《致命案件之教授太凶残》 第001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一) S市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乃至于军事中心,这里汇聚着全国最优秀的人才,以及……最恐怖的高智商变态。 但不管一个城市如何发达繁华,总有一些阴暗角落是阳光照不进去的,这些角落也许不那么阴暗,但却不那么引人注意。 九州首都S市庆阳高中旁边的一条小道,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里,人烟罕至,杂草丛生。但若是放在前几个月也许不会这么的荒凉,现如今的情况,只是因为一场至今未破的少女连环失踪案,这样的地方,无人敢去。 而就在昨天傍晚,就在这个地方,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未来栋梁,人间蒸发了。 全国闻名的重案六组负责人带着所有警员过来调查,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毫无所获。 即使回到市公安厅会议室,所有警员还是没有半点新发现。 “这都已经是第十八个失踪少女了,你们要是还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等着被上面责罚吧!还有,”重案组组长环视一周,语气低落,“今天已经是上面给我们的最后期限了,如果再查不出有用的消息的话,上面将会直接把案件移给心理异常案件组负责。” 原本低迷的氛围愈发让人难以忍受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却无法反抗这个决定,甚至心中隐隐还期盼着上面的人尽快这样做。 人命关天的大案子,他们没有理由死死抓着不放。 只是,若真的把案子移交到了心理异常案件组,也就代表着上面的人认为,那些失踪的少女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可以说,若不是不想承认那些少女已经被害,慕奇早就将案子移交了。只是这样的幻想,却可能令更多无辜少女受到伤害,他只能自己亲手打破这样的幻想。 想到心理异常案件组一贯的破案速度,慕奇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心理异常案件组是一个不为外界所知的秘密部门,即使警察内部也少有人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它似乎存在,却又没人知道。但它的不为人知却是因为这个案件组负责的案件全是表面寻常,内里却十分恐怖,极容易引起普通民众恐慌的异常案件。 就他们内部人员所知,那些犯罪嫌疑人,通通都是心理异常的——变态。他们手段凶残,智商超绝,犯罪过程让人难以想象,但却很可能连基本的犯罪动机都没有。 喔,也不能说没有,因为他们的犯罪动机很可能是因为……“呀,那个人长得真漂亮啊”这样荒诞的理由。 “组长,我们直接移交过去吧。”有人丧气地建议。 不是他没有冲劲儿,而是一天的时间,真的太短了。他们已经调查了一个月,除了一些受害者的信息,其他毫无斩获,一天,能干什么? 组长当然知道现状的严苛,但是他却没脸继续要求上面继续把案子交给他们查。已经十八个受害者了,平均三天出现一个受害者,他们甚至对受害者之间的联系都毫无头绪,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破案,否则还会出现新的受害者。 “叩叩叩!” 组长惊愕地回头,这个时候谁会到会议室来? “小李,去开门。” 坐在门边才入职的新人警员李峰急忙起身,他也挺好奇这时候出现在会议室门外的人会是谁,重案六组因为其破获的案件都是在社会上影响极其广泛的凶杀案,所以很多人有忌讳,除非必要,一般不会有人专门过来。 “谁啊?”李峰把门一拉开,立刻发现了门外的柔弱美女。“额……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了啊?” 李峰有些局促,门外这个女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书香气息,长得十分漂亮, 但是最让李峰注意的却是,她的气质十分柔弱,几乎让人以为说一句重话就会把人吓哭。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里? “你们好,我是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的首席教授,韩子卿。我来找重案组的组长慕奇,请问他在吗?” 李峰却只注意到了她的自我介绍,太过鲜明的反差让他直接呆愣在原地:“你说……你是教授?犯罪心理学的首席教授?” “什么教授?”组长闻声好奇地来到门口,立刻就和韩子卿的目光对上了,他几乎是解脱一般地惊喜大叫,“子卿?怎么是你来了?” 慕奇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急忙将人迎进会议室。 韩子卿看了一眼还傻站在门口的李峰,目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闪烁几下:“你不进来吗?” 李峰这才想起自己堵在这里,韩子卿根本没办法进去,一下子羞红了脸:“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好奇了。” 韩子卿跟在组长身后,闻声回头:“没事,我习惯了。” 也许是因为韩子卿的气质和整个重案组太过不搭调,所以一进门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谁啊?” “不认识,好年轻啊。不过她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组长好像也认识她……” “刚才李峰不是喊教授吗?难道这个女生还是教授?”很多人炸了起来,这么年轻的教授,怎么可能? “安静!”作为组长的慕奇大喝一声,吓得其他人立马噤声。 慕奇可是一个暴脾气,若是惹怒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骂,还不尴尬死。 见到自己的手下安静了,慕奇这才喜笑颜开地对着韩子卿开口:“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不是记得你手上还有一个案子吗?” “唉,一个案子而已,有什么难的?怎么,难不成你还不欢迎我过来了啊?”韩子卿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这个老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这脾气,也就适合重案六组这样正经破案的案件组了。 慕奇汗颜,他可没有怀疑韩子卿能力的意思。只是从他们这些重案组移交过去的案子一年也不过十来件,但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数却远远比不上警局的其他案件组,即使有韩子卿这样的破案利器在,也极其危险繁忙。 “抱歉,我没有不让你过来的意思……”慕奇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最近重案组的案件太棘手,我们……”说到这里,慕奇急忙住口,一脸的尴尬。 韩子卿抬眼,疑惑地问:“怎么不说了?” 慕奇搓搓手,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脸的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面对即将接手这个案件的人,即使对方是自己朋友,他也说不出帮忙的话。 韩子卿一下子就好奇了,她这次本就是顺路而已,只是她的老同学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韩子卿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即刻转头看向李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不是专门到你们案件组来的。你们在干什么?” 李峰本来是跟在韩子卿的身后,结果韩子卿突然一个转身,直接把他吓得半死:“你干什么啊?” 韩子卿“眼眶泛红”,看得李峰十分不好意思,总觉的自己刚才吓到她了,急忙解释:“我刚才是被你突然转身吓到了,不是有意大吼……” 韩子卿奇怪地看着李峰,虽然不知道他又乱想了些什么,但也差不多能猜到一点。不过这和她有关系吗?她开口直接打断到:“我问你,你们现在查的案件是哪一个?” 李峰现在的表现,韩子卿真的是见多了,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其他人一见到自己就总是小心翼翼的,按照好友的话来来说,她就是一个外表极具欺骗性的“凶残人士”,别人总觉得她必须被捧在手心小心呵护,却在什么时候被她坑了都不知道原因。 好友说,她很符合时下流行的一个词语——白莲花,虽然她的芯儿是黑的。 韩子卿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都什么眼神儿? 李峰为难地看了韩子卿一眼,然后求助般看向慕奇,这样的案件说给韩子卿知道,真的不会吓到她吗?失踪的可都是和韩子卿年纪相当的少女。 谁知慕奇却直接眨眼示意,竟是让他直接告诉韩子卿! 李峰觉得有些生气,但又不敢违逆自己的上司,只能小心措词道:“就是最近很出名的少女失踪案件,不过放心,她们都只是失踪而已,一天没有见到她们的尸体就说明她们还是安全的,你不用害怕!”说着李峰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这样就能“安抚”韩子卿脆弱的小心脏似的,“我会保护你的!” 谁知韩子卿却立刻注意到了“十八”这样特殊的数字,难得皱紧了眉头:“慕奇,已经十八个了?” 韩子卿觉得不可思议,尽管这个案子并不归属于她所兼职的心理异常案件组负责(她还不知道这个案子即将移交),但可能是因为职业的缘故,韩子卿在幕后凶手杀了第二个少女的时候,就产生了这个案子肯定会和她相关的预感。 十八岁这个年龄,实在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只是当时重案六组已经接手,她不好直接插进去。再加上当时她的手上也有一个重大案件,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不了了之。 一段时间过去,韩子卿几乎都要忘记这个案子了,谁知现在又撞到她的手上。而且又已经十八个了…… 慕奇却没有听出韩子卿语气中的怪异,只是深吸一口气,面色痛苦:“已经十八个了,可是我们至今没有找到那些少女,甚至她们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查不到半分蛛丝马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些少女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毕竟案子不是自己负责,很多信息她也不知道。 慕奇抿紧嘴唇:“目前已经确定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她们全都只有十八岁,至于其他的,不管是受害地点,家庭住址,家庭条件,还是本身职业,甚至相貌特征等等,全都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就好像是,幕后凶手只是随性而发,只要想杀人了,就随便抓一个刚好十八岁的少女。 韩子卿却陷入了沉思,全都是十八岁?怎么就感觉这些少女之间的联系肯定不止这些呢…… 慕奇看到韩子卿的表现,明白对方已经开始推理,立刻示意自己的属下噤声。 其他人虽然觉得奇怪,也怎么不相信韩子卿,但是碍于慕奇的面子却只能乖乖闭嘴不言。 “可以把失踪少女的照片拿给我看吗?”韩子卿觉得,肯定有什么十分关键,却又极其容易被人忽略的信息,没有被重案组的人重视。 他们的对手并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是重案六组的人却全部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的心理和行为,甚至妄想从中找出规律,必然得不到有效的信息。 慕奇显然对韩子卿十分信服,当即就让人把所有少女的照片拿了出来。 谁知被所有人看了无数遍的照片一到韩子卿的面前,就立刻被她发现了相似之处,她几乎是鄙夷地指着照片上少女脸上的一个部位:“这个难道不是相同点吗?” 第002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二) 慕奇急忙凑过去看了一眼韩子卿指着的地方,然后双眼大亮:“痣?” 韩子卿撇撇嘴:“是啊,这么明显的相同点,你们竟然没有发现?” 她将所有失踪少女的照片一字排开,手指一个一个地指过去,然后满脸鄙夷地开口:“这么特殊的位置,这么明显的相同点,你们竟然没有看见?还说出了年龄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是你们眼瘸啊还是傻啊?” 其实韩子卿这样说也算得上是冤枉了他们,因为韩卿然指过去的方向,确实有一颗明显的痣,但这只是在有人指出来来情况下。若是韩子卿没有特意指出,就这颗痣的位置,还有颜色,都太容易让被人忽略了。 那颗痣长在少女们的右眼眉骨尾巴上,有些还被眉毛盖住了,看不清晰,更有一些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和皮肤很相近的肉痣。 慕奇倒是松了一口气:“总算又找到一个相同点了。”但下一秒,他就忍不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求助般看向韩子卿,“但是这个共同点对破案有什么用呢?” 韩子卿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右手抓了抓,等到抓空才想起,自己不是在面对自己的学生,手边也没有教鞭。 她有些不满,当即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就能够确定,对方确实是一个变态!而且那些少女已经死了!不重要吗?由失踪案一下变成了谋杀案,这点还不重要吗?” 慕奇立刻妥协,双手合十地对着韩子卿歉然地笑道:“我这不是懵了吗?之前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发现的线索你一来就发现了,我反应不过来啊。” 听到这句似乎是承认她比较厉害的话,韩子卿撇撇嘴,收敛了脾气,就当做是他在夸奖她了。 一旁的李峰张张嘴,而后又丧气地挠挠头,他怎么觉得刚才韩子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很兴奋呢?难道他感觉出错了? 李峰双眼眯了眯,眼底深处有着其他人看不到的凝重。 韩子卿却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李峰,没想到这个小警察对她的情绪挺敏锐,倒是有趣。 慕奇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在韩子卿放过他之后,气馁地瘫坐在了椅子上面。 他们整个重案六组倾巢出动,每天争分夺秒地查案,寻找线索,甚至刻意将案子压在重案组,就是不想承认那些少女已经死亡,谁知道韩子卿一来,就直接给她们下达了死亡通知。 慕奇从未如此沮丧。 在一旁端坐的一个女警官见状忍不住咬紧牙关,目光在韩子卿和慕奇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却还是不甘心地低下了头,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韩子卿却只是耸耸肩,自己的这个老同学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还是比较了解的,正义感爆棚,当初也是凭借着一腔热血报考了公安大学,整个大学四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学习,就为了能够当一个合格的人民公仆。 当然最后结果也没有让慕奇失望,他所率领的重案六组,因为屡破奇案闻名九州,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警察代表。 但是慕奇太正直了,目前来说,是她见过最正直最死脑筋的一个警察。这样的性格当一个重案组的组长绰绰有余,因为调查的即使凶恶也是普通人犯下的案子,但若是让他去查那些不是正常人犯下的案件,他绝对会立刻蒙圈。 不过这也是她大学时期和其他人没有交集,却愿意和慕奇交朋友的重要原因。 正直的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同事,都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唔,韩子卿摸摸鼻子,她的性格和慕奇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所以难免会被吸引。 “子卿,还能看出什么线索吗?”慕奇焦急地开口。 韩子卿眨眨眼,正待开口说话,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就这么插了进来。 “组长,凭什么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啊?不就是一颗痣吗?除了位置相近也没有其他的相同之处啊,就连颜色都不一样,就凭这个就能断定这是那个幕后凶手的杀人原因?就能断定这些少女已经死了?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韩子卿循声望去,是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清秀女生。她忍不住扬了扬眉毛,转头对着慕奇就来了一句:“年轻就是好啊,果然还是少女……” 慕奇半晌摸不着头脑,倒是那个女生一听这话就双颊爆红。 很多明白内情的人也是低头憋笑,气氛一时松快下来。 也是韩子卿说话的语调太过怪异,几乎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一句“哪个少女不怀春”,偏偏这个女生还真的就是喜欢慕奇。 不知内情的人也忍不住失笑,毕竟韩子卿看起来年纪还不如这个女警官年纪大,偏偏一脸老成地对其说着少女,难免让人觉得好笑。 韩子卿只是叹息一声,然后就开始为这个年轻警官解释起来:“你们都是正经的公安大学毕业的,都学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的吧?” 女警察揉揉脸颊,有些羞恼地点头。 谁知韩子卿话锋一转:“那我只能说,幸好你们不是我的学生,否则你们就等着给我一辈子毕不了业吧!” 在场所有警察都呆住了,就连慕奇也有些尴尬:“子卿……” “你也一样!”韩子卿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当初我就觉得奇怪,那个老巫婆怎么会放你们及格?明明每次考试分析案例的时候,你们写的东西全都狗屁不通,乱七八糟的根本入不了人的眼。” 慕奇更加尴尬了:“子卿,你不能拿你天才的标准来要求我们这些凡人啊。” 韩子卿还想说,但想到自己还在说正事呢,就没有继续戳慕奇的心脏。 “在我向你们的组长要照片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希望看到这些少女身上有什么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地方,因为引人注意往往就伴随着危险。”韩子卿的声音很平缓,似乎她在讲述的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常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如果有什么特别的让人很轻易就注意到的地方,那么你就要小心了,你最好祈祷你的身边没有变态。” 那个年轻的女警察却被韩子卿的这番言论吓到,小心地拉了一下身边同事的衣袖:“喂,我长的不算漂亮吧?” 那同事一脸的哭笑不得,为了安抚她连连点头:“不漂亮不漂亮,只是清秀而已。” 慕奇背后站着的李峰看着这一幕,眼中复杂,嘴角的弧度也忍不住往下弯了几度。 女警察拍拍胸口,轻轻吁出一口气:“还好……” 韩子卿看得失笑不已,然后接着说到,“因为对变态来说,特别,往往意味着诱惑,让他们犯罪的诱惑。虽然这些诱惑对不同的变态也是不同的,但是这总是一个方向。” “而这些少女,特别的地方太过一致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说的变态是有目的的变态,而不是逮住一个人就杀的杀人狂魔。这种有目标的犯罪,其实并不会一直不停地犯罪。比如这颗特别的痣,犯罪嫌疑人可能是想要找到符合他想象的一个对象,以及对象身上的和他想象完全一样的痣,这个想象,可能是痣的颜色,可能是痣的大小,可能是痣的位置,也可能三者兼而有之。当然,他也可能是想要收集一定数量的符合他犯罪欲的对象,就是说,这些失踪的少女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多少。” “当然,我猜测的是,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正是有目标的变态,而且很可能是后一种,他在集齐一个数量。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韩子卿看向慕奇,“昨晚那起失踪案件距离上一个相隔的时间短了吧?” 慕奇立刻点头:“是的,之前都是三天或者以上才会失踪一名少女,昨天这个少女和之前一个却只是相隔了一天而已。” “所以他兴奋了,因为他的目标快要完成了。”韩子卿敲了敲桌子,“十八岁的漂亮少女,十八个目标……十八这个数字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韩子卿陷入了自己脑海中的世界。 “可是那些痣的位置虽然很相近,但颜色却不同啊?还有你怎么确定犯罪嫌疑人的目标是十八个呢?”女警察还有些不服,出声打断了韩子卿的思绪。 慕奇好奇地看过去,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积极? 女警察一下羞红了脸,连忙低头。 “十八个少女这点,当然是我猜的咯,这不是刚好十八个少女嘛。至于颜色这个问题,这就要看这名犯罪嫌疑人是否追求完美咯。”韩子卿一脸无所谓。 “那如果不追求完美呢?”李峰急切开口。 韩子卿歪头一笑:“当然等到少女的人数达到了他的目标,他就会停止。” “那如果追求完美呢?”李峰的声音有些颤抖,其他人也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眉眼弯弯,声音也带上了别样的意味,像是引诱,又像是着迷:“那就会……不停地杀,不停地收集,直到完成他既定的目标为止。” 韩子卿奇怪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几乎没人注意,他们只觉得她的语气太过平静。但即使这样,在场的警察们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希望,这个犯罪嫌疑人不要是追求完美的人吧。 他们却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接受了韩子卿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推测—— 那个人啊,他是想要集齐十八个眉骨尾部长有痣的漂亮少女,她们都是十八岁。 呵呵,韩子卿心中轻声地笑着,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呢? 一道声音从她的心底不带有一丝情绪地,仿若鬼魅地响起:“所有的作品都必须完美无瑕,当然不能留有瑕疵。” “但是警察追得紧啊。” “那就先来收集一些瑕疵品充数,等到他们忘记了,不在意了,我再悄无声息地收集制作自己真正满意的作品,然后将他们展现到世界的面前……” ------题外话------ 有人在看么?拜托收藏一下啦~拜托拜托~ 第003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三) 半年的时间,足以让当初那件震惊S市的少女失踪案被健忘的市民遗忘在脑后,原本低迷消沉的气氛也被生活中的琐碎击溃,恢复了正常。 这日,办得如火如荼的某宝网站静悄悄地新开了一家等身傀儡娃娃专卖店。 因为没有多做宣传,店铺也没有好好装修,就好像只是随性开了一家店铺,生意好不好店家并不在意,所以好几天过去,也不见一个顾客。 * 赵武是一个等身傀儡娃娃收集爱好者,但是国内与他有同样爱好的人实在太少,以至于他的连分享自己的喜悦都找不到人。 就是赵武自身都觉得这样的爱好太过诡异,除了有时想要收藏等身傀儡娃娃却因为需求量太小而无处可买,让他怨念之外,其他时候,赵武甚至觉得这样爱好的人越少才越好。 赵武的好友说,你实在是矛盾得很。 但他以前也像是其他爱好正常物件儿的人一样,逢人就推荐自己喜爱的娃娃,甚至在所有的社交软件上发布最爱的娃娃的照片。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 直到他的前女友第一次到自己的家里,先是被娃娃诡异的装扮吓得大哭,回神后不但误会了他劈腿,解释更被怀疑有特殊爱好,并毅然选择和自己分手,然后,他就下意识地收敛了。 这天傍晚下班之后,他和以往一样开始在网上浏览傀儡娃娃店铺,虽然都不是等身的,做工也不怎么精致,但总还可以将就,聊以慰藉。 突然,一个聊天窗口弹了出来,上面仅有一个陌生的网址。 赵武看了一眼对方的信息,虽然昵称很陌生,但却是一个群的网友,就没有犹豫地点了进去,然后一个奇怪的DIY娃娃店铺就闯进了他的视线。 很明显,这是一家新开的傀儡娃娃店铺,赵武先是一喜,随之大怒。原来这店铺不但没有装修,那些拍下来的商品也只是随意丢在地上拍下来的,一看就知道店家并不喜欢。 赵武有些恼火,你不喜欢干嘛卖这些娃娃啊? 他恨恨地戳开所有商品页面,却立刻就被摆放在最上面的十八个娃娃吸引了目光。 “好漂亮!”赵武的双眼迸发出惊喜的目光。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对店家随意处置其他娃娃的行为发出谴责了,毕竟和最上面的这十八个娃娃相比,下面的那些真的只能算是粗制滥造。如果赵武没有看见这十八个娃娃,其他的当然也能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精品,但和这些一比,那些娃娃就变得不堪入目起来。 “也不知道这店家是在什么地方学艺的,看起来都好像真人啊。”赵武喃喃自语,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的是,他总觉得这些娃娃的脸有些眼熟。 “真奇怪!” 但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是瞬间就消失了,他的目光早已被那十八个风格各异,各有千秋的娃娃吸引住了,根本无法挪开。 “买几个娃娃好呢?”原本纠结的赵武在看了一眼娃娃的价格,顿时发出悲痛的哀鸣,“我天,好贵啊!只能买一个,怎么可以这样?啊啊啊啊啊!” 等到赵武从惨痛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立刻投入到了挑选一个心仪的娃娃上面。 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二十几年来最美好的心情,这真的是太赞了! 赵武这样想着,就先跑到店家的评论区发了一个好评—— 【店家好赞,这些娃娃真的太美了!店家的手艺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娃娃!除了价格贵了一点之外,其他真的是无可挑剔!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店家你真的是好人!我马上去下单啦,店家以后也要记得多做一些那种最好的娃娃!】 等到确定评论发表成功之后,赵武这才回到最初的页面认真挑选最符合心意的娃娃。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赵武总觉得那些娃娃越看越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可能是店家按照哪个明星的模样做的吧,赵武将心头挥之不去的怪异感压下,最后挑选了一款最喜欢的御姐风娃娃,笑得一脸猥琐:“我的姐姐,以后你就是独属于我的了!” 赵武越是看就越是喜欢,越是喜欢就越是不忍挪开眼眶。 想到自己拍下这个宝贝之后,很可能这个娃娃就会下架,自己就会有好几天看不到娃娃了,立刻心塞塞地给娃娃截了一个图。 “在娃娃寄回来之前,我可就全靠着你过活了啊!”赵武双眼痴迷地凑到电脑页面落下一个吻。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注意到了一个刚才被他忽视的地方,他拍下的这个娃娃的眉骨尾部有一颗痣。 很漂亮!但是不会觉得奇怪吗?大部分娃娃上的痣都只会出现在眼角,那是泪痣;或者眉心,那个是美人痣。 他再看看其他的娃娃,这才发现所有的娃娃在眉骨尾部都有一颗精巧可爱的痣,上面还点了一片晶片装饰。在不同风格的娃娃脸上展现出完全不一样却绝对锦上添花的效果,比如自己这个御姐风格的,看起来就显得魅惑十足,而其中一个卡哇伊的娃娃就可爱到爆,使得那个娃娃看起来让人特别想要将其抱在怀里。 “店家的手艺真的太好了!”赵武再次赞叹。“就是这个点痣的习惯有些奇怪。” 赵武摇摇头,忽视过去了。 等到赵武关掉网页之后,兴奋都还没有褪去,想到好东西不能够自己一个人分享,他立刻兴冲冲地跑到一个同好群,将这个店家的网址发了过去! “屁民们注意了,点开有惊喜!”后面紧跟着的就是那家小店的网址。 “小五,什么东西啊?什么惊喜?” “娃娃,我找到的一家特别特别好的傀儡娃娃店铺!等身的!特别好看!特别逼真!” 小五是赵武在网上的昵称,而他平常在群里也是那种默默潜水的人,这次突然这么兴奋,很多人都半信半疑地点开了网址的链接。只是嘴上还是有些不饶人—— “小五,你要是敢骗我们,就等着被我们群殴吧!” “不会的不会的!真的特别好,虽然有点小贵,但是真的特别漂亮!” 开始群里还难得热闹了好一会儿,但之后就瞬间寂静下来。 赵武有些忐忑,那些娃娃很漂亮啊,难不成这么漂亮的娃娃他们也不满意? 默默地戳过去一句“人呢?”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然后群里一下就炸开了—— “那个萝莉型的娃娃,别跟我抢!” “那是我的!谁特么下单了!” “那个女王型的给我留着,我喜欢*!” “艹!那个女神谁拍了?说出来!我要和你决斗!” ……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刷屏,赵武乐滋滋地看着刷刷刷,眨眼就会消失不见的信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而后又暗戳戳地将自己拍下的那款娃娃照片发到群里,瞬间激起一片浪潮。 “小五你个坑货,看我不打死你!” * 之后几天的时间特别难熬,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娃娃马上就要到了,他就根本无法专心做事,甚至因为这个被自己的上司骂了好几顿。 但是往常早就在心底默默骂开了的赵武,这个时候却只是低头认错,没有一句反驳。 等到上司离开之后,赵武又挂上了傻呵呵的笑容。 身边的同事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戳了一下他的手臂:“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赵武笑而不语,数了一下时间,快递应该今天就会到了吧?说不定等他回家就会发现快递已经到了! “叮铃铃铃……”赵武眉头紧皱,他怎么忘记关掉手机铃声了?飞快拿过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备注,发现竟然是早就分手的前女友打过来的电话。 赵武不想接,因为这个电话,原本兴奋的心情都荡到了谷底。 但是电话却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赵武十分不满地接起了电话。 “喂,历鱼,我们已经……” “赵武你这个变态,杀人犯!亏我今天还想着要和你复合!你赶紧给我死回来,我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坐牢吧,死变态!” 赵武一下就被历鱼的声音骂得蒙圈了,还有报警,坐牢?什么意思? 赵武赶紧起身去请了假,随手招了一辆出租就往家里赶。 想到前女友上次大惊小怪,将自己的等身傀儡娃娃当成了小三,他就一阵头疼。 “这次一定要让历鱼将我房子的备份钥匙还给我,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 只是等到赵武赶回家之后,原本以为的警察发现一切都是一个误会然后回去的情形并没有发生,与之相反的是,自己的房子已经被警察用警戒线隔离了个彻底。 也就是说,他回不去了。 到这个时候赵武才真的有些慌神,他急匆匆地跑到警察面前:“这位警察先生,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那警察正是过来调查案件的慕奇,他看了看赵武,“你就是屋主?” 赵武急忙点头:“是啊是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赵武惊慌地问道,“是不是历鱼出事了?” 慕奇认真打量赵武的神色,发现他的表情不似作假,立刻绷紧了脸。 “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半年前失踪少女的尸体,我们是过来调查情况的。” 赵武瞬间吓得怔住,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回神后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不可能啊!你们是不是误会了?虽然我有收集等身傀儡娃娃的爱好,虽然那些娃娃逼真了一点,但是那些真的不是真人啊,更不用说尸体……” “那就是尸体!”就在赵武用尽全力想要辩解的时候,一道稍显兴奋的声音插了进来。 赵武急忙扭头,看见了穿着一身白袍的韩子卿。 第004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四) 韩子卿出现在赵武的面前真的完全是一个意外,毕竟她每天除了上课还要帮助警察查案,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到犯案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这次也是因为上次的那个案子比较危险,警方给她派了一个手段了得的保镖,原本她对于保镖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 只是没过多久,韩子卿就明白,自己想得实在是太天真了。 自从那个保镖来到韩子卿身边之后,她才发现,史上真的会存在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 她实在受不了,就趁着对方听她课昏昏欲睡的时候溜了出来,恰好这时慕奇打了电话过来,说发现了半年前失踪案的嫌疑人,她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兴趣的,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没想到一到地方,就遇见了这个所谓的嫌疑人。 但她几乎是一照面,就确定了这个不可能是失踪案的凶手。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目光略有些猥琐(赵武: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但却没有一点心虚,这不是正常人杀人后被找到老巢的反应。 再看他确实有些茫然,还有些惊慌担心,韩子卿再次确定,他不是心理有问题的那种人。 “你刚才说,等身傀儡娃娃?”韩子卿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很难从正常人口中听到的词语。 赵武看了一眼她身上和其他法医别无二致的白大褂,急忙点头,迫切地想要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是啊,我一直有收集等身傀儡娃娃的爱好,但是那些娃娃虽然逼真,却都不可能是尸体啊!” “你的娃娃是什么时候购买的?” 赵武奇怪,却还是认真地开始思索:“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啊,因为等身娃娃不但难找,而且多半价格昂贵,就是我屋子里的那些娃娃,都花费了我好几年的时间才收集到的,有的是几年前购买的,最近一个也是我最喜欢的,按照时间来算,今天才到货呢……” “才买的?” “是啊!”赵武吓了一跳,害怕地看着穿着笔挺警服,一脸正义凛然的慕奇,“我前几天在网上找到一个特别赞的娃娃店铺,那里面的娃娃真的是太逼真,也太漂亮了,所以我立刻就决定花费五个月的工资拍下一个娃娃,因为太过喜欢,我还将店铺推荐给了同样喜欢娃娃的网友。” “对了,你们不要相信历鱼的话啊,她以前就被我的娃娃吓到过,还以为那是我的……她的话不能相信的。” “你的什么?”慕奇皱着眉头,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赵武有些难以启齿:“当做我的劈腿对象!” 慕奇瞪大了双眼,那些娃娃有那么逼真吗? 韩子卿却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将慕奇的注意力再次拉回了案件本身。 “你的……呃,”韩子卿凑到慕奇身边看了一眼上面的记录,“你的前女友报案,说在你的房间发现了尸体,经过我们警方的专业人员检测,也肯定了她的说法,所以你接下来可能要跟着我们走一趟了。” “怎么会?”赵武惊叫起来。 韩子卿和慕奇对视一眼,最后由慕奇开口到:“我们将你家的娃娃全都检查了一边,确定只有一具尸体,正是你才买回来的那一个……”慕奇似乎是想要说娃娃,可是想到一具尸体竟然被做成傀儡娃娃的模样,甚至还被拿到网上卖,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娃娃这个词,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韩子卿却没有半点心理阴影:“这个娃娃的来历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警方好好调查,因为她正是半年前失踪案的其中一位受害人,我们怀疑你说的那个傀儡娃娃网店就是凶手开的。” 半年前的失踪案太过轰动,他当然也有所耳闻,想到自己才买来的娃娃就是那些无辜少女的尸体,他就觉得恐怖。 赵武被这个事实吓得浑身发抖:“好……好,我,我跟着你们一起回去调查。” * 半年前,如同韩子卿所预料的那样,在第十八个少女失踪之后,即使警察加紧巡逻走访,之后两个月的时间也再没有一个少女失踪。 不光是民众,就是重案六组的一些警察都开始遗忘这个案件,转而被其他新近发生的凶杀案吸引了目光。 现在那件案子终于有了新的进展,在场众人其实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当然,韩子卿除外。 慕奇没有忘,但他身为重案六组的头儿,却被其他案件绊住脱不开手脚。 韩子卿也没有忘,但是她知道,凶手不会再出现,所以她转过头就投入到另外一宗案件之中。 什么样的变态不是变态呢?她只要能遇到这样的人就好了。 唔,虽然因为那个案子遇到了一点麻烦…… “韩子卿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再敢逃离我的视线,我就直接把你锁起来!” 韩子卿身体一僵,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能不能让时光倒流,她将那一句“召唤”吞回去吃掉?别让他过来啊! 慕奇奇怪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子卿:“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你说话?你还没有发飙?” “嘿嘿!”韩子卿尴尬一笑,眼睛四处乱飘,寻找最好的逃跑方向。 谁知那个声音的主人十分迅速,不过眨眼就来到了韩子卿的身边,一把将她的肩膀扣了起来。 察觉到自由再次离她远去,韩子卿瞬间垮下一张脸:“我说项君归,我真的不需要你的保护啊!你给我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行吗?” 不是她不想对项君归发火啊!而是这人就特么是个死脑筋,不管她怎么做,无论打骂,他就坚持一点,她韩子卿是他的任务对象,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仍旧寸步不离! 擦!她想杀人好吗?哪个保镖为了保护她竟然专门在她家对门买了一栋房子啊?这不是土豪,这是有病吧! “我的任务就是在你破获全国特大碎尸案件之前,寸步不离地保护你的安全,任务没有结束,我必须跟着你!” “艹!” 项君归眉毛皱得死紧:“为人师表,要以身作则,不能说脏话!” “#¥%……&*((*&……%¥!#¥&……*&*” “什么?”项君归扭头认真地注视着韩子卿。 韩子卿深吸一口气:“没!什!么!”然后扭头就气冲冲地跟着慕奇走了。 项君归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连忙也跟着韩子卿走了。可不能再跟丢韩子卿了,人生第一次跟丢人的经历就应在了韩子卿身上,他可不要第二次还是应在韩子卿的身上。 慕奇看着身后气势凌然的项君归,好奇得很:“他是谁啊?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不是慕奇吹牛,他可是韩子卿唯一的好朋友,她身边相熟的人他就没有不认识的,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叫做项君归的男人。 韩子卿恨得咬牙切齿:“是个畜生!你别管,是上面派来保护我的!” 因为项君归的出现,韩子卿心中那点即将见到幕后凶手的兴奋感都消减了许多。 * 赵武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 “你是在什么地方买的……”慕奇张张嘴,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赵武却立刻反应过来慕奇问的是什么,急忙接话:“是在某宝上的一家等身傀儡娃娃专卖店买到的。” “店名叫什么?” “就叫等身傀儡娃娃专卖店,喔,店家还特意备注了DIY字样。” “DIY?”慕奇急忙让身边的助手到网上搜索这家店铺,然后看向身旁坐着的韩子卿。 韩子卿点头:“应该就是这个店家没错了。” 肯定慕奇的猜测之后,韩子卿看向赵武,“你有注意到娃娃的数量有多少吗?” 赵武认真地回想着,慕奇却惊恐地看向韩子卿:“不是十八个吗?难道不止?” 韩子卿摆摆手,示意他听赵武的回答。 “像是我买下的那样漂亮,而且特别逼真的娃娃确实只有十八个。” 慕奇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 “但是低一个等次的还有有很多娃娃,虽然不及我买下的这一批这么完美,但是也很逼真好看,就是店家在给娃娃做脸……”想到那些娃娃可能都是真人尸体,赵武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恶心感。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一点自己买下了一具尸体的真实感。 “怎么回事?”慕奇赶紧询问。 赵武缓了好久,才将心头的恶心感压下去:“那些……的脸,似乎有些青灰,特别像是尸体放久之后的样子……虽然这样的娃娃更符合傀儡这个称呼,但是那个色彩不够自然……” 想到这些娃娃很可能被买回家后放在床上,或者放在床头静静地注视着你……赵武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恶心感和恐惧感,直接在一旁吐了出来。 “快……快到我的傀儡娃娃同好群里面去说一声,他们……他们也买了……” “砰!”慕奇脸色铁青地踢翻了身前的桌子,“嚣张!真是太嚣张了!这还是人吗?” “赶紧去将所有尸体收回来!” 第005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五) 等到所有的“娃娃”被收回警局之后,所有人看着眼前近五十具尸体,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这些娃娃,正如赵武所说,有十八个是特别完美的,若是不知道这是真人尸体制作的,那么每一个看到她们的人都会忍不住在心底惊叹,真的是巧夺天工,美得让人窒息。 但是,在场所有人却全都知道,这些让人惊叹的“作品”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慕奇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就连见惯生死的法医,面对如此华美却又让人胆寒的情景,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李峰颤抖着走到一个“娃娃”身前,声音嘶哑:“法医,能告诉我……这个是真人吗?” 法医奇怪地看了李峰一眼,不明白这个警察为什么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 “经过我们的检验,这些娃娃确实是人类尸体经过特殊处理后做成的。” “那这一个……在资料库中找到能够匹配的DNA样本了吗?”李峰声音似乎带了哭音,让人心里憋得慌。 慕奇立刻注意到了李峰的不不对劲儿:“李峰,这个是……” “我想知道这具尸体的身份。”李峰目光悲痛,却定定地注视着法医。 法医有些为难,“这个才检验出来,我的助手正在帮忙核对,如果有消息我一定会尽快告诉你的。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些尸体的主人必定身份极其特殊,不然不可能失踪了这么久也没有闹出来。” 最开始的十八个失踪少女虽然身份各异,但是确实是很快就有人报警了的,这才闹得人心惶惶。 但之后的这些少女…… “经过我们的专业检验,除了已经知道身份的最初失踪的十八个少女,都是在她们失踪的那几天就遇害的之外,其他少女的死亡时间从半年前到发现第一具尸体的前几天之间,时间没有规律,跨度很大。” 这么多的女孩儿全都是孤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一个失踪少女的亲人报警,那么只能说明,凶手在谋害之后这些少女的时候,是经过了严密的部署,甚至特意接近被害者,然后伺机将人带走谋害的。 “处理尸体的化学物品市面上极难买到,而且根本不可能大量配置,所以凶手肯定是从事与化学专业相关的工作。” “还有,这些尸体某一部分在生前都接受过微调手术,看时间应该是在死亡前不久。” 慕奇认真思索着法医给出的线索,却发现虽然每一条看起来都很有用,但是却没有一个线索是具有指向性的。 “只能等确定死者身份,还有那个网店的消息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快速的办法,韩子卿心中淡淡地想到,直接在S市粘贴尸体认领启示不是很快就有人找来了吗?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恐怕就会变得难以收拾了。 “噗呲——”韩子卿突然笑了出来。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韩子卿的身上,在这样沉重的氛围中,韩子卿的笑声实在是太过突兀,让人心里十分排斥。 韩子卿撇撇嘴,没有说话。 倒是她身边的项君归因为这声笑声,怀疑地看了过来,目光警戒。 慕奇这才想起来自己这里还有一个终极杀器在呢,急忙开口询问:“子卿,你能推测到什么吗?” 所有人讶异地看向韩子卿,慕奇这个鼎鼎有名的破案能手,怎么会突然询问一个大学生能推测到什么东西? 不是其他人眼拙,而是韩子卿的相貌太有欺骗性。 明明已经近三十的年纪了,却还是顶着一张永远长不大的十八岁面容,让人忍不住怀疑她的年龄。 “我能知道什么?”韩子卿没有想说的*。 这里的人都太正常了,她讲了,也许这些人也不能理解。 还是和心理异常案件组的那些个变态们聊天,感觉比较爽啊。说一句,他们就能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一点也不费劲。 其他人了然地点头,就说这样的小妹妹是不可能知道什么东西的。 但是慕奇却十分着急,甚至脸上带了一些乞求的意味。 李峰一直待在那具尸体面前,因为慕奇的问话而吸引了注意力,此时当然也发现了慕奇奇怪的脸色,正想要开口询问,却听到一道不屑的声音在狭小的太平间内响起。 “韩子卿,你不会是徒有虚名吧?上面还说你是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的首席教授,协助警方破获了无数案件,是国家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别是走后门吧?” “我凑,你才走后门!你全家都走后门!”韩子卿突然就被这一句话给引爆了,当即跳了起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就别怀疑别人!” “那你说啊!如果你知道的和慕警官他们的一样,那你这个首席教授的名头就是走后门得来的!”项君归说着还不屑地朝着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 “我凑,从来只有我对别人翻白眼的份,你竟然敢对我翻白眼,找死!” 韩子卿伸手想要打人,却在触及项君归健硕的肌肉时,愤愤地收回了手。 “哼哼,好女不跟恶男斗!” “是蠢货不敢和我正面交锋吧?”项君归目光愈发鄙夷,“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智商不够,还偏偏喜欢在别人面前装x的人,也不嫌害臊!” “我勒个去,真当我不敢打你是吧?” “你有本事打啊!”项君归将韩子卿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然后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嗤”声。 韩子卿气炸了,她觉得自己的智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一切全都受到了侮辱! “我凑,笨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那么小的范围你们找不到竟然还来怪我?老子又不是来破案的!” “你继续装!” “装个大头鬼!好好调查S市内谁家里有一栋足以容纳所有尸体的别墅的人,有洁癖,不喜女人近身,对男人也没有多少好感……不对,项君归你个王八蛋,你诈我!” 项君归眼中闪过一缕可惜,却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我什么时候诈你了?你本来就是一个走后门的!” “去死吧你!我再也不会上当了!告诉你,再瞎比比也没有用!” 第006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六) 看到如此表现的韩子卿,慕奇的目光实在是诡异的很。 韩子卿回神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面对项君归的时候似乎确实太不寻常,但却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嗤,”韩子卿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你不是走后门的,你帮他们破案啊!” 项君归面无表情地看着韩子卿:“我是特警大队的,不是刑警大队的,你一个公安大学的教授竟然连警察的工种都搞不清楚,还说不是走后门的?” “……我擦!” 慕奇直接看呆了眼,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韩子卿说话,就是他这个人尽皆知的好朋友,在很多时候被韩子卿瞪一眼几乎就不敢造次了,哪里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韩子卿既然已经说出了犯罪嫌疑人的许多特征,慕奇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子卿,除了这几样特征,还有……其他的吗?”这话慕奇问得小心翼翼。 韩子卿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了!” “子卿……” “是真的没有了,”韩子卿十分不耐烦地摇头,“就这么一点资料我能够猜到什么?又不是神仙,能够回溯时光,看到凶手的真面目。” “可是,”慕奇小心地看了一眼韩子卿,“你刚才明明就还有话说。” 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自行走到一边,没有搭理慕奇的意思。 突然在这个时候,李峰从角落突然窜了出来,直接扑到了韩子卿的面前。 “教授,求求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好吗?” 慕奇等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就这么让他来到韩子卿身边。 “李峰!”慕奇大声喝止,“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做出奇怪的举动。 韩子卿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李峰刚才一直看着的尸体,心里肯定了刚才就一直有的猜测。 “你的熟人?” 李峰神色一怔,似乎没想到韩子卿一下就猜到了自己异常的原因。他难过地低下头:“她叫肖潇,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慕奇没想到在李峰这里还能有这样惊喜的收获:“她现在的住址在哪里?失踪后为什么没有来报案?她的父母……” 李峰沉默地低下头:“她现在的住址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我大学的时候小区拆迁,原本小区内的住户全都搬走了,很久没有联系。至于报案……我也不清楚原因,她的父母很爱她,不可能在她失踪后不报警的啊……” “李峰,你最清楚这个少女的情况,赶紧带人去查清楚。” “可是……” 慕奇瞪眼:“你想问的我会帮你问清楚的!难道我还能比不上你和子卿熟悉?” 李峰最后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开太平间,只是那个背影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沮丧。 这么多年过去,李峰也许对那个叫做肖潇的少女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熟人被人杀害,还被人如此对待,相信随便一个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 李峰的情绪有些激动,慕奇不能让他待在这里,以免他失控。 慕奇看向韩子卿,满脸的求知欲。 “看我做什么?”韩子卿无所谓地看着法医,对慕奇的表情只当做没看见,“还有其他发现没有?” 法医轻笑:“我想知道那几条……嗯,‘别墅,洁癖,不喜女人近身,对男人也没有多少好感’,这样的推测你是怎么得来的?” 韩子卿想了想,给法医现在行为想了一个很准确的词语:“交换?” 法医“噗呲”一声,真的笑了出来:“你要真这么认为也可以。我实在是对你的推理过程感到好奇。” 韩子卿耸耸肩,见所有警察,甚至项君归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心里有些兴奋:“咳咳,这有什么难的?” 项君归心中黑线,他和韩子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副欠揍的表情,也正是这点才让他误以为她是草包,没有半点实力靠着走后门才成为教授的。 韩子卿立刻就猜到了项君归在心中吐槽,但转头却发现项君归的表情仍旧正直得不行,立刻产生了逗弄的想法:“项队长,你不想知道?” 项君归回头对上韩子卿恶趣味的眼神,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不想,韩子卿绝对会将自己赶出太平间。 看了韩子卿一眼,项君归目视前方,一脸凛然:“想!” 韩卿然:“……”她觉得无语,这个时候有点骨气的不都会直接出去吗? “子卿?”慕奇没有看懂项君归和韩子卿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让他忍不住出声打断。 法医先生一脸玩味地看着项君归,低声笑了一下。 “我觉得犯案凶手有别墅,这是因为他很喜爱那些‘作品’,”韩子卿打了一个响指,自认为十分大度且帅气地开始解释自己说出来的推理,“慕奇你们办理了这么多案件,应该和那些艺术家接触过吧?” 慕奇连忙点头:“接触过。” “在我看来,这一个凶手和那些艺术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慕奇一听这话十分不满,却被韩子卿挥手打断了想要开口的动作,“我说的是在心理层面上的相同,不是指人品人格。” 慕奇安静下来,尽管心里还有些不认同,害死这么多人的凶手和那些创造出人类宝贵财富的艺术家怎么可能相同?但他知道,在韩子卿推理的时候,一定不要打断她说话,不然她绝对不会再次开口。 “大部分艺术家其实都是有些偏执的,他们对自己的作品都一种病态的追求。”韩子卿看向慕奇,“虽然和艺术家不可相提并论,但是这个凶手的的行为本身就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 “懂吗?”韩子卿走到李峰最在意的那一具尸体面前,忍不住惊叹,“如果这些不是尸体,你们还会觉得这些‘娃娃’不漂亮吗?还会觉得制作出这些‘娃娃’的作者不值得赞叹吗?” 慕奇张张嘴,看了那些生前漂亮无数倍的尸体,哑口无言。 而韩子卿的面色却陡然变冷:“而正如那些艺术家们一样,他制作出这些作品的初衷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些赞叹。” 想让所有人喜欢上自己喜欢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出一个让人看见就无法拒绝的作品来说服人们。 “……变态!”慕奇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来。 韩子卿却还没有结束:“你见过哪一个艺术家会特别随意地对待自己的作品的?” 法医先生整个人愣住,他也是接触过许多画家歌唱家的人,正如韩子卿所说,他们对待自己的作品都极其看重,若是特别满意的,那可真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想象那样的艺术家竟然会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随便放到一个废弃的,根本无人前往的仓库或者厂房内?别说法医先生了,就是办案时和一个艺术家接触过的慕奇,都不相信。 所以一个拥有很多房间的别墅,就是最符合猜想的选择了。 “那洁癖?” “洁癖和不喜欢女人近身,厌恶男人其实是一个原因。” “一个原因?”法医瞪大双眼,“这两者不可能……” “都是心理上的病症。甚至可能是同一个引子造成的。”韩子卿十分笃定。 法医和慕奇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就像是在一本正经听她胡说,反而是与查案没有多少关系的前特种大队队长,现特警大队队长项君归,一脸认真地听着韩子卿说话。 “你们别不信啊,”韩子卿咧嘴一笑,“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其实都是隐性变态,但最后会不会成为其他人口中的‘变态’,还需要一个引子。有的是自身悲惨的遭遇,有的是对某一样物品或人的偏执追求,有的是因为见识到了世界的不公……种种情形各不相同,但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是激发!” “激发什么?”慕奇震惊地询问。 韩子卿一挑眉:“当然是你体内的隐性变态基因咯!” 慕奇被这话吓了一大跳,狠狠地倒退一大步:“别……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韩子卿的神色有些奇异,“你自己想想,要是你的家人被人残忍杀害,你真的还能确保自己的性格还能一如当初?” “我……我当然能!”慕奇想到这里挺起胸膛,“我可以亲手将凶手抓住!但是让我做出和凶手一样残忍的事情,绝不可能!” “你可以,”韩子卿眉眼弯弯,“但是其他人呢?” 慕奇:“……我不知道。” 就连一直淡定入如常的法医先生,此时都忍不住一脸后怕。 “所以,查查S市所有的医生,药品厂高层,还有……”韩子卿对着法医先生笑笑,“能够接触到这个案件的,如同咱们法医先生一样的……特殊办公人员,或许会有收获哟 ̄” “对了,还有一定要仔细地查查这些人在十八岁那年是不是有特殊的经历,以及他身边的人有没有一个眉骨尾部长有痣的女孩儿,十八岁!” 因为这话,慕奇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我一定会仔细……” “报告慕警官,傀儡娃娃店家的信息查出来了!” 第012章 我心头的朱砂痣(12) 慕奇发现所有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属下犯下的罪孽,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整个警局的气氛都有些奇怪,因为在被韩子卿拆穿之后,李峰几乎没有反抗的意思,对自己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甚至为了让他们的工作轻松一些,还仔细告诉了他们当初藏尸的地点。 但对李峰十八岁那年遭遇过什么,李峰却只是笑:“你们去查一下档案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慕奇对这事十分积极,因为李峰从入队以来一直十分谦逊有礼,看起来也正义感十足,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犯下这样让人惊悚的连环杀人案。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慕奇捏紧拳头。 但等到将李峰的档案调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李晗一方面想要接近慕奇,另一方面也想要了解自己的弟弟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李峰的档案上所有的资料都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不对!”慕奇突然站起来,指着档案上的一条有别于众人,却并不那么起眼的信息,震惊站起身。 李晗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念出声来:“十八岁,母亲病死,同年父亲另娶,喝请客酒当天,继姐失足落水。” 但她还是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慕奇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看到这句话却总觉得很重要,很重要。 他决定拿去问韩子卿,李晗虽然不乐意,但是想着这个案子的所有关键点几乎都是韩子卿点出来,他们才找到头绪,甚至最后在自己和李峰同事被怀疑的时候,也完全是靠着韩子卿才让她免于一难。 这样想着,李晗心里的不情愿也就淡了一部分。 虽然慕奇根本不会在意她是否不满就是了。 韩子卿看着慕奇兴奋的找出来的信息,目光有些惊奇:“慕奇。” “啊?”慕奇不明白韩子卿为什么突然喊他,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神来,表情有些呆愣。 韩子卿有些欣慰:“这么多年,你总算有一点长进了啊!” 慕奇囧囧有神地看着韩子卿:“子卿,你似乎比我小吧?”怎么可以用一副老师看到自己蠢笨学生终于开窍的表情看着他? 韩子卿嗤笑一声,然后有些不解地看着慕奇:“你确定想要知道李峰为什么这样做?” “当然!”慕奇斩钉截铁地说道,但下一秒,他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韩子卿,“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韩子卿挑眉,又一次露出那种“你终于不那么蠢,我真的很欣慰”的表情,慕奇很抓狂。 “子卿……” “事实还是要自己查,才会印象深刻。”韩子卿笑眯眯地看着慕奇,“等你查到真相之后,你可以再一次问问李峰,他会告诉你一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慕奇先是怔住几秒,然后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属下就往李峰父亲家冲去。 等到慕奇完全见不到人影了,一直像一个隐形人的项君归才突然出声。 “为什么想要刺激慕奇?” “因为,有些人活得太肆意太理所当然,碍了我的眼?”韩子卿半真半假地说,“这样的人……多好。” 项君归侧头看去,虽然对韩子卿含糊不清的那几个字十分好奇,但却觉得绝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也就换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怀疑凶手是警察?” “我可没有怀疑是警察,”韩子卿为自己辩白,一脸无辜地看着项君归,“我怀疑的是办案人员……”说着目光落在一直坐在自己身前的姜茶身上,“比如姜茶法医,就是一个很让人不放心的人啊……” 姜茶笑了,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因为太平间的时候?” 韩子卿像是看一个白痴般看着姜茶。 姜茶陡然回过神来,这才想起韩子卿说过她在见到李峰的第一面就开始怀疑他了。 “我在听说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开始往警方内部猜测了,毕竟一个如此轰动的失踪案,却一点犯罪嫌疑人的信息都找不到,你觉得可能吗?” 哪怕李峰让警方找出一丢丢,但是没有作用的痕迹,也比警方竟然找不到一点头绪要让人信服得多。 毕竟那是重案六组。 法医看了一眼又不说话的项君归,眼中精光一闪:“为什么会刺激到慕奇?”他可不认为慕奇那样的性格会被刺激到。 “因为有些人犯案,是没有理由的啊!” * 等到慕奇耗费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调查出来李峰十八岁那年,母亲并不是病死,而是被自己的父亲杀死的结果后,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即使已经知道李峰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他也希望,不是没有缘由的……算是他对自己下属抱有的一点期盼。 但是想到韩子卿叮嘱的话,慕奇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再一次提审了李峰。 “我已经知道了你母亲的事,这就是你杀人的原因吗?”慕奇很是痛心。 谁知李峰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慕警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面对李峰惊讶,却又带着笑意的眼神,慕奇觉得脚底窜出一股凉气,让他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误会什么?” “在这方面,你真是比韩教授,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李峰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丑陋的老女人就想要杀人呢?慕警官看到我的档案时,就只看到了这一个死人吗?” “死人?”慕奇精神有些恍惚,怎么会有人称呼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丑陋的老女人”? 然后他的脑海就想起了那一句话的后半段—— 喝请客酒当天,继姐失足落水。 “因为你的继姐?”慕奇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瞳孔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峰,“你的继姐是你杀的?你十八岁的时候就干杀人了?” “是啊,你不知道,当初看到她的尸体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从水下捞起来的时候,有多美,尤其是她眉骨处的那颗痣,你不知道让我有多想要将她……” 第016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四) 少女很漂亮,尤其是在好几个成年少妇之间,不管怎样看都是最美的一个。 但也许是因为被害事件距离现在太过久远,木语之的尸体已经泛起难以掩盖的尸斑,经过特殊处理的尸体,也变得僵硬像是石头。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木语之的尸体较之之前那些美得不似真人的“娃娃”,真的逊色太多。 “这也是凶手最快丢弃这一具尸体的原因吧。”姜茶的桃花眼中泛着光,让他整个人变得光彩夺目。 不过处在一堆尸体中间,慕奇只能暗自嘀咕:“不觉得地点不适合吗?” 姜茶并不知道慕奇的吐槽,他的注意力在韩子卿进来之后就没有移开过,此时更是声音兴奋地指出其他尸体的致命伤:“和之前那个案子中被害人的死法完全不同,这个案子里面的受害人,都是被迎面用利刃捅进心脏,当场死亡。” “按照死者受伤的部位,以及伤口被凶器插入的角度分析,被害人被害之前和凶手之间的距离,应当不会超过十厘米。” 韩子卿倏地抬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十厘米?”她伸出双手食指,比出一个十分短的距离,眼中闪过讽刺。 “这世上的变态怎么全是对自己熟悉的人下手?究竟是凶手太聪明还是这些受害者太傻,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慕奇见到韩子卿眼中的情绪,心里有些堵,想要开口说话。 韩子卿却像是知道慕奇心中所想一般,直接打断:“这些受害者里面,不乏年龄三十往上,有夫有子的女人吧?” 慕奇抿嘴,不太理解怎么到了心理异常案件组之后,韩子卿说话就变得带刺。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让人骨子里渗入冰渣的声音强势地打破了僵局。 “朵多,我们将所有信息汇总分析过后,一共锁定了十个嫌疑人,然后经过排查,最后只剩下了三个嫌疑比较大,也有犯案时间的嫌疑人。” 慕奇闻声一惊,停尸房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顺着声音回头,发现站在所有人身后的是一个身姿挺拔,面目冷峻恍若天神的男人。他微微低着头,眼睑耷拉着,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薄薄的嘴唇泛着白,就像是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男人的左手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右手随意地放在上面,有意无意地撩开一页,然后又松开让它自然下落。 存在感极强,但,慕奇从踏进验尸房之后,却从未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过。 好诡异的一个人。 项君归淡淡地瞥了一眼男人,没有半分意外,似乎他一直知道那个地方站着一个人。但他却只是将关注点放在那个陌生的名字上—— “朵多是谁?” 整个停尸房,应该就只有韩子卿,他,慕奇,姜茶以及那个男人才对,这个朵多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项君归眼神忽然一闪,将目光落在韩子卿身上。 果然,韩子卿没有任何意外地接过话头:“哪三个?身份,背景,年龄,以及……以前的经历。” 其实身份年龄这一类基本信息,对韩子卿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显然男人也知道这一点。 “周齐,很普通的一个人,邻居同事都说他是一个老好人,从小到大的经历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一件出格的是事情就是他在妻子病故之后,就辞职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还算不错。” “赵京,以前的经历比较有传奇色彩,从小父母双亡,然后自己一个人靠着逞凶斗狠坑蒙拐骗长大,却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得到一个富家千金的青眼,入赘成为豪门女婿。也许是因为感恩,赵京之后便收敛了脾气,一心一意地在公司打拼,就在前段时间成为公司总裁。有一儿一女,生活美满幸福。” “吴晓波,和赵京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从小家庭幸福美满,生活优渥。却在双十年华遭逢大变,父亲出轨,母亲因爱生恨杀了小三之后与父亲同归于尽。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外出留学并一直攻读到博士学位。回国之后开了一家小公司,却因为经营不善导致生意亏损,好不容易拉到一笔投资,却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兼合伙人背叛,卷款潜逃,女友也背着自己和其他人搞在了一起。之后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但为了还账,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却是因为出众的学历以及相貌得到一个富婆的青睐才将所有欠账还清。还清欠款的时间就在前一段时间。之后在某大学找到教师的职位。性格阴郁,沉默寡言,不过这一切都在还清欠款之后似乎有所改善。” “但最让我们惊喜的是,在查到受害人的身份之后,有了一个有趣的发现——如果把所有受害人的住所在底图上标注出来,就会很容易发现,她们都是在一个限定的区域内的居民,没有一个人是超出这个范围的。” 韩子卿神色一动,轻咬薄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木语之的家也在这个范围内?” 男人声音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甚至隐隐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沉冰:“在,而且是在最中心的位置,就像是所有受害者的选定都是以木语之为中心扩散一样。” 韩子卿走到木语之尸体跟前,将这个英年早逝的少女重新打量了一遍,没觉得她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不会有一盆泼天狗血吧?” 她的语气怀疑,还有很明显的嫌弃。 第017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五) 没人理会项君归的疑问,之后更是没人再叫起那个名字,若不是已经知道男人叫的是韩子卿,项君归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认真地听着韩子卿和男人之间的对话,他总觉得这个名字背后也许藏着韩子卿的什么秘密。 只是韩子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被害人的家所处的位置太奇怪,直接让她将所有的注意力从凶手的身上转移到了木语之这个被害人身上,而且态度不怎么好。 这一点,慕奇其实并不意外。 在警局工作时间长了,见过的各式各样的案件也就多了,案件背后的作案动机也各有不同,但也总不会逃过恩怨情仇这四个字。有时候慕奇都会怀疑,除了胸中的一口正气,他是不是对这些东西麻木了。 “闻人笑,只有这么点东西?”韩子卿觉得不太相信,脸上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闻人笑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声音不咸不淡:“我以为,你知道我们案件组的警力不足。” 这下韩子卿没话说了,若不是因为最近高危案件频发,“娃娃”案件也不会让重案六组处理。 就在慕奇以为韩子卿会说求助其他案件组帮助查案的时候,韩子卿却出乎意料地说道:“那我等你们空了再说吧,看起来这个凶手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犯案的。” 这种地域性犯案的凶手,在第一次暴露之后,基本不可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继续犯案。 但是慕奇有些着急,他进入这个案件组之后并没有得到原本老大的认同,所以只能跟在韩子卿的身后帮忙。 想到那些受害者,慕奇看着韩子卿的眼神都只剩下焦急和对凶手痛恨。 韩子卿只当做没看见,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小心一点比较好:“找人在圈定的区域内巡逻。” 除了周齐,其余两个人的智商都远超普通人,在不能确定凶手的杀人手法的时候,小心无大错。虽然凶手真是高智商犯罪,巡逻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韩子卿的注意力在那一份有些异类的资料上稍稍停驻片刻,却在慕奇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回过神来。 只是她身上的气息,似乎比初初进来之时,显得阴暗了不少。 项君归的目光落在韩子卿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慕奇见韩子卿似乎真的没有打算亲自去调查,握紧拳头走到她的面前,眼中有些失望和急迫:“我想去调查……” “那就去吧。” 韩子卿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慕奇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也许就连慕奇自己都没有韩子卿了解他自己的性格。 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慕奇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你……不去吗?” “我还要回去上课呢!”韩子卿理所当然地回答。 慕奇有些恍然,最后只能独自一人按照受害人的家庭住址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多年的从警生涯让慕奇很能知道怎样才能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原本理应与这件“杀人奸尸案”无关的木语之的双亲。 木语之已经失踪大半年了,虽然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警方为了不引起社会的恐慌,并没有公布李峰警察的身份,更不可能公布他的杀人动机只是觉得木语之漂亮),但是他们确实已经得知了自己女儿死亡的消息。 原本就已经悲痛欲绝,但在得知自己女儿的尸体竟然失踪之后,两位老人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双双病倒在床,之后更是一同辞职在家。 木语之的双亲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慕奇敲门之前觉得自己这样上门会不会让木语之的双亲更加痛苦。 但是不等他敲门,一位白头妇女就“吱呀”打开门,和门外的慕奇正好视线相撞。 白发妇女的视线瞬间落在了慕奇身上的警服身上,瞳孔瞬间收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在慕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砰”地一下就将大门死死关上了。 慕奇站在门外,高高举起的右手只能尴尬放下。 “木夫人,我想要问一下……” “我不管你来做什么,赶紧离开!”妇人的声音含着冰,听一下就觉得冷。 慕奇觉得残忍,但是为了更多的人不遭受凶手的魔爪,他只能将那个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告诉木语之的父母,只求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 “木教授你们好,我们已经找到了木语之小姐的尸体,可以请我进去……” “我们已经知道了!”木语之母亲的声音从房门内传来,带着浓烈的恨意,“直接火化了!我们的语之只会觉得脏,全部火化了!” 慕奇还想要说,却立刻反应过来木语之母亲话语中的意思—— 知道了?警方才找到木语之的尸体,根本没有告诉过木语之的父母,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第018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六) 听周围邻居所言,木语之的父母极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几乎是把木语之当成了手心里的公主,又是中年丧子,可想而知他们在木语之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必然已经濒临崩溃了。 失踪案的所有受害少女的尸体都完好无损的找了回来,偏偏他们的女儿却仍旧没有踪迹。 之后更是……更是…… 木夫人瘫坐在地上,捂脸痛苦:“那是我如宝如珠护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女儿啊,怎么就……怎么就……” 怎么就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呢? 慕奇双手垂下,面色隐忍,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来打扰他们,他知道这次前来是在木语之父母的心上撒一把盐,可是想到潜藏在暗中的危险,想到其他人说不定也会在看不见的角落被害,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但是他没想过,木语之的父母竟然知道了木语之的尸体已经被找回来的消息。 而且,他们似乎也知道木语之被奸尸的事情? 慕奇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心里更加急切地想要见到木语之的父母。 “伯父伯母,你们也不想要凶手逍遥法外对不对?而且如果不尽快将凶手抓住,肯定还会有其他受害者出现……” “关我们什么事?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还遭了那么大的罪,你们赶紧将我的女儿还回来!” 说话的是木语之的父亲,不像是木语之母亲那样脾气外露,但这话的语气也并不客气。 慕奇并不知道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但还是不屈不挠地想要试着劝服他们:“我能体谅你们失去女儿的心情,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将知道的东西告诉警方,这样才能避免更多的像是你们女儿一样的人继续受害。” 屋内十分安静,就在慕奇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一道盛怒到了极点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知道?我们能够知道什么?知道杀害我们女儿的凶手正是你们人民公仆吗?还是知道我们的女儿再一次遭到了毒手,就连尸体都没有被放过?你也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了,谁知道这一次伤害我们女儿在天之灵的是不是你们这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赶紧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慕奇几乎忍不住倒退一大步,傀儡娃娃案件的凶手正是警方的内部人员,这件事是经过封锁的,像是木语之父母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才对! 难道警方又出了什么问题吗?慕奇有些恍惚,经过李峰的事情,慕奇已经不能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人”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此时最相信的韩子卿打了一个电话,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真正值得相信的人。 韩子卿正在上课。 一个比校花还出众的美女教授,还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才女,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吸引青葱少年的注意。所以每到韩子卿的犯罪心理学课程时候,阶梯教室内总是坐满了人,甚至很多时候还会面临座位不够的情况。 韩子卿写好板书之后,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直接将其关机。 “老师,你不接电话吗?”坐在第一排的少年好奇地开口,对上韩子卿低头看来的眼睛顿时羞红了脸。 旁边的好友见他如此没出息,忍不住捂嘴偷笑。 韩子卿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正是慕奇来找自己的时候,为她带路的那个俊秀少年。 韩子卿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除了坐在后排一直盯着韩子卿的项君归,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学生,挑挑眉,语气意味不明:“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等下课再说。”说完竟然再一次地打开课本开始讲述过往的案例。 项君归听了足足两节课,却只觉得这些案件本身其实并没什么难度,反倒是经过韩子卿剖析过的罪犯心理之后,才让人觉得胆寒。 “1997年S省G市发生了一起少女失踪案件。两天后在一处垃圾场,一个保洁阿姨捡到一个黑色皮包,发现里面竟然有近五百多片厚薄均匀的肉片和两截人的手指,之后更是在G市闹市区多处发现有整包的人体尸块,共约上千块,其中内脏和头颅被煮过。这些尸块和内脏被整整齐齐地像是叠衣服一样放在包里。因为案件造成的轰动,G市警方几乎倾巢出动,然而这个案子仍旧多年未破。” “06年,国内知名论坛xx论坛出现了一个热帖,再次唤醒了人们对着个案子的关注。警方不得不再次将这个案子调出来重新查访。” “我知道,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叫做孙尧,这个案子正式闻名全国的孙尧碎尸案件。” 韩子卿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一脸振奋的俊秀少年的脸上,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但是孙尧这个名字太过熟悉,整个教室的学生经过少年的提醒顿时喧闹起来。作为警察预备役的一员,这样轰动全国的案子他们当然知道,并且他们知道整个案子的最终结果—— “可是老师,孙尧碎尸案件直到今天也没有侦破吧?”俊秀少年双颊飞霞,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口。 可惜,他对面站着的却是韩子卿这个…… “这个案子你们进入警局之后也许会有机会接触到,但是‘凶手’并不是我们这一堂课的重点。”韩子卿笑容淡淡,“我今天的作业就是,让你们分析凶手将孙尧的尸体这样处理背后的心理动机,当然,如果你们能猜测一下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我会更高兴。” 少年眼睛一亮,正想举手问话。 “叮铃铃铃……” 韩子卿偏头一笑:“下课!” 少年颓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韩子卿在下课时间是绝对不会回答学生的问题的。 * 项君归走在韩子卿的身边,突然开口:“孙尧碎尸案件其实早在1997年就破了吧?” 韩子卿停住脚步,饶有趣味地打量紧随着停下前进步伐的项君归,脸上笑容诡异:“你真有当一个变态的潜力。” “是么?”项君归不置可否。 “当然,没听说过物极必反吗?天才和疯子只在一线之间。”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韩子卿笑,“我是天才和疯子的结合体,一半是天才,一半是疯子。” 项君归一直看着韩子卿,许久之后率先往前走:“你说是,那就是吧。” 韩子卿双眼眯得只剩一条缝,然后突然就笑了出来。 项君归回头看她,她却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孙尧的案子当然是早就破了的,早在发现了孙尧所有尸体碎片之后,警方就接到了凶手的“捉迷藏”信息,所有警察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了很久。 也许是觉得当时的警察太蠢,在之后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凶手就发了最后一封邮件在网上,公布了孙尧碎尸案件的一部分信息,并在其中夹杂了谈判条件—— 凶手自首,换案件永不昭雪。 06年的时候,案件再次被翻出来,为了做样子,抽取了孙尧父亲的血液,说是要做DNA化验。 这个在当年引发所有猜测的举动——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警方第一次抽取孙尧父亲的DNA,当年虽然没有足够精确的DNA检测条件,但是这项技术也在各种凶杀案中用过,当年闹得那么大却从未做过DNA化验确定孙尧身份,并且孙尧父亲当年从未见过自己女儿的尸体——其实全都只是因为,很多余。 凶手是谁他们知道,被害人的身份,警方也很确定。 韩子卿其实很喜欢这个案子背后的凶手,因为他的目的早已达到——不管多少年,只要有人提起,就能让他再一次“出现”在人前。也许十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上百年……更可能,这宗悬案将被载入史册。 看,多完美! 韩子卿舔了舔自己的干涩的嘴唇,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忍不住沸腾起来,她甚至能够听到“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音。 ------题外话------ 孙尧案件是真实案件改编的,大家不要介意哈O(∩_∩)O! 今天收藏涨了三个,开心~(^_^)~ 不过看文没收藏的亲们,真的不点一下加入书架么? 第019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七) “为什么不接慕奇的电话?” 韩子卿低头摆弄手机的手指顿了一下,声音却没有任何异常:“你怎么知道是慕奇的电话?” “我不知道除了慕奇之外,还有谁能让你露出其他的情绪。”项君归低头走在韩子卿的身边,似乎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韩子卿看不见的地方,项君归奇怪地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韩子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的脑海中却想起了那个俊秀少年,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会只有慕奇一个?”只不过暂时来说,慕奇确实是最特殊的一个朋友。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贸然踏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面临他的只会是……被这个世界同化。 “子卿,你是不是出事了?有没有什么困难?还是有人为难你了?” 韩子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似乎并未想到慕奇在接到自己电话后,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啊,没事。”韩子卿声音停顿片刻后,再接到,“你有什么事吗?”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项君归淡淡的想。 慕奇却没有发现韩子卿的异常,他习惯了韩子卿的回答,因此在得知韩子卿没有事情的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将木语之夫妇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然后忐忑地等着韩子卿的回答。 韩子卿眼神闪了闪:“你想从这里面知道什么呢?或者说想要从我这里确认什么?” 慕奇抿紧嘴唇,他还没有从木语之家门口离开,只是在附近找到一个花坛就坐在了上面。 他能听出来韩子卿话中的不耐,心里难过,却还是坚持想要知道韩子卿的分析。 术业有专攻,很多隐藏在普通细节的信息,只有韩子卿这样的人才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韩子卿知道慕奇的脾气,最后只能妥协:“你是想问警方内部是不是又出了问题?” 慕奇沉默不答,他是才进入心理异常案件组的,对这个组里神出鬼没至今只见过两个组员的案件组同事,无法相信。 “不会。”韩子卿声音有些飘忽,“这样的案子太低档,他们根本不屑去犯。” 慕奇精神一震,不敢置信地开口:“不屑去犯?” 就是项君归,都忍不住惊奇地看向韩子卿。 “嗤~”韩子卿声音带上了讽刺,“所以早就告诉过你,这个案件组不适合你。” “韩子卿!”慕奇有些恼怒,心里涌出浓烈的不甘。 第一次被人这样呵斥的韩子卿却只觉得索然无味:“不是有三个犯罪嫌疑人吗?你全部问完了?” “……还没有,我觉得木语之的父母知道的东西很多,”慕奇似乎有些尴尬,“而且很关键。” “确实很关键!”韩子卿声音淡淡,“我和项君归马上过来,你先去问问那三个嫌疑人。” 慕奇想要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却只听到从手机里面传来的一阵忙音。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没有猜到?”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韩子卿答非所问到:“我一直觉得,一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少女,会那么容易就被一个长得没有那么帅的李峰骗了,很不可思议。” 上一个案子的失踪少女,除了相貌,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但这是在包含了木语之的情况下。 她的一切都太过完美,就像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没有任何可供陌生人利用的弱点。 但如果把她排除在外—— 比如温柔娴静,比较内向,在同学中一般充当倾听者的角色,人际关系良好的徐一凡,其实是一个比较没有特色,容易被人忽略的女孩,她的同学会总是会在不注意的时候忽略她的感受——这是所有倾听者的苦恼。 比如活泼坚强,人缘极好的何茜,其实一直在为自己的农村背景感到自卑。 比如性格霸道护短,不容忤逆,人缘一般但成绩极好的文淑琴,其实一直很为家中父母的过大期望而倍感压力。 …… 所以深知这些女孩弱点的李峰,才会那么容易就进入了女孩们的内心,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可是木语之是不一样的,“她被杀害之前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警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李峰肯定有帮凶,那个帮凶可能是这次奸尸案的凶手,也可能只是这次奸尸案的帮凶。” 韩子卿忍不住嗤笑,项君归却从她的言语中闻到了恐怖的气息。 第020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八) 韩子卿和项君归一离开学校就搭上了一辆出租车,那出租车司机原本一脸喜气地扭头,似乎想要和韩子卿说话,却在触及项君归的目光时,瞬间扭回头:“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啊?” “xxx小区!” * “尸体*内残留的些许精液,经过法医对比,发现和三位嫌疑人的DNA都对比不上。” “嗤~”韩子卿只是瞥了一眼,就直接将这条短信抛之脑后。 NDA对比这样的技术,虽然在警方已经得到广泛运用,但在全国范围内,其实并不普及,绝大部分国人的DNA信息其实并没有被收录到国家信息部门,根本无法查找。 所以在查案的时候,如果真的想要通过凶案现场的皮肤残留组织,体液,或者指纹等等唯一性信息查找凶手的话,只能够在有怀疑对象的时候才可行。 但现在…… 想到那三位被列入重点怀疑对象的嫌疑人,韩子卿再一次忍不住嗤笑起来。 她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在犯案的时候留下这种唯一性的犯案痕迹,从案件种种信息判断,尽管韩子卿看不上对方的手段,但对方确实不像是傻子啊? 现在各种破案电视剧电影大热,通过指纹精液侦破的案件那么多,还有人不防备?更何况在现场,根本没有找到一个除了被害人之外的指纹。 显然闻人笑也知道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用,这条短信更像是通知一声法医的发现而已。 坐在韩子卿身旁的项君归眼角瞄到短信内容,心底沉了沉。 这条信息似乎就是为了佐证他心底的那个猜测,让他的心情都沉重了很多。 韩子卿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却只是盈盈一笑,似乎觉得项君归的表现十分奇怪。 项君归对上韩子卿充满嘲讽的双眼,立刻想起自己会来到韩子卿身边的那件案子,第一次觉得她的眼神刺眼,忍不住辩解几句:“特种兵又不全是他那样的……” “我知道啊,变态总是少数。”虽然这样说,但韩子卿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你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你不是应该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吗?就像是前一个‘娃娃’案,你不也没有露出诸如‘痛恨’,‘厌恶’之类的情绪吗?” 想到导致上方将项君归派到她身边的罪魁祸首,她整个人的脸色都青了。 特么的,这叫保护吗?这叫监视! 哪有人整天跟在保护人身边,就连上厕所也要守在厕所门外的? 想到这里,韩子卿的脸上迅速染上红晕,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人,面对其他上厕所的人怪异的眼神时,她也会窘迫的好吧?更不用说项君归看她的眼神活脱脱就像是她随时随地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杀人放火一样。 韩子卿觉得气闷不已,项君归的感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两位先生小姐,你们的目的地到了。”一向健谈的出租车司机一路沉默,每次想要搭话,都在瞄到气势凛然的项君归时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现在总算是到了,他的心脏可承受不了随时可能被抢劫杀害之类的猜想,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韩子卿付过钱之后,实在忍不住,扭头对着司机大笑出声:“大叔,可不要打电话到警局,这一位其实就是警察来着。”说着指了指项君归。 项君归开始还有些奇怪,然后在对上司机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表现时,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黑脸。 * “周先生,你还记得九月八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做过什么事吗?有遇见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周齐好脾气地笑笑,再一次将那一晚的情况回想了一遍,然后充满歉意地摇头:“实在是抱歉啊,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在店里卖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八月十四号呢?” 周齐皱眉沉思片刻,只能无奈摇头:“没有!” * “赵先生,你记得九月八号那天晚上,你做过什么吗?” 赵京整个人显得不安,扭头看了一眼楼上,没有听见响动,这才回头。 慕奇虽然对赵京不怎么配合问话的言行感到苦恼,但对赵京这么关心老婆孩子的行为还是十分赞赏的。 和周齐不同,赵京对慕奇的到来十分烦躁:“周警官,你说你们警方都来了几次了?我说过好几次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每天要嘛就在公司工作,要嘛就在家里伺候……和老婆在一起,你不信完全可以到公司去问问。” 慕奇觉得十分尴尬,在他之前,警方确实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赵京觉得不耐烦确实是应该的。 对自己打扰了赵京一家午睡的行为,慕奇过意不去,准备好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了。 “实在抱歉,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慕奇离开赵京家门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啊,子卿怎么还没有来呢……” * “吴先生,你真的不记得九月八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吗?”慕奇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握着笔,希冀能够从吴晓波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吴晓波脸色铁青,却仍旧烦躁地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答案:“我不记得了!” 慕奇忍不住失望,但不懈地问道:“那八月十四号的晚上呢?” “我说过了,不记得!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记得?” 吴晓波整个人都开始暴躁了,这一段时间因为自己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整天上门骚扰就算了,谁知道竟然连他在和一个富婆交往这样的事情都被闹得人尽皆知,他对警方实在没有好感。 慕奇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只能无奈告辞。 * “所以,你今天问了一天,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问到?”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奇,“你问话的时候,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 慕奇惭愧地低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早跟你说过这个案件组不适合你,你非要来。”韩子卿觉得可笑,“一个月前的事情,周齐竟然记得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下午两点半,一家人都在睡觉?” 慕奇问过的三个人,韩子卿就觉得没有一个没有疑点的。但原本身为重案六组组长的慕奇却一个疑点都没有发现! ------题外话------ 求……收藏! 第022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十) 当慕奇再次踏进他房门的瞬间,吴晓波便控制不住地想,他的一生真是一个笑话。 如果遇上一个心气儿高或者软弱一点的人碰见他身上发生的事,说不定就会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自杀了。但他偏偏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硬是挺过来了。 喔,不能算作是挺过来,只能算是……混过来了。 不过也没所谓了,不管怎样,他反正活着。 “你记得木语之吗?” 吴晓波的思绪被迫脱离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目光怔怔地看向慕奇,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喔,那个小姑娘啊,挺漂亮一个女儿。” “你还记得?” 吴晓波动作还有些木,有些好奇地看向这个叫做慕奇的男人:“唔,不记得都不行啊。” 吴晓波一直注意着慕奇的表情,发现他并未对自己的话产生怀疑,心底便觉得有些无趣。 唔,估计又是把他的话理解错了吧。 毕竟那确实是一个长相让人无法忘记的少女。 “噔……噔……噔……” 慕奇听到尖锐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心中止不住地怀疑……还有人在家里,仍旧穿着被女人称作战靴的高跟鞋吗? 他忍不住看向吴晓波的脚下,确实是拖鞋。 不过质量似乎并不好,超市里面……大概六块钱一双吧。 慕奇再一次看向正对自己的环状楼梯,然后一个踩着10cm大红高跟鞋,穿着刺目大红色睡衣,一手扶着楼梯,一手端着颜色鲜亮的红酒的女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慕奇的眼底。 烈焰红唇,双目含春,眼波流转间,轻易就能勾去一个男人的魂魄。 慕奇晃了一下神,然后看向吴晓波,却发现他从头至尾,连头都没有转过。 “亲爱的,这些警察还没有放松对你的怀疑?” 就是声音,也是那种让男人听到,骨子里都会忍不住酥软的声线。 吴晓波却不为所动,仍旧一脸平静:“慕警官人不错。” 女人轻蔑地扫了一眼慕奇,嗤笑一声:“是傻吧?” 慕奇脸色大变。 但吴晓波没有任何回答,女人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过得到吴晓波的答案。 她来到吴晓波的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身上:“亲爱的,什么时候,我们结婚?” 吴晓波瞥了女人一眼,“我以为我们的交易,仅限于*。” 然后就扭头,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一晚,他如往常一般,坐在离小区仅仅几公里远的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当那个女儿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时候,他忍不住跟了上去,一直看着她往前走。 走到花坛的角落,见了一个人,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离开了花园。 他没有出声打扰,就像是隐藏在暗夜里的猎食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然后,她回到了小区,踏进了一处暗巷,他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甚至冰冷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加快了脚步…… “当然不是,我一直想要的都是和你结婚啊。”女人痴迷地看着吴晓波,这个旁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女人,标准的普通话中带上了略显生硬的吴侬软语。 像是在刻意模仿着谁。 慕奇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这两个人,真的很奇怪啊…… 而且这种软糯的腔调,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什么地方呢?慕奇脑子有点像是被浆糊蒙住了,调不出不太久远的记忆。 “你想要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吴晓波声音平静,女人的痴情并不能让他动容。 * 慕奇从吴晓波的家中离开,刚刚进入车内,立刻瘫坐在驾驶座上。 平复心情许久,他忍不住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他的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韩子卿听完慕奇拿回来的录音,沉默了有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案子,倒没有我最初想的那么无趣。” “什么?”慕奇才回过神来,没听清韩子卿的低语。 “我说,去下一个嫌犯的家里。” 项君归突然回头,一双如暗夜般沉寂的双眼点亮了一簇火光,那点火光,正对着韩子卿,将她不同寻常的兴奋摄入其中。 像是照妖镜一样,毫不掩饰。 韩子卿或许注意到了,或许没注意到,她只是扭头看向车外,然后就那么毫无准备,对上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还来不及呼救—— “砰”的一声,子弹穿越重重阻碍,射穿了挡风玻璃,像一道光,朝着韩子卿的眉心射来。 第023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11) 韩子卿看着为自己挡去一颗子弹的项君归,脸色晦暗难明,就在旁观的慕奇以为韩子卿会说出关心的话时,韩子卿却声音冰冷地开口:“多管闲事!” 一直低头的项君归抬头看着韩子卿,却发现她也许真是这样想的,便再一次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奇却觉得心慌,他认识的韩子卿不是这样…… “还不去调查案件?”韩子卿突然转头,没有任何感情地呵斥。 慕奇只觉得浑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 赵京安静地坐在一个女人身边,俊朗的面容却因为晦暗的神色,多了几分阴沉,减了几分颜色。 女人却一副盛气凌人姿态,不那么漂亮,却气场强大。 女强男弱,明显得根本没有掩饰的可能。 慕奇暂时抛开让自己思绪繁杂的韩子卿,认真地开始询问赵京。 当然,兜里的录音笔早已经准备就绪。 “你认识木语之吗?” 赵京惊讶地抬头看了慕奇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对上女人的眼睛。 女人在赵京看不见的角度挑起嘴角,目光讽刺。 摆了摆手,示意赵京自己应对。 她本来不愿意下来见警察,对她来说,警察代表的就是无尽的麻烦。但显然不可能,自己这个窝囊废丈夫竟然卷进了一起谋杀案中,让她很是烦躁。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 得到女人的示意,赵京连连点头:“认识的,她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你也知道我的经历,对这样的知识分子家庭特别尊敬,难免就关注了几分。那个叫做木语之的女娃,不但相貌长得好,而且成绩也好,还会跳舞,我影响很深刻。” 慕奇佯装记录的手停顿下来,声音冷凝:“我记得你跟我的同事不是这样说的。” 上次他上门,因为赵京态度不怎么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就直接走了。但是之前前来的同事,却不可能放过这样的问题,他记得,档案上记载的是—— [赵京一脸奇怪,表情不似作伪:“木语之?那是谁啊?不认识!”] 赵京尴尬一笑,目光忍不住落在女人的身上,发现女人并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时,眼神有些暗淡。 但他很快打起精神:“当时不是担心扯上麻烦吗?所以我才会撒谎。” 慕奇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但这确实是大部分百姓心里的想法,看着警察抓犯人,他们欢欣鼓舞;但要让他们和警察扯上关系,他们却是绝对不愿意的,因为他们认为这代表的是麻烦。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说实话了?” 赵京看了坐在他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女人一眼,却在女人转头看他的时候立刻埋头,声音仿若蚊蝇:“因为我老婆说,毕竟是一条生命,能说的全部告诉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慕奇总觉得,赵京的声音似乎带着颤音,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事情一样。 “我很喜欢那个丫头,”看着慕奇震惊的眼神,赵京急忙解释,“不是那种喜欢,就是觉得她很优秀,如果我的女儿也像她就好了那种喜欢。” “嗤……”女人讽笑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却在触及赵京哀求的眼神时,不屑扭头,终究没有说出口。 慕奇却知道女人为何发出这样的声音,因为他知道赵京和木语之年岁相近的女儿,着实要比木语之优秀得多。 他不知道赵京为什么要这样说,便直接问了出来:“我记得令爱不管是成绩也好,人缘也好,还是相貌也好,应该和木语之……相差不大吧?” 慕奇一直注视着赵京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赵京眼中闪过阴狠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被慕奇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上一次你问我在八月十四号那晚有没有见过特殊的地方,我撒了谎。”赵京歉意一笑,“那一晚,我其实有在小区不远处的花园内,见到过木语之,还记得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男人就是吴晓波。” 慕奇身体一僵,“赵先生真的没有看错?” “啊?当时天色昏暗,也许看错了也说不一定呢?”赵京不负责任地说,“但是那个人的身影,真的很像吴晓波。” “你要知道,都是一个小区的,虽然吴晓波搬进来之后不常出门,但他之前的新闻闹得挺大,让人很难忘掉。” 慕奇注意到,赵京在说起“吴晓波”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脸色瞬间惨白,原本高高在上的眼神,也变得摇摇欲坠,似乎轻易就能将其击碎。 下一刻,女人暴起直接给了赵京一巴掌:“这话你也敢胡编乱造!” 慕奇急忙起身拦在女人面前,还未开口劝阻,女人就对他说道:“你不要相信这人的话,他只是看不得吴晓波好,胡编的谎话!你看他之前的那些话,不都是假的吗?这句话肯定也是假的!他在家也没一句真话,警官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第025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13) 窗外的阳光仍旧温暖,但窗内的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之间的氛围却冷得吓人。 自从开始调查这个案子开始,韩子卿和项君归之间就变得生疏起来。 “能告诉你怎么推理出木语之的父亲就是凶手的吗?”项君归面色沉冷,尽管从韩子卿的只言片语中猜到这个答案,但在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项君归还是觉得,这种感觉真是……恶心透了。 也许是看出了项君归眼中的防备,韩子卿整个人的气场都阴寒下来。 项君归瞳孔紧缩:“你……” “我?”韩子卿偏头一笑,“我叫朵多,韩子卿的……主人格。” 本以为她还要自我介绍一遍,但朵多却只是笑笑,眼中的寒冰让项君归都觉得害怕。 这样的眼神,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 那个人是自己的战友,也是自己回来到韩子卿身边的初衷,一个极优秀的特种兵。 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变态。 项君归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被朵多冷冷扫过的目光定在原地。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是一个变态,当然知道变态的想法,只要知道一点线索,不是很容易就能将所有的情景构想出来?” 项君归举起的右手垂落,微闭的双眼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思绪。 “我告诉过你吧,木语之这个人和其他少女不一样,杀害她必然是熟人,单靠李峰是不可能得手的。这个世界上,像是木语之这样因为本身太过优秀,所以和其他同学玩不到一起的天才真的太多了。其中也许会有对自己想法毫不掩饰的,以至于人缘差到被人孤立;当然也会有情商高到懂得掩饰自己的想法,虽然和同学关系相处得好,但其实很难相信别人的。” “有时候懂得太多,也就代表着,难以相信。” 古人有云,慧极必伤。 这伤,当然不会是身体,而是精神,而是心灵。 早早就看透事物背后隐藏的真意,看透人情冷暖,谁还会相信别人呢? “木语之就是不容易相信别人的天才。”韩子卿整个人气场冷然,似乎将自己排除在整个世界之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说着一个乏味的笑话,眼中偶尔还会闪过玩味。 “这并不代表着杀人凶手就是她的父亲……” “杀人凶手当然不是她的父亲。”项君归瞬间抬头,但还不等他表达自己的疑惑,就见韩子卿笑得残忍,“她父亲只是知道有人盯上了的自己的女儿,同时给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创造了机会罢了。” “也许在木语之出事的那晚之前,聪明谨慎的木语之就隐隐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她当然会十分小心,甚至可能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信赖的父亲,所以在那晚回家的路上她就见到了因为不放心而出来接自己的父亲。你会怀疑从小疼爱自己长大的父亲吗?当然不会!所以木语之放松了警惕,也许那个时候她还在想,‘反正有我的父亲在呢,现在很安全。父亲也许还报警了,自己周围甚至还有警察在保护’。也许木语之还会拉着自己的父亲撒娇,告诉他考试成绩,更有甚者,她也许还会向父亲讨要奖励,一切都很温馨,不是吗?” 韩子卿目光平静地看着项君归,但项君归却敏锐地从中发现了她眼眸深处隐藏着的……快乐。 这样的猜想让她感到快乐,这样的罪恶让她感到快乐!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项君归浑身发凉。 “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父亲带她走的却不是回家的路,她虽然疑惑,却不会怀疑。然后就到了一处阴暗的小道,那里面也许真的太阴森了,不过她却不会觉得害怕——爸爸在呢——这是她最大的底气。” 尽管知道不对,但项君归还是忍不住为韩子卿描绘出来的情景感到温暖,但下一秒,他便如坠冰窖。 朵多如同恶魔般带着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她很快就会发现,爸爸不见了!” “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回家怎么会牵着父亲的手?等她发现父亲走丢的时候,也许她的背后,已经站着一个想要夺取她生命的……魔鬼。” 第026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14) 这是不是项君归第一次察觉到韩子卿的异常,但却是韩子卿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嗜血。 项君归为她表现出来的东西感到心惊,但韩子卿却仍旧沉浸在木语之的死亡猜测中。 “你还记得木语之的父亲是什么时候报警的吗?”韩子卿眼中的恶意几乎没有掩藏,她似乎是想要打破项君归的什么坚持。 项君归不得不跟随韩子卿的思路走:“我记得……报警的是木语之的母亲。” 警方会留下报案人的信息,但原本应该早早报警的木语之父亲却并未报警,反而在木语之失踪第二天,才由木语之的母亲到警察局报案。 若真如韩子卿猜测那样,木语之父亲恐怕就是故意的。 甚至木语之母亲会在第二天才来报案,恐怕也是因为他的拖延。 木语之是十八个完美傀儡中,唯一一个李峰第一批杀的少女,就连李峰最在意的邻家少女肖潇,都是第二批悄悄被杀的少女。 那段时间因为大量少女失踪,本就人心惶惶,如果从小疼爱的女儿晚上没有回家,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遗憾的是,木语之家庭所在小区中的人似乎直到警察上门问话,都不知道木语之也是失踪少女之一。 项君归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这些不对之处,但他却从未把凶手往木语之的父亲身上想—— “我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父亲为什么会想让自己的女儿死,甚至对自己的女儿做出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奸尸!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如果是真的……“艹!特么的变态!” 韩子卿,哦不,现在应该叫朵多的这个人格突然就笑了,没有讽刺,没有恶意,而是十分开怀地笑了。 “你怎么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我查的这些案子背后的凶手,本来就是变态啊。” 项君归原本是特种兵,虽然后来因为不愿退居第二线而来到特警大队,但在他的特种兵生涯中,见过不知凡几的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事。所以他在面对上一个案子的时候,甚至没有发怒,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但这个案子,却让项君归无法忍受。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怒火冲天,好像他奸的是你的女儿一样。” 朵多低眉浅笑,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恍若神女。 但就是因为她带给旁人的一直是这样无害的感觉,这才显得那样残忍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杀伤力成倍增加。 “毕竟,木语之可不一定是他的亲生女儿。” 项君归猛然抬头:“怎么可能?”卷宗上关于木语之邻居的证词,无一不是木语之夫妇对女儿爱到极点。 “有什么不可能?”朵多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不可能的,“记得吴晓波吗?” 当然记得,项君归看着朵多,脑海中不停地回忆关于吴晓波的所有介绍。 他知道不管是韩子卿还是朵多,都不会随便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 朵多粲然一笑:“记得他有一个卷款潜逃的朋友,以及一个和其他人搅和到一起的女朋友吗?” “记得慕奇给我的录音当中,那个原本在外人想象中应该颐指气使的富婆,在面对吴晓波的时候是怎样的态度吗?” “记得吴晓波的容貌吗?记得他的学位吗?对他的性格有印象吗?” 项君归瞳孔紧缩,将这些原本并不会引人注意的细节联系到一起,他只能想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木语之是吴晓波的女儿?” 慕奇震惊地看着两张足有八分相似的照片:“怎么可能?难道木语之的父母从未发现这一点吗?这真的……” 吴晓波目光在两张照片上冷冷一瞥,然后毫不在意地转头,好像对这个事实半分意外也没有。 “这并不奇怪,我在她母亲怀上她的时候,就知道木语之是我的女儿。”吴晓波目光平静地直视慕奇,“所以呢?” 是啊,所以呢?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所生的女儿…… “你说你知道木语之是你的女儿?”慕奇不敢置信,“这说不通啊!” 吴晓波的女朋友如果真的背叛了他,怎么可能还会生下木语之? “木语之的父亲也知道木语之不是他的女儿。”吴晓波淡淡指出一个事实,“木语之本来就是他养来……当女人的。” 女儿?多可笑! 吴晓波此时的笑容和朵多的笑容如出一辙,无害到让人觉得残忍。 “我说,你们警方是不是应该对我的信息查仔细一点?比如,我这么多年以来的债主其实一直是你们说的这个包养我的富婆;比如当初我女朋友劈腿的原因其实是想要在男人身上赚钱为我还债;比如当初背叛我的好友,其实就是木语之的父亲;比如我其实有能力还债,但却把每个月赚来的钱捐出去了大部分;比如……还需要我举例吗?” 慕奇浑身发冷,忍不住倒退几步,看着吴晓波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我其实一直知道杀害木语之的人是谁?” 慕奇看着吴晓波,吴晓波没有任何压力地回视,然后嘴角缓缓翘起:“我可是一直跟在那个警察……以及木语之父女的身后啊。” ------题外话------ 求~收~藏~(^_^)~ 第027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15) “不就是三角恋吗?”朵多百无聊赖地看着项君归,“这世上还有比感情更容易让人发狂的吗?” “吴晓波这个人,呵!” 朵多发出短促的笑声,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和吴晓波抬头那一瞬的目光相触,其中渐渐泛起遇到同类的欢喜,还有兴奋。 “当初木语之的父亲可能一直很爱她的母亲,但是很显然,她的母亲却一直深爱着吴晓波。于是他便策划了一场精心准备的阴谋,将吴晓波打落深渊,并以此挟制木夫人,达到和她在一起的目的。” 但这并不能让木先生完全没有预兆地做出那样的事情…… 项君归想要这样说,但他却闭口不言,韩子卿会给他一个答案的。 “他们在一起后,吴晓波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真相?但同样的,即使知道真相,他也不可能再和木夫人在一起。” 项君归见过吴晓波,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深藏的精明,以及毫不掩饰的冷漠,所以他知道吴晓波竟然会被陷害的时候十分吃惊。 但他没有多想,毕竟十几年前的吴晓波和十几年后的吴晓波之间,差了那么多的时光,不可能完全一样。 却没想到,那一切都是吴晓波放任的结果。 就像是韩子卿,即使早已猜到了犯罪的人是谁,也一样会放任罪恶的发生…… 他不想相信,但却不得不相信。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韩子卿骨子里的疯狂和冷漠。 “对吴晓波来说,背叛就只是背叛,背叛背后的原因对他来说,只是个不重要的调剂品。” “所以他能毫不犹豫就将木夫人抛之脑后。但木夫人却不可能这样做啊,”朵多笑得讽刺,“你想想,一个能为了自己的爱人把自己当做交易货品的女人,对吴晓波得有多痴迷?她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项君归一愣,“不会。”这样的女人,他见过不少,真要是最后结果达不到自己的预想——木夫人把自己当做圣母一样付出,肯定觉得自己极其伟大,也必然认为……吴晓波肯定会觉得愧疚,进而会更加爱她——但结果与她的预想完全相反。 项君归不得不认真回想,他遇上的那些同类女人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会发疯,会想要将吴晓波困在自己身边,甚至可能选择和他同归于尽。”朵多舔了一下嘴唇,“所以,我一直认为,为爱痴狂的女人,才是最傻,最让人怜悯,也是最让人害怕的变态。”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所以木夫人不是……” “她当然是!”朵多毫不犹豫地打破项君归的妄想,“只是她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爱的结晶’,多么浪漫的事情?说不定她还妄想着凭借这个女儿挽回吴晓波的心呢。” “但就在她做着白日梦的时候,吴晓波突然失踪了。而为了更好的保护‘爱的结晶’,她只能答应木先生的求婚。所以我才会说,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是知道木语之真正身份的。” “如果真的是吴晓波的女儿,他为什么不接受她?” “为什么要接受?”朵多是奇怪地看着项君归,“不是留着同样的血,就一定会是亲人的。更何况这个女儿对吴晓波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累赘,之后更是从未相处过。” “电视剧里面那些流落在外的骨肉在找回来之后就备受宠爱,感情至深,你不觉得可笑吗?” 怎么会……可笑……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相同的血液也不过会让他们多了一个相处的机会而已。” “记得赵京说过,他见到吴晓波跟在木语之背后?”朵多眼中燃烧着烈焰,“他必然是木先生引诱木语之到阴暗角落,李峰杀人的目击者。” “赵京的话不可信!” “为什么不可信呢?因为他之前说谎?不,在他的夫人面前他不可能说谎!”朵多笑,“慕奇拿回来的录音你仔细听过吗?他的夫人在家中积威很深,赵京甚至不敢反抗他的夫人。而我若是没有猜错,他的夫人对吴晓波似乎也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甚至这一次赵京还愿意耐心接受慕奇的问话,都可能是这个夫人得知吴晓波也被卷入这个案子之后吩咐的。” “可是赵京提供的线索反而将吴晓波推到了更深的深渊……” “说不定这就是她想要的呢?” 想到朵多对木夫人的推测,项君归只能沉默。 朵多却对项君归的表现毫不在意,她并不觉得吴晓波会害怕被人知道这一点,说不定吴晓波已经告诉了警局这一点也说不一定啊。 “我只是觉得奇怪,”朵多眉头皱起,“吴晓波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被那个富婆‘包养’?甚至巧合地搬到了这个小区。” “还有木先生,我一直觉得按照他的性格,当初背叛吴晓波应该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木先生是一个温柔到懦弱的男人,否则他不可能容忍木语之的存在,甚至还忍气吞声地将木语之千娇万宠地养大。“他突然不愿忍受等待木语之长大,突然爆发的契机,我也猜不到。” 项君归为她言语中的“等她长大”感到心惊,但却聪明地绕了过去。 “也许他觉得亏欠了木语之,所以才会住到木语之的小区,想要和他的女儿之间的距离更近一点。” “你在说笑话吗?”朵多不屑地看着项君归,“十八年不闻不问,然后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女……儿……”朵多突然站起来,哈哈大笑,“我就说当初看到木语之同学的问话觉得奇怪,之后的猜测更是与之完全相悖,但如果是我想的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吴晓波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偶遇了木语之,而他们之间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吴晓波几乎不用脑子都能猜到木语之的身份,所以木语之引起了他的兴趣!” “当初她同学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李峰,李峰根本不够资格让木语之亲近!所以那个人只可能是吴晓波!因为产生了兴趣,所以他开始靠近木语之,并诱导木语之对她父母的猜测,甚至可能告诉她木先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养她!” “……什么样的心态?”项君归觉得喉咙干涩,忍不住躬身开始倒水。 “从木先生奸尸的行为上,你竟然猜不到?你会对你的女儿产生性趣?” 朵多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直接在项君归的耳边炸响。 “砰——咔嚓——”项君归低头,才倒好水的玻璃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题外话------ 求~收~藏~QAQ 第028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16)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项君归声音低沉,“如你所说,既然当初的一切都是吴晓波引导的一场戏,那么现在吴晓波应该不会在意木语之才对。”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呢?”朵多侧目,像是嘲笑项君归的天真。 像是吴晓波那种人,真要让人一个人对他产生好感真的太容易了,容貌,修养,智商,情商……相信他和木语之的相处当中,即使没有让木语之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也肯定有很大的影响力。 但他除了挑拨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小心提醒木语之小心自己的父亲。 这种态度正是源于他的不在意,所以对木语之的遭遇选择了漠视。 “吴晓波根本不在意木语之一家三口,但你要知道,很多人即使不在意背叛,不代表就会容许背叛。所以不过是一个随手之举,就能点燃木先生和木夫人之间潜伏多年的矛盾,也能引爆木先生对木语之的贪念。” “我至今仍然记得慕奇转述的木夫人的那一句话,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朵多眯起双眼,完美的侧颜落入项君归的眼中,不知怎的让他心中一动。 “什么话?” “我们的语之只会觉得脏,全部火化了!”朵多声线突然拔高,甚至双目充血,整个人的状态恍若让人亲眼看见了木夫人当时的状态。 就在项君归发愣的瞬间,朵多以极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至少我知道的正常家庭里面的母亲,是绝对不可能嫌弃自己的女儿……脏!” 别说是正常人了,就是现在所知的吴晓波,李峰之流,也不太可能觉得自己疼爱了近二十年的女儿脏吧? “木夫人也是知情者?” “当然!”朵多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项君归,“木氏夫妇彼此都知道自己内心最丑恶的地方,而我想爱,木夫人成痴的木先生也不可能会隐瞒他做过的事。但我想对木夫人来说,女儿被木先生玷污应该是一件格外不能忍受的事情吧?毕竟那是她和吴晓波之间‘爱的结晶’啊。” “你说的所有推论都只是建立在木语之这个被害者身上的,但其他的受害者呢?总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凶手吧?” “我记得韩子卿告诉过你,”从‘韩子卿’的嘴里吐出‘韩子卿’这个名字,真的让项君归有些愣怔,“一个人要变成变态,总是需要一个契机的。就像是中医抓药的时候,总是需要药引将一副药的药性引发出来一样。” “是,韩子卿确实说过。”但他记得这话是对慕奇说的…… “我也记得我说过,木先生是将木语之当做女人,甚至妻子养大的吧?正常人不会想要杀死自己的妻子的。” 项君归想要反驳,木先生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 “你不要否认,”朵多一眼就看穿了项君归想要说的话,“在木语之的父亲设计让木语之被杀之前,他肯定还是一个正常人。在吴晓波和木氏夫妇这三个人当中,他的心理应该是最正常的,因为他即使是怀抱着那样让人作呕的心思在养大木语之,也是因为他对吴晓波的嫉恨以及对木夫人的痴恋,而且我想,木先生应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不然木夫人绝对不会容忍木语之在的父亲是他。” “也不对,应该是在木语之的父亲知道吴晓波出现在木语之身边之前,木先生都是一个正常人。” “但是吴晓波出现了,当初如同梦靥一样的吴晓波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未来,他并没有自信能够和吴晓波抢,他也不能确定吴晓波会不会报复,他害怕,害怕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他还会压抑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不愿意改变这样的生活。只是这一切或许在木语之偶然的一句对吴晓波的夸赞中,崩溃成沙。妻子听到吴晓波这个名字的反应更可能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然后原本阴暗的想法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引诱着他,让他将其付诸行动……” 项君归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一句话,‘有的人想要产生好感不过是一个眼神就足够了,而与之相反,有的人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害怕到情绪失控’。 毫无疑问,吴晓波完美地将二者融为一身。 “木先生这样的人一般被称为奸尸狂,奸尸狂分为幻想型奸尸狂、假奸尸狂、迷恋型奸尸狂、不杀人奸尸狂、杀人奸尸狂等几种,其中详细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但我一直以为木先生应该是不杀人奸尸狂才对,难道还有什么导致木先生进化的细节被我忽略了?” 朵多看起来十分苦恼。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今天天气真是好’送的花花,爱你么么扎╭(╯3╰)╮ 第029章 我想亲吻你的睡颜(17) 项君归的所有心神却直接被朵多口中的“进化”吸引了全部心神——变态难道还分等级? 想到最开始得知这是一宗奸尸案的时候,朵多或者韩子卿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对这种犯罪表现手法直言不讳的“低级”,他总觉得,他离那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更近了。 “木先生所有不合常理的言行都和木夫人有关,她就是一个触发点。”朵多将慕奇转述的木夫人说的所有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然后兴奋地看向项君归。 “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项君归已经不太敢面对朵多兴奋的眼神,总觉得她露出这样的眼神的时候,就会出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 “木夫人对木先生并无感情。” 对…… “木夫人除了对吴晓波外,不可能还会在意其他人和物。” 是,就连她对她的女儿的感情都只是附带。 “但是木夫人却没有揭发木先生,按照她对自己女儿尸体的痛恨程度,她不可能估计其他,应该巴不得将木先生送进监狱才对。” 按照朵多的逻辑,似乎……是这样。 “所以木夫人肯定再一次被木先生抓住了把柄。” “而且这个把柄还是关于吴晓波的。”项君归深吸一口气,却迟迟吐不出来。 他猜到了一个罪犯的心理,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 “是啊,”朵多笑眯了眼,本就脸嫩的娃娃脸更是看起来天真可爱,“但是吴晓波这个人真的太聪明了,即使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但从法律上来说,他其实是无罪的。唯一可以勉强算是把柄的只有一件事。”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引诱,被杀?” “当然,虽然这一点也并没有多大的罪,甚至找一个出名一点的律师都可以轻易将罪名洗清,但……一定会对吴晓波的声誉造成影响。吴晓波不会在意,但木夫人却不可能不在意,她的心上人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当然应该完美无俦的。” 相较于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竟然有人会选择保护一个人的声誉不受损。 项君归心头涌起一股怒气,不得发泄,看着朵多的目光都变得嗜血了许多。 朵多却只觉得更加兴奋了。 “但她也不可能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所以她一定做了什么刺激木先生的事情。” “比如?” “比如……一直夸吴晓波,然后不停地贬低木先生,甚至咒骂都有可能。” 对其他人来说也许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习以为常的比较,一旦被比较的对象换成了吴晓波,木语之的父亲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了。 而既然吴晓波已经搬到同一个小区,木夫人和吴晓波的相遇不是必然的么?而木先生又怎么可能放木夫人独自一人外出? 从木氏一家的邻居口中得知,这一对夫妇“恩爱非常”,从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从未见到他们单独一人外出过,因为这个还引得很多人羡慕来着。 而事实上…… 从木先生宁愿冒着留着铁证——尸体*内的精液——也要给尸体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记,就能看出木先生对木夫人的独占欲有多么的强烈。 虽然这样的行为韩子卿看来,和小狗撒尿圈地盘的行为没有任何区别。 真是让人嘲笑,都觉得可笑。 而被韩子卿看不起的木先生,此时正端正肃穆地坐在审讯室,对警察的询问不言不语,直到问话的警察提到了吴晓波之后他才双眼愤恨地抬头瞪视警察。 “吴晓波,他也进来了?哈哈哈哈哈……” 一切的事实,都和朵多的猜测不谋而合。 “这世上的变态,要我来说应该只分三种。绝大部分将法律当做摆设,热衷于亲自上阵,制造一件件骇人听闻的惨案,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小部分熟知法律却将其视作空气,将人类当做玩物,对人心了如指掌,稍稍拨弄一下,就能旁观一场人间惨剧,并为之感到热血沸腾。” 李峰和木语之的父亲应该是第一种,吴晓波则是第二种,“你属于哪一种?” 朵多认真地看了一眼项君归,然后笑靥如花:“还有一种对人心了解更甚,法律对他们来说更是随手把玩的条款而已,但却会压抑自己的本性,隐藏自己,从其他地方获取快感,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让人发现他的异常,但也许他只是在为一场世界瞩目的‘故事’收集素材罢了。要知道,压抑地越久,爆发的光华也就越吸引人。” 朵多眼中不停闪烁,却一直注视着项君归,你认为,我是哪一种呢? ------题外话------ 求~收藏~\(≧▽≦)/~ 第033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四) 闻人笑说到这个程度,韩子卿怎么会察觉不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但她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答应:“那又如何?” 闻人笑认真严肃地看着韩子卿,久久才道:“不要闹。” “……” 就是再大的气,也因为闻人笑这么一句不合时宜地话给吹走了。 韩子卿揉了一下额角,“总不至于只有这么一点线索吧?我又不是开了天眼,能够将案发当时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然后轻轻松松就能帮你们找到凶手。” 闻人笑一直盯着韩子卿,也不说话,最后还是韩子卿受不住,只能妥协:“我会帮忙的,不要一直盯着我,OK?” 闻人笑这才点点头,去往法医身边。 韩子卿皱眉看去,发现那个法医并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个法医。 姜茶呢?她觉得奇怪,闻人笑既然把她调过来负责这个案件,总不可能放着她熟悉的姜茶,反而随意配一个法医给她吧? 不管在什么时候,工作的同事是自己的熟悉的人,效率总是会高很多。 更何况,她还有问题想要问他。 项君归一直看着韩子卿,将她所有的情绪转变都看在眼里:“你不必伤心,慕奇只是一时间转不过弯,很快就能回过神,不会影响他对你的感情。” 韩子卿身体一顿,而后似笑非笑地回头看着项君归:“他对我的感情当然不会受到影响,甚至还会因为愧疚反而对我更加亲近,但我对他的观感可不会不受影响。” 任谁在自己的秘密被朋友知道后的第一时间就被朋友疏远,心里也不会好受。 若是心软一点的人,在对方回头之后说不得就欢天喜地原谅了。但她的心脏一直冷硬,所以在面对这段她最重视的感情时,她也只会冷眼看着被划出一道天堑,而不会做出任何挽回的举动。 项君归似乎觉得可惜,想要开口劝说,却直接被韩子卿打断。 “我们该去查案了。”说着径直走向闻人笑,认真地等着法医说完所有的结论,这才开口要来两位被害人的信息。 但是韩子卿看了大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送我到被害人的家里。” 韩子卿脚步不停地往前走,项君归也不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这段时间,他必须和韩子卿寸步不离。 * 受害者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外表属于普通人审美中不太好看的那一类。 “钱俊性格怎么样?”韩子卿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阿婆。 阿婆年纪已经很大了,几乎需要韩子卿贴到她耳边说话才能听清楚。以前眼睛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人影,不至于分辨不出来人,但在钱俊两年前失踪之后,她就一夜哭瞎了眼睛,再也无法看见这个世界。 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儿子,当地公安分局的警察也可怜阿婆孤寡一人,确实是下了大力气去找钱俊,哪怕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想要找到钱俊的尸体,最后也能够有个交代。但努力两个月仍旧无果后,即使再不情愿,当地警察也只能将案子放在一边,转而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案件上面。 有一句话叫做“没有尸体,就没有凶杀案”。 钱俊这个案子也是这样,因为一直找不到钱俊的尸体,即使警方再着急,也只能把案子定为失踪案,安排的警力当然也只能按照失踪案的规格查。 阿婆原本不愿再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一时间情绪过激,差点对着韩子卿动手。 后来还是周围的邻居告诉阿婆,韩子卿是过来查案的,她才颤抖着身体将人迎进了那所老旧的房门。 “阿俊啊,从小性格就好,我还常常说他性格太软了,容易受欺负。”说着这话,阿婆布满阴翳的双眼,再次淌下两行浊泪。 韩子卿漫不经心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性格懦弱,老好人”几个字,就将目光放在了这间不大的居民房。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再S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算是家底颇丰了。 “阿婆,这是你家的老房子还是钱俊工作之后买下的?” 阿婆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泪水流得更加凶猛:“是阿俊工作后买的,虽然是二手房,但因为这里比较清静,阿俊就买了。当时我们都高兴地不行,要不是……阿俊也不会搬出去住了。” 韩子卿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被项君归扶着的阿婆,目光闪烁:“搬出去住?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034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五) 阿婆似乎记不清了,神情十分迷惘。 但经验丰富的项君归却立刻发现了其中的躲闪,但面对老人,他却不能像是对待战场上的间谍,因而语气十分温和:“阿婆,您要知道警方不会问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不定完全不相关的小事也和您儿子的失踪有关。相信您也想要尽快找到您儿子对不对?” 韩子卿目光奇异地看了项君归一眼,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钱俊死亡的事实,项君归竟然还想要瞒着阿婆。 而且眼前这个目光温和,完全不似最初相见的冷肃的男人,让她觉得有趣的同时也觉得不满。 至于为什么不满,她却没有多想。 阿婆果然变了脸色,但对韩子卿的问题挣扎许久还是没有说清。 韩子卿可没有项君归那么好的耐心,她对老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当即就想要说出钱俊已死的事实,这样是最快捷也最有效率的方法。 一个人在得知自己重视的亲人被害的消息之时,不可能还在意他生前的名誉,反而只会一心想要抓住害死自己亲人的凶手。 她就不信得知这个消息,老人还会这么言辞闪烁,顾忌着什么不敢说。 但项君归却在第一时间察觉了韩子卿的打算,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惹得她怒目而视,项君归却只是抿紧嘴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保证:“我亲自问,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但你不能告诉阿婆她儿子的事情。” 韩子卿恶狠狠地用目光戳着项君归捂在她嘴上的大手,项君归理亏地松手,但却仍旧不放心地盯着她的嘴,似乎担心她不管不顾地直接抖搂出钱俊死亡的消息。 “凭什么?”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瞪圆双眼,“你说能从阿婆口中挖出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就应该相信你?” “我在特种大队经常审讯俘虏,最拿手的就是诱供。” 韩子卿看向他隐忍的双眼,那双原本坚韧的眸子里面装着的一触就会破碎的伤感让她感同身受。 咬牙僵持了许久,阿婆都开始觉得奇怪了:“警察同志,你们还在吗?” 韩子卿恨恨剜了项君归一眼,妥协道:“就给你一个机会。”看着项君归松了一口气的动作,她又觉得满心不甘,“就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我还有事,要是你不能在这两个时间里得到阿婆隐瞒的事情,我就直接说出来。” 项君归却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而是小心地走到阿婆身边,在不惹阿婆防备又比较亲近的沙发位置坐下。 “阿婆,阿俊好久没有找到了,我们是想着会不会是阿俊走丢了……”项君归小心地措辞,唯恐一不小心就引起阿婆的防备,“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想啊,说不定阿俊是出了什么意外呢?比如说失忆啊,比如说出车祸受伤了不想让你担心啊,比如说……” 韩子卿一开始还很不耐烦地听着项君归胡扯,之后就变得认真了。 项君归提出来的这些桥段虽然是电视剧里面用烂的梗,但对我国绝大多数家庭妇女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尽管不屑,韩子卿还是很认同这些说法是肯定戳在阿婆心窝子里面的,说不定阿婆在久寻不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在一遍遍失望之后,就是抱着类似这样的想法才能在这些年月里坚持下来。 更何况,项君归的身份还很特殊。 在我国,警察这个身份代表的本身就是公信力,阿婆原本放在心里的猜想,也许被很多人不放在心上的想法,经过项君归的口说出来,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果然,阿婆很快就松口了—— “是吧是吧,你也是这样想的吧?我就说我的阿俊怎么可能出事?”阿婆脸上的灰败似乎一扫而空,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人忍不住动容,“阿俊的女朋友出事了,他肯定是太着急才会开车出错,肯定是出车祸失忆了……” 韩子卿因为阿婆的笑容而涌起的心底黑暗瞬间被这句话吸引:“女朋友?”她拿出钱俊的资料不停地翻找,却半点关于这个女朋友的信息都没有找到。 这么一个大活人,以前的问钱俊信息的时候能够忘记记录? 第045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16) Death,死亡,这样一个名字却出现在了蜡像制作者旁边。 “去问一下蜡像馆的负责人吧。”韩子卿没有任何惊喜地开口,这样明显的线索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趣。 而且多半没有用。 一个能够制造一个跨越近十年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怎么也不可能给警方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蜡像馆这一出,在韩子卿看来,反而像是猫逗老鼠般的游戏。 不过她注意到的却是这个名字出现的地方—— “闻人笑,警方有收集到市中心以及最开始那幢美术馆附近小区雕塑的制作……不对,负责建制的人,还有……设计师的身份?” 闻人笑飞韩子卿一向十分相信,当即就给自己的属下打了个电话,但却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韩子卿的目光充满了鄙夷,闻人笑正想要说立刻去查,一直默不作声的项君归却拿出一部手机递到韩子卿的面前:“搜索引擎可以搜到这方面的信息。” 面对密密麻麻的搜索信息,韩子卿眼睛晃了一下,忍不住嘀咕:“还真是灯下黑。”然后就不再多说,反而认真开始看搜出来的可以名字。 “没有Death?”韩子卿皱眉,这和她想的东西并不符合。 但事实就是,上面不但没有Death这个名字,甚至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名字。 要说两个雕塑的监制负责人的名字,韩子卿还算有所耳闻的话,那么两个雕塑的设计师却是韩子卿闻所未闻的名字。 “陌上?贝莉·吉妮丝?” 顺着他们的名字搜索,除了发现他们都是从雕塑的征集比赛中脱颖而出的胜利者之外,就再也没有有用的线索了。 虽然贝莉·吉妮丝这个名字让她觉得十分亢奋有趣,但初上这个名字却太平常了,连韩子卿的一点注意力都吸引不了。 无奈看向闻人笑:“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清楚,所以想问你,你能看出来这两个雕塑的设计风格……相似吗?” “你是怀疑这两个设计师是同一个人?”闻人笑震惊地看着韩子卿,却只得到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他心里慌乱得不行,只能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将两个雕塑作品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颓然道:“不像……” 但他却对那个美术馆附近小区的雕塑设计师的名字有些熟悉。 韩子卿发现并不能从中发现有用的线索后,直接将手机抛给了项君归,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会不会被摔坏。 好在项君归身手利落,不过轻轻抬手就将手机攥在了手中。 闻人笑却半分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他们二人身上,而是一直在想着那个让他觉得熟悉的名字,一对剑眉凑到了一起,却不减他半分俊朗。 韩子卿却走向看向最初赶来这里的小警察,也许是因为闻人笑所在小组的名头太大,所以小警察在面对的韩子卿的时候,除了因为她的容貌而脸红之外,眼中还有一丝很难察觉的紧张惶惑。 “蜡像最初不是完整的吗?怎么会发现里面藏了人体骨头?”这个问题韩子卿一开始就想要问了,但因为觉得并不重要所以才没有急切相询,但现在眼看着一点线索也查不出来,她只能换一个方向,把这个当做突破口。 小警察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藏尸方法,一经提醒就惨白了脸色:“是……是一个游客不小心忘掉自己的兜里放着暖宝宝,所以抱着拍照完成之后才发现蜡像融化了一块,露出了骨头。” 韩子卿听到这样的说法,眼神说不出的讽刺。 能把蜡像所用特制蜡都融化的温度,怎么也得有八十度以上吧? 而且,韩子卿的目光落在被小心融出一个洞的蜡像,在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点让人奇怪的地方—— 常胥的大腿骨正是放在大腿的位置,谁照相还会选择蹲着抱大腿的姿势?呵呵! 但就在她快要为对方的明目张胆撒谎拍手点赞的时候,闻人笑惊骇地在不大的蜡像馆内突兀叫出了声:“我记得了,陌上这个名字正式连梦瑶第一个设计作品被采纳时用的艺名!” ------题外话------ 其实好想写一个……把尸体做成蜡像的案件……艾玛没救了,妞们快堵住我大到没边的脑洞T^T 第047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18) 韩子卿一直是把所谓的杀人狂魔称作变态的,为什么这一个叫做贝莉·吉妮丝的女人,却只是得到了一个“杀人狂魔”的称呼? 也许是项君归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韩子卿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贝莉·吉妮丝是普通人口中的变态,”韩子卿淡淡地说,“但却不是我所认可的变态。” “变态还分有资格没资格吗?”项君归的问话带着一丝不确定。 就像是变态这个词语在韩子卿这里,代表着的是一种荣耀一样,这种认知让项君归觉得……不寒而栗。 “当然!”韩子卿斩钉截铁地回答,“贝莉·吉妮丝的杀人动机虽然没有盖棺定论,但是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因为她家开的糖果店被烧之后获得了大笔赔偿,之后他更是为了钱给她杀害的每一个人都投了保险……所以,她犯下的所有罪行,也只是为了钱而已。” 多么庸俗的一个动机,让她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普通人口中的变态是分为行为变态和心理变态的,但是这两者却又很明显的区别——心理变态的人一定会行为变态,但行为变态的人却不一定心理变态。”韩子卿说起这个就满脸兴奋,“就像是贝莉·吉妮丝这种为了情,为了权,为了仇,为了欲,为了钱……这一系列动机的犯罪行为,其实都称不上变态。贝莉·吉妮丝会被普通人称作变态也只是因为她杀的人太多了而已。” “若是她只杀一个,或者她没有杀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你们还会认为她是变态吗?”韩子卿戏谑地看向项君归,“不会!你们只会认为她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而已。说不定落在如同慕奇那种见多了凶杀案件的警方办案人员眼里,连残忍都算不上,毕竟她杀人的手法也只是下毒,一击毙命等没有多少痛苦的温和手法。” 项君归为韩子卿表现出来的冷酷感到齿冷,却一心想要为她开脱一些:“心理变态的人怎么就一定会行为变态了?你不就没有做过让人恐惧的事情?” 韩子卿表情瞬间变冷,看着他的眼神极其阴寒。 项君归受不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后退几步,却仍旧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谁知韩子卿脸上突然绽开灿若夏花的笑颜,眼中阴寒褪去,继而蓄满了怜悯的意味,就像是项君归问的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你真的不是在和我说笑吗?”韩子卿看着项君归,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出玩笑的意思,“记得吴晓波吗?记得我在那个案子中的表现吗?” 项君归还未说话,韩子卿沉下眼睑,语气中染上了一丝悲悯的哀叹。 “我跟你说过,变态有三种,你是真的忘了吗?” “没有,只是……” “或者,我应该直接告诉你,我就是第三种变态?” 项君归认真地看着韩子卿的眼睛:“对我来说,第三种变态根本不算是变态,我觉得还能忍受,有没有影响其他人。” 韩子卿突然觉得项君归的眼神是那么的夺目,让她不敢直视。 她觉得自己似乎输了气势,便一脸鄙夷地刺向项君归的心脏:“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需要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吗?我,韩子卿,又叫朵多,是一个三类变态的同时,还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如果我真的想要策划一个惊天大案,是不会坐牢的!” 话音刚落,一室寂静。 就连一直和韩子卿做同事的闻人笑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韩子卿,真的是有本事,有条件犯案的,甚至还不会产生什么后果。 许久后,项君归咬牙回应:“但是,你不会这样做的。” “呵!” 气氛实在太过尴尬,几乎将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凝固成了无法呼吸的固体。 砰—— “子卿,我明天下午五点过来接你,你记得……”慕奇突然破门而入,打碎了一室沉寂,却也感受到了几分残余的尴尬,“你们,怎么了?” “没什……” “我明天会准时打电话给你的!”韩子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项君归粉饰太平的妄语。 第048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19) 慕奇赶到韩子卿家中的时候,正好下午五点。 站在她家门口,慕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韩子卿这个人,防备心极重,在慕奇的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知韩子卿的家庭住址。 他以为韩子卿原谅了她之前的冒昧,但显然还是他想多了,韩子卿还是一如既往地记仇—— 韩子卿并没有让他进屋坐坐,在得知他到了之后,她似乎才开始准收拾自己,并一点也不在意地让他像个傻子一样等在她家门口。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 “项先生,你……需要每时每刻都和子卿在一起吗?”慕奇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之前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项君归站姿笔直,目光平视前方:“是!” “那子卿睡觉的时候怎么办?”慕奇是真的感到好奇。 韩子卿可不像是会委屈自己和项君归共处一室的人,睡觉也不像是上厕所,还能一直守在门口不离开,项君归保护韩子卿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多天的夜晚项君归究竟是怎么度过的……他真的好奇地不得了。 项君归冷冷回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难堪的回忆,又毫不犹豫地扭头,不加理会。 他才不要告诉慕奇,他堂堂一个特警大队长,为了保护一个人竟然还要自掏腰包临时购买一间屋子,对方不领情不说,竟然还多次到小区保安那里投诉。 项君归避而不谈的态度让他很难不想到韩子卿那种别扭的性格上去,因此作为韩子卿目前唯一的一个朋友,深深为韩子卿的行为感到尴尬的慕奇只能双眼瞪大,僵直着转身。 “咔嚓!” 两人应声回头,立刻对上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韩子卿。 “我以为……你会化妆化上两三个小时。”慕奇腆着脸凑到韩子卿面前。 韩子卿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慕奇的身上,不屑地犯了一个白眼:“现在时间很充足吗?” 至于化妆两三个小时……她长得又不丑,何必浪费时间去做那些事情?再说她可不愿让人等。 * 可以说当年和韩子卿同班的那些同学,现在基本都在警局任职,又因为公安大学要求高,一个班也就二十来个学生,因此同学关系很是不错,常年也有来往。 唔,韩子卿是个例外。 比如现在,原本喧闹的人群在慕奇推门而入的瞬间就纷纷回头,却又在触及韩子卿和项君归的身影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嗤——”韩子卿略一挑眉,神情戏谑,“怎么不说话了?” 项君归都要怀疑韩子卿是不是自带尴尬炸弹了,怎么走到哪里哪里气氛就会变得尴尬? 好在慕奇十分擅长活跃气氛,又是事先给所有人打过招呼,因此很快场面又开始火热。 只是韩子卿自恃和这些同学聊不到一起,因此自顾自地挑好一个角落,隐藏起来,就如同偌大的包厢内没有这个人一样。 因为韩子卿在这一行名声斐然,有人忍不住变想要上前搭讪。 “子卿啊,你身边的这位是谁?不给老同学介绍一下吗?”来人一脸和善,显然是真心想要和韩子卿有个联络,毕竟是在同一行,以后有事情也好有个支应不是? 但坏就坏在这里,项君归虽然说是被派来保护韩子卿,但其实他的身份是保密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总不能说项君归是她的保镖吧? 不就是一个同学会,你还带个保镖?是有多不相信自己的同学? 但韩子卿对自己不熟悉的人也一向懒得应付,虽然仍旧一脸温柔笑意,但吐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和你有关系吗?” 来人脸色陡然一沉,眼看就要发怒,却被身边的人拉住:“这是同学会,不要为了一个人就把所有人的兴致给搞没了。再说,”那人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韩子卿,然后小声在他耳边劝解,“你又不是不知道韩子卿的性格,自己上前找打脸,怪谁?”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想要搭话的那人还是不甘不愿地坐到那人身边。 虽然注意到这处的人挺多,但场面好歹没有失控。 看到这一幕的同学心底忍不住嘀咕,既然不愿意和他们联络感情,何必纡尊降贵地跑来参加这么一个聚会?不是给所有人找不自在吗? 慕奇见状心中苦笑,连忙走到韩子卿身边:“子卿,你不愿说想项先生的身份,随便捏造一个身份就糊弄过去了,以后他们知道真相也不会怪你,何必……” 但他很快又住口了,因为这一切韩子卿都明白,只是她从来不屑于这样去做。 韩子卿冷冷开口:“别忘了我为什么会答应过来参加同学聚会,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赶紧告诉我。” 昨晚韩子卿三人闹得不愉快,韩子卿一心想要将案子尽快完结,所以当时就推了这个聚会。最后还是慕奇提出,当初的同学现在遍布五湖四海,虽然可能对韩子卿现在的案子没有什么用,但是这么大的一张关系网,说不定就有人知道一点什么消息,这才将韩子卿给拉到了同学聚会。 慕奇忍不住叹气,他又不像是韩子卿,侦破一个案件之后必须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再次出手,所以早在韩子卿接手现在这个案件之前,他就已经分去负责另一个案件了,因此两人已经许久不曾见面。 哪知还没有好好叙旧,就立刻被打发去打探消息了。 看着慕奇转身离开的背影,项君归心里有些别扭:“你这样对慕奇,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以前不就是这样相处的?”韩子卿不太理解项君归的话,“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案子,不然那你还想我做什么?” 项君归只觉得哑口无言。 韩子卿戏谑地看了项君归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案件上。闭目认真地将目前已知的所有线索在脑海内拼凑出一个大概的形状,却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了。 比如,钱俊,闻天敖,常胥三人,虽然从藏尸的地点上看,基本是可以确定为同一人所为。 但他们之间有什么相似点呢? 李峰的杀人对象挑的都是眉骨上长痣的十八岁少女; 木语之的父亲在被确认为凶手后,也在她的指点下将注意力放在了放在了那些受害者的感情生活上,最后果然在她们身上发现了一个难以忽视的共同点——她们和现任丈夫的婚姻并不是因为爱情,而且受害者在婚姻存续期间要嘛就是至今还藏着另一个男人,要嘛就是有着另外的情人——也就是,对婚姻不忠,丈夫也都是知道的。 虽然她们的死亡并不是木先生犯下的罪行,但是周齐……却恰好是一个被妻子背叛的男人,很可能他妻子的死亡都是他制造的。 可是这三个身份地位,外貌身家,甚至家庭情况,感情生活都毫无相同点,又没有任何联系的三个人,究竟是怎么被同一个变态盯上的呢? 韩子卿脑中灵光一闪,却因为速度太快而没有抓住。 就在她不停地回想刚才的灵光是什么的时候,慕奇气喘吁吁地来到韩子卿的身前,惊喜说道:“莫沫说,Y省发现过一具失去腿骨的尸体!” ------题外话------ 今天有木有很多……T^T好累,快夸夸我 第049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20) 莫沫出现在韩子卿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茫然了一会儿。 听到莫沫这个名字,她还以为这是一个乖萌乖萌的萝莉来着,谁知道竟然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满脸横肉的糙汉子。 “呃……”韩子卿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就是莫沫?” 莫沫脸色一黑,原本凶悍的面容愈发吓人。 慕奇脑海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韩子卿竟然会对莫沫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毕竟当年莫沫不但因为捍卫自己性别的正确性不止和人打了一次架,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也许,可能……莫沫是给韩子卿表白过好多次直到毕业都没有放弃,甚至放话非她不娶,还在毕业典礼上闹出好大一个笑话的吧…… 虽然莫沫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但想想若是追求好几年的女神再次见面却不认识自己…… 艾玛,突然觉得好虐。 慕奇差点捂脸,不忍再看。 莫沫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觉得完全忍不了,蹬蹬几步跨到韩子卿身前,眼中怒火熊熊:“韩子卿,你竟然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吗?”韩子卿觉得自己有点懵。 项君归见到莫沫不甚友好的态度,登时一个起身,瞬间挡在了韩子卿的面前。 莫沫原本想要质问的话立刻被噎到喉咙口,难受到不行。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十分可疑! 这可是同学聚会,就算是带人……也应该是带自己的家属吧? 再一联想到项君归此时完全像是雄狮宣示主权的行为,莫沫忽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初那个高冷得不像话的冰山女神竟然也有被人拿下的一天!关键是拿下韩子卿的人还不是一直和韩子卿关系不错,被所有人看好的慕奇! 莫沫眼神怜悯地看了慕奇一眼,然后冲着项君归傻傻地笑了几声,小心地后退几步,直到项君归眼中的警惕完全放下,这才停住脚步。 莫名其妙就被人觉得可怜的慕奇:“……” 莫沫清了一下喉咙,神情严肃地看着韩子卿:“那具失去右腿的男尸是在Y省的一个三线城市的一处小区公园内的小池塘中发现的。当时是因为公园年代过于久远,政府想要重建,便将池塘抽干,这才发现了那具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韩子卿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点,立刻开口询问:“那个公园里面,或者公园附近有没有什么雕塑?” “啊?”莫沫双眼发直,似乎没想到韩子卿会问出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但还是认真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在池塘的旁边,就有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红色雕塑!”莫沫忍不住皱眉,“因为那个雕塑的颜色实在太过诡异,而且形状也有些像坟墓,所以十分被当地人忌讳,他们一直想要将这个雕塑拆掉,却又因为种种原因直到现在也没有拆。” “现在还在?”虽然是疑问,但韩子卿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莫沫很讶异,却坚定地点头:“因为池塘发现了不知名男尸,所以公园的重建工作已经停工了。” “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在前几个月吧!” “尸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还记得雕塑建成的具体时间?” “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九到十年,更确切的时间因为时间过于久远,法医也检测不出来。”莫沫眼神十分凝重,眼中似有化不开的黑雾,“死者的身份更是跟Y省所有备案过的失踪人口的DNA都对不上。” “至于雕塑建成的具体时间……”莫沫迟疑地停顿了一会儿,“因为那个日子太过特殊,我印象十分深刻——是阴历七月初七!” 中国的传统乞巧节,东方情人节,更是……闻天敖的生日。 韩子卿忍不住抬头,恰好和项君归看过来的眼神对上,然后默契地看向莫沫,认真地听着关于这个案件的所有发现。 韩子卿心中却是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看来,雕塑这条线才是案件的真正关键点。 而被意外藏尸进蜡像中的常胥,也许是因为凶手对杀害他并没有做好准备,这才造成了一个让他们无法联系上的意外。 难怪她到蜡像馆之后总觉得蜡像的被发现,总像是一场被人摆出来的诱饵,还带着毒。 如果真的按照对方所想,抛弃雕塑这条线索,说不定这个案子就会走向一条错误的方向。 但此时此刻,更让韩子卿重视的是—— “莫警官,我想这个案子你们Y省也许要移交到S市公安厅了,具体来说,应该是移交到心理异常案件组!”韩子卿一把拉开项君归,满脸兴奋地站在莫沫的身前,“死者的身份很可能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一宗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 ------题外话------ O(∩_∩)O谢谢天落之云妹砸的花花和钻石,还有今天天气真是好妹砸的花花,最爱你们了~么么扎╭(╯3╰)╮ 第051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22) “这具尸体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韩子卿淡定地拿着莫沫递给她的报告,“这个腿骨的DNA比对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我们需要确认他的身份是Y省的还是S市的。” 莫沫显然不是很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如果是Y省的失踪人口,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韩子卿想到这个可能就心气浮躁,“现如今发现的几位受害者都是S市本土的人,也就是说凶手的狩猎范围基本还是被锁定在了S市内。” S市虽说是中国首都,但本身面积并不大,按人口基数来算,受害者可能会少一点。 若是Y省这个雕塑里面发现的腿骨主人是本地的,不但这个案子需要两个城市联合侦破,这个案子本身的受害者也将不受控制地出现全国各地。 莫沫一听这话,也深觉此事重大,立刻打电话到公安厅督促尽快将检测报告拿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跟在韩子卿身边的闻人笑携带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韩子卿不悦地看向他,他急忙拿出手机查看来电显示,却发现是自己吩咐调查Death、陌上和贝莉·吉妮丝背后身份的组员。 他连忙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小冯,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闻队,你让我查的这三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除了你给我的那些信息之外,竟然一点额外的信息都没有查到。” “怎么可能?” “我是说真的,Death这个人就不说了,蜡像馆的人说了,他们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甚至制作者上面为什么会有这个人的名字他们都不清楚。因为常胥的地位太过特殊,所以常胥的蜡像并不是他们亲自动手制作的,早就被人委托手艺精湛的老匠人独立制作,但那位老匠人也在一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而因为老匠人经手的名人蜡像实在太多,每次也都会找一两个助手,还都不是圈内人,以至于老匠人的家人根本就对常胥蜡像制作期间的事毫无印象。” “再说你给我的两个雕塑设计者的资料,”对方似乎觉得不可置信,声音都带上了奇怪的意味,“除了一张图纸,没有任何资料。” “那两个雕塑的施工承包队告诉我们,当初拍下两个工程标书的公司因为没有好的雕塑设计,都是在网上征集的设计图纸。” 闻人笑皱眉,他也知道这一点。 “但当初负责这两个雕塑的图纸审查的工作人员却说,”被叫做小冯的警员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当时随着那两张图纸寄过去的同时,还附着一句话,‘图纸送给你们了,如果要用就直接用,不用给我钱’。” 电话的两头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谈话的兴趣。 等到闻人笑的电话挂断来到韩子卿身前,韩子卿也不过抬头淡淡地看了闻人笑一眼就扭头不再多看。 闻人笑却露出苦涩至极的笑容:“你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韩子卿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尽管她对闻人笑言语中的意思一清二楚。 闻人笑深吸一口气,然后扭头,定定地注视着平静的湖面,“知道我去调查那个设计师不会有任何结果。” 韩子卿没有说话,但心底却不住地冷笑。 她又不是没有让他不去做那种无用功,现在吃瘪了,难不成她还要安慰他? 但最终,韩子卿还是满脸不耐地对着闻人笑指了一条明路:“如果你真的想要早点破案,把你的那个表妹直接抓起来,相信她不会吝啬告诉你犯案动机的。” 闻人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在下一刻凝固在嘴角:“那你呢?” “我?”韩子卿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碎裂在地的雕塑残渣,“我还是比较享受自己亲自将不懂的地方查清楚,这样比较有成就感不是吗?” 闻人笑注视着韩子卿,不知该如何抉择。 但就在此时,莫沫拿着一张雪白的A4纸来到韩子卿的身边:“查出来了,”将资料递给韩子卿,“被害者还真就是本地的,是在八年前失踪的,职业是……” “老师!” 莫沫原本带着惊慌的神情顿住,迟疑地看着韩子卿:“你怎么知道?” “照片!”韩子卿的食指在那张两寸证件照上不住地点点,“那种教书育人的刻板严肃气息太浓,眼中的那种包容也太让人熟悉了。” 相信每一个经历过班主任“爱的抚摸”的学生,都对这个男人骨子里泄露出来的气息,熟悉到一眼就能认出。 韩子卿想,她已经知道这些看似一点关联都找不到的受害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了。 第052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23) “什么共同点?”项君归疑惑地看向韩子卿。 闻人笑更是凑到韩子卿身边,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那种浓郁的,让人绝对不会错认的属于某一类人的气息。”韩子卿声音渺渺,仿佛天边飘散过来的天音。 项君归和闻人笑二人均是精神一振,韩子卿没说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往这个方向去想,但只要一提出来,顺着这个方向思索,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感却让他们无法否认。 二人再不敢忽视韩子卿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指令,只顾侧耳倾听,希望能得到更有用的信息。 但韩子卿却话锋一转,提起了与这个话题毫不相关的一个问题:“调查过发现蜡像中大腿骨的女人了吗?” 当初一道发现常胥腿骨的蜡像馆,韩子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那个第一个发现常胥腿骨的女人,但因为这条线索太过明显,她并没有特意交代闻人笑去调查。 好在闻人笑不是真的傻子。 尽管不知韩子卿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询问那个发现尸体的女人,闻人笑还是一字不漏地将调查到的东西复述给韩子卿听。 “那个女人说是因为她兜里放了一个才充好电的暖宝宝,又因为太喜欢常胥,以至于忘记了兜里还放有暖宝宝,才会不小心将蜡像融了……” 岂知韩子卿听到这里眉头一皱,脸色极其难看,张嘴就是一句毫不客气的质问:“你是亲自去审问那个女人的吗?你是真的想要尽快查到你兄长遇害背后的所有真相吗?” “当然……” “但正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应该所有问话都亲自审问,即使要避嫌也会选择旁听吧?你呢?为什么听你讲的这话却像是完全从报告上面看来的信息?” 闻人笑错愕地张大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愣怔在了原地。 这样“偶然”发现尸体的目击者,一般只会按例询问几个问题就会直接将人放了,如果没有将这个女人当做案件关键人物,问话之后就会将人放走,甚至这样的人警方是不会检查证件的,也就是说对方留下的身份信息是否是真的都是一个未知数。 虽说这个女人的身份韩子卿轻易就能猜到,但她从中看出来的却是闻人笑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重视这个案件。 韩子卿十分不高兴,案件已经临近尾声,凶手是谁她更是早已成竹在胸。 闻人笑的态度却让她极其不满,可笑的是,此时她却舍不得放手,必须要将案件弄个清楚明白。 关于这个案件,她心底只剩下一个环没有解开了,再加上一个谜底需要确认,案件在她这里就算得上完结了。因此此刻的她是脾气最暴躁的时候,一点不如意的地方都可能引发她不稳定的脾气。 闻人笑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抿紧嘴唇,默默站到一边,没有打扰韩子卿的思绪。 韩子卿懒得看他一眼,鬼知道闻人笑和他哥哥之间有什么纠葛。 从所有已知受害者的身份以及受害时间来看,先是八年前,身为老师的丁爱国遇害;在是五年前,普通白领的钱俊遇害;然后是两年前,身为国民影帝的常胥遇害…… 联想到八年前,身为普通老师的丁爱国在常人眼里,身份其实是比不上在国营企业上班的钱俊来看,遇害者的身份其实是愈来愈高的。 这三人之间空白的几年当然还会有受害者,但总体应该不会有又太大意外。 然后问题就来了,最开始遇害的闻天敖身份可是天才画家,更是经常见报的存在,怎么可能是最先遇害的呢? 原本完成的递进过程突兀地出现了脱离规律的存在,在韩子卿遇到的所有案件中,都是第一次。 还有闻天敖,钱俊,丁爱国三人的腿骨都是藏在雕塑中,唯有常胥的腿骨却是藏在蜡像中…… 闻天敖在吴夫人之后,应该有一个隐藏爱人;钱俊更是被一个神秘富婆“包养”起来,“丁爱国有没有爱人?” 一直缄默不言的莫沫一个箭步冲到韩子卿身前,嘿嘿一笑:“没有,丁爱国是一个很禁欲的人,从来没有听说他有爱人。”想了想,莫沫额外补充到,“不过我听到过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在丁爱国失踪的前段时间,有一个女人十分狂热地追求过他,虽然没人见过那个女人的真容,但各种玫瑰花,礼物之类那是源源不绝,丁爱国还因此被办公室的老师们打趣过。” 韩子卿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去问问常胥的经纪人,常胥是不是有一个神秘女友。” ------题外话------ 求收藏啊,今天真的在推荐么?怎么收藏一动不动QAQ 第053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24) 常胥的经纪人接到闻人笑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们怎么……会这么问?” 众所周知,常胥这个红遍全国的国民影帝,一直以来都是单身,从未闹过绯闻,甚至因此被怀疑过性向有异。 但常胥从来不在乎这个问题,每当媒体询问这个问题,常胥都只是露出绅士的笑容,却对这个问题从不正面回答。 经纪人从未想过时隔几年,警方打电话过来询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常胥的感情生活。 闻人笑声音十分冷淡,只要没有面对韩子卿,只要没有提到闻天敖,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让人亲近不得的态度。 “常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遇害,我们怀疑他在遇害之前交往过女友。” 一听是和案子有关,经纪人犹豫许久后,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并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曾经在常胥的钱包内看到过一个女人的照片。”经纪人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时正是常胥事业最红火的时候,我原本想要问清楚这点,毕竟在当时如果被狗仔拍到,对他的事业肯定会是非常大的打击。但常胥……” 经纪人似乎理解不能,整个人的声音都带着不可思议。 “怎么了?” “但是常胥却说不用担心。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表情,十分苦涩。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几乎所有人眼中的人生赢家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但事实上却是,一直想要普通家庭生活的常胥,却一直在求婚然后被拒,或者想要公开却被对方拒绝之间来回受挫。” “甚至直到最后,常胥都说那个女人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经纪人整个人的声音都带着愤怒,他当常胥的经纪人也有十几年的时间,和常胥也早已经不仅仅是经纪人这么简单的关系,因此每次在常胥脸上看到那样求而不得的痛苦时候,总是想要将那个女人拉出来鞭打一顿。 经纪人说到这里声音停顿,然后迟疑地说道,“虽然常胥那样说,但我毕竟不放心,所以我……我有一次趁着常胥不注意将照片拍下找人去查过了。” “那个女人是谁?” “是一个叫做连梦瑶的天才雕塑设计师。” 闻人笑几乎是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怒火,坚持和经纪人继续谈话。 但他的心中却是翻涌着以前没有被注意到的过往细节,比如除了吴夫人,在自己的面前,他那个温柔多情的兄长对之后的恋人从来都不会多提;比如每次见到连梦瑶的时候,兄长脸上的笑意总是会多上几分;比如自己的兄长之后描绘的关于恋人的画作,总是让他有一种朦胧的熟悉感…… 虽然比不上《太阳》展现出来的情感。 他不在需要韩子卿给他答案了,他想要亲自去询问连梦瑶,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兄长—— 他们是恋人不是吗? 韩子卿对此一无所知,却又知之甚深。 面对韩子卿讳莫如深的表情,项君归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吗?”项君归目光微闪,整个人面向韩子卿。 韩子卿却勾唇微笑:“没什么不能说的啊……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刚才将连梦瑶的所有知名雕塑作品照片翻出来看了一遍,然后所有的谜题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这个享誉业界的所谓天才雕塑设计师,她的作品落在韩子卿的眼中,不……或者说是每一个心里稍微阴暗的人的眼中都有一个统一的本质形象。 她不动声色地将连梦瑶所有的雕塑作品照片拿到项君归的眼前:“你觉得这些雕塑像什么?” 项君归乍一看去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但是当凑在韩子卿身边的莫沫动作犹豫地比了一个形状,然后微微惶恐地看向韩子卿寻求一个否定答案的时候,所有的雕塑落在他眼中,便都变了一个形状—— 莫沫用双手在身前画了半圆弧形。 “是……坟墓吗?” 项君归一同看向韩子卿,却再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种兴奋至极,却又微有遗憾的诡异笑容。 “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第054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25) “吱啦——” 就像是尖利物品在黑板上狠狠刮拉下来的声音,刺耳又让人牙齿发酸。 连梦瑶却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遍响起了。 摇摇昏沉的头,连梦瑶踉跄着站起身,来到自己的工作台前。 上面杂乱地摆放着一堆用过的草稿,上面缭乱地勾勒着一个个立体精美,让人忍不住惊叹却又少了一份灵动的画作。 连梦瑶俯身一扫,眼中全是藏不住的疲惫与厌恶——再漂亮又如何?全是不能用的,会让她的名声毁于一旦的设计图。 灵感的保质期又过了吗? 她突然就想起当初那个惊采绝艳的男人,心里泛起一丝涟漪,有些悔意,有点苦涩。 他的死亡为她打开了一扇充满诱惑的门,但却永远不会再陪在她的身边。 她至今仍旧记得,在交往多年之后,陷入创作瓶颈的闻天敖,突然找到自己,在自己惊喜不已的时候劈头盖脸就砸下来一句“我们分手吧”的话。 可是这怎么可以呢?连梦瑶嘴角的笑容温暖了整个房间,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容许这个男人逃离自己身边? 她可不是那个主动放手的蠢女人。 * “被动狩猎”这个词语第一次出现在韩子卿口中的时候,她正和项君归二人坐在回归S市的火车上。 就是这一刻,君归的心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韩子卿来说是特别的。 因为不管如何,韩子卿愿意在自己的面前,敞露心中无人察觉的阴暗面就足以让他心里泛起淡淡的痒意,酥酥麻麻的,却又搔不到痒处。 至少,莫沫就没有得到韩子卿的信任。 闻人笑因为在也等不及,带着Y省的代表莫沫一大早就乘坐最早的班机回去了。 只有韩子卿晃晃悠悠地选择了火车,项君归也不得不跟随。 “连梦瑶……真是一个特别的人。”韩子卿偏着头看向窗外,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凉薄的温柔。 这应该是韩子卿第一次用特别来评价一个凶手,这让项君归恍然间似乎看见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 特别即在意,项君归已经不记得谁在他耳边说过这么一句话了。 “连梦瑶对闻天敖的爱情必然就是困住她的那一把锁,因为他的死亡埋葬了她的爱情,所以她的雕塑才会选择了以‘坟墓’的外形来展现自己心中的情感。” 韩子卿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为爱痴狂的女人,但却总是见一次就伤感一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温柔至极,却也疯狂至极的女人。 她爱着闻天敖,想要成为闻天敖身边唯一的女人,甚至不惜为此用尽手段赶走闻天敖身边的男男女女。 韩子卿至今仍然无法忘记,吴夫人在提起闻天敖有一个表妹的时候,眼中的惊骇。尽管掩藏得极好,但还是让她察觉,并由此推断出——当初连梦瑶除了制止了她的跟踪行为,必然还用了其他行为阻止吴夫人再次靠近闻天敖。 一个第一时间就察觉了闻天敖掩藏在如火般炙烈感情之下的薄情的女人,会在分手后仍旧忘不了对方,甚至没有因此远离反而选择了跟踪……她并不相信吴夫人当初是真心想要分手,更可能的是,吴夫人想要通过分手加重自己在闻天敖心中的分量,从而达到永远在一起的目的。 但是一切都被这个所谓的表妹用一些手段,阻止了。 艺术家的感情是完全可以体现在他的作品中的,闻天敖也许从来就没有爱过连梦瑶,即使她是闻天敖隐藏在背后的唯一女友——自从《太阳》之后,闻天敖就再也没有画出过超越这幅作品的画作,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天敖谈恋爱必然是全身心投入进去的,不可能保留自己的感情。 随着时间过去,这个天才在绘画一途上的技艺必然是日渐成熟,趋于完满的。 但伴随着技艺的增强,他之后的画作却不能超出以吴夫人为原型创作的《太阳》,甚至到了闻天敖死亡前一段时间,绘画行业的大家甚至毫不客气地批评他“江郎才尽”!如果他真的爱着连梦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闻家父母因为闻人笑没有绘画上的天赋,选择了忽视甚至贬低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果……闻天敖再也无法为他们带去荣耀,他们会怎么做? 闻天敖可不是从小就被忽视的闻人笑,他可是从小在父母的称赞关心中长大的天才,突如其来的忽视和冷漠,他真的能够接受? “如果你是闻天敖,你在这个时候会怎么选择呢?”韩子卿眉峰微颦,眼中的光芒黯淡,仿佛一碰就碎。 这样脆弱的神情出现在韩子卿身上,让项君归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但他却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听说艺术家性格都很敏感,如果闻天敖真的不爱连梦瑶,那么不管当初他为何会选择和连梦瑶在一起,但在面对父母的冷待时,他只可能也只会选择一种做法——分手!” 然后去寻找真正能让自己动心的人。 闻天敖的天赋可是依附于感情而生的馈赠,当一份感情终于消磨殆尽,当然只能选择离开…… “是啊,”韩子卿眼中的伤感几乎要漫成一片海,“但是连梦瑶用了那么多手段,怎么可能放手呢?” 让一个人永远地陪在自己的身边,除了死亡,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第056章 我最完美的作品(27) 如果说有的心理渐渐变态需要一个刺激点,有的人却不需要,那么突然成为天才的连梦瑶显然就是需要一个刺激点的那么一个人。 甚至在韩子卿看来,连梦瑶的心理异常甚至完全是闻天敖造成的。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伤人伤己……呵…… 正在看韩子卿发来解释的项君归突然浑身发凉,忍不住抬头看向韩子卿,却在刹那间,仿佛看到了韩子卿掩藏在心底的秘密。 但一个连自己是精神分裂,连自己是一个藏起来的心理变态这样的事实都不在意的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愿让旁人知晓的呢? 尽管还有疑惑,但韩子卿眼中眨眼间飘散而过的痛恨和嘲讽,还在是他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但他很快就将之小心放在心底,只等时机合适,就会探知到其中隐情。 现在,连梦瑶会成为一个杀人凶手的心理才是她更看重的。 “连梦瑶可能和其他‘女友’一样,只是闻天敖给自己树立的挡箭牌,只不过时间更久远罢了。连梦瑶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不对之处?但她肯定是一个擅长自欺欺人的人,所以她才会将一切忍下来。但与此同时,吴夫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连梦瑶一次的针对就放弃闻天敖?她在被连梦瑶欺负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和闻天敖搭上话……但很可惜,她再一次失败了,即使她很可能已经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闻天敖面前,但本人没到他面前,闻天敖肯定以为这只是一个闹剧。” “但即使是这样,闻天敖的态度还是激起了连梦瑶的不安全感,或者说让她从一个自欺欺人的美梦中开始苏醒。若是这个时候闻天敖肯给连梦瑶足够的安全感,连梦瑶肯定还是会选择沉睡。”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但……可惜的是,面对不是自己爱人的连梦瑶,闻天敖的敏感性格并没有起作用,何况连梦瑶本身又如闻人笑所说,是一个擅长伪装的性格。” “一个在感情上懦弱的人,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给自己安全感?将自己清醒的意识再一次自我催眠?” 项君归看到这里,心里一个咯噔,他可没有忘记闻人笑所说的,闻天敖直到死亡都还是一个没有过性行为的——童子鸡。 而韩子卿接下来发过来的信息,更是直接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若是其他人,我还不好说。但面对一个从来不碰女人的男人,最容易想到,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求欢。” 项君归眉头皱得如同山峰一般高,眼中的不赞同毫不掩饰地传达到了韩子卿眼前。 “觉得我侮辱了连梦瑶?觉得这个词太不堪?”韩子卿禁不住冷笑,眼中的寒冰像刀一样射进项君归的眼里。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性格,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容许有人对自己的做法给出相反的态度。 “一个在感情上完全弱势的女人,在面对自己心中的神的时候,她的态度必然是极度卑微的,就像是摇头乞怜的狗,就像是被像自己主人乞求一点垂帘的奴隶,我用‘求欢’这个词语,我都觉得抬高了她当时的言行!” 就像是当初那个男人一样,所以她才不愿意把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啊…… “但是,闻天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打破自己的本能?他当然是……狠狠地拒绝了!甚至可能告诉了连梦瑶,他是一个没有**的‘无性恋’。但我之前也说了,在那个时候同性恋都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病’,无性恋这种近些年都还存有争议的一种性向又怎么会被连梦瑶理解?说不定她还以为闻天敖是为了他不愿意碰她而说出的借口。” “‘什么无性恋?你又不是性无能!’我想当时的连梦瑶肯定说过这样的话。但这样的话却只会激怒闻天敖。” “也许是一时失手,也许是冲动杀人,更有可能是气头上的谋杀……但不管怎样,她当时必然是抱着想要闻天敖永远属于自己的念头,才会犯下人生第一宗杀人案。但接下来的一切无疑是连梦瑶始料不及的,浓烈感情的冲击,给连梦瑶打开了一扇从未接触过的大门。” 项君归再次忍不住抬头,瞬间对上了韩子卿不怀好意地眼睛。 “你就没有发现过,连梦瑶虽然和闻天敖相差没几岁,但第一次出名……却是在闻天敖失踪不久之后吗?如果我没有看错,正是两个月?这个时间段可真是微妙啊,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做什么呢?当然是画出一幅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称赞的雕塑设计图,一幅为她带来天才之名的……彼岸。” 彼岸,又名曼珠沙华、曼陀罗华,是盛放在黄泉路三川河边的死亡之花——没有其他可能,这座雕塑就是连梦瑶为闻天敖准备的坟墓。 之后的几乎不用韩子卿再细说,项君归自己就能脑补出连梦瑶之后的心路历程。 佳作带来的名气和称赞很少有艺术家不在乎,他们甚至沉迷其中,更不用说那种被用不完的灵感包围的愉悦感觉。 连梦瑶绝对不会放弃的,这一个可以和闻天敖比肩的机会。 但是……经过韩子卿刚才的述说,项君归仔细地将连梦瑶的所有经历都研究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连梦瑶在设计出“彼岸”这座世人称赞的雕塑之后的近两年半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在设计出过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她之前的设计竟然像是昙花一现,灿烂之后便再一次地归于平庸。 然后再一次的出名,则是两年半以后……巧合的是,那一座再次让连梦瑶出名的雕塑的外形,和埋葬了丁爱国的腿骨的那座红得让人心中发寒的雕塑足有九分相似。 若是让项君归来区别孰优孰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出现在小公园内的雕塑更胜一筹。 不管是艺术性,还是其本身给人带来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连梦瑶会在选择杀死闻天敖和他永远在一起后,又将其抛尸到了千里之外的Y省。 “是因为她又爱上了丁爱国吗?”项君归颤抖着开口。 韩子卿想了想,露出一个天真温柔的笑容:“谁知道呢?”爱不爱这种事情,重要吗? ------题外话------ 字数变多了有木有?快夸夸我QAQ 第060章 唯一的正常人 “不进去吗?”项君归站在韩子卿身后,声音一如既往地坚毅。 韩子卿回眸一笑:“为什么……不呢?” 虽然她已经对连梦瑶这个人失去了兴趣,但是意外地,闻家父母的出现让她难得对这件案子又多了几分耐心。 但显然连梦瑶和闻氏夫妇并没有让外人看笑话的打算——他们之间的氛围一直很“友爱”。 这么一看,一直冷冰冰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闻人笑,反倒像是这个家里的外人。 韩子卿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闻人笑身上,但意外地,闻人笑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韩子卿的目光,一直冷冷地注视着“情深意重”的三人。 “梦瑶,你这段时间受苦了。”闻母拂去眼角泪滴,一脸的怜惜,“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们一定会将你保释出来的。” 连梦瑶一直低头浅笑,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半分改变。 闻父也是一脸的慈爱:“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诬陷你的人,等你出来之后我们会给你报仇的。” 连梦瑶还是笑着,眼中波光粼粼,流光溢彩,语气说不出的好笑:“真的?要知道把我送进来的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说着,她还将目光落在一直跟在闻氏夫妇身后的闻人笑身上,眼中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梦瑶完全不用担心,你这个表哥一直无法无天,做事也不经大脑,我一定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闻父目光锋利,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闻人笑一眼,有继续安抚连梦瑶道,“这样的儿子我们从来就是当做不存在的,哪里有你贴心,只有你才是我们的骄傲,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连梦瑶静静地看着闻人笑,突然开怀大笑:“闻人笑,听到了吗?”连梦瑶的眼中有着胜利的骄傲,还有对闻人笑的鄙视。 是该鄙视的,作为的父母为了一个远亲侄女,就能说出当自己儿子不存在这样的话,这个儿子得有多失败?难道不该鄙视? 闻人笑突然将视线对上连梦瑶,对着这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表妹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僵硬,但还是让连梦瑶产生了受宠若惊这样的想法。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之前的姿态,甚至眼中鄙视都不屑于掩饰,直白地展露出来,想要将闻人笑的骄傲尊严踩进泥里。 不过她却忘了,闻人笑在意的早已不是闻氏夫妇,而是那个陨落的天才——闻天敖。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闻人笑声音平淡,仿佛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至少比你要了解。” 连梦瑶看着闻人笑这样的神情,胸中突然就烧起一把火,冲昏了她的理智:“不,你不知道!你的兄长遵从你父母的话答应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甚至连最后的隐患都在他不知道时候被他们解决了,那一晚他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分手?因为天赋?因为生活的落差?天敖是那样的人吗?” 闻人笑一直没有告诉过韩子卿,一直被所有人赞誉的天才闻天敖,其实因为自己的天赋被从小逼迫画画,而对画画极其厌恶,对自己的天赋无比痛恨。 这一切在初恋出现的时候,被打破了,他爱上了绘画,爱上了自己的天赋。 同时,也因为初恋,他再次封闭了自己。 闻家人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闻天敖的天赋一直都在,却被他自己当做陪葬品,祭奠了自己唯一的一段感情。 但这一切却是闻人笑从小渴求的,所以他才会对一直包容疼爱自己的兄长的态度奇怪——明明崇拜喜爱,却又竭力制造出两人之间并不熟悉的假象。 “天敖的恋情就像是一双手,在你父母的面前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一头无法遏制的魔鬼——所以我出现了。因为觉得那个女孩儿的存在太不稳定也太过危险,为了刺激他产生灵感,也为了让他感受到更禁忌的感情,女孩被隔离在了天敖周围,新出现的我的身份,也并不是所谓的远方表妹,而是你小姨的亲生女儿。然后又因为我太过没用,所以他们又让天敖和我分手。” “所以真正的刽子手,一直都是你的父母啊……哈哈哈……”连梦瑶猖狂大笑,一段禁忌的感情,最后陷入这个泥淖的一直都她,而闻天敖却一直只在深渊外安静地旁观她逐渐深陷沼泽,没有推一把,也没有拉一把。 所以听到闻天敖毫不在意地说出分手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生气,那么……痛恨。 一直旁观的韩子卿却一脸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她就说,如果闻天敖选择在一起是因为父母,那么她对闻天敖选择分手的猜测也是不成立的,现在总算知道了答案。 项君归同样所有所思,她听到韩子卿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分析,所以现在才会承受更猛烈的冲击—— 他在此刻,竟然会觉得,韩子卿之前的推测更让人心里不那么沉重。 闻人笑如遭雷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父母比他以为的还要心狠的同时,心中也涌现了一个自己的不敢置信的猜测:“闻天敖的死,你们插手了没有?” 连梦瑶一愣,怎么会……? 闻家父母却相视一眼,而后闻母一脸遗憾可惜:“我一直就在想,你的智商如果变成在艺术上的天赋,这个世界上一定会再次出现像达芬奇那样的艺术巨匠。” 以一个完全没有天赋的学徒身份,竟然拿到世界闻名的艺术学院教授的极高评价,闻人笑的存在一直让他们夫妇又爱又恨。 但这句话却没有让闻人笑产生哪怕一丝喜悦,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 这个那么不靠谱的猜测,竟然被他们毫不顾忌地承认了? 看着闻人笑和四周警员完全不同的表现,项君归迟疑地看向同样看得津津有味的韩子卿:“闻人笑不是你们的组长吗?” 韩子卿赞赏地看了项君归一眼:“如果要用一群疯子变态,那么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心他们的领头人也是他们的同类。” “闻人笑本来就是心理异常案件组唯一的正常人。”现在看来,他在他们家也一样。 只是……韩子卿习惯性地敲了敲额头,她完全可以确认,那个闻天敖的心理也绝对不正常啊——要说闻天敖不知道连梦瑶真正的身份,是个人都不会信的好吧?闻家夫妇可不会允许他被蒙在鼓里。 但闻人笑是怎么在一群变态的围绕中,长成一个正常人的?这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吧? “唯一?”项君归冷笑,“你把你的好友也看成了变态吗?”慕奇绝对是一个正常人! 韩子卿茫然地抬头,目光疑惑:“啊?你说的谁?” “慕奇!” 韩子卿恍然,原来是他啊—— “他可不是闻人笑,如果他一意孤行,他迟早也会被同化的。” 不是谁都能做变态中的正常人的,那样的人,本身就不正常。 ——就像是项君归,在某种程度上,不也是她的同类吗? 第001章 食人鱼 面对闻家父母说的保释,连梦瑶根本不屑一顾。 知道内情的人忍不住想,她应该是怨恨闻家父母将她和闻天敖凑成堆,却又没办法真的让他爱上她。 出于对闻家父母的报复,连梦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虽然韩子卿认为她只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坏事,甚至将那些人送进地狱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并将警方没有找到的其他受害人的藏尸地点一一指出。 为了祭奠她的爱情,她将每一个受害人的右腿腿骨都取出藏进了她的雕塑作品中,最后警方一一找出后,惊骇地发现,受害人足有十五人之多。 都是他们所在行业的佼佼者,气质出众。 “你说,连梦瑶为什么其他部位都不取,唯独对受害者的右腿腿骨情有独钟?”韩子卿好奇地看着闻人笑。 闻人笑有些恍惚,短时间内竟回想不起连梦瑶这样执着的原因来。 “会不会是闻天敖为她做过什么事情让她记忆深刻,而那件事和闻天敖的右腿有关?或者让他的右腿受伤了?”韩子卿猜测道,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还是知道女人对让自己感动的事物印象尤其深刻。 “右腿……”闻人笑皱眉回想,片刻后冰冷的表情片片龟裂,“我记得,连梦瑶第一次到我家时不小心踩滑楼梯,还是被兄长抱住才没有跌倒,但兄长却因此右腿骨折……” * 常胥已经死亡的消息还是没人告知公众,按照经纪人的说法,已经去往天国的灵魂,不需要再被那个浮华的圈子以“怀念”为名,行打扰之实,让他在天国也不得安宁。 常胥的家人也同意这样的做法,他们并不希望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起波澜。 至于其他的受害人,也是酌情告知他们的亲人,像是钱俊母亲这样只剩下一个孤寡老人的家庭,警方并没有将这个噩耗告诉他们,给他们留下了一丝念想,不至于绝望。 唯一有例外的就是闻家父母了,因为连梦瑶被捕,他们在业界的好名声悉数化为乌有,甚至因为他们的做法而声名狼藉。 但闻人笑却开心不起来。 “听说你和你父母断绝关系了?”项君归有些担心地看着闻人笑,语气小心。 经过这么一桩案件,他算是对闻人笑为何会有如今的性情又了更深的了解,心里难免多关注几分。 闻人笑目光晦涩,面上却没有多少在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这些年他就从没当自己是他们的儿子。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死者安息,活人却还要在尘世奔波。 韩子卿也带着她的保镖项君归回到了学校,开始做她的大学教授。 “吴瑜臣,B+。”韩子卿一手按着一沓作业本,另一只手捏着一个笔记本高高扬起。 等了许久还不见有人来取,韩子卿皱眉看向身前的学生,“吴瑜臣?” 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见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瑜臣当兵的哥哥难得回来看他,他就请了一天假。”说完还忍不住捂嘴偷笑,要是吴瑜臣那小子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教授今天调课,哪里还会管什么哥哥不哥哥的,绝对立刻跑来上课。 韩子卿脸色并不好看,她的教学方式灵活多变通俗易懂,自身又长得漂亮,以至于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逃课的学生。 “为什么我这里没有收到假条?上课前班长为什么没有到我这里说明情况?”韩子卿冰冷的目光在所有学生身上一一扫过,语气冷凝。 在所有同学和韩子卿迫人的视线下,一个高大文秀的男生憋红了脸,迟疑地站了起来:“韩教授,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忘记了?”韩子卿眼睑低垂,轻笑一声,“若是我没有发作业本,你不会是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不愿来找我吧?” 教了两三年的学生,虽然韩子卿对班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学业没有很优秀,倒是会做人。 只是在韩子卿眼里,却少了一份魄力。 但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他与其他学生完全相反的态度——他很怕她。 那班长羞红了脸,一看就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好在韩子卿没有继续纠缠的想法,拿起吴瑜臣的作业本毫不留情地说:“本来我想着表扬一下吴瑜臣的,毕竟这个B+已经是你们班上最好的成绩了。虽说差强人意,却至少摸到了一点边,但其他人的……呵呵,真不好意思说你们是我的学生。” 韩子卿右手一抓,一根黑红的教鞭就出现在她的手中,啪啪两声,惹得所有学生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之后,这才将吴瑜臣的作业翻开。 “上次让你们写的孙尧碎尸案的凶手心理,你们给我交上来的是什么鬼东西?凶手因为喜欢上了孙尧,表白被拒然后因爱生恨将人杀了?你以为你是在写悬疑言情小说啊?还有,什么因为争执中失手将人杀了,为了不让尸体被发现,所以才将受害人的尸体肢解?那凶手又是有多傻,明知道要藏尸,又将切片了的尸体丢到垃圾堆,连受害人的手指都不处理一下!还有,这是犯罪心理吗?这是犯罪动机!这样的东西是该出现在我这里的吗?我的课程你们学不好,其他教授教的东西也不学好?你们到学校是来混日子的吗?” 一通带着尖刺的话撒下来,韩子卿依旧连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身前一排排的学生,却激得这些学生胸口发胀,羞惭地将头埋进胸口,不敢直视她刺人的目光。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项君归却忍不住嘴角抽搐,明明上次来上课的时候,韩子卿还是挺温柔的啊?韩子卿现在的样子,倒是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十分相似。 “报告!”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在教室门口突兀响起,打断了现场凝滞的气氛,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韩子卿目光冰凉如水,心情恶劣地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韩子卿皱眉,“吴瑜臣?” 少年瞬间绽放出如暖阳一般的笑容:“是的教授,我就是吴瑜臣!” 韩子卿脸色瞬间冰冻:“给我站在门口听课!” 项君归摇头失笑,他倒是一眼就将这个少年认了出来,这不正是之前帮校长传话的那个羞涩少年吗? 正想为他求情,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在吴瑜臣的背后传来:“教授,我弟弟是因为接我才来迟了,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砰——”项君归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外的那个肌肉虬结的男人,“食人鱼!” 第002章 食人魔案 一声食人鱼的称呼,直接让韩子卿的目光变得幽深而不可测起来。 但她并没有多说,只是将视线落在此时看起来意外的……她觉得自己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表情,有点惊慌,有点闪躲,还带了点隐晦的避讳。 显然,不光是她,教室内外的其他人都能看出来。 兴冲冲赶来教室的吴瑜臣一脸受惊之后的后怕,还有点对项君归如此夸张反应的不知所措。 “你是在叫我?”吴瑜臣犹豫地看向项君归。 因为觉得他身上的某些感觉似曾相识,他其实在上一次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 但是食人鱼……什么东西? 岂料身后的哥哥轻笑一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里满是阴郁:“小臣不要担心,他是在叫我。” 经过吴瑜臣这么一打岔,项君归的情绪倒是很快平复下来。 但韩子卿却总觉得项君归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态度奇怪,倒不是害怕,却像是两人一同经历过一些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以至于让项君归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相见。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两边嘴角微微上翘,眼神却是与他表现完全不相符的排斥:“你不也出现这里了吗?” “没生病的鱼就应该出现在捕食场,而不是安稳的鱼缸。”项君归眼中的戒备越来越深,甚至在他眼中隐隐都出了一丝复杂。 而那个男人也立刻察觉到了,不过他只是侧头看向自己的弟弟:“你们老师真漂亮,相信她不会为难你的,你安心上课吧。”说完还将目光落在韩子卿的身上,毫不掩饰对韩子卿打量。 韩子卿心思一转,就知道了眼前这位估计是知道自己和项君归走得近了,当即目光湛湛,勾唇一笑:“这位先生,我为不为难我的学生需要取决于我学生的态度。” 男人瞄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项君归,眼神闪烁几下,立刻低头,声音温和:“相信我的弟弟会是一个好学生的。”说完也不等韩子卿再开口,直接要求到,“久闻教授盛名,不知可否有幸旁听一节课?” 韩子卿在他身上扫视片刻,慢悠悠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想要听我的课总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万一我想抽你起来回答问题,总不能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啊。” 项君归开始还能勉强冷静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地试探,但在韩子卿允诺“食人鱼”留下的时候,他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但好在很快克制住了,只是微微抿紧了嘴唇。 “我是瑜臣的哥哥吴瑜卿。” “握瑜怀瑾,公卿大臣,”韩子卿看着吴瑜臣,笑了。“倒是好名字。” 吴瑜卿淡然一笑,“我也觉得这名字挺好。” 两人相谈甚欢,但这一幕落在项君归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韩子卿看见了项君归的异样,却直接忽视了过去。拿起手边的教鞭“啪啪”两声,立刻让整个教室安静地一根针都落地可闻。 吴瑜卿和项君归都乖乖地坐在了位置上,平静地就像是韩子卿真正的学生一般。 倒是看不出之前针锋相对的模样了,韩子卿无趣地撇嘴。 目光一转,有些讶异地看着鹤立鸡群的班长:“你怎么还没有坐下?”语气倒是无辜,只是那班长却爆红了一张脸,心底对她更是害怕了几分。 韩子卿半分在意也无,拿起准备好的案例便准备开始讲课,只是余光瞄到吴瑜卿后,却改变了注意,直接把教案翻到了最后面部分:“毕竟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两位见多识广的旁听生,以往的小打小闹就不太合适了,总不能让人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对吧?所以呢,我就将原本打算期末才拿出来的案例提前了。”想了想,韩子卿还是加上了一句,“因为这个案子超出了现在的教学大纲,所以我允许你们到网上去搜索资料。” 原本听说案例超出他们现如今能力的学生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但熟知韩子卿性格的项君归确实脸色难看。 他不相信韩子卿真的会这么好心,除非这个案子真的超出这些学生能力太多…… “我们今天用来当做范例分析的案件,正是轰动一时的YN食人魔案件。” 项君归登时一个咯噔,忍不住回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吴瑜卿,却发现他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目光沉寂,恍若回到了当初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的时候,阴郁且嗜血。 第005章 吃不完的,充作鸵鸟肉卖掉 在这些比较偏远的村子里面,警察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因为村民们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并不把法律当做一回事。 就像是那些少年失踪了的家庭,在一次报案之后没有得到警察关注就直接按下不提,若不是韩姚的父母,估计他们只会在暗地仇视张明,却不会再去报案了。 但是在这样的村子,一般的做法是什么呢?直接纠集一群壮汉跑到张明家中,或将人打死,或将人驱逐,或……总之不可能无所作为。 但偏偏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害怕。 “要是你身边的人是一个杀过人,还将人尸体切成无数碎块的‘变态’,你敢去轻易招惹他吗?”韩子卿不屑地嗤笑一声,人性本就欺软怕硬,“要是他们有确凿的证据还好说,偏偏他们只是怀疑啊,只是有人偶然碰见过张明处理不要的尸体(那个村子是有人见张明提着一个露出人骨的包裹出去扔的),但那并不能作为证据。所以他们无奈求助警察,警察不理会之后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连给张明找茬都不敢。” “好了,言归正传。”韩子卿轻松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脸上带着不符合此时情景的笑容,“我们姑且将那片区域当做……张明的地盘,狩猎区域,如果不懂,可以参照那些划分自己地盘的猛兽的行为。” “我们都知道那些少年最后的归处,如果比较所有的受害者,你们会发现受害者都是十一到十八之间的少年,这个年龄段的猎物,柔嫩且防备心弱,极易捕捉。而且因为这些少年多半处于青春期,十分叛逆,对家人千叮咛万嘱咐的‘禁地’抱有严重的好奇心——所以张明不会缺少猎物。甚至因为猎物太过充足,猎物的肉吃不完,还会挂在屋檐下风干或者制成腊肉,更多的吃不完,他甚至还会拿到集市上去,充作鸵鸟肉卖掉。” 所以整个晋城镇,吃过的张明猎物的,几年下来早已不知凡几。 这个案子最恐怖的不是张明杀害了那么多的人,而是受害者大多是青少年,却全被剔肉埋骨;他家里挖出多具尸骨,药酒是由40多只眼睛炮制;家里挂的腌肉是没吃完猎物的大腿肉,养的三条狗是吃张明猎物残肉长大的,凶悍无比,见到人,都会眼冒凶光。 但对于项君归这样的人来说,整个案件最恐怖的甚至不是张明,而是那些拿着公粮却不办实事的当地民警—— 当初其实有人目睹张明意欲行凶。该名目击者是那位差点遇害的受害者的父亲,因为单位放假就去接自己的高中放学回家的儿子,却正好撞见张明拿着一根皮带想要勒死自己的儿子。 当场把他吓得够呛,冲上去将儿子救下之后当然十分仇恨,立刻就去公安局报警了。 但是民警赶到之后,却说张明并未给目击者的儿子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张明更是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和受害者闹着玩,民警再一次放过了张明。 项君归胸中闷着一口气,十分想要将张明拉出暴打一顿解气,若是可能更想亲自给张明执行枪决。 但他知道不可能,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张明也早已到了地狱去给那些受害人赎罪去了。 ------题外话------ 妹砸们,昔拉今天pk了,一定要点击收藏哇QAQ pk很残酷的,昔拉很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帮助,觉得文文还不错的妹砸,赶紧收藏啊,昔拉真的不想扑掉T^T 晚上还有二更,看着伦家这么勤奋的份上,你们真的好意思不收藏吗?☆ω☆ 【傅少诱爱重生小妻】唐家姑娘文 传闻,傅家长子有克妻命,成年以后竟克死六位未婚妻; 传闻,傅氏总裁长相奇丑,媒体报道他都不会附带照片; 传闻,傅家公子要和楚家千金订婚了! * 当传闻传到楚家 楚家千金说:“要本小姐嫁给那个丑八怪,做梦!” 楚家女主人说:“让那扫把星替宝贝女儿,绝佳!” 楚家当家人说:“私生女总算有点用处了,同意!” 于是 楚家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替嫁了! * 只是 当傅大少搂着爱妻、牵着萌宝出现时,众人惊呆了…… 第009章 案件进行时(首推求收) 韩子卿心头微动,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浑身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 而那个才从一扇小门出来的吴瑜臣,一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头发撩乱,虽然脸上光洁如新,身上也穿着干净的衣服,但那种失去至亲的伤心还是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 “韩教授?”吴瑜臣惊疑地看着出现在客厅的女人。 吴瑜卿闻声抬头,在和韩子卿目光对上的一刹,强撑着勾起嘴角:“韩教授,你来啦?”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韩子卿的身后站了出来,看着吴瑜卿颓废的样子,担心地注视许久,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节哀!” 吴瑜卿目光微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客气的话。 倒是吴瑜臣此时确定了来人正是韩子卿和项君归,脸上都禁不住带上了几分喜意。 但下一秒,变突兀地变成了快要将人心脏割裂的绝望。 “谢谢教授能够过来参加父母的祭礼,只是现在……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教授,”吴瑜臣抿紧嘴唇,犹疑的目光落在项君归的身上,“和您的男友见谅。” 项君归听到这样的话,眯紧双眼,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倒是韩子卿对此有些惊异的样子,然后微笑着澄清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项队长可不是我的男友。” 更多的韩子卿就没有再说了,但吴瑜臣还是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个堪称璀璨的笑容。 一时间,其他人看着吴瑜臣的眼神都不怎么对劲儿了。 吴瑜臣眸光闪烁几下,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表情的不合时宜,立刻恢复了最初的伤心。 但他嘴角的翘起的弧度,还是让一直关注着他的吴瑜卿,皱紧了眉头。 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怀疑。 韩子卿歉意地笑笑:“本就是我们没打招呼就过来了,你们不介意就好。” “不会不会!”吴瑜臣连连摇头,“那我带着你们去拜祭一下我的父母吧。” 韩子卿二人当然无有不从。 只是等到他们三人离开后,一直低着头的吴瑜卿抬起头来,眼中却是褪去了绝望,带上了几分怀疑……以及狠厉。 * 深秋空气带着侵入骨髓的凉意,偶然见到太阳都忍不住想要让全身沐浴在阳光底下。 其中,尤以韩子卿这种倾向最为严重。 自从进入深秋,只要一出太阳,韩子卿就必定会整天呆在室外,甚至为此不惜调课请假,只为了搬一张躺椅放到小区花园,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吸收阳光。 今天的天气正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温暖的阳光刺得韩子卿睁不开眼,这个人懒懒的,白色毛毯盖在身上,就像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猫。 只是这样的美景总是会有不长眼的人来破坏。 这不,一发现韩子卿的休假已经结束,闻人笑的电话立刻就已经打了过来。 “韩子卿,休假已经结束了。” “唔……怎么?” “精神状态怎么样?”闻人笑强硬冰冷的声音似乎软和了一些。 韩子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上次案子结束之后,韩子卿强撑的精神差点崩溃,一度跌至最差,差点无法挽回。即使最后韩子卿凭借超人的意志力成功恢复,也让一意孤行将韩子卿调去查案的闻人笑十分过意不去,之后便处处开始为韩子卿打算起来。 就比如这次的休假原本只是一个星期,多余的时间还是他为韩子卿争取的。 也许是休息的时间够久,韩子卿心情也好了许多:“已经好了,又有什么案子?” 闻人笑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兄长的案子查出来的结果竟然和自己的父母牵扯上了关系,若是早知道…… 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心底的歉意压至角落。闻人笑面色如常地拿起手上的卷宗,却在眼睛扫视一眼后皱紧了眉头:“那宗闹得满城风雨的碎尸案,貌似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 韩子卿精神一凛:“怎么回事?” 那个案子原本被她判定为仇杀……按理说,不应该再出现受害者才对。 敛下眼底的深思,韩子卿起身走到另一边。 “这从和之前不同,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方染血的祭台,还有烤肉的烤盘,上面留有一些食物残渣……以及余有半锅鲜汤的汤锅。 而且在祭台上,还留着一句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一场让人满意的交易。” 几乎是瞬间,韩子卿便垮下了肩膀:“这明显不是同一个案子啊。” 闻人笑语气有些迟疑,带着点试探:“韩子卿,上面要求你必须马上行动不能再拖。要不你回来看看现场拍摄下来的照片吧?” 韩子卿低头沉思了许久,突兀地将目光落在了项君归的身上,并冲着他诡异地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不过这个案子我会立刻开始查案的。” “如果不愿意……”闻人笑一愣。 他以为韩子卿会反应激烈,就像是碎尸案当初不顾她意愿强行安排到她手上时一样。 “为什么?” 想到那个奇特的男人,韩子卿轻笑:“没有为什么,你让慕奇将资料给我送过来吧,我晚上看。”说着看了一眼渐渐垂落的夕阳,“把慕奇调到我这个案子吧。” 想着多问了一句,“他的精神应该还能负荷吧?有出现什么问题吗?” 提到慕奇,闻人笑的声音恢复了冷硬:“已经找过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了心理状况评估,慕奇的心里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焦虑,急躁,愤世嫉俗,被害倾向,甚至随便看到一个人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隐藏起来的犯案凶手。” 闻人笑并不同情慕奇,甚至他还觉得慕奇是自作自受。 当初,不论韩子卿还是他,可都没有同意慕奇进入心理异常案件组。 因为,不合适。 韩子卿并不知道闻人笑心头的想法,却想到了那天慕奇找她去参加去参加同学时的态度转变,当时就觉得慕奇不应该因为她有精神疾病就一脸防备,按他的性格,更加照顾她才是正常的。 现在想来,当时他负责的那个案子可能已经给他造成了心理上的负担。 “慕奇当时跟进的案子的负责人是谁?”韩子卿脑海中闪过好几个人的身影。 “温熙。” “怎么会是他……” ------题外话------ 看文不收藏的都是坏孩子,我不喜欢你们了╭(╯^╰)╮ 第010章 三观破碎 韩子卿立刻反应过来慕奇的心理状态这么快就开始崩溃的原因。 那个男人,破案的时候绝对没有什么“一定要尽快破案,免得有更多的人受害”的想法,他完全就是把破案的过程当成一个和犯罪凶手斗智斗勇的游戏,不可能会顾忌身边的人是什么想法,也不会在意受害人的性命。 所以原本预计会在四五个案子之后才会出现心理崩溃的慕奇现在就开始出问题,她一点也不奇怪。 但她却没有指责温熙的意思,不仅仅是因为心里案件组的其他人都和温煦办案手法差不多,也因为当初慕奇执意加入心理异常案件组,那么如今的后果自然要自己的承担。 “他还能办案吗?” “如果不是太过血腥的案子,不会给他造成太过严重的心里创伤。”闻人笑平静地叙述出事实。 但这对韩子卿来说无异于噩耗,这个案子可完全跟“不血腥”沾不上半点边,不提其他,光是那一个似乎是用来“解剖”尸体的祭台,就足够给慕奇才松缓了一些的精神重重一击。 “还有其他推荐人选吗?你知道的,最好是我认识的人。” “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除了慕奇,全都已经接手了其他案子,没有空余时间。不过我还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谁?”韩子卿奇怪,除了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她似乎没有熟悉的警察了吧? “莫沫!” * 慕奇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饶是面前坐着一个心理医生,他整个人都是神游天外,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一个很尊重别人,一直笑着的人。 容钰然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坚毅的男人,心中一阵可惜,若是不能自己扛过来,他的警察生涯估计也就在这里划上句号了。 在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上坐久了,也就看得多了,她当然知道,很多时候心理出了问题远比身体出了问题还要严重。 尤其慕奇还是警察,这个职业容不得半分性差踏错。 “能告诉我是发生生了什么事让你受到了这么大的冲击吗?” 她其实很不理解慕奇为什么一定要加入心理异常案件组,在哪里查案不都是一样的吗?据说当初韩子卿和闻人笑可都是拒绝了他的申请的。 “啊?”慕奇被容钰然的声音唤醒,神情有些尴尬,“抱歉,我刚才没有听清,可以再讲一遍你刚才说的什么吗?” 容钰然认真地看向慕奇的眼睛,轻声笑了:“你不必如此拘谨,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并不是你的上司。” 慕奇坚守的心防,突然就破了一个口子。 不知道其他的心理医生是怎样的,但至少他眼前的这个女心理医生对着他笑的时候,慕奇是真的感觉到了温暖。 “只是上一个案件……有些让我接受不了而已,没有太大的问题。”慕奇笑着说,并没有将案件的细节讲出来。 但因为再一次提起自己的梦靥,慕奇稍稍缓和的脸色再一次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韩子卿破的那几个案子,已经足够让他三观破碎了。 但没想到……直到他被闻人笑派到温熙身边协助,他才知道了韩子卿负责的几个案子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就连促使他进入心理异常案件组的“傀儡娃娃”案件,落在温熙的眼中,都不过是小孩儿的小打小闹一样的存在。 其实正如韩子卿所预料的那样,若只是案件本身太过血腥,慕奇虽然会受到冲击,心里也可能出现问题,但不至于一件案子就将他整个人的精神击溃。 他更在意的是,温熙在破案的过程中,展现出来的那种不将生命放在眼里,随时可以抛弃,甚至可以将好几条鲜活的人命当做诱饵,只是为了试探出罪犯的某一个想法。 但这样的事情,他不愿告诉眼前这个温和的心理医生。 容钰然忍不住笑了,这个慕奇还真是藏不住事情,轻易就能从他的脸上窥探出内心的想法,也不怪温熙那个恶趣味的男人会故意让慕奇直面血腥,直面他们这个案件组的不同寻常之处。 她在慕奇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有关慕奇的所有资料,但给人做心理疏导,建立互相信任的医患关系是很有必要的,而其中,让心理疾病患者亲自讲述出自己经历,叙述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是完全必要,也不能避开的一件事。 “我是专门负责心理异常案件组的心理医生,见过的听过的比你这个才到这个案件组的不知多了多少,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受刺激。”容钰然笑意盈盈地看着慕奇,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但这一切却让慕奇忍不住瞳孔紧缩——在容钰然展露笑容的刹那,他竟然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韩子卿的影子。 “怎么会呢?”慕奇忍不住嘀咕,甚至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肯定是我想多了。” 因为声音太小,容钰然并未听清慕奇的话,忍不住凑稍稍往对面凑了凑:“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慕奇笑得尴尬。 容钰然挑眉撇嘴,倒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慕奇又走神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真的不能说吗?这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还是不了。”他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那样惨绝人寰的场景,他早已决定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 * “韩子卿?” 韩子卿和项君归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正是许久未见的莫沫,因为时间很晚的关系,他此时并没有穿着警服,而是身着一身浅灰色风衣,看起来是好好打扮过的,倒是一表人才。 但韩子卿却看也没看他的装扮,视线几乎在对上莫沫眼睛的下一秒就立刻看向了他手上的文件袋。 “这就是这个案子的所有的资料?” 项君归倏然扭头,怀疑的眼神直接射向了还躺在躺椅的韩子卿,嘴唇紧抿,眼中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且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 一旁的莫沫瑟缩了一下,连忙后退几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韩子卿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对着他伸手:“拿过来。” ------题外话------ pk的最后一天了,求妹砸们的支持啊!还有没收藏的妹砸不要犹豫了~ 第011章 要命 莫沫小心地看了一眼气怒的项君归,发现他根本没有看向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韩子卿的面前,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了韩子卿。 “这是闻警官让我带来给你的。”他忍不住停顿片刻,迟疑地看着韩子卿,“他说让我协助你查案,可是我记得你不是重案组的吧?” 莫沫对韩子卿十分感激,因为他这次能够调回S市,可以说完全是沾了上一个案子的光。 他虽然不知道一个普通的案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作用,但他确实因此获得足够的业绩,再加上以前的大学好友从中翰旋,这才得以离开Y省,来到重案组任职。 只是,他记得韩子卿大学毕业之后是选择了留校授课,而且混得很不错,虽然有听说她是警方的顾问…… 但让一个职业警察去辅助一个外聘顾问,这不合常理啊? “怎么,觉得协助我丢脸了?” 韩子卿神色冷淡,虽然这话平淡,但落在莫沫的耳中却像是带了刺。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奇怪,”莫沫踟蹰了一会儿说道,“而且不符合常理,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的本事我们这些老同学谁不知道?就是瞧不起也该是你瞧不起我。” 听到这话,韩子卿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一些,没有再对莫沫的话挑刺:“你明天早上八点到我家里来接我吧,我们直接到犯罪现场去看一眼。” 想到那个染血的祭台,韩子卿就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项君归一眼。 项君归被这样的眼神刺得心脏发疼,却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明天我必须跟着你一起去!” 韩子卿突然笑了:“没有必要,你还是不去为好。” “韩子卿,别忘了你自从开始接触碎尸案,就经常时不时地受到枪击,你不能因为你一时的怀疑,就将自己和莫沫两人的生命置于危险之地。”项君归咬紧了牙梆子,这句话根本就是从他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可是我觉得……”韩子卿眉眼弯弯地看着项君归,眼中是不容错认的认真,“有你在我身边跟着,似乎也没什么用啊。” 项君归怒不可遏:“你……” “就像是上次凶手的枪击,”韩子卿神色骤冷,“你只是做戏一般地让自己受了一点轻伤就没有追究了吧?” 项君归瞪大双眼,气得把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项君归看着态度完全不似作假的韩子卿,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上次不过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反应。” 韩子卿冷冷一笑,“我的项大队长,你是想说你的反应能力还比不上一个普通人吗?小心装傻装到最后变成了真傻!” 项君归再也忍不住,气得拂袖而去。 从刚才二人情绪爆发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唯恐发出一点声音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吵中的莫沫,这才小心开口:“韩子卿?” “什么事?”韩子卿的声音中还带着火气。 莫沫立刻站直了身体:“我就想问……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快滚!” 深深觉得自己是接了一个要命的差事,而且这要命的还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自己的队友——这不是坑爹吗? 坐在回家路上地铁的莫沫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最后灵光一闪,这才想起自己的好友慕奇不是跟着韩子卿破过一个案子的吗?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莫沫立刻掏出手机,找到慕奇的电话就马上打了过去。 此时的慕奇正在接受容钰然的治疗,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注意力立刻就偏了。 好在容钰然经历过许多,并不认为自己被冒犯了,反而善解人意地偏头示意慕奇,“不接电话?你来接受治疗也没有关机,显然是担心有任务找你吧?” 虽然容钰然是这样说,但她知道慕奇现在的状况,警方是不可能再给他指派工作的—— 慕奇的健康状况不容许,那些急需破案的案件也容不得差错。 慕奇对着容钰然歉意地笑笑,然后立刻起身来到走廊接起电话:“莫沫,怎么了?这个时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心里涌起些许的喜悦,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没有的事,”莫沫叹气,“就是我接到一个任务,协助韩子卿破案。你也知道韩子卿那个人,孤高得很,而且脾气不怎么好。这不,我不是想着你是她的好友,而且和她一起破过案子,就过来取取经了吗?” 莫沫继续在絮絮叨叨地抱怨韩子卿和项君归的冲突,却不知道电话这边的慕奇已经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到说不出话来。 “慕奇,我说……慕奇?”莫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急声大喊,“慕奇,你还在听电话吗?” “啊?在的……”慕奇脸色并不好看,僵硬着说到,“是韩子卿啊……” 莫沫眉头一皱,韩子卿?慕奇不是一直把韩子卿叫作“子卿”的吗?但这不过是小细节,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仍旧苦恼地想慕奇征求建议。 “你说韩子卿和项君归两个人脾气都这么冲,还这么不对盘,我一个人夹在中间可怎么做人啊?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不是把两个人都得罪了吗?” 慕奇牵强地扯开嘴角:“放心吧,韩子卿不会计较这些的,项先生也不是一个迁怒他人的人。” “但是……” “没有但是。”慕奇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于强硬,尴尬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挂了啊”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呼……呼哧……呼……”慕奇靠在雪白的墙上不停地喘气,直到觉得呼吸正常了,这才转身准备进容钰然的心理诊疗室,却被微笑着站在门口的容钰然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里?” 并不知道容钰然是怎么和慕奇说的,又是怎么说服闻人笑的,反正等到第二天八点韩子卿打开门的时候,除了意料之中的莫沫之外,还多了一个慕奇。 韩子卿皱眉看着慕奇,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奇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昭示着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了。 “我向闻警官申请的,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韩子卿毫不留情:“你能帮我什么?” ------题外话------ 最后半天啦,昔拉在这里跪求收藏,觉得文文还能入眼的妹纸赶紧收藏了啊QAQ 第014章 现场 韩子卿和项君归的眼睛先后和慕奇对上,但一个不屑冷笑,一个却坚定而温柔。 慕奇觉得吃惊,项君归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手中握着的枪,冷硬到没有柔软地方,他的一切似乎都是用一个模具打造出来对敌的武器。虽然对他有着那样期盼,但慕奇内心深处其实并不信任,但在看到他的眼神,他却松了一口气。 “下车吧,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莫沫并不知他们三人间的暗潮汹涌,望着窗外荒芜的厂房,声音低沉。 韩子卿恨恨地瞪了项君归一眼,用力一挣,立刻挣开了被项君归握紧的手。 莫沫率先下车,脚步沉重地走向了那个这次发现尸体的地方。而慕奇也紧随其后,只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君归等着韩子卿下车了才直接从韩子卿那边下来,惹得韩子卿愤然回头,不咸不淡地觑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慕奇?”项君归定定地站在韩子卿的身边,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 韩子卿看了他一眼,语气极其平静:“我早就说过慕奇不适合这个案件组,他非要加入,后果他就得自己担着。”她看了一眼迫不及待的慕奇,敛下眼中的思绪,“我问过容钰然,慕奇的心理已经濒临崩溃了。” 项君归握紧了拳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但一行人的心情却像是这荒凉厂房一样,空旷而荒芜。 九州近年来十分注重环境保护,许多污染严重的工厂纷纷倒闭整改。 就如同他们眼前的这个厂房。 也许是被废弃的时间过于久远,这个厂房的外表墙面已经变得斑驳难看,甚至墙上刷的石灰也一块一块地掉落,看起来满目苍夷。 慕奇目光复杂地看着这栋厂房,心脏被揪成了一团。 容钰然在他执意要参加这次案件的侦破过程的时候,为了阻止他,拿出了整个案子现有的全部资料,上面触目惊心的照片和信息,让才经历过人间惨剧的慕奇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一张照片是已经看不出原型的碎肉骨渣,被法医努力还原成一个人形怪物的模样,血迹斑斑,血腥恐怖。 另一张照片却是一见破败的厂房,以及其中间大喇喇地摆着的一方一米多高,长二米五宽八十厘米的罕见石头祭台。 祭台上还未干涸的血液仍旧缓慢地向下流淌,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血液在闪光灯的照耀下恍若鲜活,还在流动。尤其是祭台最中央的位置,画着一个诡异的图形(这正是韩子卿一眼认定石台是祭台的最重要原因),让他整个人稍稍好转的心理状态再一次地受到冲击。 但这还不算完—— 接下来从容钰然的手上递过来的一张巨大汤锅的照片,乍一看,还有些温热的骨头汤(照片里冒着热气)上面漂浮着些许肉渣,以及翠绿诱人的葱花。 一开始,慕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当他用奇怪疑惑的眼神看向容钰然,她却平静地指着汤锅里面的骨头,不发一言。 办理过无数凶杀案,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尸体,当这些骨头被特意指出的时候,他立刻就吐了出来。 慕奇记得,当时他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容钰然却没有等他恢复就递给了他下一张照片。 呵!慕奇伸手挡住双眼,仿佛被阳光刺得必须遮挡一样。 却迎来莫沫奇怪的一瞥——因为是在郊外,环境虽然被破坏得很严重,但还是有许多参天大树笼罩,阳光并不能直射进入这个阴森的厂房附近。 “砰——”慕奇压抑着心底的暴虐情绪,一脚踹开了厂房的铁门。 韩子卿看了过来,眼中闪过庆幸—— 还好闻人笑他们采集完证据后,并没有将厂房大门锁死,否则这一脚踹下去,啧……想想就觉得脚趾钻心地疼。 但时间的当事人却如同失去了所有知觉,目不斜视地冲着最中间的祭台走去。 原本还抱着看好戏心思的韩子卿神情一变,扭头就冲着莫沫笑声吩咐:“看好慕奇!” 莫沫精神一振,急忙跑到慕奇身边。 韩子卿眼中光芒反复转变,最终变得诡谲起来。 原本因为韩子卿对慕奇的关心而嘴角浮现笑意的项君归,表情瞬间冷硬,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 这一个祭台是最新发现的,韩子卿走到跟前在某些颜色鲜艳的地方伸手触摸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之间的黏腻。 若是在已经干硬起壳的血迹上大力按压,来回摩擦,则能得到一些红得发黑的血粉。 目光落在祭台旁边那个巨大的汤锅,尽管里面的骨头已经被取走拿去化验,但只要想到那骨头主人的真实身份,慕奇立马眼前发黑,胸口憋闷,完全喘不过气来。 在汤锅的另一边,则是一个同样普通又不普通的烤盘,上面还粘着一些食物残渣。 慕奇撇开眼,不忍再看,也不敢再看。 反而是唯一不知这次案件本质的莫沫一脸茫然,除了对祭台的存在表现出痛恨之外,面对汤锅和炒菜用的烤盘只是恨恨地撇嘴:“这凶手真是太残忍也太嚣张了!杀了人不赶紧逃走,竟然还敢在犯罪现场做饭吃!可恶!要是让我抓到一定要让他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韩子卿眼中掠过幽光,语气诡异莫名:“能看出对方做的事什么菜吗?” “这个很明显啊,”莫沫气怒不已,“就是叉烧肉!看烤盘上残留的酱料……应该是现调……” “呕……”慕奇终于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出来。 莫沫愣住,看向韩子卿,视线却不小心落在了项君归的脸上—— 他第一次见到项君归露出这种凶狠阴沉,仿若杀神的表情。 莫沫不知所措地看向韩子卿,眼神疑惑:“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虽然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但从大学毕业后就直接被分配到了Y省省会。而Y省又是全国出名的悠闲之都,生活节奏和首都S市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在S市高频率发作的变态杀人案在Y省几乎无迹可寻,以至于莫沫即使是Y省公安厅炙手可热的也最有希望晋职的警察,也没有机会接触过这方面的案件。 ------题外话------ 因为这个案子需要交代的事情比较多,所以铺垫也就比较多,妹砸们不要急哈~(^_^)~ 第015章 上瘾 上次的雕塑藏尸案,估计是他距离这一类案件最近的时候了。 不过,看莫沫对自己被调回S市都是一头雾水的情况,估计他也只把那个案子当成了普通的杀人藏尸案。 有时候,难得糊涂。 韩子卿并不理会项君归和慕奇的异状,反而走到让他们反应剧烈的烤盘和汤锅跟前,伸出手认真地在里面翻弄。 莫沫其实觉得比较奇怪,虽然那个诡异的石台因为重量无法搬回警局,但这个汤锅和烤盘怎么还会在犯罪现场?不应该带回警察局了吗? 因为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莫沫便没有去注意韩子卿的动作。 等都他被项君归的一声大喝喊回神,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韩子卿竟然伸出手挑了一些附着在烤盘上的残渣放在鼻端嗅了几下便准备伸进嘴里! 项君归怎么能够容忍,还不等莫沫看清他的动作,就发现他已经俯身一把将韩子卿快要伸进嘴里的手打落。 “项君归,”意外的是,韩子卿却并没有像是早上一样暴怒,“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清楚你的行为。” 项君归全身的肌肉绷紧,像是笼罩着一层寒冰:“事实上,应该解释的是你!”项君归双眼迸发出刺人的光芒,“朵多。”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了项君归,然后嗤笑一声:“你不觉得,你反应过激了吗?” “害怕?” 项君归绷着一张脸,根本不愿再多说一句。 韩子卿却不愿放过他,直接挥开项君归拦在她胸前的大手,伸手挑起一抹酱料放在项君归的嘴边,言笑晏晏:“要不要尝尝?味道其实应该不错的。” “朵多,不要激怒我!”项君归强忍着心头怒火,“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谁知道呢?”韩子卿轻笑。 “不吃?”韩子卿毫不在意地耸肩,“那我尝尝好了。”说着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啪!” 韩子卿低头看着落在地上已经完全找不到踪迹的酱料,原本一直带笑的娃娃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这对破案没有用!”二人僵持许久后,项君归抿紧双唇,率先低头。 慕奇这时也缓过来了,但却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 莫沫半点隐瞒也没有,将刚才发生的所有情况都给慕奇讲了,甚至连两人微妙的表情转化也没有半分隐瞒。 慕奇好歹是韩子卿的好友,总能劝着一点的吧? 他总觉得,他们争吵的事情,有些异常。 “子卿,项队长不会害你。”慕奇原本是想要直接说她做错了,但想到韩子卿的脾气,溜到嘴边的话还是转了个弯。 但他心中的震骇却完全无法压下去。 韩子卿的眼皮轻轻撩起来,根本不屑理会他和项君归二人。 但好在,她也没有继续刚才的品尝行为。 慕奇按捺住胃里闹腾的恶心感:“子卿,你看出什么东西了吗?” “凶手是一个活得粗糙的男人,受过严格的军事化训练,遭受过严重的食物危机,并火无奈或主动地吃过两脚羊的肉,然后就对这种特殊的口感上瘾了……” “怎么看出来的?”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韩子卿,完全不了解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怎么就看出来了这么多的信息? “祭台,汤锅,烤盘这三种物品的中心点处在同一条直线上,地面十分整洁没有垃圾,祭台的绝对中心位置,一个杀人的凶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还会注意这些细节?”韩子卿看着眼前的一切,声音平淡,“不是强迫症就是有过军事训练的经历。” “烤盘里面虽然有酱料,但色泽并不均匀……叉烧肉,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是一道纯肉菜,没有其他配菜。而这锅汤的汤底除了肉渣,也没有其他的调味品,就连上面漂浮着的葱花,也是长短不一,一看就是直接扯断的。而且刚才进来之前,我在厂房门外正好看见了一丛小葱。” 莫沫愣了一下,他以为有闲情逸致在犯案现场做叉烧肉的人,怎么也是对食物有很高追求的人,怎么现在一听,这个凶手完全就像是……一个对吃食不讲究的糙老爷们儿? “可是他不是在这里做了菜?” 韩子卿意味不明地看着莫沫,知道他忍不住浑身发毛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开口道:“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不想食物只有一样而已。当然,也有挑衅……或者说发泄的意味在。” 在凶案现场做菜,还是很麻烦的叉烧肉——谁又能说其中没有挑衅呢? 但发泄,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觉得在凶案现场做叉烧肉……太让人胆寒。 慕奇的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要知道当时警察接到消息立刻赶到,汤锅都冒着热气。 经过刑侦专家的鉴定,凶手几乎是和警察擦肩而过。 饶是不明真相的莫沫,也觉得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太过嚣张,行事背后的心思也让人害怕,更惘论项君归和慕奇这两个知道真相的人? 但有些人的想法本就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他们便没有在“叉烧肉”上面纠缠,反而目光幽深地看着韩子卿,希望她能将她知道的东西全部告知。 摸了一下祭台的材质,发现真的只是普通石料后,韩子卿抿紧双唇,眉头紧锁,显然心情不虞。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凶手遭受过食物危机的?”慕奇实在忍不住,便莽撞地开口。 韩子卿淡淡扫了他一眼后,便将所有目光放在了项君归的身上,目光不明:“项大队长,你说呢?” 项君归心头一凛,韩子卿极少用着这样微讽的语气称呼他,让他错以为自己心底的秘密被发现了。 “我并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这样说着,项君归却下意识地看向了早已空了烤盘,以及虽然还剩半锅汤却没有任何炖肉的汤锅——若真是自己想的那个人,那么他对韩子卿的猜测……很认同。 慕奇的目光中他们二人之间不停流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暗话,不过却知道这一点是项君归的忌讳,韩子卿多半也不会说明。 这样想着,慕奇便沉默下来。 ------题外话------ 今天断网了QAQ等网恢复了我再回复评论,大家不要捉急么么扎(* ̄3)(ε ̄*) 第016章 真没用! 祭台这种东西,在九州,即使是不开化的偏远山村也不可能出现。更不用说……慕奇看着几台上面黑红诡异的血,用活人做祭品的祭祀,九州夏商周时间倒是盛行了一段时间,但之后就因为过于血腥被废除,转而使用猪头等物祭祀了。 这样的杀人仪式,也不知其背后的意义为何。 莫沫并不知情,他甚至不知道两脚羊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其他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就没有问,只想着回去上网查一下就好了。 因此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那个……韩子卿。” 莫沫的声音带着小心,让韩子卿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但好在没有生气。 “我就想问一下,烤盘这些东西不是应该带回警局的吗?为什么还会放在这里?” 韩子卿挑眉,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因为证物很多时候原封不动放在现场的时候,也会透露出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一般人看不懂。” 莫沫有些不明所以,正想再问,就听一道声音直接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子卿何必谦虚呢?这既是警局专门为了方便子卿查案留下来,哪里有那么多的理由?” 韩子卿闻声回头,突兀地笑了:“姜茶,你怎么来了?” 那个笑得勾人的男人,逆着光,眼波流转,目光专注地看着韩子卿,那样的眼神,即使是旁人也忍不住心尖麻痒,脸颊泛红。 但偏偏被他注视着的那个人,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韩子卿。 “我记得闻人笑没有说过这个案子的法医是你?” 姜茶摸了一下鬓角:“啊——因为我听说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而我又挺感兴趣,就亲自申请负责这个案子了。” “原来的负责法医是谁?”韩子卿动作一顿,对原来的法医没有一点印象。 姜茶冲着韩子卿直接摆手到:“你不用想了,这个案子一般人受不了……就是案件组的人也没有几个人敢过来,所以至今‘尸体’的检测,啧,还没有做过呢。” 姜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古怪,甚至特意在“尸体”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人浑身一颤,汗毛倒立。 四周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好几度。 莫沫瑟缩了一下,小心将目光对上面色惨白的慕奇身上,嗫嚅着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他粗大的神经,终于给了他警示——这个案子的内里,不同寻常。 “难道不是因为尸体被破坏的太严重,根本无法从里面得到有用的讯息?”韩子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姜茶,嘴角的笑容恶劣。 姜茶不置可否地挑眉耸肩,而后看着韩子卿的目光染上了些许春意:“谁知道呢?不过子卿,你这样不留情面地揭穿我的谎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后我们的相处会很尴尬的。” 韩子卿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整个厂房其实已经没有有用的证物了,警方之前来过,也就代表着很多线索都已经被提取了。 “走吧。”韩子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祭台,率先走向大门口,直接从姜茶的身边擦身而过。 姜茶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却在下一秒恢复了璀璨,扭头跟了上去。 项君归在姜茶变脸的时候笑了一下,却又在他跟上去之后拉下脸,阴沉如水。 “项先生,作为韩子卿的保镖,你不跟上去?”莫沫认真地看着项君归,他可是对项君归印象深刻。 即使在昨晚那样激烈的争吵之后,他也能牢记自己的职责坚守在韩子卿身边。 紧紧握住手上的枪,项君归的脸色并不好看。 忍不住将视线落在韩子卿的背影身上,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波动,心头翻涌的情绪让他觉得不妙。 韩子卿这样的人,可不是他轻易可碰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砰——” 枪声炸响,崩断了项君归绷紧的神经。 没有任何犹豫,项君归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韩子卿,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脸颊的绒毛感知到急速而来的子弹,急忙侧身躲过。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响在项君归的周身响起,速度快得根本让人反应不及。 最先受到攻击的韩子卿此时反而安然无恙,成了这场枪战的局外人—— 不管是莫沫,慕奇还是姜茶,所有人都在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打开了配枪的保险栓警戒。并迅速判断出子弹射来的方向,纷纷朝着那个方向射击。 但似乎并没有用。 刺耳的枪声不停地响起,扰乱了这片小树林的宁静,带来死亡的窒息。 不管他们怎么反击,却根本找到对方的身影。 他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在打出一枪之后就立刻换了位置,移动的速度快到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判断,却又在下一刻打出让人神经为之一炸的下一枪。 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完全追逐不到对方的踪迹。 不,若是项君归,应该是可以与之抗衡的。 可惜的是,对方的目标似乎一直都是项君归,所以根本没有给项君归反击的机会。 项君归不停地在地上滚动,却因为厂房大门外的地方太过空旷,根本没有遮挡物而只能被动防守。 更何况,除了他之外,在场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对手,若是项君归轻举妄动,说不得那人就将枪口对上了其他几人。 项君归不敢有大动作。 “艹!”因为心有顾忌而一直被压制,大感憋屈的项君归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对于项君归来说就是个拖累,纷纷回身想要撤回厂房内部,至少不能让项君归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受到牵制。 但就在这时,一声闷哼突然从小树林深处响起,而枪声……瞬间停止。 其他人扭头看去,却发现在他们纷纷察觉到自己是个拖累而想要把自己保护起来的时候,有一个人根本没有随着他们一起撤退。 而此时,那个人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定制手枪,目光幽冷地盯着闷哼传来的方向—— 正是最先受到攻击,却奇怪地没有受到伤害的韩子卿。 莫沫和慕奇二人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冲向那声闷哼发出的位置。 而项君归得了空隙,没有任何犹豫地来到韩子卿的身边,浑身紧绷呈最佳的保护姿态。 但韩子卿,却红唇微启:“真没用!” 第018章 一剂猛药 “噗!”姜茶突兀一笑,让其他人纷纷面露疑惑地看向他。他摆摆手,道:“我只觉得,子卿真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真的明白了容钰然说的,“韩子卿是一个虽然在某些时候会心软,但更多时候却根本没有心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她小时候经历的事情,真的对韩子卿造成了那么深刻的影响?或者说……阴影? 姜茶面对韩子卿的视线,不闪不避,然后笑了起来:“你可真是有趣。” 韩子卿眸光一闪,心底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产生了些许戒备。 她们虽然并不在意当初的那件事,但那个人似乎差点因为那件事走不出来,甚至她们的都出都是因为那件事…… 好歹也是共用一个身体,那个人若是不好了,她又怎么会好? 辛辛苦苦到案发现场,也没有太大的收获——虽然从韩子卿口中知道了凶手的特质,缩小了范围,但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慕奇十分烦躁。 心脏猛然一抽,慕奇脸色瞬间惨白。 只要一想到只要没有抓到凶手,就一定还会有受害人出现,他就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 慕奇双手抱紧了身体,眼前一阵恍惚。他知道自己是有些犯病了,但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明知道不能回想前一个案件的办案经过,但那些画面却像是播映机一样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放映,血腥残暴的凶手,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便将所有受害人的性命置之不顾的办案人员—— 还有眼见着一切发生,却只能跟在温熙身后亦步亦趋,根本无能为力的自己。 猜不到凶手的想法,找不到凶手的身份,发现不了决定性证据,他在那个案件中就像是一个废物,一个无能到只能旁观一切发生的白痴! 这一切纠缠着他,让他变得不再像是一个正常人,偏偏他恪守着心底的正义,所有的所有都让他……痛恨。 但最让他痛恨的却是,他竟然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好友韩子卿,也是温熙一样的人。 多年的交情,他了解韩子卿虽然冷心冷情,对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毫不在意,但她是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但是万一呢? 慕奇站在阴影里,目光忍不住放在那个男人身上,眼睛里面盛满了怀疑还有痛苦。 若不是他当初告诉自己韩子卿的情况,他有怎么会这样怀疑自己的好朋友? 姜茶也许是察觉到了慕奇的视线,不经意地回头和他对上,良久,就在慕奇在他的视线下快要忍不住怒吼的时候,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而后在慕奇惊骇的注视下,轻轻地将头转了过去,继续看着韩子卿和项君归你来我往的争吵——虽然基本上都是韩子卿嘲讽,项君归强自忍耐——似乎刚才的对视只是他的错觉。 慕奇大张的嘴,缓缓闭上。 “你又怎么知道,韩子卿的每一个人格都是正常的呢?” 他的脑海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停地在对韩子卿的愧疚和怀疑之间挣扎,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子卿,你真的不知道其他线索了吗?”慕奇低着头,轻声地问出了一直纠缠着他的问题。 他很愧疚,却只想求一个心安。 岂料韩子卿闻声立刻停止了对项君归的指责,将目光完全放在了他的身上。 慕奇浑身都被一种阴郁的气场笼罩着,让熟悉他的莫沫只觉得怪异。 “我还以为你能忍到回警局再问我呢。”韩子卿轻笑,却让慕奇整个人震惊抬头,错愕地对上了她不怀好意的面容,“你的病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沫只觉得那声音从自己身上过了一遍,就像是毛刷将他整个人倒着梳了一遍,全身上下的毛发都因此倒立了起来。 这天气,似乎有些冷。 慕奇握紧了双拳,颈边青筋暴起,像是强忍着什么般从牙缝了挤出一句话:“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线索。” “当然知道啊!”韩子卿语调轻快,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慕奇的不对劲儿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说?”慕奇绷紧了身体,一伤眼睛像是充血一样瞪着韩子卿。 莫沫吓得赶紧倒退一步,却一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树枝,“咔擦——” 他近乎惊恐地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却根本没人在听他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韩子卿的那一句话上。 韩子卿撩了一下头发,轻声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不光隐瞒了你们线索,我还隐瞒了你们凶手是谁的消息呢。”说着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情绪最为激动的慕奇,“我很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了,怎么了?” 慕奇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断裂,忍不住就想要冲到韩子卿面前去,揪着她的衣领大声质问,“你竟然问怎么了?你究竟把人命当做什么?” 但他不能…… 韩子卿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毫不在意地开口:“我从来不认为人命有多重要啊,我也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命和一只鸡的命有任何的差别,所以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整天都在纠结什么。” 韩子卿再下一剂猛药—— “再说,我也不觉得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就有能力将人抓捕归案了。”她平静地目光转向了项君归,“真要抓人,还得我们的项大队长出马。可惜的是,没有证据项大队长可不会同意。” 项君归再也忍不住地看向韩子卿,所有的情绪尽数退去,只剩下让人心惊的平和。 却像是出鞘的刀,带着掩盖不住地锋芒。 “只要给我证据。” * 距离那日前往郊外厂房也已经有四五天了,这几天项君归就像是成了韩子卿的跟屁虫一样,除了上厕所睡觉之外,几乎与她形影不离,惹得韩子卿的同事纷纷打趣他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气得韩子卿差点报警告项君归性骚扰。 第019章 偶遇 韩子卿也不是能委屈自己轻易妥协的人,三番两次出声驱赶,甚至当着其他人的面大声嘲讽。 但项君归却只需要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淡淡一句“你先不就是在警局吗?”就将她所有的拒绝给完美挡回了。 气得她差点出手打人,可惜的是韩子卿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项君归动手就只有送菜的份,只能憋屈地另想他法。 有心想要讲道理——她虽然凶残了一点,但总归也是一个女人不是?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听,她甚至说担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也没有让项君归收敛半分。 这不,这天韩子卿刚打开自己的家门,就被站在门口的项君归给堵了。 韩子卿一脸的气怒:“项君归,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说他只当做没听见,打也打不过,真是憋屈死了…… 项君归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为了你金贵的性命,我觉得只有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比较放心。” 韩子卿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项君归轻撩眼皮,静静地看着韩子卿。 他本以为韩子卿会对他出手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忍了下来。 上次韩子卿直击目标的枪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比他还差上了一线,但和那人相比,却是不相上下,甚至因为韩子卿更为冷静,枪法应该还超出了一些才对。 但他是在军队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军人,不但接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也经常出任务,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那人的经验更多。 而且那人可是军中数一数二的狙击手。 那么疑点就来了,韩子卿……是从哪里学来的堪比兵王的枪法呢? 正在他皱眉思考的时候,韩子卿却已经扭身从项君归身侧离开,朝着公安大学前进了。 为了方便,韩子卿是特意在公安大学附近挑选的房子,不过一个拐弯,就看见了公安大学的大门。 “韩教授!” 俊秀少年远远就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教授,当即就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惹得前去上课的学生和路过的行人纷纷扭头看着他。 他却无知无觉地精致跑到了韩子卿的跟前,笑弯了眼睛,看起来十分开心。 韩子卿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得到少年一个灿若暖阳的笑容。 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项君归,却发现他目不斜视,竟是直接将少年的存在忽略了。 “呲——”韩子卿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 项君归只当做没有听见。 “教授?”少年觉得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向韩子卿。 韩子卿在脑海中思索许久,这才想起眼前少年的名字。 “吴瑜臣?”她有些不确定,“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吴瑜臣听到韩子卿正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再一次露出笑脸,声音都带上了愉悦的调子:“我今天没课。” 韩子卿奇怪地看着他:“那你到学校干什么?” “来碰碰运气,听同学说他们这几天经常在学校碰到教授。” 韩子卿眯起双眼,想不通这个学生为什么会对自己展露出这么大的兴趣,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她接下来的行动。 想到上次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韩子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哥哥和我朋友似乎认识,他最近在干什么?” 吴瑜臣瞬间戒备:“教授怎么突然问起我哥哥的情况?你们认识吗?”说着还瞥了一眼一直跟在韩子卿身边的项君归一眼,“哥哥最近状态不太好,你们若真想见还是自己打电话给他确认一下吧。” 韩子卿敏感地从吴瑜臣的态度中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却按捺住隐忍不发,反而笑着说:“上次不是见到你哥哥一面?觉得你哥哥特别帅,想要认识认识。” 说完韩子卿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吴瑜臣的眼睛,不出所料地从中看到了几分恼怒和气恨。 啧啧…… 韩子卿笑容诡异地回头,想要刺一刺项君归,却发现项君归的眼神竟有些森寒。 忍不住抖了抖肩膀,韩子卿聪明地当做没有看见。 吴瑜臣见状一把拉住韩子卿的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看来是调整好了心情。 “教授,我想问一下您对爱情是什么样的看法?” 韩子卿一愣,正想转头,却发现项君归同样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能有什么看法?”韩子卿一脸莫名。 听到这话,项君归直接低头,似乎刚才的期待都是韩子卿的错觉一般。 反倒是吴瑜臣听到这样装傻的言论,笑得很勉强,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吴瑜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在学校能偶遇到她,便前来碰碰运气,这样的做法明显很不对劲儿啊。 总不能是喜欢她吧? 扫了一眼吴瑜臣仍旧嫩得掐的出水的脸,韩子卿默然,她都已经二十七八快三十的人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貌似有点重口。 项君归也忍不住看着吴瑜臣过于年轻的脸,在看向韩子卿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外表,再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想法,项君归觉得有点心塞。 吴瑜臣笑得羞涩:“教授,我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要请教你。” 韩子卿眯了眯眼睛,这样的借口,真是一点也不高明。 她教过的学生都知道,她十分不耐烦在下课之后还有人来问问题:“我现在还有事,要不你等我上课的时候拿来问吧?” “教授可以将手机号码给我,等你有空……”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号码不能随意给人。”韩子卿笑得十分温柔,但言语中的拒绝却很坚定。 吴瑜臣十分沮丧,“那好吧。” “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去忙了。”韩子卿拽了拽项君归的衣袖,不等吴瑜臣回答便拖着项君归往学校里面走。 “吴瑜臣的哥哥和你是战友?特警大队的?” 项君归抿紧嘴唇,锐利的目光直视前方,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惆怅和复杂:“不是,是我当兵时期的战友。” “当兵时期的啊……”韩子卿语调有些诡异,“能说说你当兵时候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的吗?” 项君归张张嘴,眼前瞬间闪现当初的让他退伍的意外,想要撒谎或是敷衍,却在看见韩子卿单薄却又坚韧的背影的时候,住了嘴。 第020章 奖杯和父母 等了半天不见项君归说话,韩子卿忍不住扭头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沉默片刻,项君归终究还是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事情轻易说出。 韩子卿看了他半晌,最后问道:“是我能从你的档案中看到的东西吗?” 因为项君归兵种的问题,执行的许多任务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国家机密,所以韩子卿才会有此一问。 项君归直接摇头,张了张嘴,艰难吐出一句“和这个案件有关。”后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但是韩子卿却立刻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看着项君归的目光也就带上了同情:“想开一点。” 她当初虽然有这样的猜测,却从未确定过。 项君归是一个正常人——她再确认不过。 若是强迫一个正常人去做出反人类的事情,而这个人还恰恰是正义感爆棚的军人,韩子卿完全想象得出项君归当初回归正常人类社会之后,精神会是怎样的崩溃状态。 “无所谓想开想不开,都是为了活命,何况现在已经不会对我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只是现在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 你做过错事,你对不起别人! “这就是你退伍的原因?”韩子卿皱着眉头,“那个人呢?也在特警大队?” “没有。”项君归声音十分低沉,“我是自愿退伍,而他……是被部队强制退伍。” 韩子卿突兀地笑了起来:“因为出不来了?还是……真的上瘾迷恋上‘食物’的味道了?” “迷恋上……刺激的味道了。”项君归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枪。 这是他无意识的自我保护状态,很多特殊职业从职人员似乎都有这样的小动作。 韩子卿不甚在意地撇嘴,然后看向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的吴瑜臣,突然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吴同学,我想要到你家家访,可以吗?” 吴瑜臣眸光一闪,微微勾出一个弧度:“我很欢迎教授到我家去家访的。” * 吴瑜卿不在。 韩子卿偏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羞红了脸的吴瑜卿:“你哥哥不在吗?” 吴瑜臣笑眯了眼:“哥哥一个月只有两三天在家,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 “是在工作吗?”韩子卿脚步一顿,歉意地看着吴瑜臣,“真是不好意思,还没有问过你哥哥的职业?” 吴瑜臣毫不在意地摆手,“我哥哥以前是当兵的,但是前几年退伍之后精神状态一直就不太好。最近几个月才正常了一点,谁知道父母又出事了,哪里会有心情去工作。” 韩子卿整个人的身体绷住,有些迟疑。 项君归十分担心她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凉凉地在一旁插嘴:“我怎么不知道吴瑜卿有那么废,他退伍也有四五年了,竟然一直啃老?” 韩子卿眸光一闪,却还是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吴瑜臣看着项君归的目光本就带着敌意,听到这话,便直接就将项君归列入了“敌方阵营”,根本不愿搭理他。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韩子卿的目光扫过了在书架上排列地十分整齐的一个个金光闪烁的奖杯奖章,还有堆放在书架角落的奖状,忍不住好奇。 “没什么不能说的,”吴瑜臣对着韩子卿不住地微笑,“我哥哥当初是考上了京都大学最好专业的高考状元,我的父母也对他给予了很高的期望,谁知道他会在才进入大学,就没有和家里人商量直接参军。我的父母被气坏了,当时就对所有认识的人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若不是我妈妈在一旁劝阻,说不定老爸还会直接到报纸上刊登断绝关系的广告。” 项君归……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 “就因为他选择了去当兵,就要断绝父子关系?”同样是一个大头兵的项君归觉得很不可思议,“即使不理解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 项君归记得自己当初的成绩也很好,也是在大学时期选择的参军,不过他参军的时间要晚一些,是大三的才报名的。 父母当然很不理解,也说过一些气话,但当他真的进入军营之后,自己的父母却远比其他战友的父母的来信还要勤快,也不过短短半年时间,父母就完成了从不理解埋怨到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支持他的选择的想法转变。 韩子卿却只是撇撇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的父母可能只是对自己的儿子掌控欲比较强而已,这样的现状在九州还是很常见的,很多父母都会替自己的儿女做选择,有时候甚至是强迫性的。” 甚至在很多时候,父母的掌控欲是和孩子优秀程度成正比的。 很难理解,孩子也很痛苦,但这是社会常态。 “你的父母一定很开明。”韩子卿忍不住看着项君归。 韩子卿却见过很多类似的情况,甚至遇到的变态杀手中,也不乏因为小时候父母的压迫而造成心理压力,又无法及时得到排解从而心理危险状态直接低到危险线以下,做出无法挽回错事的情况。 甚至她自己,也…… “我的父母确实挺开明的。”项君归声音带着不确定。 吴瑜臣低下头,眼中的情绪也一同被掩藏起来。 韩子卿注意到了另外的一个细节:“吴瑜臣,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奖杯?” 一个能够进入公安大学的学生,从小到大的成绩应该很好才对啊。 像是公安大学,军事学院,航空学校之类的学校,对成绩的要求一向很高,虽然达不到京都大学录取线那么变态,但也只是因为这些学校不但要看成绩,除此之外身体素质更是考核的重点,不得不放低录取分数线以免一年也招不到一个学生。 所以真要算起来,能够考上公安大学的吴瑜臣,怎么也应该获得一些奖状才对。 “被烧了。”吴瑜臣在韩子卿的面前,第一次冷下了脸。 韩子卿还想要再问,却被项君归拉住袖子,阻止了她的打算。 吴瑜臣的表情却更加不好看了。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啊!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书架。”吴瑜臣慌张地蹲下身体将不小心碰倒的奖杯捡起,然后态度恭谨,小心翼翼地将奖杯放在书架上空的位置,近乎苛刻地对准了那个奖杯底座放置在那个位置很久才留下的痕迹,一点误差也没有地放了下去。 韩子卿直接伸出右手,用食指在书架上轻轻一抹。 太重视的态度。 特别厚的灰尘。 很明显的痕迹。 因为书架选用木材颜色的原因,韩子卿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上面已经积了很久的灰,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人打扫这个书架了。 “你在做什么?”吴瑜臣几乎暴怒地瞪着韩子卿,“你怎么可以在别人家里乱动他们的东西?” 灰尘……也算? 韩子卿和项君归相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我没有发现书架的异常。 ——那么就是吴瑜臣的态度有问题。 因为韩子卿那一个意外的动作,吴瑜臣突然失控了,他们只能选择离开。 就像是被韩子卿踩到了没藏好的小尾巴,因为过于疼痛而无法再带上温暖羞涩的假面。 那么干净美好的男孩子,最后却发现是虚假的。 韩子卿叹气,虽然她早有预感。 项君归看着这样的韩子卿,莫名不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韩子卿思绪被打断,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在干什么?” 项君归心底忍不住叹气,手上动作却是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没什么。”为了转移韩子卿的注意力,开口问道,“你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韩子卿怀疑的目光在项君归身上打了好几个转儿,最后还是只能无奈暂时按下对项君归刚才动作的怀疑,认真地为他讲解她刚才发现的疑点。 吴瑜臣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书架上的奖杯奖章?但要说珍视也不像——架上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打理。 想着吴瑜臣第一次态度大变的原因——那些奖章奖杯的所有者全是吴瑜卿,一个吴瑜臣的都没有——韩子卿产生了一个不太美妙的联想。 吴瑜臣的父母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态度,很可能天差地别,而这很可能造成了吴瑜臣对他哥哥的态度并不好,甚至造成吴瑜臣将吴瑜卿当成了假想敌。 若她的猜想正确,那么只能说明,吴瑜臣父母对他们兄弟的教育已经严重到给吴瑜臣造成严重心理阴影的地步。 也就难怪吴瑜臣兄弟的父母去世不到半月,吴瑜臣却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了。 但作为那个被父母捧着的心肝宝贝儿——吴瑜卿显然过得并不好。 韩子卿的大脑忍不住浮现吴瑜臣提到“奖状被烧”冰冷的神色,吴瑜臣不可能自己烧掉奖状奖章,那么烧掉他好不容易获得荣耀的人是谁,也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面对一对连自己仅剩荣耀都能毫不在乎地毁掉的父母,我不认为吴瑜臣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更不用说与之产生对比的是,吴瑜卿的奖杯奖章被妥善保存,甚至特意被放在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第021章 小时候的伤 没有做出更极端的事情,都是吴瑜臣涵养好了! 虽然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假象,但至少表面来看,挺正常。 再说吴瑜臣对那些奖杯奖章小心谨慎,稍被别人触碰就如临大敌的样子,有经验的人稍一联想就能猜到他在这上面吃过亏。 也正因为吃过亏,所以也就对那些奖杯奖章产生了执念。 奖杯奖章真正的主人——吴瑜卿都不可能有他那么重视。 “同一对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悬殊的态度?” 韩子卿似笑非笑:“不用猜都知道,你是独生子女吧?” 不等项君归回答,韩子卿便一脸嘲讽地开口,“人心都是偏的,你是独生子女当然不会体会到这些东西,但是只要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都会有很深的体会,两个孩子之间肯定有一个是占据了父母大部分注意力的,另一个则只会占据小部分。若这样的差别不大,随着孩子长大,他们的心里应急机制总会自动调节好他们的心理状态,但若是差别太大……” “比如两个孩子之间有一个更是优秀到让另一个孩子只能仰视,那么那个不那么优秀的孩子就只能被忽视,长大后性格要么比较激进,要么就比较敏感沉默,但有一点是绝对相同的,他们都不可能是自信心十足的人。换言之,容易自卑。” 吴瑜臣兄弟之间的情况应该就是如此。 “也不可能都是这样的情况吧?” “当然不会,不是还有三个孩子四个孩子这样的情况吗?这样的家庭,最倒霉的就变成了中间的那个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韩子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要真说全是这样的情况,也不一定,还一种比较少见的情形。” “什么?”项君归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韩子卿开始给他讲解这些东西,他就会觉得压抑,觉得阴暗,总想要打破这样的气氛。 “就是父母分别宠爱不同的孩子。”韩子卿笑了,“但人又是十分容易嫉妒的生物,若是孩子没有被教育好,很可能就会产生诸如‘明明妈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爸爸就不对我好反而对妈妈不喜欢的孩子好呢?这是不对的!’这样的情绪。” “你是不是把人心想得太阴暗了?” 项君归觉得不可理喻,他虽然是独生子女,但是他总是相信父母是爱孩子的,怎么可能做出对孩子不好的事情? 即使有,也是有苦衷的。 “没听过‘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吗?” “可是……” “而且我从来就没有说这些父母是不好的,不爱他们的孩子,我只是说,他们给孩子的爱是不等同的。”人心都是偏的,很难做到一视同仁。 “即使……” “不要跟我说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孩子就应该理解这样的话。”韩子卿冷笑,“小孩子懂什么?懂个屁!小时候父母对他们的不公平只会被他们记在心里,本能地觉得委屈,觉得痛苦,觉得伤心难过,如果父母不重视,这就会成为他们心底的伤。” “小时候的伤最难忘记你不知道吗?”韩子卿对着项君归低声怒吼,那将是伴随孩子一辈子的伤。 项君归心中一震,她言语中的悲伤化为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就像是她在小时候,也同样受到过无法磨灭的伤害一样。 久久,项君归才艰涩地问出“你……没事吧?”这句话。 韩子卿抓了抓身侧,却发现她并没有将教鞭带在身上。 “嗤~”韩子卿很快恢复正常,“我能有什么事?是你比较有事才对吧?” “我能有什么……” “终于记起了?这可是你战友的家,袭击我的那个人的枪法你会认不出?可别诳我,我的枪法也挺不错的,知道一个人习惯是很难改掉的,尤其是那种只有亲近人才注意得到的小动作,用枪习惯。” “不是……” “你还想要逃避?” 项君归只觉得振聋发聩,好像自己心底最隐秘的想法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摊开在阳光下,那些腐烂的肉也被摊开在世人眼前,让他再也无法忽视,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好哇。”韩子卿笑得灿烂,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 “你……” “那就杀了他!”韩子卿云淡风轻转身地指着他们背后的男人,语调平静到无情。 项君归脑子一懵,不敢置信地回头,却毫无意外地对上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哟~好久不见!” 项君归浑身紧绷,眼中像是蓄着雷光,平静的表面下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暴虐。 “食人鱼,你特么疯了是吧?” “疯了?”吴瑜卿一脸震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怎么说也是一起奋斗过的战友啊,这么污蔑我真的好吗?” 项君归气得牙龈上火,看着吴瑜卿的眼神就带着喷薄而出的杀意。 刺骨的寒,让人忍不住双腿发颤。 “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吴瑜卿动作一顿,下一秒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两个人都选择了逃避。 但是一个仍旧坚持着心中的道义,另一个却走上了一条常人难以想象的道路。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吴瑜卿瞬间扣下扳机,黑黝黝的枪口直接对准了项君归的眉心。 毫无预兆的动作立刻将项君归定在了原地,他胸口不停起伏,在这一刻,真是恨不得直接将对面的人一枪崩了! 但是不过刹那,吴瑜卿的枪口却立马对上了韩子卿。 没有任何犹豫,项君归惊骇地跨步挡住韩子卿的身体,看着吴瑜卿的眼神已经完全不留半分熟悉,只剩下了滔天的怒火,和让人背脊发凉的杀意。 “食人鱼,你特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长官教你的东西你全部都喂了狗吗?” 吴瑜卿的眼睛从瞄准镜后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项君归。 项君归立刻看懂了他眼中的嘲讽,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义正言辞地反驳,想要大义凛然的呵斥,却在一触及对方的眼睛,立刻歇了火。 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食人鱼,当初那件事,是我对不起秃鹰。但是……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 第022章 跟踪 啧啧,被项君归挡在背后的韩子卿眼中不屑,这个时候要是不那么气短,相信还是会有人相信的。 “扬子鳄,你是是在说笑话吗?哈哈哈……”吴瑜卿忍不住仰头大笑,却在短短几秒的时间戛然而止,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像是淬了毒,“当初要不是你让我吃了秃鹰的尸体,我他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吴瑜卿的眼中闪过一抹狂热,但是被他这句话震在原地的项君归却没有注意到。 项君归对吴瑜卿,是有手下留情的。 韩子卿察觉到了,吴瑜卿当然不会没有感觉。 但,为什么呢? 如果换一个战友,即使他和对方的关系再好,在得知对方犯罪的时候,他也能在狭路相逢的之时,毫不留情地将人斩杀当场。 但这个人偏偏是食人鱼,偏偏导致对方犯罪的诱因正是因为自己。 他到现在也无法忘记为了活下去,他逼迫食人鱼做出吃秃鹰尸体的行为时,对方震惊到绝望的眼神。 他愧疚!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韩子卿那一套“每个人都是变态,正是大部分都需要一个引子才会被觉醒,才会真的做出世人眼中变态的行为”的理论。 他几乎要被自己给逼疯了! “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没用!”项君归强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僵硬着一张脸说,“但你也不应该杀人!” 吴瑜卿刚想要怒吼,却在眨眼间恢复了正常,揶揄地看着项君归:“许久不见,队长诱供功力见长啊……不过杀人?我什么时候杀的?你看见了吗?你有证据吗?” 项君归身上气息归于平静,沉下眼睑,“我总会找到的。” “呵!” “那个……”韩子卿突然从项君归的背后探出半张脸,笑眯眯地说,“其实我查案是不需要证据的。” 吴瑜卿一噎,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但在注意到项君归的脸色也并未比他好到哪里去的时候,他还是笑了。 “你是不需要,但是这一位……”吴瑜卿指着项君归,满脸嘲讽,“他也不需要吗?” “他需不需要跟破不破案没有关系啊。”韩子卿笑。 因为心理异常案件组的特殊性,大部分被归移交到他们手上的案件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指认凶手身份,基本就不再需要证据了。 前几个案子就有这样的规定,只是在韩子卿看来,只是猜到凶手身份并没有什么挑战性,所以才坚持找到证据。 但其实她负责的所有案子找到证据,放到其他正常案件中,都是不足以给凶手定罪的—— 决定性的是韩子卿将所有证据联想起来的凶手心理历程。 而这个案子,危害性,社会影响性太大,按理来说连百分之二十的把握都不需要就可以把韩子卿怀疑的凶手抓捕归案了。 不过…… “没了项君归,你还能抓住我?”吴瑜卿嗤笑,“你还真以为你的枪法好到无人能敌,好到可以威胁到我了吗?” 韩子卿只是笑。 “再说,只有怀疑,没有一点证据你能抓我?”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西?”韩子卿好笑地看着吴瑜卿,“项君归虽然现在是特警,但他并不是负责查案的刑警,只是我的保镖。” “而且抓捕这样的事情……”韩子卿怜悯地看着吴瑜卿,“先不说轮不轮得到项君归来做,就说真要他抓你的话,我一个命令就可以了。上面将他派到我身边的时候,早就说过,只要不违背保护我人身安全的初衷,我下达的所有命令,项君归都必须遵守。” 吴瑜卿抬起手中的的狙击枪,再一次瞄准了韩子卿的眉心。 韩子卿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你也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我真要是让他杀了你,他会不做吗?” 吴瑜卿颈侧青筋暴起,他控制不住地缓缓收拢食指,只需要轻轻一按,“砰”的一声,眼前这个威胁到他生命的女人,就会下地狱了! 项君归一把将人按到背后,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挡住。 “别挑衅他,他发起疯来真会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他啊!”韩子卿笑得十分轻松。 项君归握紧双拳,他也想,但是没人比他更清楚,此时他要是有任何多余举动……“食人鱼”这样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时机……完全不对! 吴瑜卿的怒火化作了实质,那残忍的笑容就像是死神的宣判,带着绝望,下达到了韩子卿的手上。 韩子卿完全不惧,再次冒头:“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啊,你回头看看,你总不希望当着你弟弟的面杀了我吧?” 吴瑜卿近乎惊悚地回头,果然在自家门口看见了羞涩笑着的少年。 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却完全没有喜悦,只剩下一些惊恐和痛恨。 此刻,他怕我——吴瑜卿想。 突然,他就笑了起来。 放下手手中的枪,吴瑜卿与吴瑜臣面对面,他们之间流转的那种气息让人忍不住皱眉。 “不要紧张嘛,”韩子卿叹气,“我又没有说今天要抓你。” 是,你没说要抓吴瑜卿,但你一直在怂恿项君归直接干掉他。 “抓了你又没有什么好处,一点惊喜也没有。”韩子卿微笑,“我不过是吓吓你弟弟。” 项君归&吴瑜卿&吴瑜臣:“……”呵呵! “不过下次,”韩子卿表情瞬间冷凝,“我真的会直接让项君归杀了你的。” 一直看着眼前一切发生的吴瑜臣只觉得心脏被风雪冷冻,冷得连跳动一下都无比困难。 吴瑜卿却没有什么感觉:“那就下次见面再说。” “好啊,下次再见?”韩子卿一停一摆地晃着手,表情纯真。 “再见!” 吴瑜卿兄弟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韩子卿二人乘车离开,知道再也看不见那辆车,才一前一后地进入了房门。 但他们所有人却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一直跟踪着韩子卿来到了这里,藏到角落,将他们的所有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的目光带着快要爆炸的仇恨,带着对他们的痛恨,一直看着那扇关得不留一丝缝隙的大门,眼神冰冷而疯狂。 循着这道视线望去—— 郝然正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凶手是谁的……慕奇。 第023章 赢不了 吴瑜卿一进门就坐在了已经用了几年的真皮沙发上,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这段时间在外风吹日晒地,竟然比当初出任务的时候条件还要艰苦,乍一回到这个温暖舒适的房子,他还有些适应不了。 “你在外面做了什么?” 吴瑜卿抬头看着自己才十来岁的弟弟,夸张地露出一个笑容:“跟你有关系吗?” “你可是我哥哥……” “别说这话恶心人行吗?”吴瑜卿脸色淡淡,一脸地不耐,竟然和刚才在韩子卿二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兄友弟恭完全相反,两人之间的氛围竟然有些剑拔弩张。 “我以为我稀罕管你?我只是担心你做的事牵连到我。”吴瑜臣嫉恨地看着吴瑜卿,那汇总满含怒意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着自己的亲人,反而更像仇人。 吴瑜卿对此反应淡淡,或者可以说是不屑。 “真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没人看出来吗?”吴瑜卿嗤笑一声。“项君归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喜欢的人?” “你想做什么?”吴瑜臣脸色大变,恨恨地瞪着吴瑜卿,“教授不会喜欢你的!” “当然,我想她会比较想直接杀了我!”吴瑜卿笑说,“但是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你认为她会看上你?一个连给我舔脚趾都够不上的人!” 吴瑜臣被这句侮辱的话刺激得双眼通红,胸腔不停地起伏。 “而且,那可是聪明人!你以为你那些装模作样的恶心嘴脸,真的就能骗过她?”吴瑜卿眼中恶意沸腾,想到那个女人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影响力,就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想到那个女人,就不免想到项君归。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不就是吃了尸体吗?那味道至今让他回味良久,谁知那个男人却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差点没有精神崩溃。 吴瑜臣瞬间被吴瑜卿脸上的不屑笑容刺痛了眼,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对着他动手,谁知下一秒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阴森的笑容。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从小到大,这样的笑容他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一次他露出这个笑容,基本都代表着自己会遭受一顿皮肉之苦——不管他怎样耍手段,他的父母只需要这个哥哥的一句话,就能对自己毫不犹豫地动手。 错的,永远是自己! 吴瑜臣深吸一口气,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能输,尤其是不能输给这个男人! 这样想着,原本对吴瑜卿唯恐避之不及的他竟然强撑着心底的恐惧,走到了吴瑜卿的身前,正想开口讽刺几句,但那话溜到嘴边还未说出口,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差点没有将他熏晕。 他惊慌失措地大叫:“你杀人了!” “所以,”吴瑜卿冰山一样冷的眼神看之看着他,“这才是你永远赢不了我的原因,因为不管你怎么做,我随时都能把你杀了,而且警察还找不到证据!” 慕奇一直守在吴瑜卿家别墅屋外,尽管因为知道吴瑜卿的身份而不能靠近偷听,但他相信,只要守住了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再有受害者……一定不会的。 毕竟连韩子卿都说了,凶手就是吴瑜卿。 想到这里,慕奇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他一直以为韩子卿和温熙是不一样的人,她即使不在意那些人的生命,也不会做出不把这些普通人生命当做诱饵的事情来,但刚才韩子卿说的每一句话,却好像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因为太过气愤,慕奇放在大腿上的一只手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肉里,但他却好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目光不知疲倦地盯着不远处的别墅。 “嚓嚓——”慕奇惊恐地僵直了身体,几分钟过去,还不见别墅里面的人出来,他才将高高提起的心脏缓缓放下,只是动作愈发小心地远离身侧,不敢再碰到塑料袋。 他本来选择跟踪的人是韩子卿,她说过,她知道凶手是谁。 谁知道他只是外出买东西,竟然发现韩子卿要外出,忙不迭跟了上来,根本来不及把一碰就会发出噪音的塑料袋换成布袋。 不过也好,里面装着的都是为了更好跟踪韩子卿而买来的压缩食品和水,绝对足够他守着吴瑜卿,直到他再次出门…… 翌日一早,天空灰蒙蒙地仿佛就要掉下来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又有受害者出现了吗?”项君归着急地看着韩子卿,“在什么地方?需不要我们过去?” 手上拿着最新资料的韩子卿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人讽刺的目光竟然让项君归产生了自己一切的想法都被她窥视,无所遁形的感觉。 那样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凉。 “吴瑜卿身上的味道好闻吗?” 韩子卿看着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但项君归却瞬间脸色惨白,但却仍旧紧跟在韩子卿身侧,没有放弃的意思。 听到消息赶到他们身边的莫沫一头雾水:“怎么了?吴瑜卿是谁?”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叫做吴瑜卿的人? 韩子卿目光冷淡,嘴角微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吴瑜卿啊,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啊。” “那赶紧抓了啊!”莫沫立刻转变态度,满脸着急。 “急什么?没有证据抓了又放吗?”韩子卿笑了一下,“再说,有人在替我们守着呢。” 项君归一怔,疑惑地看着韩子卿。 她却没有多说,反而提步就走。 项君归心中惊慌,目光四处游移,却在注意到在场少了一个人的时候,扭头就往警局大门冲去。 莫沫被这个动作弄得莫名其妙,连声大喊:“项君归,马上就要去案发现场了,你跑到哪里去?你还要保护韩子卿的啊!” 项君归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转眼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韩子卿,你不要怪他……虽然他失职了,但他肯定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去做,我虽然比不上他,但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 韩子卿:“你慌什么?他不过是去接人而已。” 啧,一个精神病,一个变态,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打起来。 第024章 豁出去 食人鱼本人的性格如何,再没有人比他这个特种大队长更清楚。 窥视他的行踪?监视他的衣食住行?潜伏在他家门口? 如果不被发现还好说,一旦被食人鱼发现了慕奇的行踪,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他的下场。 而慕奇那点三脚猫功夫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不被食人鱼发现! 希望还来得及…… “我们不跟着去吗?”莫沫担心地跟在韩子卿身边,警局已经准备好前往案发现场的车辆,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驱车前往。 “去干什么?”韩子卿手上动作不停,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思。 “你不担心项队长吗?” 他在项君归走后给慕奇打了一个电话,却发现他已经关机。 身为警察,除了任务要求之外,基本都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机的,因为担心出事之后无法联系到人。 所以他立刻就联想到了韩子卿口中所说的那个,守着犯罪嫌疑人的警察。 问了韩子卿,她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想。 “我担心他?为什么要担心,他又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韩子卿一刻不停地翻找着有用的讯息,连看一眼莫沫都嫌浪费时间,“再说担心就要跟着去?你确定去了之后我们不是去给项君归拖后腿的?” 想到自己那点在项君归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实力,莫沫无法可说。 “咦?”韩子卿发出短促的呼声。 莫沫小心地凑过去,发现韩子卿收拾的正是这个案子至今为止的所有资料。 而她正在将所有受害人的详细信息全部归拢放在一边。 “发现什么了吗?”之前在案发现场,韩子卿仅仅凭借一些无用的布置就推断出凶手的某部分经历,直让从未接触过韩子卿的莫沫心中惊奇,因此此时韩子卿明显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模样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不论他怎么看,都觉得韩子卿手上的受害人资料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所以他只是瞄了一眼,就起身站起,没有再看。 韩子卿将他的言行看在眼里,轻笑一声。 主动性并不强,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助手人选。 对这样的人她一向不吝于解释:“确实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她指着手上一份受害人资料,“这个叫做陈瑶的女人,三十几岁还没有结过婚。” 莫沫初听时还觉得奇怪,但下一秒却反应过来:“虽然三十几岁还没有结婚是有点奇怪,但现在社会上很多单身主义者,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吧?一些离过婚,或受过情伤的人……” “但这个女人的亲人说,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莫沫瞪大双眼,“怎么可能?她长相不佳?” 九州国情如此,对婚姻大事,子嗣繁衍看得尤其重,一般来说考上大学的一到毕业就会开始被家里人催婚了;而那些没有读大学的,更可怜,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结婚的都很常见。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但没有结婚,没有男友,甚至从未谈过恋爱? “她是同吗?”莫沫暂时只能想到这个猜测了。 韩子卿撇嘴,觉得可笑:“据说她一直有一个暗恋的人,想要找到他,说是至少要表白一次才愿意放弃。” 莫沫:“……” 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等这么多年?还是对方根本不知道的暗恋。 “而且,据说这个暗恋对象和她已经近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当初他们也不过是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 “陈瑶的父母说,她暗恋那个人的原因是因为对方救过她。”“……” “有什么感想?”韩子卿一脸玩味。 莫沫却觉得尴尬症都要犯了,这样的感情真的是太奇怪了。 按照年纪推算,陈瑶喜欢上对方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三四岁吧?那个时候有那么深刻的感情吗? “但这点跟案子没有关系吧?” 韩子卿撇嘴:“你也太没有娱乐精神了吧?就八卦八卦不行吗?我还以为这样的情圣只有影视剧小说中才会有,没想到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还被我遇到了,感慨而已?” 她说的轻松,莫沫却立刻换了表情,总觉得……韩子卿的语气,带着让人猜不透的意味。 难道这点,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莫沫努力地想着这个案子已知的所有的线索,却怎么也无法将之与这点联系起来。 韩子卿的手指不住地在陈瑶的照片上点着,嘴角弧度微微翘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看了一眼手机,距离项君归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应该出发了吧? “到案发现场去吧,警方应该已经提取好了证据,我们去晃荡一下。” “喔。” 韩子卿抓着档案袋就往外走,回过神的莫沫急忙跑步跟上。 却没想到就在警局大门口,竟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韩教授!” 韩子卿脚步一顿,侧头看向方才侧身而过的人,好半晌才从那张清秀的脸上回想起此人的姓名。 “李晗?”韩子卿眉头死死地皱起。 她的脸色看起来可算不上好,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 “韩教授要出去么?” “嗯,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那个……”李晗低垂着头,十分为难,“我想找慕警官,请问……” “他出任务去了,你找她有事吗?我可以为你转达。”韩子卿已经不太耐烦了,她对李晗的观感说不上好,但还是记得她开始的针对,更何况那个案子……呵…… 李晗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怯怯地看了韩子卿一眼:“不……不用了,我等慕警官回来后再去找他吧。”说完竟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朝着另一个方向飞跑而去,仿佛身后有人在追一样。 “她是慕奇的女朋友?”莫沫奇怪地看着李晗的背影,“他怎么没告诉我交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韩子卿甩下一句硬邦邦的话,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不过慕奇有麻烦了倒是真的。 这李晗为了爱情,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就不会后悔吗? 第025章 凶杀案 韩子卿站在一方血色祭台前面,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这个案子相比其他来说,其实更简单,因为案子的凶手她其实已经知道是谁;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更加的难,吴瑜卿的从军经历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不留一丝痕迹消除证据的本事,还有他从军时完成任务所带来的荣誉。 她确实有在没有证据时,也能抓捕嫌疑人的特权,但那只是针对普通人。 吴瑜卿是一个英雄,至少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一个杀人狂魔的时候,他还将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国家英雄。 祭台上的血液经过一整夜的阴干,早已失去所有水分。 自由流淌的血液在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像是盛开在祭台上的黄泉花——妖异而美丽,也像是一幅绚烂而残忍的画卷。 仔细嗅闻,还能闻到空气中隐隐飘散着食物的香气,很难想象经过一个晚上的挥发,这些常人完全不知何物的食物香气还能留存。 到了此刻,莫沫粗大的神经也察觉到了不对。 “韩子卿,你告诉我,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莫沫脸色十分难看,“即使我只是一个助手,也有知道真正案情的权利吧?” 这次的食物是很普通也很家常的炒肉和肉汤,甚至都没有加什么调料——但独身居住在Y省好几年的莫沫怎么会闻不出,这两个菜所用的原材料根本就不是猪肉?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个案子从始到终,都是没有尸体的吗?” “尸体?”莫沫整个人愣住。 “身为办案人员,怎么也没有理由阻止你去看受害人的尸体吧?虽然检验尸体是法医的工作,但我们这些查案的人员也是必须去看一眼的,这是办案的必经过程。”韩子卿看着莫沫,笑了,“你看了吗?” “那些碎尸不是……” “当然不是。”韩子卿看着莫沫,眼底淌过一条璀璨的星河,让站在她面前的莫沫,忍不住受到吸引,并为之迷惑。 因为难得可以旁观韩子卿的办案过程,他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所以许多细节就被他忽略了个彻底,直到韩子卿提醒…… 发现莫沫一脸羞愧,韩子卿无所谓地笑笑,换了一个问题:“知道两脚羊是什么吗?” 两脚羊? 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不知道,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上次从他们口中听到这个名词,他回去查过,但却并未把它和这个案子联系到一起。 视线乱晃,最后还是忍不住落在韩子卿的身上。 却因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而低头盯上了韩子卿穿着血红色尖头小皮靴的两只脚…… 两只脚! 莫沫惊骇地抬头:“尸体被凶手……吃了?” 韩子卿挑眉,正想说点什么。 一个脑袋从旁边硬凑过来,目光像是带着钩子,直直地对上了莫沫的眼睛:“干嘛用这么震惊的眼神看着子卿?这不应该是你第一天跟在韩子卿身边的时候就知道的吗?” 说完不理会眼神有些恍惚的莫沫,转头看向像用审视货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的韩子卿:“子卿,好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韩子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姜茶,眼中的冷意化作冰箭射进眼前男人的心脏。 “你怎么又来了?”语气中的嫌弃根本不愿意掩饰。 姜茶撩起额前刘海,露出精致饱满的额头,不似留着刘海时候的邪魅勾人,人为去掉刘海的姜茶竟多了几分冷硬的气质,原本柔和的五官也多了几分棱角。 粗粗一看,他乍然改变的神情竟然和项君归有些相似。 但这些只是一晃而过,刘海很快掉落下来,再次将他的五官遮挡了一部分。 “卿卿,你真的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我这几天可想你了。” “关我什么事?” “啧!”姜茶不满,“我可是你这个案子的负责法医,你确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吗?万一我隐瞒一些线索……” “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韩子卿笑得不怀好意,“我记得我在‘娃娃’案时和你打过一个赌对吧?我赢了,赌注呢?” “赌……注?”姜茶一时间有些发愣,那都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他哪里还记得? “需要我提醒吗?”韩子卿似笑非笑看着他,眼底泄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当初说好告诉她一个线索,结果等到案子结案,姜茶却不见了踪影。 韩子卿的态度一向是孤傲的,大部分时候,她的目光也是带着刺的。 姜茶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最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你说的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线索?” 韩子卿慢悠悠地将视线对准他的眼睛。 姜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久的事情她竟然还记得。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真的想要破案的人啊。” 见韩子卿只是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姜茶无奈,无可无不可地开口到:“愿赌服输,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在解剖肖潇的尸体时,意外发现她身上的致命伤不管角度还是造成的破坏,都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韩子卿的目光倏地一冷:“就这样?” 姜茶挑眉,凑到韩子卿耳边:“难道这还不够吗?” 韩子卿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将那个案子所有牵涉到的人一一回想,还是想不起有谁值得李峰为他背黑锅。 李峰应该是一个巴不得事情闹大的人才对,这样带着一点息事宁人态度的做法,怎么也和他对不上啊? 忍不住看向姜茶,他却不愿再说什么了。 姜茶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态度,他从来没有将身为法医应该遵守的职责放在心上,他说出来的,必然是他愿意说的,也是能够推动整个案件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去的线索。 多余的,他从来不会说。 当然,若是韩子卿能够猜到,再向他确定,他也不会否认。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带上了探寻。 但他却发现韩子卿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她手上的一堆白纸上,根本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如他所想,韩子卿确实根本不在意当初的案子是不是有人浑水摸鱼——又不是她负责的案子——娃娃案的凶手是李峰,这是真实的,不会出错的。 至于其中是否藏有一宗正常的凶杀案?关她何事? 第026章 小三和后妈 真是可惜,慕奇这个时候竟然不在…… 韩子卿查探一边后发现没有什么线索后,便直接让莫沫往陈瑶的家中前去。 陈瑶出生在一个挺普通的家庭,尽管本身已经是一个人人称羡的白领,但显然她不是那种白骨精,所以她的工资并没有达到可以改善家中条件的地步。 顺着陈瑶邻居指明的方向远远望去,出现他们眼前的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陈瑶的家就住在那里?”莫沫有些迟疑。 被他们找来问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一开始面对他们的时候挺和善,谁知道在他们问到陈瑶一家的时候,大妈的脸色立马变得讽刺。 “就是那一家,你们自己上去吧,那层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住。” 韩子卿忍不住挑眉,表情也变得和缓:“大妈,上次我们的同事过来问的时候,陈瑶的家人似乎隐瞒了什么……”她的语气十分为难,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事,“但是我总觉得被他们隐瞒的事情和陈瑶被杀有关。” 果然一听这话,大妈原本讽刺的眼神就变得怒火冲天,十分愤慨地指出:“那一家人真是缺德!这附近住着的人谁不知道他们隐瞒的事情?父不父子不子的,真是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韩子卿笑得温柔,小心地试探:“不知大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莫沫震惊地看着韩子卿,像是第一次认识韩子卿一样。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陈瑶现在的这个妈不是亲妈,是小三上位的后妈?”提起这件事,大妈就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身为女人,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了,“当初陈瑶的爸也是铁饭碗,可不就是别人眼红的对象?当初她妈妈可是惹来了好多人的羡慕呢,谁知道后来会招来白眼狼呢?” “白眼狼?” “是啊,陈瑶她妈和现在这个女人可是好姐妹,谁知道后来会爬上她男人的床?等她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不到两个月,陈瑶他爸就娶了现在这个女人。当初的事情,谁会不知道呢?陈瑶在家也受了不知多少委屈。要不是因为生二胎会丢掉工作,那个家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哟!都是造孽哟……” “后来为了生一个儿子,陈瑶还差点被害死哩,要不是被大鱼救了,那个女人的阴谋可就实现了!哎,我说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好好查查啊,说不定杀死陈瑶的就是那个贱女人呢!” 莫沫眼睛一亮,却在想到韩子卿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之后颓丧地叹气:“不可能是她啦,不过我们会查清楚和她有没有关系的。” 大妈笑眯了眼,对他们态度更加和善了。 不过,就因为对方救了陈瑶一命,陈瑶就坚持着一直不嫁,不会奇怪吗? 韩子卿抬头看向大妈指出的房子,正好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正对着她这个方向的窗户,是一个和其他大妈没有任何差别的女人。 也许是察觉到了韩子卿的注视,她回头恰好对上了韩子卿的视线。 那个在热心大妈口中是一个“恶毒后妈”形象的女人,却冲着她温柔地笑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女人,韩子卿眸光微闪,可能,还是家庭阴影占了更大的比例吧。 “大妈,我想问一下,你说的大鱼……”韩子卿打开手中的资料袋,拿出一张不知什么时候拍摄的照片,“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莫沫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愣在原地:“是当兵的?” 大妈不知道莫沫的纠结,接过照片后认真端详:“是有些眼熟,但是我记不太清了。” “大鱼他们一家并不是我们这个小区原本的居民,是半途搬来的。”大妈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们也没有住很长时间,不到半年就搬走了。若不是大鱼成绩太好了,他的妈妈整天到处炫耀,后来又出了陈瑶的事情,我都快要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啦。” 说完大妈抱歉地对着韩子卿笑笑,显然是对自己没有提供多少帮助感到不好意思。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韩子卿就觉得够了。 本来就是近二十年的事情,大妈要是记得,她才觉得奇怪呢。 看懂了韩子卿脸上的淡定,莫沫实在很想问一句,“你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问清楚了这些东西就能将他抓起来吗?” 但显然,他没有这个胆子用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向韩子卿问话。 等到坐上前往下一个受害人家中的车时,韩子卿才语气淡淡道:“我需要的只是大妈的一句‘熟悉’,一个成绩出众的男孩,多半会成为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按大妈的年纪来算,吴瑜卿若真是搬到他们小区,大妈肯定会用他来激励自己的孩子,有点印象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沫突然福临心至:“只要将两者对上号,就能找出凶手的作案动机了是不是?” 韩子卿点头,却吓了莫沫一跳,“你怎么会有凶手的照片?还是穿着军装的正面照?” 当然是从项君归那里顺来的。 不过这点,韩子卿却没有告知莫沫的意思。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莫沫急忙闭嘴,但下一秒他却反应过来,顾不得是不是会惹怒韩子卿了,急吼吼地质问,“凶手是叫做吴瑜卿,是个军人?” 韩子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准确地说,是退伍军人。” 很快他们就达到了另一个受害人的家里,但这一次韩子卿没有其他顾忌,直接拿着吴瑜卿的照片递给受害人的父母。 也只有受害人父母这样年龄的人,才会对吴瑜卿有印象了。 他们并没有让韩子卿失望,几乎是在看到吴瑜卿照片的下一秒就喊出了他的姓名:“这不是吴家大哥家的大鱼吗?我还记得,他的成绩可好了,真是拿奖拿到手软的尖子生。我当初还拿来激励我家妮子,那可是个好孩子,经常给妮子做辅导……”说到这里,说话的男人痛哭失声,“若是我家妮子还活着,我宁愿她普普通通的,我……我……我养她……唔……” 再看其他人,也是一人痛苦,泪流满面。 但韩子卿今天找这些受害人家人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第027章 被抓 而在此时,项君归却已经和吴瑜卿对上了。 “放了慕奇!”项君归眼睛黑沉,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吴瑜卿一手抓着一个人,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狙击枪,表情桀骜:“你让我放了他,我难道就要放了吗?呵,”吴瑜卿的目光在面若死灰的慕奇身上打了个转,“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监视了吗?” 项君归脸色愈发难看。 “再说,就是你们想要监视,不知道找一个有本事的人吗?”吴瑜卿看着慕奇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畜生,“这样三两下就被我撂倒的人,有意义吗?给我送菜?” 项君归浑身紧绷,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却碍于慕奇在吴瑜卿的手上,根本不敢妄动。 吴瑜卿看向慕奇的眼神愈发不屑,连带着他偶尔落在项君归身上的目光,都变得不满起来。 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慕奇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了上面,原本刚强的心脏也不堪重负地显露出无法愈合的伤痕。 也许是吴瑜卿眼中的嘲讽刺痛了慕奇脆弱的神经,原本被完全压制住的几乎已经认命的男人再一次激烈挣扎起来。 但这样的挣扎落在吴瑜卿眼中完全是蜉蝣撼树一般的……不堪一击。 “安分点!”吴瑜卿一脚踹在慕奇身上,只听“嘭”的一声,慕奇就这样被踹倒在地。 猝不及防之下,慕奇只能将将护住自己头部,而整个身体却直接被踹趴在了地上。 姿势难看! “吼——”宛若困兽的怒吼从慕奇喉咙深处发出,这将是他这一辈子最屈辱的遭遇。 吴瑜卿惊讶地低头,却在对上慕奇眼中弥漫的血红时,嗤笑一声:“吼什么吼,再凶也不过是一只狗崽子!” 项君归哪里能容忍自己的同事受到这样的屈辱?当即就想趁着吴瑜卿不注意的时候从上去,将慕奇从吴瑜卿的枪下救下。 吴瑜卿立马察觉到他的动机,回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手上更是直接将人衣袖一把拽起,慕奇双眼无神的绝望神情直直撞进项君归的心底。 怎么会? 慕奇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应该是铁骨铮铮,对自己心中的信仰坚定不移,永远精力充沛…… 即使之前,慕奇差点心理崩溃的时候,他也没有错认慕奇眼中的光。 吴瑜卿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慕奇现在会这么颓丧? 那样凶狠的眼神落在项君归眼中,立刻反应过来,吴瑜卿根本没有将慕奇当做人来看。 吴瑜卿说慕奇只是一只狗崽,是真的。但他起码认为慕奇应该是藏獒——不过他显然错了,藏獒可比狼崽狠多了也强多了。 项君归看着慕奇的眼神,渐渐失去温度。 慢慢地,却又泛起了一些心疼。 吴瑜卿的手段和他一脉相承,他虽不知道,却能大致猜出——抓住慕奇的心理弱点,集中攻击。 不要忘了,慕奇此时可正承受着心理随时会崩溃的痛苦。 “吴瑜卿,不要太过分!” 项君归是真的气怒到了极点,一时间竟连军中代号都忘了,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对他们这样军队出来的人来说,很多时候名字反而显得陌生,反倒是代号因为称呼的人多了而变得更熟悉也更亲切。 即使之前项君归几乎确定吴瑜卿就是凶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直呼其名。 因为总觉得,对不起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 “蜘蛛,喔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项君归大队长?”吴瑜卿嘴角翘着,目光却慢慢变得冰冷。 “什么才叫做过分呢?他既然胆敢监视我,我回报他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也挺正常的吗?”吴瑜卿看着项君归的眼神淡淡的,既然项君归没有谈过去情分的意思,他自然也立刻回归普通人的交流方式。 什么样的身份,说什么样的话。 “不知道你我是骂了这位警官,还是打了他?”吴瑜卿陡然瞪大双眼,一脸歉意:“实在抱歉,刚才这位警官突然挣扎,我还以为他要攻击我,完全是正当防卫啊,如果判断错了,还请海涵。” 说完,他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项君归。 慕奇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项君归低头注视着这一切,抿紧双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瑜卿冷笑,抓着狙击枪的手却缓缓放了下来。 狙击枪毕竟不比手枪,举久了也会手酸。 更何况,吴瑜卿根本就没有将慕奇放在眼里,没必要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防备的姿势。 项君归目光低垂,强烈的视线落在慕奇脸上,奇异地唤回了他的些许神智。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朝着吴瑜卿撞去——一个成年健康男人的体重毕竟不是吃素的,没有防备的吴瑜卿当即打了一个趔趄。 虽然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但慕奇却因此逃脱了他控制。 吴瑜卿心中大惊,急忙伸手去抓。 “砰砰——” 一声枪响,震惊四周。 一直躲在房屋里面的吴瑜臣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随即,他的本能就驱使着他直接扑向书架,将那一整个书架上的奖章奖杯牢牢地护住。 屋外的三人却完全不知屋内的变故,早在吴瑜卿松懈之时,项君归就抓住了这一闪即逝的机会,对准吴瑜卿的右手直接就开了一枪。 长久训练出来的本能导致吴瑜卿下意识地朝着一旁躲开——等他回过神来,慕奇早已脱离了他掌控的范围,再也无法将他抓回身边。 “啧!”吴瑜卿脸色铁青,“我还以为你的松懈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 还是什么?他却没有再说。 但他们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他们二人实力伯仲之间,但偏偏他食人鱼在特种部队却永远屈居蜘蛛之下,原因呢? 他们教官的原话是,“项君归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因为他能克制自己的生物本能。” 刚才吴瑜卿逃开的瞬间当然不会白白放过慕奇,几乎是眨眼间他就抬起狙击枪对着慕奇逃开的方向直接开了一枪。 正对着跑过去掩护项君归的后背。 第028章 受伤 他不信项君归非人的感知力会感觉不到,但他忍住了,直接推开慕奇。 吴瑜卿垂下眼睑,他没有错漏项君归手臂上红色的布料。 他受伤了,但若是他在子弹射去的瞬间遵循本能避开,慕奇却会当场死亡。 现场一片死寂。 “呵!”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吴瑜卿终于笑了一声,“这个废物你救了有什么用啊?” 项君归尖锐的目光刺入吴瑜卿眼眶:“是不是废物不是你来评定的。” “嗤——”吴瑜卿想要笑,努力半天却仍旧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愤恨地拿枪指着项君归的脑袋,“还不给我滚?” 项君归深深看了吴瑜卿一眼,最后直接抓起躺在地上的慕奇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砰——”一颗子弹破空而来,项君归拖着慕奇勉强躲过。 而后一阵沁入骨髓的寒意随着吴瑜卿的声音,刺入了他们身体:“我说过,这个废物可以走了吗?” * 韩子卿回到警局,一句没提抓捕吴瑜卿这样的话,反而让警察开始调查吴瑜卿一家人之前的所有经历。 莫沫对此极为不解,倒是闻人笑看了她一眼,直接派出了最精锐的警备力量。 而在此时,一身狼狈的项君归已经背着完全昏迷过去的慕奇冲进了警局。 “快快快,叫容钰然!” 一路上的警察被项君归如此慌张的动作震得纷纷停住手上的动作,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背着慕奇进入了容钰然的诊疗室这才收回。 “这位是谁啊?昏迷了怎么不进医院反而跑到容医生办公室?这不是胡闹吗?” “不认识啊,不过长得挺帅的……” “我记得……我好像见到好几次那个男人都和韩教授一起进出,如果没猜错,那个男人应该是韩教授的保镖,”说话之人有些迟疑,“或者是男朋友?” “不太可能吧?” “我觉得保镖可能,毕竟韩教授那人……”那人一脸讳莫如深,似乎有什么不能提及的东西,“但她又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所以上面派下来一个保镖也是挺正常的。” “他们那一个案件组的人都挺有本事的啊,怎么不见其他人带着保镖?”他还是比较愿意相信这个最近才出现在在警局的男人是韩子卿的男朋友,毕竟自从韩子卿担任警局的顾问也有好几年了,但是从未见她谈恋爱,现在有了男朋友不是挺正常的? 他们谈得兴起,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一直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但等他们说得尽兴了,回头却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 * 韩子卿听说了慕奇二人回来,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脚下却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容钰然的办公室走去了。 莫沫着急地跟在她的身后。 韩子卿的办公室和容钰然的诊疗室相距不远,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门前。 但,韩子卿面对半掩的房门,突然很犹豫是否要推开。 莫沫却不知道韩子卿心中的纠结,直接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慕奇脸色惨白地躺在房内唯一的病床上,双眼紧闭,气息微弱,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都放在那里的是一具尸体。 容钰然平静的目光对上了韩子卿的眼神,其中隐约的愧疚让她立刻判断出,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正是最初的韩子卿。 “你来了啊?”容钰然的声音略显冷淡,却不难听出她们二人之间的熟稔。 韩子卿侧头看了一眼慕奇,淡淡应了声“唔”,就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容钰然为慕奇检查。 容钰然虽说是一个心理医生,但其实她最初学的是外科,若不是后来出了变故,她现在应该好好地坐在办公室享受惬意的午后闲暇时光,或者在手术室内为解救病人而满头大汗。 而不是和她们这一群神经病打交道。 项君归待在房间内的阴影处,沉默不语,只是目光一直注视着慕奇,连半分多余的目光都舍不得施舍给韩子卿。 对此,韩子卿只是冷笑一声。 很快,慕奇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慕奇身上虽然有些瘀伤,但都只是皮外伤,真正导致他昏迷的原因还是心里遭受重创。”说到这里,容钰然的声音一顿,“或者说是二次创伤才对。” 莫沫震惊地看向容钰然:“二次创伤?慕奇心里很强大的,当初我们去做过心理承受能力的检测,慕奇是我们那一届最好……”说道此处,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但好在韩子卿对此并不在意,“第二好的,他怎么可能会心理承受不住?” 容钰然看了一眼韩子卿,“慕奇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很强,应该也是你们那一届最好的。” “不是,虽然韩子卿没有参加那次检测,但是她应该是……”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连你也比不上。”容钰然语气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慕奇就不会遭受心理重创了,很多东西是需要适应的,你应该听过一句‘过刚易折’的话,慕奇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 他并不是不能承受,而是他自己给心理设置了一个障碍,不愿接受。 所以韩子卿才会说他不适合心理异常案件组。 若慕奇是容钰然的朋友,也会对慕奇说这句话。 项君归目光冰冷地抬头,像是看着敌人一般盯着韩子卿:“你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走出的困惑,和怀疑。 对慕奇的遭遇,对自己的选择,以及这一切背后隐隐藏着的韩子卿的身影。 “是。” 她知道慕奇的性格,也遭遇过和慕奇一样甚至更严重的心理创伤,理所当然地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告诉慕奇谁是凶手,他会怎样选择。 因为了解项君归,所以连带着也对吴瑜卿这样的特种兵的战斗力有一定的了解。 甚至她对项君归也很了解,知道他一定会撇开自己去救慕奇。 所以说,慕奇和项君归此行的遭遇,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 “他是你的朋友。” 他没有提及自己,而是提起了慕奇这个和她有着好几年友谊的男人。 “那又如何呢?”韩子卿笑着说,“你开枪了吗?” ------题外话------ 妹砸你们肿么了,为啥一直在掉收藏,写得很难看么?ε(┬┬﹏┬┬)3 第029章 不屑撒谎 按理说当着项君归的面开了枪,项君归再怎么顾念旧情也不可能对吴瑜卿没有作为吧? “你!” 项君归完全想不到韩子卿竟然会是现在的反应,竟然完全无所谓? 竟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一切轻轻揭过了?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根本不想跟韩子卿说一句好话,说话十分难听,“逃了!真想要抓人自己去啊,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吗?自己去抓!” 韩子卿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你真的确定?” 项君归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像再和韩子卿说话。 韩子卿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配合一样:“今早案件组又在郊外发现了一方染血的祭台,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下就连容钰然都忍不住看向了韩子卿,却又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再次转头看向了项君归。 “凶手逃了,不过受了重伤,朝着吴家别墅后面的方向逃走的,咳咳,逃不远。”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刚刚苏醒的慕奇惨然一笑,目光却已经冷静下来:“能尽快派人去搜索吗?” 韩子卿点点头,径直走出了诊疗室。 容钰然玩味地看着项君归,视线放在他用大衣遮挡的左胸处:“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项君归强撑着对无一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而后控制不住地直接倒在了地上。 ——喂! * 很快,闻人笑就给上级打了报告,一队堪比特种兵的特警出动,在吴家别墅周围仔细搜索。 在此期间,韩子卿再也没有踏进容钰然的诊疗室一步。 容钰然依旧按时为每一个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做好心理测评,就像是韩子卿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是偶尔看着项君归和慕奇的眼神,带上了一些笑意。 这两个人,都是把韩子卿真正放在心上的。 至于韩子卿的心理状况,因为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只能想办法缓解。 而慕奇和项君归就是能够缓解韩子卿心理状况的人。 虽然这样说不厚道,但在容钰然心里,她这么尽心尽力地为慕奇治疗,还真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韩子卿。 对她来说,为了治疗有用的人,牺牲个把没用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没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派出去的特警在一处小树林里面找到了吴瑜卿,但不幸的是,当特警赶到的时候,吴瑜卿的手上正拿着最后一块肉准备烤食。 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杀人,并优哉游哉地烤食—— 想到吴瑜卿本身的情况,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特警们,纷纷惊恐地后退了一大步。 但毕竟人数相差极大,吴瑜卿还身受重伤,在击杀了三个特警之后,吴瑜卿还是被捕了。 一听到吴瑜卿被抓的消息,韩子卿就去见了吴瑜卿。 如她所料,多年从军生涯让吴瑜卿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他根本不屑于为自己的罪行撒谎! 但真正让韩子卿感兴趣的,他的心里转变和犯罪动机,吴瑜卿却缄默不语。 韩子卿一直觉得奇怪,项君归和吴瑜卿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但是项君归虽然有心理阴影,却是对吴瑜卿愧疚,而非对当初被迫吃下秃鹰尸体后悔。 也就是说,项君归挺过来了。 那么,吴瑜卿为何没有挺过来呢? 再次来到吴瑜卿的家中,还是那个温柔的羞涩少年接待的他们。 客厅很大,甚至对于经常有人居住的空间来说,太过空旷——除了待客用的沙发,电视机和放置水果篮等杂物的小桌外,什么都没有。 但上次来的时候,墙上应该是贴了许多奖状的。 而且就在客厅,应该还有一个放满了奖章和奖杯的书架,上面虽然因为无人打扫而积了很厚的灰尘,但房子的主人却很“保护”它们……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整栋房子,空旷到让人以为无人居住。 韩子卿的目光四处流连,忍不住在吴瑜臣身上打转儿。 这样的行为应该是很不礼貌的,但显然这样的注视却让吴瑜臣很开心,韩子卿注意到他的耳朵尖儿都红透了。 就在这时,韩子卿的声音乍然响起:“可以谈谈你的父母吗?” 吴瑜臣脚步顿停,过了许久,他才转过头来目光幽幽地看着韩子卿。 “不方便讲吗?”莫沫神经有些大条,但他知道韩子卿这样问必然是有她的用意的。 吴瑜臣嘴角翘起,“当然不是。” 莫沫一愣,以为吴瑜臣接下来就该讲讲他的父母了,但吴瑜臣却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莫沫对现在的情况不太理解,询问的眼神立刻投向了韩子卿。 “你的哥哥被抓了,我想要知道一些情况。” “跟我的父母有关系?” “按理说,没有。” “那讲我父母生前事有什么必要吗?” 韩子卿嘴角缓缓勾起:“没必要,但我有兴趣。” 吴瑜臣沉默了很久,等到莫沫都要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才用他还未褪去青涩的嗓音缓缓讲述着他父母生前的事迹。 在吴瑜臣的印象中,他的父母是一对不算恩爱,但恪守道德,疼爱他们唯一孩子的夫妻。 有点懒,有点笨,有点虚荣,有点市侩,有点斤斤计较,有着很多商人都有的小毛病,甚至脾气也不怎么好。 但这一切毛病在碰上他们的儿子的时候,全部都不会存在。 为了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却每天起早贪黑地为他挣学费,为了不让儿子丢脸拼命挣钱只为给他一个很好的生活,为了不让它们的儿子被人嘲笑,他们宁愿自己缩衣节食也要给他足够的零花钱…… 好在,他们的孩子为他们挣足了脸面,从小到大都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这让他们对自己遭受的苦难甘之如饴。 虽然孩子在大学的时候没有和他们商量就直接选择了参军让他们生气,但还是很快就原谅了他们的儿子,并疯狂地为他担心,甚至因此华发早生。 说到这里,吴瑜臣眼中却染上了驱散不尽的痛苦。 第031章 抑郁症 若是吴瑜卿本身知道礼让幼弟,知道在自己犯错的情况下勇于承认错误,并向父母说明情况,他们的父母也许仍旧不会将吴瑜臣放在心上,但却不会让他多吃苦头。 但显然,吴瑜卿并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韩子卿看得出来,当初被项君归逼迫食尸,他本身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甚至他对此事享受的。 但是在面对项君归的愧疚,他选择的却是放大他表现出来的“痛恨”,让项君归愈发挣扎在自我厌恶的泥淖。 项君归因为身在局中看不出,但韩子卿却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有心想要点醒项君归,却总觉得多余。 ——但从中,却能了解到吴瑜卿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以窥视别人的痛苦为乐。 吴瑜臣在幼时,想必没有少受教训。 吴瑜卿甚至可能会特意捣蛋做下错事,然后抹黑吴瑜臣。 然后,别人告状的时候会告谁? 当吴瑜臣选择辩驳,吴瑜卿在旁煽风点火推诿责任的时候,他的父母又会相信谁? 答案不言而喻。 但是这和本案并无太大关系,韩子卿略微一想,就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认真地问起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想要知道,吴瑜卿在退伍之后是真的没有任何工作吗?” 吴瑜卿面色阴郁,却仍旧对着韩子卿笑得腼腆:“没有,我的父母并不在意,他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玩乐。不过,偶尔还是回到公司去看看。” “公司?”韩子卿不解。 吴瑜卿笑笑:“我家以前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后来做大了,就干脆开了一家公司。生意还不错。” 韩子卿闻言挑眉一笑,这语气,听到耳中怎么就带着一股不以为然的味道呢? 吴瑜臣或许是看出了韩子卿的想法,不甚在意地解释道:“不管公司生意怎么样,最后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这些连莫沫,都忍不住对那对已经逝世夫妻,产生了难以言状的厌恶不满。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在孩子成长的十几年里,一直使用冷暴力。 真是…… “那他平常做什么呢?总要有个爱好吧?” 吴瑜臣眉头紧皱,似乎为此而感到苦恼:“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常常十天半个月地不着家,父母说了他也不听,但一年到头也能挣个几百上千万的零花钱。” 莫沫整个人愣住,韩子卿也为此感到诧异:“他做什么能挣这么多的钱?”想到吴瑜卿的退伍经历,她若有明悟,“佣兵?”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吴瑜臣低头,笑得尴尬,“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挺不好的。” 韩子卿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 “那你知道他对什么另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吗?比如历史,或者某些神秘的文明……” “这个我知道!”吴瑜臣迫不及待地打断韩子卿的问话,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不好意思地埋头,声音轻若蚊蝇,“又一次我找他有事,就进了他的房间,发现他房间里面放了很多关于玛雅文明的书籍资料,一摞一摞的,还有很多笔记和亲手摘写的网址之类的东西。” “网站?” “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同好建立的论坛之类的东西吧。”同好论坛?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韩子卿的脑海第一时间就飘出了娃娃案时,差点导致一群人全都买下尸体的同好交流群。 “莫沫,你说吴瑜卿这样古怪的爱好,会不会在整个九州不止一个,但因为他们的爱好太过骇人听闻,容易让身边的人产生恐慌害怕的情绪,就只能藏起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干脆在网上建立一个论坛,专门讨论交流?” 韩子卿似乎只是在猜测,但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却让人以为她已经确认,并十分笃定这个网站的存在。 但是,这不会太可怕了吗? 一群食人魔聚集在互联网的角落,窥视着来来往往人类的*,用垂涎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甚至在网上发布一些像是常人点评食材优良一样的言论。 光是想想,莫沫就觉得不寒而栗。 “你还记得那个网站的网址吗?”韩子卿认真地看向吴瑜臣。 吴瑜臣脸颊红彤彤地,却仍旧只能摇头:“记不得了。” “那能带我们到吴瑜卿的房间去看看吗?”莫沫急迫地开口,“那个网址真的很重要。” 吴瑜臣迟疑地看向韩子卿,“可是我哥哥的东西不允许其他人随意乱动的,否则他一定会很生气。” “没事,你哥哥已经被抓……” 还未说完,莫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极其窘迫地看着韩子卿,希望没有惹她生气。 韩子卿并不在意地耸耸肩,反倒是吴瑜臣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惨白了一张脸:“你们一直问我吴瑜卿的事情,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没想到现在终于还是确认了。” “你不是应该高兴吗?”韩子卿玩味地看着吴瑜臣。 “说不高兴也是骗人的,”吴瑜臣眼神躲闪,“但是更多的还是难过吧,毕竟,他也是喔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韩子卿神情一凛,立刻明白了吴瑜卿的想法。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吴瑜臣,“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把这样的事情跟我坦白,就不怕我真的把你抓进去吗?” “教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吴瑜臣只是笑。 “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韩子卿笑眯了眼,“那倒是事实。” 韩子卿眉眼弯弯,话尾像是带着一把钩子,勾得人心底的阴暗瞬间弥漫,勾得人忍不住将目光对上这声音主人的眼睛,想要对她倾诉心底隐藏的所有阴暗。 吴瑜臣本就对她心生爱慕,面对这样的韩子卿,只觉得想要将自己知道所有东西都告诉她,才能不负她的期待。 “既然如此,我就带你们到吴瑜卿的房间去看看吧。” 吴瑜卿的房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冷硬的黑白灰三色构成了房的主色调,看起来高冷有格调,却又十分的无趣。 尤其是吴瑜卿房间内的所有摆设,全都是按照军队的要求摆得规规矩矩,就连被子也都折得有棱有角,让人觉得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冰冷,毫无半分温情。 不像是活人居住的房间,真不知道吴瑜卿住在这样的房间里,怎么没有得抑郁症。 ------题外话------ 今天基友很委屈地告诉我,她的同学看了她的小说觉得太平淡,问我怎么才能写得跌宕起伏,我说可以这样写: 女主凑上去亲吻男主,男主慢慢靠近,就在女主脸红心跳闭眼,以为他会亲过来的时候,男主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 女主很快反应过来,对着男主怒目而视,抄起手边的杯子就要扔过去,男主却立刻手疾眼快地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死死地抱住,声音痛苦,就像是刚才那一巴掌打在女主的脸上却痛在他的心上:“对不起,我错了,我们结婚吧!” ——真相就是多来几次神转折,绝对足够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耐人寻味噗哈哈哈—…… 然后我家基友又说了,那一巴掌打在女主的脸上,读者就会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好委屈……明明我是在好好出主意来着(看我无比正直坦荡荡的脸( ̄_, ̄)) 第032章 一直看着 莫沫这样想着,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韩子卿却只是笑,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几次落在了吴瑜臣的身上。 吴瑜臣却一反常态地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认真地为他们讲解起吴瑜卿家中的所有摆设,以及一些家具的功用。 因为知道韩子卿他们的目标,他很快就将他们引到了吴瑜卿的书桌前。 “当时我就是在书桌上看到网址的,不过后来再看,就再也找不到记下网址的那张纸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你哥哥是特种兵,做这些消灭证据的事情肯定很擅长。”韩子卿不甚在意地打量这个房间的构造,嘴上不停地安慰,“其实我反倒是觉得你会看见那个记下网址的纸张,其实更奇怪。” 吴瑜卿不像是马大哈的性格,若那个网址真的很重要,怎么也不可能就轻易放在桌上,让人一进来就看见才对。 “可能是平时都没人敢进入他房间,他没有设防的缘故吧。”吴瑜臣笑着说。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莫沫却像是个小蜜蜂一样在整个房间内穿来穿去地寻找着有用的东西。 但是等他们都没有聊天的兴趣之后,莫沫还是没有找到一点证据。 他显得十分颓丧:“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事,”韩子卿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不觉得对在吴瑜卿的房间内找到指证他的证据有什么希望。” 她可是时刻牢记着吴瑜卿的身份。 “吴瑜臣,由于一点我其实挺好奇的,”韩子卿突然发问,“你和你哥哥的年龄歧视相差挺大啊,虽然你小时候可能被他欺负,但这么深的怨念,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一直沉浸在吴瑜臣是朵纯洁的小白花臆想中的莫沫,这才回过神来。 对啊,吴瑜臣今年,按照正常的的年龄来算,也不过二十一岁,若是读书年龄大一点,怎么也才二十二、二十三岁吧? 但吴瑜卿,都已经三十了啊。 吴瑜卿考上大学那年十八,但没上大学直接参军了。 这样算下来,十二年前吴瑜臣才十一二岁,那样的年纪,怎么会对吴瑜卿产生这么深的仇恨?对父母又怎么会这么重的怨恨? 即使这十二年,吴瑜臣的父母一样当他不存在,但是在只有他一个儿子陪伴在身边的情况下,他父母又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怎么也会比之前吴瑜卿在的时候,多几分关注吧? “因为吴瑜卿即使参军了,每个月还是又一次打电话回家的机会啊。”吴瑜臣笑得惨淡,“而这个时候,就是吴瑜卿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不被动摇,在父母面前给我上眼药的机会了。” “我至今还记得,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个女生给我写情书。”吴瑜臣轻轻地弯起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我一直生活在吴瑜卿的阴影下,父母更是不顾我的意愿,从小到大,每一所学校都是吴瑜卿上过的,甚至授课的老师都是吴瑜卿以前的老师。” “可以想象,我在学校的生活有多么可怜。” “老师忍不住拿我和我的哥哥比较,又因为老师口中的吴瑜卿太过优秀,我就成为了同学的羡慕对象……可是那个女生却说,她是因为我帮了她,所以才对我产生了好感,忍不住关注我之后,才渐渐喜欢上了我。” “但是她写给我的情书却因为父母在吴瑜卿的一句‘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容易春心萌动,和别人早恋’的唆使下,趁我不在的时候翻动我的东西,给找了出来。” 之后就是一场大地震。 他知道自己不如吴瑜卿,也知道早恋很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学习成绩,所以是婉拒了那个女生的表白的。 但是他很珍惜这一份心意,所以才会好好珍藏那一封情书。 但他的父母却因此认定了他的早恋,并跑到学校去大吵大闹,甚至痛骂那个女生不要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扇他巴掌都不算什么,过分的是他们竟然和那个女生的父母扭打起来。 之后更是不顾校方的调解,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这还不够,之后他的父母更是在吴瑜卿的“帮助”下,开始给那个女生造谣。 什么勾引男人啦,什么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啦,甚至连那个女生堕过胎的恶毒谣言,都是从他那对看起来很良善的父母口中传出来的。 那个女孩子被逼得转校了,甚至痛骂的父母都因为人言可畏,而不得不选择逃离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乔迁他乡。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虽然不忿,不满,也有一些怨恨,但更多的还是对他们的在意。”吴瑜臣的脸色已经变得森冷,让人再也联想不到那个笑起来腼腆可爱的少年。 但可以想象的是,在这之后,吴瑜臣对自己的父母尤其是罪魁祸首吴瑜卿,是一种怎样的态度——恨不得他死。 “那个女孩儿后来怎么样了?”韩子卿好奇地开口。 “我哪里还敢去打听她后来过得怎么样?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得了?”吴瑜臣脸上露出混杂着悲哀和嘲讽的苦涩笑容。 这确实是一个悲剧。 但韩子卿却没有半分触动,反而更在意这个案件本身。 “我能知道,你父母的骨灰在什么地方吗?” 吴瑜卿这次被抓得实在太容易了,虽然他杀了三名特警,但是以他原本的身手智力,还是显得太轻易。 韩子卿不得不考虑,是不是他因为什么不得不被抓。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吴瑜卿的父母了,这是吴瑜卿唯二在意的人。 就连吴瑜臣,吴瑜卿都可能只是当做一个熟悉的人而已。 但是他们已经死了。 韩子卿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骨灰上面。 “唔,教授还是这么聪明。”吴瑜臣笑着抬起手,两枚突兀的宝石戒指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就是了。” 莫沫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两枚戒指。 “虽然我恨不得他们早死,”吴瑜臣温柔地抚摸着两枚宝石戒指,“但是他们总归是我的父母,让他们孤独地住在地下,我还没有那么不孝。” 韩子卿微微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不太正常的少年。 “他们既然那么喜欢吴瑜卿,我当然要尽尽自己的孝心,让他们死后也能天天看见他们的儿子。” 第036章 要挟 后来秃鹰更是身受重伤,因为没有抗生素而伤口感染,高烧而死。 那样的情况,为了活下去,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当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秃鹰的尸体上时,就再也挪不开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秃鹰的尸体,干瘪的,惨白的,僵硬的,没有生机的……却是能让他们活命的……尸体。 他从早上看到了晚上,心中的纠结像是蜘蛛吐出的丝,一圈一圈地缠绕着他的心脏,黏腻地,密麻的,根本无法逃脱—— 最后,他选择了牺牲秃鹰的尸体,救活他们两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食人鱼的那张惊恐的脸,以及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不住地发抖却仍旧死死咬紧牙关的嘴唇。 他自己也是恐惧的,觉得对不起秃鹰。 可是为了活下去,他还是态度强硬地逼迫压制了食人鱼的所有行动——因为是所有人的老大,他获得的食物最多,以至于当时的食人鱼根本就没有体力反抗——将他从秃鹰尸体上割下的肉块直接塞进了他的喉咙,并用双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有一丝吐出来的可能。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他想。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即使后来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他也只是将任务完成后递上了退役申请的报告,但那不是后悔。 可是现在呢?在吴瑜卿因为他的原因而犯下了好几桩杀孽,他还能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上一句,我不后悔吗? 眼见项君归目光涣散,注意力根本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慕奇气得浑身发抖。 “都到现在了,你怎竟然还能想着其他的事情?” 项君归只觉得一声大吼在他耳边轰隆炸响,直接将他的心神从当初的惨剧中拉了回来。 他浑身阴郁,沉默着接受了慕奇的指责。 确实,是他做错了! 他从未想过事情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更不会想到当初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竟然会造就出一个让人闻风色变的食人狂魔。 要是知道,他在和吴瑜卿重逢的瞬间,就只立刻将她击毙,不留一点让他犯案的可能。 即使他会因此坐牢,也在所不惜! 韩子卿的目光在他、慕奇以及吴瑜卿身上来回打转,最后挑挑眉,不置可否。 一旁的负责审问的警察造就被眼前一幕吓呆,完全没想到韩教授带进来的人也有那样惊人的前科,他甚至忍不住顺着刚才的想法,猜测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吴瑜卿犯案的时候有在一旁协助,然后一起将受害人分食。 ——听说,韩子卿一直怀疑他面对嫌疑人的时候没有尽全力,实力有所保留呢! 他忍不住将视线转向韩子卿,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人准确的答案。 韩子卿无奈,总不能让人怀疑自己的保镖也是凶手吧? 真要这样到最后连她都会被怀疑——最近她和项君归可真的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吴瑜卿,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真不怕你的父母再也不认你了吗?”韩子卿声音平淡,却正好将这句话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 没有带有一丝感情的话语,在吴瑜卿这个见惯了各种刑讯诱供逼供手段的特种兵面前,反而更容易触动人心。 这是她在项君归的身上发现的。 果然,就在韩子卿话音刚落的下一瞬,吴瑜卿原本无所谓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 见吴瑜卿变了脸色,那负责记录的小警察双眼冒光,拿起钢笔就准备一字不漏地将他说的话都记录下来,那可都是重要的证据! 但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虽然脸色发青,嘴唇气得发抖,却在面对一众人堪称期待的目光时,硬是闭紧了嘴巴,没有吐露一个字。 小警察埋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吴瑜卿说话,抬眼却立刻撞上了他充血的眸子,直接愣在了那里,握着钢笔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项君归震惊地看向吴瑜卿,多年战友,他怎么会不知道吴瑜卿对自己的父母有多看重?当初知道意外得知他父母不满意他去参军断绝了关系,还是因为吴瑜卿给家里打完电话之后心情苦闷,甚至违反军队纪律跑出军营酗酒。 可想而知他的父母在他的心中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但现在虽然看得出来吴瑜卿已经因为韩子卿的话暴怒,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而将一切情绪波动压抑了下来。 慕奇气得狠了,险些连站立都不行,身体一晃就差点摔在了椅子上。 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慌忙将目光对上了韩子卿。 在他心里,也就只有韩子卿能撬开吴瑜卿的嘴巴,让他说出整个案件的所有真相。 只是韩子卿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嗬……嗬嗬……”慕奇按住呼吸不畅的胸口,脸色憋得发白。 一旁一直注意着慕奇的容钰然立刻起身将他按压在座位上,慕奇胸口不停地起伏,却也比刚才看起来像是要昏死过去的样子好多了。 但过了片刻,他觉得自己状态好了一些,便立刻回头,着急地还想站起来。 容钰然登时大怒,根本管不得现在的场合,直接破口大骂:“你特么不想要命了是吧?当初连哄带骗地保证,你一定会注意你自己的心理状态,一旦发现承受不了就就会马上回来,但你是怎么做的?特么的直接心理崩溃差点没有变成一个疯子!现在你又想要干什么?” 每天都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几乎每一个警察都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句脏话。而一直和警察打交道的心理医生更是不可避免。 其他人都习惯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反倒是慕奇因为从未见过容钰然发怒的样子,乍一看到,就有些被吓到。 韩子卿被容钰然突然的爆发唤回心神,目光在慕奇和容钰然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几遍,最后觉得无趣,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眼见着审问的主力,一个沉默,一个被管制住不能发怒,那负责记录的小警察就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原本便配置了一个专门负责审问警察,他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了对方身上。 那警察也是苦笑,他连这个案子的细节都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有韩教授等人才知道,他现在就是想要开口询问,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啊? 第037章 念想 再说,食人这样性质恶劣的事情,原本就不该他来负责的。 当时他上司就有交代,“你就是去做个陪衬的,不要插手,一定记得要少听少说少看。” 但如今场面陷入窘境,其他人都无心开口,似乎也只有他才能试着破解?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吴瑜卿,心里想着,既然他不知道案件内情,那他不问案件相关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凶残的嫌疑人似乎只有在提到他亲人的时候才会变了脸色,他从吴瑜卿亲人这里寻找突破口总不会出错吧? “那个……你不会把你父母的尸体也吃了吧?总要剩点安葬,给自己留那个念想……” “闭嘴!”吴瑜卿瞬间暴起,几百斤的审讯椅也无法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他几步冲到负责审问的警察面前,双手握拳,朝着小警察的脸猛然挥去。 束缚他的铁链发出“哗哗”的撞击声,让人心脏忍不住揪紧。 项君归根本没想到吴瑜卿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眼见他冲过来就要起身去挡。 但吴瑜卿哪里会如了他的意? 双手顺势往侧边一划,便落在了项君归伸过来格挡的右手下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悍然出击,瞬间将人击飞。 这还不够,吴瑜卿一击得手立刻后退一大步。 项君归当然不会以为他会就此罢手,急忙扭头对着那警察大吼:“你快躲开!”然后便一脚踢开了身前碍事的桌子,直接来到吴瑜卿的身前。 吴瑜卿见状冷笑一声,一个蹲身便躲开了项君归挥过去的拳头,而后不顾项君归紧随而至的鞭腿,奋不顾身地冲向被吓得狼狈逃窜的警察。 “嘭!”一声闷响,男人腰腹被项君归实实在在踢中的声音钻入每一个人的耳朵,所有人忍不住感到肉痛。 谁知吴瑜卿却完全不在意,像是失去了所有痛感,双眼蓄着凶悍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目标,准备将其撕碎吞噬。 等到好不容易将吴瑜卿制服,不光是那警察和吴瑜卿,就是项君归的身上都挂了彩。 警方这才想起吴瑜卿的身份,再不敢疏忽,直接端进来那种自带束缚装置的审讯椅,由着项君归将他按了进去。 不小心碰到自己的伤口,这警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吴瑜卿全都是下的杀手,一副想要将他置之死地的态度,容不得他不后怕。 若不是项君归在,说不得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其他人的感觉也和他差不了多少,虽然慕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愤怒。 只是此时韩子卿突兀的表情,却让人忍不住背脊生寒——她笑得不可自抑,一双眼更是仿若弯月,一看就是心情好到了极点。 “我就说呢……”韩子卿是真的高兴,经过这名警察误打误撞的提醒,她终于想起来什么地方被她忘记了。 或者不能说忘记,只是她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而已。 “我竟然没有想起,当初我们去参加你父母葬礼的时候,你好像正好喝完了一碗肉粥啊……” 第038章 骑马找马 吴瑜卿目光湛湛地看着韩子卿,咧开嘴角,笑着,哭了起来。 项君归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韩子卿身上。 是你弄哭的,赶紧将他弄正常。 虽然吴瑜卿的所作所为让人胆寒,但是当一个大男人哭起来的时候,旁人总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 就连情绪失控的慕奇,也因此而变得安静下来。 容钰然看着这样的吴瑜卿,目光灰色难明。 韩子卿却是笑了,看着吴瑜卿的目光淡淡的,带着点嘲笑。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以你的本事会这么容易就被警方抓住,而且每次祭祀,都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但在去见过吴瑜臣之后,我就得到答案了。” 猜到吴瑜卿是受人辖制,她立刻就问了当事人,然后吴瑜臣似乎对她确实有几分说不出的好感,于是直接将他父母的“藏尸地点”大喇喇地指了出来—— 他手上那两枚璀璨片两的宝石戒指,就是他父母死后的坟墓。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吴瑜卿已经万劫不复,他将父母的“藏尸地点”藏在心里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可能让吴瑜卿被调查的过程不那么顺利。 可以说,虽然吴瑜臣从小被欺负着长大,但这些欺负的经历,也让她对自己的**哥哥,十足的了解。 “在哪里?”吴瑜卿浑身上下像是裹着一层千年寒冰,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发冷,“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个陌生人?” 韩子卿微眯的双眼透着波光,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不咸不淡地说:“因为他喜欢我啊,而且你现在已经毁了,再也爬不起来了,他藏着放置你父母骨灰的地方不告诉你也没有必要啊。” “告诉我,我的父母究竟被藏到了什么地方!”吴瑜卿疯狂地怒吼。 “就在……吴瑜臣的手上啊。”韩子卿笑眯了眼,“你也太不关心你唯一的弟弟了吧?连弟弟的手上多了两个从未见过的宝石戒指都没有发现,不觉得自己是在骑马找马吗?” 吴瑜卿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暴击,一双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 “怎么……可能……” 韩子卿其实很能理解吴瑜臣这样做的原因——首先,吴瑜卿根本不重视他,根本不会时时刻刻可注意着他身上改变的微小细节;其次,吴瑜卿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他并不自信,只愿意日日夜夜地守着父母的骨灰。 毕竟,那是他能威胁吴瑜卿唯一的筹码。 在吴瑜臣的心里,不会有人是比吴瑜卿更让他觉得恐惧了。 在做下那样的事情后,他当然会担心,当然会害怕。 但如果他真的将母的尸体藏到了其他地方,就可能一整晚都不用睡觉了。 能够给他藏尸体地方本来就少,要是将尸体火化成骨灰,就要轻松很多,再藏在贴身带着的戒指里面,即使是在吴瑜卿的眼皮子底下,也很难被他发现。 “我不希望你再跟我抬杠,我能问出这个问题基本上就代表着我确认了答案,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好好配合警方的问话。至于你父母的骨灰,警方会负责安葬的。” 第039章 想法 吴瑜卿震惊地看向韩子卿:“你想问什么?” 他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知道了自己最想要知道东西,还能有什么顾忌? 其他守在审讯室的警察面露不忍,对韩子卿的做法颇有微词。 不光是对韩子卿这样做有违九州风俗人情,也因为她手中明明握有能够让吴瑜卿安分的“武器”,却一直隐瞒,以至于刚才有三人都因此受伤。 最重要的原因是最后一个吧? 韩子卿的目光在被吴瑜卿踢中腹部的警察身上晃了一圈,注意到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的不满时,心中涌起淡淡的不屑。 但她很快就将目光放在吴瑜卿身上了,毕竟她感兴趣的一直都是这两兄弟。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你误食了父母的尸体,就是你犯下这一系列不可挽回谋杀案的直接动机。但是我无法理解的是,”韩子卿的目光落在一旁侧耳倾听的项君归身上,声音淡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疑问,“军队的洗脑功力应该是无人可及的才对,一直信奉着为人民服务,为国家鞠躬尽瘁的军人,竟然会没有任何预兆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挺难想象的。” 虽然不乏有退伍军人最后成为祸一方的败类,也不缺退伍军人最后进入监狱甚至直接加入犯罪集团的事迹,但是吴瑜卿做的这些事情即使让那些人来看,应该也挺超出他们接受能力的。 在韩子卿看来,军队确实应该是她们这一类人存活空间最少的地方才对。 因为条件并不允许,尤其是特种兵这样的兵种。 国家的利刃是用来保护国家的,而不是培养出来危害一方的。相信类似项君归的特种兵肯定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评估,确认他们的忠诚度,否则国家并不会放心让他们去出任务。 毕竟他们面对的任务太过特殊,会面临的**和压力若是没有足够的忠诚支撑,说不定就会崩溃或者叛国。 “我原本以为你在心里挣扎的过程中,误入了什么教会,才会放下心中坚守的信仰,毫无愧疚之意地杀了那些人甚至将他们吃掉。因为能够与军队洗脑功力勉强对抗的,除了那些宗教,我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了。” “但经过一段时间断断续续的接触,我从你身上竟然没有看见身为一个宗教徒应有的习惯和神态。” 所以她对吴瑜卿的好奇达到了历史最高,甚至不惜违背自己以往的坚持,即使威胁自己的“同类”,也想要窥探他内心的想法,知道他挣扎的过程。 吴瑜卿低着头,许久后轻笑一声:“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哈哈哈……” 从小到大,吴瑜卿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很不同,这点不同不是因为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高智商,更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好人缘,他的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甚至和其他的生物有什么不相同的。 这点特殊的地方表现在,小时候他看见别人杀鸡的时候,觉得心里难受,告诉自己的父母却直接被安抚为他们都是食物,并不应该被人类同等对待。 他相信了这样的说法—— 第040章 食物 所以,对于他来说,和其他生物并没有差别的其他人类,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都是食物而已。 在他看来:人类=鸡鸭=食物。 这是他的父母从小告诉他的。 之后他的想法更是一直被自己的父母告知,都是错的,并对他一一纠正。 很快的,他就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原本一切都挺好,甚至因为找到了一个能够尽情放松的环境,而变得松快了几分。 谁知道在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他的大队长项君归会神来一笔,让他吃人肉?在人肉下肚的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内心隐藏的所有**都被勾了起来。 但韩子卿说得对,即使他并不认同军队的纪律,也觉得那些所谓的爱国情怀,所谓的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全是狗屁,但是不可否认,长达十几年的思想教育洗脑,还是在他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地植入了一些军人的价值观。 他有了自己的底线,虽然还比不上其他人,但是对他来说,至少学会了牵挂—— 项君归常说,我们这些在外打拼的军人,说什么保家卫国啊,成为祖国的屏障国家利刃啊,全都是虚的,真正应该被我们铭记的,应该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自己在意的人。 虽然听起来小家子气了一点,也不太符合军人的价值观,但是在之后近二十年的从军生涯中,他见惯了来来去去的军人,自然也就看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并不是所有军人参军的理由都是想要守护国家。 大部分人其实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亲人,来当兵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所以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他们那一批乃至于之后被他们教导的新兵的脑子里,一辈子也擦不去。 吴瑜卿的坚持底线,就是自己的父母。 他其实想要让自己活得想一个正常的人,并不想让自己的父母担心——他们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并为之感到忧虑。 但就像是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神转折一样,他原本应该平静普通,虽然会因为从军的经历而有些不同于普通人,不过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必然是一个普通人。 几十年了,他坚信自己不会露出破绽。 退伍之后,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渴望,努力地忽视着心底叫嚣着的饥饿,怀着一颗正常的砰砰直跳的心脏,回到了心中牵挂着的父母身边。 如此安稳过了几年,然后,他的父母出意外去世了。 按理说他应该吃下父母第一口肉的时候就会察觉出来,毕竟人肉的口感肯定和其他肉不一样。 但事实上,那段时间他已经快要疯了。 他就像是一头野兽,他的父母就是拴着他的绳子,但是绳子断了,他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所以他那段时间是真的毫无戒备,完全可以说精神恍惚,连认人都有很大的难度。 更何况,他的好弟弟可并不是直接让他吃生肉,为了不让他察觉出不对,给他吃的都是容易消化的流食——比如,肉粥。 第041章 玛雅文明 吴瑜卿是一个自控能力挺强的人,虽然不至于为此自傲,但还是将这个当成了一个难得的有点。 但当吴瑜臣带着嘲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将一切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他的自控能力是他的枷锁,让他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无法去做。 他想要杀了吴瑜臣,胸口几欲喷薄而出的杀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被激得快要发疯。 但不行,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强忍着心头的恨意跑到了灵堂,不顾外人的想法直接将棺材盖掀开却惊恐地发现,他父母的尸体不翼而飞——被他自己吃了。 联想到吴瑜臣那段时间的诡异行为,以及他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他立刻就回忆起了那些被吴瑜臣端来的食物里面用的肉的口感,那种即使只尝过一次,却让他一辈子都可能忘不了的口感…… 为了他的父母,他只能压抑着身体叫嚣着的暴虐,无奈忍让吴瑜臣的各种挑衅。 但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却是,没有了父母这根缰绳,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将内心深处的不容于世的想法压抑了,他只能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注视着自己心底的黑暗日渐泛滥,最后在不可控也不想控制的情况下弥漫了他的整颗心脏。 韩子卿以为他原本是正常的,只是因为父母这件事而被引诱出了心底的黑暗。但她却从未想过,他原本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宗教,其实真的不需要,因为他的想法比宗教教义超前太多了。 不过为了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他还是开始寻找这方面的资料,然后,关于玛雅文明中活人祭祀的篇章,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玛雅文明认为受害人的死亡仪式是为了取悦神灵、安抚灵魂的方法而且选取的祭品必须同时既是外人又是邻居。 这些关于玛雅文明活人祭祀的描写让他血液沸腾,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伟大—— 神,不就是保护自己的神民不受伤害,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的人吗? 他觉得自己完全符合,不管是从军之前还是从军之后,他帮过的人不知凡几,收取一些利息,让他不至于那么饥饿,难道也不行吗? 为了更像玛雅文明中描写的祭祀仪式,他甚至不惜在进餐之前找好祭台,自己为自己祭神,虽然挺简陋,但他的精神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听完这一切,韩子卿不禁眼神发怔。 韩子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无法可说。 她缓缓起身,却在即将走出审讯室大门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轻轻说了一句:“你的父母,我会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吴瑜卿抬头认真地看着韩子卿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了大门外,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轻轻笑了一下:“倒是一个……心软的。” 不太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血。 项君归眼神复杂地看了吴瑜卿一眼,却只是迎来了吴瑜卿讽刺的斜睨。 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落荒而逃,追着韩子卿的脚步匆匆离开了这里。 莫沫走到慕奇身边,抿紧嘴唇:“你需要休息吗?” 第042章 神民 慕奇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身体不住地摇晃,在其他人担忧的目光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迟疑地看向吴瑜卿,犹豫好久才淡淡开口道:“虽然你的遭遇很让人同情,可是其他受害者是无辜的。” 吴瑜卿以一种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过的惊讶眼神看向慕奇:“你……原来现在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我以为……噗……” 慕奇脸色一沉。 吴瑜卿突然爽朗大笑,看着慕奇,显然心情极好:“我看你挺顺眼的。” 慕奇怒瞪,他可不认为吴瑜卿看自己顺眼是一件好事。 “我其实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告诉韩子卿。” 吴瑜卿笑着道,并不认为自己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其他人却立时惊骇地瞪大双眼看着他。 惊慌失措,一个个扭头看向大门,十分想要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这里。 对此,吴瑜卿只是轻笑。 “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没说,但韩子卿是个聪明人,比你们所有人都要聪明,她肯定猜到了这点。”吴瑜卿的目光落在了慕奇身上。 “究竟是什么?”慕奇有些着急,他知道自己猜不到吴瑜卿想要隐瞒的事情,而韩子卿也不会告诉他。 “你们有看过那些食物生前的住址吗?”他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想法了,连给予那些受害者一个人类的称呼都欠奉。 慕奇拼命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清。 莫沫看不得慕奇痛苦,连忙出声打断:“我知道,韩子卿是有一一寻访过受害者的家人或者邻居,”小心地看了一眼慕奇,“结果发现不同的受害人在不同年龄段都遇到过一个被称呼为‘大鱼’或者‘阿卿’的男孩,称呼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听话懂事,成绩优秀,还多次救过或者帮助过……” 说到这里,莫沫突然住口不言。 慕奇奇怪地回头,却发现莫沫此时一脸惊恐:“怎么了?” “神,只会庇佑自己的神民不是吗?”吴瑜卿笑着耸耸肩,“所以我想要从我的神民哪里收取一些报酬,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啊,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原本就是把他们当做食物在养啊。 慕奇忍不住想,若是没有那些事情,吴瑜卿是不是仍旧会走向这条不归路? 他连那点同情,其实都是多余的吧? 莫沫却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个叫做陈瑶的女人,她为了一个小时候的救命之恩,打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和自己的性命,也不知道她到了地府,会不会后悔。 审讯室内发生的事情,韩子卿自然是不会再知道了。 不过她看着很快来到她身边的项君归,突然就忍不住问了一句:“项君归,你非要吴瑜卿一起活下来,其实是为了有人能陪着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自己内心诘问,也能安慰自己这真的只是为了任务,为了家人,为了国家……为了活下去吧?” 其实吴瑜卿只是被你拖下了泥淖。只是没想到你因此从那片看不见底的沼泽爬了起来,但被你拉下去的吴瑜卿,却在其中越陷越深直到被肮脏的泥泞淹没,再也看不见爬出来的希望了…… 我一直知道的,这才是你真正愧疚的原因…… 第001章 另有凶手 案件终于落下帷幕,但让慕奇觉得郁悴的是,吴瑜臣却没有办法定罪。 虽然他们都知道吴瑜臣是这一系列事情都幕后黑手,但案件本身却不应该归类到心理异常案件组,但重案组查案却必须要证据——事情陷入了僵局。 吴瑜臣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给警方抓到把柄。 即使吴瑜臣不是第一次跟其他人说他将自己父母的尸体煮给自己的哥哥吃,但人证物证齐全才能抓捕嫌疑犯,而不论从什么方向看,吴瑜臣的父母都只是死于一场意外;至于将尸体当成食物喂自己的哥哥吃——虽然丧心病狂,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犯罪。 “那就这么算了?”慕奇不甘心地看着韩子卿,他不相信韩子卿也没办法将吴瑜臣绳之以法。 “不然还想怎么样?”韩子卿低头翻着手上的案例,连头都懒得抬一下,“你要是真的想要将吴瑜臣抓起来,我觉得重案六组应该会很欢迎你的。” 想着,韩子卿眼神还有些懵,愣愣地看向慕奇,“你还可以顺便查一下你的爱慕者……那个叫做李晗,应该是叫做李晗吧?”她将目光落在项君归的身上。 项君归阴沉着脸,却还是点了点头。 慕奇原本很是气愤,却在韩子卿口中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李晗?她怎么了?” 韩子卿直接说:“你回去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项君归拉下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奇的精神状况根本不允许他查案,你拿这些案子吊着他做什么?”说完转头,不太赞同地看着慕奇,“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凡人是永远也抓不完的,你要是真的像为百姓多做好事,还是先将你自己的身体以及精神状态养好才是正事。” 慕奇眼神在韩子卿身上转了一眼,这才笑着说:“我知道的,容医生也是这样嘱咐我的。”但是却并没有说会这样做。 项君归眼神一暗,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项君归,我把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整理了一下,发现吴瑜卿并不是这件碎尸案的凶手,而且你第一次为我挡……那个时候你应该能够感觉到那个人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对吧?但是之后吴瑜卿虽然受伤也有,但却从来没有对我下过杀手。” 虽然她本身法过人,但是真要生死相搏,却肯定不是吴瑜卿那种死亡线上存活下来的人的对手。 他真要杀死自己,其实挺容易。 慕奇原本还在生闷气,一听这话立刻抬头,疑惑地看着韩子卿:“碎尸案?是从重案六组移交过来的那个案子吗?” 当初他还在重案六组的时候,接到过一个报案电话,说是在一栋废弃的烂尾楼里发现了一节人体手掌残肢。 警方闻风出动,更是在烂尾楼里面发现了大量受害者的血迹。 他当时还亲自去查探过,确认了那栋烂尾楼正是案发地点。 其后警方大力寻找,就在烂尾楼周围找到了许多的人体残肢……只是,后来将所有残肢交由法医检测,却发现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 甚至,法医言之凿凿,那些残肢的dna片段显示,他们并不属于同一个主人,初步结果是至少有五个受害者…… ------题外话------ 先让我缓缓……等到祭祀案修好后我再加更补偿么么扎(* ̄3)(e ̄*) 第002章 怀疑韩子卿 案子本不应该韩子卿接手,因为不管怎样,这个案子都理应属于重案组的人管。 只是重案组虽然找出了几个所谓的嫌疑人,却半点确凿的证据都找不到,但当初发现尸体的目击者却因为想要多赚钱,在报案之后又将电话打到了电视台。 按照九州国情,一般接到这样影响极其不好的案子,一般都会按下上报,征询上面的意见,若是上面同意了才会跟踪报道。 偏偏那天接到目击者报案的是一个新人,而且是一个具有很强功利心却又被他上司打压夺取过功劳的新人,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有多兴奋,在之后就有防备自己的上级。为了不让上级将所有功劳独揽,他选择了亲自跟踪报道,还是选择的直播—— 然后这个案子就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连最上面的几位也被惊动,勒令一个月的时间必须破案。 可是至今已有月余,除了几个不知所谓的“嫌疑人”,警方连这个案子真正凶手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那些嫌疑人甚至都只是用来糊弄上面的人,不会让他们以为警方是吃干饭的——毕竟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估计某些人脑袋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不是? “案子报上去了吗?”项君归沉吟片刻后问道。 “应该还没有。”这个案子已经交由她全权负责了,虽然结案报告这样的东西还不至于让她亲自操刀,但是要交给上面还是必须她出面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怎么想?”韩子卿对上项君归担心的眼睛,十分不解。 项君归有些说不出口,他一向知道韩子卿怕麻烦,因此十分担心韩子卿直接将碎尸案也一同扣在吴瑜卿的头上,以来可以给外界一个交代,而来也可以给一直注视着这个案子的警方高层一个结果,还能让这个影响重大的案子落下帷幕。 一石三鸟,警方挺常这样的。 韩子卿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等着韩子卿的慕奇却立刻明白了项君归的担心。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周琦,经过这段时间的共事,他也算是明白了,作为他朋友的韩子卿和作为犯罪心理顾问的韩子卿,展现出来是完全不同的处世态度。 作为朋友,韩子卿还可能对他有些关心,至少不会让他觉得冷;但作为顾问,韩子卿就只能算是负责了,但不属于她职责,她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事件最后究竟会怎样发展。 “你会直接把碎尸案结案吗?”慕奇终究还是忍不住。 韩子卿先是奇怪地看了慕奇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目光极其讽刺:“我负责的案子怎么可能让它沾上洗不掉的污点?而且吴瑜卿这个人,其实我还是挺欣赏的,总不能让他背着不属于他的污名奔赴地狱吧?他也是会嫌弃的好吗?” 慕奇羞惭地扭过头。 韩子卿嗤笑一声,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项君归:“项大队长,你是脑子有坑吧?我要是真想直接结案,特么的告诉你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有必要吗?”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心底升腾而起的怒火,也不知怎么地就是忍受不了项君归用哪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浑身像是被针刺了一样,不痛,但是浑身难受,且让人心烦暴躁。 项君归抿紧嘴唇:“对不起。” 第003章 除非凶手再次作案 他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才被派到韩子卿身边,原以为吴瑜卿就是凶手,案子一结案,他就要立刻回去复职。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现在一听吴瑜卿并非碎尸案的凶手,他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但喜悦,却是没有的。 项君归的目光在韩子卿身上流连几次,最后在心中不禁自嘲,他已经近三十余岁了,虽然以前因为在部队的原因而没有谈过恋爱,但在进入部队之前,总还是有过青春懵懂时期吧?不至于爱上谁,但看多了,也足以他分辨自己对韩子卿的不同是因为什么。 只是,呵,每当他心中对韩子卿的好感更进一层的时候,韩子卿就像是看穿了他心思转变一样,立刻给他兜头一盆冷水。 当即寒沁肺腑,什么旖念都消失无踪。 他能感觉到,韩子卿并不希望谈感情,甚至对此避之不及。 再说,经过之前案件,他和韩子卿之间的那点丁点**,也早已像是泡沫一样,破碎消失了吧。 韩子卿一心埋在碎尸案上面,哪里有空余的功夫去注意项君归那点不甚明显的小心思? 只见她将碎尸案的所有资料和食人案的资料一一比对,看了好几遍,只觉得满心烦躁。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碎尸案她虽然确认不是吴瑜卿犯下的,但偏偏法医鉴定出来的结果却是,那碎尸案是用切割的尸体,更让她心烦的是,吴瑜卿亲自承认画押,他杀人切肉用的也是。 韩子卿被人追杀,取出后项君归立刻就认出了那是九州军部最新研发武器所使用的——因为型号过于特殊,目前只有那一种使用。 然后,韩子卿气恼地翻开对吴瑜卿武器的描述,恰恰好就是那种武器。 那次在郊外厂房的击也留下过壳,连她想要认为吴瑜卿的是在碎尸案后得到的都没办法。 虽然只有这两点相似的地方,但也足以警方高层的某些人直接案子直接扣在吴瑜卿的头上了。 而现状则是,时间已经过去半月,高层原本就是将碎尸案的破获目标放在吴瑜卿身上的。 现在跟他们说,凶手另有其人,他们会怎样选择,几乎不用她多想。 “吴瑜卿身上有多少功勋?”韩子卿皱眉,将目标打在了吴瑜卿从军多年挣得的功劳上面。 项君归虽然不解,但还是十分清楚地将吴瑜卿获得的所有功勋念了出来:“特等功一次,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十五次,其余口头奖励,物质奖励等等不计其数。” “足够他提出上诉,让警方重新开卷查案吗?” 项君归一愣,“你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特种兵为国家出生入死,国家总是会给你们一些特殊待遇的吧?比如牵涉到自己的案件有和实际情况不相符的地方,只要提出上诉,国家会重视,然后押后审理之类的?” 韩子卿侧头看向项君归,她其实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毕竟既不是律师又不是军人,对这些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 但就在她话音刚落,项君归就明白了她意思:“你是说你要将碎尸案也按在吴瑜卿身上?” “我不会这样写,但到最后一定会是这个结果。”韩子卿顿了一下,“除非碎尸案的凶手再次出来作案。” 第004章 受害者身份 这是现实,项君归知道。 “如果吴瑜卿真的上诉的话,应该是能得到这样的特权的。”项君归表情并不好看,“但是已经注定是死亡的结局,吴瑜卿……不太可能还麻烦地上诉。” “作为军人,不是应该很在意自己获得的荣誉?”韩子卿侧头看向项君归,“即使吴瑜卿犯罪,但如果不是他犯下的案子,他应该不会让这样的污点沾到自己的军功章上吧?” 他能做出食人的事情,也只是因为他不觉得那有什么错。 项君归沉默了好久,也不太能拿定主意。 慕奇一直安静地听着这一切,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项君归队长,你去试试吧。” 项君归错愕回头,对上慕奇带着期盼的眼睛,只觉得有些不敢直视。 “好。” 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 因为当时韩子卿的精神并不稳定,所以她是没有到碎尸案现场去勘察的。 慕奇去过,却只记得一片宛如炼狱的血红,几乎将地面都染成了深沉的黑色,其中还透着诡异的红。 一块块不成形的血肉残块堆积在废弃烂尾楼的底层角落,因为发现得晚,肉块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周围嗡嗡地飞舞着恼人的苍蝇,成群结队的,让人心底像是被野猫抓了一下,疼得难受。 他们甚至不敢不带任何防护工具就直接进去采集证据。 但是当你直面那样血腥到让人想要流泪的惨景时,你反而震惊到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因为太恐怖,而且悲惨,最后反而不知道怎样的反应才是正常。 他还记得当时一起跟去的女同事,甚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却只记得大哭。 其实在得知上一个案件是食人案的时候,他非要不顾自己情况跟进,就是因为怀疑食人案和碎尸案是同一个案件——当初所有的尸体碎块明明是只能拼凑出一个人的尸体,最后却发现dna检测出来那是至少五个人的尸体碎片。 但是他们几乎将烂尾楼周围掘地三尺,却再也没有发现过其他尸体碎块。 除了周围游荡着的三两次野猫野狗,再也没有其他活着的动物。 一个目击者,也没有。 * “应该是仇杀吧……”韩子卿不怎么能确定。 受害人有男有女,总不会是情杀。 按照案件本身所呈现出来的东西,虽然很像是**杀人案件,但一旦注意到受害者的身份,熟悉的人就不再会认为这是**所为了。 ——至少不是韩子卿所认为的**。 当初法医将已经确认的dna片段代码输入公安系统,确认了一个人的身份。 是一个留有案底的经济犯罪罪犯,因为当初犯下的经济犯罪案件数额并不大,只是蹲了一年就出狱了。 但还是在公安系统留下了他的个人信息,包括很私密的dna代码。 然后警方顺藤摸瓜,最后确定了受害者的身份——一个建筑公司的经理(男),以及他的秘书(女),一个是他们办过的一个拆迁案的被拆迁户主(女),另两人是和经理有过商业往来的合作伙伴——并将和他们几人都有的几人全都列为了犯罪嫌疑人。 ------题外话------ 基友现代文,喜欢的去瞅一眼啊么么哒o(* ̄3 ̄)o 《豪门权**之隐婚暖妻》 月上云初/文 低调、内敛、清风朗月。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传奇,谈笑间却能将对手置之死地。 呸!乔岑斜眼,通通都是屁话!分明就是腹黑毒舌,吃醋成性! 温婉、雅致、气质如兰。她是隐于人后手段过人的世家名媛,抬手间便制敌无力还击之境。 啧!霍少咋舌,确定这是乔岑?分明就是……老婆我错了,这说的就是你! : 某男负手面向乔岑:今天,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乔岑皱眉:什么? 某男突然单膝下跪,手举钻戒:嫁给我,我一直就很爱你! 乔岑挑眉:那你不直的时候呢? 第005章 女婿和老丈人 很像是因为商业上的恶性竞争,造成的仇杀。 将所有受害者到一起的,应该是令那名女户主得到几百万之巨拆迁费的老城区开发案。 这些年经济发展十分迅速,以至于很多老城区面临着被拆迁的命运,而这名叫做陈凤的女人老宅所在的城区正好处在国家预备开发的地界。因为是一处占地足有五百平米的老宅,所以她倒是从开发商的嘴里撬出来了不少的钱。 原本警方也是将目光放在这个案子上的——毕竟这些受害者之间的只有这么一个案子啊——但当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之后,从户主到开发商,到最后建筑成型后的买主,已经被一网打尽。 警方就此陷入了一个怪圈,明知道凶手应该是跟这个案子有关联的人,但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可以怀疑的对象。 总不能是凶手也在这些被害人之中吧?要是尸体完整点,倒还可以有这种猜想,但关键是所有人都被碎尸了,凶手本人根本就不能做到啊。 “受害者……陈羽,”韩子卿看着他的介绍,“陈凤的父亲?” 因为陈羽并没有得到那笔巨款,也没有被自己的女儿接到女儿用那笔拆迁款买下的新房——但在拆迁之前,陈羽一直是住在老宅里面的。 其中最为让人注意的一点是,陈羽的老伴儿,也就是陈凤的母亲因为陈凤偷偷掉老宅这件事,已经被气死了。 呵!真是不孝女啊…… “蔡白,陈凤的前夫,在陈凤得到拆迁消息之前就已经离婚,现独自带着女儿。咦——”韩子卿奇怪地看着后面一句,“至今仍旧和陈羽保持着很好的,和陈羽的关系很受周围邻居的称赞?” 韩子卿眼中闪烁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站在一旁的慕奇看不过眼:“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啊?一听那个叫做陈凤的女人就是自私自利,抛妻弃子不悌不孝的人渣,这女婿如果有点善心,当然会对自己的老丈人很好啊。” 韩子卿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我一直以为女婿对老丈人很孝顺,是因为老丈人是他妻子的父亲;而老丈人对女婿很好的原因,也全在于他的女儿以后的人生将要靠着这个男人陪着走下去……”她的目光有些讽刺,“那么,在他们之间的纽带都不见了之后,即使以前关系再怎么好,在犯错的人是这个充当纽带的女人的时候——在警方的调查报告中,陈凤虽然确实喜欢贪小便宜,在邻居口中的风评也确实不怎么好,但也没有听说她翻过大错——他们应该做的不是应该像是陌生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正常的吗?” “如果他们都是大度的人,也不过像是普通认识的人一样往来吧?”韩子卿觉得奇怪,她记忆中的关系应该是这样没错啊? 慕奇哑口无言,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陈凤这个女人,似乎有点先入为主的印象。 因为她在老宅拆迁一事上,一是为了钱和自己的丈夫离婚了,连孩子都不要了;二则是,她竟然是瞒着自己的父母在房子的拆迁合同上签了字;三更是在拿到拆迁款,气死母亲之后,却没有赡养父亲,让父亲…… 慕奇猛然发现,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疑点。 “陈羽现在是住在什么地方呢?”虽然韩子卿有说他并没有住进陈凤买下的新房,但老宅不是已经被了吗? 而且“至今和陈羽保持着很好的”这句话来看,陈羽应该也没有和蔡白住在一起吧? 第006章 养老村 “咔嚓、咔嚓……”堆满了建筑用的沙子石子的地面上,因为行人大大咧咧地踩过去,而发出不那么美妙的声响,膈得人心头发慌。 慕奇闷头走在最前面,右手捂住胸口,想要其中的憋闷感挤出,却觉得无能为力。 韩子卿紧随其后,还带着她离不开的小尾巴。 原本这个案子和莫沫没有关系,但他因为关心慕奇,便自己到闻人笑那里去申请了协同侦破此案。 不管怎么样,这应该只是一个正常的案件,他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莫沫走在最后,时不时地看一下走在最前面的慕奇。 因为原本的住处已经被拆迁,却又没有及时建成,变成了烂尾楼,以至于原本在那片老城区的居民大部分无家可归。 他们这次前来的地方,是辗转多人后得知的陈羽现如今的住处。 一片荒芜的残破的老城区,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街道,以及两侧长满青苔爬山虎的破旧老房,都无一不在告诉来人,这是一处比原本被拆迁的城区还要历史悠久的住宅区。 侧目望去,木制的房门已经斑驳,露出了其中已被白蚁蛀蚀的孔洞,偏偏其上还对称贴着两张门神,因为已是深秋,原本大红的颜色也被雨水冲刷,变得老旧,一些边角还被顽皮的孩童撕扯下了一部分,更是显得凄凉。 四周寂静无声,仔细听,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陈羽就住在这些老房子之中。 正在这时,以为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朝着他们走来,已经混浊的双眼木愣愣地看着前方,却在望见他们身上与此处氛围极其违和的衣着时,晃悠悠地站定,朝他们看了过了。 老人的眼睛许是得了白内障,显得浑黄,而且无神。 但偏偏他朝着你看过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自己被牢牢钉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莫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这个老人看起来怎么还挺吓人。” 老人看着慕奇,目光冷幽幽的,与他对视半晌,抬起下巴咧嘴就喊:“泥们是来找谁哇?” 老年人特有的声线,却因为缺了许多牙齿而吐词不清,有些含混,更让人觉得胆怯起来。 莫沫上前一步,扯了一下项君归的袖子:“唉,我说,那陈羽真的是住在这里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啊。” 项君归绷着一张脸,眼中的疑惑却清晰可见:“难道住在哪里还有什么讲究吗?” 莫沫嘿嘿一笑:“这不是觉得这位老爷太吓人了吗?陈羽怎么也是有妻有女有孙儿的人生赢家啊,随后后来女儿不孝,但也不太像会沦落到这个模样的人啊?” 他靠在项君归身边,特别小声地说着。 韩子卿突然回头瞪了莫沫一眼,吓得他差点蹦起来大叫。 小心地看向老人,发现他和慕奇聊得正欢,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嘿,韩子卿你瞪我干什么啊?” “你嘴欠!” “我哪里嘴欠了啊?”莫沫有些不服气。 恰好这时慕奇已经和老人聊完了,对着他叹气道:“莫沫,你来之前没有看过资料吗?” “这不是有你们吗?” 慕奇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落在身前的老宅上:“你不知道这片地方就是s市有名的孤寡老人养老村吗?” 莫沫闻声愣在原地,而后十分抱歉地看着老人。 老人浑浊的双眼有些茫然,对此没有其他表示。而是对着慕奇笑笑:“泥们要找的陈老哇,就住在前面不远处,院子里种了桂花树的那家就是了。” 说完,老人就继续蹒跚着脚步离开了。 几人沉默了许久,莫沫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老人家聊了些什么啊?怎么说那么久?” 慕奇苦笑:“只是向他打听了一下陈羽这个人而已。” “陈羽怎么了?” “没怎么,”慕奇不想多说,只是忍不住落在韩子卿身上的眼神,带着一点烦躁,“只是觉得,子卿总是不会错的而已。” ------题外话------ 求~收~藏~ 第007章 没有女儿的岳父 话落,慕奇就率先踏出脚步,再次走在了其他人前面。 他们也只能跟随在他的身后。 走了半刻时间,慕奇在一处门前站定,四周打量许久,直到确认了那院子里探出来的那棵树就是桂花树之后,这才抬手敲响了那扇斑驳到仿佛从旧年穿越过来的木门。 “咔咔——” 指节落在木门之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却意外唤醒了这栋沉睡着的老宅。 一阵浅不可闻的脚步声从房门内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慕奇几人忍不住屏息以待,目光频频落在仍然紧闭的大门,希冀下一秒就能看见这栋房子的主人陈羽从大门的另一边开门而来。 但那脚步声就在快要到达门前的时候,突兀地停了下来。 就像是听歌时正当**时,歌声却戛然而止,让人心中忍不住憋闷。 慕奇忍不住将心脏高高提起,开始为门内的老人担心起来。 “陈老伯?”等了半天也不见陈羽过来开门,慕奇忍不住一边敲门,一边朝着门内大喊,“你在吗?” “吱呀——” 慕奇闻声一喜,伸手就想要推门。 但是等他的手真正落在木门之上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声音并非眼前这扇木门发出。 他迫切地想要得知屋内的情形,心中更是忍不住猜想陈羽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慕奇慌张地蹲下身子看向木门因年久失修而露出的门缝,“啊——”然后就被门缝内与他眼睛正好相对的眼睛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陈老?”慕奇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 莫沫急忙越过韩子卿二人跑到慕奇身边,慌里慌张地凑到门缝前。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在莫沫撞上屋内之人那双空洞到恐怖的眼睛时,他才没有丢脸地被吓倒。 但是他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还是让他无法欺骗自己,他还是被那样的眼神吓到了。 “陈羽?” “你……你们是谁?”老人的声音粗嘎难听,像是带着玻璃渣,顺着那声音滑入耳道的时候,在其中割出一道道血痕,让人只觉得疼痛难忍。 韩子卿反应直接,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在门缝的视线范围有限,老人并不能看见她的反应。 “老伯,我们是警察,”缓过神来的慕奇连忙起身,尽量放柔声音,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吓到了这位老伯,“是因为您女儿过来的,有一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 老伯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好,应该是在女儿离开后过得不好。 “我女儿?”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疑惑,“我从来不曾有过女儿。” 慕奇一愣:“您是陈羽吗?” “是啊,耳东陈,双习羽。”那只空洞的眼睛愈发茫然了,“但是我真的不曾有过一个女儿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和老伴儿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还差点因此离婚,若真有一个女儿,我的老伴儿也不至于早早离世了。” 说到这里,那只眼睛突然涌出蜿蜒不绝的泪水,让正和他对视的慕奇心脏揪紧,有些感同身受。 陈羽并不像是在说谎。 慕奇扭头看向韩子卿:“地址没错么?” “那位老伯不是跟你说的吗?”韩子卿皱紧眉头,“难道是那位老伯搞错了?” 想到这里,韩子卿也有些站不住了:“老伯,你们这个村子里面还有其他叫做陈羽的老人吗?” “不曾有过,整个养老村也就我一个陈羽。” “那您认识蔡白吗?” “认识啊,我女婿嘛。” ------题外话------ 妹子们还有没收藏的么?最后一天今推了,赶紧收藏一下哇[嘤嘤嘤~五个一起推的,就我涨得最少了,拜托大家了~o(* ̄3 ̄)o] 第008章 被所有人怨恨的受害人 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陈羽的逻辑。 “陈老伯,您……您没有女儿,”慕奇问得艰难,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触及这位老人的伤心事,“那你是怎么认识蔡白的呢?” 本以为这话很可能会惹怒陈羽,谁知他的眼中却泛起了点点笑意:“当然是因为陈凤啦,他不就是陈凤的丈夫么。” 这些所有人包括韩子卿都是一头雾水,看这个陈羽也不像是受到了陈凤伤害的样子,怎么就不承认陈凤的身份了呢? 韩子卿耐心有限,对陈羽也没有那么小心翼翼,直接一个跨步就推开莫沫慕奇来到门缝前:“老伯,陈凤是您的女儿吗?警方上一次找你询问情况的时候,您不是说陈凤是您的女儿吗?” 老伯脸色大变:“没有啊,警察没有问过陈凤是不是我女儿……不是,陈凤就不是我的女儿啊。” 说道这里,老伯显然是急了。 在慕奇几人身上扫了一眼,心里觉得他们不像坏人,便“吱呀”一声拉开了木门。 “你们先进来吧。” 老伯浑浊的双眼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打转,最后却不小心落在了一直安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的项君归身上。 然后猝不及防地被吓得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韩子卿赶紧伸手将人扶起,然后忍不住怨怪地看了一眼项君归。 也不怪陈羽,实在是项君归身上的杀伐气息太过浓重,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项君归只是因为陈羽打开门的动作太过迅速,这才没来得及收敛身上的气息,仅此一吓,哪里还敢气息外漏?整个人将气势收敛后,因为巨狼的面容反倒看起来赏心悦目,不明实情的人说不得还会对着他犯花痴。 陈羽眨巴眨巴眼,再次将目光落在项君归身上,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在他这般年岁,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不能追根究底,既然对方收敛了,他也没有必要非要弄清楚对方是沈阳的身份。 跟着警察过来的,总不可能是凶手吧? 刚才为了让陈羽放心,慕奇早早就掏出了自己的。 陈羽走在最前面,领着几人进了家门。 因为深秋雨水偏多,院子里又栽种着许多植物,因此他们一踏进房门,一股清凉的湿气扑面而来,让人面部毛孔猛地舒张,十分舒畅。 走在前面的陈羽这时回头,没有错过几人脸上的惬意,笑咧了嘴:“舒服吧?要我说啊,还是这样的带着院子的老房子住着舒服,不但冬暖夏凉,而且空气好哇,左右邻居关系也比较亲近,何必非要跑到大城市遭罪呢?” 对此韩子卿颇以为然,对着陈羽连连点头,甚至不吝于对着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我就早想买一栋这样的老屋,但是因为国家大力发展房地产事业,这样的老屋也不多了,就连你们这片地方,估计也被纳入了改建的范围了吧?” 陈羽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忍不住大声叹气:“这位姑娘,不瞒你们,我们这片地方上面也确实下达了搬迁命令。但你说,这房子是我们的,我们不想搬,为什么他们就非要我们搬呢?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年纪,搬又能搬到哪里去呢?” “国家总会安排地方的吧?若真的是像你们这样无处可去的孤寡老人,养老院总是会给你们腾出一个位置的。”韩子卿笑眯眯地看着陈羽,一反常态地聊得开心。 “哪里会呢?就像陈凤家的老宅被强行征用那次,陈凤家的邻居就是一位孤寡老人,最后还不是无处可去?原本说好的搬迁费,也因为那栋大楼烂尾没法住,一分钱没给。若不是那位阿婆的一位远房亲戚恰好过来探望她,说不定现在就真的流落街头,或者寄居在我们这些同病相怜的老不死家里了,到时候哪里活得自在?” “那陈凤怎么就拿到了搬迁费呢?” 提到这个,原本脸色就不好看的陈羽颇有些愤恨:“当初我们因为她父母的原因,是一直住在她家的,也是因此和蔡白熟悉起来的。原本陈凤也挺好,对我们夫妻更是没话说,但谁知道她最后会因为想要独得那份搬迁费和蔡白离婚,连儿子也不要了呢?” 韩子卿眼皮一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当时因为所有人都不同意搬迁,陈凤也是这样,”陈羽愁眉苦脸,显然为此气愤了许久,“所以在她坚决要离婚的时候,我们夫妻还以为是蔡白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还帮着她做了一些对不起蔡白的事情。蔡白也是好人啊,最后不想伤害我们,这才同意了离婚,甚至可以说是净身出户。” 慕奇神情一震,须臾后恢复了正常。 面上不显,心中却对蔡白有了好感。 “但是谁也没想到,陈凤离婚之后竟然会直接跑到建筑公司签了搬迁补偿协议,甚至因为她是第一个签约的人,在征得她同意以她为模范宣传后,还多给了她几十万的搬迁费。” 之后的事情在场的每一个人其实都能想象。 像是这样的建筑公司,拍下一块地皮之后,这些对原本住宅有很多感情的住户其实是最攻破的,甚至因为感情太深,整个区的人都抱成一团做了钉子户,建筑公司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只要有了一个开头,之后的工作就会好做多了。 逐个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不只是我们,当初的那些邻居一个个的都怨啊,都对陈凤恨得不行。”陈羽气苦,忍不住擦了擦泛红的眼眶,“但她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直接到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住了下来,其他人找都找不到。” “连蔡白都不知道她的住处地址,小岳想要见见自己的妈妈都没办法,哭得不行,真是可怜哇。” 听起来真是一个背信弃义见钱眼开,自私到了极点的坏女人。 不过现在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莫沫眼珠滴溜溜地转,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您和陈凤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陈羽神情有些恍惚:“真要算的话,我算是她的干爹吧。”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和陈凤的爸爸陈佑是好兄弟,因为同姓又是同辈的,便一直关系良好,互相照应。” 第009章 谋夺家产? “我和老伴儿结婚几十年也没有个后代,原本想要直接将她收养,”陈羽苦笑,脸上的褶皱都堆积成了一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愁苦伤心,“谁知道,陈凤竟然直接拒绝了,甚至十分激动地当着许多人的面,老头子都被她说得没脸了。” 当初他只是以为因为陈凤父母刚刚意外离世,一事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以至于听到他遮掩的提议便怒火中烧,也就没有多加计较。 再说后来陈凤也认错态度良好,甚至对他们夫妻十分孝顺,他就更不会将当初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但现在,“我在那事之后,才想明白了过来,陈凤哪里是因为打击过大,一时转不过弯来才对我们夫妻破口大骂?她只是担心我们心怀不轨,想要谋夺她的家产。” 陈羽一提到陈凤,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衰败下来,看起来已是暮霭沉沉,如同即将消散在世界上一样,让人心中忍不住为他担心。 还好,陈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但陈凤在一个月前,已经被发现遇害了……” “我知道,”陈羽捂脸,失声痛哭,声音也染上几乎要将人撕裂的悲伤,“在第一时间警方就找上我了,虽然……我没有想到他们以为凤儿是我的女儿……” 一声自然的凤儿,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陈羽在冷漠厌弃的表情下,掩藏的对陈凤的深重感情。 “陈凤在拿到搬迁费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我们并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已经踏进老宅大堂的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陈羽现在的情绪很崩溃,委实不是很好的问问题对象。 但慕奇并不想要白走一趟,更何况这个案子已经超过上面给出的规定时间好久了,现在更是牵扯上了一个即将被警方高层强制“背黑锅”的人。 “陈老伯,可以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与陈凤有仇怨的人有哪些吗?”慕奇神色有些着急,还有写对陈羽的抱歉。“小到一些口角,大到……总之你忘不掉的那些,可以都告诉我们吗?” 陈羽捂住脸的动作一顿,许久之后才放开手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小到一些口角……”陈羽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警察同志,你知道的,陈凤的性情并不是很好。” 他说话十分委婉,并不想把自己“养女”死后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揭破。 慕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韩子卿却一把将慕奇拉开,自己直面陈羽为难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想说,陈凤和原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关系不好,他们都有可能杀害陈凤对吧?”韩子卿略一细想就明白了,确实原本被拆迁的那个村里的所有人都有作案动机。 要说你将别人的赖以生存的房子给拆掉了,对你有恨不是很正常吗?偏偏你买下房子之后还因为自己公司的原因没法将建筑投入使用,最后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这些受害人的身上,直接吞了他们应得的拆迁费。 若是生活条件差一点的人家,逼急了做出这些极端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作为罪魁祸首的陈凤,被原来村子里的人杀害肢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受害人不是还有那个拆迁案里的始作俑者经理等人吗?这样想来就更加合乎情理了。 慕奇的思维忍不住顺着这个方向去想,发现毫无违和感。 将期待的眼神投向韩子卿,希冀能够得到她的认同。 韩子卿却皱眉,语气十分好笑:“这个案子,应该是属于你的专业范畴吧?你难道还没有自信?” 慕奇敛下所有表情,他是有自信的,但是经过这么多事,不得到韩子卿的认同,他却已经不能独立地判断案子的走向了—— 因为很可能他的思维方向,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 第010章 钉子户 韩子卿脸色一沉,却又极快恢复,没有让其他人看出什么。 慕奇已经失去了一名警察正义之外最重要的品质——果敢,他变得犹豫不决,变得十分不自信,变得优柔寡断。 韩子卿却说不出话来。 “我虽然迫于无奈接手了这个案子,但你应该要清楚,我对这样的案子其实没有任何兴趣。”韩子卿看着慕奇,“所以我在这个案子里面最多起一个辅助的作用,要让我成为查案的主力……” 慕奇抿紧嘴唇,紧张地看着她,“这是不可能的。” 莫沫担心地看着慕奇,他可还记得容医生让慕奇出来的时候,说的那些嘱咐,眼神一刻也不敢从慕奇的身上挪开,唯恐什么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慕奇就发病了。 倒是比韩子卿还要脆弱了…… “这是你的主场,”韩子卿停顿之后,淡淡地开口,肯定了慕奇的能力,“你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小心。” 说着,韩子卿径直走到最边缘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游移,开始大量整个大堂内的装饰。 慕奇开始还有些无措,但当完全摒弃韩子卿的影响之后,他很快便找回了他原本的专业能力——他坚定的眼神看向陈羽,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老伯,在那场拆迁案中,谁家遭受的损失最大?谁家在那段时间出事了急需用钱?您都还有印象吗?” 陈羽对慕奇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发懵,但好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认真思索起来。 慕奇的目光一直看着陈羽,一点不耐也没有地等着他的回答。 倒是项君归默默地走到上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温茶,然后走到韩子卿身边,直接放在了她旁边的小桌上。 韩子卿讶异地看了一眼项君归,没有多说什么,端起温茶就尽数喝了下去。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又徒步走了一段时间,她确实感到渴了。 只是没想到,项君归竟然注意到了这点。 等韩子卿喝完之后,项君归余光扫了一眼茶杯内部,发现已经空了,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杯再去倒了满满一杯温茶。 韩子卿只觉得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对着项君归才好了,只能微微笑了一下。 许久之后,陈羽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若真要说那段时间哪家出事了……也就只有陈祚家和陈桥家了吧。” 慕奇精神一振,目光急切地看着陈羽,恨不得钻进陈羽的脑子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陈祚原本和陈凤的爸爸陈佑是堂兄弟,早年因为一些事情和陈凤家闹了矛盾,几乎称得上老死不相往来了。那段时间,陈祚突然咯血,后来送到医院被确诊成了胃癌,正需要一大笔钱呢。所以当时在陈凤签下搬迁协议之后,就数他们签约最爽快了。” “那陈桥呢,原本是没有什么事情的,甚至他家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当初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签订协议之后,只有他家仗着有一点关系,硬是不给那家公司负责人的面子,当了钉子户。” 第011章 气死了老娘 陈羽满脸悲苦,“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呢?后来僵持了两三个月吧,陈桥的儿子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出车祸了,还摔断了一条腿。陈桥没办法啊,总不能不治儿子吧?他便掏出了许多家底给儿子治腿。” “原本这事到这里也就结了,可谁知道他老伴儿去买东西时候又被人撞倒在了地上,又因为没有人敢扶她去医院,耽误了治疗……唉……” “那,”慕奇面色为难,“那陈桥阿伯的老伴儿?” “嗨,也算是老天开眼吧,”陈羽一脸唏嘘,“后来有个善心人路过,打了12急救电话,最后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可谁都知道,普通的老百姓对进医院有多害怕,更不用说陈桥一家还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进了两个人,还都不是小毛病—— 这一下子,陈桥家的家底都快要被掏空了。 “但最让人看不过眼的还在后头呢,”陈羽一脸的感同身受,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那陈瑜是个没良心的,在他老娘住院的时候竟然染上了赌瘾,还欠了好几百万的高利贷——那可是好几百万啊!我们这样的老板姓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的钱!那陈瑜可真是一个败家子!真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再有钱也拿出那么多啊!”陈羽气得连连捶腿,那“梆梆”作响的声音让韩子卿都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体。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这个时候,那陈瑜竟然直接跑到医院大喊大叫,非要陈桥将老房子给了,赶紧拿到钱还债!造孽啊!”陈羽捂着脸,声音悲痛,“陈桥的老伴儿本来年纪就大了,医生特意叮嘱不能生气,那陈桥也一直瞒着她儿子欠了高利贷这件事,谁知道陈瑜一点也将他老娘的病情放在心上,竟是直接把他老娘给气死过去了!” 慕奇一张嘴张得大大的,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不是没有接触过比这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案件,听过比这更过分的子女,但再一次听到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眼前这个老人。 摸摸那个老年丧偶,儿子不孝的老人,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汤茶,给他讲讲邻里村外那些家长里短,摸鸡偷狗的小事儿…… “这样的儿子,要来干什么啊!”陈羽气得狠了,反倒做不出激烈的动作了,只是浑身的生气都像被抽去了一般,浑身死气沉沉。 “经过这样的打击,陈桥只能妥协,准备在搬迁协议上签字。但谁知道那建筑公司竟然趁火打劫,将原本一百多万的拆迁费一下子减少了好几十万,最后只剩下将将一百万。可以百万放在以前,对陈桥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但那时陈瑜被高利贷追债,这点钱哪里够啊?” 陈瑜悲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物伤其类。 慕奇等人一下子沉默下来,在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抚。 但偏偏有人不愿意这样做—— 第012章 饿死的 韩子卿轻笑一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怀疑:“那陈桥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陈羽沉默了很久,长叹一声:“陈桥也去世啦……” 韩子卿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 “是因为什么……” “韩子卿,你能安静一点吗?”项君归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韩子卿先是一愣,继而冷冷嗤笑:“看不过眼就闭上眼睛,听不惯就堵住耳朵,没人让人看也没人让你听,装得一副慈悲相识给谁看呢?” 项君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在听到韩子卿不停地问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地将心中积压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他不该是这样的,但面对韩子卿,他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韩子卿也不该是这样的,他眼中的韩子卿应该是虽然有时候恶劣,很多时候也不把正常人的感情当一回事,但却不会将这些当做不存在一样地步步紧逼,不让人歇一口气般地追问。 “韩子卿,你能不能等等?” 终究,他还是不愿用那些刺人的话去指责她。 但她却不愿承受这样的好意:“呵,不让我问,那你就自己上呗,反正我在这个案子里也只是辅助。” 韩子卿原本还有些生气,但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却突然觉得无趣又无聊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项君归这样吼自己的原因,但她却没想过要改。 不就是因为她第一次接触这样“正常”的案件,有些把握不住力度,对陈羽的问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么? 但,本来,这个案子就不应该交到她手上的。 想着,韩子卿便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沉默下来。 一直目睹他们二人对话的其他人纷纷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羽嗫嚅着看了一眼韩子卿,再看向项君归:“这位……警官,我……我其实已经习惯了,也很想要早点找到阿凤……杀害阿凤的凶手。所以,真的没关系的。” 陈羽十分忐忑地看着项君归,“如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全部告诉你们的,希望能对你们,也对阿凤有帮助。” 项君归呼吸一顿,忍不住叹气,这样一来,反倒是显得他多管闲事起来。 他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韩子卿身上,却发现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变化,就像是没有听到陈羽的话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睡着了。 自成一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打扰。 毕竟是自己惹到了韩子卿,项君归也不好意思不管。 想了一下整个案子的疑点,他顺着韩子卿刚才的问话继续问道:“陈老伯,那您可以告诉我陈桥怎么会去世的吗?” “饿死的!” “什么?”莫沫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不敢置信地看向陈羽。 陈羽没有关子,直接将后来发生的一切完整地告诉告诉了他们。 “当时陈桥和建筑公司扯皮了很久,又有亲戚帮助,最后总算是拿到了应得的那些钱。但是那建筑公司觉得自己吃亏了,就说工程已经耽误了很久了,不能再拖,就直接趁夜将陈桥家的房子给推倒了!” ------题外话------ 子卿委屈地看着君归:“你又凶我qaq” 君归:“……我……你做错事了……” 子卿:“你说什么?(﹁﹁)~→” 君归:“我错了!○| ̄|_可是这不关我的事啊,这完全不是我的本意,是昔昔后妈让我这样做的,不这样做就不让我出来〒▽〒” 昔昔后妈:我什么都没做啊_(:3」∠)_ 第013章 小动作 “因为事发突然,陈桥除了钱和几身衣服一**棉被,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出来。” “而那些钱后来也一分没能留下,全部被陈瑜那个杀千刀的畜生偷走还高利贷去了!就这样,都还不够,陈瑜更是被高利贷追债到无处躲藏,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知道已经出省了。” “陈桥本身也是一个心气儿高的,一时半会儿还能接受邻里乡亲的帮助,蹭一口饭吃。但久了,眼见着陈瑜一点回来的意思也没有,便偷偷跑出去做工赚钱了。” “可是陈桥活得年岁比我还久啊,七八十岁的老头儿,哪里有工作给他做?”陈瑜身体晃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慕奇连忙将人扶住,“没多久,村里的人就在他家老房原来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尸体,也不知道放了几天,都臭了!” “好好的一个人,竟就这样没了……” “那陈瑜人呢?” “人呢?”陈瑜茫然中带着点不解,“我们也想要知道陈瑜人在什么地方啊,但就是陈桥葬礼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项君归声音低沉:“难道警方没有找过他吗?” 按照陈瑜的叙述来看,陈瑜应该就是这个案子的几个嫌疑人之一,警方不可能不找他。 “找过了,但是找不到啊。” 就是通缉罪犯,也还要好几年才能找到人呢,那陈瑜还不是罪犯,哪里能用通缉令。 “就只有这两家吗?” “只有这两家,其他人拿到一部分拆迁款之后就搬走了。” “后来建筑公司拖欠搬迁费,有出过事吗?” “有的吧,有几家一起到建筑公司讨过公道,但是被赶出来了,有一次还打了起来,村里人也有人受伤。” “严重吗?” “看起来吓人,但是没几天就好了。” 看起来没有可用的消息了,警方给出的几个嫌疑人也只有陈瑜,是有血海深仇的,也是被标注为需要特别注意的,其他的还就是起冲突的几位,但是嫌疑都不怎么大。 走在回程的路上,慕奇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总觉得陈瑜一家的遭遇,不太寻常。” 他看向自上车起就一直闭目养神的韩子卿,却没有得到半分关注。 项君归我了一下拳头,小心推了一下韩子卿的胳膊。 韩子卿就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身体一侧,躲开了项君归的碰触。 项君归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韩子卿的衣服上,像小孩子一样拉着她的衣角。 韩子卿若有所感地睁开眼,没有意外地对上了慕奇的眼睛:“帮帮我,好吗?” 面对慕奇眼中几欲化为实质的期盼,韩子卿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动容。 两人在上大学的时候,慕奇每次面对老妖婆留下的课堂作业无能为力,就会这样拉着韩子卿的衣角,期盼地快拿着她。 明明是一个一米八的糙汉子,做出这样的动作也不伦不类,却偏偏每次都能戳中韩子卿的心脏,让她打破冰冷的面具,对他伸出援手。 那些对慕奇来说难倒不行的案例落在韩子卿口中却三言两语就能为他解惑,也多亏了韩子卿,慕奇才能在老妖婆的这门课上保持良好的成绩。 但慕奇自诩长大,已经好多年不曾做过这样的动作了。 韩子卿神情有些恍惚:“你怀疑,那就去查啊,问我做什么?”虽然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但车内的几人却都知道,韩子卿已经肯定了慕奇的猜测。 项君归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奇仍旧抓着韩子卿衣角的手,眸中闪过跃跃欲试。 第014章 那个她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已经失踪的陈瑜身上,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线索,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闻人笑给韩子卿打了一个电话:“上面的人又在催了。” 催什么?当然是在催碎尸案,同时也是在催她赶紧上交吴瑜卿食人案的结案报告。 他们的目光已经放在了吴瑜卿这个曾经的英雄,如今的魔鬼身上。 那样残忍的案子,怎么可能不是吴瑜卿犯下的呢?吃人都做得出来,碎尸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何况尸体还不完整,至少五个人的尸体,却只能拼凑出一个人的模样,其他的尸体碎块呢?警方在烂尾楼附近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一点痕迹,还能有什么原因? 被吴瑜卿吃了呗! 韩子卿挺不情愿地,她看着手边的结案报告,一脸不满:“结案报告我交不交其实对他们并没有影响吧?有必要催么?真有那么迫不及待,直接给吴瑜卿定案不就好了?” 虽是这么说,但韩子卿的脸色并不轻松。 她虽然并不会去做那种诬陷人的事情,也不至于给一个无辜的人乱扣帽子,但她也真没有那么好心去给一个被诬陷的人脱罪。 挺麻烦的一件事,何况这样的事情落在其他人身上,她说不得只会觉得有趣。 但这个人是吴瑜卿,她不得不在乎。 但她对碎尸案又确实提不起兴趣,一旦她心中没有那种兴奋感,其实查案这样的事情,她也并没有那么敏锐。 除非,让她出来…… “特么的……”韩子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闻人笑听到韩子卿的话,声音一顿,“你知道的,因为你是被特指来负责吴瑜卿这个案子的人,所以如果没有你亲口承认的结案报告,即使是他们也不能随意给吴瑜卿定罪。” 虽然在外界看来,碎尸案和食人案其实是一个案子,韩子卿负责的当然也就是这“一个”案子,但是韩子卿真正打心底决定接受这个案子,却是在第一方祭台,第一例确定为被食用的受害人出现之后。 也就是说,韩子卿自己认定的案件,其实只有食人案。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他们现在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只能瞒着。 所以决定权其实一直都是在韩子卿手上的,需不需要接下这个麻烦,抹平吴瑜卿即将被扣上的黑锅。 反正吴瑜卿也要死了啊,她何必再痛上这么一回呢? “朵多,能出来吗?” “你脑子有坑?”那声音冷若冰霜,带着浓浓的讽刺,“你明知道我和你的查案手段差不了多少,对这样的案子也没辙,找我干什么?” “你能……” “我不能!我存在的理由,从来只是在你碰上像是木语之那样案子的时候出来帮你逃避一下,并没有比你多出什么能力好吗?我们从来就不是被动分裂出来的不可控制的人格,只是她不想面对这个世界,创造出来的相似却并不一样的人格好吗?真正断案如神的,从来不是我们好吗?” “你既然知道,也应该明白我们不能……” “关我什么事呢?” “你不怕消失吗?” “为什么要怕?”那声音轻轻笑了起来,“该怕的是你啊,有本事你就把她放出来呀。” ------题外话------ 君归:她是谁? 子卿(目光闪烁):我怎么知道她是谁。 君归:你怎么不知道她是谁? 子卿:我怎么就该知道她是谁? 君归:我以为你知道…… 子卿:知道了我也不告诉你╭(╯^╰)╮ 朵多默默地瞅着二人:两个傻b!(﹁﹁)~→ 第015章 挖坟 容钰然是韩子卿的心理医生,从韩子卿的病历档案被她接手后,就再也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过。 可以说最了韩子卿病情的,非容钰然莫属了。 而容钰然本身更是留洋归来的心理学三料博士,本身专业知识国内首屈一指,将心理异常案件组的那些**交到她的手上,警方再放心不过了。 但即使是容钰然,也并不知道韩子卿那让人欣羡的破案头脑,其实并不属于“韩子卿”。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一直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韩子卿”,是“韩子卿”这个人的主人格,至于其他那些让人无法放心的有着犯罪倾向的人格,是副人格。 她们其实很少出来,即使最常和韩子卿接触的人也不过只见到过其他“韩子卿”一两次而已。 这样的判断方法放在其他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身上,其实是适用的。 因为主人格理应是占有**绝大部分时间,他对其他副人格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分离人格出现的契机,本身就取决于主人格。 但其实,韩子卿是一个例外。 她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她其实只是一个副人格。 真正的主人格,一直在沉睡。 而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子卿,唯一害怕的,就只有她的主人格。 共同使用一具身体的朵多,和她一样。 挣扎了许久,又找朵多商量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韩子卿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到办公室,还是决定,不要将“她”唤醒。 ——那太可怕了。 但是因为项君归,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吴瑜卿被扣上一项完全不属于他的罪行,离开这个世界。 “要是能再出现其他的受害者就好了。”韩子卿看着眼前的照片,喃喃自语。 或者让她找到受害者其他的身体部位,也能将吴瑜卿撇开啊。 韩子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默默不言。等到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然而下一刻,韩子卿的一双眼睛倏然爆射出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我终于知道藏尸地点了!” “嘭”的一声,韩子卿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却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那人的身上。 “慕奇?”韩子卿十分疑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奇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拢的狰狞,硬要做出一种惊奇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怪异:“我才到啊,容医生让我带药给你。” 说着将手上的白色熟料袋高高举起,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说不假。 “哦!”韩子卿却并不在意,直接接过熟料袋就转身离开办公室,“慕奇你不要跟着过来!即将出现的情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犹豫了一瞬,韩子卿终于还是好心解释了一句。 但她却没有看见,在她的身后,慕奇的表情瞬间阴沉,变得阴郁吓人。 韩子卿一出办公室就看见守在门外的项君归,立刻拉着他跑向闻人笑的办公室。 项君归没有多问,乖乖跟着,到了门前见房门关着直接飞起一脚就将木门踹开,引得里面谈话的几人同时转身看向他们—— “闻人笑,派几个警察给我去挖坟!” 第016章 各色变态 韩子卿来势汹汹,脸上的急切让一贯冷静得不似真人的闻人笑都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但更人在意的却是韩子卿脱口而出的话—— “挖坟?” “你手上的案件怎么又跟盗墓扯上关系了?”一个温和如玉的男人坐在闻人笑面前,侧身看过来的目光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多情。 “说什么盗墓呢?”旁边一位妖娆女子懒懒地搭在男人身上,顾盼流转间,尽是说不出的妩媚**,“我说温煦你也太不把警局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我们的小子卿这次接手的案子明明是食人魔来着。” 叫做温煦的男人奇怪地回头:“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子卿的破案速度一向是最快的,我记得上次还见到她回来交接案子……难道我看错了?” “噗呲~”妖娆女人还未回答,一直躲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萝莉就轻轻笑了起来。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案子出问题了吗?” 妖娆女人耸耸肩,一脸无奈:“我说,小包砸,你能不能每次都躲在我们背后突然出声,很吓人的好不?” 女人双目泫然欲泣,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正好赶到的慕奇敲好看到这一幕,目光闪了闪。 谁知不管温熙还是那个被称作小包砸的萝莉,都只是哈哈大笑,并不受她影响。 “我说姚大姐,你能别这么作么?没人告诉过你,真的让人很想吐吗?” 女人愈发委屈,可怜兮兮看向温熙:“温温,小包砸欺负我,她最听你的话了,快帮我我说说她。” 温熙却捂嘴笑了起来:“我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啊。” 女人瞬间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靠到自己椅背上,十分不满。 闻人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韩子卿,挖什么坟?谁的?” 温熙等人的目光瞬间射向韩子卿,一个个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一样,就等着她的答案。 “受害者的。”韩子卿眉头一皱,“准确来说不是坟,而是受害者尸体其他部分的藏尸地点。” “嗯?” 其他人立刻正襟危坐,碎尸案的遗失的尸体部分一直找不到,没想到现在就有消息了? 当初碎尸案才被爆出来的时候,虽然第一时间就指定了韩子卿接手,但当时韩子卿手上还有其他的案子不说,精神状态还不怎么好,更让人无奈地是,韩子卿直接用“我对普通凶杀案没有兴趣”给直接搪塞了。 因为高层追得急,在场的其他人也被强迫送到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但无一例外,毫无所获。 此时听到韩子卿有进展了,一个个的注意力当然就被拉了过来。 “记得当时我们到现场去查案的时候,烂尾楼附近游荡的那些诶流浪猫流浪狗吗?”韩子卿一脸兴奋。 其他人不解,温熙温润的眸子注视着韩子卿,让人不忍拒绝:“那有什么关系吗?” “那你们对尸体解剖出来的药物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萝莉高高地举起手,唯恐别人看不见,“具体成分我记不住了,但是作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防止蚊虫叮咬以及会散发出一种驱逐猫狗靠近的气味的药物,据说以前是猎人进山必备的东西。” ------题外话------ 子卿(揪君归耳朵):人呢人呢人呢?怎么好几天都不见人说话啦? 君归qaq:我也不造啊,难道是因为你不够美…… 子卿(挥起小皮鞭):你说什么?(﹁﹁)~→ 君归〒▽〒:我错了,是我不够帅嘤嘤嘤…… 昔昔后妈抱头痛哭:不,是因为伦家不够萌e(┬┬﹏┬┬)3 第017章 混凝土里的尸块 “是啊,所以那些凶手特意想要留下的碎块根本没有猫狗靠近。”韩子卿笑了下,“但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些猫狗离那些碎肉有多远?我记得碎肉周围足有五百米的距离是么有猫狗敢靠近的吧?但为什么,它们却还是舍不得离开那片地方,非要在那周围游荡呢?” 在之前,所有人虽然有想过去找其他的尸体碎块,但在碎尸案变成了食人案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其他尸体碎块仍旧存在的可能—— 被吃了,不是更符合情理吗? 至于凶手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五个受害人一样,存在留下一部分碎肉给警方做拼图的原因,直接被警方忽略了。 而温熙他们虽然觉得有疑点,但当时案子已经被韩子卿接手了,他们也不好质疑韩子卿的想法——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正是互不打扰,否则一堆**针锋相对,那场面可就不可控了。 何况他们同样注重细节,当然不会忽视那些流浪猫狗,就直接将原因归结为“其他实体并没有放药,就被猫狗吃掉了”这样的猜想中。 虽然同样吓人,但韩子卿接下来说的,却仍旧让项君归和慕奇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栋烂尾楼,”韩子卿认真地说,“既然是烂尾楼,附近当然会有没有用完的水泥沙石之类的东西吧?” “那你们又注意到那些猫狗徘徊的附近,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突兀的混凝土堆呢?”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其他尸体的藏尸地点。 不过,这可真是让人难以注意到。 说是混凝土堆突兀,可是除了韩子卿,谁又注意到过呢? 那栋烂尾楼附近,混凝土堆可不止一个。 烂尾的时间太长,经常风吹雨打的,水泥混入雨水,可不就有一堆堆的水泥堆了吗?虽然不像混凝土那么结实,但是却足以让那个混凝土堆不那么引人注目。 而那个混凝土堆,看起来不正像是一个高高耸立的坟墓么? 闻人笑没有再问,直接打电话给相关部门,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找到其他尸体碎块。 这毕竟涉及到了两个案子,其中一个案子的嫌疑人还是国家英雄。 不得不谨慎! 等达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韩子卿整个人便松懈了下来。 温熙温柔地起身,拿过一旁空置的椅子送到韩子卿身侧:“忙了这么久,很累了吧?趁机多休息,免得拖垮了身体。” 韩子卿挑眉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妖娆女人:“姚乾美会吃醋的。” “姚大姐才不会吃醋呢,她喜欢的又不是温温!”一旁的包善瑶撇嘴,对韩子卿的说法很不乐意。 “那她喜欢谁?” “当然是白白啊!”包善瑶双眼泛光,“白白那么帅!” 姚乾美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包善瑶的头上:“我对捂不热的石头可没有半分兴趣,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 “那歌歌也可以啊,歌歌也帅!” 姚乾美伸手欲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个神经病除了长相还能看,其他有什么好的?” 包善瑶双手捧脸:“帅,就够了呀!” 温熙直接凑到包善瑶的眼前,笑得温柔至极:“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帅咯?” 包善瑶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摇头。 ------题外话------ 今天接到编辑的通知,这文要提前上架啦!〒▽〒 因为三十万的公众周期太长了,而位又特别少,很难等,编辑就让我直接上架了,就在六月六号。 虽然很突然,但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毕竟上架之后就是日更五千以上了。 以后我想要偷懒,好像都不行了嘤嘤嘤…… 第018章 受伤 不管在闻人笑面前他们如何嬉笑打骂,但事实上,站在项君归等人面前的这几个人,包括被他们提到几人,都是心理异常案件组真正的精英,破案的绝对主力。 韩子卿和他们接触了许多,在他们的眼里也是去了神秘敬畏感,但他们面前的这些人,几乎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瞬间,那种危险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让他们为之精神一振,竖起了全身的防备。 “哟,这不是慕奇吗?”温熙这才注意到隐在项君归身后的慕奇,脸上的笑容让不明真相的人觉得如沐春风。 但慕奇却在这一刹那,忍不住浑身发抖。 韩子卿回头看了一眼,不免嗔怪:“我说小温温,你确定要挡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 说着还巧笑嫣然地伸手碰了碰身侧,哪里可贴身放着她特意的教鞭。 ——打在人的身上,可疼了。 温熙眼神一滞,眨眼间便恢复了方才的温润模样:“子卿说笑,我怎么可能欺负你的人呢?借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哈哈哈……”姚乾美一扫刚才的**,爽朗大笑起来,“我就说,能够制住温熙大魔王的,也就只有子卿了。” 项君归眉眼深沉,却克制着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闻人笑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韩子卿瞄了一眼,立刻起身:“走了,马上去找尸体的其他部分。” 慕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快步跟在韩子卿身后,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比压抑的办公室。 * 与韩子卿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潘多拉宝盒。 未知的神秘,伴随着难以预知的惊喜和危险。 就像是此时—— 看着眼前已经辨不出形状的混凝土碎块,若不是经过发已确认,很难有人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些形状不明的东西真的就是警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找到的受害者尸体碎块。 在场的警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案子总算是有了进展。 就算是慕奇,脸上也泄露了些许的开心。 正当所有人为案件终于向前走了一大步感到高兴的时候,项君归突然猛地扑向韩子卿,一把将她推离原地。 “噗——”射入人体的声音在所有的耳畔响起。 声不停,韩子卿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砰”两声响又在她身旁响起,好在这次她反应敏捷,侥幸躲过了的攻击。 “保护韩子卿!”慕奇愤怒爆喝。 其他人纷纷来到韩子卿身边,将她牢牢地保护在包围圈的最中心,并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防止敌人的再次袭击。 方圆几千米的范围内,一片死寂,少有异动就会惹得这些警察神经紧绷。 “咔嚓——哗啦啦——”脚踩在建筑用的石子儿堆上,引得石子乱滚的声音在烂尾楼的另一侧响起。 “谁在那边?” 韩子卿迅速反应过来,抢过身旁一个警察的就瞄准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砰砰砰——”几声响过后,现场归于死寂。 但无人敢放松,韩子卿更是屏住呼吸,心底焦灼。 她可不信刚才几就能打中藏在暗处的敌人,她根本没办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但更让她担心的却是刚才项君归为她挡去的一,她不知道情况,却一直记得第一声响之后,项君归似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而现在出现在她周围的人当中,更是连项君归的衣角都没有看见。 按理说,不应该啊…… 就在她走神的瞬间,躲在烂尾楼角落的敌人将口瞄准了她身前的一个警察。 “你受伤没有?”慕奇担心地来到韩子卿的身前,眼神担忧。 “噗!” “噗!” 韩子卿惊恐地看向不知从什么角落窜出来,不但开打中了敌人,更是整个身体挡在了她身前的男人,巨大的恐惧如同深夜的浪潮拍击而来,将她所有心神粉碎。 她面色惨白,双目空洞,眼前的景象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梦靥。 怎么会? 你不是特种兵吗? ------题外话------ 明天上架啦,求订阅! 之前说的修改前面一个案件,也趁着上架前改好啦,大家记得回头重看一遍啊,剧情走向虽然没变,但是改了一些细节和漏洞。(当然不看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剧情大方向是没有变的) 第019章 秘密(求首订!!!) 韩子卿心底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连同她的档案一起被封存起来的秘密。 无人知晓,无人可查。 甚至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秘密。 在那件事发生又归于平静,再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她开始每夜每夜地做噩梦。 在那栋房子里面,每当午夜梦回,她就会从噩梦中吓醒,然后不得不一个人面对空旷到荒凉的房间,耳侧还有滴答作响的闹钟。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像是一个待人而食的恶兽。 而她就坐在巨兽的嘴边,被吓得瑟瑟发抖。 但身边却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惊慌的她再次入眠。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木木地注视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象。 那让她几乎快要产生才过去的一切,不过只是她无法醒转的噩梦,她从未经历过当初一切的错觉。 但很快她就会痛苦的发现,那都是真的。 她压抑着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不停扎在上面的疼痛,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眠。 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 但再刺骨的痛,也会有遗忘的一天,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健忘的人。 很快,她恢复了正常,心脏不再莫名地刺痛,夜晚也不再失眠,她以为自己挺过来了。 然后,她再也不愿意提起当初经历的一切,那几乎成了她的禁忌。 只是,在此时此刻,面对项君归惨白的,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她才恍然明白过来,那都只是“她以为”,而不是真实。 * 在韩子卿还是小子卿,只比豆丁儿大的时候,她就是一个面团子。但因为长相精致乖巧,人也嘴甜会来事儿,却一直很受周围邻居的欢迎喜爱。 在他们那片地方,几乎没有不认识韩家小公主小子卿的人。 有大人就笑着取笑她,“小子卿怎么不去演电视呢,你这么可爱,认识你的人也这么多。” 当初生活简单,邻居们的喜欢也很简单——喜欢小子卿,就经常给她带各种好吃的。 只是这样的情形若是被小子卿妈妈见到的次数多了,就可怕了——她会被惩罚的! 虽然都只是让她站在墙角面壁思过,但是没人和她说话!那对小小的,还喜欢叽叽喳喳地拉着妈妈的手炫耀每天所见所闻的小子卿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了。 小子卿当然会害怕,也会有所克制。 但当年各种小零食还没有那么多,而韩子卿的家境也并没有达到可以让她每天都能吃到零食的程度,小孩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了零食的**?小子卿每每不得不眼见着零食当着她的面溜走的时候,口水都忍不住流下来啦! 所以人小鬼大的韩子卿就学会了对着认识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撒娇,让他们带着她回家——藏起来吃!妈妈总不可能还能发现她吃别人家的零食了吧? 好在子卿妈妈白天还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时时刻刻监督小子卿,所以小子卿每天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知识这一切仿若梦一样的生活,却在她六岁生日当天,被一把染血的菜刀,给砍碎了。 那天,她放学后一如往常地跑到隔壁杨奶奶家玩了一下午,吃下了杨奶奶亲手烤的小饼干后就兴冲冲地跑回家。 她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特别兴奋,因为往常她生日的时候,爸爸是一定会回家的。 她可以见到好久没有回家的爸爸了。 孩子的要求总是那么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生日礼物,他的爸爸却给了她一个终身无法忘记的噩梦。 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亮起那汇总黄黄的却让人觉得温暖的灯光,反而黑漆漆一片。 好可怕,小子卿眼眶泛着泪。 妈妈明知道她最怕黑了,怎么不开灯呢?难道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黑黑的家里,恨得好可怕,她都不敢回家了。 “妈妈?妈妈你在家吗?”小小的韩子卿害怕地站在门口,抓着门框一点一点地将头探进家里。 “唔唔……” “妈妈?”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根本听不真切。 但和妈妈朝夕相处的小子卿还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那就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你怎么不开灯,子卿好怕。”小子卿小心翼翼地踏进家门,慢慢滴蹭到开灯的地方,好不容易踮着脚尖才摸到了开灯的绳子—— “啪嗒!” “啊——” 小孩子尖锐刺耳却充满了惊恐的叫声响彻整个小区,几乎是一瞬间,笼罩在夜幕下的宁静小区就被惊醒。 第一个过来的人就是隔壁的杨奶奶。 但是当她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有一个被吓傻的小子卿,还有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子卿妈妈。 “报警!快报警!” * 是谁杀了韩子卿的妈妈? 警察无论怎么问,韩子卿都是一副木木的样子,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坐在你的面前,让人问不出话,就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都觉得会将孩子给吓坏了。 就在警方以为韩子卿已经被吓得精神失常,心理医生也建议警方不能再刺激她,不允许警方再提起与那一晚有关的字眼的时候,韩子卿说话了。 “你说你记得凶手是谁?”问话的警察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孩。 六岁的小孩能认出来的人,肯定是熟人作案啊!还必须是韩子卿经常看见的人。 小子卿原本像个面团子的小脸颊已经没了一点肉,瘦得像个小猴子,一双大眼睛也因为脸颊上没有一点肉而有些让人害怕,但偏偏这样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的时候,你只会觉得这个小孩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就是这样的小子卿,却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眼前的女警察,一字一顿地告诉警察:“我回家的时候,看见爸爸了。” “他拿着切菜的大刀,一下一下地砍在妈妈的身上,脸上还流着血,看起来好可怕。妈妈都摔倒了,他还一直瞪着妈妈,还一直在骂妈妈。” “可是妈妈好疼好疼,她让爸爸不要砍她了,她没有……”小子卿眼睛有些迷茫,“她没有……对不起……做……爸爸……” “你妈妈还说了什么?”女警察的心脏揪成了一团,声音柔得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爸爸还骂乔叔叔,可是乔叔叔对我很好啊……”小子卿一双眼睛幽幽的,那样的话语,哪里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能够理解的? 女警察惊慌地捂住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地上滴,柔美的脸上盈满了悲伤。 怎么会让一个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情…… “妈妈说不是,说乔叔叔……没有……关系……”韩子卿使劲儿敲着自己的头,努力回想当时妈妈说的话,“妈妈不停地在喊救命,让爸爸不要杀她……可是爸爸……爸爸好凶,他根本不听妈妈的话。” “可是之前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说什么,爸爸都会听的啊?” 听到这里,负责问话的女警察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了。 就是一旁辅助女警察的另一个男警察也是眼眶通红,又气又怒,还有浓重的悲伤。 他压抑着喉咙口的哭音,压着嗓子说:“小子卿,不用说了,我们自己去查。你好好睡觉好不好?不要再去想了……不要再去想了……特么的我们是废物吗?这样的事情还要靠折磨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才能知道?” 但是小小一只的韩子卿坐在他们面前,双眼空洞,就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仍旧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当晚的见闻。 就像是……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她都会将一整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告诉妈妈,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进妈妈的怀里,耍赖撒娇撒泼打滚地让妈妈亲亲,还要妈妈急得给她礼物—— “妈妈,我讲完啦,你快给我奖励!” “我可爱的小公主,亲爱的子卿妹妹,您有什么想要的啊?您的妈妈骑士一定会披荆斩棘,打败恶龙,给你买回的!” “我最亲爱的妈妈骑士,子卿妹妹今天看中了一个漂亮的小发卡,是小月月带着的,可漂亮了!不过……” “亲爱的小公主,不过什么呀?” “不过,如果妈妈骑士愿意给你最可爱的小公主一个亲亲,我就可以不要小发卡了!”说完小子卿就一把扑进妈妈的怀里,嘟着小嘴凑到妈妈的脸上,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mua ̄”。 被亲到的妈妈骑士也会“咯咯”地发笑,然后凑到小公主的眼前,给小公主一个大大的亲亲…… “后来爸爸看见我了,他拿着刀,比我以前犯错了要打我的时候还要可怕……然后,妈妈就不疼了,她抱住了爸爸的腿,还让我快点跑,可是妈妈摔倒了啊,我怎么可以跑出去玩?而且……妈妈的眼睛还在不停地流水,肯定有好多好多的沙子进眼睛了,她都忍不住哭了……” “呜呜呜……”女警察再也忍不住,直接来到韩子卿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小子卿……我们不听……不听了,小子卿也不说了好吗?我们自己去查……自己去查!” ------题外话------ 抱歉啊,因为没想到还要等编辑开v才能上传,所以迟到了一点时间,到家不要着急喔,中午和晚上那一更都会按时上传的~(@^_^@)~ 第020章 小时候的悲剧 小子卿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阿姨:“可是阿姨,妈妈说,每天都要将见过的事情都告诉她,她才会知道我有没有做错事啊。” “可是你妈妈……不在这里啊。”女警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难受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还差点说错话。 “是啊,妈妈已经不在了……”小子卿的眼睛空茫茫的一片,她甚至不懂得悲伤,“可是我还是要说啊,不然我做错事了怎么办?妈妈会生气,会让我站墙角的……” “砰——”一个男人闯进了小子卿的病房,满头大汗。 “阿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前几天才出事的那个小区,”叫做阿清的男人双目充血,“又有人被杀了!” “谁?”男警察惊慌地站起来,不小心还踢翻了脚边的椅子。 但是没人注意这点小细节—— “是一个叫做乔靖的男性,是走在回家的走廊上被人从背后用水果刀捅死的,经过法医检查,发现他身上被捅了有六十几刀。死者今年三十五岁,身份是小区附近那个小学的语文老师。而且我们查到,”男人狠狠咽下一口口水,“才发现的这名受害人和之前那位女性受害人关系很好,乔靖还是傅眉女儿的……班主任。” 男人终于注意到坐在病**上的小子卿,心慌地住了嘴。 担心地看向自己的同事,只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猪,怎么可以在小孩子的面前谈论这些东西。 何况,这个案件和小女孩儿的妈妈还有千丝万缕的。 真是,要死了。 要是让小女孩儿的心理医生知道他在小女孩儿的面前说这些东西,他非要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小子卿听到自己妈妈的名字,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总算多了几分光亮。 但在听到乔靖被杀的事实,却瞬间回到了刚才的状态,嘴上喃喃地问:“乔叔叔……也被爸爸砍了吗?” 男人错愕地看着小子卿,完全不懂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他二人却觉得更难受了,尤其是那女警察,死死地抱紧小子卿,眼泪不停地流。 听说小子卿从小就比别人聪明,也比别人懂事,见识多的老人都说她是有宿慧…… 可是再早慧,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老天怎么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不都说有宿慧的人都是得老天**爱的人吗? “我们出去说!”男警察一把将阿清推出病房,迟疑地转头看着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的小子卿和抱着她的女警察,“陈冉,你好好照顾小子卿,关于案情……不用问了,我们自己会查。”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了。 女警察含泪点点头,爱怜地捧着小子卿的脸:“小子卿乖乖的,我们不去想那些不好的回忆了好不好?你已经很累了,躺下睡觉好不好?” 小子卿像个木偶一样点点头,自己乖乖地摆好枕头,然后规规矩矩地在**上躺好。 女警察见着这一幕,眼眶又是一酸,连忙伸手想要将有些漏风的被子压好。 谁知小子卿却察觉到了被子不够严实,自己从被窝里探出两只瘦得不成样子的小爪子扯了扯被子,然后在颈边两侧使劲儿拍了拍,直到确认再也不会漏风了,她才再次将两只小爪子放回被窝,乖乖地闭上眼睛,像女警察嘱托的那样,乖乖地睡觉了。 乖巧地不像个六岁小女孩儿…… 陈冉再也忍不住,直接夺门而出。 听到开门声音的小子卿幽幽地睁开眼睛,耳边还有陈冉压抑的哭喊嘶吼…… 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小子卿的脑子里想着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东西—— 妈妈被砍死了,可是妈妈那么爱爸爸,那……把爸爸也砍死,他们是不是就能继续在一起了? 可是,我也好像要和妈妈在一起啊…… 妈妈,你为什么让我跑呢? 爸爸为什么也没有砍我呢? 我明明就看见他举起了砍你的那把菜刀啊? 难道是因为杨奶奶摔倒了吗? 那个警察阿姨还会来问她问题的,到时候……她全部告诉阿姨就好了,反正,是爸爸不好…… * 小时候并不理解的东西,长大的后,韩子卿却轻易就能理解,并且可以通过自己知道的这些一部分事实,以及一些当时没有想起来的记忆片段,把整件事推理得**不离十。 小时候,韩子卿的家庭十分和睦美满。 夫妻恩爱,孩子聪慧懂事,他们一家几乎成为了他们周围小区的家庭楷模,惹人艳羡。 但是韩子卿长得十分漂亮啊,这也就说明了她的父母长相肯定很好—— 韩子卿的父亲叫韩墨青,是当时十分受人推崇的知识分子,是市内一个研究所里的精英,一个月的薪资就是普通人的好几倍,本人又长得好看,因此韩子卿从记事起就见惯了给爸爸投怀送抱的女人。 但是爸爸却非常爱妈妈,对那些人从来不假辞色,往往一次谈话就能让人知难而退。 当一个男人心里装满了另一个女人,并自觉地为她守身的时候,其他的女人就是往前凑一辈子,用尽所有腌臜手段,也不过是徒添笑话而已。 小时候的韩子卿记得,妈妈对爸爸是很放心的。 爸爸一直以来的表现也让人觉得他没有辜负妈妈的信任。 但谁能想到,会有女人喜欢韩墨青却不从韩墨青身上下手,反而另辟蹊径给傅眉抹黑? 傅眉虽然是个知识分子,却因为生了韩子卿,想要给她最好的教育最好的陪伴,所以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相夫教子。 她怎么会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丈夫身边会有一个女人见倒贴无望,干脆开始抹黑她的声誉,想让他们夫妻直接分开? 那个女人为了能够让韩墨青相信她说的谣言,也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甚至学会了跟踪傅眉,了解她的所有人际交往——然后就盯上了因为韩子卿而经常接触的小子卿的班主任乔靖。 一个足够优秀,又常常能和傅眉见面,同时对韩子卿母女照顾有加的男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是同一个小区。 韩子卿相信,她的父亲绝对是不会相信那个女人的片面之词,但常常不着家的工作本就令他觉得愧对傅眉母女,那女人还一直不停地在他耳边“提醒”,说得多了,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而一些怀疑—— 不多,但只要有一丁点,就足够了。 人一旦带着有色眼镜去观察别人的言行,看到的肯定就不会是原本的颜色。 何况,那乔靖还确实对傅眉有一定的好感? 深深地爱着傅眉,却又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的韩墨青必然怒火中烧,想要跑到傅眉面前质问。 可是傅眉本身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怀疑她不贞?当时她的态度肯定不会好。 这点不好放在平时,其实很正常,韩墨青当然会包容,甚至他还会认为这是情趣。 但在韩墨青气急攻心,已经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这点不好就成了心虚的证明,成了这桩“冤案”决定性的证据。 韩墨青本身是一个思维比较直接的人,甚至因为研究的工作,还有些偏执。 一切的巧合发生了,最后的悲剧也就造成了。 然后那一幕父亲当着小子卿的面砍死母亲的画面就深深地烙印在了韩子卿的心底,永远也抹不去,成为了她心底无法触碰的伤痕。 那个女人是谁? 韩子卿知道她的存在,但却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有时候她会想,要不去把那个女人揪出来,用最严酷的刑罚惩罚她,让她品尝当初她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来的最邪恶的“果”的滋味,一定会让她记忆深刻,永生不能忘。 但最后,韩子卿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妈妈让她逃,是想让她活着,她不能为了那样一个女人,把自己毁了。 她会等着,最好的时机,然后光明正大地将她推入地狱的深渊,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 项君归脸色惨白,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上,没有一丝生气。 韩子卿目光幽远,眼前不停地重复着项君归一重伤藏在墙后的敌人,并为她挡去最后一颗后回头看着她的表情。 那一刹那,时光交错,她仿佛再次回到那个漆黑的夜晚,再次见到了妈妈声嘶力竭,拼尽最后的力气,只为抱紧已经精神失控的爸爸,朝着她大吼一句“妹妹快逃——” 何其相似,又何其不似? 一个是她的妈妈,爱她爱得深沉,愿意用她的生命换回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一个却只是她的保镖,连朋友都算不上,却愿意为她以身挡…… 可是,为什么呢? 韩子卿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项君归的眼角,当时,这双一贯幽深沉静的眼睛里面透出来的,是担心是后悔也是开怀…… 都快死了,你开怀个什么劲儿呢? 韩子卿忍不住将手握成拳,死死压制着胸口几欲喷薄而出的感情。 不可以的……动情是不可以的……要是她知道…… 在没人注意到的病**前,一直待人温柔疏离却性格坚韧的韩子卿,眼睛淌下两行清泪,源源不绝…… ------题外话------ 差点被自己写的文虐哭了,也是没谁了〒▽〒 第021章 解除嫌疑 “唔……”**上躺尸好几天的项君归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不等韩子卿收拾好心情,就视线就撞进了那一双沉静的眼睛。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昏睡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韩子卿声音有些沙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在哭?谁欺负你了?” 幽幽的目光对上项君归急得双颊泛红的表情时,韩子卿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本就绝色,不笑都能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现在一笑,更是让项君归觉得日月失色,眼底心间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灿烂的笑脸。 项君归知道自己喜欢韩子卿,就如同韩子卿了解自己对项君归又超出其他人的感情一样。 但韩子卿是因为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不敢爱上这个坚毅地像一棵即使在戈壁滩也能傲然挺立的胡杨树般的男人;项君归却是因为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己和韩子卿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而不知未来,不愿踏进那个未知的世界。 只是在为韩子卿以身挡弹,并不由自主地做了两次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他已经不需要压抑自己,不需要欺瞒自己。 感情在了,他就坦诚承认,并努力将韩子卿抓在手上! 真要在这个时候孬种地不敢承认,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韩子卿笑着笑着就发现了项君归的眼神不对,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却仍旧理智地开始为项君归检查是否刚才碰到了什么地方。 在这种时候,无用的慌张反而只会让当事人受更多的苦头,韩子卿不愿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基本是强行压下浑身叫嚣着的恐慌,才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但她不住发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心绪。 项君归看着这样的韩子卿,一把将她的手抓在自己大了足足两号的巨掌中,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欢欣的弧度。 “不要着急,我没事。”项君归压低声音,低沉醇厚的声音无比性感,让在场唯一的听从忍不住头皮发麻,“别忘了,我可是战无不胜的特种大队大队长,这点小伤还不足以让我怎么样。” 韩子卿身体一顿,眼神冷冷地抬头看着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说一点事也没有?” 她的声音藏着说不出的怒火,让项君归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当然……” “既然你没事,那我也不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韩子卿“腾”地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项君归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惹怒了韩子卿,立刻识趣地抓住韩子卿的手,声音委屈:“子卿,好疼……” 拎着果篮,正好过来探望项君归的慕奇尴尬地收回举起准备敲门的右手,目光恍然地回头看向身后的莫沫:“这声音真的是项队长发出来的吗?” 为什么会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莫沫脸色僵硬,“应该……是吧。”救命,他也不知道威严的项队长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啊! 好在病房里的人也没有让他们尴尬很久。 韩子卿着急地回头,正想要为项君归检查身体,就听见了慕奇那有些“飘”的声音。 忍不住嗔怪地看了一眼项君归,韩子卿转身就想去为慕奇二人开门。 谁知项君归竟然拽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韩子卿回头一瞪,手上也使劲儿地想要摆脱项君归的钳制。 “门没锁,你们自己推门进来吧。” 韩子卿记得自己进门后确实没有在里面反锁,眨眨眼,她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坐在了原本的椅子上。 项君归觉得好笑,眼中泛起几点星光,看起来十分夺目。 韩子卿忍不住晃了一下神,但下一秒,她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却瞬间阴沉下来。 ——你最近心绪波动有些大啊。 ——那有怎样? ——呵!只是警告你,若是这样的次数多了,那位可就会被你唤醒了。 ——……我会注意的。 ——离项君归远一点。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该管! ——但是你的私事可能变成我的灾难!你喜欢他是你的事,但不要把我牵扯进来,我还想多存在几年! ——多几年又怎样?最后的结局不是早已注定好了吗? ——至少,在还没有等到那人设定的时间,我不愿意! 谁又愿意呢?韩子卿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森冷,竟然有几分让人忍不住胆寒的气势。 “怎么了?”项君归迟疑地看向韩子卿,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侧目瞪了一眼慕奇二人,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到来? 莫沫一脸错愕,完全想象无能,自己才来怎么就成了项君归的敌视对象?他没有惹他吧? 反倒是慕奇的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出神的韩子卿,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 韩子卿这样的状态,他意外见过。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韩子卿嘴角微微翘起,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寒冰。 但她这样的状态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虽然项君归有点可惜刚才那样温软的韩子卿消失不见,但这样浑身带着棱角的韩子卿也让他忍不住心跳加快。 果然是,喜欢上了,她不管什么样在他的眼中都变得吸引人了吗? 但好不容易几人聚齐的情况下,慕奇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场面话说过之后,慕奇便将话题引向了碎尸案新出现的线索—— “被项队长打成重伤的那个男人经过审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杀手。”慕奇脸色并不好看,“他亲口承认,是有人在一个杀手论坛发布的任务,对方承诺杀死一个叫韩子卿的女人就给五百万,事先打了一部分佣金到他的账户,等事成之后他会将剩下的部分一起打给他。” “我们顺着他的线索登上那个论坛,发现是一个很业余的论坛。但意外的是,那个男人说的所有消息都是真实的,论坛上也确实能找到对方发布的任务——”慕奇神情凝重地看向韩子卿,“而且,接下任务的好像不止一个。” “这个杀手是从国外偷渡过来的,一直在网上接单,但是他用的武器并非特种大队使用的最新武器——也就是说,你们上一次在街上遭遇的击,并不是这一个杀手做下的。” 这没有什么,韩子卿完全可以料到。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韩子卿笑得轻松,“至少可以证明碎尸案的幕后凶手不是陈瑜那个不孝子!陈瑜可以说已经家破人亡了,手上根本拿不出雇佣杀手的钱。” 拿得出五百万甚至更多——杀手接下任务后就会有一部分佣金到账,而接下任务的杀手不止一个——完全可以确认凶手的身份非富即贵。 陈瑜排除了嫌疑。 “吴瑜卿的嫌疑也完全可以洗清了。” “为什么?”慕奇皱紧了眉头,“这个杀手用的不是特种大队最新武器,也就代表着他不是最初的那个杀手,所以证明凶手有雇凶杀你。但是他怎么会认识你?吴瑜卿为什么又不会是雇凶杀你的那个人?” “吴瑜卿真想要杀我的话,没必要雇凶,他抓住一个机会就能直接把我击毙。而且不要忘了,吴瑜卿其实已经退伍好几年了,真要按照吴瑜卿是在退伍的时候从部队带走了武器这个思路去想,吴瑜卿其实根本不可能拥有那样的武器——虽然我们人赃并获,他确实有,但这只能说明他有其他的路子获得这样的武器——所以吴瑜卿这样的推论下产生的结果,也就是吴瑜卿就是想要杀我的凶手这点就直接被推翻了。” “如果我们按另一条思路,吴瑜卿从其他路子获得了武器——但是这就没有了唯一性,其他人也可以从另外的路子获得特种大队使用的最新武器。所以,也不成立。” “那么,当武器这唯一的牵连点不存在的时候,这个原本跟吴瑜卿就没有任何关系的案子还有什么机会和他扯在一起?就是那些高层再不要脸,上面等着碎尸案结果的那些人也不是蠢的。” 韩子卿说完,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总算把吴瑜卿身上的黑锅洗净了,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以前他们虽然也这样假设过,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没人愿意相信军队的防御出现了问题,连国家最新式的武器都被人用来交易,在外界流通了。 连犯罪分子手上都有了,相信上面那些人肯定会雷霆震怒,给军队来个大换血也不是不可能。 国家的安全高于一切,这个线索的指向,简直让每一个身系祖国安全的人不寒而栗——军部有人以权谋私,不顾国家安全贩军火,还是国家最新型的武器。 “但是,”慕奇的目光不敢直视韩子卿,但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担忧,“你现在可就真的危险了。项队长已经受伤了,而那凶手也不知道是谁,暗中隐藏着的杀手还有多少我们也不知道……” “这完全没有问题啊!”韩子卿一点也不在意,“我完全可以不出门啊,整天待在警局,杀手还敢硬闯吗?” t 第022章 又多一名受害人 杀手在警局来去自如,将警局的防御视若无物,那只可能是电影里面的情节!一个国家的安全部门,其中防御等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牢固,怎么可能轻易让人闯进去?慕奇听到这话,脸色微变,有些接受不了韩子卿这么轻易就说出了不再管这个案件。 韩子卿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微冷:“我当初接的本来就不是这个案子,我也说过,这个案子就是挺普通的仇杀,我不擅长。” 韩子卿从来就是韩子卿,在她擅长的领域,她一向将下巴抬得比鼻子都高;但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她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硬是强出头,害人害己。 莫沫扯了一下慕奇的袖子,有些尴尬:“慕奇,你忘了吗?韩子卿大学所有科目中,推理这一项其实分数只是将将优秀而已……” 虽然已经足以傲视全班大部分同学,但和韩子卿其他的科目,尤其是犯罪心理学相比,那简直就是……用老妖婆的话来说,那就是“偏科偏到你姥姥家了是吧?推理能力不行你当个屁的警察啊!” 足见韩子卿在推理这方面有多么的不受老妖婆的待见。 “普通的案件不一样可以用犯罪心理学辅助查案吗?” “可是我完全没有兴趣啊!”韩子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我和你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查案是想要让受害人死得瞑目,不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让凶手再有伤害其他人的机会;但是,我查案完全就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兴趣,我为那些**心底的罪恶感到兴奋,并想要一层一层地剖开他们心底的想法,因此愿意劳心劳力地查案。但是,普通的案件里的那些凶手的心思真的是一猜就透,而且他们的犯案手法和他们的犯罪动机其实并没有必然的……饶是聪明机智如我,也不能凭借着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联想出我想要的东西啊。” 韩子卿也是有些无奈,这样说出来灭自己威风的话其实挺让她心底不舒服的,但她才想起了……心底还有些流连温情,面对的朋友也就愿意解释几句。 但慕奇信不信,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没有必要非得要一个不管怎样都怀疑她的人变得相信她,更何况,慕奇心底的那些猜想还并不都是假的。 慕奇沉默下来,经过莫沫的提醒,他已经响起==想起了韩子卿的真实情况。 就如韩子卿所说,她查案能那么快速准确,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些**案件虽然喊人听闻,残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但对摸透了他们心理的韩子卿来说,他们其实是有一定规律的,犯案的手法可以猜测凶手究竟是哪一种**,杀人仪式,杀人对象都可以判断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但正常的凶杀案谋杀案,其实很难用心理学去将凶手的犯案动机都推断出来。 擅长破获正常案件的慕奇对这方面最了解不过,正常的凶杀案很多都是冲动杀人,随手拿起一样东西都可能成为他们杀人的凶器。 即使是做了很多准备的谋杀案,最终确定的杀人方法也只是因为在当时条件下,最合适最简单。 简而言之,他们只要杀人,但对其他的诸如杀人手法,杀人对象等——固定某一个对象,而不是一类——要求并不高。 但**杀人,杀人对象需要精挑细选,杀人手法需要精挑细选,处理尸体的方法需要精挑细选,甚至杀人的确切时间,宣告世界的方式等等,都是需要严格挑选的,否则十几二十年不犯案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的犯案周期几场,因为杀人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享受,不能仓促享用的美味。 慕奇满含歉意地看着韩子卿:“对不起,我不该……用那样的想法看你。” 韩子卿挑眉一笑:“不必道歉,因为你看到的很多东西,可能都是真实的,一小部分的错误不能直接因此就否定其他全部的真实。” 慕奇被韩子卿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但韩子卿这种坦诚的态度,反而让他一直焦灼怀疑的内心,舒缓了下来。 * 人在心情放松的情况下,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韩子卿撩起刘海,看着站在医院前台,像是一柄利剑插在原地的项君归,眉眼含笑。 项君归确实没有说谎,因为之前的从军经历,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他的身体愈合能力也比普通人快了不止一倍。 这不,在项君归醒来后不过才三天的时间,他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到可以回家休养的地步了。 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因为韩子卿并不喜欢医院的环境,项君归便决定听从韩子卿的想法,提前出院回家养伤。 项君归回头恰好对上了韩子卿盈满笑意的眼睛,一双很少泄露情绪的眸子也微微向下弯了些许弧度,看起来竟比之前温软了许多。 正帮项君归办理出院手续的护士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心里忍不住想,没想到看起来是个人高马大的铁血壮汉,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也一样化为了绕指柔。 心里忍不住羡慕起抱臂站在一旁旁观,完全没有帮助自己男友意思的美女。 韩子卿心里好笑,正想上前,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慕奇?”韩子卿觉得奇怪,慕奇不是去查案了吗?怎么想起给她打电话了…… “子卿,法医又确定了一名受害者的身份,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警局一趟?” 慕奇的语气十分焦灼,显然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的神经再次绷紧,让他原本还算平缓的心境一下子又激荡起来。 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出现一个受害人的惶恐,让慕奇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完全无法思考的境地。 韩子卿周围的气息沉寂了下来,忍不住扶额叹息:“慕奇,你真的不必这么……这么害怕。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对,但是更不对的却是你的心态。” 慕奇无言。 “不过你调整过来也需要时间,我会尽快赶过来的。”韩子卿心情颇好地应承了下来。 才被确认的那名受害者的身份,出乎所有人预料。 经过dna对比,法医最后拿出来的与警方备案的其中一名受害者的dna片段足有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身份信息的人,竟然是陈凤。 按照陈羽的说法,应该已经父母双亡的陈凤! 生活真是远比艺术来得要荒诞,总在人们猝不及防的时候,给所有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真的没有错误吗?”韩子卿幽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对上了远在万米之外的慕奇,“要知道如果你给出的dna鉴定信息是正确的,那么也就说明,最新确认的这个受害者和另一名叫做陈凤的受害者有着直系血缘关系——换言之,我又要再跑一趟,甚至需要想办法从一个十分擅长做戏的老头儿口中撬出她想要隐瞒的信息……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当初问陈羽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那老头情绪过于激动,尤其提起陈瑜的不孝行为时,那恨不得拿把刀去将陈瑜砍死的态度,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那还是一个关系并不怎么亲近的邻居所应有的态度吗? 但偏偏项君归等人都觉得陈羽很可怜,觉得他说得太让人心酸了,甚至她语气稍微重一点,就引来了项君归的不满。 啧,也不想想,陈羽他和陈瑜之间有一毛线的关系啊,情绪那么激动让人分分钟想讽刺几句。 但现在明显不是她翻旧账的时候,韩子卿眼珠骨碌一转,立刻将目光放在了新出现的这一位受害人身上。 而慕奇得到了韩子卿的保证,虽然情绪低落,但还是不免觉得轻松了一些。 和韩子卿的想法一样,慕奇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那位因为和陈凤有直系血缘关系,以至于在最初的时候没能将其和陈凤的dna信息区分开来的受害人的身份,究竟为何。 “怎么了?”项君归办好了出院手续,转身就看见韩子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韩子卿闻声回头:“没什么,只是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 项君归幽暗的眼睛微微一亮,嘴角噙着一抹带**的弧度:“要去警局一趟吗?我陪你。” “不用,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早点回去躺着吧,”韩子卿忍不住笑出声,“我可没有压榨伤患的癖好。”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项君归认真地看着韩子卿,眼底还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担忧,“而且也不知道接下凶手悬赏的究竟有多少杀手,你肚子出门没人在身边保护会很危险。” “但是你受伤了,”韩子卿皱紧眉头,“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担心,要知道我的法可不输你们特种大队的任何一个人。” 项君归眼底暗沉,他原本就对韩子卿意外精准的法心有疑惑,现在听她如此云淡风轻地提起这件事,便有心想问个清楚。 韩子卿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直接将他的打算堵了回去:“再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保护我?杀手把射过来的时候你又给我挡吗?万一对方不用呢?” ------题外话------ 妹纸们有的免费五星评价票吗?记得甩给我呀~\(≧▽≦)/~ 第023章 孩子呢? “即使对方不用,我跟在你的身边也能保护你。”项君归不怀好意地将韩子卿从上到下仔细打量,最后意味深长地说,“虽然我是伤残人士,但比起你这个半残废,我怎么也算比你有战斗力吧?” 半残废韩子卿:“……你给我去死!” 虽说比较体能出众的杀手,她这点三脚猫功夫确实像是个半残废,但这话说出来就比较讨人厌了…… 韩子卿气得一路都没有理项君归,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和项君归说。 “砰——”韩子卿一脚踹开了闻人笑办公室的大门,脸色难看直接坐到了闻人笑面前的椅子上。 吓了办公室内所有客人一大跳! 不过这次,闻人笑的办公室内却没有意料之外的客人,唯有慕奇脸色略有些惨白地看向她。 “确认受害者身份了吗?” 韩子卿瞪着闻人笑,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闻人笑依旧冷冰冰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除了还有呼吸之外,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但他韩子卿确实很包容:“还没有确认。” “偌大的警察局,几百号人,全都是废物吗?”韩子卿面色不愉,整个人像是喷火龙一样,稍有不如意就对着人喷火。 慕奇诧异地看着紧随韩子卿进入办公室的项君归,目露疑惑。 韩子卿的情绪可不怎么容易被人挑起,慕奇有限的记忆中,似乎除了老妖婆外,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有本事能一句话就将她气得跳脚。 项君归也是后悔,他原本只是开玩笑而已,谁知道韩子卿竟会如此在意自己的武力被人比作半残废? 有心想要道歉,却都被韩子卿不冷不热,眼中带刺的态度给蛰了回来。 气性忒大了点! 闻人笑却像是没有注意到韩子卿在生气一样,声音冷冰冰地解释:“公安厅已经派出了最精锐的警备力量去访问陈凤身边的人,但每一个人都侧面确认了陈羽之前说法的真实性——陈凤从小父母双亡,虽然跟着陈羽夫妻生活在一起,但陈凤和陈羽夫妻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而其他人口中的陈凤亲生父母,也确实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不存在其中一人还在世的情况。” “其实我比较想问,”韩子卿不满地打断闻人笑不带半分感**彩的陈述,“难道警方还不能确认这新出现受害者的性别吗?如果知道她是陈凤的妈或者爸,搜查范围也会小很多吧?” “事实上,”闻人笑眼睛平静无波,“就在你赶来之前,姜茶就确定受害者的性别。” “嗯?”韩子卿挑眉。 “女性。” “也就是说,这名和陈凤一起遇害的女人,是陈凤的妈?”韩子卿眼睛一闪,“问过陈凤周围的邻居了吗?难道没人见过受害者出现在陈凤家中?” “已经有人去调查了。” 韩子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握手闻人笑,你能不要说每句话都不带情绪好吗?听起来挺诡异的。” 闻人笑静静地看着她:“不能。” “我去!”韩子卿瞪眼,却也知道闻人笑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只能无奈地撇撇嘴。 “不过,这点等你们警方慢慢查就好了,迟早也能确定她的身份。”韩子卿想了想,“我更在意的是,难道我原本的猜想错了?” 慕奇和项君归一脸疑惑,奇怪地看着她。 慕奇比较耐不住心底的疑问:“怎么说?” “原本的五个受害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拆迁一条龙’连窝端了,很明显就是仇杀啊。显然警方最初乃至于之后的想法都和我一样,所以警方才会将嫌疑人的目标放在陈瑜几个在拆迁案中被害得人财两失甚至家破人亡的几人身上吧?” “没错!” 除了陈瑜因为出逃在外,其他几名受害者的遭遇和他差不多,但因为本身没有染上赌瘾,倒没有陈瑜那么惨。 但也有嫌疑。 所以警方一开始就将目光落在了这几人身上。 只是后来一点证据都没有,他们不得不将所有的目光锁定在陈瑜一个人身上。 “但是现在牵扯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受害人名单上的人,似乎还和陈凤的身世扯上关系了。”韩子卿笑了一下,“我就觉得,可不可能是情杀啊。” 韩子卿整个人陡然阴沉下来,笼罩在她身上的冰寒气息让人忍不住胆怯。 就连她的声音,都带着说不出的阴寒诡异:“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发疯失控,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 项君归快步来到韩子卿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关切:“你没事吧?” 说实话,和韩子卿相处了这么久,甚至知道了韩子卿精神分裂的秘密,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韩子卿在某些时候的怪异之处。 韩子卿第一次在提到感情的时候那种不屑的神情至今让项君归记忆犹新,也在那个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韩子卿的心底藏着一道愈合不了的伤,埋葬着一个说不出来的秘密。 他没想过去窥探韩子卿心底的世界,他只想要好好地将她护在怀里,让她心底的伤痕淡去。 韩子卿心神一动,知道自己又一次被痛恨的情绪影响,面色有些不虞。 “没事,只是……联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已。” 慕奇担心地看向她:“如果心情不好,你就去……去休息一下吧,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虽然想要这个案子尽快破解,但慕奇也不能罔顾韩子卿的身体健康。 他已经知道韩子卿每次破案后,就需要休假一段时间的事情了,这次因为两个案子是案中案,韩子卿并没有机会休息…… 韩子卿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慕奇,相较于项君归少见的温柔,她还是觉得慕奇竟然会在案子没有侦破的时候劝她去休息这样的事实,比较让她意外。 慕奇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破案的主力,要是身体垮了,反而降低破案的效率。” 六道幽冷的目光射向慕奇,就是一直在充当背景的莫沫都讶异地张大了嘴。 这种说话的方式可真是…… 韩子卿又不高兴了:“我们继续讲案子!” “噗!”莫沫喷笑,却在触及韩子卿威胁的眼神时憋了回去。 项君归目光含笑地揉了揉韩子卿的头发,惹来韩子卿恼怒的瞪视,却又在对上他眼中的**溺时,忍不住红透了耳尖。 还不等人打趣,韩子卿面色霎时变冷,声音也染上了疏离:“我怀疑这个案子是情杀的原因,是因为陈凤突然出现的这个母亲。” “按照陈瑜所说,陈凤之前对他们夫妻二人还是很孝顺的,而且和他的丈夫蔡白也是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虽然陈瑜口中的陈凤确实自私自利还特别爱财,但是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突然就为了一笔钱抛夫弃子,和父母断绝关系吧?总是要有一个转折铺垫,不会让自己最亲近的人觉得突兀才对啊……” 但是陈羽的说法却是,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陈凤的意图。 而且陈凤在离婚后迅速签字拿到搬迁费就离开了老家,一个人,连丈夫儿子都没有通知,就这么搬到了其他地方离群索居起来。 “不觉得荒谬吗?”韩子卿冷笑,“陈凤要真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生活,怎么会做出来的事情那么像是在逃跑?还是连最亲近的丈夫和儿子都不敢接触的逃亡?” “你是觉得,陈凤早就察觉到了有人想要杀她?”项君归听懂了韩子卿的未竟之语,“所以她才会匆匆离婚,带着一笔钱逃得远远的,甚至不敢将自己如今的住址告诉他们?” “是……” “可是陈凤不是一个普通人吗?一没钱二没貌,性格虽有瑕疵却也不会让人想要杀了她啊?” “所以我们就必须弄清楚她这个神秘的母亲是什么身份,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从未出现过,一出现就以碎尸的状态出现在他们视线内的女人,实在是太过神秘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一切事件的。 “叮铃铃铃……” 韩子卿一怔,这是什么铃声?也太“经典”了吧?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闻人笑,拿起了手边的手机,直接按了免提。 “喂。” “喂?闻警官吗?我是专案组的小周啊,那个最新受害人的身份确定了,是一个叫做柳玉华的普通工人。一直独居在郊外,人际关系简单。不过之前有过一段婚姻,但是没人知道她的前夫是谁。直到被害人陈凤死亡前一个月,陈凤新居周围的邻居才见到柳玉华在小区出现,并很快和陈凤住在了一起。具体的信息等我会警局之后再交给您,您看行吗?” 闻人笑的脸上没有意思波动:“可以,尽快。” “柳玉华……生母……”韩子卿皱眉,仔细地想着这其中的。 其他人也安静地等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扰了韩子卿的思绪。 突然灵光乍现,韩子卿错愕地抬头看向项君归:“我们是不是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题外话------ 求订阅~求五星评价票啊~o(≧口≦)o t 第024章 陈羽死了? “什么问题?”项君归奇怪。 “陈羽啊!”韩子卿被自己突然想到的东西惊地跳了起来,“陈羽没有说过他们夫妻不孕不育吧?但是他们的孩子呢?我们和他聊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听到他说起过自己的孩子?” 所有人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地看着韩子卿。 对啊,警方原本被陈羽误导,以为陈凤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一点也不觉得他没有提过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但是他们上次去问话的时候,陈羽却干脆否认了这点,明言陈凤只是他邻居的女儿—— 可是他们却因为之前的“误会”,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没有再去注意陈羽没有提过孩子;而且之后他斥骂陈瑜不孝的盛怒之态,更是让他们有志一同地忽略了这一点。 就连韩子卿和项君归这种见惯形形色色人群的人,都着了道。 想到这点,他们不禁觉得不寒而栗。 一个老人,竟然会对他们这样耍手段?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凶手就是他吧?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不会有那样的能力一口气杀死六个正直壮年的受害人,更不用说其中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再说,那老人怎么会知道韩子卿的存在,还恶毒地想要杀了她?他有事哪里来悬赏的钱? 正因为知道这些东西,所以韩子卿虽然怀疑,但却一开始就没有将陈羽当做嫌疑人,也就没有过多地追究他的撒谎。 但现在? “难道陈羽的孩子就是凶手?他只是在为他的孩子打掩护?”韩子卿靠在椅子上,总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太对。 那个素未谋面的陈羽的亲生孩子,陈羽和他的邻居们提都没有提起过的孩子,真的存在吗? “想这么多干什么?”项君归看着韩子卿,“直接让警方去调查不就好了?其他的他们不在行,但调查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想再到陈羽家去看看。”韩子卿做了决定。 慕奇担心地看着她,不是很赞成:“子卿你现在不能随便离开警局,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有杀手对你下手。别忘了,最初的时候,可是有杀手敢在市中心对你开,只要有钱在他们眼前吊着,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倒是个问题,尤其现在保护韩子卿的主力项君归身上还带着伤。 “但我必须去一趟,否则就派温熙他们其中的一个过去,”韩子卿眼中有些凝重,“我总觉得陈羽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普通,他很可能学过一些心理学,寻常的警察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 到最后一点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来她都不是很担心,只是唯恐警察被他再次误导却连哪里出了错都不知道。 闻人笑敛下眼睑思考了一会儿:“但是现在除了温熙和包善瑶,其他人手上都有案子在忙,他们不可能过来帮忙的。而且,”闻人笑声音冷淡地陈述一个事实,“这个案件既然有你插手了,温熙和包善瑶也不会插手。” 这是他们案件组所有人达成的共识。 韩子卿抿紧嘴唇,这倒是个问题:“容钰然呢?现在她有空吗?” “你让一个心理医生过去做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子卿的身上,十分不解她问的问题。 “如果她有空,让她和慕奇一起到陈羽家里,一个负责问,一个负责看。” 至于看什么,在场之人心知肚明——看她有没有撒谎。 * 容钰然看着走在身前,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说慕奇,你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你急就能更快地破案了。” 慕奇身形一顿:“我只是想要快点找到凶手。” “反正又不可能再死一个人,”容钰然无所谓地说,“线索慢慢找总是会找到的,但你如果不控制你的心态,对你的病情很不利。”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时不时的还会踩到一些尖锐的小石子儿,这让穿着高跟鞋的容钰然十分难受。 若不是韩子卿亲自来找她,这种偏僻难走的地方,她才不会来受罪。 慕奇回头想要反驳她的话,却先一步注意到容钰然皱着的眉头。 再看到她脚下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当即绷紧了脸,声音隐隐带着指责:“知道要出门,你怎么还穿高跟鞋出来?” 虽然嘴上不客气,但慕奇却扭身直接蹲在了容钰然的身前,“上来吧,我背你。” 容钰然讶异地看向蹲在地上的男人,并不十分宽厚的背却让她心头一热。但她嘴上却不示弱:“我又不是走不动,你赶紧起来吧。” “赶紧上来,”慕奇声音一顿,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生硬,连忙舒缓了语气,“你看起来也不重,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的。你这样难受不说,还会耽误我们见到陈羽的时间。” 这是在说她拖累了他被?容钰然忍不住撇嘴,这男人可真不会说话。 怀着一股说不出的郁气,荣誉权直接扑到了慕奇的背上。 原以为他会被她突然的动作扑得身形不稳,不料他还有几下子真本事,即使面对她的刁难也是稳如泰山,捞过她的双腿就稳稳地站起来快步走向陈羽的家。 容钰然只觉得庆幸,还好她虽然穿的是高跟鞋,却没有穿裙子。 陈羽的家门离他们并不远,很快就赶到了他的门口。 慕奇先将容钰然放下,这才开始叩门:“陈阿伯在吗?我是上次来过的警察,有点事情想问你,可以开开门吗?” 等了半天,不见陈羽应答,也没有听到他前来开门的声音。 慕奇忍不住担忧,再次大力地开始拍门:“陈阿伯在吗?陈羽!陈羽在吗?” “没人?”容钰然扭头看向慕奇,“陈羽还有其他的亲戚吗?会不会是你们过来没有打好招呼,他去走亲戚与我们错过了?” “不会,”慕奇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边拍门一边对容钰然解释,“一般住在这个村子的老人都是孤寡老人,家里都是没什么人在才会过来住。” “但是这房子里面明显没有人在啊。” 容钰然四下打量,然后走到陈羽家旁边的老宅门口。 轻轻地敲了敲门,很快便听到有脚步声过来给她开门。容钰然面色微动,恭敬地站在门口等着来人。 “吱呀——” 一个脑袋从打开的门缝中探出来,是一个老婆婆,“你谁啊?找我有事吗?” “阿婆打扰了,我们有事找你旁边这家的陈羽,但是叫了很久都没人答应,我们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老婆婆迷茫地眨眨眼,然后像是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一样:“你说隔壁这老头儿啊?他不在家吗?好几天都没见他出门了,在家呢!” “可是我们叫了这么久,没人应啊。”容钰然看向慕奇,眼中也染上了一丝担忧。 “在呢在呢,没见他出门。”老婆婆有些不耐烦,“他从搬到我们这里就一直不愿意出门,一直待在他家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谢谢阿婆了,我们再叫叫看。打扰了!” 阿婆点点头,直接将门关上。 容钰然皱着眉头看向陈羽老宅的院墙:“怎么办?直接闯进去?” “只能这样了。”慕奇脸上是说不出的凝重,动作也没有犹豫,直接撞了上去。 “嘭——” 老旧的木门不堪重负,瞬间倒塌,发出惊人的叹息。 慕奇和容钰然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两人做足了防备的姿态这才小心地踏进了门内。 两人也不犹豫,直接奔向了陈羽的卧室,却在闯进去后惊叫出声:“陈阿伯!” 只见他们担心的人物此时竟被挂在横梁上,脸色青灰,舌头拉长,明显已经死亡多时—— 自杀还是他杀? 慕奇双眼泛着红血丝,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了。 韩子卿也没想到让慕奇过去问个话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好在跟着慕奇一起去的正是他的主治医生容钰然,否则以慕奇当时的状况,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你是说你们进去的时候,陈羽就已经被人吊死在了横梁上?” 陈羽的老宅是那种老式的院子,房屋只有一层,抬头就能望见横梁。一根绳子从上面穿过去然后绑好,只要绳子的长短合适,确实可以吊死一个人。 “但你们怎么知道不是自杀?”韩子卿认真地看向容钰然。 容钰然一愣:“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医生,做下这个论断的是慕奇,你等他恢复一些后自己去问他。” 韩子卿表情不太好看,慕奇原本就没好,现在又受了刺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所恢复。 闻人笑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姜茶已经过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姜茶那人,十分诡怪,但他的专业知识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示意韩子卿听到姜茶过去之后,脸色也不禁好看了几分。 但又死了一个人这个事实,还是给韩子卿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是说邻居的阿婆说他好几天都没出门了?那有没有人到他家里去过?” 韩子卿话音刚落,一人就推门而入:“闻警官,你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那陈羽确实有一个儿子,名字叫陈埭,年龄和陈凤一样大。” 第025章 墓碑 陈羽果然还有一个孩子! “但是好几年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埭就此离家出走,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从陈羽以前的邻居口中知道,陈羽以前确实有过一个儿子,名叫陈埭。不过从小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还喜欢和社会上的一些混混搅在一起,是以并不得其他人的喜欢。 陈羽也不太喜欢这个儿子,对他不假辞色,有时气急了也会动手,但每次都会被陈瑜的老婆护在身下。 就在他们小区拆迁前两年的一天,陈埭急匆匆地赶回家,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他家里就传来了他和陈羽大吵的声音,再过不久,他们就看见陈埭拎着行李袋从家里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家。 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 韩子卿目光湛湛地看着才进门的警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那警察一脸的受**若惊:“还……还有。”说完他定了定神,“后来我们去问过陈埭以前的熟人,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那陈埭竟然是出国了。” “出国?”不光韩子卿,就连闻人笑的眼神都泛起一丝微光,“陈羽的家境有条件让他出国?” “当然没有。”警察喉结滑动,“他以前的朋友说他是得到哪一位大人物的赏识,这才将他送出国学习一些技能,好等他回国后帮他。” “后来我们查到,那位他朋友口中的大人物,是东南亚一带有名的军火商。” 似乎一切到了这里,就有了完全契合的解释。 陈埭,就是碎尸案的真正凶手。 韩子卿眸光一闪:“你们知道陈羽老婆的坟墓是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但是……教授你问这个干什么?” “带我过去,如果我没猜错,到哪里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韩子卿嘴角泛冷,“说不定我们心心念念想要抓住的嫌疑人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怎么可能……”那警察在韩子卿目光的逼视下,还是乖乖地走在了最前面,领着他们往陈羽老婆的墓地走去。 * 一束随意包扎起来的野菊被人放在墓碑前,上面还沾着刚降下的露水,看起来生机盎然。 一个男人静静地站在墓碑前,手指上夹着一根才点燃的香烟,袅袅的烟火顺着他的手指往上攀爬,熏黄了他雪白的袖口。 他在这里一动不动,目光平静悠远,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远远望去,一人一烟一碑竟构成了一幅朦胧的画,静谧安宁,让人不愿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也许是久等不到韩子卿等人说话,男人诧异地转过头:“怎么不说话?” “打扰别人凭吊亲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韩子卿淡淡地说。 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韩教授可真是有趣。” 韩子卿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转身,这才收回视线。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男人仔细想了片刻,还是理解不了警察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猜的。” 男人觉得荒谬:“猜的?没有任何依据,你就猜到我在这里,然后这些警察也听你的瞎指挥,呼啦啦一大群人就跟着来了?” 男人的目光望向韩子卿身后,不仅项君归等人在,还有一大群身穿手拿的警察,也在。 如临大敌,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危险人物一般。 男人,也就是陈埭觉得,挺好笑的。 “我身上又没,周围也没有帮手,四周也没有埋伏着杀手,你们这样严阵以待至于吗?” “他们小题大做,我来之前就说了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碰面而已,真要抓你你也会乖乖跟着我们回警局,他们就是不听。”韩子卿一脸笑容,眼中却带着明显的试探。 陈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我一开始听到你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选择找杀手杀了你,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韩子卿脸色沉了下来。 她并非对陈埭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满,若她真的不敌杀手本事被重伤甚至被杀,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愿赌服输;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项君归这个无辜的人替她受伤了,让她不免迁怒眼前的男人。 陈埭当然事先调查过韩子卿是怎样的人,所以在看到她脸色大变的时候就有些讶异:“生气了?” “不至于,”韩子卿目光幽冷,“只是让你雇佣的杀手下次杀人的时候看准了目标再动手,否则不但拿不到钱还平白多添一条人命,多不划算。你说是不是?” 陈埭一挑眉,目光在项君归的身上打转:“没想到你倒是喜欢这种类型,怎么走到一起的啊?” 这种熟稔的态度让守候在一旁的项君归周身笼罩住一层寒霜,他脸色沉沉地一把拉过韩子卿,瞪视陈埭:“不要在这里乱攀关系,她和你不熟!”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熟?”陈埭眼中闪过一道恶趣味的光芒,一脸的跃跃欲试,似乎真要落实项君归口中的攀关系。 慕奇惨白着一张脸,直接挡在了陈埭面前:“我觉得你有必要和我回一趟警局。” 他不知道韩子卿说的要抓陈埭,陈埭就会乖乖跟着回警局是真是假,但即使是假,这么多拿着的警察围着他,也会让着变成真的。 陈埭拿起香烟直接在墓碑上捻灭,声音轻快:“好哇,你在前面带路。” 莫沫震惊地看着陈埭,又扭头看着韩子卿,没想到他真的如韩子卿所说乖乖地准备跟着回警局。 但他也没有震惊太久,因为其他人已经随着慕奇的转身,准备离开了。 陈埭很配合地跟着进入了慕奇那一辆车,期间不言不语,任凭慕奇浑身释放冷气也绝不开口说一句话。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警局。 那些神情紧张的武警们直到回到警局还有些缓不过神,一群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简单地回来了?埋伏狙击呢?持杀手呢? 这和说好的剧本怎么不一样啊摔! 没有了性命之忧,他们一个个的都恢复了平常嬉笑怒骂的模样,神情轻松。 等到坐在审讯室前,慕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倒是陈埭一脸坦然,仿佛他进入的不是审讯室而是会客室一般。 “陈凤等人都是你杀的吗?” “算是吧。” 慕奇瞪眼,什么叫做“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杀他们,从我们警方得到的资料来看,你和这些人理应没有任何关系,更是不存在利益冲突。” 陈埭耸肩,一脸的随性:“我想杀,就杀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着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打算开口的韩子卿,“韩教授应该见多了我这样的人才对啊。” “我可没见过多少你这样的人,”意外被点名的韩子卿虽然还有些茫然,却凭着本能直接刺了他一句,“我接触的人虽然随心所欲,也不讲伦理纲常,世俗道德法律等物放在心上,但同样,他们也不会将感情放在心上。” 陈埭脸色一变,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像是浸了毒,带着难言的威胁。 但韩子卿可不惧:“想你这样不是自己做的,还乐意为凶手打掩护背黑锅的人,我还在还真见得不多。” 在场的警察再一次懵住,听韩子卿这话,他们想要找的凶手竟然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真正的凶手是陈瑜啊。”韩子卿轻飘飘地抛下一颗,直炸得所有人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神转折。 “当初听陈瑜讲起陈瑜一家的遭遇,不觉得各种事情都太过凑巧了吗?原本家境富裕父慈子孝,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各种厄运缠身,先是陈桥老伴儿出事,出事之后还正好一个及时伸出援手的人都没有;但在被救之后,却刚好被吊着一口气耗尽了家中的积蓄?陈桥老伴儿病好,正准备出院,还不等他们一家喘口气,然后——陈瑜好死不死地染上赌瘾了,还在短时间内欠债好几百万。” 看着陈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沐浴在他愈加阴寒的目光中,韩子卿笑着挑破了那家建筑公司隐藏在光鲜表面下的最后一层面纱。 “在家中面临危难的时刻,我其实很难想象陈瑜这么一个以前从不参与**的人怎么会就突然有机会接触到动辄赌注好几百万的大型**,还欠债好几百万的高利贷。” “其实细想之下,不难发现这其中有人在陈瑜的背后推动一切的发展。”韩子卿眼睛闪过一道光芒,“而陈瑜会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还去**,很可能是有一个他很相信的人在背后撺掇恐吓他,比如用他家里没钱了,如果再找不到钱给他妈妈付医药费,很可能就不得不买房子了这样的借口。” “只要陈瑜稍微单纯一点,这种初级的仙人跳其实很容易得手。” 经常接触这类案件的莫沫眨眼,迟疑地开口猜测:“那个救了陈瑜妈妈的好心人,不会也是一个托儿吧?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很可能接着对陈瑜妈妈的‘救命之恩’取得陈瑜的信任,然后再劝他做什么出格却有很大吸引力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很多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在这样的招数上中过招。” 第026章 渣男 若真是这样,为了一栋房子就将房子的原主人一家害得家破人亡,全家就只剩下一根独苗苗了,若陈瑜明白过来,那仇恨可就不死不休了。 这事儿安在谁的身上,都会恨不得杀掉害自己一家得到这样下场的仇人啊。 因为这个猜测,审讯室内的所有人竟在心底隐隐产生了一种那些受害人死得好的感觉……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很难定案的,若是手段做得漂亮一点,那陈瑜可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只是并没有人敢当着其他人的面将这样的想法说出来罢了。 毕竟他们是警察,有些想法可以有,却不能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陈埭的敛下眼中光芒,整个人窝成了一团,面对其他人疑问的目光,不否认也不承认。 而在这个时候,也有人注意到了这种猜想不对劲儿的地方:“那陈羽为什么要误导我们?他跟这个案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陈瑜又为什么要杀了帮过他的陈羽?” “别忘了那些碎肉里面才确认的另一位受害人的身份,一个普通工人,从未和陈瑜见过面,他更没有动机杀了她啊?” 杀陈凤,还能说是迁怒。杀柳玉华呢? “因为整个案件有两个凶手。”韩子卿斩钉截铁地说,“一个是为仇杀,另一个……也算是仇杀吧。” 陈埭幽幽地抬头:“你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些都是你猜出来的?” “挺简单的,”韩子卿对上他的眼睛,“毕竟我是学犯罪心理的,案件都已经清晰到这个程度了,我要是还猜不到,我就没必要再去大学误人子弟了。” “呵!”陈埭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 “陈凤是你的妹妹吧?”韩子卿眼中掠过一道幽光,很快便消失在她眼眸深处。 但她这句话却像是惊雷炸响,瞬间将陈埭淡定的神态轰碎成渣,他狰狞着表情,看着韩子卿的眼神凶狠地像是要将她咬碎吞噬。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真是啊?”韩子卿惊呼一声,“我只是觉得陈羽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而你……杀死陈羽这种行为也告诉了我很多东西。” “砰——”陈埭拍案而起,“你诈我!” “安静,”韩子卿一点也不害怕他凶恶的态度,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你会这么主动地跟着我回到警局,是因为你还有什么解决不了,想要通过知道的事情吧?” 陈埭压抑着怒火,深深地看了韩子卿一眼:“是,我确实有疑问。” “你需要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什么。”韩子卿淡淡地看着陈埭,“我们等价。” “我也是后来偶然遇到陈瑜,才知道他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从小到大,陈玉那个老不死的就把我们母子当做眼中钉,在家里一直吃不饱穿不暖,若不是陈桥伯伯,我可能早就被饿死或者冻死了。” 难怪陈埭要为陈瑜背黑锅,还愿意帮他复仇。 “所以在听到陈桥伯伯一家除了这么大的事,我就开始调查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作祟。”陈埭嘴角的弧度十分冰冷,带着惊人的杀意,“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竟然和老不死有关。” “陈瑜因为从小就是被**爱长大的,所以心性比较单纯,但也因为自己容易被骗,所以他轻易不会和不熟悉的人搭话。但他很孝顺,”陈埭突然插一句,“所以那老不死就找了自己朋友的儿子,在得到那建筑公司的保证之后,就开始给陈瑜设圈套,并诱哄着让他往里面钻,想要从他的身上赚钱。” “最开始撞人确实是建筑公司做的,但之后所有的步骤都是在老不死的授意下,由救下陈阿姨的那人牵着陈瑜的鼻子做的。” 韩子卿抱臂沉思片刻,目光湛湛地开口到:“我们才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当初陈凤的母亲找上门来,你的父亲想要和你的母亲离婚然后再娶陈凤的母亲。但是对方并不同意,最后好像是在蔡白的劝说下勉强同意了,但是还是提出了想要独占那栋老房子的条件。你的父亲背着你的母亲将老房子直接过户给了陈凤——那老房子原本确实是陈凤父母的不错,但当时陈凤父母留下的遗言就是谁照顾陈凤长大就能得到老房一半的房产。”韩子卿注意到陈埭脸色不太好看,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一点,“等到搬迁费到手之后,你父亲立刻就拖着你的母亲到了民政局,强制性地想和她离婚。” 陈埭脸色极其难看,但却眼中却只有愤怒和仇恨,没有意外,看来这点他已经调查到了。 “但是你的母亲并没有同意,这婚也就没有离成。但是陈凤的母亲原本就没想要和陈羽结婚,所以一听到这消息,竟是什么都不顾直接带着女儿跑了。” “但是房子已经没了,你母亲知道后大病一场。但是你的父亲却一味地认为柳玉华会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愿离婚,所以在你母亲生病的时候不但没有将她送进医院,也没有给她买药好好照顾她,这才造成了你母亲被‘气死’的假象。” 尽管过去了很久,但陈埭的神情显然就是没有从母亲死亡的打击中走出来,所以再一次听到当初的事情,他还是有些神情恍惚。 柳玉华是陈羽的初恋**,当初确实是两情相悦,甚至因此偷尝**而未婚怀孕了。 但当时的民风和现在可是大相径庭,陈羽坐下这种事倒只是名誉受损了一点,其他的却没有什么;但身为未婚怀孕对象的柳玉华却一下子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不检点,**男人,未婚怀孕……一桩桩一件件是她的不是她的脏水全都泼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瞬间名声扫地,成了道德败坏的女人。 背上了这样名声的女人,清白人家是不会愿意娶回家的。 即使让她背上这样名声的人正是自家的儿子。 所以这一对当初相恋的爱人就此劳燕分飞:陈羽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好人家的女儿,而柳玉华更是因为畏惧流言而远走他乡,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但柳玉华在走之前倒还是坚持着将自己的孩子给生了下来,并暗地交给了当时正新婚的陈羽。 只是当时的陈羽本身也是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有能力养活一个不受家人欢迎的女儿?好在当时陈祚受伤了,以后再也不能让他的老婆受孕,他就干脆将女儿丢给陈祚夫妻养育了。 所以陈凤,倒真是陈埭的亲生妹妹。 只是现在陈瑜的杀人动机有了——他的父母正是被那些“受害人”联合害死,他家的房子也正是被这些人抢去了;陈埭杀死陈羽的动机也有了——当初诱导警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犯罪行为被警方发现,他害死了陈埭的母亲。 似乎案情很明朗了。 但是,陈瑜为什么要杀柳玉华呢? “因为我想她死,陈瑜想着他杀了那么多的人反正也只剩下一个死刑了,就干脆帮我把她一起杀了。” 这话冷酷无情,似乎柳玉华在他的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猫小狗,想杀就杀了,甚至不用他动手。 他甚至对陈瑜,也没有一分愧疚。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陈埭想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慕奇等人,“陈瑜想要杀了那些人为陈桥伯伯和陈阿姨报仇,我为他机会杀死他们的一切帮助,他为我杀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 “你不是说他的父母从小对你很好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他们唯一的儿子的?直接将他送进监狱?” “先不说我原本就跟他提议过全部由我动手,只是他自己拒绝了,想要自己亲手报仇。”陈埭目光冰冷,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表情有些暴躁,“就是我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没有杀了他,就已经是因为我很在意陈桥伯伯了好吗?你不知道我在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愚蠢才会发生的时候,有多想杀了他。” 眼看陈埭就要失控,韩子卿急忙出声打断:“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啊,你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陈羽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一个蠢货!但是让陈瑜一头撞进去的这个圈套却是一环扣一环,根本不是他能想出来的!”陈埭双目充血,早已失去了初见时那种淡然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头疯牛,“我想知道究竟是那个不想活了的王八蛋给他出的主意!” 韩子卿愣了一下,然后将整个案子牵涉到的所有人回想一遍,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 “我想应该是那个和陈羽关系很好的陈凤前夫蔡白。”韩子卿不太确定地说,“不过我只是怀疑,毕竟蔡白不管是在陈羽口中,还是其他接触过的人口中,风评都很好。” “你怀疑他的原因是什么?” 韩子卿眨眨眼:“因为陈凤逃得太干脆了!甚至不惜为此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拿到拆迁款后就急匆匆地和自己才相认的母亲离开了从小住到大的地方,甚至不愿意给身边的人透露她后来的住址。明显是在防着什么人。” ------题外话------ 亲爱的们~不要跳订啊嘤嘤嘤…… t 第027章 相似 陈埭脸色晦涩难明,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地看着韩子卿:“查清楚之后,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他。” 是不是他有什么用呢? 其他人在心中暗暗地想着,目光复杂。 唯有韩子卿一脸严肃:“如果警方比你的人先查到的话。” 陈埭目光专注地看着韩子卿,她也不逞多让地回视过去,眼中的光芒只有心知肚明的彼此才看得懂。 她其实不相信陈埭在知道蔡白有参与的时候,会没办法查清这个人的所有资料,陈瑜不还在外面吗? 蔡白,也算得上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敌人了吧? 韩子卿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慕奇身上,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让被看着的慕奇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下一秒,他就回忆起了上一次韩子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就是她隐瞒了一部分线索,准备旁观事态发展看好戏的时候。 他忍不住对着韩子卿瞪眼:“子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 “啊~”韩子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没有隐瞒什么线索。”看着慕奇燃着怒火的双眼,她暮地一笑,“我只是奇怪啊,我不是说过了,碎尸案的凶手是陈瑜吗?你们为什么还没有派人去抓他?既然近两月之前发生了碎尸案,也就说明,陈瑜已经回到s市了啊。” “你猜,如果他知道蔡白在背后掺了一脚,会怎么做?” 明知道他们的谈话不可能被不在现场的陈瑜知道,但慕奇还是一脸惊慌地站起身,抓起手边的衣帽就要跑出去。 当初亲眼见到一地的碎肉和将地面都浸红的血色,那样的惨景至今还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他不敢想象若是陈瑜真的知道了蔡白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蔡白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和陈凤一样,被砍成碎渣,连完整的尸体都拼凑不出来。 但他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 明明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但是闯进蔡白的家中时,看到的仍旧是已经气竭身亡,死不瞑目的蔡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蔡白的身体是完整的。 慕奇瘫坐地上,整个人传者粗气,完全就像是跑完两万米马拉松后气虚到无以为继的状态。 但事实上,从他下车到进入蔡白的家中,总共路程也不过才几百米的距离…… 陈埭通知了陈瑜,也许陈瑜之前就对蔡白有过怀疑,所以在陈埭通知他的时候他才会正好在附近,也正好在慕奇赶来之前,先一步动手杀了蔡白。 “咔嚓——” 慕奇惊恐地抬头,瞬间撞进了一个小孩清澈到能一眼望到心底的眼睛。 “叔叔,你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小孩偏头天真地看着慕奇,“是找我爸爸的吗?” 慕奇:“……不……是,我找你爸爸……” “门开着啊?”小孩儿探头从慕奇身旁露出的缝隙看见打开的房门,眼睛迷成了一条缝,“看来今天爸爸在家呢,”但下一秒他眼中浮现疑惑,“既然爸爸在家叔叔怎么不进去呢?” 说着,竟然就要绕过慕奇进入家门。 慕奇一把将他抱住,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弟弟乖,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你爸爸正在洗澡呢。” “啊?”小孩儿抬起头,懵懂地看着慕奇,“现在不是下午吗?爸爸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洗澡?” “因为爸爸在街上踩到了一个泥坑,摔了一跤,将衣服弄脏了啊。” “喔,可是我饿了,好想吃饭啊。”小孩儿苦恼地揉着肚子,“能不能在家里吃饭完再和叔叔去买其他吃的零食啊?” 他记得以前也有叔叔带他出去玩,都会给他买东西吃,但都是一些很好吃的零食,并不顶饱。 他才从学校放学,实在太饿了。 “你爸爸回来就洗澡去了,还没来得及做饭……” “可是以前爸爸也没有给我做过饭啊?” 小孩儿干净的眼神晃得人心口发疼,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更让人心中泛酸,尤其是被那种毫不掩饰的奇怪目光看着,慕奇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那你平时吃什么?” “自己做啊,我已经长大啦。”小孩儿笑眯眯说着天真的话。 慕奇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仔细颠了颠,真的太轻了。而且,看小孩儿身高,也不会超过六岁…… “今天不用你自己做饭了,”慕奇将小孩儿的头按在他怀里,转过身就往屋外走,“今天我请你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吃肯德基!” 慕奇敛下眼中的情绪,声音却还有些颤抖:“好啊,今天请你吃个够。” ……在他们的身后,已经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客厅里,蔡白瞪大的双眼不甘地看着门口,只能幽幽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远远离去。 他的尸体仍旧安静地躺在原地,汩汩的热血像是绵延不绝的溪流,不停地从他的身体奔涌而出,好像没有止境,最后汇成了一幅绝美妖艳的惊世画作。 可惜无人欣赏,只能无奈等着下一波警察的来临。 在他的手边,放着随意地丢着一把普通的水果刀,上面布满了还未冷透的血液,遮住了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来的光线,看起来暗沉而没有光泽。 一个男人突然从他家厨房走了出来,没有一点脚步声,就像是索魂的幽灵,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罢了,祸不及子孙。”男人清澈的声音在屋内突兀响起,“总归还是一个小孩子。” 原来他竟是守在蔡白的家中,预备等小孩儿回来后将他也一起解决了。 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蔡白尸体,男人眼中冷光闪烁,最后转身从这让人作呕的屋内大步离开,就像从来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至此,最后一个受害者也已经死亡。 而碎尸案两名凶手的身份也已经明朗,这个案子就与韩子卿再无关系了,抓人这样的事情就是警察们的事情了。 韩子卿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正想离开,却发现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慕奇带着那个小孩儿,目光埋怨:“子卿,你为什么要告诉陈埭,究竟是谁在背后出主意?” 韩子卿低头看了小孩儿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这是陈凤和蔡白的儿子?叫什么?” “漂亮姐姐你好,我叫陈辰!”陈辰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仰视着韩子卿,“他们说漂亮姐姐好厉害,我以后也要成为想你一样厉害的人!” 看着陈辰像是宣誓一样的话语,韩子卿一愣,注意到他眼中强烈希望得到认可的期盼,她对着陈辰笑得温柔,“好哇,陈辰以后一定会成为像我一样厉害的人。” 项君归从她身后突然出现,深邃的眼神就那么不闪不避地看着陈辰,像是在打量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豆丁儿究竟是哪里引起了韩子卿的注意,让她对他这么和颜悦色。 但他的目光几乎快要形成实质,像是x光一样将他从里到外看得清清楚楚,也没有任何发现。 他却不知道,韩子卿只是那一瞬间想到幼时那个小小的像是面团子一样的小子卿,忍不住就对和小子卿很相似的陈辰多了几分耐心。 慕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只是碍于陈辰这个小孩子在,他才压抑着没有发怒。 项君归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走到陈辰身边:“叔叔要和姐姐说话,哥哥带你到其他地方转转可以吗?” 项君归虽然长得好看,但耐不住他一身气势无论怎么收敛都让她看起来和普通人不同,这让他看起来很可怕。 陈辰吓了一跳,急忙缩到慕奇的身后,闷闷地说:“我要和叔叔在一起。” 韩子卿忍不住莞尔一笑,对着陈辰伸出右手:“陈辰到姐姐这边过来玩可以吗?” “好!”陈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缀满了星光,看起来可爱极了。 韩子卿招招手,陈辰立刻从慕奇身后跳了出来,直接扑到了韩子卿怀里。 “陈辰,那边有椅子,我们过去玩好不好?”韩子卿的身体有些僵硬,却没有将怀里小小的这团肉推开。 “好!” 看着相携离去的二人,慕奇的脸色憋得通红,却又根本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项君归站在慕奇身边,一双幽深看不见底的瞳孔凉凉地看着他:“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而事实上,子卿已经破例给了你提醒,是你自己去慢了。” 慕奇瞳孔一缩,整个人气息翻涌,挣扎许久,最后却归于死寂。 其实他更想说,即使你这一次去得及时,但只要一刻抓不到陈瑜蔡白就随时可能被杀,甚至等到陈瑜做好了准备,蔡白究竟会怎么死,可就不是他们想得到的了。 即使陈瑜死了,别忘了监狱里的陈埭可不是普通人。 他愿意跟着韩子卿进监狱,也只是因为他为了复仇可以抛弃一切,但可惜的是他一直不知道最后的仇人是谁。 但他毕竟出国接受了一些训练,手下怎么会没有人?那些人随便一个就能在警方注意不到的时候取他性命,无声无息。 ------题外话------ 项君归:辰辰乖,叫哥哥~ 慕奇瞪眼:我比你还要小呢,凭什么叫你哥哥要叫我叔叔凸(艹皿艹) 项君归(沉思许久):因为我比较帅!︿( ̄︶ ̄)︿你说是不是啊小子卿?(紧张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冷眼看着蠢的项君归:帅有屁用,反正也没人看你(﹁﹁)~→ 第001章 离开 而蔡白死了,陈埭就安分了,甚至将他藏在扣子里的微型通讯器都交给了警方。 陈瑜也在前两天远逃国外,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奇颓丧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沮丧地不成样子:“我也不是要指责子卿什么,甚至对于蔡白的死亡,我还有一点庆幸……他毕竟只是在背后策划了那一场阴谋,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唯一能指证他的陈羽也被杀了,真要被警方抓到,最多也只能因为他对陈凤的家暴和虐待陈辰这点儿坐几个月的牢,很快又能出来祸害社会了。但是,子卿在说之前可以先让我们派人到蔡白身边保护不是吗?现在……” 慕奇的眼睛怜惜地看着在韩子卿怀中笑得开心的陈辰,“陈辰的父母都已经……母亲这边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父亲那边的亲人又因为蔡白的赌瘾而欠了太多钱,根本不愿照顾陈辰。” 当初把陈瑜骗到**去那个人虽说是陈羽好友的儿子,但也和蔡白关系很好,他们正是在**认识的。 也正是因为蔡白欠了太多赌债,陈凤才会决意躲开他,蔡白才会设计这么一个圈套。 只是陈辰看起来实在太可怜,慕奇就不免有些埋怨。 项君归的眼睛再次落在了陈辰的身上:“给他找一对夫妻恩爱的养父母不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没有好的人选,”慕奇奇怪地看了一眼项君归,“而且子卿应该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项君归皱眉,“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难道她还想领养陈辰?” “不是……”慕奇面有难色,“这和子卿的一些经历有关,她不会同意自己认识的孩子被人领养的。” 项君归更奇怪了,正想开口问个清楚,慕奇就直接打断说,“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这是她的事情,只有她能告诉你。” * “漂亮姐姐,以后要来看我哟~”陈辰以上大眼睛眨啊眨,满是期盼地看着安静站在一旁看着他和新父母离开的韩子卿。 而那个被他看着的韩子卿,却在这一刻闭上了双眼,许久才睁开:“如果我还记得你的话。” 陈辰显然有些失望,但却因为韩子卿并没有敷衍他二再次开心地笑成了一朵向阳花:“那漂亮姐姐一定要一直一直记得我,我这么可爱呀!” “噗……”莫沫被陈辰这句童言稚语逗得喷笑,“她一定会记得你的,要是记不得你我就天天在她耳边念叨你,看她敢不敢忘。” 陈辰在军方的帮助下找到的养父母也不禁为此笑开了怀,那位抱着他的爸爸使劲儿地在他头上揉了揉,“你呀,小脸羞不羞啊?”不过虽是这样说,但看他满意的表情,显然是对陈辰在遭受重大变故后还能如此开朗,而不是变得阴郁,沉默寡言而高兴。 虽然是军方找到他,让他们夫妻收养陈辰的,但显然,若是陈辰并不符合他们对孩子的幻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开心这么快速地将陈辰的户口落在他家。 陈辰不高兴地嘟起嘴巴,但还是在发现对方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后扭过了头。 这位叔叔和他的老婆对他都特别好,漂亮姐姐他们也说他们是他的新爸爸妈妈,让他和他们好好相处,哼,看在漂亮姐姐的份上,他就大度地原谅他们啦。 看着小孩儿傲娇的小模样,男人和他老婆可真是喜欢得不行,忍不住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亲。 “那我们就走了啊,”男人礼貌地看着站成一排排的人,“以后有空的话,欢迎你们来看辰辰。”揉了揉陈辰的毛茸茸的脑袋,“辰辰,给叔叔阿姨们说再见。” “叔叔阿姨们再见,漂亮姐姐再见!”陈辰对着韩子卿一行人使劲儿地挥手,然后就顺从地被男人抱着,走向他们家的小车。 就在快进车门的时候,陈辰忽然扭头,目光幽幽地看着韩子卿:“漂亮姐姐,一定要记得来看我啊。” 韩子卿敛下眼睑,藏住眼中的情绪,嘴角泛起笑容:“有空的话,我一定会来看你的,记得听话啊。” 等到小车开远,再也不见踪影后,一行人走的走散的散,到最后只剩下了韩子卿几人了。 慕奇看着韩子卿,好奇地问:“我以为你不会同意陈辰被人收养。” “为什么不?”韩子卿笑了,“这对夫妻人挺好的,只要陈辰自己不作死,应该能得到他们所有的**爱,活得像个真正的孩子。” 慕奇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便只能皱着眉将其忽略了过去。 说完这话,几人就准备往警局走去,却被项君归叫住。 “怎么了?”韩子卿眼神有些奇怪。 项君归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子卿,你在那个论坛上的悬赏已经被取消了。”韩子卿还有些茫然,不明所以,“所以我的任务完成了。” 韩子卿身形一顿,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幽深不见底。 “就在昨天,我的调令就下来了,”项君归声音有些艰难,“马上就要回警队述职。” 一行人沉默下来,不知不觉间,项君归就和他们在一起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习惯项君归的存在,并开始对他产生感情。 有心想要挽留,却也知道这是警队的命令,项君归本人无权拒绝。 “一路顺风!”莫沫率先拍了拍项君归的胸膛,像个真正的朋友一样给他道别。 慕奇纠结一瞬,还是笑着对项君归说了一句:“一路顺风,有空记得来看看我们啊。” 反倒是和项君归关系最为亲近,这段时间也看得出来两人关系有了飞速发展的韩子卿,沉默不语,一句话也没有说。 慕奇奇怪地看了一眼韩子卿,却只以为她是因为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项君归脸色变了变,走到韩子卿面前:“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韩子卿倏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到让人有些心寒:“一路顺风。” 慕奇注意到,项君归的身体明显僵了僵。 “我以为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怎么了?”韩子卿安静对上项君归的眼睛,咄咄相逼,“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什么都没有……项君归抿紧了嘴唇:“我以为我们之间算得上是朋友了,难道你就是这么敷衍你的朋友的吗?” 韩子卿眼神一闪,“祝你一路顺风,回去后就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听到她这么没有诚意的对话,项君归当即沉下了脸色,却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子卿,”慕奇震惊地看着韩子卿,“你怎么用这种语气说话?我都要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但你这话说得还没有我们诚心。” 韩子卿幽幽地看了慕奇一眼,转身就往警局走了进去。 慕奇两人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项君归,再看转身离开没再回头的韩子卿,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能憋着疑问朝着韩子卿追了上去。 他们没有看到,就在他们转身之后,一直埋头向前的项君归停住了步伐,转头看向了他们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难明。 “韩子卿,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愿和我在一起?” 他承认,当接到调令要回去复职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这次离开还要多久才会回来,他是想要一个保证一个男朋友的身份的。 他也感觉得出来,韩子卿对他不是没有感觉,但她就是不想和他确认男女朋友关系,就像是她在忌惮着什么,不得不放弃他…… 这种感觉很不好,更不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影响着他们关系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朵多?他记得上次和朵多相见的时候,她和韩子卿的对他的感觉正好相反,十分厌恶他。 但不管他怎么想,似乎他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再一次深深地忘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项君归扭头坚定地踏上了回警队的道路。 * 韩子卿一把推开闻人笑的办公室大门:“还有什么案子吗?给我一个。”韩子卿毫不客气地对着闻人笑要求,却只迎来了闻人笑平静的目光。 “你暂时不能接案子,这次你有半个月的假期。” 慕奇和莫沫来迟一步,一进来就听到这句话。 慕奇走到韩子卿身边,不解地看着她:“子卿,你需要休息。”他才来心理异常案件组没多久就知道了韩子卿的情况,知道每次破案后她就需要休息一周到一个月时间不等。 以前韩子卿得到半个月的假期不说高兴地跳起来,却也会对着闻人笑笑得很温柔。但现在…… 韩子卿皱着眉,十分不耐地看着闻人笑:“我说给我一个案子,我现在有空,不想休假。” “休假对你的缓解精神有好处,而且这是容医生对你心理状况进行评估后给出的最低要求。” 警局确实十分需要韩子卿这样的人才,案件组也确实积压了很多无人能破的案件,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韩子卿心理状况合适基础上的,再怎么,警方也不会拿韩子卿的身体开玩笑,更不会因小失大。 t 第002章 针对 但慕奇和莫沫二人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闻人笑很平静地当着韩子卿的面给他们指派了跟定的破案主力,直接将他们赶走了。 徒留闻人笑和韩子卿二人在办公室内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韩子卿不敌败退,一脸不耐地看着闻人笑:“休假是吧?那这半个月就不要找我,我就真正地去休个假!”说罢甩门而去。 闻人笑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投入工作。 * 深秋的阳光总是很难见到的,尤其是在c市这样的雾都,更是常年都见不到一次太阳。 但今天的天气不错,橘红色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散发着既不热烈又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光芒。 很舒服…… 韩子卿带着遮阳帽静静地走在一群人的身后,仰起头看着太阳,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到了最大,欢快地汲取着太阳的热量以待将体内积存的霉气挥发掉。 她在闻人笑那里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气之下就报了一个旅行团跑到了c市。 一开始满肚子都是气,看哪里都不顺眼,但在看了两天鬼斧神工的绝美自然景色之后,韩子卿原本焦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觉得自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没有心情这么平静的时候了。 “韩子卿,要走了,快跟上!” 导游的声音适时地唤回了韩子卿的神智,让她不至于沉溺在那种静谧的氛围中。 只是……韩子卿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导游,好玩儿地翘起了嘴角,这个女导游对她的敌意可真是连最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只是她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敌视,她可是一直乖乖地跟在旅行团里,从未擅自离队,也没有给她的工作造成任何麻烦。想来想去,最后韩子卿只能将一切原因归结为同性相斥,而她又长得太漂亮了。 啧,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自恋的人呢?真是一点也不害臊……韩子卿默默地在心底吐槽自己。 不管心里想着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诡异小心思,韩子卿还是面带笑容地走向了导游。 见韩子卿这么听话,那导演翻到不好找茬了,只能恨恨地扭头,去叫其他人了。不过比起面对韩子卿时的怒火冲天,面对其他人她就温柔得像个保姆了,让旁人都有些看不惯。 何况韩子卿还是一个美人呢? 这个美人还是单身一人出来旅游的,要是得到她的好感,说不定就能来上一场**了呢? 美人总是让人怜惜的,何况一直以来韩子卿都安静不多话,从未主动招惹过那个女导游。 一同出来旅游的游客们纷纷开始指责女导游,偶尔还回过头来看着韩子卿,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丝感激。 但韩子卿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尤其是那些身旁还站着女朋友或者妻子的男人回头看向她的时候,韩子卿的眼神变得讽刺无比。 注意到女导游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嫉恨了,韩子卿撇撇嘴,直接扭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人之初,性本色啊!古人诚不欺我。 唔,我果然还是太美了。 * 导游名叫阿古丽,是c市本地的少数名族,而正好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她的老家,c市一处在世界上都颇负盛名的旅游胜地——x族大寨。 一路上艳阳高照,四周飞驰而过的秀丽景色让人觉得染了尘埃的心境都被洗涤了干净,所有人的心情都飞扬了几分。 上车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被这样的美景驱逐出了心脏,在阿古丽的热情介绍下,所有人都对此行的目的地产生了浓重的兴趣,一个个翘首以盼心生向往。 韩子卿的座位紧邻窗边,她一边听着车内同行人闹喳喳的议论,将头靠在窗上,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美景。 星星点点的阳光从郁郁苍苍的林木缝隙中漏下来,落入韩子卿的眼睛,令她的双眼颜色不停变幻,像是时间所有的美景都被那双美眸装了进去,让这一直静静看着她的人心中迷醉。 像是喝了一滩红高粱酒,酒量再好,也不免脑子晕乎乎的。 阿古丽的视线不小心落在韩子卿身上,见她根本没有认真听她的介绍,心中一阵气闷。再扭头看向旅行团的另一人时,那种专注的目光让她一下子就炸了—— “韩子卿,你能不能专心听我的介绍,x族忌讳很多的,要是你没听清楚到时候犯了忌讳,我可不会帮你!” 韩子卿扭头看着阿古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有在认真听啊,不是介绍到如果到x族的家里,遇到一些奇怪的,比如对着空气说话的现象,不能大惊小怪,也不能大吼大叫吗?你可以继续,我有在认真听。” 阿古丽气得浑身发颤,偏偏她关注的那个人却已经眉头紧蹙,显然是对她刚才的突然发难有了很不好的印象。 “真是该死!”阿古丽心中喃喃,却不敢再造次,毕竟之前那一幕被众人“围殴”的印象还是在她心里产生了阴影,让她不敢再对韩子卿随意大吼大叫了。 只是气氛也因此冷了下来,许多人都对阿古丽的行为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包括那些原本对韩子卿的遭遇幸灾乐祸的女游客—— 都不是第一次出来旅游了,并不是每一次的旅游地点都会像x族大寨的介绍这样让人很感兴趣的,每当遇到他们不感兴趣的介绍,一般人都会选择充耳不闻,自己干自己的。 这导游明显不是新手,却突然因为这点发怒,而且还说出“犯了忌讳不会帮韩子卿”这样的话。 这已经触犯到所有游客的利益了。 少数名族本就和汉族习俗相差很大,忌讳又很多,说不定他们家里随便摆放的一个小摆件都是不能让外人碰的。那要是不小心犯了忌讳,难道阿古丽也会当做没看见,让他们自己去应付? 真要这样,要导游来干什么! 尤其他们这次去的x族大寨,还是时常以神秘强大,手段习俗诡异的形象出现在各种文学作品中的x族。 * 还没到目的地就闹了两次矛盾,整个队伍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滞。 直到进入了x族大寨,那种神秘又质朴的气质,大寨内来来往往的x族帅哥美女才让他们的心情轻松了起来。 “记住我告诉你们的那些忌讳,一定不要违反,”阿古丽的语气极其郑重,“那都是绝对不能违反的!至于其他一下小忌讳,你们只要记得在想要去彭某些东西之前先问问东西的主人,言语间冒犯了记得好好道歉,然后找个人给我报信,基本上就不会有问题。” “现在,大家按照自己的额兴趣爱好到处去逛逛吧,今天一整天,包括今天晚上都会在这个大寨度过,大家只要记得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到我说的地方集合就行。” 韩子卿闻言立刻转身,朝着他们才进来的大门口走去。 之前在车上一直关注着她的那人紧随其后,直到韩子卿站在大门口,目光专注地看着寨门上面的那些奇诡又神秘的雕刻时,这才开口搭讪。 “韩子卿小姐,还记得我吗?”男人刻意摆出一张阳光的笑脸,落在韩子卿的眼中就显得有些违和。 韩子卿斜觑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实在抱歉,记不得。” 男人表情瞬间僵住,似乎从未觉得有人能够这么彻底地忽视他。 他可是一直注意到了,那个叫做阿古丽的女导游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甚至因为他多看了韩子卿几眼就一直将韩子卿当做眼中钉。 就算是一开始韩子卿没有注意到他,甚至一直忽视他出众的容貌,把他当做不存在,但在阿古丽多次针对之后,怎么也该对他有一定的印象了吧? 但事实却是,韩子卿根本不记得有他这么一号人! 唐禹乔从未觉得如此挫败,但这个初见就摄去了他所有心神的女人确实让他心神激荡,舍不得放弃,便厚着脸皮再次凑了上去。 “韩子卿,真不记得了吗?” 韩子卿似笑非笑:“我为什么非要记得你?你是长得日月失色让人简直不能忘俗,还是生得一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相貌?有吗?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记得一个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唐禹乔一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清淡淡的美女的嘴巴却这么毒,逮着机会就说德人下不来台。 看来之前阿古丽的所有针对为难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否则她真要火力全开,说不得阿古丽真要被她说得哭出来。 “记不得没事啊,我叫唐禹乔,大唐盛世的唐,大禹治水的禹,乔布斯的乔。”唐禹乔凑到韩子卿身边,腆着一张脸笑得肆意。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张帅逼脸,韩子卿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好大一张脸!” 瞬间秒杀唐禹乔得瑟的内心:我真不是故意用这些名人来举例的,只是这样你会更清楚我的名字究竟是哪几个字啊。 两人针锋相对,但气氛却并不凝重,反而十分轻松和谐。 阿古丽站在一旁嫉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双手指修长,嫩白细滑的柔胰也被搅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韩子卿!” ------题外话------ 项君归:美女你好,我叫项君归,项羽的项,君王的君,龟丞相的……[(⊙o⊙)…我说了啥?] 韩子卿(﹁﹁)~→:不要脸! 项君归:?我喜欢你!? 韩子卿(﹁﹁)~→: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昔拉:这是史上第一个把自己作死的男主,虽然这么作死的男主,他是我写的……(好像说不认识这货qaq) t 第003章 情敌 韩子卿看过大寨大门上的那些雕刻后,就起身往寨子里面走。 x族大寨民族氛围很浓,很容易就能让游客感受到这里的原住民独特的生活方式。 独特的竹楼,摇曳生姿的各色花卉,担着木桶来来去去挑水的居民,大道边上摆出的各色民族装饰品,都让人想要尽快地融入其中,感受一下那种都市生活中早已丢失了的自然质朴感觉。 更何况为了能够招揽到更多的游客,x族大寨还开放了基本上所有的民居供游客参观,因此游客比起单纯地围观,更能亲身感受到x族大寨的民族风情和各种另类的习俗,让喜爱这些东西的游客流连忘返。 韩子卿走到一家看起来相对比较老旧的竹楼,缓缓拾步而上。 运动鞋踩在悬空木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落在韩子卿耳中,只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很快,她就走到了楼上居民居住的地方。 竹门并未关得严实,从门缝中还能看到其中来去穿梭着的屋主人。会心一笑,韩子卿抬手正想敲门,一旁突然伸出一只大掌,竟是直接将门推开了。 “大叔,我们能参观一下你家的竹楼吗?”唐禹乔声音带笑,很容易给人带来好感。 原本拿着什么东西在忙的大叔被唐禹乔突然的动作吓得呆在原地,许久才从他的声音中回过神:“喔,你们是游客吧?好的,你们要是想进来参观……就进来吧。不过,竹楼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我,我家没多少钱,都是自己做的,你们不要嫌弃。” 大叔说得有些磕巴,显然并不常用普通话和人交谈,看他局促的神色,看来也很少有游客到他家参观。 想来也是,整个x族大寨的房子其实都在国家的安排下进行了修缮,有的更是直接重新建过,像是大叔家这种带着历史沉淀气息的老旧竹楼,确实罕见。 但也并不受到普通游客的欢迎,想来大叔的日子确实过得很拮据。 韩子卿摇头表示没事,然后就踩着嘎吱作响的竹楼楼板踏进了主楼里面。 韩子卿以前也参观过类似的竹楼,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带着一种浮躁的炫耀之气,其中的装饰也特地采用了最具民族特色的浓艳色彩。 虽然一看就知道那是民族特有的东西,但对喜欢素净装饰品的韩子卿来说,却太过浓烈,让她产生不了**。 但这位大叔家却不同,韩子卿走到他家放置小容器的地方,拿起一个笔架,摸到那种圆润又带着细细摩挲手感的材料,当即露出了笑容:“大叔,这个笔架你不?” 大叔错愕地瞪大眼,完全理解不了这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姑娘为什么看中了他自己做的笔架。 但他还是忙不失迭地点头:“、的。”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大叔小心又带着期盼地看着韩子卿,“只是、这个笔架是我自己做的,不、不值钱的,也不像他们做得那些漂亮,你真的要吗?” “当然要啊!”韩子卿举起笔架,放在窗户那侧,阳光透过大敞的窗口射进来,给笔架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顺着韩子卿这个方向看过去,竟能隐隐看到一丝不明显的光亮。 唐禹乔错愕地看着韩子卿手上的笔架,竟然是透明的? 仔细看了几眼,唐禹乔略有些失望地发现,那只是很普通的材料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变得透明,并非是他以为的珍稀材料制成。 因为失望,他脸上就不免带了一些出来。 大叔见状更是紧张,心中十分懊恼,刚才这姑娘说要买他直接了就是,多嘴问这一句做什么,说不定又不能出一件东西了。 看着大叔沮丧的神情,韩子卿不觉好笑,连忙打断大叔的胡思乱想:“大叔,这个多少钱啊?我想买一个。” “啊?”大叔茫然地抬起头,“你。你真要买吗?十、十块钱、就、就够了,真的不贵的。” 大叔局促地看着韩子卿,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渴望。 韩子卿眉头一皱,这大叔明显是不了解行情,这样手工的笔架,工艺更是少见的优良,若是落在识货的人眼中,少说也要几百块才能买到,这还是因为笔架的材料太过普通的缘故,但这大叔现在却说只要十块钱。 就是这十块钱,大叔竟然还有些担心她觉得贵了,不停地强调着不贵。 出这样一个成品,最少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吧?怎么大叔将这个看得这么轻?外面那些x族小姑娘随手编织的小挂饰都能上三四十,大叔这个怎么也要个上千才符合她的预想啊? 以为韩子卿想得太过专注,脸上表情就显得有些凝重,落在大叔眼中就变成了不满。 大叔惊慌地开口:“如果、如果你觉得贵、贵了,还可以少的,只要、只要你多买几个。”说到这里,大叔羞红了脸,显然很不好意思。 韩子卿立刻回神,也不多说,直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钱包,数了足足五百块钱出来直接递给大叔。 “大叔,你这个笔架放到外面去,少说也要五百,看在我今天给你开张的份上,便宜点就只算我五百了好吗?” 大叔接过五张红钞票,还有些发愣,回不过神来。 他还以为这姑娘是嫌十块钱贵了,怎么他一下给了他五百呢? 唐禹乔看着这一幕,也是眼角抽搐,一把将韩子卿拉到一旁:“你傻啊,就这个笔架,五百?你没疯吧?”眼珠一转,唐禹乔想到刚才大叔拘谨的态度,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要给大叔一些帮助?直接给他钱也比你这样做好啊,虽然现在是没有伤他的自尊,但万一以后有人跟他买这些东西,他也叫价五六百,你这不是害他吗?” 这种生活在山里的人,基本叫人靠吼,警戒靠人巡逻,进山打猎也需要耳朵随时注意周围的动静。 是以唐禹乔自以为很远的距离,对大叔来说也不过如此,他们之间的谈话更是被大叔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兴奋的心情也一下荡到谷底,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韩子卿目光沉沉地看着唐禹乔:“谁说我是因为可怜大叔才给他这么多钱的?” 也许是韩子卿的语气太过严肃,竟把唐禹乔唬住,愣愣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这个笔架材料很普通啊,我在进大寨前就在门口发现了这种材质的石头,满地都是……” “我看中的又不是他的材料。” “那是什么?”唐禹乔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是他的手艺!”韩子卿语气清浅,“因为喜欢这些文具,我对这方面比较了解,”韩子卿的眼中带了一丝怀念,“但是这年头会手工文具的匠人千金难求,一门手艺握在手中轻易不会传给别人的。又一次我在一处古镇发现了以为毛笔的大家,同样是普通的材料,你知道一支毛笔他多少钱吗?” “多少?” “五千!”韩子卿平静吐出一句话,“这还是其中品质稍差的毛笔,真要那种精雕细琢的顶级毛笔,没有两三万都拿不下来。” 唐禹乔和那位偷听的大叔被这惊人的价格吓了一跳,但之后眼中就带了一丝惊奇。 “真有这么贵?” “我骗你有糖吃吗?”韩子卿语气讽刺,“那还只是普通的材料,要是换成那些顶级材料,比如顶级和田玉,比如翡翠,比如奇楠木这些材料,那价格可就不得了了。” “不过因为好材料难得,那位大家家中也不过一两枝顶级材料制成的毛笔,但那些都是不的,全是镇店之宝。” 唐禹乔听完之后,竟觉得自己的面前像是被打开了一扇瑰丽的大门。 他从未想过那些文具店里只一两块钱,贵一点也才十来块钱的毛笔换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价格。 “但是,大叔的手艺也不能和那位大家比肩吧?” 唐禹乔怀疑地回头,正好对上大叔的眼睛,大叔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但他不停抖动的耳朵,却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手艺是否也能那么多钱…… “当然比不上!”韩子卿斩钉截铁地开口。 大叔原本高高提起的心脏瞬间跌落在地上,发出“啪叽”的声响,这种得到了希望又在瞬间被碾碎的感觉并不好受,疼得他眼眶泛红。 “但是相比其他文具的匠人来说,也算不错了。”韩子卿拿着笔架,爱不释手,“所以我才说他这个笔架要是拿到外面去,五百只是起步价。原本我以为这个笔架会一千多的,毕竟这是在旅游景区,好的文具更是难得,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人识货。” 大叔瞬间开心起来了,想到自己的现状,他忍不住想,一定要多做几个好看的笔架拿到外面去,这样就能筹集到需要的那些钱了…… 将笔架放到包里,韩子卿继续在大叔家打量,立刻发现他家的装饰品都挺符合自己的品味的,而且看得出来,手艺都很不错。 等到她又买了好几个饰品和文具,就听到竹楼下喊人的声音。 仔细一听,正是他们旅行团的人。 “xx旅行团的团员快到下面集合,导游出事了——” ------题外话------ 昔拉:项君归你快出来啊,你家妹子要被抢了! 项君归(咬牙切齿and磨刀霍霍):还不是你这个后妈弄出来的!你好意思在这里大喊大叫? 昔拉:这不是给你们的爱情增加一点难度,会更稳固么…… 项君归(把刀放在作者脖子上,咆哮):已经是五颗星的攻略难度了,你还想咋整?想我一辈子抱不到老婆吗?┗|`o′|┛嗷~ 昔拉w(?Д?)w:女儿救我—— 韩子卿(﹁﹁)~→:史上第一个因为作死被自己儿子灭了的作者,为你点蜡( ̄_, ̄) 第004章 是你 等赶到集合地点听清楚了时间的来龙去脉韩子卿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吐槽自己:我是柯南体质的对吧?只要到一个地方就会死人。 那个热情如火却偏偏百般针对韩子卿的阿古丽死了。 尸体在一座竹楼的楼底下被发现的并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想要隐瞒都没有办法。 整个X族大寨都被围了起来不许出入。 而和阿古丽有关系的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X族祠堂包括他们这些游客以及阿古丽在X族大寨的亲人和朋友。 先前就说了阿古丽本就是X族大寨的本地居民因此当他们所有人见到一同赶来的一大群人事虽然有些惊讶但也算意料之中。 只是这么多人都聚集在祠堂难道阿古丽的亲人好友都有怀疑? 最让韩子卿感到惊讶的是卖给他架的那位大叔也在后进来的那群本地居民中。 但奇怪的是大叔的周围就像是一片真空带根本没人靠近他的身边就像是大叔是一个病毒一样。 唐禹乔拉了拉韩子卿的衣角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那大叔不会是X族里的什么特殊人物吧?我们在他那里买了东西要是被X族大寨里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事啊?我听说这些少数名族至今还信奉着他们的神明还有一些很恐怖的习俗没有废除……”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警察来了你直接对警察说不就行了?又没人让你告诉X族的人。”韩子卿的目光落在大叔的身上“更何况我看那些X族的人看他的眼神似乎只是单纯的厌恶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很快大叔也看到了他们也许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闹哄哄的祠堂当中有些孤立无援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但在距离他们足有两米的距离处大叔立刻停了下来。 韩子卿觉得奇怪便皱眉看向大叔:“大叔你怎么不过来?我们这里挺空的不挤。” 虽然很多男人想要靠近韩子卿但韩子卿本人并不搭理他们而唐禹乔更是牢牢地霸占在她身边对其他想要靠近的男人怒目而视很多人因为他们两人在他们不知道时候发生了什么便失落地走到了另一边。 而那些不甘心的男人在看见唐禹乔浑身的名牌以及他格外出众的外貌也只能败退所以韩子卿身边竟奇迹地没有多少人。 大叔苦笑一声:“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韩子卿有心想问却在触及到大叔晦涩的眼睛时识趣地闭了嘴。 看来大叔被排挤的原因还真和X族的习俗有关。 这就不是她能够过问的了面对其他民族的习俗韩子卿一向抱持着即使不赞同即使觉得恐怖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但在遇到的时候她还是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至少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难听的话。 看到大叔的处境韩子卿心里对大叔之前的疑惑就有了解释—— 明明是X族大寨里的本地居民这里可是旅游胜地进入大寨更是需要门票的那些门票的分成怎么也不至于让大叔的生活拮据到连十块钱都舍不得…… 那也太过诡异了少数名族不是一向很团结吗? 不过现在都有了解释是因为他们民族的习俗这就没办法插手了。 大叔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直接席地而坐看他们还站着便对他们招手道:“直接坐下吧警局离我们这里挺远的要是不坐下来真要等警察过来还有得等。” 韩子卿看了看其他X族的人返现他们也和大叔一样直接席地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介意地上脏的意思。 这时一个稍显魁梧眉眼带着浓重戾气的中年男人走到祠堂最前面对着大家大吼:“大家安静我是X族的族长你们远道而来我们本该热情招待只是我们族人的姐妹阿古丽意外死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因此只能请你们在祠堂等着警察赶来问过话后才能回去休息对此我深感抱歉但仍旧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说完族长对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做足了一个族长应该做的。 原本骚动的人群被族长这话感染纷纷安静下来。 只是还有人耐不住:“我们也知道事出突然你们这样安排我们也没有异议。”他说着一顿“只是我们想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会来我看你们的族人都已经坐在了地上……” 族长咳嗽两声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这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族长再次道歉“不过我还是要跟你们说清楚离我们这里最近的警察局也在市里最少也有几十公里远所以你们要实在站不住最好还是学学我的族人坐在地上不然很难等。” 人群一下闹开了坐在地上?那多脏啊! 但这点事族长也没办法改变的他倒是想给这些贵客拿一些板凳但事实上让这些外人进入祠堂就已经是他让步了真要带着板凳让他们坐族人就该闹翻了。 唯有韩子卿一人适应良好扫了一眼地面便一屁股坐到了相对平坦的一块地方。 族长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警局离这个地方肯定就很远了她可没有让自己受罪的癖好。 唐禹乔面有难色地看着全是泥土的地面一脸想坐又不敢做的模样。 韩子卿一点也没有劝他在她看来等到他站累了自然就会克服心理障碍坐在地上在此时一点都没有非要他坐在地上的必要。 * 警方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幽暗的祠堂点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一点也不像普通居民家中那样外面虽然还是竹楼的外观里面却早已经变成了现代化的装修。 但这样的灯光放在平时确实挺温暖但要是大晚上的在一个放满了先人牌位的祠堂内就显得无比阴森了。 很多女人都害怕地靠在了男人身上死死地抓着男人的右臂不放。 但那些男人也怕啊只是在女人面前不能丢了面子只能强撑着不敢泄露心底的胆怯。 整个旅行团仍旧只有韩子卿一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和大叔有说有笑。 到了这个时候韩子卿才知道大叔的名字是叫阿热尔以前是族里的勇士只是后来违反族里的规矩和外族人通婚成了族里排斥的对象。他因为担心妻子被自己连累就搬出了X族大寨到市里去住了。 当时族里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他的行为就变得尤其碍眼起来尤其之后妻子更是难产一尸两命他将妻子和孩子安葬后再回到大寨就从族人的排挤对象变成了厌恶对象。 他们认为阿热尔会给族里带来霉运。 而之后这样的怀疑也成为了现实原本好几年也出不了一次的难产事件却在阿热尔回到大寨后变成了一年一次让人忍不住心生怨怪。 要不是族里的大巫放言此事和他无关说不得他就会被直接驱逐出大寨了。 但就是这样阿热尔的生活也不好过这种原生态的生活短时间过着还不会觉得有啥但时间一长就会知道有多不方便。 很多生活必需品是需要一群人通力合作才能找回来的但被族人排斥的爱人而显然不会有人帮他。 短时间还没有什么但时间一长阿热尔的生活就慢慢地被拖累变成了韩子卿他们看到的样子。 “但你这么多年也应该习惯了吧?怎么还会那么缺钱?”唐禹乔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直接对着阿热尔的伤口就戳了上去。 阿热尔脸色一变有些尴尬:“我、我有认识的人、出了意外亟需一大钱我想帮帮他。”说完这话阿热尔原本高昂的头颅也低垂下来看起来十分颓丧。 * “死者的姓名叫做什么?” “阿古丽!” “性别?” “是个姑娘!” “尸体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当时的目击者有几人?都是谁?” 一个男人拖着自己的女朋友凑了上去:“当时是我和我女朋友发现的我们准备到那栋竹楼上去参观谁知在踏上楼梯的时候孟孟的发卡掉了下去我就下去找结果就发现了被藏在竹楼底下的阿古丽导游。” 被叫做孟孟的女孩儿显然被吓惨了一直抓着男朋友的手不放。 男孩儿一边安抚自己的女朋友脸上也满是心有余悸。 “你们的名字?” “我叫虞唐我女朋友叫孟语。” 那小警察抬头看了他们仅仅牵着的两只手一眼低头写下两个名字。 “那栋竹楼的主人是谁?” “我!”一个中年男人举手“我叫仓央阿久。” 等到所有人都问完那警察突然看向旅行团的人:“你们当中有谁和阿古丽有过冲突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阿古丽真的是一个挺尽职的导游又热情口才也好只除了对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韩子卿的身上。 ------题外话------ 韩子卿:不想查案…… 项君归:好! 韩子卿:我饿了…… 项君归:我去做饭! 韩子卿:后妈对我不好…… 项君归拿起狙击瞄准某蠢作者的头:那就灭了! 韩子卿:……我喜欢上了一个小白脸。 项君归:好……不好!你要敢喜欢上其他人我就去杀了他!ε=怒ε=怒ε=怒ε=怒ε=(o`ω′)ノ 韩子卿(﹁﹁)~→:为你点赞!去杀吧! 项君归凸(艹皿艹):哪个不要脸的敢撬我墙角?不想活了!在哪里?给我出来! 韩子卿(﹁﹁)~→:我觉得你挺白的小白脸。 项君归(⊙o⊙)…:…… T 第005章 婴儿尸骨 那些坐在地上的x族族人看到是和阿热尔走得近的人,纷纷扭过头开始窃窃私语:“我说吧,阿热尔身上带霉运,你看那个女娃就是因为和阿热尔走得近了,现在就惹上麻烦了。” 韩子卿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站了起来:“阿古丽确实挺针对我的,但那也只是因为她对唐禹乔有好感,但唐禹乔对我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扯都扯不开,我从来没有和阿古丽吵过,更谈不上矛盾。” 想了想,韩子卿还是加了一句,“我对唐禹乔没有兴趣,不存在情杀的可能性。” 那警察一噎,完全没想到韩子卿竟然会抢了他们的话。 但还不等他们说什么,一直在和族长萨其马交谈的领队突然惊叫出声:“韩子卿教授?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子卿一愣,看向叫出自己身份的人,颦眉思索半晌也没有半点印象:“你是?” “我是乔阳啊!”原本沉稳的警察一脸振奋,看着韩子卿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崇拜对象,“就是上次你来我们y省,带着我们到那个小区从雕塑中砸出来一节腿骨的那次,我就跟在莫大队的身后!” “喔,你就是乔阳啊。”还是没想起来。 不过这没有影响,因为乔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言语中的敷衍,仍旧一脸兴奋:“恩恩,就是我啊。咦?”乔阳看向韩子卿身后,“怎么没看见莫警官?慕警官也不在,还有那个看起来很凶的项队长也不在……” 这时乔阳兴奋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韩教授,您到这里是……” “旅游!”韩子卿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乔阳。 乔阳顿时浑身冒冷汗,当时韩子卿连莫沫队长的面子都不给的态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件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当即乖乖站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心中却在不停地哀嚎: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以为终于可以一起查案了吧?结果人家只是来旅游的!是旅游的也就算了,结果他还嘴特快地直接喊破了她的身份。不用看都知道韩教授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多吓人……要死了! 乔阳和他的属下一致认为,乔阳什么时候死了,也一定是死在他这一张没把门的嘴巴上的。 韩子卿确实不爽于自己来度个假都会遇到谋杀案,但对乔阳也没有那么讨厌,只是觉得有趣。 “我只是来旅游的,这个案子我不参与,你们自己查。”说完直接坐了下来。 一起来旅游的游客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长得这么漂亮还是教授?要不要人活了? 原本还觉得自己条件不错,准备趁着唐禹乔不注意的时候凑上去献殷勤的男人也瞬间萎了——女教授可是比女博士还要让人却步的存在。 想想小时候揪着他们耳朵让他们好好做人的灭绝师太吧,要是把人娶回家结果硬不起来,岂不是害人害己? 好吧,其实大部分男人只是自卑了…… 就是一向自恃甚高的唐禹乔都开始犹豫,是不是还要继续追求韩子卿。 他倒不是自卑或者其他原因,只是想到他好像和一个教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这可怎么玩儿? 不管韩子卿会不会参与查案,但至少在韩子卿的身份被叫破的瞬间,她身上的嫌疑就立刻洗清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韩子卿一边享受着舒服的大**,一边在心底感叹。 只是想到乔阳脱口而出的那个人,她原本兴奋的心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项君归啊…… * x寨的空气就是清新,韩子卿一睁开眼就忍不住深吸一大口气,瞬间将昨晚纠缠了她大半夜的问题抛之脑后,准备到寨子里好好玩一遍。 谁知道等她走出去,就发现整个寨子里人烟罕至,一个摆摊的人都没有。 韩子卿简直要被气炸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死了一个人,x族大寨就放着这么多的游客不管了? 心塞地来到阿热尔的竹楼,仰头却看见阿热尔要出门。 “你这是要出门?到哪里去?”韩子卿等阿热尔一下来就走过去。 阿热尔也没有关子:“我准备到市里去,昨天听你说、说我的笔架挺值钱,就想到市里去问问……”五十好几的人了,谈起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羞涩,紧张地一直在挠头。 韩子卿点点头,“确实不错,不过你要先问好价钱,最好是到那些百年老店去问价,有信誉,不会骗你。”想了想还是多提一句,“虽说看重的是你的手艺,但你拿过去的样品的材料也不能太寒碜,最好是那种的上价的。” 阿热尔当即一脸感激地看着韩子卿:“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遇见你,我还、还不知道那一笔钱怎么筹措。” 韩子卿摆摆手,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对了,我有问题想问你。”韩子卿面色凝重地看着阿热尔,“你们大寨怎么一个摆摊儿的人都没有?我还想去买点东西呢,结果出来就看见空荡荡地,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这个问题,没想到阿热尔竟然一脸嗤笑鄙夷:“族长说死人了,出来摆摊容易招晦气。” 这可真是……一个族长,竟然会说出这样没有根据,只会动摇人心的话。 “那没事了,你自己去市里吧。”她虽然已经没有嫌疑了,但这只是因为乔阳意外认识她的缘故。她不能仗着这一点就给乔阳添乱,是以在案件破获之前,她还是不要随意走动比较好。 阿热尔应该是真的有事,所以很快就离开了大寨,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却对着韩子卿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姑娘,虽然你身份特殊,应当、不会和族长起冲突,但、但是,小心族长。” * 因为并没有可玩的地方,韩子卿只能憋闷地到处乱逛。 当一个人心情不高兴的时候,就不太会注意周围的景色。韩子卿只顾埋头向前走,等到她心情好了一点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迷了路,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只能到处乱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韩子卿眼前就出现了一除茂密的树林,其间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那种阴寒的气息却还让人浑身发凉。 韩子卿一步一步地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心中有些忐忑,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里面会有一些让她惊喜的东西…… 她嘴角泛着笑,满怀期待地走了进去。 但当那一幕场景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却已下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一双眼睛明灭不定,像是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 “唔……”韩子卿痛苦地跪倒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死死地抓紧左胸口的衣物,嘴里溢出难受的低吟。 真的是、太疼了! 头像撕裂一样地疼,心脏更是如同被人紧紧捏住一样痛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等到疼痛稍缓,韩子卿这才努力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一片隐藏在密林深处的一堆尸骨……完整的,但却每一具尸骨的身高都不足二十厘米的婴儿尸骨…… 横七竖八地堆成了一座小山,粗略一数,足有二三十具。 都是还未成形的婴儿尸骨,却成堆地出现在这处很少有人涉足的密林中,毫无尊严地被丢弃在这里。 * 等到韩子卿再次回到寨子里面的时候,整个案子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心情十分沉重,原本不愈上前掺和,却没想到乔阳在她出现的时候就立刻发现并喊住了她:“韩教授,我们找到了一些证据,您可以过来帮我们参详一下吗?” 韩子卿脚步一顿,脸上神色冰冷,当即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乔阳的邀请:“不了,我很累了。” “啊?喔……那、那您先回去休息吧。”乔阳脸上略有些尴尬,但却注意到韩子卿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只能不甘不愿地让韩子卿回去休息。 他带来的属下见到自己的老大如此吃瘪,一脸憋笑。 是在是乔阳以前太过不把自己当回事,和自己的属下也打成一片,以至于现在见到乔阳被拒绝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幸灾乐祸。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乔阳身边的族长,在听到韩子卿的拒绝时,立刻低下头,松了一口气。 见乔阳真没其他事了,韩子卿转身便离开了原地,回到了旅行团定下的民居中,直接躺下休息。 等到韩子卿的身影消失不见,族长这才转头看向乔阳:“乔队长,那位韩教授不愿帮忙,我们还需要继续吗?” 乔阳为难地看着从阿古丽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搜出来的男性腰带,有些为难。 这个证据太明显了,直接排除了旅行团的人不说,腰带这种东西还有很强的指向性,基本上只要知道腰带是谁的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但是这件案子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不知为何,乔阳的心底有着莫名的焦躁。 第006章 夭折的婴儿 “乔警官!”唐禹乔脸色凝重地挤到队伍最前面,来到乔阳身前,认真看过腰带的颜色、编织手法等细节之后,确定地说,“我知道这条腰带是谁的。” “谁?”乔阳顿时瞪大眼。 唐禹乔深吸一口气:“我在阿热尔大叔身上见到过一条编织手法,色彩运用都一模一样的腰带!”见乔阳一脸疑惑,唐禹乔立刻补充道,“是我昨天和韩子卿一起参观的竹楼主人。但是,在我们和阿古丽分开,到阿古丽的死讯传来这段时间,我们三人基本上一直都待在一起,阿热尔大叔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人。” 乔阳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腰带,原以为辛辛苦苦地找到了一件决定性的证据,很快就能破案了,现在却发现这个证据是无用的? 谁知这时那族长一听腰带是阿热尔的,立刻一脸避之不及地后退好几步,并且对着乔阳认真劝解:“乔队长你还是将腰带丢掉比较好,那阿热尔身上带着霉运,碰到他身上的东西就会走霉运,严重的还会让自家的婆娘难产,生出死胎来的!” 乔阳皱眉,完全想不到这族长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但他也知道他们民族信仰的东西,轻易不能露出不满的神色,因此只能扯出一抹笑容看着族长:“没事的,我们并不是你的族人,你们族内特有的霉运应该对我没有用。” 说着更是攥紧了腰带,完全想不出这么明显的证据为何会是无用的。 乔阳的一个属下也觉得不甘,直接凑到他的身边:“乔队长,虽说这位先生确认了这条腰带的主人,还证明了腰带主人并没有作案时间,但是他不是还提到了韩教授吗?我们可以去问问韩教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顺便,还能请她稍微帮一下忙。” 乔阳眼睛一亮,欣慰地拍了拍属下的肩膀:“好小子,可真有你的!”然后抓着腰带就往韩子卿离开的方向冲去,“我带着证据去问问,你们再到抛尸现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乔阳的属下和其他人都是一脸懵逼,这位带队警官想一出是一出啊?这种事情直接交给属下去问不就好了吗?他应该待在这里主持大局啊。 * “这腰带?”韩子卿将腰带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这才确认,“我确实在阿热尔大叔那里看到过很相似的另一条腰带,就在他的腰上围着。” “那你和唐禹乔两人是不是在阿古丽出事之前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 韩子卿目光冰冷地看着乔阳:“不是!” 原本心中十分确认这个答案的乔阳瞬间愣住:“不是?”然后大叫起来,“难道唐禹乔做**来骗我?他不怕被我抓起来吗?这可是妨碍公务!” “算不上,”韩子卿冷冷地阻止了乔阳的脑补,“我们确实在那段时间内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和阿热尔待在一起,但并不是在阿古丽离开后就去了阿热尔的家中。” 韩子卿耷拉下眼皮,“在我们去他家竹楼之前,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唐禹乔应该是在寨门口欣赏门框上的浮雕。” 半个小时? 乔阳低着头算着从阿热尔的家到仓央阿久家需要多少时间,但没多久乔阳就一脸求助地看向韩子卿:“韩教授,阿热尔的家是在什么地方啊?” “……”韩子卿目光幽幽地看着乔阳,暴躁地想将他用鞭子狠狠抽一顿。 “就在力不大门不足十米的位置,挺显眼的一栋竹楼,看起来特别老旧。” “那半个小时完全足够他从仓央阿久家里跑回竹楼里啊!”乔阳拍手大叫,“难道凶手真是那个叫做阿热尔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去查啊!”韩子卿十分不耐烦,“不过你……算了,你赶紧离开,我要睡觉了!” 原本韩子卿是想要将她在小树林发现的尸骨堆告诉乔阳,但转念一想,她并不了解x的风俗习惯,担心那只是x族特有的一些仪式,只能将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饶是她被那一幕刺得心脏翻腾,也明白那真要是x族的什么习俗,即使报案也没有任何用处。 乔阳敏感察觉到了韩子卿的憋闷,担心地看着她:“韩教授你没事吧?” “没事!你快滚!” “喔喔……”乔阳忙不失迭地转身,唯恐动作慢了就被韩子卿骂。 “给我站住!”韩子卿气怒地喊住已经快到门口的乔阳。 “是!”乔阳瞬间立正站好,瞪大双眼不明所以地看着韩子卿,“教授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就想告诉你阿热尔早上就离开了大寨去了市里,可能要下午才回回来!” “啊?”乔阳还有些懵。 “滚!” * 因为阿热尔迟迟不归,乔阳只能将警力全部放在寻找其他证据上面。 但似乎不管问了几个人,只要听说凶手可能是阿热尔,x族的族人全都举手发誓,一脸的仇恨,就差以身代警察直接将阿热尔给抓回x族大寨了。 甚至在得知阿热尔一大早就离开了大寨跑到市里这个消息,纷纷当着警察的面唾骂,言之凿凿地说阿热尔一定是畏罪潜逃了! 这个叫做阿热尔的男人明显和族人的关系极其不好,因此也没有将这些族人关于阿热尔的无故控告放在心上。 反倒是族长在听说警察怀疑上阿热尔的时候,一脸愤怒地告诉他,杀害阿古丽的凶手肯定就是阿热尔,因为阿热尔和阿古丽的阿姆有仇! “当初阿古丽的阿姆原本是阿热尔的未婚妻,两人原本就要在神明的见证下举行婚礼了,谁知道就在婚礼举行之前的一个月,阿热尔带回来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外族女人!” “就因为这个,阿热尔就杀了跟当初的事情没有关系的阿古丽?这件事怎么看理亏的都该是阿热尔啊,他怎么会杀死阿古丽?” “因为之后阿热尔和那个女人就在阿古丽阿姆的撺掇下被祭祀赶出了大寨,而阿热尔的婆娘也因为孕期没有养好身体懂了胎气,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族长有些难受,“自那以后,即使族人再次容纳了他的回归,但他还是十分怨恨族人,对阿古丽的阿姆尤其怨恨。因为他认为他婆娘和孩子的死亡全是因为阿古丽的阿姆。” “阿古丽从小又很讨厌阿热尔,更是在许多场合针对讽刺阿热尔,又一次阿热尔养的鸡都被阿热尔毒死了,所以新仇旧恨,阿热尔一直再说要让阿古丽一家好看!” 看着族长脸上的愤怒不似作假,乔阳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挺有说服力。 但一切还是要等新的证据,否则一切都是空话。他不可能因为族长的空话就直接把阿热尔当做凶手给抓了! 眼见自己的说法并未影响到乔阳的判断,族长目光一暗,似乎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不经意转头看到族长眼中光芒的乔阳心中一个咯噔,开始怀疑其族长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真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其他警察的大叫:“乔大队,快出来!” “怎么了?”乔阳在祠堂内大声喝问。 那警察立刻回答,声音越来越近:“乔大队,就在仓央阿久的竹楼底下,我们又挖到了一具尸骨……不过特别小,好像是婴儿的。” 乔阳瞬间起身,坐在身下的椅子被他踢开:“你说什么?婴儿的尸骨?” “是!” 乔阳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忙抛出祠堂,拉着那警察就往仓央阿久的家中跑去。 他们走得急,也就没有看到族长在听到他们的问答后,脸色剧变,瞳孔紧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甚至因此浑身发抖。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他心中无比后悔。 真不应该因为担心被来来往往的游客发现,就图方便直接将阿古丽的尸体丢在仓央阿久的楼底,他应该将她的尸体拖远一点扔的…… 那些婴儿的尸骨…… 萨其马抬起头,露出他那双阴森森的眼睛,若是有人在此,必定会被其中暗藏的残忍吓到。 * 乔阳赶到仓央阿久家的竹楼时,却发现在阿古丽尸体的旁边并不止一具婴儿的尸骨,那种白惨惨的颜色他绝不会错认! “不是说一具尸骨吗?怎么这里是三具?” “乔大队,”被乔阳拉着一起跑的那个警察面露难过,“那只是我过去叫你的时候挖出来的数量,但那并不是最终的数量。而且,你看琪琪他们不是还在忙活吗?里面应该还……有……”他艰难地将这句话说完后,连忙低下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胸膛,生怕被乔阳呵斥。 乔阳平时看起来确实挺不靠谱,轻易也不会生气。但在查案的时候却会像是变了一个人,少有不慎就会变身暴龙,到处喷火。 乔阳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做出阳光的表情:“你说、三具婴儿尸骨也不是最终数量是什么意思啊?” 那警察忍不住打了一哆嗦:“就、就是说那底下可能还埋着……” “又出来了……” ------题外话------ 唔,五天的九千更新到今天就结束啦,明天开始六千更了…… 我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哈,到底是按照原计划每天两更呢,还是直接一次性更新六千? 第007章 命案现场来明星 乔阳瞪眼看着萨其马,脸色难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具婴儿尸骨,他可以当做是意外死亡;两具三具,他也可以心中可惜,认为寨子里的难产率高了一点,但这足足有十六具婴儿尸骨,是不是也太过骇人了点? 萨其马已经满头大汗,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不知所谓的族人一脸埋怨:“还不是因为阿热尔那个霉星,自从她老婆难产去世后,我们寨子的孕妇就变得越容易难产了,基本上每年都会有一两个。” 乔阳简直要被说话这人的无知给气笑了:“你们家孩子死了是把尸骨扔到别人家楼下的吗?为什么?藏尸吗?” “我……我不知道,我家孩子没有流过,”那人在乔阳的注视下急忙低头,目光不知所措地到处乱瞟,“但是这些小孩儿的尸骨肯定是我们寨子里的,你找他们过来问不就好了吗?说不定真是他们埋的呢……啊……谁打我?” 那人回头,却发现打他的竟然是自己的阿姆,立刻苦着脸求饶:“阿姆,你这是干什么?我有没说错……嗷……” 男人的阿姆一脸的愤怒,眼底还藏着岁月都无法沉淀下来的悲伤:“你不知道不会问我吗?你的哥哥就是被流掉的!” “可是那都多少年以前了?况且阿姆你肯定会把哥哥好好安葬……” “没有!”阿姆瞬间红了眼眶,“你哥哥究竟安葬在了什么地方我根本不知道!” “怎么会?”男人瑟缩着看向阿姆身旁的阿父,“那肯定是阿父埋的,你去问阿父不就知道了……” “淼仔,我不知道。”说话的男人已经花白了头发,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些才被挖出来,有几具尸骨上面还带着皮肉的新鲜尸骨,“你哥哥流掉后就被族长派人带走了,说要给你哥哥做法事,因为这种婴儿还未见过世界就死去了,怨气肯定很大,而且不容易投胎。” 但看眼前的这些,明显当初族长是说谎了。 他以为做完法事之后会将孩子安葬在祖墓里,但现在看来,肯定不是…… 这么多的婴儿尸骨,明显就是近几年死去的婴儿尸骨,但却被族长直接埋在了别人家的家底下,这是要以活人的阳气镇压住这些婴儿的灵魂,让他们不得安息啊! 想到这里,那老人目光怨恨地看向萨其马:“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你镇压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下不光淼仔的父母,就连其他的族人都一脸愤怒地看向了族长,要求他给一个说法。 这种带着阴邪气息的做法,不是他们的族里的安葬方法! 乔阳看着萨其马的目光更有压迫力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族长大人,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他可不像是韩子卿,对x族大寨一点了解都没有。他本就是c市本地人,从小就常常到这里来玩,长大后因为职业原因,更是看过不知多少关于x族大寨的资料,对x族的习俗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对于没有落地就夭折的婴儿是怎样安葬的? 族长笑得为难,也没办法面对自己族人的愤怒的双眼,心里只余下了恐惧。 这还只是跟阿古丽相关的族人,整个x族大寨的大部分族人都还没有过来呢,等他们知道了小孩儿的尸骨被这样随意埋着,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烧死的! “我、我不知道啊,前一任族长说夭折的婴儿很容易成为怨灵,不、不能随意埋了,只能找一个能够镇压他们的阴地,否则会给族里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萨其马不停地抹汗,“但是这些婴儿确实是找祭祀做过法事的,祭祀对我将他们安葬在仓央阿久的做法没有异议。” 在场的族人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这难道还是祭祀的意思? 要真是祭祀要求的,他们虽然心有不满,却不能再说出反对的话了。 祭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肯定都是为了族里好。这么多年唯一让他们不满的也就只有一个护着霉星阿热尔不被赶出去,让族里一直被他身上的霉运诅咒着这一件事了。 乔阳见x族的族人竟然因为这句话而情绪平复了下来,心知不妙,连忙开口:“你说是祭祀的要求,难道是祭祀让你把这些婴儿的尸骨全部埋到人家楼底下的?是祭祀让你将这么多孩子连棺材都不做一个就全部埋到一起的?你们x族大寨也不穷啊,为什么会这么做?” 族长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扭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族人因为乔阳的一句话又开始怀疑起来。 他也没有办法了,整个x族大寨,只有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最高,他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将他扯出来:“真是祭祀让我这样做的,不信你们去问祭祀啊!” 乔阳脸色难看,谁不知道x族的祭祀是最难缠也最不容易见到的人物?他倒是想去找祭祀,但即使是其他心中还带着怀疑的族人也不敢跑去质问祭祀。 更何况看着萨其马眼神闪烁,虚汗直冒的样子,他并不觉得事情跟祭祀有什么关联。 “萨其马,我是警察,我不管什么祭祀,你要是不把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告诉我,我绝对会把你抓进牢房!” “不要!”萨其马惊慌失措地看着乔阳,“这真不关我的事啊!” 乔阳恨不得直接将族长抓起来拷问,但他却不能直接去问祭祀,否则他还真有可能被萨其马煽动族人和他对着干。 其他的警察也知道这种涉及少数民族的案子最是难办,要一不小心犯了他们的忌讳,即使是警察,他们也敢抄起刀子看人。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x族大寨门口的警察突然跑来,脸蛋红扑扑的:“乔大队,陆秦到了!他说要进来参观,希望我们能放行!” 乔阳原本盛怒的脸色稍缓,却还带着明显的疑问:“陆秦是谁?” “就是陆秦啊!闫培光!周齐!”见乔阳还是没有印象,那女警察急了,“就是代言你最喜欢吃的饼干的那个明星!” 乔阳瞬间绷起脸:“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什么喜欢吃的饼干?不过陆秦啊,他一个明星过来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旅游啊!” 总觉得这个陆秦来得太是时候了,让他心里有些忐忑。 “你没告诉他这里发生了命案吗?除了本地居民,暂时不能进来!”乔阳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担心底其实是希望能直接将人赶走的。 一个大明星,在这个时候和命案牵扯上,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要避嫌,应该能将人给打发了。 但他却没想过,陆秦要真的在意这一点,怎么还会有女警察过来传话? “陆秦说了,他的档期安排地太满,如果今天不能进来参观,就只能回s市了。”女警察也知道强人所难,但还是心疼陆秦的粉丝心态占了上风,急忙为他求情,“乔大队,他又不会做什么,你就让他进来嘛~” 乔阳一点也没受影响,当即就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行!一个大明星跑到命案现场来掺和什么?想要借此炒作吗?让他赶紧走!” 女警察当即一撇嘴,还想和他争辩。 却听这时传来一道清亮温柔的声音:“乔阳,让他进来!” 乔阳回头,正好对上了韩子卿那双满是寒冰的双眼:“韩教授?”虽然见到韩子卿他很高兴,但面对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情,他还是严词拒绝,“不行!这个时候让陆秦进来绝对会引起骚乱,完全是添乱!” 韩子卿轻撩眼皮,语气轻慢:“一个明星而已,难道比他们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杀死阿古丽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呢,看他们面对陆秦的时候敢不敢乱。” 陆秦是这几年突然窜起来的一枚鲜肉,长得眉清目秀带着点书生气质,本身又不论是站是坐,都带着点慵懒风情,凭着一部穿越古言剧爆火后,很快成为了小姑娘们的梦中**。 这几年他的脸几乎刷遍了能刷的地方,即使是韩子卿也见过好几次。 但就和她此时的态度一样,她对这个人并不感冒。 “总有人是控制不了的,”乔阳不满地看着过来报信的女警察,“这样的人还不少,尤其是他的粉丝。” 韩子卿冰凉如水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女警察:“嗤,你管这些花痴做什么?放他进来,有用!” 这个时候还硬要往命案现场凑的明星,她也觉得哪里都透着古怪,更何况现在又出现了这么多的婴儿尸骨,真是让她想不在意都不行啊。 原本她只是听说发现了尸骨过来看看,却意料之外地听到了明星来访,这真是让她不想想歪都不行啊…… 神秘迷人的x族大寨,至今仍未出现的x族祭祀,一脸急切的x族族长,突然发生的命案……还有两边加起来共有四十往上的婴儿尸骨。 听说娱乐圈很多明星为了能够上位,很喜欢一些阴邪的东西。 她的眼睛带着刀,落在那些裸露在阳光下的尸骨,带着难言的痛恨:“乔阳,你们除了这些尸骨还找到了什么?” 乔阳精神一振,这是表示她会插手这个案子了? t 第008章 明星养小鬼 韩子卿静静地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不顾唐禹乔在耳边的叽叽喳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啧,明星……” 说完转身就走,唐禹乔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不喜欢陆秦吗?” “嗯……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毕竟我都不认识他。” 唐禹乔奇怪:“那你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 韩子卿脚步一顿,很快又抬步往前走:“听说过养小鬼吗?” “听说过吧,听说是用木头刻成的小棺材,装进用蜡烛烧烤刚死孩童的下巴沁出的尸油,直接用尸油炼制小鬼,然后这样的小鬼被炼制小鬼的人自用或是被需要的人买去养起来为自己做事……”唐禹乔震骇地扭头看向韩子卿,“你不是想说那个陆秦就在养小鬼吧?难道小鬼真的有用吗?” “你还真信啊?”韩子卿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唐禹乔被韩子卿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声为自己辩护:“我这不是一时听到太惊奇了吗?再说陆秦确实挺红的,而且当初就觉得他红得太快了……”难免就会往这上面想。 再说,韩子卿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韩子卿这样的眼神可真让人难受,唐禹乔抖抖身体,总觉得此时的韩子卿浑身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安静美人了。 “养小鬼有用没用我是不知道,”韩子卿轻蔑冷笑,“但陆秦和整个x族大寨,和养小鬼有关系倒是一定的了。” 那么多的婴儿尸骨,每年惊人的夭折率,突然造访的大明星……除了这个,她很难将其他事情和所有人到一起啊。 听说死得越惨的孩童或婴儿,制成的小鬼效果最好……也不知道那些婴儿是怎么死的。 韩子卿突然想到阿热尔前往c市的时候,最后说的那句话,难道阿热尔是知道了什么吗? * 陆秦看着扭头离去的两人,眸光微闪。 带着他进来的女警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略有些开心地说到:“陆秦你认识韩教授吗?” “不认识。韩教授?”陆秦眸光一凛,“什么教授?” “听说是s市来的犯罪心理学教授,乔大队很尊敬她呢,而且你能进来也多亏了她帮你说话。”女警察笑眯了眼,至于韩子卿怎么说的,她还是不告诉陆秦了。 陆秦恍然,他就说为什么警察会放他进来,原来是有人帮他说话了啊。 但下一刻,他却绷紧了神经:“这样的命案现场一般是不会允许不相关的人进入的吧?怎么她一帮我说话,你们的乔大队就同意了?” 女警察笑靥如花:“因为我们乔大队很崇拜韩教授,特别听她的话嘛,你不知道他在听说了韩教授会帮他破案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而且命案现场也不是整个x族大寨啊,真正的命案现场当然不会让你进去,但x族大寨的进出其实也没有特别严,不然不管是谁帮你说话,乔大队都不会让你来进来的。” 她不是没有听到韩子卿那具“有用”的话,只是不管再怎么喜欢陆秦,她还是记得自己是一个警察,不会什么都往外说的。 “啊?难道韩教授不是专程过来破案的吗?” “怎么会?命案才发生啊,韩教授只是过来旅游,谁知道就倒霉地遇上了命案?”女警察觉得好笑,“你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韩教授还因为死者生前的针对而被当成了嫌疑人呢,要不是乔大队认出了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严加看管起来。” 不知为何,听到那个韩教授并不是专程过来查案的,陆秦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s市毕竟是全国顶尖人才的聚集地,那个韩教授能够有名到远在y省的警察都如此崇拜,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为了什么案子专程跑到x族大寨,除了那件事,他完全想不到还有其他。 而他非要闯进来的行为不正成了自投罗网了吗?想到这里,陆秦心里有点虚。 “这样啊,那还好你们乔大队认出来了,不是岂不是要吃苦?” “不会的,你不知道她当时一听所有人怀疑她,有多镇定,直接站起来条理清晰地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疑点都撇干净了。”女警察双眼冒着光,“我要是什么时候能变成她那样的人就好了,也不至于一起来查案,我却只能当一个守门的。” 陆秦眼神温柔地看着女警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不必妄自菲薄。” 女警察笑得更开心了,但眼底却还藏着一丝阴霾。 韩子卿的话终究还是在她的心里留下影子,这么好的陆秦,怎么会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了呢?她确定才赶到x族大寨的陆秦不会和阿古丽被杀案有关系,那么就只能和那一地的婴儿尸骨有关了?仅仅只是想象一下,她就觉得受不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和婴儿孕妇,老人这样的群体扯上了关系,就让人特别难以接受。 更何况当她见到那些皑皑白骨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希望陆秦不要是那样的人吧。 陆秦察觉到女警察的异状,却不好开口说什么。这时候开口为自己辩解,反而会落实自己身上的嫌疑,毕竟他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 只是即使可能搅进这一滩浑水,他还是不得不不情不愿地往里走。 时间到了,他必须尽快见到x族的族长。 * 陆秦很快就被安排到了他在网上订下的民居里面——就是族长家——然后就迎来了乔大队审视否认目光。 他无奈一笑:“乔大队?不知道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乔阳瞬间收回落在陆秦身上的目光,一脸正经,“我是觉得你的行为太奇怪,看看而已,不要在意。”他不但觉得他行为奇怪,这点还在韩子卿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因此就想要试试能不能从陆秦的身上看出到底为什么。 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眼睛。 一旁看着乔阳的女警察心中憋笑,却在乔阳看过去的时候急忙低头,不敢让他看见她脸上的笑意,否则乔阳回头可是会给他小鞋穿的,虽然不痛不痒,但都是挺麻烦的琐事,乔阳可不会端着自己的身份,认为不该和他们计较。 陆秦显然不了解乔阳的性格,听到他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笑得抱歉:“对不起乔大队,给你们添麻烦了。只是我行程太紧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天的时间,要是再浪费了我可就真的要呕死了。” 乔阳听到这话心中不置可否,但脸上却还是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没想到你们当明星的这么可怜,连休假都没有。” “想要成为聚光灯下的**儿,肯定就要舍弃很多东西,都是值得的。”陆秦笑着说。 女警察一脸敬佩,恨不得当着乔阳的面给陆秦表忠心,却迎来乔阳的瞪视,只得吐吐舌,继续埋头当鹌鹑。 “对了,我这次过来毕竟突然,也不能好好地逛逛,”陆秦看着乔阳,“不知道能不能派一个当地人给我当向导呢?当然最好是男人,也不会泄密的x族人。” 乔阳挑眉:“恐怕不行,你的要求本来就很难达到,以前倒还可以找族长安排,但现在族长也被牵扯进了案子里面,我可不能让他轻易接触外人。” 陆秦瞳孔一缩:“我以前过来游玩的时候还是族长接待的呢,觉得族长人挺不错的啊,怎么会和命案扯上关系了?” “这是案情隐秘,可不能告诉你,大明星。”乔阳露出一个微笑。 陆秦连忙道歉:“实在抱歉,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随便派一个人带我去转转吧,但是一定不能泄露我的行踪。” 乔阳看向女警察:“诺,这不是现成的吗?小冯,带着陆大明星到处逛逛。” 说完这话,乔阳就转身离开了族长家,直接去往韩子卿住的地方。 “试探过了?有什么发现?”韩子卿一点也不意外在这个时候会见到乔阳,“那族长呢?你关起来了?” “陆秦虽然神色有异,但嘴巴却很严,没有泄露一个字。”乔阳神色凝重,“不过他言语中倒是透露出来想要找族长的意思,不过被我直接拒绝了。” 韩子卿眉头紧蹙:“找族长?” “他说要找一个值得信任,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的x族人当向导,听起来倒是真的符合他身份的要求,也是一个想要游玩的旅客的正常要求,但这样一来,可不就要见到族长才可以给他安排向导了吗?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有族长了解他的族人?” 韩子卿的手指在木桌上不停地敲着,“咚咚”的声响敲得人心头发紧。 “族长……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可能是他察觉到了我的怀疑,就说他以前是族长接待的,觉得他人挺好。” 显然是想要洗脱乔阳对他想要接触族长这种猜想的怀疑,但乔阳显然不吃这一套。 t 第009章 不信任 “我要去见族长。”韩子卿深思许久,才开口说道。 乔阳也不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我马上给你安排。” * x族的祠堂十分宽敞,毕竟有什么活动需要把所有族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祠堂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够大,就不好了。 但原本被聚集在一起的杀害阿古丽的嫌疑人已经在警察赶到之后放了绝大部分,因此等韩子卿再进入祠堂的时候,就觉得空旷了许多。 萨其马一个人独占一个角落,背对着门口,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凄凉。 一族之长,却被当成嫌疑人关在了祠堂,确实有损他平日的威严。 但韩子卿可不会管这些,她一进祠堂的大门就径直走向萨其马,一张绝美的笑脸绷紧,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得人莫名背脊发凉。 “萨其马,陆秦想要见你,你见吗?” 乔阳一愣,扭头看向身旁的韩子卿,她不是赞同他不让萨其马和陆秦碰面的做法吗?怎么现在又这样问萨其马? 萨其马显然也有些不解韩子卿问这话的意思,但之后就警惕起来:“他找我有什么事吗?为什么非要见我?”说着这话的时候,乔阳明显看出萨其马隐藏在强制镇定表情下的慌张。 有戏! “我没说他非要见你啊。”韩子卿声音清凉如水,听得人心底发颤,“他只是说想找人安排带他参观x族大寨的导游而已。萨其马,陆秦以前应该来过啊,你安排的谁给他当向导啊?” “啊?以前是我亲自给他当向导的啊,毕竟是一个大明星,万一他的行踪被泄露出去了,对他不好。”萨其马笑得尴尬。 韩子卿却只当做没听见一样:“按理说一个大明星出现在你们这里,要是被人知道了只会给你们带来难以想象的客流量吧?为什么反而要帮着他隐藏行踪呢?” “因为、因为保护每一个游客是我们的职责啊,要是随意将游客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知道,以后就没有人敢在我们这里来旅游了啊。”萨其马抹了一下额头,只觉得面对韩子卿有些招架不住。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陆秦来过好几次了,怎么还不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游玩吗?” “啊?”萨其马额头上的冷汗不要钱地往下流,“那个、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来了,而我们大寨也变化太大了吧。” “可是陆秦说的是他去年才来过啊。” “那就、那就是因为……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还需要向导?他想要我就找给他不就是了吗?问太多人家还以为我要干什么呢,而且,参观我们这种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寨,当然还是需要一个向导在一旁为他介绍民俗风情和许多历史典故才会更有滋味啊。” 乔阳双眼一眯,这萨其马一开始还挺慌张,面对韩子卿的诘问显然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但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口若悬河,镇定下来? 韩子卿眸光一闪,萨其马这个一族之长虽然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但常年待在族长这个位置上,显然还是让他成长了很多,不至于那么无用。 她刚才在问萨其马话的时候,是使了一些影响他心神的手段的,所以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慌张,口不择言;但现在他显然是适应了,因此就恢复了正常。 再问下去涌出不大,但即使只有刚才那几个问题也足够她确认一些事情了。 只是,无论她怎么看萨其马这个嫌疑最大的人,都不觉得他会是那种不将族人性命放在心上,甚至下手毒害了许多孕妇的人。 韩子卿眼神轻蔑地看了一眼萨其马,然后再也没有问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祠堂。 乔阳自然急忙跟上,只是见韩子卿脸色并不好看,尽管很想知道韩子卿在那些诶问题中得到了什么信息,却不太敢张口询问。 萨其马坐在原地,颓丧地抱住头,眼中满是痛苦悔恨。 他刚才究竟怎么了,竟然会顺着韩子卿的问话说了那么多,虽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但只有他才知道,他有多想隐瞒陆秦经常到x族大寨来的事实。 韩子卿抬头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心情却阴暗地连话都不想说。 乔阳看到这样失态的韩子卿,有些不知所措。 就他上次见到韩子卿时的印象,很漂亮,有些阴暗,说话很尖锐却很强势聪明。但他眼前的这个韩子卿,却更像是被刺伤了,只能用冷漠的面容保护自己受伤的内在一样,看起来有一种强撑的坚强,但反而让她看起来很脆弱。 乔阳有些在意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记得他和韩子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啊,甚至那个时候,她看起来比他最初看见的那个韩子卿状态还要好。 韩子卿扭头,看到祁御担心的神色,心中一动。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因为职业的关系,作为教授,她的学生虽然挺喜欢她,却也很敬畏她,不敢在她面前造次;而作为警方的犯罪心理顾问,她面对的人群除了各种沉稳的警察就是各种**的罪犯,像是乔阳这种从内心到外在无一不像个小太阳,不停地散发着热量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种感觉挺新奇的,她心情都好了一些:“你对x族了解比较深,听说过他们有炼制小鬼的传闻吗?” 乔阳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没有啊,虽然x族比较神秘,也有很多关于他们一些的夸张传闻,但其中真的没有炼小鬼养小鬼的传闻啊,”乔阳皱紧了眉头,“我记得养小鬼这样的传闻不是从国外传来的吗?怎么我们国内也有?还和x族扯到一起了?” “难道族长在炼小鬼?”乔阳一时接受不能,“不可能啊,那萨其马一看就不中用,真要有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族人都压不住,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族长的。” 韩子卿眼神一闪:“族长难道不是x族人推选出来的吗?” “也说不准吧?”乔阳有些迟疑,“x族的资料上写的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他们最新的两个族长却并不是族人推选出来的,好像说什么神谕选中的。我不太懂这些,也没有仔细问过。” “上一任族长是什么时候卸任的?”韩子卿看着乔阳,总觉得这其中藏着什么让人忽视的东西。 “好像是十五年前吧?”乔阳也只是在上任的时候看过关于x族的详细资料,但因为上面描写了太多忌讳,他光顾着去背那些忌讳,以免碰上有关x族的案子时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像是这种类似于x族的编年史一样的东西,他看过就忘了。 现在能记得,也只是因为这两人族长是距离他们这个年代最近的,记住有用。 韩子卿上迸射出刺目的光芒,声音都带着寒冰:“你们从仓央阿久的楼底下挖出的婴儿尸骨有多少?” “十六个婴儿的尸体!”一提到这个话题,乔阳的心底就憋着一股火,“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明显不是同时期的,法医粗略鉴定的结果是这些婴儿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每年一个到两个……” “不是正好是萨其马当上族长的年限吗?” 乔阳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韩子卿说话的意思后,简直想要回头去把萨其马抓起来直接毙。 “记得x族人都说阿热尔身上带霉运的事情吗?”韩子卿声音有些飘渺,带着一股难言的悲伤。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乔阳简直要气炸了,却不得不硬生生挺下来,“他们好像说的是因为阿热尔和外族结婚,结果那个外族女人难产死亡后就把霉运传给了他,结果等他回到寨子里后,寨子里就不停地夭折婴儿,绝大部分还是还在他们阿姆肚子里的时候,就流掉了,还有一些是因为他们的阿姆难产。” 韩子卿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们问过阿热尔究竟有多少岁了吗?” “五十七,今年满五十八。怎么了?”乔阳不知道韩子卿为什么突然就转了话题。 韩子卿的眼神飘远,像是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其他人:“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反应过来什……”乔阳瞬间转身,就要冲向祠堂,却被韩子卿一把拉住,他双目充血地回头瞪着韩子卿,“你拉着我干什么,萨其马简直是个畜生!残害婴儿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简直不是人!” 韩子卿就那么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但那种压迫性的气场却震得乔阳的声音越来越小,冲天的怒火也渐渐熄灭。 “我要去问问其他的婴儿尸骨被丢到了什么地方!”乔阳眼眶泛着泪。 流言说的是阿热尔从他妻子难产后就给x族大寨带来了霉运,从那年开始就每年都有一两个婴儿夭折。 阿热尔今年满五十八岁,那他结婚是什么时候?按照他的年纪来算,距离他结婚的当年最迟也有四十年了吧? 更何况x族一向结婚早,说不定阿热尔结婚的时候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真要是从他妻子难产那年开始就已经有婴儿开始夭折的话,这么多年,怎么也不会才十六个婴儿的尸骨。 韩子卿不自觉地避开了乔阳悲痛的眼睛:“我知道其他婴儿的尸骨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知道?” 韩子卿看向那个小树林的方向:“我今天早上到处乱逛,结果迷路走进了一个小树林,然后看见了一堆随地丢弃的婴儿尸骨,我没有仔细数过,但粗略一看,估计有二三十具。” 难怪韩子卿今天回来的时候状态不对,难怪她今天给人的感觉很脆弱。 任谁看到那么多的婴儿尸骨都会变得沉默的,乔阳心中暗恨:“我直接把萨其马抓起来!” “我觉得凶手并不是萨其马,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也不够聪明。”韩子卿回头,双眼眯成一条缝,其中是难言的精光,“况且十五年前萨其马还不是族长呢,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拿到那么多的婴儿尸骨。” 乔阳神身形一顿,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阿古丽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都已经是成人了,怎么也会遇害?难道有两个凶手?” 韩子卿微微一笑:“也许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说不定啊,这个世界上的秘密那么多,说不定哪一个秘密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更何况,眼前不就有一桩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吗?” 阿古丽对唐禹乔一直很有好感,这一路因为唐禹乔没有少针对她,但她却从未主动追求过唐禹乔,为什么? 因为有阿热尔的前例在,她不敢轻易和外族人扯上关系,所以回来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帮忙帮她解决难题,然后莽撞之下撞破了什么可不就顺理成章地被害了吗? 乔阳一怔,完全没想过阿古丽被杀的真相会是这么简单。 但很快,他心头又升起了难以忽视的疑惑:“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阿古丽被杀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不该她看到的秘密?” 从出名之后,还是她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怀疑,这让韩子卿的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极其郁闷。但她又很快想到,乔阳并不是和她熟悉的人,甚至乔阳对她的那些信服好感,也只是因为他之前看到过她破案。 但那一次的案件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何况像是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她猜测出来的阿古丽被杀原因。 她第一次意识到,乔阳表现得再怎么相信她,再怎么希望她帮助他破案,都是有底线的,都是需要证据的。 简单来说,乔阳并不是慕奇他们那些已经和她磨合了好几个案子,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已经十分信任的同伴了。 若是其他案子,韩子卿说不定直接扭头就走,根本不会在多说一句话。 你不是怀疑我说的话嘛?那我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你自己一边玩儿去吧!——这会是韩子卿在其他案子中面对别人质疑时的反应。 但现在不是其他案子,偏偏这个案子搔到了她的痒处,关于那么多婴儿惨死的案子,她不能无动于衷。 “因为一阿古丽的性格,不太可能和别人交恶。”韩子卿看着乔阳,第一次迫切地希望乔阳能够相信她说的话,“而且她那些亲人朋友并未说过她和人交恶,甚至你们过来之前,x族聚集过来的跟阿古丽有关的人当中,也没有一个是和阿古丽有矛盾的。” 乔阳抿紧嘴唇,虽然知道韩子卿说的事实,但他却不能因此就武断地认为阿古丽的死亡原因。 “若真要说阿古丽有一个勉强称得上仇人的人,恐怕只有我和阿热尔了。”韩子卿有些不耐烦,“阿热尔今天总会回来的,你到时候直接找他问话不就好了?反正他也是有作案时间的。” 如此恼羞成怒的话,让乔阳立刻就知道了韩子卿已经因为他的态度生气了。 他有些无奈,私心里也很想要相信韩子卿,但他是一个警察,并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对死者敷衍了事。 恰好这时,有人过来传话,说是阿热尔已经回到了x族大寨。 * 对于阿热尔来说,他不过是出一趟门而已,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回来却发现整个寨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寨子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婴儿尸骨不说,自己和族长竟然成为了警察怀疑的对象。更让他惊讶的则是,一直让他和厌恶的族长萨其马竟然已经被警方看管软禁起来了。 他忍不住当着乔阳等人的面拍手叫好:“真是恶有恶报,他、他这样的人,早就、早就应该把他抓紧监狱。” 韩子卿还记得阿热尔离开的时候对她好心叮嘱的内容正是小心族长,现在再看他对族长被抓表现得如此幸灾乐祸,就差拍手称快了,不免猜想,他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或者说,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不公平对待,那些让他成为人人厌弃的孤家寡人存在的流言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 阿热尔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乔阳当然也会注意到,心里也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猜想。 “你是知道了萨其马的什么阴谋吗?”乔阳眼含期盼。 阿热尔也不关子:“我不知道萨其马有没有干过坏事,但是我知道萨其马的父亲是一个、恶毒的马蜂,那些孩子就是被他给害死的!” 竟然又扯出来了一个不在怀疑名单上的人…… “萨其马的父亲是谁?” “是上一任族长,”阿热尔原本局促的眼睛在这一刻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我亲眼看见过古热巴给希玛投毒,之后希玛就难产了!我告诉我的族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都说是我带来了霉运,害得他们的孩子连这个世界的一面都没有见到,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现在竟然恶毒地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想要嫁祸给族长!” “我一直盯着古热巴,虽然他很小心地不让我发现、但、但是我还是发现好几次,只是每一次我告诉他们,他们都不相信我。”阿热尔表情十分失落,瞬间悲伤得像是要死掉一样,“之后更是越来越对我、避之不及,觉得我说的每一话都是假话。像是阿热尔他们这些小孩子,更是从小就很讨厌我,觉得我是杀害小孩子的凶手,经常、经常打骂我。”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就想着一直盯着古热巴,总有办法阻止古热巴继续害人,但是每一次他都能在我注意不到的时候给怀了、怀了孩子的阿姆们下毒,让他们流产。原本我以为等古热巴死掉之后,这样的事情就会没了,族人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在不注意的时候就死掉,我也不会再被族人怀疑是霉星,到时候我说的话就有人相信了。” “但是没想到在萨其马当上族长之后,这样的还在发生,只是萨其马要比古热巴聪明多了,我一次也没有抓到过他给怀了孩子的阿姆们下毒。” 阿热尔说完这些话,整个人显得颓丧极了,眼中还蓄着难以掩藏的悲痛。 不仅仅是为自己这些背上的黑锅,还有自己的族人每年都被坏人迫害,他说出了真相,却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就是现在,他把所有的事实说了出来,看着乔阳他们的目光也是带着怀疑和期盼的。 怀疑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却又矛盾地希望他们相信。 韩子卿认真地听完了阿热尔说的所有话,心中不免为之前阿热尔对她的提醒充满了谢意。 几十年的不被信任,即使阿热尔的心中仍旧想要揭穿族长的真面目,不让自己的族人再受迫害,但这些年的委屈与不信任还是让他学会了沉默。那一声犹豫着的提醒,相信是阿热尔用尽所有勇气才能说出口的。 而且是怀着可能再一次被人当做他想要污蔑族长的委屈,和可能再一次失去一个愿意和他说话之人的忐忑说出的那一句话。 有着乔阳的不信任在前面对比,阿热尔表现出来的对她的信任与坦诚更让她觉得感动。 韩子卿有些冲动地脱口而出:“我相信你的话。” 但迎来的却是乔阳不太赞同的眼神。 而阿热尔也因为乔阳,原本喜上眉梢的表情也渐渐沉了下来。 在他的心里,身穿的乔阳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才会对揭穿古热巴和萨其马的阴谋有用。虽然感恩于韩子卿的信任,但他却并不太高兴得起来。 只是韩子卿却没有注意到这点,在她冲动地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也发现了自己潜意识里竟然十分怀念慕奇他们,以及那个已经回到特警大队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韩子卿原本的所有情绪褪尽,只觉得兴致缺缺,不太提得起劲儿。 “我觉得阿热尔说的真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死那些孩子的原因,”韩子卿冷静地看着阿热尔,“你知道吗?” ------题外话------ 之前问过妹纸们究竟喜欢怎样更新,只有永卿美妞说了要直接六千更,所以我就默认其他妹纸和永卿美妞是一样的答案了啊,最后定下的更新时间就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直接六千更~ 爱你们么么扎o(* ̄3 ̄)o 最后特别感谢若惜美妞送的评价票和月票,最爱你了(づ ̄3 ̄)づ╭?~ 第010章 习惯杀人了 韩子卿试探地看着阿热尔,她并非是觉得阿热尔知道那些孩子被害的原因,而是想要试探一下炼制小鬼的方法,究竟是x族的人都知道,还是只有特定的人才会,或者干脆整个x族其实都不知道炼制小鬼是什么。 乔阳说过,他从未听说x族的人和养小鬼扯上过什么关系。 偶尔她也会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那些婴儿被害的原因不是有人想要炼制小鬼。 但她又很快将这样的想法驱逐出了脑海,即使不是炼制小鬼,也会是其他的“巫术”,否则几十年的时间,每年一两个夭折的婴儿,也太恐怖了一点,总不可能真是诅咒或者阿热尔带去的霉运吧? 阿热尔明显有些发愣:“我、我不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沉浸在必须抓住族长把柄和不能让他们再害人的想法里,从未深想过为何两任族长都要害自己的族人。 “你们族里有什么祭祀之类的是需要祭品的吗?像才出生的婴儿这种。” 阿热尔脸色一变:“你把我们族人当成什么了?我们虽然有祭祀之类的活动,但是用的祭品都是猪牛马羊之类的畜生,怎么会用活人?” * 陆秦最后还是在以为本地x族人的陪同下,逛完了一次x族大寨。 那位向导以为陆秦确实是来旅游的,本身有认识陆秦,因此十分热情,拖着他几乎把整个x族大寨都逛完了。 陆秦虽然十分不愿,却碍于要做做样子,只能按捺住心底的暴躁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跟在向导的身后,即使脚都快走断了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惹得那位向导愈发热情,要不是最后天色实在太晚,说不定他都想要将人直接带上大寨的后山去“领略自然风光”了。 回到族长家的陆秦自然大发脾气。 和其他x族的人不同,族长的妻子和孩子都是见过陆秦的,也隐约知道他过来并非是旅游这么简单。 面对陆秦的怒火,族长的妻子只能跟前跟后地赔笑:“陆秦,这次实在是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时间竟然会出现命案,萨其马也不是有意的,您看,您能不能多等几天?” “多等几天?”陆秦兼职要气炸了,“多等几天就能等到族长?我看那些警察已经把他当做嫌疑人了!更何况我已经听说了,那件事已经爆出来了,萨其马已经自身难保,还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怎么为我解决身上的麻烦?” 陆秦已经被自己从向导那里旁敲侧击得到的消息气昏了头,现在心里又急又气,极其担心自己也会被警察发现,到时候事情一曝光,他的星途就完了! 这次他会慌慌张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跑到x族大寨来,就是因为他在娱乐圈遇到了本不应该遇到大麻烦,怀疑是他买去的东西不受他的控制,开始反噬了。 打电话给萨其马的时候,他也说了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再请一个回去。 他没办法,他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在娱乐圈,若是娱乐圈的事业毁了,他这一生基本也就毁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担忧,他才会不顾和命案扯上关系也想要尽快见到萨其马。 但要是早知道x族大寨里面的案子不仅仅是命案那么简单,他疯了才会掺和进来。 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得正在大吼大叫的陆秦浑身僵硬。 他刚才气怒到了极点说得那些话不会被听到了吧?陆秦眼神一眯,恨恨地瞪着萨其马的妻子:“快去开门!” 陆秦忐忑地看着盯着木门,等到大门被打开,他才发现站在门口敲门的人正是同意自己进入x族大寨的那位韩教授,以及她身后跟着的此次案件的负责人乔阳。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陆秦第一眼注意到的仍然是韩子卿的相貌,心中觉得这样的人若是进入娱乐圈,迟早大红大紫。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两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绝对没有好事这样的事实。 “乔警官,韩教授?”陆秦表情僵硬,一身出众气度也消失干净,整个人和旁边局促的萨其马夫人没有任何差别。“你们是找我有事吗?” 韩子卿挑眉一笑,看着陆秦的眼神说不出的鄙夷:“陆大明星说什么呢?我们这次前来并不是找你的,我们是有事想问萨其马的夫人。”虽是这样说,但韩子卿的目光却一直没有从陆秦的身上移开。 陆秦禁不住浑身冒出冷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那样猛烈的声音让他几乎以为连其他人都听到了。 他咽了一下口水:“啊,原来是找族长夫人的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找我的呢,我还在奇怪找我有什么事呢。呵呵……” “虽然不是找你的,不过,”韩子卿对着陆秦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我们也要慢慢来不是?也许下一个就是找你问话了呢?” 陆秦吓得浑身一抖,嘴唇不停地抖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子卿心中冷笑。 萨其马的夫人瑟缩着走到韩子卿的身前:“韩教授,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不知、不知道你们是想要问什么?” 要说陆秦好歹在娱乐圈沉浮,浸淫数年见多识广,在韩子卿的逼视下还能勉强应付的话,萨其马的夫人却根本没有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几乎是一开口就暴露了陆秦极力想要想要隐瞒的信息。 陆秦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瞪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气得想要冲上去扇她几巴掌。 韩子卿黝黑的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根本轻举妄动。 但他已经扭曲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乔阳对着萨其马的夫人笑着安抚:“萨其马夫人,您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只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就好了。” 萨其马的夫人仍旧一脸忐忑,她知道自己没本事,很容易被套话,因此即使乔阳声音温和地安抚,她心中的心中也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甚至因为陆秦仿若猛兽想要将她吞噬的目光,愈发慌张。 小心地觑了一眼堵在门口的韩子卿二人,却不小心对上了韩子卿看过来的目光,她急忙心慌地低头,再也不敢抬头看一眼韩子卿了。 韩子卿心中冷然,面上却半分不显,只是目光幽幽地扫了一眼陆秦后就率先离开了萨其马的家门。 乔阳有些无奈地带着萨其马的夫人跟在她的身后,有心想要搭话,却在触及韩子卿虽然带着笑,却让人觉得无比寒冷的表情时,无语败退。 回头看了一眼快要将头埋在胸口的萨其马夫人,眼中的情绪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他当然知道自己之前不信任的态度得罪了韩子卿,但他却至今也不后悔。 他虽然觉得韩子卿十分有本事,心底也相信韩子卿说的是事实,但他却需要对整个案子负责——没证据,他不敢随意下论断。 只是韩子卿如今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苦恼。 * 萨其马看着跟在和晴儿人身后进来的自己婆娘,顿时脸色发青。 他自己的老婆,当然知道有几斤几两。 当初准备做那件事的时候,他就没打算要告诉她,只是两人毕竟是夫妻,再隐秘的事也不可能完全瞒过自己的枕边人,他又不忍心杀了自己的妻子,只能当做没看见。后来见她虽然蠢,却还是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乱说,而且还能在他不小心暴露的时候给他打掩护,他也就透露了一小部分事实给她。 要早知道事情会有暴露的一天,他就是杀了自己的妻子,也不会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萨其马气得浑身发抖,却在对上韩子卿蓄满寒冰的双眼后顿时收敛。 他已经领会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厉害,根本不敢再和他起冲突。只是心中愈发不安了。 他自己在韩子卿的逼问下都不由自主地透露了一些信息,自己的婆娘……她绝对会将所有的知道事情都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萨其马突然浑身发冷。 韩子卿却在注意到萨其马的异常后展颜一笑:“我说族长,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呢?” “没、我没有担心……我只是觉得我婆娘上不得台面,也不太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两位贵客就不好了。”萨其马忍不住伸手抹汗,“而且我婆娘在紧张的情况下还会胡说八道,我就是担心影响到你们查案,要是你们被她的胡言乱语误导,没办法查清真凶就……我就觉得对不起我的族人,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婴儿。” “嗤——”韩子卿冷笑,“你说的是你给婴儿下毒的事情还是你杀死这些婴儿就是为了炼制小鬼骗钱的事实?” 萨其马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脸皮不停地抽动:“韩教授说笑了,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韩子卿声音淡淡,却十分有说服力,“不光是这些吧?据说阿古丽回到寨子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当时是有人目击阿古丽进入你家的竹楼的,而你的妻子也承认了这一事实。” 萨其马瞬间扭头瞪视自己的妻子,但她却一直埋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那么请告诉族长大人,为什么在我们查案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呢?你又该怎么解释阿古丽自从进了你的家门就再也没有出去过,等再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萨其马心头发虚,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发现,一直站在另一边的他的妻子在韩子卿说出这话的时候瞪大了双眼,像是从未想到韩子卿会这样说一样。 她并没有透露过这样的信息给韩子卿! 但是萨其马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给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从自己妻子嘴里说出去的话,他还能辩驳什么? 萨其马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在说话之前望着自己的妻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妻子着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想着不管如何一定要否认刚才韩子卿说的那句话不是她说出去的,发现乔阳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甚至原本灿烂澄澈的双眼,也染上了一丝阴霾,冷冷地注视着她。 一见她想要开口说话,立刻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听着耳边萨其马已经开始叙述自己的罪行,她绝望地看着乔阳。 此时的乔阳却冷酷地像是一个刽子手,对她的乞求毫不动容。 * 萨其马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怎么走上这一条不归路的了,他只知道在自己的阿父快要断气之前,把他叫到了**前。 那个时候,阿父的眼睛明亮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快死之人。 他说,儿子,你想不要当族长? 萨其马自家人知自家事,明白自己的本事根本不能胜任族长这个职位,又不太会说话,到时候族人选族长的时候是一定不可能有人投票给自己的。 而自己的阿父,说实话,在担任族长的期间虽然把整个寨子拉拔起来,让族人再也不用过着那种吃饱了上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下顿的日子,但行事却毫无顾忌,得罪了不少族人。 所以也不可能有人看在阿父的面子上,让他接任阿父的职位。 他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阿父,问,怎么可能有人给自己投票? 阿父却咧开嘴,露出一口让人恶心的大黄牙,“我也不是族人投票选出来的族长啊,那我为什么当上了族长?既然我能当族长,你又为什么不能?我现在只问你,你想不想当?” 他见惯了阿父当上族长后威风的日子,想到阿父死后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怎么可能说不想?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阿父看着自己的眼神,阴冷恐怖,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既然你想当族长,你就是下一任族长了!” 但是究竟怎么当上族长,阿父却没有告诉他。 只知道,等到选族长之前,祭祀就遣人带他去了祭祀居住的山洞。再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当上了族长。 他继续过上了以前肆无忌惮的日子,条件却是每年必须送一具婴儿的尸骨给祭祀。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怕的,半夜更是不停地做噩梦说梦话。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一场被妻子发现,只能将一些东西告诉妻子。好在妻子虽然也很怕,但却为了不让他被族人发现,一直在背后帮他打掩护,甚至一直在族人里将谣言扩大,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无辜的阿热尔的身上。 但是这样的事情,做一次的时候,会觉得恐怖;第二次也会害怕;第三次第四次就只会愧疚;再后来习惯了,他也再也没有露出过破绽。 因为这件事太过缺德阴损,他其实有想过放弃。 只是后来却知道当初他们寨子正是靠着这些婴儿的尸体,才慢慢变好,才慢慢被外人熟知,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之一,族人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他就安慰自己这样做是对族人好,族人知道后会理解的。 再然后,他除了担心这样的事情会被警察知道之外,就再也无所畏惧了。 原本一切顺风顺水,这样的流言还有一个阿热尔背锅,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但谁知道,阿古丽竟然会在他正在给婴儿烧下巴的时候出现? 即使什么都不知道,阿古丽也被吓得大叫起来,他未来不让阿古丽的叫声引来旁人,只能对她痛下杀手。 ——反正他也杀了那么多的孩子,再多一个也没有任何差别。 只是他从未想过他避过所有人的视线,藏到仓央阿久家的尸体会那么快就被发现,明明他早就准备等到了晚上就会将阿古丽的尸体丢到后山喂狼,到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 “仓央阿久是下一任族长?”韩子卿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萨其马颓然地笑了一下:“是啊,我也六十余岁了,当然需要尽快找到下一任族长。不过仓央阿久虽然已经被定为了下一任族长,却对我做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他只是在我过去埋尸体的时候为我打掩护而已。” 韩子卿嘴唇一抿,因为有萨其马将事情暴露给自己妻子,却舍不得杀害自己妻子的前例在,这次选定族长人选他们当然不会再仓促行事,反而选择了潜移默化,尽快将一个人的想法给扭转过来。 “背后的主谋是你们的祭祀吧?”韩子卿冷冷地看着萨其马。 萨其马还有一瞬间的发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不太清楚,但这一切确实是祭祀吩咐我做的。”但真正的主谋究竟是他的阿父,还是祭祀,他就真的不清楚了。 “当然是祭祀!”乔阳恨得咬牙切齿:“别忘了你的阿父也不是通过你们族人的推选成为族长的。” 萨其马恍然,是啊,他父亲也不是通过族人的推选当上族长的!他是祭祀选定的族长,当然他的父亲也是,仓央阿久更是在他的建议下,被祭祀选中的。 面对眼前的一切,韩子卿却冷静得好像最初为这个案件而大动肝火的人不是她一样。 乔阳抓起萨其马的领子,那双一向盛满了最灿烂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进入了寒冬腊月,冷得可以将人冻伤。 “那都是你自己的族人,你怎么能毫无愧疚地害死他们?因为习惯了?可笑!”乔阳手一松,还不等萨其马端稳身形,立刻一脚踹向了他的肚子,直接将人踹翻到爬都爬不起来! 萨其马事实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口中发出难耐的**,却根本不敢对乔阳的行为发出谴责。 他的老婆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在韩子卿冰冷的目光下,不敢妄动一分。 “嘭嘭嘭——”拳拳到肉的击打每次都冲着萨其马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打去,疼得人想满地打滚,群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打到最后,即使萨其马已经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却还觉得这样完全不够,再次抬起脚对准了萨其马的肚腹,瞬间将人踹飞四五米远。 对这一切,韩子卿却只是冷眼旁观。 等到乔阳终于发泄够了,韩子卿终于撩起眼皮,施舍了一个目光给乔阳:“我们该去见见他们族里的祭祀了。” 乔阳这才冷静下来,双唇抿成一条线,眼中却是无法忽视的怒火。 他一把拎起萨其马的后领,使劲儿往前一推:“带路!” 萨其马哪里还敢反抗?或者说在他看到自己妻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反抗的打算了。 “好……” * 除了x族的人外,极少有人知道,在x族大寨的后山有一处很难找到的山洞,里面住着的人却是整个x族最权威也最重要的祭祀。 山洞处在半山腰的位置,要上去必须要走过崎岖又难走的山路,还要不停地拨开阻挡在身前的茂密植物。 在傍晚时分,露水已经降下,因此几乎每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那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多了一层劣质皮一样,极其难受。 许多一起上来的警察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走在最前面耳朵几人却一脸认真,仿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无不存在的。 很多警察其实还不太了解他们为什么突然就被召集起来往半山腰上走了,还勒令他们必须严阵以待,以防随时都会出现的敌人。 很快,当眼前突然出现一处冒着火光的地方时,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萨其马迟疑地回头看向乔阳,心中对祭祀那些手段十分恐惧,已经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但却有根本不会如他所愿,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还不快带路!” 萨其马咬牙,却在乔阳的威胁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到距离山洞口还有三四米距离的时候,他再次停下了脚步。乔阳抬脚欲踹,却被韩子卿一把拉住。 他迟疑地回头看向韩子卿,却发现她眼中雀跃的光亮几乎可以照明了。 “祭祀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第011章 骗人的 “带了客人?”从山洞里面传出来一道十分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乔阳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了,在他心里,对这种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根本不必讲什么礼,直接冲进去把人抓起来暴打一顿比什么都来得靠谱。但却直接被韩子卿拦了下来。 他对着韩子卿怒目而视,却只得到了她淡淡的一瞥。 “你为什么不许我冲进去?”乔阳问得咬牙切齿。 韩子卿冰冷一笑,眼中的讽刺刺得乔阳心脏猛地一缩:“你?冲进去?你知道山洞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即使那些神鬼之说是捏造的虚假之物,但毒药之类的东西呢?对方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头儿,生活的经验比你不知道多了多少,他真要害你,你防得了吗?” “难道因为害怕,我们就不抓了吗?”乔阳冷笑,心中对韩子卿这样的说辞十分失望。 韩子卿看出来了,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眼角眉梢的冷意让人无法直视。 “当然要抓,但不是直接冲进去抓!” 就在这句话落,山洞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韩子卿斜睨了乔阳一眼,率先踏步走进了山洞。 乔阳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压抑住了心底暴虐的怒火,这才绷着一张脸也走进了山洞。 听到两人争吵的其余警察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自家领队为何脾气如此火爆,简直一点就炸。 虽说以前乔阳遇到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甚至直接将犯人打残也不是没有过;但他们不是过来见一下祭祀而已吗?怎么领队的态度却像是祭祀就是他们要找的犯人呢? 算算时间,从他们昨天傍晚接到报案电话来到x族大寨,一直到现在,总共也不过三十个小时吧? 就这么……破案了?会不会太迅速了一点? 不管心底如何不敢相信,但他们在乔阳有所动作之后也急忙紧随其后,队伍整齐地踏进了山洞。 但是当他们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祭祀时,却忍不住在心底怀疑他们之前的想法——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真的会是杀害阿古丽和那些婴儿的凶手吗?他有那个体力去和已经成年的阿古丽搏斗,并直接将人杀害了吗? 阿古丽是被人用凶器撞击后脑至死,但法医粗略一看,就大致确定了凶手的身高范围,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年老到已经身高缩水的老人啊? 韩子卿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在萨其马惊恐的注视中直接来到了祭祀的身前,也不多言,直接坐在了他的身前。 祭祀原本低垂着的视线不急不忙地抬起,落在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年幼的女孩儿身上,带着慈爱的目光。 韩子卿勾起嘴角,神情是说不出的嘲讽:“我已经二十八了,你完全没必要用这种看着自家幼崽的目光看着我,挺渗人的。” 想想那些无辜被害的婴儿吧,一般的幼崽在眼前这个老人眼中,不过就是用来赚钱的工具而已。 “你挺聪明的,”祭祀眼神慈爱,“几十年了,你还是除了古热巴和萨其马之外唯一一个怀疑我的人,就是被我陷害的阿热尔,都从未怀疑过是我在背后指使古热巴他们做下那种事的。” “那是因为当初他差点被族人赶出大寨,最后却是你将他保了下来。” 可惜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活靶子,用来掩饰即使背后罪行的最佳保护伞。直到最后,阿热尔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到她的身上,也没有对她说过哪怕一句关于祭祀的坏话。 韩子卿看着眼前的老人,其实挺想要问清楚他对于将阿热尔当做一个障眼法究竟是怎样的看法。 但她还没有问出来,祭祀就微笑着看着她,目光十分平静:“你是想要问关于阿热尔那个孩子吗?” 韩子卿点头:“我确实想要问你,选择阿热尔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最适合。” 韩子卿嘴角的弧度瞬间拉下:“因为你有了那个计划,恰好他那段时间出事给你了一个理由?” 老人目光慈和,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单纯。” 许多人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知道老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韩子卿的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看着老人的眼睛也失去了一直都有的尊重,整个人都回归到了以前面对杀人凶手的状态。 “我不是单纯,”韩子卿冷笑,“我是不愿意相信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竟然会选择害死一个把你当成亲人的阿热尔的妻子,并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部扣在阿热尔的身上,让他被自己的族人排斥了几十年。” “喔,这样说都还太简单了……”韩子卿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人,像是望进了老人的心底,“你甚至连他孩子的尸体都没有放过吧?怎么,他的孩子被你制成了小鬼最后给了谁?” 老人仍旧淡定地看着韩子卿,一点也没有自己被拆穿了罪行的自觉。 甚至这样的表现,还让围上来的警察们产生了怀疑——韩子卿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吧?否则这位老人的表情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 “我其实觉得挺奇怪的,你炼制这么多的小鬼,甚至不惜每年害死自己的族人小孩儿,究竟是为了什么?”韩子卿怎么也想不通,“整个x族大寨已经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之一,每年闻名前来旅游的人以千万上亿计,你们整个寨子的人即使不能算得上富得流油,所有人的生活水平在全国也算得上顶尖了吧?你还这样害你的族人,求的是什么呢?别说你认为养小鬼真的可以给你们带来好运,那些蠢猪相信,我可不信。” 就算如同萨其马所说,最初祭祀需要婴儿的尸体炼制小鬼去骗人,然后给他们寨子带来收益,可是这么多年之后,他们寨子的族人早就不需要再用族人新生儿的性命来换取更好的生活了,他不是一样在继续这样的行为? 她还会想,是不是因为阿热尔一直在寨子里生活,所以他不能中断这样的行为,所以才不得不继续? 但是这样的想法却在知道祭祀的权利已经大到足够指定族长的人选后,直接被她抛在了脑后。 他要真不想继续这样的行为,有千百种办法可以直接中断,不说恢复阿热尔的名誉,但却能够让他不再成为族人口中的霉星。 甚至直接说他这样的流言是错误的,都不会有族人怀疑他的说法。 毕竟之前的流言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即使是他说出来的,只要说他搞错了,他在族内的威信几乎无人能敌,谁又敢怀疑他呢? 老人从韩子卿的口中听到所有的事实,似乎还有些发愣,但很快他就笑了出来——不是之前那种很带着长辈光环的笑容,而是很赞扬,将她当做同辈的真正能和他比肩的人的笑容:“我只是觉得挺有趣。” 挺有趣? 乔阳表情僵冷,完全没想到老人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他当然不傻,在老人没有反驳韩子卿猜测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他默认了韩子卿猜测的意思。 只是紧随而至的理由,却让他心脏揪紧,表情消失。 韩子卿听到这样的理由,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已经见多了这样的人,只是她没有想到过这个备受他所有族人尊敬爱戴的老人,也是那样的人而已——在韩子卿看来,这样的人成为了一个族群的精神领袖,简直是一种灾难。 而事实正是如此。 老人伸出右手,抬眼盯着韩子卿:“知道我们x族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吗?” 韩子卿低头,那是一双见证了历史变迁,让人觉得伤感的双手——上面布满了伤口疤痕和茧子。 看到这样的手,韩子卿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邻居奶奶,而***生活是和她的幼年到一起的。 因为想到了不想记起的回忆,她的表情愈发难看。但她却还是说出了自己对这双手联想到的唯一观感:“穷!” 她只能联想到穷。 “对的。”老人笑眯眯地肯定了韩子卿的话。 “确实很穷,在最穷的时候,整个寨子甚至不能吃上一顿饱饭。”老人眼神迷离,陷入到了久远的回忆中,“甚至因为太饿,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尽管他并不认为那是惨剧也就是了。 “我的父亲,是当时的祭祀。”老人温和地看着韩子卿,“你也许不知道,在我们族内,担任祭祀的人是需要从小培养的,而且还需要血脉传承。” 韩子卿敛眉,却没有说话反驳。 祭祀这样的职位,对少数民族来说,本就是担任着沟通神明的职责之人,绝大部分族内设有这样类似职位的民族,祭祀的挑选也必然极其严格,需要有天赋有毅力,但最重要的确实如同老人所说,是血脉之力——因为沟通神明的人是特殊的,一般认为能和神明沟通的一定是他们神明留在凡间的血脉。 老人病危纠结于这一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不会知道当所有人都开始绝望,哭着、跪着、求着让你祈求神明怜悯他的子民,而你身为唯一一个‘能和神明沟通的祭祀’承担的压力有多大。” “可是所谓的祭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沟通神明?现在告诉别人,他们都觉得挺可笑的。我也觉得挺可笑。”老人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慈祥,就像他口中的那些完全违背了他信仰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因为在我的父亲耗尽心力也从未成功与神明‘沟通’上而自责地投河以后,在我自己成为祭祀以后,在我和我父亲一样努力上百次怎么也无法向族人说的那样和神明沟通以后,我才知道,祭祀本来就只是比其他人懂得比较多而已,而他们懂的东西……正是他们从小学会的,而不是神明因为偏爱而赐予的他们与其他人无法得知的知识。” 韩子卿冰冷的神色褪去,面对早已看不出当初得知真相究竟有多崩溃的老人,她已经说不出责备的话。 “没有神明,那怎么办呢?”老人眼中波光粼粼,“那就创造一个,一个能够让族人充满希望的神明。” “那时候x族大寨还不是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上的一员,没人会关注一个藏在深山里的少数民族寨子的生活究竟如何,我只能自救。恰好当时有一个误入我们寨子的蠢货,因为见识少,竟然一起自己到了国外,求见我也只为了请小鬼回去。” “那样的事情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说他愿意给我们很多钱。”老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笑容也敛下些许,“我也是能沟通神明的祭祀啊,炼制小鬼而已,怎么可能不行呢?何况他还告诉了我方法。” “只是可惜,当时族内只有一个人怀孕了,而且还很小,所以我没有原材料。”老人沉浸在回忆里,“你不知道,即使是在那个年代,我们族内怀孕的阿姆们也几乎是不会流产的,所以我就是想要找到族内夭折的死婴都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老人再将此目光落在了韩子卿的身上,微微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阿热尔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他那时刚好回到寨子里,说她的妻子怀相不好,希望我能帮帮他的妻子。” 韩子卿立时笑了出来,有的时候真不能说自己命运悲惨,谁让你自己撞到口上去了呢? “原本只能算是骗钱,但谁知道那个人回去之后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相信我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甚至开始介绍其他人到我这里来请小鬼。”老人自己似乎也觉得这样的结果挺可笑,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呵呵笑了起来。 “我本来就觉得这样的做法无所谓,后来看到那些平时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接触到的明星,政要,商人……像是魔怔了一样非要到我这里请一个小鬼回去,甚至不惜为此散尽家财他们那样的姿态让我很开心。” “很开心?”乔阳拿起对准了老人的眉心,“因为很开心你就杀了那么多的婴儿?因为很开心你就能杀了阿古丽?” “杀了阿古丽?”老人神情一怔,“我杀她干什么?”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一直跪在他身侧的萨其马,目光平和:“因为阿古丽看到你给麦亚下药了?还是你在给取尸油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老人对萨其马杀人的原因一击即中,萨其马一脸害怕地看着祭祀,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乔阳看着这一幕,心中想着,既然阿古丽不是祭祀杀害的,那么他总会为阿古丽讨回公道吧? 但他却气愤地发现,老人伸出手摸了摸萨其马微微扬起的脸颊,声音轻柔:“孩子,这有什么可害怕的?这说明你成长了,比起你十几年前还不愿意对自己的妻子下杀手,如今你做得很好。” 萨其马不敢置信地看着祭祀,浑身害怕地直发抖。 其他警察心底发寒,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不停地倒退。 这都是什么人啊! 但变故不过发生在刹那间—— 乔阳猛地推开坐在草垫上的祭祀,一把将萨其马抱住,却惊恐地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萨其马已经七窍流血,一双眼睛不甘地瞪大,摸着他的左胸,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 一击毙命! 萨其马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乔阳愤怒大吼,“你不是说他做得好吗?为什么还要给他下毒?” “咳咳……”老人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做了起来,即使被轻音如此对待,脸上仍旧没有生气的迹象。 “我觉得他做得好就不代表着他没做错,咳咳,”老人咳嗽许久,等到喉间痒意褪去,这才目光温和地看向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萨其马,“我当初选择他当族长,就是因为他胆小,易于掌控。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似乎也被权势迷了眼,就像、他的阿父一样。” “早在x族脱离了贫困线之后,我做的事,从未想过隐瞒其他人,只是能不能发现,却需要靠你们自己。”老人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只在等着你们来抓我,可惜……” “这么多年你的事情被瞒得这么好,是因为萨其马父子?”韩子卿终于开口,目光却冷静地不像话。 老人抬头,满是沟壑的脸颊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说你这姑娘挺有本事的,你说你要早生几十年,这些孩子怎么会死啊?” “你自己不想杀他们,谁还能逼着你吗?” 韩子卿还未说什么,乔阳却被老人这种将责任推卸在别人身上的说法极其恼火。 老人沉下眼睑,嘴角的弧度一直上翘着:“可是无聊啊……祭祀这种说出一句话就被人当做圣旨,无人敢违背的威势是有代价的。我从阿父自杀后,以年仅十二岁的年龄一直担任着祭祀的职位,至今已有多少年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而这么些年我从未离开过这个狭窄逼仄的山洞,连一个说话的人都不曾有过……喔,萨其马和古热巴十天半个月还是会上来一次的。”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即使心底再觉得老人心理**,把人命当做玩具的行为让人唾弃,但他们在这一刻,却不能出声去指责什么。 “你们族内的祭祀都这么小就要开始履行自己的责任了吗?” “一般是三十岁以后吧,上任祭祀祭天,下任祭祀才能名正言顺地上位。” 韩子卿静静地看着老人合拢放在腹前的双手,心底涌现出一丝怜悯,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老人不值得她的怜悯,也不需要她的怜悯。 祭祀一错不错地将韩子卿一闪而逝的光芒看在眼底,低眉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韩子卿目光幽幽地看了端坐在原位的老人一眼,甩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就转身离开了山洞。 所有人都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几乎是心惊胆战地看着韩子卿表情冷然地一步步走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韩教授,你、你问的那句话,是、是什么意思。” 一道声音从黑暗出传来,带着强自镇定的悲伤。 韩子卿脚步停下,目光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黝黑的瞳孔却在黑夜的映衬下泛着点点星光,让人瞬间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睛。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韩子卿立刻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阿热尔。” 所有警察戒备地看着男人,心中的警戒线已经提升到史上最高——这个男人是怎么在他们完全没有发现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还一点没让他们发觉的?要是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他们不都是直接送菜的份? 阿热尔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即使只是站在原地,那种强硬的坚持也让人打心底受到震撼。 韩子卿原本应该是不为所动的,但她转而又想到,不管是身为一个父亲,还是身为一个丈夫,他都有足够的理由知道当初的所有真相。 即使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因为你们的祭祀对自己的遭遇十分不满,认为祭祀这个职位既然设立之初就是用来骗人的,在如今就完全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他在为族人谋取了更好的生活之后,就想要谋取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了。只是没想到他的行为却把自己架得太高,原本已经让族人失望的祭祀却又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原本的不信任也变成了坚信,甚至不管他如何作,你的族人都像是疯了一样认为他做的是对的。” “换言之,他下不来了。” “下不来?” “对,”韩子卿回头望着那个盈满了火光,却仍旧孤寂得让人骨髓发冷的山洞,“为了不让自己的后人继续担任祭祀,他就干脆决定从自己身上直接掐断祭祀的源头。” t 第012章 失踪的女友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就必须承担起所有族人的生活重担,若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何况在他之前,他的阿父已经被逼死了。韩子卿都觉得,老人在和那位误闯他的住处的男人相遇之后,即使不想办法救下整个x族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偏偏救下来了,还将整个寨子的生活变得更好了。 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面对自己即使做了这么多事情,仍旧只能呆在一个破山洞里面,连自由行动都不可以的待遇才愈加痛恨。若只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经历,他也许还不会这么偏激,但他祖辈都是祭祀,而他的子孙也将继续担任祭祀的位置,这让他完全无法忍受。 一般人怎么可能忍受? 阿热尔站在原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给了他最好的保护伞,其他人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就无法知道此刻他心底的想法。 但在此刻,山洞内的老祭祀却听到了阿热尔的声音:“阿热尔?你来了啊。” 如此平淡的语气,即使是在如今他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被揭破,就当着他的面——祭祀却仍旧如同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偷偷上山对他和颜悦色,面带慈和安抚他的老人。 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阿热尔的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郁气,他原本还有不知道对祭祀的所作所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在此刻,他却什么都不想去考虑,祭祀以往对他的偏爱,对他的温言安抚,对他的维护……以及祭祀本身的苦衷。 “你怎么还有脸用这样的语气叫我的名字?你就一点愧疚也没有吗?” “噗哈哈哈哈……”老人突然大声笑了出来,带着一种宣泄的恶意,“我为什么要愧疚?先不说当初是你自己恰好撞到了我面前,就说你自己违反族规和外族人结合就足够我把你架到柴堆上直接烧死,我给了你这么多年的生命都已经是我仁慈了。本来当初我也没有特别想要让你的妻子和孩子成为我的实验对象,但谁让我都已经把你放出寨子了,你竟然还会回来找我求助?我是医生吗?” “咔嚓咔嚓——”一阵枯枝草叶被踩上的声音不停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不过片刻,阿热尔怒气冲冲的面容就出现在了火光映照下。 他似乎是气得狠了,浑身青筋暴起,表情狰狞,朝着山洞口的方向急速冲去。 但不过一瞬,他就立刻停了下来,身体僵直表情空洞。 “是我……傻!”阿热尔说的并不是普通话,那种神秘古老的腔调从他的口中喃喃吐出,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苍茫。 祭祀的笑声却像是被人瞬间掐断了一般,突兀地停止。 他没有再说话。 韩子卿回头看了火光跳跃的山洞,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阿热尔的身上:“要下山吗?” 阿热尔茫然地转头对上韩子卿的眼睛:“下、吧,不下、我、又能问、什么呢?” 韩子卿嘴角微微勾起,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明白了祭祀根本不可能为他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愧疚感。 这一切原本就是他促成的,又怎么可能感到愧疚?也许在老人的心底,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此双手沾满鲜血都是不重要的吧? 这其实算不上**,在韩子卿看来,老人海游镇身为普通人类的情绪,只是因为太小就与世隔绝,对人类社会的规则并不了解。之后更是对想要出去这样的念头产生了的不顾一切的执念,才会做下这些事情。 韩子卿心中愤怒,确不会为此动容。 不符合她的**美学。 而且在韩子卿眼中,不管怎样的案件,一旦牵扯上了孩子,她就无法用冷静的态度去看待整件事。 “咔嚓咔嚓……”在所有人的目送下,韩子卿带着阿热尔一步一步地踏进了无边的黑夜中,直到被吞噬再也看不见。 乔阳看着老人,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当着他的面,他毒死了萨其马,他还能有什么说的? * 一次散心的旅行,结果却遇到了这样的事。韩子卿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不能闲下来,否则怎么老天都在督促着她尽快破案? 韩子卿的心情说不上好,翻到十分压抑。 虽说这次的假期不是她要来的,但这次的旅行是她自己想来散心的啊! 结果最后搞成了这样样子,她完全失去了继续旅行散心的想法——万一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原本为期半个月的跟团旅行时间被韩子卿直接忽视,回到自己暂时居住的竹楼收拾好行囊即刻就走。 没想到等她走到大寨门口,却发现那里早已站了一个帅气的男人。 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一笑:“你总算是来了。” “等我?”韩子卿挑眉,“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熟了。” “顺路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唐禹乔笑得勾人,眼中满是促狭,“还是说你看上了本少爷,所以欲拒还迎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 韩子卿回应他的就是一声冷笑:“太自恋是病,得治!”说完直接越过唐禹乔就走,完全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 “喂——”唐禹乔整个人愣住,然后哭笑不得地对着韩子卿的背影笑问,“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吧?”见韩子卿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这才慌忙转身,大步赶到韩子卿身侧,与她动作平齐。 “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啊?怎么突然这么爱计较了?”唐禹乔一脸好奇。 韩子卿脚步一顿,然后像是觉得和唐禹乔没什么好说的一样再次迈开了步伐,根本不想理会唐禹乔一刻不停的询问。 但唐禹乔实在是聒噪,她没一会儿就忍受不了地瞪了他一眼:“你能闭嘴吗?” “不能!”唐禹乔嬉皮笑脸,“我要是闭嘴了这一路上不就没人说话了吗?死气沉沉的,那就太无聊了。” “才经历了一个命案,身上还背了一条人命,你就没有一点不自在的吗?”韩子卿被唐禹乔的声音弄得心烦,干脆扭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唐禹乔一怔,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些许,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脸不正经的调笑表情。 “韩教授这话说得,阿古丽又不是我杀的,怎么她的命也要算到我头上了?”他的语气十分不以为意,但若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的眼中有着化不去的凝重。 韩子卿笑得讽刺:“若不是你没有对阿古丽的示好有任何表示,她何必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跑到族长家去想要征求族长的同意?” “我虽然从未拒绝阿古丽,但也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给她我可能和她在一起的错觉。”唐禹乔咬牙反驳 “不拒绝本身就代表着有希望!” “你这是强词夺理!” 唐禹乔终于受不了韩子卿的咄咄逼人,气得根本忘记了自己在大寨门口等了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直接甩开了韩子卿就走在前面。因为大寨门口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所以前面很快就不见了唐禹乔的身影。 韩子卿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要说她真是认为唐禹乔害了阿古丽?那都是扯! 见多了这样的案子,韩子卿还是很分得清楚惨死的阿古丽这条人命应该算在谁的身上。 只是唐禹乔真的太吵了,她才懒得管究竟是谁害了阿古丽,只要唐禹乔本身有这样的自责心理就好,她冲着这点戳一戳,世界果然就安静了。 而且,韩子卿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眼睛一直注视着在树林的掩映下已经看不太清的x族大寨—— 很快,阿热尔就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大寨门口,双眼焦急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见到一个人从寨门外进来,阿热尔立刻冲上去拉住对方:“你见到韩教授了吗?她走了吗?” “韩教授是谁啊?” 阿热尔焦急开口:“就是穿着一条白色连衣长裙,背着一个纯白色背包的很漂亮的女人。” “没有看过。” 阿热尔都快要崩溃了,但是聚集在门口的人不是才进去就是要出去的人,流动性极大,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韩子卿是否离开了。 而且韩子卿也不是多么出名的人,即使在祠堂被轻音叫破身份,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但整个x族大寨的绝大部分人还是不认识她的,这就让阿热尔寻找韩子卿的难度更上了一层。 等到韩子卿欣赏够了阿热尔焦急的情态,她才言笑晏晏地从阴凉处走出,来到空旷显眼的地方,对着大寨门口招了招手:“阿热尔,你是在找我吗?” 阿热尔惊喜地抬头,发现正是韩子卿,立刻跑到韩子卿的身边:“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吓死我了!” 韩子卿平静地看着阿热尔:“你找我做什么?” 阿热尔一顿,神情有些尴尬。 韩子卿也不说话,就等着阿热尔组织好语言后开口。 “我……你之前说我做的笔架,可以很多钱……”阿热尔一脸憔悴和局促,“但是我昨天去问过文房四宝的文具店,他们只愿意给几块钱……” 韩子卿似乎没想到他想问的是这个问题,还是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今早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之前,专门有去找过阿热尔告辞。但当时阿热尔显然还沉浸在昨晚的打击中无法自拔,对她要走的消息完全没有反应。 倒是她想到阿热尔最近很缺钱,心底有些在意,就准备等等阿热尔。 她原本以为阿热尔有其他问题问她才对…… 但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不管是哪个问题都是他选择的:“你找的是什么文具店?一般的店铺里面的店员根本不识货,你最好到古董街或者那些诶年代比较久远的老街,才能找到那样的店铺,其他的只会当你是随便雕刻的东西,不会看重的。” 阿热尔听到回答,似乎也没有多开心,反而踟蹰不已。 韩子卿眉头一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那个、韩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阿热尔的心中,急切地需要韩子卿的解答。 最开始韩子卿对她挺好,他可以认为是自己很投韩子卿的眼缘,所以她才会对他很好,处处指点他怎样赚钱。但之后他却发现韩子卿这个人性格,实在是冷得吓人,行事也完全凭自己高兴,不太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以至于在山洞前的时候,她都准备离开了还是因为他停下了脚步。 现在更是等在这里,好心地等着可能不会前来追她的他,并为他解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韩子卿敛下眼中的情绪,声音清冷:“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 阿热尔似乎没想到韩子卿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但这样的答案却又是最正常不过的原因。 对于韩子卿这样的人来说,让她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关注,甚至还颇有些为他打抱不平的意思,本身就是一个十足奇怪的事情。 阿热尔过了这么多年看人眼色的日子,看人的准头早已不是常人能比的了,很多时候旁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知道对方心底在想什么。 所以面对韩子卿的好意,阿热尔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我能问一下、和我很像的那个人是你的谁吗?”阿热尔心中一松,转而又觉得能让韩子卿对陌生这么关心的人,一定是她非常在意的人,就不免有些好奇。 韩子卿脸色一沉:“这是我的私事,就不用你关心了。” 阿热尔有些尴尬地垂头,然后看见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急忙将它递给韩子卿:“韩教授,这是我们当地的特产,因为你离开的消息太突然,我也没有好的东西送你,只能拿些土特产为你送行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韩子卿拉下眼角,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东西接过来:“你没有什么东西想要问了吗?” “没了。”阿热尔挠头,笑得满足。 如今祭祀已经被抓了,因为祭祀从未教导过族内的其他孩子,她本身又没有留有血脉,x族的祭祀传承算是从此断了。当然最让阿热尔高兴的是,关于自己身上的给族人带回了霉运,以至于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婴儿夭折的流言,也因为祭祀被抓,族长身死而终于洗清了。 族人因为对他心有愧疚,虽然和他的相处一时还有些尴尬,但已经不再有人用哪种仇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了,这让他整个人的心情像是飞了起来,自从他的妻子难产而死以后,他的心情就再也没有这么好过。 韩子卿转身想走,却在留意到阿热尔脸上的灿烂笑容后,忍不住提醒一句:“那个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的仓央阿久,你自己小心点。” 阿热尔有些茫然,似乎不解他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韩子卿却没有解释,因为这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猜测,稍微细心一点的人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弯弯绕。 仓央阿久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性格肯定也和萨其马等人一样,优柔寡断却权势欲极重。 但在祭祀被抓,萨其马也死了之后,心有怨气的x族人肯定不会再让一个祭祀指定出来的族长继承人坐上那个位置。 一个从很小时候就知道自己将会担任族长的人,突然就失去了这样的希望,心理落差是非常大的,他真要做出什么事情来,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热尔若是相处久了,当然会发现仓央阿久的不对之处。 但就怕阿热尔一点防备都没有,仓央阿久又在落选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阿热尔真的会防不胜防。 * 等到走到大寨不远处的车站,韩子卿惊讶地发现唐禹乔竟然还在。 而且他看着自己后双眼迸射出来的灼热目光,明显就是在等着她。 韩子卿想要视而不见,唐禹乔却不想她将他忽视过去,竟然领着行李箱就直接跑到了韩子卿身前,语带埋怨:“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韩子卿皱紧了眉头:“我什么时候来不关你的事吧?你想走完全可以自己走,我又没让你等我。” 说完背着自己的背包就往最近一班开往市区的班车走去,半分和唐禹乔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唐禹乔表情有些阴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三番五次地不给他面子,而且对他恶言相向。 若是平时,他早就甩头离开了,说不定还会当着韩子卿的面,直接包下整个班车,让她走不了——他可从来没有不欺负女人的想法。在他看来,很多时候女人那张嘴都让他厌烦,带来的杀伤力也远比男人大,让人不打不快。 但此时他有求于韩子卿,就只能伏低做小,不管韩子卿是什么样的态度,都必须一一接受,而且最好笑脸相迎。 等到终于坐上了回市内的班车,已经半个小时以后了。 而且,韩子卿斜睨自己身侧一眼,唐禹乔也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不管她说出怎样难听的话,甚至连她不停地说他害死了阿古丽,唐禹乔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统统接受,没有给她甩脸色。 一个一看就家境很好的花花公子,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不得不说韩子卿开始好奇了。 她可不相信唐禹乔是看上自己了——若说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倒还有可能,现在嘛,还是算了吧。 “你这么缠着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子卿挑眉看着唐禹乔,态度并不好。 唐禹乔却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自己提起来也可以,但被拒绝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但若是韩子卿自己好奇问起,答应的可能就有百分之**十了。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她前段时间失踪了,一直找不到人。” 韩子卿顿时兴致缺缺,一脸的不耐烦:“我说唐禹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一个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又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找失踪人口这样的事情你找我有什么用?” 唐禹乔立刻垂下了头,浑身气息阴郁又悲痛:“我怀疑她已经遇害了。” “遇害?报警啊!关我什么事?”韩子卿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直接靠在了椅背上准备睡觉。 “她在失踪前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市内新开的西餐厅请她吃饭,但我等了好几个小时后也不见她来,打电话也没人接,甚至找她的亲人好友也没一个人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唐禹乔语气低沉,十分难过,“我当然有报案,但直到现在,距离我报案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警方还是没有找到她,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韩子卿睁眼恶狠狠地看着唐禹乔,还想说点什么刺激一下她,却在对上他那一双盈满了悲伤的眸子时瞬间觉得说不出口。 韩子卿有些恼恨地侧头:“那你也应该去找其他人,找我做什么?帮你想象一下你的女朋友在什么地方?还是帮你想象凶手是谁?” 她是人类又不是神,哦,真以为她凭空就能轻而易举就能猜到是谁作案?杀人的原因是什么? 再说,这个案子连一个基本的受害人都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有没有人死亡也不知道…… 查?查个屁! “我觉得她一定是遇害了,”唐禹乔痛苦地抱头,“她是我的同事,平时很黏我的,基本上每天都能和她遇上两三次,有的时候甚至能一出办公室就遇上她,现在她却连班都不上了,人也凭空消失了……” 尤其是想到阿古丽也算是间接因他而死,他控制不住地想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消失不见。 韩子卿都有些烦躁了:“但是,你的女朋友有没有遇害也是没有人确定的吧?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你的女朋友就死了呢?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案子你应该找的也应该是警察而不是我!” 韩子卿的声音没有控制住,有些过大,立刻引来了车内其他人的注视。 唐禹乔立时尴尬地赔笑,但等他回头,却发现韩子卿竟然带上了一个眼罩,摆明了不想再和他说话。 ------题外话------ 抱歉大家,昨天心情不好,有点卡文…… 谢谢永卿妹砸的月票,给你一个大么么o(* ̄3 ̄)o 还有猫主子的铲屎官妹纸……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订阅却给我投了十六张四星评价票,但还是谢谢你,毕竟你也算是把这本文送上榜了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这本文的话,你买评价票的这些钱我宁愿你用来订阅,或者把评价票投给你真正喜欢的文,不过希望妹纸下次不要投四星了,不管是哪本文…… t 第001章 偶遇傅猗 之后一路,不管唐禹乔如何聒噪,韩子卿都闭目睡觉,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唐禹乔一脸哀怨,喉咙口已经说得冒烟儿了,却根本无法打动韩子卿一丝一毫。 知道韩子卿的手机铃声响起,唐禹乔才错愕地发现,韩子卿竟然带了耳塞直接堵住了耳朵——感情他刚才念叨了半天,韩子卿根本就没有听到? 唐禹乔当即想要发怒,却被韩子卿轻飘飘的一瞥镇在座位上,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唐禹乔是真不会再说话了,韩子卿这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 “闻人笑?”韩子卿心中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是她的休假时间,闻人笑怎么也不应该打电话给她才对…… 唐禹乔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眼神闪了闪。 “喂?” “韩子卿,如果你不想休假,可以到c市,正好那边有一个案子。”闻人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 韩子卿眉头一挑:“你不会告诉我那个案子的嫌疑人是叫唐禹乔吧?” 唐禹乔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精神一振,身体也立刻端正坐好,就好像是准备接受什么重要人物的检阅一样。 看得韩子卿眼中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但她的注意力却仍旧是放在闻人笑身上的,精神专注地等着他的答案。 她其实不认为唐禹乔请求她帮忙的案子会落到心理异常案件组,又正好被派到她的手上——不说她现在正在休假,就说这样普通的案子,根本就不可能被她看到这点,她就和这宗失踪案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但若真是天降红雨了,某些人通过特殊手段指定了自己查案——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唐禹乔的身上流转——想想闻人笑的反应,她也觉得挺值。 韩子卿目光狡黠,嘴角微微翘起,如果真要是唐禹乔说的案子,闻人笑怎么也该奇怪她是怎么知道才对。 但现实却是—— 闻人笑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地肯定了韩子卿的问题:“是!” 逗了了这么久,也没能让闻人笑多一点情绪,韩子卿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我能拒绝吗?我现在觉得休假挺好的,轻松有趣而且没人在我耳边瞎叨叨。” “温熙他们手上都有案子,而且你距离c市最近。”闻人笑直接点出了事实。 他们这样的人每次出行,其实是会受到监视的,只是不会让他们察觉到,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而已。 杀伤力太大,没有人敢真正相信他们这一群人。 “哦?”韩子卿冷笑,“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唐禹乔浑身僵硬,不敢去看韩子卿的表情。 但闻人笑却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将上级严令保密,决不能让韩子卿知道的原因捅了出来。 “c市那宗失踪案的嫌疑人的家境很好,给上级施压,案子就转到你手上了。”闻人笑声音停顿片刻,才继续道,“如果你不想接,我给你拒绝,你现在还在休假,可以不受警方调配。” 其实即使不在休假,韩子卿仍旧可以相接案子就接,不想接根本没人可以逼她。 她只是一个顾问,又不是警察。 “不过这个案子只是普通的失踪案,你跟着去查案也算休假。”闻人笑默默地说,竟莫名地让韩子卿觉得他在吐槽。 韩子卿扶额,不过他说得也挺对。 虽然她不是特别擅长侦破普通案件,但若没有压力,她跟着去也没什么要紧的,就当做玩儿一样。 她是心理出问题了,又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韩子卿不怀好意地看了唐禹乔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那就去呗,反正也没什么压力,去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 就是担心放松着放松着,原本好好的一宗普通失踪案又变成了应该归属于她职责范围的**案件。 她的运气可一向不太好。 唐禹乔瞬间喜上眉梢,连看着韩子卿的目光都温柔了几分。 等到韩子卿挂断电话,他的目光还是没有任何收敛。 这样放肆的眼神让韩子卿十分不爽,而且她虽然同意接下这宗案子,也不代表她对唐禹乔在背后乱指人的行为感到高兴。 韩子卿直接扭头,黝黑的瞳孔泛着诡谲难测的幽光:“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的家人,让他们想办法指定我来查案的?” 唐禹乔一脸尴尬,面对这样的目光心中颤抖:“就、就在你从山上下来之后。” “嗤,眼神儿倒还不错。”韩子卿不屑地扫了唐禹乔一眼,继续躺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唐禹乔松了一口气,韩子卿没有在意他这样做,应该是代表着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儿了吧? 轻松下来的唐禹乔心思活泛了,就忍不住将韩子卿刚才的眼神放在心里平头论足——还别说,真挺吓人的,若是换一个心理素质差点儿的人直面她的目光,惊吓之下还真说不定会将心底的真话全给说出来。 * “走这边!” 韩子卿背着背包,扭头给身后拖着一个巨大行李箱的唐禹乔说了一声,立刻就昂首往前前进,根本不担心唐禹乔不会跟上来。 唐禹乔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任劳任怨地跟在韩子卿的身后。 他们一到车站就直接跑到市中心的购物中心,韩子卿一个人走在前面倒是轻松,他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却十分苦逼。 况且韩子卿还说,因为他打扰了她的度假,所以她需要补偿——也不多要,直接到市中心买一些日用品就好了,别人买的她用不习惯! 然后,他堂堂一个c市知名的钻石单身汉,就这么只能成为韩子卿的专属挑夫—— 女人购物的恐怖他以前就知道,也不知道韩子卿会不会是其中的佼佼者。 还没有进入购物中心,他就已经开始想骂人了。 等他们一进入购物中心大门,他立刻将自己的行李寄存。 “快点!”韩子卿皱紧眉头,对唐禹乔的磨蹭十分不满。 唐禹乔叹气,连忙答应:“来了,购物中心又不会跑,你这么急做什么?” 韩子卿不耐地翻了一个白眼,却正好瞥到唐禹乔身后一个才进门的女人正眯着眼睛,眼神冷冽地瞪着他。 韩子卿原本并不想多管闲事,但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味闻起来实在太美味了,让她不免有些在意。 “你是谁?” 女人目光冰冷地对上韩子卿的眼睛,当即一个冷笑:“一个路人而已!”说完还面色痛恨地瞪了唐禹乔一眼,迈步就走进了购物中心。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女人出声后就浑身僵硬,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的唐禹乔。 唐禹乔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她只是一个照面,就看透了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一样。 他声音有些难过:“她叫傅猗,是我……女友的闺蜜。她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李笙,所以这段时间只要遇见我一定是用看……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韩子卿眨眨眼,这还是唐禹乔第一次说出受害者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承认对方女友的身份。 “可以跟我说说你女友是什么身份,性格如何吗?”虽然察觉到了其中有隐情,但对韩子卿来说,她只是来破案的,与破案无关的恩怨情仇,她其实兴趣不大,也就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而且到了时间,一般该她知道的事情,她就一定会知道。 唐禹乔低着头,轻声叙述着自己女友的信息:“我女友叫李笙,木子李,竹生笙,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儿。她是一名美术学院的高材生,除了刚才那个女生,就属她是最受学院教授们的喜欢了。” “尸体找到了吗?”韩子卿一边转身往前走,一边追问。 她听唐禹乔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已经确认了李笙的死亡。 “没有!” “那你怎么确认了李笙被害了?”韩子卿只觉得好笑,“有你这么盼着女友死的吗?” 虽然她接触的案件都挺不正常,但是受害人的家属都挺正常的啊!她又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自己的女友被害,若无其他隐情,身为男友的男人在没见到女友尸体之前,总是不愿意相信女友被害这个事实的,甚至有些因为太过深爱已经死去的女友,面对女友的尸体都能自欺欺人地否认尸体的主人是自己的爱人。 唐禹乔身体一僵,没想到韩子卿会问这个问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韩子卿已经将他脸上的犹豫尴尬看在眼里,心底有些不满。 但唐禹乔是个怎样的人,她在前往x族大寨的路途上就已经看得清楚,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花花公子。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什么,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感情,只是因为不满,她的语气就有些生硬:“你和死者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在不影响案情的情况下,我没有兴趣追问,也不想去管。”说道此处韩子卿话锋一转,“但我警告你,要是在我查案期间你闹出点儿什么,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唐禹乔精神一凛,连忙出声保证:“放心,在这个案子的凶手没揪出来之前,我绝对不会去招惹其他人!” “哼——”韩子卿鼻腔里哼出不屑的鼻音,懒得再看他那一张让人想抓花的脸,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了电梯口。 * 因为在x族大寨得到了一个喜爱的笔架,韩子卿兴趣顿起,准备在c市期间买几枝毛笔练练字。 文具的楼层在倒数第二层,韩子卿没有任何犹豫地按了那一层的楼层数,一点提建议的机会都不给唐禹乔。 唐禹乔忍不住叹气,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到楼上,韩子卿问清毛笔你在什么地方后,径直奔向了毛笔的区域。 唐禹乔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却没想到韩子卿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等唐禹乔遍寻不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跟丢的事实以后,周围早已不见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可糟了!”唐禹乔一脸懊恼。 一旁的货员见状来到他的身边,关切地询问:“先生,您是想要买什么东西,还是和您一起来的人走丢了?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给您帮助。” 唐禹乔不耐地抬头瞪眼:“不用,我到收银处等她就好了。” 那货员被唐禹乔恶劣的态度气得够呛,却只能保持微笑目送他离开这一楼层。 “玛德智障,和人走丢了又不是小孩,打一个电话不是什么都解决了?装什么?” 唐禹乔却不知道自己被人腹诽成了一个智障,但他倒确实直到电梯到了底楼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给韩子卿打电话。 掏出手机,在冗长的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根本没有韩子卿的电话号码! 每次他问韩子卿要电话号码,她都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让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瞬间遗忘了自己开口说话的目的。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韩子卿早已走远,或者再次闭上了眼睛,让他恨得不行。 不过在此时此刻,他却只得无奈坐到购物中心为走路走累了的顾客休息的地方,无聊地等着韩子卿的到来。 谁知韩子卿还没等到,他避之不及的傅猗却先一步拿着一大堆颜料、宣纸和一个巨大的画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唐禹乔眸光一闪,知道对方根本不想看到自己,他也不是不知趣,直接转身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宽阔的背部毫不客气地对着傅猗。 傅猗全程目睹唐禹乔的动作,心中怒火中烧,更是不待见唐禹乔。 直接将手上的绘画用品递给收银员:“小心一点,不要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一边说着,傅猗一边在肩上的挎包里掏钱包。 下一秒,她整个人浑身僵住。 她竟然没有带钱! 从未遇到这样状况的傅猗一脸的慌张,不知所措地看着收银员:“抱歉,我忘了带钱包,你看能不能把我的东西放到一边,等我回去取钱?” “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公司有规定,要不您现在交钱,要不您就只能守在您的东西旁边,然后打电话给您认识的人让他们带钱过来。”收银员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一脸温柔地拒绝了傅猗的要求。 傅猗被收银员的目光看得双颊通红,一双漂亮的眸子盛满了祈求。 但收银员还是温柔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只是面对这样的美人她也有些不忍,便对她破例道:“您可以拿着东西到那边去等给您送钱的人。” 收银员一边说,一边指着唐禹乔的方向,“小姐看见了么,就是那位先生坐着的那一排椅子。” 傅猗扭头一看,正好对上唐禹乔担心的眼睛。 原本窘迫的神情也刹那间消失,化为了浓浓的厌恶和痛恨:“不了,我直接站在这里就好!” 说完抱着自己的绘画工具,扭头赌气一般地站在收银员的旁边。 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给那个人打电话,却在将电话拨出去的瞬间意识到对方已经不可能接她的电话了。 心中难过不已,又因为罪魁祸首就在一边坐着看她的好戏,她手指犹豫半晌,还是给自己的男友拨了一个电话。 “喂?白遥吗?我是傅猗。唔,我在市中心的购物中心买东西,结果付账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钱包了,你能给我送过来吗?” 傅猗沉默许久,有些为难地说,“你说你现在还有事?什么时候能过来?” 也不知道对方是说了什么,傅猗的目光在唐禹乔那边转了转,声音轻柔,“没事的,如果你有急事可以等你解决后再来给我送钱,我今天没什么事的。嗯,只要你尽快就好。” 唐禹乔坐的地方距离收银处并不远,因此他很清晰地将傅猗说的话听了进去。 知道她现在很需要钱,他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金卡,想要直接递给傅猗,却又知道她根本不会接受。 而且说不定会因为他的举动更加气愤,连自己辛苦挑好的东西直接不要,这样的事情她都可能做出来。 心中纠结,便索性眼不见为净。 唐禹乔目光落在眼前的商品上,竟是一眼也往傅猗那边瞟。 那位好心的收银员小姐看了唐禹乔一眼,再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傅猗,显然对傅猗的选择十分不解。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顾客自己的事情,不是她能管的。 这样想着,她便笑着继续为下一个客人结账。 很快,韩子卿也买好了东西从上面下来了。 但她的眼神显然有些过于好了,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收银员旁边的傅猗。 奇怪地看向唐禹乔,目光疑问——放着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独自一人站在收银台旁边不闻不问,自己坐在一旁盯着……额……女性用品看得津津有味,真的大丈夫? 傅猗当然也注意到了韩子卿,只是她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就要复杂多了。 韩子卿看懂了她目光的含义,却只觉得心中好笑。 这个明显和唐禹乔有关系的漂亮女人,竟然觉得她是被唐禹乔欺骗了感情,甚至还因此对她有了同情? “噗——”韩子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韩子卿一出声,唐禹乔就听出了她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向她。 只是这莫名其妙就开始笑,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却没有注意到吗? 韩子卿根本懒得理会唐禹乔,推着一大包东西就往傅猗站着的那个收银台走去。 傅猗见状眯起双眼,再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就带上了审视。 韩子卿只当做没看见,一脸坦然地转身将唐禹乔喊了过来:“唐禹乔过来给我付账!” 唐禹乔身体一震,不敢耽误,急忙抽出金卡递给收银员。 “这才对嘛!”韩子卿笑眯了眼,余光却仍旧注意着傅猗的表情。 却发现她眼中除了对自己的怜悯,对唐禹乔这个杵在她旁边的大活人却视而不见,甚至在看自己时偶尔不小心看到了唐禹乔,竟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污染源一样瞬间挪开。 但即使是那瞬间的时差,她也没有错过傅猗眼中的仇恨。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禹乔,也不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让人如此不待见他的事情,竟然让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难道她真的相信唐禹乔是杀害了李笙的凶手? 就在这时,收银员已经把韩子卿买下的那些东西全部扫描完毕:“一共两千五百七十二块四毛九,请问你们有会员卡吗?” “没有!”韩子卿笑着说。 “其实您可以办一张会员卡的,”收银员笑得甜美,“我们购物中心的会员是有折扣的,很多商品会员价也比较便宜,而且还可以积分……” 韩子卿笑着打断:“不用了,我并不是本地人。” 收银员一脸可惜,却还是手脚麻利地将她的东西打包好,然后递给了她。 韩子卿直接甩了一个看着办的眼神给唐禹乔,对方立刻收到,直接越过韩子卿将几大包东西提在手上。 “要走了吗?” 韩子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她是你女友的闺蜜?怎么不帮她付账?你又不是缺钱!” 更何况,唐禹乔看着傅猗这个“传说中的女友闺蜜”的眼神,可不是看着普通闺蜜的眼神。 要真是喜欢着傅猗,却连帮她付账都不愿意的话,那韩子卿只能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了—— 不但花,而且渣!受害者是眼瞎了才看上了这个男人吧? 唐禹乔被韩子卿这么一看,当即炸毛! 是他不想要出手帮忙吗?你也不看看傅猗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的,那就是把他当仇人了啊!你会接受你仇人的帮忙吗? 见韩子卿还不死心,唐禹乔梗着脖子直接递过自己的金卡对着傅猗说:“你忘了带钱包吧?白遥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才会过来,先把我的卡拿过去刷吧。” 傅猗当即一把挥开唐禹乔的金卡,一脸的不屑:“你这个畜生给我滚!我才不稀罕用你的钱买东西!” 唐禹乔对着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看吧?” t 第002章 三角恋 韩子卿冷眼看着,心中也有些好笑。 唐禹乔本身也不是多怜香惜玉的人,面度傅猗的冷待,即使心中有些旖旎的念头,也不会再用热脸铁傅猗的冷屁股。 只是也许唐禹乔以前做的事情太过分,以至于傅猗看着他都觉得心气儿不顺,冷着脸还想要骂他。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韩子卿是最先注意到来人的,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购物中心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还不值得她关注。 只是在对方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韩子卿才觉得有些不对。 推了推唐禹乔:“门口那边站在的男人,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唐禹乔扭头看去,却立刻沉下了脸。 韩子卿觉得奇怪,却发现一直对唐禹乔没有好脸色的傅猗却一脸欣喜地对那个男人招手。 韩子卿的目光忍不住在唐禹乔和傅猗以及那个男人之间来回扫视,甚至忍不住开始猜测那个男人的身份。 唐禹乔注意到韩子卿的好奇,声音苦涩:“那是傅猗的男友。” 说完竟不愿再说一句话了,看起来那个男人的出现对他的打击很大。 但唐禹乔却是身在局中看不清事实真相,韩子卿却很清晰地从那个男人的眼底,只看到了平静。 一点焦急也没有。 也没有担心,也没有见到女友的喜悦。 男人利索地走到傅猗的身边,只是他的表情却十分冷静,一点也不像是来为自己的女朋友解围的。 偏偏傅猗的表情却十分欢喜,看起来就像是十分喜欢那个斯文男人。 不过,韩子卿回头看了一眼唐禹乔,真要比较起来的话,不管是外貌长相还是气质,唐禹乔都甩了对方一条街。 但偏偏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这个缺点让真正自爱的女人不可能往他的身边凑—— 唐禹乔真的是太花心了! 只要想起唐禹乔在女友才失踪,自己身上更是扯上了官司,他竟然还敢在旅行的时候对她言辞**,就让韩子卿一脸黑线。 她要是必须在斯文男人和唐禹乔之间选择,也不可能选择唐禹乔啊! 韩子卿看着此时唐禹乔一脸受伤的表情,心里憋得慌:这是做给谁看呢? 好歹顾忌一下对方还是你女友闺蜜这个身份吧? 男人为傅猗付过钱后,目光对上了韩子卿,对着她友善地点了点头。 但等他视线落在唐禹乔身上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就带上了不屑,以及同情。 这可真是……这宗案子不会是情杀吧? 虽然对几人之间真真假假的感情挺感兴趣,但真要这个案子只是情杀,她就觉得无趣了。 等到几人踏出购物中心的大门分道扬镳后,唐禹乔才幽幽地将当初的事情告诉了韩子卿。 原来他是在一次美术学院举办的学生作品展览会上认识傅猗和李笙二人的,但最开始的时候,眼界颇高的唐禹乔当然只注意到了是一个美人儿的傅猗,之后更是送花送饭送巧克力,怎么高调轰动怎么来。 但傅猗那样的性格,说好听点儿叫清高,说不好听点就是骄傲过头目中无人,更何况唐禹乔虽然是c市闻名的钻石单身汉,但与这个巨大名头相对应的还有他那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傅猗那样的女人当然就看不上了。 唐禹乔也不是耐心好的人,一段时间后当然就放弃了追求傅猗。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充当着他和傅猗之间传声筒的李笙和他机缘巧合参加一个画展,表现出来的才情让他倾倒,备受吸引的唐禹乔立刻转移了目标开始追求李笙。 好在李笙和傅猗的性格不同,而且更像是满怀着白马王子憧憬的单纯大学生,没几个星期她就在唐禹乔的穷追猛打之下喜欢上了唐禹乔。 然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卡在那里了,不管两人怎么互相喜欢对方,李笙就是不答应成为他的女友。 明明他们两个之间除了最后一步,已经做完了所有情侣应该做的事。 但李笙就是不答应。 唐禹乔也憋屈啊,尤其是厉声还是一个挺传统的女生,如果没有一个名分,她根本不会让他碰。 最后还是他发了好大一场火,又因为这件事多次争吵差点让唐禹乔放弃,李笙才告诉了唐禹乔真相。 韩子卿一脸奇怪,谈个恋爱难道还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 唐禹乔目光复杂,也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气愤:“李笙告诉我她一直不同意成为我的女朋友,是因为她的好闺蜜不答应。她认为我不靠谱,认为我只是玩弄李笙的感情,说不定李笙的身体真让我得手了,我就会直接抛弃她。” 韩子卿喉头一哽,这个闺蜜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然后唐禹乔再次扔下一个,刷新了她对别人恋爱的认知—— “那个闺蜜就是傅猗。” “她不是不喜欢你吗?”饶是韩子卿这样脑子转的飞快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够用了,“怎么这样的做法竟然像是在吃醋?” “这其实还不算什么!”唐禹乔自己说着都觉得有些无语憋闷,“毕竟我们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名分,也不能做真正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的相处和情侣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你不知道我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放弃从李笙那里得到一个名分了。” 然后?韩子卿翻了翻白眼。 “然后,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唐禹乔一脸无语,“只是之后我和李笙的相处竟然也出了问题——每次我打电话约李笙出来约会,傅猗绝对会出一点状况将李笙绊住,让她无法出来和我见面,像是生病,有事需要帮忙这些小状况都是其次,很多时候她竟然还会突然走在外面衣服破了,上厕所忘记带手纸,去买卫生巾却忘记带钱……都是十分尴尬,却只能李笙赶过去的事情。” 韩子卿眨眨眼:“难道不是因为傅猗喜欢你吗?” 唐禹乔耳尖微红,但很快他一脸尴尬地否认了这样的猜测:“不可能的,傅猗那人心高气傲,真要是喜欢我也绝不会通过不让李笙和我见面这样的方式挽回我。” 韩子卿的眼神直勾勾地,明摆着不信。 唐禹乔被这样的眼神刺得瑟缩了一下,而后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啦,但是、我单独去见、去见傅猗问话的时候,却被她大骂一顿!之后她阻拦李笙见我的行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 韩子卿鄙夷地看着唐禹乔,眼中的不屑已经不愿意掩饰了。 唐禹乔虽然挺花心,却还是知道这样的行为时很多人看不惯的,因而面对韩子卿的鄙夷他只能尴尬地苦笑。 “其实……” 韩子卿瞪大眼睛,还有什么? 唐禹乔小心觑了一眼韩子卿,声音低若蚊蝇:“其实我怀疑过傅猗是不是喜欢李笙来着。” 韩子卿简直像一口血喷在唐禹乔身上,她还从未想过唐禹乔竟然有这样的怀疑。 但稍一冷静,韩子卿却觉得这样的怀疑……挺有道理的。 傅猗的行为已经很明显是想要破坏唐禹乔和李笙之间的感情了,这种破坏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朋友应有的界限了,傅猗做出的这些事即使换成李笙的父母来做,被人知道了都会说一句过分。 要不是唐禹乔实在不靠谱,就是李笙的父母也会被说一句“棒打鸳鸯”。 李笙又不喜欢身为异性的唐禹乔,身为苦主,唐禹乔会怀疑傅猗是一个喜欢女孩儿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韩子卿就是知道,傅猗不可能是因为喜欢李笙才会这样做的。 但唐禹乔的神态有点儿太过飘忽了…… 韩子卿灵光一闪:“你不会做了什么吧?” 唐禹乔的视线一会儿看看头顶,一会儿看看地上,偶尔落在行人身上,还会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装饰——但就是不敢和韩子卿的目光相对。 “你个傻缺不会直接跑到傅猗面前去问话了吧?”想象唐禹乔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智商,韩子卿深深觉得这样不靠谱的事情,像是唐禹乔这样不靠谱的人,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没有!”唐禹乔急了,急忙反驳。 这样没脑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去做? “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而且忍不住问了一下李笙……”韩子卿默默地看着他,“而已……” 要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怀疑我是同性恋,还特别好奇地向她求证,她保证会把这样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她听并顺便取笑一下她好么? 这样做和直接去质问傅猗又和人本质上的区别吗? 韩子卿的眼神明确地表示出了这样的意思。 唐禹乔想了半晌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然后就炸毛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告诉她的……韩子卿默默吐槽。 不过唐禹乔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来:“不过在那之后,傅猗就带回了白遥,并直言那是她暗恋多年的男神,就在那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韩子卿的情绪其实一直挺淡的,面对尸体她都能冷静以对,但此时面对唐禹乔她却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大笑。 好在她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取笑这个悲惨的男人。 “提醒你一句,就是装,你也要装得像一点。”韩子卿眼神意味深长。 唐禹乔整个人瞬间懵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只是此时韩子卿却直接转身,摆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他也不怎么想说…… 不过听完八卦,她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正事儿上:“好了,既然我的东西已经买好了,那我们把东西放到酒店之后就直接去警局吧。” 失踪案件不同于凶杀案,当然是侦破的时间越快越好,因为侦破的时间越短,失踪对象的受害可能就越小。 唐禹乔才刚刚剖析了自己的伤心情史,又被韩子卿多次嘲笑,此时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没想到韩子卿直接说要到警局去。 “现在已经很晚了,反正也没办法做什么事,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唐禹乔关切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奇怪地挑眉:“现在才下午两点,这么长的时间完全足够我了解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了。” 唐禹乔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家的司机,让他在韩子卿入住的酒店等着。然后他们二人就一起坐着出租回到了唐禹乔给韩子卿定下的酒店。 酒店是市内极为出名的五星级酒店,装修得富丽堂皇,让人一见就觉得身心舒畅。 但韩子卿却没有欣赏的时间,放好行李之后甚至都没有收拾,就直接从房间出来让唐禹乔带路前往警局。 一旦涉及到案子,韩子卿的表情就严肃起来,一脸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让唐禹乔根本不敢擅自同她搭话。 一路静默,很快就到达了警局。 也许是因为唐禹乔家的这辆座驾最近这段时间在警局出入国太多次,警局内的警察已经见怪不怪地纷纷当做没看见。 韩子卿甚至还听到有些警察在叽叽喳喳地八卦—— “唐家的人怎么又来了?不是都说了案子没有进展吗?就他们家摆在那里的地位势力,要是这个案子真有线索了肯定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们了啊?每天都来两三次烦不烦啊?” “就是,每次过来还必须让我们的长官陪同,稍有不如意还必须让长官们赔小心,这完全是在妨碍公务!要不是他家惹不起,早就把他们家的人全部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抓起来拘留了!” …… 这些都是对唐家行为十分不满的人,当然也有体谅他们行为的警察。 …… “你们就不要这样说了,抛开唐家的身份地位不提,这样的事情要是落在我们孩子身上,我们也急啊,说不定还会整天守在警局等警方的消息。” “要我说啊,你们就是看不惯他家太有权了吧?这样的行为放在普通人身上,说不定你们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虽然我也看不惯他们的行为,但是不得不说,太有钱摊上这样的事情还是挺倒霉的。不但自己的女友被杀了,自己还成为了唯一的犯罪嫌疑人,他要是我儿子,估计我也得每天来好几次。” …… 他们的谈论还在继续,韩子卿却已经有些兴味盎然地看向了被八卦的当事人之一。 “被人这样谈论,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唐禹乔颓丧地低头,“我确实挺倒霉的啊?而且他们说得也没有错。” 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能不这么委屈吗?之前在x族大寨怎么没见你心情不好,精神萎靡,为情所伤啊?” 唐禹乔瞬间被噎住:“我、我那不是出去散心,不能表现出来吗?” 韩子卿侧目扫了他一眼,不等说话就听司机说:“到了!” 当即不想理会对方,直接下车,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唐禹乔。 那些一开始讨论得欢快的警察们错愕地看着韩子卿,怎么从唐家人的专属座驾上出来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女人? “崔警官在吗?”韩子卿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我是韩子卿,如果他在的话,可以请他出来接我吗?” 这个姓崔的警察正是李笙失踪案的第一负责人,闻人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有专门提过,而且也说过她在c市的一应事情都是他负责。 原本还惊异于韩子卿出现在警察局的警察们一听这话立刻不耐烦起来:“都说了李笙还没有找到,也没有新的线索,你们真要是不放心非要过来等消息,能不能总是缠着我们崔警官?他很忙的好吗?我们警局不是只有李笙失踪这一个案子需要解决的好吗?” 韩子卿淡淡地扫了一眼说话的女警察,并未被她的话影响:“我找崔警官,还请让他出来见我一面。” 那警察登时怒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唐禹乔瞬间挡在韩子卿面前赔笑:“抱歉啊~这位美女,韩教授并不太会说话。不过她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她是从s市那边请过来的顾问,专程过来帮忙查失踪案的。” 女警察不太相信地看了韩子卿一眼,但听到不是和唐家人一样过来无理取闹的,脸色还是好看了很多。 “我没听说s市过来了一个教授啊?而且这样的失踪案怎么会惊动s市那……”女警察原本想说一件失踪而已,根本不可能传到s市,那边也不可能专程派一个教授过来帮忙查案。 但目光遗落在嬉皮笑脸的唐禹乔身上时,就立刻不满地闭上了嘴。 要是唐家人见c市的警方迟迟不能给唐禹乔洗脱嫌疑,还真有可能跑到s市区请一个教授过来。 别说教授了,就是慕奇,都有可能被他们请过来。 唐禹乔嘴角一弯,笑得勾人:“当时说好的是崔警官会过去接韩教授,只是我和韩教授在飞机上偶遇,韩教授便拒绝了崔警官的好意,同意了由我将她送到警局。不过s市那边确实说过,负责接待韩教授的人是崔警官。” 韩子卿全程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唐禹乔在这里胡说八道,却没有阻止。 当时闻人笑估计没想过她会同意接手这个案子,就干脆没有跟c市这边的警方提起她就在c市没多少车程外的x族大寨。 所以唐禹乔这样说,其实也不会被崔警官当做谎话。 女警官被唐禹乔一本正经的话给忽悠住了,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认真叮嘱他们:“你们就在大堂等着,崔警官今天正好在警局,我去问一声,如果你们没有撒谎的话,崔警官很快就会过来的。” 言下之意,要是他们撒谎了,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再这里自取其辱了。 韩子卿却只当做没看见她眼中的怀疑,一脸镇定地走到了大堂两侧的椅子前,理所当然地坐了上去。 不过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补上了一句:“记得说我的名字。” 女警察回头,特别无语地看着韩子卿。 就连跟韩子卿一起过来的唐禹乔都有些无语了—— 他真的是在胡说八道啊,这样的话肯定经不起推敲,说不定崔警官知道实情,把他们当做骗子不过来了怎么办? 韩子卿却毫不担心地看着女警察跑到警局内部,脸上神情坦然到不行。 先不说唐禹乔这尊大佛还和她一起呢,就是那位崔警官即使知道唐禹乔实在说瞎话,但听到她的名字,无论如何也是会过来看一眼的。 只要崔警官会过来,管唐禹乔说的真话假话,只要她韩子卿这个人是真的,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 正一脸愁容和自己的属下讨论案子疑点的崔宇听到敲门声立刻住嘴,皱眉看向大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担心对方是有急事找他,崔宇虽然不满,却还是让人将门打开了。 “崔警官,门外有一个人找你!” “找我?”崔宇一脸茫然,“谁找我?有什么事?” “她说自己是从s市专程过来帮助我们找到李笙的,好像还是一个教授。”女警察眨眨眼,“她还说让我一定告诉你,她叫韩子卿。” 崔宇恍然大悟:“她到了吗?”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还以为她今天不会来警局了,没想到她还挺敬业,竟然没有休息。” 说着起身就往会议室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脸笑意盎然地招呼自己的同事:“你们不一起去吗?据说是一个挺有本事的教授,而且我听乔阳说过,是一个大美女呢。” 女警察一听确实有这样一个人,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她还真担心韩子卿是在撒谎,要真是这样,打扰了崔警官开会,她绝对会承受难以想象的滔天怒火。 所有人一听对方是个大美女就三两下收拾好东西,呼啦啦一大片跟在崔宇身后想去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大美女,虽然心中有些酸,她却还是十分好奇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跑了出去。 刚才因为怀疑韩子卿的身份,她可没有认真看过她的长相。 t 第003章 他来了 受害人李笙,今年二十二岁,美术学院大四学生,于x月x日外出和男友唐禹乔约会,唐禹乔久等不至,发现失踪,遂报警。 * “你就是乔阳口中的韩教授?”崔宇眼中审视,显然并不相信她真如乔阳说的断案如神。 唔,漂亮倒是真的。 没看他身后那群臭小子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就差没有流口水了吗? 韩子卿却只是轻轻撩起眼皮,态度轻慢:“我需要看一下卷宗。” 崔宇一怔。 韩子卿再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五点我会准时下班。” 崔宇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只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崔宇也没了再试探的意思,直接对着韩子卿伸手指明方向:“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破,各种信息也还未整理好归档。不过可以请你到会议室等等,我马上将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整理好后交给你。” 韩子卿耸耸肩,直接起身顺着崔宇的意思走到会议室。 唐禹乔一脸发懵地看着韩子卿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崔宇的怀疑试探,有些崇拜,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一直跟在韩子卿身后。 崔宇对他想要跟着韩子卿一起进入会议室有些不满,直接拦在了会议室门口:“唐先生,作为此案的唯一犯罪嫌疑人,您不能进入会议室旁听我们对案情的分析讨论。” 唐禹乔对美女姿态放得很低,但对男人却一直十分欠揍,直接绷着一张脸瞪视崔宇:“我是本案受害人,当然有权利知道……” “你没有权利,你也不是受害人。”崔宇直接打断了唐禹乔的话。 唐禹乔不满,顺着他没有挡住的缝隙朝着会议室内的韩子卿求助:“韩子卿?韩教授?我是跟着你来的啊,你就不能让他放我进去吗?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下线索呢?” 韩子卿抬头瞄了他一眼,只当做没看见:“崔警官,能不能快点将案子的档案整理好?” 崔宇扭头一看,发现韩子卿确实有些不耐,当即对着一旁的属下皱眉吩咐:“看好唐先生,一定不能让他进入会议室,我去整理档案。” 那位属下眨眨眼,有些不明白崔宇的意思。 他们刚才不是还在开会吗?手上的那些资料不是才整理好么,怎么还要整理一遍? 崔宇却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等他接替了他的位置后立即侧身离开,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转身离开的崔宇脸色却并不平静,他虽在刚才没有再言语试探,但心底总还是存有疑虑的。只是韩子卿被乔阳那样夸赞,他本身又很信任乔阳,所以也没有打算为难韩子卿。 不过,必要的试探还是要的。 他从办公室内拿出了关于李笙失踪至今发现的所有线索,出来后又前往资料室,找了一会儿后,从相邻的地方拿出了好几个档案袋,这才开始往会议室走去。 路过的同为负责此案的警察一脸愣怔地看着崔宇:“老大,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的档案?还有那些散乱的资料……不是很多已经被我们剔除,觉得对找到李笙没有任何帮助吗?” 崔宇对着自己的属下笑了笑:“s市那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过,韩教授是一个很仔细的人,以前查案的时候都是从一些其他人觉得没有用的细节发现了重要线索。”崔宇话语一顿,“我们觉得没用的信息,说不定韩教授却能够发现我们发现不了的线索。” 那警察立刻恍然大悟,一边接过崔宇手上的资料袋,一边满脸振奋地看着崔宇:“那位韩教授是不是真的有乔老大说的那么厉害啊?我怎么觉得她看起来那么小,就像是高中生一样?” 崔宇闻声失笑:“看起来小不代表就真的小,据说韩教授都快要三十了,也许只是娃娃脸。” 那警察一脸遗憾:“快三十了啊?我还以为她很小,最多不过二十岁呢。” 崔宇好笑地揉了揉对方的头,一脸包容:“你呀……还是赶紧到会议室吧,韩教授可能是今天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有些疲惫,脾气有些冲,别让她等太久。” 崔宇这样说着,脚上的步伐也立即加快。 等他赶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唐禹乔已经坐到了会议室内,当即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之前被他吩咐好好防着唐禹乔的警察一脸惶恐地站在门口,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崔老大,我……不是我故意放他进去的,只是他骗我说、说你来了,我一回头,他就把我推开冲了进去,然后就再也拉不出来了。” 崔宇脸色难看地瞪着唐禹乔:“唐先生,还请你尽快出来!” 崔宇的语气有些重,听得唐禹乔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又不是凶手,听听案件进展怎么了?” “谁能保证你就不是凶手?李笙最后见的一个人是你,最后一个打的电话也是给你,你身上的嫌疑最大。换言之,你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崔宇说话毫不留情,“如果你还如此无理取闹,我觉得有必要请我的同事们将你请出来。” 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想也知道这个“请”不会是客客气气地请。 那位不小心将唐禹乔放进去了的警察一扫之前惶恐,立刻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像是只等崔宇一声令下,就会冲进来将他直接拖出去。 唐禹乔的武力可比不上他们这些每天都在训练的警察。 说不定为了报复他刚才的欺骗之仇,那警察还巴不得他不出去呢。 唐禹乔脸色一沉,却听韩子卿语气凉薄:“身为犯罪嫌疑人就要有犯罪嫌疑人的自觉,警方讨论案情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还想过来插一脚?小心被人直接抓起来。” 唐禹乔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在警察局门口,那些警察八卦时说过的话—— “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绝对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他面色难堪,但更担心的却是韩子卿的态度。 若他坚持坐在会议室里面听他们讨论分析这个案子的线索,他觉得可能会激怒韩子卿,甚至直接将人惹怒离开。 他可还记得最初他请韩子卿过来帮忙的时候,她是一口拒绝的。 若不是他打了个电话回家,让他们直接把电话打到了s市警察总局,韩子卿是绝对不会过来帮他的。 想到这里,唐禹乔虽仍有不甘,却还是乖乖离开了会议室。 崔宇全程怔然地看着唐禹乔从会议室离开,对他突然如此听话还有些不习惯。 他早已经被唐家那些人弄烦了,之前那些唐家人也和唐禹乔一样想要探听这个案子的案件进展。 但一来,案子确实没有任何进展;二来,他们也不可能将案子的线索全都摊开给他们看,所以每次两方都会闹得很不愉快。 这次他本以为唐禹乔也会和他闹上很久,却没想到韩子卿一句话,他就直接从会议室离开了。 “还愣着干什么?”韩子卿皱眉,“赶紧将资料全都拿给我!” 跟在崔宇身后的那名警察立刻从崔宇身后窜出来,抱着一堆档案袋和一些散乱的文件资料就跑到她身前:“韩教授,就这些了。” 其他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足有十多厘米高的文件袋,差点就出声喊了出来。 崔宇回头一个瞪视,他们这才闭嘴没有多说。 但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档案?他们记得明明只有那些散乱的资料才是李笙失踪案的有关信息啊? 韩子卿也十分不解,抬头鄙夷地看着崔宇:“这么多?” 崔宇还打算好好解释其他档案袋中的究竟是什么呢,就对上了韩子卿不屑的眼神,心头顿时升起一层薄怒。 韩子卿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也太过强烈了—— 你们既然有了这么多的资料线索,竟然还找不到李笙,是不是傻啊? 抱着档案袋给韩子卿的那名警察觉得有些尴尬,立刻解释道:“那些散乱的资料才是本案的所有线索,至于那些档案……”他有些卡壳…… 他记得是问过崔警官的,现在才想起崔警官并未告诉过他那些档案里面是什么。 他立刻拿过一个档案,却见上面写着“戚冯失踪案”几个字。 “怎么会是这个案子的档案?” 他记得,这个案子是好几年前的,但也是像李笙这个案子一样,查到中途所有线索都断了,只能就此搁置,至今也没有侦破。 崔宇这才走到韩子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嘴角泛起浅淡的微笑:“这些档案袋里面都是失踪案,最近一宗也是前年发生的。但是一直没有侦破,我在前两天才发现这些案子有一些相似点,这才一起拿过来看能否从这些案子里面找到一些侦破方向。” 韩子卿直勾勾地盯着崔宇,脸色很不好看。 任谁被人如此试探,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何况这个崔宇从一见到她就用那种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她特别想要将这个叫做崔宇的警察赶出会议室,最好赶出去之前将所有资料扔到他脸上才解气。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糟乱的心绪,拿过跟李笙相关的资料看了起来。 不过五分钟,她就在其他人的注目下,将其丢弃到了一边。 再拿过戚冯失踪案的档案袋,抽出一沓资料开始翻看。但同样,没几分钟她就再次将其丢弃一旁。 再拿起一个档案袋,然后没几分钟就丢开。 再拿起,再丢开……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已经快要丢完所有的档案了。 只除了她手上唯一拿着的那一个。 一同等候在会议室的其他警察开始躁动起来,却被崔宇一个眼神镇压,不敢再妄动。 但他们的眼神却渐渐弥漫上了怀疑—— 就算她看资料的速度一目十行,也没有这么快啊! 原本以为从s市过来的会是精英,但精英都有很多案子要忙吧?所以才会派来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也没有多少经验的新人过来,美其名曰协助,其实就是为了敷衍唐家? 崔宇心中也有疑惑,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韩教授”和乔阳说的韩教授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就算他怀疑韩教授,但他对乔阳说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啊,所以他才会有这次试探。 难道他弄错人了?想到这里,他浑身气息开始阴沉起来。 但很快,韩子卿就将最后一份资料看完了。 面对其他人怀疑的目光,她只当做没看见,对着崔宇就目光不善地说道:“你怀疑这几个案子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系列案件?” 崔宇收拾好心情,声音有些低沉:“是,不光是这些案子的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而且这些受害人都是女性不说,她们还都是失踪在即将和男朋友约会之前,报案之后警方也都将她们的男友列为了唯一嫌疑人。” 韩子卿皱眉沉吟片刻,然后点出一个很少有人注意到的点:“据她们男友说,这些失踪女性都是第一次谈恋爱,而且还未和她们的男友发生过关系。” 崔宇一愣,开始在脑海中翻找这几个案子的所有信息,然后几乎可以说是狂喜:“确实如此!” “而且她们失踪那天似乎全都是要去找男友约会,唯一一个不是的,也是要到外地去见男友,都说小别胜新婚,我想不管是这个不远千里准备飞到男友身边的女生还是其他女生,在和男友见面之后,也一定会发生一些比较美妙的事情。” 她特意在美妙这个词上加了重音,其意味不言而喻。 其他警察也很快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现在这个社会,年轻男女们并未将性这件事看得很重,情到浓时,发生关系真的太正常不过了。 * “看了那些资料,有什么新发现没有?”唐禹乔一见韩子卿从会议室内出来,立刻迎了上去,一脸的急切。 韩子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有啊。” “是什么?”唐禹乔面上一喜,心里更是为自己的聪明决定感到高兴。 这不,韩子卿一到警察局,竟然就将警方一直停滞不前,迟迟没有进展的案件往前推动了一步。 韩子卿只觉得好笑,唐禹乔如今这个模样实在好玩:“虽然有了进展,但是你身上的嫌疑可还没有洗脱呢,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发现?” 唐禹乔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案件唯一嫌疑人的身份,韩子卿又不是那些可以随意逼迫的人,就有些丧气。 “我这不是关心案子的进展么?李笙都失踪两个多星期了,再不找到凶多吉少……而且我也想尽快洗清嫌疑啊。” 韩子卿回头看了一眼目送她离开的那些警察,愈发觉得唐禹乔好玩儿,于是就对他宽容了几分:“放心吧,如果之后没有找到其他的决定性证据,你身上的嫌疑基本上算是没了。” 刚才她从那些案件中看到可不仅仅是告诉崔宇他们的那些,若无意外,这个原本不应该将她派过来的案子,很快就要移交到心理异常案件组,而她将会是这一系列案子的总负责人。 **啊……啧! “崔宇,快过来帮忙将凶手扶进警局!” 乔阳人还没有下车,就直接给崔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恰好崔宇就站在警察入口大厅里面,立刻就赶了过去。 只是他在路过韩子卿身边的时候,不自觉地抿紧嘴唇,目光复杂地和她点了一下头。 唐禹乔将他眼中的脸上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咋舌:“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喔不,应该说你究竟是发现了多少东西啊?怎么将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警察打击成了这样?” 他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回家之后说起崔宇时的评价,全都是“虽然是个挺有本事的人才,但是未免气傲太过,不太好接触”一类,但此时他可没有错看他眼中不加掩饰的钦佩和气馁。 不愧是他家人花了好大力气才从s市借过来的天才! 要是他家人再用“为他一个突发奇想受了多少气,还没有听过她的名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来噎他,他就能用眼前的这一幕反驳了! 韩子卿眼中情绪淡淡,注意力一直放在警局门口的车辆上面,听到唐禹乔的问话,十分敷衍地说:“都没什么,只是崔宇不擅长处理这种类型的案子,很多决定性的小细节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而我将它们说出来了而已。” 唐禹乔有些好笑,这才多少时间啊?现在都还不到韩子卿自己定下的五点下班时间,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这速度也太打击人了一点。 他侧头还想打探一下线索,却发现韩子卿的目光一直看着警局门外。 唐禹乔神情一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乔阳已经从车内出来,还十分小心地去到后座,伸手想要扶什么人下来。 “是那个老祭祀?”唐禹乔一见到乔阳就想到了x族大寨的那个案子,也正是那个案子,才让他决定不管如何也要将韩子卿请来帮忙破案。 韩子卿回头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很快,一个老人就在乔阳的搀扶下下了车,另一侧扶着他的人也露了半边身体,正是刚才过去的崔宇。 老祭祀已经被抓,手上更是拷了一个,但他却一脸平和,脸上的笑意也从未断过。 甚至在韩子卿看来,老祭祀眼中的笑意比之前真切了很多,是真心实意地在笑,而不是长久以来必须用那样的表情去见自己的族人,所以笑容已经成为了面具的那种僵硬笑脸。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她,脸上笑意更深:“小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乔阳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老祭祀身上,因而一直没有注意到站在警局大厅门口的韩子卿。 这时奇怪地抬头,瞬间发现了神情冷淡的韩子卿,立刻展露出一个灿烂如阳的笑容:“韩教授,你来了?” 韩子卿心中一震,却只是淡淡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你的心愿达成了吗?”她静静地看着老祭祀。 “成了,终于成了!”老祭祀笑得开怀,眼角却泛出让人心头酸涩的泪花。 韩子卿却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但不管是乔阳,还是老祭祀,都不是让她如此失态的关键—— 他在乔阳他们车内,见到了两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莫沫比较兴奋,很快就从车内跑了下来,对着韩子卿哈哈大笑:“韩子卿,闻警官让我过来协助你,说你身边没有熟悉的警察配合会心情不好,查案效率也会直线下降。你不知道慕奇有多想过来,只是你走之后他又接了一个案子,根本走不开,最后就便宜我了!哈哈哈哈哈……慕奇都要郁闷死了!” 韩子卿也笑着对他开口:“确实,不熟悉的人总是用不顺手。”想了想,她还是问了一句,“慕奇、他精神状态怎么样?” “就那样吧。”提到慕奇,莫沫脸上笑意也降了几分,“闻警官原本给他安排的是一宗比较平和的案子,也特意避开了和温熙搭档,但谁知道他配合的那位和温熙的办案手法虽然相差极大,但也挺……慕奇就有些精神不稳,还在办案途中差点和他上司打起来,后来还是被送到容医生那里心理调节了几天之后才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不过,他稍微缓解后又去报到了。” 韩子卿敛下眼中情绪,对此没有意外。 整个心理异常案件组,其实也就她一个人办案风格比较克制,但那也只是在朵多没有出来,那人……也没有醒来之前。以后,也不知道她会变成怎样…… “他跟着的人是谁?” “好像是叫白千佑。” 他啊……也难怪慕奇还有机会回到容钰然那里进行治疗。 问清楚自己想要知道了,她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莫沫身上,反而看向了仍旧坐在车内的那个气势凛然的男人。 ------题外话------ 有木有发现这一章虫子少了一大半?哈哈哈哈哈……因为我特意捉过虫了!不过肯定还有一些没发现的,我暂时也发现不了,等后面一起重新捉一边啊么么扎o(* ̄3 ̄)o 然后,特别感谢1395885474妹纸投的月票和崭新崭新的五星评价票,不能更爱你了(* ̄▽ ̄)((≧︶≦*) t 第004章 牡丹花下死 韩子卿记得她被闻人笑赶出来休假的时候,慕奇和莫沫都接了一个案子。只是和慕奇不同,莫沫这个人神经一直很大条,若只是偶尔请他到心理异常案件组帮忙,他根本不会有太大影响。 所以不管莫沫跟的是哪一个人,她都不是很担心他。 而现在,她更在意的是那个至今仍旧坐在车内,不愿下车的男人。 项君归,那个强大无匹,而且能影响她心绪的男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c市? 就在这时,那个那人锋利无比的眼神倏地射向了韩子卿,却又在触及她目光之时瞬间柔和。 韩子卿目光一怔,似乎并未想到项君归竟还会愿意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一直没有下车,她还以为项君归不愿见她…… 韩子卿定定神,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项君归。 莫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笑着走到乔阳和崔宇身边,拍了拍崔宇的肩膀:“臭小子,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 乔阳倒是见过项君归的,他们这次也是搭着他们的车过来的,在路上该问清楚的也早就问清楚了,对韩子卿的行为倒也没有太多惊奇…… 骗鬼哟! 发现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韩子卿突然这么失常地主动走向一个男人,这一幕简直让他在心底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韩子卿和项君归究竟是什么关系好么? 一帮才被韩子卿折服的警察还未缓过神来,就从自己以前老大口中听到闻名全国的警察第一人“慕奇”之名,还意外得知这个警察第一人竟然还需要和他们以前的老大争着跟在韩子卿的身边协助破案。 这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个十级地震! 在整个九州,慕奇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警方竖立在人前的一个标志,是警方的英雄。 在场的警察,除了韩子卿几人,几乎就没有人不想见见慕奇,并顺便向他讨教一些破案方法。 但现在他们突然发现,就在他们面前似乎就有一个比慕奇还要牛逼,但是却声名不显的人。 莫沫一向是大大咧咧比较好说话的,所以那些警察很快就围到了他的身边。 “啊?你们想问韩子卿?”莫沫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以前的下属,“她并不是警察,只是警局请的犯罪心理学顾问,只能算是警局里的编外人员。” “我听乔老大喊她教授,她是在哪所大学里面授课吗?” 莫沫顿时咧嘴笑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吗?我和慕奇,还有韩子卿三人是大学同学啊。韩子卿现在就在公安大学担任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听说拿到多个证书,已经是公安大学里的首席教授了。” 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这也太强了吧?还有老大竟然和慕奇是同学,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 “那她大学毕业之后怎么不直接进入警局呢?” “她和我们不同,因为我们当时的辅导员对她十分赏识,在她大三的时候就把她到警局去协助破案,可能看得多了,本身又不喜欢受到束缚,就没有选择当警察,而是留在了学校。” 但其实在他们的心里,韩子卿当教授远比当一个警察要好的多。 韩子卿的学识是毋庸置疑的优秀,她若是教出来更多更好的学生,显然要比她只当警察,用自己的知识去破案,性价比更高。 ——这是他们当初的辅导员说的原话。 更何况韩子卿在担任教授之后也并未停止破案。 虽然不说,但在莫沫的心底,他一直是很钦佩韩子卿的。若不是当初的韩子卿太难接近,他早就凑到她身边成为她的朋友了。 不过即使没有成为她的朋友,他也试图用其他方式引起韩子卿的注意力,比如向她表白——虽然被毫不留情地忽视彻底。 但多少还是在韩子卿的心底留下了一丝丝的印象。 不过那点印象随着大学毕业,又很快被消磨殆尽。 若不是机缘巧合让他们在y省相遇,说不定他就一辈子都要待在y省,或者回到s市也无法和高高在上的韩子卿接触。 崔宇听了莫沫的话,认真地回想韩子卿在警局内的言行,最后不得不承认韩子卿这样的人才确实不适合留在体制内成为一个普通的警察。 因为她行事太过随心所欲,也不太会将旁人放在眼底。 莫沫注意到崔宇异样的神色,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韩子卿为难你们了?” “没有!她虽然不太搭理我们,但为难倒还不至于。”崔宇连连摇头,继而又忍不住苦笑,“只是觉得自己和她相比有些太过没用,觉得有些打击。” 崔宇这话一出口,周围警察瞬间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点疯了。 就连乔阳和他带回来的那些警察也是一样的挫败加崇拜的表情。 崔宇有些发愣:“乔阳,你怎么也……” “你以为我这次为什么这么快回来吗?”乔阳原本阳光无比的笑脸都阴郁了几分,忍不住对着崔宇叹气。 崔宇这才反应过来:“我还忘了问,你不是到x族大寨去查案去了吗?死者是叫阿古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位老人?” 乔阳一脸颓然:“我就是在x族大寨遇见韩教授的,她当时正好在那里旅游散心,还差点被当做杀人凶手。结果被我叫破了身份,之后更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就主动提出帮我们查案了。”短短两天就破案了什么的,真的是让人想嫉妒,“只是……” “只是?”崔宇此时也明白了韩子卿说谎了,却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对乔阳的未竟之语十分好奇。 “只是我好像得罪韩教授了。” “啊?”这下就连莫沫都有些目瞪口呆,“她那么凶残的一个人,你竟然还敢去得罪她啊?” 乔阳满嘴苦涩:“她提出了一个假想,虽然听起来挺靠谱,我也相信她的假想。但是吧,她提出这个假想的时候并没有依据事实,我就提出了异议,然后……韩教授就再也没有给我一个好脸了。” “噗……”莫沫看着乔阳,越想越好笑,最后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哈哈哈……你一定不知道,韩子卿最讨厌的就是我们这些‘蠢货’怀疑她说的话,尤其是三番两次的怀疑。” “啊?那我还能求韩教授的原谅吗?”乔阳一脸苦逼。 “不能!”莫沫说得斩钉截铁,“韩子卿她查案本来依据的就不是我们想的那些证据,而是一些特别微小的细节,并在此之上提出假设。但是她在破案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正确的,也是最靠近事实真相的。” 虽然有些时候韩子卿会隐瞒一些线索,但却不会对抓住凶手有任何影响。 原以为其他人也会跟着他一起嘲笑乔阳这个不自觉就犯了韩子卿忌讳的人,却没想到其他人却一反常态安静到诡异。 莫沫的笑声在这样奇怪的氛围里渐渐止住,疑惑地看着崔宇:“你怎么也摆出一张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崔宇一脸欲言又止,然后他身边的警察见状直接漏了崔宇的底:“因为崔老大也得罪韩教授啦!” “……”莫沫一脸憋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沫,走了!” 莫沫回头看去,之间韩子卿一脸不耐地看着他们一群人,直到他们自动分出一条路,让莫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表情才好看了一点。 “马上!” 莫沫看了一眼乔阳,又看一眼崔宇,忍住喉咙口快要喷出来的笑声,声音怪异:“难怪闻警官会说韩子卿身边要是没有熟悉的警察协助,就会心情不好。” 原来是因为不熟悉的人很难产生那种绝对的信任,而韩子卿被人质疑又会生气。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个案子应该今晚就会移交到s市韩子卿所在的那个案件组,之后就不需要你们再负责了。”莫沫想了想,安抚地拍拍崔宇的肩膀,“所以之后你们应该很难再和韩子卿有接触,完全不必担心她再给你们甩脸色。” 说到这里,莫沫又想笑了。 他会和韩子卿最喜爱第一次的配合中就那么信任她,完全是因为在大学被她虐惨了,心底早已不自觉地信服她说的每一句话。 但乔阳和崔宇他们却从未和韩子卿接触过,会怀疑其实挺正常的。 乔阳崔宇等人听到这话完全懵了,崔宇更是一脸着急:“为什么?若是之前觉得我们破案速度太慢,案件迟迟没有进展,但现在不是已经有新线索了吗?” 莫沫也是一言难尽,而且心理异常案件组他自己都不太了解,又被闻人笑提醒过绝不能告诉其他人,因而只能给他们每人一个拥抱,含糊其辞地说:“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个案子会移交到s市并不是因为你们能力不够,而是……术业有专攻。” 说完他转身就走向了韩子卿坐的那辆车,没有再回头。 他说这么些话已经有些超时了,若是再耽搁点时间把韩子卿激怒,他会被韩子卿的眼神冻死的。 * 韩子卿侧头看着一脸冷肃的项君归,心脏砰砰直跳。 但这样的感觉不过一瞬,转眼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有些欲盖弥彰地问:“昨天问你你也没有回答,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见到我难道不应该开心吗?”项君归注视着韩子卿的眼睛,其中满是趣味,“好歹我们也分开了这么久了。” “呵呵,是啊,快一周了呢。”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她还以为他们至少也要半年见不到面,然后时间就会将项君归带给她的特殊感觉带走,让她回归到最初的平和心态。 谁知道不到一周,他就又出现在了她身边,有些窃喜,更多的却是惶恐。 项君归注意到她的眼神,抿紧了嘴唇。 他想要安抚韩子卿的情绪,让她不要对他的靠近那么避之不及,让她不要在他靠近的时候惶恐不已。 但事实上,他连韩子卿为什么对他的靠近会害怕都不知道。 坐在副驾驶上的唐禹乔十分不满,原本项君归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现在却突然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给霸占了,他还不敢让他把位置让出来—— 他一旦露出那样的意图,不光是项君归,就是莫沫都会眯着眼睛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项君归更是会对他展示身上的肌肉。 唐禹乔一看项君归身上那穿衣不显,一旦绷紧却肌肉暴突的手臂,就心虚地不敢再做什么。 好在他对韩子卿没有什么兴趣,否则他相信那个叫做项君归的男人一定会将他拖出去狠狠揍一顿的。 但听到韩子卿二人在后座打情骂俏,他这个女朋友才失踪的男人,就有些受不了了。 “咳咳!” 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咳咳咳!” 韩子卿斜睨了他一眼,还是当做没听见。 “咳咳咳咳……” “你嗓子进鸡毛了啊?一直咳嗽做什么!”没想到韩子卿他们还没有说话,负责开车的莫沫就直接一个冷眼抛了过来。 莫沫可是从崔宇口中听说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案子最初的嫌疑人,而且特别花心。 他的家人更是难缠,听说这次韩子卿会过来接手这个案子,就和他的家人脱不了关系! 韩子卿可是还在度假呢! 唐禹乔像是吞了苍蝇一样,脸色难堪地瞪着莫沫。 但不管如何,他们这样的吵闹还是将韩子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别吵了!” 唐禹乔连忙闭嘴,莫沫也转头专心开车。 “唐禹乔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傅猗会在什么地方?”韩子卿想起他们的目的地,有些担心过去会不会找不到傅猗。 唐禹乔却因为这话变了脸色:“原来你们过去是找傅猗的?是去问话吗?” “不是,”韩子卿看着唐禹乔笑得意味深长,“我只是怀疑凶手是傅猗而已。” 唐禹乔当即情绪激动地反驳:“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唐禹乔一脸愤怒,嘴唇紧抿,“你不知道她有多在乎李笙。” “嗤!”韩子卿不屑地轻嗤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多看一眼就觉得脏眼睛。 项君归见状冷冷地瞥了唐禹乔一眼,直接将他热血上头的大脑浇了个冰凉,瞬间恢复了理智。 唐禹乔有些胆怯地看了项君归一眼,立刻将身体缩回了副驾驶的位置,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项君归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看上的人,容得你对她大呼小叫? 韩子卿嘴角翘了翘,却很快将其压下,心情颇好地决定顺了唐禹乔的想法:“莫沫,换一个方向吧。”反正也没差。 “到哪里?” “白遥家。”即使傅猗的身上没有疑点,但这个白遥身上的疑点可就多了。 “好。”莫沫立刻在汽车导航上换了一个目的地。 唐禹乔脸上的神色松缓下来,转头想要向韩子卿道歉,却直接撞进了项君归那一双黝黑不见底的深潭,里面的情绪冷得他忍不住浑身发抖,竟是迅速转身,再也不敢看一眼韩子卿了。 很快,他们的目的地就到了。 白遥的家住在市中心一处比较知名的小区内,唐禹乔一见小区大门,就反应过来:“白遥的家里还挺有钱的啊。” “怎么说?”莫沫终于舍得正眼看向唐禹乔。 唐禹乔有些兴奋:“我当初见这个小区内的风景不错,就想要多买几栋房子,但没想到小区的开发商竟然说一个人只能在小区内买一栋房子,多了不。而且因为风景地段都很好,这个小区内的房子价格也颇为可观,没有千万是根本拿不下来的。” 所以才说,白遥家里挺有钱。 “只是我怎么没有听傅猗说起过呢?”唐禹乔有些疑惑。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又不是你的谁,从资料上来看,她只是你女朋友的闺蜜吧?”莫沫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唐禹乔对傅猗的那点心思,所以看着他的眼神极其鄙夷。 看上了自己的女朋友的闺蜜,渣男! 韩子卿冷笑:“既然你在这个小区里有房子,直接跟保安说一声将我们直接带进去,也不用出示警察的身份证件了。” 唐禹乔有些尴尬,不明白怎么突然韩子卿就对他横眉冷目了,但他却还是十分积极地走到了保安室那里说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直接将他们待了进去。 “白遥家……在c栋b幢21楼a1室。”莫沫翻看了一下身上带着的资料,开口指明了方向。 唐禹乔再次走到了最前面,好歹在这里面也有一栋房子,怎么会不知道白遥房子的具体位置是在什么方位? 只是等他们打开电梯的按钮之后,却被电梯里面的两个男人吓得猛按关电梯的按钮。 韩子卿目光幽幽地看向手贱的莫沫:“刚才那两个男人当中,有一个正好是白遥……” 莫沫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他不是傅猗的男朋友吗?” “我记得我昨晚告诉过你,傅猗和白遥之间不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你真的有听我说话吗?”韩子卿语气不善,似乎莫沫只要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就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一样。 项君归向前踏出半步,幽深的眼睛对上了莫沫。 莫沫立即打了一个寒颤,他相信韩子卿要真是想要弄死他,项君归绝对会在一旁帮忙。 “我当然有认真听!但是,”莫沫十分纠结,“我也只是以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假扮情侣,完全没想到白遥会是同啊……” 他倒不是觉得同怎么样,也不至于觉得他们恶心,鄙视他们,只是猛然见到那么大尺度的画面……有些辣眼睛而已…… 但他这句话却完全戳中了唐禹乔的痛处—— 傅猗是在他怀疑傅猗是同之后,才带回来的男朋友。 而且,她竟然宁愿和一个同假扮男朋友,也不愿意接受他…… “叮咚!” 韩子卿瞬间抬头,然后对上了电梯内两双染着笑意的眼睛。 “韩教授?”白遥一改之前在购物中心见到的冷静模样,笑得十分温和……和温熙有点点类似。 白遥的视线落在一脸不甘的唐禹乔身上,不屑地勾唇:“你们是来找我的吧?” 韩子卿认真地看向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嘴角泛起诡秘的笑容。 那男人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浑身寒毛直竖,扯了扯白遥的衣服:“那个女人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韩教授?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奇怪啊?” “天才总是性格奇怪的。”白遥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态度温和地伸手,“您好,之前在购物中心并不知道您是过来帮忙破案的人,所以态度有些轻慢,还望不要见怪。” 唐禹乔登时就炸了:“你这话还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是过来破案的人就能轻慢了吗?” “呵!”白遥一眼都不想看唐禹乔。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禹乔早就看白遥不顺眼了,只是之前知道他是傅猗的男友,真要对他动了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尴尬。而且白遥是傅猗的男友,他总不好让傅猗怨怪他,这才没有动手而已。 但现在既然知道他不是傅猗的男友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放过他? 当时撩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打人,却直接被站在他身边的莫沫一把拦住:“你给我安分点!” 韩子卿冷冷地瞥了唐禹乔一眼,然后直接走进电梯:“我确实是过来找你的,有些地方我需要找你了解情况。” “找我?”白遥挑眉,“你不是应该去找傅猗吗?我和李笙只见过几面,能了解什么情况?” “唔,因为某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花花公子,觉得傅猗是朵高山雪莲,怀疑一下就是玷污了她的清白。”韩子卿这话说得不阴不阳,一听就知道她对那个“花花公子”十分不满。 白遥不屑地看了一眼唐禹乔,差点又把他引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问李笙的情况我还真不了解,不过傅猗的……我也不怎么了解,但我家有一个了解她的,可以带你去问问。” ------题外话------ 感谢92628266妹纸的四张月票,爱你(づ ̄3 ̄)づ╭?~ 还有我们萌萌哒的萌宝小小苏妹纸,谢谢亲爱的投的两张月票,我现在就想把你揣兜里直接带回家哈哈哈哈…… t 第005章 断绝联系 白遥说的那个人叫莫巧,是白遥男友莫钰的妹妹。 初次见到韩子卿,莫巧就是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得知韩子卿等人是过来问李笙失踪这件事的时候,也表示出了极大的配合度。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解:“你们想要查案,我很理解,也愿意配合。只是、我和李笙的交集并不多,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傅猗呢。” 韩子卿眸光一闪,看来傅猗和李笙的关系是真的好到所有人都知道了。 难怪唐禹乔根本不相信傅猗会害李笙。 “我不是来问李笙的情况,”韩子卿微微一笑,“我是想问问傅猗,白遥说你和傅猗挺熟,对她很了解。” “啊!”莫巧顿时神色淡了淡,却还是好脾气地说,“可能是白遥哥不太了解,我和傅猗这一两年已经很疏远了。”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两年前的傅猗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可以说说的。” 韩子卿扭头看向白遥,这和他说的不一样啊。 白遥也是怔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在她请我帮忙假装她男友的时候才会同意的……” 如果没有莫巧这层关系在,傅猗对他来说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学妹而已,假装她男友这样吃力不讨好还容易让人心生怨怪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莫巧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语气也十分不好:“当初是她单方面和我断绝的,现在又来找你是什么意思?她找你帮忙的时候不会还提到我了吧?” “也不算提吧,”白遥认真思索,“我是在李笙出事之前被傅猗找上门的,当时她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说是被人纠缠影响到了她和好友的关系;又加上她之前和你关系很好,你们绝交了也没有告诉过我和你哥哥,我就以为你们还有。” 听到傅猗没有用她的名义求助,莫巧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和傅猗绝交之后,她确实没有告诉过自己的哥哥和白遥,白遥不知情也是理所当然。 韩子卿认真地看向莫巧:“你们为什么要断绝关系?” 莫巧一抬头,发现是韩子卿在问话,脸色稍缓:“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戚冯失踪之后,原本关系很好的傅猗就直接单方面和我断绝了,就算是我找上门去询问,她也一直避而不见。” “戚冯?”韩子卿记忆挺好,立刻想起了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卷宗里面就有一个是“戚冯失踪案”。 莫巧奇怪地看向韩子卿:“是啊,戚冯是我的好姐妹,当时我,傅猗以及戚冯三个是全校都出名的三人组呢。只是……她也和李笙一样突然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人没有找到,尸体更是没有找到。 当初戚冯出事,她本就伤心欲绝,谁知道戚冯又单方面断绝了和她的,更是让她那段时间郁闷到不知所措。 因为状态实在太差,莫钰担心她出事,就将她送到了国外去散心,倒是真的和傅猗断绝了所有的。 好好的三人行,一个失踪了,一个远走他乡,一个避而不见。 每当回想起来,莫巧都还会有些难过。 “因为戚冯失踪案和李笙失踪案有一些,所以我也看过那个案子的卷宗,”韩子卿皱紧了眉头,“可是我为何没有在卷宗里的问话对象上看到傅猗的名字?” 按理说和戚冯关系这么好的闺蜜,是不可能不被警察问话的。 “怎么会?”莫巧瞪大了眼睛,“当初我可是被警察问过无数次话,傅猗肯定也被问过啊。” 韩子卿认真回想片刻,然后摇了摇头,“确实没有,经过你的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你的名字出现过。”频率还很高。 也是因为莫巧说的那些信息,韩子卿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只是没想到戚冯失踪案竟然也和傅猗有关系,卷宗上还十分离奇地没有关于她的问话记录。 倒是白遥似乎了解一些情况:“傅猗家里、唔……挺有地位的。” 所以被警察问话这种很多人觉得有损声誉的事情,傅猗要是不愿,她的家人还是很容易就能为她抹平的。 至少让人看起来觉得半点嫌疑都没有,还是挺容易的。 莫巧觉得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对傅猗的厌烦,以及看着韩子卿更加热情的眼神—— “你不知道戚冯的案子一直没有一个结论,我们虽然都知道她很可能遇害了,但怎么也想知道一个结果啊?”说到这个,莫巧的脸色十分悲伤,“但是都两年过去了,警方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韩子卿突然想到一点:“你是说,你和傅猗是在戚冯失踪后,没多久就单方面地和你断绝了吗?” “对啊!”莫巧眨了眨眼,不明白她的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 坐在一旁的莫沫和项君归却心中了然,韩子卿这是发现了重大线索。 估计她心里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了。 莫沫心底松了一口气。 白遥和莫钰二人却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他们为何突然就一脸轻松。 韩子卿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莫巧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能仔细给我讲讲你们三人当时的所有相处情况吗?” “当然可以!”莫巧一点犹豫都没有。 现在听说戚冯那个案子和李笙失踪有了重大,她整个人的态度都积极了好多,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韩子卿。 “我和傅猗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关系并不怎么好,我也说不出那种感觉,总之就是觉得……傅猗看我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这让我一看到她就浑身不对劲儿,也不愿意和她接触。” 莫巧想起他们的初遇,倒是觉得傅猗后来突然地断绝也不是无迹可寻。 毕竟在她们才认识的时候,她的态度就那么明显。 “后来是我认识了长我们一届的戚冯,因为戚冯人长得漂亮,脾气还特别好,我就很欢和她在一起。她也人好,就经常带着我出去玩,还将我介绍给她的那些同学和朋友。” “当时我和戚冯虽然关系好,但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一直是我主动贴近的比较多,戚冯只是人好地不懂拒绝,偶尔往我的方向靠了靠而已。” 身为学姐,和他们的交际圈子很难重合,是很不容易成为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的。 “但这样的情况就在戚冯学姐不知什么时候认识了傅猗之后,就改变了。”傅猗至今都还觉得奇怪,“当时傅猗和戚冯的关系比我还不如,但当戚冯得知我们是一个专业还是同一个寝室开始给我们拉关系后,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渐渐好了起来。而且戚冯人很好,一直带着我玩,所以后来我们三人的关系就变得特别好了。” “但我现在想想,才觉得当时傅猗对戚冯的态度有些好得过分了,尤其是有我之前的遭遇在那里对比的时候。” 莫巧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就连之后我们三人一起出去,傅猗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搭理我。她倒是对戚冯一直很关注,对她也特别好。” 现在想想,要不是戚冯每次出去都会记得把她叫上的话,是不是傅猗根本就不屑和她说话? 就像是她在认识戚冯之前一样? “而且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傅猗有点神经质,”莫巧看着韩子卿,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凝重,“她似乎一直对自己身边的女**往男友极度排斥,甚至很多时候在听到谁谁谁谈恋爱了,或者见到谁在秀恩爱,我都能从她眼中看到快要溢出来的厌恶。” “戚冯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异地恋男朋友。但即使是戚冯,在经过她几次不满的抱怨之后,也不会再当着她的面提起和男友之间的交往细节,在傅猗态度最激烈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提起男友的名字。” 现在想想,傅猗当时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 “冒昧地问一句,”韩子卿目光幽幽,“你谈过恋爱吗?” “啊?有谈过……”莫巧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恋爱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呢?” 莫巧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古怪了,但因为韩子卿是两年以来第一次给了她找到戚冯希望的人,她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概是初中、初二的时候就谈了一个,高中谈过两个,大学……”莫巧脸色并不好看,“大学一进学校就谈了一个男朋友,只是后来他却说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傅猗,就和我分手了。” “傅猗知道吗?” “知道。”莫巧神色冷淡,“因为我亲眼看见那个男生去给傅猗表白了。”说着她冷笑一声,“谁知道却被傅猗破口大骂,说他不知廉耻,一边当着我的男朋友,一边还跑来给她表白,真是不知羞耻!” 当时傅猗厌恶得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的眼神,让偶然撞见那一幕的莫巧差点没有当场笑出来。 现在想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开始对心高气傲的傅猗有了真心接纳她当朋友的意思吧。 毕竟那个男生可是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又高又帅,还挺会打扮,说话也好听,追求他的人都快要绕学校一大圈了。 而傅猗的不假辞色,也让她产生了傅猗很在乎她的这段友情的错觉。 韩子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却将莫巧惊得往后仰。 白遥二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她这声笑声真的太渗人了。 韩子卿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看着莫巧,脸色平静地扔下一个:“那我能知道,你在大学之前有和其他男性发生过关系吗?” 莫巧之前被韩子卿的笑声给吓住了,正端着一杯水喝水压惊,一点防备都没有,淬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个炸得头晕目眩,一口水“pu”的一声喷了出来。 项君归恰好坐在韩子卿的身边,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韩子卿,瞬间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刚好和莫巧喷出的水柱……擦身而过。 韩子卿莫名地看着还在咳嗽的莫巧,再对上白遥震惊的眼神,莫钰更是像看见轻薄自己妹妹的**,以及莫沫吃惊的目光…… 她默默地心塞了下,不就是问个问题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像是见鬼了一样吗? 转头看着项君归,正好对上他深邃中带着**溺的眼神,她心头微热,急忙扭过头当做没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呼……还好没有发热。 “咳咳……”莫巧终于平复好了心中诡异的感觉,一双眼睛复杂地看向韩子卿,“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韩子卿搓了搓耳垂,这才笑着说道:“我只是猜到了一点傅猗对你态度不屑的原因,不过想要求证一下而已。对案子,”韩子卿皱眉想了一下,认真地看着莫巧,“关系挺大的。” 莫巧一脸尴尬,甚至不敢回头看自己的哥哥。 她和韩子卿是面对面坐着的,白遥二人坐在她的右手边。 但她是侧身坐着的,所以莫钰相当于是坐在她的背后。 在刚才听说她在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莫钰灼热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现在一听韩子卿问出这个问题,那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的温度,都烫得让她以为背上已经起了水泡了。 “咳咳,”莫巧急忙回头冲着白遥笑了一下,示意让他等会压着莫钰。 白遥心中忍笑,却还是对着莫巧点了点头,顺便将莫钰的双手牢牢地抓在手里。 要是莫巧等会儿说出来的时间太早,估计他身边这位还真的会发飙。 莫巧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移,声音更是低得让人听不清:“大概在高一就、就和当时的男友发生过关系了。” 莫钰果然暴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双手被白遥拉住,又硬生生地被扯了回去。 “莫巧你个蠢货!不是告诉你不要早恋了吗?你竟然还在那么点大的时候就和男人发生了关系,你是不是傻啊?” 莫巧缩了缩身体,求助地看向白遥。 白遥一脸失笑,虽然觉得莫钰这样炸毛挺好玩儿的,却也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失礼,便牢牢地将人双手制住,一边还凑到莫钰耳边低声呢喃:“巧巧已经长大了,你现在马后炮有意思吗?” 白遥灼热的呼吸喷在耳际,莫钰整个人都抖了抖,一脸不自在地侧头躲开。 一边躲还一边嚷着,“怎么没意思?我就要让她知道她做错了!竟然还敢骗我,莫巧巧你个蠢货,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莫巧急忙往前蹭了蹭,不敢直面自家暴龙哥哥的怒火。 白遥却再次凑了过去,眼神闪烁:“你确定要当着韩教授他们的面闹?到时候你妹妹下不来台,不认你这个哥哥了,看你倒时怎么哭!” 莫钰身体一僵,这才想起自己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家里还有其他人。 项君归二人却只是默默看着韩子卿,似乎没有看见他们这场闹剧,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 莫钰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莫巧平时确实温柔体贴好说话,但若是真生气了,一年不理他都做得出来! 韩子卿的注意力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她想她已经知道那些受害人遇害的原因了。 莫巧见自己哥哥情绪已经控制住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对着韩子卿笑了一下:“我至今仍旧记得戚冯失踪之前,正好是五一长假,她当时还特别兴奋地跟我说她要去见她的男朋友。而且我还记得她还特别认真地跟我说,不管是异地恋还是短距离恋爱,都是需要主动经营才能持续发展下去的,否则只要一方觉得累了,感情就维持不下去了。” 莫巧情绪低落,即使那一幕已经过去了两年,她对戚冯的感情也淡了很多。 但那却是她最后一次和戚冯说话,以至于至今也忘不了她当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 “谁知道她就那么失踪了,再也回不来了呢?” 这话说得丧气,但却没人质疑。 想也知道,一个失踪了两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人,肯定凶多吉少了。 甚至他们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戚冯还活着的概率根本不足千分之一。 就连才失踪两周的李笙,韩子卿都几乎可以肯定,她已经遇害了。 “那你记得戚冯当时有上飞机吗?” 虽然警方给出的资料显示,当时戚冯是检票上机了的,但她却总觉得不对。 莫巧一脸笃定:“绝对是上了的!我当时去送了戚冯,是亲眼看见她上了飞机才走的。” “傅猗没去?”莫沫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韩子卿回头直勾勾地看向莫沫,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莫沫被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发懵,这难道不是一个疑点吗?为什么韩子卿会用这个眼神看着他? 莫巧对着他笑了笑:“因为傅猗一直不愿意听戚冯说起她的男友,所以戚冯并没有告诉过她自己是要到外省去见男友。傅猗也只以为戚冯是要回家,所以并没有去送机。” 韩子卿却低声地笑了起来。 她才不相信傅猗会不知道戚冯失去见男友! 当然,她更不相信傅猗当时会不去送机! 莫沫却恍然大悟,理解了韩子卿刚才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原来真的是他犯蠢了! 韩子卿站起身来,面对其他人疑问的眼神嘴角上扬:“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从你们这里知道了,其他的,相信问你们也问不出来,所以……我们就先告辞了。” 莫巧等人连忙起身相送。 一直呆在角落当隐形人默默听着他们说着傅猗,唐禹乔此时才脸色阴沉地跟着起了身。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傅猗和他想象的那个人完全是两个人,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也从来没有了解过。 尤其是听到莫巧语带不屑地说起傅猗大声斥骂明明身为好友男友,却跑到她眼前告白的男人,唐禹乔突然觉得脸疼,也觉得羞耻。 在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更清醒地明白,傅猗绝对看不上他。 花花公子,闺蜜男友,妄想脚踏两只船…… 呵呵! 再有,莫巧口中那个会对他人面露不屑的女人,他完全无法想象会是在说傅猗。 韩子卿问那些话的潜台词他听懂了,就是傅猗瞧不起乱搞关系的人……但和莫巧相比,他岂不是乱不得不能再乱? 难怪傅猗连多看他一眼都欠奉。 韩子卿三人走到电梯处,才发现唐禹乔竟然没有跟上来。 莫沫转身去找,却在转角处碰见了失魂落魄的唐禹乔。 莫沫眼神不屑,自己的女友都失踪了也不见这个男人有多难过,女友的闺蜜被人说了一点不好,他倒像是天塌了一样。 让人不齿! 唐禹乔听到有人回来找他,一抬头却对上了莫沫直白而不加掩饰的鄙夷目光,心头一震,却无奈苦笑起来。 他确实做得不对,也怪不得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韩子卿眼神淡淡,不起一丝波澜地看着唐禹乔:“下一站是傅猗的家,你应该知道她的家住在什么地方吧?” 唐禹乔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想要为傅猗辩解,为她说好话。 却在触及韩子卿平静的目光时再也说不出来—— 韩子卿的眼睛明白地告诉了他,他说的每一句话,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之前会愿意改道,也只是因为先一步去傅猗家,还是先一步到白遥这里,根本无所谓。 但傅猗的家,她却一定会去的。 唐禹乔默默地一脚踏进电梯,等离开小区后也一直走在最前面为他们带路。 韩子卿只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帮助他的——他只是一个才被韩子卿洗脱了嫌疑的嫌疑人,根本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项君归走在韩子卿身旁,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身上:“案子有眉目了?” “差不多清楚了,只是还需要找到人才能结案。” 无尸体,无谋杀,这点即使是她也不能例外。 ------题外话------ 一大早起来码字,这感觉,真酸爽︿( ̄︶ ̄)︿ 谢谢我们阔耐的北殷緇妹砸投过来的月票~好爱好爱你o(* ̄3 ̄)o~ 突然想问一句,妹砸你缺一个暖**的么,人家躺平任**哟~(*/w\*) 第006章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傅猗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但韩子卿几人还是花费了很久才赶到。唐禹乔走在最前面为他们带路,几乎是一进入傅猗所在小区,就径直走向了一个方向。 韩子卿侧目,看他这么熟练的样子,看来平时没有少来傅猗的家。 很快,唐禹乔就指着一栋楼对韩子卿他们说:“傅猗就住在这里了,但是我不知道她今天在不在。” “应该是在的,”韩子卿抬眼望去,“白遥告诉我,傅猗昨天有说要请他吃饭以做之前帮忙的答谢,虽然被他拒绝了,但也说明傅猗今天在家的可能性很大。” 唐禹乔闻言抿唇不语,似乎有些不情愿。 莫沫看了他一眼:“不管你怎么想的,现在你都应该把我们带到她家……” “我不是不愿意带……”唐禹乔抬头,却对上了韩子卿一双似讽非讽的眼睛,登时词穷。 但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对着他们十分尴尬地说:“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实在是傅猗对我太过厌恶,要是看到是我找她,即使她在家也不可能让我进门的。” 莫沫神情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倒是项君归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一阵见血地说道:“不需要你去开门,你只要把确切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敲门。” 唐禹乔在项君归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发憷,现在更是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只能走在最前面继续为他们带路。 直到坐上电梯到了十二楼的时候,唐禹乔才指着其中一扇门:“就是这家了。” 韩子卿没有犹豫,直接走上前伸手就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好半晌,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门。 莫沫扭头看向韩子卿,皱眉道:“是不是傅猗没有在家?” 否则即使是不愿接受他们的问话,也不至于连门都不开一下吧? 项君归低头想了想,走到傅猗家旁边的那扇门前,“咚咚”两声就敲了下去。 很快,就听见门内出现了微弱的脚步声,下一秒那扇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房子的主人在看见项君归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像关门,却被他伸手抵住。 房子主人更是吓得不行,急忙回头对着屋内的人喊:“媳妇儿快报——” 项君归手疾眼快,一把捂住房主人的嘴。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项君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了个彻底。 最后还是韩子卿走到门前,拉开项君归的手,对着惊慌失措的房主人道歉安抚:“我的同事把你吓到了,实在对不起!但我们并不是坏人,我们就是警察。” 那房主人听到这话放松了很多,但看他一点也没有放开门的动作,也知道他心中仍有怀疑。 莫沫上前,直接出示了自己的。 不得不说,在大部分时候,如果能证明自己是警察,普通民众就不会再怀疑你是不是坏人了—— 警察一定是好人! 这是九州百姓多年被教育出来的潜意识。 果然,那房主人一确定莫沫手上的不是仿造的,立刻就对他们放松了警惕,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原来你们是警察啊?”他笑着将房门全部打开,伸手邀请到:“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进来坐着问吧。” 要是其他人被警察找上门可能会怀疑他们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房主人显然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警察找他是因为不好的事情。 莫沫却摇头拒绝了:“我们过来是有事的,就不进去坐了。” 房主人笑了笑,也没有强求:“那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如果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们。” 莫沫回头看了一眼韩子卿,得到她的肯定后立刻回头发问:“我们这次过来原本是想找你的邻居傅猗的,”莫沫伸手指了指傅猗的房门,“但是我们敲了半天门,也没人过来开门,所以我们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她出门,或者什么时候出去就没有回来。” 房主人愣了一下,然后顺着莫沫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他家旁边的那户人家,神色就淡了淡。 “我对那个房子里面住的那个小姑娘不太了解,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她是不是在家我也不清楚。”房主人声音顿了一下,“不过我昨天下班回家,在电梯遇见那个小姑娘。如果她今天没有出门的话,她应该是在家的。” 莫沫双眼眯了起来,心中有了答案。 “那谢谢你的帮助,我们再去敲门试试。”莫沫道了谢,就回到了韩子卿身边。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傅猗在家,但是可能在窗户边看见了他们,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听到敲门也不愿意开门。 但傅猗不开门,他们也不能闯门进去。 韩子卿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唐禹乔,然后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她不愿意给我们开门,我们就不问了。走吧!”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莫沫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发现是乔阳。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什么原因,但多半是公事,就直接接了起来。 “乔阳?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乔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目光沉郁。 想到刚才警察局的局长找他,竟然让他给莫沫打个电话警告他们不要去骚扰傅猗,就是一肚子的火:“是局长让我给你们打电话的,他让我告诉你们,不要再去打扰傅猗了,这个案子跟傅猗没有一丝关系,以后也不许你们去找她问话。” 莫沫当然听出了乔阳话语中隐藏的怒火,心里同样一阵火烧,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气死。 “局长说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不允许我们去找嫌疑人问话?” “我也不知道,”乔阳一想到局长竟然会让他传达这样的话,就觉得耳朵脏得慌,“好像是傅猗的家人给上面施压了。” 莫沫冷笑一声,他好歹也在y省工作了好几年,当然知道c市的几大家族。 傅家不同于唐家从政,手上握有权柄; 但他家却是c市排的上号的艺术世家,家里代代都会出一个国内闻名的艺术大师,所以盛名远播,影响力极大。 要真是傅家以舆论威胁,警方还真不能坐视不理。 但这又怎么样?c市的警局需要顾忌这些,他们这些从s市过来的人却不会受到威胁。 他连向韩子卿征求意见都没做,直接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们现在怀疑傅猗就是杀人凶手,怎么可能不上门去问?告诉局长,这样的要求我们不答应,我们也不是隶属于c市警局的警察,不必听从他的命令。” 乔阳原本怒火上头,都快要急得原地打转儿了,现在却听到莫沫如此强硬地回答,当即回神—— 对啊,是他糊涂了! 莫沫已经不是c市警局的人了,韩教授更是和c市警局扯不上半点关系,局长的那些话对韩子卿他们来说,根本无须在意!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好,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那好,我会原话一字不动地告诉局长的,”乔阳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他也是在那个位置上坐久了,已经变得失去了血性,更是完全不像个警察了。” 莫沫没有多说,得到乔阳的回答之后就扭头将电话的所有内容都告诉了韩子卿。 果然不出莫沫的预料,韩子卿听到这样的话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嘴里发出一声讽笑:“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真要是想找傅猗问话,他就是打电话到了s市警局也没人拦得住我!” 这就是身为一个警方编外,却又举重若轻的人物的好处了—— 她完全不受到警局那些条条款款的约束,但却可以享受自己身份带来的便利。 当初她同意担任警方的犯罪心理顾问时就说过,不得有人强行要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也不许有人以势压人,不许让她做什么事。 现在傅猗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韩子卿回头扫了一眼唐禹乔,“你喜欢的一直都是傅猗吧?” 唐禹乔身体一震,嘴唇嗫嚅着完全说不出话。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韩子卿,有心想要隐瞒,却在韩子卿那双像是幽深的眼眸注视下如同受到蛊惑一般,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就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在李笙失踪那天和她约会,原本是准备做什么的。 唐禹乔对傅猗是真的一见钟情。 当时傅猗他们学校正举办艺术节,这样的场合一听就知道美女特别多。 一向喜欢**的他也就带着自己的好友在学校内到处闲逛,看能不能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对象。 一开始真的挺不顺利,因为他看上的那些美女的身边都有了护花使者,让他根本无法下手—— 他从来不对有主之人出手。 而且那些美女长得其实也没有让他惊艳的地步,所以就有些失望。 直到他在好友的指引下来到了傅猗她们面前,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画板前认真绘画的女生。 她长发被随意地挽在脑后,一绺发丝不受束缚地从皮筋的捆绑中钻了出来,调皮地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地,晃花了唐禹乔的眼,也晃动了他原本平静的内心。 上身穿着宽松的雪白的**衬衣,再搭配上一身棉布长裙,阳光飘洒地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动人光晕,让她整个人个人看起来气质出众,**力十足。 明明当时李笙也坐在她的旁边,长相气质和她也不相上下,但当时的唐禹乔却完全看不见李笙,一双眼睛装满了傅猗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后来他开始追求傅猗,但之前他追人的所有手段都用在了傅猗的身上,甚至闹得全校皆知,闹得他都上了好几次娱乐版块头条,傅猗都不为所动,甚至对他不假辞色,偶尔还会恶言伤人。 但他却没打算放弃! 只是到后来,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有那么喜欢傅猗,已经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还是只是因为不甘心,所以才会一定要将她追到手。 恰好这个时候,李笙突然跟他表白,说对他有好感,能不能放弃傅猗和她在一起试试。 他同意了! 莫沫顿时怒目而视:“你根本不喜欢李笙,为什么还要同意和她在一起?” “因为我想要借助她接触傅猗,我当时想着,若我是她闺蜜的男友,她应该就会对我态度好一点,甚至相处久了也会发现我身上的优点吧?”唐禹乔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后悔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但谁知道傅猗在知道我突然成为了李笙的叫我们交往对象之后,却愈发变本加厉,甚至当着李笙的面也会数落我,对我大声喝骂。” 因为傅猗的态度太过激烈,唐禹乔之前追求傅猗的行为又太过高调,他和李笙也就没有公布恋情。 但李笙真的是一个个人魅力和傅猗不相上下,甚至因为温柔的脾性更加受人欢迎的人,很快,唐禹乔虽然还没有爱上她,却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 因为知道他喜欢的是傅猗,李笙甚至在得知他和她在一起的期间又跑去和傅猗告白,也没有太过责怪他。 后来更是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做足了一个女朋友能做的所有事。 尽管她很多时候因为傅猗的原因而不得不对他爽约,但这些李笙对他的好还是在他的心底留下了痕迹,让他忍不住动容。 而这些,是在傅猗那里绝对享受不到的待遇。 渐渐地,他就打消了自己还想要和傅猗在一起的念头,准备好好和李笙在一起。 不管以后他还会不会变心,但至少在当时,他是想要和李笙试试能不能一直走下去的。 “若李笙真的还活着,你最后一定会娶她的。”甚至可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唐禹乔的感觉没错,就从他的只言片语中间,就能感受到李笙那个女孩儿是怎样出众,让人忍不住动心,忍不住将世间所有一切好东西捧到她面前的存在。 从和傅猗短暂的接触当中更是可以知道,傅猗完全比不上李笙受欢迎。 但最让韩子卿对李笙另眼相看的,却是——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莫沫震惊地看向韩子卿,没想到能从她的口中听到夸奖别人的话,而且还是夸别人“聪明”! 要知道他们这些“凡人”在韩子卿的眼中可都全是蠢货!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仅仅听唐禹乔的描述,他也感觉得到李笙真的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生。 唐禹乔苦笑一声,却没有否认韩子卿的话:“李笙失踪那天,是我们之间真正的第一次约会,我们原本是打算在那一天正式确立关系的。” 到了这时,韩子卿才能感觉到李笙真的是唐禹乔的女友,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只是因为失踪把他牵扯进了麻烦当中的陌生人。 莫沫看向韩子卿,果然她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将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也就是说,李笙和你在一起了那么久,你这个花花公子一直没有碰过她对吧?” 唐禹乔咽了一下口水,震惊地瞪大双眼:“……是,她还是**。” 韩子卿双眼一眯,更是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走吧,回警局!” 傅猗不让进门,他们也不能硬闯,又没有其他的重要证人,以至于他们现在只会回到警局。 想到那个胆敢勒令她不许去找傅猗问话的男人,韩子卿嘴角浮现出一抹让人森寒的弧度。 在回到警局之前,韩子卿拿出手机给闻人笑打了一个电话。 相信那个局长一定会感谢她的……毕竟那些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 韩子卿几乎在警局待了整个中午,从回到警局,到如今下午两点,这么长的时间,韩子卿竟然只是坐在乔阳的位置上翻查警局的档案。 把档案记载的案例当做故事书来看,这世上恐怕也就韩子卿这独一份了。 乔阳坐在另一个位置上,看着韩子卿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胆怯—— 谁让韩子卿看卷宗竟然还非凶杀案不看? 一般人看到凶杀案都会吓得哇哇大叫,像是他们警局的女同事,虽然不至于被吓到,但看多了也会心里不适吧? 但韩子卿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竟然依旧云淡风气,偶尔竟然还会会心一笑,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真的太吓人了好吗? 但莫沫和项君归却像是完全习惯了一样,一脸镇定,见怪不怪。 就在这时,乔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乔阳真刚准备去接,就见到韩子卿特别习惯地抓起话筒就接了起来。 “喂?老大啊,你不是让我去盯着傅猗……” “喂?” 对方声音像是被什么扼住掐断了一样,竟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打老大的座机,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说话!”要不是听到傅猗的名字,韩子卿在对方久久不说话后肯定会直接挂断。 对方这才回神:“请问你是哪位?为什么会接乔老大的电话?”难道是乔老大的女朋友?可是没有听说乔老大在谈恋爱啊? “我是韩子卿,负责李笙失踪案,你可以将傅猗的信息直接告诉我。”韩子卿声音淡淡,其中却含着强大的威仪,让人无法忽视。 但对方却有些较真:“能将电话给乔老大吗?这次任务是乔老大的吩咐的,我希望能亲自告诉乔老大。” 他当然听说了韩子卿的大名,但他原本也是负责李笙失踪案的警方人员,眼看着有了重大突破,谁知这个案子竟然被一个外人给截胡了,还将他们整个专案组的人全部踢开,这让他实在是不服气,也不甘心。 所以他一听对方是韩子卿,就有些不愿告诉她自己的得到的线索。 韩子卿眉头一皱,眼神不善地看向已经来到她身边的乔阳:“赶紧问话!”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消息,却基本可以猜到一定是关于傅猗行踪的,所以才会在意。 乔阳见韩子卿心情突然就不好了,立刻明白是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个人惹怒了她,连忙接过话筒就详细问了起来。 “乔老大是你吗?” “是我!”乔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也就明白了韩子卿为什么会生气。 李笙失踪案原本是由崔宇带着警局的一部分警察在负责,之前一直没有进展都快把他们一群人逼疯了,等韩子卿一来,好不容易有了发现,却发现他们整个专案组的人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他们全都没办法再接触这个案子了! 别说这些属下了,就连身为他们头儿的崔宇都有些想不通。 这不,一得到自己也无法参与进李笙失踪案的调查后,崔宇立刻迫不及待地接了另一个案子离开了警局。 想来是不愿意再碰到韩子卿他们。 要不是莫沫也在韩子卿他们一行人当中,说不定崔宇都会当场发飙。 “你让我去盯着傅猗,已经有结果了!那个傅猗上午果然在家,但是一直没有出门,直到二十分钟之前我才见到她从屋内出来,然后就到学校画室去了,手上还拎着一桶颜料。” “一桶?你没看错?” 现在的颜料都是一瓶一瓶的,傅猗一个体力不好的女生怎么会拎着一桶颜料往学校走? “绝对没看错!”对方声音十分笃定,“不过那个桶很小,也就直径十厘米,二十厘米高的样子。” 乔阳这才点头,如果是那么小的小桶儿,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了。” “那继续盯着吧,小心一点。” 乔阳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将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告诉了韩子卿,没有隐瞒。 韩子卿沉吟片刻,直接说道:“莫沫,给唐禹乔打一个电话,我们去找傅猗!” t 第007章 露出马脚,意外凶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正在画室内精心完善自己作品的傅猗听见敲门声,眉头紧皱,手上血红的色彩突兀地从画纸顶端直接拉下,原本纯白圣洁的画作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傅猗眯着眼睛目光幽暗地盯着那抹血色,眸光闪烁不定。 敲门的声音还在不停响,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傅猗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在画板面前欣赏了许久,这才扯过白布将这幅画给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 扭身走到门口,一打开画室的大门,就立刻看见了站在韩子卿身后的唐禹乔。 她原本不耐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恨,拉过手边大门就要再次关上。 项君归一脚卡在门口,目光坚毅,看着傅猗的眼神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怀疑。 傅猗见状眼神一缩,十分生气地转身进了画室。 傅猗显然对他们的到来十分不满,甚至在看到唐禹乔的时候,脸上的阴沉都快滴出水来了。 她也不懂,明明戚冯那个案子,家里的给警局打过招呼之后,就没有人再来找过她了;李笙这个案子和戚冯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傅猗倏地抬头,眸光泛冷,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就只有唐禹乔这个嫌疑人的身份太过不同了。 嗤…… “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傅猗态度十分冷淡,恨不能立刻将人赶出自己的画室。 唐禹乔张口想要解释,却在看见莫沫警告的眼神后立刻偃旗息鼓。 不管如何,他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傅猗动怜香惜玉的心。 傅猗不小心看到唐禹乔的神情,立刻神情戒备,看着几人中心的韩子卿的目光极其不善。 韩子卿看见了,却只是勾唇一笑:“当然是过来向你了解案情,你不但是戚冯的好闺蜜,更是李笙的好闺蜜,想来你知道的东西肯定要比其他人多啊。” 傅猗瞳孔紧缩,身体更是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半步。 “戚冯都失踪两年多了,你现在过来找我也没什么用啊?”傅猗强装镇定,但她的一双手却已经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捏成了拳头。 韩子卿视线瞄了一眼,眼中笑意盎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是吗?” “你在胡说什么?”傅猗声音尖利,眼中更是带了几分惊惧。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差啊…… 她就说不接受警方问话这么明显的一个漏洞,傅猗为什么偏偏会犯,原来是因为被其他人稍一试探就容易露出马脚。 “我没有说什么啊,”韩子卿一步一步地走到傅猗面前,一双犀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傅猗,“我只是在说你在戚冯失踪的时候没有接受警方的照例问话,所以现在我来代劳了而已。” 傅猗先是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却立刻更加戒备起来。 只是脸上的惊惶褪去了大半,看起来正常了很多。 “戚冯失踪都两年多了,你们来找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送机的人是莫巧,她是亲眼看着戚冯上了飞机的!” 韩子卿身体一顿,然后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是没去送机吗?为什么知道莫巧是亲眼看着戚冯上飞机的?” 傅猗又是一慌,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努力地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我猜的啊!” “你猜的?”韩子卿的目光带着一丝可笑。 “是啊,莫巧那么在意戚冯,怎么可能不去送机?怎么可能不亲眼看着戚冯上飞机?”说到这里,傅猗底气十足,还为自己举例佐证,“以前我们也去送过戚冯,当时我们就是亲眼见着戚冯上了飞机才离开的。” “呵!”韩子卿意味不明地发出笑声,炸得人头皮发麻。 傅猗立刻后退几步,脱离了韩子卿的气势笼罩范围。 然后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韩子卿面对她时的那种让人不得不时刻紧绷着神经的压迫力,实在让她有些承受不了。 唐禹乔见着傅猗这样的表现却有些心疼,当即绕过韩子卿几人走到傅猗面前,一脸担忧:“傅猗,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你拿一把椅子过来坐着,会舒服很多……” “啪!” 傅猗抬起右手直接在唐禹乔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原本的慌张也变成了愤怒仇恨:“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到我的面前来献殷勤?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吗?不要脸!”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偏偏在场的其他人却纷纷觉得傅猗这巴掌打得好! 莫沫因为她的这个举动,看着她的眼神都温和了一些。 之前就说过,唐禹乔并不是一个会怜惜女人的人,他会关心傅猗也只是因为此时她对唐禹乔来说是特殊的一个人。 但是傅猗竟然敢打他巴掌?唐禹乔立刻怒火中烧。 眼见傅猗抬手还欲打他的脸,唐禹乔的眼中瞬间浮出阴郁暴怒,伸手一把抓住了傅猗的右手。 却没想到傅猗被抓后却瞬间抬起了左手! 唐禹乔余光见到她这样的动作,恨不得也甩她一巴掌,却又舍不得,只能十分大力地抓着傅猗的手将她甩了出去。 只是傅猗的动作太快,左右还是蹭到了唐禹乔的脸。 “嘭——” 正抚摸着自己右脸的唐禹乔惊慌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刚才的动作太过大力,傅猗竟然站立不稳直接被甩到了存放颜料的地方。 各种颜色的颜料被傅猗的动作打翻,她却一点不在意,只是一脸恐慌地抓起被倾倒大半的红色颜料。 唐禹乔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到傅猗。 但很快,他就觉得傅猗的表情太夸张了—— 不过就是一桶颜料而已,为什么傅猗的表情却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 唐禹乔又想上前,却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而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嗤——”莫沫走到唐禹乔身边,目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韩子卿根本没有看唐禹乔,一双眼睛像是生了根一样,一直盯着傅猗捧着的颜料。 项君归在颜料被打翻后,鼻翼动了动,而后目光幽暗地看向了韩子卿。 有心想要说几句话,却在发现韩子卿的眼神后闭了嘴。 看来她已经发现了。 发现了?韩子卿当然没有发现。 她会那么专注地看着傅猗怀中只剩下一点底的颜料,只是因为傅猗的双眼无神的状态太让她好奇了。 而且,她基本也能猜出来那桶红色颜料,究竟是什么…… 傅猗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一脸仇恨地看向唐禹乔:“唐禹乔,你真的该死!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用?” 说完竟扭头跑到画室内的其他房间,很快就拿着一把裁纸刀冲向了唐禹乔。 莫沫惊慌地想要上前挡住,却发现项君归的动作竟比他更快,只见一个眨眼,他就已经跑到了傅猗面前,直接将她手上的裁纸刀给打落在了地上。 “放开我!”傅猗仇恨地看着唐禹乔,眼中的恨意几欲化为尖刀,刺死那个让她所有辛苦化为乌有的男人。 唐禹乔一脸惊恐,完全没想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傅猗想要杀了他。 想到刚才傅猗抱着颜料的异常状态,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拿出了手机给自己的手下打了一个电话。 “苟特助,快给我买一些画画的颜料到x大,记住要最好的!” “……唐总?” “是我,听到我的话了没有,赶紧去买!” 说完唐禹乔就挂断了电话,使劲儿咽着口水。 韩子卿却对着他不住地冷笑,傅猗更是气恨,听到他打了电话却更加愤怒! “那桶可不是普通的颜料,我看是傅猗亲自调配的吧?你在市面上可买不到。”韩子卿笑得恶劣。 唐禹乔闻言一怔,愣愣地看向韩子卿:“原材料那是什么?只要我弄得到的,我一定……” “你可弄不到,你不可能去弄。”韩子卿笑着,但那样的眼神却让人浑身发颤。 她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唐禹乔的本质,花心多情,却懦弱无能。 她甚至看得出来,唐禹乔对傅猗也没有多喜欢,会这么念着傅猗,表现出来一副深情的样子,也不过是因为傅猗拒绝了他。 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很多次。 男人不合时宜冒出来的征服欲,总是会误导很多人,甚至连唐禹乔自己可能都被误导了。 而且,正常人是不可能帮傅猗弄颜料的。 红色的,带着血腥味儿的,颜料。 项君归侧头看着韩子卿脸上的兴奋表情,目光一暗。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早就知道韩子卿是怎么样的人,她藏在温柔表象下的性情有多恶劣。 但他还是爱她,既然爱她,当然就只能包容她的这些与常人相左的兴趣。 唐禹乔目光愣怔地看着韩子卿,然后又转头去看着被项君归抓住的傅猗,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爆了。 韩子卿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总觉得韩子卿话里有话? 原本还以为在傅猗这里会耗费很多时间才能打探出来一些东西,却没想到傅猗竟然直接给了她一个惊喜,让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韩子卿根本不管唐禹乔和傅猗,径直走向那桶红色颜料,挑了一点放到鼻尖嗅了嗅。 在莫沫疑惑的眼神中露出一个绝艳的笑容:“果然……” 傅猗见到韩子卿的动作,原本挣扎的动作立刻安静下来,浑身发抖地看着韩子卿将手指上的颜料放进了嘴里…… “子卿!”项君归声音低沉地喊出了声。 韩子卿动作一顿,回头看着项君归,片刻后十分扫兴地拿出一张餐巾纸将手上的颜料擦了个干干净净。 莫沫有些疑惑,难道这颜料有什么玄奥? 他也不管唐禹乔,直接走到韩子卿身边,定了定神,也学着韩子卿的动作伸手跳了一抹颜料。 但几乎只是碰到颜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儿—— 这手感不对!太黏腻了! 不像是颜料,反倒像是…… 他以为自己感觉出了错,再用另一根手指挑了其他颜色的颜料,却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颜料的手感差不多。 他眉眼凝重地将那抹红色颜料放在鼻端……只是嗅闻了一下,他立刻就闻出了让他极为熟悉的血腥味。 他立刻脸色大变地抬头看向韩子卿:“这个是……是血吗?” 唐禹乔一听这话顿时慌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傅猗。 但到了这个时候,傅猗反倒冷静了下来。 面对唐禹乔的眼神,她低声笑了起来:“唐禹乔,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是你害了李笙?” 韩子卿静静地看着傅猗,却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莫沫,将傅猗带回警局!唐禹乔也跟着去!” “那你不回警局吗?” “不回,”韩子卿看向项君归,“我和项君归要到b市区一趟。” 莫沫脸色很不好看,但面对韩子卿还是一脸关心:“你到b市区做什么?” “去见见戚冯的男友!” 韩子卿看向傅猗,嘴角笑容邪恶,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傅猗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浑身发冷,甚至顾不得其他,急忙走到了莫沫的身边。 即使被警察抓到监狱,也比被韩子卿一错不错地看着要好。 唐禹乔大受打击,只觉得身体发票,站都站不稳了。 韩子卿说怀疑傅猗是凶手的时候他还一脸笃定说傅猗那么在意李笙,绝对不会伤害李笙的,但现在他却发现,别说伤害了,傅猗甚至是杀了李笙! 可是为什么呢?李笙和傅猗的关系那么好,她有什么理由杀害李笙? 还有她说是他害了李笙,这又是怎么回事? * 韩子卿和项君归找警方给她和项君归订了最近一班飞到b市的飞机,在当天傍晚竟然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也没有停留,直接就顺着莫巧给出的地址往戚冯男友的家中找了过去。 戚冯的男友原本得知他们是代表警察过来问话的还有些抵触,却在被告知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需要询问一些细节后,答应了和他们见面。 * 唐禹乔失魂落魄地走向警局,在走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倒,莫沫一边抓着傅猗,一边还要注意唐禹乔是不是安全,心中十分不满。 警局大厅来来往往的警察们都认识唐禹乔和莫沫二人,因此在见到他们往警局走来的时候纷纷停下手上的事情看着他们。 要是之前,唐禹乔早就对此发怒了;但此时他却是一脸恍惚,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还未从中回过神来。 乔阳之前就接到了莫沫的电话,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莫沫说已经抓到凶手了,让他带着人过来接手。 乔阳虽然惊诧于韩子卿的破案速度,但也算是见识过了,倒也没有太过失态。 反倒是崔宇听到了莫沫的话,完全不相信莫沫说的话,非要一起跟过来要看看所谓的凶手究竟是谁。 别是随便找的一个人来糊弄他们的吧? 还有尸体,至今也没有一点消息。 但是等两人看到莫沫和唐禹乔竟然带着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两人纷纷沉下了脸色。 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 仅仅只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李笙失踪后一点踪迹也查不到?李笙的尸体她又怎么处理? 就是乔阳,也觉得莫沫抓住一个女人说是凶手很不靠谱。 但想到他负责那个案子的凶手还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他又有些……还是不相信。 老祭祀从未杀过人,虽然他在背后指使了一切,但真正动手却一直都是正值壮年的族长啊! 莫沫当然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怀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个案子既然已经移交到了心理异常案件组,傅猗就不可能在c市就被提审,案件的细节更是不能透露给其他人。 得知他们不能审问傅猗,乔阳和崔宇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莫沫却一脸镇定地看着他们:“你们也不要不满,这个案子不是你们能碰的,全国也就只有s市的那群人可以接触这一类案件,连我都没有资格。” 乔阳先是觉得不相信,但看到莫沫一脸认真后又开始疑惑:“为什么?这个案子不就是凶杀案吗?虽然犯案时间线略长,也是连环杀人案,但这样的案子我们也有接触过啊。” “不是这个原因。”但更多的,莫沫却不再说了。 崔宇一脸不甘地看着莫沫,却在他回头的瞬间掩下了眼中的情绪。 等到第二天,韩子卿他们才回到了c市。 就在飞机刚落地,他们二人还未走出飞机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 “韩教授,唐禹乔昨晚回到自己公寓,发现因为久无人住,公寓里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就请了家政公司的人过去打扫,结果从**底下发现了李笙的尸块。” 韩子卿原本平静的眼睛顿时迸射出兴奋的光芒,她语调雀跃地看向项君归:“案件就要落幕了!” 项君归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溺地看着她:“那我们快回去吧。” * 等到韩子卿来到唐禹乔和李笙居住的公寓时,却意外发现唐禹乔竟然不在。 她有些疑惑,就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莫沫:“怎么回事,怎么没看见唐禹乔?” 莫沫无奈地看了一眼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崔宇,小声开口:“因为李笙的尸体是在听么共**住的公寓内被发现的,所以崔宇就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唐禹乔,直接将他抓了。” 崔宇这样的行为其实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是他之前就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这么做虽然于理不合,但从感情来看,莫沫却不好指责他。 他以前毕竟是崔宇的老大,也对崔宇十分了解,知道他对自己手上的案子突然被人截胡,而且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十分不满,但他却不能告诉他原因。 心理异常案件组的存在,一直是九州国的秘密,除了少数爬到了一定位置的人,一般人根本无法知晓它的存在。 韩子卿却没有他的顾虑,她一点情面也没有给崔宇留,直接走到他面前当着所有警察的面指责到:“这个案子不该你管吧?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抓人?” 崔宇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十分不好看地瞪着韩子卿:“因为我怀疑他就是凶手!” “你怀疑就能抓了?我还怀疑你是凶手呢,需要我把你抓起来吗?”韩子卿冷笑,“这个案子已经不归你管了,就不要过来插一脚,挺招人烦的你知不知道?” 她昨天就让莫沫将傅猗带回了警局,又没有制止他不许告诉他们傅猗的身份。 知道了傅猗是凶手还敢乱指认凶手,甚至没有过问她这个真正的负责人,她现在极其不爽! 崔宇又在怀疑她! 莫沫眼见着韩子卿动了真怒,连忙上前想要劝解。 只是他的手才伸出来,就被韩子卿直接打开:“崔宇在这里瞎指挥你不知道阻止吗?” 莫沫尴尬一笑:“这不是我以前和他一起共事,需要讲点情面嘛,而且抓了唐禹乔又没有任何影响。”他看了韩子卿一眼,忍不住嘀咕,“我知道唐禹乔不是凶手,但是把他抓起来,让他尝试一下牢狱之苦,我觉得挺解气的。” “擦!”韩子卿哭笑不得,没想到莫沫没有阻止崔宇的动作只是想要让唐禹乔吃点苦头。 因为被莫沫气笑,韩子卿倒是再也提不起对崔宇的怒火,因此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走到了法医身边。 “确认尸体确实是李笙的了?” 法医回头,满脸严肃地点头:“确实是李笙的尸体碎块。而且……” “而且?” “而且这尸块发白,却不像是被水泡的,明显是被人放干了全身血液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韩子卿微微一笑:“我早料到这样的情况了。还有其他情况吗?” “有,我们用了一些专业手段,在浴室发现了大量血迹,确认了案发第一现场就是公寓的浴室。” 韩子卿点头,虽然这点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在写结案报告的时候还是挺重要的。 ------题外话------ 其实,唐禹乔就是个极品大渣渣……哈哈哈哈…… 谢谢柠檬茶97妹砸的钻石,爱你么么扎o(* ̄3 ̄)o 第008章 项君归,你个大尾巴狼! 见韩子卿已经消气了,莫沫才凑到她的身边,小声为崔宇辩解:“崔宇也不是真的不辨是非,或是想要和你作对。” 韩子卿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他能怎么将崔宇一系列的行为给强行圆过去。 莫沫有些不自在,“刚才唐禹乔亲口说的,这栋公寓是他买下来的,钥匙只有他自己和李笙才有,其他人不可能打开这栋公寓的门。” “所以?”韩子卿眼神让莫沫如芒在背。 他只能讷讷地开口:“所以崔宇就认为凶手是唐禹乔,因为他不但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还有很好的作案条件。” 唐禹乔喜欢的是傅猗,却因为傅猗闺蜜男友的身份一直被拒,如果想要杀了李笙恢复单身也有可能的。 李笙失踪当天,是和唐禹乔约会的日子,没人能证明他在李笙被害那段时间没有和她在一起。 李笙必然很相信唐禹乔,所以对他不会设防。 唐禹乔身上更是有着唯二的两把钥匙,真要在李笙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人完全不会惊动李笙。 最重要的是,公寓大门完全没有被损坏的痕迹,不可能是外人撬门而入,行凶杀人。 但对此,韩子卿却只是挑眉冷笑。 “别告诉我崔宇傻逼你也跟着傻逼,进入公寓的方式难道只能用钥匙?”她看着莫沫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还能从里面开门把你迎进去!” 唐禹乔的杀人动机就更可笑了,难道他不能选择和李笙分手啊? 莫沫满头冷汗,十分尴尬。 他当然知道这点,相信那些在校大学生也能在第一时间想到。 但是崔宇是真的把韩子卿给惹怒了,为了不让韩子卿做出什么让人争议的事,他只能想办法化解崔宇做的蠢事。 崔宇在一旁看见莫沫的表情,不忍见他为了他如此“低声下气”,怒气冲冲地来到韩子卿的面前。 韩子卿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只当做没看见。 崔宇本就心中有气,当场就想发飙,却被莫沫一把拦住。 莫沫心中苦啊—— 他知道崔宇很容易发怒,所以面对他的冒犯才不会真的生气,反而会多加照顾。 但他更知道韩子卿性格究竟有多凶残啊!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她对其他人做过什么,但是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因为惹怒过韩子卿,被她设计跌落河中,差点溺死。 尽管最后救人的人也是韩子卿安排过来的,但自那以后他对韩子卿就有了阴影,也尽量不会惹怒她了。 好在崔宇也知道这次是自己越距了,在莫沫的示意下开口道歉道:“对不起韩教授,这次是我做错了!” 韩子卿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脸上不甘的神情,嘴角弧度嘲讽。 崔宇被这样的神情刺了一下:“但是我还是认为唐禹乔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李笙失踪当天傍晚,唐禹乔他们的邻居有看到过一名男子从公寓提出一大桶东西离开,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那名男子就是唐禹乔。” 韩子卿的回答是—— “呵呵!” 莫沫也有些忍不住,他赶紧拉了一下崔宇的手臂,低声在他耳边怒吼:“你再不甘心案子被韩子卿截胡,你也不能因此就和她怄气,非要作对吧?” “我没有和她作对,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事实个屁!”最后莫沫也忍不住对他发怒了,“你是从哪里确认的那名男子是唐禹乔本人的?” “这不是很明显……” “狗屁!”莫沫简直要被他气死,“李笙是最近才搬到这栋公寓,但不要忘了这栋公寓的主人究竟是谁!真要是唐禹乔,他的邻居会不知道是他吗?会用一个陌生男人来形容他吗?” 崔宇顿时哑口无言,神情有些沮丧。 莫沫见状到底不忍,说白了,崔宇不能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但他在y省的这些年,也对他多有照顾,早就把他和乔阳当成了朋友和学生,自然不愿见他走歪路。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案子不是该你们接触的。” 莫沫稍有停顿,扭头看向韩子卿,目光征询。 韩子卿立刻撇开眼,带着项君归走到另一边,只当做没看见。 项君归眼中泛起笑意,伸手抓住韩子卿的手,引来韩子卿的怒目而视。 他却只是**溺地看着她,并不放手。 韩子卿甩了甩手,却根本挣脱不得,只能拖着项君归走到一边,神情无奈。 但若是细看,却能发现她眼中有着不明显的笑意。 显然对项君归的举动挺开心。 莫沫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互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崔宇身上。 见他眼中还有不甘,似乎并没有将他刚才的话挺进耳中,便忍不住叹气:“我一直有在暗示你,这个案子不是普通的案子,也并非是连环杀人案那么简单。若真是普通的案子,以韩子卿的性格她根本毫无兴趣,最多做助手帮你查一下线索。” 就像是碎尸案一样。 崔宇面露不解。 “我的破案能力你了解吧?慕奇的名字你也听说过吧?” “当然了解!慕奇的大名我又怎么会没听过?” 莫沫在y省那几年,基本就是他们警方的第一人,破案神速,无人能敌。 慕奇更是整个九州警界的标杆,基本所有的警察都将他视作英雄,视作今后努力的目标。 “但在大学时期,我们二人就一直处于韩子卿的阴影下,被她轻松碾压。” 崔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莫沫几人才到警局的时候确实有说过他们二人一直争着相当韩子卿的助手,但他们所有人都只当那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并没有当真…… “她虽然并未在警局任职,但也一直活跃在战斗第一线,破案能力远比我们二人高超,但你们却从未听说过她的姓名,”莫沫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宇,而后目光柔和地转向韩子卿,心中叹息,“你难道就没意识到什么吗?” 崔宇咽了咽口水,他似乎听莫沫提起过警方有一个专门的案件组,尽管不为人知,但却一直负责那些不能告知大众的凶残案件。 但他以为那只是传说,毕竟除了莫沫,甚至连局长,都没有听说过那个案件组的存在。 “你知道她侦破的案子是可以将人逼疯的吗?” 莫沫心中涌出一股郁气,要说他对慕奇遭遇的那些没有任何感觉也不可能。 只是他天生神经粗大,可以自我调节,只要不是太频繁的接案,不至于像慕奇那样心理崩溃。 发现崔宇神色已经有了松动,莫沫加了一句:“按理说案件组的存在我不该告诉你,但你最近失去理智,做得有些过了。要是韩子卿真想和你计较,你被玩儿死了都不知道。” 其实莫沫隐约有感觉,韩子卿虽然十分不满于崔宇的行为,却没有想把他“弄死”之类的,除了身边有项君归在看着之外,多半还是在照顾他的情绪。 毕竟他想要保护崔宇的态度十分明显。 但他也知道适可而止,要真的把韩子卿给惹毛了,她可不会管他这个老同学是怎样想的。 ——想想也是虐。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从门外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声音急切:“崔老大,那名男子的身份查出来了!是受害人李笙的哥哥李恩!” 崔宇虽有些理亏但算得上理直气壮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他被自己打脸了。 但经此一役,他完全冷静下来,真正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 快步走到韩子卿面前,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抱歉:“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以后不会再插手这个案子,希望您能原谅我之前的莽撞。” 韩子卿撩起眼皮认真地打量他的表情,发现他这次道歉确实真心实意,直接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在乎不相关的人? 不过李笙的哥哥李恩,为什么会在李笙失踪当天到公寓提出一桶不知名东西? 韩子卿略一思索就猜到了那桶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李笙的哥哥李恩将那桶东西提了出来?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吗?还是只是被人利用了? 项君归一看就知道韩子卿有了头绪,立刻拉着韩子卿来到那名警察身前,先韩子卿一步开口问道:“那你们找到李恩了吗?” 那名警察有些疑惑地看了项君归一眼,然后看向崔宇,得到他的示意后才开口:“找到了,已经被带到了警局。” 韩子卿沉思半晌,觉得待在这个公寓也不可能发现什么线索,就直接吩咐莫沫:“你去准备好车辆,我们回警局。” 莫沫立刻转身往公寓外跑去,韩子卿二人也准备离开。 崔宇有些尴尬又有些期盼地走到项君归身前,他看出来这个男人似乎能对韩子卿造成一定的影响,想到自己的目的,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项君归疑惑地看着崔宇,虽然刚才他没有对崔宇的行为表示不满,但事实上他见到韩子卿被他惹怒,心里也对崔宇产生了火气,只是碍于莫沫才没有对他动手而已。 现在,他拦着自己是想做什么?讨打吗? 项君归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打算崔宇只要说出的话让他不满意,就直接砸过去。 崔宇突然浑身发冷,眼中闪过惊惧,却只怀疑是韩子卿。 一点没有想过真正想对他出手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气势凛然,意外可靠的男人。 韩子卿看到崔宇对自己的戒备,心中忍笑——项君归,你个大尾巴狼! 装得还挺像,竟然让她背黑锅! 韩子卿默默伸出一只爪子放在项君归的腰间,恶狠狠地拧了下去。 项君归神色一动,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他对韩子卿没有防备,所以在她伸手的时候身体松懈,腰间肌肉并没有绷直,倒是真的被实实在在拧了一把。 别说,劲儿还挺大! 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崔宇当然没有发现,他只是觉得原本在他过来后凝重的气氛,松缓了下来。 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崔宇趁此机会立马说出自己愿望:“韩教授,我想旁观你们的审案过程,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同意?” 他尽管是在问韩子卿,目光却隐隐看着项君归。 项君归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有些不虞。 韩子卿见状心中不满,故技重施想要拧项君归一把,却没想到这次项君归有了防备,她只抓到了硬邦邦的肌肉,根本无从下手。 侧头瞪了一眼项君归,得到他一个好笑又**溺的眼神,韩子卿再伸手过去,就发现他刻意放松了肌肉。 但正因为这样,韩子卿反倒不好意思下手,只能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崔宇疑惑地看向韩子卿:“韩教授?” 韩子卿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我完全没有意见,你想来就来……” 项君归却在此时意外打断了韩子卿的话:“我建议你最好去问问莫沫的意见,如果他同意了你过来旁观我们的审案过程,我们没有意见。” 韩子卿完全没有生气,不过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小警察,他会不会被这个案子重塑三观,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崔宇有些奇怪,怎么拒绝他的不是韩教授,反而是这个不声不响的项君归? 他有些想不透,但潜意识也愿意相信项君归的话,准备去问莫沫意见。 * 崔宇最后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警局,虽然莫沫没有同意让崔宇旁观审问傅猗的过程,但其他人,他并没有阻止。 第一个审问的人,就是受害人李笙的哥哥,李恩。 “能告诉我们,你在李笙失踪当天傍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笙居住的公寓吗?还有邻居见你从公寓里面提出了一个大桶,里面装的是什么?”莫沫一边问着,一边认真地记着笔记。 李恩一开始还有些惶恐,说话也有些哆嗦:“那天晚上是傅猗打电话给我,让我到李笙家中帮她提一下颜料。” “你怎么进去的?” “妹妹知道我要去,就将钥匙放在了窗口上,我直接开门进去的。”李恩有些慌张。 “你为什么会帮傅猗到你妹妹那里去提东西?” “傅猗说我妹妹将她的颜料打翻了,重新买了一桶还她。但是我妹妹那天出去和唐禹乔约会,没有时间给傅猗提过去,所以就让傅猗直接找我帮忙……”李恩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莫沫见他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看着他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怜悯:“你知道你妹妹在那时已经被杀了吗?就在那栋公寓的浴室里面。” 李恩立刻惊慌地站了起来,完全不愿意相信:“不可能!我前一天下午还给妹妹打过电话,她明明说的是要去和唐禹乔约会!” “但这是事实,”莫沫认真地看着他,“而且若是我们没有猜错的话,你提的那桶‘颜料’,很可能就是你妹妹的血液。” 李恩更不敢相信了,“不可能,我妹妹……我……” “就在我到公寓去之前,我妹妹还给我发过短信!所以那一定不是……” 韩子卿坐在一旁,幽幽地给他来了一句暴击:“你在提着那桶所谓的‘颜料’的时候,难道没有闻到血!腥!味儿么?” “我……”李笙目光涣散,完全不曾想过自己离妹妹的尸体那么近,“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他以前也帮自己的妹妹提过颜料,但是那味道真的不怎么好闻,他也一直有意识地屏住呼吸……谁知道…… * “唐禹乔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练习不上李笙的?” 唐禹乔情绪低落:“我不知道……李笙前一天手机刚掉,那天我们虽然说好去约会,但是也说好了是李笙到我公司来找我……” “手机掉了?” “是啊,我们还说过约会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一部手机。” 韩子卿眼中波光流转:“但是李恩却说,当天李笙有给他发过让他到你们两个住的公寓去帮忙取东西的短信。” “不可能的,当时李笙手机掉了之后,我还陪着她在公寓找了好久,最后还跑到学校去找过,但是一直没找到。”唐禹乔有些愕然地看着韩子卿,“再说,要李笙真有手机在身上,她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的。” 韩子卿侧头看向莫沫,莫沫立刻起身拿过唐禹乔的手机。 翻了一会儿后,他扭头看向韩子卿:“当天李笙确实没有打电话给他。” 这样的事情唐禹乔不至于说谎,删掉通讯记录这样只要到通讯公司查探一下就能轻而易举戳破的谎言,他也不至于拿出来糊弄他们。 李笙是真的没有打过电话给唐禹乔。 但李恩更不可能撒谎了,他和傅猗之间的不过只是因为李笙,根本不至于接到傅猗一个电话就跑到妹妹家里帮她提东西。 想到她和项君归到b市找到戚冯的男友,也得到一个和档案中记录有偏差的事,韩子卿侧头看了一眼项君归。 “记得戚冯的男朋友说过,他当时到几场去接戚冯其实根本没有接到对方吗?” 项君归点头:“记得。” “但是档案上记载的却是戚冯到了b市,可能和她的男友碰头,然后因为一些原因被他杀害,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不得不放过戚冯的男友。”韩子卿敲了敲面前的桌子,“那万一戚冯的男朋友说的才是真话,戚冯确实没有到b市,而是在c市就已经遇害了呢?” 她之前虽然怀疑傅猗说的每一句话,更对她说没有去给戚冯送机并不相信,却并未想过戚冯是不是在c市就已经遇害。 因为档案上记载的,确实是她到了b市。 韩子卿双眼微眯,看来警方的资料也不可尽信。 韩子卿看向莫沫:“两年前戚冯失踪案发生的时候,你应该还在这里工作吧?有印象吗?” 莫沫认真回想片刻,却只能摇头:“当时戚冯失踪,她男友报案之后,警方第一时间就将怀疑目标对准了他。所以对他说的话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只是一直找不到戚冯,警方虽然怀疑却也不能做什么,最后只能当做最普通的失踪案处理。” “那你记得戚冯当时是住校还是住在校外?” “这我倒是记得,”莫沫点头,一脸认真,“当时戚冯好像快要毕业了,所以就在外面买了一栋公寓。她男友说当时两人商量好的,等毕业之后她男友会到c市工作定居,所以那栋公寓还是两人一起出钱买的。” “两个学生有钱买房子?” “戚冯男友学得是金融专业,听说挺有天分,在大学时间炒股票投资赚了不少的钱,而且他们两人的家境也都挺不错的。” 韩子卿在脑子里将所有线索顺了顺,立刻将目光放在了那栋公寓上:“收拾好东西,我们到戚冯他们的公寓去看看!” 既然家境不错,戚冯男友也挺会赚钱,应该不至于将那栋公寓掉才对。 “怎么突然想起要到他们买的房子去?”莫沫有些发愣。 韩子卿粲然一笑:“我怀疑,戚冯的尸体就在那栋公寓里面!” 都说灯下黑,相信其他人怎么也想不到戚冯的尸体会被藏在她自己的家中。 就像是李笙的尸体,警方不也是找了两个多接近三个星期,才因为唐禹乔回家突然想要打扫房间,请了个家政保姆被发现的吗? 听说尸体碎块被发现的地方是他们居住的卧室**垫内—— **垫被挖了一个洞,然后李笙的尸体碎块被塞了进去。 又因为碎块里面的血液被全部放干净了,所以并没有弄脏**垫,警方第一次去搜查才没有发现。 莫沫认真地看着韩子卿,就连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崔宇都是一脸恍惚—— 韩子卿又猜对了! 他们在已经堆满了灰层了**垫中部,再次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碎块。 只是这次,那些碎块已经干瘪地像是木头,早已失去了所有水分。 ------题外话------ 谢谢妙miao妹纸的评价票,不过咱能打个商量么?下次别投四星了好不好e(┬┬﹏┬┬)3 第009章 处子血,完美的颜料 至此,戚冯和李笙正式确认被同一凶手谋害。而戚冯男友也在两年后的今天,终于洗脱了身上的嫌疑。——在李笙遇害的这段时间,他正在b市,而且有至少五个的时间证人。同样的,唐禹乔身上的嫌疑也被摘得干干净净。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傅猗的身上——傅猗至今饱受业内好评的几幅画作,在韩子卿的示意下,检测出了多名失踪女子的dna,其中正好有受害人李笙和戚冯。无法狡辩,也无法推脱,甚至她的家人都已经放弃了她。此时的傅猗,反倒冷静了许多。虽然在韩子卿的眼中,她还是很紧张,情绪很激动。但这也许只是和她的职业有关,艺术家总是情感丰沛,情绪起伏很大。韩子卿静静地看着傅猗,目光探询。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艺术家中有一部分**,他们追求极致的完美,追求常人难以理解的艺术,为此不惜杀人。但事实上,这一类**,她也是第一次遇见。傅猗抬头对上韩子卿的目光,神情尴尬一瞬,很快展颜微笑:“你真的很了不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真正把我揪出来的人。”其他警察要不是有一瞬的怀疑,却被她的家长施压,只能放下;要不就是相信她和受害人姐妹情深,从来不曾怀疑过她。韩子卿是第一个不信任她,而且一直怀疑她并最终将她送进了监狱。韩子卿挑眉一笑:“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你的犯罪手法虽然高超,每一次都能让别人把嫌疑人的头衔扣到受害人的男友身上……喔,不对,你也许并没有特意选择一个时间,只是那个时间让你觉得再不动手就迟了而已。”傅猗眸光微闪,没有说话。韩子卿却不在意她的沉默,反而继续说到:“你想要的颜料原材料,是处子血吧?”关于纯洁少女身上的处子血,不管国内国外都有许多的传说。恰好,韩子卿就知道在绘画界就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处子血,是最纯净,最完美的天赐,用处子血画出的作品,一定能震惊世界,流芳百世。”常人听起来只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在一生都在追求完美艺术的艺术家心中,这是可信的,甚至在特殊的条件下为此付出行动也是可能的。傅猗神情一动,然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她又开始摇头,动作幅度比之刚才,稍大。“我要的不仅仅是处子血,”傅猗低垂着头,“我想要的是经过爱情滋润的处子血,那才是最完美的颜料。”韩子卿的眉头皱了起来,傅猗的声音中竟然没有一丝兴奋。这不正常,尤其是有她做的事在一旁对比的时候。傅猗一直低着头,声音有些慌乱:“我原本没想要杀死她们的,但谁让她们想要和男人发生关系呢?为了保证原材料的完美程度,我只能对她们动手了。”韩子卿又一次皱眉,傅猗说的这些话,有些奇怪……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被敲响了。“韩教授,李笙的手机在傅猗的画室内找到了,经确定,发给李恩的那条短信确实是由李笙手机发出去的。” 傅猗慢慢抬起头,眼中一片平静。 韩子卿看着傅猗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为这个消息意外。 她在听到李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其实就有这样的猜测,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事实。 傅猗对上韩子卿探究的目光,迅速低头:“你们怎么找到的?” “我怀疑手机在你手上,就让他们在你的家中,画室,寝室这些地方都留守了几个人,然后给李笙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调的是静音。”傅猗错愕地抬头。 韩子卿好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手机来电的时候是会发出不同的波段频率的电波的吗?” 不能确定手机被放在什么地方,还不能在可能的地方守株待兔么? 傅猗瞬间沉默下来,而后苦笑:“也没什么,反正你都已经确定我是凶手了。” “你们去查过我的颜料了吗?”傅猗突然出声。 韩子卿一直觉得傅猗的一些言行让她很看不透,总觉得有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违和感。 而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那种感觉更浓烈了。 “检查你的颜料?难道你以前害死的那些人,放的血竟然还有剩的?” 因为她在警局找到的最近一个有关联的受害人就是戚冯,而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所以韩子卿一直没有想过戚冯的血液制成的颜料还能留存……现在听傅猗这话的意思,好像是那些颜料里面还能找到其他受害人的血液? “有留存一点,就在画室里的储物格里面。” 韩子卿觉得不敢置信,若是之前她只是怀疑,那么到现在,她却觉得有些荒谬了。 傅猗似乎并不是她以为的**! 但她又确实做出了只有**才会做的事——她是在伪装**! 韩子卿觉得可笑极了,这世上竟然会有人伪装自己是**,甚至不惜为此去做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事?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吧? 傅猗一对上韩子卿的眼睛就像是被刺了一样瑟缩了一下。 她觉得韩子卿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但怎么可能?她的家人甚至都以为她…… 韩子卿看来傅猗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后又看了她一眼,怒而摔桌而起。 莫沫大惊,他从未见过韩子卿露出这样的仿佛受伤了的表情,一时有些慌张。 坐在韩子卿旁边的项君归瞬间起身,一把抓住韩子卿在发抖的双手。 他虽然不知道韩子卿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失态,但他却知道此时他应该做什么——给她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给她一双带着温度的手。 韩子卿扭头看向项君归,发现了他眼中的担心。 在此时此刻,项君归这样的表现让她有些沉醉。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迅速恢复冷静—— 即使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荒谬,她也不该露出这样的神情,更不该因为自己察觉到的真相如此失态。 她可以觉得可笑,可以生气,但是不能因此觉得受伤——这代表着她已经开始后悔,开始羡慕。 而这一切都是项君归给她带来的。 韩子卿瞳孔一缩,一把甩开了项君归的双手。 似乎在此时,她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受到了项君归无法忽视的影响。 项君归被韩子卿甩开手,眼神受伤,但韩子卿已经恢复了正常情绪,他只能无奈坐下。 “你怎么了?” 韩子卿抿紧嘴唇,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复杂难言。 项君归被这样看着,神情一怔。 但还不等他看出些什么,韩子卿就将她眼中的情绪尽数掩下,只余下波澜不惊的平静。 韩子卿认真地看着傅猗,像是要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稍后,她静静开口,一瞬间竟和闻人笑那种不带情绪的语气重合,没有情绪,平铺直叙:“你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傅猗在韩子卿突然摔桌而起的时候受惊般地瞪大眼睛,不明白她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激动。 但听她提起这个问题,傅猗却有些瑟缩,“可能六七个,七八个的样子。” “第一个受害者是谁?” 傅猗脊背瞬间挺直,神色晦暗不明:“我的堂妹。” 莫沫一震,失声惊叫:“你堂妹?” “是,大概是我十一岁的时候,我把堂妹从楼梯上推下,当场死亡。” “失手的?”莫沫咽了一下口水,心底还留有期盼。 “当然不是,我是故意将她推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她天赋比我好。” “天赋?” 傅猗抬头看着他:“绘画天赋。她是个天才!”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韩子卿敲了敲桌子,声音低哑,“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去杀人?” 傅猗提到自己杀人的时候,是害怕的,这样的情绪尤其是在提到她杀了自己堂妹的时候,更甚。 但是真正的**杀人,是不可能害怕的,或者说害怕,也是理直气壮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 韩子卿心中烦躁,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凶手这样的案件,有些可笑。 但她却对傅猗做出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原因,更好奇了。 “我并没有违背我心底的意愿啊?我就是想要杀了她们,所以就杀了而已。” “我想要成功,想要画出惊世之作,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傅猗眼中发出灼热的光芒,“但我天赋有限,所以只能往更好的颜料上面打主意了。” “她们身上的血液太美味了,所以我才会盯上她们。” “所以才会选择给你的闺蜜放血?”韩子卿嗤笑一声,“你撒谎能撒得高明一点吗?” “你什么意思?”傅猗眼中光芒不过刹那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而是一片戒备,“我说的全是真的。” “你知道吗?**我见多了,你一点也不像!”韩子卿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猗。 傅猗身体一颤,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好似她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被发现,让她惶恐。 但她仍旧色厉内荏地怒目而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韩子卿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带着嘲讽,自认为是**? 傅猗大惊失色。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急忙补救,“为什么要说我是**?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们拥有绝佳的天赋,却偏偏不思进取耽于情爱,甚至想要毁了自己的天赋,我只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将她们的天赋展现了出来而已!” “你不觉得那些用她们的血液浸染后的化作很美吗?凄美、血腥、带着浓烈的爱意,每一个看过那些画作的人都惊为天人,这简直是对她们天赋最好的赞歌。” 韩子卿挑眉,从一侧拿出一幅油画,认真地端详起来。 傅猗大惊失色,急忙低头,不敢去看。 项君归见到这一幕,眯起双眼。 不敢看自己作品的……画家? 但很快,她就兴致缺缺地将它放了下来:“你身为这幅画的原作者,难道没有发现这幅画表达出来的感情,除了你说的那些东西……还带着绝望,带着惶恐吗?难道你认为打动你粉丝的是你说的爱?不,我认为真正打动你粉丝的是你表现出来的……绝望和害怕!” “因为每个人都有让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情,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你的画作才会如此受欢迎。” 韩子卿看着傅猗,语气笃定:“真正让你的粉丝喜欢的,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被你藏起来了的情绪。” 韩子卿一边说着,一边还起身将那幅画拿到傅猗的眼前,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画中的绝望—— “滚开!”傅猗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样,瞬间挥开眼前的油画。 “啪——” 韩子卿在傅猗伸手过来的时候直接松手,油画被傅猗挥到了地上。 她闻声惊慌回头,发现装裱着那副画的画框竟然已经被摔碎,尖利的碎片更是在上面画出一道破碎的口子。 傅猗惊慌地俯身去捡,却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副画。 然后,她竟然浑身发抖地起身扭头,再不看那幅画已经是怎样的惨状。 韩子卿嘴角微挑,蹲下身将那幅画捡了起来:“自己的画被摔成了这样,你都不生气的吗?为什么不捡起来?” 傅猗身体一抖,却还是扭曲着身体,没有回头。 “我说,你要是真有那么喜欢绘画,真有那么想要当一个全国闻名的画家,爱护自己的作品是首要的吧?”韩子卿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声音像是一把钩子,勾得人心底惶恐被无限放大,“你这样的行为,岂不是让我更加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了?” “要不然你回头看一眼?说不定你能平静地看看自己画的画,甚至露出喜欢,欣喜的笑容,我就相信你了呢?” 傅猗还是没有动作。 韩子卿眉头一挑,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猗心防崩塌,眼角沁出一滴泪:“你把这幅画收起来。” 韩子卿耸耸肩,毫不犹豫地将油画收了起来。 “好了。” 傅猗抬起头,看着一脸兴味的韩子卿:“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和他们好像。” 第一句,傅猗就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韩子卿双眼微眯:“他们?” “傅家的天才,”傅猗轻笑一声,“那些把整个傅家推到如今地位的那些天才。” “他们的眼中除了绘画,根本看不到其他,为了艺术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傅猗捂住脸,“他们当中,有为了获得灵感不停地恋爱的人,也有为了画出一幅佳作不眠不休去围观法医解剖尸体的人,更有觉得自己感情不够强烈,多次自杀,只为体验死亡的感觉的人……你说,是不是和你的感觉很像?” 韩子卿看了一眼傅猗,眼神平静。 “呵呵……”傅猗吐出一口郁气,眉眼平和许多,“在傅家,足够疯狂的人才能成才,二位很不幸,有天赋,却不够疯狂。而我的堂妹,天赋也许不如我,但却足够疯狂。” “我是从她口中知道了处子血的作用的,而当时我会选择杀她,也只是因为她想要杀我罢了。” “她之前告诉我,处子血是可以制成最好的颜料,让我给她一点。”傅猗一脸茫然,“我当时只有十一岁,对家里的那些事情还不够了解,就只以为堂妹的说的全是假话……当然,现在看来也确实是假话。” 傅猗笑笑,“小孩子怕疼的啊,怎么可能割开手腕就为了让她用我的血去画画?而且那时候的我只觉得恐怖。” “也许是我家里的人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疯狂,堂妹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想要自己动手,拿着一把就往我的身上捅……我当时还看见我的叔叔在一旁路过,他也将他女儿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后来我把他的女儿杀了,他甚至也没有什么感觉,而是拿着从她女儿身上流出的血去做了一瓶颜料,交给了我。” “我用那瓶颜料画出了第一幅被人称赞的画,但却没人知道我在用那些颜料的时候,有多害怕。”傅猗目光游移到韩子卿放在她的油画那个位置,笑了一下,“那幅画就和你拿过来的这幅差不多,甚至感情更为浓烈。” “用堂妹身上的血画出来的画即使不如第一幅惊艳,但也绝对相差不大。我的家人很满意,他们把我当做了这一辈里即将崛起的‘天才画家’,给了我最好的资源,给了我最好的教育,甚至家中长辈亲自为我授课。” “但这一切都在堂妹的血液用尽之后,全部消失了……因为我的画中不再带有恐惧,不再带有绝望,甚至不再带有情感,空洞得荒凉,连普通人都不如。” “我的家人因此十分着急,但却束手无措。”傅猗痛苦地蜷缩身体,“直到我的叔叔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带着夺目光彩的颜料。” “我到那个时候才知道,我堂妹为什么明明比我还小,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东西—— 我叔叔告诉她的。 甚至她会来找我要血液,也是收到了我叔叔的示意。 后来我更是知道,用处子血画画这样的事情很早以前就发生过,而我的叔叔,在偶然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就像是着了魔了一样开始‘狩猎’目标,骗人感情,然后在和对方发生关系之前就杀人取血。”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知不知道叔叔的所作所为,但至少他们是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但他们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一直抱持着为了艺术可以牺牲一切的想法。 牺牲一个普通的女人,就能出现一幅甚至多幅让人赞叹的作品,他们觉得很值得。 “你们不是怀疑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能杀死戚冯他们吗?因为我的家人在帮我…… 他们知道怎样规避警方的调查,也知道怎样抹除证据。”傅猗觉得好笑,“真要算起来的话,李笙才是完全由我亲自动手杀害的第一个人。” 虽然直接被抓了。 “原本我没想过要杀李笙的,因为她绘画很有天赋。”傅猗似乎很疑惑,“但我完全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选择和唐禹乔那样的男人在一起。那个让人恶心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不但花心滥情,而且根本不喜欢她却要骗她和他发生关系。” “我对李笙的选择一直十分生气,甚至为此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而富有魅力。但到这个时候,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杀了她……你应该能猜到,我每次画画都会即尽量少用甚至不用红色颜料,因为红色颜料全是她们的血……” “但是很不幸的是,李笙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打翻了我的颜料桶。” 韩子卿恍然,她就说当时到傅猗的画室中区,怎么没有见到其他的红色颜料。 “没有红色颜料,我根本无法画出让我家人满意的作品,而当时,正好到了我家人来考核我绘画水平的时候了。我只能从李笙的身上讨回被她打翻的颜料。” 莫沫看着傅猗:“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害怕孤独啊。”傅猗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韩子卿却因为这句话脸色沉了一瞬。 项君归看到,担心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就是她家只有她一个正常人,所以她会觉得孤独,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常的,所以她会不由自主地伪装得和她家人一样;就像是一个**生活在一群正常人当中,也会不由自主地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这是一样的道理。”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是需要同类陪伴的。 只是她看傅猗的表现,虽然变化不是特别明显,但其实已经被她的家人同化了…… ------题外话------ 谢谢妹纸开心果43732632送的一张月票~ 谢谢妹纸妙miao送的评价票~ 谢谢妹纸皓月离殇送的八张评价票~ 谢谢妹纸寒洛殇离送的六张月票和一张评价票~ 谢谢妹纸含笑风华送的一张评价票~ 嗷嗷嗷~ヾ(≧o≦)〃嗷~太爱你们了?你们全是我的小天使o(* ̄3 ̄)o 第001章 失踪的新嫁娘 十月的s市带着沁骨的凉意,风一吹,更是恨不得拢紧身上的单衣。 若是怕冷的人,更是无法在意形象,直接套上了毛衣。 但即使是这样的温度,也不能阻挡新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步伐。 赵戈和他交往了半年的女友已经决定半月后结婚,趁着今天有空,天气也还不错,就一起到婚纱店预备拍一组美美的婚纱照。 他们选择的这家婚纱店全国知名,几乎每个省份都有他们的分店,口碑极好,婚纱也很好看,摄影的技术更是出神入化。 周丹一走进婚纱店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店内如梦似幻的各色婚纱,开心地抓着赵戈的手,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赵戈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友:“等会儿先去挑选你喜欢的婚纱,多挑几套,毕竟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怎么开心怎么来知道吗?” 周丹听到这话一脸的跃跃欲试,但很快她就皱眉看向赵戈:“可是,这样花费的钱会不会太多了?” “我们一辈子就结一次婚,马虎不得,难不成你还想留有遗憾吗?”赵戈**溺地看着周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你也不必担心我付不起钱,要是连你拍一组满意的婚纱照的钱都没有,以后我怎么养你?” 周丹顿时笑开了花,凑到赵戈的脸颊亲了一口:“老公我太爱你了!” 说完就噔噔噔地跑远,开始挑选自己等会儿要穿的婚纱了。 赵戈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眼中的温柔快要凝成了水。简直要将人溺毙才罢休。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相娇俏可爱的女孩儿。 女孩儿先是站在门口四处打量,直到看见赵戈了才双眼发亮地跑到他的身边。 赵戈听见脚步声回头,眼中还有没有化开的温柔。 这样的赵戈看得女孩儿神情一怔。 但很快,赵戈原本的笑脸沉了下来,看着女孩儿的目光也带着说不出的恼怒:“赵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赵晴心中一滞,脸上的表情转为苦涩:“哥,你确定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为什么不能用这样的语气和你说话?”赵戈面带嘲讽,“谁告诉你我和丹丹在这里的?郑毅?还是王帆?你整天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我,你不觉得烦我烦啊!” “哥,”赵晴眼中满是乞求,“我只是想要看着你幸福。” “幸福?你说的要看着我幸福就是每次看到丹丹就横眉冷对,明嘲暗讽?”赵戈只觉得可笑,“我没当着丹丹的面拆穿你只是因为丹丹没有介意,而我担心她对我的印象不好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没发现?” “我……我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赵晴伤心地垂下头。 “嗤——”赵戈冷笑,“是,丹丹不适合,以前我交往的每一任女友都不适合!谁最适合?你吗?” 赵戈就那么目光冰冷又不屑地看着赵晴,心中的厌烦都快要化为实质。 赵晴浑身一抖,尽管被这话刺得浑身是伤,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在他的眼中看到哪怕一星半点的认同。 她抬起了头,但下一秒她的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赵戈眼中的厌恶鄙夷是真,他对自己的感情觉得恶心……也是真。 “哥……” 赵晴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怜惜。 但她唯一想要对她产生怜惜情绪的那个男人,此刻却站在她的面前浑身冰寒,完全不为所动。 甚至面对她的泪水,他还翻了一个白眼。 那样的神情,赵晴在以往的日子中见过无数次,那双眼睛就像在说“我看你能装多久”! 赵晴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赵戈鼻腔里哼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不耐烦再应付赵晴,干脆就往摆放婚纱的地方走去。 周丹正在那里。 赵戈远远地注视着周丹满溢着幸福的笑脸,原本阴沉的脸上也带上了喜悦和温情。 越是往周丹那边走去,赵戈脸上的笑意就愈甚。 见赵戈离开忍不住抬头的赵晴看到这一幕,心中对周丹的厌恶更甚。 明明赵戈是她的!怎么可以被一个突然冒出的野女人抢走? 赵晴泪水也不流了,双眼冒火,仇恨地看着远处的笑意盈盈的周丹,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的嫉恨根本没有掩饰。 有所察觉的赵戈回头,正好对上了赵晴的眼睛,将她来不及掩饰的情绪收入眼底。 恶心地无以复加! 一个……让人恨不得她早死的女人! 赵晴根本没有预料到赵戈会在这个时候回头,淬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收回眼中的嫉恨。 然后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戈已经足够厌恶的神情,直接变成了恶心。 她着急地上前,想要抓住赵戈的手臂。 但赵戈却在她还未碰到的时候就像是眼前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甩开。 此时,赵戈也不想再对赵晴留有情面了:“赵晴,你有点礼义廉耻行不行?你懂点道德伦常可不可以?我是你的哥哥!一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哥哥!你喜欢上你的哥哥,还这么光明正大,要脸吗?” 赵晴如遭雷击,从未想过自己心爱的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自己恶心,说自己没有礼义廉耻,不懂伦理纲常,说她—— 不要脸! 赵晴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流,眼神受伤:“哥哥,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那你以为我是怎么看你的?”赵戈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晴,“被自己的妹妹喜欢,你认为是好事?更何况这个妹妹还恶毒至极,为了达到自己让人作呕的私欲,不惜对自己的嫂子口出恶言,言语侮辱?若是可能,你是不是还想杀了你嫂子啊?”此时赵戈连一点希望,半分脸面都不准备给赵晴留了。 本来,他比其他人多了一个妹妹,从小就十分欢喜,也对赵晴极尽**溺。 但谁知道,赵晴竟然会喜欢自己?尽管不是亲生的,但从小是他为赵晴把屎把尿地将她养大,也是他拉着赵晴到处疯。 很多亲哥哥都做不到他这样! 赵晴竟然还会产生这样的感情?让他无法不觉得恶心! 赵戈再不想搭理赵晴,扭头就走向了周丹。 周丹正好看中了一件一字露肩鱼尾婚纱,满意地不行。 正想回头让店员将这件婚纱包好等拍照的时候穿,就发现赵戈站在了他的身后,气息温和,笑容**溺。 周丹忍不住羞红了脸,讷讷地开口:“我、我觉得这件婚纱很漂亮,穿起来一定会好看的。” 赵戈眼中满是对周丹的爱意,轻轻地将她拢入怀中,下巴小心地放在周丹的头上,语气调笑:“嗯,我们的丹丹这么漂亮,穿什么都漂亮地像天仙儿似的,美得不要不要的。” 周丹双颊泛红,羞得扭身将自己的连埋在了他胸前:“你真坏,这样说我还怎么见人啊?” 虽然周丹语气带着埋怨,但却不难察觉,其中藏着几缕俏皮的欢欣。 被自己爱着的男友说漂亮,即使最冷酷的女人也会忍不住高兴。 周丹直接伸手抱住了赵戈的腰:“你也最帅了!” “哈哈哈……”赵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呀,最帅的我配上最美的你,你是想说我们天造地设?” 周丹将赵戈抱得更紧了。 就连一旁过来帮忙的婚纱店店员,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样的俊男美女,这样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爱情,即使见多了,她也觉得这才是最恩爱的那对儿。 等会拍婚纱照一定会很顺利的! 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另一边的赵晴恨得捏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更是掐进了肉里,沁出鲜红的血丝。 发现赵戈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赵晴愤恨地盯着被赵戈抱在怀里的赵晴看了许久,这才转身大步离开了婚纱店。 那一幕幸福的场景,刺得她眼睛忍不住流泪。 赵晴捂住胸口,喃喃自语:“赵晴,不着急的,你不用高兴太久!过了今晚……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化为乌有,那样的幸福、那样的幸福只有我能够拥有!” 被赵戈抱在怀里的周丹脸颊红扑扑地从赵戈怀里钻了出来,目光不小心落在离开的赵晴身上。 因为觉得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眼熟,周丹扯了下赵戈的衣服。 赵戈以为自己的小女友有什么事,关切地低头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要我做的?” “不是!”周丹连连摇头,然后指着门口的方向,“门口那个女人,我怎么觉得像小晴?” 尽管这半年她和赵晴只见过几面,赵晴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恶劣。 但周丹从小就被教导要与人为善,更何况赵晴还是赵戈的妹妹,她就一直没有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此时见到熟悉的背影,她便忍不住叫赵戈确认。 但赵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目光寒凉地说了句:“你看错了,不是赵晴!” 赵戈的语气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周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赵戈察觉到了,连忙换上温柔的神情,小心安抚:“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没有!”周丹摇头,“只是第一次听你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有点不适应。” 赵戈笑了笑,“你不必怕,我永远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你说话的。以后……以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周丹点头,心底却几乎可以确定那个背影真的是赵晴的了。 她虽然没有特别在意,但几次的相处中,周丹还是察觉到了赵戈兄妹之间的气氛不对,所以没有再多加计较。 那店员倒是见到刚才赵戈和赵晴之间的争执,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那个已经离开的女人有些降温,连忙在一旁打哈哈,很快就将气氛调节了上去。 * 韩子卿坐在办公室,有些无聊地翻着学生的作业。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笨?一点心理学的作业都做不好,连慕奇当年都不如,真是……” 项君归正好坐在他的对面,听到韩子卿带着埋怨的话,只觉得好笑:“你是什么人?慕奇又是什么人?你总不能让所有学生都和你们一样优秀吧?稍微降低标准不就皆大欢喜了?” 韩子卿斜睨他一眼:“我是老师,当然需要为自己的学生负责。高标准严要求,以后开始工作之后才不吃亏。” 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还能把标准降到什么地方…… 毕竟在她看来,慕奇那样的就已经是最低标准了,莫沫那样的都只是及格边缘,还没有及格。 项君归探头看了一眼韩子卿手上的学生作业:“连环失踪案?上一个案子?你怎么把这个案子拿出来给你的学生做作业?就这种被隐瞒了大部分信息的案件,你还想让他们将真正的犯罪心理写出来,难怪没人能写对。” 韩子卿眼神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谁说没人能看出来?我不就是根据这样半真半假的线索,最后把真正的凶手抓住的?” “他们能和你比?”项君归扶额叹气。 韩子卿更不屑了:“就算不能和我比,”她抽出一个人的作业,“你看吴瑜臣的作业,不也写对了三分之一,把凶手猜出来了吗?” 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项君归还有些晃神。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满眼笑意地接过吴瑜臣的作业。 韩子卿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觉得吴家这对兄弟吧,可真是……啧。” 项君归猛然抬头:“怎么了?” “没怎么啊,”韩子卿笑了笑,“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项君归皱紧了眉头,吴瑜卿毕竟是他以前的战友,即使做了错事,但他也受到了惩罚—— 他没有被送进监狱毙,而是被国家物尽其用,直接送上了战场,执行以往最危险的任务。 最后任务成功,吴瑜卿却也死在了战场上。 而身为吴瑜卿的战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看着他的弟弟。 但还不等他说点什么,韩子卿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韩子卿拿过手机,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闻人笑?” “闻人笑?”项君归有些奇怪,“这个时候闻人笑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但不管是韩子卿还是项君归都心知肚明,闻人笑这种没事根本不会和你的人,若真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因为有案子需要韩子卿接了。 韩子卿直接甩开手机,瘫在了办公椅上。 “怎么最近闻人笑是把我当牛使唤吗?案子结束了休息时间都不给我,就扔了下一个案件过来。”韩子卿对闻人笑这样的行为十分不满,“他是不是忘记了,我的本职工作是大学教授,而不是警局顾问?” 项君归也有些心疼韩子卿,但也知道闻人笑若不是没有办法,是绝对不会打电话给韩子卿的。 手机响了很久,因为无人接听,自然挂断了。 但没有消停多久,又继续响了起来。 项君归看向韩子卿:“真不接?” “啊——”韩子卿烦躁地挠头,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案件组没人了吗?你是不是忘记我不是警察了?我还要上课你知不知道?”韩子卿语气很暴躁,“闻人笑,我说好的假期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闻人笑那平静无波的机械声音才响了起来。 “案件组还有人,傅悦歌才回来,正好有空。” “那你找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韩子卿气得不行。 闻人笑却并没有受到影响,语气镇定地开口说出了原因:“因为这个案子是你以前接下的案子。” “怎么可能?”韩子卿只觉得是笑话,“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接过一个案子,破不了还要等到现在?” “因为当初案子并没有在我们案件组。” “……”韩子卿皱眉想了很久,“不在我们案件组?” “你当初到重案二组帮忙,无意间在档案室翻到的一个案子。” 韩子卿恍然大悟:“是那个案子啊。” 闻人笑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想起来了。 那个案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唔……刚好也和c市那个案子一样,是有人失踪了。 失踪的同样是女人。 不过这个失踪的女人却有一个不寻常的身份——她是一个新嫁娘。 失踪的女人正准备结婚,却在拍完婚纱照回家后失踪了,直到两天后才被人发现报警。 报警的是失踪女人的未婚夫。 他的证词显示,他当时和自己的女友拍完婚纱照,将她送回家中就离开了。 因为拍婚纱照跑了很多地方,他们就说好了第二天在家休息。 而第三天正好又是星期一。 当天他打电话给自己未婚妻多次,都无人接听,他也只以为是工作太忙。 但等到拍婚纱后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二的时候,他未婚妻还是没有接电话,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跑到未婚妻的出租房,发现未婚妻根本不在。 跑到未婚妻上班的公司,公司同事却说她星期一根本没有去上班。 他无措之下赶紧打电话给未婚妻的家人,却得到未婚妻根本没有回家的消息。 打电话给未婚妻的朋友,更是毫无线索。 她的未婚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因为已经失联两天,他急忙跑到警局去报了警。 但警方找了一个多月,仍旧没有半点消息,最后甚至在失踪女人的家里发现,她在拍完婚纱照当晚根本没有回到出租屋睡觉。 ——**单被褥被折叠地整整齐齐,家里的所有东西也都好好地放置着,就像是从未有人回去过。 但失踪女人的未婚夫却信誓旦旦地说过,他当天确实是把人送回了出租屋的。 这一点,未婚妻的邻居也可以作证。 但她的邻居却也说起,当天在那女人回到出租屋后,根本没有再出去。 一切陷入了死局,在警方坚持近两个月后,只能将这个案子搁置。 案件的所有资料也只能归置好放入了档案室的悬案部分…… 但韩子卿在无意间翻到那个案子,看完所有线索的第一眼就打电话给闻人笑说过,失踪新嫁娘已经死了,而且凶手一定会再一次出来作案。 她当时对这一类型的案子挺有兴趣,就直接要求闻人笑一定要将这个案子交给她。 而现在,闻人笑打电话给她了。 “又出现了受害人?” 闻人笑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入韩子卿的耳朵,愈发地失真,像是机器人在电话那头讲话。 “是,受害人也是在拍完婚纱照之后就失踪了。” 韩子卿右手手肘撑在桌上,用手抵住额头,语气有些奇怪:“你不会告诉我,也是她未婚夫将人送回家里后就失踪了吧?一点线索也没有?” “至今还未发现。”闻人笑平静地叙述,“受害人是外省人,是到s市上大学,今年刚好大学毕业。今年认识了她的未婚夫,交往半年后就决定结婚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在外租的房子?” “是!” “有目击证人吗?比如证明受害人当晚确实被送回了家中,但在之后一直没有出门的那种。” “确实有,两个。不过其中一个目击证人说,他当时正在窗口远眺,看到受害人在回到出租屋后出门了一趟,但很快又回到了出租屋。”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说完韩子卿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子卿挂断电话后直接起身,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项君归见状急忙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对韩子卿这种连叫他一声都不叫的行为有些不满,就几步走到韩子卿身旁:“怎么不叫我?” “你耳朵又没有聋!”她说话又没有故意躲着项君归,难道他没听见? 项君归无言。 韩子卿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项君归的郁闷,她只是想起,当年那个受害人的未婚夫,好像是叫……赵戈? ------题外话------ 嗷嗷ヾ(≧o≦)〃嗷~谢谢琉璃灬千羽小天使的两张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然后,我家好基友正在强推pk,大家帮忙收藏点击留评一下啦~拜托~ 豪门权**之隐婚暖妻/月上云初 低调、内敛、清风朗月。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传奇,谈笑间却能将对手置之死地。 呸!乔岑斜眼,通通都是屁话!分明就是腹黑毒舌,吃醋成性! 温婉、雅致、气质如兰。她是隐于人后手段过人的世家名媛,抬手间便制敌无力还击之境。 啧!霍少咋舌,确定这是乔岑?分明就是……老婆我错了,这说的就是你! 第002章 变态VS变态 而这个新发现的这个受害人的未婚夫,同样也叫赵戈。 韩子卿到了警局,才发现这点。 当时,她就笑得有些奇怪。 好在其他人也习惯了她时不时露出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笑容。 “赵戈来报案的?”韩子卿并不怎么在意地翻着档案,“他有提起之前那个失踪的未婚妻吗?” “并没有。”闻人笑冷静说着。 韩子卿挑了挑眉,倒是没有觉得奇怪。 一连两个未婚妻都在拍完婚纱照之后就消失无影,一个两三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一个又是才失踪,要是被舌妇听到,就该说他克妻了。 韩子卿手指将仅有的几页纸翻来翻去,但眼神却根本没有落在上面。 才发生的这宗失踪案和三年前大同小异,根本没有半点能用的线索。 项君归在旁看着韩子卿的动作,有些奇怪。 他伸手拿过案件的记录,迎来韩子卿不满的瞪视。 “你也没有在看,我觉得挺有点好奇就拿过来看看,也好心里有数。”项君归看着韩子卿,眼中充满了笑意。 如果韩子卿真不愿意让他看,只需要一句话,他就会还给她。 但韩子卿却只是翻了一个白眼:“上面又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看了也没用。” 项君归好笑地看着韩子卿:“我不需要破案,只是看有没有危险。” 韩子卿顿时来了兴趣:“对了,你这次为什么会回来还没有告诉我呢,特警大队怎么会愿意让你休假?” “我身上有任务啊,”项君归看着韩子卿,眼中揶揄,“我担心你遇到危险,就干脆向上级申请过来保护你。” 韩子卿先是眯起双眼,气氛一时有些紧绷。 但很快她就松缓了表情,没有如项君归猜想那般大发雷霆,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可以啊,只要你记得自己身份,别做不该做的事情就行。” 项君归瞬间脸色阴沉。 他话里话外都隐含着自己是过来监视韩子卿的意思,但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韩子卿还是无动于衷。 想到自己上次离开时的猜想,项君归的心情十分沉重。 难道是朵多出了什么问题? 韩子卿却并未回答他的疑惑,直接起身对着闻人笑要求:“慕奇有空吗?如果有空就把他调到我这里来。” 坐在办公室角落的莫沫眼神有些暗淡,看了韩子卿的背影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闻人笑显得比较疑惑:“莫沫不是有空?” “我可不想再弄疯一个,”韩子卿十分不屑,“容钰然在一开始就跟我说过,莫沫的心理状态虽然挺好,但也并不适合这个案件组,如果真要让他协助查案,也最好不要让他连轴转。案件结束之后一定要让他去查正常案件缓解心理状况。” 闻人笑当然知道容钰然给莫沫做的心理评估报告,也知道莫沫的状况。 他当然不会不顾莫沫的心里状况再让他协助韩子卿,但是他还是觉得疑惑。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 韩子卿挑眉:“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他好歹也是我的老同学,要是让老妖婆知道我一连弄疯了她的两个学生,她绝对会找我拼命。” 项君归眼眸一闪,对这个韩子卿多次提起,还都十分亲昵称呼为“老妖婆”的人十分好奇。 闻人笑显然知道对方是谁,便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莫沫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他没有想到韩子后不让他协助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大学时期的辅导员。 但他确实也知道,他现如今应该做的是回归正常人的世界,如果不听劝,他肯定也会变得和慕奇一样。 他起身对闻人笑示意一下,就要离开。 但在他即将跨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慕奇那样的心理状态,真的不让他休息吗?” 自从韩子卿被闻人笑强制赶去休假,他和慕奇二人就被直接塞了一个案子。 他的那个案子比较简单,侦破速度也很容易。 但慕奇那个,却十分棘手。 他已经陷入案件的泥淖,无法爬出来。 韩子卿回头,皱着眉:“不是我们不让他休息,是他自己不让自己休息。” 慕奇性格太要强,又太直,以至于把自己当成了不会累的机器人,一直不停歇地冲在战斗第一线不愿下来。 整个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都不是什么好心人,根本不可能在意他的心理状况。 遇到一两个性格比较极端,还会加大刺激的力度,巴不得他变成他们的一员。 莫沫显然对慕奇也十分了解,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只能抿紧嘴唇转身离开。 亲眼目送莫沫离开,韩子卿迅速扭头瞪着闻人笑:“莫沫是被分配到了重案几组?” 虽说整个重案组最出名的还是以前慕奇带着的重案六组,但事实上,s市公安厅内的重案组并不只有一个,且每一个案件组侦破的悬案凶案都可以堆满一个书架。 只是破案效率最高的是重案六组而已。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慕奇被调到心理异常案件组之后,就被打破了。 重案六组虽然不至于成为所有重案组中破案效率垫底的存在,但也少了以往那种碾压群雄的气势。 “重案六组。”闻人笑没有任何犹豫。 韩子卿一挑眉,没有再提出异议。 有慕奇留在重案六组的人脉在,身为慕奇同学的莫沫过去肯定能混得不错。 闻人笑抬头看了韩子卿一眼:“莫沫从被y省调到s市后,就一直在重案六组挂名,无所谓安排不安排,他如今只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韩子卿一愣,这才想起莫沫会出现在心理异常案件组,还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助手,却用不惯不熟悉的人。 她很快就这点抛在脑后,继续自己之前的问题:“慕奇呢?” “慕奇跟着的案子还没结案,白千佑在逗老鼠。”闻人笑平静地吐出这句话。 项君归却瞳孔一缩,若是他没有猜错,这句话的意思是,白千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而且证据也足够他把人抓起来,但却因为某些原因在故意拖延时间,就只为了戏弄凶手? 韩子卿脸色很不好看:“我的人是借给他玩儿的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把慕奇要回来。” 闻人笑注视着韩子卿,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事实:“恐怕不行,你知道的,你不能插手别人的案件,当然也就不能对其他人的做法有任何质疑。” “我现在要用慕奇,管他去死!” 韩子卿的脾气一直都不怎么样,温柔的表象也是伪装出来的,就像是案件组的其他人一样。 但因为案件组的其他人而气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闻人笑从来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矛盾,见韩子卿实在坚持,直接就将白千佑等人的位置告诉了她。 白千佑此时在s市郊外的一处废弃老村。 甫一听到地址,韩子卿拖着项君归直接就跑了过去。 白千佑是一个长相普通,却气质高贵冷然的男人,与人对视的时候,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几乎要把人冻伤。 是一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但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尤其此时,即使处在一片废墟之中,白千佑竟然还能端着红酒,捏着玫瑰,在一排才发现的伤痕累累,狰狞可怖的尸体面前,低眉浅酌,偶尔将玫瑰放在鼻端嗅闻。 明明周围是破烂到无法直视的环境,但他偏偏却能在其中处之泰然。 就像是眼前并非是尸体,而是让他心情愉悦的绝色美人,眼中冰寒都褪去了几分。 但和他共事的其他警察,却在心底忍不住大骂“**”! 只是无论是被他吸引还是觉得他**的人,都不包括韩子卿。 她几乎是一下车就怒气冲冲地跑到了白千佑的面前:“你特么想要玩,我不管。但是你在玩儿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人有没有时间?” 白千佑在看见韩子卿的时候诧异了一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转而又明白了她口中的意思,忍不住好笑,“我记得你此时应该在休假,所以我应该并不算耽误了你的时间?” 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其实很少需要助手,一般都是独自行动。 只是很多案子他们也会需要一些跑腿儿的人,所以怎么也会带上一两个人。 但白千佑会选择把慕奇调到身边,完全只是因为好奇。 为警方工作多年,白千佑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慕奇的大名? 原本他还以为对方是有真本事,上次温熙也说起过他的反应很有趣。 但谁知道,慕奇进入专案组之后,表现却差强人意,连一个普通警察都不如。 以前警方宣传的那些英雄案例,似乎就真的只是宣传而已。 就好像,为了推出一个让人仰望的标杆,警方已经不管事实如何,将其他人破获的案件也一股脑安在他的头上,凭空堆砌出了一个“英雄”而已。 不得不承认,白千佑有些恼怒。 他们这样的人,本身就很享受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却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无法将所做的一切告知大众,本身就积压了很多不满。 偏偏被警方推出来的这个“警方第一人”,竟然是徒有其表的废物! 他知道慕奇心理出了问题,但他却根本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 他的心理难道没有问题吗?他不是一样可以查案?韩子卿这些人没有心理问题吗?他们查案的速度还远超其他人呢! 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他就将原本早已经结案的案子拖到了现在。 也把闻人笑的叮嘱抛在脑后。 可以说,在找出凶手之后的这段时间,之是他策划的一场对慕奇的折磨。 韩子卿怎么会不了解白千佑的想法? 但若不是慕奇她还算在乎,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虽然气愤,但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想要将慕奇带走。 但白千佑却在这时火上浇油:“虽然一开始我没有预料到你会这么快回来,才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既然我的案子还没有破,你还是换一个助手吧!” 特么的,这个案子所有的证据都被找到,凶手也早就可以实施抓捕了,这个时候来跟她说没有侦破? 真要按照白千佑现在的玩儿法,这案子再查几个月都可以! 韩子卿当场就脸面发黑,直接从腰侧抓出教鞭,“呼呼”一阵响,瞬间就朝着白千佑的脸打了过去。 白千佑哪能预料韩子卿一言不合就动手?即使以往她总是拿着鞭子吓唬他们,也从未真正动手。 “啪!” 因为白千佑在教鞭甩过来的时候扭身想跑,原本对准他脸抽的教鞭,就抽在了他的后脑勺。 “嘶嘶……好痛!”白千佑痛得捂住后脑蹲在了地上,一张俊脸更是皱成了一团。 因为蹲下动作太急,手肘更是碰到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那一瓶顶级红酒和摆在桌上鲜艳欲滴的玫瑰连带着精美的桌布,顺着他碰触的方向“稀里哗啦”地倾倒在他身上,给他造成了第二次伤害。 一瞬间的功夫,原本高雅的布置就变得狼狈不堪。 一切发生后,项君归的一只手还高高地举在半空,似乎对眼前一幕反应不及。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要是真想拦住韩子卿,轻而易举。 韩子卿却还不解气,拿着鞭子还想要打,这一下却被项君归拦住:“子卿,一下就够了。” 再打,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韩子卿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原本也没有这么暴力,只是实在被气白千佑得狠了,才会如此冲动。 此时被项君归一拦,脑子虽然清醒了,怒火却还没有消下去。 她目光冰冷地瞪着抱头痛呼的白千佑,面色沉冷:“白千佑,虽然案件组的潜规则就是互相不插手对方的案子,但要是你真把我惹急了,到时候你的每一个案子我绝对都会来插一脚。”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到时候让你玩儿都没法玩儿,憋死你!” 他们这样的人,积压了太多的情绪在心底,会顺从国家安排帮忙查案,大部分原因本就是为了在凶手身上宣泄情绪。 若韩子卿真在白千佑每次查案的时候过来插一脚……白千佑也顾不得头疼了,一脸扭曲地起身,对着韩子卿怒目而视:“就为了一个废物,你威胁我?” “废物,那也是我的人!”韩子卿不屑冷笑,“你动我的人在先,我弄死你都有可能!” “你就不怕我也在你负责的案子上插一脚?”白千佑说完这话,有些气虚。 整个案件组的人都知道,韩子卿的破案速度是最快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韩子卿不会在破案的时候“不务正业”,将查案当做游戏,也因为韩子卿的专业能力确实只能让人仰望。 所以白千佑脑子一发热,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不到一秒就后悔了。 他去插一脚?只能打击自己的自信心,然后把自己憋屈死! 韩子卿听到这话眼中满是讽刺:“就凭你?” 其语气之轻蔑,足以让任何一个教养良好的人勃然大怒。 白千佑再次热血上头:“我记得你又接了一个失踪案吧?案件组可没有明文规定一个案子不能两个人接,我告诉你,我接了!” “你想和我打擂台?”韩子卿眼中的嘲讽都不屑隐藏,“那就来啊!” 说完转身就走向了一旁围观的其他人。 韩子卿脸上冰寒已经收敛,但她刚才的表现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因此一个个都忍不住往后退。 韩子卿瞬间变脸:“慕奇在什么地方?” “慕、慕奇在寻找线索。”一个看起来十分陌生的警察对着一个方向遥遥一指,“就在那边。” 韩子卿抬头看向对方指明的方向,回头看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白千佑,冷笑连连:“真是有本事!” 为了折腾慕奇,竟然让他去查根本不存在的线索。 白千佑忽然身体一抖,咽了咽口水。 正想说点什么将刚才一幕岔过去,但韩子卿却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慕奇所在方向,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一句“你还是赶紧结案去接我的案子吧,相信我,你会玩儿得很高兴的……” 哈哈,玩儿得很高兴?是被玩儿得很高兴吧? 白千佑端着态度,看起来仍旧高贵不可侵犯,但心底却早已急得开始冒泡。 他刚才绝对是疯了,竟然会和韩子卿对上! 但只要想着可以和韩子卿对决,心中又忍不住兴奋,那可是韩子卿! 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片狼藉,他再也控制不住脾气,甩袖大步离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任何人在面对一个将你指使地像狗一样忙,自己却在一旁衣衫整洁,一脸淡然地品酒的人时,都会想要抢过他手上的酒杯将酒泼在他脸上的。 只是和韩子卿不同,他们没有那个胆子而已。 * 慕奇寻找的地方,是其中一个受害人被发现的抛尸现场。 他已经在这里找了很久了,但是却仍旧一无所获。 可是白千佑却十分笃定地说过这个地方是有线索的,他相信他的话。 但他却忍不住绝望,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蠢,所以才会连一个线索都找不到?才会把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迟迟不能破? 而受害人,也因为他的拖拉,而被发现得愈来愈多。 他颓然地坐在废墟上,神情绝望,脸上更是因为许久不曾注意,早已胡子拉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竟然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而不像是韩子卿的同龄人。 韩子卿二人找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慕奇。 她看着慕奇,眼中有着浓烈的恨铁不成钢,她完全无法相信,就白千佑一个人,就能让他好不容易养好的精神状态,再次被毁。 而这次,显然比她离开之前还要严重很多倍。 项君归也看到了坐在废墟上的慕奇,他几乎无法确认这个人是他认识的那个慕奇。 差距实在太大了! 他认识的慕奇尽管心理出了问题,却还有着强烈的希望,他那种态度让他这样心智坚硬的人都受到了影响,甚至偶尔会牵动韩子卿的情绪。 但此时的慕奇却颓废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换句话说,他差不多已经废了。 项君归突然有些心伤,不过才会是近两个星期的时间而已,慕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韩子卿抿紧嘴唇,她也没想到慕奇的心理状态竟然已经失控到了如今的地步,她突然有些后悔,她当初为什么要在重案六组查“娃娃案”的时候去插一脚,以至于让慕奇窥探到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一部分,态度强硬地调到了案件组。 尽管当时,她是有意引起他的兴趣。 但她却从未想过要废了慕奇…… 慕奇听到脚步声,动作有些迟钝地抬头,然后就对上了韩子卿明亮又复杂的眼睛。 “子卿,你来了啊。”慕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他虽然知道韩子卿是一个很能力的人,但他却不知道她和白千佑相比孰优孰劣。 而白千佑都没有侦破的案子,他更不确定韩子卿的到来会不会有所进展。 更何况,他也知道心理异常案件组的破案主力,是不能插手其他人的案子的。 韩子卿一直盯着慕奇,当然没有错过他看见自己时眼中一晃而过的光亮,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真的失去希望。 她走到慕奇面前,声音和缓:“慕奇,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破了?怎么会?”慕奇迟钝地抬头,神情恍惚。 韩子卿心中有些涩,目光极其复杂:“白千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也找到了线索。” 慕奇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韩子卿说的意思,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那他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你……名不副实,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题外话------ 嗷嗷~(>▽<)谢谢林若惜小天使送的两张月票~太爱你了~o(* ̄3 ̄)o * 然后,我家好友二号也在pk,大家帮帮忙收藏一下哟~爱你们(づ ̄3 ̄)づ╭?~ 《影后重生之暖婚**妻》/我爱木木 何为不死伤口自愈,不死不灭。 这是一场—— 前世,影后夏娆被利刃剜心,死在熊熊烈火之中。 重生到高三女生简娆玉身上,脚踩渣男,手刃贱女,绝色容颜加持,影后手到擒来。 这是一场—— 二伯逼她嫁给一个穷残废,可这个“残废”不仅有钱有势,为啥还这么眼熟? 加长婚车,百万婚纱,上流婚宴,万人庆贺! 豪门影帝风度翩翩,简娆玉集万千**爱于一身。 第003章 婚礼进行曲 韩子卿说,白千佑以前就一直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他对你很感兴趣。 韩子卿说,你现在水平下降太厉害,几乎已经无法独立破案了。 韩子卿说,白千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他想要教训你。 …… 慕奇整个人都精神恍惚,思索了很久,才理清了白千佑的思路—— 他因为慕奇以前的名声,对他这个正常人世界里的所谓神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说不定还有一些想要一较高下的胜负欲,所以在他被派到白千佑的案件组之后,白千佑就对他格外不同。 但是他却因为心理原因,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如同韩子卿所说,他失去了独立破案的能力。 然后白千佑失望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而这样的感觉是慕奇带给他的,所以白千佑要报复。 白千佑是一个擅长洞悉人心的人,也许最开始不知道,但几天后他却准确地摸准了慕奇的脉门—— 他受到刺激的原因,是因为温熙与凶手交锋,却将受害人当成诱饵。 所以他如法炮制了一场游戏—— 因为慕奇没能及时找到线索,接连有无辜的人被害,受害人尸体上的伤口也越来越骇人。 慕奇仰头大笑,后又急忙捂住双眼,冰凉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从指缝间缓缓流淌而出。 “子卿,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个案件组啊?”慕奇声音飘忽,让人听不清其中的情绪。 韩子卿坐在后座,看了慕奇一眼,没有说话。 慕奇又问,“是因为我的问题太明显,所以你连回答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开车的项君归回头看了韩子卿一眼,眼神很平静,但韩子卿一眼就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需要休养。” 她没有直接回答慕奇的问题,答案也确实像慕奇猜测那样,太明显,连说一句都觉得浪费。 ——她以前就告诉过慕奇,他不适合心理异常案件组。 慕奇瞬间沉默了,等到快要到达赵戈家里的时候,他才幽幽开口:“等这个案子查完,我就……” “等这个案子查完,你以后就真的不用再查案了。”韩子卿毫不客气地点出事实。 她是想要慕奇给她当助手,但总归是有以前的情分在,她还不至于真的想要毁了他。 慕奇瞳孔紧缩,浑身都开始发抖:“怎么会?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 “你没办法再坚持了!”韩子卿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慕奇迷茫了一瞬,然后扭头看向韩子卿:“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被逼疯了,变成了一个傻子!”韩子卿目光锐利地看着慕奇,“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以为你已经没救了,若不是后来你看见我时的神情还有些波动,提到受害人的时候你还会生气,我都想直接把你绑到精神病院。” 当然不会绑到精神病院,但是绑到容钰然那里,她还是做得出来的。 慕奇晃了晃不太清醒的大脑,面色颓然。 韩子卿再下一记重锤—— “而且这个案子是我和白千佑一起接下的案子,你确定你现在还想要再见到他?” 在知道了他故意放过凶手,设计害死无辜受害人之后。 像是温熙,慕奇现在就已经不太愿意面对他了。 慕奇闭上眼睛,知道韩子卿是为了他好,想清楚了整件事的优缺点,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只有回到警局接受心理干预才是最好的做法。 “我现在也没办法独自回警局,”慕奇敛下眼中失落,“等会儿你们问完知**之后,我再随你们一起回警局吧。” 韩子卿眼神瞟了慕奇一眼,知道他还是不甘心。 但至少,他已经放弃了继续跟随的打算。 项君归看了前面的建筑标识,回头看向韩子卿:“赵戈的家到了。” 韩子卿抬头看向窗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往赵戈家所在大楼走去。 ——白千佑怎么会在这里? 她和项君归二人一离开案发现场就驱车直奔此地,所以才会这么早就赶到这里。 但是白千佑不是啊! 按理说他应该先回警局找人抓捕罪犯,写结案报告,然后还要找闻人笑拿到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最后才会来到赵戈家中询问情况。 只是虽然惊讶,但韩子卿还是转瞬就猜到了原因。 白千佑直接将案子丢给了其他人,甚至只是打电话问了一下闻人笑案件的基本信息,就直接跑了过来。 和案件组其他人或多或少有过交锋比试不同,韩子卿查案基本不会牵扯到其他人,也不愿去和他们比试。 所以案件组的人虽然知道她破案神速,也知道自己大约是比不上她的,但每次听说她接了案子后还是会跃跃欲试地想和她较量一番。 只是她从不会应邀,对其他人层出不穷逼她答应比试的伎俩,也统统选择了无视。 所以在韩子卿主动给白千佑下战帖之后,他会如此激动,唯恐落后韩子卿一步的心情,也很正常的。 韩子卿猜测,也许最后这个案子,就会变成不仅她和白千佑两个人在查也说不一定。 那群人,可个个都是唯恐天不乱的人。 只是才和白千佑大闹一场,这么快又会和他碰面,真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韩子卿率先踏出车门,然后走到慕奇车窗外,直接抵住车门不让他下来。 “慕奇,待在车内等我们出来,不会太久。” 慕奇眼睛空茫茫的一片,完全不理解韩子卿刚才同意了的事情,怎么会现在选择反悔。 韩子卿扭头看向已经走到她身侧的项君归:“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项君归肯定了韩子卿的问题,然后担心地看想慕奇,“白千佑也到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查案的风格,但是想必给人的感觉不会太好,你进去只会受刺激。” 慕奇晃了晃头,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我现在……都快成玻璃人了,连子卿对我的态度都这么小心翼翼。” “我也可以不这么小心翼翼地对你,”韩子卿声音凉薄,“你知道的,我还真没兴趣多管别人的闲事,你要是非要坚持进去,我也不会拦着你。” 慕奇眨了眨眼,伸手就想打开车门。 项君归却不赞同地看向韩子卿,顺便伸手死死按住车门,不让慕奇出来。 眼见慕奇侧过身体还想爬到驾驶座,从另一边离开车内。 韩子卿的声音却凉凉响起:“如果你不想以后再也不能查案的话,我当然可以带着你进去。” 慕奇身体一僵,终于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神情恍惚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我不去了,”慕奇小声沮丧开口,“我会在车内等着你们回来的。” 韩子卿瞄了他一眼,然后示意项君归放开压住车门的手:“你换个位置到后座去躺一会儿,多休息休息。”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奇,“当然,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偷偷出现在赵戈家门外,否则……你知道的,我要是让容钰然给你写一个精神状态高危,不适合在警局任职,你以后就是不想休息也得休息了。” 慕奇身体一震,知道韩子卿已经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终于认命。 等韩子卿二人亲眼看着慕奇在后车座躺下休息后,他们才不急不忙地赶往赵戈家中。 白千佑正在和赵晴扯皮,而且明显谈得并不愉快。 韩子卿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白千佑被拦在防盗门的外面,赵晴却在门内怒目而视。 她眨眨眼,十分好笑地看向白千佑:“你不是过来查案的?怎么还和受害人家属吵起架来了?” 白千佑见韩子卿也到了,顿时面色一黑:“她算是什么受害人家属?她哥哥还没有和受害人结婚呢。而且……”白千佑不屑地看向赵晴,“人家也不一定将受害人当成一家人啊!” 赵晴被韩子卿和白千佑的话气得双颊通红,尤其是韩子卿那句受害人家属,更是刺痛了她的心脏。 “什么狗屁受害人家属?周丹算哪根葱,还没有结婚,凭什么她失踪了还要连累我和哥哥?” 韩子卿挑眉,看来白千佑说的还真是事实。 只是她对这样情绪激动到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显然没兴趣搭理,直接翻出档案找到赵戈的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接起电话的男人声音十分温柔好听,但也掩饰不住其中浓浓的疲惫。 看来是本人无疑。 韩子卿轻飘飘地看了赵晴和白千佑一眼,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说话:“请问你是赵戈先生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是警局派来查案的,有些情况想要向你了解。” “你是谁?凭什么打电话给我哥哥?”赵晴简直要气疯了,防盗门被她拍得“啪啪”作响。 韩子卿本就长得好看,赵晴在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比见到白千佑更浓重的防备。 现在发现,她防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果然是对的! 这个心机婊,竟然敢给她哥哥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许久,然后才十分抱歉说到:“真的很抱歉,我就在家里。” 韩子卿看了赵晴一眼,电话那头的赵戈声音恼怒,“现在和你们说的人是我的妹妹,原本我们是住在一起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将上下两层的公寓直接隔断了。你们如果方便的话,请到十六楼吧,我在家等你们。” “好的,我们马上上来。”韩子卿扫了一眼赵晴家的门牌号,15c。 谁知赵晴听到这话直接气红了眼,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个心机婊要登门入室了,以后说不定哥哥会喜欢上她,然后和她结婚! 她也顾不得还站在门口的白千佑,“砰”的一声拍门而出,直接冲到韩子卿面前伸手就打。 项君归从韩子卿身后跨步而出,一把抓住赵晴右手,目光冰冷,带着让人胆颤的杀意:“你想死吗?” 赵晴被这样仿若地狱飘出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瞬间恢复了冷静。 抖抖索索许久,赵晴才结巴着开口。 “那个……对不起,我、我只是气昏了头。”赵晴低头道歉,语气真切。 韩子卿却只是冷冷发笑。 白千佑从头到尾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此时也忍不住一脸嘲讽。 项君归皱紧了眉头,他原本听到赵晴情真意切的道歉还以为她意识到了错误,真的冷静了下来。 但此时不仅是韩子卿,就连白千佑都是满脸不屑。 他虽然不解,却也明白赵晴此时的道歉,是装出来的。 只是这种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你一个人完全不懂,还需要观察其他人才能勉强跟上其他人想法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就像是他被排除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项君归心底有些发慌,但他很快就将眼中情绪藏了起来,没有让人发现。 赵晴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项君归:“我刚才真的只是被气到失去理智,才会想要对这位小姐动手的。现在我已经知错了,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你捏得我好疼。” 项君归听到这样嗲声嗲气的语气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在赵晴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在上一秒如同母老虎一般剽悍,动手打人,下一秒就变得温柔小意,声音都能掐出水。 项君归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嫌弃地丢开了赵晴的右手。 赵晴感受到项君归动作的嫌弃,心中气恨,面上却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正想要开口说话,白千佑如同恶魔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 “啧啧,真是大开眼界,”白千佑几步走到赵晴身后,面带微笑,傲然矜贵,“我说你一听到韩子卿给你哥哥打电话就像疯狗一样咬人,不会……你喜欢上自己的哥哥了吧?” 赵晴咬牙:“怎么会?” 白千佑冷冷地看着她,嘴角笑意不散,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别不承认啊,你刚才看着韩子卿眼中的嫉妒,就像是带着刀,想要将她一片一片地切割杀死,抛尸荒野。” 赵晴顿时惊慌失措,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时有些胆怯。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真的是在胡说吗?”白千佑洞悉人心的眼神直射入赵晴的心底,激得她心底发颤。 “当然,我怎么可能伤害这位漂亮的小姐!” 看着赵晴强自镇定的辩解,白千佑目光深邃,嘴角弧度翘起,无声地冷笑。 处于话题中央的韩子卿,却只是冷眼旁观,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着赵晴在三人注视下已经有些发抖的身体,韩子卿轻蔑地瞥过眼睛,看向楼梯口的电梯:“白千佑,别玩儿了,我们该到赵戈家里去了。” 白千佑一怔,没想到韩子卿还会分享信息。 他这次来得匆忙,根本无从得知赵戈的电话号码,所以在知道赵戈不在赵晴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谁曾想事情还会有转机,他笑着踱步走到韩子卿身边,声音清贵:“你确定要帮我?” 韩子卿嗤笑一声:“难道我帮了你你就能赢了?” 白千佑一噎,“怎么就不能赢了?我和你也没有相差多少吧?” 韩子卿回头看了赵晴一眼,而后意味深长地对上白千佑的眼睛:“这个案子结束,你就会知道你究竟和我差了多少了。” 说完她扭头走向电梯,项君归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白千佑忍不住生气,却在注意到赵晴一脸可笑表情想要上来和他搭话的时候,止不住地冷笑,然后大步追了上去。 真以为他是傻子啊? 赵晴原本只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没想到会发现这三个一同来查案的人,似乎有矛盾。 她心思一转,就想要上前挑拨,谁曾想还没有接近白千佑,就被他发现了意图? 赵晴恨得在原地连连跺脚,却发现根本没人在意,只能狰狞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家中。 再说韩子卿三人,乘上电梯后很快就来到达赵戈门前。 按响门铃,三人讶异地发现,门铃用的竟然是《婚礼进行曲》这首曲子。 谁家门铃用这首曲子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是有多想结婚啊…… 想象一下,你家门铃是用的这首曲子,然后每当有客人前来,按响门铃,曲子响起,路过的人还以为你家正办婚礼呢。 面对其他人的注视,客人不得尴尬? 就像现在,韩子卿三人在赵戈迟迟没来开门后,脸色就变得不是很自然。 总担心会有人突然出现。 好在三人都是心智强大之人,很快就褪去了这丝不自然,坦然自若地等着赵戈开门。 他们却不知道,屋内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们,在发现他们极快恢复正常后,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咔哒——” 又过了一会儿,内层的房门被打开,一个斯文俊秀的帅哥站在门内,迟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白千佑直接拿出自己的,对着男人示意:“我是警局派来查案的,你就是赵戈?” “啊,原来赵戈说的就是你们啊。”俊秀帅哥恍然大悟,又有些好笑,“我不是赵戈,我叫郑毅,是赵戈的朋友。” 说着,他直接打开防盗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白千佑恼羞成怒地看向韩子卿,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心下一松,急速扭头,却差点扭到了脖子。 项君归一直注意着白千佑,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回头看韩子卿的动作,眉峰聚成一座小山,眼中也带着防备。 这人对韩子卿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 其他人却没有注意到项君归的目光,在郑毅的邀请下,踏进了赵戈的家门。 赵戈正好端着一盆才洗好的水果从房门旁边的厨房内出来,见到他们还一脸歉意:“真的很对不起啊,我刚才在洗水果,水声太大,没有听见门铃声。” 韩子卿看了赵戈一眼,没有在意。 赵戈将果盘放好,然后指着客厅里放着的真皮沙发笑着说:“你们自己随便坐,我去找找有没有瓜子。” 韩子卿注意到赵戈眼底一片青黑,唇色惨白,想来最近两天没怎么睡好。 便直接摆手道:“不用了,你也过来坐,我们问完想知道的东西就走,不必麻烦。” 白千佑看了韩子卿一眼,没有说话。 率先坐下的郑毅也是一脸担心,起身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将人按在沙发上,语气关切。 “你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觉,白天又拼命工作,还要安抚周丹的父母,现在坐着好好休息吧。”郑毅不好意思地看向韩子卿几人,“再说他们是过来查案的,肯定着急,瓜子端出来也没空吃啊。” 赵戈想想也是,便没有坚持,而是看向了韩子卿:“您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位小姐吧?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一定不会有任何隐瞒。” 韩子卿认真地看了几眼赵戈,正想开口问话,就听白千佑迫不及待地询问:“你知道你的妹妹赵晴喜欢你吗?你们是亲兄妹吗?” 郑毅头皮一炸,这警察也太不会问话了吧? 而且这是人家的**,怎么可以大喇喇地就问出来?这跟周丹失踪也没有任何关系啊? 这样一想,郑毅原本担心表情也难看起来。 反倒是他担心的赵戈,没有任何不适,只是面有苦意:“你们怀疑是赵晴把丹丹藏起来了吗?”他十分难堪地低头,“赵晴确实喜欢我,而且好几年前就对我表白了,一直对我纠缠不休。”他顿了一下,“这次我也怀疑是她害了丹丹,也有监视她的行踪,但是……都两天过去了,她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说到这里,赵戈神情十分沮丧。 郑毅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戈:“你竟然怀疑你的妹妹?你疯了吧?” ------题外话------ 嗷嗷~ヾ(≧o≦)〃嗷~,谢谢miss浅忧小天使赠送的五星评价票,还爱好爱你~o(* ̄3 ̄)o t 第004章 被诅咒的新郎 赵戈听到这话却只是回头看了郑毅一眼,目光嘲讽。 郑毅似乎没想到赵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有些气恼:“你……” “郑毅,你眼瞎喜欢赵晴我管不着,你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我也没有立场指责,甚至你为了赵晴用我的**讨好她,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我做的事情也请你不要胡乱干涉。”赵戈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一点朋友情面都没有顾忌。 郑毅被这话气得双眼通红,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最后只能色厉内荏地开口:“我什么时候用你的**讨好赵晴了?” “上次我和丹丹去婚纱店,为什么赵晴会来?”赵戈脸色极其不好看,“要不是我先一步将人打发走了,丹丹岂不是又要遭罪?” 听见赵戈对赵晴竟然用上了“打发”这样的词,郑毅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眼看两人似乎就要吵起来,项君归看看韩子卿,再扫了一眼一脸看好戏的白千佑,开口道:“我们还有事情问你们,可以安静下来吗?” 项君归的声音带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从的**,何况本来就是他们两个没有控制住情绪,差点在客人面前吵起来? 赵戈略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这才开口:“实在抱歉,我对赵晴实在没有好感,所以才会这么激动。” 郑毅一听这话又想和他杠上,但一注意到项君归就有些气虚,最终冷静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出来吧。只要是你们问出来的,我不会有任何隐瞒。”赵戈一脸认真。 韩子卿挑了挑眉,这句话说得……还真挺有水平的。 问出来的问题,他不会有任何隐瞒。那么没有问出来的问题呢?估计是不会主动提起的吧。 白千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下眼睑,声音冷漠:“如果没有问出来的呢?”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没有问出来的问题是什么?”赵戈面色有些苍白,一脸苦笑。 白千佑显然不相信赵戈表现出来的难过,也没有耐心继续跟赵戈打机锋。 “据说当天拍完婚纱照,你就将你的未婚妻送回了出租屋,然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赵戈低着头:“是的,因为快要结婚了,最近忙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回家倒头就睡。”所以没有在周丹那里留宿。 婚礼上的事情确实很繁琐又多而杂,赵戈的这个解释他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你和周丹才认识了半年,怎么就想着结婚了?”韩子卿淡淡地出声。 赵戈抬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人对了,就想快点把人绑回家啊。”他的声音很苦涩,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怅惘。 “可是这样也太快了。”韩子卿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所有表现都没有漏洞的男人,试探着说。 白千佑意外扭头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赵戈眼神一闪,抿紧了嘴角:“这是我的事情,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我有权利拒绝回答。” “你刚才不是还在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们问起,你就不会隐瞒吗?”韩子卿偏头,翘起一边嘴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还是说,你真的有什么隐瞒了警方?” 郑毅发现赵戈在韩子卿问出这个问题后,顿时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对韩子卿的观感就有些不好,语气也十分生硬:“我说你这个警察是怎么回事?赵戈不想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啊,反正跟案件也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一定要他说?” 韩子卿靠在沙发上,冷声嗤笑:“谁说没有关系的?关系可大了去了。”她从手上档案袋里抽出一份用回形针别住的资料,扔到白千佑面前,“原本这个案子不应该是我们过来接手,只是我两年前意外见过一个类似的案子,而且正好,其中那个未婚夫的名字,也叫赵戈。” 说完,韩子卿的目光就直勾勾地看向赵戈。 赵戈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 郑毅也十分震惊,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名字就怀疑……” “两年前的那个案子确实是我报的案,失踪的女孩儿也是我的未婚妻。”赵戈声音低沉,带着难言的伤感,“这次我和周丹相遇,互相喜欢之后会选择这么快就结婚,也是因为……因为最近这几年,只要是和结婚的人,拍完婚纱照之后,都会无故失踪。” 韩子卿迅速抓到一个字眼:“只要和你结婚的人,都会无故失踪?” 赵戈握紧双拳,浑身青筋暴起,“是,每一个。” “每一个?”韩子卿眨眨眼,“难道你‘失踪的未婚妻’还不止两个吗?” 白千佑正在看韩子卿扔给他的资料,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抬头。 听韩子卿的语气,似乎她也只知道两名受害人,其他的并不了解。 “是,从第一个和我交往三年准备结婚的未婚妻失踪后,几乎我的每一任未婚妻都会失踪,就像是……就像是我受到了诅咒一样。” 赵戈一边说,一边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自己的真心喜欢的女孩儿,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结果每次都在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之前消失无踪,生死未卜,是个男人都会伤心难过,爱得深了,说不定还会绝望到生无可恋。 更何况,赵戈似乎不止遇到了一两次这样的情况。 “我老家在g市,当初因为我未婚妻失踪的事情闹得很大,以至于我……我和赵晴根本不能在g市继续生活下去。”赵戈指缝间流出晶莹的泪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笼罩在一层黑云当中,看起来确实很伤心,也很阴郁。 “后来我和赵晴商量了一下,就搬家到了s市,想着s市很繁荣,生活节奏也快,很适合我,不至于让我再想起不好的事情。”赵戈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静月,只是没想到她也会……” 赵戈无声地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是韩子卿却皱着眉头:“你话里的意思可不是说只有李静月和周丹两位未婚妻,还有哪些?” 白千佑动了动,他原本也想要问这个问题,但既然韩子卿已经问了,他也就不再多话。 只是下次,他一定要比韩子卿先开口问出想问的问题。 郑毅却不乐意了,他虽然没想到赵戈和赵晴两兄妹还有过这样的一段过往,但是不论是身为赵戈的朋友还是赵晴的追求者,他都无法坐视赵戈被警察如此咄咄逼人地戳他才被翻开的伤口。 “我说你这个警察也太讨人厌了吧?这样的事情你们能警察不会自己查吗?为什么非要让赵戈不停地回忆痛苦的过去,这样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不知道啊?有点同情心行不行?” 郑毅说得理直气壮,像是真的在担心赵戈一样。 韩子卿却只是不住地冷笑:“你是谁啊?我问你了吗?” 郑毅被这话中的鄙夷刺的心脏直跳,有些恼火地起身,张口就想骂人。 却被项君归一个冰冷的眼神冻得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最后又扭扭捏捏地坐到了沙发上。 只是他滴溜溜直转的眼睛,却让人一眼就看穿他心底的活动。 必然是在骂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 只是他们却根本不在意,郑毅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白千佑一脚踹在了仍在伤心的赵戈身上:“喂,够了没有啊?我们在问你问题呢!” 韩子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其实也挺想这么做的,只是她的位置离赵戈很远,根本踢不到。 真皮沙发呈u型拜访在客厅,正对着房门所在的这面墙,从房门进入一眼就能看见。 白千佑一个人坐在正中间位置最大的沙发上,而韩子卿二人却坐在最靠近门边的这边。 三人中,靠近中间沙发方向坐着的赵戈离白千佑最近。 赵戈被踢得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想过警察会对他动手。 白千佑却极其不耐烦:“我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听你回忆往昔悲惨生活的,你可以随便哭,但是请记得回答我们的问题!” 赵戈连声道歉,面色晦暗:“实在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收拾好情绪后,他声音飘忽地开口,“我的未婚妻认真数来,大概是有五位的,包括丹丹。” “五个未婚妻?每一个都失踪了?”郑毅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赵戈。 韩子卿垂下眼睑,认真地算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半年一个未婚妻,你这找女朋友的速度挺快啊,而且时间安排地还挺有效率。” “第一个失踪的女人叫什么名字?”白千佑迫不及待地开口。 韩子卿轻飘飘地扫了白千佑一眼,而后毫不在意地扭过头,没有和他计较。 赵戈忍不住看了韩子卿一眼,然后才压抑着心中的痛苦低声说:“第一个失踪的女孩儿,叫孟羽,是我的大学同学。” “孟羽至今也没有找到?”白千佑看了赵戈一眼,“尸体也没有?” “没有。”赵戈摇头,脸上还待了一丝怒火,似乎在为白千佑的说法感到生气。 即使他心知肚明,孟羽已经凶多吉少,但是被人毫不客气地直接用“尸体”来形容,赵戈还是觉得难过。 若不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赵戈说不定早就直接动手了。 “第三个未婚妻的名字叫什么?是哪个市的人?” “她叫陆萌,她是到我们公司来实习的学生。”赵戈顿了顿,“是我被调到c市后认识的。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 韩子卿还想问点什么,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有些不高兴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当即就想挂断。 项君归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你的手机号码很少告诉其他人,对方既然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你的手机号码,肯定是你认识的人。说不定找你有事,你还是接一下吧。” 韩子卿面有不耐,却还是听话地按了接听键。 白千佑在一旁看着,目光惊奇。 什么时候韩子卿也会听从别人的建议了?她不该直接甩一个白眼过去,然后只当做没听见把电话给挂了吗? 韩子卿可不知道白千佑的腹诽,她接起电话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崔宇。 她在上一个失踪案结束之后才回到的s市,虽然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收尾,但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崔宇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很快崔宇就告诉了韩子卿他打电话给她的来意:“那些类似的少女失踪案,傅猗基本上都承认了是她或者她的叔叔做下的,也指出了受害人尸体的藏尸地点。但是、但是其中有一个少女,她却说她根本不认识,问了傅猗的叔叔,她叔叔也说从未见过。” 也就是说,那一沓的相似卷宗里面,有一份是不属于傅猗犯下的连环杀手案的。 “不是傅猗杀的就不是啊,你们继续找人不就行了,打电话给我干什么?”韩子卿十分不解。 当初她虽然看了所有的卷宗,但是和案子本身没有关系的很细微的地方,她却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把案子出了错,也挺正常的。 “我打电话给慕老大,但是他说你手上又接了一个很类似的案子,他让我打电话给你问问有没有关联。” 韩子卿双眼微眯,侧头看了白千佑一眼,嘴角弧度微翘:“是哪一个?” 电话那头传来“簌簌”的翻纸张的声音,显然崔宇是在找那名不被傅猗承认的失踪少女的档案资料。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崔宇的声音:“受害人叫陆萌。”韩子卿精神一震,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瞬间挺直,“是傅猗所在学校金融系的一名学生,失踪那年大四刚毕业,正在筹备和自己男朋友的婚礼,却在拍完婚纱照直呼无故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韩子卿眼中泛起波光粼粼的波澜,声音带了一丝兴奋:“很好,你尽快将陆萌的档案传过来,我有用。” 白千佑闻声抬头,就连赵戈和郑毅也是一脸震惊。 韩子卿挂断电话后饶有趣味地看向赵戈:“你说的陆萌就是这一个?” 赵戈苍白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应该……是吧。” “c市,大四毕业,筹备婚礼,拍完婚纱照后失踪……啧啧,我当时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韩子卿却根本不需要赵戈的答案,自顾自地说着。 要知道傅猗虽然下手的虽然全是处女,对方也基本是学生,但是可从未出现过这种即将谈婚论嫁的受害人。 而且……韩子卿的目光不住地在赵戈的脐下三寸流连,啧啧出声,“我说,陆萌的档案中好像说的是,你是她的初恋?但她似乎还没有和男人发生过性关系。你……是不是不行啊?” 这话说得,在场的男人纷纷面露尴尬,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韩子卿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呢,怎么突然神来一笔了呢? 项君归尴尬一瞬,脸色就黑沉下来。 他想要让韩子卿注意,以后别随便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对上韩子卿平静的目光后,又觉得韩子卿似乎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她只是单纯地在提出质疑,就像是在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一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白千佑也很快回过神来,只是虽然知道这句话对韩子卿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韩子卿也不是没有说过更劲爆的语句。 但是,身为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质疑,虽然是对其他男人的,心里却还是有些微妙。 被质疑的主人公赵戈,尴尬得坐立不安,都想要起身离开了。 但面对韩子卿强烈的注视,项君归压迫性的气场,他还是强撑着一张惨白的脸,开始解释:“不、不是这样的,”赵戈抬头看了韩子卿一眼,笑得极其不自然,“陆萌、陆萌才二十二岁,而且她还是娃娃脸,看起来特别小,又总是无意识地卖萌,让我亲一下都觉得……咳咳……有些不好。” 说到娃娃脸,项君归忍不住目光幽深地侧头看着韩子卿,觉得有点心塞。 “那你干嘛还要娶她?”白千佑不屑地看着赵戈,“不能用的女人你娶回家摆着好看吗?” “当然不是,”赵戈被白千佑话语中的轻蔑气急,当即反驳,“我只是爱她才想要娶她,其他的我可等她成熟一点……” 眼看话题要绕着儿童不宜的方向打转,项君归急忙出声岔开:“可是你每次在未婚妻失踪后不到一个月就交了新女朋友,你真的是喜欢她们吗?” 赵戈身体一僵,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项君归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没有放弃这个问题的意思。 他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孟羽和静月,我确实非常爱她们。但是陆萌,我就只有喜欢,其实还不到爱的程度。” 韩子卿眼中嘲讽:“原因呢?” “因为……”赵戈苦笑,“因为我被孟羽和静月的事情吓怕了,所以想要试试陆萌是不是也会……” 郑毅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赵戈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选择和一个女人结婚。 “那第四个女人和第五个周丹呢?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她们结婚的吗?” “邢思如是,丹丹不是。”赵戈难堪地低下头。 “邢思如?第四个女人吗?” 赵戈点头:“邢思如……我并不喜欢她。”他声音待了一丝颤抖,“当时陆萌失踪了,我以为……我以为我是受到了诅咒之类的……” 发现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傻子,赵戈连连苦笑,“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要知道我的每一个未婚妻都在拍完婚纱照之后消失无踪,警方却查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线索,我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才能得到一点安慰。 “之后我原本是打算不再和人交往了,觉得就这么孤独一生也好过不停害人。”赵戈面色灰暗,十分绝望,显然是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在我带着赵晴回到g市后,就被邢思如给缠上了。” “邢思如和赵晴一样,是个疯子。”赵戈提到赵晴和邢思如两个名字,眼中的神情都变得阴狠可怖,“她喜欢我,所以用尽手段想和我在一起。我虽然很讨厌她,却也不想害了她,所以一直是能避则避。” 郑毅松了一口气,还好…… 就连赵戈又用让他十分介意的语气说起赵晴,他都没注意力去在意了。 “只是后来她见我不理她就变本加厉,甚至开始处处针对和我有过接触的所有女性,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甚至她在得知赵晴不是我的亲妹妹,并喜欢我的时候,直接和赵晴在我们公司打了起来。” 郑毅气恨,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要揍人。 “我因此被公司开除了。” “邢思如安分过一段时间,但是之后见我又找到工作,她就开始故态复萌,继续针对我身边的人。” “赵晴特么脑子也是个有病的,身为我的妹妹喜欢上我不算,竟然也开始针对我身边的女性。”赵戈提到这点就忍不住想要杀人,“并且她们就像是仇人一样处处针锋相对,我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她们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后来呢?”韩子卿挑眉看他,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我当时都想着搬家了,最好是远离那两个变态疯子。” 赵戈眼中光芒矍铄,却带着说不出的狠厉,在他一张惨白的脸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吓人。 “只是后来邢思如的父母过来求我,让我答应和她在一起,差点没给我跪下。”提到两位老人,赵戈的眼神和缓了不少,“我原本就没打算再祸害别人家的女儿,怎么会答应?我甚至将我以前的经历告诉了他们,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只是他们却觉得我是在骗他们,硬要我答应和邢思如在一起。” “我被缠得烦了,干脆就答应了下来。” ------题外话------ ヾ(≧o≦)〃嗷~小天使们记得留评呀~和我说说话呀~不然好像一个人在单机……qaq 第005章 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邢思如一家人的做法,看起来似乎是在求人,实际上却是在逼迫。 她父母的下跪的行为,本质上其实和邢思如本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因为他们的年纪摆在那里,杀伤力更大。 因为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两位老人对他下跪,只会对赵戈横加指责。 那么对赵戈来说,既然邢思如一家人那么想死,他也没必要不成全他们。 反正他已经决定孤独一辈子,有没有婚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如果邢思如死了,大不了他再换一个地方生活;如果邢思如没死,结婚和邢思如一起生活也不会比孤独一辈子这个结局差太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戈同意了邢思如一家的求婚。 拍婚纱照的时候,赵戈看着喜笑颜开的邢思如,有一瞬间的恍惚—— 即使邢思如是这么讨人厌的女人,在穿上婚纱的时候,也一样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在那一刻,他觉得似乎和邢思如过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男人本来就是视觉系动物,他觉得邢思如美了,心中的不情愿自然也就少了。 只是还不等他将这样的想法告知邢思如,她就没有例外地和其他人一样,失踪了。 理所当然的,那么疼爱自己女儿的邢家父母怎么会善罢甘休? 一天到他公司闹三次都只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来那么四五场的加餐,让他苦不堪言。 好在他在决定和邢思如结婚之后,就收拾好了行李,也递上了辞呈。 然后他就带着赵晴来到了s市。 “我挺奇怪,你既然那么厌恶赵晴,为什么还会每到一个地方都把人带走?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就摆脱了你认为的麻烦?”韩子卿抬起头,看着赵戈的目光十分奇怪。 赵戈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声音十分干涩:“你认为我没有这样做吗?我说了,她是一个疯子,喜欢自己的哥哥这种**的事情她都可以闹得人尽皆知,跟踪我这样的事情她会做不出来?” 韩子卿眸光闪了闪,侧头看向白千佑,发现他的眼中似乎开始凝聚起对赵晴的怀疑,不禁晒然一笑。 “我自从被她告白之后就不止一次想要甩开她,但是却每次一到车站,或者飞机场,就一定会见到先我一步到达的赵晴。”赵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一样使劲儿敲着自己的头,“我根本就摆脱不了这个恶魔!” “砰——” 紧紧关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赵晴泫然欲泣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哥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赵晴眼中的痛苦快要凝成实质从眼眶中滴落,“恶魔?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有什么错?” 赵戈乍一听到赵晴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语气就带上了以前多少顾忌赵晴身份而没有的恶毒。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我父母收养的一条狗而已,小时候我愿意养着你也只是因为你听话乖巧,谁知道你一条狗竟然还敢肖想和主人在一起,甚至去咬女主人。”赵戈嘴里呼呼地喘着气,“你真以为你骂丹丹她们的那些话我没有听到?你真以为你打她们的时候我没看见?” “不过就是还想给你留一点面子而已!你却不知足,对我百般纠缠,真该让你的追求者们看看你那让人恶心的嘴脸。”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郑毅身上:“哟,这里不是正好有一个你的爱慕者?要不要我把你干的那些极品事全部告诉他,好让他洗一洗三观?” 郑毅气得“腾”的一下起身,哆嗦着手指指着赵戈,却说不出一句话。 赵晴更是如遭雷击,从未想过自己在赵戈的心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或者说她有所察觉,却从未想过赵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说她,毫不在意别人怎样看她。 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晶莹的泪珠砸在衣服上,晕开了一片水花,让人心疼地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郑毅上前,还未伸手就直接被赵晴躲开。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更多的却还是对赵晴的心疼。 韩子卿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她侧头附在项君归耳边,调皮的语气惹得项君归心中一荡。 他忍不住伸手将韩子卿拢在怀里,却小心地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但即使是这样,他眼中也泛起满足的波澜。 韩子卿的防备心实在太重了,若不是对他没有防备,他连这样的动作都不敢做。 韩子卿没有察觉,她眼中蓄着星光,让与之对视的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难掩的恶意:“你说为了让郑毅背叛自己的朋友,把道德伦理也抛开不顾,甚至面对她的拒绝也没有怨言……赵晴在郑毅身上是下了多大的功夫啊?” 韩子卿一直都喜欢用恶意去揣测别人的行为,项君归有时候也会觉得不好。 但偏偏这话放在赵晴身上,他却意外地有些赞同。 韩子卿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坐直,项君归也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白千佑只是撇撇嘴,一点提醒韩子卿的兴趣都没有。 反正跟他也没有关系。 赵晴还在哭,而且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悲惨绝望。 但偏偏她真心想让他过来安慰的那个人,却只是冷眼旁观,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赵晴在那样的眼神下泪水越来越少,抽抽噎噎地又哭了一会儿,终于歇住。 赵戈忍不住冷笑,这样收放自如的哭戏,他在以往的岁月中早已见过不止一次,早就习惯。 想到赵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心中又冒出一股恶气:“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了防止郑毅给你留门,我可是将门锁上了的,你从哪里来的钥匙?” 赵晴身体一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出和她算账。 “我、我配了一把、一把钥匙。”赵晴气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赵戈淬毒一样的眼神。 “呵呵,谁把我的钥匙给你的?郑毅?”他扭头看向一脸愤怒的郑毅,冷声嗤笑,“还是王帆?你每次勾引我朋友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了吧?偷我的钥匙给你拿去配一份备份钥匙?告知你我的行踪?” 面对气怒到了极点的赵戈,赵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赵戈却仍旧不满,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赵晴:“你真让我恶心!” 韩子卿的目光闪了闪,听赵戈的语气,似乎赵晴勾引他的朋友为她偷取赵戈钥匙去配,以及让他们透露赵戈的行踪,都不止一次? 赵晴又开始哭了起来,这回是真的伤心。 郑毅在一旁看到心都疼得揪了起来,忍不住就瞪向赵戈:“她怎么也是你的妹妹,你这样对她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我可从来不知道我的父母有多在意赵晴,更不知道他们如果听到赵晴竟然喜欢上了我,会不会被气得从地府爬出来掐死她!”赵戈面色冷淡地看着郑毅,语气冰凉。 郑毅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体,他当然也知道赵晴喜欢上自己的哥哥是一件很背德的事情。 但是对他来说,赵晴喜欢赵戈,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为赵戈永远不可能回应她的感情,身为赵晴追求者的他就有机会。 相信王帆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每次都为赵晴创造接近赵戈的机会。 韩子卿看这场撕x大戏也看够了,再看下去就有些索然无味,便开口将赵晴叫了进来。 “你叫赵晴是吧?进来坐,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赵晴小心地看了一眼赵戈的脸色,发现他竟然对韩子卿说的话没有反驳,脸色立时青了。 这个狐狸精! 赵戈注意到赵晴眼中的嫉恨,差点气得手撕了赵晴! 但是两人都顾忌着其他人—— 赵晴是不想让郑毅知道自己的真实性格,而赵戈却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太失礼。 虽然之前他已经足够失礼了。 “你喜欢赵戈?” “喜欢……”赵晴侧头看向赵戈,却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忍不住发抖。 “你经常跟踪赵戈?” “是……”赵晴瑟缩一下,不敢再看赵戈表情。 “赵戈家里的钥匙你是怎么拿到手的?你这是第一次用备份钥匙进入赵戈家里吗?” 赵晴恶狠狠地瞪了韩子卿一眼,却听赵戈在她背后如同鬼魅一般阴森的声音响起:“赵晴,回到警察的话!究竟是谁把我家里的钥匙偷给你的,你又趁我不在到我家里来了几次?” 啧啧,这赵晴和她表现出来的疯狂完全不一样啊,似乎很怕赵戈…… 白千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扫视,忍不住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韩子卿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兴致缺缺地转了过去。 赵晴尖利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殷红的血丝从中沁出。 项君归的鼻翼动了动,侧头对着韩子卿小声耳语:“这个赵晴好像有自残倾向。” 韩子卿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其中却透出锐利的光。 一般有自残倾向的人,不太可能去伤害别人,真要是遇到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他们一般都会选择伤害自己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而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去伤害其他人。 凶手,不太像是赵晴。 但是她的种种表现,却又太过可疑。 只要看看白千佑看着赵晴一举一动专注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赵晴究竟有多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像是被刻意竖立起来的靶子,让人瞬间就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不是她犯下的罪行,你即使再怀疑也不可能找到证据,反而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我没有……”赵晴乞求地看向赵戈,但却被他冷冽刺人的目光看得心脏直发抖,最后还是哆哆嗦嗦地将事实说了出来,“我趁着哥哥不注意,到他家来过四、五次!” 赵戈一听这话,差点被气疯了。 一旁的郑毅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怎么觉得赵晴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儿呢? 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吗?这都算是违法了吧?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帮助赵晴,是做错了。 “谁把我家的钥匙给你的?郑毅还是王帆?”赵戈气得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焦灼不安。 几次抬手想要打人,却都在最后放了下去,只是脸色却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白千佑眼中泛起笑意,第一次觉得接下这个案子除了可以和韩子卿较量外,还能有其他乐趣。 赵晴不敢说,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心头却将她认为的罪魁祸首韩子卿大骂三百遍。 真是个狐狸精!心机婊!太恶毒了! “我知道……”郑毅迟疑地举起手,面对赵晴瞪大的双眼有些退缩,但在感觉到赵戈让他如芒刺背的目光后,还是强撑着把答案了说了出来。 “王帆趁着赵戈外出应酬醉酒的时候,偷偷给赵晴配的一把钥匙。”说完他忍不住为王帆辩解,“赵晴当初是让我和王帆两个人帮忙的,当时她的说法是赵戈经常把钥匙忘在家里,每到那个时候就必须去找开锁公司的人开门,这样很不安全。” “但是赵戈又很不待见她,所以她就请我们帮他配一把备份钥匙,到时候赵戈又把钥匙忘在家里了,她就可以直接把钥匙拿给赵戈开门……”面对其他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郑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于无。 听他说话的语气,郑毅当初是相信了赵晴的说法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韩子卿不敢置信地看着郑毅,完全无法想象这么天真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而没有被人骗得倾家荡产的。 赵戈看着郑毅的目光虽然仍旧很刺人,却又带了一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阴沉下来:“郑毅你傻,但是王帆可不傻。你会相信赵晴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王帆那种精明得像狐狸的人可不会相信。” 说着他看向赵晴,“你是怎么骗王帆,才让他为你做事的?” 赵晴原本因为郑毅的临阵倒戈而感到气愤恼怒,心里对韩子卿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突然听到赵戈的质问,她小声地看向他:“我、我没有骗王帆,我对他是说的实话……” 王帆那样的人,对他说什么谎话都会被拆穿,还不如一开始就据实已告。 他比郑毅可靠多了,而且对她的要求言听计从,每次只要她提出要求,王帆就一定会为她办好所有的事。 “王帆是谁?”韩子卿看着赵戈。 赵戈此时对这个王帆恨得咬牙切齿,语气十分不好:“王帆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一直很喜欢赵晴。” 他目光晦涩地在赵晴身上看了一眼,语气难明,“为了赵晴,他甚至不顾家里老父老母,跟着我们一起颠沛流离地搬家。现在是我的同事,但不知道是不是赵晴要求他到我们公司来应聘的。” “如果你们想要见他的话,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行了。”赵戈看向郑毅,“他们两个今天是约好了一起到我家来看望我的。” “听你的语气,王帆原本不应该到你们公司?” 赵戈冷笑连连:“王帆可是专业的科研人员,结果跑到我们公司跑业务去了,难道你认为应该吗?” 项君归很清晰地感觉到,韩子卿在听到“科研人员”几个字的时候,身体抖了好几下。 等到赵戈把这句话说完后,韩子卿瞬间起身,脸色十分不好看:“白千佑,我还有事,你在这里等着王帆吧,我先走了。” 说完竟然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神色,径直走向了大门。 却在她准备开门的瞬间,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对上韩子卿的时候,不停地闪烁,似乎有些惊讶,视线扫到防盗门上的门牌,16c,没有走错。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冷漠地开口:“请问你是?” 韩子卿在看到来人身上一丝不苟的打扮,他身上的味道让她熟悉,她瞬间就猜到来人是谁,脸色愈发黑沉。 “可以让让吗?” 来人被韩子卿语气不善的请求吓了一跳,却还是礼貌地让开了一个位置。 韩子卿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赵戈的家里。 其他人忍不住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白千佑更是一脸茫然地看向项君归:“韩子卿这是怎么了?你刚才去抱她被她发现了?” 项君归脸色一黑,真想一拳头挥在白千佑的脸上。 但是此时更重要的还是突然离开的韩子卿,他也顾不得和其他人解释,只丢下一句“接下来的事情由白警官负责”,就跑去追韩子卿,留给其他人一个眨眼就消失的背影。 “这是怎么回事?”王帆疑惑地看着其他人,“他们是谁?为什么我一来他们就走了?” 其他人却没有兴趣为他解释。 王帆迟疑地走到赵晴身边,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怜惜:“你怎么又哭了?是赵戈惹你了吗?” 赵戈冷冷地看着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就是王帆?”白千佑眼中掠过一缕恶趣味的光芒,“你为什么要偷赵戈的钥匙给赵晴?” 王帆目光冷冽地回头,对上白千佑的眼睛:“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并没有‘偷’赵戈的钥匙,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而已。” * 慕奇仍旧等在车内,并没有听从韩子卿的意思睡觉,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椅背,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在韩子卿打开车门的瞬间,他就被惊醒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都问清楚了吗?”慕奇等韩子卿做到副驾驶座上后立刻发问,眼中全是对案件的关心。 韩子卿在看到王帆之后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再听慕奇问话,就十分不耐烦。 偏偏慕奇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就在韩子卿耳边喋喋不休地追问。 韩子卿恼了,直接回头大声呵斥:“你能不能安静一点?这个案子跟你没关系,你就当做不知道行不行?” 慕奇被韩子卿突然的发怒喊懵了,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坐在位置上直发愣。 好在这个时候项君归回来了,他远远就听见韩子卿对着慕奇发火,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人的状态,迅速跑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韩子卿烦躁地捂住额头,靠在椅背上。 慕奇被项君归这句话唤回心神,眼神还有些懵:“子卿怎么了?” 项君归目光小心地落在韩子卿身上,然后对着慕奇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她是突然跑出赵戈家门的。” “不过她现在心情不太好,我们安静一点不要去打扰她。”叮嘱完慕奇,项君归就绕到驾驶座方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了好一会儿,韩子卿才幽幽开口:“开车,回警局。” 科研人员……呵! 韩子卿目光移向窗外,心底却并不平静。 许久不曾出现的朵多更是在心底闹开了,一点也不像她以往的冷静,止不住地抓狂。 ——你刚才为什么要逃? ——我没有逃! ——你就是逃了!你为什么要逃?你明明应该上去给那个男人一巴掌,最好打得他爹妈都认不出来!那个项君归不是喜欢你吗?你要是担心打不过那个男人,让项君归帮你打啊!你怎么能逃跑? ——我没有逃跑!朵多,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挑战了又怎么样?你自己懦弱地不敢面对过去,难不成还要捧着你的玻璃心?要我说,你就应该拿着刀直接把那个男人给捅死!看他还不敢不在你的面前嚣张! ——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他! ——即使不是又如何?不要告诉我你没有闻出来他身上的气息,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都让人想要作呕! ——即使再像,他也不是那个男人。 担心朵多再发狂,韩子卿小心地安抚到,“放心吧,真要是遇见那个男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的。” ------题外话------ yo~yo~yo~小天使sakitam送了一张月票哟,简直太爱你了~o(* ̄3 ̄)o 第006章 意外发现,锁定王帆 回去的路上,韩子卿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即使是慕奇都敏感地察觉到了。 但他没有多余精力去在乎,他此时已经快要被自己内心弥漫的黑暗淹没,只能勉强与之对抗。 项君归担心地看着韩子卿,一脸的欲言又止。 韩子卿从车窗玻璃上看到,冷着一张脸回头看向他:“有事?” 项君归盯着韩子卿的连,妄图从上面看出什么,最后却只能徒劳无力地放弃。 “你、还好吗?”项君归担心地从后视镜里看着韩子卿。 也没什么不好的啊,韩子卿想要这样说。 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样的敷衍对着项君归似乎说不出口。 她不好,很不好! 见到和那个男人气质极为相似的王帆,韩子卿脑海中不停翻涌着以前那些让她感到绝望的记忆,让她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但她还是忍着没有对王帆出手。 在朵多叫嚣着想要杀了王帆的时候,她当然也没有忽视自己心底那种嗜血的**。 只是她却没有将那样的想法付诸行动,反而胆怯地选择了逃跑。 她真的变了很多。 韩子卿目光平静地看着项君归,心底却有些烦躁。 “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点诡异。”韩子卿侧回身体。 项君归当然听出来她是在回绝他的关心,有些挫败,却还是顺着韩子卿的想法转移了话题。 “什么地方诡异了?” 从开始到现在,项君归的心里其实都有一个怀疑的人选,让他觉得这个案子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若真要找出诡异的地方,或许就是整个案子似乎顺畅得太过了。 以往韩子卿侦破的案子最后的结果都比较出乎其他人的预料,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自己也根本摸不着头脑,即使察觉到了线索,也不能肯定线索的正确性。 但这一个案子却像是有人在背后指引着他们,让他们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一个人。 “你有怀疑的人?”韩子卿偏头,情绪已经恢复了很多。 项君归心中松了一口气,嘴角绷紧的弧度也松缓下来:“我怀疑凶手是赵晴。” 他停顿一瞬,“但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赵晴表现出来的虽然很像变态,但却……怎么说呢,她对赵戈的那种害怕我觉得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我又觉得她不可能违背赵戈的心意去谋害自己的嫂子。” “确实,她最多是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冷眼旁观着那些女人的失踪而已。” 项君归错愕地回头,想要问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不小心瞥到慕奇专注的目光,立刻闭上了嘴。 韩子卿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回头,恰好对上了慕奇的目光,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慕奇似乎也有些尴尬,但却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面对这样冥顽不灵的人,韩子卿的做法就是把他当做空气,全程无视他的存在,更不会在车内继续和项君归谈论案情。 慕奇恍惚了一瞬,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没有精气神。 等到了警局门口,慕奇还是那副反应迟钝的样子,韩子卿叹了一口气,给项君归示意了一下,就赶紧跑到容钰然的诊疗室将人拖了出来。 容钰然原本正在给人做咨询呢,谁知道韩子卿突然进来就把她往外拖。 她倒没有很生气,却还是带上了不太高兴的神色。 “慕奇出事了你知不知道?”韩子卿也有些恼怒,“我把人交到你手里,结果你就让他去查案啊?” 语气虽然不太好,但听得出来,韩子卿并没有真正责怪容钰然的意思。 韩子卿一向冷静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分辨出是谁对谁错,她清楚地知道慕奇这个人,容钰然管不了。 容钰然也没有生气,反而因为韩子卿这样没有见外的态度而感到高兴。 两人很快遇见项君归慕奇两人,容钰然只是看了慕奇一眼,立刻就皱紧了眉头:“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了?我记得前几天才把他精神状态疏导到了正常偏低状态,怎么才回去就搞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想了一瞬,她立刻回头看向韩子卿:“白千佑究竟查的是什么案子,竟然能在短短两周的时间就把他弄崩溃两次?” 韩子卿眸光暗沉,声音也带着说不出的冷漠:“也没什么,只是慕奇让白千佑觉得不高兴了,所以就给他设了一个局,把他玩疯了而已。” “慕奇没有察觉到?”容钰然觉得不可思议。 韩子卿却忍不住叹气:“慕奇要是能察觉到白千佑的手段,又怎么会惹得他不高兴?” 容钰然是整个心理异常案件组的心理医生,她对案件组里面这些变态再了解不过,因此一听这话就将前后串联起来。 看了目光凝滞的慕奇一眼,容钰然心中叹气。 一只狗崽入了狼群,没有被他们撕碎也只是因为看在他和他们的头狼有点关系,如若不然,温熙那次就能把慕奇玩儿疯。 一个名声比韩子卿等人还要大的警察,落到他们的手中,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容钰然看着韩子卿:“你应该还有事吧?快去忙吧,我会好好治疗慕奇的。”说着容钰然也忍不住叹气,“还好他对外界还有一定的反应,不然……” 呵呵,直接进精神病院还比较高效。 韩子卿懂了容钰然的未竟之语,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拉着项君归再次走向了他们的车。 站在车门前,韩子卿回头,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容钰然身旁的慕奇。 容钰然无奈地对她挥了挥手:“放心吧,虽然不能说将他恢复到正常状态,但至少可以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韩子卿这才放心地坐进了车内,项君归立刻踩下油门,朝着韩子卿说的目的地驱车前往。 容钰然看着韩子卿他们的车走远了,瞬间恢复了冰冷的表情。 她目光冷冽地回头看向慕奇:“你能别给我额外增加工作吗?你知不知道你任性的行为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你是在拖韩子卿的后腿知不知道?” 慕奇神情震动,震惊地抬头看着对他不假辞色的容钰然,想要说话,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干涩的“嗬嗬”气音。 容钰然却对此不为所动,径直走在前面,浑身气息暗沉。 慕奇眼中苦涩弥漫,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他开脱。 他确实是打着他在查案这样的幌子,在给韩子卿等人增添麻烦。 即使这并不是他的本心,但最后的结果却没有例外。 无声地苦笑片刻,慕奇急忙抬腿追上了容钰然。 * 韩子卿二人前来的地方,是处于市中心二环内的秦丰外贸有限公司,这是赵戈所在的公司,也是赵晴闺蜜孙莹所在的公司。 发现孙莹竟然和赵戈在同一公司上班的时候,项君归眼中的讶异几乎快要压制不住了。 只能说赵晴为了能靠近赵戈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自己没有进入赵戈所在的公司,但也成为了他对手公司里的一名干将。 而赵戈的周围,更是被她的“眼线”环绕。 要是换一个人处在这样的环境,说不定还真会被逼疯。 病态,而且疯狂。 除了这样的词语,项君归几乎找不到正常的词来形容赵晴的这些行为。 而且,项君归早就敏锐地观察到,赵晴对每一个靠近赵戈的女人都有一种强烈的嫉妒心。 连韩子卿这样查案的警方人员都没能逃过,所以在得知赵晴竟然有一个在赵戈公司工作的闺蜜后,他们才会觉得奇怪,过来一探究竟。 秦丰有限公司的前台小姐很有眼色,一听说他们是过来查案的立刻打电话把孙莹叫了下来。 当时孙莹正在会议室开会,结果老板的秘书直接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把她请了出去。 孙莹原本还有些奇怪,但一听是有警察找她问话后,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秘书担心地看着她:“孙姐你怎么了?” 孙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没事,我只是乍一听到有警察找我有点不敢置信。我马上就下去。” 说着她就转身走向了电梯间。 秘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十分疑惑:“我怎么感觉孙姐刚才是在害怕呢?” 但是这和她又没有关系,就没有太在意这点。 * 孙莹是一个很典型的职场女性,小西装,职业套裙,头发也被挽得很高。 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是职业女性最常化的淡妆。 昂首挺胸,步履从容,浑身洋溢着自信的风采。 但这样一个人,却在看见韩子卿二人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慌乱,脚步也趔趄了一下。 韩子卿眸光一闪,看来这个女人还真的知道点什么。 孙莹看着站在前台气质卓然的一男一女,心跳不住地加快。 很快走到他们面前,孙莹试探着开口问到:“你们是警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另外找个地方聊一聊吗?” 项君归低头看着韩子卿,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韩子卿只是沉吟片刻就点了点头,公司大厅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若是孙莹真的知道点什么,肯定不会愿意被别人听到。 和失踪案扯上了关系,以后说不定她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何况这宗还不只是失踪案。 见他们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孙莹心中松缓些许。 她面带笑容地走到前台面前,语气郑重:“我和这两位警察有事出去一趟,如果苟经理问起来,你如实回答就好。” 前台小姐认真看了韩子卿二人一眼,似乎是要将他们的容貌刻在心底。 然后对着孙莹认真地点点头:“如果苟经理找到了我这里,我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孙莹笑了一下,率先踏出大厅,出了大门就往左转,似乎有明确的目标。 韩子卿二人紧随其后,跟着孙莹的脚步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家人比较少的咖啡厅,这才停了下来。 孙莹似乎和这家店的老板比较熟悉,进去直接和老板打了个招呼。 然后老板就让店里的员工带着孙莹往店里的角落走去,在韩子卿转身前,那老板还奇怪看着她一眼。 孙莹回头注意到了,脸上带着些歉意说:“我以前都只会带赵戈兄妹过来,今天猛然换了人,老板才会觉得奇怪。” 韩子卿双眼微眯,没有说话。 反倒是项君归一脸思索的看着她,显然觉得这样的说辞并不可信。 孙莹被这样的目光看着,觉得有些尴尬,便埋头往前走,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等到几人坐了下来,韩子卿便直接开口问到:“周丹失踪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点线索吧?可以告诉我们吗?” 孙莹身体一僵,不明白他们怎么发现自己知道一些线索的。 韩子卿觑了她一眼:“你太不会伪装了,脸上的慌乱就差直接告诉别人你知道很重大的线索,害怕被人杀人灭口。” 孙莹埋着头,声音带着一点惶恐:“我、我确实知道一点东西,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是警察判断的,你只管说出你知道事情就行了。” 韩子卿的语气十分生硬,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语气,却让孙莹有些心安。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稍稍平静地开口:“赵戈拍婚纱照的那天晚上,我担心赵晴伤心,就把她带到了我们常去的酒吧放松。因为赵晴喜欢赵戈……” 孙莹担心地看了一眼韩子卿他们,发现他们并未露出什么鄙夷的表情,放下了心,“赵晴喜欢赵戈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赵戈很讨厌赵晴的事情,认识他的人却几乎全都清楚。” “所以那天晚上,只要是认识赵晴的人都一起去了。”说到这里,孙莹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害怕,“一开始赵晴还是十分伤心的,在大家的安慰下也忍不住哭了好几回。” “但是等到其他都喝醉了之后,我却发现赵晴一个人在那里笑得特别开心,整个人的情绪也显得极其兴奋,就像是、就像是、”孙莹有些着急,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准确的描述,“就像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一样,而且这件事还压过了赵戈即将结婚的事实。” “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赵晴有多喜欢赵戈,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孙莹惶恐不安地看着韩子卿,“每次只要和她一起出门,聊天的时候,不管什么话题,她都能扯到赵戈身上。” “她会说她多爱赵戈,而赵戈又是多么绝情,根本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我以前还在她的身上看到过无数的伤疤,赵晴说,那都是她在赵戈拒绝她之后,她在身上留下来的。她还说,每次赵戈拒绝后,她都想过要去自杀,也曾几次自杀未遂。”孙莹捂住眼睛,“这样的赵晴,我真的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在她心里比赵戈要结婚这个消息,更让她在意,甚至让她忘记了这件令她感到伤心绝望的事。”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再去见她,她脸上的喜悦根本就藏不住了。我问她有什么开心的事,她说,”孙莹咽了一下口水,“她说,周丹失踪了。” “但是直到第三天,警察才确定了周丹失踪的这个消息。” “后来我把所有一切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这才发现,赵晴应该是知道周丹会失踪的。” 孙莹期盼地看着韩子卿,眼中有着急待安抚的惊慌。 却根本没人理会。 项君归冷静地坐在原地,目光专注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却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消息在孙莹看来实在有些可怕,但在韩子卿这里却不值一提。 尤其是这件事传递出来的讯息,是她早就推测出来的线索。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听了大半天的废话! “你说其他人都喝醉了,赵晴才露出了兴奋的表情?那在你还是清醒的状态下,赵晴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韩子卿眼中有着一把蓄势待发的剑,仿佛一旦孙莹说出的答案有误,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斩杀当场。 赵晴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平时特别会装,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当时她会毫无顾忌地露出疯狂的情态,一定是因为她没有防备。 孙莹身体一抖,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担心赵晴会借酒消愁,所以一直都在装醉。其他人也明白我的担心,并没有灌我……” 本来是好心,但谁知道,就让她看见了那么诡异的赵晴呢? “王帆和郑毅呢?”韩子卿更奇怪了,“他们不是赵晴的追求者吗?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大献殷勤的吧?” 缺德一点的,甚至将人直接拖到床上都不是没可能。 虽然不管是郑毅还是王帆,都不像是那种人。 孙莹脸上带了点不忿:“那天我们准备重头戏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毕竟赵晴是受了情伤,这个时候有她的追求者在一旁安慰,怎么也会好过很多吧?但事实上,那天晚上我们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一个在外地出差,另一个接了电话却说太忙,没办法过来。” “平时一个个跑得特别欢,尤其是王帆,只要赵晴出点事,他不管在做什么都会丢下手上的事情跑到赵晴身边,那天竟然会说有事不能过来?一个个全都靠不住!” 韩子卿的神色却变得有些玩味,王帆因为手上有事走不开,连安慰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女神都没办法过去? 可能吗?王帆可是为了赵晴连跟着她不停搬家都做得出来。 他当时究竟是在做什么? “最可气的是,我们后来问过公司其他人,却发现王帆当天根本没有其他工作,也没有听说他当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忙。” 显然虽然有些害怕赵晴,但以往的情谊却不是作假。 但似乎,孙莹除了这点,就再也不知道其他有用的讯息了。 韩子卿看了项君归一眼,准备起身告辞。 孙莹却突然抬头,发出一阵惊呼:“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赵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韩子卿眸光一闪:“知道她打给谁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莹有些沮丧,但很快她又振作了起来,“不过我有听到赵晴说什么‘跟紧他’,‘别跟丢’,‘别让他看见你’这样的话,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 韩子卿嘴角瞬间翘了起来,眼底闪烁着星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吸引人。 孙莹竟一下子看呆了。 项君归奇怪地扫了一眼孙莹,然后拉着韩子卿起身:“请问你还有什么知道线索吗?” “没、没有了。”孙莹被项君归冰冷的声音刺得回神,有些胆怯地看了他一眼。 韩子卿无语地扭头,目光正好落在咖啡店外的街道上。 一个男人闲庭信步地从韩子卿面前走过。 韩子卿眼前迷蒙一片,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项君归,疯了一样往咖啡店外跑去。 项君归根本反应不及,等他追到店外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不见了韩子卿的身影。 他立刻回头找到店老板:“你看到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位小姐从哪个方向跑了吗?” “那边!”老板指着他们座位的方向,“她好像是去追一位先生,您确定这个时候要追过去吗?” 项君归恶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立刻转身跑出了店门,朝着韩子卿的方向跑了过去。 “新目标?”老板抬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孙莹,语气平静。 孙莹一改之前的惶恐模样,脸上盈满了笑意,眼角眉梢,带着一点魅惑:“是啊,赵晴不太好下手。” 老板撩起眼皮,眼神讽刺:“我看你打错主意了,这一个看着比赵晴还不好下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孙莹笑得桃面粉腮。 ------题外话------ 嗷嗷~┗|`o′|┛嗷~君归快来,这里有人盯上你媳妇儿了! t 第007章 嗨!朵多 项君归以前怎么也是军队里的一把手,追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等他在街头角落再见到韩子卿的时候,却沉了脸色。 他是试探着把手伸到韩子卿的肩膀上,还没有落下,就被韩子卿一把挥开。 “韩子卿”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面露厌恶之色。 她声音冷漠得让项君归有些害怕:“我可不是韩子卿,别认错人了!” 说完抬脚就越过项君归,朝着秦丰有限公司的停车场走去。 项君归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跟在韩子卿——喔不,应该叫她朵多了——的身后,走向停车场。 只是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但他又没办法说什么,在他决定追求韩子卿的时候,就想到了如今这种情况。 朵多和韩子卿其实很好分辨,因为韩子卿不管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但只要不把她惹毛了,基本上她脸上都会一直挂着温柔的微笑。 但朵多却完全不同,她几乎不会笑,只会冷着一张脸。 尤其是面对项君归的时候。 “你刚才、是去追什么人了?”坐进了车内,项君归才敢试探追问。 他至今也不过才见了朵多两三次,但他却似乎感觉到她的出现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他想着把这个契机找出来,不说以后不让朵多再出来,但至少在朵多出来的时候,他有一个心理准备。 朵多却只是目光冷冽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屑搭理他。 面对这样的朵多,项君归似乎只能选择当做看不见,而且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不是韩子卿。 “到什么地方?”项君归插好钥匙,只等朵多说出目的地,就驱车前往。 朵多看着项君归的后脑勺,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当然是到赵戈家里,我还没有问过王帆知不知道线索呢。” 项君归疑惑地回头看着她:“可是白千佑不是在赵戈家里,他一定会……” “让你去你就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朵多不耐烦地瞪了一眼项君归。 项君归只觉得和朵多简直没法说话了,但他又担心朵多去找王帆是真的有事,只能沉默不语地埋头开车。 他并没有发现,当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路上的时候,朵多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对韩子卿竟然会看上项君归这样的人感到奇怪,眼中的不满和质疑都快溢出来了。 项君归有什么好呢? 虽然喜欢韩子卿,但是他却有着自己很严苛的底线,轻易不能触碰。 这样的项君归,对韩子卿这样的人来说,在一起岂不是很辛苦? 要时刻压抑着自己的**,谨记不能做出违反项君归底线的事情。 呵!朵多撇开脸,只觉得无法理解。 夜色渐渐弥漫,华灯初上,为这个繁忙的城市增添了些许色彩,让它不至于那么黑暗。 赵戈的家到了。 朵多在他家楼下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项君归将车停好后,她才抬腿走向了赵戈家所在大楼。 他们乘电梯到了十五楼就下了,先到的是赵晴的家门口。 只是赵晴家大门紧闭,似乎没人在家。 想来也是,从他们上午到赵戈家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赵晴也不是没有工作,在白千佑离开后肯定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朵多的目光在赵晴家的防盗门上瞥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挪开了视线。 似乎没打算去敲门。 项君归迟疑地扭头看着她:“你如果不想找赵晴,为什么会在十五楼就下电梯?” 这真的是太奇怪了,朵多根本不像是会浪费自己时间的人。 谁知朵多冷眼扫了过来:“我乐意多走几步路,怎么,惹到你了?” 项君归气闷,他怎么觉得朵多一直在针对自己? 但是前几次他们的见面虽然说不上多愉快,但他自问也没有得罪过朵多啊? 他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然后朵多就冷冷地盯着他,眼中甚至弥漫开杀意:“你做了多余的事情!别去招惹韩子卿,你只会害了她,而且会害了我!她不愿意说明白,我来说——” 朵多的目光带着沁骨的寒,“你如今的种种行为,带给我们的只有麻烦!” 项君归脸色沉了下来:“我只是追求子卿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会跟麻烦扯上关系?” “你了解我们吗?不了解!既然不了解你凭什么就认为你的追求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朵多咄咄逼人地看着项君归,浑身气场火力全开,压制性地将项君归整个人包裹其中,“麻不麻烦从来不是追求的人认为的,而是被追求的人感觉到的。” 项君归有心想要挣脱这样的压制,但是朵多的这句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 难道他的追求真的给韩子卿带去了麻烦? 但是他除了一些小动作,甚至没有送过礼物,没有说过情话,只是安静地待在韩子卿的身边,这样也能给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自觉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面色沉郁不快,但总算还是顾忌着朵多和韩子卿是同一个人而没有对她发火。 朵多只是冷笑,她警告了项君归,他自己不听,以后若是悲剧发生,她也没有太大所谓。 反正她被分离出来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平衡。 看到这样的朵多,项君归的心反而沉了下来,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赵戈的家和赵晴的家也就一层楼的距离,他们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前。 朵多直接抬手按响了门铃。 《婚礼进行曲》的调子再次响了起来,项君归还是有些尴尬,但是眼角余光看到朵多,却似乎很享受? 这一点,也和韩子卿不同。 韩子卿乍一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虽然眨眼就消失无踪。 而且他很疑惑,为什么朵多这么笃定王帆还在赵戈的家里? 一般人在晚上就会告辞离开朋友家中,或者拖着朋友到外面去疯。 但朵多从来就没有想给他解释的想法。 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朵多抬眼就对上了来人疑惑的目光:“你好,王帆。” 项君归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朵多此时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看着王帆的目光,都一反对他的冷漠针对,变得极其温柔。 温柔到让项君归觉得,有点诡异。 王帆神情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将他们迎了进去。 他认出了这两人正是上午他才到的时候,匆匆离去的那两位。 后来赵戈有对他介绍,他也知道了这两个人是警方派来调查周丹失踪案子的负责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白警官下午才走,这两位就又出现在了赵戈家门前,但他还是很体贴地在前面引路,并把在卧室休息的赵戈喊了出来。 赵戈见到朵多二人的时候脸上满是惊疑:“唔,韩教授,项警官,你们好!不知道你们此时前来是为了……” 朵多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王帆身上:“我来找王帆先生,有一些疑问需要请他帮忙解答,不知道王帆先生现在有时间吗?” 王帆眸中精光闪烁,嘴角勾勒出完美的笑容:“当然,能为警方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这样的神情,真是让人想要将他撕碎,丢到街边去喂狗。 朵多敛下眼中情绪,嘴角笑容恶劣:“这样当然再好不过。” 赵戈的目光忍不住在王帆和朵多二人身上流连,不知为何,这两人说的话明明再正常不过,他却觉得两人一来一往间,总带着别样的色彩,有点让他在意。 而且,这个韩教授似乎和上午那个……有点不同。“我们先坐下来再聊?”王帆伸出手指向沙发的位置,认真地看着朵多。 朵多自然无不应的道理,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项君归在朵多身边和中间沙发的位置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中间沙发。 赵戈紧挨着他坐下,脸色并不太好。 但至少比上午那一脸惨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好了太多。 王帆几步走到朵多对面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方客桌,上面放着一些果盘。 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知为何,有些剑拔弩张。 “你可真像他。”朵多眼中蓄着火光,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王帆竟也理解了这句话,脸上盈满了笑意:“若是老师知道你还记得他,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也对,他为什么不高兴?”朵多耷拉下眼皮,嘴角弧度却愈发地大了,“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不应该早就料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吗?” “老师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如果真不想记得他,你就会给自己催眠。”王帆看着朵多的眼神有些好奇。 他从未听他老师这样夸过一个人,以前他以为是因为她的身份,所以老师才会夸大事实。 但如今不过是才见面,他就觉得老师堆积在这个女人身上的赞誉之词,真的实至名归。 朵多喉间溢出连绵不绝的冷笑:“他可真是,让人恶心。” 明明巴不得毁了她,竟然还这么关注她,了解她。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这么了解她,又怎么会把她毁得这么彻底? 王帆眼神凝滞一瞬,又很快恢复过来:“你这样说老师,老师听到可就伤心了。” “哈?”朵多眉峰一挑,“他伤心?你只管放心,他听到只会感到高兴,疯了一样的高兴。” 王帆笑而不语,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你今天见到老师了吧?” 项君归一怔,想起下午韩子卿突然跑出去,似乎就是在追一个人,难道就是王帆的老师? 韩子卿什么时候认识王帆的老师了? 明明今天第一次见到王帆的时候,她虽然表现得很奇怪,却一眼就能看出她和王帆并不相识。 项君归皱紧眉头,韩子卿身上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 “是啊,”朵多似乎很苦恼,“我还在说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呢,结果今天一见到他,我就明白了,一脉相承嘛……”她抬眼,眼神凶狠,“斯文败类教出来的当然也只会是斯文败类。” 王帆整个人僵住,他似乎明白了老师让他别和韩子卿计较的原因。 真的是噎死人不偿命。 “你这样说老师,老师也许……” “也许?不,他肯定,”朵多轻轻闭上眼睛,嘴角笑容也瞬间消失,“非常高兴,毕竟这简直是对他的真实写照。” “你……你可真是……” 朵多一脸淡定地看着王帆为她的态度感到恼火,却根本拿她毫无办法。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学生对她不敬,所以王帆就是想骂人,也不敢骂出口。 啧,这么多年过去了,驾驭人的能力愈发见长了。 王帆气得失去了冷静,已经不想再和朵多说话。 朵多在确定了王帆身份之后,比王帆更不想搭理他,哪里还会开口消除这样尴尬的情形? 反倒是项君归有心想要打破这样沉寂的氛围,却根本无从下手。 赵戈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刚才听他们你来我往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他就十分生气,想要插嘴,却没有机会。 这时两人都止住了说话的苗头,他就再也忍不住:“你们不是来问丹丹的案子的吗?为什么总是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他目光转向王帆,“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王帆目光炯炯地看着赵戈,眼神饱含深意,看得赵戈眉心一跳。 但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凶手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赵戈,你怎么知道是凶手?而不是绑架了周丹的人?你就这么确定周丹遇害了?” 赵戈双眼通红,笑得极其苦涩:“经过这么多次的打击,我怎么可能还天真地认为丹丹没有遇害?” 项君归神色微缓,看着朵多:“你不是有问题想要问王帆吗?我们还是赶紧问完就走吧,赵戈应该快要休息了。” 王帆闻声看向项君归,眼中情绪难明。 朵多虽有些不耐烦,却也觉得自己和王帆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即使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想杀了王帆,但项君归在旁边她也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这么简单粗暴的杀人,她也觉得没什么难度,也没有什么趣味。 朵多撩了撩头发,眉眼冷漠:“我们才得到的消息,赵戈去拍婚纱照的那一晚,赵晴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喝酒了,你为什么没去?” “郑毅不也没去吗?”王帆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 “郑毅有工作,你却没有。”朵多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滑稽的供人取乐的小丑。 王帆眼神微凝:“我当时外出给赵晴带礼物去了,没办法赶回去。” “呵呵!你觉得可信吗?”朵多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王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朵多既然这样问,就表明了她不相信他的说辞。 这个时候,他不管说什么辩解的话对她来说都是废话。 韩子卿笑了一声:“当晚赵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结果,”朵多饶有趣味地看向赵戈,“有人听到赵晴说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比如‘跟踪’,‘别跟丢人’,‘别让他发现’之类的词语,你猜赵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打给谁的?” 赵戈面色瞬间黑沉如水,目光带着刀直接劈向一脸震惊的王帆:“王帆,你那晚究竟是去跟踪谁了?” “赵戈,你不要乱说话,你凭什么就认为赵晴那通电话是打给我的?”王帆眼中闪过一缕慌张,却很快恢复了镇定。 “哈哈,王帆,你不会以为韩教授他们那这个问题过来问你,手上没有证据吧?”赵戈气得双眼发黑,他是想过赵晴做出的事情让人恶心,却没想到还能更恶心。 他永远想不到赵晴做出的事情会不会更跌破你的下限,他也不知道赵晴做事到底有没有一个极限。 “特么的!”赵戈忍不住爆了粗口。 王帆也是脸色一急。 朵多这个时候慢悠悠地开口:“你知道的,警察是可以调查通讯公司的通话记录的。” 王帆捏紧了拳头,“那又怎样,赵晴打电话给我不过是向我哭诉而已……” “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才说过,”朵多不怀好意地看着王帆,“有人听到了赵晴打电话的谈话内容,是有关‘跟踪’的。” 赵戈大为光火,几乎不用猜就知道王帆那晚跟踪的人是谁。 “你特么是赵晴的狗吗?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让你杀人,你是不是也会去杀啊?” 王帆取下眼镜,迷蒙的眼神让人看不穿他心底的想法,但他染着笑意的声音却还是传进了其他人的耳朵。 “是啊,如果她想的话。” 他擦了擦镜片,小心地再次戴上,“但是可惜的是,她至今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赵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王帆却看着他,笑眯了眼:“我估计,她是害怕你讨厌她,所以才会一直不敢动手。” 赵戈胸口起伏不停,嘴里更是不住地喘着粗气:“难不成她不杀人,我还得感谢她吗?” “当然,否则她想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女朋友……” “哈?难道我的那些未婚妻不是她杀的吗?”赵戈一脸痛苦,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讽刺,对自己,也是对赵晴,“也对,她有你这样的帮手在身边,怎么会亲自动手?” 他瞬间扑向王帆,用力地揪着王帆的领口,“说,丹丹是不是被你杀了?还是说……是赵晴的其他追求者?” 王帆一时反应不及,喉咙被自己衣服的领口死死勒住,眨眼就变得脸红脖子粗,根本喘不过气来。 项君归起身一把拽开了赵戈,眼神凶悍:“别在我的面前发疯!” 赵戈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很快,他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的,赵晴那个女人,我迟早会杀了她!” 赵戈凄厉地大吼,带着悲痛的哭腔。 王帆才缓了过来,就听到这样的话,周身气息顿时冷冽得像是寒风刮过,冷得彻骨。 “我就是跟踪你了又怎么样?”王帆不屑地看着赵戈,“若不是看在赵晴的面子上,你以为……” 他声音一顿,然后目光警告地起身,走向门口,“自己好自为之!” 面对这样的意外状况,朵多却只是面色沉冷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制止赵戈对王帆的动手,也没有制止王帆的离开。 偶尔脸上还会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一场让人发笑的闹剧。 项君归实在看不懂这样的朵多,便安静地坐着,等朵多的下一步指示。 “嘭——” 厚重的防盗门被大力地甩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咚咚咚……” 一阵微弱的敲击声从客房内传来。 项君归耳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发现项君归的动作,赵戈身体整个僵住,却很快又松缓下来。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却被一直盯着他的朵多捕捉在眼底。 她侧过头,说话第一次没有带着刺:“你在看什么?” 虽然是在问项君归,但她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赵戈,他因为自己的这个问题,又一次身体紧绷了起来。 项君归却有些受宠若惊,他侧耳再听了片刻,有些失望地对着朵多摇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那间客卧有声音发出来,但仔细听却又没有了。” 朵多眼神带着钩子,直勾勾地对准了赵戈。 赵戈咽了一下口水,极其镇定地回视过来,不见一丝勉强:“项警官应该没有听错,那间客卧是郑毅休息的房间,刚才可能是他翻身,不注意碰到了什么物品吧。” 朵多眉毛高高挑起,眼中带着探寻,眼底更深处还带着几分旁人无法理解的玩味。 “哦~”一个语气词,被朵多说得一波三折,**迭起,引来项君归和赵戈的疑惑注视。 朵多只看着赵戈:“既然王帆先生已经离开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说完直接起身,走向了赵戈家门。 项君归急忙跟了上去,脸色很不好看。 ------题外话------ 哈哈哈,朵多一出手,就知有木有,一诈就诈出来了︿( ̄︶ ̄)︿ * 谢谢清月风荷小天使送的月票,爱你么么扎╭(╯3╰)╮,抱住么一个~mua~ 第008章 两个嫌疑人 “我不信你没听出来,那根本不是一个人翻身弄出来的声音。”项君归目光幽深,其中蓄着怒火。 如果当时赵戈不那样解释,他也许还不会怀疑。 朵多站定,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项君归:“那又如何呢?你想进去搜查?” 别逗了,赵戈会让他们进去才有鬼! 项君归沉默下来,他当然可以要求进去,但是赵戈都说了郑毅是在里面休息,这样的要求多少会让觉得很不礼貌。 而且,当时赵戈的表现虽然有一丝慌张,更多的却是镇定。 他当时即使真的进去了,也不太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戈即使是藏了什么,也不可能让他们找到。 朵多看着已经回过神来的项君归,冷笑一声又继续往前走。 “回警局去找白千佑。” * 这世上有一种人,不管身处何地都自带场景和光效。 即使环境破败不堪,即使环境冷酷严肃,他坐在那里,端着一杯红酒低头轻抿,就仿佛让你看到了烛光西餐,玫瑰美人。 他仿佛一直在那里坐着,等着那个和他一起品酒的人。 气质卓然,高不可攀。 但这样的人落在朵多眼中,就成了寻常,甚至还有些碍眼。 “你能不能别在警局装x?端着一杯红酒又不能喝,看着眼馋吗?”朵多一进门,就对着白千佑毫不留情地讽刺。 警局当然有规定不能在警局里喝酒吸烟,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偏偏每次白千佑都会带着红酒到警局,又不喝,就那么端着,偶尔还闻一下。 旁人看起来或许觉得他特别高贵,自带光效,十分迷人。 但朵多却一直觉得他是有病。 白千佑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韩子卿,他嘴角恰到好处地翘起,眼神冷漠:“我说你这个女人是吃饱了撑的吧?你看不惯不看就是了。” 他当然知道韩子卿也看不惯他这样的行为,但韩子卿最起码不会对他多加置喙,最多只是无视。 但朵多就不同了,一来就嘴巴特别毒地戳破他的表象,真是让人特别恼火。 她可不知道给人留面子是怎么写的。 朵多冷眼看着,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白千佑愈加恼怒,却又不好对女人动手,骂人更不是他的专长,只能冷漠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朵多一屁股坐在白千佑对面的沙发上,说话直白:“你现在有明确地怀疑目标了吗?” 白千佑怀疑地瞄了一眼朵多,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 但是一旦提到了案子,他就恢复了冷静,也没兴趣再去抓着这点小异常不放:“有两个怀疑对象,王帆和赵戈。” 项君归眉头一皱,他虽然怀疑赵戈说谎,但却并不认为赵戈会杀人。 之前谈话,他并不认为赵戈表现出来的那些是虚情假意。 那样悲痛的神情,对赵晴和邢思如的厌恶,对陆萌的愧疚以及对周丹几人的爱意,都不会是作假。 “但是我更怀疑的是王帆,”白千佑目光冷静地看着朵多,“在你走后,他表现出来的种种很让人怀疑,虽然有撇清自己,但却让我更加怀疑他。” 朵多却有不同的看法:“凶手是赵戈。”她语气笃定。 “虽然赵戈每一任未婚妻失踪的地方,王帆也在,但是他是否杀人其实取决于赵晴。而赵晴根本不可能去杀人,不是她不敢,而是因为,她不愿意自己动手违逆赵戈,让赵戈更厌恶她。” “而且她既然知道赵戈的未婚妻最后都会失踪,她也没有必要冒着被赵戈更厌恶的危险,去提前杀害他的未婚妻。” “但如果那些人就是赵晴让王帆去杀的,也是说得通的的。”白千佑声音低沉,似乎是在考虑朵多的说法。 他心底有点被朵多的说法动摇,毕竟他自己也怀疑过赵戈。 但他怎么还是觉得,王帆身上的杀人动机更大? 他对赵晴的爱情太病态了! “你想过,赵戈为什么会拍婚纱照吗?” 白千佑眼神一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眼中也有了一些认同。 但是项君归却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想要结婚,所以肯定是要拍婚纱照的吧?” 朵多意味不明地看了项君归一眼,眼中的情绪看得项君归心中一紧。 总觉得又有什么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 “我说,你要是一连几个未婚妻全在拍完婚纱照之后就失踪了,你难道不会有心里阴影吗?” 朵多可从来不知道怎么给人留面子,“一般人只要两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基本第三次准备结婚的时候就不会再愿意拍婚纱照了吧?至少,也要把结婚证领到手,婚宴也举办之后发现没有意外了,才会再想着补照婚纱照吧?” 项君归恍然大悟,因为这点放在普通人普通人结婚的流程中,实在太过正常,所以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凶手杀人跟婚纱有什么关系?” 朵多挑眉:“哟,还不算太笨!” 一旁看着低眉浅酌的白千佑眼中闪过趣味:“我说朵多,好歹项君归和韩子卿也算是在一起了吧?你这样扫了他的面子,不怕韩子卿以后都不让你出来?” 朵多冷冰冰地看向白千佑:“她要是能控制我出不出来,早就答应和项君归在一起了。” 白千佑品茗的动作一顿,有些讶异地看着朵多:“她竟然还没有和项君归在一起?” “当然没有。” 白千佑觉得这简直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可以足足笑一整年。 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打从心底认同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男人同进同出还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种自由被束缚的感觉,可是会让他们抓狂的。 但事实上,他们就是没有在一起。 朵多亲口承认的。 白千佑忍不住回头去看项君归的脸色,却发现他虽然脸上依然镇定,没有半分恼怒急切,眼底却染上了一些担忧。 担忧? 噗,这个男人不会是脑补了什么狗血的东西吧? 项君归倒没有脑补什么狗血的东西,但他确实很担心韩子卿。 之前他猜测韩子卿不愿意答应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朵多,现在看来,那样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朵多刚才透露出来的意思竟然是,韩子卿根本控制不了朵多。 他没办法不担心。 但是他却不愿意在朵多和白千佑两人面前露怯。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韩子卿很快就会夺取回身体的主动权,到时候他再详细地询问清楚。 朵多不知道项君归此时想法,但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韩子卿拒绝了项君归的追求可不是因为她,以后他总会知道的,到时候可希望他不会退缩。 呵! 白千佑见好戏看得差不多了,立刻把话题从项君归和韩子卿的感情生活中拉了回来。 “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有某种杀人仪式,所以才会特别钟情于婚纱照。”他端起就被放在鼻端嗅了嗅,嘴角笑意醉人,“可能是跟他小时候的遭遇有关,或许是因为婚纱,就是他被打开了那个开关的按钮。”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朵多,朵多也毫不客气地回视。 “你说,我们需要去调查一下他小时候究竟遇到过什么事吗?不管是王帆,还是赵戈,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问起来也比较方便。” 朵多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这样的东西她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猜个**不离十,根本没必要去跑一趟。 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这次出现在她面前成功恶心到她的男人。 “好啊。”朵多一脸淡定。 白千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项君归却有些着急:“那我们听到的那个什么滚落在地上的声音,难道就忽视了吗?” 朵多面色难看地回头:“你如果想去救人就去救,我又没有拦着你。” “你……”项君归听到拒绝直接怒火上头,但很快他就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救人?难道周丹还活着?那个房间里并不是郑毅在休息,而是周丹?她被囚禁了?” 白千佑也是一愣,很快眼中就被恼怒和不服输占据:“你又发现了线索?周丹没死?” “谁说没死的?”朵多嗤笑,“我让你去救人,可没有说是去救周丹。” 白千佑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更加气恼起来。 这种朵多知道了他不知道东西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心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让他整个人的斗志都被激发出来。 “是谁?”白千佑脑中转了一圈,然后瞬间笑开了花,“呵呵,有的人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如果没有外界刺激,凶手是不可能顶风作案的。” “难道你没有给赵戈刺激?”朵多假装震惊,眼带讽刺,“啊,难道你转性了?你不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刺激人的吗?” 白千佑脸色一黑,但瞬间他又笑了起来:“还是朵多了解我,我走的时候确实刺激了一下王帆和赵戈,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怀疑上他们了,而且以为我手上有证据。” “啊,不巧的是,我似乎也刺激了一下赵戈。”朵多打了一个响指,脸上笑意荡漾,显然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满意。 “你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撞到赵戈面前,他要真的是凶手,会不会直接杀了赵晴?” 项君归看着对这个话题谈笑风生的两人,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转身就往警局外面跑,几乎是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他无法让朵多学着正常人思考问题,但他也不想让自己和韩子卿之间被竖立起一道屏障。 要是真有人因为朵多的冷眼旁观看好戏而死去,项君归觉得,他还是会爱着韩子卿,但心里却免不了有疙瘩。 就像他对自己吃掉尸体的行为从不后悔,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计较。 他不愿意他和韩子卿之间的感情有什么瑕疵,如果不阻止,这样的瑕疵绝对会越聚越多,最后滚雪球一样将他们两个人推远。 即使他们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这样的事情发生。 朵多却毫无所觉地继续和白千佑大眼瞪小眼。 “你不去?” “为什么要去?” “韩子卿不会责怪你吗?” 朵多挑眉冷笑:“她?她怪我又怎样?难不成还能自残?” 白千佑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你们两个是共用一具身体的。” “可是你不跟着去,项君归怎么可能找到赵晴?”白千佑目光湛湛。 是的,他几乎是在朵多说出那样的推测后,一下就反应过来,跑到赵戈家里去的人,是赵晴。 之前他们一起去的时候,韩子卿打电话给赵戈。 赵戈当时说的是,他以前是和赵晴生活在一起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将两层公寓隔断了。 ——也就是说,赵晴和赵戈的家,原本是连在一起的上下两楼。 虽然赵戈后来将两层楼隔断,但是要让他们相信赵晴不在赵戈隔断两层楼的时候做点小动作,可能吗? 尽管赵晴那样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让自己被赵戈斩断所有后,也有点安慰。 也许没有意外,她永远都不会动用留下的后路。 毕竟要是让赵戈知道了,对她的态度肯定会更差。 但那天她在韩子卿进入赵戈家里后,嫉妒心促使她拿着钥匙跑到了赵戈家里“捉奸”,曝露了自己手上还有赵戈家门钥匙的情况。 等他们离开,赵戈必然不会再让她将钥匙带走。 ——她没办法随时知道赵戈行踪,心里已经开始不安。 但至少勉强压住了心底的渴望,没有立刻动用那样的后路。 之所以后来会按捺不住跑到赵戈家里…… 赵晴当时肯定在家,而且正躲在门后用猫眼看着朵多他们再次折返,往赵戈家走去。 朵多他们当时的行为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行为,落在赵晴眼中当然更是诡异。 嫉妒啃噬着她本就焦躁的内心,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出了心底的猛兽。 ——然后就被赵戈抓住了。 一个常年被赵晴骚扰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赵晴的种种行为没有防备? 他们两人就像是在交锋,谁更胜一筹,谁就占据了主动。 不过赵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占据主动的机会,因为她爱赵戈,赵戈却不爱她,甚至厌恶她,将她竖立成了警方的靶子。 若不是这个案子意外引起了韩子卿的注意,将两个相隔时间太久的两个案子直接放到了一起,这个案子最后落在其他警察手里,也只会和前几宗案子一样,最后石沉大海。 因为那些警察无一例外的,全都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赵晴。 韩子卿当时就看过案件的推理过程,似乎直到他们放弃的时候,那些警察还是认为凶手是赵晴,只是不知道她用来什么样的方法把尸体藏了起来。 不过朵多却对他们表现出来的智商感到庆幸,至少他们没有认为这些案件只是失踪案而已。 “我们现在就到g市去?”白千佑看着朵多,有些挫败,却又斗志昂扬。 他虽然不及韩子卿查案迅速,但只要有人给他提点一二,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朵多回头,“现在!先找人把机票订好。” g市距离s市并没有太远,坐飞机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但正因为距离近,交通工具太多,飞机票反而不怎么好买了。 警方有专门的订票系统,在有票的情况下,当然会优先把票给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就出现在了飞机上。 项君归直接被朵多抛在脑后了。 白千佑坐在朵多的身旁,直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 韩子卿的防备心真的太重了,他们整个案件组的人其实都没有和她合作过,更没有机会像此时一样和她近距离接触。 但说实话,不管是韩子卿还是和朵多一起查案,感觉都很不赖。 ——如果忽视被她全程碾压的不甘心的话。 g市是九州的一座二线城市,没有s市繁华匆忙,也没有c市悠闲自在。 很普通,但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不说这里从古至今出过多少文人墨客,**美人,如今走在街上又不会碰见让你心动的美女。 就说其一座城市却有三分之一是老城,老城中随处可见的历史痕迹这点,就是足够吸引一大批的游客过来参观。 g市,是一座闻名九州乃至世界的旅游城市。 朵多二人一下机,就被机场内汹涌的人潮给震得有些懵。 好在很快机场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韩子卿女士和白千佑先生如果到了g市国际机场,请尽快赶到广播室,有人来接你们了。” 白千佑极有绅士风度地走在前面,为朵多挡去不停流动的人潮。 朵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过头,没有在意。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长相憨厚的小个子警察,肤色微黑,笑着的时候牙齿露了出来,白得极其显眼。 他们一进广播室的门,眼睛止不住地往他牙齿上看。 小个子警察见状笑得更欢了,牙齿也白花花地在二人眼前乱晃。 白千佑忍不住捂眼,太瞎了。 “你们就是从s是过来的韩教授和白警官吧?”小个子警察十分热情地伸手想要接过他们手上的行李,“我是g是公安局的重案组组长前茂,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老茂,嘿嘿。” 白千佑面对前茂伸过来的手有些嫌弃,毫不客气地提着自己的包就躲开了他的手。 前茂脸色一僵,脸上迅速染上尴尬的红色。 好在朵多并没有对前茂有任何的避讳行为,甚至有人愿意帮她拿行李,她还十分高兴。 但是和前茂一起过来的另一个不起眼的小警察就有些不乐意,他对白千佑的行为十分不满,皱着一张脸就想和白千佑理论。 前茂赶紧伸手将人拦住:“白警官可能是想让我们帮韩教授拿行李,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 小警察年轻气盛,根本不想听前茂的借口,也不想息事宁人。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嫌弃我们,他一个大男人还嫌弃,怎么?他比一个女人还讲究吗?” 白千佑的目光冷冷地像是淬了毒,要不是自持身份,此时就要和这个小警察吵起来。 前茂立刻拉住小警察,一脸笑意地安抚着他,似乎是在说他根本没有在意之类的。 而朵多脸色也不太好看地看向白千佑:“出门在外哪来的那么多毛病?你要作我不管,但是别给我惹麻烦。”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这次过来办案还需要这些当地警察帮忙,要是一见面就把人得罪了,他们虽然不至于不帮他们,但肯定不会尽心。 白千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对朵多的指责不满,觉得她多管闲事,但也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和她吵起来。 很快前茂就安抚好了自己的属下,提着韩子卿的小包就走在了最前面。 虽然刚才闹得不太愉快,但此时前茂的脸上又挂上了爽朗的笑容。 很明显,这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人。 “因为你们这次过来是查三年前的孟羽失踪案以及一年半前的邢思如失踪案的,上面就派我来接待你们了。”前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我之前是孟羽失踪案的负责人。不过你们真的好厉害啊,两宗案子都是在我们市发生的,但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想着把两个案子起来。” 朵多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漠:“因为你们蠢!” 前茂:“……” 前茂急忙转移话题,“话说,你们这次过来是想要找孟羽和邢思如的父母问清楚当年情况的吧?不过可能有点麻烦,他们最近都不在家。” 朵多冷冷地瞪向前茂,然后直勾勾地回头看着白千佑。 这下好了,后遗症来了。 ------题外话------ 嗷嗷~(>▽<)谢谢ottto小天使送的月票,我好爱你呀~o(* ̄3 ̄)o t 第009章 假冒的未婚夫 前茂即使是在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憨厚真诚得让人无法怀疑他说的话。 但事实上,他们在过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孟羽的父母和邢思如的父母都在家,而且此行最重要的王帆的家人,也应该是在的。 朵多从来不会做白跑一趟的事情,白千佑更甚。 所以在前茂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朵多虽然瞬间看向了白千佑,她脸上的笑容却不是责备,而是混杂了觉得可笑荒唐的讽刺。 前茂的性情和他的长相相反,没有憨厚,反倒十足精明。 只是这样的精明在他们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白千佑被朵多看得十分恼怒,扭头就把怒火撒到了前茂的身上。 “你是觉得我们很好骗吗?”白千佑眼中火光直冒,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你真以为我们大老远从s市过来,连我们想要找的人是不是在家都不会查?” 前茂脸色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记得前两天孟羽的父母出去旅游散心了……” “呵!”白千佑眼中沉凝,眼底更是凝固了片片寒冰,“我若是没记错,他们出去旅游是上个月。” 前茂被白千佑黑沉的眼睛看得浑身寒毛直竖。 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他那点小聪明在这两个人面前,根本没有用。 人家的智商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想到之前他竟然还妄想着给他们下点绊子,也是被自己给蠢哭了。 但是气氛就这么尴尬着,肯定不行。 前茂慌张地看向朵多,希望她能帮忙说说话。 朵多根本懒得管,她甚至觉得吓一吓前茂是个挺不错的主意,至少让他不敢再有懈怠。 只是眼看着那个小警察又要生气了,她没兴趣当着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给人表演猴戏,便推了白千佑一下。 白千佑回头看了朵多一眼,然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前茂:“直接带我们到孟羽家里。” * 孟羽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厂职工,尽管经过女儿骤然失踪的打击,但夫妻二人经过这几年的休养,也已经缓过来了,气息都很平和。 朵多面对这样的一对父母,面色沉了沉。 孟父脸上露出微薄的笑意,看着前茂的目光并不十分友善,但对朵多二人,却很热情。 “你们是过来查羽儿的案子的?”孟父脸上闪过一缕期盼,“你们找到其他的线索了吗?” 朵多眯起眼睛,心中涌出一股暴虐的情绪。 “我们初步怀疑,你的女儿已经遇害了,目前也有嫌疑人,所以才来找你们了解当年的情况。” 白千佑微愣,却没有对朵多的行为多说什么。 孟羽的父母双双身体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朵多,眼睛也泛起了泪花。 但是朵多没有任何犹豫,十分坚定地迎视他们的眼神。 似乎在说,那就是事实,你们没必要再挣扎。 原以为孟羽父母会崩溃大哭,却没想到他们只是红了眼眶,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虽然不敢相信,但事实上,几年的时间也没能找到我女儿的消息,我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孟父安抚地拍拍孟母的手,“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怀疑的对象是谁。” 朵多打量着眼前这两位老人,目光探究。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她已经并不太能相信别人的感情,尤其是父母对子女的爱。 但是也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她也还能试着相信,而不是完全排斥。 孟羽父母眼中流露的感情,很让人动容。 尽管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有了面对自己的女儿死亡消息的镇定,但他们眼底的悲痛也不是作假。 “我们怀疑是孟羽的未婚夫。” “怎么会是那个孩子?”孟父震惊地看向朵多,“那孩子很喜欢羽儿,也一直很黏着她。” “我记得羽儿只是刮破了一点皮,他都会很着急地忙上忙下,什么事情都抢着代劳,生怕羽儿觉得疼。”孟母眼底还泛着泪花,“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样儿的孩子怎么会害了羽儿呢?” “是啊,那孩子不会伤害羽儿的。”孟父也在一旁帮腔。 这样的情况朵多二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不光是因为孟父孟母对赵戈的信任,而且还有对之前赵戈所说“因为孟羽的父母闹得很大,不得不选择搬家”说辞相矛盾的疑惑。 赵戈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说啊? 如果只是想为自己的搬家找一个借口,甚至说“想要离开伤心地”都比这个一戳就破的说辞来得可信。 “可是赵戈说,当初你们很责怪他,还闹得邻里皆知,以至于他们兄妹不得不搬家离开家乡。” 孟父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赵戈?我女儿的未婚夫不是赵戈啊?” “不是赵戈?”朵多的眼睛眯了起来。 “赵戈是我女儿的前男友,”孟父脸色凝重,“当初我女儿很爱赵戈,也曾经说过准备和赵戈结婚,都已经预定好拍婚纱照的时间了。结果就在拍婚纱照当天,女儿回来对着我们大哭,说她分手了。” 孟母眼中带着心疼:“当时女儿实在哭得太伤心了,我们也不敢多问,只能小心地照顾她,不敢在她面前提前赵戈的名字。” “后来那孩子出现在女儿的身边,才慢慢地让女儿从赵戈的感情中走了出来。对了,那孩子的名字是叫程颐。” 孟父脸色有些不好看:“我等女儿走出来之后,又问过女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羽儿对这个问题却一直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回答,我当时有点生气,还以为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想着赵戈,就对羽儿发火了。” “羽儿有些害怕,这才含混着告诉我说,她觉得赵戈很不对劲儿,有时候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害怕,尤其是在试婚纱的时候。” “羽儿说她当时因为担心赵戈的财政问题,就只选了一件很普通甚至稍丑的婚纱。原本是挺正常的一件事,结果赵戈却因为婚纱不够好看而差点当着店员的面,把她穿着的婚纱给拽下来。” “我当时很生气,想去找赵戈理论,结果却被女儿拦了下来。”孟父目光沉痛,“她说到那个时候赵戈还在纠缠她,她虽然没有搭理过他,但如果我去找赵戈,赵戈一定会缠上来的。” 孟父口中的赵戈,似乎和他们见过的那个赵戈,完全是两个人。 一个温柔体贴,情深似海,另一个却死缠烂打,不可理喻。 他们当初并没有从g市调走孟羽和邢思如失踪案的档案,所以竟没有察觉到赵戈其实不是孟羽未婚夫。 使未婚夫不是赵戈这个乌龙,把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这却给朵多他们带来了新的线索。 朵多二人没有再多问什么,因为再问也问不出有用的东西了。 想着孟羽似乎是失踪的第一个人,白千佑觉得,可能是因为赵戈那个时候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才会让孟羽察觉到异常。 他把这样的猜测告诉了朵多,眼中还带着一丝得意。 朵多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这样明显的事实,还用他说出来吗? 但是赵戈的情绪竟然会这么容易就被孟羽察觉到了,朵多还是有些疑惑。 白千佑被朵多的眼神看得十分恼怒,却根本不知道原因。 很快,朵多就为他揭开了疑惑:“你觉不觉得,赵戈和孟羽的这段感情,似乎和其他几个女人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白千佑凝眉苦思。 朵多可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样说,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赵戈可能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死孟羽。”朵多语气稍顿,“换句话说,他一开始可能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所以才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暴露,还表现得特别明显,被孟羽发现。” 其实这样的猜测也不算没有根由—— 赵戈后面的几个未婚妻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赵戈的异常,从这里就能发现,赵戈要是真的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根本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就连面对他们,赵戈的情绪也几乎无懈可击。 “你是说,孟羽就是打开了赵戈一系列行为的按钮?”白千佑扭头,目光冷凝。 “是,也不是。”朵多半否认了这样的说法。 “我觉得他会对婚纱有这么强的执念,根源不在孟羽身上,因为孟羽根本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孟羽只是让他察觉到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而不是这一切事件发生的。 白千佑稍一细想,也很赞同朵多这样的猜测。 “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找认识赵戈的人?” “按照原计划去找邢思如的父母吧,”朵多认真思索许久,觉得无趣,“不过我觉得邢思如那边应该和赵戈的说法不会有太大出入。”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邢思如的父母只要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就像是疯了一样,拿着扫把就把他们打了出门。 问周围的邻居,他们的说法也和赵戈说法一致。 当初他们确实到赵戈的公司闹过,而且把赵戈闹得只能辞职。 之后他们去找过孟羽真正的未婚夫,却得知对方在孟羽失踪后就选择了出国。 但是知**告诉他们,程颐至今也没有从孟羽的感情中走出来。 他们只能在前茂的帮助下,到赵戈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去,看能否找到他如此行为的动机。 谁知道一问,就问出来了。 告诉他们赵戈小时候经历的,是赵戈的小姨。 但她提起赵戈的时候,脸色却很难看,似乎对赵戈十分不喜。 “赵戈的妈妈生下他之后,就被他的父亲抛弃了。那年头,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活得有多难,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后来她妈总算苦尽甘来,结果却在结婚当天选择了那个抛弃了她的渣男同归于尽,拖着那个男人就从十几层的酒店楼顶跳了下来,当场摔死。” “我们都说她傻,就是不愿意嫁给那个男人也没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更何况她当时还有一个小孩?”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那个男人就是用赵戈逼她嫁给他的。因为那个男人抛弃赵戈妈妈之后**声色,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没办法生出儿子来。而且他之前的妻子生出的女儿,也是**生的,他无奈之下这才想到了赵戈。” “赵戈妈妈当然不会同意,结果那个男人就**了她,还用要夺走赵戈来威胁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难怪赵戈的小姨对他喜欢不起来。 “那赵晴就是赵戈生父前妻生下的女儿吗?” “好像是吧,我记不清了。” “后来你们谁收养的赵戈呢?” “没人收养,他自己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妹妹,身上更是有着他生父留下来的遗产,生活得挺滋润的。” “当时他多少岁?” “**岁吧。” **岁就带着一个妹妹独自生活,也不知道赵戈有没有受到这些经历的影响。 但是可以肯定的却是,在他妈妈结婚那天之后,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妈妈穿着婚纱从楼顶跳下来的场景,也一定在他的幼小的心灵里扎了根。 而之后,他真心喜欢的孟羽,也是在穿上婚纱之后,选择了和他分手。 这一点一定勾起了他藏在心底的回忆。 * 他们又到了赵戈原来的家里,意外发现那栋两层楼的小别墅,早已被了出去。 问起周围的邻居,已经没有人记得赵戈了。 后来还是一直在别墅区守门的一位大爷,模糊地想起了赵戈这个人的存在。 他说,赵戈在交了女朋友之后,就把房子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和孟羽失踪之后的事情。 朵多意外地有些在意,总觉得赵戈房这个举动十分不正常。 因为赵戈至今仍旧是在租房住,如果他原本有房子,为什么要掉? 即使想要离开,房子也没必要吧? 况且一年半之前,赵戈回到g市工作的时候,连房子都没有,只能租房。 “大爷,这栋别墅现在的主人,好说话吗?” 大爷摇了摇头:“那家主人根本就不在哟,除了房子被掉那天房主人来过,之后这栋别墅就一直是空着的。” “空着的?房主人是谁你记得吗?” “不记得了,”大爷眨眨眼,“不过我这里有记录,我给你翻翻。” 因为这意外的状况,朵多和白千佑不得不继续在这里等着。 好在没一会儿,大爷就拿出了一本户主记录本,翻到赵戈家别墅那页,朵多震惊地发现,户主的名字,竟然是韩墨青! 简直荒唐! 白千佑回头,发现朵多脸色难看,皱眉看着她:“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朵多脱口而出,然后深呼一口气,“这个人跟王帆有,我们如果想要进去,必须找到王帆。” 至于韩墨青,她相信,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再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上次韩子卿因为太过震惊,她醒来得又晚了一步,让他找到空隙逃跑了,现在知道她在追查这个案子,怎么可能往她面前撞? 朵多看向老大爷,“大爷,您这里有钥匙吗?” 大爷有些为难,“虽然你们是警察,但是我是负责这片地方的安全的,不能随便把钥匙……” “这栋别墅如今的户主是在逃通缉犯,我们需要进去搜藏看他有没有什么东西留在里面。” 朵多声音一顿,“您看,之前我们也没有想要您拿出钥匙对不对?我是在看到户主的名字之后,才想着在您这里拿钥匙进去的对不对?” 老大爷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但因为朵多二人的身份,他还是相信了朵多的话,把钥匙给他们拿了出来。 * 因为久无人居住,别墅里面已经结了层层叠叠的蜘蛛网,而且地面家具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人的脚一踏在别墅的地板上,就会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 用力稍大,还会把地上的灰尘震得四处乱飞。 白千佑嫌弃地拿出口罩,把口鼻死死捂住。 见朵多面对这样的环境也没有一点异样,白千佑好奇地看着她:“你不觉得难受吗?要不要口罩?我这里有备用的。” 朵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径直往别墅里面走去。 但是不管他们从上到下,从下又到上地找了多久,这栋别墅里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朵多烦躁地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走着,然后掏出手机给前茂打了一个电话。 “喂?韩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给我查查一年半前,赵戈回到g市后租的房子是在什么地方,现在的屋主是谁。” 白千佑原本还在思索案件的线索,这次的案子,其实在韩子卿说出凶手赵戈,而他却认为凶手是王帆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后肯定会查出凶手是谁,但是在他查出之前,朵多就已经确认了凶手。 他现在还跟在朵多身边,不是因为他对凶手的杀人动机感兴趣,也不是因为至今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无法抓捕赵戈。 而是因为,他想看看朵多是怎么查案的。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抓住机会逗弄一下凶手就更好了。 但是没有,也无所谓。 他对朵多的兴趣更大。 即使在找凶手这上面他已经输得彻底,和案件组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还被狠狠嘲笑了一通,但是他还是想继续和朵多比试一番。 凶手被抓住了,不还有犯罪动机?还可以寻找尸体? 但此时,朵多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 特么的! 白千佑第一次想要不顾自己形象,对着朵多爆粗口。 但是瞥到朵多腰间别着的一把,他咽了咽口水,还是把这样的冲动压制到了心底最深处。 这样的事情,毁形象不说,还得不了半分好。 在心底想想就行! 前茂接到朵多电话后,立刻马不停蹄地登陆警方的信息系统,输入赵戈在g市租房地址后,房主人的信息很快跳了出来。 “房主人的名字叫高梅……” 朵多把手机拿到一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是韩墨青?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双眼发亮地把手机放到耳边,“你再查查邢思如租的那间房的房主人是谁!” 前茂一愣,脸色并不好看。 朵多这种命令的语气让他心底很不舒服。 但想到对方的来头,已经自己上司对自己的警告,他还是马上开始查那间房的房主人。 “叫韩墨青!” 前茂的声音有些僵硬,兴奋得眼中直冒光的朵多却根本没有在意。 想到赵戈和赵晴那间奇怪的房子,她嘴角弧度高高翘起,“那你查查那间房子楼上是谁买下的?” 前茂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什么楼上不楼上的?她租的那栋房子是上下两层的,当时她和另一个房客一起合租了那间房,用东西把楼层中间的隔断了。等她失踪,那名租客也退房了。” 所以那就是一间房,房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韩墨青。 朵多眼神一闪,“那以前租客的名字叫什么?那栋楼里的其他房子也被韩墨青买下了吗?” “没有,韩墨青只买了那一间房子。以前的租客……租客的名字叫王帆。” 至此,朵多把所有的线索都理清了。 她语气中带着驱不散的兴奋激动,并非高兴的,而是一种只有白千佑能感同身受的快乐。 啧啧,白千佑眼神沉了下来。 “快让你们g市警方派人到邢思如失踪时租住的房屋内找找,尸体就在那个房间里面。” 前茂一愣,然后迅速挂断电话冲到局长办公室:“局长,快派人!韩教授找到邢思如的尸体了!” 而这边的朵多,却是眉眼弯弯地看向了白千佑:“你觉得,你要是赵戈,想要把尸体藏起来,什么地方是警方知道了藏尸地点,也找不到尸体的?” 白千佑弯曲着手指,习惯性地晃了晃右手,抬起了头…… ------题外话------ 今天这章写得有点卡,前面的一些伏笔我好像忘了,如果有没写到的,大家记得提醒我啊么么(* ̄3)(e ̄*) * o(*////▽////*)q 感谢我们阔耐的weixinbe4d1ac9小天使送的一朵花花,爱你哟~么么扎╭(╯3╰)╮ 感谢漂亮得不要不要的miss浅忧小天使送的一张月票,爱你哟~o(* ̄3 ̄)o t 第010章 吊灯中的尸体 赵戈家的这栋别墅,并不特别大,但是里面的各种家具却装修得富丽堂皇,熠熠生辉。 揭开屋内家具上盖着的防尘布,被暖色的沙发罩罩住的银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就显露了出来,沙发围成了一个半圆,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玻璃桌。 而豁口对准的是一台嵌入式液晶电视,两侧一边放着一个青花瓷花瓶,电视前也放着一张小桌子。 沙发的顶上装着一个巨大的吸顶半吊灯,米黄色的灯罩,可以想象打开以后,晕黄的灯光铺撒在整栋别墅,会让人打从心底觉得温暖。 虽然因为没有其他装饰,整个别墅显得空荡荡的,但很明显是经过精心的布置。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这些家具其实大多还是新的,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联想到当时正好是赵戈和孟羽准备结婚,后来别墅被韩墨青买下之后又从未居住,如今的情形就很正常了。 若孟羽真的是被赵戈杀死,那么这栋别墅,应该就是最有可能的藏尸地点—— 因为新娘,总是要娶回家才算是新娘。 不是吗? 朵多记得,她当时问孟羽父亲的时候,他只否认了赵戈是孟羽未婚夫这点,但对他有没有闹得赵戈必须离开g市,他却没有多说。 从他们夫妻的修养来看,这样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做。 但若是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即使不会去闹,但也肯定会把他们怀疑赵戈这点宣扬得人尽皆知。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远比直接闹起来更伤人,也更容易达成自己的目标。 就像是邢思如的父母,明明是他们女儿失踪了,他们同样怀疑是赵戈,但他们上门去闹,到公司去闹,总之各种闹。 但最后呢? 最后他们周围的人却全都对他们夫妻避而远之。 也许其中有他们夫妻原本做人就有问题的因素,但更多的却还是这样的“闹”,只会给无法感同身受路人一种蛮横不讲理的印象。 孟羽的父母却只是给周围的人说,他们怀疑是赵戈,他们女儿和赵戈分手也是因为觉得赵戈有问题—— 好了,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吗? 也许孟羽的父母只是说的怀疑,但这样的话传着传着,最后说不定就变成了杀人凶手就是赵戈,只是警方还没有证据! 孟羽和赵戈既然是好几年的女朋友,两人之间的人际关系肯定有很大一部分的重叠。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戈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说法也就变成了必然。 也许会有人相信赵戈,但这毕竟是少数。 因为孟羽的父母说得有鼻子有眼,而孟羽和赵戈之间分手得也确实特别突兀。 这样的软刀子,作用更慢,也不会一击致命,但其实却比邢思如父母那样直来直去,来得要更让人同情达到目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孟羽父母确实有“闹”过,而且他们确实很怀疑赵戈。 有了受害人家属的说辞,警察最后一定会到赵戈家里搜查的。 但事实上,孟羽的尸体已经三年了,却还是没有找到。 所以尸体不可能是藏在让人一想就想得到的地方,比如地面,比如屋外。 朵多和白千佑的目光对准了别墅的天花板。 为了隔音,别墅的天花板一向做的很厚。 但警方也不见得是吃醋的,如果天花板被撬起过,显然会有明显的痕迹,警方一定会发现。 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那盏巨大的吸顶半吊灯上。 巨大的,直径足有一米的吸顶半吊灯,半弧形的灯罩如同莲花一般将灯泡包裹其中,除了几个根本不占位置的灯泡,灯罩里的空间其实很大。 至少,容纳一个稍有些瘦弱的女人的身体是完全可行的。 而且因为这种灯具本身的设计问题,灯柱的承重其实很大—— 为了防止因为重力缘故,吊灯从天花板掉落下来砸伤人,灯柱的承重是灯具本身重量的十多倍,甚至更多。 灯罩原本只是装饰用,但若是质量好的商品,灯罩肯定是经过特别加固的。 只是把尸体藏进去的时候,想办法把尸体的重量大部分转移给灯柱,这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 甚至朵多还听说过一个尸体被藏进挖了一个洞的天花板,结果十多年都没被人发现的案件。 可以想见,这样的藏尸地点有多么的出人意料。 吊灯就更加让人想不到了! 朵多走到吊灯下面,却发现因为光线的原因,吊灯里漆黑一片。 她走到门口,“啪”地一声按下了吊灯的开关。 幸好她进入别墅之前,让老大爷把这栋别墅的供电给打开了。 和朵多想象中的一样,晕黄的灯光瞬间在整个别墅弥漫开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但也正和她猜测的一样,就在沙发那块地方,一个蜷缩着的干瘦的,却能隐约辨出人形的黑影,投射在了沙发上。 虽然一般人不会太注意黑影的形状,但有心理准备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人影。 朵多咧开了嘴,无声地笑着。 白千佑黑了黑脸,他总是被这个女人抢先一步。 * 因为朵多这边已经找到,她说的话可信度就直接翻倍。

第011章 虐猫(上) 吴瑜臣 这样的气息,他在韩子卿身边见得太多了,想忽视都不行。小说 项君归看着吴瑜臣身上发生的所有变化,想起韩子卿对吴瑜臣的评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吴瑜臣眼神一暗,脸上的笑容凝滞,浑身的气息陡然阴暗下来。 朵多却连看都没看吴瑜臣一眼,直接走进了教室。 项君归心中的防备瞬间升到了顶点。 但是和孙莹不同,吴瑜臣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可以经常接触韩子卿的学生。 没有像以往那般忽略过去,他很清晰地从吴瑜臣的眼中看到了对朵多这个人的痴迷。 才经历了孙莹的“撬墙角”行为,项君归对吴瑜臣眼中荡漾着的情绪十分敏感。 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笑得脸颊泛红的吴瑜臣。 项君归想着给学生上课,对朵多来说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就顺从了她的意思,把车开向了学校。 这样的安排让韩子卿在别人休息的时候都会很忙,所以在有空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请假的。 虽然韩子卿因为在警局担任了顾问的缘故,在学校可以随时请假。但毕竟领着那一份工资,一旦请假,学生的课就会往后挪,等她有空的时候全部补齐。 项君归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朵多直接制止了项君归的动作:“我记得我今天下午有课,你把车开到学校。” 为了让朵多休息,项君归在半路就将白千佑赶下了车,然后驱车往朵多家的方向赶去。 而因为得到容钰然的千叮咛万嘱咐,被吓到的项君归立刻将容钰然的话奉为了圣旨。 又不敢打电话叫专车过来接她,否则被父亲知道她在干什么,迎接她就是一场狂风暴雨,孙莹只能自认倒霉。 谁知道会遇见这么一个大煞神? 她自己本身有车,但因为这次是想要蹭朵多的车,好和朵多多相处一会儿,让她了解自己。 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那辆车再倒回来,孙莹就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铁石心肠,根本不懂怜香惜玉,只能一步一跺脚地走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打了一辆出租车。 孙莹气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朵多的车远远开走。 但是项君归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这是公家车,不载无聊人士。”说完转身走向驾驶座。 项君归这种男人她以往虽然没有遇见过,但是男人嘛,大多是吃这一套的。 “好歹我也是个弱女子,你就不能捎我一程吗?”孙莹当机立断地示弱。 白千佑倒是对他们两人间的争执很感兴趣,但她之前就得罪过他,白千佑不可能好心地替她当说客。 却发现朵多目光直视前方,根本没有施舍半分注意力给他们。 孙莹被这话激得一个哆嗦,她相信项君归所说的进警局绝对不仅仅是“进去”而已,一时有些慌张,就扭头看向了朵多。 她错愕地抬头,却对上了项君归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你想进警局吗?” 孤身一人前来的孙莹眨了眨眼,有些无奈地走向了副驾驶,却被项君归直接拦住。 到了停车的位置,朵多率先坐进后车座,白千佑紧随其后,坐到了朵多旁边。 白千佑扫了一眼三人,笑容诡异。 在他看来,因为此时占用身体的并非是韩子卿,所以他能忍受孙莹的言语挑衅,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忍受孙莹的身体接触。 项君归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身走向了停车场。 朵多看了过去,之前不是对孙莹的挑衅无动于衷?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警告她? 那样的眼神让人胆寒,从未和这样的人接触过的孙莹被吓得倒退一步,像是被火烫了一样飞快地放开朵多的手,有些狼狈。 项君归眼中蓄着一把利剑,径直朝着孙莹劈了过去。 可惜,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是心智再坚定不过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 若是定力稍差的,也许还真会被孙莹这样的说法方式影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让人听得心中像是爬过一串蚂蚁,痒痒的却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挠。 孙莹凑到朵多身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脸色微变:“朵多,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位先生是谁呢。” 因为分得清,所以不会因为你已经拒绝的事情吃醋;因为分得清,所以知道朵多和韩子卿并会为他妥协一部分行事习惯。 “我分得清你是谁。”项君归平静地看着她。 赵晴死了。但如果在赵戈家里她就告诉项君归,那声音是赵晴发出来的,项君归肯定能把人救下来。 她当然知道项君归见到孙莹给她送花没有生气的原因,所以她问的是另外的事—— 朵多勾起嘴角走向项君归,脸上带着明显的玩味:“你竟然不生气?” 白千佑略有些奇怪地看了项君归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生气。 “我是来接你的,容医生让我告诉你,你最近必须休息。” 但很快,他就压制住了心底情绪,只是用那双常人根本无法与之对视的眼睛,冷冷地看了孙莹一眼,就扭头看向了朵多。 项君归脸色整个僵住,女人脸上的笑容太过挑衅,让他本能地将她当成了敌人。

第012章 虐猫(下) “你记得那位保洁阿姨一般是什么时候过来打扫吗?”朵多眼神平静,声音却带着一丝厌恶。 但是孙莹并未察觉出来,她笑意盈盈地抬头,认真思索片刻后惊喜地看着她说:“一般都是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她过来打扫完就要回家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就快过来了。” 她往朵多身后望了一眼,惊喜地指着她的身后:“诺,说曹操曹操到,就是那位保洁阿姨了。” 朵多闻声回头,立刻对上了一个双鬓爬满白发的中年妇女的眼睛。 她似乎是不适应和人对视,很快就瑟缩着避开了朵多的目光。 “哒哒哒……” 朵多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嘴角微挑,眼神轻蔑:“就是你常常过来打扫这边?” “是……是的。”保洁阿姨见朵多不停走进,心底有些慌乱,连忙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孙莹眨眨眼,不能理解眼前这一幕究竟是为什么。 一般人听到这位保洁阿姨常常过来帮忙打扫,不是应该觉得她好心,见到她也会很开心吗? 吴瑜臣诡谲的目光落在孙莹的身上,为她如此天真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朵多见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让人看不懂:“你既然经常过来打扫,难道就没有在这里见到过可疑的人?” 保洁阿姨扭头闪避朵多的凝视,手指更是不停地搅着衣角,看起来十分慌张。 朵多突然向前一步,那保洁阿姨竟然被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孙莹关切地走到保洁阿姨身侧,将她扶了起来,说话的语气还有些奇怪:“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阿姨你也是挺奇怪的,朵多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怎么站着还能摔倒呢?” 保洁阿姨借着孙莹的手臂,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声音低若蚊蝇:“没……没摔到,我、我只是绊到了自己的脚。” 朵多却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转身看着项君归,有些无趣:“打电话给警局吧,就说虐猫虐狗的凶手找到了。” “虐猫虐狗?怎么回事?”孙莹震惊地看向朵多。 但是根本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吴瑜臣更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讽。 那保洁阿姨立刻转身就想跑,却被看出她意图的项君归一把撂倒:“给我安分点!” 项君归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那保洁阿姨哪里被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就有些发懵。 但是很快,即将坐牢的恐惧还是唤回了她的神智,她急忙翻身想要起来,却被项君归轻轻抬脚,再一次撂倒在地上。 要不是因为她的年纪,项君归很可能直接把她打得失去行动力。 有路过的学生见到这一幕,立刻一脸愤慨地冲了过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保洁阿姨怎么惹你了,你竟然对她动手?” 项君归目光冰冷地看了那学生一眼,把人看得浑身汗毛倒竖,这才移开了视线。 他掏出手机,立刻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警方早就被公安大学以及网上的舆论弄得压力山大,现在听说抓到了凶手,虽然还有疑虑,但却立刻忙不失迭地赶了过来。 恰好公安大学附近就有一个分局,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呼啦啦”的警车声音就响了起来。 被项君归制服在地上的保洁阿姨更是慌张,脸上的恐惧让人觉得怜悯。 仅仅十来分钟的时间,周围已经围了很大一群人。 因为听说抓到了虐猫虐狗的凶手,只有有空的学生全都过来了,而且人数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这是项君归几人预料不及的,但却也没有太过担心。 朵多的眼睛盯在一个拿着手机给她录像的学生身上,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危险而迷人。 但因为韩子卿在学校内的名声太大,一般人还是不敢去撩她虎须的。 尽管这个教授长得比明星还漂亮,智商还能碾压大部分人。 那学生讪讪地收回了手机,其他学生见状也小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机,不敢把朵多的录像和照片往网上发。 警察排除万难来到人群中央,却意外看见站在最中间的是朵多,领头警察有些发懵。 “韩教授?你忙完……” “这就是虐猫的凶手,你抓回去吧。”朵多眼神闪了闪,笃定地指着保洁阿姨说到。 那警察整个怔住,有些不知所措:“韩教授,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拿我们开涮,但是……你也不能一点证据都不给我们,就让我们抓人吧?” “你到她家去搜不就行了?肯定能找到那些动物的皮毛组织,基因鉴定一下不就水落石出了?” 那警察还想要挣扎一下,但是朵多的目光太有压迫性,让他不敢再开口。 一个警察走到项君归身边,拿出了。 项君归也移开身体,把保洁阿姨的身体显露在其他人面前。 眼神仓皇,身体更是一直害怕地不停抖动,连一句“冤枉”的叫屈声都发不出来。 许多学生根本不愿相信一直为那些流浪猫狗打扫睡觉地方的保洁阿姨,竟然会是伤害他们的凶手,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有些人目光怨愤地怀疑警察是不是为了尽快破案,所以随便拉了一个人顶锅。 胆子大一点的人,已经在开口让警察拿出证据。 朵多上前一步,目光冰冷:“你们是警察吗?警方为什么要为了向你们证明清白,把查案的证据拿出来?” 那些警察虽然感激朵多为他们说话,但是……他们没有证据也很难给上面交代的。 领头的警察迟疑地提出要求:“韩教授,您能跟着我们回一趟警局吗?这个案子毕竟是您亲自破获的,很多细节我们需要向您询问。” 朵多脸上露出不明显的笑意,点头答应了警察的要求:“当然,我到了警局会一一详述她这样做的理由。” 项君归双眼眯了起来,眼中包含怒气,直接拦在朵多面前:“这才是你过来查这件案子的真正目的?” 朵多嘴角的弧度降了下来:“是又怎么样?” 这件案子最初听到的时候,朵多就一眼锁定在了经常接触到流浪猫流浪狗的那些人的身上。 这些年虐猫虐狗的案件频发,最后查出来的那些凶手大多是一开始根本没有被怀疑的人,他们大多平时温和有礼,即使不这样,但也不是那种让人会联想到虐猫这样残忍事件的人。 而他们这样做背后的原因,也大多是因为生活不如意,压力太大,所以需要一个发泄的途经。 想要用刀子捅进让打压自己的上司胸口,想要杀死每一个欺压过自己的人,想要把那些总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炫耀幸福生活的人通通杀死。 但他们懦弱的性格却让他们根本不敢这样做,最后只能将心头暴虐的情绪发泄到无力反抗他们,也无法向警方报警求助的动物身上。 而这样的心理类推到眼前这个保洁阿姨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看她才到中年就已经斑白的头发,就知道她的生活必定过得很不如意。 也许是看到那些境遇同样悲惨的动物,她在它们身上找到一丝安慰,所以才会在自己的生活一团糟的时候,还会抽出时间去给它们把住处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开始这样的行为确实会给她带去安慰—— 你看,尽管我也活得不如意,但我至少能顿顿吃得饱,还能有精力过来照顾你们这些猫猫狗狗。 这样的想法虽然在外人看来,很可笑也很可怜,但确实让她好受了很多。 但是那些学生却开始同情那些猫猫狗狗,给它们洗澡,给它们喂食,陪它们玩。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那些原本比她境遇还要悲惨的猫猫狗狗,已经过得比她还要好了。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时候,照顾那些猫猫狗狗再也不能给她带去心理上的安慰。 但她以往的形象却早已在学生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使她心中很不愿,也不得不继续为那些已经让她开始嫉妒的猫猫狗狗们打扫卫生。 这样的状态持续的时间久一点,必然会造成她心理上的反弹。 但她很胆小,毕竟经常在公安大学附近工作,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一些法律。 所以不管心底是怎样想的,她都会将这样的想法压制在心底。 因为害怕,害怕坐牢,害怕有更悲惨的生活等着她。 但是压制得越久,反弹得也就越严重。 等她终于觉得自己忍不了的时候,她做出的事情也就比她最开始想要做的严重了几百倍。 她也许最开始只是想要杀死那只猫,但当她拿着刀子划开猫咪的喉咙后,却感受到了杀人的快感—— 那是不同于她以往生活的快活,即使在现实生活中她被压迫,被人瞧不起,但在她向猫咪举起屠刀的时候,她却能感受到掌控生命的强烈激动。 有些人杀人,是会上瘾的;而这些虐猫的人,一旦在这样的事情上获得了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的安慰快感之后,那样浓烈的感觉更是会让他们迷失在这样的感觉中。 上瘾,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不过这位保洁阿姨还是很聪明的,至少她懂得一些反侦察的手段,在案件的一开始,她就将自己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发现猫咪尸体的人,正是她。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一个凶手既然选择了抛尸,肯定不会再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但他们却没有想过,丢弃到垃圾桶内这样的地点,本发现本就是迟早的事情。 她率先揭露出来,还是洗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而且她还有以前的好形象在支撑,不管是学生还是警察,对她的怀疑都会是最低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是哪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凶手,她偏偏就做出了让人胆寒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案件真的是太简单的,平时的朵多根本就提不起半分兴趣。 但谁让她如今必须到警局去一趟呢? 容钰然不许她去,项君归就一定会拦着。 为了她的身体,多么伟大又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若是韩子卿,也许就顺从了他们的想法了,毕竟她想要去警局的理由,本就是韩子卿想要逃避的存在。 但她却不会妥协,她想要去警局就一定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一定要将韩墨青给逼出来! 若是以前,她在明,韩墨青在暗,她也许无法将人逼出来。 但如今,韩墨青主动漏了一条尾巴给她抓,她那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不伸手呢? 虽然最先赶到公安大学的是学校附近的公安分局,但这个案子因为闹得太大,是被公安总局接过去了的。 拷上保洁阿姨之后,他们就驱车直接赶往了公安厅。 项君归的脸色黑沉,但朵多的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一下车,朵多便直接走向了白千佑的办公室。 因为容钰然的缘故,赵戈的案子已经全权交给白千佑收尾了。 带着保洁阿姨过来的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朵多远去的背影,着急地不知所措。 项君归深吸一口气,然后安抚着他:“没事,你只需要把案子交给这个案子原本的负责人,后续的事情……韩教授会去解释来龙去脉的。” 那警察这才放心,带着保洁阿姨往另一边走了。 项君归站在原地独自生闷气,却被过来的莫沫撞了个正着。 莫沫在大厅见到项君归十分惊喜:“项大队你怎么会在这里站着?韩子卿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项君归不太像谈论这件是,“她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虐猫案的凶手抓住了,正去交接案子呢。” 莫沫连连点头:“那件案子确实闹得太大了,要是还没有结果就会移交到我们重案组了。” 还好被韩子卿破获了。 项君归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冒火。 莫沫被这样看着有些发怔,不理解他怎么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项君归压制住心底的怒火,笑了一下:“我不是对你生气。” 见他似乎不愿多说,莫沫也没有强求,反而利索地转移话题:“我们最近正好破了一个案子,好像和慕奇,韩子卿他们有一些。” “嗯?” “慕奇转到心理异常案件组之前的那一个案子,因为慕奇说那个案子似乎有些异常,让我着重查了一下他以前的属下李晗。”莫沫觉得有些可笑,“一开始还真没有查到什么,我还因此受到了整个案件组的排挤。” 说道这里他声音一顿,“谁知道后来,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却在查到肖潇的时候,意外在姜茶法医提交的报告上发现了一个疑点,肖潇身上的刀伤不管形状还是力道和其他受害人的并不符合,反倒像是一个女人动的手。” “再往下查,我们就发现李晗才是杀害了肖潇的凶手,只是尸体被李峰发现后拿去用了。” 他没有说他在遭受排挤之后,要不是因为他是慕奇的同学,他可能真的就寸步难行了;他更没有说,他原本是想过放弃的,要不是后来听说怀疑李晗的是韩子卿,他很可能真的会撂挑子。 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他在重案六组也站稳了脚跟。 而且因为他和慕奇是同学,又曾在心理异常案件组协助过几个案子,如今倒是成了重案六组的一把手。 项君归露出一个略有些敷衍的笑容,恭喜道:“看来能凭借这点把位置往上升一升了。” 莫沫咧开嘴,伸手挠了一下后脑勺,一米八的壮汉看起来竟有些羞涩。 “我现在已经是重案六组的大队长了。” 项君归恍然,是以前慕奇的位置啊。 想到慕奇现在的状态,估计他以后是回不去了。 “对了,我必须去找韩子卿了,就先走一步了。”项君归抱歉地说着。 莫沫不甚在意地摆手:“有事自己去忙吧,我先回重案六组了。”说完他语气一顿,带着一些让人觉得厌烦的情绪,“最近案子比较多,可能没办法过去帮韩子卿了,你要记得平时多帮帮她。” 项君归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莫沫,其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但莫沫还是住了嘴,对着他挥了挥手,率先转身离开了原地。 项君归看着莫沫的背影,等到再也看不见后才转身朝着白千佑的办公室走去。 * 朵多一到白千佑的办公室,就毫不客气地开口吩咐:“你们把韩墨青叫来审讯了吗?” “为什么要叫他?”白千佑完全不理解,“我们都知道他跟本案无关,把他叫到警局也只是走一走过场,麻烦!” 他们办案根本不需要这样做,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是朵多的态度却十分强硬:“必须把他给我叫到警局!” “给我一个理由!” “李静月他们租住的房子最后都是被他买走了,难道我不能怀疑他是赵戈的帮凶?”朵多眼中情绪难明,但白千佑却从中看出了让人避之不及的疯狂。 白千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顾不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了,直接趴在桌子上:“你和这个韩墨青有什么过节吗?韩……墨青?姓韩?他不会是你的爸爸吧?” 朵多眼神冷冽地看着白千佑,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白千佑被这样看着,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总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这件事还是朵多……或者说韩子卿的地雷。 “哈哈……我开玩笑的……” “他确实是我的父亲,还有其他疑问吗?”朵多冷冷地挑起嘴角,但这样的笑容却让人无端地在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没有了!”白千佑立刻否认。 他又不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们这样的人,每一个心底都藏着一个不能让人触碰的秘密,真要有人想要窥探,他们的第一个想法绝对是想办法把知道的人给弄死。 这年头,意外死亡真的太常见。 更何况他们的职业也注定了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杀人,而不会被人察觉。 “那还不把他给我叫到警局?”朵多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千佑。 白千佑本就对朵多有点畏惧,再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整个人都有点不好,急忙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助手。 “肖钦,资料上是不是有一个叫韩墨青的人?我怀疑他是赵戈的帮凶,你赶紧打电话把人叫到警局!”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接到白千佑电话的肖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脸错愕地看向自己的同事:“刚才真的白**打的电话?他让我去把韩墨青叫到警局?” 肖钦的同事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除了白警官,谁还会这么不客气地支使你?” “可是,之前我们就有怀疑韩墨青是帮凶,但是他却直接驳斥了我们的怀疑,还说‘一个和赵戈根本没有直接,更是不认识受害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帮凶’啊!” 他同事虽然也不理解白千佑的做法,但他却深知一点:“反正他让你做的事,一定有他的深意,你想这么多干什么?” “也是喔。”肖钦撇撇嘴,从电脑的资料中找出了韩墨青的电话打了过去。 他同事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是接电话的却是王帆:“喂?请问你是谁?找老师有什么事?” 肖钦一怔,看了一眼座机上的显示屏,是韩墨青的手机号码啊,怎么接电话的是王帆? “我是s市公安总局的肖钦,我们怀疑韩墨青是赵戈的帮凶,所以请他尽快到警局……” “我老师根本不认识赵戈,”王帆声音低沉,带着绝望的气息,“他会买下那些房子是因为我。” 因为赵晴一次跟踪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赵戈藏尸,跪着哭着求他,请他帮忙遮掩,他才会找到自己的老师…… “我确实是赵戈的帮凶,你们过来抓我吧。”王帆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在赵晴的家里等着你们哈哈哈哈哈……” t 第001章 王帆死了 因为王帆最后的那句话太过诡异,整间办公室的警察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肖钦抓起挂在椅子上的,立刻火急火燎地带着一群警察驱车赶往赵戈的家中。 但是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赵戈家中的大门虚掩,他们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客厅十分干净整洁,就跟有主人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其他警察面面相觑,心中的戒备升到了最高。 肖钦在前面打头阵,一个人走到主卧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得到赞同的点头后直接一脚踹开了主卧的门。 没人! 主卧空荡荡地没有一丝人烟,一切都和赵戈被抓走那天的摆设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肖钦急忙退了出来,和同事对视一眼后,看向了一旁的侧卧。 那天抓捕赵戈的时候,他们也在,因此对那个不甘地瞪大了双眼,穿着婚纱躺在地上的女人印象深刻。 而当时赵晴死亡的第一现场,就是主卧旁边的这间次卧。 肖钦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一步一停地走到了次卧的门口。 和在对待主卧的肆意不同,面对已经死过一个人的次卧,不管是肖钦,还是其他警察,态度都要更加慎重,也更加担心。 肖钦推了推门,被反锁了。 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了擅长开门的同事。 “咔哒!”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响起。 肖钦心头一松,拍了拍开门的同事,然后自己再次顶在了最前面。 缓缓推开次卧的门,肖钦等人的目光随着门被推开的动作,小心地探进次卧之内…… 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躺在次卧的**上,表情安详而幸福。 但他的身下雪白的**单却早已被血色晕染成了红色,衬着他的表情,这样的场景让人心头一颤。 “啊!”一个才进入警局的警察口中发出惊慌而短促的叫喊。 肖钦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所有警察将手上的收了起来,一个个面色沉重地看着次卧内的景象。 肖钦脸上黑沉的色彩更是快要滴出浓墨,沉重的心情缠绕在他心底,怎么也化不开。 这样的状况根本不是他们能解决的,肖钦只能摸出手机,给那个**打电话。 “肖钦?抓到韩墨青了吗?” 肖钦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让这个**知道他们没有去抓韩墨青,甚至还让真正的帮凶无故死亡了的话…… 白千佑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已经有些不耐烦:“问你呢,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又把事情搞砸了吧?” 他不怀好意的语气让肖钦心底一颤,连忙将此事现状告诉了白千佑。 “不是,只是我打电话给韩墨青,结果接电话却是王帆,而且他还说那房子是他借韩墨青的名义买下来的。”肖钦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但是我们来抓王帆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 因为真正想要抓韩墨青的人朵多,所以白千佑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是扩音的。 肖钦的话一说完,白千佑立刻抬头看向了朵多。 朵多并不知道王帆说的那些诡异的话语,但是她却了解韩墨青那个男人。 她知道,韩墨青是不可能轻易出现的。 但即使如此,王帆的死讯传来,她还是满腔怒火。 她发怒不像其他人那样喜欢大吼大叫,或者乱摔东西…… 白千佑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一脸戒备地看着朵多,唯恐她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朵多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那个男人,把她耍得团团转! “把韩墨青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朵多手指捏得咔咔作响,眼里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弧。 饶是和朵多相处了好几年的白千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朵多。 被她这样注视着,白千佑浑身汗毛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好!”白千佑当机立断,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 “肖钦,你先回警局,把韩墨青的所有资料调给韩教授!” 因为没有挂电话,一直听着那边谈话的肖钦:“……”那样随时会爆发的暴龙,他的小身板真的hold不住啊! 但是他也不敢违抗白千佑的命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等他回到警局,调出韩墨青所有的资料给朵多后,意料之中地发现,朵多的脸色愈发难看。 因为韩墨青并不是警方的调查重点,所以他的资料并没有多少。 也就跟普通的目击者一样,只记载了电话,家庭住址之类的基本信息。 朵多只是扫了一眼,立刻抓过薄薄的一张纸直接扔到了地上:“没有其他的信息了?就这么点?你们就没有调查过他的信息吗?” “没……” “他把赵戈藏尸的房子全部买了下来,难道不可疑?难道不值得你们花费功夫去查一下?” “我们有想过要查来着……” 肖钦在朵多的逼视下渐渐低下头,无视都铎背后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对他不停使眼色的白千佑,把事实真相全抖了出来。 “但是白警官说他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根本没必要花费时间精力去调查……” 朵多瞬间扭头,眼含杀气地等着那个一看情况不对,就想逃离自己办公室的男人。 被朵多逮到了,白千佑冷笑着看了出他的肖钦一眼,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朵多,语气笃定:“要是你来负责这个案子的收尾工作,而那个人又不是你想找的人,你会浪费时间去查一个跟案件本身根本没有多少关系的人?” 朵多气闷,她确实不会! 但是……“你为什么不问过我之后再决定?” “容医生说这个案子最好不要让你再接触……”白千佑眼睛一转,好奇地看向朵多,“容钰然知道你当初的遭遇?” “嗤!”朵多不屑地看着白千佑,“你会把你的遭遇告诉容钰然?” 当然不会。 “可是容钰然怎么会特意叮嘱我,不能让你再参与到案件的扫尾工作?” 朵多眼神暗沉,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有个蠢货在第一次遇见容钰然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没有防备,就直接被催眠了,吐出一些关键词。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韩墨青”这个名字。 “咚咚咚!”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朵多闻声回头,瞬间对上了项君归一双黑沉的眼睛。 那样浓烈的黑色,像是漩涡一样,几乎要将她的神魂吸进去。 “嗤!”朵多扭头,心底对那个在这个时候影响她的韩子卿大骂一顿。 那个人对韩子卿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弱了,估计再没几天,她就会出现了。 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弄清楚韩墨青如今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生活! 一个在逃的连环杀手通缉犯,如果还是用他以前那个知名生物研究者的身份,估计早就被警方察觉抓了起来。 “王帆在秦丰公司有什么朋友,或者交好的同事吗?” 肖钦僵硬着身体回头,没有表情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十分诡异:“王帆性格比较独,除了郑毅和赵戈,基本没有交好的朋友同事。” 朵多眸光一闪,他怎么把郑毅这个男人给忘了。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肖钦,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眼神给肖钦的压力有多大。 “郑毅现在在什么地方?” “今天周三,应该在公司上班。”肖钦小心应答,唯恐说错了一句话。 朵多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之前一直虚张声势的白千佑的肩膀立马垮了下来,生气的朵多,真的让人神经只能崩到最紧才能勉强应付。 肖钦原本也松了一口气,但在不小心对上白千佑的目光后却忍不住再次绷紧了身体,脸上的表情难看到让人几乎要产生他快要哭出来的错觉。 但这一切,朵多却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她甚至直接越过了项君归,一个人走向了警局大门。 项君归心中不满,却只能转身跟上去。 他和莫沫分手之后,原本是想要立刻赶到朵多身边。 只是容钰然把朵多的情况说得那么严重,他即使再冷静,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心上人担心。 朵多虽然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副人格,但是被她的意识占据的身体,却是韩子卿的,他不能不担心。 最后他还是在白千佑的办公室门口,拐了一个弯,走到容钰然的诊疗室。 因为太过担心,他几乎是将韩子卿和朵多的所有情况都问了清楚,但容钰然透露出来的情况却让他消化了很久才全盘接受。 所以他才会这么久才赶过来。 他知道朵多生气了,虽然不像是对他生气,但想到韩子卿,他还是在心底不住地说服自己不能跟她置气。 否则,都铎情绪起伏太大,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韩子卿。 容钰然说,虽然韩子卿和朵多两个人格看起来似乎都有自己的经历和记忆,独立的意识性格,但她却在不经意的时候曾经发现,韩子卿会表现出不符合她性格的一面。 她说,她怀疑韩子卿这个主人格会受到朵多的影响。 主人格会受到副人格的影响,这样的情况虽然很少,却不是没有,甚至最后被副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的,也不是没有…… 不管项君归心底的担忧如何翻腾,但他此时却不得不面对朵多对他的避之不及。 朵多自己坐上了驾驶位,而且把车锁全关了,摆明了不想项君归跟上去。 项君归握紧了拳头,眼神冷冽:“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即使不让我跟去,你也必须选一个陪同你的人。” 朵多侧头,满脸嘲讽地看着项君归:“你知道我是去干什么,就说必须让人跟着我一起?万一我只是大姨妈来了,去买卫生巾,你也要跟着去?” 项君归脸上表情瞬间凝住,但下一秒却明白朵多只是在讽刺他,她并非是真的要去买卫生用品。 他硬着头皮看向朵多,没有露出任何异常:“即使你是去买卫生巾,我也必须跟着去。” 朵多鼻腔喷出不屑的气音,没有再和他交谈的**,直接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项君归立刻给慕奇打了一个电话,顺利借到了车。 他去拿钥匙的时候顺便问清楚了朵多即将前往的目的地,是郑毅工作的公司。 但是等他赶到秦丰公司大厅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被孙莹挽着手臂出来的朵多。 项君归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直勾勾地盯着孙莹挽着朵多的那只手。 孙莹手一抖,下意识地就想放开。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死死地抓紧了朵多的衣袖。 朵多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在见到项君归之后更是黑沉:“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项君归握紧了拳头,“我说过,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独自出行。” 朵多发出冷笑,孙莹一听到这句话后就笑开了花。 她甚至凑到朵多颊边,似乎和朵多关系很亲近一样:“朵多,你和这位先生吵架了吗?” 朵多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虽然她对项君归很厌烦,但对一直缠着她的女人也不可能有好的观感。 “这根你没有任何关系!”朵多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不过转瞬,角色。 孙莹一张脸瞬间僵住,放在朵多手臂上的手也是紧了又松,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项君归脸色稍缓,但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郑毅不在公司吗?” 提到案子,朵多的脸色虽然仍旧不好,但却缓和了许多:“他在,但是不管是他还是王帆的其他同事,都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个老师。” “我记得赵戈说过,王帆以前是科研人员,他的老师会不会……” “我知道!”朵多面色冷凝地打断了项君归未出口的话,“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些东西,跟本案无关。” 项君归知道这是朵多的拒绝,代表着她并不信任自己。 他心头不住地在叫嚣,他非常想要知道朵多想知道的是什么,因为他感觉得出,这件事跟韩子卿也有关系。 容钰然有跟他提到“韩墨青”这个名字,也说过这个人就是韩子卿变成如今样子的罪魁祸首,因为韩子卿对这个人真的十分在意。 而朵多要找的人,显然即使这个韩墨青。 但是朵多却根本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不想其他人掺和到她和韩墨青之间。 项君归上前一步,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了态度,不管朵多要到什么地方去,他也一定会紧京跟上的。 朵多一把掏出对准了项君归的眉心:“你特么想死是吧?” 孙莹被她突然的行为吓的连连往后倒退,脸上神情也满是恐慌。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朵多满身杀气的样子却让人根本不敢与之争锋。 项君归却只是用那双黑沉的眼睛看着她,他之前就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有得到过解答—— 在和吴瑜卿对上的时候,韩子卿的法好得过分,根本不像是韩子卿应该有的。 此时看着朵多熟练的动作,想来那个时候动手的不是韩子卿,而是朵多把? 但是朵多的法又为什么这么好? “你要是现在开,就真的不用再去找韩墨青了。” 朵多瞳孔一缩,只能不甘地放下。 在这次出现之前,即使杀人,她也不会有太多负担。 但这次,项君归却是真的捏住了她的脉门,韩墨青……她一定,也必须把他抓住。 朵多瞪了项君归一眼,径直离开秦丰公司,走向了停车场。 项君归面上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他心底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知道朵多行事毫无顾忌,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当街拿出想杀了他。 也许不是真的想杀人,只是想要吓唬他,因为朵多根本没有拉开的保险栓。 但她眼中对他的杀意却是没有任何遮掩的。 好在她如今有了顾忌。 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很快就转身追上了朵多。 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到处跑,直到刚才发生那一幕,他才真正将朵多和韩子卿彻底地没有丝毫关联地分开。 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朵多这个人格有多危险,对韩子卿,对他,对这个世界来说。 但是朵多却连警局都没有去,竟然选择了直接回家。 项君归心底有些奇怪,却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来今天确实有些晚了,太阳已经落山;二来,今天一天朵多的行动似乎都不顺利,她心情不好想要休息也是正常的。 项但君归回到自己的家里后,并没有关上自己这间屋子的大门,还是保持警惕,一直关注着朵多那边。 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踏进房门的同时,回到家中的朵多就从卧室里的窗户跳了出去—— 因为房子是公安大学附近的居民房,是以房子都没有建得很高,最多也就七楼。 而韩子卿当初为了少爬楼,更是只买了二楼的位置。 现在就方便了朵多的行动。 项君归一时没有想到还能从窗户离开,所以只关注了朵多的房门。 等到他终于想起还能跳窗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朵多早已经坐上了前往g市的飞机。 上一次因为在孟羽和邢思如那里找到了足够的线索,是以她和白千佑并没有再多此一举地去拜访王帆的父母。 她虽然因为韩墨青的原因有想过要去问,但后来却发现王帆和家里早就闹翻,他们对韩墨青的存在基本是不可能知道的,也就打消了那样的想法。 但现在不同,王帆已经死了,他的同事朋友却根本不知道韩墨青的存在,她只能到g市来碰碰运气。 王帆的父母在得知她的来意后,竟然很不高兴。 而且在得知王帆的死讯后,似乎也没有任何伤心的情绪。 问起王帆的事情,他们竟然一问三不知。 朵多是乘坐晚上七点的飞机赶到g市的,等她从王帆父母的家里出来,已经夜色浓重,快到十点了。 独自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绷着一张脸,朵多浑身气息外放,冷得路过的人纷纷避让。 因为没有提前安排,朵多此时竟有些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去找一个酒店休息,好好考虑明天该做什么。 但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生平第一次有了茫然的情绪。 她为了追到韩墨青的线索,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其实从本质来说,她和韩子卿没有太大的差别。 韩子卿因为受到的伤害更大,所以已经不太想要和韩墨青直面对上;她却还好,但也不是对韩墨青没有害怕。 所以她像个陀螺一样,这几天一直在不停地旋转,旋转,只想尽快把人抓住。 等这个时候失去了所有方向,线索也全部断了,她才冷静下来。 然后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开始在她心底蔓延—— 韩墨青已经出现了,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朵多突兀地停下脚步,意识到了自己在慌乱中没有注意到的疑点。 但她却给根本没办法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出现的原因…… ——韩子卿,你知道为什么吗? ——呵,我们记忆相通,经历相似,你不了解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韩墨青对你的影响大吗? 漆黑无边的空间内,所有声音都消失无踪,朵多却安静地等着她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觉得,不大吗? 很大,每次只要涉及到父母的案子,韩子卿甚至都不能独自面对。 更不用说这次是韩墨青本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那个人应该受到的影响比你更大才对啊?可是她却连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还比不上你上次对项君归动心…… 韩子卿显然也没有答案,只能沉默以对。 朵多的脸色很不好看,在夜色的映衬下甚至有些骇人。 但有人见到这样的朵多却惊喜得在街上忍不住大叫:“朵多!” 朵多回头,孙莹站在一间酒吧门前,笑容魅惑:“真巧!” t 第002章 被盯上了 孙莹的背后是一件名叫起风的酒吧,酒吧的外表十分雅致,却还是有几缕璀璨光华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想来里面虽不至于像其他酒吧那么嘈杂混乱,但也不会静。 而这样的环境一向是朵多最厌恶的。 是以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孙莹一眼,就直接转身,往远离酒吧的方向走。 谁知孙莹在这个时候直接从门口冲了出来,直接拽住了朵多的手臂。 今天白天她被朵多突然掏吓得够呛,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还要接近这个人。 没人虽好,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消受的。 她自认,没有那个心脏去每天对着随时会掏的女人,更不愿意面对一个杀意凛然的伴侣。 她做了很多心理暗示,想要让自己忘掉朵多。但越是这样,朵多迅速掏,目光冷冽恍若杀神的场景就越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只要一想到,她就觉得心头发热,再也克制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渴望。 她害怕,同样却为那样的朵多痴迷。 所以她在机场意外撞见朵多之后,就立刻改变了行程,跟着朵多来到了g市,更是提前一步,出现在她以前来过的起风酒吧门口,只为了拦截朵多。 她还没有和朵多单独相处过,之前是碍于项君归,现在项君归不在,她当然要抓紧机会。 朵多回头,目光冰冷,那种非人的温度差点把孙莹脸上的笑容凝结。 “什么事?” 朵多当然知道孙莹会出现在这里目的不纯,但是既然没有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她也根本无所谓。 只是,她也不会对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态度罢了。 孙莹当然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会让朵多怀疑,她心中忐忑,却在发现朵多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后立刻放下了提着的心脏。 “我想请你到酒吧放松一下,你到g市是来查案的吧?”孙莹一双带电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现在已经夜深了,我看你似乎也不想去酒店休息……” 孙莹小心地关注着朵多脸上的表情变幻,见她眼中闪过恍然,她心头一喜,急忙趁热打铁:“这间酒吧是清吧,很安静的。” 朵多怀疑地看向不时就有红蓝黄绿的光线透出来的酒吧,挑眉看着孙莹:“你确定这是清吧?” 孙莹回头看去,心头一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真的是清吧,店名也没有换,应该不会换了一个主人。” 她抱着朵多的手臂晃了晃,“要不然我先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里面很安静的话,你就陪我进去坐一会儿?” 朵多皱紧了眉头,很想就此一走了之。 但她却回头扫视了身后一周,微微眯上了眼睛,嘴上说着与本身意愿完全相反的话。 “如果真的是清吧,倒也不是不能进去坐一会儿,就是陪你喝酒也行。” 孙莹立刻面染红霞地跑进了起风,朵多站在门外,看着那些诶红红绿绿的灯光在孙莹进去之后,很快消失不见,忍不住玩味地挑眉。 看来这个孙莹还挺有本事的。 孙莹很快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发现朵多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顿时笑开了花。 “我们进去吧。” 也许是孙莹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让朵多心中的晦暗忍不住开始发酵。 她伸出右手,轻轻挑起了孙莹的下巴,学着韩子卿的模样,笑得极尽温柔,目含温情:“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莹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忍不住红了脸颊。 她顿了顿,这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强制冷静地说:“是因为今天起风的老客人生日,被人包场了。” “那老板怎么还会让我们进去?”朵多一边这样问,脚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跟在孙莹身后,三两步就来到了门口。 因为朵多刻意落后孙莹半步,从他们后面看来,就像是朵多半拥着孙莹一样。 孙莹若有所觉,笑眯了眼,然后略有些羞涩地埋下了头。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孙莹的眼中却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朵多轻蔑地看了一眼孙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朵多原本以为这个起风酒吧和其他酒吧并没有不同,进来后却发现里面的装潢确实很清雅,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诸如舞池之类的东西。 孙莹并没有在这上面撒谎,起风确实是一个清吧。 她们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群人纷纷回头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上了一些不善。 朵多并没有将他们的态度放在心上,径直走到一侧角落,安静地坐了下来。 孙莹紧随其后,拉过椅子直接坐到了朵多的身边,两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隙。 朵多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不明,看得孙莹一怔。 但很快,她想到自己的目的,干脆将这点疑惑丢开:“朵多,你的名字不是叫韩子卿吗?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朵多?这是你的小名吗?” 朵多嘴角弧度缓缓勾起,声音诡异:“你怎么会认为朵多是我的小名?” 她轻笑,话里带着浓重的讽刺。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问她了,这个孙莹还真是……让她忍不住讨厌啊。 “因为朵多这个名字很可爱啊。”孙莹笑着,眼中闪过一缕意味不明的光。 朵多侧头,正好将其捕入眼底。 孙莹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慌乱,但朵多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扭过头。 孙莹松了一口气。 朵多可是犯罪心理学的首席教授,虽然名声不显,但她去警方打听她的时候,警方高层人员竟然对韩子卿这个人讳莫如深,一点消息也不敢透露,足以看出她在警方的地位有多么超然。 这样的人必然是不好应付的,她战战兢兢地接近她,唯恐什么地方露出破绽,就让朵多有了警惕,让她的计划不能成行。 就像是赵晴一样,因为发现了她的目的,就把这点当做把柄,让她不得不为她大开方便之门。 安排王帆进入秦丰公司,更是让她视秦丰公司如无人之境,想进就进。 已经在赵晴身上栽了一次跟斗,她怎么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但是她却不知道,其实她的一切动作都落在了朵多的眼里,她没有揭穿她,只是因为她对孙莹完全没有兴趣而已。 “呐,朵多你为什么会选择当老师呢?”为了安抚心中的忐忑,孙莹慌忙转移了话题。 朵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因为可以高兴了。” 看着一张张纯白而没有被社会的残忍染上其他色彩的白纸,被自己随意地涂抹,最后变成一张张绚丽而阴暗的画卷,不管是韩子卿还是她,都为此兴奋不已。 “高兴?看来朵多真的很善良啊,要是我就不行。”孙莹有些苦恼,“我以前的理想也是当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可惜因为我脾气比较爆,我父亲担心我如果真的去教学生的话,不但容易把自己气死,还会误人子弟。所以等我毕业后,我爸爸根本不顾我的意愿,直接把我扔到了公司。” 朵多眼神滑过一道暗光,却并没有接话。 孙莹似乎因此有些尴尬,“那朵多你以前的理想是什么呢?” 理想?当然是杀人! 朵多回头看了一下起风大门口,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立领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起风的服务员急忙上前,想要将人请出去。 但不知那人说了什么,最后服务员竟然侧身把那个男人放了进来。 那边正在庆祝的一群人见到这一幕,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们原本为了庆祝已经把起风包场了,后来进来一个女人,因为是老板的朋友,似乎身份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加上老板亲自出面说可以免除他们的包场费,他们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了。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放了一个人进来? 立刻有人抬手把服务员叫了过去:“我说你们酒吧是怎么办事的啊?之前那个女人进来,因为是老板的朋友,而且还是美女,我们也就忍了。但这个畏畏缩缩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也进来了?” 服务员不卑不亢地弯腰:“这位客人实在抱歉,但那位先生在起风是有自己的独立包厢的,他并不会打扰你们的聚会。” 几人看着那人真的只是在大厅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往楼上的包厢走去了,这才舒缓了神色。 起风虽然是清吧,但其老板背后的势力似乎挺大,也认识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人物。 而这些人为了给老板撑腰,也会常来坐坐。 但是你请别人给你压阵,结果还是让人坐在大堂,没有一点特权,怎么也觉得不靠谱。 所以老板就将清吧的二楼一起买了下来,分成了四个包厢,专门供那些权贵在里面休憩。 包厢不但少,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使里面敲锣打鼓,大厅里的这些普通客人也是听不见的。 其他人点点头,没有再为难服务员。 倒是朵多讶异地看了一眼已经不见身影的那个男人,好奇地看向孙莹:“你难道不能进入包厢?” 孙莹面露尴尬:“当然是可以的。”只是她如果真的直接将人带进包厢,就有些说不清她的目的了。 朵多就是这么一问,并没有将这点太放在心上。 “你不认识那个男人吗?”朵多语气清浅,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啊?不认识。”孙莹双目暗沉。 朵多没有再说话,明明是和孙莹坐在一起,但看着她的人却会觉得,她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孤寂自然,无人打扰。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两杯调好的鸡尾酒,色彩妍丽,瑰丽动人。 晃花了两人的眼,也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朵多取过其中一杯颜色稍浅的酒,放在鼻端嗅了一下:“香味醇厚。”轻轻抿了一口,赞赏地点点头,“很烈,但很好喝。” 孙莹听到这样的夸奖,一副与有荣焉地模样凑到朵多耳边,开始给她讲解这件酒吧的来历,讲解这杯鸡尾酒的名字和来由。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有些温热的痒意。 朵多直接将人推开一段距离,却并没有制止孙莹絮絮叨叨的讲解。 举起酒杯放在嘴边慢慢品茗,眼角余光却一直注视着上楼的楼梯,拐角处,露着一片没有藏好的衣角。 啧,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她都不得安生。 这时,那群庆祝的人因为无人打扰,已经闹嗨了,一个个笑意盎然,说得热火朝天。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打扮颇为禁欲的男人被一群人推出,面色尴尬地站起来朝着朵多她们的方向走来。 孙莹面色阴沉,开口就想呵退对方,却发现朵多竟然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来人。 男人被自己的好友推出来搭讪朵多二人,本就十分尴尬,这时又被二人注目,更是不知所措。 尤其其中孙莹对他怒目而视,朵多却像是看着什么好玩儿的人一样看着他。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两人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僵冷:“两位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邀请你们喝一杯酒?” 孙莹正想拒绝,朵多就伸出右手摊开在男人面前:“请我喝酒可以,酒呢?” 男人瞬间脸色爆红,手足无措地叫来服务员,“你、你想喝什么酒,自己点、就好。” “那就雪白世界吧。”朵多不在意地挥挥手。 孙莹见状面露委屈,等了一会儿见朵多一直盯着男人在看,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能无奈地同样点了一杯雪白世界。 “这边坐?”朵多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 男人一脸的受**若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朵多失笑:“你不用紧张,我是有事情想问你。”顿了顿,她继续开口说到,“你身上的气质我很熟悉,你是做科研工作的吧?”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两个漂亮的女人都很危险,这时听到朵多并不是对他有好感,男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我是做生物研究的,如今在一家公司任职,负责研究一些新材料。” 朵多点点头,继续发问:“那你应该认识王帆吧?” 男人迟疑地看了朵多一眼,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惋惜,“当然认识,王帆是我的大学同学,后来更是在同一家研究所工作。只是后来因为研究方向有分歧,我就从研究所辞职了。” 男人皱紧了眉头,“不过我后来听说,王帆也跟着他的老师一起辞职了。” 朵多眼睛一亮:“那你知道他老师叫什么名字吗?是不是叫韩墨青?” “不是啊,”男人十分疑惑,“王帆的老师不是叫韩墨青,好像是叫……傅……喔,我记起来了,是叫傅眉。” 朵多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因为太过震惊,声音都破了,“你说什么?傅眉?怎么会是傅眉?” 男人似乎被突然情绪失控的朵多吓到了,整个人不住地往后仰:“怎么、怎么不能是傅眉啊?傅老师能力很强的,带出来的学生全是精英,像是王帆那么有天赋的学生,就是要交到傅眉的手上,潜能才会被挖掘到最大。” 但是朵多听到这话却只觉得可笑:“你知不知道王帆已经死了?” 男人“腾”地一下站起来,眼中满是震惊:“怎么可能?” “你又知不知道王帆早已经不做研究了?” 男人被这样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朵多,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 朵多却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神痛恨。 她再没有喝酒的心情,整颗心脏都像是被泡进了硫酸一样,被仇恨腐蚀着,刺痛难忍。 漫无边际的黑暗朝她侵袭而来,看不到头的痛苦让她想要大声吼叫。 但她却只是握紧了双拳,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孙莹想要去拉她,却被朵多一把挥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起风。 就在朵多离开起风酒吧后,在他们后面进来的那个男人也一步一顿地走了下来。 不同之前上楼时的悄无声息,存在感微弱,他下来的时候浑身笼罩着浓郁的阴暗气息,双眼从高高立着的衣领中露出来,带着偏执而残忍,痴迷且嗜血的光芒。 强大的气场在这个不大耳朵酒吧内铺展开来,将原本喧嚣吵闹的一群人的声音压制,一时间起风内鸦雀无声。 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似乎只要一开口,就会迎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男人走到孙莹面前,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我竟不知道,你竟盯上不该你触碰的人。” 孙莹瞳孔一缩,似乎受到了惊吓。 但很快,她嘴角就泛起了危险的笑容:“看你这话说的,你又没有在她身上打上被你盯上的标签,这么迷人的猎物,难道我还不能品尝了?”她轻柔而色情地抚摸上男人的嘴角,“毕竟这么美味极品的猎物,可不多见。” 男人伸手挽起孙莹披散在肩上的发丝,目光带着致命的**:“你可以去试试……” * 给闻人笑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将“傅眉”的所有资料查清楚,明天她回去就要看。 闻人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去调查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就直接答应了她的要求。 朵多头部有些昏沉,她现在只想回s市,根本不想去酒店。 虽然深夜仍旧人来人往,但是出租车却少了一大半,朵多只能一边走,一边招手拦车。 脑海深处快要炸裂的疼痛逼得她面色惨白,走了一段路后只能蹲下身体缓解疼痛。 知道这些疼痛全是那个名字带来的,朵多不禁暴怒,“韩子卿,你特么给我安分点!妈妈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吗?” “但是她现在出现了!她肯定还活着……” “你特么忘了那个人吗?那个让人恶心的男人!” “可是……” “没有可是!他既然能用那么恶心的方式活着,当然也能借用妈妈的名字逃过警方的追捕!” 韩子卿的希望被朵多毫不留情地打碎,一时沉默下来。 朵多嘴里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涣散。 终于,不疼了。 三个人格中,朵多一直知道自己是情感最为淡漠的那一个,而情感最为丰沛的虽然是那个人,但是她却最为懵懂。 所以最后算下来,竟然是韩子卿对当初发生的事情阴影最大,并一点刺激也受不了。 以至于只是再次听到傅眉这个名字,就失控到濒临崩溃,在她的脑海搅得翻天覆地。 而她,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那个女人毕竟已经死了二十几年,再深的感情,都被时间消磨得不剩下多少了。 昏暗的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的影子烙印在地上。 朵多眼前恍惚一瞬,然后低声地笑了起来。 刚才,似乎有人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啧! 想着最早的一班飞机似乎是凌晨四点的,朵多干脆叫了出租车直接到机场等着。 深夜的机场也是人来人往的吵闹,这让本就不舒服的朵多有些暴躁,扭身想走,却又在摇摇头后强忍着难受走了进去。 因为是警方系统订的票,所以朵多就是想要到vip候机室等候都不行,只能在嘈杂的大厅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 好在韩子卿已经安分下来,没有再给她造成多余的负担。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但这点在朵多身上是不存在的。 因为她只是看着那些嬉笑怒骂,人生百态,窥视着每一个人心底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黑暗,都能让她舒心,让她高兴起来。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吵,就更好了。 朵多揉了揉额角,远处一对母女正在吵架,争吵的起由也不过只是因为一点钱。 但朵多却从他们愤怒的眼中,看到了对彼此的仇视。 正想继续围观这处闹剧,朵多的手机响了起来,闻人笑打的,他说,“孙莹死了,尸体在起风附近的小公园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还是温热的。” 朵多这下是真的笑了。 第003章 恶劣的朵多,突然昏迷 朵多轻抚嘴角,脸上的笑意带着一种诡谲的危险。 闻人笑从她吃吃的笑声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想到之前她查闻天敖时,发现什么线索后也是这样,他便问了出来:“你知道凶手是谁?” “虽然有猜测,但是不能确定。”朵多并没有将那个人说出来,“不过你说的那个小公园,附近是不是有一家叫做‘起风’的酒吧?” 闻人笑翻了翻资料,平静地回答:“确实有。” “算算时间,应该是孙莹跟踪我,想要做一点好玩儿的事,结果被捕螳螂的黄雀给盯上了。”说到这里,朵多笑得极其恶劣,“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啊,你说对不对?” 虽然孙莹也不可能得手,但如今的情形总是让人觉得可笑的不是吗? 闻人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他没有因为朵多被人盯上而产生诸如担心之类的情绪,相反,他倒是觉得孙莹真的是……猎捕猎物,难道都不会评估猎物的战斗力? 就朵多那个凶残的女人,竟然有人把她当成猎物,她可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那一个。 饶是淡定冷静如闻人笑,也不禁觉得孙莹这死,还真是她自己找来的。 “你要留在g市吗?” 原本闻人笑以为朵多会留在g市,将孙莹的死因查清楚后才回来。 但既然发生了这么一出,以朵多的性格,怕是…… “我留在g市干嘛?”朵多冷笑,“容钰然说我最近不能查案,虽然这个案子似乎和我有一点关系,但是,请找别人。”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连一点劝说的可能都不给闻人笑。 虽然闻人笑也不可能劝说就是了,他只会给朵多下命令。 朵多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凌晨两点,还差两个小时飞机才起飞。 只是她的坏心情被闻人笑的这个电话全部赶走了,现在比较兴奋,也就有了在候机室闲逛的兴致。 只是还不等她走远,就在自己原本坐着位置斜后方十米左右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朵多低头,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凌晨两点的时候,候机室内已经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是以那个人才会那么显眼。 朵多就像是逗猫一样,起身走进了机场的超市,而且故意躲到了货架的另一边,保证在候机室内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 但朵多,却可以从货架间的缝隙,看到那个人的所有动作。 一开始,那个人似乎还比较淡定,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眼睛不停地往朵多这个方向瞟,但却没有任何出格的行动,就像是个真正的旅客一般,安静地在等候自己的班机。 但是过了两分钟,朵多还是没有从超市出来,而且也一直无法看到朵多的身影,那人就开始有些急躁,但也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停地拿出手机看时间。 进去了两分钟,那人抖了抖手上的手机,然后按捺住心底想要冲到超市的渴望,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那人猛然睁眼,再次掏出手机—— 才两分半钟,时间过得真慢啊。 朵多躲在货架后面,眉眼渐渐弯成一弯月牙,眼中蓄满了破碎的笑意。 那人捂住额头,脚尖不停地在地上“咔哒咔哒”地敲着。 朵多看见了那样的声音,心情大好。 她从自己手边随意挑了一包大袋牛肉干,绕着货架走到收银员的位置。 收银员看了看牛肉干的包装,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七十八块。” 朵多一挑眉,直接掏出一百的整币。 趁着收银员给她找钱的时候,朵多倏然扭头看向那个男人。 那人根本没有防备,惊喜的目光直接和朵多对上,急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害怕,久久不敢抬头关注朵多的动作。 朵多咧嘴,收过零钱,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位姐姐,我能把牛肉干先放在你这里,再去挑一些零食吗?” 收银员抬头瞄了她一眼,声音不咸不淡:“可以。” 朵多直接转身,走到了自己最开始躲着的位置,嘴角的弧度愈发动人。 那人一开始还担心被朵多发现,所以一直低着头。 但是等他终于做好心理暗示抬头,却发现朵多竟然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急忙起身,一开始还有注意动作的弧度不要太大,只是在自己前面几排位置上寻找朵多的身影。 只是等他把自己前面的所有位置都找完,竟然没有发现朵多的影子后,他就再也顾不得,整个人在原地不停地绕圈。 在朵多愈发开心的注视下,那人终于忍不住,目光忐忑地朝着朵多所在的这个超市走了过来。 朵多咧嘴一笑,扫了一眼眼前的商品,随便抽了几包便朝着收银员的位置走了过去。 刚好撞见那人走到收银员询问。 “这位小姐,请问刚才在你家超市买东西的那位小姐……” “这位先生,你是在找我吗?”朵多声音带着笑。 那人身体整个僵住,慌慌张张地挡住自己的脸,声音含糊:“不是,你听错了!”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急切,他急忙补救,“我只是口渴了,过来买东西的。” “饮料就在那边摆着,你为什么还要问收银员小姐?”朵多眼中闪着恶劣的光芒。 “因为、因为、因为我只喝一个牌子的饮料,所以过来先问问收银员有没有。”那人声音一顿,“xx牌的运动饮料,你们这边有吗?” 收银员目光奇怪地在那人和朵多之间来回打量,两三次后才悠悠开口:“有的,就在冷藏柜底下二层,一眼就能看见。” 那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扭身走向了那个冷藏柜,而且还拉起风衣的立领,将自己的脸牢牢挡住,唯恐被朵多看见。 收银员皱紧眉头,十分奇怪地看着那人,目光带着一丝防备。 一开始,朵多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离开。 但等他快要靠近冷藏柜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 那人身体像是被水泥凝住一般,半点动作都没办法做出,只能颤抖着,用低沉道一听就特意改变过的音色否认:“小、小姐说笑了,我们。我们今天才见了、一面,小姐怎么可能见过我。” 那人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是紧张得开始咽口水。 而他此时的种种表现,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这位先生,我是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的教授,也自学过一点微表情……先生,你此时的表现全部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你在紧张,甚至恐慌。”朵多声音一顿,“你真的确定,我们在这之前是没有见过的吗?刚才在那边椅子上,我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关注我,难道不是先生你吗?先生你是在跟踪我吗?” 朵多敏锐地察觉到,那位一直对他们漠不关心的收银员,已经被吓得瞪大了双眼,右手也慢慢伸到收银台,一把抓过了她放在上面的手机。 “怎么、怎么会?小姐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从未见过您这么漂亮的女士,一时见猎心喜……啊不,一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怎么会跟踪您呢?” 那位收银员小姐似乎已经在开始拨号了,显然那人的表现让一个即使完全不了解微表情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是吗?”朵多语气像是一把带着饵的钩子,明晃晃地放在了那人面前,**着他去吞噬。 但下一秒,她就话锋一转,“是这样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打扰先生了。” 朵多一边嘴角高高翘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风情,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 只是唯一的观众,收银员小姐却被两人刚才的对话吓傻了,见朵多竟然一点怀疑也没有,就相信了那人的说辞,就有些紧张。 她接过朵多拿过来的零食,扫码收钱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靠近朵多,担忧地提醒:“小妹,你可长点心吧,那人肯定是在跟踪你!我刚才都看见他扭过头来看了好几眼了。” 朵多眯着眼睛,嘴角弧度低落几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毕竟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他即使有歹心也不会做出什么来的。”说完提着一袋零食就往之前坐过的位置走去,背影却显出几分仓惶。 收银员小姐更是心揪,想到若是自己被人跟踪,肯定就吓坏了,根本不会敢去和跟踪自己的人对峙。 即使那位漂亮小姐刚才表现得那么勇敢,心里也一定被吓到了。 这年头,像她这么普通的女人都有被侵犯的危险,更不用说那位小姐了。 想到这里,收银员小姐再也忍不住,抓起自己的手机,拨出了刚才因为不想惹事而没有拨通就挂断了的电话。 她却没有看见,在她看不到的正面,朵多正笑得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喂?这里是g市机场公安分局,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收银员小姐正想说话,却发现那个可疑的男人竟然扭头,用一双阴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收银员小姐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喂?喂?您好?请问还在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接电话的警察被她突然的尖叫下了一跳,着急地不停发问。 收银员小姐听到了,却一把捂住了听筒,对着那人尴尬地嘿嘿直笑。 好在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俯身去拿他刚才说过的饮料了。 收银员趁着这个机会,急忙挂断了电话。 那人过来结账的时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一个眼神,就让她从头到脚想被冰水泼过一样,冷了个彻底。 “先、先生,找你的八十五块钱。”收银员小姐,颤颤巍巍地将零钱推到那人手边,脸上赔着笑。 那人拿起零钱和饮料,转身就走。 收银员小姐一把抓起手机,正想拨号,却见那人突兀地转头,双眼危险地从她身上扫过,嘴角染着沁骨的凉意。 “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落在收银员的身上,让她打了一个哆嗦,只能连连否认:“怎么会?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 说着,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直接将手机抛到了收银台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人扫了一眼,确认这样被他一吓就吓得打哆嗦的人,肯定不敢再做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收银员小姐站在原地,双腿直打颤。 她现在算是确认了,那个长得俊秀的年轻人,一定是个不怀好意的跟踪狂。 她咽了咽口水,眼角瞥到他一直往前走,没有再回头后,瞬间缩进了收银台,蹲了下去。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案!”收银员小姐一打通电话,就急忙低声吼了出来。 那边警察原本就被她那一声尖叫吓到,后来更是被她突然挂断电话吓得够呛,一直担心她是否遇害,甚至开始调查她的电话定位。 好在她很快就再次把电话打了过来,那警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机场美枫超市的收银员,刚才发现有个奇怪的男人在跟踪一位长得特别漂亮的姑娘。他还瞪我,还威胁我不许报警!你不知道那位小姐已经发现他在跟踪,但是被吓得连打电话都不敢了!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你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我打电话给你们报案,但是被他发现了!” 那边警察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语气低沉地保证:“你在原地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不要让他发现你已经报案了。” “我知道的,我是蹲在收银台下面给你们打电话,他看不见我。” “你赶紧起来,不要再做什么了,我们马上赶过来!”那边警察一听这话,哪里不知道那名嫌疑人可能已经发现她报案了? 唯恐对方被害,警察叮嘱几句就挂断电话,带着几个同事急忙开车朝着机场飞驰而去。 朵多捏着一条牛肉干,一边送进嘴里慢慢嚼着,一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收银员小姐。 这年头,多管闲事的人还是那么多。 啧! 还好那人的目标一直是她,等她离开后应该没时间和一个陌生人计较,否则,杀了她还真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却完全忘记,这一出戏完全是她自导自演,才会发展成如今的样子。 朵多挑眉嗤笑,完全没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等到了时间,便干脆利落地提着零食袋往登机的地方走去。 那人一直关注着朵多的一举一动,见她起身要离开,也瞬间起身,目光灼热地跟了上去。 只是没有走几步,一旁就走出几个便衣男人将他包围起来。 那人双眼微眯,侧身想要绕开,却被口抵住腰部:“这位先生,我们怀疑你在跟踪他人,意图不轨,请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那人离开嘴,眼神危险地往美枫超市的收银台看去。 拿着的警察急忙把往前抵了抵:“乱看什么呢?别乱动!” “我说这位警察,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已经走上了登机通道的朵多低眉浅笑,眉眼间尽是舒朗快意。 啧啧,都说了世上尽是蠢人! 即使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机程,但对朵多来说也是一段很无聊的时间。 她无聊的时候就会有破坏欲,就会想动手做点什么。 但显然,她刚才才玩了一场游戏,心情正好,并不想再来点调料调剂自己的生活。 所以朵多一到自己的位置上就直接带上了眼罩,开始补充昨晚被耽搁的睡眠。 只是短短两三个小时,朵多却做了一个让人心情不怎么舒畅的梦。 若不是空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正好将她叫醒,说不定…… 朵多咬紧牙关,敛下眼中情绪,顺着其他人的步伐往飞机外走去。 这次还是项君归来接她。只是因为她的落跑行为,项君归还在生气,所以一路上根本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 朵多心底不屑嗤笑,当她是韩子卿?她可一点也不关心项君归是不是生气了! 一到警局,朵多就赶到了闻人笑的办公室。 而闻人笑正正襟危坐地等着她,手边还放着一沓并不厚的资料。 朵多眯起了眼睛:“这么点儿?” “只有这么点。”闻人笑抬头,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朵多。 朵多原本仅剩的一点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脸色也立刻阴沉下来。 尤其是在看到上面的资料显示,“傅眉”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再也找不到他的行踪后,瞬间暴躁起来。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一个人的资料都找不到?” 跟着朵多一起进来的项君归皱紧了眉头,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想要调查谁,那个人跟韩子卿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时暴怒的朵多却不是一个打开缺口的最佳人选,项君归的目光在那几张纸上瞄了几眼,在闻人笑的注视下直接从朵多手上夺了过去。 朵多注意力瞬间转移,一双美目黑幽幽地盯着项君归:“谁准你从我手上抢东西的?” 项君归根本没有搭理朵多,他的眼睛黏在那几张白纸上,无法移开目光。 傅眉?这是谁? 再看上面的资料,十年前突然出现在王帆所在的研究所。 因为出众的专业能力,而被研究所额外录取,之后更是带出了好几个优秀研究员。 王帆,就是其中一个。 但在三年前突然带着王帆离职,随后出现在s市,却意外没有再从事与研究相关的工作,反倒进入了一家医院,成了一名护士。 直到前段时间,他再次离职,警方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项君归抬头,直接对上了朵多怒火满溢的双眼。 他皱紧了眉头,对朵多,他并没有很好的耐心:“怎么了?” 朵多连声冷笑:“怎么了?你抢了我的东西,竟然来问我怎么了?” “这只是警方资料,我要是想知道,可以向上面申请,一样能看到。” “嗤!”朵多眼底不屑,“申请?你知道是申请谁的资料吗?即使知道傅眉这个人,知道了他的一段经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查他吗?你知道他和我是什么身份吗?” 朵多步步紧逼,连珠炮似地一连问出五个问题。 偏偏项君归还真的回答不出来,他眼神带着致命的危险,冷幽幽地看着朵多:“我总会知道的。” “哈!哈!哈!”朵多仰头怪笑三声,然后对上项君归的眼睛,“你知道?怎么知道?从韩子卿的嘴里?得了吧,相信她会告诉你,还不如让人相信你马上就会被我杀死!” 项君归双眼倏地爆射出两道刺人的精光,朵多却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对准了项君归的眉心。 “真想直接把你杀了,这样我就能活得久一点了。” 项君归被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正想做点什么,却见朵多双眼一闭,径直倒向了项君归。 他被这样的变故惊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神,一把揽住朵多的身体,将她抱在了怀里。 “晕了?”闻人笑看着朵多,不带任何感情地发问。 项君归被这样的语气扎了一下,忍不住想让他闭嘴。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怀里除了呼吸,已经没有其他动作的朵多给吓到了。 要是她是生病,是不是韩子卿也会跟着难受? 闻人笑没有得到项君归的回答,却没有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淡淡开口:“放心,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这具身体即将换人掌控了。” 项君归喜形于色:“你是说子卿要苏醒了?” “是。”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他的东西,脸上的喜悦被他尽数掩下:“朵多身上为什么会有?机场没有检查出来?她的法为什么那么好?” 闻人笑眼皮轻撩,面无表情:“朵多当初答应担任警方顾问的条件,就是一支可以随身携带的支。至于其他,你等韩子卿醒来后问她比较好。” ------题外话------ 昂~你们是在养文还是弃文了啊,最近收藏一直掉,订阅也一直掉,好伤心e(┬┬﹏┬┬)3 * (>▽<)嗷~谢谢miss浅忧小天使送的五星评价票,爱你哟~o(* ̄3 ̄)o 第004章 子卿苏醒,失踪学生 韩子卿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其他色彩。 她闭上双眼,很快又睁开,然后才确定自己是身处何方。 她住院了。 想到之前朵多给自己惹下的大烂摊子,韩子卿不禁觉得头疼。 她一直知道朵多和自己之间的行为处事,有很大的区别,但她也没想到朵多竟然会…… “子卿?” 韩子卿身体一动,项君归就感觉到了。但他却拿不准苏醒过来的究竟是朵多,还是韩子卿,语气不免有些迟疑。 韩子卿闻声回头,对着项君归微微笑了起来。 晨曦的光彩落在韩子卿的身上,让她整个人像是被圣光笼罩一般,华美动人。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眼角眉梢染着温柔,看起来美得不像真人。 这样的神情,是不可能出现在朵多身上的。 项君归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韩子卿的眼神都温柔起来:“你昨天突然晕倒,把我吓了一跳。” 他的语气似乎平淡无奇,但眼中晕染着的担心却不是作假,让人不禁觉得心中大为熨帖。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过她了,韩子卿眼中泛起点点星光,嘴角笑容也愈发真切。 “你早上过来的吗?” 项君归一顿,温柔地看向韩子卿:“是啊,我还担心你今天也不醒呢。” 至于他是从韩子卿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守在这里的事情,他直接瞒了下来。 没有说的必要,而且还会让韩子卿担心。 韩子卿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偏头看向了窗外,下一刻,忍不住眼神一怔。 深秋时节,即使阳光也带着凉意,但这样的温度却让韩子卿觉得舒服。 窗外种着一排还未长成的银杏树,树叶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像是宝石。 一阵风拂过,片片叶子随风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一晃,又一晃。 然后在旁人的注视下,摇摇坠地。 若是风大一点,叶子还会调皮地往上窜几下,一蹦一蹦的,特别喜人。 树下有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儿,晃晃悠悠地提着一个小花篮,蹲在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放在阳光底下抬头看得认真。 若是叶子让他满意了,就咧着嘴巴咯咯地笑,然后像是捡到珍宝一样,将它放进已经收获颇丰的小花篮里面; 若是不太满意,也不会生气,只是轻轻地叶子放在地上,目光专注地继续寻找下一片漂亮的叶子。 若是遇上特别好看的,还会拿起来递给自己的小伙伴儿,不论是炫耀,还是分享,两颗不大的脑袋都会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韩子卿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两个小孩儿,几乎舍不得眨眼。 直到那两个小孩儿终于捡够了叶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原地,她才终于转过了头。 项君归的眼底浮着疑惑,似乎不太明白韩子卿为什么会看着那样平常的一幕,专注地像是在看电影,嘴角还时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韩子卿有些怅然若失:“我只是想到,我以前也很喜欢银杏树的叶子。因为妈妈很会用也叶子制作书签,我就每天跑到银杏树下捡叶子,然后缠着妈妈做书签,不好看的我还不要,就像是那两个小孩儿一样。” 她忍不住再次回头去看,果然在另一边发现了两个笑得温柔的母亲。 项君归有些发愣,这还是韩子卿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父母。 “你母亲……”项君归关注着韩子卿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怎样的人?” 韩子卿觉得项君归有些好笑:“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再说,即使我是洪水猛兽,也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洪水猛兽吧?至于这么担心?” “我是担心,毕竟,”项君归认真地看着韩子卿的眼睛,“你似乎很避讳别人提到你的父母,而且这也是你第一次提到他们。” 韩子卿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的父母这么感兴趣?” “我喜欢你。”项君归满脸认真,“所以会想要了解你的全部。” 韩子卿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上翘的嘴角也慢慢拉了下来。 “没必要。” 项君归知道韩子卿生气了,正想转移话题,却听韩子卿意外开口:“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韩子卿面色稍有些冷淡,却没有生气,“她的去世和你又没有关系。” 话说到这个地步,气氛就变得十分尴尬。 项君归倒没有所谓的尴尬恐惧症,但他却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勾起了韩子卿的伤心事。 正想出口安慰,就听韩子卿又开口了。 她似乎今天格外有倾述的**,眼底也满是怀念:“我妈妈是一个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十分温柔的女人。因为外公家是书香门第,所以妈妈身上有一种很让人着迷的书香气,一颦一笑,抬手间,举步时,都带着书香气韵,让人难免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她正从画卷里走出来的错觉。不论是走路,吃饭,做事,她的姿态都让人觉得舒服,即使是淘米做饭,你看到也不会觉得她不应该去做那件事,而是会觉得,淘米做饭也是一件理所当然,而且高贵的事。” “她很喜欢素色的衣料,却不喜欢市面上卖的那些款式,便自己设计,自己当裁缝,把衣服做了出来。不管是自己穿的,还是给我们穿的,都是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很独特,也很漂亮。” “妈妈的手工活也很好,我的布娃娃,小发夹,发带,腰带之类的小玩意儿,也是她亲手为我做的。” “她总是说,‘我们的小子卿一眨眼就长大了,我要是不趁着她还小的时候把我能做的事情全做了,等小子卿长大了,很多东西就不需要了。’她还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是家。所以能为自己的家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妈妈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所以追求者也特别多,但是妈妈从来就没有将那些人放在心上,她总是搂着我说,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得陇望蜀,否则最后只会酿成悲剧。” 韩子卿声音一顿,眼底划过苦涩。 也许当年妈妈就察觉到了韩墨青的心理有问题吧,所以才会格外约束自己的人际交往。 尤其避讳和异性的产生联系。 唯一联系比较频繁的,就是自己当时的班主任了,但那也仅限于开家长会,或者她学习上遇到难题的时候。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后却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怎么不说了?”项君归疑惑地看着韩子卿。 项君归能感觉到,似乎真的有一个活得诗意美好的人从韩子卿的描述中,被缓缓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 但他却很疑惑,从韩子卿的只言片语中,她对自己母亲的爱,以及她母亲对韩子卿的爱意几乎掩藏不了。 但最后,韩子卿为什么会……得了多重人格障碍了呢? 随着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被发现得越来越多,虽然至今仍旧没有一个很有效的治疗方法,但这种病症的患病原因却已经明确。 大部分都是因为在童年时期,发生了让主体无法接受的事情,为了逃避,才会分裂出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格。 但是听韩子卿的描述,她的童年却似乎过得很幸福? 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对这方面有一些浅薄的了解,就没有再多想。 韩子卿回头幽幽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都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她还记得这些东西,她还记得妈妈的面貌,也只是因为那个人,她舍不得忘,也不愿意忘。 而共享了记忆的自己,也永远忘不了。 但是她毕竟不是那个人。 六七岁大的孩子,能有四五年的记忆已经很不错了。但这点记忆和她之后二十多年的记忆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脑海中倒是还有一些记忆,但是怎么说? 跟项君归说,她的妈妈是被自己的爸爸杀死的?还是说她的父亲是怎么对待她? 她没兴趣再被回忆凌虐一边,那只是自找罪受。 “孙莹的案子,闻人笑安排给谁了?” 韩子卿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让项君归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很快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看起来是普通的案子,所以闻警官没有把案子交给案件组的其他人,而是安排给了重案组。”说到这里项君归声音一顿,“但具体是哪一个组,我就不知道了。” 韩子卿颦眉,眼中不满。 闻人笑这是,想让她接下这个案子?甚至为此不惜把这个案子拖着? 她很快冷笑一声,闻人笑这样的手段真是不高明。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你只要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 韩子卿点点头:“等我出院后,就到学校去,欠了那么课,也该还了。”不然等到真正空闲下来,她就该整天整天的上课了,那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让她想吐。 * 韩子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到了讲台上,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噤声。 一个个看着韩子卿的目光都有些胆怯,似乎还沉浸在朵多的余威中没有缓解过来。 韩子卿挑眉看了一眼,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项君归十分安静地从后门进入了教室,在最后一排规规矩矩地做好,像是一个真正的学生。 韩子卿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忍不住嘴角泛起笑容,倒是冲淡了她身上那种虽然温柔却很疏离的气质。 坐在底下的学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脏也缓缓放了下来。 他们就说嘛,韩教授一直是公安大学最漂亮,也最温柔的教授了,怎么会每次都像上次上课那样恐怖? 上次韩教授会突然发飙,也一定是因为他们太吵,所以才将韩教授激怒了。 吴瑜臣坐在第一排,看着自己同桌脸上和其他学生如出一辙的轻松表情,嘴角笑容讽刺。 整间教室大概坐了近百个学生,除了吴瑜臣,竟然只有班长一个人的脸上,带着害怕。 韩子卿撇撇嘴,这个班长倒是不错,可惜,就是胆子太小了。 “今天我们要讲的案子,并非是我国境内发生的。凶手的名字,叫爱德华·西奥多·盖恩。” 这个名字从韩子卿的口中刚被吐出,就引起了地下学生的一阵阵惊呼。 怎么会是这个案子? 爱德华·西奥多·盖恩本人的事迹可能普通人了解的并不多,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即将成为警察的人来说,这个人的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他是m国最有名的变态杀手质疑,但他的一生却仅仅只犯了三件谋杀案,他的哥哥,以及他的两位邻居。 他有着强烈的恋尸癖,虐待倾向,以及食人倾向,且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 他的犯罪过程被多次搬上大荧幕,并成为两部顶级大作的创作原型,每部电影都闻名世界,是恐怖电影史上的经典。 ——《触目惊心》以及《沉默的羔羊》。 甚至《惨无人道》和《德州电锯大屠杀》、《edgein》等电影都有参照他的一部分经历进行创作。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去关注的杀人犯,但是韩子卿的学生们却都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在回到学校上的第一堂课,就讲解这么血腥的的案件。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案子有什么可讲的。 他们学的犯罪心理学,但爱德华·西奥多·盖恩的杀人心理,却早就被m国警方披露了出来,十分详细。 教室内有些嘈杂,但是学生还是十分顾忌韩子卿,所以没有闹哄哄地吵起来。 只是他们脸上的不解,却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韩子卿。 “我相信你们对这个案子都很了解,我也不多加赘述。”韩子卿声音冷静,“警方也披露了一些爱德华·西奥多·盖恩的犯罪心理,但是我今天让你听的,却是关于他经历的分析,以及如何把他的经历和之后的犯罪行为联系起来。” “他的母亲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极端宗教信徒,从小对他非打即骂——这影响了他寻找的受害者对象(除了他的哥哥,其他两名受害者都是和他母亲一样的中年妇女),以后对受害者的施虐。那是一种发泄。” “因为宗教教义,他母亲不停地给他灌输一种‘女人是魔鬼’的思想,且不许他和异性发生性关系——但是人类的本性是不能压制的,所以之后他母亲死后,他对异性产生浓重的好奇,却又因为从未接触过异性,恐惧与人交往,而选择了偷盗女性的尸体,以满足自己的幻想。” …… 韩子卿坐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将爱德华·西奥多·盖恩在他母亲死后的所有行为给出了自己的解读,并一点点地说出他这些行为背后的心理活动,以及她母亲的行为会造成他怎样的想法…… 她眼睛发亮,态度认真而严谨。 这样的韩子卿无疑是璀璨而迷人的,但是一旦将她口中说出的话和她此时勘称温柔的表情联系起来,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坐在最后一排的项君归:“……你们,不害怕吗?” 被他询问的是一名男生,他一开始被打断听课还有些生气,回头后看见是韩教授的男朋友就和缓了脸色,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一开始听韩教授的课,心底还会冒凉气,总觉得自己背后跟着想要杀死自己的变态凶手。但是都两年多了,我们早就习惯了。”那名学生眨眨眼,“而且这对我们很有帮助啊,不光是韩教授教的专业知识能帮助到我们,就是这些听起来很可怕的凶杀案,在见多了,被吓多了之后,我们都习以为常,甚至不会被影响了。” 项君归眨眨眼,道了声谢。 那学生也赶紧回过头继续听讲,韩教授经常缺课,所以每次上课他们都特别认真,唯恐错过一星半点的知识。 项君归双眼发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自己与这间教室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还好的是,差距并不是特别大。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过去,最后伴随着韩子卿的一句“他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其根本,还是因为对生命没有敬畏感”,下课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所有学生都觉得意犹未尽,但却还是不得不告别韩教授,走向了食堂。 项君归迟疑地走向韩子卿,面对韩子卿疑惑的目光,他语气复杂:“最后那句话真不是你的风格。” 韩子卿先是一怔,然后忍不住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的风格?唔,你了解的我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她故意板着脸,“难道我应该说,‘其实我觉得,他这样的行为还算不得什么,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项君归抿紧嘴唇,并没有否认韩子卿的话。 韩子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什么话有那么重要吗?我本来就是给学生上课而已,灌输给他们的都是一样的知识,即使我偶尔会误导他们,让他们的思想产生一定的偏差,但是……你要知道,警方也不是傻的,既然允许我来教书,就肯定对我有要求的。” 一点点小的误导,他们也许不会去管,但若是她想教出来一群小变态,相信警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项君归脸上的表情松缓下来,看得韩子卿心中又是一乐。 她到没有觉得项君归这样的表现有什么,毕竟他是军人,保护别人已经是他深入骨髓的本能。 面对她的种种会让人误会的行为,他没有直接把她抓起来,制止她的行为,已经是对她极大的让步了。 项君归要是真的变成唯她是从,不辨是非,面对她毫无原则的人,她反倒欣赏不来了。 也可以说,她对那样的男人有一定的心理阴影。 “走吧,我们到食堂去吃饭?公安大学的食堂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你们军队的要好很多。”韩子卿笑着往前走,偶尔回头看一眼项君归,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项君归疑惑地看着她:“你到军队去待过?” “啊?”韩子卿脚步一顿,很快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啊。但是军队的食物很难吃,不是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情吗?” 项君归有些怀疑韩子卿说的话,一开始他是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但是现在他却忍不住怀疑,朵多的枪法,是不是在军队练出来的? 但是韩子卿显然不想在这上面多做纠缠,踩着高跟鞋飞快地往前走,项君归还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 公安大学的食堂和其他大学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这里十分有秩序。 几十个窗口前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龙,却一点不显拥挤,飞快地往前移动着。 韩子卿二人在一个比较短的队伍后面安静地排着队,并没有多去关注今天的菜色有哪些。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学生的话却引起了韩子卿的注意力:“听说了没有,学校又有学生失踪了。” “又有人?这次是什么专业的学生?什么时候失踪的?” “这次是法律系的一名女学生,据说是上课后回寝室午休的途中失踪的。” “她的室友没有和她一起吗?女生不都特别喜欢成群结队?” “据说是因为那天她的室友另外有事,中午出校了。” 韩子卿眯了眯眼睛,有心不管,但项君归却已经开口:“两位同学,请问你们说的学生失踪,是怎么一回事啊?” 韩子卿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项君归,她才摆脱了孙莹的案子,这个人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另外找来了一个。 之前不是说要让她好好休息的吗?韩子卿有些无语。 ------题外话------ 问一下亲爱的你们,这文的节奏是不是有点快?基友告诉我说,看我的文觉得一章的情节太多了,会显得有点乱,你们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 嗷嗷~昨天和今天有很多小天送月票嗷~(>▽<),好开心(*^▽^*) 首先是我们阔耐的林若惜妹纸送的两张月票和一张评价票~ 然后是才入坑的ntkd81505255妹纸,投了五张月票~ 最后还有我们漂亮的我爱zlf妹纸,投了两张月票~ 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小天使,谢谢你们,我最爱你们了╭(╯3╰)╮ 第005章 是他? 项君归只是出于职业习惯问了出口,但当他问完后,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悔。``し 朵多之前非要进警局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很担心这次韩子卿也和朵多一样,因为对这个案子感兴趣而非要接下来。 要是案子不是他们案件组负责的还好,若是的话…… 韩子卿见项君归反应过来,忍不住抿嘴偷乐,脸上的表情都鲜活了几分,看得对面那两个学生目瞪口呆。 韩子卿在公安大学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了,学校论坛里面讨论她的帖子都盖了几百层,她的照片更是被贴了不止一次。 但几乎每一次,她的脸上都是挂着那种温柔到让人脸红,却明显让你感受到你和她之间距离的笑容。 像是此时这种偷了腥的猫一样的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项君归将他们惊艳的神情收入眼中,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刀子一样的眼神也不住地往他们身上飚。 韩子卿倒是更乐了,但那两名学生却被这样的眼神看得立刻回了神。 其中一名学生抹了抹额头并存在的虚汗,急急忙忙地开口:“第一个被发现失踪的女学生是两个星期之前的事情,是她的室友到警局去报案的。而最近的这个失踪的女生,她室友却说是要去见男朋友,所以当晚那个女生没有回寝室,她就没有在意。结果第二天上课却不见她人影,打电话她也关机,找她男友更是被告知前一天她根本没有去见男友,这才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报了警。” 毕竟是公安大学的学生,对某些方面的触觉敏感度还是会比普通人好很多。 但即使第一名失踪女孩的室友没有满二十四小时就报案了,警方也立刻出警了,却还是没能找到那名女生的行踪。 然后,就在那名女生失踪后的第二天,警方查案查得最严的时候,第二名失踪女生,又出现了。 警方不得不加大警力,在公安大学内进行巡逻,但对怎么找到那两名失踪女生,却根本束手无策。 第三天,似乎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警方没有找到线索,也没有女生继续失踪。 但第四天,警方却接到了两名失踪女生家人好友的报案。 一个是在前一天失踪的,失踪者是s市本地人,但却并非公安大学的学生,而是明年即将报考公安大学,所以先一步前来参观的高中生。 因为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公安大学最近的情况,所以没有在第一天就报案。 另一个则和前三个失踪者一样,是公安大学的学生。 她的室友在她中午没有回寝室后就立刻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没人接听,立刻就开始寻找,在遍寻无果之后只能选择报案。 第五天,没有人来报案。 第六天,也没有人到警局报案。 就在警方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警局内却突然出现了两名男生,他们都是来报案的。 他们的室友,也失踪了。 警方当时就有些懵,因为之前失踪的全是女性的缘故,警方注意巡逻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女生宿舍那边。 但现在,却一连出现了两名男性失踪者。 不光是作案人员的排查范围扩大了,警方必须关注的可能被害对象,也增加了。 之后几乎是每天都会有一名学生失踪,而且比例完全超出了警方的预料——到后来,反倒是男性失踪者更多。 但是这些受害者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警方也根本无法从失踪的这些学生身上找到凶手的线索。 共同点只有一个—— 他们都是学生。 如果排除那名前来参观公安大学的高中生,也许就是,他们都是公安大学的学生。 但是很快,这点也被打破了。 因为公安大学一名教授法律的年轻女教授,也失踪了。 后来连食堂工作人员,都有失踪的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警方的压力倍增,但是那名凶手却像是幽灵一样,抓走了学生,却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而现在近两周的时间过去了,学校内的失踪者,也增加到了十三人之多。 即使是学校的学生,也基本猜到了那些失踪人员已经凶多吉少,很可能遇害了。 但警方,却对凶手的身份毫无头绪,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无法确定。 因为受害者除了都是在公安大学失踪的,甚至连受害者的胖瘦高矮也是完全不一致的。 “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韩子卿脸上的笑容拉了下来。 虽然她之前一直在学校外面查案,但是上次虐猫案件发生的时候,她可是在学校的。 而且明显,这起失踪案要远比虐猫案来得更严重,但是她的学生却根本没有对她提起过。 “估计是您的学生都不敢谈论这件事吧。”一名学生咧嘴笑道,“毕竟若不是今天又出现了一名失踪者,我们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毕竟太邪乎了。 谁都能看见学校内随处可见的警察,他们的巡逻力度十分强大,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名警察在巡逻。 但是呢?学生失踪的频率还是照常,甚至没有一点减慢的趋势,让人几乎以为那些警察都是摆设了。 但是不管警察被骂得有多 ... 第006章 尸体在什么地方? 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校长当然会万分重视。 所以,即使韩子卿本就是公安大学的教授,但当案子移交到她的手上之后,也是需要去找校长了解情况,顺便报备一声的。 项君归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还记得上次他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校长对韩子卿的态度可不太好。 韩子卿却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一脸云淡风轻,脚步不疾不徐地踏进了校长办公室。 连门,都没有敲。 态度有些轻慢。 虽然这和韩子卿以往的性格没有太大的差别,但项君归还是从中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欧阳在校长这个职位上也待了二十多年了,三十多岁上位,六十岁退休,六十二岁返聘,直到现在六十四岁。 而且几乎是建校,他就开始在这所学校工作。 可以说,整个公安大学里的人,没有一个比他更加了解这所学校。 不过他性格平和不爱与人争,工作上也兢兢业业从不出错,本人更是饱受学生爱戴。 但即使如此,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也快要到头了。 欧阳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但长久以来的上位者生涯还是让他极好地将情绪掩藏起来。 但是下一秒,“砰”的一声,就将他的思绪尽数打断。 他脸上克制不住地染上暴怒的情绪,但是当他的目光对上来人之后,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韩教授?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欧阳眼中掠过一丝不安,心中更是没底。 总觉得……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韩子卿,让他产生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韩子卿看着欧阳,玩味地笑着:“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怎么会知道?”欧阳笑容讪讪,表情十分不自在。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韩子卿低头看着欧阳办公桌上的文件,恰好是公安大学的失踪名单。 欧阳低着头,苍老的像是树皮一样的手,捏紧了文件的右下角,青筋暴起。 “我不太懂韩教授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项君归的目光落在老校长的手上,满脸的若有所思。 韩子卿清脆的脚步声再次在这个逼仄的办公室内响起,甚至带着一缕不住听就不会忽视的回音。 办公室内实在太安静了,没有一个人开口。 她原本正常的脚步声,此时落在欧阳耳中,竟然像是一柄重锤,悍然敲击在他心上,让他忍不住心神动摇,惶恐不安。 但他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仍旧是一脸的疑惑的模样。 韩子卿挑眉冷笑,最终却没有揭穿他的伪装,反而一脸探究地盯着欧阳的眼睛:“校长应该知道我在警局挂了一个职,也经常帮警方查案。” “知道,这跟你来我办公室有什么关系吗?”虽然逞强这样说着,但老校长的脸色明显变得更难看了。 一直狂跳的心脏也让人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知道韩子卿的来意。 或者说之前确实不知道,但在韩子卿问出这话之后,却又了大概的猜测。 果然…… “当然有关系了啊,”韩子卿笑得开心,“因为案件是在我们学校发生的,初步猜测的凶手也是公安大学内的人,而我又是本校教授,警局就干脆把案子交给我了啊。您觉得,警方这样的安排怎样?” “哈哈,”欧阳笑得有那么一丝勉强,“当时很好啊,谁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韩教授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韩教授又是本校的教授,对学校的情况比其他警察要了解得多,学生也都认识你,对你的防备心不会那么重。所以,警方这样的安排当然是最好了。” 韩子卿连连点头,简直不能更赞同:“我也这么觉得,在我们学校发生的案子,当然要交给我来破,才是最好的选择啊。校长能这么想,果然再好不过了。” 看来欧阳十分忌惮韩子卿,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以前可是一直很厌恶韩子卿“不务正业”的,现在却因为韩子卿要来查案,都学着用官话敷衍她了。 啧啧,韩子卿忍不住鄙夷,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不太看得上欧阳的原因。 明明是公安大学的校长,专业能力也不差,但是却总是因为嫉妒而针对她,对她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忌惮。 在这次之前就有了。 但是被他讨厌嫉妒,乃至于忌惮的韩子卿,却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样的理由,却只有欧阳自己,才知道原因。 因为韩子卿,和他以前求学时期遇到的一个同学,真的是太像了。 那个同学和他一届,但是年龄却比他们要小好几岁,听说是一个天才学生,从小就是跳级跳上大学的。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觉得“哇,终于见到了一个活的天才了”,但是他们对那个同学的天才,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因为离他们的太远了,不太能真正感受到天才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只是等他们开始上课之后,他们就真正感受到那样羡慕到嫉妒不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别人需要学习一学期的课程,他不到半个月就自学完成了; 别人需要练习成千上百次的实验,他只是上手,就已经堪比老师的熟练度了; 别人需要背两三天的考题,他却过目不忘,轻易记住了…… 那样的感觉,真的让人高兴不起来。 原本同学们对他好奇带来的善意,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孤立—— 谁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才能得到的成果,却在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对比下,显得像个傻子。 欧阳也是其中一员,但他对那个同学却更加的……厌恶。 想到这里,欧阳目光复杂地看向韩子卿,在第一次见到还是学生的韩子卿的时候,他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同学的影子。 有时候,被韩子卿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他都要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了那个自己求学时期的噩梦。 欧阳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看着韩子卿的目光竟然像是要杀了她一般。 韩子卿左侧的嘴角轻轻挑起,眼中的嘲讽刺痛了欧阳的眼睛。 他几乎被吓得要站起来,但理智却制止了这样作死的行为。 “校长刚才,是通过我在看你的某一位故人吗?”韩子卿把“故人”两个字咬得含混不清,却意外地容易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欧阳脸色瞬间青黑:“什么故人不故人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也没有说什么啊,只是问一声而已……毕竟,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多想了啊。”韩子卿声音轻柔地说着,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欧阳的一举一动。 欧阳有点慌张,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我确实因为你想到了我的一位故人,毕竟韩教授长得这么好看,和我的夫人有那么几分相似。”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我的夫人早些年就去世了,否则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欧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伤感,似乎真的刚才只是想到了他的妻子而已。 但不说韩子卿,就连项君归都一点没有相信。 虽然他说的情真意切。 只是韩子卿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没兴趣陪着一个小丑演戏,供人取乐。 “韩教授,你还有什么事吗?”欧阳忍不住开口。 即使只是和韩子卿待在同一个空间,他也觉得自己胸闷气短,难受到不行。 更不用说现在她还接手了这宗连环失踪案。 “你难道不需要去追查案件,找出凶手吗?”欧阳眼神急切,似乎在催着她尽快离开他的办公室,又似乎只是担心那些学生。 “啊~”韩子卿微微一笑,“校长不提,我都要忘记我来的目的了。” 欧阳神情一怔:“你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案子已经是你负责了吗?” “确实,但是这是其中一个目的。”韩子卿眯着眼睛看他,“还有一个目的……” 欧阳瞪大了眼睛,韩子卿眼底泛着笑,“我还需要一份受害者的名单和资料,而警方那里的毕竟没有您这里的详细不是吗?” 欧阳松了一口气,直接把手上的一沓资料递给她:“这就是受害者在校期间的所有资料了。” “之前警方有让我们学校整理,因为我最近比较有空,就把这项工作揽了过来。”欧阳声音一顿,“如果能对你有帮助的话,当然再好不过。” 项君归直接越过韩子卿,将资料拿到了手中。 上面记载的全是失踪学生在校的人际交往,学习成绩,竞赛活动之类的信息,甚至连他们在校期间和谁谈过恋爱,和谁暧昧过,都是有的。 极其详尽。 但是,却没什么用。 韩子卿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项君归倒是看得仔细,也将所有资料记在了脑海。 但他在触及韩子卿淡淡的目光时,却将资料收了起来,没有再看。 欧阳讶异一瞬后,眼底掠过一道暗沉不安的光:“难道这些资料没有用吗?” “有用啊,我不是还需要靠着这份资料去找嫌疑人吗?” 欧阳气得胸口发胀:“那你为什么不看?” “啊?”韩子卿一脸震惊,“难道教授不希望我快点离开你的办公室吗?” 欧阳被突然叫破心中所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情绪,但却很快就被压制下来:“怎么会?我这不是担心你忙吗?而且我也很担心学校的学生啊。毕竟破案的时间晚上一天,就会多一名受害人啊,他们可都是我们学校的精英,学校的根基。”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了欧阳一眼,然后扭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项君归站在原地,幽深漆黑的目光看着欧阳,眼中的探寻怀疑几乎要溢出来,看得欧阳浑身僵硬。 “怎……怎么了?” 欧阳之前就一直不敢和项君归的目光对上,此时被他看着更是想被什么猛兽盯着了一样,心底直打颤。 项君归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嘴角更是勾勒出一道残忍的弧度:“希望,你可以一直都这么……德高望重。” 欧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完也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等到再也见不到他们的人影,欧阳的五官立刻皱成了一团,看起来阴森可怖:“韩子卿!” * “你干嘛去激怒他?”韩子卿奇怪地回头,不太明白项君归刚才行为的意义所在。 项君归以前一直都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破案,一般只有在她即将做出什么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他才会违背她本人的意愿,出手制止她。 其他时候他其实更像是一个隐形人,安静不多话,也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确定了是他?” “唔,我没有说确定是他啊?之前我不是说了,有疑点吗?” “你是说欧校长和那些学生大部分都没有交集这点?” “对。”韩子卿点头,这点她确实怀有疑虑。 “子卿,我觉得你不能把你自己的观感带入这些普通人。”项君归眼中闪过笑意。 韩子卿却有些听不懂:“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欧校长虽然和大部分失踪的人员都没有交集,但是他是校长啊,而且德高望重。” 韩子卿眸光闪烁不停,瞬间反应过来项君归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些学生虽然和校长没有交集,但是却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十分熟悉?”项君归点头,韩子卿却皱紧了眉头,“而且欧阳经常开会谈话,也常常在学校逛,甚至吃饭也一直是在学校食堂,因为经常见到,所以学生对他十分尊敬,而且很亲近?” 项君归再次点头,如果校长除了讲话的时候基本不出现在学生面前,那么他对学生来说就只是顶着校长名头的陌生人,不会产生什么尊敬的感觉,对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甚至可能大部分学生在看到校长的时候,也不会认识他。 但是一个经常在学生面前乱晃,而且常常帮助学生的平易近人的校长,却很容易获得学生的尊敬和爱戴,让他们对他的防备心降到最低。 “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韩子卿认可项君归的推理,但是她却并不十分确定欧阳是否是凶手,“欧阳其实不在学校住。” 项君归整个人怔住,“这和……你是说学生?” “对,虽然那些学生老师等的失踪时间,基本都是在中午,欧阳中午也是在学校的。但是,”韩子卿皱紧眉头,“正因为如此,欧阳的作案时间反而不足。” “那些失踪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遇害,尸体又被藏到了哪里?” 仅仅是中午的两个小时,将失踪的那些人全部引诱到无人看见且没有摄像头的角落,然后或许打晕,或许杀死…… 但是不管怎样,那些人的身体总不会凭空消失不见。 欧阳已经是六十四岁高龄的老人了,带着一个成年人的尸体,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果他把尸体藏在学校,什么地方?警方前段时间就差没有将整所学校翻过来了。 埋在地下?两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不引人注意地挖出一个坑,然后还将人埋得不留一丝痕迹? 搬到校外?还是那句话,先不说欧阳的体力问题,光是一个老头儿托着一个人,就足够引人注目。 不可能没人看见,而且摄像头也没有拍到。 “你难道不怀疑他吗?”项君归有些烦躁,他以为这次他也能跟上韩子卿的思维,在破案之前找出凶手,但现在看来,他还是火候不够。 “我只怀疑他。”韩子卿笃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但是找不到失踪的人,也找不到他们的尸体,学校内也没有发现绑架的痕迹,一点证据都没有,仅凭我听起来漏洞百出的猜想,是不能抓人的。” 即使她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抓人,那也是在有尸体,而且猜想经得起推敲的情况下。 否则,就他们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得到这样一把尚方宝剑,还不把S市搅得天翻地覆? 项君归忍不住叹气:“那我去跟踪他?” “我觉得没用。”韩子卿眨眨眼,“欧阳这个人似乎一直很忌惮我,而且他本身就是公安大学的校长,这种只要跟踪就能抓到他把柄的错误,他是不可能犯下的。” “呼——” 项君归体内的热血不停地翻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差个案怎么那么复杂? 即使他以前去卧底,甚至去找东西,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有些无奈,果然术业有专攻;又有些自豪,他喜欢的人是如此优秀。 项君归觉得他跟在韩子卿身边后,整个人的脑细胞都死得快了好几倍。 不会早衰吧? 想到欧阳头顶一片荒芜,项君归五官都皱了起来。 韩子卿可不知道项君归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天际,她只是见到他苦恼的神色,觉得好笑,也有些心疼:“破案的事情的我来就好,你只需要保护我的安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控制我就好了。” 项君归有点讶异,但他只以为韩子卿说的是朵多,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却不知朵多却在韩子卿心底闹开了。 朵多是无所谓自己存在不存在的,虽然对主人格有些害怕,但其实她并不排斥她的出现。 韩子卿以前也是这样,但是她却爱上了项君归,总是想要搏一把的。 而且就在最近,她发现了一件很让她后悔,让她震惊,也让她害怕的事情。 如果仅仅只是她消失,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去回应项君归,也不会想着伤害主人格;但主人格想做的事情,却让她不得不早作打算。 即使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她都不在意,但至少有两个人,她是有一点放心不下的。 所以她说出以前从未想过的想法,其背后代表着的意义,就让朵多接受不了。 她们本来就只是被分裂出来的副人格,不是吗? “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冒失了,放心,后面我不会轻易插手这个案子的。”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韩子卿皱眉,觉得项君归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项君归犹豫着伸出手,放在了韩子卿的头顶,因为没有被她打落,脸上就带上了难得的笑容:“我知道,只是我想通了,我以前并为学过查案,贸然插手只会给你增添麻烦。不过要是你有什么错误的地方,我也还是会指出来的。” “好啊。”韩子卿眉眼弯弯地答道。 “对了,你有看到欧阳办公室的书架上,放着的一本书吗?” 项君归脚步一顿,认真思索片刻,眉峰皱成了一团:“书架上那么多书,你指的是哪一本?” “当然是最显眼的一本。” 最显眼的? 欧阳办公室内的书架,因为空间的缘故并不大,但是上面却摆满了一格格的书。 书本之间的距离几乎没有,严严实实地占满了书架上的格子。 但是偏偏有一本书,虽然被放在最里边的角落,一不注意就会忽视过去。但是却比正中央那几本红色大部头书更显眼,因为和其他书架格子的情况不同,那本书只有一本,却占了一格的位置。 偏偏那本书还并不厚,封面也并不精美。 “我以前看到过那个封面,对那本书有印象。” “嗯?那本书是很重要的线索吗?” 韩子卿笑:“我只是记得,那本书是记录的一些国外的奇闻异事,传奇历史,传说神话等东西的书。” “而其中最出名的除了堕天使之类的神话故事,估计就属‘血腥伯爵’的传说最为出名了。” 一个以处子血泡澡,以保持自身青春美貌的绝色……变态。 “所以?” “你没发现所有的失踪人员除了都是性格开朗,笑容极容易感染人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吗?” “什么特点?” “他们,全都很、年、轻。” ------题外话------ 谢谢13430107991妹纸送的一张月票和五星评价票,我爱你(/≧▽≦)/ 今天实在抱歉,因为以前一直是早上六点起来开始码字,然后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差不多上传了;但是今天实在卡得厉害,而且一直电闪雷鸣的,说实话,有点怕,不敢开电脑QAQ 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没办法定时更新,我必须在这里跟一直等更新的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不过明天的更新还是中午十二点,大家记得准时看哟~ 第007章 密室or密道? 是啊,年轻,这么容易想到的点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被派来协助韩子卿,或者说给韩子卿打掩护的肖钦,坐在韩子卿的办公室内,懊恼地想着这个问题。 因为慕奇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接受心理干预治疗,而莫沫刚好手上又有一个案子,所以闻人笑最后只能派一个相对教熟的肖钦过来。 虽然韩子卿不需要,但肖钦还是需要过来帮忙。 毕竟韩子卿并不是警察,仅凭教授这个身份去查案,怕是会遇到一些阻碍。 肖钦还在想韩子卿怎么这么轻易就想到了这点,韩子卿的目光却已经转向了其他方面。 她还是觉得欧阳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人如果是被他杀死了,那么他们的尸体会被运到什么地方去呢?又是怎么不引人注意地运出去的呢? 还是说,那些失踪了的人,至今仍旧还在学校里面?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学校里面有什么密室之类的?”韩子卿迟疑地看向项君归。 学校不比其他地方,这里人多口杂,人流量大,一有点异常,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所以想来想去,韩子卿还是觉得存在地下室这样的可能性最大。 或者有什么通往校外的地道? 噗呲一声,韩子卿被自己的猜想给逗笑了。 又不是打仗,哪里来的地道啊。 但是这方面,项君归却比她要了解得多。 “地下室之类的……”项君归低眉想了一会儿,“S市在战时曾经沦陷过,虽然公安大学是建国后才建立的学校,但是校址原本却是建防空洞的地方,如果有用防空洞改建的密室,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子卿的眼睛眯了起来:“防空洞?” “我记得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但是并不太确定。”项君归思索片刻后做下决定,“我们去问问当年建校时就在的老人,他们肯定知道。” 韩子卿却并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即使这所学校原本是从防空洞上建立起来的,但是密室这样的存在,也是需要一定身份的人才能得知的。” 人人都知道的密室,那叫房间。 韩子卿突然眼神发亮,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 “你想到了什么?”项君归疑惑地看着韩子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 “没什么。”韩子卿并未将自己想到的告诉项君归,而是起身抬脚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目的是学校的图书馆。 学校历史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记载? 项君归急忙跟着起身,迅速追上了韩子卿。 肖钦想要跟着去,却被韩子卿冷冷一瞪:“好好帮我整理资料,在我不需要你过来打掩护的时候,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肖钦有些委屈,脸上的沮丧忍不住带了出来。 但韩子卿却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身继续离开了,根本没有将他的情绪放在心上。 项君归就更不可能了,能够单独和韩子卿查案,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好好的两人世界,没必要非得找一个电灯泡。 关键是这个电灯泡还没啥用。 心情只能待在韩子卿的办公室,为她整理教学资料。 “真是,我是过来查案的警察,又不是你的教师助理,这样的杂事干嘛让我来做?” 项君归一开始还不知道韩子卿是准备到什么地方去,但等到远远看见图书馆几个大字之后,就知道了韩子卿的打算,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公安大学的图书馆其实是一栋堪比教学楼的大楼,大楼外观呈竹黄色,圆柱形,远处看就像是古时候用的卷轴,十分独特。 走进去之后,入目处是林林总总排列有序的图书,前来找书的学生在其中来回穿梭,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走到中央,抬头一看,就会发现一眼就能望见所有的楼层,以及里面摆放地整齐却错落有致的图书,那种震撼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切身感受,让人忍不住为其中浩瀚的藏书所折服。 里面的藏书量十分很丰富,基本上只要你想找的书都能在里面找到。 韩子卿轻车熟路地走到图书管理员面前,笑着开口:“这位同学你好,请问一下记载我们学校历史的校志,在什么地方找?” 那图书管理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正好是韩子卿教过的,因此一见到韩子卿就双眼发亮,激动地不能自已。 听到这话更是积极,不顾其他借书的学生不满的抱怨,直接从书台后面出来,跑到放着校志的暑假前将其抽出,递给了韩子卿。 韩子卿挑眉:“谢谢这位同学,我就在这边看校志,需要登记一下吗?” “啊?啊!需要的,你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帮教授办好。”说着竟直接趴在书台上,拿过一个本子,立刻在上面刷刷地将韩子卿的资料全部写了下来。 韩子卿就站在那里等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学生就将韩子卿的登记弄好了。 后面有借书的学生不满,但韩子卿不过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透心凉。 韩子卿带着项君归走到一旁设立的座位上,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韩子卿直接将校志摆到两人中间的书桌上,开始寻找。 项君归看着她手上的校志,目光凝重:“如果我之前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就代表这所学校里面是有密室的,而那些学生也被关到那里面?” “不是关,应该已经死了。”韩子卿淡淡开口。 活人怎么都会想办法逃跑,即使逃不走也会想方设法闹出一点动静。 即使凶手看管得多严密,但是百密总有一疏。万一逃走了,凶手不就立刻暴露了吗? 但是死人就不同了,死人是不会说话,无法动作,只能顺着凶手的意,待在他想让他们待着的地方。 项君归当然知道失踪的那些人凶多吉少,但是总还是有一些侥幸。 “找到了。”韩子卿嘴角弧度上翘,显然心情极好。 她将公安大学选址那部分的内容指出,“上面确实记载着公安大学所在的地方,以前是战时的防空洞。” “不过,上面记载的——”项君归指着一行小字,“为了更加安全,那些防空洞好像被全部填平了,并没有没有留下来。” “有没有留下防空洞,校志上的内容是不可信的。”韩子卿并没有觉得意外,“要是你在家里挖了一条地道,难道你还想宣扬得人尽皆知?” 校志这种东西,虽然看的人不是最多的,但只要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都会翻翻的。 不说对学校历史如数家珍,至少别人提起的时候不能一问三不知啊。 所以真正重要的事情,校志这种外人也可以看的书,是不可能记载的。 项君归皱紧了眉头,却不得不承认韩子卿问得有道理。 韩子卿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喜欢项君归,却还是忍不住嫌弃。 “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那个防空洞究竟是被改建成了密室,还是被当成了紧急救命用的逃生道?”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是密室,那么基本就能确定受害人的尸体还在学校内,我们只要将密室找出来就ok了。但如果是密道……” “那尸体最后被转移到什么地方,除了凶手本人,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既然是公安大学的人,本身肯定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在没有尸体当做证据的时候,即使找到了密道,他们也无法将之当做证据。 “但不管怎样,我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将密室或者密道找出来。”韩子卿斩钉截铁地说。 项君归深以为然,如果连密室或者密道在哪里都找不到,其他也是空了吹。 “我觉得,密室这样的存在,当时肯定普通人是不知道的。知道的人除了施工队,也就只剩下了当时的校长,主任之类的高层。” 密室的存在,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但是有的人却是无法避免的,比如施工队;有的人是不得不告诉的,比如校长;有的却是因为身份,硬要凑上一脚的,比如一些高层。 密室或者密道,需要施工队挖,需要他们建设,所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这群人因为人员杂乱,没有登记,又身份微末,不太可能到现在还有人记得。 而校长,如果密室火密道的存在没人知道,也同样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个倒是很容易找到,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世。 而那些学校高层,权利争锋,互相制衡之下,肯定也会知道。 这些人也比较容易找,而且风险并不大。 总不至于第一届所有的高层都很年老,已经全部逝世了吧? 韩子卿的目光一开始就放在了当初的学校高层上,而且正好,校志上是有记载每一届的学校领导的。 将校志翻到最后的优秀人物部分,印入眼帘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后背已经佝偻的老人。 老人目光慈和,嘴角微微咧开,笑容让人觉得浑身舒畅。 他就是学校的第一任校长,但是上面却记载了他的生卒年——生于1894,卒于1982年。 1953年担任校长,1968年卸任退休。 第二任校长比较魁梧,但眼中的温和还是让人感受得到。 不过对方却在1968年上任后,在1986年就退休了,在任的时间不到二十年。 而且对方也在2007年的时候,因病痛逝世。 第三任校长是一个外貌俊秀的年轻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从玻璃后透出的眼神十分冰冷,只是投过纸张,就能感受到他投射出来的威严。 但同样,上面也记载了他的详细生卒年——生于1961年,卒于1987年。 1986年上任,但不到一年,就因意外死亡。 然后第四任校长,就是他们所熟知的欧阳。 生于1952,1987年被选为校长,至今仍旧活着,而且仍旧还是校长。 公安大学建校以来,一共选出了四个校长,但至今却只存活了一个人,也是有点诡异。 “难道我们必须去问欧阳?他不太可能告诉我们吧?” 项君归还记得欧阳的种种表现呢,一直十分怀疑他。 若欧阳真的是凶手,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密室的确切位置。 韩子卿不语,低头认真地找着当年第一批高层的那些人的信息,然后就皱紧了眉头。 “当初公安大学第一届的领导班子一共有九人,各种出身各种年龄的人都有。但是,”韩子卿将书页翻到后面,然后又翻了回来,“即使是当初最年轻的那一个,也在今年二月的时候,因为癌症去世了。” “什么?那岂不是说,如果真有密室的存在,知道确切位置的人就只剩下欧阳了?” “也不一定,也许那些人会告诉自己的后辈呢?” 项君归正想开口说话,一道声音就在他们身旁响起:“韩教授,渴了吧?这是我给你买的水,很好喝的。”说着直接递过一瓶果汁。 韩子卿抬头一看,正是开始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的图书管理员。 她因为被打扰而黑沉下来的脸色松缓几分,语气也没有太过生硬:“我不喝,谢谢。” 想了想,她还是叮嘱了一句,“你还是小声点比较好,这里是图书馆。” 按理说这样的话不该韩子卿来提醒,毕竟对方的身份就是图书管理员。 但可能是见到韩子卿太过激动,对方的声音竟一时没有控制住,有些拔高。 刚才已经好多原本看书的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那学生脸色瞬间爆红,讷讷地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不住地对着其他人无声道歉。 等其他人终于和缓了神色扭头,那学生这才喏喏地看向韩子卿:“韩教授,我、我喜欢你。” 韩子卿讶然,根本没想到不过是来图书馆看一下书,就能遇见自己的爱慕者。 而项君归的脸色,却瞬间黑了下来。 韩子卿只当做没看见,看着那名学生温柔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康达,是刑侦专业大三的学生。”康达满脸通红,眼转乱转,根本不敢对上韩子卿的目光。 韩子卿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个班的啊,我知道了。”她揶揄地看着康达,“不过你现在不应该正在工作吗?离开这么久真的没关系?” 康达脸色瞬间大变,扭头看向工作的书台,发现那里已经排了好几个人,连忙跟韩子卿告辞后就跑了过去。 等到他忙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韩教授还没有回答他的表白呢! 项君归却因为韩子卿的处理方法高兴起来,原本冷硬的面容都软化了几分:“你不怕他又来找你表白?” 韩子卿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我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更何况我还是他的教授?估计回去后就该放弃了。” 项君归又问,“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康达长得还挺帅的,而且那么年轻。” 现在的女生不都很喜欢小鲜肉吗?他这样的估计只能算老腊肉,韩子卿真的会喜欢? 想到这里,项君归竟然开始忐忑起来。 不过韩子卿的回应却十分简单明了:“首先,我对姐弟恋没有兴趣;其次,我对师生恋也没有兴趣;再说,我对比我幼稚的人也没有兴趣!” 她又不是老妈子,干嘛找一个小男朋友来照顾? 更何况,若不是因为项君归…… “最后,我对谈恋爱其实也没有兴趣。” 项君归神色一凝,眼底幽深看不见底,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韩子卿:“你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是啊。”韩子卿状似无聊地翻着校志,心底却有些慌张。 “那我算是什么?”项君归态度强硬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莞尔一笑,“你不是我的保镖吗?” 项君归脸色有些难看,韩子卿心底却叹了一口气。 朵多……你可真是。 就在这时,韩子卿的目光突然被校志上的一个不经意的介绍,吸引住了注意力—— 第四任校长欧阳,和第三任校长骆飞亚,在海外求学时期,是同一个导师手下的博士生。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立刻将校志翻到前面的人物介绍,没错啊,一个是1952年出生,一个是1961年出生,年龄相差足足九岁还多。 但他们却是同门师兄弟? 韩子卿敏感地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闻人笑的号码:“闻人笑,你去查查骆飞亚和欧阳两个人的资料,尤其是他们在海外求学时期的,着重调查他们读博期间的资料。” 项君归等到她把手机拿出来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生闷气:“怎么回事?找到密室的线索了?” “不是。”韩子卿笑得眉眼弯弯,“我想,我知道欧阳为什么一直忌惮防备我了。若是我们猜错,第三任校长骆飞亚的死亡,并不是意外。” 项君归震惊:“不是意外?” “对,骆飞亚这个人……”韩子卿的手指落在这个名字上,不住地在上面画圈,“是一个给欧阳带去阴影的人,是给他打开‘新世界大门’钥匙的那个人。” 以小于欧阳九岁多的年纪,成为了他的同学,而且还要比欧阳早一步拿到博士学位。 二十五岁就当上了校长,而当时三十多岁的欧阳却还只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高层。 这样的对比下,啧啧,真想问问欧阳校长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韩子卿拿着校志就准备去还了。 项君归走在前面,小心地不发出声音。 韩子卿走在后面,却在即将到达图书管理员前面的时候,目光幽深地看着一个方向,以为不明地笑了一声。 项君归听到,回头奇怪地看着她:“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韩子卿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出来,“该还书了。” 项君归一脸莫名地接过韩子卿递过来的校志,放在了康达的面前。 康达看着韩子卿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不过却聪明地没有再提刚才表白。 能进入公安大学的人智商都不会低,康达当然不会听不懂韩子卿委婉的拒绝。 只是毕竟喜欢了两年韩教授,让他立刻就忘记也不太可能。 韩子卿却了然地不往康达面前凑,自己躲在项君归的身后,看着在图书室安静看书的学生。 眼前恍惚一瞬,她忍不住想到,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是不是也能正常地度过一次学生生涯? 而不是像她之前,即使上学,也只想着尽快毕业,然后想办法抓住韩墨青报仇? 这点她不得而知,但眼前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韩子卿默默地看着项君归将书还好,立刻抬步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你怎么了?情绪不太对啊。”项君归关切地看着韩子卿。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 第二天,肖钦带着一一个文件袋来到了韩子卿的办公室。 “韩教授,这是您昨天让闻警官调查的资料。”肖钦递过资料后,欲言又止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奇怪地看着肖钦,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情直接说,这么扭扭捏捏地做什么?” “我就是想要告诉你,那个变态凶手可能改变杀人频率了。” “今天没人失踪?”韩子卿看了眼手表,“现在还早啊,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 “不是!”肖钦有些生气,“是今天已经失踪两名学生了!” “两名?”韩子卿直接放下手边的资料,神色凝重地看着肖钦,“都是谁?也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吗?” “一个叫做甄越,是大四的学生;一个叫做康达,是大三的学生。” 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谈话的项君归突然站了起来:“康达?” 第008章 确定位置 不是项君归对康达这个人的记忆深刻,而是他前一天才跟韩子卿表白,结果第二天就被确认失踪,一下就让原本模糊的印象再次清晰起来。 他还记得康达昨天面对韩子卿的时候,因为爱慕而双颊生红,眼底虽然青涩却真挚的感情。 所以乍一听到他的名字,是在太过震惊。 而另一个甄越,他倒没有什么印象。 韩子卿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一天失踪两个人?如果真的是欧阳,出于对她的忌惮,停止他的狩猎行为都算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做出这种类似挑衅的事情? 难道她这次真的是猜错了?凶手不是欧阳? 韩子卿的脸色不太好看,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肖钦,你去调查这两名学生的人际交往情况,重点……”韩子卿眉峰微颦,“放在康达的身上。” 肖钦立刻领命:“好的韩教授,我马上就去!”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背后有人在追他一样。 “怎么会把调查重点放在康达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因为康达昨天对韩子卿表白这件事,项君归此时再从韩子卿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 不过好在,这点不畅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韩子卿若有所觉,却并没有将这点轻微的情绪波动放在心上,转而认真地为项君归解释自己的用意。 “昨天,康达跟我表白的时候,脸颊通红;给其他学生办借书证的时候也是沉默不多话;因为越距让我们插队受到指责,也只是低着头接受别人的不满……不像是一个阳光开朗的人,反而比较内向沉默。” 而她之前推断出来的失踪那些人身上的相似点,就是年轻,而且性格开朗爱笑。 康达明显不在幕后之人的狩猎范围。 而真正的变态,他的猎杀目标是有自己的特征的,如果达不到他的要求,即使人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晃悠,他也不会动手杀掉无谓的人。 那是他们的杀人美学。 杀掉一个不符合自己目标的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反而会让他们觉得难受。 为了隐瞒自己的目标对象而杀掉其他人来混肴方向,更不是他们会做的事。 他们更偏向于用自己的智慧抹除自己的犯罪证据,以达到不让其他人知道的目的,而这种对他们来说十分低劣的掩饰手段是他们最不愿意用的。 如果康达并不符合之前的推断,那么她就只能推翻之前的猜测,从这些人身上去找其他的相似点。 或者只能将案子当做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件来处理。 但是她觉得不像,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到现在,就透露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自己更是不觉得她的猜测有错,那种熟悉的气息也让她确定,也不可能有错。 因为韩子卿的表情有些严肃沉冷,项君归便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她梳理好脑海中的思绪,不敢打扰。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韩子卿回神,他就有些着急。 他急于从韩子卿的口中知道,这次突然一次失踪两人,是不是因为凶手改变了杀人的频率? 如果这样的担忧成真,那么他们身上的压力就愈发大了。 担着一天不破案,每天就失踪一人的压力,和不破案就每天失踪两人的压力,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韩子卿似乎是察觉到了项君归心中的焦灼,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 突然听到韩子卿的声音,项君归显然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冒冒失失地开口问道:“今天这两个人都是被欧阳杀的吗?” “咔嚓——” 项君归话音刚落,就听到什么东西被弄断的声音,当即看向门边。 肖钦万分尴尬地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一份资料。 “我、我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的。”肖钦连忙开口。 之前他一直都是白千佑的助手,但是白千佑却从来只让他做一些杂事,真正参与到案件中的情况就不曾有过。 当时他初入警局,尚且年轻气盛,觉得这是白千佑对他的轻视,满心的不甘促使他做下了去偷听白千佑和其他人谈话的决定—— 那时白千佑正在和人谈论怎么才能让凶手出来再次犯案,更是和另一个警官有商有量地说着要用谁当诱饵,怎么将人引诱出来。 他立刻被吓傻了,然后不小心踢到一旁的东西,然后就被白千佑他们发现了。 白千佑倒没有太过生气,但是他当时脸上的表情却极其渗人,让他现在还无法忘记。 只是他因为才听到的消息受到冲击太大,没有将之放在心上,甚至想着去投诉白千佑,让将警方知道他的真面目,将他绳之以法。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进入了怎样的一个部门,也知道白千佑的行为其实都是在警方给他划定的界限之内,并没有违反规定。 但是白千佑也不可能被举报了还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后来更是直接将他要到身边做了助理,一直只能做一些小事,根本无法接触到案件本身的重大会议中。 那之后他就知道,像是白千佑这一类人的墙角,是绝对不能听的。 可谁知道,他不过是调查到了失踪学生的信息,想要尽快交给韩子卿,结果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韩教授已经猜出来了凶手是谁,却没有将他抓捕的打算? 这简直和当初那次有意偷听听到的话,惊悚程度不相上下。 肖钦心中惶恐之余,还有一点气恨。 但韩子卿却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即使有不对的地方,她也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她并不在意。 “还不进来?”韩子卿皱紧了眉头。 肖钦脸上气恨她还能理解,但是惶恐是因为什么?难道他跟着白千佑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识过这些事情? 就像是她置受害人于不顾,慕奇肯定会怀疑她,会瞪她,会觉得她冷血,甚至会因此和她大吵一架。 所以对肖钦脸上的气恨,她觉得才是正常。 慕奇可是她的朋友。 但是惶恐…… 难道是因为害怕她会对他做出什么事?还是害怕她表现出来的冷血漠然?白千佑难道不比她更冷血冷漠? 反观肖钦才,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韩子卿竟然没有喝骂他?发现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也不生气? “我、我是来把资料拿给韩教授的。”说着肖钦立刻递出手上的资料,还有受害人的照片。 韩子卿挑眉冷笑:“你站在门口递资料给我,是觉得我太可怕,连进我待着的屋子都觉得害怕?” 肖钦精神一廪,噔噔噔几步,飞快来到了韩子卿面前,再次双手递上资料。 嘴里还不住地解释,“韩教授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子卿冷冷一瞥,直接把资料夺了过来,脸上神情平静,似乎刚才的动怒只是肖钦的幻觉。 项君归见状开口为韩子卿解释:“肖钦你不用这么害怕,也不必如此严阵以待。”他觉得好笑,脸上也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子卿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的。” 肖钦面色惨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韩子卿,嗫嚅着说到:“我不是害怕韩教授。”他只是害怕心理异常案件组的所有破案主力而已。 而在其中,韩子卿反而是他最不害怕的一个人了。 项君归认真地打量着肖钦,锋利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太自在。 “其实怕也没什么,只是不要表现得这么夸张就好。”项君归表情淡定,“像是听到我们谈话这样的事情……我们又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听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这么惶恐不安,好像是我们要因为这件事对你做什么一样。” 肖钦心中苦笑,他只是忍不住将韩子卿带入白千佑身上去了。 韩子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却只充耳不闻,直到看完手上的资料后,这才神色有些恍惚地盯着手上的两张照片,一眨不眨地看着。 项君归季安肖钦没有答话,目光就立刻落在了韩子卿的身上,却立刻发现了韩子卿情绪不对。 他碰了一下韩子卿的手臂,眼神担忧:“子卿你怎么了?这些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韩子卿的指腹不住地在康达灿烂的笑脸上摩挲,“我只是突然发现,凶手的目标并没有找错而已。” 原本以为康达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内向男生,却没想到这张照片上的他笑得如此灿烂开怀,虽然那种感染力比之一旁甄越的笑容差了几分,却还是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浑身洋溢着的幸福意味。 难道昨天康达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全是装的? 项君归也凑到了韩子卿面前,看到康达的照片也忍不住怔住一瞬:“这是康达?” 肖钦不知道两人为何为露出这样的情绪,低头看了康达的照片一眼,连连点头:“就是康达的照片。” “可是我们昨天见过康达一面,他的性格似乎比较内向,这样的照片……” 啊?内向? 肖钦惊讶地望着项君归:“不太可能吧?照片上面的康达明显是一个很开朗的男生啊?而且他的室友同学,也说过他很乐于助人,性格也比较开朗。” “比较开朗?”韩子卿迅速抓到这个字眼。 肖钦点头:“是啊,说比较开朗是因为,康达有时候比较爱计较,而且性格比较悲观,一旦遇到比较大的事情,就容易患得患失。但是平常的时候,他却常常哈哈大笑,表现得很阳光。” 这就确定韩子卿之前的猜测,康达并非是凶手会挑选的下手目标。 韩子卿想不透他为什么会失踪,但她却没有为难自己的想法,既然想不透,就干脆先抛开一边,去想能想透的事情。 “我们还是继续昨天的事情吧。” “昨天?”肖钦奇怪地看着他们,“昨天的什么事?” 韩子卿不想多说,走到一边将从市图书馆借来的防空洞地形图和公安大学的高空俯视图拿到面前。 “我昨晚到市图书馆去了一趟,找到了一份战时的防空洞地形图,我觉得可以对比一下,看密室最有可能建在什么地方。” 韩子卿说话没有掩饰的想法,项君归更是觉得没有必要。 见肖钦一脸懵懵的表情,便开口给他解释:“我们觉得公安大学内应该是有密室或者密道存在的,否则十多个学生的尸体,怎么也不能悄无声息地运到校外。” “而且我们之前得知公安大学的校址,在战争期间,是S市的防空洞,所以怀疑最初建校的时候,当时的学校领导将防空洞改建了,所以正在找密室或者密道可能出现的位置。” 虽然密室最有可能藏在校长办公室内,但是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却发现,校长办公室周围有许多的摄像头。 如果入口真的在校长办公室,欧阳可能早就被抓了起来。 肖钦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猜想,只觉得不敢相信:“又不是在拍谍战片,怎么可能会有密道……” “我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个猜想。”韩子卿目光冷冽地看了肖钦一眼。 肖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表情讪讪。 项君归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完全被桌子上的两张风格迥异的底图给吸引住了。 看地图这样儿的事情,可是他的强项。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底图,脑海中飞快地将两张图重合在一起,然后将防空洞的位置在公安大学俯瞰图上画了出来。 防空洞本身蜿蜒曲折,几乎横贯整座大学,后来更不知道有没有被改建,所以参考的价值并不大。 因为防空洞是为了防止高空扔下的炸弹导弹之类的大杀伤武器,所以内壁十分坚固不说,而且挖得很深,并不容易从中间开口。 所以项君归要找的,是防空洞入口的位置。 然后他就震惊地发现,原本防空洞入口的位置,现在竟然是一片小树林。 仔细一想,这样的才更加合理。 小树林那边虽然安装有摄像头,但因为林木茂密,摄像头能拍摄到的角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存在很多摄像头盲点位置。 而且因为小树林那边是情侣的约会圣地,非情侣已经很少过去。 但是情侣过去也只是在傍晚时分,白天那边可真的称得上是人迹罕至。 如果凶手真的将人引到了那个小树林,并且从摄像头的视线盲点穿行到入口处,或者在盲点的位置将人或杀死或打晕,然后拖进入口,是很难发现的。 而摄像头的视线盲点…… 相信只要是公安大学的学生,应该都是知道的。 要相信,为了谈恋爱不被打扰,亲吻的时候不被拍下,学生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之找出来的。 而这样的好事也肯定会有人在论坛上分享,所以只要是喜欢上论坛的人,应该都能看见。 韩子卿抬起头,看向了肖钦:“在我接手之前,警方有到小树林那边去搜查过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肖钦呐呐地看着韩子卿:“确实有去搜查过,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不管是失踪的那些人,还是其他的线索。” 韩子卿扭头看向项君归:“这方面你比较了解,像是密道这一类的东西,入口一般会选择挖在什么地方?” “隐蔽的,轻易不能被人发现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韩子卿翻白眼。 “还有,最好是那种你即使看见了,也从入口面前走过去,也不会想到入口就藏在那里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吗?” 项君归忍不住嘴角上翘:“当然会有,比如寺庙的佛像底座,比如墓碑,比如藏在房间里面等等,有很多地方的,重要的是出其不意。” 韩子卿一想,还真是! 好多电视剧里面都有演过,把密道的入口留在佛像底部,一般人因为对佛像的敬畏,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可是小树林里面也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韩子卿在学校当教授当了七八年,做学生也做了五六年,但却几乎没有去过小树林,对那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项君归和肖钦当然就更加不清楚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公安大学上过学,更没有在这边工作过。 “我们到小树林那边去一趟吧。” 韩子卿直接起身,拿好东西就往办公室外面走。 虽然不一定一次就找到,但是至少需要熟悉一下地形,后面才好猜测。 谁知道还没有离开办公室,欧阳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额头冒着汗。 “韩教授,听说今天失踪了两个学生?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啊?这样下去不是事儿啊!”欧阳说得情真意切,似乎真的是在为学校的学生担忧。 但是韩子卿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的情绪…… 看来,他们没有想错。 公安大学确实有密道或者密室,而且入口还真的是在小树林那边。 她回头看向项君归,眼神带着冰凉的笑意。 项君归脸色却有些沉郁,这下再出现其他线索将欧阳身上的嫌疑转移,他也不会相信欧阳与这个案子无关了! 这表现,实在太明显,也太肆无忌惮了。 “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目前还不能告诉其他人,还请校长理解。”韩子卿微不可见地对着欧阳点了一下头,对他并没有太多尊重,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轻蔑的可怜。 欧阳眼底闪过嫉恨,却还是强忍着对着韩子卿露出笑容:“我当然理解,只是我知道你是真本事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尽快破案,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好让那些失踪的学生回到学校。” 韩子卿目光嗜血,对着欧阳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欧阳,到现在你还想要把别人当傻子一样戏弄? 小心最后自己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 韩子卿冷冷地看着欧阳。 欧阳脸色并不好看,但他又不得不继续开口:“韩教授,今天你你有安排去查案的行程吗?”韩子卿神色一顿,欧阳却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去上课?我记得你今天好像是有两节课的。”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了欧阳一眼,语气冰凉:“好啊,我记得是上午三四节课?我马上就去。” 欧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立刻满意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肖钦疑惑地看着欧阳远去的背影,语气有些不确定:“真的是欧校长?” 项君归回头扫了他一眼,“需要我去盯着他吗?” 韩子卿撩了一下头发:“没必要!” T 第009章 又有人失踪了?(一更) 虽然在这个案子中途,韩子卿有产生过对欧阳是否是凶手的怀疑—— 韩子卿进入公安大学求学的第一年,因为奖学金的事情就见过欧阳一面,当时就察觉出来了欧阳和她是一类人。 但是之后十几年的时间,欧阳却一直按捺住了心底的**,选择了安静蛰伏。 着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所以这次虽然看起来完美,但落在她的眼里却显得仓促的狩猎,其实在最初,就让她不够确认。 她以为欧阳理应是一个将所有细节谋划清楚,不会给人查到任何线索的罪犯类型。 身为公安大学的校长,这真的很容易。 但这次的案子在韩子卿看来,却显得有些急切。 ——好在最后她还是将那点怀疑抛开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欧阳的身上。 但是康达的突然失踪,却还是给了韩子卿一个措手不及……或者说是意料之外。 但现在,她却意识到,这或许是两个案子—— 康达,并不应该是欧阳的猎物。 欧阳突然来找她之前,并不知道她已经猜到学校有密道(密室),更不知道她连入口都已经找到了。 那么他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拖延她的查案? 因为失态出现了他自己无法掌控的误差,他也许并不在意康达的失踪会不会给他带去更多的麻烦,但是这样借着他的东风,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的行为,他的骄傲让他必须尽快将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找出来。 韩子卿觉得挺好笑的,但是欧阳想要帮她的忙,她也觉得挺好,至少省力。 所以她没有拒绝欧阳的提醒,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给自己的学生授课。 韩子卿其实不太愿意这样连续的,大强度给学生讲犯罪心理。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讲课风格,很现实,同时带有很强烈的阴暗色彩。 若是平常讲一两节课还好说,但若是这样连续一周,每天都有她的讲课,对学生的心理状态可不太好。 学生不同于警局,里面没有专门为警察评估心理状况的心理医生,若是她真的调教出几个小变态,警方……呵呵。 所以这两节课,韩子卿一反常态地没有给他们传授知识,反而拿出了一部并不那么出名的恐怖犯罪电影播放,同时留下了作业。 而她本人,却只是站在教室的门口,看着那一群沉浸在电影当中,或咬牙切齿,或若有所思的学生。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在遇到项君归之前,她对这些学生的观感就只有一个—— 喔,在一定的底线内,可以让她随意调教,随意涂抹色彩的白纸一样的年轻人。 就算是那些从最后的结果看起来,似乎为他们以后进入警局工作增,强了心理承受能力的一次次授课和试探,都只是源于她觉得好玩儿。 看着他们脸上震惊的表情觉得开心,看着他们因为那些阴暗的情绪苦恼而觉得快乐,看着他们每次都在揭破案件背后心理动机的拖拽下,即将跌入深渊,却又被一根绳子紧紧拉住,不至于让他们真的掉下去而感到喜悦。 那根绳子,就在她的手上。 只要不把他们变成真的反人类,这样的调教警方并不会过问。 即使那些学生,每次上过她的课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做噩梦。 但在和项君归相识之后,她却渐渐地,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的身上。 就是这些学生,他们身上闪烁着的那种名为希望的嫩芽,也让她原本被阴暗笼罩沉睡的心脏,渐渐复苏,驱散了阴霾,照进了些许的光亮。 即使很少,也让她终于不再被过去完全束缚。 而这些原本并不被她注意的学生,也开始进入她的眼帘。 但是韩子卿意外的关注,却让她自己突然发现了一点绝不该出现在教室里的情绪。 惶恐,害怕,暴虐,嫉妒,仇恨…… 他们只是一群学生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黑暗面? 而且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一些害怕。 韩子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班长,出来。” 学生们纷纷回头,一个个紧张不安,又带有期待地看着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从位置上站起来。 韩子卿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班长呢?” 她记得班长是一个观察很机敏,长相也清秀的大男生,每次看到她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一脸痴迷或开心,反而总是惨白着一张脸。 他是这个班上唯二看穿她本性的学生,而且和吴瑜臣不同,班长对这样的她采取的是回避策略。 他是一个很清醒也很理智的人,虽然因为还未在社会上历练过,而种种表现显得刻意,让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但是在这个班上,班长应该算是她最有印象的一个学生了。 比起吴瑜臣来说,她也更加欣赏。 虽然她的欣赏带去的是各种折腾,以及磨难。 韩子卿问了三声,却还是没见班长起来回答问题,更没有学生接茬。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班长人到哪里去了没人知道?他同寝室的室友呢?” 终于有一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男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班、班长今天说,他有事要出去一趟,会尽量赶在上课之前回来,但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也没有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电影里的角色还在斗智斗勇,受害者更是歇斯底里地悲号,受挫的主角崩溃的大哭,凶手在幕后残忍地狞笑…… 但是教室内,却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响。 所有学生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有说是去做什么事了吗?” “没有。”那男生脸色很难看,一脸的忐忑不安,“因为最近实在不太平,所以我很担心他,就问他是要去做什么,但是他说是私事,不能告诉我。” “但是我很确定,他离开的时候手机的电量是满格的,而且他答应了我随时保持通话畅通。” 韩子卿的胸口憋着一口气。 已经确定康达的确切失踪时间实在昨晚,而班长却在今天早上失踪……又是一起连环失踪案? 韩子卿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最近总是出现这种连环失踪为开端,最后却发现全是连环杀人案的案件,几乎让她有些审美疲劳了。 一直查同一类案子,她也是会觉得厌烦的。 “报警了吗?” “还……还没有,”那男生脸色很难看,“因为他是早上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才出门的,到我们上课的时候还不到一个小时,报警也不会有警察……”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韩子卿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个男生,“之前是每天失踪一个人,但是从昨天开始,每天失踪的人数可能已经增加到两个甚至三个四个,你觉得人失踪了立刻去报警可能你们班长还有救,要是像你这样一直拖,你班长的命都被你拖没了。” 韩子卿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但她却也真的理解不了这个男生的脑回路。 现在学校的失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其他寝室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旦发现室友联系不上就立刻报警。 当然也会有乌龙,但是在如今这样紧张的情况下,难道警察还会怪罪他们? 不说不怪罪,反而会觉得他们做得很对! 像是之前有一名失踪学生,就是因为她的室友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对方失踪,就立刻报警,因为时间短暂,欧阳还留下了一些线索没有清理干净,让经常找到了一些头绪。 虽然后来因为实在无法将琐碎的线索串起来而显得无用,但报警的时间越短,发现线索的机会越大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不可能记得一天之前和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他的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一个小时前,甚至半小时前的,你会记不住?即使记性再差的人,也会有点模糊的印象吧? 所以,时间对警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很多时候,警方其实就是在和罪犯争分夺秒竞赛,而两方的胜利的奖品,很可能就是受害者的生命。 身为一个预备警察,结果却害怕警方怪罪,所以将这个消息隐瞒不告? 就是她来上课也没有告诉她的想法? 若是她没有察觉到班上学生的情绪不对,而想着把班长教出来问话的话,是不是这个男生——或者说整个班的学生——根本没打算告诉把班长失踪的事情说出来? 或许等中午、晚上或者明天才说? 这让韩子卿第一次觉得,她以前接触到的那些被她嫌弃万分的警察,其实已经是挑选过后,算是不错的了。 真要让她如今班长的这些学生全部到她的手下,绝对被她嫌弃到死。 也许是韩子卿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阴寒,整间教室的学生瞬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项君归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一开始听到班长失踪,这些学生竟然没想着报警同样十分生气。 但那是当他发现韩子卿也同样因此而生气后,反而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甚至漂浮着隐约的笑意。 韩子卿眼角余光瞥到项君归,心里暗自纳罕:他们两个人的角色,是不是搞反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项君归气得头顶冒烟儿,而她则站在一旁抱臂冷笑? 但不管怎样,韩子卿原本对案件有了眉目后,盈满胸间的好心情,也被这些学生的行为破坏殆尽。 她转身直接走出了教室,连招呼也没有跟学生打一下。 项君归也立刻从后门离开,跟了上去。 一开始学生还以为韩子卿只是生气而已,很快就会回到教室。 只是等到第四节课都下课了,还是不见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的踪影,他们这才终于清楚地知道,他们将韩子卿给惹毛了。 这些学生当然十分着急,一个个站在教室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话。 有人提议是不是去跟老师道歉,却遭到了其他学生的反驳。 “韩教授本来就不愿意我们在下课之后去打搅她,以前连问问题都不允许,你认为我们现在去找她她不服更生气?再说了,韩教授最近在辅助警方查案,行踪不定的,你们到什么地方去找?难道不会打扰警方查案吗?” “可是我们确实惹怒韩教授了,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韩教授的心胸有那么狭窄吗?就因为我们的一次错误,就一直生气到我们毕业?甚至扣我们的学分?” “这不是扣不扣我们学分的问题!”这名学生声音一顿,“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做得不对,一点也不符合我们的身份……” “哎呀!你一直这么说,就是想去是吧?那你就去啊,我们又不拦着你!” 原本坚持着一定要去的那个学生看着自己周围的同学,眼中带着快要将人灼伤的期盼:“你们谁陪我……” 其他学生纷纷避开他的视线,用行动表示出了自己的不乐意。 一直和他唱反调的那名学生连连冷笑,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你以为韩教授是好相与的人?不要自讨没趣了行吗?” 那名学生心底翻涌着无数反驳的话,但却因为无人赞同自己的坚持,而只能埋头以沉默反驳对方的言论。 他们做错了,所以就应该去道歉! 一直冷眼旁观的吴瑜臣见状,眼神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他已经确定韩子卿不会再回到教室,当然就不愿意再留在教室浪费自己的时间。 谁知那名看起来已经无话可说的学生在见到吴瑜臣后,会惊喜将他叫住:“吴瑜臣,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去找韩教授道歉吗?没有在怀疑班长失踪的第一时间就报警,本来就是我们做得不对……” 其他人的目光一齐落在吴瑜臣的身上,带着征询,和试探。 以前韩子卿的课上,吴瑜臣的成绩总是最好的。 虽然韩子卿仍旧对他不满意,但因为韩子卿的高要求,吴瑜臣其实在学生中已经有了很强的威慑力。 他毕竟是唯一得到韩子卿赞扬的一名学生。 而这些学生,绝大部分都是喜欢韩子卿的。 吴瑜臣一改在韩子卿面前羞涩可爱的形象,目光冷淡刺人,语气柔软中带着伤人的凉薄:“要去你自己去,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 那学生被这话刺得脸色大变,最后只能妥协放弃自己原本的打算。 而转身离开的吴瑜臣,鼻腔里却发出一声嗤笑。 他当然会去找韩子卿道歉,但是,他凭什么要和其他人一起去? 吴瑜臣的眼底闪烁着阴郁的光,却注意着没有让人发现。 * 韩子卿离开了教室,先打了一个电话给肖钦,说明了可能又失踪了一名学生,而且这名学生还是她的学生之后,就和字节带着项君归往学校的小树林走了过去。 项君归其实有些不解,之前她那么爽快地答应了欧阳给学生们上课的要求,他还以为韩子卿要等着课上完了才过来查看呢。 韩子卿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晦涩难明。 项君归不注意对上了她的眼睛,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子卿,怎么了?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没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暗沉,让人听着……并不太舒服。 这并不像是韩子卿的语气。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而且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也再次出现在了韩子卿的脸上。 “刚才没事,我只是在想问题。”韩子卿淡淡地笑着,“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么问?” 项君归面色冷凝,总觉得韩子卿是在说谎。 刚才那一刹的感觉,真的太奇怪了,他绝对不会感觉错。 但是韩子卿明显不想再提,他也没办法再问,只能转移话题:“没什么,只是你刚才的脸色并不好看。” “喔,可能是我昨晚没有睡好吧。”韩子卿笑着回头,但是眼中的杀意,却渐渐弥漫上了眼眶。 刚才……朵多竟然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出现了。 这太不正常了! 不管是她,还是朵多,都有这样的感觉。 朵多甚至在心底暴躁地大喊大叫,尖利而狂怒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肆虐,让她的精神力根本无法集中。 但是她也知道,这不能怪朵多。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韩子卿扭头看向项君归,看着看着,原本稍显沉重的心情,也慢慢松快起来。 “康达,以及我们班上的这个班长,犯案手法和欧阳有明显的出入,但也能看出这一个凶手是有接着欧阳这个案子掩人耳目的意思在。”韩子卿目光转向了案子本身,“这虽然不符合一般变态的思维模式,但其实还是有很多的变态杀手在对自己的杀人手法不自信,或者想要向某一个‘青史留名’的变态致敬的时候,会选择模仿其他人的杀人手法。” 但是欧阳的杀人手法虽然还未得知,却一定不会是前人用过的。 而后一个凶手,也不可能对一个根本算不上“有名”的变态杀手致敬。 “所以我觉得,杀害康达和班长的这个凶手,很可能只是因为对自己的杀人手法不自信,才会把欧阳这个案子当做幌子,遮住自己的犯罪事实。” 很多变态杀手是有很强烈的表演欲的,他们渴望将自己的“表演”展现给所有人看,那会让他们的快感成倍增加。 但是第二个凶手,却似乎并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项君归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便开口笑道:“也许他并不想要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原因,是他真正想引起注意的那个人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行为了呢?比如说他想要找到自己的同类,并从欧阳这个案子中嗅到了相同的气息,所以通过这方式将信息传达给欧阳,想要‘认亲’?” 项君归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韩子卿听到之后,却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一双漂亮的杏眼微瞪,晶亮的光芒在其中不停闪烁,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 “项君归,我觉得你其实也有变成我同类的潜质。” 项君归脸色一黑,但韩子卿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是说真的,绝对没有和你开玩笑。” 项君归绷着一张脸,有心想要反驳韩子卿的话,却见她的目光移向了视线前方,目光玩味。 那里,正是他们的目的地—— 公安大学的小树林,藏着密室入口的小树林。 “我们快进去吧!”韩子卿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兴奋地不能自抑。 ------题外话------ 先六千……晚上再来二更……我去交水电气费了,然后买了两双鞋子……你们知道的,这个比较浪费时间……(*/ω\*) T 第010章 出现在小树林的陌生人(二更) 中午的阳光细碎地从叶缝间漏了出来,落在韩子卿的脸侧,形成华丽的光斑,衬上她温柔到危险的表情,显得诡谲而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项君归忍不住看呆了眼,面对这样的韩子卿。 韩子卿回头一瞪,却立刻唤回了项君归的神智。 虽说这样的韩子卿确实迷人,但是待在她身边这么久了,竟然还是能对着韩子卿看到发呆,也是让项君归觉得挫败。 韩子卿就从未因为他的脸,而失神。 项君归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五官,他记得他这张脸挺会吸引女孩子的啊? 韩子卿根本没有发现项君归的心理活动,她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小树林四周的景色。 因为是中午,所以小树林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但是小树林里面却并不十分安静,许多昆虫的叫声此起彼伏,惊扰了午后的寂静氛围。 这却并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因此知道这是秋去冬来的信号,而对此多了几分宽容。 不过韩子卿一点也没有听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睛上。 脚下的动作并不停止,但每当离开一处看起来十分隐秘的地方,韩子卿的脸色都会轻微地变化一瞬。 从进入小树林后,大概走了十五分钟之后,韩子卿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项君归。 “你能不能给出一个更准确的位置?” 韩子卿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整个人的五官都往中间聚拢了一定的距离,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并不太好接触。 她原本无意勉强项君归—— 毕竟他能够从两幅已经大变样的地图上,找出防空洞的入口,已经是他们的意外之喜了。 ——但是,这样漫无目的寻找真的很费力。 不仅是体力,还有心力。 小树林虽然被公安大学的人叫做“小”树林,但这只是相对真正的树林来说。 按照它的面积来看,它其实一点也不小,反而相当大。 占据了整个公安大学三分之一的面积。 而公安大学的占地面积,却有足足一千八百亩。 很多三流大学的学校面积,都不一定有这片小树林的面积大。 所以真要把小树林从一端一直找到另一端,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咋舌的大工程。 就算是将警局所有警力调出,没有一两个星期也别想找到一个藏得很深的洞口。 况且他们现在还只有两个人,真想要凭借他们自己一步一步地将洞口搜出来,真的是异想天开。 项君归抿紧嘴唇,面色晦暗。 自从跟在韩子卿身边,他一直只是充当一个隐形人的角色。 警察查案的手段,技术,思维方式……他完全不懂,也根本插不上话。 他来到韩子卿身边的本职工作——保护韩子卿不受伤害——也没有太大作用。 先不说韩子卿本人极少遇到危险,就算是遇到了,她的体内还住着一个名叫朵多的凶残货。 她有堪与他们这些兵王比肩的枪法,有绝对冷酷的理智态度,更有绝对保护韩子卿不受伤害的决断——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所以他的存在在某些时候,其实会让自己觉得多余。 如今韩子卿好不容易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了,他觉得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想了很久,他却只能挫败地妥协。 那条防空洞的横截面并不宽,而且蜿蜒曲折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他能看出入口是在小树林,已经是凭借他多年的从军经历锻炼出来的方向感,和看地图的能力。 再具体,他也只能说出诸如—— “入口大约是北边的位置,并不在南段。”这样的答案,更确切的位置,他无能为力。 但韩子卿却因此露出了笑容:“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缩小了搜查的范围。” 她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在树林挡住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一个陌生的,完全没有见过的男人。 项君归拉着韩子卿,小心地蹲在了地上,两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似乎有所察觉,目光谨慎地回头扫视一圈。 但是却没有任何收获,就像他刚才产生的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只是他因为太过疲累而产生的错觉。 他皱紧了眉头,觉得不太可能是错觉。 因为他在军队锻炼过好几年的原因,对别人的跟踪潜伏十分敏感。 但是不管他是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还是快速离开后又很快回来查看,都没有在原地找到蛛丝马迹。 最后他只能无奈离开—— 他的时间很紧迫,根本没有办法在原地多做停留。 而等他渐渐远去,只剩下一个背影的时候,韩子卿和项君归两人立刻从灌木丛的一边站了起来,迅速跟了上去。 两人如今脑子都告诉运转,成千上百的问题快速生成,有急速湮灭。 但围绕的中心,却只有两个—— 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最近频频有人失踪,学校门卫已经禁止陌生人进入,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全校戒严了。 除了这一点,晚上查寝,中午查寝,早上查寝都是轻的;最让学生痛苦的是,轻易不能离校,每堂课的教授必须点名。 还有学校里面的巡逻警察,也从来没有撤走过。 在这样的情况,还能有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出现在学校内,怎么想都觉得不科学。 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小心跟在对方身后,尽量不让他发现他们的存在。 中间几次韩子卿倒是不小心踩断了树枝,发出了较大的声响,但却都被经验丰富的项君归迅速掩饰了过去,没有加深前面的人的怀疑。 等到终于看到那人停下,项君归拉住韩子卿赶紧在距离对方十多米的地方,谨慎地蹲了下来。 然后那人立刻扭头看向了来时的路,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发现。 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但却只能将之前的感觉当做自己的错觉。 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他终于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出石桌面前。 公安大学的石桌是请人特地打造的,和其他地方的石桌石凳不同的是,公安大学的石桌石凳并不是分开的,而且全部从一整块石头上雕刻出来,是一个整体。 很重。 但就是这样,他们却亲眼看见那个男人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然后再对着石凳轻轻一推,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就出现在了原本放置着石凳石桌的位置上,幽深而可怖,就像是一张巨兽的嘴,只是微微张开一条小缝,就能轻易将人吞入腹中。 而那人,却却在韩子卿二人的注视下,主动踏了进去。 然后慢慢地,消失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等到他的头终于完全被洞口吞没,一阵咔咔的声响传来,连城一体的石凳石桌就恢复了原状。 韩子卿立即从一片茂密的灌木中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诡谲而兴奋的光芒。 说实话,机关这样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让她觉得很兴奋。 而这个案子再一次出现了意向不到的变故,也让她更加开心。 项君归沉着脸,表情不太好看。 “刚才那个人,是欧阳的帮凶?”他的语气并不确定,急需得到韩子卿的认同,或者否认。 韩子卿却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好笑地勾起嘴角:“我怎么知道?这可是一个从未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的,完全陌生的人,我仅凭现在的信息根本无法判断他在这个案子中应该是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帮凶?受害者?还是路人?” 这段时间项君归一直是跟着韩子卿在查案的,而且韩子卿也从未隐瞒过他案件的细节,是以他知道韩子卿并不是在敷衍他。 但是这更让他觉得心慌。 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危险,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甚至他还在对方的身上闻到了同样铁血杀伐的气息,对方应该也是一个军人,或者说曾经也是一个军人。 因为不管他身上那样浓烈的血腥气和杀伐之气多么浓重,以至于将原本尖锐却直冲云霄的气势掩盖地几乎看不见,但项君归却还是清晰地分辨了出来。 他马上将这一点告诉给了韩子卿:“他应该是一个退伍军人,但目前应该从事的是杀手或者佣兵这样的职业。” 韩子卿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很快,她问起了另一个听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 “现在过去多少时间了?” 项君归却瞬间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声音沉着冷静地回答:“十五分钟左右,我们跟下去对方肯定不会发现。” 韩子卿率先踏出一步,然后项君归立刻跟了上去。 只是石桌上的及冠,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两人记得对方是在面对他们的那一根石凳上的某个地方按压了一下,这才打开了某个潜藏的机关。 他们便也紧盯着那根石凳在寻找。 但是找了很久,却还是根本没有找到所谓的机关开关。 韩子卿十分不满,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他是在这根凳子上鼓捣了一会儿才下去的,怎么现在怎么也找不到? 想到很多严密的机关开关并不是只在一个地方,而是随时都在移动的,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其他几根凳子上。 项君归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觉得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 两人不过对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个眨眼,便开始分头寻找。 但是遗憾的是,即使将四张凳子翻来覆去地找了一边,却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 再看桌子,还是没有。 韩子卿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被骗了,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但是很快,她便匆忙拉着项君归的手跑回了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小心地藏好两人的身形。 项君归觉得韩子卿做的事情一定会有自己的用意,也顺从地被韩子卿拉回了躲藏的地方,但他脸上的疑惑却彷如实质。 韩子卿深处一只手直接捂住他的嘴,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石台的方向。 果然,十分钟后,石台石凳便缓缓被人推开,那个男人带血的身影猛然撞进了两人的眼帘。 他很快从洞口爬了出来,然后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没人后才对着洞口伸出了右手:“出来吧,没人在。” 一颗脑袋先出现在洞口,只有一个头顶;然后是他的脸—— 韩子卿和项君归甚至没有震惊一下,因为欧阳出现在这里,他们真的早有预料。 他的出现,甚至还比不上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带来的震动大。 欧阳很快就从洞窟被那个男人拉了出来。 然后欧阳立刻就挥开了对方的手。 那个男人只是耸耸肩,然后撇了撇嘴,对此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 从对方公事公办的态度来看,他和欧阳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亲属关系,更不像是朋友。 所以两人之间维系的关系,应该就是雇佣关系。 但不知道他是想雇佣这个男人做什么—— 杀人?将受害人引到/抓到欧阳的面前?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真的没有看见什么人?也没有人跟踪你?”欧阳看着男人的表情,极不信任。 若不是因为韩子卿查得严,也查得快,他也不必冒险将这个男人请到自己身边。 那男人却面露不满:“欧先生,你可以骂我,可以说我,甚至打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红钻也能力。一般的特种兵都不是对我的手,你却在这里污蔑我,我要是将这条消息传回去,你以后就别想要再从我们组织找人帮你做任务了。” 想了想他再补充了一句,“多少钱也不可能!” 欧阳也知道这样不对,但长久以来的上位者生涯还是让他对着一个陌生男人无法说出道歉的话来。 那男人的眼底浮现出凶残的神情,却很快被他压下。 欧阳有些尴尬,他并不想让两人之间的合作出现龃龉:“并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他声音忍不住停顿,然后带上一丝沮丧颓废,“只是我更相信韩子卿的能力,还有她身边那个看不透的男人,都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不能拿我的计划去赌一个万一。” 这世上,常有人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样的说法,原本只是让人更谨慎小心,但在欧阳眼里,韩子卿就是那个万一——他怕!他很怕!他非常怕! 就像是当初的那个天才同学,也是让他心惊胆战,整夜无法入眠。 但那个男人却只是冷笑,眼底的不屑都快要满溢出来:“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害怕的?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既然说了没人跟踪我,周围也没人看见我们刚才的行为,那就一定是没人看见。” “再说,我进来之前也有防备,如果真有人看见了我进入密室的一幕,我们这么快出来肯定早就将她抓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对方说得太过笃定,欧阳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脏。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原地。 但是项君归却按住了韩子卿,不许她立刻起身。 过了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欧阳二人再次出现在了原地。 那男人一脸挑衅家得瑟地看着欧阳:“看吧,我说错了吗?没人就是没人,真不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 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吗? 韩子卿眯起了双眼,果然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行为举止远比影视剧还要谨慎小心。 等到确定他们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韩子卿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眼神晦暗不明。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中计,差点就陷入那个男人随手设下的一个圈套爬不出来了。 没错,那个男人在推开石凳之前的动作,其实只是为了引起韩子卿二人的误会,等他们深陷找不到开关的迷宫后,他们快速回来,肯定会发现他们两个人。 很简单,却很有效的一个小计策,韩子卿也差点在上面着了道。 ------题外话------ 估计编辑会打死我【抱头】 谢谢林若惜妹纸送的三张月票,简直不能爱你更多啦~\(≧▽≦)/~啦啦啦 第011章 屠宰场 还好韩子卿在最后反应过来,没有在寻找机关上浪费时间,否则最后一定会被欧阳抓住。 至于抓住之后的事情,究竟是被欧阳两人抓进密室,还是被他用手段迷晕或是杀死,都不再是他们可以预料和控制的了。 诚然,项君归的本事不会让他们陷入后一种境地。 但那个男人既然怀疑身后有人跟踪,就不可能不做任何防范。 出乎预料的攻击,才让人更容易中招。 但是好在,他们并没有入套。 项君归看着韩子卿,有些愧疚。 若不是他斩钉截铁地说出那个男人没有发现他们,也确实消失在了洞口的话,韩子卿可能不会那么轻易走到石凳石桌那边,还差点就被发现。 但是韩子卿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石凳石桌的方向,伸出手使劲儿把石凳往前推了一下。 没有移动。 她的目光落在其他凳子上,开始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日常的一些小用品中,其实就有运用一些小巧的机关,其中一类机关至今让韩子卿印象深刻,也忍不住将其联想到了眼前的事物。 那种机关基本上是运用在特别小的收纳物品上的,盖子和盒子是一体的,如果要打开盖子将盒子里面的物品拿出来,就必须从一个特定的方向,特定的位置旋转盖子,否则盖子根本打不开。 而眼前的这个机关,韩子卿觉得可能和那种运用在收纳物品上的小机关,是同一类的。 她再次走到了那个男人最开始触碰的石凳面前,顺着他推开的方向,用力往前一推—— 虽然还是没有直接被挪开,但是石桌和石凳的位置,却已经发生了移位。 此时已经来到韩子卿身边的项君归立刻接手了韩子卿的动作,伸手放在石凳上,开始移动石凳石桌。 咔咔几声,石桌石凳就慢慢被项君归推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洞口。 洞口边上有一把木梯,垂直地贴在墙壁上,阳光从头顶流泻而下,还能隐约看见其中的景象。 洞底,连接着一条黝黑而看不见光亮的小道。 韩子卿不得不承认这个入口的设计者的心思巧妙,普通人谁能想到将入口藏在石凳石桌的下面呢? 韩子卿目光闪烁,看着项君归的眼神十分冷静:“我们两个都下去,还是一个下去一个把风?” “当然是两个都下,”项君归毫不犹豫地说,“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应付下面的突发状况谁也不能保证,即使留在地面把风,真要是那个男人回来了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条小道的尽头一看就离入口很远,真要是有人来了,这边喊得再大声,已经进入小道的人也根本听不见。 而留在入口的人,也是十分危险。 韩子卿只是稍微一想,就同意了项君归的提议:“那我先下去吧。” 说着,她就弯腰将梯子略微倾斜了一个角度,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看着韩子卿慢慢进入洞口,项君归眼底担忧,但目光却不住地扫视四周,十分担心那个男人和欧阳还会再次出现。 等到韩子卿的声音从洞底传来,他才松了一口气,直接从洞口跳了下去。 “这里有一个机关,可以将石凳石桌移回原位。”韩子卿指着四米高的位置上的一处凸起说道。 项君归抬头,立刻就发现了凸起的石块,只微一弯腰助跑,然后用力踏上石壁一瞪,伸手就按到了凸起的位置。 咔咔咔—— 韩子卿眯着眼睛看着石凳石桌在自己的头顶严丝合缝地恢复了原位,脸色晦暗不明。 项君归已经落下地面,直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我们直接进去?” 韩子卿没有回答,目光却死死地黏在了小道上,答案不言而喻。 项君归将韩子卿拦在自己的身后,自己走在前面。 韩子卿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缕笑意,却很快被压制下来。 只是没想到,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项君归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里还会有岔路?我记得那个防空洞是直通到底的,中间并没有分道。” “一个小把戏而已。”韩子卿见怪不怪地说,“两个路口,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 “可能这个假的路口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们浪费时间,也可能假的那条路上埋伏着什么机关,可能让我们受伤身陨,也可能触动之后直接通知欧阳里面进了外人。” “那怎么选择这两条路?”项君归目光湛湛地看向韩子卿。 手电筒莹白的光由下往上打在项君归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可怖,极其骇人。 尤其是在这种狭窄而空洞的密道里面,更是让人害怕。 但是韩子卿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样,语气冷静得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你对血腥气比较熟悉,闻闻看哪一条道路上的味道比较浓郁、” 项君归先是一怔,不解她话语中的意思。 下一秒脸色便阴沉下来,看起来愈发吓人:“血腥气?”他嗅了嗅空气,心里还残留着一丝侥幸,“这里面怎么会有……” 项君归瞬间变脸,伸手指向其中一条,目光骇然:“这条路,血腥味十分新鲜,像是才弄出来的。” 韩子卿眼睛一眨,嘴角的弧度高高翘起:“那我们就往这边走吧。” 看看欧阳究竟是在搞什么把戏,抓了这么多人到这里面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人选准了正确的道路就一直往前走着,没有任何的犹豫。 但是越是往前走,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就越是浓稠,让人几欲作呕。 等到走到一扇门前的时候,韩子卿面色惨白,已经快要受不住那样浓烈的气息了。 项君归心疼地在韩子卿的后背拍了拍,想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递给韩子卿捂住鼻子,却因为汗味儿而被她嫌弃地推开。 但是韩子卿的眼中,却盈满了笑意,虽然那让她看起来像是在逞强,愈发让人心疼。 “我没事,等习惯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她亲自伸手,推开了那扇藏着罪恶地狱的大门。 吱呀—— 韩子卿瞪大了双眼,然后瞬间扭头转向另一边,扶住大门不住地呕吐:“呕……” 就是见惯了血腥战场的项君归,在见到眼前景象的时候,也忍不住惨白了一张脸,咬紧后槽牙,心底涌出一股暴虐的**—— 特么,我要杀了欧阳那个变态! 顺着项君归的目光看去,只见偌大的密室之内,一个个之前还鲜活的生命已经消散在了这间密室。 他们的尸体像是一排排猪肉,被挂在密室的墙上,没有内脏,血肉模糊,鲜血蜿蜒流淌。 甚至最开始的那一个失踪的女生,已经因为鲜血流尽,而干瘪地不成样子。 “禽兽!”项君归忍不住大骂。 韩子卿只是最开始觉得不适,但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甚至走到那些尸体面前,认真地开始查探上面的伤口。 “是被人一刀划破肚腹,然后将内脏取出。”韩子卿撩起死者的头发,目光冷然,“脸上的表情安静平和,没有太大的痛苦,显然这一切都是在他们死后,或者是被打了麻醉药的情况下破开的。” 还算没有完全泯灭人性。 啧! “但是这些死者的内脏呢?” 项君归闻言立刻在密室内四处寻找。 韩子卿的目光却落在了看起来最“新鲜”的受害者身上,她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死者的脸确认—— 但是,那并不是她认识的康达,而是另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学生,甄越。 她再将所有的受害者尸体看了一遍,最终确认了里面并没有康达和才失踪的班长的尸体。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这基本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就在这时,项君归不停呕吐的声音响了起来。 韩子卿震惊地扭头,想要走到他身边。 但是项君归却马上抬手制止了她的行为:“你、你别过来!呕……” 韩子卿闻声顿住脚步,虽然不知道项君归看见了什么,但竟然敢能让见惯死人场面的项君归都受不了,吐了出来,相比也不会是什么和谐的场景。 项君归只觉得自己早上才吃的早饭全部被吐了出来,最后竟然因为胃里没有食物可吐,才终于勉强忍住了那中让人作呕的**。 他扭头看着眼前的泔水桶,里面那些被丢弃的内脏,他很确定都是从受害者身上剥离出来的。 但是现在,它们全都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弃在泔水桶里面,甚至因为某些丢弃时间太长,上面已经长满了蛆虫…… “呕……”项君归忍不住再次干呕。 韩子卿站在另一边,十分担心地看着项君归。 有心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失态,但是项君归却整个人都将那个东西挡住,她只能隐约看见,那是一个外表十分脏乱的塑料桶。 这个密室内的场景,真的很像是……屠宰场。 项君归克制住心头的恶心,连忙伸手摸出自己的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警局,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接手。 但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里面根本没有信号。 韩子卿看着他的动作,一挑眉:“怎么了?” 项君归皱着一张脸,不敢离开那个泔水桶半步,唯恐这样恶心惨烈的场景也被韩子卿看见。 但他嘴上却诚实地说着:“我觉得我们两个没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需要打电话向警方求助。” 韩子卿点点头,不置可否。 “但是我刚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我手机没办法打电话出去。” 韩子卿似乎也不觉得奇怪,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信号格上一把鲜艳的红色大叉,瞬间了然。 “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否则……” “否则什么韩教授?”一道得瑟而不怀好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惊扰了密室内的平静。 否则,等欧阳他们回到密室,我们就走不了了,只能和他们正面交锋。 韩子卿慢慢扭过头,目光落在欧阳身后,被那个陌生男人抗在肩上的两个男生身上。 “我怎么不知道韩教授什么时候喜欢当偷闯别人地盘的老鼠了?而且一个人过来还不够,还带了一个帮手。”欧阳沟壑纵横的脸不停地抽搐,已经略有些浑浊的眼球看着韩子卿,却带着阴邪的笑意。 “而且……果然是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韩教授自己是只不要脸的老鼠,你的学生更是青出于蓝。” 韩子卿闻言双眼微眯:“欧校长这话挺可笑,我有什么学生……” “砰——” 那个陌生的男人直接丢下一个男生,扔到了韩子卿面前。 项君归站在韩子卿的身后,见她想要查看对方是谁,急忙将人拦住:“我来。” 韩子卿挑眉,最后却还是笑着同意了他的要求。 项君归直接伸手抓起男生的头,将他朝下的脸提起对准自己:“吴瑜臣?” 项君归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怒火,原本担心对方使诈的心情也尽数消散,急忙将吴瑜臣从地上拉起来扶着。 韩子卿看了吴瑜臣一眼,并不觉得奇怪:“你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想来欧阳口中的青出于蓝的学生,就是吴瑜臣了。 项君归这才想起这件事,急忙伸手放在吴瑜臣的左胸。 一开始吴瑜臣的胸腔没有任何动静,一片死寂,吓得项君归眼前发黑。 等了一会儿,项君归才感觉到那种微弱的心脏跳动,忍不住吐出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韩子卿听到吴瑜臣还活着的消息,只是回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但是项君归却看得出来,韩子卿对吴瑜臣还活着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喜悦之情。 不过想到韩子卿以前的性格,行事风格,这样的态度似乎也并非不奇怪? 所以不管是欧阳,还是项君归,都没有对此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那个陌生男人奇怪地看了韩子卿一眼,但是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他只是一个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佣兵,对其他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这一行做久了,深知一个道理——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抖了抖肩膀,再次将肩上的男生从肩上丢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冲击力太大,那个男生的口中竟然溢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 就在其他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以为他会就此醒转的时候,他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韩子卿的目光落在欧阳的身上,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欧阳身体发颤。 欧阳有些怯场,觉得面对韩子卿怎么都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但是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国际顶尖的雇佣兵,他的底气陡然壮了起来,看着韩子卿的目光也锋利了很多。 韩子卿却只觉得可笑,她扭头看向项君归:“你确定要一直抱着吴瑜臣的?” 项君归的目光一怔,然后落在了已经严正以待的陌生男人身上,立刻将吴瑜臣放在了地上,然后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个男人,俨然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对手。 欧阳一开始还颇为奇怪地看着项君归,他并不知道项君归的身份,却也知道项君归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但是他还是更相信自己请来的这个男人,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那个境外组织将人请了过来。 听说对方在世界都很有名声,要是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都收拾不了,可真是对不起他的名声。 而面对韩子卿,欧阳虽然有些露怯,本身又是一个六十四岁的老头儿,体力肯定不行。 但是韩子卿也是一个女人啊,正常来说,两人间的实力应该是平分秋色。 所以欧阳并没有太过担心。 但是不过是眨眼之间,韩子卿就从自己的腰间抽出教鞭,“啪啪”是甩向了欧阳。 欧阳躲闪不及,竟是直接被韩子卿打到了脸上。 他从小到老,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即怒不可遏地想要反击。 但是韩子卿手上的鞭子可不是好说话的,哪里会给欧阳反击的机会? 再说,欧阳脑子里幻想的韩子卿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体力应该和他相差不大的想法,完全只是他的臆想。 不说韩子卿本人有没有经常锻炼,但是朵多却一定有锻炼的习惯,所以韩子卿身上其实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 即使不如男人有力量,但还是和欧阳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头儿相比,却完全可以碾压。 而项君归和那个陌生男人之间的争斗,却激烈得多。 几乎就在韩子卿出手的下一刻,项君归就双脚一蹬,对准那个男人激射而出。 两人身上都没有带枪,也没有武器,只能四拳相对,拼命肉搏。 一开始,因为对方常年在生死间游走,而项君归近几年却松懈了很多,所以不免落了下风。 就是一张阳刚气十足的俊脸,也被揍出了几个青紫斑痕。 但是很快,项君归就在你来我往的肉搏战中找到昔日的感觉,瞅准了一个机会迅速占领先机,将那个世界闻名的雇佣兵强压一线,拜托了受制的命运。 那男人一开始就因为项君归的动作而感到惊艳,但却也觉得他是个威胁,所以一直用尽全力,希冀尽快将项君归打倒在地,然后尽快去把自己的雇主欧阳从那个意外很凶猛的女人手上救出来。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的实力似乎还在自己智商,脸色就渐渐沉重,下起手来也开始毫无顾忌。 他可不想仅仅因为一旦普通的任务,就在这里遭遇滑铁卢。 但是项君归却根本不给他再次压制的机会,身体的记忆渐渐复苏,打起架来更是不要命一样的狠厉,几乎要将那个男人逼退到角落。 “咔嚓!” 正将欧阳绑起来的韩子卿闻声回头,发现是另一名躺在地上的男生不小心被那个陌生男人踩断了手。 那个男生浑身开始抽搐,被疼得渐渐睁开眼睛。 而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因为察觉到自己和项君归之间的差距,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就开始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韩子卿身上。 他一个飞旋踢逼退项君归几步,然后快速飞掠到韩子卿身边,从腰间的包里抽出一支针剂直接射向了韩子卿。 项君归睚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却因为被男人挡住了位置而没办法第一时间将针剂打飞。 韩子卿察觉到了什么快速抬头,却发现一个身影朝着她飞扑而来,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012章 因为嫉妒 韩子卿下意识地想躲,但不知何时醒来的吴瑜臣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死死地将她压在地上。 这样的动作对于韩子卿来说特别上火,她本就不乐意和其他人接触,性格又格外强势,这样带着压迫性质的保护,反而只会让韩子卿厌烦,而不会有任何的感激。 韩子卿本身也有力气,直接将人掀了过去。 然后这才发现,吴瑜臣竟然再次昏睡了过去,就像刚才的奋起保护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然后她就在吴瑜臣的后背上,发现了一支插入体内的针管。 韩子卿登时暴怒,立刻站起身来就朝着那个陌生男人甩了一鞭子,却被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但是项君归却不可能放过他,直接在他躲避的轨迹上一脚踹了出去,直接将人踹到了墙上,正好碰到了甄越的尸体。 仍旧鲜艳的血液将他整个人糊成了一片红,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恶心。 他也是一时没想到他们是两个人,而欧阳更是一点忙都没有帮上,此时狠狠唾了一口唾沫,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凶狠地像是要从他身上撕扯下一块肉一样。 项君归嘴角挑起一抹笑来,眼中的杀意更是不加掩饰。 九州和其他国家并不相同,因为社会体制的问题,在其他国家合法的佣兵在九州就是暴徒,根本不允许存在。 这个男人既然是佣兵,那么就一定是违法的,一旦报警也是会被送进监狱的那一挂。 要是查出他身上还背着其他的人命,那就更不用说了,枪毙完全是理所当然的。 而这一点,项君归早在看到这间密室里的尸体就确定了。 所以他下起手来也没有以往的顾忌,招招致命,脑子里想的也是如果可能,便直接将人杀了的打算。 那男人当然也知道的自己身份有问题,对着项君归出手也不会留手,每次都对准了项君归的致命点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的,虽然项君归占了上风,但因为对方不要命的打发,倒也没有办法立刻结束战斗。 韩子卿见胜负只是时间问题,并没有太大的悬念,就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反而黑黝黝的目光落在了吴瑜臣的脸庞,黑沉锋利,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欧阳双眼惊恐,一直想要挣脱韩子卿的捆绑,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只能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但是这点对韩子卿来说一点硬影响也无。 她蹲下身体,双眼微微眯着,看着吴瑜臣的眼神让人猜不透。 伸手拔出吴瑜臣背上的针筒,上面的英文字符让韩子卿的眼底带上了嘲讽。 镇定剂? 啧,也是,他们的目标只是一群根本没有设防的学生,没必要用效果更好的其他药品,仅仅是一剂镇定剂,也足以让他们失去知觉,任人宰割。 欧阳还在不停地挣扎,尤其是在看到那个陌生男人和项君归的打斗竟然已经开始被压制,无法反抗之后,脸上的惊慌更是无法掩饰。 一点也不冷静,一点也不镇定。 啧啧,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杀死如此多的学生,也就是靠着他身份,以及这件意料之外的密室的便利了吧? 因为欧阳的叫骂实在难听,韩子卿干脆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欧阳显然被这样的韩子卿下了一大跳,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韩子卿呐呐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敢与之对视。 “你、你想干什么?” 韩子卿嗤笑一声,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直接将人劈晕。 瞬间觉得这个空间里的空气都因此清爽了几分。 就在此时,项君归一个横扫,直接将那个男人扫倒在地,他再一个扑身,就将人死死压住,再也没办法起身活动。 韩子卿脚下一动,立刻将她发现的绳索踢到了项君归身前。 项君归抬眸一笑,然后抓起绳子便将人绑得牢固,打的绳结繁琐复杂,韩子卿更是从未见过。 反倒是那个被压制住所有行动力的男人,看到这样的绳结后整个人怔住:“军队的人?你是军人?”他似乎觉得不敢置信,“军队的人怎么会来调查这样一件简单的连环杀人案?不是开玩笑吧?” 项君归目光冷凝,看着那个男人的目光带着一刀子,一下一下地劈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就不能是军人了?你一个军人都能做出杀还普通百姓这样的勾当来了,还不许军队派人过来保护查案的人员?”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都已经退伍了,可算不上军人。” 项君归脸色十分不好看:“国家把你培养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在退伍之后去做雇佣兵,然后回到国家损害国家的利益?你特么还要不要脸?是不是个人?” “嗤——”男人低头狞笑,“说得倒是好听,不想让我去做退伍兵,军队怎么不给我一个工作?我为军队出生入死,全身都是暗伤,为此耽误青春,身上没有一点谋生的技能,更是因为常年待在军队而早就和社会脱节,你竟然还质问我为什么去当雇佣兵?” “先不说国家给退伍兵安排了工作,就说常年待在社会和社会脱节……你瞎编什么呢?” 军队里面的普通部队每年都是有探亲假的,甚至可以偶尔上网打电话,怎么可能和社会脱节? 就算是像他们这样的特殊兵种,在出任务的时候不也一样会离开军队?所谓的和社会脱节,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男人却只是不住地冷笑,正想和他争辩,却听到密道外面传来了嘈杂慌乱的脚步声。 粗略一听,至少十人! 项君归有些警惕,浑身防备地看着密室入口。 韩子卿却在这时淡淡开口:“不用担心,是警方的人。” 她又不是傻的,明知道可能有埋伏,还带着项君归两人就这么闯进来? 她在准备进入小树林寻找入口的时候就跟肖钦报备过一次,在准备进入入口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肖钦发一个定位。 肖钦又不是傻的,相信他在察觉到她的定位消失后,就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寻找她的踪迹。 虽然想要寻找到地底,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别忘了,在基本确定了他们消失的位置后,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们的身影,还有警犬可以帮忙。 那个男人脸色灰败,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肖钦他们一进入密室,反应和韩子卿相比也不遑多让,一个个抱着门柱,扶着墙壁就不停呕吐起来。 等了足足三四分钟,心理素质最好的肖钦才先人一步走进了密室。 一个个地确认好失踪的对象后,他忍不住看向韩子卿:“怎么没有康达和你们班长的尸体?还有这些尸体的内脏……” “子卿说,康达和他们班上的班长是另一宗案子的受害人,并不是被欧阳及这名陌生男子所害。”说完他又指向了密室角落发出恶臭的泔水桶,“至于内脏,你们到那边去看吧。” 说完急忙扭头看向被自己制服的男人,满脸的不忍和恶心。 韩子卿虽然没有看见那个泔水桶里面装的是什么,却早有猜测,现在被项君归亲口确定,心底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距离第一个受害人的出现,已经十多天的时间了,按理来说,她的尸体应该早就腐坏了。 虽然因为这件密室的特殊缘故,尸体只是因为血液流尽而变成了一具干尸,但是内脏,欧阳二人却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处理……腐烂,发出恶臭的气味,以及生蛆,似乎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甚至因为最初的内脏和才被挖出的内脏全都都丢进了一个桶内,里面的颜色更是让人忍不住作呕。 果不其然,肖钦第一个打到泔水桶面前,等看清其中的东西后,再一次地呕吐起来。 等他终于适应,扭头想要问韩子卿二人,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密室。 问其他警察,他们却说没有注意。 知道韩子卿的性格并不喜欢善后,肖钦无奈,只能带着一干警察整理案发现场。 再说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他们已经抓到了凶手,也直接将人捆绑起来让他们失去了行动力。 密室内的景象更是说明了他们的犯罪行为,如此铁证,欧阳也不可能再狡辩。 自觉将整个案子都弄清了的韩子卿,便深觉无趣,拉着项君归就从密道直接回到了地面。 当然韩子卿心中所有的疑问都解答了,但是项君归,却还有很多地方不解。 “欧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受了什么刺激?” 韩子卿目光含笑地扫了一眼项君归,目光直视前方,语气波澜不惊:“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老了啊。” “老了?这和他杀人有什么关系?” “记得我着重提起的那个天才校长吗?” “记得,你说他担任校长这个职位不到两年就死亡的原因,可能并非意外死亡,而是有人谋害。” 韩子卿点头,“闻人笑已经给了我欧阳和那位天才校长在海外求学的时的经历,然后我就发现,他们不仅仅是在同一个博士生导师手下,而且关系极其不好。” “关系不好?”项君归虽然奇怪,却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人的性格本来就有很大的差别,两个人在一起当然可能会有不和的时候。 相信即使人缘最好的人,也不能说自己和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好,而没有人是讨厌自己的。 “但是他们关系不好的原因,却只是欧阳单方面的。” 项君归一怔,“欧阳单方面的?” 他语气不敢置信,尤其是在提到欧阳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样震惊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你是在逗我”的既视感。 两人关系不好是单方面的原因也就算了,但是这个单方面的人,怎么可能是欧阳,而不是那个天才校长呢? 不都是说,天才总是脾气古怪的吗? “事实上,那位天才校长性格虽然和常人不太一样,却很单纯惹人喜欢。”韩子卿看向项君归,“他是属于那种自成一个世界的天才,脾气倒闭普通人要好很多,又因为年龄太小,而一直很受师兄姐们的喜欢,就算是师兄妹,也会在生活中经常让着他。” “但他最原因亲近的,却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的欧阳。” 这很正常,独自一人在国外求学,要是遇到自己的老乡,那当然会产生强烈的亲近感。 天才也是人类,当然会有人类的正常感情。 “但是欧阳却一直很排斥和他交流,甚至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下绊子。” 项君归有些生气。 “好在每次都被他们的师兄师姐们察觉,并化解开来。但是这样的事情多了,欧阳不喜欢他的事情也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而且因为他做的事情都很上不得台面,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再和他来往。”韩子卿觉得可笑,“后来因为担心那位天才校长再被欧阳陷害,他的老师和同学干脆就将欧阳和他隔离开来,轻易不让欧阳和他接触。” “不过这样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不过两年的时间,那位天才校长就拿到了博士证书,从那位老师那里毕业了。” “但是即使他离开了,欧阳的求学生涯也并不好过,后来更是因为被发现陷害自己的同学,导致对方在实验的时候出现差错,错过了一次重大比赛,失去了一个可以扬名世界的机会而差点被那位导师驱逐。” 后来若不是他本就快要毕业,又耗费无数精力给导师求情,甚至直接给导师下跪的话,估计他的博士生学位证书根本就拿不到。 “可是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啊,因为欧阳的成绩一直很好,在那位天才校长毕业之后甚至一度是那位导师手下成绩最好的学生。如果不是后来又出现了一位很有天赋的学生的话,他估计在那位校长离开之后,一直领着奖学金,在所有人的艳羡目光中毕业了。” “你不会告诉我,那位后来出现的很有天赋的学生,就是那个被他陷害了的学生吧?” “没错,就是他。”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项君归。 “那你的意思是,欧阳会坐下如今的事情,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只是想说,他对自己全是名誉这一类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十分在意,权势,应该也是包括其中的。” 所以在建校时可能知道密室秘密的老人全都去世,他又快要退休的这个时期,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很正常。 “而且当初那位天才带给欧阳的心理阴影肯定很大,以至于在这么多年之后,他看到我还会特别忌惮。”韩子卿笑了一下,“当然,也不包括可能是因为他杀了那位天才校长,心中有鬼,所以看到身上某一部分特质和那位校长很像的我的时候,才会那么容易失态。” “你怎么这么确定,当初那位被定性为意外死亡的校长,真实死因会是被欧阳所害?” “他杀人杀得太顺利了,甚至没有一点犹豫。” 一般人要是真的杀人,还是杀的第一个人,总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心里不适,绝大部分凶手甚至还会因此休息一段时间,回过味儿来之后,才会动手再杀下一个人。 杀害第二个人的时候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之前已经有过挣扎和害怕之类的情绪,在他们觉得杀害第二个人的时候心理上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好的准备。 第三个第四个自然更不用说了,很多人杀到这么多人的时候,早已经平静地没有任何心理起伏,最多就是觉得兴奋。 但是杀害第一个人的时候,因为突然,即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会有失常的反应。 可是欧阳呢?杀害了“第一个”人之后,就在第二天紧接着杀害了第二个人。 而且一直按照这样的频率,一脸杀害了十四个人。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不适,明显就是以前杀过人。 而欧阳的履历实在太优秀也太干净,唯一有可能的只有那位校长一个人。 一个年龄比自己的小那么多的同学,结果最后成为了自己的上司,担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职位—— 欧阳本身还是一个嫉妒心特别重,权势欲也很重的人。 他难道不会不甘心?难道不会不嫉妒? 要知道以前那位校长只是在学业上比他优秀,就已经遭到他无数次的陷害,现如今他还出任了欧阳一直肖想着的校长,他会就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职场不比学校,这个时候即使是陷害,也是需要实锤证据的。 而且那个时候的校长也已经比欧阳先了好几步进入社会历练,早已不是求学时期的傻白甜了,也不会轻易中招。 那么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将人拉下马,欧阳就不能成为校长啊! 学校的校长又不像其他公司可以能者居上(他还不一定有那位校长的能力),而且公安大学还是国家资助的大学,和一般大学根本不一样。 在公安大学这类学校,一旦成为校长,除非主动请辞,或者身上出现什么不好的新闻之类,否则一般都是能一直当校长当到退休的。 要是一般人,四五十岁才能当上校长,欧阳也许还会等。 但是那位校长的年龄可是比欧阳还小,要是等的话,估计等欧阳退休了,他都还没有退休。 况且欧阳还那么讨厌他! 为了自己上位,他做出一些激烈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年代,警方查案的手段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罪犯的杀人手段也还停留在直接拿刀砍人的阶段,所以一旦遇上精心设计一桩谋杀案,很有可能根本查不清案件真相。 再说如今这个案子,也是因为欧阳心中的权势欲在作祟,当然还有他对日渐老去的恐慌。 他已经六十四岁了啊,以后二十多年没有权利,没人记得的日子,欧阳怎么甘心?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老了。 这个时候,他却还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们的校长,他们青春洋溢,他们的生命还有无限可能,他们还能握住他梦寐以求的权势生活好多年。 欧阳嫉妒,就像是嫉妒当年天才般的校长一样。 而且他早已经杀过人了,他难道还担心什么不能下手吗? “可是死者并不全是成绩优秀的学生……” “那是因为他的重点已经完全放在了学生的年纪上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受害者身上的两个特征?” 年轻,还有笑容很容易感染人……让人想到自己的不幸…… 项君归瞬间抬头,瞪着韩子卿。 韩子卿微微一笑。 ------题外话------ 今天又打雷……明天补上,应该是一万,但是时间我可能无法保证……因为到现在,窗外还在电闪雷鸣的,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出太阳ε(┬┬﹏┬┬)3 T 第001章 人尸花肥 欧阳被捕第二天,警局的人还来不及庆祝,就再次投入了下一个连环杀人案当中—— 在公安大学男神宿舍附近的花坛里,路过的警犬拖出来了一具已经腐烂到只剩下骨头的尸体。 法医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年前。 经过公安大学失踪学生的DNA比对,对方正是三年前犯罪心理学专业失踪的一名叫做秦倚天的优等生。 韩子卿对那个男生还有点稀薄的印象:“他是我教授的班上,唯一一个作业获得过A—的学生。” 韩子卿上课七八年了,那真的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还不错的学生。 就算是现在这个班上成绩最好的吴瑜臣,成绩最好也不过B+而已。 那还只是偶尔才会得到的成绩,更多的却是B和B—。 所以即使过了三年,韩子卿还是对他有些印象。 “既然警犬能在三年后,路过花坛的时候将尸体拖出来,为什么三年前没有发现他的尸体?”项君归皱眉,满脸不解。 韩子卿对此没有印象,但还是为警察说了一句话:“因为秦倚天是在出去K歌的时候失踪的,所以警方的搜查重点并没有放在学校。而且我记得当时已经是冬天,大学几乎盖到了人的膝盖,很多气味都消失了。” 她记得当时这宗失踪案确实在校内闹得沸沸扬扬,她也觉得其中有蹊跷,但最后这宗案子还是没有移交到心理异常案件组。 却没想到到现在,秦倚天的尸体竟然才找到。 而且,至今没有破案。 果然警局的全是一群废物! “那现在,警方拉着这么多的警犬绕着花坛到处逛,是怀疑花坛里面还有其他的尸体吗?” 韩子卿扭头,看着那些一直绕着花坛打转儿的警察和警犬,撇了撇嘴:“康达和班长的尸体不是还没有找到吗?既然能在花坛里面找到一个人的尸体,万一他们运气好,又从里面找到了康达两人的尸体呢?” 项君归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觉得,康达和班长两人的失踪,和秦倚天这件案子有联系?” “我并不确定。”韩子卿摆手,“我虽然对秦倚天有点印象,但也没有很重视他。” “所以当初听到他失踪的消息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想过把案子接到我的手上。” 甚至,她连秦倚天这个案子的资料,都没想过去看一眼。 听起来虽然挺失职的,但是这对韩子卿来说却很正常。 她不感兴趣的案子,她是绝对连了解一下都不愿意的。 项君归想要说点什么,却也知道自己才见到韩子卿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就是想要让她改,也不能去指责她过去的事情。 正当他准备措辞的时候,一名警察气喘吁吁地跑到韩子卿面前,一脸惊慌:“报告韩教授,我们在男生宿舍大门外左侧第二个花坛里面,又挖出来了一个人的尸体,并不确定受害者的身份。” 这下就连韩子卿都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又一个受害人?不是康达或者章冯(班长)?” “尸体已经腐烂到只剩下骨头了,初步鉴定,这名受害者的遇害比受害者秦倚天还要早一段时间。” 那警察眼睛满是慌张,他们原本只是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康达和章冯的尸体找到,但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惊喜”? 一连两个从未想过的受害人尸体,其中一个连身份都无法确定,这样的案子真的是他们能接手的吗? 韩子卿胸间梗了一口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继续找找,受害者应该和公安大学有关,但不一定是公安大学里面的人。”韩子卿脑中不停思索,但在无法得知受害人的准确遇害时间的时候,对受害人的身份也同样一无所获。 项君归看了韩子卿一眼,然后再看向那名警察:“你们再找找,将公安大学内的所有花坛都找一遍,务必要确认还有没有其他的受害人。” 那警察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就去通知自己的老大,一点也不敢耽搁。 “公安大学不是有很多摄像头吗?有学生在学校遇害了,难道就没有拍下来?”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向项君归:“你以为摄像头是万能的?像是欧阳,因为足够了解学校的安全系统,就能完美地避开学校的所有摄像头,将自己的目标带到摄像死角,然后将人弄晕害死。” “你不是特种大队的老大?难道这么简单的技能你不知道?” 项君归当然知道,他每次出任务的地点基本上都有无数摄像头监控,但是正如韩子卿所说,规避摄像头监控的方法真的不要太多。 但他们一般用的都是化妆这样的技能,像是就在摄像头的监控下杀人,这是需要经过无数精密计算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冒险做法。 你得确定什么样的角度不会让你的动作看起来奇怪,确定受害者死亡后什么样的姿势不会让人一眼就发现异常。 但是就在摄像头的底下,直接刨坑埋下尸体?这不是说笑吗? 那具尸体还不是被直接后的碎块,而是一整个完整的尸体。 项君归指了指头顶路灯灯杆上安装着的一个并不显眼的摄像头,然后手指指向发现秦倚天尸体的花坛,语气不敢置信:“这么近的距离,凶手带着尸体故意跑到摄像头下面,然后刨坑将尸体埋在花坛里面?” 一个人背着或者抱着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监控下,然后还在这里停留了很长的时间(挖坑以及埋坑),最后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消失了。 这不奇怪吗? 难道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就没有注意到? 一次可能是因为意外忽视了过去,但是那边不是又发现了一个章冯的尸体? 项君归目测两个花坛间的距离,不足一百米,那边发生的画面一样会清清楚楚地落在这个摄像头里面。 “因为这些摄像头是两年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安装的。”韩子卿满脸嘲讽,“因为之前公安大学总是会无缘无故有学生或者工作人员失踪,但是欧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甚至根本不愿意安装摄像头,因为这明显会给他的作案增加难度。 “最后还是在两年前,因为又有一名工作人员失踪,所以他才迫于学生及家长的压力……”韩子卿微微一愣,出乎意料地说出一句话,“说不定还会出现一具尸体呀。”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一开始过来告诉韩子卿发现尸体的警察就再次跑了过来,脸上的慌张已经转换成了惊恐,看起来好不可怜。 “报、报告韩教授,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遇害的时间有大致的估计吗?”韩子卿淡淡开口。 项君归也一脸认真地看向他,眼中的希望看得那警察一头雾水。 “有!”在这一行做久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法医的知识,一些粗浅的判断,他们还是能做出的,“这一名受害者的遇害时间,大概是在两年半以前。” 那么韩子卿就基本确定这一位受害者的身份,一个大一才入学就失踪的新生。 韩子卿能记住这个学生,还是因为这个男生长相实在太可爱,而且意外和她撞到了一起,却直接被她撞倒在了地上。 但是连对方的名字,韩子卿都是不知道的。 只是大致记得,对方是在开学的时候就失踪了的。 那警察再次离开,去寻找是否还有其他受害者的尸体了,但是项君归却心情沉重。 “那么,在学校的摄像头安装上之后,还有没有学生或者工作人员失踪呢?” “有过一两个,但是都是在校外失踪的。”韩子卿并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 这年头,哪个学校一年不失踪一两个学生?只是看有没有被报道出来而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倒是项君归,察觉出了一丝不好的意味。 韩子卿目光闪烁不定,她当然也有不好的感觉,甚至这样的感觉因为和自己切身相关,而愈发清晰。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对这个案子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去掺上一脚,免得到时候这个案子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所以装傻充愣,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韩子卿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抬手捂住打哈欠的嘴。 直至眼角泛出些微的泪光,她才十分疲惫地看着项君归:“我今天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你要一起回去吗?” 项君归迟疑地看了一眼韩子卿,然后再看向十分忙碌的警方,最后还是咬牙对着韩子卿斩钉截铁地说:“我陪你一起回去!” 韩子卿瞬间笑眯了眼:“那你去跟他们的头头说一声,我先去校门口等你。” 项君归点点头,然后目送着韩子卿离开了一段距离后,这才跑到负责康达这件案子的重案三组组长面前,将他们要先回家的决定说了。 那组长并不太理解项君归两人的决定,但是他还是知道韩子卿在警局的特殊地位的,虽然面有不满,却还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项君归立刻转身,大步追向了韩子卿。 * 之前就提过,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还是一对邻居。 两人就在公安大学的附近买了两栋面对面的房子,等他们走到门口,项君归正想如同往常一样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 然后韩子卿就在凑到他身旁,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到我家坐坐吧,我请你吃饭。” 因为房屋比较老旧,楼道间安装的也是那种瓦数比较小的声控以及光敏开关。 楼房并不高,只有七层而已,也没有安装电梯,平常他们回家的时候楼梯间的脚步声就没有响起过。 但是今天,他们回来得比较早,尽管也已经天色昏暗,但楼梯间的脚步声却一直没有停过。 一旦光线因为声音断层而消失,下一秒就会立刻在脚步声的召唤下从楼梯口倾泻而下。 光线昏黄,而且明灭不定,落在韩子卿的脸上,却衬得她那一双漂亮的杏眼愈发动人,还带着一丝动人心弦的暧昧。 项君归心中一动,像是受到蛊惑了一般伸出右手,想要抚摸韩子卿光洁的侧脸。 却在即将落下的时候,被韩子卿眼中明亮的光芒灼伤,立刻收了回去。 韩子卿眨眨眼,满眼懵懂:“怎么了?” 这一声温柔缱眷,竟然项君归产生了一种韩子卿在期盼着自己答应的错觉。 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答应下来,但是想到韩子卿以往带给他的感觉,项君归总觉得这样的邀请不太像是韩子卿能发出来。 他迟疑地对上韩子卿的眼睛,忐忑不安地问:“你、是韩子卿?” 韩子卿突然咧开嘴角,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邀请你进入我的家中,你竟然怀疑我不是韩子卿?我不是韩子卿难道你是啊?还是说你怀疑我是朵多?” 项君归面色一窘,有心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确实是怀疑眼前的这个明眸善睐的女人,是朵多,而不是自己心爱的韩子卿。 韩子卿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尤其是在路灯的照耀下将项君归脸上的窘迫表情收入眼中后,更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最后等她笑够了,韩子卿这才扭身走向了自己的房子门前。 一片叮叮当啷的声音传来,脸上热度还未消退,根本不敢回头的项君归奇怪地听着这个声音。 这明显是在找钥匙的声音,以前韩子卿开门的时候都是直接将门打开的,今天怎么好像忘记哪一把钥匙是开门的准确的钥匙了一样? 正当他觉得不对,回头想要问话的时候,就听见“咔哒”一声,一张黑幽幽的巨口就朝着他张了开来,像是要将他吸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般。 尤其站在门口的韩子卿,此时显得尤其娇小,像是那巨兽的大嘴直接一吸,就能将她卷入其中一般。 项君归心底莫名一慌,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了半步。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止住了自己突然的行为。 只是即使他很快就收住了前进的趋势,但他微晃的动作还是落在了韩子卿的眼中。 她对着项君归笑得见牙不见眼,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你自己拒绝了我的邀请喔,可不能再想着不请自入我的家门,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韩子卿的语气十分活泼,这样开怀的语气项君归还从未听过。 虽然觉得高兴,但更多的却还是觉得诡异。 但是今天白天朵多似乎没有出现的征兆,所以很快,项君归就将这点抛在了脑后。 他对着韩子卿摆了摆手:“你不是说累了吗?我不想再让你多劳累,自己随便做点吃的,然后就休息吧。” 韩子卿笑嘻嘻地点头,然后直接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项君归站在原地晃了一下神,但很快就将心头的异常压制下去,摇摇头,直接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和以往一样,他特意留了一条缝隙,好方便关注韩子卿那边的情况。 但他却不知道,韩子卿在把门关上之后立刻顺着大门滑了到了地上,双眼空洞,一点没有刚才巧笑嫣然的开心。 甚至在她将客厅的大灯打开之后,惨白的灯光铺撒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怜,甚至让人恍然见产生她是木偶一样的错觉。 过了很久,韩子卿才扶着大门,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她抬腿走进客厅,一滴泪水就从她的颊边缓缓淌下,带出一条清晰的泪痕。 * 项君归当然不知道韩子卿屋内发生的一切,他回到家中后就打开了电脑,给容钰然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容医生,子卿的精神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容钰然显然在忙,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消息。 在等着容钰然消息的这段时间,项君归心跳不停地加快,几乎快要突破他最快的速度。 他有心想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甚至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想要去烧点开水煮面当晚餐。 但是很快他就再次坐了了下来,唯恐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容钰然的回信,让她再次离开。 好在很快,容钰然就回了消息过来。 但内容却不是他想知道的问题答案,反而带着疑惑。 [怎么了?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项君归将心头疑惑在脑中转了好几圈,这才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字眼。 [我总觉得子卿最近的状态不太对,但是有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就想问问是不是因为她没有休息,所以给她的心理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韩子卿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应该还不至于因为休息不够而被影响。] 项君归送了一口气,正想感谢,却发现容钰然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但是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项君归心脏瞬间提起,[怎么回事?] [韩子卿这样的病症,直到现在也没有很好的治疗方式,更没有治愈的前例在。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给韩子卿的建议是查完一个案子后,就要休息至少两天时间。] [如果案子比较难,最好休息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 项君归双手瞬间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吓人。 他将韩子卿这段时间的查案全部想了一遍,发现包括朵多查的案子在内,韩子卿已经连续查了四五个案子,但是却没有休息过一天。 [相信你也想到了,韩子卿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休息的时间。] [韩子卿对查案并没有兴趣,所以她以前都是查完一个案子后就立刻休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连查好几个案子的情况。] [所以她要是真的因为休息时间不够,而对心理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也不是不可能的。] 项君归心中焦急,立刻打字发了过去,[那怎么办?我觉得她可能真的已经受到影响了。] 想到刚才韩子卿的异常,项君归更确定了这样的猜测。 容钰然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再发过来的话语气就不太客气。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强制她休息啊!我会去找闻人笑,让他不要再给韩子卿安排案子的!] 韩子卿这样的大杀器,真要是心理再出现什么问题,警方绝对会疯的! 项君归连连点头,但很快又想到容钰然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立刻啪啪打字到—— [好的,我直接给她的学校请假,明天也不让她离开房间。] 一定要强迫韩子卿好好地待在家中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能去。 他却不知道,即使他没有做下这样的决定,韩子卿也会这样做。 甚至在项君归打电话给学校为韩子卿请假之前,韩子卿自己就已经将假请好了。 ------题外话------ 抱歉……又食言了……作为惩罚,罚我胖十斤吧……〒▽〒 T 第003章 如果分不清,就别说喜欢我 “项君归?是韩教授的男朋友吗?你想要给韩教授请假?” 项君归苦笑,正想解释“我不是韩教授的男朋友”,但还没有开口,对方就语气奇怪地喃喃自语:“可是韩教授今天一早就打电话到学校请过假了啊?” 因为欧阳的事情,现在公安大学的校长位置还是空悬着的,打电话都校长办公室直接请假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只能打电话给校长一个人,所以项君归就将请假电话打到了韩子卿所在系的系主任那边。 却没想到韩子卿也将电话打到了系主任这里,然后他立刻就得知了韩子卿也请假了的消息。 说不出是为了什么,项君归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有一点怀疑。 但这样的怀疑由来已久,项君归很快就忽视了过去。 项君归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觉得要亲眼看到韩子卿没有出事才能放心,所以立刻起身开门走到了韩子卿的门口。 想到韩子卿的脾气,项君归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果断地按响了韩子卿的家门。 门铃的铃声立刻响起,和韩子卿展现出来的安静完全相反的是,她家的门铃竟然用的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英文歌曲。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这栋老旧而狭窄的通道内响起,像是情人在耳边呢喃…… 但毕竟是铃声,整首歌曲也只节选了一小段。 项君归觉得有些耳熟,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首歌的歌词究竟是写什么的。 “咔哒!” 项君归瞬间抬头,正好对上了韩子卿凉薄的双眼:“大清早的你按我家门铃干什么?” 项君归心中一窒发现韩子卿脸上的冰冷和厌烦并不是作伪,心中极为不解。 明明昨天晚上,韩子卿还有过邀请他到她家去坐坐的想法不是吗?即使韩子卿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这也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前进了一大步了吧? 但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他和韩子卿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突然地回到了原地? 甚至比原地还不如—— 他记得之前韩子卿至少不会对他横眉冷对,对他不假辞色。 他不觉有些受伤,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也瞬间垮了下来:“子卿,你怎么……” 他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晚上而已,她就对他态度大变? 但是还不等他问出口,韩子卿就极其不耐烦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难道你大清早把我吵醒,就只是为了和我见见面聊聊天?”韩子卿不屑地嗤笑一声,“你别这么搞笑好不好?” 项君归喉头一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来就是因为担心韩子卿的身体健康,才想着打电话帮她请假,结果意外得知了韩子卿已经请假的消息。 后来又因为担心韩子卿,所以才会不顾后果地跑到韩子卿家门口将人喊了起来。 真要算起来的话,他的目的本来就只是……想和韩子卿见见面……而已。 如果能顺便聊一会儿天,当然也不错。 但这都是在韩子卿打开门之前的想法,在她打开门后,项君归几乎后悔了这样的决定。 听到韩子卿这样的问话,项君归竟然意外地觉得尴尬。 他探究的眼神落在韩子卿的身上,却只得到了韩子卿轻飘飘的一个蔑视眼神:“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我就要睡觉了,别来打扰我。” 说着,她就要抬手关门。 但项君归却在这个时候一脚插入门缝间,眼神闪烁着看着她:“你是韩子卿?还是朵多?” 韩子卿瞬间笑出了声,只是那样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冷,冷彻骨髓的那种。 “如果你连我是韩子卿还是朵多都分不清,我觉得你还是别说你喜欢我这样的话了,真的,听起来真的太可笑了。”说完她就直接甩上了门。 项君归被她的的话说得一震,连脚都忘记撤了回来。 好在最后韩子卿理智尚在,直接一脚将他的脚踢了出来,这才让他免于在床上躺着养伤的命运。 直到项君归再次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还在想着韩子卿说的那句话,“如果连韩子卿和朵多都分不清,还是别说喜欢韩子卿这样的话了”,难道他真的有分不清韩子卿和朵多这两个人格吗? 可以这两个人格给人的感觉其实很不一样,在之前,每当韩子卿和朵多换了一个人格占据身体的使用权的时候,他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了啊? 这一切…… 因为刚才的就是韩子卿,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 他也没熟刚才那个不是韩子卿啊。 就像是昨晚一样,他也感觉觉出来对方真的是韩子卿,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却总有一种挥散不去的违和感,让他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昨晚韩子卿邀请他进入她的家里,在之前,防备心很强的韩子卿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邀请的。 而且她昨天那么灿烂开朗的笑容,纯白得让人恍惚间还以为她是一个孩子。 真的,让他忍不住怀疑…… 但是朵多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甚至朵多对他一直都是冷嘲热讽,连对他笑,都觉得欠奉。 所以在韩子卿否认了他的问题后,他立刻就相信了韩子卿说的话。 而今天则是因为,韩子卿一开门就如此不客气,跟昨晚的行为完全相反,让他忍不住多想。 但事实上,韩子卿身上传递出来的感觉,并没有让他产生对方是朵多的感觉。 他其实只需要韩子卿的一个否定,就肯定会相信。 但现在的情形……项君归烦躁地挠了一下头,他是把韩子卿得罪了是吧? 他原本就没有得到韩子卿的承认,连一个身份都没有,现在竟然还让韩子卿怀疑他不喜欢她…… “嗷——” 项君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韩子卿i帧及请假就请假了呗,他干嘛想着去问个究竟? 在说韩子卿本身就是一个很独立的人,怎么可能出现生病了也不去医院? 就连容钰然也说过,韩子卿是心理异常案件组所有人里面,最配合她治疗的一个人了。 项君归心中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弄出这样的误会了。 ——他却不知道,从本质来说,韩子卿其实应该是心理异常案件组所有人里面最不配合治疗的一个人。 就像是容钰然至今也不知道韩子卿当年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分裂出一个性格迥异的人格。 就像容钰然根本不知道韩墨青,也从来不知道傅眉这个名字。 容钰然甚至不知道,韩子卿在上大学之前的经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容钰然其实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医生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最基本的就是要建立良好的,稳固而且互相信任的医患关系。 ——韩子卿传递给了容钰然一个她很相信容钰然,只是不想回想当初悲惨遭遇的想法,而容钰然竟然也信了,并没有想着从韩子卿这边得知她的遭遇,害怕引起她的反弹。 案件组的其他人也是这样说的啊,不是吗? 但是她,或者整个案件组的人其实都没有意识到,其他人的遭遇虽然从未听到他们自己提过,但是案件组的最高等级档案里面,其实都有或详细或简略的介绍。 而属于韩子卿的那一份档案—— 对她当年的遭遇没有一个字的记述,就像是韩子卿就是凭空分裂出了一个副人格,成为了多重人格障碍患者。 而且拥有很强的破案能力,为警方屡立奇功。 容钰然还好一点,她至少在韩子卿精神松懈的时候,听到过一个“韩墨青”的名字,才想到韩子卿当初的遭遇可能和这个人有关系。 但是更多的,她就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了。 即使有心想要调查韩墨青是谁,但是九州人口那么多,同名同姓的人更是成千上百,他们连调查的方向都找不到。 但在这个时候,项君归和韩子卿两人的电话几乎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打电话给韩子卿的,是闻人笑。 而打电话给项君归的,则是才挂断了电话的,韩子卿的系主任,因为韩子卿的电话占线中。 但他们两个人的电话内容,讲述的却是同一件事—— 公安大学内的所有花坛内,包含康达和章冯在内,一共六具尸体。 但他们在离开公安大学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附近的一个花坛内,再一次挖出了一具尸体。 然后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之下,在学校附近的花坛内,再次挖出了五具尸体。 这样的案子,即使凶手不是变态,最好也要交给心理异常案件组,等他们确定是普通杀人案后,才会将案件再次交回他们重案组。 或者就是让心理异常案件组直接派一个人,辅助他们破案。 韩子卿一开始就说清楚了,这个案子不该交给她,所以根本没有想要去碰这个案子。 但是闻人笑问过案件组其他人后,他们一听这个案子的发生地点是在韩子卿的地盘上的时候,便有志一同地拒绝了闻人笑的安排。 即使闻人笑用威胁的命令,他们也只当做没听到。 但韩子卿还是拒绝了闻人笑的提议,甚至毫不客气地嘲讽了回去。 嘲讽闻人笑,嘲讽无用的警察,也嘲讽自己的那些“同事”。 闻人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项君归这边,结果却正相反—— 他倒不是替韩子卿答应了下来,替别人做决定这样的行为,他还是不屑的。 更何况他刚才才把韩子卿得罪了,怎么敢再次惹她生气? 但是—— 项君归却同样没有拒绝,他对系主任说,“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子卿听的。” ------题外话------ 我会补上的……因为砍掉了一些案件,最近真的卡到死,我也要被我自己逼疯了QAQ T 第003章 你谁啊? 挂断系主任电话之后,项君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直接敲响了韩子卿的家门。 韩子卿正在和闻人笑打电话,语气并不好。 这时听到门铃声响起,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却很快又湮灭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浓郁的厌烦。 电话那头的闻人笑似乎有所察觉,便直接问了出来:“你家门铃响了?” 韩子卿眼神一暗,这么早的时间,会按响她家门铃的人根本不做他想。 她脸色瞬间冷淡下来。 “有人找我,我挂了。” 那边闻人笑还想要劝说什么,结果电话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韩子卿倒还是这么果断,根本不留一丝情面。 他还以为在和项君归搭档之后,韩子卿的性格变得柔和了一点呢。 闻人笑眨眨眼,没有多想。 “咔哒——” 项君归视线一对上韩子卿耿丽的眼神,不知为何便忍不住心虚,目光慌忙下移。 然后就注意到了韩子卿手上拿着的手机。 项君归脸色一喜,以韩子卿不太喜欢将手机随手带着的习惯,显然刚才她是才和别人通过电话了。 而那个“别人”,基本可以确定是闻人笑。 毕竟公安大学的系主任都知道了案件又有了新发现,心理异常案件组的老大不可能不知道。 闻人笑之前并没有强迫韩子卿一定要接手这个案子,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放松,而且一点顾虑也没有地想让韩子卿休假的原因。 但刚才系主任的一通电话,却让项君归突然想起来韩子卿说过的一句话。 心理异常案件组的那些人轻易不会插手别人的案子,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韩子卿正好是公安大学的教授,就像之前欧阳的案子最后落在韩子卿身上,其他人却根本没有出现一样,这个同样发生在公安大学的案子,多半也不会有人碰。 所以,即使他想要韩子卿休息,但最后的结果却一定不会如他的愿。 原本他还在想什么样的措辞,才能让韩子卿没有芥蒂地接手这个案子。 没想到闻人笑却已经给韩子卿安排好了,项君归忍不住欣喜,脸上也就带出了些许的情绪,让韩子卿看了个清楚。 “子卿吃过早饭了吗?我们是直接到公安大学去?还是……” “谁说我要到学校去了?”韩子卿的目光冷得吓人,“你是不是脑补了什么有的没的?我已经请假了,我到学校去干什么?玩儿吗?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浪费,有这么闲,还不如直接睡觉来得舒服。” “你……没打算到学校去?”项君归双眼微眯,眼中透着不敢置信。 韩子卿嘴角一挑,“我为什么要去?” “可是闻人笑不是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 “那又怎么样?”韩子卿直接抢过话头,眼底不屑,“就因为又发现了几具尸体,所以我就要巴巴地跑到学校去展现一下我的慈悲心?” “你明知道我不知这个意思。”项君归眉头皱了起来。 “是不是这个意思关我什么事?” 韩子卿敛眉冷笑。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 韩子卿闭上眼睛,她当然知道项君归是什么意思。 在今天之前,几乎每一个闻人笑安排下来的案子,她不管自己有没有兴趣,都是接了的。 如果闻人笑是以他的身份向她传达命令,她也不会选择违抗—— 她需要给警方的某些人以“她很听话,她很安全,她是站在正义一方”的错觉,这样的苦恼是他们整个案件组都有的。 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堪称最锋利的双刃剑,他们用起来虽然很顺手,但只要稍有不注意,估计伤到的就是他们自己。 但是最近许多案子接踵而至,让她根本没有休息恢复的时间是其次,这个案子本身,让她觉得不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跟她本人息息相关。 况且,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估计距离“她”的苏醒,也没有太长时间了。 就像是昨晚自己的反常一样…… 她并不是没有察觉,而是根本无法控制。 现在时间很紧迫,不管是韩子卿还是朵多都心知肚明,她们必须加快寻找韩墨青的速度,否则时间很可能会来不及。 想到这里,韩子卿的表情瞬间恢复冷静,看着项君归的眼神更是冷淡:“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如果没有,我就要回屋休息了。” 项君归眼见她又想故技重施,急忙将整个人都挤进了韩子卿的家门。 韩子卿脸色很不好看,但很快,她眼中就染上了凉薄的笑意,直接凑到了项君归的耳边:“昨晚邀请你进我屋,你假装正人君子拒绝了。今天早上我没有邀请你,你倒是进来得很积极。” 项君归正想解释,却被韩子卿的下一句话给堵在了嘴里。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啊?” 韩子卿这话十分侮辱人,饶是项君归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但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潜藏在心底的不安,却渐渐退散,真的相信了眼前的人。 即使在十分暴躁的情况下,见到被她骂了,脸上竟然还能带出几分笑意的项君归,也忍不住想要翻一个白眼—— 项君归是有病吧? “系主任打电话来说,因为受害者有一个是你们班上的班长,所以希望你能到学校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解释的话,最后在嘴边溜了一圈儿后,脱口而出就变成了欺骗。 韩子卿并没有察觉到,她只是觉得十分不爽。 她知道因为她是章冯班上的老师,所以有义务也有必要赶到学校给警方做笔录。 但是之前,她可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很明显,这是闻人笑想要让她接手这个案子的招数! 正在警局斟酌该把公安大学的这个案子交给谁的闻人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眼中有些烦躁。 生病什么的,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 不同于虐猫案被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同欧阳案虽然被警方压制了消息,仍然在整个公安大学闹得沸沸扬扬;康达和章冯这个案子,因为除了他们两人,其他受害者最近都是在半年前遇害,以至于并没有人太过重视,几乎所有人都将这个案子归结到了上一个案子中。 所以警方倒是没有承受太大的压力,也没有必要争分夺秒非要指定某一个人查这个案子,以图尽快破案。 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闻人笑找人的动作确实十分悠闲。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相信韩子卿也会大吃一惊的。 如果能将韩子卿拐着插手这个案子,就再好不过了。 但韩子卿却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反而觉得这次虽然正常,落在她身上却显得不正常的问话,是闻人笑想要让她妥协的小把戏。 她原本想要直接拒绝,甚至摔门进屋也是可以的。 但是项君归的动作却阻止了她这样的想法,她眼眸一转,干脆直接答应了项君归的提议。 项君归松了一口气,反应慢半拍地响起了韩子卿刚才的话,急忙倒退几步,最后在两人房门之前的过道上站定。 韩子卿抬眸看去,发现他的耳尖竟然隐隐泛红。 被韩子卿注视得十分不自在的项君归避开了她的视线,正想说什么,却听见“砰”的一声—— 韩子卿直接把门关死了。 项君归一怔,觉得有些心慌,韩子卿该不是因为对他刚才的行为无可奈何,答应他要到学校去也只是骗他离开的小把戏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又把韩子卿惹生气了? 项君归握紧了拳头,站在过道上,近乎自虐一般地站得挺直,一动也不动。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尽管韩子卿确实对项君归生气,但是她答应了的事情还是会做到的。 没几分钟,韩子卿就再次打开了房门,在项君归惊喜的目光下,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径直关门离开了。 项君归还有点发愣,等他反应过来直接追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韩子卿坐着计程车离开了小区—— 明明从他们住的地方,前往学校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而在这个时候,项君归才想起自己房门还没有关,只能倒转回去先将房门关上,这才跑着往学校的方向赶了过去。 * 韩子卿一到学校,就直接赶到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系主任是一个中年妇人,笑起来脸边会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尽管已经有一定年纪了,但看起来竟然也有几分可爱。 当然,更多还是一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温和。 这个系主任是学校学生公认的,最温柔的一个教授了——韩子卿排第二。 韩子卿本人对系主任没有太多观感,但见到她也露出了一个温柔雅致的笑容来,令她平添了几分吸引力。 “韩教授啊,您能这么快赶到学校真的是太好了,这方面我了解的东西肯定没有您多,所以希望您能够帮助警方破案,您觉得怎么样?” 韩子卿低眉笑了几声:“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系主任完全可以放心。” 但是更多的……你谁啊,她凭什么听你的? ------题外话------ 首先谢谢浅巷漓陌妹纸送的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然后,最近卡文真的是卡疯了,昨天更是断更……编编一早就戳我了,差点没抱着编编哭出来QAQ 今天整理了一天的大纲加细纲,最后总算理出来了一部分思绪,明天中午十二点估计不能准时更新,但是六千字应该能写出来了……大家不要抛弃我嘤嘤嘤…… T 第004章 激怒 但是韩子卿却完全没想到,这个案子最后的负责人,竟然会是慕奇! 此时的慕奇因为调养得当,身体已经不复当初的虚弱,周身萦绕的气息也不再阴郁。 但是偶尔从他眼中浮现的阴暗,却还是让韩子卿立刻明白了,慕奇还没有将自己的心理状态调整到最佳,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韩子卿看到慕奇的下一秒,脸色就沉了下来。 慕奇面对这样的韩子卿,不免有些畏缩,他当然知道韩子卿是在担心他,但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明知道自己的状态并不适合出来查案,他也下定决心不再去碰警局最近的案子—— 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担心他,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里状态,如果去查案,反而会拖慢案子的进程,对受害者反而不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闻人笑询问他是否要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心中挣扎到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下来。 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他自己的思维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一样。 他离开的时候,容钰然已经对他横眉冷对,一脸嘲讽。 甚至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容钰然竟说出了“你什么死了,我会去给你收尸的”这样的话。 虽然有些恶毒,但偏偏慕奇却觉得心暖。 他想要反悔,最后也不知怎么地,竟然还是来到了学校。 就像是这个案子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就同意了闻人笑的安排。 因为自己心里仍旧留有疑虑,所以面对韩子卿这样的目光,慕奇的眼神就有一些躲闪。 但正当他以为韩子卿会像容钰然一样,即使说出恶毒的话,也想要制止他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韩子卿原本难看的脸上,竟然染上了几分诡谲的笑意—— “我说慕奇,既然你这么喜欢查案,那么……我会让你有一个‘美妙’的经历的。” 慕奇只觉脊背发寒,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要看清楚韩子卿眼中的情绪。 但是韩子卿凉薄冷静的眼中,却什么都没有……如果不算她对慕奇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的话。 并没有他笃定的担心。 就像是在他不知道时候,韩子卿就将他这个人摒弃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不管他做什么事,都再也无法引起眼前韩子卿心绪的半分波动。 韩子卿冷笑一声,直接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肖钦看了一眼怔愣的像是个木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慕奇,在看向眉眼弯弯,笑意温柔的韩子卿,突然就觉得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奇和韩教授,不是一对整个警局都知道的……好朋友吗? 但朝着他优雅踱步而来的韩子卿却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她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肖钦,死者的身份全都查清楚了吗?” 韩子卿声音温凉如水,尽管温柔,却意外地像是一盆冰水,从他头顶倾盆而下,让他整个人被浇了个透心凉,再也不敢想其他的事情。 “查清楚了!”肖钦神情认真,“因为死者的身份都是警方有备案的失踪人员,一一排查倒并不麻烦。” “将死者的身份一一告诉我。”韩子卿态度强势,说话间,语气竟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肖钦有些发愣,韩教授不是没有接手这个案子吗? 但是他却不敢违逆韩子卿的话,尤其是在听到她话一脸惊喜的临时老大——慕奇——的目光逼视下。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受害者的身份全部告诉了韩子卿—— “学校内发现的第一名受害者的名字叫秦倚天,非S市本地人,家中只有父母,家境较为贫寒。死亡之前是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每年的特等奖学金得主。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年前,死因是被人从背后用钝物敲击头部致死。发现他失踪的是班上的辅导员,但因为秦倚天失踪的时候是在期末考试之后,以至于他的老师同学根本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失踪,而他的父母在警方找上门的时候,却说秦倚天在寒假前就打电话说过,他不会回家,所以等辅导员察觉到他失踪报警的时候,秦倚天已经失踪很久了,警方没有找到一条有用的线索。” 秦倚天,那个唯一获得过她的A—评价的学生。 好似他能获得特等奖学金,也是因为她给出的成绩,将第二名拉了很远。 毕竟第一名的期末成绩是A—,也就是八十分以上,但第二名却连B都没有…… 韩子卿眼眸一闪,没有发表意见。 肖钦见她没有说话,便念起了第二位受害人的资料。 “第二名受害者是助教柳萌,S市本地人,但因为已经找到了工作便从家中搬了出去,她失踪的时候正好是在搬出去住的第三天。也是因此,等她父母因为柳萌久未打电话回家到学校找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女儿失踪,但那也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了。”肖钦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按照时间推算,柳萌失踪的时候正好是在七天长假期间。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三年半前,死因同样是被人用钝器敲击后脑,当场死亡。” 肖钦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韩子卿,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太敢开口。 因为肖钦声音中断,疑惑抬头的韩子卿将他脸上迟疑的神色收入眼中,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发现、这些受害者的失踪时间都是在长假期间,而且全都是被人从背后……” 韩子卿不耐烦地打断:“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凶手聪明谨慎?还是凶手和受害者并不相识?” 肖钦呐呐不能言,他想说的就是这两点…… 但是被韩子卿用这样毫不客气,甚至带着蔑视嫌弃的语气说出来后,他就觉得,如果肯定了她的问题,自己就会变得很蠢一样…… 肖钦莫名地觉得羞耻。 慕奇想要替他解围,但韩子卿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鼻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音,根本不屑搭理他们。 肖钦尴尬地面色通红,却还是磕磕巴巴地将第三个受害人的信息讲了出来。 “第三名受害者,是才入校的大一新生楚元,因为有心脏病所以学校免去了他的军训,但是等到他的同学军训回来之后,他们却发现楚元已经失踪了。死亡时间在两年半以前,死因同样是被人从背后用重物敲击致死。” 楚元?韩子卿揉了揉额角,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一个大一新生,又不像柳萌因为是她的助教,所以常常接触,难免在脑海中留有一些对她的印象。 但是细想,却发现她只是对“楚元”这个名字感到熟悉,脑海中却根本没有关于这个名字主人的任何记忆。 也许只是在他失踪的时候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学生的名字? 虽然觉得以自己的性格不太可能因为这个就对一个人有印象,但她却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第四个受害人名叫史云强,是公安大学食堂内的工作人员。这个倒是在失踪的第二天就有人报警了,但是警方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他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在他的头盖骨后脑部位发现了一丝裂纹,想来死因和前面几人是一样的。这宗失踪案,是公安大学内除康达章冯外最近的一宗,据说在他失踪后,公安大学就安装了摄像头,所以之后便没有再发生这样的案子。” 肖钦咽了一下口水,“经过法医鉴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年前。” 说完肖钦期待地抬头看向韩子卿,却发现她眼中波澜不兴,似乎他刚才说的话根本没有引起她的兴趣,所以虽然脸上挂着笑,眸中情绪却仍旧淡淡。 肖钦觉得有些不甘,却不敢再说多余废话。 “第五个受害人就是前几天才失踪的康达及章冯二人了,因为死亡时间短暂,法医鉴定出了他们二人的精确死亡时间。”肖钦看着韩子卿,“康达是在失踪当晚八点四十左右被人敲击后脑直接死亡,而章冯是在失踪当天的晚上七点半左右遇害,死亡原因同上。” 韩子卿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 康达和章冯两人的信息,因为和之前欧阳的案子有所牵扯,所以她早已看到过他们的资料。 甚至章冯还是韩子卿自己班上的班长,早就打过交道。 所以肖钦才没有再多此一举地详述他们的信息,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韩子卿的身上。 但韩子卿却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便很快舒缓下来,并没有泄露多余的情绪。 见肖钦目光湛湛地看着自己,韩子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是说还有其他的受害人?” 肖钦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韩子卿:“在公安大学的花坛内翻遍后,只找到了这六名受害人的尸体。但在学校附近的那些花坛内,警方却又发现了六名受害者的尸体。” 说来也是巧合,因为公安大学的所有尸体都是在花坛内被发现的,所以警察离开大学,看到了路边的和大学内相似的花坛后,就忍不住手贱地挖了几下。 结果警察没有发现,警犬却在闻到警察翻出来的衣服废料大叫。 当时一起的警察当即觉得有情况,就再次当上了挖掘工,将整个花坛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一具还未腐烂彻底的尸体,就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肖钦还想要详细介绍,但韩子卿却摆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学校外面发现的那些受害者,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否都是在史云强之后,以及他们的死因就好。” “他们并不都是都是在史云强死亡之后遇害的,不过死因确实和他们也相同。”肖钦面色为难,“但是……” “但是?”韩子卿奇怪。 “但是他们却基本都不是公安大学的内部人员,反而全是在社会上工作的人。而且,他们的死亡时间……只有一个是在史云强时候遇害的,其他几个都是在史云强遇害之后被害。甚至有两个,还是在秦倚天之后,柳萌遇害之前被害的。” 在柳萌遇害之前?这时间点不对啊? 但是想想却也并不意外。 毕竟,都是在秦倚天遇害之后…… “那他们跟公安大学就没有任何联系吗?” 肖钦小心滴觑了韩子卿一眼:“有两名男性受害人曾经是您的追求者,其他三位曾经是您学生的家长。” 韩子卿挑眉,“全都和我有牵扯?” “不是,从他们的信息调查来看,他们和您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最多也只是和您见过一两面而已。”肖钦顿了顿,还是说到,“就是那两名追求者,也只是送了您一两次花,但是您却从未和他们有过进一步的接触,甚至约会都不曾有过。” 尽管如此,韩子卿的眼睛还是眯了起来。 这样的交集,还是让她觉得受到了挑衅。 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但仅仅凭借这么微弱的联系,肖钦就单独将其罗列出来,要说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韩子卿呵呵冷笑,她可不信! 真以为她韩子卿是好说话的?这么幼稚的手段,竟然还想着激怒她,想要让她因为一时意气将插手这个案子? 脑子有坑吧? 第005章 韩子卿的异常 肖钦要是知道韩子卿生气的原因,一定会大呼冤枉的! 他就是低估任何人的智商,也不可能低估韩子卿的智商啊! 肖钦在白千佑的手下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这一类人的恐怖之处? 他运气好,因为第一次遇见白千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残忍,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的无法承受白千佑的破案过程的阴暗面,所以格外注意自己的心理健康。 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心理崩溃,也只是因为:第一,白千佑并没有将他当做一次性“用品”,让他直面案件最阴暗的部分;第二,就是因为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心理状况,一旦察觉到有无法排解的情绪就立刻去找容医生。 他对白千佑的忌惮害怕,却在这几年中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但他最忌惮不过的白千佑,在这个世界上基本就不存在让他害怕的人—— 他是一个疯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但可以拿其他人的性命开玩笑,更是可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案件组的其他人也和他心中所想相差不大。 但韩子卿却是其中的异类——这是白千佑的原话。 为什么说白千佑基本没有害怕的人,而不是根本没有?那是因为,韩子卿就是那个“基本”之外的存在。 案件组里面的人,也不能说像他对白千佑这样的害怕恐惧,但对韩子卿很忌惮畏惧,却是很明确也得到其他人肯定了的。 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韩子卿高超绝伦的智商,以及她堪称奇迹的直觉。 只是韩子卿一般不会和他们打交道,所以他们对韩子卿虽然生疏,交往的时候却不太有敬畏感。 但他曾经亲口听白千佑说过,要是可以,他绝对不愿意和韩子卿作对。 即使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但是他一个连白千佑都感到害怕的人,怎么敢小瞧韩子卿的智商? 他真的不是想要用激将法逼迫韩子卿接受这个案子,他只是不经意……或者说跟在白千佑身边那几年,习惯了白千佑的说话方式,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但显然,这点落在其他人身上作用很大的话,却直接激怒了韩子卿。 更重要的是,即使如此,韩子卿的头脑竟然还能保持冷静,面对他的话,只是目光嗜血地盯着他,却一句想要接下案子为自己洗清嫌疑的话都没有提出来。 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慕奇目光隐隐带着期盼。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在他心底排第一位的还是案件,还是受害人,还是真相。 肖钦心中所想就要复杂多了,但之前不管有多少花花肠子,在韩子卿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己的怒火后,他所有的心思都瞬间清空,变为了对韩子卿的担心和害怕。 韩子卿挑起嘴角,满脸的嘲讽:“你们不是听能的吗?自己查案吧!” 韩子卿扭身要走,慕奇终于站不住,起身拦在了她的面前:“子卿,”他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我希望你能接下这个案子,毕竟这个案子是在我们母校发生的,而且……你现在也是母校的教授。” “那又如何?”韩子卿觉得可笑极了,“你自己把追查真凶,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看得无比重要,难道我就要和你一样了吗?再说,难道每一宗发生在这所学校内的案子,我都要接手吗?” 慕奇身体一僵,抿紧了嘴唇,眼中却满是倔强。 韩子卿呵呵一笑,“打死那年发生的事情你忘了我可没忘,当初我就说过,别特么想着让我接手我不愿意碰的案子,否则我绝对会让你们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慕奇原本坚挺的身姿瞬间颓败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垂暮老人,面色仓惶。 还带着一丝隐约的……后怕。 他抬起头,认真地对上韩子卿的眼睛,却发现其中竟是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 所有的情绪瞬间从韩子卿的身体内被掏空,没有留存半分。 然后他和肖钦二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子卿毫不在意地离开,一点犹豫也没有。 等到韩子卿的身影从他们的视线消失不见,慕奇终于忍不住,将电话打了出去—— “项君归,你和子卿……闹矛盾了吗?” 项君归一开始看到慕奇的名字在自己的手机上显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当然听到这话,虽然有着被戳破心中秘密的刺痛,更多的却还是疑惑。 “你怎么会这么问?” 多年的斗敌经验让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对方不一定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只是过来试探,他要是嘴一秃噜,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才真的是将把柄放到了对方的手上。 虽然和慕奇之间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但是面对韩子卿的事情,项君归却还是本能地选择了含糊其辞。 慕奇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项君归的闪烁其词,反而直接透了底:“因为韩子卿对我们发火了。” 韩子卿这个人格虽然暴躁,有时候也比较直接,但是那些行为背后,却并没有太多的认真。 但这次不同,慕奇很敏感地察觉到了韩子卿身上的不对。 项君归绷紧了脸,“我觉得子卿最近的言行不太对。” 慕奇一怔,他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在项君归这里得到确认,还是让他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还有一丝很淡的担忧。 项君归也没有隐瞒,“昨晚韩子卿对我……发出了进入她的家的邀请,”慕奇一愣,一脸的不敢置信,但电话这头项君归的表情,也并没有很好,“但是今天一早起来,她对我的态度就变得极其冷淡,就像是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比那个时候还要冷淡。” 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虽然因为他限制了韩子卿自由这样的原因,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好。 但是,因为他是闻人笑亲自待到韩子卿面前,当时又确实情况紧急,韩子卿虽然不满,却还是强自按捺住了脾气,没有当面给他难堪。 只是今早的韩子卿,面对项君归却格外不客气。 “还有,昨天她邀请我进入她家的时候,”项君归停顿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韩子卿的表现也很不对。” 慕奇奇怪,“怎么不对了?” “当时她的表情,十分的、”项君归有些为难,似乎找不到准确的措辞,“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她邀请我的时候神态没有半分暧昧,却也没有那种朋友间的熟稔。” “真要我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应该说像是小时候我们邀请才认识不久的玩伴进入自己家中玩的情况,并不清楚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但却本能想要分享和邀请。” 而且,项君归直到现在脑海中还能回想起韩子卿被自己拒绝,立刻生气转身的动作——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恼。 那种小女儿情态,本不应该出现在韩子卿身上的。 即使是朵多,也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情绪。 但他已经给这样的异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便没有再多此一举地将这点讲出来。 就是刚才这段话,也只是大略地提了一下。 显然,慕奇也对此十分不解。 他甚至觉得项君归是不是在谈恋爱的时候出现了错觉—— 韩子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着项君归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神情? 要知道小孩子是最不会防备的一类人,他们心思纯净,对这个世界抱有极大的善意,也愿意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 要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显露出小孩子一样幼稚的情态,代表着的是什么?是绝对的信任。 但据慕奇的观察,尽管韩子卿对项君归很特别,但这样的特别却没有涉及到信任。 也就是说,韩子卿至今还没有信任项君归这个人——至少绝对信任,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项君归所说的状态,就显得尤为可疑,也让人不愿意相信了。 但项君归却又不太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 慕奇许久不说话,项君归便有些忍不住,意外想起了韩子卿家的门铃,因为觉得奇怪,就开口问了。 “你知道子卿家的门铃用的是哪一首歌吗?” 慕奇对项君归突然转移话题有些不适,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正好知道,便没有绕弯子,直接回答了出来:“是Maroon5唱的Animals。” “Animals?你确定?”项君归莫名觉得这首歌名十分熟悉,就像是他按响韩子卿家门铃,音乐响起的时候,那种熟悉,却又觉得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的感觉。 这让他感觉不太好,语气就有些压抑。 慕奇却没注意到这点微末的不对之处,再次肯定到,“就是Animals,我记得韩子卿一直很喜欢这首歌,当初这首歌横空出世的时候,韩子卿几乎所有的铃声都是这首歌。” 当然单曲循环就是最近本的了。 “我当初见她那么痴迷,还想着去下载来听听有什么魅力让她都沉迷进去了。”慕奇苦笑一声,“可是那首歌不管是歌词,还是MV都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我甚至没有完整地听完这首歌就直接删掉了。” 项君归双眼眯了起来,“能给我说说讲的是什么吗?” “歌词和歌名十分相似,就是讲的狩猎猎物;但是MV却是讲的一个跟踪狂的故事。”说到这里慕奇轻笑一声,“说起来深层次的意义也是讲述的猎物……” 项君归的脸色却莫名地沉了下来。 第006章 子卿的温柔 慕奇心底一个咯噔,“怎么了?难道这首歌有什么不对之处吗?还是这个案子跟韩子卿有关系?”他转念一想,“但是子卿五六年前搬到这个小区之后就一直是用的这首歌啊?” 项君归脸色却没有任何好转,阴沉得可怕。 甚至他紧绷的恍如随时会弹射出去的身躯,也让人不禁绷紧神经,对他即将说出的话严阵以待。 “我只是觉得,”项君归声音停顿一瞬,“这次的案子,会不会是围绕着一个中心点来进行的?” 慕奇一顿,“什么意思?” “还记得木语之吗?”项君归看向慕奇,突然问道。 慕奇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当然记得。”他不但记得木语之,还记得木语之那丧心病狂的养父,以及她病态的母亲,以及让人恶心的生父! 项君归声音有些不确定,“我记得木语之的父亲杀的那些受害人,她们的住所就是围绕着他们家的吧?而且那些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特征,也是参照了木语之的母亲。” 肖钦不解地看着项君归和慕奇,他怎么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慕奇却捏紧了双拳:“是的,木语之的父亲杀害的那些受害人,都是和木语之的母亲一样,出轨过的妇人。” 有些是精神出轨,有些则是身体出轨。 后来他曾经问过韩子卿,木语之的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将受害人先奸后杀,反而选择奸尸? 韩子卿当时满脸的嘲讽和冰冷,回答他的语气,也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不屑—— “因为他爱木语之的母亲爱得‘深沉’啊。” 木语之的母亲显然是为了爱情豁得出去的女人,既然为了吴晓波选择了“为爱献身”嫁给了木语之的父亲,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和他发生关系? 但同时,和一个自己厌恶甚至仇恨的人发生关系,她在床上的表现,难道还会很乐意? 他曾经在韩子卿的暗示下,去问过木语之的母亲,得到的答案就是—— “和那样的男人上传简直恶心透了,每一次发生关系都像是被强奸一样,我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在他碰我的时候不反抗他。” 你的上床对象面对你的索取浑身肌肉紧绷,你和对方上床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估计和奸尸的感觉也差不了多少吧? 所以最后他便知道了,木语之父亲的每一个行动的背后,都跟那个他爱而不得的女人有关,那是他犯罪的中心。 而项君归突然提到这个案子…… “你是说,这些受害人身上也有一个相似点,而且这个相似点是来自于一个‘参照物’?” “不!”项君归却直接否定了慕奇的说法。 这让他的脸上布满了不解,“不?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项君归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校外:“我是说,凶手可能是一个变态跟踪狂。” 慕奇简直哭笑不得,“这和木语之这个案子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难道是因为吴晓波说过,他曾经跟踪过木语之和他的父亲? 项君归却不愿再说,反而看向了肖钦:“你,所有的受害者都和韩子卿有一定的牵连吗?” 虽然不知道项君归怎么突然将目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但是肖钦却还是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只有校外的那些被查明身份的受害人才和韩教授有过联系,但是都不深,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那种。” 他能将这点查出来,还是因为当时韩子卿之前办过一宗案子热度未消,在校内是一个风靡全校的,所有师生心中的神探。 虽然当时已经过去好几年的时间了,但是学校却一直将这点当做招生重点在宣传,所以韩子卿身上的关注度一直都不低。 而伴随着关注度居高不下的同时带来的,就是全校师生对韩子卿恋情的关注。 所以他才会连有两个受害者曾经追求过韩子卿都知道。 而正巧,那两个受害人还是当初把追求的动静闹得很大的两位追求者,很多师生都对他们还有一些印象。 “但是校内的那几名受害者,除了章冯是韩教授班上的班长,所以和教授有所交集,柳萌因为是助教所有和韩教授有所接触之外,其他几人跟韩教授并没有任何关系。” 想了想,肖钦还是补了一句,“至少警方并没有查到。” 项君归却在这时满脸严肃,神情有些凝重,“不,我还知道两名受害者和子卿有过联系,虽然是单方面的。” “谁?”肖钦眼睛一亮。 就连慕奇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项君归,眼中的认真不容忽视。 “其一就是学校内发现的死亡时间最早的那具尸体的主人秦倚天,”项君归顿了顿,还是继续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查出来,但是子卿应该是教过对方犯罪心理学的。” “不可能!”肖钦惊呼,“我们去查过,秦倚天根本不是学心理的!而且,他的专业跟心理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什么学校?” 项君归还没有说话,慕奇就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肖钦一愣,“知道啊,公安大学……” “所以,一个奔着未来想要当警察的学生,会对犯罪心理学这样的专业产生兴趣,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慕奇眼神有些飘忽。 就像当初,要不是因为老妖婆觉得吵,所以对每次上课的学生人数都有严格的规定,老妖婆那么大的名气,每节课过来旁听的学生估计一件教室根本就装不了。 心理学本来就比较神秘,而且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窥探欲。 更不用说还是犯罪心理学这样和犯罪分子有很直接联系的学科了。 只是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录取分数线一向很高,并不是每一个对这个专业有兴趣的人都能上的。 更奇葩的是,因为老妖婆的任性,还每年都会将班上并不适合学习这个专业的学生直接踢到其他专业,这也导致了他们班上的学生人数一直是最少的。 所以,现在听到韩子卿曾经教授过秦倚天心理学,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惊讶。 但是这对肖钦来说却十分难以理解:“可是本专业的课业就足够繁重了啊?他竟然还有多余的时间去听其他专业的课?而且犯罪心理学这样的专业,不是一直都在传……”很变态吗? “真要是感兴趣,上课的时间总是能挤出来的。”慕奇笑着说。 肖钦这才沉默下来,对此深以为然。 项君归见他们没有再说了,这才开口:“而且秦倚天的心理学成绩,直到现在也是韩子卿见过最好的学生,经常获得A—的成绩。”他定定地看向慕奇,“秦倚天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好。” 慕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A—?韩子卿亲自打的分数?” “对。” 慕奇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没有谁比他这个一直活在韩子卿打击中的人更清楚,韩子卿在这方面的严格了。 他每次的心理学作业,落在韩子卿眼中,都会被她毫不客气地批成“不知所谓”、“什么玩意儿”、“小学生写的”等等不一而足。 后来他问过韩子卿,要是他打分能得多少。 韩子卿毫不客气地直接讽刺说,“多少?反正不及格!” 但现在他竟然听到有人竟然能在韩子卿手下获得A—这么好的成绩,惊讶算什么?他都震惊地想要直接给韩子卿打一个电话问问看了。 “而第二个,则是康达。” “康达?”肖钦目光犹疑,想要反驳,但想到刚才的秦倚天,还是没有将疑问说出口,“我记得他是法律专业的。” 项君归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到:“就在康达死亡的前一天,我亲自看到了康达对子卿表白。” 换句话说,康达喜欢韩子卿。 这也是一种交集,虽然韩子卿在他表白之前并不知道。 知道项君归和韩子卿二人之间关系的慕奇同情地看着项君归,但转而又想到,他们闹矛盾,不会就是因为项君归吃醋吧? 想到这里,慕奇看着项君归的眼神又有些怀疑。 项君归不知道慕奇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但他并未将这点放在心上:“康达是公安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我和韩子卿到图书馆借书的时候见到了他,他就直接跟子卿表白了。当时图书馆有很多学生看到了,你们完全可以去找人问清楚。” 慕奇却摇摇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肖钦却动了心思,觉得再去问一遍更能保证项君归这段话的真实性。 但他并没有将这样的想法大喇喇地说出来,而是保持了缄默。 “即使如此,不还有两个人跟韩子卿一点关系也没有?”慕奇记性很好,当然记得另外两名受害者的资料,也记得那两人是真的和韩子卿没有任何交集。 项君归却再次爆出一个线索:“子卿曾经说过,欧阳一直不愿意再学校安装摄像头,后来还是因为史云强失踪,子卿强逼着欧阳安装了监控系统。” 慕奇一开始还觉得又有了进展,但下一秒,他却皱紧了眉头:“可也是在史云强死后,才有的交集吧?” 他记得史云强只是学校的工作人员,负责的是学校的安保工作。 这样的人和韩子卿能有什么交集? 下一刻,慕奇迟疑地看向项君归:“你不会是怀疑子卿吧?” 韩子卿那个人对旁人冷淡到极点,怎么会在意其他人的生死?所以史云强的死亡,竟然会导致韩子卿向欧阳施压……这本身就透着不寻常的意味。 但他却从未怀疑过韩子卿,这点他必须澄清。 “不,我只是怀疑,有人盯上了子卿,因为一些愿意,对她身边有过交集的人下手。” 项君归低着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不妙了。 虽然现如今发现的这些受害人的尸体全都是在公安大学附近被发现的,但是他可没有忘记……在欧阳这个案子之前,还有一宗死亡案没有被侦破啊…… 孙莹,她的尸体虽然也是在花坛里面被发现的,但是那座花坛却远在G市,而且并非是在学校周围。 要是孙莹也和这宗案子有关,那么现如今发现的这些受害者的尸体……绝对……太少了…… 因为这代表着,凶手只是对花坛有执念,对花坛究竟在什么地方,却没有一点要求。 肖钦和慕奇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生物,慕奇更是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是说,有人盯上了韩子卿?把她当做了目标?” “不,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项君归郑重地说,“我的意思是,凶手盯上的是子卿身边的人,或者说接近子卿的男男女女。” 慕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你猜测的是真的,那么你呢?你跟在韩子卿身边很久了吧?我呢?莫沫呢?我们和韩子卿都认识好几年了,为什么凶手没有对我们下手?” 项君归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慕奇,“你确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 慕奇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儿,一脸的欲言又止,但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按捺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反倒是肖钦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几圈儿,然后恍然大悟道:“是因为凶手打不过你们吧?毕竟你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警察啊。” 慕奇哑然,许久才开口,“因为这个原因?” “最主要的是,我们的警惕性都比一般人高太多了,”项君归摸了摸腰间的枪,“从死者的死亡原因来看,他们应该都是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直接敲死的,但是这样的行为……别说会不会得手,就算是凶手跟踪我们,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吧?” 到时候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质问一顿,直接将人抓紧警局都是轻的,遇上项君归精神紧绷的时候,直接开枪打死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道这里,肖钦默默举手:“我觉得……我可能也被盯上过。” 慕奇目光瞬间落在他的身上,“什么意思?” “之前我在学校查案的时候,曾经感觉到有人跟在我的身后。”他看向专注看向他的两人,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这宗案子估计真的只能由他们负责,便硬着头皮说,“但是韩教授说那只是我的错觉,让我别放在心上。” 从一开始肖钦特意将校外那些受害人和韩子卿联系到一起,再到现在他又将其他两人怀疑的目光拉向韩子卿,让人很难不觉得他是在针对韩子卿。 项君归看着肖钦的目光有些幽深,还带着说不出的探究。 肖钦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身体忍不住一抖,连忙低下头不敢和项君归对视。 倒是慕奇,对此只余下惊叹:“你是说,韩子卿可能已经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他对上项君归的眼睛,“你说韩子卿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这宗案子的凶手是谁,所以才不愿接手?” 项君归一怔,他想到他说出的这些线索,似乎都是从韩子卿口中得知的…… 韩子卿以前可不会这么嘴碎,将一些她根本没有太大印象的人的小消息告诉他。 说实话,在项君归心中,这样的事情她还记得就足够让他惊讶了,而她竟然没有隐瞒反而全都告诉了他,这真的让他不能不多想。 “难道子卿是从侧面告诉我们破案的方向?”项君归眼底浮出喜悦,“因为这个案子和她本人有关系,所以按照规定她是不能接手的,所以干脆直接把破案的方向借我的口告诉你们?”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即使之前这宗案子看起来和韩子卿并没有关系,但是韩子卿却和他们不同,她一定早就猜到了。 为了避免之后查出线索后被迫放手这宗案子,韩子卿肯定选择从一开始就不接手,这是她的骄傲! ------题外话------ 谢谢Miss浅忧妹纸送的一张月票~ 谢谢琉璃灬千羽妹纸送的两张月票~ 你们都是我最阔耐的小天使~爱你们o(* ̄3 ̄)o T 第007章 跟踪者 事实上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但项君归却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就是真相。 肖钦和慕奇二人对此不置可否,毕竟项君归这样的猜测是建立在韩子卿知道凶手是谁的基础上的。 但若是韩子卿知道凶手是谁,她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即使警方捉拿凶手需要证据,她给他们提醒之后,警方总会对其多加注意,减少受害人的遇害几率吧? 这完全跟项君归猜想的,韩子卿是出于好心将一些线索通过项君归的嘴告知他们,完全相反。 两人之中,又尤其是肖钦,对这样乐观的猜测嗤之以鼻。 他认为,韩子卿也许是真的想要间接告诉他们一些线索,但这些线索背后的目的……呵,想想白千佑吧。 和白千佑同一类人的韩子卿,怎么可能是出于好心? 不过对项君归猜测的“凶手可能是针对韩子卿的跟踪狂,杀人对象也是跟韩子卿有过交集的人”这点,他们还是很相信的。 * 深秋的午后,太阳不那么晒,不那么暖,在这样带着凉意的日子里却还是足够让人心生欢喜。 韩子卿走在阳光铺洒的街道上,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韩子卿眸光闪了闪,径直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小店并不大,但里面的衣服却很有特色,颜色也比较鲜艳,很适合年轻人穿。 但韩子卿却自认已经不算是一个年轻人了,因此她才踏进去转了一圈,就准备从里面退出来。 不过一直跟在韩子卿身后的导购小姐却一把将人拦住了:“这位小姐,您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真的不试试这些衣服吗?它们穿在您的身上肯定特别好看。” 韩子卿回头,眉头微挑,“你的嘴可真甜。”导购小姐面色一喜,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动摇了,但韩子卿下一句话却直接击碎了她的幻想,“不过我年纪太大了,穿这样太鲜艳的颜色太时髦的款式不合适。” 导购小姐整个人怔在原地,“小姐您说笑吧?您看起来也就十**岁的样子,要是您这样也算得上年纪大了,那我们这样的,不得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了?况且,漂亮又不看年纪,漂亮的衣服什么年纪穿都会很漂亮啊?” 韩子卿倒没想到导购还能扯出这么大一堆东西。 她以往买东西的目的性极强,进店之前就已经在心底给自己列了一个清单,进店之后直接冲着目的地前往,买完就走,倒是没有遇到过这么能说会道的导购。 韩子卿原本已经迈出的右脚立刻收了回来,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导购小姐:“您认为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还穿这些嫩黄嫩绿,粉蓝粉红的颜色,真的合适?” “当然不合适……”导购话一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能说出话了,连忙补救到,“也不是不可能啊?像是有的人容颜不老,不管多少岁看起来都特别年轻,这样的人当然不管穿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就像是最出名的那位不老男神林子雨,现如今都快五十了,一张脸还不是嫩得能掐出水?你看他穿那些年轻人的衣服不一样很帅气,而且没有违和感吗?” 当然,林子雨是以为天生一张娃娃脸,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效果。 而她眼前的这喂美女…… 导购小姐的眼睛不经意地往韩子卿的脸上转,细看之下才发现,对方的脸虽然看起来特别显年纪轻,但是一身的气质,却不太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会有的。 她面色沉了沉,心底暗自祈祷,眼前这位小姐可不要真的是娃娃脸啊。 虽说长着一副娃娃脸的人穿年轻人的衣服也不会有违和感,但是大部分在能选择的时候,还是会想要穿得成熟一点,这样才不会让别人看轻。 现实毕竟不比娱乐圈,脸嫩在娱乐圈这种吃青春饭的地方可能很吃香,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大部分时候却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韩子卿可不知道导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想了这么多东西,她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脸上不停变幻的表情,颇觉有趣。 等她终于想完,韩子卿才悠悠开口:“虽然没有违和感,但我本人还是有羞耻感的。” 这话她可不是说谎。 先不说她还要到学校给学生上课,穿这样青春的衣服合不合适;就是韩子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穿着这家店里的衣服,自己就会觉得奇怪。 那导购小姐本人当然也知道,但却对自己耗费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感到气愤。 几乎是韩子卿话音刚落,导购小姐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什么玩意儿,买不起就别在这里瞎叨叨,害我以为能做成一笔生意呢!” 韩子卿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我记得,我一开始就准备离开,是你拖着我在这里说话的吧?” 那导购小姐顿时恼羞成怒,甚至出手想要推开韩子卿,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不过好在,那导购小姐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落人把柄,因此动作弧度一直很小,被韩子卿躲开之后,倒是没有人发现什么。 但是只要是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人的,当然就不会错过导购小姐的小动作。 韩子卿没有将导购小姐放在心上,但是她的言行在她心底留下了一定的印象,却是无可辩驳的—— 任谁只是卖衣服,却遇到这样的人,都会将这样的人记在心底的。 虽然很可能没过几天就将人忘了,但是当时那种吃到屎一样的感觉,还是会让人记忆犹新。 韩子卿甫一踏出店门,站在街道上,就一扫之前的严肃,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到极点的笑意。 啧啧,真是…… 韩子卿有心想和朵多说说话,却发现朵多似乎陷入了沉睡。 她心情有些沉重,原本兴奋的大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即使如此,她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在踏出店门之后仍旧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往前走着。 下一个目的地,应该同样是一家女装店。 不过店里面的衣服风格,和之前那家却完全不一样,而且很得韩子卿的喜欢。 和之前那家店中的情景很不一样,韩子卿进入店里之后没有故意脚步缓慢,像是在认真挑选衣服一般,而是一进入店里就看中了一件浅棕色的大衣,并且直接走到衣服面前。 看了一下衣服的基本信息,她扭头直接对着导购小姐开口:“这件衣服有S码的吗?” 那导购小姐谈过身体看了一眼,XL号的,便点了点头:“小姐稍等片刻,我到仓库去帮您拿一件S码的同款。”她转身后却又再次回头,“不过小姐,您确定要这件,需要看看其他颜色的吗?” 韩子卿微微一笑,“可以,不过最好是浅色系的。” 导购小姐对着她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然后就朝着仓库的方向走了。 韩子卿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还没有过来,便将目光放在了其他衣服上。 可能这家店定位的顾客是职场女性,所以里面的衣服风格也比较成熟,甚至不乏一些比较性感的礼服。 但是韩子卿却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眼睛在店里衣服上面转了一圈后就直接移回了目光。 而这时,那位为她拿适合衣服的导购小姐也回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您看,这件是您看中的浅棕色大衣。”她右手单独拎着大衣首先放到韩子卿面前,等她看过之后,将那件大衣挂在了衣架上面,这才拿出左手上拿着的几件浅色系同款大衣,“这款大衣还有很多不同颜色,按照您的要求,我就只拿出来了浅色系的。” 韩子卿顺着她的动作看去,“这件是浅绿色的,比较衬您的皮肤;这件是浅红色,穿上后会让您的起色变得更好;这件是浅紫色,穿上后看起来会比较高贵……” “不用再说了,”听了片刻,韩子卿直接打断道,“原本的浅棕色,连同这件浅红和浅紫色的,都给我包起来吧。” 那导购小姐喜不自胜,连忙抱起几件衣服走到了柜台。 韩子卿不动声色地跟在导购小姐的身后,并没有再和她搭话,显然对她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付完帐后,韩子卿的眼睛不经意往她原本挑选那件衣服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衣服面前,似乎在仔细打量。 也许是踩在韩子卿这里做了一笔大生意,那导购小姐也没有一直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说话间也带上了几分讨好:“那位先生可能是觉得您刚才试衣服的时候很好看,想要为自己的女朋友买一件。” 韩子卿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是女朋友不是老婆?” 导购小姐闻言失笑,“做我们这行,基本的观察力还是很需要的。”导购小姐声音一顿,“那位您注意看,那位先生的身上可没有多余的饰品。一般成婚后,不管他的夫人是怎样的性格,为自己的先生买上一两个饰品……比如手表,戒指之类的,都是很基本的。” T 第008章 花坛内的尸体 韩子卿低头,轻笑出声:“万一、他只是不喜欢带首饰呢?” 那位导购小姐似乎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即使手表不带……但是结婚戒指也是必须带的吧?要是我老公出门不带结婚戒指,我绝对会收拾他的。” “还有一种可能啊,”韩子卿低眉浅笑,“他可能是隐婚啊。” “啊!”导购小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引来店内其他人短暂的注视。 韩子卿悠悠抬头,对上了她略显尴尬的笑脸。 “怎么了?” “没……”导购小姐尴尬地低头,目光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韩子卿的身后。 韩子卿瞬间扭头,却恰好看见那个男人惊慌转身的动作。 她眸光一闪,嘴角咧开一抹诡秘的笑容。 要是被旁人看见,也许会觉得心慌,但此时却没有人关注着她。 就连导购小姐,此时也因为她夸夸其谈被谈论对象抓住而浑身不自在,低头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工夫关注韩子卿? 就在这时,柜台的收银员正好将韩子卿的衣服包装好递了过来。 韩子卿便没有再停留,提起袋子就走出了这家服装店。 下一个目的地,到什么地方呢? * 因为有了很明显的指向性线索,慕奇等人便没有再白费功夫东奔西跑,反而坐在了办公室开始整理目前已知的资料。 然后他们再次确定了,那些受害人都和韩子卿接触过。 也就是说,韩子卿才是整个案子的“中心”。 ——史云强曾经帮韩子卿追过小偷。 虽然还有一个楚元没有和韩子卿有过联系的证据,但是他们相信,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楚元绝对和韩子卿有过短暂的接触。 韩子卿也许并不记得了,但那肯定是存在的。 他们如此笃定着。 但很快,他们的猜想就被再次打破—— 市中心广场附近的其南大街的一家服装店的导购员的尸体,在市中心广场的花坛内被发现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一群早上起来打太极的老爷爷老奶奶在花坛的瓷砖上,发现了没有被处理干净的血迹,还有颜色奇怪的泥土,就好奇地把泥土扒拉开了一部分,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再然后……他们就发现了尸体,惊慌地报了警。 而一个服装店的导购员,和韩子卿总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拿着韩子卿的照片,找到了受害者的家人以及店内的同事。 结果同事们说昨天因为买东西的顾客太少,就只安排了受害者一人值班,值班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但是之前他们肯定没有见过韩子卿。 而受害者的家人,更是直言从未见过韩子卿。 因为韩子卿相貌出众,只要见过基本不可能忘记。 所以慕奇等人便有些心慌,若是这位新出现的受害人和韩子卿没有任何联系,那么他们之前的猜测岂不是全是错的?案件的进程又将倒退到原地。 项君归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趁着慕奇等人晃神的时候,拿着韩子卿的照片就走向了其他店家。 他记得,韩子卿昨天离开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家中—— 他从警局离开回家后,第一时间按响了韩子卿的家门(他想要问问韩子卿对楚元有没有印象),但按了很久,韩子卿的家门都没有打开。 要是韩子卿在家,肯定早就被他烦得不行,即使不开门,也会将他骂一顿了。 后来他一直将房门大开,不管做什么,视线更是从未离开过韩子卿的房门。 但是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韩子卿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有心想问,但韩子卿却对站在门边的他熟视无睹,径直打开房门后“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根本没给他问话的机会。 现在想来,当时韩子卿的手上好像还提着许多购物袋? 项君归有些懊恼。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也知道很多女生对男朋友没有陪着自己去购物有很多抱怨。 韩子卿原本便很少购物,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他竟然还没有跟着去? 项君归觉得自己真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他竟然知道第二天才反应过来! 因为情绪不佳,项君归的脸上也积聚了暗沉的风暴。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骇人,原本打着息事宁人,不愿惹事的服装店导购小姐哆哆嗦嗦地就将自己知道事情抖落了出来。 “那个警官大人,我、我昨天确实见过这位小姐。”导购小姐咽了一下口水,“这位小姐昨天在我们店里买了三件大衣,所以我对她印象挺深的。” 说着,她的手指向了挂着韩子卿同款大衣的衣架,“就是那种款式的大衣,这位小姐可能很喜欢,在看过我拿出来的几种颜色后,干脆地买下了同款不同色的三件。” 因为一般人一种款式的衣服只会买下一件,即使缺衣服穿,也会选很多种款式,而不会像是韩子卿那样同款买三件。 而且韩子卿又好看,脾气也很好,她的印象就有些深。 项君归眼神一亮,继而有些暗淡。 但这点却没让导购小姐看出来,他声音低沉地问:“那你有看见她除了在你这家店里买了衣服外,还到哪些店里面去买了衣服?” 导购小姐神色一怔,“我、我不清楚。” 项君归抿紧嘴唇,看起来有些可怕。 导购小姐急忙开口,“不过、不过基本上到我家卖衣服的顾客都会到那家店里去看看。” “哪家?”项君归眼睛眯了起来。 导购小姐忍不住倒退一步,甚至指向了受害者工作的那家服装店,“就是那一家啊。因为他们店里的衣服款式色彩都很好,还是很吸引人的。只是因为里面的那些衣服只适合年轻人穿,很多人即使进去了也不会买,所以和他们店里人来人往的景象相比,店内的生意却不是很好。” 项君归的手指在韩子卿的照片上摩挲了几下,眼神晦暗不明。 因为确认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他便对导购小姐道谢,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也许是因为他最后态度和缓了不少,那位导购小姐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那个、警察同志,因为那家店里面很多顾客都是不买衣服的,所以里面的有些导购员脾气就不太好,尤其是在遇上了那种被衣服吸引进去,最后却没有买的那种顾客的时候,可能会对顾客恶言相向。” “而且,这位小姐昨天是从那家店的方向过来的,但当时她的手上并没有提着购物袋。” 说完,导购小姐便立刻低头走到了柜台前面,不愿再多说什么。 项君归却从中知道了她想要传达给他的意思—— 韩子卿很可能是去过那家店的,但是可能在里面的遭遇并不太好,也许还曾经有过冲突。 也就是说,韩子卿是很有可能和受害者有过交集的。 项君归赶紧将这点告诉了慕奇和肖钦,至于用来认人的韩子卿照片,他却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兜里,并没有再归还。 慕奇和肖钦送了一口气,只要确认了韩子卿和受害者并不是毫无联系,他们就不至于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毫无方向地乱转。 “按照项大队长的说法,也就是说受害者得罪了韩教授?而且那些受害者几乎全部都和韩教授有关系,你们说,会不会那个我们猜测的潜伏在韩教授身边的凶手根本不存在?” 慕奇和项君归皱紧了眉头,慕奇直接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钦眼珠乱转,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闭眼说道,“我的意思是,会不会韩教授就是本案的凶手?” 虽然肖钦用的问句,但语气却带上了几分笃定,让人毫不怀疑,他心中就是这么认定的。 项君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可能是子卿杀的人。” “为什么?”肖钦急道,“你不能因为你是韩教授的男友就这么说啊?这个案子从开始到现在,明明韩教授身上的嫌疑才是最大的,但是你却一开始就虚拟了一个跟踪韩教授的人出来,我一开始就想说了,这根本就不是最符合逻辑的猜想!” 肖钦从案件最初,就在有意识地将所有人的怀疑目标放在韩子卿身上。 但之前好歹是很隐晦地在这样做,而现在,他却干脆将所有一切摊开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下不仅是项君归,就连慕奇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不过他却没有像是项君归那样反应激烈,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可能是韩子卿做的,因为韩子卿真想要杀人的话,她绝对不可能让你将怀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所有的线索也会像是自带雷达一样,只要碰上她就会自动避开。” 最后的结果,就会是韩子卿本人,反而会是看起来最无辜的那一个人。 就像是在大学期间,韩子卿设计让莫沫溺水,但是知道最后莫沫被救,所有也不知道一切都是韩子卿策划的。 如果最后不是莫沫又故态复萌,想要去纠缠韩子卿,她还不会将真相用警告的语气说出来。 项君归看了一眼慕奇,觉得有慕奇在,警方不可能将韩子卿当做凶手,便放下了心。 “慕警官,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查案的方向,那我就先回家了。” 他觉得,他此刻很有必要回到家中,毕竟……他是韩子卿的保镖而不是警察,不是吗? ------题外话------ 谢谢岁月如花我如流水妹纸送的一张月票~ 谢谢林若惜妹纸送的两张月票~ 我只想说,不能更爱你们啦~\(≧▽≦)/~啦啦啦 T 第009章 韩教授,好玩儿吗? 但是,韩子卿却并不在家里。 项君归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沉默。 * 韩子卿慢慢地走在路上,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偶尔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方向,眼中漂浮着晶莹的笑意。 但更多的时候,她却只是慢慢地向前走着。 她今天并没有想要买东西,但却总是走进那些装着玲琅满目商品的商店。 姣好的外貌带给她的不仅有旁人极高的关注度,还有相比常人更友好的态度。 不管是男是女,那些店员都会在看到韩子卿的一瞬间跑到她的身前,即使她亲口说了没有买东西的打算,他们也还是十分热情地接待她。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漂亮的人总是会受到更好的优待。 但韩子卿面对这些好感却总是温柔地笑着,一双美眸注视着对方,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当然,姣好的容颜在带来更多善意的时候,也总会伴随着一些小心眼的人的嫉妒和不怀好意的嫉妒。 这样的人,身上总是带着让人作呕的气息,让韩子卿忍不住对其多加关注几分。 但也就是这样了,她没有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 与他们纠缠,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子卿脚步不停,整整一天,似乎没有目的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游荡着。 直到天色渐晚,韩子卿的脚步才走向了一家看起来十分清雅的酒吧—— 起风。 韩子卿的目光在那两个流光溢彩的广告招牌上看了许久,最后轻笑一声,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还不待安静品茗,如她所料,一个熟悉的男人就踏进了店门。 他带着一顶黑色圆顶礼帽,白衬衣,外面套着一身浓黑的黑色风衣。 他从门外缓缓走入,带着夜色的尾巴,走进这个安静的酒吧,一身奇特的装束与这个酒吧格格不入,却又因此多了几分诡秘的诱惑。 很多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美女已经忍不住将眼睛凝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有几个还蠢蠢欲动地想要起身。 好在她们的同伴都不是蠢货,直接将她们按在了位置上。 “我看这个男人不太好惹,你还是安分点,等等看其他人的试探结果吧。” 即使清吧,前来的顾客也是为了喝酒,为了放松。 面对看上眼的猎物,当然也会忍不住出手。 但若是这个猎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危险等级更是远超自己的心理预设底线……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就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那种想要其他人先去探路,若是安全,他们再上前试探的想法,一直十分正常且普通。 只不过,能进入起风这个酒吧的人,都不会是蠢蛋。 一个人会这么想,其他人、当然也会这么想。 即使有人头脑发热,被来人身上那种惑人的气质迷了眼,想要亲自上阵试试能不能将人勾搭到手……他的身边也一定会有清醒的人。 起风……是一个很独特的酒吧。 韩子卿端起酒保才送过来的鸡尾酒,放在了唇边。 微凉的口感在她嘴里打了个转儿,然后很快就变成了一种炙烈的火热,对懂酒且爱酒的人来说,十分迷人。 那个男人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将自己的脸现露在外。 但显然,这样的姿态反而更容易勾起其他人的探究**。 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 如同在G市的时候一样,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身份很高的酒吧高层来到了男人的身前。 两人的交谈声音很低,但从对方频频将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这点来看,他们的谈论对象……显然和她有关。 或者说,本来就是她。 其他人也被那位酒吧高层的举动吸引,纷纷看向了坐在角落安静喝酒的韩子卿身上。 很多人的目光显得十分疑惑—— 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十分漂亮,似乎并没有奇特的地方啊? 虽然很多时候,长得漂亮,已经足够让他们一群人刮目相看,甚至想要将其当做目标。 但是在起风里面,众目睽睽之下,引起了那位穿着黑衣的男人的注意的,怎么也不至于只有漂亮这一个特质吧? 有对黑衣男人感兴趣的人,眼中迸射出探寻的目光,甚至有人已经站了起来。 然后朝着韩子卿的方向,走了过来。 其他人纷纷看向黑衣男人和那位酒吧高层,他们这样的人,对别人碰了自己的猎物,显然十分忌讳。 这其实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吸引黑衣男人目光的手段。 但黑衣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未察觉到其他人的跃跃欲试。 反倒是那位酒吧高层,兴味盎然地看着那位走向韩子卿的顾客,嘴角噙着一抹诡异又奇特的笑容。 韩子卿抬眼看去,眼中波澜不兴。 那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温柔的女人,化着淡淡职业妆,眼角眉梢却奇异地带着让人心中发寒的魅惑。 足够矛盾,也足够神秘,带着一种男女通杀的吸引力。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韩子卿的面前,端着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眼底的怀疑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她的目光在韩子卿身上流连片刻,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啊?”韩子卿似乎愣了一瞬,下一秒却温柔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荣幸之至。” 女人轻轻挑眉,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韩子卿的身边:“美女是第一次到起风酒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 韩子卿目光专注地看着女人,大片的阴影落在她的身上,让人看不透她眼中的情绪:“S市这边的起风酒吧,我确实是第一次进来。刚才看见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呢,因为这里面的装潢和G市那边的起风酒吧真的太像了。” “G市?”女人似乎也没想到韩子卿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她也不知道G市那边也有一个起风酒吧。 “你是G市那边的过来的?”女人眉头微微颦起,“G市竟然也有一家起风酒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韩子卿似乎觉得奇怪,“怎么了?这很奇怪吗?一家酒吧做大了,当然会想要开连锁店啊,其他地方也出现了起风酒吧、”韩子卿声音一顿,“应该还是挺正常的吧?” “当然不正常!”注意到韩子卿怀疑的神色,女人脸色一僵,“我说错了,确实很正常来着。” “那你……” “我只是第一次听到另一个酒吧的存在,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女人神色一整,很快恢复了正常,“不过想想也挺正常的,毕竟这么好的酒吧只在S市才有,真的十分可惜。” 韩子卿点点头,似乎相信了对方的话。 那女人敛眉喝了一口酒,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不知道起风这个酒吧的普通人,她要是将这个酒吧的奇特之处透露了出去,引来其他人的注视,这家酒吧的老板可不会让她好过。 “那个,”韩子卿敲了敲桌子,“刚才进来的那个黑衣男人,你们都认识他吗?为什么他一进来你们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了啊?” 女人喝酒的动作整个僵住,“有吗?你看错了吧?” “怎么会?”韩子卿惊呼一声,眉眼间生动的情绪让人忍不住动容。 “我觉得你是看错了。”女人将酒杯放在嘴边,却并没有真的喝进去。 “难道那个人的身份有什么说不得的地方吗?为什么你对提起他这么讳莫如深?我觉得他就是一个挺普通的人啊?” 女人眼中闪过一缕忌惮,原本惬意的动作也开始烦躁起来。 韩子卿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难道对方是什么不可说的人物?他是明星?或者是富二代官二代?” S市毕竟是九州国内真正的政治文化中心,像是其他人说的那样,真的是随便在街上走着,都可能撞到一个官二代富二代。 虽然因为这样的特殊人群太多,而显得不那么值钱了。 S市的市民提起这些富二代官二代也没有其他人那么忌讳,甚至拿那些人打趣也不是没有的。 但是吧,即使是在这群人的中间,也会有那么一两个是让其他人连提起都特别小心,不敢多说的。 那个男人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女人在心底撇嘴。 只是,在他们这群人中间,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反而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人,这个男人……才是。 不过,韩子卿这个问题,却给了她很好的思路。 她几乎是顺着韩子卿的话尾,回答了韩子卿的这个问题,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神色:“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谨慎地凑到韩子卿的耳边,眼中闪烁着恶劣的光芒,“你可别提他,他的身份可不是我们这样人可以妄自揣摩的,要知道我们第一次进入起风酒吧的时候,就被人警告过,那个男人啊,惹不得。” “嗤——” 女人身体一僵,整个人僵硬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敢回头。 但那个黑衣男人,却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脸上带着温柔到了极点的笑容。 他看着韩子卿,眉眼弯弯,双颊微红,语气温软:“教授,听着她胡说八道,您觉得好笑吗?” 第010章 变态集中营 韩子卿抬眼看去,果然见到了意料之中的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吴瑜臣,不知道酒吧这种地方你们应该少来吗?”韩子卿嘴角微翘,眼神温柔,似乎就是在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发出自己的劝诫。 但是吴瑜臣却瞬间羞红了脸,眼中更是满满的兴奋。 “教授,我以后会注意的。” 那女人没想到一直被他们投以最大关注的神秘人竟然这么轻易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她很难不觉得害怕。 但是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刚才确实是在说他的“坏话”,便想着回头给他道歉。 但她还未回头就反应过来了韩子卿二人对话的意思,整个人的脸瞬间惨白。 她刚才应该没有像自己之前打算的那样,给韩子卿下绊子吧? 女人小心地看了韩子卿的脸,并没有从上面发现生气的迹象,便忍不住吐出一口郁气。 她也没有什么侥幸的想法,确认了韩子卿并未因为自己的冒犯感到生气后立刻回头,想要道歉。 却立刻对上了吴瑜臣那一张俊秀到和他名声好不相符的相貌—— 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吴瑜臣的脸,一时间竟然愣住,完全反应不过来。 吴瑜臣对女人可没有对韩子卿那么好的耐心,或者说他并没有将女人当做一个人。 “还不快滚!” 吴瑜臣眼神淡淡的,脸颊还染着一丝没来得及褪去的薄红,但那种慑人的恐怖气息,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全部倾泻到女人的身上,将她整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女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再也不敢多看两人,急忙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的朋友一脸惊奇地看着她,想要问出刚才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吴瑜臣那个虽然经常出现在起风,却从未将自己的真实相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男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边,他们感到十分好奇。 甚至不光是和她一起来的同伴,他们周围的顾客也纷纷拉长了脖子,想要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只言片语。 但是女人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只能憋红了一张脸,对着自己的同伴连连摇头。 最后甚至因为周围那些人的眼神太过迫切,她干脆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离开了起风酒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同伴当然不可能放任她独自离开,便态度疑惑地跟了上去。 只是他们终究和普通人不一样,对那个女人也并没有多少关心——他们离开之前,目光还是牢牢地禁锢在了吴瑜臣的背影上,想要从中窥探到自己的感兴趣的东西。 就像是他们选择跟着女人离开,大部分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对女人刚才过去找韩子卿之后发生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真相而已。 其他蠢蠢欲动,也想要追寻而去。 但是他们和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去了反倒不美—— 容易被人怀疑他们的目的。 比如,他们是不是将那个女人当做了猎物什么的。 而另一边,韩子卿面对出现在起风酒吧的吴瑜臣,却没有太多惊讶的情绪。 吴瑜臣似乎觉得奇怪,便开口问了出来:“教授不觉得奇怪吗?没什么想问的?” “啊?有什么奇怪的吗?”韩子卿眼中闪过迷茫的神色,“你上次在G市不是就出现过一回了吗?” 吴瑜臣身体一僵,似乎没想到韩子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之后你不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觉得你今天会因为我在酒吧里面待的时间太久,而忍不住想要进来一探究竟,甚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 吴瑜臣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你知道我一直早跟踪你?” “为什么不知道?你的跟踪技术并没有那么好,”韩子卿低眉浅笑,“至少比起你还算可以的犯罪心理学成绩,你的刑侦学科的成绩,一向不怎么好吧?” 吴瑜臣脸色一黑,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被撞破隐秘后的气急败坏,或者尴尬。 他反而带上了一种快意,像是被韩子卿的这句话取悦了一样。 韩子卿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出现这样情绪的真实原因:“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因为我的一点关注,就这么开心?” 吴瑜臣面色通红,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开心极了。 但是他严重偶尔闪现的疯狂,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在太古怪了。 韩子卿却适应良好,或者说,她对这样的人早已经免疫。 她身体微微前倾,深处右手放在桌上,然后将自己的下巴撑起,双眼微眯,锐利的双眼在整个酒吧来回扫视,像是在看着什么好看的剧目一样。 吴瑜臣有些不满,身体一偏,直接将韩子卿的视线挡了个彻底。 韩子卿眉毛一挑:“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准我看别人了?” “当然不许!”吴瑜臣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烁着疯狂的情绪,“韩教授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不愿意你注视别人?” “啧,也不过就是欺软怕硬的懦夫而已。” 吴瑜臣当然知道韩子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和实力远超自己的人针锋相对,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吴瑜臣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子卿,炙热的视线描摹着她脸上的轮廓,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放过。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选择今天出现?我以为你还会再等等。” “他们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被找到不是早晚的事吗?”吴瑜臣毫不在意地说,“毕竟教授您,可是我的老师。”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但是发生的情况却极少,一个老师教授成百上千的学生,可能超过他的也不过百分之十。 那还是在老师的水平达到中等的情况下。 可是韩子卿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被自己的学生超越的人,她本身足够天才,专业知识储备吓人,至今也没有出现过让她觉得满意的学生。 “既然迟早都会被找到,我也没有必要这么在意,不是吗?”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不是。”吴瑜臣脸上的情绪淡了下来,“我在前不久得知,教授不会接手这个案子。” “况且,就在刚才,我从教授的身上闻到了让我几欲发狂的气息,”吴瑜臣着迷地深吸一口气,“我确定了教授,和我是同一类人。” “唔,”韩子卿显得有些苦恼,“先不说告诉了警察很多案件的线索;就说你确定了我和你都是同一类人之后……这和你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吴瑜臣没想到韩子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脸上的羞怯尽数褪去,浑身的的气势全开,看着韩子卿的双眼竟然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以前我觉得我是在黑暗中生活的人,所以不敢接触您,怕让您也沾上了黑暗的气息。但既然您也是黑暗中的生物,为什么我还要恪守着准则,不敢出现您的面前呢?想要和同类生活在一起,这不是人类的本能吗?” 韩子卿惊讶地看着吴瑜臣,“谁告诉你同类就必须生活在一起了?究竟是谁灌输给你了这么错误的念头?” 吴瑜臣整个如遭雷击,“韩教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噗呲,”韩子卿吃吃地笑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即使是同一种生物,也是分为不同种类,有高低贵贱,珍稀和普通的分别的吗?你竟然以为老虎,就只是老虎?猫就只是猫?” 吴瑜臣已经被打击地说不出话来,他瞳孔放大,看着韩子卿的目光满是不敢置信。 “在我看来,”韩子卿笑得温柔,几乎到了极致,“你们这种因为自己的‘独特’而感到惶恐不安,亟需找到自己的同类,甚至不惜为此建立一个联络彼此的根据地……能做出这样行为的同类,在我的眼中,其实是属于最低等的存在。” 她以前就跟项君归说过,即使是变态,也是分为三等的。 第一类变态就是自己亲手亲自上阵杀人,给警方留下了明显证据,一旦被抓住尾巴就只能蹲监狱的……蠢货。 第二类变态则会隐藏在人群中,通过影响周围的人,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作品”,即使被警方察觉,也没有办法将人抓住的……普通人。 第三类变态呢,本身就是执法体系中的一部分,他们的出手甚至合理的,让人抓不住错处的,即使知道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案件发生的……真正变态。 而在韩子卿接触过的这些案子中,第三类她还仅仅只见到了他们案件组的那群人。 第二类,吴晓波勉强算是一个。 第三类才是最多,也最让韩子卿觉得不满的“同类”。 韩子卿根本不想承认的同类。 但显然,吴瑜臣就是属于第三类。 她嘲讽满满地看着吴瑜臣,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屑和蔑视:“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早就把你抓到警局去了。” ------题外话------ 谢谢林若惜妹纸的两张月票~ 谢谢梓凌717妹纸的三张月票~ 爱死你们啦~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小天使么么扎o(* ̄3 ̄)o T 第011章 真相 吴瑜臣整个人的都僵住,哆嗦着嘴唇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 良久,他才目光复杂地看着韩子卿:“韩教授还会在意我是你的学生这个身份?我以为,你真想要把我抓起来的话,根本不会管我是谁。” 韩子卿摸了摸嘴角,随后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吴瑜臣,“因为我对你的哥哥,挺好奇的。” 吴瑜臣脸色大变,瞬间转身想要离开。 韩子卿却一把将他抓住,面对吴瑜臣转头晦涩嫉恨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笑着,“我记得,你说过你在你哥哥书桌前有看到一张写着奇怪网址的纸张……说实话,我一直挺在意那张纸的。” 韩子卿颇为苦恼地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几下,语气也带着几分揶揄,“当时我就想,那个网址可能是一些吴瑜卿同类的聚集地,隔着网页,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也就更能放松警惕,更能显露出自己不同于常人的一面。” “于是,我就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次回到吴瑜臣的房间中找过一次,但是没找到。”韩子卿眉峰微颦,“当时警方虽然不在意,但是只要我说的,他们还是会听我的指令的。” 吴瑜臣浑身僵直,似乎被韩子卿的这段话吓住了一样。 “但是吧,就算是警方找遍了整个房间,那张白纸也像是从未出现过。”韩子卿目光幽幽地看向吴瑜臣,嘴角勾勒出一抹诡谲的弧度,“我记得你当时是有故意诱导我们往吴瑜卿亲自处理了那张白纸这个方向猜测的吧?说真的,你知道我看到我一个还未出师的学生在我的面前,用这些一看就很虚假的手段来诱导我的时候,我有多么想笑吗?” 吴瑜臣眼角泛红,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子卿,“你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别忘了,你是我的学生。”韩子卿不甚在意地说。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因为她对自己的同类的存在,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而吴瑜臣几乎整天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悠,甚至还像是担心她注意不到他一样,整天做一些诸如“偶遇”、“意外绊倒”之类的小动作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是让她想要忽视他身上那种快要弥漫出来的黑暗气息都做不到。 “而且别说是我,就算是项君归估计也对那张记录着网址的纸张消失有点怀疑,但毕竟那样的猜测没有超出吴瑜卿的行为习惯太多,而吴瑜卿又和项君归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他才没有太过追究。” 吴瑜臣胸口不停地起伏,整个人气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韩子卿:“到底什么地方不符合他的行为习惯了?” “因为吴瑜卿真要是想毁掉那张纸,你认为还能让你看到?”韩子卿吃吃地笑了几声,“你可别忘了你哥哥以前的身份,也不要忽视他那些荣誉得来背后的艰辛,以及之前的训练啊……” 像是快速记住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这样的事情,对于吴瑜卿他们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即使不能过目不忘,但当时又不存在时间的限制,他完全可以将那串网址背下来,记在纸上……真的很没有必要,而且十分多此一举。 吴瑜臣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木木地说不出话来。 自己看到那张纸很可能是出于吴瑜卿的设计这样的猜想,甚至比他的真面目早就被韩子卿看在眼里这个真相,还要来得让他崩溃—— 吴瑜卿对他的影响力,原本就比韩子卿来得大。 “我说,吴瑜卿真要是不想让你进入他的房间,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即使在他不在的情况下也进不去吧?” 韩子卿好笑地看着吴瑜臣,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甚至我猜、你进入起风酒吧,会得到这么高的地位,你不可能用的是你自己的身份吧?” 按照时间推断来看,吴瑜臣杀害的第一个人是在三年多以前,那个时候……吴瑜臣好像还是高中生? 即使杀人了,也不太可能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至于有意识地想要找到同类这样的想法,估计也不可能产生。 所以—— “这个身份当然不是我的,”吴瑜臣黑沉着一张脸,“我就说、我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巧!” 他当时只是出于一种想要看清楚吴瑜卿整天待在家里是在做什么的想法,才会趁着吴瑜卿有事外出的时候进入了他的房间,然后机缘巧合下看到了那张记录着网址的纸张。 现在想来,当时他因为吴瑜卿突然回家产生的焦灼情绪估计早就落入了他的眼中,甚至自己当时还没来记得察觉的对他的敌视仇恨,估计也就被吴瑜卿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自从回家后就极少出去的吴瑜卿才会在自己因为寻找不到机会,整个人已经有些行为失常的时候恰好离开,又正好留下了一张记录着奇怪网址的白纸。 上面甚至还有他没有告诉韩子卿他们的一个账号,以及密码。 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诡异。 后来他更是在吴瑜卿没在家的时候隐身登陆到那个网站去过,也正是上面的一些言论,给他打开了一扇从未接触过的大门。 韩子卿好奇地看着吴瑜臣:“我有点好奇的是,你看到那张白纸的时候,是在你父母死亡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之后,还可以说是吴瑜卿对吴瑜臣的报复。 如果是在之前……这个乐子可就大了。 吴瑜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止不住地浑身发抖,“是在之前!” 韩子卿讶然一瞬,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吴瑜卿被抓后的一些奇怪的行为,也就有了解释。 吴瑜臣会做出将自己的父母的尸体剁成肉糜,然后送进他的胃里这件事显然不是吴瑜臣预料中的事情,以他对父母的感情来说……估计当时他是有些后悔,也对自己当初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当初那个案子的一些疑问,她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答案。 韩子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这个案子上,“你杀害的那些人,很不巧的是,我基本都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其实很难得,因为我对你们除了教授知识的责任外,其实并没有认识你们的义务,我想我的学生应该都知道这一点。” 韩子卿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毕竟在几个月之前我甚至还记不住你的名字。” 这就显得韩子卿竟然到现在还对三年前的人有印象弥足珍贵了。 但也正是这点在韩子卿这里的不同寻常,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吴瑜臣怨恨地瞪着地面,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就是啊,教授连我都记不住,凭什么到现在提起他们的名字竟然就能对他们有一些印象?如果不是因为吴瑜卿,估计直到现在我出现在教授的面前,您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对于这一点,吴瑜臣显然十分怨念。 韩子卿却十分诚实地点头,“你真正进入我的视线,确实是在吴瑜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她虽然几乎在和吴瑜臣第一见面的时候就意识到他是“同类”,但她也几乎是在同时就从他的性格中分析出了他只可能是第一类变态。 那种数量众多,根本不得她承认的一类变态。 对于这样的变态,不说每天都能遇到一两个,但是一个星期遇上一两个还是很普通的频率了。 她根本不觉得吴瑜臣有什么值得她记住的地方。 即使是他犯案了,只要不是落在她的手上,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而吴瑜卿就不同了,首先她第一眼就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其次他和项君归有过交集,以前是在军队任职,那种气质十分让人印象深刻;再次,他和项君归的短暂交锋,也让她意识到吴瑜卿很可能不仅仅是第一类蠢货,而是第二类“普通人”。 第二类变态明显比第二类少了太多太多,她实在无法不关注他。 然后顺带的,同为心理变态的他的弟弟吴瑜臣,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她记住了。 但这样的记住对吴瑜臣来说,显然是一种侮辱—— 他从来就不愿意和吴瑜卿有任何的牵扯,更不用说是来自韩子卿的认可其实是来自吴瑜卿。 但不管他怎么想要逃脱,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还是活在吴瑜卿的阴影下,甚至还一直为此沾沾自喜—— 他对自己竟然能“窃取”吴瑜卿的身份,一直十分自得。 但韩子卿却直接将这样的假象戳破,揭露了一个让他根本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吴瑜臣直接甩开韩子卿的手,脸上青筋一下一下地跳着,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血丝地回头瞪着韩子卿,“韩教授,你打碎我的幻想,让我情绪失控,甚至想要将我逼得精神崩溃,究竟是想要问什么?难道这个案子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吗?” 韩子卿讶异地看着吴瑜臣,“没想到你竟然终于聪明了一回。” 吴瑜臣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要是这个案子真有韩教授不知道的事情存在,我也算是成功了吧?至少比起秦倚天更值得您的夸赞吧?” T 第012章 当初的相遇 韩子卿耸耸肩,“我又不是神,你杀人的动机,手法,心理过程之类的我能大致猜出来,但是一些小细节,除非我亲眼看着你杀人,否则怎么可能一清二楚?” “哈哈哈……”吴瑜臣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等他镇定下来,却发现他眼底的情绪却一丝也没有消散。 显然韩子卿加上吴瑜卿,对吴瑜臣的成倍打击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 “不知韩教授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吴瑜臣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恍然下,竟会以为他对韩子卿十分仇视。 但韩子卿却心知肚明,吴瑜臣绝不可能仇视她。 因为吴瑜臣杀了这么多人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堪称偏执可怕的占有欲。 以及其后隐藏的,对韩子卿的喜爱。 遮其实也取决于韩子卿本人自恃甚高的性格——她对旁人一向不会太在意,甚至根本不会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那些“智商达不到她要求的人”,韩子卿本人其实是懒得多看一眼的。 但是,之前就说了,韩子卿对那些死者都有印象—— 秦倚天被韩子卿注意到的原因是最正常的一个:因为他“智商”达标了,他是韩子卿求学执教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达到她心目中A—成绩的学生。 * 康达…… 他会被韩子卿注意到,其实有一定的偶然性—— 韩子卿那段时间被项君归打动,心底已经没有那么冷硬。康达一个外表开朗,内心却羞涩内向的男生,却鼓足了勇气向她告白,不但牵动了她以前的回忆,还让她忍不住心软。 原本这点是很难注意到的,毕竟韩子卿本人展现给外人看的性格,以及出众的外貌摆在那里,所以她的追求者从来就没有少过。 别说韩子卿本人了,就是她身边的人,都对那些对韩子卿表白的人产生了很强的免疫力。 韩子卿以前也一直都是不假辞色,甚至表情都不会改变一下地直接拒绝。 在她的心底,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的印象。 按理来说,即使康达向韩子卿表白这件事传出来,也只是在校内传一段时间,根本不会让人注意到。 偏偏那个时候,吴瑜臣正好在图书馆,目睹了康达的告白同时将韩子卿的一场收入眼中。 当然,也许还有因为康达正好撞到了枪口上的缘故。 吴瑜臣最近受了刺激——孙莹被他冲动杀死,虽然至今没有太多的线索,但毕竟没有经过严密的谋划,仔细查访,还是能抽丝剥茧,将他从背后找出来的。 因为做好了被抓的准备,所以他已经没有了顾忌。 而正好,康达就当着他的面给韩子卿告白了。 所以第二天,康达的死讯就传了出来。 * 章冯,他本身是韩子卿的班长,经常和韩子卿打交道—— 但韩子卿以前执教过的那些班上的班长,也一样和韩子卿经常打交道,韩子卿也从未对他们有任何的独特的观感。 …… 章冯的悲剧,源于他在韩子卿教授的这门课上虽然不够有“智商”,但却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韩子卿的本质。 在韩子卿看来,他是一个十分适合警察这个行业的学生。 韩子卿虽然不会对他多加关注,但是难免地,她对他的态度和其他学生也不会一样。 这一点,身为章冯班上的同学,吴瑜臣怎么可能不清楚? * 再说那个助教柳萌,按理说韩子卿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韩子卿的同事多了去了,真正被她承认的有几个?也就心理异常案件组的那几个,再加上项君归,慕奇,甚至莫沫都只能勉强算半个。 那么柳萌又是如何在韩子卿的心上留下痕迹的呢? 韩子卿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冷笑三声—— 这是唯一一个韩子卿脑海中一旦想起来,就伴随着极其强烈厌恶情绪的人类。 韩子卿已经记不太清柳萌本人的相貌是怎样的了,只记得对方长相并不出众,但也不至于丑。 寡淡到看过就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爱上了韩子卿的爱慕者,处处给她下绊子。 偏偏她的智商还突破了正常人类的下限,根本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法子,全都是一些诸如在韩子卿的课桌上弄上一些动物粪便,在韩子卿的椅子上放图钉,在椅子背上涂强力胶水……之类的不入流,但是十分恶心的手段。 那段时间韩子卿简直烦不胜烦,一度将自己的辞呈递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后来若不是因为老妖婆以前的叮嘱,不仅是欧阳会高高兴兴地在辞呈上签字,就是韩子卿也根本不会照顾学校的面子,绝对会干脆地一走了之。 后来柳萌去跟那位韩子卿的爱慕者表白,理所当然被拒绝了。 但她却智障一般地在学校的论坛上造谣,甚至像是和韩子卿有深仇大恨一样拿出自己所有的工资去买了水军—— 要知道前几年,水军还没有那么多那么猖獗,所以水军的价格也要比如今难找,价格也更贵一点。 但她还是排除千难万险,给买了一大批水军污蔑韩子卿。 甚至她还丧心病狂地跑到其他地方散布她的照片,将她的真实信息爆到了网上,甚至为此不惜跟踪她…… 当时韩子卿的心情,真的只能用一句“哔了狗了”才能形容。 说实话,要不是后来吴瑜臣提前一步出手了,韩子卿都已经控制不住想要想办法让她“消失”在自己身边了。 * 楚元这名学生,可能是校内的几名死者当中,韩子卿的印象最浅的一位了。 因为她和对方只是在开学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对方甚至只是遇到了急事,跑的时候着急没有看路撞到了她,结果却自己撞倒在了地上而已。 而让韩子卿有印象的原因,则在于对方那一张雌雄莫辩,放在如今也很容易引起旁人尖叫的出众相貌。 * 史云强,只是一个安保工作人员。 因为正义感过强(慕奇也正是因为这点,才得到了韩子卿的青睐),在追小偷的途中即使对方开着摩托,他也拽着被他抢去的包包不放手,差点没被拖死。 最后被路过的韩子卿救了下来,同时也在韩子卿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 校外的那些受害者,学生家长呢,大部分是和韩子卿有过冲突,本身性格比较极品被她记住;剩下一小部分则是因为追求韩子卿的方式太过奇葩,在她心中留下了印象。 总之留下印象的方式可能并不相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被害的原因也只有一个,他们引起了韩子卿的注意力,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韩子卿的吴瑜臣,产生了嫉妒的情绪。 一个偏执狂的嫉妒情绪,真的是会造成很严重影响的。 而韩子卿所说的不知道的地方,则是:“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我的?我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在你上大学以后吧?” 她能成为吴瑜臣偏执的对象,总不可能只是因为她长得很好看吧? 肯定是因为她曾经和他有过交集,让他产生了偏执占有的情绪,才会引得他对那些占据了韩子卿情绪的人怀有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杀死这样的念头啊。 “教授当然不记得了,”吴瑜臣喉咙中发出破碎的气音,“你怎么会记得呢?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一个又蠢又傻,长得又不好看,甚至笨的连怎么引起你注意力都不知道的人,你怎么可能记得?” 韩子卿挑眉,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在她的心里,吴瑜臣的形象确实与此相差不远……除了还要加上了一句“特别会装,特别喜欢关注她,面对她的时候特别容易脸红”。 但是后面这几个印象,也是在她注意到吴瑜卿之后,才存在的。 所以之前,韩子卿是确实记不得了。 “既然我不记得了,你说说看。我自认为我的记忆还是很好的,说不定就把你给记起来了呢?”韩子卿轻飘飘地说,一点认真的情绪都没有。 但吴瑜臣却因此而双眼发光,像是觉得这样十分可行一样…… “教授,你还记得四年前,有一批高一的学生在学校的组织下来到你们学校参观吗?” 肯定是因为她曾经和他有过交集,让他产生了偏执占有的情绪,才会引得他对那些占据了韩子卿情绪的人怀有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杀死这样的念头啊。 “教授当然不记得了,”吴瑜臣喉咙中发出破碎的气音,“你怎么会记得呢?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一个又蠢又傻,长得又不好看,甚至笨的连怎么引起你注意力都不知道的人,你怎么可能记得?” 韩子卿挑眉,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在她的心里,吴瑜臣的形象确实与此相差不远……除了还要加上了一句“特别会装,特别喜欢关注她,面对她的时候特别容易脸红”。 但是后面这几个印象,也是在她注意到吴瑜卿之后,才存在的。 所以之前,韩子卿是确实记不得了。 “既然我不记得了,你说说看。我自认为我的记忆还是很好的,说不定就把你给记起来了呢?”韩子卿轻飘飘地说,一点认真的情绪都没有。 但吴瑜臣却因此而双眼发光,像是觉得这样十分可行一样…… “教授,你还记得四年前,有一批高一的学生在学校的组织下来到你们学校参观吗?” 第013章 不抓 任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整天怨天尤人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更何况他们还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但是吴瑜臣说,他是因为自己变成如今这种腼腆害羞的性格…… “我怎么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能影响你,甚至连你的性格都改变了的事情?”韩子卿这下是真的觉得奇怪了,她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甚至和她接触过人都清楚,她不可能去管旁人的闲事,像是吴瑜臣口中这种…… “咳咳,吴瑜臣啊,我觉得你可能认错人了。”韩子卿捂着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吴瑜臣在三年多以前,对她来说肯定是一个不值得注意的陌生人,所以她才会没有印象。 但同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就更加确定自己不可能帮助吴瑜臣做什么了……哪怕是旁人眼中的举手之劳。 毕竟她连多看吴瑜臣一眼都不愿意,怎么可能为了他浪费时间? 吴瑜臣却温柔至极,看着韩子卿的目光更是让她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唔,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但她还是觉得吴瑜臣认错人了。 就吴瑜臣的性格来说,因为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所以他本质上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 这样人的常人都知道,很容易被别人的温柔打动,进而爱上给予他温柔的那个人,甚至可能对那个人产生执念。 所以吴瑜臣对某一个人产生很浓重的执念,韩子卿觉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个产生执念的对象变成了她……韩子卿就觉得莫名其妙了。 总不可能,吴瑜臣是因为她的一个温柔的笑容,就“沦陷”了吧? 这不是荒唐吗? 但事实却是—— “当时我被几个男同学拖到一个花坛后面,然后被他们围起来殴打辱骂,他们甚至撒尿在我的身上……” 吴瑜臣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韩子卿却是精神一振,依稀想起来一个模糊的场景。 校园暴力这样的事情,大学其实已经比较少见了……或者说不是少见了,而是已经是成年人,且拥有缜密思维能力的学生,已经懂得使用诸如冷暴力,言语暴力,甚至散布谣言之类不太容易被定罪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恶意。 即使他们动手,也会抹除痕迹,不会让其暴露在其他人的面前。 因为他们都已经懂得了法律,知道那样做是违法的。 但是在初中高中,甚至是小学的时候,行为上暴力就尤为突出……小学还好,毕竟都是小孩子,做事还不会太过分,或者说即使想要过分,甚至的硬件也跟不上。 但是初中高中这段叛逆且不知轻重的特殊时期,校园暴力就变得随处可见,甚至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韩子卿对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在意,但她却在几年前的学校操场边的花坛后面,亲眼目睹过一场校园暴力的发生。 当时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小男生,被其他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像是拽小鸡一样给拖到花坛的阴影处,然后就开始对那个小男生拳打脚踢,嘴上也全是污言秽语,让人觉得不堪入耳。 一开始韩子卿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件事,看见了也只当做没看见,想要直接离开。 后来她却改编了自己的前进方向,走到几人面前制止了那几个学生的行为—— 因为他们闹得太过了。 校园暴力这样的事情在韩子卿看来其实并没有太过严重,因为大部分人还是知道一点轻重的,动手也有分寸。 被欺负的学生,也多半是性格本身就有很大缺陷的人,对韩子卿来说,这样的人原本就应该淘汰。 但是校园暴力这样事情本身却是很容易激起人类心底潜藏的凶性,也就是他们的反抗**的行为。 如果被施加暴力的一方因此改变了性格,在韩子卿看来其实是一件好事。 虽然可能性不大,韩子卿却仍旧不愿多管。 她后来觉得不得不上前制止施加暴力的一方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们做得太过,而且他们的行为也已经带上了很强侮辱性—— 几个男生围着一个很瘦弱的男生,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对着他撒尿。 这对韩子卿来说简直可笑,而且让她觉得愤怒又恶心。 所以她走了上去。 但是这却不是她对那天的事情还有一点印象的原因。 韩子卿目光复杂地看了吴瑜臣一眼,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我现在记起了一点点画面……你不要高兴!”韩子卿连忙打断吴瑜臣脸上开始弥漫的笑容,“但是我当时会上前阻止你的同学,并不是觉得想要解救你。” 吴瑜臣脸上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的笑容,就此凝固。 他声音沙哑到近乎破碎,“你是什么意思?” 竟是连“教授”这样尊敬的字眼,他都已经忘记称呼了。 韩子卿目光却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我当时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为侮辱性太强,让我看不过眼。但这却并非是因为可怜你,我也并不觉得你的遭遇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事实上,我觉得一个会遭遇校园暴力,原因还是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你们不会反抗,所以才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后来他们对着你小解,我当时就直接走开了。” 吴瑜臣脸色大变,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甚至若不是发生后面的事情,我觉得就算是你现在在我面前提起无数遍,我也不可能还有一丁点儿的印象。”韩子卿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吴瑜臣脸上神**哭不哭,要笑不笑,让人心脏都忍不住揪成了一团。 但是韩子卿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仅此而已。 就像是刚才吴瑜臣提起自己被欺负,韩子卿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画面,也只是她上前制止那几个学生,却反倒被他们威胁,甚至胆大包天想要调戏她,结果被她几鞭子抽倒在了地上的画面。 吴瑜臣当时的长相,在韩子卿的脑海里,甚至只是雾蒙蒙的一片,根本没有五官。 当然在知道当时那个被欺辱的小男生就是眼前的吴瑜臣后,她有试着将他的脸按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 但是很可惜,即使是韩子卿,也无法将现在的吴瑜臣和三年多前的吴瑜臣,联系到一起。 两者之间的差距,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当时的吴瑜臣畏畏缩缩,浑身气质阴郁却特别胆小,现在的吴瑜臣……他早已经进化成了敢动手杀人,敢跟踪老师的变态了好吗? 但是这样的真相,却不是吴瑜臣想要的,他此时甚至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将当初的一段过往讲出来?难道就为了让韩子卿亲手戳破他自己给自己钩织的幻象? 吴瑜臣眼神阴狠,“那你当初将我救下之后,为什么会对着我笑得那么温柔?难道不是在安慰我吗?” 韩子卿眼神瞬间变得极其诡异,然后她立刻对着吴瑜臣露出了一个自带柔光的温柔笑容——虽然因为酒吧灯光的原因大打折扣,但效果却还是特别明显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翘,但是嘴里的话却像是带着刀子:“你说的是这样的笑容?” 吴瑜臣目光怔然,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韩子卿毫不留情地将其打破,“我以为你当我的学生一年多了,已经习惯这样的笑容了啊?难道你会这么执着于我,就是因为我每天都对着你笑得特别温柔吗?或者说你以为你自己在我这里是很独特的吗?” “别说了!”吴瑜臣突然暴怒,一脚踢翻了韩子卿面前的桌子。 韩子卿却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只是端着自己的鸡尾酒,笑得一如当初那般……温柔到了极点,让人觉得身心都像是浸泡在了温水里一样舒畅。 可是这样的笑容却像是在讽刺着吴瑜臣的自作多情! 他暴怒着扑向韩子卿,瞬间将她扑倒在了她坐着的沙发上,然后立刻伸出双手掐向了她的脖子。 韩子卿冷笑连连,一把甩开杯子。 玻璃杯摔在地上,清脆却刺耳的炸响在了酒吧里,惊起所有人的目光。 然后韩子卿直接摸出随身携带的教鞭,“啪啪”两声,直接甩在了吴瑜臣的脸上,瞬间将他的脸抽开了花。 刹那间,吴瑜臣的脸激射出两道红线,鲜血飞溅,血肉翻飞。 吴瑜臣痛呼一声,本能地捂住自己的脸颊,跌坐在了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还想要上前的时候,却发现韩子卿早已经离开了原位,站在了他的身后—— 手上,还举着一把椅子。 “你说,如果我将椅子直接砸在你的后脑勺上,你还活不活得下来?” 吴瑜臣被吓得完全不敢动了,“韩教授,我们、我们好歹也是同类,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也是你的学生啊?你不是说不会把我抓进监狱吗?”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韩子卿冷冷地看着吴瑜臣,脸上的神情完全不似说笑。 第014章 遇见 她说的是,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早就把你抓了。 可不是只要你是我的学生,我就绝对不会抓你。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完全不同的差别。 酒吧内的其他人早就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展开?他们原本十分忌惮,也十分仰慕的“那个人”,就这么被他们原本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给直接撂倒在了地上? 这真的不是一个玩笑? 资料上不是说,“那个人”的身份是退役特种兵?就这样还能被一个普通女人给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酒吧的真正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酒吧楼梯处的男人——脸色却突然大变。 显然,他已经明白了其中关窍。 他们酒吧招待的这些特殊客人的身份,都是在网上经过极其严密的核实之后,才会将资料发放给其他客人。 不管是让他们交往的时候心里有数,也为了让他们避免和真正的“猛兽”冲突,最后丢掉了自己命。 猎人变成猎物这样的情形,是他们最忌讳,也最愿意碰到的情况。 但眼前这个被压制住的男人,明显就和资料上的信息不符合。 曾经亲自审核了“食人鱼”的网上资料的男人,脸色黑沉地像是能滴出墨来。 这不仅仅是他身上最大的败笔。 看那个女人的穿着身手……起风酒吧很可能已经因为那个冒牌货的肆意愚蠢的行为,暴露在了那个女人面前。 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么他直接将那个女人杀了;要嘛就想办法让她闭嘴,不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但是两者都很有难度—— 第一种的难度在于,他根本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将她一击必杀,也不能保证那个女人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她的死亡会不会让将整个事情闹大,最后把原本比较简单的事情弄得收不了场,甚至可能让所有的客人都变成阶下囚。 第二种的难度则是,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说服那个女人为起风酒吧的特殊性保密。 尽管他隐约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 真正意义上的同一类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他根本没有可能让那个女人放过自己一马的可能。 男人目光凶狠地看着韩子卿和吴瑜臣半晌,然后扭身就走上了楼梯,竟是不愿多看一眼,也没有想过去努力一番。 起风酒吧即使被查封了,他不一样还有其他联系那些人的方式?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暴露在那个女人的眼前。 至于其他客人……反正跟他又没有关系,是死是活他可一点也不在意。 韩子卿眼角瞥到那个突然出现楼梯口,又很快再次上楼的男人,嘴角沁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来。 但很快,她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吴瑜臣的身上:“放心,警方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了。” 吴瑜臣一脸惊慌,眼中满是惊恐:“韩教授,你就忍心看着我被枪毙吗?我可是你的学生……” “打住!”韩子卿皱紧了眉头,“我以为你在做下那些事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警方抓住的心理准备,毕竟能做到犯下一宗连续杀人案还永远都逍遥法外的人,纵观全球历史,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 吴瑜臣害怕地浑身发抖,韩子卿脸上的不屑之意更甚:“而我不认为你的智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 在韩子卿看来,即使人类历史上那几例没找到凶手的连环杀人案,也是因为当时科技不发达的缘故。 要是那几个没被抓到的凶手在如今社会犯案的话,估计同样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所以韩子卿从来就不觉得,想要杀死特征相同的一群人,会一辈子都不被人发现。 韩子卿自己认识的那些“同类”,尤其是第一类,绝大部分其实都是已经有了必死的心理准备,才会动手。 他们既然和警方挑衅,当然就不会认为自己永远都会赢—— 当然,及时止损的人还是有可能的。 比如吴瑜臣,因为当时年纪小,也因为身量小无法负重成年男人的身体而不被发现,更是一早就被排除在怀疑人选之外,所以他才会这么多年逍遥法外,那几宗案子也最后只能成为悬案谜案,甚至只能当做失踪案件处理。 但是吴瑜臣如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本身又早就引起了韩子卿的注意,怎么可能还会被警方忽略? 在韩子卿开来,即使她本人不插手,慕奇将他揪出来,顶多也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怎么可能?警方的都是蠢货,根本不可能……”吴瑜臣惊恐地看向酒吧门口,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子卿,“你竟然已经报警了?” 韩子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黝黑深沉的眼睛虽然还是笑着,却没有半分笑意。 意外出现在酒吧门口的男人吓得酒吧内的其他人惊慌失措,几乎要克制不住地向外逃跑—— 但是长久和警方打交道的本能,还是让他们勉强按捺住了心中的慌张。 而门口的男人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气势惊人,浑身撒发着凶悍气息的男人。 他对上韩子卿的目光,却抿紧了嘴唇,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我只是担心你……” 项君归声音有些颤抖,但在韩子卿强势的逼视下,很快就住了嘴。 他最初真的只是担心而已—— 项君归在最初被派来保护韩子卿,却发现自己和韩子卿的性格十分不和之后,就想办法在韩子卿的手机上留下了一枚定位追踪器。 平时不使用的时候,那个追踪器就像是普通的手机零件,根本不会让被追踪的对象——甚至是顶级黑客——发现任何的不妥。 所以韩子卿从未察觉到手机里面被他放了东西。 项君归本人实力出众,韩子卿也不差,所以直到任务完成,那枚追踪器竟然没有使用过,当然除了项君归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追踪器的存在了。 后来项君归离开,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因为韩子卿工作的特殊性而十分担心她,也就没有将追踪器取下来。 毕竟只要不用,那个追踪器根本就不会影响到韩子卿的正常生活。 但只要韩子卿出事,那枚追踪器就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了。 没人知道,没人察觉,当然就有很强的隐蔽性,发挥的作用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大。 但当初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用来跟踪韩子卿…… 项君归眼中虽没有后悔,却多了几分尴尬和歉意。 但他也是无奈之下,才会违背自己初衷选择这样做。 之前韩墨青的出现,让韩子卿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态度,朵多更是因此出现。 案子完结之后,韩子卿更是多次出现不符合她性格的一面—— 虽然正常情侣之间,这样的情态可能只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但别忘了,韩子卿两人之间其实还没有真正确定名分,况且两人也都不是那种有闲情逸致玩情趣的。 虽然项君归在心底多次为韩子卿开脱,但是,当韩子卿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独身一人逛街到半夜,第二天就出现了好几位“失踪人口”(警方基本已经认定,失踪对象遇害),不光是慕奇等人,就是项君归自己心里也有一些怀疑。 然后今天他去找韩子卿,却发现她又再次上街…… 项君归不得不多想,也不得不怀疑韩子卿突如其来的购物冲动背后隐藏的原因。 但带着慕奇前来,却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到韩子卿教门口敲门,发现韩子卿并不在家之后,就立刻打开了韩子卿手机上的追踪器,然后就发现了韩子卿所在的地址,直接就朝着韩子卿的方向赶了过去。 但是他却没想到,因为自己和韩子卿之间的特殊关系,慕奇早就盯上了他—— 不是怀疑,只是认为他应该知道韩子卿的一些事情。 在项君归突然选择不查案,然后回家之后,慕奇就忍不住跟了上去。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跟踪一定会被项君归发现,所以一早就在韩子卿家楼下等着,然后趁着项君归上楼的机会,在项君归的车上放了一个追踪器。 若是在平时,这个追踪器肯定会被项君归发现。 但当时项君归被自己的心中的怀疑惊住了,心神紊乱,便没有注意到半途出现的追踪器。 然后在起风酒吧之前,慕奇就将项君归拦住了,两人只能一起进来。 面对生气的韩子卿和惊恐的吴瑜臣,项君归的目光十分复杂,但是慕奇的眼中却闪过了几道不明显的阴郁。 他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自然听到了韩子卿和吴瑜臣之间的所有对话。 ——因为酒吧里面的人全都是“同类”,吴瑜臣从未想过遮掩,说话也毫无顾忌。 韩子卿则是从不担心,也不认为自己说的东西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所以也没有隐瞒。 然后,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慕奇全都听到了—— 包括酒吧里面的这些人,全都是韩子卿的“同类”。 慕奇的眼睛通红。 T 第015章 半成品 吴瑜臣其实是第一个面对警察,表现出了害怕情绪的犯人,这让慕奇有些发愣。 他以为变态应该都是以前那种,即使面对警察也依旧淡定如初,甚至毫无悔意的人,但显然,吴瑜臣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似乎对进监狱这样的事情毫无准备,而且满脸的惊惶。 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对“变态”这个词一直以来的感受。 慕奇眼神闪烁片刻,面上似乎有些愤恨,却也有些怜悯——弱者姿态,本来就更容易获得其他人的同情和宽恕。 但是只要一想到吴瑜臣做下的事情,慕奇就完全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只剩下了强烈的愤恨。 不过眼前更重要的却是—— 韩子卿生气了。 韩子卿虽然脾气和面容相比比较暴躁,但真正的怒火却很难被挑起,一般也就是拿出鞭子抽一下让她生气的人,甚至只是恐吓一下对方就消气了。 但韩子卿现在却只是拿着教鞭,目光沉冷,静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挥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逐走她身上的黑暗,尤其是她阴冷地注视着项君归,不说一句话,嘴角却挑起一边,整个人看起来邪肆又阴郁,让人打从心底就感受到那种沁入骨髓的冷意。 项君归侧开头,小心地避开了韩子卿的目光。 但他却不是退缩逃避,脚步反而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来到韩子卿的面前,和她面对面地站着。 韩子卿冷冷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男人,眼角眉梢的冷意根本不加掩饰,冲着对方倾泻而下,毫不遮掩地展示着自己的怒火。 项君归身体绷紧,却还是伸出手摊开在了韩子卿的面前。 韩子卿冷冷一笑,眼中的不屑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直接侧开脸,想要表达出自己的不满,眼角却瞥到他摊开的掌心上放着的东西,瞳孔瞬间放大—— 项君归的手机。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子卿冷笑连连,“嘲讽我的愚蠢,还是多次一举地想要让我给你也安装一个追踪器?” 项君归面色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呵,你这样的行为和吴瑜臣的做法有任何的区别吗?你觉得正常我可做不出来!”韩子卿心底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动作上就带了几分急切和暴躁。 项君归一把将韩子卿的手抓住,然后将手机放在了她的手上,眼睛里满是歉意,“这部手机可以监控你的手机里面的监控器。”他声音顿了顿,“放在你那里保管,或者你……” 想了想,项君归还是没有说出让韩子卿将手机给他把追踪器拆下来的话。 韩子卿眯着眼睛盯着项君归看了片刻,眉头皱了起来。 她能猜到项君归这样说的原因,也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将追踪器拆下来——她根本不放心再把手机交给项君归,他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既然在她不注意的是情况下就能在手机里面装上追踪器,怎么不可能在拿到手机之后,当着她的面拆下一个追踪器,却又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再装上另一个? 甚至,项君归再装上点什么东西,她即使有怀疑,也没办法弄出来。 因为她对这方面根本就不懂。 更何况,拆下一个追踪器后,正常人难免会放松防备,换做韩子卿则会疑神疑鬼,反而还不如就留着追踪器—— 项君归直接将控制追踪器的手机交到韩子卿的手上,其实在韩子卿看来,是最合适也最符合她心意的做法。 ——只能说,项君归和韩子卿相处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摸到了韩子卿的一些性格。 但是,韩子卿却忍不住怀疑。 她眯着眼睛看着项君归,嘴唇紧抿。 项君归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看得出来,项君归根本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觉得后悔。 更甚者,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项君归毫不退缩地迎视韩子卿的目光,眼神坚定。 但韩子卿却偏偏从中看出了对自己的妥协和包容……见鬼的妥协和包容,好像是谁稀罕一样! 韩子卿忍不住炸毛,心底焦躁地不知所措。 慕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在心底叹息一声,然后走到面色狰狞地看着项君归的吴瑜臣身前,直接将他铐上了手铐。 吴瑜臣不甘地瞪着项君归,眼中的凶狠戾气让人心底十分不舒服。 慕奇眉峰皱起,胸口一直急需着的怒火汹涌而上,冲地他失去了几分理智。 他一脚踹上了吴瑜臣的腿弯,语气也一反常态地凶狠:“还不给我赶紧起来走!” 韩子卿听到慕奇的声音,眼中意味不明,目光虽然落在他的身上,却像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一样,嘴角的弧度也诡异地让人有些发毛。 “吴瑜臣,知道我为什么从不拿正眼看你吗?”韩子卿声音淡淡,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一丝嘲讽。 吴瑜臣神情一怔,然后颓丧地低头,“不是因为我不够聪明吗?” “当然不是,”韩子卿幽冷的目光对着他的眼睛,“我不拿正眼看你的原因是,你真的太懦弱了,懦弱到我一看就知道你最多只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韩子卿吃吃地笑了起来,但这样的笑声却在安静到死寂的酒吧内,让人觉得汗毛倒立。 有人忍不住推了推身旁的同伴,却被自己的同伴瞪了一眼,然后就安分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对项君归动手?” 吴瑜臣泛着死灰的眸子转了几下,然后沉寂下来:“因为他太强了,我对上他根本没有胜算,而且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不!”韩子卿斩钉截铁地说。 吴瑜臣身体一震,眼中滑过一缕慌乱。 韩子卿继续说道,“因为你害怕一切和吴瑜卿有过牵扯的人!如果你真的是担心被项君归发现,大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将他引入你的陷阱,即使不能杀死他,多少也能舒缓你心中的郁气,可你却害怕地根本不敢和他有所接触……你说,你这样永远活在吴瑜卿阴影当中的人,有什么值得我放在心上的?” 吴瑜臣先是心如死灰地抬头,一双布满了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韩子卿。 最后他却笑了起来,“那教授,我都杀了这么多人了,难道还不值得你多看我一眼吗?” 韩子卿嗤笑一声,“要是你及时罢手,我多少还会高看你一眼。但你最后是怎样做的?竟然蠢得跟踪我?还杀了那么多和我接触过的人?你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 “我也想罢手……”吴瑜臣突然开口,“但是忍不住啊,谁让孙莹那么贱,让我觉得碍眼?” 慕奇双眼瞪得像牛一样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吴瑜臣,声线也突兀地拔高,“孙莹也是你杀的?她和你有什么仇?” 吴瑜臣呵呵直笑:“为什么要有仇才能杀人?” 慕奇瞬间闭上了嘴。 他破过那么多的案子,当然知道杀人不一定要有仇,他刚才的问话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刚才他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因为他心底还抱有一丝丝微弱的希望,想要从吴瑜臣这里得到肯定。 毕竟吴瑜臣还那么小…… 韩子卿见怪不怪地看了慕奇一眼,然后对上了吴瑜臣,“你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怎么不干脆杀了慕警官?喔,还有莫警官……噗,”韩子卿失笑出声,“算起来,你杀的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啊,一个特殊职业的受害者都没有,你胆子是不是也太小了?” “要我是你,真想杀了跟我接触很久,给我留下印象的人……” “那就应该直接跑到警局去啊,那里的人都是我的同事,也常常打交道,尤其是我们案件组的人……” “你看你杀的这些人,虽然都在我的心底留下了一些印象,但是基本上他们长什么样我都记不住了,这样的人怎么比得上我的那些同事?他们才是真正在我的心底留下印象的人啊,你找的这些人怎么看都是你欺软怕硬挑选过后的结果吧?” 韩子卿觉得可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吴瑜臣这样的“变态”,说实话,这样的人在她遇到过的那些罪犯当中,真的是独一份的奇葩。 胆子那么小,还留有一些正常人的三观——比如害怕警察,害怕坐牢——简直就像是一个未完成的半成品。 想到吴瑜卿父母突然的意外,韩子卿却又觉得很正常了。 吴瑜臣却像是被戳破了表面伪装的气球,完全颓丧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回到了韩子卿最初印象中的那个被欺辱的胆小懦弱少年。 身材纤细瘦弱,浑身发抖,用一双卑微乞求的目光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韩子卿沉下脸,还真是把她当做精神支柱,所以当她亲手毁掉这根吴瑜臣幻想出来的支柱后,他连吴瑜卿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都一一洗去了? 这样的情形虽然意外,却并没有让韩子卿觉得开心。 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当做精神支柱,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 慕奇抓着吴瑜臣的领子往门口带,走到韩子卿身旁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就在韩子卿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直接离开了。 ------题外话------ 谢谢林若惜妹纸送的一张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T 第001章 挑拨 韩子卿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来,让人奇怪,摸不着头脑。 项君归侧头看向她,眼神晦暗不明。 他似乎是想要知道韩子卿在笑什么,但却被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给冻在了原地,嘴唇更是像是被寒冰封住,完全张不开嘴。 一开始过来接近韩子卿的那个女人面色有些恼怒,或者说不光是那个女人,而是整个起风酒吧的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不好看。 只是那个女人的态度更为明显罢了—— 不过也很正常,从她是唯一一个坐不住上前,想要在她这里打探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情绪比较冲动的女人。 也更为容易被抓住。 她显然不是那种喜欢谋定而后动类型的“变态”,从她的言行当中完全可以窥见,她是一个按照自己的内心一瞬间的冲动来选择的猎物的“猎人”,很容易给人留尾巴。 韩子卿想,这个女人应该还没有开始“捕猎”,否则一定早就被抓了。 和这个女人严重过单纯的气恨不同,其他人的眼中的神色可就复杂地多。 有因为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的恼羞成怒,也有自己的“根据地”被意外发现的气恨。 前者是对吴瑜臣,但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后者是对韩子卿,她正好在还在起风,并且显然她和吴瑜臣是认识的。 所以其他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韩子卿的身上,极其不善,甚至带着杀意。 也有一些人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并没有恶意,但却十分诡异—— 韩子卿心知肚明,这样的眼神远比其他带着恶意的眼神更让人坐立不安,让人心底升起浓浓的防备。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将目标锁准在了韩子卿的身上。 要是普通人面对这些一样的目光,说不得早就脊背发毛,恨不能将自己缩在阴影当中多躲起来,最好让他们人再也找不到。 但是她并不是普通人,所以她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之后,就直接起身走向了大门。 态度之坦然,姿态之从容,简直就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她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项君归眉头皱了起来,凌冽的目光在整个酒吧内来回扫视,直看得其他人瞳孔紧缩,忍不住收回放在韩子卿身上的目光,他才收回视线,抬腿跟在了韩子卿的身后。 “喂,你说刚才那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起风酒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应该……不知道吧?”说话之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迟疑。 “也许知道呢?” “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们在酒吧内又没有做过什么事,她就是知道还能抓我们吗?更何况起风酒吧里面又不是没有正常人。” 他们在起风酒吧内确实比较放肆,相较于平常的压抑而言也更为放得开。 但是酒吧的老板一开始就说过了,小打小闹他不会管他们,但要是闹出点事情,尤其是把警察给招来了,他绝对会让酒吧内的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把酒吧内所有人的资料抖给警方,以换取自己的平安,这样的事情老板也是在一开始就说过的。 所以他们虽然在酒吧内肆无忌惮,但却不会在酒吧内做出点什么把警方吸引过来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酒吧里面这些知根知底的“同好”们,为了自己的舒坦日子,还在互相监督。 但谁知道偏偏就出了一个另类呢? 吴瑜臣此举不但把韩子卿给招来了,同时也将酒吧暴露在了警方的视线下—— 至少慕奇,就对这间酒吧产生了怀疑。 这些顾客虽然有所怀疑,却并没有将之当一回事。 但是酒吧真正的老板,却已经在开始计划着将酒吧脱手,要是真的没办法,他手上握着的那些顾客的资料,他是真的不介意用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 吴瑜臣的事情告一段落,却并未给韩子卿的生活带任何改变。 她仍旧该上课上课,该休息休息。 尤其是在她的假期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普通教授一般,轻松地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项君归想要找韩子卿好好谈谈,便每天守在韩子卿上课的教室最后一排,安静地等着她上完课。 但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让韩子卿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她仍旧把每次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扭头就走,并且对凑上来的项君归熟视无睹。 不管项君归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只当做没听见。 久而久之,项君归便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是很显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退回到了原点,甚至,比那还要更糟糕。 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虽然针锋相对,但彼此却都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除了一个想要将对方逼走,一个却想要留下之外,两人之间并没有其他的冲突,甚至互相欣赏。 但现在,因为项君归的一次出格行为,韩子卿直接将他推开,目光中更是毫不掩饰的冷漠。 项君归仍旧不觉得自己的哪里做错了,但却……开始后悔。 这天,项君归一如往常地跟在韩子卿来到学校的教室,亲自将韩子卿送上讲台之后才走出前门,再由后门进入了教室,安静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也许是最近两人孩子间的气氛太过紧绷,以至于原本因为班长遇害而带来的阴霾,都无法吸引住韩子卿班上学生的注意力,他们纷纷好奇地凑到了项君归的身边,一脸的好奇。 “项先生,你和韩教授吵架了吗?为什么你们之间的感觉那么奇怪?” 韩子卿侧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女生,身上的气质竟隐隐和韩子卿有些重合。 项君归眼睛恍惚一瞬,然后很快将这样的感觉抛开,对着女学生淡淡地回答:“我想你看错了,我并没有和子卿吵架。” “可是我们都没有看到你们说话……” “那只是因为子卿还沉浸在章冯的死亡带来的阴影当中,还有些难过走不出来罢了。”项君归嘴角泛起微弱的弧度,“我最近整天跟在她身边也还是因为担心她。” 说着他不顾女学生着急的神情,语气稍显冷淡地开口,“还有,我不希望你再说什么诋毁我们之间感情的话。”他顿了顿,“我们的感情很好。” 女生似乎还有些不甘,却被她身边的另一个女生一把拉住。 项君归余光瞟到,对方一脸的尴尬,显然十分不赞同这名女生的行为。 想了想,项君归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便躬身从位置上站起,弯着腰来到了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两个位置之间除了隔着几个座位外,还隔了一条过道。 韩子卿在上课的时候一向要求严格,项君归并非韩子卿的学生,所以做出这样的行为也只是招来韩子卿淡淡的一瞥,却并未呵斥什么。 但若是女生想要这样做,必然会迎来韩子卿怒火——也许她的专业课成绩,都只能成为浮云了。 上课的时间总是在阴森森却欲罢不能的感觉中溜得飞快,不过眨眼间,今天的课就上完了。 项君归立刻从后门离开,直接跑到前门,正好将韩子卿堵在了门口。 然后他稍稍后退一步,给韩子卿让开了一个位置。 韩子卿瞄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然后径直走向了大门的方向。 项君归跟了上去。 走了很久,韩子卿还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项君归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底那种后悔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 因为他太过关注韩子卿的一举一动,他没有注意到—— 以往下课后,韩子卿要嘛直接走进食堂,要嘛直接离开学校,而其实学校食堂就在离开学校的那条路上,但是现在他们却根本没有走在那条路上。 等到项君归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因为午休而变得十分空旷的田径场边的休息处。 项君归目光一怔,迟疑地看向韩子卿:“子卿,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韩子卿脚步立刻停下,等了两三秒之后才缓缓转身,目光澄澈透明,但看不透的眼底却泛滥着汹涌的情绪。 但被她很好地压制下来,并且根本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她直接递出一部手机,放到了项君归眼前:“给你。” 项君归身形一顿,有些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上面的追踪器控制开关你不介意了?” “没有的事,”韩子卿好笑地看着他,然后从包里摸出一部崭新的手机,右手握紧中心点转了几下,“我只是从新买了一部手机,而且干脆换了一个号码罢了。” 项君归深吸一口气,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原本就是自己的手机。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早就不生气了啊,”韩子卿笑得温柔,“你本身就是过来监视我的,想方设法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一个定位追踪器,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只是担心你!”项君归对韩子卿言语中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普通的任务关系上,感到十分惶恐。 对韩子卿的故意曲解,更是觉得不知所措。 但是韩子卿却仍旧笑着,“我知道啊。” ------题外话------ 谢谢林若惜妹子送的三张月票,好爱好爱你~(* ̄▽ ̄)((≧︶≦*) 第002章 回家 韩子卿算得上是一个土生土长的S市人,但她以前的家却并非是在如今这个位置,而在郊外的一个小区内。 虽然地方比较偏僻,但是S市如今寸土寸金,即使是在郊外的小区内,如今的房价依然不菲。 韩子卿却从未想过要把以前的房子卖掉,虽然那栋房子已经二十多年无人居住,可能已经老旧,甚至被时光侵蚀。 但那毕竟是她幼时仅存的记忆。 只是虽然潜意识地留下了那栋房子,韩子卿却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 那天把手机交给项君归之后,韩子卿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家的老房子,心血来潮地准备过来看看。 虽然因为一些琐事,她没能第一天就赶过来,但想要见到老房子的心愿却越发迫切,催促着她尽快回来。 尽快!尽快! 然后今天中午一了结手上的所有琐事及工作,韩子卿就立刻马不停地赶回了家中收拾好衣物,然后十分快速地招来一辆出租车,飞快地赶往老屋。 这样没有计划的出行,显然是第一次在韩子卿身上发生。 所以等到韩子卿站在老屋门口,发现夜色已经变得浓黑的时候,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先是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里面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家具都被银白的防尘布给遮了起来。 幼时的她肯定是不懂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还专门买了防尘布给这些家具盖上。 但还是想来防尘布也没有多大作用,毕竟这间屋子已经十多年都没人居住,大部分木制家具肯定已经腐蚀,根本不能再用了。 韩子卿站在门口,低声笑了起来。 声音温柔缱眷,却带着说不出的寂寥。 很快,韩子卿就从过往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恢复了以往冷静自持的面容。 但是这样的情绪并不能让她此时的境况好上哪怕一丁点儿—— 她伸手去拉门口的灯泡拉绳的时候才想起,已经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因为韩子卿从未想过还会在这间屋子留宿,她便直接将这间屋子的水电气全部关了,在她没有亲自到相关部门申请接通之前,这间屋子里面除了这些根本不能再用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没有水,没有气,也没有电。 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韩子卿还未踏入其中,眼中的瞳孔已经开始急速收缩扩张,乍一看去,竟像是她的瞳孔内吸收着所有黑暗,最后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韩子卿轻轻捂住胸口,诧异地发现,她此时竟然还有些疼,也还有些惶恐。 她不太敢踏进去。 韩子卿心脏突突地跳着,这样的害怕的情绪,她已经好多年都不曾感受过了。 就像是怕黑这件事,她也很久不曾经历过了。 或者说,她早就在明白这件事可能成为自己缺点的时候,就刻意将自己关进了小黑屋,整日整日地不见光芒,最后终于克服了这个弱点。 但现在她却发现,那只是她以为,那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韩子卿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她总感觉到屋内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时候,她破天荒地想要……转身离开。 但这样的行为却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还是强自按捺着那样的情绪,停留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之后,韩子卿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里面的手电筒,将手机直接盖在了门边的鞋柜上。 光芒,瞬间充满了整间屋子。 虽然还不够明亮,却已经没有了那种像是要将人吞噬的阴影。 韩子卿不想承认,她确实因此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收拾出一个能住人……至少能睡觉的房间,否则她今晚就只能再跑到外面打出租回到学校附近的那栋屋子睡觉了。 至于酒店?如非必要,那种不知道多少细菌的地方,她是绝对不想要去住的。 但是没水没电的情况下,她就是想要打扫,也根本没有办法。 韩子卿心神一动,突然想起幼时十分照顾她的杨奶奶。 但当她真的站在杨奶奶家门口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杨奶奶就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 韩子卿抿紧了嘴唇,动作愈发踟蹰。 但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敲响了杨奶奶家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屋内迟迟没人过来开门,韩子卿皱紧了眉头,视线落在脚下,那里铺洒着一片昏黄光。 ——所以屋里面理应是有人的才对。 但却没人来开门。 可能里面的人没有听到她的敲门声,但也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晚,所以杨奶奶他们并不愿过来开门。 韩子卿咬咬牙,扭身欲走。 就在这时,“咔嚓”的开门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一道温润地仿佛将人心灵阴霾洗涤干净的声音:“请问你是?” 韩子卿脚步一顿,转身回头,透过对方鼻梁上的一副黑框眼镜,她的目光直接对上对方平和地仿佛包容一切的眼睛。 甚至其中,没有疑惑。 但出现在杨奶奶家中的这个俊朗年轻人,却并非她印象中的人。 韩子卿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伤,然后迅速弥漫开来。 虽然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对韩子卿来说,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却变得有些难以忍受起来。 韩子卿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因此就像告罪一声回到自己的屋子。 但还不等她将一切付诸行动,那个男人就看见了与他房门正对的那扇从未开启过的房门,此时正是大大地敞开的。 他笑了一声,看着韩子卿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温度:“你是对面这间房子的主人?” 韩子卿皱着眉点点头,“刚才才到。”说完便不想再说了。 但那个男人却发现了韩子卿的窘境,笑着看着韩子卿:“因为很久没回来,水电气这些还没有去申请接通吧?你今晚想住在这里?” “当然。”韩子卿胸口积攒着一口郁气,在男人不停的絮絮叨叨中变得越来越大,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面上的神情也褪了几分,变得有些冷冽。 男人却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反而因为韩子卿脸上“温柔的浅笑”,笑容都变得灿烂几分。 “我猜你是想要借一点打扫家里的工具和水吧?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拎出来。”说完,他就直接走向了屋内的其中一个房间。 韩子卿眼神闪了闪,她还记得,那个房间是被杨奶奶用来当做厕所的。 果然,没一会儿,男人就拎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桶,装着半桶水和一个拖把,笑容满面地来到了韩子卿面前。 韩子卿伸手想去提,嘴上还说着“谢谢”,但男人却直接侧开身体,躲开了韩子卿的手:“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儿来做?你在前面带路吧,我直接帮你提过去。” 韩子卿眸光一沉,嘴角的弧度也被拉成了一条直线。 但她却没有说什么,反而转身走在了前面,领着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家门,并直接来到她今晚准备休息的那个房间。 男人似乎对她如此爽快的行为惊到了,停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跟在韩子卿身后走进了屋里。 等到将桶放在地上,男人才眼神奇怪地看向了韩子卿:“你这么放心我进来,不怕我是坏人吗?” 蹲在地上的韩子卿眼眸眯成一条缝,其中波云诡谲闪烁不停,却并没有让他看到。 “我觉得先生不像是坏人。”韩子卿说得腼腆,心中却不以为然。 就算是坏人又怎么样?她难道还对付不了吗? 那男人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奇怪,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蹲下身,将拖把提了出来。 韩子卿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那男人眨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不干什么啊,只是帮你拖一下地。对了,”男人看向韩子卿,“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总不能一直你啊你的叫吧?挺别扭的。” 韩子卿抬起头,“我叫韩子卿。” “韩子卿?”男人眼神恍惚一瞬,然后笑了起来,“倒是一个好名字,对了,我想着问你的名字,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无力。我叫蒋明,是这里的租客。” 韩子卿摇头表示不介意,但很快她就抓住了一个重点,“你是杨奶奶家的租客?他们没有卖房子吗?” 一开始看到蒋明出现在房门口的时候,韩子卿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那栋房子里,基本上已经代表了那栋房子易主了。 当时她还安慰自己,也是,都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杨奶奶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更好的机会搬到市中心?即使不是市中心,条件也肯定比这个小区要好很多。 但没想到,蒋明竟然不是那栋房子的房主人。 蒋明神色一怔:“杨奶奶?我房东不姓杨,姓邹啊。”他低头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而且,房东是一个中年男人,并非一个老奶奶……” ------题外话------ 嗷ヾ(≧O≦)〃嗷~我昨天竟然看漏了若惜妹纸送的评价票,今天补上~(@^_^@)~爱你哟o(* ̄3 ̄)o 第003章 睡下,噩梦,哭了 韩子卿眨眨眼,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可以请问一下房东的姓名吗?” “哦,这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蒋明笑着说,“房东先生叫冯瑛,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 韩子卿嘴角微微翘起,“那就没错了,杨奶奶是冯瑛叔叔的妈妈。” 当初冯瑛叔叔在……不在家的时候,在杨奶奶的督促下十分照顾她们母女二人,本身更是一个老实敦厚的男人,十分有担当,所以当初小子卿十分喜欢那个冯瑛叔叔。 只是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搬走,只剩下一栋老房子了。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区里本就没剩下多少人了,她又怎么奢望杨奶奶一家人还在呢? 蒋明拿着拖把在屋子里面拖着,嘴上挂着笑:“韩小姐和房东先生认识?” 韩子卿点了点头,“都是以前的老邻居了。”说完她擦洗床架的动作一顿,“不过冯瑛叔叔可能都不记得我了,毕竟我离开的时候才六岁而已,还是小呢。” 蒋明忍不住安慰,“即使第一面认不出,但聊几句后就熟识了,你们总会相认的。” 韩子卿摇摇头没有再说,她在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面前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奇迹了,更多的她就不愿再谈。 蒋明也看出了韩子卿的拒绝,转了转眼珠立刻换了一个话题。 “韩小姐还在读书吗?” “没有,我已经出来工作了。” “啊?”蒋明显然有些吃惊,“你才多大啊,就出来工作了。” “我都快三十了,难不成还待在学校赖着?”韩子卿无语,“我都已经出来工作好多年了。” 蒋明惊叹地看了一眼韩子卿的脸,然后语气新奇地说道:“你的长相真看不出来已经有这么大的岁数了,如果不是你身上的气质实在不像是中学生,我都要以为你是在读高中了。” 想到韩子卿坐在高中教室认真听课的场景,蒋明眉眼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问你是不是在上学的时候心里还十分犹豫,现在看来,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韩子卿笑容浅淡,手上的动作不停。 蒋明继续问道,“那韩小姐有男朋友了吗?” 他刚才看见韩子卿的手指上,并没有戒指之类的首饰,因此认定她并没有结婚。 韩子卿虽然觉得蒋明一直说话十分聒噪,但看在他热情地帮助她的份上,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是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项君归之间的关系,本来并不复杂,但落在她这里,就显得进退两难,有些无措。 韩子卿抿紧了嘴唇,沉默下来。 蒋明迟迟等不到韩子卿的回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 然后就看见了韩子卿脸上的苦恼,还有一丝烦躁,心中顿时了然:“韩小姐和你的男朋友吵架了吧?我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晚了还会独自一人来到这边,除了行李也没有其他准备。” 这样的情况他自己都遇到过几次,无外乎是男朋友将女朋友惹怒生气了,女朋友一气之下就选择了离家出走。 要是气性不大,想要让男朋友将她找回家的呢,就会找一个两人都十分熟悉的地方“离家出走”。 但若是真的被气到的女友,则会选择一个对方根本想不到的地方好好冷静,至于等冷静下来之后究竟是选择分手还是和好……就因人而异了。 蒋明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但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韩子卿身上,“韩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立场去问,不过……以后即使气得狠了,也要注意安全,这么晚了独身一人跑到郊区来,真的很容易出意外。” 蒋明虽然热情,但还是知道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分寸的,因此并没有去打探韩子卿的**。 不过对韩子卿离家出走的行为,他出于关心还是提醒了一句。 韩子卿眼皮耷拉下来,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不过,她没有否认蒋明的话,反倒是默认了项君归是她男友这个误会。 之后因为韩子卿的冷淡,蒋明终于还是维持不住满腔热情,尤其担心自己这样的表现会给韩子卿留下不好的印象,便一齐沉默下来。 韩子卿的房间并不大,本来也没想过要打扫得多干净,只想着能住人就好。 所以没多久,在两人的努力下,一间能住人的房间就被收拾出来了。 虽然还有些地方没有被打扫到,但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到那些脏污的角落了,韩子卿对此十分满意,因此脸上就带了几分笑意。 蒋明因为这个笑容晃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看着韩子卿的目光一如最初的包容温柔。 “韩小姐家里的被子也不能用了吧?正好我家里有多余的,我去给你抱一床被子过来吧。” 韩子卿眸光闪了闪,到底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如今已经快要入冬了,温度本就寒凉,晚上如果没有空调便只能盖上一床薄被了。 偏偏韩子卿家里没有电…… 韩子卿笑容凝滞片刻才恢复过来,她突然想到,即使有电,家里也并没有空调。 被子家里倒是有,但是二十多年不用了,估计早就长满了螨虫,棉花估计也成了一坨根本不能盖。 想了想,如果她真要在老房这边住上一段时间的话,估计需要采买的东西就有些多了。 空调被子是一定要买的。 电视机她并不看,一般是玩电脑,所以可以不买;厨具……她可以到外面饭馆去将就,也可以不买。 但饮水机床单之类必需品却是一定要买…… 这么算下来,明天可能要到附近的超市去疯狂购物了。 没等她想多久,蒋明就抱着一床花色素雅却十分鲜亮的被子敲响了韩子卿的家门。 韩子卿看着蒋明手上的被子,皱紧了眉头:“你这床被子是新的吧?我还是不……” “不是新的,”蒋明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难过,“这床被子是我前女友选的,盖过一两次。”更多的,他就不愿再多说了。 韩子卿眨眨眼,也没有再戳蒋明的伤口。 但被子,她也没有接过去。 蒋明却无奈地看着她:“这被子本来就是女生喜欢的,我平常也根本不会盖,以后我又找了新的女友也不可能把这床被子给她盖……甚至我根本不可能让她看到这床被子,到时候要嘛就寄回老家,要嘛就只能丢掉了。” 蒋明声音顿了顿,“所以你真的不用推拒。” 他都这么说了,韩子卿当然不可能还矫情地说不要这床被子。 更何况她本身就对这床被子比较满意—— 真要让她盖蒋明盖过的被子,她还真不能放下心里的介意。 韩子卿接过被子后直接放在了床上,然后就立刻出来,在门口将已经快要关门的蒋明叫住:“蒋先生,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为了表达谢意,明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蒋明先是一怔,想了想明天的行程,然后笑着答应了下来:“正好我明天下班之后没事,你定好地方后打电话给我还是等我回来后一起去?” “我等你回来后一起去吧,”韩子卿笑了一下,“我毕竟二十多年没住在这里,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店我也不清楚,到时候如果挑到不好吃的,反而不好。” 蒋明忍不住失笑,“这有什么,一顿饭而已。” 两人笑着再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各自转身关上了房门。 他们却不知道,在楼梯拐角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他们分别回到家中之后,他脸上本就冷峻的表情瞬间森寒,让人望之生畏。 韩子卿坐在床边,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即使手机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竟也无法分辨出她究竟是喜是怒。 过了好一会儿,韩子卿轻轻吐出一口气,躺在了床上。 她原本是想要将手电筒一直开着,但忽然想到屋里并没有电,要是手机电量用光却有人找她,会十分麻烦,咬咬牙,还是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 在灯光熄灭的一刹,整栋房子瞬间被黑暗吞没,安静得只能听到韩子卿的呼吸声。 “呼……吸……呼……吸……呼…吸…呼!” 韩子卿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胸口,脸上爆出一条条青色的筋,突突地跳着。 她瞪大了双眼,痛苦地不知道能做什么。 “灯!开灯!”韩子卿的嘴里吐出一声尖叫,惊醒了沉浸在过往痛苦回忆中的韩子卿,她急忙伸出右手将床头的手机抓了起来。 还好她刚才没有退出手电筒的页面,解锁后直接打开手电筒就行。 “滴——” 手电筒的光再次充满了这个不大的房间,而此时,若是有人在韩子卿面前,就能震惊发现,她整个人完全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得能拧出水来。 ——韩子卿,你还好吗? 韩子卿道口大口地喘气,根本没听到朵多在心底的大喊。 刚才,朵多差点就出来了,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 …… 等恢复少许后,韩子卿突然捂住脸,轻声地哭了起来…… 第004章 无耻之徒 因为心情太过兴奋,蒋明在天色仍旧如化不开的墨一般黑沉突然睁开了眼睛,其中迸射出的锐利光芒让他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和昨晚韩子卿看到那个蒋明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很快,他眼中的警戒渐渐划开,染上了几分暖。 这样的心情他似乎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过了,这样想着,蒋明的脸上就忍不住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啪嗒——” 白亮的灯光瞬间充满整间卧室,将蒋明嘴角的弧度映照得愈发让人心动。 他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兀地收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漠,若是细看,还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丝还来不及收敛的怨愤。 但很快,他的脸上就再次浮现出昨晚见到韩子卿时候的笑容,温柔又包容,让人忍不住信赖。 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时间太早了。 但他从未有赖床的习惯,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了。 男人的洗漱时间总是要比女人少很多的,因此在蒋明从盥洗室中出来的时候,手机的时间也不过正正好停在了早上六点零分这个时刻上。 蒋明任职的公司只是一个很小型的私企,距离这个小区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上班的时间也和其他公司没有任何不同,都是早上九点打卡。 所以现在,蒋明空余的时间就有些多了。 他以前基本都是在八点半的时候才起床,然后掐着点赶到公司,因此根本没有时间做早饭,只能在路遍随便买一点早餐边吃边往公司赶。 但今天,他显然没有这个顾虑,以往他想吃又没有时间做的早餐也就有时间慢慢倒腾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但是当他到厨房把冰箱打开,发现里面的存货还挺多的,就是没有一块肉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他是一个肉食动物,若是有条件的话,基本都是无肉不欢的。 所以冰箱里面的现状引入眼帘后,蒋明的脸色就慢慢垮了下来,甚至有些阴沉。 反正这间屋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用担心有人觉得他性格如何。 虽然一早起来的好心情都因此被破坏,但蒋明调试自己心情显然十分熟稔,很快就将心态恢复了平和。 但做一顿好吃的这样的心情却明显没有了。 他拿出两个鸡蛋和之前包好的饺子放到案板上,然后走到天然气灶前面将平底锅洗好,然后开火将锅热好,倒入适量的油进去。 等到伸手放到锅上面,也感觉到了热气后,立刻拿起一个鸡蛋打入锅中。 几乎是瞬间,鸡蛋被油煎得“哔哔啵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蒋明小心地将火关到最小,耐心地等它煎熟。 铲起来之后又打入第二个鸡蛋,等到这一个鸡蛋的边也变得金黄,蛋黄也不再流动之后,他立刻将鸡蛋铲了起来,然后在两个鸡蛋上分别撒了几颗盐。 正常来说,一个人每天吃一个鸡蛋就已经满足了人体需要从鸡蛋里摄取的营养,若是吃得多了,就容易胆固醇升高。 但蒋明却很喜欢鸡蛋,对这点并不看重。 甚至因为两个鸡蛋并不管饱,可能不到中午就容易饿,他仅仅吃这点是不够的。 所以他才会又从包好的饺子里面夹出正好六个饺子,放入了锅中。 …… 蒋明赶到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正好八点二十五分。 他嘴角挂上一抹笑容,悠闲又温柔地和前台小姐打了一个招呼。 对方显然对他十分熟悉,对着他笑弯了眼睛,但很快,对方就露出了特别担忧的神色,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同情。 “蒋哥,龙总今天来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蒋明神色一僵,有些不敢置信,“他最近不应该去考察项目区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公司?” 前台小姐撇了撇嘴,目光极其不屑:“上面说的是龙总觉得那个项目前景不好,所以才提前回到公司了。” 但事实呢? 不过是龙总本事不行,又不会说话,被对方的负责人嫌弃了呗!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公司里的人可能还会相信龙总的说辞;但是连续发生了两次三次甚至无数次呢? 公司里的人全都知道,只是不敢到处乱说就是了。 要是被小心眼的龙总听到了——前台小姐看了看蒋明——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吗? 蒋明脸色变得晦暗,对着前台小姐笑得十分勉强:“既然这样,我就赶紧到办公室去了,你先忙着啊。” “蒋哥快去吧,记得小心一点啊。” 蒋明点点头,急忙转身跑向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蒋明是公司里的业务员,和其他同事全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面办公。 办公室也不远,就在前台旁边的过道边上,几步路就到了。 但是还不等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名同事就从另一侧的小办公室内出来,叫住了他的步伐。 “蒋明,龙总找你。”说完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蒋明,眼底满是同情和怜悯。 这样的眼神刺伤了蒋明,让他心底十分不快,但他却按捺下来,对着对方勉强笑了一下:“龙总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对方看着蒋明的眼神更加同情了,“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虽然龙总没说,但是整个公司谁不知道龙总找蒋明是为了什么? 要说蒋明也是倒霉,明明是他和公司里面的一个同事谈恋爱,都好几年了,结果被龙总翘了墙角不说,还安排那个抛弃蒋明的女人在背叛他之后给他捅了一刀,让他失去了升职的机会。 这样的事情谁碰到谁倒霉,但蒋明却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和龙总对上。 本来这件事蒋明自己都自认倒霉,选择息事宁人了,事情也该过去了不是? 但龙总吧,众所周知地小心眼。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但之后龙总却像是疯了一样对蒋明各种苛待。 无理由克扣奖金都是轻的,最严重的是龙总一旦心气儿不顺,在其他地方受气了,就一定会在蒋明这里找回来。 今天正好龙总又弄丢了一个很好的项目,估计对方也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所以龙总心情十分不好。 就算是坐在舒适的办公室内,他身上也不自觉地散发着低气压,让进去汇报工作的一干职员小心翼翼地,唯恐将他惹怒。 不过好在,公司有一个龙总专用的出气筒——蒋明。 一般蒋明在公司的时候,龙总是绝对不会在其他人身上浪费一丁点的火气的。 所以现在龙总将才到公司的蒋明叫到办公室去究竟是什么原因,这名同事基本也能猜到。 他们虽然为蒋明的遭遇感到同情,却不敢为了一个无关的人和龙总对上。 和自己上司对着干,这不是找死吗? 毕竟这间公司就是龙总父亲的,他们的工资还要靠着龙总支付,所以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不敢为蒋明说话的。 蒋明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公文包放好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在办公室同事的注视下离开了办公室,敲响了龙总办公室的大门。 “谁呀?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进来!我告诉你,要是你汇报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的话,你就等着我把你的奖金扣光……” 吱呀—— 蒋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低着头走了进去。 龙岩手上拿着手机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玩着手游,嘴上的话也没有停。 但是却迟迟听不到来人的声音,他双手一顿,倏然抬头,然后就对上了蒋明黑沉的眼睛。 龙岩瞬间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哟呵,我们的蒋男神终于记得来上班了?迟到了吗?” “没有。”蒋明说完,立刻抿紧了嘴唇,放入和龙岩说一句就是天大的折磨一般。 龙岩却一点也不在意,在他眼中,蒋明不过是一个以前得罪了他的跳梁小丑,如今既然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当然想怎么折辱就怎么折辱。 至于蒋明心底怎么想?关他屁事! 难道他还要去在意整个公司所有职员心里对他的看法吗?他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也对,你这种时间观念强到病态的人,怎么可能迟到?”龙岩眯着眼睛,对着蒋明露出一个笑来,“不过,你这个月的奖金还是扣光!” 蒋明瞬间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龙岩:“为什么?” 龙岩直接瘫在椅子上,不屑地撇撇嘴,“为什么?这间公司是我家的,我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不过就是扣光你的奖金而已,你的工资不还好好的一分没少吗?” 蒋明简直要被龙岩这种无耻言论气炸了肺,要不是因为龙岩不管怎么针对他,都不会克扣他的工资,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哟哟哟——”龙岩轻蔑地盯着蒋明的脸,“你这是什么表情,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啊?蒋男神,你不是号称Q大脾气最好的帅哥了吗?这么简单就破功了?”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你说我是不是该为此感到荣幸啊?” ------题外话------ 知道什么叫实力作死么……(*/ω\*) T 第005章 狗血四角恋 等到蒋明从龙岩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此时的他早已维持不了脸上的笑意,整个人都像被一层黑云笼罩着,阴郁得让人害怕,即使以往再熟悉的同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触他的眉头。 谁都知道,蒋明平时是一个再好说话不过的一个人,说话做事只要不是过分到让人无法忍受,他基本都会大度地忽视。 他在这间公司也工作了十多年,以前的老人基本上没有见到蒋明发过脾气。 唯一的例外,就是每次被龙岩叫到办公室训斥之后,他总会变得阴沉无比,这个时候甚至办公室内的人说话大声一点,都可能让他发火。 有句话说得再正确不过,平时不发火的老好人,发起火来最恐怖不过。 这句话放在蒋明身上,尤为贴切。 就比如此时,经历过一次蒋明发怒的公司同事,在他踏进办公室的下一秒,就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偌大的一间办公室竟然突兀地安静下来,霎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一名打扮妖娆的女人昂首挺胸,姿态高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来到了业务组长的专属座位上。 她身边的几个同事忍不住抖了抖身体,不自在地挪动身体,不引人注意地离她远了一点。 其他人更是目光躲闪地在女人身上不停地流连,却又小心地注意着不让她发现。 蒋明看到这个女人后,身上的怒火明显更盛了。 正好坐在他身旁的同事的感觉更为明显—— 那个女人的到来,简直就像是在蒋明原本就怒火冲天的头上,浇了一桶油,直接将火势拔高到无法扑灭的地步。 显然,那个女人就是造成蒋明如今一切遭遇的罪魁祸首。 所有公司员工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跟那个女人有所牵扯,否则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 当初蒋明也算得上是意气风发,本人业务能力出众,帮公司拉了好几个大单子,深受公司老总的青睐,升职几乎就是板上钉钉儿的事情了。 同时有一个青春貌美,长相清丽温婉的多年女友,两人更是恩爱非常,平时上班时无意间的互动更是让公司同事大呼受不了。 那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蒋明人生最得意的时期了。 但是谁也想不到,紧随而至的竟然会是跌落谷底。 他多年交往的女友竟然攀上了老总的儿子龙岩,甚至不惜自甘下贱去给他当情妇。 , 而且这个情妇当得堂而皇之,除了时常过来探班的龙岩的妻子,和就在公司坐镇,却没人敢告诉他的龙岩父亲不知道外,整个公司就没有不知道的人。 这件丑闻完全可以说是这间公司内公开的秘密。 若只是这样,其他人虽然同情蒋明,却也不至于对蒋明的前女友比如蛇蝎。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他们虽然认为那个女人的行为不堪入目,认为她自甘下贱,但是那却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甚至因为对方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了牵扯,他们可能还不得不将人高高捧起,不敢得罪。 但是,那只是在她只是做了劈腿男友,去给别人当小三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心狠到那种程度—— 为了得到往上爬的机会,甚至不顾之前多年的情谊,配合着龙岩给自己的前男友挖了一个大坑。 直接坑走了蒋明的升职机会不算,还把蒋明多年来的好声誉给坑得一点不剩,以至于蒋明即使觉得忍受不了,也不敢辞职。 因为他身上背负着的名声,迎进没有其他公司敢录用他了。 所以即使留在公司可能随时遭受龙岩的辱骂欺辱,时时刻刻都必须面对让自己咬牙切齿的仇人,他也不得不忍受下来。 即使他已经只是在混日子,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往上爬的冲劲儿。 那个女人显然知道自己在以往的同事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但是她却把姿态端得尤其高,对这些同事更是暗自不屑—— 别看他们面上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说不定心里不知道怎么羡慕她呢! 要是能有一个机会往上爬,他们会不赶紧抓住? 女人翻了一个白眼,拿出指甲油仔细地开始涂抹,脸上认真的表情几乎要让人以为她是在看什么重要的计划书了。 别看现在一个个的装得这么清高,要是他们能过上这种无比清闲,而且工资很高的日子,周围这些人还不赶紧到贴上去? 只不过是因为长得丑,所以根本没机会,只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女人涂抹指甲油的动作一顿,脑海中想到那个人的身影,砸吧砸吧嘴,就是和蒋明分手……有点可惜。 毕竟蒋明比龙岩有才华多了,而且长相更是甩了龙岩不止八条街。 可谁让……龙岩有钱呢? 女人撇了撇嘴,再说,这样的事情蒋明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她和蒋明交往期间,蒋明无意提起过他大学交往的初恋女友,也是为了能嫁给富二代把他给甩了,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是个穷酸抠门鬼,当时可是让蒋明成了整个学校的笑柄来着。 而现在呢?整个公司的人可都是在说她的不是,算起来她对蒋明可比他的那个初恋女友强多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她,在戴晴眼中,她的行为可没有半分值得指摘的地方。 故人老话都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 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蒋明不是在这间公司待得好好的吗? 其他人可不知道戴晴脑中想法,他们只是觉得戴晴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竟然还能面对蒋明面不改色处之泰然太过无耻,而且前一秒还你侬我侬,后一秒就转投他人怀抱还顺手给情人插了一刀,抢了情人的机会,这样的人太过可怕。 没人敢和戴晴接触,因为谁也不想在不注意的时候就被她捅了一刀。 戴晴可没有羞耻心! 只是尽管所有人都对戴晴避而远之,但她却仍旧好好地在公司内待着,甚至职位还比他们都高。 看她每天的表现,也知道她活得比他们谁都滋润。 说实话,有时候他们也忍不住羡慕,但只要一想到她如今的生活是怎么得来的,他们就免不得脊背发寒。 蒋明整个上午都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但却意外地平顺地渡过了整个上午,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样。 很快就到了午休时间。 戴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直奔龙岩的办公室。 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来得及关。 紧随其后离开办公室的同事路过的时候,就无意听到了她嗲声嗲气的娇嗔,以及隐约可见挂在龙岩身上的妖娆身影。 那人身体一抖,面上惊恐难言:“我的妈呀……” “快走快走,别让龙总发现了!” “青天白日地在办公室做这种事,也不怕被人撞见。” “去去去,这间公司都是龙总家的,你看见了你还敢往外说啊?” “也是……不过戴晴也太……饥渴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发出不屑地嗤笑,“估计戴晴是看中了什么奢侈品,想要让龙总付钱呐……” …… 蒋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其他人都走了,自己才慢悠悠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刚才走廊上的喧闹声他也隐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也传进来了一两句,但是蒋明却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暴躁,随时会发火的状态完全不同。 他即使听到那些话,也只像是听到一个无聊的八卦,完全没有一点心绪起伏。 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后,蒋明这才一步一顿地走向了门口,嘴角还噙着不那么明显的笑意—— 这还是在大学时期学会的。 不管碰到什么样的遭遇,你只要面带微笑骄傲不折,其他人也休想从你这里欣赏到跌落谷底的狼狈。 但他没想到,他才踏出办公室的大门,就在拐角处遇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对方显然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脸色倏地大变。 但下一刻,对方的脸上就挂上了陌生而礼貌的微笑,疏离,还带着隐隐的警告。 蒋明几乎是一眨眼,就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不许把她到来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否则她一定会让蒋明好看! 蒋明嘴角一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甚至玩味地扭头,看了一眼龙岩的办公室。 然后在对方警惕又复杂的注视下,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没想到这么久了,龙岩的夫人竟然还是这个女人,但是不得不说,苍天还是有眼的。 很多时候做了坏事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也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他突然想到了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心情就好了。 这简直是他此时此刻心情的最佳写照啊。 想象等会儿将会发生的事情,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多年不曾出现过的真切笑容,灿烂而迷人,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放心!”说着,他伸手在嘴上做出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我嘴很严的。” 第006章 她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看到蒋明做出以前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江宜心底突然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过了这么多年,江宜不得不承认,蒋明仍旧是她最爱的那个人,是她午夜梦回之时最常想起的那个人。 但是她却从来不曾后悔过,龙岩虽然不是她喜欢的人,但至少能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 蒋明怎么会不知道江宜心中的想法?但他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越过江宜的身体,离开了公司。 不管等会儿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他填饱肚子来得重要啊…… 蒋明眼神晦涩,却在走出公司的一刹那,瞬间变成了温柔的包容,看起来依旧是那个脾气很好,十分值得信赖的老好人。 天边朵朵白云像是棉絮一样被风刮起又飘落,在看不见边际的蓝色被单上被来回摆弄,似乎想要拼凑出一个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画作。 但不一会儿,黑压压的乌云就渐渐将其渐渐驱逐,偌大的帷幕上,只留下阴沉沉的看不出美感的乌云。 路上的行人见状纷纷加快脚步,不管是进入饭馆还是提着午餐回到公司再吃,速度都快了不止一倍。 这个时候,一直不慌不忙地走在街道上的蒋明,就被急匆匆的行人凸显出来了。 但他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仍旧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频率往一条少有人踏足的小道上走去,然后一个拐弯,就消失在了其他人的视线中。 而他本人,却嘴角噙着惬意的弧度,走向自己常常就餐的饭馆。 饭馆并不大,但里面的饭菜却十分物美价廉,只是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而少有人前来。 就算是蒋明,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偶然发现了饭馆的存在。 但他却并没有把这个饭馆介绍给自己同事的想法,他目的明确地往自己的专属座位上走去,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 饭店里的客人吃得都很满足,但却一如既往地只有小猫三两只。 因此蒋明甫一踏进饭馆,就受到了饭馆老板的热情笑脸,但只有等他真正落座之后,老板才端着笑脸来到蒋明的身前。 “蒋先生,你来啦?今天还是老样子?”年近四十的老板佝偻着背,脸上带着被岁月刻下的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苍老痕迹,斑白的头发明晃晃地落入了蒋明的眼中。 他眼神一闪,继而眼中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还是老样子,不过今天加一个杏鲍菇炒火腿肠。”说完他就拿过一个杯子,提着饭馆免费供应的茶水,像是品尝极品美味一般,满脸享受。 即使坐在狭小的饭馆内,他超然的气质,独特的做派还是让他显得鹤立鸡群。 让人一看,就能知道,这个人和饭馆里面的其他人并不一样。 若是心怀幻想的小姑娘看到,说不得还会以为他是“微服私访的王子”,来到小饭馆只是为了“体察明情”,尝尝鲜。 但事实上,坐在饭馆角落的一个小姑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已经在这里连续碰到他十几次啦,根本就是一个穷酸鬼而已! 小姑娘撇撇嘴,然后收拾好东西就叫来了老板娘,直接付账离开了。 只是在踏出饭馆门口的一刹,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蒋明一眼,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看看他身上被熨得板正的西装,再看看他矜贵的姿态和不落俗套的礼仪,再加上他挺拔的身材和出众的长相,这简直就是小说里面描写的深情男配吗! 怎么就是一个没钱的穷酸鬼呢? 小姑娘忍不住叹气,果然小说就只是小说而已。 然后,她就扭头踏出了饭馆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少人出现的小道。 她却不知道,在她将目光放在蒋明身上的时候,蒋明也一直注意着她。 但是当她对着蒋明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之后,蒋明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暗光,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莫测起来。 不过这对于蒋明来说,却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这样的一开始恋慕痴迷,长久之后嫌弃鄙夷的目光,他早已不知道碰到过多少次了,即使还会为此动容,但他却已经学会了不再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 没有荣誉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多长时间,老板的菜很快就一道紧接着一道端了上来。 基本都是价格低廉的素菜,不过颜色却搭配地十分好看,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馋涎欲滴,迫不及待地想要伸筷。 其中杏鲍菇炒火腿肠看起来反而并不怎么显眼,看起来也并没有其他素菜那么好吃——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家小饭馆的名字本身就叫“素菜馆”,显然素菜做得要比荤菜更好吃。 但是,蒋明的筷子还是第一时间就伸向了火腿肠,甚至带着几分急切。 这让看惯了他克制就餐的老板夫妇有些讶然—— 他们夫妇其实心知肚明,饭馆里面的生意平淡,除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荤菜不太能拿出手。 尽管他们把素菜做得出神入化,但现在的人,除了喜欢减肥的女性及注意身体健康的老人,其他基本都是肉食动物,所以他们的生意好不起来,他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虽然有心想要改善现状,但没有手艺也无处着手。 但即使是减肥的女性和老人,他们也只是偶尔过来吃一顿,并不会每顿都在饭馆就餐。 甚至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比较青睐自己做减肥餐,或是家人做的营养餐。 但这位蒋先生吧,算是他们的忠实顾客了,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准时过来就餐,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每次都只点那几个素菜。 一开始他们还期望过蒋明能多带几个顾客过来,但时间久了他们也就放弃了这样的期盼。 毕竟喜欢吃素菜的人,还是很少的。 只是今天看蒋明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只吃素菜,或是对素菜情有独钟? 细想一下,蒋明常点的几个素菜——油焖茄子,干煸四季豆,虎皮青椒等等——这些似乎都是用油比较多的菜? 即使都是素油,但他们为了更好的口味,里面也会加一部分荤油。 所以真相其实是蒋明喜欢荤菜,但是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钱? 甚至他并不为他们这个小店介绍客人的原因,其实也值得商榷吧? 这样一想,老板夫妇二人的目光就有些奇怪了。 但他们还记得对方是他们的客人,因此心中虽然有了想法,却并没有露出一样的神色让蒋明看见。 蒋明也是在吃了几筷子火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立刻警惕地抬头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满意地继续用餐。 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频率也变得有序,让人轻易看不出他的真实喜好。 若是观察细心一点的人,还能看出他夹火腿那盘菜的次数还不如其他几盘素菜。 最后火腿剩了一部分下来,他脸上还露出了几分为难,像是吃火腿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一样。 但老板夫妇是什么人?他们本职工作就是观察客人喜好,进而讨好顾客…… 两人在蒋明吃完离开之后,忍不住面面相觑。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将这个发现压在心底,只当做没有这件事。 顾客最大,他们还是懂的。 再说蒋明离开饭馆后,因为觉得公司里面可能大戏还没有唱完,便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刻回到公司,而是在街上闲逛起来。 当然最后,他还是记得不能迟到,掐着点踏进了办公室。 然后他就发现,公司里面的气氛十分凝重,所有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虽然预料到了眼前这种情况,但蒋明还是脚步停顿了一瞬,目光也忍不住往戴晴的方向瞟了瞟…… 没人! 蒋明立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摸鱼,而是认认真真地开始“工作”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出气筒”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没眼色地往枪口上撞。 其他人一看他如此行事,心底更是暗暗可惜。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公司出事了,他可能成为被殃及的那条池鱼,这样的反应能力也少有人有了。 要不是龙总和戴晴……他现在估计活得比他们都滋润得多。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在MSN上面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短短几百字,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其中过程更是写得像是身临其境一样,剧情跌宕起伏。 简单来说,就是今天龙岩的正牌老婆第一次到公司送饭,结果正好撞见在办公室里面“媾和”的龙岩和戴晴,当即怒火冲天,将保温桶里面还有些烫的热汤热饭直接倒在了两个狗男女身上,更是毫不留情地将戴晴的脸抓破毁容。 龙岩当场发怒,直接对着自己老婆破口大骂,诸如什么“黄脸婆”啊,“破鞋”啊之类的侮辱性词语层出不穷。 简直不像是在骂自己的老婆,而是在骂自己的仇人。 然后戴晴却只是哭哭啼啼地扮了一下可怜,就赢得了龙岩的“怜惜”,不仅承诺给她买奢侈品包包,还例外答应了今晚的晚饭归属。 而现在,戴晴就是回家打扮补妆去了。 [她不是毁容了吗?] 蒋明皱着眉把这句话发了过去。 [说是毁容,其实就是被指甲挠了了几道红印,只要冷敷一下,再擦点药,晚上的时候妆容浓一点,还是能盖过去的。] 对方是个女性,对化妆这方面的事情十分了解,言语中不乏羡慕和不屑。 [喔,看来还是戴晴更得龙岩的欢心。] 蒋明不带任何情绪地打出一行字。 对方显然十分奇怪,[你……不在意戴晴了?] 蒋明的语气显然和他之前对戴晴的态度……完全不符合啊。 蒋明却暗自嗤笑一声,这两个女人……呵呵! 但他显然不能这样对对方说,便平静地打字道,[我们毕竟过去了,如今看到她这样,反倒没有太多的仇恨情绪了。] [?] [她选择的这条路,看起来繁花似锦,剖开内里后却腐朽不堪。] [我只是觉得不值得了。] 对方恍然,原来是因为对方闹得太难看,反倒让蒋明放下了怨愤。 [你这样想就最好啦。] 蒋明看着这一排字,不知怎么地竟然觉得有些嘲讽,心里顿觉无趣,便直接将聊天界面给关闭了。 恰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蒋明抬头一看,脸色顿时阴郁得像是从墨汁里面滚了一遍,黑得看不清其他情绪。 对方一开始脸色十分难看,但在看到蒋明之后,却突然笑了起来,眼中满是不怀好意:“蒋明,你特么……你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来!” 龙岩一开始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直接辱骂蒋明,但他很快意识到以蒋明的性格,他要真是这样做,蒋明可能连这份唯一仅存的工作都不可能在忍受。 想到以后在外面再受气,回到公司就没有了出气筒……龙岩心思一转,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虽然这样会很爽,但却只是一时的,比起长久地欺辱蒋明,他还是觉得后者更让他觉得快意。 也许是龙岩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办公室内的其他同事纷纷担心地看向他,眼中是止不住地同情。 还有一份掩藏地极深的……期许。 蒋明心中冷笑,是想要他把龙岩的怒火消耗完,然后你们就安全了? 一个个的全都让人觉得恶心! 但此时他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在意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他尽管已经习惯了,但他却还是忍不住对龙岩那些极尽欺辱的言辞感到心颤。 龙岩此人,简直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但他却还是必须去找龙岩,他甚至没办法大声地对此表示不满—— 这是他留在S市唯一的机会,否则他就只能卷起铺盖回到老家……那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甚至不是他家人,能接受的。 蒋明强忍着心中怒火,拿着一份空白的资料,走进了龙岩的办公室…… * 韩子卿一大早就被屋外的鸟雀的叽叽喳喳声音给叫了起来,尽管眼神依旧懵懂,但她却还是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然后立刻,脸上就露出了俏皮可爱的笑容。 原本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一个年近三十岁的人身上是十分违和的一件事,即使这个人长了一张天生的娃娃脸。 但是意外的是,这样俏皮可爱的笑容,出现在韩子卿的脸上,却和谐地像是她天生就该露出这样的笑容一样,这让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年满十八岁的青春少女。 只是很快,她就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题,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无比陌生—— 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奇怪地拿了起来,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捣鼓地,就把只是锁屏了的手机给打开了。 印入眼帘的第一个页面,是写得满满的便签纸。 而且不止一页。 这让她感到奇怪极了。 但她还是立刻开始看起了便签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垮了下来,露出一个稍显苦恼的表情。 嘴唇也烦恼地撅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可爱。 “怎么会是这样?”她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但却还是很快就接受了一部分。 至少便签上的内容,她是必须记下来的。 她很快站起身,来到了卧室外面,看到盖满了防尘木的客厅,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委屈。 但她还是努力地按照便签上记下的内容,从手机上翻出了闻人笑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爱zlf妹纸的月票,爱你么么扎(* ̄3)(ε ̄*) T 第007章 有人住? 韩子卿的语气变得十分生疏,而且语气软糯,像是对着自己撒娇。 但即使这样,闻人笑竟然也没有任何讶异的情绪,就像是韩子卿本来就该是这样性格的人一样。 当然,在韩子卿脱口而出“帮我交水电气费”这话之后,饶是闻人笑,也不禁抽了抽眼角。 但他还是十分麻利地将事情办妥了,甚至还额外地为韩子卿请来了一个保洁阿姨,就因为担心她不能很好地将房子打扫干净。 一直关注着闻人笑的包善瑶,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弯弯地看着他:“韩教授出什么事了吗?” 闻人笑虽然一直语气基本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却看得出来,刚才闻人笑表情多次龟裂,显然打电话那人带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闻人笑却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文件资料。 包善瑶不满自己被忽视,撅着嘴就来到闻人笑的面前,探身将他正在看的那些资料全部抓到了手上,脸上更是愤愤不平。 “你那么关注韩教授做什么?她都已经有男朋友了!” 闻人笑抬头,眼神淡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包善瑶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姚乾美说你喜欢韩教授!” 尽管在韩子卿面前他们都不吝于表现出自己的善意,以及对她的熟稔,但真到了私下相处的时候,他们对韩子卿的称呼就变得尊敬而带着强烈的距离感了。 在听么看来,韩子卿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虽然他们也都是这样的人。 闻人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的话并不能相信。”你不能奢望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满脑子情情爱爱的黑寡妇说出什么实话。 一分真九分假都算是给姚乾美嘴里说出来的话的真实性,抬高了信任度。 包善瑶眼珠一转,她当然知道姚乾美的话不能相信。 但是这样的话却能让她试探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啊?她一点也不介意多转述几次姚乾美的话,只要能多看到闻人笑变脸的次数就好。 * 韩子卿一个人待在家里,脸色不停变幻,一会儿嘟嘴碎碎念,一会儿瞪眼怒视无处着手的客厅……整个人可以说是忙得不亦乐乎,但事实上却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变。 但她却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为此感到十分委屈。 她本来就不会做这些事情啊! 虽然有做家务的记忆,但是……她可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个能力做好,说不定还会把屋子搞得一团糟。 就像是她帮妈妈做家务的时候,妈妈都是直接将她赶到一边做好,并不会让她插手的。 正当她苦恼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好时候,门铃声恰好响了起来。 韩子卿眼中光芒大放,几乎是飞奔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扉—— “阿姨……不是,这位大姐,请问你找谁?”记忆中,并没有眼前这个人存在啊? 来人穿着一身浅绿短袖,腿上套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发也被一丝不苟地挽在了脑后。 虽然看起来饱经沧桑,但却意外地很顺眼,让人觉得舒服。 她看着小心靠在门后的小姑娘,露出一个不卑不亢的笑容,“小姑娘,我是家政公司安排到你家打扫卫生的,委托人是一个名叫闻人笑的先生。” 韩子卿眼睛登时大亮,也没有了警惕心,直接将人拉进了屋子里。 “你来的真是太好了,我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韩子卿顺手指向客厅,眼神十分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弄,这屋子实在是太脏啦。” 保洁阿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入目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反光,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 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却有些奇怪,“你一个人在家为什么……”把家里的物事全都盖上了防尘布? 她有心想问,但却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在给人打工,这样的事情是主人家的**,并不是她能问的问题。 再说,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人。 比如因为不愿意打扫卫生,偌大的一间房子里面的家具除了常用的几件之外,全部都被主人家用防尘布盖上了。 ——只是因为懒而已。 虽然韩子卿家里的情形更加夸张,但却没有达到让她非要探究背后事实的地步。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想过韩子卿是才回到常年不住的家中? 在这一行干得久了,在这方面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这些家具上的防尘布上面的落灰,明显只有稀薄到不去碰,根本发现不了的一层而已。 很显然这屋子是有人常住的,只是可能对方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叫人过来打扫而已。 但是这样的细节她就没有必要告诉这个小姑娘了,真要是问出口了,不是往小姑娘身上的插刀子吗?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习惯很不好,但是这并不是她该管的。 所以她很快就跑下所有的问题,拿起手上的工具就开始打扫起屋子来。 韩子卿也没有就在一边看着,她拿起床上的包包,拎着就跑到了小区外的超市。 她早饭还没有吃呢,而且便签上写的是晚饭有人会带着她到餐厅去,她只需要付账就好,但是午饭……便签上可没有提起半句。 不过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提前做好打算呢? 想着,她就目的明确地来到了超市冷冻区,拎着几包冷冻食品就放到了购物车里面。 虽然超市里面还有其他看起来就很美味的零食,勾得她嘴角口水直流,但她也知道放着保洁阿姨一个人在自己家里是很不安全的做法,便目光不舍地直接来到了收银员的位置,付完帐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超市,唯恐身后有什么会勾引她不愿离去。 等到真正将房子打扫干净,屋子到处焕然一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她拿出一沓纸笔递给保洁阿姨,却被她给拒绝了。 “小姑娘,已经有人替你把工钱给付过了,这些钱你还是收着去买点肉吃吧。”阿姨怜惜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你真的太瘦了,不要为了减肥就只吃速冻食品,那些不健康。” 韩子卿连连点头称是,眼中的笑意更是快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 那阿姨见状更是喜欢韩子卿了,却也知道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管得太多。 等保洁阿姨离开后,韩子卿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抿紧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我要吃大餐了!” 也不知道钱包里面的钱够不够…… 韩子卿略有些担心地将钱包里面的卡和现金全都抖到了床上,眼睛更是专注地看着它们一眨不眨。 “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韩子卿有点苦恼,“我如果把这些钱花光了,她不会打我吧?” 但是这个疑问,却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不过她忘性也大,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认真地坐在床上开始期待晚上的晚餐了。 她还从来没有到外面去吃过饭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这样想着,她心情就变得无比期待和雀跃……真希望晚上早点到啊! 韩子卿认真地想着。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韩子卿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八点,也不见便签上说的那个人过来敲门。 韩子卿委屈地都快哭了。 要不是便签上写着如果没人带着她离开,不允许她出门的话,她早就跑到外面餐馆去吃饭了! 只是今天早上才违背了便签主人的话,她还不太敢一天忤逆对方两次。 任性也是有限度的,这是她和妈妈相处的过程中得到的经验。 但是……韩子卿摸了摸肚子,嘴角一直往下撇。 她真的好饿啊! 终于,就在韩子卿要不耐烦的时候,她家的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她有些蔫蔫地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见到一点精气神也没有的韩子卿,蒋明显然十分尴尬和抱歉:“真的很对不起啊,我今天……工作出了差错,原本想着打电话改一个时间,但是突然发现我并没有你的电话,也没办法通知你,真的很抱歉。” 至于被龙岩借机大骂羞辱,直到刚才才解脱这种丢脸的事情,他还是不要说了。 真的太丢脸了! 韩子卿顿时怒了:“怎么可以改时间?我等了你这么久!” 蒋明整个人因为韩子卿的话怔在原地,所有表情凝滞在帅气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好笑。 韩子卿却看不懂他的为难,直接转身噔噔噔地跑到卧室,拿起装着所有现金和银行卡的钱包,拖着蒋明就往楼梯走。 走到一半,突然折返,“砰”的一声直接将门拽过来锁了起来。 然后在噔噔噔地跑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蒋明身边,拖着他就往楼下跑。 一边跑还一边碎碎念:“你回来得真的太晚啦,因为约好了时间,我甚至都不敢先去吃饭,现在真的好饿好饿!” 蒋明脸色缓和下来,正想道歉,却听韩子卿怨念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还说要改时间,真要那样我就要被饿死了!绝对不能改我告诉你!”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婼香衣妹纸送的两朵花花,爱你么么扎(☆—v—) T 第008章 梦香园 蒋明听到韩子卿的话,却意外地并不觉得冒犯,反而因为韩子卿毫不矫揉造作的态度而觉得……十分可爱? 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女人不都是一样爱慕虚荣,让人厌恶的吗? 他怎么会对一个才见面几次的陌生女人产生好感,还觉得她可爱得不行? 韩子卿双颊充气,鼓鼓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加稚嫩几分,再配上她毫无杂质的清澈眼眸…… 蒋明只是和她的眼睛对上一瞬,顿时觉得自惭形秽。 这年头,真的还有出来工作之后,还能保持本心的人吗? 就连他自己——蒋明心底闷闷的有些难受——他都觉得整个人肮脏地不行。 但在韩子卿身上,他却完全看不到属于成年人的世故和圆滑,甚至对这个世界无奈的妥协。 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简单,也干净。 就像此时,你望进她眼眸深处,也只会看见澄澈一片,她是真的在表达自己真实的诉求——并不是以此来达到其他的目的。 不似其他女人,说着饿了,其实只是想要让人看见她的“率真”…… 当然,她说她因为自己的迟到,而感到生气了,也就是真的……生气了。 蒋明略觉得苦恼。 即使和戴晴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真的把人惹生气的时候。 况且韩子卿还因为自己说,改一个晚餐时间,对他颇有怨言。 不管他如何比较,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圈也不过才过去两三秒的时间,他被韩子卿拉着往前走,踉跄了几步,然后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步伐。 韩子卿原本就对蒋明迟到很不满,现在看他被拉着走都能走神,更是不高兴了。 她又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因此一张俏脸就直接将心底的不爽给表现了出来。 嘴上也没有留情,“你真的好慢啊,不是我请你吃饭吗?为什么你这么不乐意,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蒋明为韩子卿这样的比喻哭笑不得,不过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他对韩子卿又没有恶感,便没有计较,大大方方地表示道,“你不要太急,我也算是半个老饕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店我也算了然于心,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韩子卿眨眨眼,“真的?” 她其实不太相信蒋明的话,但是她之前到超市去买东西的时候,已经发现老吴附近的环境大变样了,她根本就不熟悉,也就没办法独身一人走在前面去订餐。 蒋明自然也看出了韩子卿的不信任。 他觉得挺好笑,但却意外地被这样的目光勾起了心中的表现欲。 原本他是打算找一家物美价廉的小店,让韩子卿请一顿就够了,毕竟他是男人,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请他吃饭破费太多。 但现在他倒是想着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了。 实在不行……他这个月的工资前几天正好到帐了了,到时候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行了。 反正家里人也知道大城市里面花费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了意外,需要多花钱。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反倒轻松了许多。 就连今天被龙岩大骂好几个小时的郁气,也渐渐消散了。 他越过韩子卿走在她的前面,等到出了小区之后直接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师傅,到梦香园。” 那司机师傅听到这个名字惊讶地看了蒋明一眼,眼中满满的羡慕。 韩子卿将他的目光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奇怪:“梦香园的食物很好吃吗?” 那司机师傅显然也不是个沉默寡言的,听到顾客问话,等两位客人坐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之后,一脚踩下油门,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梦香园的来历以及光辉历史了。 最后,他补上了一句,“不过里面的食物是不是真的好吃,我可不知道。”尽管这样说,司机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因为里面的食物价格太高了,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承受得起的。” “当然,逢年过节到梦香园区搓一顿还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司机一脸可惜,“只是真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又没有机会去吃了。” 韩子卿瞪圆了眼睛,“为什么?难道梦香园的老板不准你们进去吃饭吗?太可恶了!” 韩子卿恨恨地锤了一下后座,气鼓鼓的脸颊让她看上去可爱得不行,简直让人想咬上一口才罢休。 蒋明喉间咳嗽一声,颇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他可真是禽兽,这姑娘明显还小着呢,他一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怎么还会对她产生那种感觉…… 韩子卿却根本没有发现蒋明的异常,仍旧同仇敌忾地和司机师傅说这话。 不过司机师傅和她一起讨伐梦香园的老板片刻之后,话锋转了回来,嘴里忍不住叹气,“其实……也不能算是老板不让我们进去吃饭吧。” 韩子卿瞪眼,“那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九州习俗,逢年过节的时候本就是大团圆的时间。”司机师傅乐呵呵地回头,看着韩子卿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家还未长大的小辈,充满的怜爱,“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一般在家里自己做一大桌团圆饭也就笑嘻嘻地过了大年了。” “但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家大业大,而且家里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捯饬出一桌够所有人吃的饭菜,便早早地就订下了梦香园的桌位,为的也一样是好好过年嘛。” 韩子卿想想,还是有些不满,“可是他们平常都吃够了啊,为什么在过年这样的时候还要占位置?真是太坏了!” 司机似乎觉得韩子卿这样的言论太好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小姑娘倒是挺好玩儿的,但是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为此怨天尤人,知足常乐是福啊。” “可是……” “小姑娘,你想想看,这吃饭是家里人做的好吃啊还是外面做的好吃啊?” 韩子卿立刻猛点头,“当然是妈妈做的最好吃!” “这就对了!”司机笑弯了眼,“你这样想啊,那些达官贵人就是想吃家人做的饭菜也吃不到,是不是也挺可怜的?” 韩子卿精神一振,然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弯月。 蒋明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着话,心情却不停地起伏。 等到了梦香园门口,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韩子卿从后座给拽了出来。 韩子卿皱紧了眉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蒋明:“你怎么这样,把我弄疼了!” 说着,她一把甩开蒋明抓住她的手,将手腕抬起放到眼前,果然看到一道被握出来的红痕。 她觉得蒋明真是不知轻重,直接将手腕递到他的眼前,“你看你看,你把我的手都给弄红了,看起来真是太可怜了!” 蒋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声给韩子卿道歉。 但是韩子卿却生气了,气呼呼地扭头,不愿搭理他。 蒋明也有些苦恼,但好在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走到司机面前递过纸币:“这是车资,不用找了,算是你的小费。” 说完也不等司机师傅拒绝,立刻走到了韩子卿的面前:“呐,我们已经到梦香园了,你真的不准备进去吃饭了吗?”蒋明好笑地看着韩子卿,“我记得你出来之前不是一直在喊饿吗?” 韩子卿气得直跺脚。 蒋明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就没与再多逗她,轻轻拉起韩子卿的手就往梦香园里面带。 “刚才我太想吃好吃的了,动作有点急,也没能控制好力度,你原谅我好不好?” 韩子卿撇嘴,“有什么好吃的让你这么急啊?” “八宝鸭,烤鸭,红烧排骨,香酥鸡……”韩子卿眼底泛起波澜,却意外地并没有失态。 蒋明想着是不是这些菜并不是特别符合她的口味,便换了菜名,“那麻辣小龙虾?水煮鱼?麻婆豆腐?” 韩子卿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急忙拖着蒋明的手臂将往梦香园里面拉:“你真是太坏了,竟然用好吃的勾引我的口水!快点快点,我真的太饿了!” 蒋明见她如此真性情,不免摇头失笑,便顺着韩子卿的动作走进了梦香园的门口。 当然,嘴上还是忍不住损了韩子卿几句:“你不是不想进来吗?” “谁说的?我只是生你的气而已,谁说我不想进来吃饭的?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饿得能吞下一整头大象了,你再说,我就咬你了啊!” 站在梦香园门口的门卫听到韩子卿“天真”的话语,不免有些侧目。 但很快他们就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要多看顾客,以免惹怒对方,倒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自己。 不得不说,梦香园能这么出名,也是有它的原因在的。 还没有品尝到食物,但大厅里面富丽堂皇的装潢以及火热的场景,就已经让人觉得此行不虚了。 倒是原本对梦香园赞不绝口的蒋明,却在踏进梦香园大门之后,意外地沉下了脸色。 甚至被韩子卿拉着的手臂,也隐隐地想要往外面抽。 T 第009章 背影 韩子卿瞪大了眼睛,一脸懵懂地顺着蒋明的视线看了过去。 “咦?是个漂亮姐姐诶。”韩子卿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龙岩,“可是那个叔叔长得好丑。” 蒋明:“……叔叔?”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戴晴之间的年龄差,似乎真的有点大? 他已经三十四的高龄了,但戴晴……却只有二十六。 龙岩则是和自己同岁。 蒋明目光发怔,愣愣地看着戴晴谄媚地靠在龙岩的胸膛,仍旧青春洋溢的脸蛋,突然就笑了起来。 韩子卿被他突兀的笑声吓得身体一抖,扭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蒋明哥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蒋明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就歇了转身逃跑的想法。 尤其在韩子卿殷殷看过来时,这样的想法更是被他从脑海中驱逐地远远的。 虽然歇了那种想要逃跑的心思,但他却也不想要让这次约会出现什么差错——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个此时没有注意到他的男人,在看见他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很多时候,你不想要发生的事情却往往发生的最快。 就在蒋明拉着韩子卿的手想要走到另一侧的隔间内等餐的时候,龙岩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立刻就看见了蒋明那比他亲妈还让他熟悉的背影。 龙岩嘴边弧度倏地拉开,勾勒出一个冰冷嘲讽的笑来。 今天和龙岩正牌夫人交锋一场,虽然挂了彩却让龙岩愈发怜惜的戴晴目光怔了怔,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她的眼睛注意到蒋明带着一个女孩儿到另一侧隔间里面去的时候,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蒋明若是有带人进入梦香园的资本,她当初怎么可能弃他选择龙岩? 龙岩目光冰冷地回头,正好对上了戴晴不敢置信的眼神,喉间立刻溢出嗤笑:“戴晴,不要忘记你现在是谁的人!” 戴晴浑身一震,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脸色惨白:“我不是……不是在看蒋明……” “嗤,不是在看蒋明?”龙岩挑眉,眼神是说不出的嘲讽。 戴晴却因此乱了心跳,为了加强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十分用力地对着龙岩点头:“嗯嗯,龙总也知道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怎么可能……” “呵呵,”龙岩伸出右手死死地掐住戴晴的下巴,眼神凶狠,“既然没看,你怎么知道蒋明出现在了梦香园?你和蒋明结束了?哈哈,简直可笑之极!” 戴晴惊慌失措地揪住龙岩的衣袖,眼神惶恐,“龙总,我真的和蒋明结束了,否则我当初也不会那样做啊。” 因为攀上了龙岩,所以她在公司里面直接翘起了尾巴,做事说话的态度更是毫不留情。基本已经把公司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得罪了。 再说,如果龙岩真的厌弃了她,就是蒋明的手段……就足够让她喝上一壶了。 更不用提她现在在办公室什么也不做,就有大笔的奖金和工资到账,早就惹得其他人不满嫉妒。 她已经习惯了龙岩带给她的奢华优渥生活,根本无法再离开他,要是她被龙岩厌弃…… 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那时的下场。 但尽管戴晴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龙岩看着她的目光却仍旧冰冷得渗人:“那你是怎么凭着一个背影,就确定了那人是蒋明的?” * 坐到隔间里面后,韩子卿才奇怪地看向蒋明:“蒋明哥哥,为什么那个漂亮姐姐和她男朋友不到隔间吃饭啊?” 梦香园因为盛名远播,所以每天到这里吃饭的人都极多。 它的老板更是极有远见卓识,一早就注意到了饭店保密的重要性。 在其他饭店除了在二楼分割出包厢招待贵客外,其他普通客人就是在热闹喧哗的大厅就餐的时候,梦香园的老板就已经意识到保密性的重要,直接把大厅分割出一个一个小房间。 虽然并不如包厢那么隔音,但至少可以避免其他人别有意味的注视。 这一点也还是梦香园深受追捧的其中一个小细节。 但即使是隔间,也是有位置的区别的,比如饭店大厅的几个角落里面的保密性就要比其他位置的更好,也更加受顾客的欢迎。 而蒋明他们来的时候,几个角落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满了,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靠窗户的位置。 但是龙岩和戴晴却不同,他们竟然直接选择了饭店大厅中央的位置——那个位置十分引人注目,顾客一进门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看向那个位置,基本没有任何保密性可言。 当初老板还就此说过,那个位置虽然不受欢迎,但却能满足某些人的喜好,因此没有对此多加改动。 毕竟引人注目什么的,还是有很多人的喜欢的。 蒋明一向知道龙岩是什么性格,因此也不意外他的选择。 但韩子卿显然并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做法,整张脸因为疑惑都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可爱又好笑。 “可能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些位置都被占满了吧?” 韩子卿立刻就察觉出来蒋明是在敷衍她,板着一张脸瞪他:“蒋明哥哥不要当我是小孩子好不好?他们的饭菜明明是才点好的,根本没有动几下。” 他们进来都有位置,比他们先一步进来的漂亮姐姐怎么可能没看见? 蒋明却没想到韩子卿观察这么敏锐,还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就是他们喜欢吧,就像是你喜欢吃主食,但人家就是喜欢吃零食,我们也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啊是不是?” 喜好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定性。 谁知韩子卿却双颊都不满地充满了气,鼓鼓的像是金鱼:“可是我比较喜欢零食!” 蒋明哑然失笑,顿觉韩子卿可爱到不行。 而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不禁学着韩子卿的模样瞪大了双眼,“韩小姐,你怎么开始称呼我蒋明哥哥了?” 他昨天确实有告诉韩子卿自己的姓名,但她当时好像一直很疏离地称呼他“蒋先生”? “难道你不是哥哥吗?”韩子卿疑惑地偏头,眼眸深处满是认真。 她是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但蒋明却觉得违和极了。 怎么觉得一夜过去,韩子卿就变得幼稚了许多? 她的种种表现虽然可爱,也和她的外表十分相符……但是他还记得,韩子卿昨晚说起过自己已经上班了? 即使被保护地再好,到了上班的年纪,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可爱的动作吧? 撅嘴,嘟嘴,偏头…… 但看一个小动作,你只会觉得可爱,但若是将所有小动作联系起来,就会让人感到满满的违和感。 不过蒋明却没有再多想,他想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个被保护地仍旧满心赤诚的人呢? 蒋明低了一下头,眼中闪过晦涩的光。 她的家人一定十分爱她,一定是将她当做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在她遇到现实之前就为她解决好所有的磨难,只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童话世界。 真是,忍不住羡慕啊。 韩子卿耸了耸鼻子,见蒋明哥哥再一次神游天外,就毫不客气地拿过了菜单。 也不叫醒蒋明,目光湛湛地盯着上面的菜品,口水直流,然后一点犹豫也无地将所有看起来很好吃的菜品都勾了出来。 等到蒋明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发现韩子卿像是求投喂的小狗一样双眸发亮地盯着他:“蒋明哥哥,我已经点好菜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说着就将自己的勾好菜品的菜单递了过去。 蒋明一开始笑得十分包容温柔,但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在菜单上的时候,饶是他伪装能力过人,笑容也不禁凝滞在了唇边。 若是细看,还能看出蒋明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韩、韩小姐,你点这么多,真的能、能吃完吗?”蒋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竟然泄露出了几分颤音。 这、这、这……这些菜品少说也有十五道吧? 韩子卿这么小的身体真的能装下? 以往和他出去的那些女人,为了保持身材不都只是意思意思吃几口就不愿再吃了吗?怎么韩子卿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第一次为自己出色的辛酸能力感到多余,他为什么会在看到菜品后面的价格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始算账? 还一下就算出了今天一顿饭的花费? 三千五百四十二,这已经超过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蒋明心底一抽一抽地疼,但脸上还是端着温和的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几分不自然。 韩子卿却觉得这算是问题吗? “我点了当然就能吃完啊!”韩子卿笑弯了眼眸,“妈妈说过,不能浪费食物。你不知道,我中午只吃了保洁阿姨帮我煮的一些饺子,现在饿极了,我还觉得自己点少了呢!” 蒋明脑子发懵地看着被勾得红彤彤一片的菜单,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又点了几个荤菜。 ——这个月既然已经破产了,还不如趁现在多享受享受呢。 韩子卿趴在桌子上,双手垫在下巴和桌子之间,笑得眉眼弯弯,灿若春花:“蒋明哥哥,赶快喊服务员吧!” 蒋明深吸一口气,正想开口,却听一道趾高气扬的讨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说蒋明,是个穷酸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啊,到时候付不出钱来你是打算让这位美女帮你垫呢,还是想直接吃霸王餐呢?” 人未到声先至,蒋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愤恨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T 第010章 浇到头上的热水 “可是这位叔叔,今天本来就是我请客啊。”韩子卿茫然地看着龙岩,“再说了,你又不是蒋明哥哥,你怎么知道蒋明哥哥付不起帐?” 韩子卿眨眨眼,直接给龙岩的行为盖棺定论:“叔叔,你真的很多管闲事诶。” 说完,她皱了皱鼻子,十分不喜欢龙岩的行为。 龙岩被韩子卿直白的话噎住,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要是往常,遇到这么下他面子的女人,龙岩早就一巴掌给对方挥过去了。 但是韩子卿不同,首先,她看起来真的是太小了——也太嫩了,几乎掐的出水;其次,她是蒋明带来的女人——而只要是蒋明带来的女人,他都万分感兴趣。 就像是戴晴一样。 龙岩面带嘲讽地看了一眼谄媚可笑的戴晴,嘴角的讽刺就没有落下过。 在说,在龙岩看来,这个突然出现在蒋明身边的女人,真的是极品,让他忍不住……蠢蠢欲动。 亲眼目睹龙岩眼神从漠然生气到淫邪恶心,蒋明的喉咙简直就像是飞进了一只硕大的苍蝇,让他恶心到想吐。 他微微侧身将韩子卿挡住了龙岩二人的视线,目光十分不善。 但龙岩却只是用以往那种看着失败者的可怜目光看了他一眼:“都到今天了,你竟然还没有看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女人喜欢你这个事实真是可怜又可悲!” 蒋明像是被戳中要害的疯子,双目充血地就要往龙岩身上扑。 但是显然,即使常年纵情声色,但也时常到健身房健身的龙岩身体素质要比蒋明好得多。 还不等他扑倒龙岩面前,龙岩就直接抬手将人推倒在了椅子上。 蒋明原本打理的规规矩矩的头发,也落下了几缕,看起来狼狈不堪。 龙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就你这样的男人,能满足喜欢上你的女人吗?”说着他恶意地看向了戴晴,眼中的恶趣味让戴晴也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另一边的隔板。 “说起来,戴晴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女吧?我记得你们交往了三四年?你是不是不行啊?”龙岩鼻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哼声。 蒋明面色难堪地瞪着戴晴,像是要将她给吞吃入腹一样。 但即使如此,戴晴还是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蒋明……蒋明确实不行……我每次想要和他上床,都被他给拒绝了……而且他根本没有反应。” 甫一说完,戴晴就慌忙躲在了龙岩的身后,逃避着蒋明嗜血的目光。 大约男人被人质疑那方面的能力,都是最让他们最没有面子的一件事了吧。 蒋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刚才戴晴和龙岩二人说话根本就是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声音根本就没有掩饰。 而梦香园虽然是吃饭的地方,也不禁止顾客说话,但很多人应该都是知道的,人到了某一个看起来很有格调的地方,总是会忍不住注意自己的言行,以期望不让其他人看扁自己的教养。 即使平时他们说话大大咧咧,吃饭也满嘴喷口水。 也就是俗称的,装逼。 而且是不自觉的。 所以梦香园里面,虽然有人说话,却基本都会刻意压低声音,并不希望打扰到别人,然后迎来其他人嫌弃的目光。 但是,龙岩和戴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其他人谴责眼神的影响。 他们几乎是一唱一和地,直接就将蒋明推到了一个狭窄的角落,进退不得。 蒋明不可能也学着他们一样不要脸,直接在整个饭店大吼,“我性能力不错!” 这样他不但会给其他顾客落下一个坏印象,其他顾客也不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 但他又不能不说,因为常人即使吵架,也一般都会有意识地避开关于男人那方面能力的质疑——这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 你造谣了,难道对方不能造谣? 所以除非深仇大恨,而且自持自己掌握了证据,所以这样的丑闻是个男人都不会乱说。 ——这也就导致了,一旦对方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了,大部分人其实都会选择相信。 蒋明当然也可以选择用同样的谣言回击…… 只是,别忘了他还领着龙岩的工资。 蒋明一向深知,他若是真想要在S市待下去,这份工作就不能丢。 所以,蒋明现在就只能憋屈又屈辱地迎接其他人奇怪的打量。 龙岩却还不算完,他一向最厌恶的就是除了一张脸其他全都不如他的蒋明,活得比他都要好。 尤其是在他才没把蒋明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女人撬到手几年,他竟然又找到了一个比戴晴更漂亮,更可爱,也更让人欲罢不能的极品美人。 他心底瞬间燃起了嫉妒的火焰,怒火汹汹地瞪了蒋明一眼。 然后,他瞬间收敛了眼中的怒火,温柔多情地看向了一直懵懂地看着他们三人“撕X”的韩子卿。 那水汪汪的,又黑又亮的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开了…… 龙岩一把甩开戴晴挽着自己的手,俯身凑到韩子卿的颊边,嘴角呼出的气直接喷在了韩子卿的颈侧,麻麻痒痒的。 他眼神不停地闪着,“这位美丽可爱的小姐你好啊,不知我是否有那个荣幸邀请你和我共进晚餐?” 蒋明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喉咙口,目光炯炯地看着韩子卿,也不知道是想让她应呢……还是不应…… 戴晴的眼神就直白地多,她几乎是愤恨又嫉妒地瞪着韩子卿,几欲杀人。 * “快进去,他们快追来了!”一声大吼打破了古堡千百年的沉寂,紊乱的脚步声,女孩儿惊恐的啜泣声,男孩儿们争先恐后的推攘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吵闹,却没有让这个荒郊外静静矗立的古堡多上几分人气。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被这些已经被恐慌掠夺了注意力的人们发现。被打扰了的古堡隐隐发出一声叹息,让人忍不住心口发闷。“关门!”古堡沉重的大门在所有人的合力之下缓缓合上,精疲力尽的众人顾不得礼仪,纷纷靠坐在门边休憩。经此一遭,所有人均是蓬头垢面,没什么形象可言。但有三人却目光锐利,精神矍铄,紧绷的身体以及坦然防备的态度与其他人行程鲜明的对比。只要抵住了大门,残狼应该就无法进来了。文尚这样想着,身体更加靠紧大门。约莫一盏茶以后,文尚终于确定了残狼短时间内不会追来,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神经紧绷的众人。郁结于心中的闷气终于能够吐出,所有人一刻也忍不住地放松了身体。精神松懈之后,方才踏入古堡的这些半大孩子就再也克制不住好奇心——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宝藏呢?他们是如此期盼着。除了那三位与这些半大孩子格格不入的佣兵打扮的人外,其余人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纷纷起身打量这个外表破烂不堪的古堡内的装饰摆设。在四周不停流泪呜咽的凝脂状蜡烛的映照下,古塔大厅里的所有摆设都一清二楚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但许是因为古塔过于巨大的原因,整个古塔都给人一种阴森之感。刚刚死里逃生的所有人却集体对此选择了忽视,反而将兴致放在了对古塔的探险寻宝上面,么一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但让人失望的是,整个古塔的摆设毫无出奇之处,偌大的一个大厅甚至没有多余的器具,显得无比空旷。甚至没有一点引人遐想的金银制品,所有的家居摆设都只是石头木材。轻易被挑起了兴致的孩子们顿时失去了兴趣,纷纷回到原来的位置。“还没有我家的装饰华丽高贵,全是一些破木头!”“就是,连我家都比不上。这么大一个塔,竟然连一点金子都没有看见。”“没有金子也行啊,可是连银制品都没有就有些过分了吧?”“也没有宝石……”抱怨声随之响起,好似古塔的原主人的不够富有,竟然成了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过一般,让人忍不住觉得可笑和无奈。果然都还只是一群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孩子。对于一群年轻富家子弟的无聊谈话,文尚三人并无兴趣参与,反而因为古塔内没有一点金银而觉得诡异。“真的没有金银制品。”司徒孚扫视一眼,继而沉吟。这一现象总觉的似曾相识,好似有人告诉过他相似的描述,但此时的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古塔的年代应该十分久远了,也许我们之前早有人闯进,将值钱的东西带走了也不一定。”一向粗神经的司徒静雪开口,虽然有些奇怪,但她仍旧为这个现象早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好像事实不是这样,他们就会陷入危难中一样。“可是连金银的碎屑都见不到就很奇怪了。”司徒孚皱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大家族的人也会使用一些鎏金饰品,因为足金足银的首饰太重,反而不如鎏金的轻省方便。而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鎏金的分量也会很多,真要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这些鎏金肯定不会有人放过,大多会选择刮蹭下来。但是现场干净得就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根本没有见到一点金银碎屑。“没有有什么奇怪的?也许人家觉得金银之物俗气,不愿意用呢?”司徒静雪面上不以为然,心底却多了几分不安,“还有啊,也许家道中落,古塔的主人不得不亲自将之前的东西变卖呢?”司徒孚张口欲言,思索了一下却又觉得女儿说的有几分歪理,便住口不言。但他内心却总有着一股子不安,这种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不停滴啃噬着他焦躁的内心。 T 第012章 驱赶 但是面对龙岩二人,经理的脾气却没有那么好了。 他在听闻大厅出事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看来,整件事的导火索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惨兮兮的男人。 ——也就是说,在经理心中,龙岩和戴晴二人,完全就是一系列时间的罪魁祸首。 他们梦香园还从来不曾怕过事儿,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喜欢有人闹事儿! 每当有人闹事儿,饭店的声誉都会无形中被削弱一层。 这简直不能忍! 所以有别于对韩子卿的稍带一丝畏惧,却还算尊重的态度,经理一听到龙岩的呼救,就忍不住沉下了脸色。 若不是看到其他顾客一直看着这边,他绝对会直接将人扔出梦香园! “阿达,把他手腕接上!”经理的态度十分不耐。 跟在经理身后的一个高壮男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来到龙岩面前,目光凶恶地直接抓住他的手。 “啊!你特么给我小心点——” “咔嚓!”韩子卿耳际传来骨缝严丝密合的声音,她倏地回头,大大的杏眼乌溜溜地注视和名叫阿达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阿达竟然在他的注视下,动作顿了一下。 好在这点一场并不明显,除了自己的兄弟,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龙岩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听到听到那声错骨归位的声音,因此对阿达的动作愈发仇恨。 “你特么是什么东西,竟然敢……” “龙总!”戴晴急忙抓住龙岩指着经理鼻子的手,脸色惊惶,“你的手已经好了。” 说完她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扭头看向经理就要道歉。 龙岩却认为她是害怕,是迫于梦香园的势力而选择牺牲他——就像她对蒋明一样。 所以他对戴晴的话完全不相信,甚至因此还怒火更甚,一把挥开带请的手,看着经理的眼睛盛满了怒火:“你们就是待客的吗?面对重伤的客人不但不几欲最好的治疗手段,反而对我进行迫害……” 经理也不是泥捏的人,在他心里,龙岩本就是胡搅蛮缠的形象,现在更是被他无意间坐实。 他可不像是韩子卿虽然知道一些小技巧,却因为本身的力气不够大而让龙岩手腕骨头错位。 他抓住龙岩的手臂,狠狠往后一拽—— 骨头脱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龙岩的嚎叫也一声大过一声,简直就像是杀猪一样,不刺耳难忍。 “这位先生,既然你对我们梦香园的意见这么大,已经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我觉得我们实在无力招待,所以还是请您离开本店为好。”说完他扭头对着身后阿达示意。 阿达立刻来到龙岩的身前,抓起他的手臂就往上一凑,然后不等龙岩感受自己恢复完好的手臂,就被他拎着后领拖向了门外。 经理身后的另一位黑衣保镖来到戴晴的身前,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戴晴身体一抖,眼睛止不住地往不甘哀叫求饶的龙岩身上看去,然后扭头就往门口跑,就像是身后跟着什么恶鬼在追一样。 其他人见好戏落幕,纷纷坐回了原位。 原地就只剩下了韩子卿二人,以及经理一行人。 虽然知道韩子卿二人不是挑事的“祸头”,但今天这场闹剧显然他们二人也是参与者,所以经理看着他们的目光并不温和。 韩子卿眨巴眨巴眼,一脸疑惑地看向经理:“这位叔叔,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经理眸光一闪,见多识广的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出了韩子卿语气的怪异之处。 但他毕竟不认识韩子卿,也就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他迟疑了一瞬,目光忍不住瞥向到现在还有反应不过来的蒋明,眼神闪过一道鄙夷,然后再次将视线放在了韩子卿的身上。 虽然从年纪上来看不像,但事实上,他一眼就能看出此时韩子卿才有和他交谈的能力。 只是因为刚才亲眼目睹韩子卿毫无顾忌直接将热茶浇到龙岩头上的一幕,态度就有些拘谨:“我没有什么事。” 他想着,刚才韩子卿提着茶壶的把儿往龙岩头上的浇的时候,是知道他们店里的茶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都是等温度降下不烫人才端上餐桌的吗? 韩子卿可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面善的叔叔心里在想什么,她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好几圈,眼睛也忍不住往厨房入口方向看了好几回,这才忍不住对着经理开口:“叔叔,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你们的饭菜什么时候才能端上来啊?我好饿啊……” 韩子卿委屈地看着经理,看得他心底一颤。 这样乖巧的女孩儿,如果是他的女儿……呃……还是算了…… “很快的,刚才估计是因为看见你们这边聚集了很多人,所以延迟了上菜的时间。” 梦香园显然不会在上菜时间上出什么纰漏,以至于因为这点流失顾客。 先不说他们后厨有多少顶级大厨在不停做菜,就是端菜的服务员,都是其他差不多规模饭店的三倍还多。 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上菜,只会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原因。 韩子卿直勾勾地看着经理,然后对着他展颜一笑:“真的吗?那就太好啦!要是再不来我都要跑到厨房去端菜了!” 说完,她还耸了耸鼻子,“你们的菜好香啊~” 经理也不知道是该为韩子卿的夸赞感到荣幸还是忐忑,不过等蒋明终于恢复神智之后,他就立刻转身离开了这边。 快到楼梯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韩子卿一眼,然后抹了一把冷汗。 这样的对象,他一生近五十年的生涯,也就见过一两个而已…… 蒋明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韩子卿,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对韩子卿说什么。 他想要像之前一样用对小辈的态度和她说话……却在触及韩子卿虽然懵懂清澈,却毫无顾忌的眼睛时,闭上了嘴; 他想要用平辈谈话的态度,但在看到韩子卿双手撑在椅子上,双腿还不停在桌下晃荡的动作时,有些张不开口; 他更不可能用面对长辈的态度对待韩子卿! 最后想来想去,他竟然有些惶恐地惊觉,如果用对待龙岩的态度对着韩子卿开口……反而觉得意外地贴合。 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韩子卿一无所觉,她只是在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端上来之后,露出馋涎欲滴的表情来,双手更是早已忍不住执筷伸向放在自己面前的菜品。 唔,真的好好吃! * 一顿原本满心期待的“约会”,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只有韩子卿一人乘兴而归。 蒋明几乎是精神恍惚地看着一点也没有被之前发生一切影响的韩子卿,将桌上的饭菜基本全部扫光,最后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叫了两个菜,脸上这才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在付账的时候,蒋明面色白了一瞬,却还是坚持着掏出自己的钱包,想要付账。 不管怎么说,韩子卿的年纪确实比他小,又是女性,他一直坚持的原则就有绝对不能占女性便宜这条。 但是韩子卿直接推开了他的钱包,然后从自己的钱包内掏出一张金色银行卡,对着收银员笑眯眯地开口:“说好的我请客呀,所以今天是我来付账。” 蒋明还想要抢,韩子卿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张开手臂直接将他拦在一米之外。 蒋明每次想要绕过去到柜台,就被韩子卿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偏偏韩子卿的眼睛还一直注视着收银员的动作,直到对方将账目收好,这才走到柜台拿好自己的卡。 转过头来,看着脸色并不好看的蒋明,笑得眉眼弯弯:“说好我付账,就绝对不会让你拿钱!哼!” 手机便签上可是把这一点用了另一种字体,还改了颜色特意标了出来,对方显然是预料了眼下这种情况嘛…… 蒋明笑得勉强,却还是带着韩子卿走出了梦香园的大门,然后伸手招了一辆出租。 但没想到,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甚至直接拦在了蒋明和出租之间。 蒋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张口就想呵斥对方。 因为刚才韩子卿的动作,他现在对别人拦在他身前的行为,尤为痛恨! 但是韩子卿却在偏头认真地看了对方一会儿之后,笑靥如花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对着对方声音俏皮地叫到:“你总算是来了啊!” 来人——也就是项君归——完全一头雾水。 韩子卿什么时候这么期待他的到来了? 但蒋明却抿紧了嘴唇,立刻意识到对方是韩子卿的熟人,甚至可能是韩子卿的“男朋友”。 他急忙低头,掩饰住眼底的暗光。 韩子卿和项君归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蒋明的异常。 韩子卿甚至一连兴奋地对着蒋明说道:“蒋明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和项君归一会儿再回去。” 蒋明也没有立场说要留下来的话,便留下一句叮嘱后坐上车离开了。 韩子卿特意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题外话------ 谢谢可爱又漂亮的鹿家妹子送的一张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T 第012章 发现韩墨青,开始察觉 夜晚的时间总是过得尤其快,等韩子卿终于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了,已经是早上七点过了。 韩子卿嘟着嘴,表情难得有些烦躁。 ——她昨晚没有睡好。 因为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而项君归又说了一件让她精神无比振奋的事情,以至于她真正睡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醒得够早了,所以就一直在屋内磨磨蹭蹭地,直到八点才打开了房门。 然后一个斜倚在门外,双手怀抱在胸前,闭目小憩的男人,就这么闯入了她的眼帘。 “项君归?你怎么来得这么早?”韩子卿惊讶极了,一双美眸瞪得溜圆。 项君归皱紧了眉头,嘴上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习惯了。” 韩子卿惊讶地长大了嘴,双眼亮晶晶地还想再问,项君归却直接打断。 “警方传来了最新消息,韩墨青已经三天没有在XX小区出现过了。”项君归将心头怪异的感觉拂去,目光认真,“我们必须尽快赶到XX小区,否则可能连韩墨青的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韩子卿一下子就急了,急忙回房拿好包就出了门。 是的,昨晚项君归找到韩子卿,说要告诉韩子卿新发现的消息,就是韩墨青的行踪。 只是项君归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在昨天,基本上是一得到韩墨青的消息,就趁机来到了韩子卿的身边。 因为太过着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昨天收到消息的时候,警方有说过韩墨青已经两天不曾出现在他的房屋里面了。 所以此时面对韩子卿的怒目而视,项君归也只能抹着鼻子不能反驳。 只是,看着韩子卿转身跑下楼的背影,项君归的目光却奇怪到了极点……不是因为韩子卿本身,而是因为……韩墨青那边,似乎出现了让项君归极为诧异的意外。 但是韩子卿想要见到韩墨青的念头实在太过迫切,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机会将那点意外问出口。 ……算了,反正等会儿到了XX小区,韩子卿就能知道了。 而且,韩子卿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韩墨青是……他? XX小区距离韩子卿老家的距离,基本算得上是S市内最远的一段距离了,所以等他们真的感到XX小区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天空正中央的位置。 警察穿着便衣在小区四处散落在四周,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和其他普通人有什么差别。 项君归直接走到一处饭馆门口,朝着里面看了几眼,这才回头牵住韩子卿的手走了进去。 先是在饭馆里面来回打量,最后似乎觉得最后一排的位置更加好一点,就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 恰好,最后一排旁边的那个位置,只坐了一个男人,十分宽敞。 韩子卿眨巴眨巴眼,只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却根本想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 想来,是那个“韩子卿”认识的人了。 她不太在意地扭回头,对着项君归撇撇嘴:“我中午想吃牛肉面,换一个面馆吧!” 韩子卿并没有压抑自己声音,以至于那个坐在他们旁边的男人惊讶地看了过来——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韩子卿的声音还可以这么软糯,虽然还是能听出来是少女的声音,却明显和她以往的温柔嗓音不太相似。 其他食客也偶有回头的,却在注意到发出声音的是和项君归一起牵手进来的女孩儿时纷纷不感兴趣地扭回了头。 这年头,对自己的男友说话,不温柔软糯一点才比较可疑好吗?撒娇难道还颐指气使? 所以最后还一脸奇怪的,就只剩下那个让韩子卿觉得熟悉的男人了。 韩子卿颇觉奇怪,但想到“她”的性格,也就直接抛开了这点疑惑。 反倒是项君归,趁此机会直接挪到了那个男人的那一桌,并顺带出声叫了韩子卿一声。 韩子卿一开始还不太愿意。 能两个人坐的位置为什么要去三个人挤? 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项君归应该是有话想要和那个男人说,甚至他过来可能就是想要和他接头。 就像是电视里演的一样! 韩子卿眼珠骨碌一转,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而来人——也就是慕奇,一脸奇怪地看着韩子卿,开口想要问项君归究竟是演的哪一出,却发现项君归的眼底也是浓重的怀疑,便住了口。 项君归低着头,声音低得只能让慕奇和韩子卿听到:“你在这边蹲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提到这点,慕奇的脸上只能露出苦涩的笑:“我倒是想,但事实却是除了找到了那栋房子的房东,确认了韩墨青是租的房子,而且一开始就只租了三个月的消息,其他的……我们一点新线索都没有。”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韩墨青的踪迹的?” 项君归觉得奇怪,韩墨青又不是犯罪嫌疑人,警方也并没有将他的画像张贴得到处都是,警方也一直只是在暗中寻找韩墨青的踪影,怎么可能突然就知道了韩墨青的消息? 慕奇忍不住叹气,“因为韩墨青的邻居。” “他的邻居?” “是啊,”慕奇小心地看了一眼韩子卿,一边为她今天的安静感到反常,一边小心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唯恐他们的对方被其他人发现,“就在四天前,韩墨青的邻居突然报案,说是在电梯遇到韩墨青的时候,从他身上背着的巨大黑色背包里面,问到了血腥味。” “但是因为当时已经是快到午夜,邻居也说不太确定是不是人血,所以警方就没有立刻出警。” “等到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韩墨青租住的房子早已人去楼空,而且屋内根本没有人类尸体。”慕奇皱眉,“但是由于子卿的原因,案件组是将‘韩墨青’这个名字通报给了S市所有公安局的,所以他们在问清楚韩墨青名字后,就给总局打了电话。” 说到这里,慕奇的眼睛忍不住瞥向了韩子卿,发现她仍旧一脸懵懂,似乎完全听不懂他们是在说什么,只有在听到“韩墨青”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露出异样神采的样子。 慕奇心底微沉。 项君归直接打断了他的打量,开口问道:“然后呢?” 慕奇回神,脸上带着一种特别诡异的笑容,“然后?你有印象吧?韩子卿一开始说的是,‘韩墨青是个长相斯文俊秀,带着金丝边眼镜,身高约一米八二左右的知识分子’吧?” “我确实听到过……” “但是,”慕奇深吸一口气,语气加重,“分局将这个韩墨青的偷拍照交到总局的时候,我们不难发现,对方是一个女人!” 项君归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开始听到“韩墨青”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置信。这也是他在面对韩子卿的时候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意外”。 …… 他其实怀疑过,这个“韩墨青”和韩子卿一直在找的“韩墨青”是不是只是同名同姓?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毕竟像是韩墨青这样的名字,在那个年代,还是十分独特的。 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名字基本都是“建国”、“建业”、“建民”、“建军”等等类似的名字,像是“墨青”这样文艺范十足的名字,是很难遇见的。 所以,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却很快就被项君归压到内心最深处。 然后事实也证明,这个“韩墨青”就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那个男人。 闻人笑确认了。 然而,不管是慕奇还是项君归,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韩墨青竟然是个女人? 但现在他们显然不是追究这点的时候,所以他们很快都将目光放在了韩墨青此时在什么地方的问题上。 他们讨论地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韩子卿在听到他们谈论韩墨青是个女人的时候,开开合合的嘴唇竟像是在喊……“爸爸”? “我们去找过韩墨青的邻居,对方确认在那天报警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韩墨青在小区内出现。” “因为发现了邻居报警,所以提前逃了?”项君归沉吟半晌,给出了一个答案。 慕奇却连连摇头:“我觉得不像。” 项君归抬头看着他,目光疑惑,明显在问为什么。 慕奇开口想说,韩子卿却冲着他们背后甜甜一笑:“店长叔叔,我要青椒肉丝和红烧排骨!” 慕奇和项君归背后浸出一片冷汗,他们太过专注,一时没有注意到店长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项君归更是懊恼,他竟然忘记了点菜! 好在韩子卿记得给他们提醒…… 韩子卿偏头眨眨眼,对两人突如其来的赞赏及感激觉得莫名其妙,她做什么了吗? 她刚才应该只是因为太饿了,所以在店长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先点了菜吧? 摇摇头,觉得大人的世界果然难懂,就没有再想他们目光的含义。 项君归抿着唇,声音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要红烧肉,虎皮青椒,还有紫菜蛋花汤。” 店长一听两人意外点了五个菜,当即乐得笑眯了眼,心宽体胖的身材再配上这幅表情,竟意外地有些像是弥勒佛。 乐呵呵的,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 韩子卿对店长的态度亲近得不得了,尤其注意到炒菜的就是店长之后,灿若暖阳的笑容更是毫不吝啬地对着店长漏出来。 店长只觉得这个女娃乖得不得了,做菜的时候都忍不住多放了许多肉。 而慕奇见店长已经去炒菜了,就继续着开始的话题。 “我觉得不像,是因为韩墨青一开始就只租了三个月的房子,甚至在问房东的时候,房东还曾经提起过,韩墨青曾经问他能不能只租两个月。后来从房东口中得知最少也要租三个月后,这才放弃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所以我觉得,韩墨青可能原本就有打算这几天离开。”他顿了顿,也没有彻底否认项君归的猜测,“不过那个邻居的偶遇,可能也促使了他加快离开的脚步。” 只是遗憾的是,那位邻居口中的,让他问到了血腥味的背包,却没有在韩墨青租住的屋子内找到。 项君归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慕奇:“我有一个问题。” 慕奇怔了怔,不解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出来。 项君归却笑了一下,“就是血腥味这种东西……我觉得从韩墨青消失后竟然没有留下有用线索这点,其实是能发现他是一个行事十分缜密的人吧?” “确实如此。” “那么,如果韩墨青的背包里面真的装了什么散发出血腥味的东西,他不会处理一下吗?” 慕奇埋头想了想,没一会儿就了然地抬头:“你是想问那位邻居是怎么闻到血腥味的吧?” 项君归没有迟疑地点头,“确实,我常年接触这方面,很清楚除非对这方面很敏感的人群,或者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殊工作人员,否则很轻微的血腥味常人是闻不到的,或者说即使闻到了也不会在意,更不会下意识地就想到人类身上去。” 一般人只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是买了鸡肉吗?或者猪肉?牛肉? 慕奇下忍不住失笑:“我当时没想到这点,”毕竟他最近也是一闻到血腥味就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尸体,是不是有人遇害了,所以一开始听到邻居提到这点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方面,“不过其他警察倒是注意到了这个,问了那位邻居。” “怎么说?” “嘿,”慕奇脸上带着笑,“因为那位邻居本身是外科医生,闻到血腥味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反而在韩墨青身上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口,这才报了警。” 项君归讶然,没想到是因为邻居的职业。 “然而就是报警,他也是秉持着‘万一和人命有关’这样的念头,其实是没有确定他闻到的血腥味是人血的。” 项君归却点头,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这里的线索基本就只有这些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好交流的了,所以几人就开始了漫长的等菜过程。 小菜馆基本都是个体户,自家的店铺自家的手艺,一个饭馆也只有一个厨师,并且身兼多职。 若不是味道实在不错,这么慢的上菜速度就足够赶跑所有的客人了。 不过好在,因为店长对韩子卿很有好感,就将他们菜的顺序往前提了一下,让他们不至于等太久。 很快,他们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虽然其他客人有些生气,但在注意到他们点的菜足足有五个之后,也理解了店长的做法,将脾气按捺了下来。 这年头,谁都过得不容易,这样讨好顾客的手段,他们还是能理解的。 * 没一会儿,慕奇就率先吃完了自己的饭菜,先他们一步离开了饭馆。 ——他要比韩子卿先到这个饭馆,若是还不离开,就该引人怀疑了。 而很快,韩子卿他们也吃完了。 “现在到哪里去?直接回你家吗?”项君归看着韩子卿,目光专注。 韩子卿拉着项君归的袖子,一颗头忍不住到处乱晃,目光惊奇地在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看着。 偶尔过去一个拽着氢气球的孩子,她的目光就黏在了氢气球上面,直勾勾地像是看着什么惊奇的玩具一样,差点没把拿着氢气球的小盆友吓坏。 项君归见状,只能拉着韩子卿道卖氢气球的小贩那里买了两个氢气球—— 一只手抓着一根线,完美! 从韩子卿脸上愈发可爱的笑容来看,他这样的做法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想到自己的好友对自己提出的“怎么追求喜欢的女孩”这个问题的答案,项君归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心底却给好友给出的答案打了八十分。 真的有用! 项君归想要带着韩子卿道警局一趟,却发现韩子卿第一反应竟然是:“去见陈冉阿姨吗?我需不需要买水果和礼物啊?” 正走在前面带路的项君归脚步一顿,回头奇怪地看着韩子卿,目光恍惚,“陈冉……阿姨?她是谁?我认识吗?” 韩子卿皱着眉在脑海中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最后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项君归:“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的记忆里是没有项君归的,但她还是认识了对方。 而记忆里同样不认识陈冉阿姨的项君归,究竟认不认识他……她也不能确定啊! 因为这个问题自己完全想不通,这让韩子卿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谁会不确定自己的记忆? 所以韩子卿再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就变得十分不善,脸颊也像是豚鼠一样鼓成了一个包,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威势,反到色厉内荏地显得特别可爱。 “你自己认不认识陈冉阿姨,你自己不知道吗?可恶!” 但是项君归却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了,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着她的那句…… “我也不知道啊!” 谁会连自己的记忆都不确定呢? 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当然是有的。 项君归自己就遇到过不止一个,而且这“两个人”还都在他的面前—— 韩子卿和朵多。 她们的记忆虽然重合了绝大部分,但在一些小细节上面,她们的认知却好像并不完全一致。 就像是韩子卿第一次在咖啡馆外意外见到韩墨青的那次,朵多虽然半途接手了韩子卿的身体,但是当韩子卿再次苏醒过来之后,她似乎对朵多的一些“异常表现”完全没有注意到。 十分正常。 现在想来,当时他以为是因为人格分裂导致的正常现象——韩子卿并没有见到韩墨青——完全是理解错误的。 而现在,“韩子卿”再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形…… 想到韩子卿和朵多的名字似乎是不一样的,而面前这个“韩子卿”似乎从未承认过这个名字—— 虽然她会在别人这样称呼她的时候答应,但朵多在外人面前不也一样会答应别人的称呼吗? 他张了张口,那个问题几乎就要从他口中问了出来…… 但最后,他还是将问题给咽回了肚子。 也许……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呢?就连容钰然,不也只说了韩子卿分裂成了两个人格,而没有提到第三个人格吗? 一个朵多就已经让他十分头痛了,要是再多来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第三人各,他绝对会疯了的! 所以,他应该是想多了…… * 韩子卿越过项君归在前面走着走着,却发现他竟然突然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就忍不住偏头喊了他一声:“项君归,你在干嘛呢?你也想要氢气球吗?我可以送你一个哟~” 看着她得意又开心的小表情,项君归精神一阵恍惚—— 韩子卿有露出过这样稚嫩却十分感染人的单纯笑容吗? 除了嗤笑,讽笑,冷笑…… ------题外话------ 昂~快告诉我,你们还是爱我的︿( ̄︶ ̄)︿ * 谢谢亲爱的浅巷漓陌妹纸送的一张月票~ 谢谢亲爱的鹿家妹子送的月票、花花、还有五星评价票~ 突然发现,我每天都爱你们更多了一点肿么破?我还能找到男盆友么?(⊙o⊙) 第013章 有人回家?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到韩墨青的出租屋去看看情况。 不是项君归不想去,而是原本十分急切的韩子卿,真正到了XX小区之后,显现出来的表现却好像是完全对韩墨青不在意一样。 项君归其实怀疑……韩子卿那么慌张地想要到这边来,只是为了吃面吧? 但不管怎么说,韩子卿不愿意到韩墨青的家里,他也不能直接将人拖到韩墨青的家中。 两人坐着出租直接回到了韩子卿的老家所在小区外面的街道附近。 当再一次看见那个外观已经十分破败的小区的时候,项君归目光暗沉了一瞬,只是没有让韩子卿发现。 那晚他看见的…… 项君归视线忍不住落在了韩子卿的身上。 走在前面的韩子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等回头却没有看见其他人。 而项君归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面对她回头的动作还特别无辜地问“怎么了”,让韩子卿完全没办法怀疑到他的身上。 她很快就将刚才的感觉抛之脑后,脑海中完全被即将回家的喜悦充斥着。 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街边的小公园吸引住了目光。 项君归疑惑地看着韩子卿目光湛湛的眼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许多小公园常见的射靶游戏。 就在小公园的门口。 一块巨大的木板上,用双面胶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被风一吹,像是麦苗一样顺风荡漾,看起来尤为漂亮。 而且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注意力本就不太容易集中的小孩,基本上看见了就挪不动步子。 更何况在一旁的小贩旁边,还堆着一大推大小不一的毛绒娃娃,几乎让人一看就不太走得开。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但小摊前面仍然还站着好几个小孩儿及他们的父母,以及想要帮女朋友射下娃娃的男生。 项君归试探着开口:“子卿,你是想要那个娃娃吗?” 说完这句话,项君归九屏气凝神,唯恐错过韩子卿说出的每一个字。 “你可以帮我射下来吗?”韩子卿惊喜地看着项君归,“我好喜欢那个大大白白的熊娃娃。” 项君归眼神恍惚一瞬,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记性不错,即使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确定了韩子卿口中的“大大白白的熊娃娃”是哪一个—— 正是紧挨着小贩身体放着的那个,体型最为庞巨大的毛绒娃娃。 很显然那是第一名的奖励。 必须将指定的所有气球都射爆了,才可能拿到手。 这对普通人来说显然很难,所以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熊娃娃才会一天过去还在小贩的身边没有被人赢走。 但是……韩子卿应该是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若是自己上去基本上就是手到擒来才对…… 他是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狙击手段放在普通部队基本上就是神枪手级别的了。 韩子卿却似乎并不确定。 项君归心底惶惶然不知所措,他到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心底的那个最不可能的想法……是真的。 但是在不了解这个“韩子卿”的性格的情况下,项君归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他知道激怒“韩子卿”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面对她欢欣地大眼睛,项君归还是微微勾起了嘴角,迈步走向了公园。 完全没有意外地,项君归一出手,就直接将那个一直没被人赢走的大白熊娃娃给锁定了。 那老板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有心想要耍赖。 但项君归却只是走到他面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直接将他吓破了胆,几乎颤抖着将娃娃递给了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的韩子卿手上。 韩子卿一把扯开抱着娃娃的透明包装袋,然后直接将整张脸埋进了娃娃的后背—— “啊啊啊,好软呐!好舒服!” 韩子卿站在老板面前,似乎还想要多蹭一会儿…… 眼见着老板的脸色都要绿了,项君归几步来到韩子卿面前,将她从白熊的身体里面拉了出来。 “我们该回去了。”项君归声音冰冷地开口。 韩子卿愣愣地抬头,才从白熊身体里面挪出来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茫然:“啊?喔!” 她抬起步子就往前走,但没走两步却又再次停了下来。 “怎么了?”项君归疑惑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眨巴眨巴眼睛,指着小贩身边堆着的一群娃娃:“那里还有那么多的娃娃,你不帮我赢回来吗?” 项君归眼角余光扫到小贩,发现他一听到这话,急忙拉起尼龙口袋,直接将那堆娃娃给塞进了里面。 嘴上还故意大声说着,“今天天色晚了啊,大家记得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玩啊!” 韩子卿抱着足足有她大半身高高的熊娃娃,一脸纯稚,“好哇好哇,我家就在附近来着,我好喜欢你家的毛绒娃娃,明天我会继续来的!” 那小贩直接被这话吓得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扑倒在地上。 等站起来之后急忙开口,“那个……我明天可能有事不来了哈,大家不用专门到这里等我,万一我不来不是耽搁大家时间不是?哈哈……哈哈哈……” 小贩的笑声听起来尴尬得不得了,其他人听到都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遇到这两个煞神,也算是他倒霉…… 项君归忍不住扶额,拉着韩子卿就往回走。 韩子卿似乎真的还有些意犹未尽,目光留恋不舍地从那个丑兮兮的尼龙口袋上艰难地挪开。 本以为她是知道适可而止,放弃了。 谁知道,“项君归项君归,我们明天继续过来玩好不好?” 那小贩着急忙慌地拖着尼龙口袋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一点面子都不敢要了。 要钱还是要面子……着都不用选啊! 明天早上先过来看看这个两个人有没有过来等,如果过来了他就不来了!哼! 反正一天不赚钱,他也不会就这么饿死。 项君归却知道自己真要是答应了韩子卿明天继续过来赢这个小贩的娃娃,就完全是欺负人了,所以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韩子卿,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韩子卿的脸色一下子变臭了,哼了一声,嘟着嘴转身就走。 她生气了!哼哼!坏人! 但是面对韩子卿生气理应立刻上前安慰的项君归,却意外地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幽深不见底。 等到韩子卿跑得远了,发现他没有跟上去,气鼓鼓地回头瞪他的时候,他才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他知道韩子卿会不满,但是他却做不到对待眼前这个性格迥异的韩子卿,也用同样的态度。 相反,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的原因,他甚至对眼前这个韩子卿,观感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好。 他突然想到上次在公寓走道上,那个对着他笑靥如花的韩子卿,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种种情态纯真而不加掩饰,直白可爱地吓人的韩子卿的吧? 但是那样的感觉很不好—— 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喜欢的女孩认出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第三……那上面去?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啊? 所有人都只是在说,韩子卿和朵多…… 朵多,多多! 原来从朵多的名字上,就已经昭示着她不仅仅只有两个人格吗? 这样的事实真的让项君归很难接受。 但是韩子卿却毫无所觉,她几乎蹦蹦跳跳地一路跳回了老区门口,笑嘻嘻地和小区的报案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特别快乐地朝着自己的家跑去。 项君归就站在楼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上去。 然后他就突然听到了韩子卿的一声尖叫—— 项君归疯了一样跑上去,却发现韩子卿木愣愣地站在门口,双眼发直地看着屋内的陈设。 项君归皱了一下眉头,越过韩子卿的身体把整个客厅打量了个便,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啊? 韩子卿却几乎是惊恐地回过头看着他,目光不停地闪烁,明显是被吓坏了。 项君归有些莫名其妙,却十分着急地捏着韩子卿的肩膀,目光担心:“怎么了?屋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不……不是。” 项君归惊愕地发现,韩子卿竟然一直在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为什么被吓成了这个样子?”项君归心里慌得不行。 他印象中的韩子卿一直冷静自持,这样激烈的情绪几乎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看到过。 尽管知道眼前这个韩子卿并不是他承认的那个韩子卿,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焦,感到慌张担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韩子卿在项君归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 只是脚还有些软,便抓住项君归的手臂,勉强地卡片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声音颤抖着开口说:“我离开的时候,特意将所有防尘布丢在了沙发上……” 项君归一怔,瞬间回忆起早上无意间看到屋内情形,确实在客厅沙发上放着一大堆的银白色不知名物体。 他再次看了过去,客厅的沙发上,空无一物。 项君归咽了咽口水,尽量不将自己担忧的情绪让韩子卿感受到地低头:“这栋房子的钥匙,除了你还有谁有吗?” 韩子卿目光空洞地看着项君归,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 “还有……爸爸。”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鹿家妹子送的月票,嗷嗷嗷(>▽<)好耐好耐你(* ̄3)(ε ̄*)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送的两张月票和五星评价票,人家躺平任调戏哟~ο(=?ω<=)ρ⌒☆ 第014章 死者 “还有……爸爸。” 项君归并不知道韩子卿的爸爸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直笑容洋溢的韩子卿脸上露出那种惨白空洞的表情,项君归的脊背瞬间沁出冷汗。 冰冷的液体将他后背的衣物浸湿了一大片,即使此时是深秋,项君归还是感觉到了盛夏时节才有的黏腻的感受。 那种感觉像是无数的虫子,爬满了他的皮肤,然后每一只虫子都在用尽全力地往他身体里面钻。 并不疼,只有些微的刺,更多的却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难受。 项君归喉咙游有些艰涩:“你爸爸是谁?” 韩子卿木愣愣地望着他,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情绪,却是让项君归十分尴尬的惊讶。 “我爸爸?韩墨青啊,你不是一直在查吗?” 项君归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气:“我一直没……可是,韩墨青是一个女人啊!” 韩子卿一脸的奇怪,“你究竟是在说什么啊?” 项君归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误会,但是他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人,肯定不会弄错的。 这个韩墨青是闻人笑亲自确认,就是韩子卿要找的那个人。 项君归忍不住试探韩子卿:“会不会你的爸爸和你想要找的那个韩墨青不是同一个人呢?” “不会的,”韩子卿直接否认了这个猜测,“她找的就是爸爸啊!除了爸爸她还要找谁?” 韩子卿觉得一点也不开心,她完全不理解项君归为什么会揪着她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而且似乎还想要再问下去…… 韩子卿觉得很不耐烦,她几乎想要对着项君归大骂一通。 就连项君归在亲眼见到韩子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之后,都以为她又要嫌弃他了。 但是,韩子卿却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的脑仁儿突然一跳一跳地疼,就像是什么东西想要从她的脑海中突破头骨冲出来一样。 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在了门口,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 汗水,不停地从她皮肤下面冒了出来,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不好受。 项君归心慌了,他完全不知道韩子卿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心疼地想要将人抱在怀里。 但很快,韩子卿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并没有好多少,但是眼神却清明了几分。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韩子卿使劲儿摇了摇头,然后奇怪地看向项君归:“没什么,刚才只是突然头疼了一下。” 项君归总觉得韩子卿的表情带着一种奇怪的意味,内心深处觉得,她应该是隐瞒了什么没有告诉他。 不想,或者不能告诉他。 他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 “唔……”韩子卿眼神飘忽,抬头望向了天花板,就是不愿意和项君归对视。 看到韩子卿这样的表现,项君归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呢? 他虽然想要知道,但他也做不出来逼迫韩子卿的事情,便只能当做刚才一幕没有发生。 “对了,既然你说你爸爸……”韩子卿的身体突兀一抖,被项君归收入眼底,“你说除了你就只有你爸爸的手上还有这栋房子的钥匙——而且我看过了,你家房门并没有被人从外面恶意撬开的痕迹,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用钥匙打开的——也就是说,你爸爸在我们到XX小区的这段时间,回来过?” 韩子卿呐呐不能言,最后还是看着项君归,说了一句:“我前天回来的时候,屋里虽然积了很多灰尘,但是没有多少……” 说完,她就连忙低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项君归也是心中一阵后怕:“你是说,在你没有回老家之前,这栋房子一直都有人在住?” “知道是谁吗?” 问完这个问题,项君归就住了嘴。 这个问题简直蠢死了,还好他对面的并不是真正的韩子卿,否则她一定会嘲笑他的愚蠢。 除了韩墨青,还会有谁呢? 项君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迟疑地望着韩子卿,却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韩子卿,为什么那么想要找到韩墨青,而且……她对韩墨青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自己爸爸的,反而像是在寻找自己的仇人。 而眼前这个一直表现得没心没肺,好像很多东西都不放在心上的“韩子卿”,似乎也特别害怕韩墨青…… 韩墨青当初究竟对韩子卿做了什么?他不是韩子卿的爸爸吗? 韩子卿却没有等他问出口,就扭头踏出了房门,直接来到了蒋明的屋门前。 项君归回头,“怎么了?” “我……”韩子卿面色纠结,似乎十分为难,“我想要确认一下在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是不是真的有人回来过。” 说完,她就抬手敲响了蒋明的家门。 项君归屏息以待,他也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现在这个时间,天都已经黑沉下来,如果不加班,蒋明理应在家里才对。 但是,并没有人响应韩子卿的敲门,屋内一片死寂。 “没人?”项君归皱眉,“难道在加班?” 韩子卿眨眨眼,“可能是的吧,昨天蒋明哥哥还是八点多才回来的。” “那我们要一直等吗?还是先进屋做晚饭吃?” 韩子卿抿紧嘴唇,想说先吃晚饭,但是一直狂跳的心脏却让她没办法说出这个字。 她的心神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搅乱了,“我、我还想要等等蒋明哥哥,实在不行……我就到他公司去找他。” 项君归哭笑不得地看着韩子卿,“你知道蒋明的公司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啊!”韩子卿理所当然地回答,“但是我可以问的嘛,小区里面的其他邻居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肯定会知道他公司的名字啊。” 项君归看着韩子卿绷紧的脸,知道她是不等到蒋明回来是绝对不会吃饭了,便认命地看着她,“既然这样,我们直接去问问小区里面的邻居吧?然后就去找蒋明问你想知道答案。” 韩子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等你问清楚答案之后,不管答案究竟是怎样,你都必须先吃饭知道吗?” 韩子卿连连点头,“好!” 两人把门关上后,相携下楼。 也是他们运气好,才到一楼就和一个上楼的邻居撞上了。 项君归直接上前问道:“这位先生,我朋友是四楼的住客,她有事想要找她的邻居蒋明先生,可是却发现他不在家,我想要问问,您知道蒋明工作的地址吗?” 那男人皱着眉头将项君归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还是在看见乖乖站在一旁,嘴角抿着温暖笑容的韩子卿,这才放松心底的戒备,将蒋明的去处告诉了他们。 “蒋明的公司我倒是知道,不过他现在没有在公司。” “没有在公司?”项君归回头看向韩子卿,发现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我下班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警察过来将蒋明带走,虽然没有带手铐,可是过来的警察有好几个呢,这次闹出来的事情肯定特别严重。” “也不知道蒋明还能不能出来。” 韩子卿瞪大眼睛,嘴巴也忍不住张开细小的=口子,看起来特别惊讶。 项君归也觉得奇怪,“警察?他是被什么案件牵扯进去了吗?” 虽然和蒋明接触不多,也就暗中打了一个照面,再加上昨晚他去找韩子卿的时候和他说了几句话。 但是在他看来,蒋明这个人有些愤世嫉俗,而且自恃甚高,而且将面子看得很重,但是他胆子却也特别小,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严重的案子扯上关系的人啊。 韩子卿一脸懵懂地看着他,“蒋明哥哥是坏人吗?” 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坏人才会被警察抓到公安局里面去…… 男人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当时我问了在场的其他人,但是他们都说只看见警察过来抓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警察都没有透露出来。” 等两人再问了几句,发现对方确实不知道其他信息了,就让开楼梯让他回家了。 项君归看向韩子卿:“现在呢?是到公安局去找蒋明,还是在家等着?” 本以为韩子卿会选择在家等着,毕竟警局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但是韩子卿却一脸兴奋地在原地跳了起来,语气也尤其兴奋,“去公安局!快快快!我们赶紧到公安局去!” 项君归简直莫名其妙,韩子卿这突然的兴奋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不管是真正的韩子卿,还是朵多,不都特别厌恶公安局的吗?怎么这一个人格这么奇怪? “你为什么听到要去公安局就这么兴奋?公安局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是啊是啊,陈冉阿姨就在公安局工作啊!我好久好久没有见过陈冉阿姨啦,特别特别想她!特别想!” 项君归望着韩子卿脸上的信任和亲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韩子卿从来不曾这么信赖他,更不可能和他变得这么亲密。 但他还是没有拒绝韩子卿的要求。 只是等他们踏入警局,还没有出言打听,结果就听其他警察在讨论一个惊人的消息—— “听说今天抓来的那几个,都是和死者有一定关系的!” 第015章 因为爱她,所以杀了她 这几天和韩子卿在一起的感觉太过奇异,所以当项君归再次听到有人遇害的消息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前不久才遇到了一宗连环杀人案,他也早已习惯了跟在韩子卿身边就能三五不时地遇上,但是今天这“死者”两个字,还是让他有些恍然。 然后他就意识到,他身边这个根本不是见过大风大浪,基本已经习惯到麻木,甚至还会为此感到兴奋的韩子卿,而是一个种种表现都让人觉得有些违和的“韩子卿”。 她应该没有遇上过这样残忍的事情吧? 听说一个人的不同人格之间的记忆基本都是不同的,所以“韩子卿”……会不会害怕? 项君归突然觉得可笑,他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把这样一样“弱者”的形容词放在韩子卿的身上。 但是他还是颇为担心地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韩子卿”,眼中带着担忧。 只是…… “韩子卿”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仍旧一脸的兴奋—— 不是为了所谓的“死者”,而是为了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陈冉阿姨”。 就在项君归以为韩子卿是真的没有听见门口警察的谈话之时,韩子卿却目光疑惑地看向了他:“他们为什么就在公安局门口就谈论这样的事情啊?陈冉阿姨不是说过,命案都是局里的机密,在没有破获之前,能不外泄就不外泄吗?” 现在的媒体工作者大部分都没有什么职业道德,之前更是发生过为了抢占头条,不顾被绑架者性命,将意外泄露行踪的警方所有行动都发布到了报纸和网络上面,最终导致被害者被残忍撕票的事件。 所以,为了防止闻到一点风声就可能跑到警局门口蹲点的记者,警方的工作人员都是会被勒令封口的。 项君归第一时间却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注意到了,他也没有办法将注意力放在警察的违纪上面—— 韩子卿竟然能在听到有人遇害的消息之时,如此了冷静地指出警察的违纪行为? 这和她表现出来的性格,真的是相差太远,基本可以算得上是背道而驰了…… 但是他却没有指出来。 因为他虽然心里基本确定了,但是这个人格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会不会存在隐藏的一面,他都不知道。 所以他没有贸然问出来。 韩子卿并没有察觉到项君归的欲言又止,她仍旧满脸开心地望着警局里面的楼梯。 “项君归项君归,我记得陈冉阿姨的办公司是在二楼的,我们一起上去怎么样?” “韩子卿”和韩子卿真的有很大的不同,项君归看着已经抓住他袖子的双手,眼神一暗。 这种十足依赖性的动作,在韩子卿的身上永远不可能出现。 项君归点了点头,目光探寻地看向了一进入警局大厅就能看见的楼梯,牵着韩子卿的手,迈着大步直接走了上去。 韩子卿步子比较小,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要是放在朵多或者韩子卿身上,可能已经发怒了,但是“韩子卿”,却仍旧笑靥如花,半点没有介意。 ——真是一个脾气好到不行的人格。 他都要以为这一个人格是不是正常人了。 但是他脑中的思绪,却更偏向于…… “诶?你们是谁?怎么跑到警局来了?”两人已踏上二楼的地板。迎面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察。 她目光怀疑,甚至带着一点生气,“你们如果是报案请直接到楼下。” 说完扭头就想要离开,她还有重要的事呢。 也不知道底下的那群废物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让两个普通人跑到楼上来了。 这楼上是这么好进的吗?他们一般只有需要开会的时候才会上来,真要是混进来几个记者,听到他们的会议内容,那还不得闹翻天? 项君归正想要道歉,却没想到韩子卿突然一脸振奋地扑向了那个穿着警服的女人,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 要知道,韩子卿的身高在女性之中已经算得上很高的了。 而那名女警察却只将将达到女性标准身高——一米六,以至于整个人被韩子卿抱在怀里,竟然有一种迷之尴尬感—— 两人看起来真的太像是一对情侣在亲密拥抱了。 但是……因为女警察穿着的缘故,她反倒像是那个扮演男朋友的人。 还不等项君归上前将两人拉开,韩子卿自己就松开了抱着女警察的动作,一脸疑惑:“陈冉阿姨,你怎么变得这么矮了?而且老了这么多?” 韩子卿觉得奇怪极了,甚至还有些委屈—— 明明当初,都是陈冉阿姨抱着她的。 项君归一脸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就是被韩子卿挂在嘴边的陈冉阿姨啊?他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女人,却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值得人记忆的地方。 完全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警察。 这样的警察,在总局,随便就能拉出来一大堆。 但偏偏,韩子卿就将她记住了。当初她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让韩子卿记忆犹新的事情吗? 项君归突然觉得,这个“韩子卿”身上的迷雾似乎有愈来愈重的趋势。 但他却也敏感地察觉到,只要解开了“韩子卿”的迷雾,子卿身上的疑点也一定会迎面而解。 陈冉原本被人突然抱住是感到十分生气的,这基本算得上是“攻击”了,但是她却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毫无反抗地就被人抱住了。 而那个抱住自己的,还是一个看起来就特别小的小女孩儿。 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警察生涯,完全是活到狗身上去了,简直没脸。 但当她听到对方喊她“陈冉阿姨”的时候,她眼中的防备就松懈了下来。 她在警局工作了这么多年,因为性格的缘故,常常会有一千遇到的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属上门来表示感谢,甚至时隔许久之后再上门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她很自然地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那种让人心生好感的慈爱笑容。 “实在是抱歉啊,因为每天遇到的人太多了,我并不太记得你是谁……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韩子卿虽然有些受伤,还觉得疑惑,但她还是特别乖巧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冉阿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子卿啊!”韩子卿眨巴眨巴眼,眼睛里面闪烁着耀眼的星光,璀璨而明亮,“你上次不是还做饭给我吃吗?你还抱过我呢。”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陈冉,“陈冉阿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项君归以为接下来就该是一场可能不那么感动,但是一定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心一笑的认亲场面。 但是陈冉的反应,却告诉他—— 你想多了! 陈冉在听到韩子卿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忍不住一缩,然后在韩子卿开始提起她当初为韩子卿做过的事情的时候,更是动作夸张地倒退好几步,就像是韩子卿在她眼中是洪水猛兽一样,让人觉得害怕,觉得恐惧,让人不禁想要逃跑。 这简直大大出乎了项君归的预料。 他以为,能让韩子卿这么心心念念地的“陈冉阿姨”,肯定是对她特别好,特别温柔亲切的人,见到她肯定也会笑着说话。 但陈冉脸上惊恐到惨白的脸,却让他再次陷入了对“韩子卿”的疑云。 另一方面,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见到陈冉如此表现,以及韩子卿受伤的神情,他……有些心疼。 “这位陈冉警官,你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项君归沉下表情,目光锐利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被盯上的那个人就像是被猛兽锁定的猎物,胆怯而惊慌。 陈冉就是这样的。 但是项君归却奇怪地发现,陈冉面对他的表现,其实比不上面对韩子卿。 “我我我……对不起,但是……可以请你们到办公室去坐一会儿吗?我还有点事,等我忙完之后再过来接待你们行不行?” 说完,她竟是不待两人反应,立刻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会客室。“就是这里了,烦请你们先进去等一会儿,我……我很快就会过来的。” 项君归沉下脸,但是陈冉竟然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样,转身就跑了。 是真的……跑……了…… 其速度之快,完全就像是被恶鬼在背后追一样。 项君归回头看着韩子卿,这个性格看起来十分可爱的“韩子卿”,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你……究竟是怎么和陈冉认识的?” 韩子卿满脸的委屈:“当然是因为妈妈的案子啊!” 项君归精神一振,母港愈发专注,“妈妈的案子?” “是啊,妈妈被爸爸用刀砍死了,当时负责查案的就是陈冉阿姨。”韩子卿一脸愤愤,“陈冉阿姨还带了我好久,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呢。”然后她表情垮了下来,看起来十分颓丧,“可是刚刚陈冉阿姨根本不记得我了,而且她还那么嫌弃我,看见我就跑了。” 说着说着,韩子卿的眼眶就开始泛红,眼珠也在里面滴溜溜地转着,但就是不掉下来。 这样的表现,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了。 但是项君归却没有放过她刚才过于异常的表现:“你……你不觉得你爸爸杀死了你妈妈,是一件很伤心很难过,很让人愤怒的事情吗?” 韩子卿奇怪地抬头,“为什么伤心?那不是因为爸爸爱妈妈,所以才杀了妈妈吗?”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送的月票,爱你爱你(* ̄▽ ̄)((≧︶≦*) T 第016章 讳莫如深的事件 项君归直接愣在了原地,看着理所当然的韩子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韩子卿”似乎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因为爱,所以杀人”这样的念头,似乎在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啊?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韩子卿不解地看着项君归,认真思索了一下,一双美眸毫无焦距地看着的他的眼睛,“我一直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啊。” “不是!”不知何时出现在韩子卿背后的陈冉喘着粗气,眼神惶恐地看着二人。 项君归回头,“什么不是?” 韩子卿也迷茫地看着她,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陈冉却在对上韩子卿的目光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十分艰涩:“你……” “我?”韩子卿懵懂地看着陈冉,“陈冉阿姨,我怎么了?” 陈冉似乎为韩子卿此时的表现感到疑惑,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她最后还是讲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给吞回了肚子。 “没什么。”然后她目光复杂地看向了项君归,“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冉说出这句话后,心底涌出一股快要将她吞没的后悔—— 她绝对是疯了,所以才会对一个根本没见过几面,只是因为和韩子卿之间的氛围比较亲密的男人,说出了这种类似解释的话。 阿清曾经说过,她太心软了。 她想,确实是这样。 就像是面对韩子卿,即使当初发生那种让被梦靥纠缠了近半年的事,她在面对韩子卿可能被她熟悉的人误会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口为她说话。 这个习惯真是糟糕透了。 但是,当初她毕竟带着还是小小一只的韩子卿生活了三个多月,事事亲力亲为,从一个还未谈过恋爱的青涩少女瞬间长成了一个劳心劳力的“未婚妈妈”,这样的体验,她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遗忘。 若不是当初那件事对她刺激太大,她想,她应当会一直照顾着韩子卿,直到她长成如今娉婷玉立的女孩。 项君归对此不置可否,“你现在出来,是因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陈冉有些尴尬的笑笑,她要怎么告诉眼前这两个人,她虽然害怕,却还是因为担心藏在了办公室门口窥探着两人,以至于最后实在忍不住想要出来却又因为犹豫踟蹰不前? 当然,最后还是被她老大给直接赶出来了。 当初的那一批同事都知道,她对那个小小的面团一样可爱的孩子的感情,因此倒也没有责怪。 “哈哈哈……这不是因为陈冉太担心小子卿了吗?所以连开会都静不下心来,我便直接将她赶出来了,碍眼!” 一个气势威严的中年男人从陈冉刚才踏进的门口出现,身后还站着一群目光好奇的警察。 但当他注视到一脸稚气,脸上笑容也像是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灿烂时,瞳孔突兀地缩成一个黑点,直到三秒之后才恢复了原状。 但是项君归却清楚地看见,即使恢复了原状,他看着韩子卿的眼神也带着与众不同的忌讳。 ——倒是意外没有出现害怕的情绪。 而来人身后右后方的一名四十来岁的魁梧男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定力了,他在看见韩子卿的一瞬间,几乎要张嘴惊叫出来。 但还是被来人一个瞪视,给制止在了嘴边。 项君归却也知道他们不太可能将他们讳莫如深的隐秘告诉他,也就没有自讨没趣地开口询问。 “你们推掉会议出来,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吗?”项君归平静地看着来人。 他多次出入警局,这样的开会景象也见过了太多次,因此十分了解一大群人挤在一个会议室里面开会的情况,只可能是在遇上重大疑难案件的时候才会发生。 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那男人连连摆手摇头:“没事的。案件是昨晚才发生的,虽然死者死状凄惨,现场颇为凌乱,但至今并没有太多的线索,所以开会也只是确立一下接下来的查暗方向就好,并没有太多内容。” 项君归看着他身后乌压压的一大群脑袋,没有戳破男人这个再明显不过的谎言。 看来韩子卿在他看来,比他们才开会的案子都要重要得多…… 陈冉终于忍不住,看向了韩子卿:“小……小子卿,你到警局来是做什么的?” 听出了陈冉口中的疏离防备,小子卿一脸的不开心,“叫我小公主!” 项君归眼角抽了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子卿的背影。 这么羞耻的称呼,韩子卿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人究竟是怎么说出来的啊? 还是出口要求别人称呼自己。 陈冉显然也有些尴尬,不过她当初和小子卿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为了让她放下防备,确实模仿了小子卿妈妈对她的称呼,现在到没有项君归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喊出口。 “小、咳咳、小公主殿下,请问您到警局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啊……” 一众警察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陈冉,让她原本因为习惯而没觉得有什么的行为,也变得忸捏慌张起来。 小子卿却十分高兴:“好久没人这么称呼公主殿下啦,陈冉阿姨我果然喜欢你!” 项君归瞪着眼睛,心中的违和感让他整个人动作都带出来一丝别扭。 “我来是因为蒋明哥哥被抓啦,我有问题想要问他,可以探视吗?”韩子卿期待地看着陈冉。 被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陈冉心防有些松动,正想开口答应,一直安静没有出声的阿清突然咳嗽起来:“咳咳咳……蒋明是这次案件的重要嫌犯,不能轻易让人探视。” 项君归沮丧地低头,“那你们能帮我问他一个问题吗?” “什么?”领头男人直接回答,“如果不涉及机密,我可以帮你问。” 韩子卿瞬间又开心起来:“你就帮我问问蒋明哥哥,他今天有没有见到有人出现在我家里就好了。” 项君归一旁补充,“以前有看见其他人出现的话也算。” 韩子卿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对的对的,以前也算的。” 要不是项君归提醒,她都要忘记在她醒来之前,屋子里可能有人回来住过这件事了。 领头男人直接答应下来。 陈冉虽然还是不愿和韩子卿亲近,却十分热心地将两人带进会客室,并很快端上了一杯热茶。 小子卿还想要黏上去,陈冉却立刻惊慌地逃离了会客室。 项君归眼神一闪,追了出去。 其他警察已经出去办事了,领头男人更是去帮他们问蒋明问题,所以现在会客室就只剩下了韩子卿一个人。 不过小子卿因为刚才陈冉的态度大为受伤,一时间竟没有跟出去。 好在小子卿是一个玩自己手指头都能玩一上午的安静女孩,面对空旷到只剩她一人的会客室竟也没有大吵大闹。 项君归直接将陈冉堵在了走廊尽头,这还是他刻意放慢脚步的结果。 ——他并不想自己接下来的问题被韩子卿听到。 陈冉惊疑不定地看着项君归,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真的太可怕了,韩子卿站在他的身边,虽然很和谐,却还是让她忍不住担忧。 刚才她会忍不住出口帮韩子卿说话,项君归身上这种逼人就范的强势威压是极重要的原因。 “你……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情让我下楼,我还有事情要忙……” “你为什么会害怕韩子卿?她明明表现得十分无害。”项君归一点没有掩饰地问了出来。 这里面似乎涉及到一些隐秘,甚至是在面对异常的“韩子卿”时不能提及的隐秘。 所以他出来堵人,却没有带上韩子卿。 陈冉惊慌地看着他,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这、这位先生,我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子卿那么可爱,我怎么会害怕她呢?你绝对是看错了……哈哈……哈哈给……” 话尾的笑声真的尴尬极了,让人听着就觉得有猫腻。 “你的表现真的太没有说服力了,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撒谎。”项君归淡淡地说,“你可能不知道,你,你的老大以及你老大右后方的男人的表现有多明显。” 陈冉脸上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表情干涩。 “说实话,要不是出了一点意外让你们见到了小子卿,”项君归特意在“小子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音,“你们心底在想什么,韩子卿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要真是韩子卿或是朵多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他来堵人了。 韩子卿本人肯定知道他们隐藏起来的秘密。 陈冉不太理解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明显看出来了项君归是真的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便认真地看着他,将他们讳莫如深的事件缓缓讲述了出来…… 当初,在陈冉将小子卿住院一个月出院后,她又将小子卿带回家中照顾两个多月。 就在她即将去办理收养手续的时候,小子卿却突然失踪了。 失踪了近半年的时间,然后等他们再次见到小子卿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模样了……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鹿家妹子送的花花,爱你么么扎o(* ̄3 ̄)o T 第017章 韩墨青 不管是出于对当初那件案子的保密,还是对韩子卿的保护,陈冉都极度不愿意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他。 但是项君归的态度太强硬了,而且浑身散发出来的嗜血气势几乎要将她逼得窒息。 甚至,项君归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一点多余的波动,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死人。 陈冉心中有些恼怒,但却那件事的真相几乎就要说出口了。 但是下一刻,韩子卿单纯信赖的眼神就在她眼前打转,让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陈冉虽然并没有项君归身上的杀伐气重,但也破过许多凶杀重案,面对项君归也是勉强能够抵抗的。 ——这也是她心中还能因为对韩子卿的感情,将当初的秘密保护下来的原因。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几乎要将她逼昏过去的气势,竟然还是最低级,最轻微…… 很快,他身上浓烈的杀伐气息便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几乎控制不住,开始双腿打颤,面色惨白,嘴唇发抖。 真的太恐怖了! “你到底说不说?”项君归目光沉冷,一张俊朗的面容毫无感情,冰冷地像是随时可能拔刀出鞘的杀手。 陈冉无意识地踮起脚靠在墙上,就像把自己当做一张墙纸一般,直接贴在了墙上,两者之间一点空隙也无。 “她……当年我们见到小子卿的时候,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陈冉终于还是受不了,将他们为何会害怕忌惮韩子卿的原因,给一一抖落了出来。 * 原来当初,韩墨青因为误会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后,就畏罪潜逃了。 一家原本美满幸福的三口之家,最后竟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孩子,这让一向同情心泛滥的陈冉心疼坏了,便将暂时无人接收的韩子卿给带回了自己家中精细养着。 虽然因为她职业的原因,没办法带着小子卿到游乐园这些地方去玩,更是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小子卿的身边。 但是,她却在工作的时候直接将小子卿带到了公安局照料,让她不至于在看不见自己的时候,孤独一人,回想起当初的惨剧。 就是她自己,在有空的时候,面对小子卿的种种要求,也是体贴到不行,基本全都答应了下来。 那段时间,她对小子卿的照料,真的就像是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一般。 甚至因为太在意小子卿,又一次还差点和自己的同事打起来,而原因,不过是因为对方不小心吃了小子卿的零食,让她哭了。 有些惊诧觉得她兼职不可理喻,有些却很赞同,但更多的却是觉得她态度不好,容易教坏好孩子,把孩子养得娇气。 当时她还反驳,小子卿才遭遇了那样恐怖的事,现在当然要好好宠着她,不让她回想起半分当初的不好。 再说,女孩子本来就要娇气一点才会让人更喜欢啊。 也许是因为她的态度太过执着,渐渐地其他同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还会帮着她照顾小子卿了。 慢慢地,原本因为小子卿父亲的所作所为而对她有些排斥的警察们,也纷纷放下了自己的偏见,和她的关系好了起来。 一开始小子卿还有些木木的,对外界的一切都反应迟钝,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能对别人的指令做出轻微的反应。 医生说这是受到太刺激之后的正常反应,只要周围的人给她多一些的关爱,小孩子还是很容易走出来的。 而后来,小子卿也果然像医生说的那样,对外界的反应变得灵敏起来,甚至在她被爷爷奶奶接回去的时候,她和正常的小孩子也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差别。 整个公安分局的人都对此十分欣慰,而且特别开心。 不过虽然舍不得,但医生也说了,小孩子和亲人生活在一起会比面对他们这些陌生人要对她的病情好得多,也更容易让她从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他们还是放手了。 而陈冉,虽然是最舍不得小子卿的一个,但因为这件事确实是对小子卿好,她也只是偷偷抹了几次泪后,就笑着让小子卿的爷爷奶奶将她带回了之前的家中。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 小子卿的爷爷奶奶虽然因为年纪大了,并没有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韩墨青两夫妇都十分孝顺,所以基本每个月都会回到爷爷奶奶处生活两天,所以韩子卿确实对爷爷奶奶要比他们熟悉一点。 即使他们斌不能更妥帖地照顾小子卿,但小子卿脸上的笑容还是慢慢开始出现。 这一切都落在放心不下过来探望的陈冉眼中,她也就更加放心,更加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陈冉眼眶泛泪,抬头望天,将快要流下的眼泪逼了回去。 只是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她绝对不会同意将小子卿让她的爷爷奶奶带走。 小子卿和原因爷爷奶奶并没有一起生活多久,算算时间,也不过才两个月不到而已,甚至不如和陈冉生活在一起的时间。 但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创造了美好,却也待了地狱惨剧—— 陈冉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基本算得上是那段时间最好的艳阳天。 太阳高悬空中,照拂着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给他们带来了温暖,带来了笑容。 她心情很好地来到了小子卿的家中,发现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实。 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是极度危险的,所以她面上带了怒火,想要好好给小子卿讲一讲关门的重要性。 她探手将门推开,吱呀的推门声惊醒了屋内沉睡的一切—— 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女孩儿拿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就站在血泊之中,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听到声音,她双眼迷茫空洞地回过头,静静地看着陈冉,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 这样一幕,恰好和当初傅眉被害的一幕重合…… 站在血泊中的韩子卿,血肉模糊的尸体,寂静无声的屋子……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让人想哭…… 陈冉忍着胃里翻滚的欲望,立刻冲到屋子里将小子卿给抱了出来。 但是,她还是再一次回到了最初对外界毫无反应的状态,甚至还要更严重—— 当初傅眉遇害,她至少还能说几句话,而现在,不管陈冉怎么呼喊,小子卿就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只是静静看着陈冉,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冉再也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等她哭够了,小子卿呆呆地拿着那把匕首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以为小子卿是对她的低泣有反应了,对上那个她的眼眸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小子卿把匕首递给她,只是她无意识的本能。 而她的眼眸,仍旧空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那一幕场景中,也许不同的,就剩下了死者的数量——小子卿的爷爷奶奶都遇害了; 死者的身份——之前是小子卿的妈妈,而现在确实她的爷爷奶奶; 死者的死状——傅眉虽然是被砍死,但至少那样的死状,警方也算看过许多次,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小子卿的爷爷奶奶,却是被人剥皮而死…… 而这却只是开始…… 因为小子卿的亲人都遇害了,而他们在匕首上除了发现了小子卿的指纹,更是发现了韩墨青的指纹,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小子卿。 但是其他家庭却因为小子卿的亲人接二连三死去,将她看做了洪水猛兽,认为她是“天煞孤星”,是会克死身边的人的。 所以一时间,他们竟只能将小子卿带到疗养院,把她交给医生照料。 但医生又不是只有她一个病人,又怎么会时时注意到她? 再说当年的疗养院,其实安全措施并不完善,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所以当后来,警方听说小子卿失踪的时候,虽然悲伤,却也……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们怀疑带着小子卿的人是韩墨青,更加担心,为了找到小子卿几乎可以算是倾巢出动。 甚至为了她,不得不将这件案子报上了总局,请求总局的支援。 但是这样的案件又因为当时人才紧缺,并没有被只有寥寥两人的心理异常案件组注意到;至于普通警察?即使重案组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大题小做—— 都说“虎毒不食子”,韩墨青怎么也不会杀了小子卿的。 你看之前,不管是韩墨青杀了自己心爱的妻子,还是虐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不都没有伤害小子卿吗? 他们如是说。 陈冉他们想要辩驳,身体没有伤害,难道心理上的伤害就不算了吗? 可是二十年前,“心理出现问题”这样的话,基本就等于是在说别人是神经病,是会造成旁人鄙视嫌弃和厌恶的。 因为普通人并不了解有时候心理出现了问题,反而比身体受了伤更严重,所以陈冉的反驳只是迎来了他们的嘲笑。 气急的时候,陈冉有时候会说,“你们还不如不来呢!就只会添乱,一点忙也帮不上!” 但就是因为这样的话,她差点被撤职。 然后,就是当时轰动全国的剥皮案……出现了全国的视野。 凶手甚至毫无顾忌地在每一个受害人的尸体上用各种调料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韩墨青。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鹿家妹子送的五朵花花~ 谢谢亲爱的边小萝莉妹纸送的钻石和五星评价票~ 泥萌都是我最最最可爱的小天使!嗷~(>▽<)好爱你们~o(* ̄3 ̄)o T 第018章 当初 他似乎对杀人毫无顾忌,种种动作甚至让人以为他是要警察将他抓住。 不光留下了他的姓名,甚至其他痕迹也半点没有抹去。 但即使如此,警方竟也迟迟找不到韩墨青的身影。 最后没办法,只能发了一张全国通缉令,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韩墨青这个人也成为了几乎整个九州人民心中的恶魔。 所有人都想要尽快将这个剥皮恶魔给抓起来枪毙,将他碎尸万段。 但找不到人,又有什么办法? 一开始,被韩墨青剥皮的受害者还只是S市本地人,但到了后来,受害者出现的地点就越来越大了,几乎是呈辐射状蔓延了全国。 一个省至少一名受害者,几乎每一个省份都有。 等到全国省份在无一幸免之后,韩墨青就消失了,即使再出现剥皮案件,身上也没有出现韩墨青三个字。 就像是他突然沉寂了下来。 只是他留给全国人民的阴影,却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只要一提起来,还是让人瑟瑟发抖。 但这只是他给全国百姓造成的影响,而不是对他的女儿—— 没有人知道,在韩墨青消失之前最后的那个案子的案发现场,并不仅仅只是出现了受害者的尸体,还有一个,拿着匕首的小女孩儿。 木愣愣地,眼神涣散空洞,浑身是血…… 一对上她的眼睛,几乎要被她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定在原地,心神也被吸入其中。 那个女孩儿就是小子卿。 和她在傅眉遇害的案发现场的状态不同——那时她虽然被吓傻了,却还是能对外界做出反应,还能和人交流; 和她在爷爷奶奶遇害的案发现场也不同——那时她虽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但眼中却还能出现几分情绪; 而这次,小子卿站在那里,嘴角甚至噙着笑,但眼底却空茫茫一片,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后来在匕首上,检测到了韩墨青的血液。 不,应该说,她的身上全是韩墨青的血液。 而在那个时候,她也说着:“爸爸说,他爱妈妈,所以要杀了她。”然后眉眼弯弯,眼神虚无,“我也爱爸爸,所以我也杀了爸爸。” 所有人都被她这样的言论吓得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没人敢上前,哪怕把她牵出那片人间地狱。 哪怕是陈冉,在突然遭受那样冲击的画面的时候,也完全不敢上前。 她无法相信,自己一直疼爱着的小孩,竟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 “韩墨青死了?”项君归震惊地看向陈冉的眼睛,眼底还带着一丝后怕和心疼。 陈冉苦笑,“因为韩子卿说的话太过骇人,警方不得不重视,便派遣了好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一同检测现场血迹,用以推测出韩墨青的出血量究竟会不会致命。” 项君归抿紧嘴唇,浑身寒气溢出,“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韩墨青虽然受了重伤,却应该于生命无碍。” 有的时候你真的不得不相信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警方后来推测,当时韩子卿可能是趁着韩墨青正在剥皮的时候,拿匕首捅进了韩墨青的身体,这才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原因就是,之前一直都是被完整剥皮的受害者身上,在这次,却意外留下了一半。 甚至受害者的身上,也并未出现韩墨青的名字。 现场更是凌乱,展现出来的线索更是多得让警方差点就将韩墨青给直接抓了出来。 但警方棋差一招,最后还是让他逃了。 即使警方都说,要不是因为韩子卿,这个案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突破,也不至于让韩墨青沉寂。 其他人都说,是韩子卿,让九州人民不再战战兢兢地担心自己的生命。 是韩子卿,救下了不知道多少即将遇害的人。 但同时,他们也不敢接近小子卿。 甚至有人在表达对韩墨青的愤恨的时候,忍不住说出“知道什么叫做恶有恶报吗?韩墨青这个人渣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甚至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妻子,丧尽天良,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一道捅了?” “而那个时候,”陈冉捂住脸,“韩子卿抱着一个娃娃,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一字不落地将他们的话全部听入了耳中。” 项君归张了张嘴,巨大的痛感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撕裂,让他大口地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子卿竟然在那么小的时候,经历过这么多…… “也是因为这个,后来警察有人想要领养小子卿的时候,就被她统统拒绝了,最后只能将她送到孤儿院……” 项君归猛地抓住心口衣服,“她、她后来有被人领养吗?” “有的。” 项君归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解了一些疼痛。 “我到现在还记得韩子卿当时看过来的眼神,冷漠,仇恨,阴郁……那样的神情出现在了一个原本天真活泼的孩子身上,当时她身上的气息,就变得更加让人害怕了……” 项君归精神一振,“可是她并没有……” 陈冉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我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小子卿又经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天真可爱’,变得又让人忍不住亲近起来……甚至说不定是失忆了啊?” 陈冉忍不住玩笑,嘴角的苦涩却因为强挤出来的笑容,变得更加刺人。 项君归张了张嘴,知道当初那个听到警察说话的“韩子卿”,多半就是朵多了。 但是人格分裂这样的事情,他却不能告诉陈冉。 他心底还有些不甘,“就因为她父亲的事,你们就那样对她?” 陈冉看着自己的手,目光发怔,“你以为二十多年前的人像现在的人一样看得开,辩得清是非吗?那个年代……说小子卿克死了自己的亲人都是轻的,甚至还有嘴巴毒的人在听到小子卿是在案发现场被发现的,甚至猜测韩墨青在行凶过程中她也有帮忙。” 陈冉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因为当时小子卿的年纪实在太小,说不得那些蒙昧的长舌妇,还会将小子卿猜成凶手也说不一定。” 三人成虎,流言害人,绝不是简单的几个字而已。 项君归胸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他想要立刻见到韩子卿,想要抱一抱她,亲亲她的脸颊,告诉她自己的感受,告诉她……不管以前怎样,以后,他都会一直在她的身边。 但是很快,他又沮丧地掩下了严重的情绪。 他突然记起了,现在使用那具身体的人,并非他认识的韩子卿,而是一个孩子一样性格的……小子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心底就一抽一抽地疼。 陈冉定定地看着项君归:“你听到了这些,有什么感觉吗?” 一眼看穿了陈冉眼底的后悔不甘,以及强撑着的坚持,项君归冷冷一笑,“别忘了,她当时有多大!” 甩下这一句,项君归直接转身,他迫切地想要回到韩子卿的身边。 哪怕回去见到不可能是他真正想见的那个人,但……至少他们有着相同的面貌,这会让他心脏不至于那么疼……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透彻清亮的眸子—— 韩子卿出现在了走廊前,偏着头,目光懵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懂?” 但是人格分裂这样的事情,他却不能告诉陈冉。 他心底还有些不甘,“就因为她父亲的事,你们就那样对她?” 陈冉看着自己的手,目光发怔,“你以为二十多年前的人像现在的人一样看得开,辩得清是非吗?那个年代……说小子卿克死了自己的亲人都是轻的,甚至还有嘴巴毒的人在听到小子卿是在案发现场被发现的,甚至猜测韩墨青在行凶过程中她也有帮忙。” 陈冉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因为当时小子卿的年纪实在太小,说不得那些蒙昧的长舌妇,还会将小子卿猜成凶手也说不一定。” 三人成虎,流言害人,绝不是简单的几个字而已。 项君归胸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他想要立刻见到韩子卿,想要抱一抱她,亲亲她的脸颊,告诉她自己的感受,告诉她……不管以前怎样,以后,他都会一直在她的身边。 但是很快,他又沮丧地掩下了严重的情绪。 他突然记起了,现在使用那具身体的人,并非他认识的韩子卿,而是一个孩子一样性格的……小子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心底就一抽一抽地疼。 陈冉定定地看着项君归:“你听到了这些,有什么感觉吗?” 一眼看穿了陈冉眼底的后悔不甘,以及强撑着的坚持,项君归冷冷一笑,“别忘了,她当时有多大!” 甩下这一句,项君归直接转身,他迫切地想要回到韩子卿的身边。 哪怕回去见到不可能是他真正想见的那个人,但……至少他们有着相同的面貌,这会让他心脏不至于那么疼……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透彻清亮的眸子—— 韩子卿出现在了走廊前,偏着头,目光懵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懂?” T 第018章 犯罪嫌疑人 项君归回头看向陈冉,眼中的怀疑以及伴随而来的压迫感让陈冉浑身一抖,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沙哑出声:“当初,确实是我们亲自将小子卿送进孤儿院的……” 项君归整个人沉默下来,看着韩子卿的目光也带着一种刺人的打量。 韩子卿敏感地察觉到了,当即委屈地撇了撇嘴。 陈冉担心项君归因此怀疑自己说出的话的真实性,张口还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出现在了楼梯口,疑惑地看着他们:“陈警官?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陈冉暮地惊醒,嘴角嗫嚅着,嗓子却干涩地说不出话。 那警察却毫无所觉,只当他们在谈论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就没有放在心上,转而一脸凝重地报告:“陈警官,戴晴被杀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锁定在了三个人身上,他们分别是蒋明,龙岩,以及龙岩的妻子江宜。” 陈冉眨眨眼,“我们到会议室去,你将三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详细告诉我。” 说着对着项君归二人点头示意,转身就要离开。 不管项君归等人过来是做什么,但她现在确实没有时间招待他们……而且,她也确实不想要招待他们。 不管是让她畏惧的韩子卿,还是让她完全不敢违抗的项君归,都让她避之不及。 所以她转身的脚步,甚至是带着几分急迫的。 但却有并不如何明显,应该是担心被项君归二人看出来。 好在项君归并没有在意,韩子卿却根本没有看出来。 上来报告案件最新进展的警察疑惑地在两人身上看了几眼,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项君归沉下眼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也有些骇人。 韩子卿却毫无所觉地来到他的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项君归,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蒋明哥哥啊?” 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对自己幼时经历的疑惑,整个人的心神全都放在了蒋明身上……或者说,放在了可能知道韩墨青下落的蒋明身上。 项君归抬头,对上了韩子卿目光湛湛的眼睛,其中并没有半分阴霾,却让项君归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样的干净透澈的目光,不应该出现她的身上的……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的人的身上。 这并不会让他觉得欣慰,他现在只剩下胀满了心脏的酸疼。 小子卿仍旧毫无所觉地看着他,笑靥如花,眉眼弯弯,温暖得像个太阳。 项君归几乎逃避地偏过头,不敢迎视她的目光:“你不是想要见到蒋明哥哥吗?我马上带你过去问问你的陈冉阿姨,她应该会同意的。”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很快就可以见到蒋明哥哥了。” 可是,如果你真的得到了韩墨青的消息,你会怎么做呢?拥有这么干净眼神的你,又能怎么做呢? 项君归完全无法想象,造成韩子卿一切悲剧来源韩墨青真的出现在韩子卿的面前的时候,究竟会怎么做,是将韩墨青杀了,还是抱有期望地质问…… 小子卿直接越过了项君归,走向了陈冉进入的会议室方向。 项君归眼神一闪,也跟了上去。 只是他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却让人有些看不太懂…… 陈冉并没有将会议室的大门锁上,甚至透出了一点缝隙,凑在门框上,甚至能从中看到那个上来报告案件进展的警察的身影。 但是小子卿还是十分有礼貌地先敲了敲门:“陈冉阿姨,我是小子卿啊,可不可以进来?” 陈冉身体一抖,在自己属下的注视下扯出一抹笑容:“可以,等我先把案件进展听完……” “韩子卿是警方的外聘顾问,主攻犯罪心理学,是有资格听这个案子的详细内容的。”项君归在门外直接打断了陈冉的话,然后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板着一张冷肃吓人的脸,毫无自觉地牵着小子卿的手就走进了会议室,并在会议室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上来汇报的警察,正好站在他们的对面,面对陈冉站着,目光却惊讶地看向他们两人。 陈冉眼神恍惚一瞬,这才想起她之前似乎听说了总局那边确实有一个破案手段很厉害的外聘顾问,当时听到“韩子卿”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安慰自己只是同名同姓。 现在看来,那位很厉害的外聘顾问显然就是她猜测的那个人。 而现在,她已经出现了她的面前。 她张张嘴,正想答应下来。 那警察却率先开口:“你说这位小姐是总局那边的外聘顾问,请问有证据吗?” 因为并不认识小子卿和项君归,那警察就像是对着其他人一样提出自己的疑问。 陈冉却咽了咽口水,她刚刚差点就直接答应了…… 项君归看了一眼那个警察,眼中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闻人笑的电话。 陈冉和那警察也一脸认真地听着他讲话,眼神也越来越认真。 等到项君归挂断电话,眼睛看向他们,“等一会儿你们的局长就会来通知你们了,这个案子会由子卿辅助。”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向了小子卿。 却意外发现,小子卿的眼中满是茫然和疑惑。 项君归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难道还有什么是超出了他预料的吗? 很快,这边分局的局长就把电话打到了陈冉的手机上,说明了项君归和韩子卿的身份,并同时通知了她这个案子将由韩子卿教授在旁协助。 韩子卿教授…… 陈冉目光复杂,然后看向了自己属下:“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直接从头开始说吧,让……让韩教授和项先生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那属下点点头,“这个案子目前最有嫌疑的三个人,分别是死者情人的妻子江宜,死者的情人龙岩,以及死者的前男友蒋明。” “蒋明哥哥?”小子卿疑惑地看着对方。 但因为声音太小,并没有被陈冉和那警察听到,他还是会十分认真地在讲解着案件最新的进展。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确定是在昨晚,而就在昨晚,死者戴晴恰好和她的情人龙岩吵了一架,还起了很大的争执,嫌疑人龙岩甚至出手打了戴晴。警方怀疑,可能在争执过程中,龙岩冲动杀人了。” “也正好是在昨天白天,死者戴晴和嫌疑人龙岩的关系被龙岩的妻子发现,三人在公司内大打出手,嫌疑人龙岩偏帮死者戴晴,本就是戴晴破坏了江宜的婚姻,又因为她被自己丈夫殴打,江宜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可能很大。” “然后就是蒋明……”那警察在蒋明的资料上看了很久,眼中带了一丝怜悯,“蒋明和死者戴晴之前是关系很好的情侣,甚至连续三年被他们公司评选为最佳模范情侣。但就在半年前,戴晴突然投入嫌疑人龙岩的怀抱,直接将蒋明踢了,并且在蒋明的资料上动手,令他背上了商业间谍的污名,失去了晋职机会。” “但嫌疑人龙岩并没有将蒋明解雇,反倒将其留在了公司恶意报复,我们去问过他的同事,得到了他商业间谍是被死者戴晴陷害,而且嫌疑人龙岩似乎一开始就对蒋明看不顺眼;在事件爆发出来之后,龙岩更是借着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克扣蒋明奖金和工资,甚至经常将人叫到办公室辱骂,人前也从不给蒋明好脸色看。” 陈冉疑惑地抬头,“怎么了?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吗?” 那警察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还有一点就是……那江宜和蒋明之间,似乎也曾有过一段关系。” “什么关系?” “我们查到,龙岩,蒋明,以及龙岩的妻子江宜,他们三人似乎是大学同学。”他声音顿了顿,“而且,江宜和蒋明在大学似乎也是情侣,同样惹人称赞。” “啊?”陈冉惊讶地看着他。 “但是后来江宜因为龙岩家有钱,便在毕业前一个月直接嫁给了龙岩,并为了保证自己名声的清白,在整个学校给蒋明抹黑,导致蒋明失去了当年的奖学金,以及实习工作机会。” 陈冉张大了嘴,这四个人之间的纠葛是不是太混乱了一点? “而且据说,龙岩在大学时期就很看不惯蒋明,经常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去欺负蒋明。” 陈冉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初步看来,蒋明身上的嫌疑反到是最小的了……” 那警察点头:“李警官也是这样说的。” 陈冉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她的想法竟然和阿清的不谋而合…… “但是老大却说,蒋明身上还是有嫌疑的,所以并不同意将蒋明放走。” 陈冉神情一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蒋明看起来是很有作案动机的——戴晴不但出轨,而且还陷害他失去了升职机会,还将他的名誉搞臭了,让他失去了到跳槽的机会,但是她却从江宜身上看到了蒋明身上的性格—— 江宜当初那样对他,蒋明也没有报复江宜,没有杀了江宜,怎么会这么多年后,遭受了同样遭遇就对戴晴下死手?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送的五星评价票,扑倒么么扎╭(╯3╰)╮ T 第020章 被当做被子的尸体 “那你更加怀疑谁呢?” 陈瑞娜认真思索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我觉得龙岩的可能性更大吧。” 韩子卿疑惑地看了看陈冉,又看了一下满脸讽笑的项君归,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在说什么。 “为什么是龙岩?”项君归低垂着点头,并没有让陈冉看见他眼中的神色。 但是因为韩子卿就坐在他的旁边,便将他眼中的嘲讽看了进去。 这让他余光瞟到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 其实他对破案什么的,并没有半点经验,但至少跟在韩子卿身边这么久了,也知道了杀人凶手并不是按照这么简单的排除法就能将一个嫌疑人摘出去的。 什么因为之前他没有杀人,所以现在也不会杀。 人的心理是很复杂的,你不能因为之前的心理状态就推断出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蒋明当初没有杀人,但谁知道他在这么多年以后会不会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改变了想法,想要杀人报复呢? 但是……项君归又想着,戴晴劈腿陷害他也过去了半年多,要是现在才杀人……确实有点说不太过去。 但他却没有想过要将蒋明的嫌疑排除,相反,项君归反而认为蒋明身上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不过陈冉的想法显然和他并不一样,她确实认为最有可能杀害戴晴的龙岩,并且还说的有理有据。 “我……咳咳,”陈冉抹了一下手上的钢笔,眼中是说不出的凝重,“我以前破过类似的案子。” “类似的?” 陈冉点头,眼中带出一丝愤怒:“当初我们这边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也是将嫌疑人锁定在了死者的情人,情人的妻子以及她自己的男友身上。” “哦,那名死者并没有陷害她男友,她只是不舍得和她男友分手,又想要过上富足奢侈的生活,所以选择了隐瞒。” “一开始我们也是怀疑死者的男友,觉得他肯定是偶然发现了死者和她情人之间的奸情,所以气急之下就把人给杀了。”陈冉手上的钢笔不停地在桌上点着,“我们很少将注意力放在死者的情人身上,因为他说过他和死者就是玩玩而已,互相都知道对方是有伴侣的,没必要杀人。” “死者的情人在警局里面的表现一直很冷静,除了辩驳自己没有杀人,以及对死者的死亡表达了几分惋惜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紧张害怕的情绪,反倒是死者的男友……面对我们的问询,不光情绪一直很激动,还一直叫嚣着要将死者尸体鞭尸,并且还在无意中说出死得好这样的话。” “我们很难不怀疑他。” 项君归看向陈冉,看来后来事情肯定和他们猜测的不一样,甚至完全相反…… “可是后来,在我们差点就将死者的男友送进监狱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了另外的具有决定指向性的线索,最终确定了死者的情人才是杀害她的凶手。” “原因呢?”项君归淡淡地看向陈冉。 陈冉似乎觉得荒谬可笑。“凶手说,他虽然知道死者是有男友的,但是他却一直只当做对方是不存在的,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甚至认为死者是爱他的。”陈冉眼中露出可笑的情绪,“但是后来无意间见到了死者和她男友在一起的画面,觉得她面对男友与面对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觉得她骗了他,没有做到一个情人应该做到的一切,觉得死者欺骗了他的感情,所以杀了她。” 项君归怔住,“他不是知道死者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吗?” “对啊,”陈冉也觉得无可理喻,“但不是他就是认为在后来的相处中,死者已经爱上了他,但是后来发现事实之后就觉得死者是在演戏,是为了欺骗他的感情。” 玛德智障…… 项君归只想说这一句话。 逻辑呢? 陈冉没有再在这个案件上面纠缠,反而看向了项君归,说:“所以我才会说,这个案子里面龙岩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光是因为之前的理由,还因为她觉得蒋明本身的性格…… “还有其他原因?”项君归看向欲言又止的陈冉,“蒋明到底怎么了?” 陈冉这才说了出来,“是我们在审讯蒋明的时候,发现他的性格实在是懦弱得不行,而且他十分孝顺自己的家人,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必需的生活费之外,基本全部寄回了老家……这中懦弱的性格,以及心底还有更看重更牵挂的人,除了在第一时间冲动杀人之外,是不太可能等到很长时间之后选择谋杀的。” 这倒是一个听起来靠谱的理由。 项君归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是觉得蒋明身上的嫌疑很重罢了。 虽然他和蒋明的短暂接触来看,蒋明本人确实是一个十分懦弱,即使心中怀有恶意,也只敢在角落里面任它枯萎腐烂的人。 也许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心底幻想将人杀死。 但是项君归却也十分聪明,从以往跟在韩子卿身边破获的那些案子中,他早已明白很多杀人凶手的心底想法和他表现出来的并不一样。 所以他并没有给蒋明妄下结论。 “那么江宜呢?”项君归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蒋明不可能杀人,我觉的你说的这个理由还算是充分。可是江宜呢?她的丈夫可是被人抢了,她当初选择龙岩本来就是为了他的钱,现在发现自己龙太太的位置可能不保了,她选择将戴晴这个威胁给除去,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冉咬紧嘴唇,看着项君归的眼底,闪过一丝害怕,“那还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戴晴的尸体。” 项君归神情微愣,他和韩子卿二人听到了蒋明被抓进警局的消息就急忙赶了过来,确实不曾看过戴晴的尸体。 “难道戴晴的尸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项君归不解地问。 陈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连站在她身前的那警察,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目光有些退缩。 “到底怎么回事?” 项君归自认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了,而且陈冉从事警察这个行业也二三十年的时间了,应该看过了不计其数的死者模样,怎么还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这让他不禁对陈冉的专业性产生了几分怀疑。 “我……”陈冉胃里不停地翻腾,努力片刻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觉得只要说出来,就会忍不住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惨状,甚至会勾起以前的回忆……就不太想开口。 陈冉看向了自己的属下,“你给项先生说一下吧,我先出去缓缓。” 那警察还是很能理解陈冉的,在她看来,不管陈冉经验有多么丰富,但性别始终摆在那里,那样的死状确实会让她感到不适,便对着陈冉点了点头。 陈冉慌忙起身,走到了门外,甚至将会议室的大门带了过去。 那警察这才开口:“我们是在戴晴居住的别墅里面发型她的尸体的,当时整个卧室里面血流得到处都是,甚至床单被褥都被血迹染成了红艳艳的一片,恍然一看,就像是新婚喜床一样。” 项君归忍不住回头看向韩子卿,然后松了一口气。 小子卿似乎并没有觉得产生强烈的画面感,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或者,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什么可怕的?想象当初她经历的事情,血流成河这样的场景应该不止经历了一次,应该也习惯了……不过怎么可能呢?正常人不是会因此产生心里阴影吗? 项君归一怔,这才想起陈冉当初也是亲眼见过的,此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正常。 而那警察的话还在继续,“……但是我们并没有第一眼就看到戴晴,而且因为报案的人并不确实是否有人遇害,我们也没有在卧室差得太仔细。” 直面那样的场景,即使是心理素质强大的男人,也会忍不住产生逃避的想法,不会想要在那间卧室多待。 更何况报案人只是提起昨晚听见戴晴别墅传出来过一两声尖叫,这才留了一点心,今天早上见戴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便到戴晴别墅门前喊了几声,戴晴迟迟没有回应,他觉得可能出事了,就从别墅后面的窗户怕了上去,结果才爬到一半,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被吓得摔倒在了地上,然后立刻就报了警。 “所以我们其实并不确定戴晴是否遇害,遇害了尸体有没有被带走。” “然后呢?”项君归余光一直盯着小子卿,却发现她一脸懵懂,似乎并不理解警察的情绪。 “然后?”那警察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后我们几乎搜遍了整栋别墅,却都没有发现戴晴的尸体,我们都以为尸体凶手带走了。” 项君归瞳孔一缩,“不可能吧?卧室里面既然已经留下了那么多的血迹,明显死者身上的伤口很大,如果将尸体带走就会在路上留下痕迹……凶手不可能那么蠢吧?” “我们倒是希望凶手蠢一点,”那警察苦笑一声,“后来还是陈冉警官觉得不对,再次回到了卧室,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被凶手随意丢在地上的……这才发现了戴晴原来就是被我们误以为是被子的那团……” T 第021章 排除嫌疑 “那团……什么?”项君归心底浮现出不好的感觉。 凭借他以往的经验,他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警察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那团被子。” 因为人的习惯不同,所以很多时候,人在起床之后对被子的处理也不会一样。 一部分人在起床之后就会将被子好好地折好,虽然比不上军营,但看起来也算得上方方正正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生活习惯良好。 一部分人则是起床之后就直接进入盥洗室开始洗漱,之后也不会再整理被子;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子,不能算邋遢,但也算不上是很好的生活习惯。 但还有一类人,在起床之后不但不会折好被子,反倒还会故意将被子弄得乱七八糟,似乎这样看起来会让他觉得更舒服一样。 ——警方对戴晴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又不了解,当然在看到和被子放在一起的颜色相近的红艳艳的一团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将其当做被子忽视过去。 但是当陈冉猜到地上的……人皮之后,陈冉就不能再直视那团被子模样的“东西”了。 她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戴晴”面前……如果那还算得上是戴晴的话。 原本雪白柔嫩的肌肤从她的身上剥下,因为手法娴熟,甚至戴晴的皮肤内侧都没有态度的牵连不断的筋肉,看起来“干净”的有些吓人。 而戴晴,被凶手弄成了一团,直接塞进了被子里面,然后扔在了床上。 浑身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染红了床单和地板。 只有那些许角落上斑驳的痕迹,才能看出原本的颜色……雪白得刺目。 陈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想起了当年的那宗剥皮案件,但是他们找遍了戴晴的尸体,却一点也没有发现“韩墨青”几个大字,甚至戴晴的皮,和当年那宗剥皮案的处理手法也完全不同—— 当年那些遇害的那些死者的人皮,是被活活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 但是戴晴身上的人皮,确实在死后剥下来的。 所以虽然还是能看出凶手手法的娴熟利落,剥下来的人皮却也没有当初那么完整,和干净。 ——尤其是和当年最后那几宗案子相比,更是逊色不少。 其次是,当初那些死者除了身上的人皮被剥下,虽然还是有一些身体部位被取走,但是心脏,却从来不曾出现在韩墨青的带走名单上。 最后则是,韩墨青剥下来的人皮都被他带走了,而戴晴的人皮,却像是破布一样被随意丢弃在了地上。 毫不在意,甚至十分嫌弃。 所以当初接触过韩墨青案子的人,几乎要直接将韩墨青给排除在嫌疑人的名单外。 如果不是怀着对韩墨青的深切忌惮,项君归完全有理由相信,陈冉他们肯定一早就否定了韩墨青的犯案的可能。 当然,如果这宗案子发生得早一点,他们也会这样做也说不一定—— 就在前几个月,公安总局的人给他们下发了韩墨青的通缉令……虽然面貌大变,但是他们这个分局的人还是瞬间就认出来了对方正是他们以为早就失去的韩墨青。 “对了,”那警察看着项君归,声音有些僵硬,看得出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血腥的案子,“我差点忘记说了,戴晴的心脏,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被挖走的,法医也确定了戴晴的致命死因就是这个。” 他似乎有些不适,扭过头干咳了一下。 但还是小子卿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疑惑地看着他,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恰在这时,陈冉掐着点回到了会议室,只是脸色还哟徐诶苍白。 她看着自己的属下,目光有些迟疑:“说完了?” 对方连连点头,“我已经将全部细节都告诉项先生了。” 尽管知道韩子卿的大名,但是因为她的意外表现,陈冉和她的属下似乎都是将项君归当做了这次协助破案的人,所以说话的重点也都是放在了项君归的身上。 项君归一开始也想要纠正他们的想法,但是在看到小子卿脸上的懵懂之后……还是选择了不解释,任由他们误会。 小子卿可不是韩子卿,更不是朵多,项君归想要说服自己说小子卿也是会破案的,但在面对她赶紧无垢的眼睛时,还是选择了认清事实。 让小子卿来协助破案,还真不如他自己上阵。 “这就是你将江宜身上的嫌疑排除的原因吗?”项君归看向了陈冉,目光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怀疑。 陈冉咽了咽口水,有些苦恼,“女人真不太可能选择这么……血腥的杀人方式,这并不是冲动杀人,一看就是在凶手头脑非常冷静的情况下犯下的案子,而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人天性敏感的神经是不太能忍受那样的场景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女性连环凶手杀死的死者的死状都会更加具有美感的原因。 “但是,”陈冉话锋一转,“我也并不认为江宜身上的嫌疑完全没有。” “嗯?怎么说?”项君归觉得挺有意思,他还以为陈冉会像排除蒋明身上嫌疑那样果断认定呢。 陈冉抿紧了嘴唇,“虽然江宜不太可能亲手给戴晴剥皮,但是龙岩可以啊?” “龙岩?”项君归思索片刻,“你是怀疑江宜和龙岩可能合谋杀害了戴晴?”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陈冉冷静分析,“江宜毕竟和龙岩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没有抓住龙岩的一点把柄?而龙岩肯定也心知肚明。” “如果在不知道龙岩和戴晴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江宜可能还会握着那样的把柄隐忍不发,但一旦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戴晴以此向她示威,想要逼迫江宜和龙岩离婚自己上位呢?” “这个时候,不光是江宜,就是龙岩也会担心江宜鱼死网破,而想要将戴晴处理干净。” 陈冉深吸一口气,“虽然不至于杀人,但这其中一旦任何不走出现意外,都可能激怒两人,令他们改变主意。” 项君归轻笑一声,“这不会又是你从以前破过的案子中借鉴的经验吧?” 陈冉一怔,“你怎么知道?” 项君归笑而不语,只是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并不怎认真了。 “你这还是什么意思?”陈冉面色微沉,竟然一时间忘记了项君归之前的恐怖,质疑起了他。 项君归倒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生气,只是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恭敬罢了,“我只是觉得要真是像你这么想,那每一对离婚的夫妻可都要死一死人才能放得下心了。” “那又不一样。” 陈冉也知道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坚持。 项君归没有和她辩论的想法,反而目光落在了一直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听着他们谈话的小子卿身上。 “你无聊吗?” 小子卿摇摇头,“不呀!”她乐得眯了眼,“我在等着李叔叔过来找我呢。” 项君归恍然,他心思沉浸在了这个案子当中,竟然一时间忘记了他们过来的真正目的—— 他们是想要见见蒋明的。 项君归忍不住揉了揉小子卿的头发,将她头发揉的毛茸茸地像是一个鸡窝之后,这才罢了手,颇有些尴尬地再将她的头发整理好。 小子卿虽然觉得项君归这样的行为奇奇怪怪的让她很不舒服,却还是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乱动。 殊不知这样的表现却让项君归有些心猿意马,让他忍不住将乖乖的小子卿和冷漠的韩子卿比较起来。 心里颇为遗憾地想着,要是韩子卿也能有这么乖巧的一面就好了。 也不用性格变成这样,只要在他的面前这样……那可就真是太幸福了。 “你的李叔叔很快就要上来了。”项君归安慰道。 他以为小子卿口中的李叔叔是领头的那个男人来着,却没想过是另一个让他有些印象的男人。 所以当李清上来敲门的时候,项君归还有些意外。 小子卿却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差点没有直接扑到李清的怀里。 好在被项君归给拉住了—— 即使现在使用这个身体的人基本已经确定不是他喜欢的韩子卿了,但是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体,去触碰另外的男人。 ……有点吃醋。 小子卿等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季安她被拉住了也么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倒是小子卿奇怪地回头瞪了项君归拉着她的手一眼,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当项君归是不想他太闹腾。 “你们可以去见一见蒋明了。”李清严肃地看着项君归两人,并没有将目光特意落在小子卿的身上。 小子卿又觉得有些委屈…… 倒是是怎么了?陈冉阿姨怕她,李清叔叔也不愿意亲近她。 但是她的这点小情绪,却在即将见到蒋明哥哥的好消息冲击下,很快消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让其他人注意到。 李清走在前面引路,嘴上还说着话:“老大让我带你们过去,说是已经排除了蒋明身上的怀疑了,让你们见见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题外话------ 昂昂昂~好开心好开心(*^▽^*)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子送的一张五星评价票~ 谢谢亲爱的林若惜妹纸送的十四张月票~ 最最最最最……最爱你们了,给你们每人一个大么么o(* ̄3 ̄)o 第022章 老妖婆遇害了? 项君归想了想,最后还是看向了小子卿,带着一点庆幸:“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吗?” “啊?”小子卿一脸懵懂,“我怎么会知道呢?” 其他人目光怀疑地看了过来,尤其是陈冉…… 她记得项君归之前说的是韩子卿是警局的外聘顾问,是犯罪心理学的首席教授吧?怎么现在听韩子卿说的这些话,似乎对破案完全不懂? 还是说他们之前听说的那个韩子卿,根本不是眼前这个? 但是自己局长打过来的电话,也不是假的啊? 陈冉脑子有些迷糊。 最后还是李清推了推她的手臂,将她回了神。 “你管他们呢?我们只需要负责查案就好了,到时候真有什么问题,老大还在呢。”李清一脸的信任。 陈冉想想也是,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儿的顶着呢。 况且他们老大能力那么强,真要是出了事,他也能把事情给解决地干干净净,不会让他们沾上一丝一毫。 唯一让她还有些担心和畏怯的,也就只有现在还时不时偷偷看向她的小子卿了。 这个答案一出口,项君归就知道会引人怀疑,但是这样的答案却又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便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感觉。 他伸手揉了揉小子卿的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然后拿出电话,找出容钰然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容钰然最近也是闲得慌,局里需要她时刻盯着的那些人此时全都接了案子出去查案,留守在警局的也就只剩下她和才到案件组没有多久的姜茶了。 但是姜茶的职业本就是法医,即使不在案件组忙活,也总有其他案件组的人将人借调过去帮忙,最后反倒是她这个心理医生闲了下来。 “唉,随便来个人打电话给我聊聊天也好啊……再没人理我我就要闲得长蘑菇了……” 容钰然无聊地趴在办公桌上,眼神涣散。 恰在这时,她接到了项君归的电话,连来电显示也没看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心底也忍不住浮现出几分雀跃。 “项大队长,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啊?” 项君归看着身侧的小子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不管怎么开口,都有一种当着别人面说闲话的羞耻感。 他跟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刻意往回走了几步,没一会儿就落在了队伍的末尾。 眼见着其他人听不见他的声音了,这才认真说道:“我想知道你当初给之前治疗的时候,发现她的人格究竟有多少个?” “哈?”容钰然精神一振,“韩子卿有几个人格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不确定,所以我才来问你。”项君归抿紧嘴唇,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容钰然呀也听出了项君归语气里的严肃,立刻绷紧了神经,“我很确定,是两个,主人格叫韩子卿,副人格叫朵多……朵多这个名字还是她自己取的来着。” “可是仙子阿出现了第三个人格……” “怎么可能?”容钰然惊叫着站起了身,“我给韩子卿治疗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就没有见过……” 项君归没拿手机的手握得死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无比难看。 难道是韩子卿的心里状况又变差了? 容钰然却在这个时候迟疑地开口,“你……你见到的第三个人格,性格和其他两个接近吗?” 以前发现的那些人格分裂的患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为两个人格的性格太过相似,而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医生察觉到的情况。 但是…… “不,我觉得子卿和朵多的性格还比较接近一点,这个新出现的人格……性格特征十分明星。” “十分明显?一般来说副人格的性格应该和主人格不会相差太远才对……” 容钰然对项君归这个回答有些茫然,更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虽然分裂出来的人格的性格是各有不同的,有时候也会出现相差很大的情况,但是在容钰然看来,韩子卿这个主人格十分强势,在她的心中这样心智强硬的人原本就不应该出现人格分裂才对,即使精神分裂……朵多的性格比她更强势,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她也会说服自己,是因为韩子卿人格分裂的时候年纪太小,当时遭遇了以她当时的年龄还不能承受的事情,所以才会分裂。 ……但是出现两个副人格,其中一个还是比主人格强势得多的人格……容钰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第三个人格也很强势吗?有没有反社会的倾向?” “没有……吧。”项君归有些犹豫,下意识地将小子卿之前说过的话给忽视了过去。 但容钰然却仍然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确定,因为对韩子卿十分关心,她咬咬牙直接说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把地址告诉我,我直接过来看看。”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第三个人是怎么出来的。 项君归也担心韩子卿,便毫不犹豫地将地址告诉了容钰然。 而容钰然在听到地址后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显然是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赶了过来。 项君归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朝着小子卿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已经没有了人影,便随意拉了一个警察问路。 只是等他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小子卿眼神似乎变得十分纠结,像是开心,却又像是苦恼。 他觉得奇怪,就问了出来,“怎么了?” 李清看到他来了,摇头失笑:“我还以为小子卿要问什么呢,谁知道只是问了她家里是否有人进去。” 小子卿闻言低垂着头,脸都快要埋到胸口上去了,看来有些沮丧。 “怎么了?是蒋明没有回答问题,还是他也不知道?” 小子卿咬紧下唇,看着项君归的目光带着几分委屈:“陈冉阿姨他们一大早就将人带走了,蒋明根本不知道爸爸回没回去。” 李清身体一震,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爸爸回来了?” 陈冉也有些急切,“难道这个案子真是你的爸爸犯下的?他回来是想干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韩墨青有没有回来,”项君归一脸不悦地将小子卿拉到自己的身后,“我们过来就是想要问问蒋明,在他租住……租住小子卿他们邻居房屋的这段时间有没有看见有人进去过。” “没有……”小子卿在身后扯着项君归的袖子,“蒋明哥哥说说完他回家太晚,所以不太清楚有没有人进入我家,但是之前……他很确定没有见到过人进去过。” 项君归脸色似乎松了一口气,似乎又有些为难。 韩墨青的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你怎么能因为蒋明的话就认定韩墨青没有回来过呢?”李清急躁地在原地打着转儿,然后猛地扑到韩子卿身边,“你们为什么会怀疑韩墨青回来了?” 项君归没想到李清竟然会这么在意韩墨青,皱紧了眉头,却还是将原因告诉了他。 然后,李清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恶狠狠地睁大眼睛等着小子卿:“你真的确定你家有人居住过?” 小子卿被李清吓得一抖,连忙躲在了项君归的身后,声音小小的,“李清叔叔,你……你怎么了?” 项君归见状一把抓住李清的手臂将他甩了出去,因为用了全力,竟然直接将李清给甩出去了两三米远,倒向了另一个警察。 还好对方将人接住了,否则李清很可能就会摔倒在地上。 不过经过这次意外,李清的头脑倒是清醒了很多。 他回头看向了陈冉,竟然发现陈冉没有一点失控的迹象…… 可是当初那件案子,明明陈冉的心理阴影就要比他重…… 他却不知道,陈冉确实在听到韩墨青可能已经回归到这个地方之后,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大吼大叫,甚至失控质问小子卿……但是她却在触及到项君归的眼神时,瞬间偃旗息鼓了。 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很快,容钰然就赶到了项君归所在的分局,但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还把慕奇给待了过来。 项君归对慕奇还算是有好感,但是在这个时候慕奇出现在这里,却真的很违和。 查案,有这个分局里面的警察在。 助手,他项君归也比慕奇要有用得多。 甚至提供线索……韩子卿发生意外的时候也太小了,那个时候慕奇肯定不知道。 韩子卿本身也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事情拿出来给别人说的人,慕奇绝对不可能从韩子卿口中听到过当初的消息。 而戴晴这个案子,慕奇就更加不可能知道其中关窍了。 容钰然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一样,对着他解释道:“我把慕奇叫过来,是因为韩子卿在大学的时候,和慕奇的关系最好。” 这和慕奇过来有什么关系? “而就我们所知的,韩子卿被确诊为人格分裂的时间,就是在大四时期她的辅导员遇害的时候。” 项君归瞬间扭头,瞪着容钰然:“子卿的辅导员遇害了?” 慕奇沙哑着声音开口:“我们的大学时期的辅导员,就是子卿口中一直挂着‘老妖婆’。” “不是……这怎么可能呢?” 项君归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才得知韩子卿以前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以为那就是最悲惨的遭遇了,谁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一桩他不知道隐秘? T 第023章 第三人格 只有留心的人都能发现,每次韩子卿提起“老妖婆”这个人的时候,虽然语气十分嫌弃,但是意外地,却带着几分难得的亲近。 和韩子卿相识了这么久了,听到她提到老妖婆也有好几次,但每次她的语气都没有伤感…… 让人以为,那个她还爱戴着的辅导员,其实还活着。 但现在,慕奇却告诉他,韩子卿大学时期的辅导员,其实早已经遇害了? 项君归心中酸涩难言,不光是因为对韩子卿遭遇的心疼,更深层地还有……他终于意识到,韩子卿从来不曾相信过自己,从来不曾试着依赖过自己。 她从来不曾告诉他,她以前的遭遇。 直到现在,项君归才恍然发觉,除了韩子卿公安大学首席教授,警局外聘犯罪心理学顾问这些外在的身份,他对韩子卿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初相识的陌生人。 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却看着和韩子卿一模一样的小子卿,说不出质问的话来。 有些东西,是他太想当然了。 因为韩子卿一直以来的强势表现,让他几乎忽视了韩子卿以往的经历,让他忽视了韩子卿,其实也是一个需要人疼的女人。 他觉得有些后悔,韩子卿无法对他交心,是不是因为他的表现并没有给韩子卿足够的安全感? 他想要抱抱韩子卿,却发现他现在连怎样把韩子卿找回来都不知道。 慕奇看到项君归脸上神色来回变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辅导员的案子在当年就已经破了,凶手也早已经伏法认罪了。” 项君归张了张嘴,有心想问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突然发现失去了勇气,只能偏过头,安静地听着慕奇说着话。 容钰然也在这个时候插嘴问了一句:“我记得韩子卿的病历上写着,她第一次被确诊为人格分裂就是在大四的时候吧?好像就是在你们辅导员遇害后,出现了一些症状,在凶手被抓到之后才真正被确诊?” 慕奇看着容钰然,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三人似乎因为当初的案件而情绪低迷,但本来应该是事件的当事人的小子卿,却一脸懵懂地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最后颇有些委屈地瞪着项君归:“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项君归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你……” 他似乎对小子卿的反应有些说不出话来,憋红了一张脸,却仍旧张不开嘴。 慕奇看着小子卿,奇怪地问,“你……不记得老妖婆了吗?” “老妖婆?”小子卿偏着头,“老妖婆是谁啊?” 容钰然眼底闪着晦暗的光:“慕奇,你还记得韩子卿在大学期间的表现吗?在你们辅导员遇害之前,她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慕奇认真回想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他声音顿了顿,在其他人迫切的注视下说道,“因为我本来也是在大四上学期才和子卿熟识起来的,而且牵线搭桥的人也算得上是辅导员了。” “在大四以前,我其实和子卿的关系和其他人并没有两样。”慕奇看着容钰然,“韩子卿在学校的时候,一直独来独往,可以说除了辅导员,其他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她根本就不屑于和我们接触。” “上学,吃饭,回家,三点一线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被打破过。但是在我和她关系变得亲近起来的大四上学期,她并没有奇怪的表现。” 项君归正待松一口气的时候,慕奇却又有些迟疑地补充,“不过你知道的,韩子卿的性格本身就比较怪异,她和朵多的外在表现性格其实也相差不大,所以如果在大学期间朵多有出来过,我其实是分不清的。” 别说大四期间了,就是现在,朵多和韩子卿两个人格他都不怎么分得清。 她们两个人格真正有区别的是内在性格,是对人的看法,对犯案抱持着的态度,外在……一个冷漠高傲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一个睥睨世人只将其他人看做玩物,还都喜欢言语讽刺——说实话,若不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一般的人其实不太能将两个人分清。 尤其是在没有案子的时候,面对普通人,两人的态度都几乎一致。 “不过眼前这个……我可以万分确定,她是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的。” 眼前这个……就是指小子卿了。 种种言行都让人印象深刻的小子卿,若真的出现过,说不得就会将所有同学都变成她的保护者了…… 长了一张出众的脸,还有软糯的性格,别说男生了,就是女生也很难不对她产生保护欲。 容钰然陷入了沉思中,韩子卿身上的情形,让她有些猜不透。 至今为止发现的人格分裂症患者本来就少,被治愈的更是从来没有过,而且每次发现的人格分裂症患者还都有其独特性,这让容钰然就是想找一个参考,都没有办法。 慕奇没有再去打扰容钰然,他反而看向了项君归:“其实,当初辅导员的案子,是有一些疑点的。” 项君归抬头看他。 “但是,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为了尽快破案,便将那些诶疑点给忽视了过去,抓住凶手就直接结案了。”慕奇沉下脸色,“当时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想着自己将案件的真相查清,但是过了这么多年,等我们有能力将辅导员的案子重新提出再查,当时的那些线索也早已湮灭,完全找不到头绪,就连当初的疑点也一并消失了。” “子卿有说过要重新查一遍辅导员的案子吗?” “没有,”慕奇叹气,“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初辅导员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她了,但是最有可能进入警局爬到最顶端的她,却在毕业之后选择了留下任教,等到我们都有能力插手辅导员的案子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去……” 一直坐在角落听着他们说话的陈冉,突然开口问道:“那么这么多年,小子卿的监护人是谁呢?” 慕奇和项君归猛然望向陈冉,眼中满是震动。 陈冉一吓,忍不住往后仰了一下,差点把椅子给压翻。 好在最后时刻,坐在她旁边的李清将她椅子扶好了,这才免于她摔跤的尴尬场面。 慕奇直勾勾地盯着陈冉:“你刚才说什么?” 陈冉深吸一口气,将刚才的慌张压在心底,再次复述了一遍自己的疑惑:“我是问,当初小子卿被我们送到了孤儿院,一开始我们都经常过去探望她。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一行工作时间不稳定,一旦发生了什么案子几个月也挪不出时间也有可能。” 慕奇点头,这倒是事实。 “所以那次我们这边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大概查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吧,等我们再到孤儿院去的时候,却被告知小子卿已经被人领养走了。”陈冉目光湛湛地看着慕奇,“所以我想问,当初那个将小子卿领养走的人究竟是谁?” 慕奇震惊地看向项君归:“我不知道,韩子卿有告诉过你吗?” 项君归一脸颓丧地摇头,“她的事情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跟着她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听到她打电话给我不认识的人,更没有见过……” “大学四年,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韩子卿的家长。”慕奇震骇地瞪大眼,这才意识到他们终于忽略了什么。 容钰然却看不过眼了,她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在这里瞎叨叨什么东西呢?这种事情想要知道多简单啊?直接打电话给闻人笑啊!” “闻人笑怎么会知道?” 慕奇和项君归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容钰然发出一声嗤笑,“你们是忘记了韩子卿的特殊身份了吗?他们案件组的组员因为太过特殊,上面从来就不曾真正放心过,想要进入他们案件组更是需要千挑万选,为了防止案件组的组员利用自己的特殊权利满足自己的私欲,那种真正的不能控制自己心底**的危险分子,是从一开始就会被排除的。” 慕奇还有写反应不过来,倒是项君归,眼底暗沉,似乎明白了这句话代表的意思。 容钰然几乎要忍不住打慕奇一顿了,“我的意思就是,身为韩子卿的老大,闻人笑的手上是有韩子卿的确切资料的,从小到大事无巨细,甚至心理专家每年为她评估的心里危险状况也在里面。” 慕奇立刻反应过来,然后直接掏出了手机给闻人笑打了过去。 “喂,有事?” 闻人笑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瞬间就将慕奇刚刚燃起的兴奋给浇熄冷透,语气也变得平静下来。 “我是韩子卿的助手慕奇,因为这边这个案子涉及到韩子卿以往的经历……而且我们才发现了韩子卿的第三人格,所以我们想要知道韩子卿以往的一些资料……” “韩子卿的第三人格?不,那并不是……算了,这些东西你们还是等韩子卿出现之后再问她吧,这毕竟是她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所谓的第三人格,其实出现得很早……” T 第024章 怀疑 “可我想问的不是第三人格……”项君归声音一顿,“你知道子卿有第三人格的事?” 闻人笑似乎没想到他们想问的并非第三人格的事,难得被堵住了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回答。 但他很快就将心中思绪沉淀下来,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机械冷漠:“这是韩子卿的秘密,她不说,我不能告知你们。” “你想问的是什么事?” “我想问……呵……”项君归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的气压变得无比压抑,“我想问韩子卿当初是被谁给领养了。” “就这个?”闻人笑眼底泛起一道波澜,“你们不会去问她当年生活的孤儿院吗?” * 项君归抬头望着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嘴角突兀地勾出一抹笑来:“你说,闻人笑知不知道这个孤儿院已经被拆迁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 项君归想,他连韩子卿的那么多隐秘的资料都知道,这么一点点随便一查就知道的东西,又怎么会不知道? 项君归看着眼看的高楼,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泛起了让自己都陌生的嫉妒。 他嫉妒闻人笑,因为他知道韩子卿那么多过去,知道她那么多隐秘,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样的感情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紧随而来却是浓重的挫败感。 跟在他身旁的慕奇并没有说话,他知道项君归只是发泄心中的郁闷而已,从来不曾想过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明显了。 没有预料到的无功而返,以至于选择跟过来的一行人脸色都不太好。 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人,呆呆地望着几乎看不到顶的高楼,满脸的赞叹:“好高啊……” 看着这样的小子卿,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但慕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出来:“子卿,你知道……咳咳,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小子卿茫然了一瞬,似乎才反应过来慕奇是在叫她,便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印象啊,我难道来过这里吗?你们之前一直在说孤儿院……难道这里原来是孤儿院?是我以前住了好久的孤儿院吗?” 看着小子卿赶紧的眼神,慕奇几乎要说不话来。 他从来不曾在韩子卿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以至于才看到的时候太过震惊,不太能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他冷静回答,脸上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让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就是你以前住过的孤儿院的原址,不过好像已经搬家了……” 慕奇叹了一口气,又问,“那你对当初领养你的人有什么印象吗?或者说,你知道当初领养你的那个人的名字吗?” 这样的问题原本是很容易回答的,但他们之前就发现了,小子卿似乎很多记忆都没有……就像是遗失了一大段原本该有的记忆一样。 “啊?有人领养过我吗?”小子卿皱着眉头,然后很快摇了摇头,“我没印象啦,如果你们真的想问的话,可以去问她啊。” 容钰然身体一顿,“她?” “对啊!”小子卿连连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容钰然,“你们一直在说着的那个‘韩子卿’啊。” 项君归猛地挤到她身前,眼神急切:“你能让我马上见到子卿吗?” 小子卿眨眨眼,似乎有些苦恼:“不能喔,我才玩了几天呢。” 项君归还想说什么,容钰然一把将人拉住:“韩子卿身上的很多东西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你不要这么急,免得适得其反,到时候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对了,我都忘记问了,你们怎么会到这边来?”容钰然收拾好心情,这才想起这个地方不是郊区吗?韩子卿和项君归两个人怎么会想起来到这边? 而且……还是在警局? “难道你们是过来查案的?韩子卿现在这个样子,能查吗?” 项君归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之前是过来看看老房子,后来又得知了韩墨青的消息……” “韩墨青抓住了?”慕奇关心地问。 项君归眼神晦暗,“没有,我们赶到韩墨青居住的地方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那你们?” “因为小子卿发现,她们以前的房子似乎有人居住过,所以想问问她的邻居,谁知道她邻居却被卷入了一起凶杀案里面。” 有时候项君归也不得不感叹,就是韩子卿这个每到一个地方就发生凶案的体质,几乎都可以和柯南媲美了。 “又是连环凶杀案?”慕奇却更加在意这一点。 项君归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慕奇的眼神不怎么友善,“目前只发现了一位死者,至于是不是连环凶杀案……时间太短了,我并不清楚。” 慕奇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太过无礼,歉意地对着小子卿点了点头后收回了目光。 “那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呢?警局?还是韩子卿的家里?”容钰然跃跃欲试地看着小子卿,似乎对韩子卿的家十分感兴趣。 认识韩子卿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来不曾踏足过韩子卿的家中呢。 若不是因为韩子卿身份特殊,她早就要求上面给她一个特批令,让她进入韩子卿的家里坐坐了。 家,是一个很私密的地方,尤其是对独身一人的男女来说,自己居住的地方里面的种种摆设,其实就反应了他们心底的某些隐秘。 大部分隐私意识强的人都是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踏足自己的家中的,而其中又以卧室,是最不可能让人参观的地方。 只是常人即使再不愿意,也会有那么一两人是特殊的,可以让他们窥视自己内心世界的。 只是这样的人,却从来不曾出现在韩子卿身边…… 容钰然突然看向项君归:“我差点忘了,你的身份和我可不一样。” 项君归眉头皱得死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了:“你在说什么?我和你的什么身份不一样了?” “哈哈哈……”容钰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在治疗韩子卿的时候,最让我觉得为难的地方是什么吗?” “什么?” “她的防范意识太强了,很难相信一个人,所以即使是我对她催眠,也不可能从她口中掏出有用的消息。”唯一一次算得上成功的,还是她们相遇没多久,她突然对韩子卿催眠的时候。 那次会成功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韩子卿对她突然的行为没有防备。 但即使那次,韩子卿也以极快的速度醒了过来。 唯一套出来的有用消息,就是“韩墨青”这个名字了。 但在这个时候,韩墨青的名字却根本没什么用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 “她的家,你进去过没有?”容钰然突然凑到项君归身边,好奇地开口。 韩子卿不愿意其他人踏进她家门,但项君归……总不可能也一次没有进去过吧? 项君归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阴沉:“没有!” 容钰然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啊,慕奇,你怎么会怀疑这宗案子是连环杀人案呢?” 慕奇奇怪地看了一眼略显“活泼”的容钰然,抿紧嘴角:“你没发现每次跟韩子卿有关的案子都是连环杀人案吗?” “诶?”容钰然停下脚步,然后恍然大悟,“对喔,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这次应该不是吧?”容钰然小心地看了一眼满眼好奇地看着周围景物的小子卿,“项君归不是说这个案子目前只发现了一名死者吗?” “但愿吧……”慕奇说的语气悠长。 等他们再次回到警局,却意外得知,蒋明已经被放走了。 项君归目光森然地看着陈冉:“原因呢?” 之前陈冉他们还死活不放蒋明离开,怎么他们才出去短短几十分钟,蒋明就已经被放走了? 陈冉被项君归的目光吓了一跳,身体忍不住往后仰了仰,讪讪地说道:“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最后核对了一下时间,发现蒋明并没有作案时间,只能将人放走了。” 她没有说,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就连他们重点怀疑的龙岩和江宜,也因为龙岩父亲的原因,被保释出警局了。 “什么时间?” 提到自己的专业,陈冉就变得严肃了很多,就连气场都变得有些强势起来。 “法医才拿出来的报告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而因为前一天天气较冷,晚上温度更是降了好几度的缘故,法医就将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定在了晚上十点半左右,而蒋明和戴晴二人在梦香园发生冲突分手的时间,差不多是在九半点左右,。一个小时的时间,正好是戴晴回家加上洗漱需要的时间,而蒋明在分手之后还和他朋友吃了饭,所以我们基本确认蒋明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项君归这才想起,当时小子卿和蒋明外出吃饭,他还特意找了过去,甚至为了将两人分开,还把韩墨青的消息告诉了小子卿。 他想了想,看着陈冉说道:“当时和蒋明吃饭的朋友,就是小子卿,后来是我去接的他们。” 陈冉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们正准备去找的时间证人就在他们面前,还是他们避之不及的小子卿……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多的样子,如果戴晴的死亡时间真的是在十点半……蒋明确实不太可能跑到戴晴家中将人害死。” 听到项君归确认的话,陈冉和李清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将龙岩和江宜列为了第一怀疑对象。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警员来到他们这边,动作迟疑地看了看项君归等人。 陈冉摆了摆手:“没事,这是总局那边过来协助我们破案的专家顾问,有什么新线索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那警员听到这话也不犹豫,立刻就将才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我们到戴晴家所在小区寻访得知,就在戴晴遇害当晚十一点左右,有人看到过一名很面生的漂亮女人从小区里面出去。” “漂亮女人?” 警员连连点头,“对,而且那人还说,虽然光线比较暗,以至于他不太确定,但是他应该是看到那个女人身上挎着的是一个xx品牌秋季才出的新款皮包。” xx品牌是闻名全球的奢侈品品牌,一直饱受九州贵妇的追捧,所以新产品才推出就出现在了顾客身上,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却头颅除了一个消息—— 那名女人家世应该不错,不然不会在xx品牌才推出新产品就拿到手了。 而且这种要价昂贵的奢侈品在其店铺中,是能查到购买产品人的信息的,所以只要走一趟,立刻就能锁定那个女人的身份一个范围。 陈冉眼神一闪,看向其他人:“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可能是江宜。” 其他人稍一细想,也觉得这个想法最为靠谱。 听蒋明和江宜夫妻两人之间纠葛就能知道,江宜是一个很拜金的女人,对这种奢侈品应该没有抵抗力。 而她们最新得到的消息,也确定了江宜在奢侈品这方面的消费确实占了大头。 那警员看了看陈冉,低着头又说道:“老大也怀疑那个女人是江宜,所以便叫我们拿出了江宜的照片给目击证人看,他立刻就认出了当晚的女人就是江宜。” 陈冉嘴角露出一抹笑,她就说一定是江宜…… “只是我们过去询问江宜,她却说她只是跟踪龙岩和戴晴,才会到戴晴的小区,但是后来龙岩从戴晴家中离开之后,她也跟着走了。而且她说,她离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戴晴已经遇害了。甚至因为害怕被龙岩发现,她还躲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的石桌休闲区,从来没有靠近过戴晴的别墅。” “嗤~”陈冉止不住地冷笑,“她的话怎么能信?” 那警员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陈冉平息了一下怒气,看着警员笑了笑,“龙岩是怎么说的?” “龙岩……龙岩却说,他虽然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才离开的,但是他在小区里面又遇见了一个小情人,两人调笑了一会儿才离开,所以才会耽搁时间。” “但是他当时却是把戴晴送到别墅后就离开了的,当时因为担心江宜在家中闹起来,他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当时是晚上十点五十一分差几秒的样子。” 所有人只想说两个字—— 呵呵!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送的花花和钻石,爱你么么扎o(* ̄3 ̄)o 谢谢亲爱的平安月亮妹纸送的月票,给你一个大么么(* ̄3)(e ̄*) 昂昂昂~泥萌都是我的小天使嗷~(>▽<) 第025章 疑点 这么明显的谎话,谁会信呢? “啊,那位叔叔真的是那么晚才离开的吗?那岂不是说戴晴阿姨的死亡时间不是在十点半?” 其他人惊愕地看向说话的人,却意外发现竟是一直安静坐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小子卿。 此时她的眼中仍旧澄澈地一眼就能望见底,但其中的认真,却让人不容忽视…… 她是真的觉得戴晴的死亡时间不是十点半,并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不仅项君归知道,就连慕奇和容钰然也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韩子卿”并非那个破案神速的韩子卿,她甚至对破案这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 没人相信小子卿口中说出的话。 相比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说的“猜测”,他们……甚至慕奇等人,也更愿意相信专业能力过硬的警局法医。 法医确定的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十点半左右,所以,龙岩是在撒谎。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陈冉和李清看了小子卿一眼,不约而同地挪开了目光。 陈冉眼神暗沉:“我觉得龙岩十有八九就是杀害戴晴的凶手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李清笃定地点头,“据我们查到的线索可以推测出来,龙岩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而戴晴晚上在梦香园那样的地方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我觉得以龙岩冲动易怒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在冲动之下将戴晴杀了,也是很容易想象的事情。” 陈冉点头附和,“我看那龙岩就不像是个好人,就凭他在公司里面对蒋明做的那些事,就能看出来他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她忍不住皱眉,眼神厌恶,“不过将戴晴活活挖心,还在她死后将皮肤割下……也太过分了点。” 就因为一次忤逆,就将戴晴这么杀害了,至于吗? 其他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但容钰然却突然举了举手,然后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说了一句话:“虽然我不是外科医生,但是……我记得你们说过戴晴被剥下的人皮很干净,上面没有多余的疙疙瘩瘩的肌肉组织对吧?” 陈冉不解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容钰然咧开嘴:“这样的手法,龙岩那种二世祖真的会有吗?没有经过练习,即使是经常给其他生物剥皮,在面对另一种生物的时候,一开始也不会这么干净利落吧?” 这句话,直接将龙岩是学习生物专业的可能都给排除了。 每一种生物的人皮组织都是不一样的,除了极有天分的天才,其他人在对新生物肢解剥皮的时候,也需要练习一段时间才会找到正确的方法。 而龙岩,显然不是那样的天才。 甚至,他都不是学生物相关专业,而是学的市场营销…… 陈冉和李清一怔,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大的一个疑点他们竟然忽视了。 也不能说忽视,毕竟在看到人皮出现的时候,他们直接就开始怀疑韩墨青了——而韩墨青,却是一个生物专业的教授,本身解剖经验十分丰富,还有之前连环杀人案的底子在,他们就没有将这点放在心上。 后来虽然勉强将他排除在这个案子之外,但他们也下意识地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 但如果将龙岩确定为犯罪嫌疑人的话,这点却极为重要。 “可是不管是龙岩,还是江宜,甚至是蒋明都不是生物相关专业的,更没有一个人是外科医生,难道他们都不是这件案子的凶手吗?”陈冉意识到了什么,不甘地质问。 容钰然嗤笑一声:“我又不是警察,你问我做什么?我只是帮你们提出一个疑点而已,只要怎么破案,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小子卿好奇地看着容钰然,双眼发亮。 项君归一直盯着小子卿,立刻就发现了她的动作,不免有些不快。 “项先生怎么看的呢?”陈冉目光湛湛地看着项君归,寻求外援。 项君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我只是一个保镖而已,真正负责查案的是她。”项君归指向小子卿,“只是她现在出了一点状况,可能帮不上忙,你们如果真的想要寻求帮助的话,慕奇警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慕奇的名字几乎在整个警界都十分有名,他的相貌更是因为多次在电视出现而广为人知。 但有的时候,人就是那样—— 因为慕奇的身份太过遥不可及,以至于他们在看到慕奇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慕奇就是他们知道的那个“慕奇”,有心想要向他请教,也因为觉得他们之间身份颇有差距而不敢上前。 至于项君归和韩子卿? 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两人的身份,所以反倒能正常交流。 虽然为项君归的话感到惊讶,但陈冉二人还是在确认了慕奇的身份后,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看向了慕奇。 “慕警官,你看这……” 慕奇掩下眼底的晦暗情绪,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虽然法医的鉴定很少出线错误,但是,其中也许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视了的呢?比如那种看起来对案子没有什么影响的细节,但仔细推敲之后,也许会让这个案子得出另外一个迥然不同的结论也说不一定。” “啊?”陈冉先是看向李清,在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之后再次看向了慕奇,“慕警官,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项君归看了慕奇一眼,眼底泛着淡淡的可惜。 果然,很快慕奇的目光就落在了小子卿的身上:“我觉得子卿说得很有道理啊。” “啊?您是怀疑法医的鉴定不准确?”李清吃惊地看着慕奇,“但是您刚才并没有相信……” “我只是觉得,子卿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所以即使她现在除了一点问题,也许我们也可以试着相信她……” “可是慕警官,”陈冉坐不住了,“我问的是您的意见,即使您相信小……相信韩教授,您自己是怎么看的呢?您之前明明十分相信法医的尸检报告。” 慕奇脸色变得难看,“我只是相对于自己的判断,更加相信子卿的而已。” 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以前的盛名,而不敢承认自己的无知和错误,这一直是慕奇身上最让人心上的优点。 但当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之后,这样的有点却会被放大数倍,变成无法忽视的缺点。 容钰然摇摇头,没有对他这样的行为说什么。 但是李清却有些不耐。 他虽然对慕奇一直怀有很强的仰慕心态,但当慕奇的观点和只关店相悖的时候,他也会选择反驳。 更不用说……这个观点还不是他自己的。 李清十分恼火,陈冉还没来得及阻拦,就发现一直像个隐形人的老大一边拉住李清,一边欣赏地看着小子卿:“我倒是觉得韩教授的说法,不一定是错的。” 啊?陈冉疑惑地看向老大。 相对于虽然一直耳闻事迹却十分陌生的慕奇,以及只闻其名,其他什么都不了解的韩子卿,陈冉和李清二人显然更加相信他们的老大—— 何儒丰,也就是这个分局的副局长,也是他们分局内破案的主力。 几乎每一次他们和何儒丰的观点出现差错的时候,最后的事实豆腐证明,何儒丰的观点才是对的。 这样的亲身经历显然比其他都要让他们更加信赖。 就像是慕奇对韩子卿的信任一样,他们对何儒丰已经到了即使自己和对方的观点不一样,但他们也会更相信何儒丰的。 只是和慕奇不同的是,他们还愿意提出自己的想法,而慕奇却已经不太敢了…… “老大,你怎么会认同小……韩教授的观点?她看起来对破案一点也不了解,只是猜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陈冉皱眉,质疑着何儒丰的话。 因为小子卿从始到终,确实只说了一句,戴晴的死亡时间不是十点半。 至于原因?她没有说。 何儒丰笑着安抚了陈冉,然后乐呵呵地看着小子卿:“小子卿,你为什么认为戴晴的死亡时间不是十点半啊?” 小子卿眨眨眼,奇怪地回视:“因为龙岩叔叔说他十一点离开的时候,戴晴阿姨还活着啊。” 何儒丰脸色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有这样的猜测竟然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那之前我们也说过了法医的尸检报告上,写的是戴晴的死亡时间是在十点半左右,你为什么不信啊?” “啊?”小子卿苦恼地皱紧了眉头,“可是龙岩叔叔没有撒谎啊。” 项君归身体一震。 “警察叔叔审问龙岩的时候,小子卿又没有在他身边,你为什么知道他没有撒谎啊?”何儒丰更奇怪了。 小子卿抿紧嘴角,双手抓住旁边的项君归的衣袖,“我就是知道。” 何儒丰见她逃避的动作,没有办法,只能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虽然我不知道韩教授是为什么觉得法医的尸检报告有误,但我会这么认为,只是因为我原本也是法医出身,我知道法医的鉴定并不是百分百正确的,像是死亡时间原本就是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尸体上尸斑的多少等等外界表现来判断的,但是这样的判断,却很容易受到温度,空气湿度等等外界因素的影响。”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柠檬茶97妹纸送的花花和月票,我太爱你啦(* ̄▽ ̄)((≧︶≦*) 上架公告:求订阅!!! 文文上架啦,喜大普奔! 不过在上架前,我还是想要和大家说说上架后的一些事情,希望大家安静看完~(^_^)~ 首先,之前一直在说的改文,也在昨天改好了,修改了很多漏洞,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就重新看一遍吧,当然不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基本剧情走向还是没变的。 然后,明天这本文文就要上架啦,希望得到大家的订阅支持o(n_n)o~ 这本文上架时间提前了好几个月吧应该,也是我用之后的所有推荐换来的,否则三十万倒v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然后结果就是,我可以提前上架了,但是成绩惨不忍睹——只有560的收藏,其中有多少人会选择订阅,说实话,我心里很没有底。 认识的其他作者说,能有一半的读者订阅,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我呢?有没有三分之一,我甚至都不敢奢望。 因为那些成绩都是相对于普通题材来说的,而我写的是什么呢?冷门题材悬疑!还是最冷门的暗黑向悬疑。 最重要的是,没有多少言情元素,这在520小说简直是致命伤。 受众少,看的人也就少,能花钱订阅的读者也就更少了。 我几乎能预料到这本文上架之后的惨淡局面。 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期盼着,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真的,这对我,对这本文来说,都非常重要。 因为订阅,关乎着后面的推荐,推荐又关乎着会不会有新读者…… 而且,我在电脑前绞尽脑汁打出来的几千个字,真要订阅也要不了几分钱不是吗? 但就是这几分钱,却能让我觉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让我觉得我花费这么多时间敲出来这些字是有人喜欢的,是值得的…… 【笑】我知道这样看起来有些可怜,但还是希望亲爱的你们,能够认真看待我的这一份期盼。 最后,就是关于上架后的问题了。 因为是新题材,所以在字数上是有限制的,所以上架后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基本就会是下面这样的情况: 1。普通情况下: 中午十二点左右一更,三千字 下午十九点左右二更,三千字 基本上是日更六千,但是有些时候会只有一更,到时候我会特意说明。 2。首订: 早上九点左右一更,三千字 中午十二点左右二更,三千字 晚上七点左右三更,三千字 毕竟是才上架,所以我会连续九千五天,但之后就是日更六千了 最后的最后,厚着脸皮再喊一次—— 求订阅! 第026章 委屈 “而我会这么认为,”何儒丰眼神抱歉地看向小子卿,“一是因为我不相信剥皮这件事和韩墨青没有半分关系,即使现场并没有留下他以往会留下的印记;二则是因为,龙岩那样的性格,外强中干,即使对自己不满的蒋明多加为难,但却也从来不敢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比如买凶杀他,比如直接将人撞成残疾……” 何儒丰目光冷静地看了一眼陈冉和李清,目光有些遗憾。 他这么多年一直带着陈冉和李清,也在想办法让他们对破案更加专业,但这行似乎真的是需要天分的—— 陈冉和李清这么多年了,也不曾学会他破案的那些方法,反倒过于依赖以往的经验。 陈冉性格比较敏感,在何儒丰看向她的时候,心中一跳,说话就有些不过脑子:“可是老大,如果龙岩真的这样做的话,他不是早就被抓到警局了吗?” “陈冉,你应该知道法律对某一些阶层的人来说,只要不闹得太过分,总是有办法将自己摘出去的。”何儒丰平静地说着现实,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也不曾因为这点不公平而产生什么怨怼的想法。 冷静,克制,了解现实却不顺应现实。 是一个很睿智的人。 项君归抬头看了一眼何儒丰,第一次将这个快要退休的老警察看进心底。 “我觉得以龙岩表现的那么暴躁的性格,他应该不止在心中这样想过一次,但是我们也看到了,蒋明除了受到一些很不好的待遇,但是在人身安全上却从来没有受到过威胁。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陈冉茫然地看向何儒丰。 何儒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代表着龙岩即使把蒋明恨到了骨子里,但采取的报复却仍旧只是在正常人能接受的安全范围内。” “换句话说,龙岩其实并不敢做出什么挑战正常人底线的事情。”身为心理医生的容钰然在一旁接过话,“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即使表现得再天怨人怒,但本质却还是一个胆小鬼,是一个不经事儿的纸老虎。” 我们在现实生活其实常常会碰到这样的人,看起来特别凶悍,简直能让小儿止啼,妇人望之生畏,但真正遇上事儿的,比如旁人的威胁时,表现得却很可能还不如一个性格坚毅的女人。 显然,龙岩就是这样的人。 项君归淡淡看了陈冉一眼,偏过头去看着小子卿不说话。 他虽然不太了解龙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他以己度人,将自己和龙岩的身份掉个个儿,却很容易就能发现龙岩的不堪。 龙岩在梦香园给蒋明二人找茬,却被小子卿以暴力制止的时候,不提前因后果只说当时的场景,换了他绝对会直接和小子卿对上。 即使他可能身手不如小子卿,出手也会吃亏。 但是这却代表着他的性格和态度。 但龙岩呢?他却转身给了自己的女伴儿一个巴掌—— 不敢对上小子卿,就干脆拿因为必须仰仗他鼻息过活而不敢反抗的戴晴出气。 典型的欺软怕硬,贪生怕死。 所以何儒丰和容钰然这样的分析一说出来,他很容易就接受这样的判断。 但是很快他又开始疑惑起来:如果凶手不是龙岩,又会是谁呢?难道是江宜?可是她一个人是怎么在戴晴还活着的时候将她的心脏挖了出来? 戴晴是个女人,江宜同样也是。 甚至因为江宜常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江宜的体力应该是比戴晴更差的。 再有,小子卿直接说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不是十点半这样的话,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小子卿容易轻信他人? 这一切都让项君归心底缠绕着密密麻麻的丝线,说不清,捋不透。 “所以我们就只能将他们三个放了吗?”李清颦眉,颇有些不甘心。 何儒丰一脸失望。 他已经快要退休了,而陈冉和李清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平常的案子他们倒也能够应付,但稍微复杂一点,他们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放不下心。 而且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见惯了生死,见惯了社会不平,见惯人性的刑警,这两人却还带着一些天真,破案时更是容易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带入其中,让他说了不止一次。 但他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毕竟这里还有外人,他需要给他们留一点面子。 “阿清,事实上他们已经被放走了。” 李清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眼底似乎还带了意思愤慨。 何儒丰摇摇头不说话。 慕奇看着何儒丰,颇有些为难地开口:“何警官,那么这件案子今天就搁置了?” “没有新的线索,我们暂时只能去找找新线索。”何儒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不过你们几位……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查案,或者先回去休息?” 容钰然和慕奇面面相觑。 说实话,目前他们显然更为关心韩子卿身上的事情,第三人格这样的突发状况容不得他们不小心应对,所以对外出查案,他们并不太有兴趣。 何况容钰然本身只是心理医生而已? 只不过他们是突然感到这边的,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在这边预订酒店。 但从这里回到市中心,如果堵车的话却要好几个小时,他们不想要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 况且小子卿和项君归两人,是绝对不会跟着他们先回去的。 慕奇回头看着项君归先开口:“项大队长,不知你昨晚是在哪里落脚的?我和容医生过来得比较急,还没有找到落脚处,不知道你……” 项君归直接打断:“我之前并没有找酒店,”他一直守在韩子卿小区外来着,“今天也没打算休息,所以如果你们想要休息,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酒店,不用顾虑我。” 慕奇一怔,他确实存着和熟人住在一个酒店,彼此间能够互相照应的想法。 只是项君归这么直接拒绝了,而且…… 他忍不住看向自己一个人也玩得很开心的小子卿,皱紧了眉头。 一直没有休息吗? 究竟是担心小子卿的安全,还是单纯的觉得小子卿会出意外? 好在何儒丰在这个时候笑着解决了他们之间的尴尬氛围:“原来慕警官和容医生还没有住处啊?早说啊,如果不介意完全可以住在我们的尽管宿舍,若是担心空间狭小,警局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酒店,我可以领你们过去办理入住手续。” 慕奇眼神闪了闪,最终同意了何儒丰的提议,选择了警局附近的酒店。 倒不是觉得宿舍狭小,他只是担心容钰然一个女人在宿舍住不习惯而已。 容钰然显然对此十分满意,看着慕奇的眼神都柔和几分。 项君归直接牵着小子卿回到了老屋所在的小区。 意外的是,平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子卿在回家的路上却意外地安静,一句话也没有和项君归说。 一开始项君归只是以为小子卿不想说话而已,但等到了屋门前,小子卿打开了房门后直接踏了进去,却直接将他忽视在屋外,没有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小子卿在闹脾气了。 “小……小子卿,公主殿下?你怎么了?是在生我的气的吗?” 小子卿回头,瞪了项君归一眼,目光冷冷的还带着几分委屈,项君归这才突然发现,小子卿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过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小子卿的情绪不对。 “公主殿下,你究竟怎么了?”项君归选择了这么一个比较羞耻的称呼,实在是称呼“小子卿”,他更加觉得违和。 小子卿咬紧下唇,眼底弥漫一层水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地不行,让人想要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地响起:“你们……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小子卿?是因为我不乖了吗?” 项君归一震,不解地看着小子卿:“你怎么会这么想?” 倒不是觉得宿舍狭小,他只是担心容钰然一个女人在宿舍住不习惯而已。 容钰然显然对此十分满意,看着慕奇的眼神都柔和几分。 项君归直接牵着小子卿回到了老屋所在的小区。 意外的是,平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子卿在回家的路上却意外地安静,一句话也没有和项君归说。 一开始项君归只是以为小子卿不想说话而已,但等到了屋门前,小子卿打开了房门后直接踏了进去,却直接将他忽视在屋外,没有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小子卿在闹脾气了。 “小……小子卿,公主殿下?你怎么了?是在生我的气的吗?” 小子卿回头,瞪了项君归一眼,目光冷冷的还带着几分委屈,项君归这才突然发现,小子卿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过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小子卿的情绪不对。 “公主殿下,你究竟怎么了?”项君归选择了这么一个比较羞耻的称呼,实在是称呼“小子卿”,他更加觉得违和。 小子卿咬紧下唇,眼底弥漫一层水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地不行,让人想要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地响起:“你们……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小子卿?是因为我不乖了吗?” 项君归一震,不解地看着小子卿:“你怎么会这么想?” 第027章 猜测 就在分局众人陷入困境中,努力了一整晚也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消息,终于放弃回去休息之后,不到两个小时,一个电话却突然将他们从家里叫了出来—— “江宜死了!” 陈冉等人瞬间从床上起身,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急忙跑到了公安局。 “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宜怎么会……怎么死了呢?”陈冉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儒丰,惊惶的目光让人心底发颤。 但何儒丰却直接将事实说了出来,没有增加一点掩饰:“江宜的尸体昨晚在她的独立小别墅里面被人发现,同样被人挖心,但是……并没有被剥皮。” “具体……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何儒丰眼皮低垂:“江宜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八点多的时候。” “可是她不是五点多才回去?”李清微微思索片刻,不解地看向老大。“而且江宜被害了,龙岩为什么没事?他难道不会保护自己的妻子吗?” 何儒丰点头,“因为龙岩怀疑戴晴是被江宜杀害的,所以他将江宜载到公司门口之后就将人赶下车了,并没有将江宜带回家中。” “这人简直……渣男!”陈冉恨恨地唾了一口。 “砰——”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项君归和小子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何儒丰立刻望去,在对上小子卿亮晶晶的眼睛时,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啊。” 小子卿牵着项君归的衣角,有些小心地点了点头。 项君归叹了一口气:“我听说又死人了?” “确实!”何儒丰探究地看着项君归,“项先生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项君归苦笑着摇摇头,脑海中突然想到慕奇昨天的话,“没办法,已经习惯了。” 何儒丰眼神一闪,“习惯了?” “对,”项君归拉着小子卿走到一边沙发,将人安置在沙发上,这才回头看向何儒丰,“因为我跟在子卿身边后,遇上的全是连环杀人案,所以在听到戴晴遇害的时候,心里其实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何儒丰也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小子卿的身上,眼中带着一种奇怪的注视。 但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案件本身上:“而且,因为这次江宜遇害,我们再次将蒋明和龙岩二人请到了警局,然后我们有了一个很意外的发现。” “什么?”陈冉迫不及待地问。 “蒋明的手机上,有一条陌生邀约短信,短信的落款人是‘初恋’。”何儒丰嘴角弯了弯,“因为这个发现,龙岩当着警局所有人的面发了好大一场火,最后我们顺着短信留下的地址找过去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初恋,就是江宜。” 要说江宜也算是谨慎,即使邀约蒋明也不敢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敢用“初恋”来暗示蒋明自己的身份。 甚至留下的地址都不是她名下的房产—— 那栋别墅是江宜那栋独立小别墅隔壁小区的一栋两层公寓,房主人的名字甚至看起来和江宜没有任何瓜葛。 但最后他们深查下去,却发现那名房主人是江宜的远房亲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名下有过那栋房产。 陈冉震惊地看向何儒丰:“难道这么多年江宜和蒋明自荐还有联系?” 何儒丰摇头:“并不是,至少蒋明就没有承认他的初恋是江宜。” “那蒋明去了吗?” “并没有,”何儒丰意味深长地说,“至少他是这样说的,而且他小区的邻居也能证明这一点。” 小子卿却突然在这个时候举手。 何儒丰意外地看向她,“小子卿,你举手是有话要说吗?” 小子卿急忙点头:“我昨晚没有看见蒋明哥哥回来啊。” 项君归摸了摸小子卿的头,安抚道:“因为他要比我们先回去啊。况且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家的灯还是开着的,应该是回到家中了的。” 小子卿了然地点头,笑嘻嘻地看向项君归:“君归哥哥,你观察地好仔细。” 但她心底却还是有些疑惑。 项君归看着小子卿,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何儒丰眼神暗了暗,“蒋明还说,他们在大学的时候闹得特别难看,如果可以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江宜这个让他恶心的女人了,不可能还会去和江宜见面。” 小子卿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直勾勾地看着何儒丰:“可是蒋明哥哥之前不是说他的初恋不是江宜姐姐的吗?” 何儒丰目光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子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陈冉和李清不解地看了一眼小子卿,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何儒丰:“老大,你们在说什么啊?” 何儒丰笑着摆手,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我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这个细节,没想到竟然会是小子卿将我点醒了。” 陈冉&李清:“……?” 何儒丰:“之前蒋明不是说他的初恋不是江宜吗?后来又说他并没有去赴约?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如果他的初恋真的不是江宜,他在看到这条‘初恋’发过来的邀约的时候,第一反应不可能是避之不及,不愿前去赴约。” 为了点醒陈冉二人,何儒丰甚至特意在初恋两个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 但他们虽然脑子里有了模糊的感觉,却还是雾里看花,根本抓不住确切的信息。 何儒丰笑容一指,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们……唉……初恋这个词本来就足够特殊,如果不是初恋真的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一般人在收到初恋的邀约的时候,都会选择前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即使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去叙叙旧,这才正常啊?” “但蒋明提起初恋的时候,眼神却十分平静,若是这样的表情不是他在伪装,那么,他跟自己的初恋显然不可能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在这个基础上,蒋明不去赴约的做法不就显得奇怪了吗?” “但若是他是在伪装,那么这么伪装的原因不就值得商榷了吗?” 若是没有猜错,蒋明所谓的初恋应该就是江宜了。 总不可能蒋明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拜金女,都因为钱财将他甩了吧? 之前调查他们几人关系的时候,警方特意去问过他们认识的同学,却得到蒋明在大学期间只交往了江宜一个女生的答案。 若江宜不是蒋明的初恋,那他的初恋就只可能发生在中学了。 可是蒋明的高中并非是在一线城市,而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面,那样的地方出来的女孩,是不太可能在高中就嫌贫爱富到将男友甩掉的…… 虽然这不是绝对的,但何儒丰却莫名觉得,蒋明是在撒谎。 江宜就是他的初恋。 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态度总是会格外不同的。 陈冉看了看何儒丰,再看了看李清,目光有些疑惑:“我说,蒋明当初就没有杀了江宜,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么多年重逢之后,就因为当初的事情将她杀了吧?” 而且,戴晴才死,警方的戒备正严呢,这个时候他又将江宜杀了,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何儒丰笑容一指,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们……唉……初恋这个词本来就足够特殊,如果不是初恋真的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一般人在收到初恋的邀约的时候,都会选择前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即使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去叙叙旧,这才正常啊?” “但蒋明提起初恋的时候,眼神却十分平静,若是这样的表情不是他在伪装,那么,他跟自己的初恋显然不可能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在这个基础上,蒋明不去赴约的做法不就显得奇怪了吗?” “但若是他是在伪装,那么这么伪装的原因不就值得商榷了吗?” 若是没有猜错,蒋明所谓的初恋应该就是江宜了。 总不可能蒋明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拜金女,都因为钱财将他甩了吧? 之前调查他们几人关系的时候,警方特意去问过他们认识的同学,却得到蒋明在大学期间只交往了江宜一个女生的答案。 若江宜不是蒋明的初恋,那他的初恋就只可能发生在中学了。 可是蒋明的高中并非是在一线城市,而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面,那样的地方出来的女孩,是不太可能在高中就嫌贫爱富到将男友甩掉的…… 虽然这不是绝对的,但何儒丰却莫名觉得,蒋明是在撒谎。 江宜就是他的初恋。 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态度总是会格外不同的。 何儒丰笑容一指,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们……唉……初恋这个词本来就足够特殊,如果不是初恋真的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一般人在收到初恋的邀约的时候,都会选择前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即使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去叙叙旧,这才正常啊?” “但蒋明提起初恋的时候,眼神却十分平静,若是这样的表情不是他在伪装,那么,他跟自己的初恋显然不可能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在这个基础上,蒋明不去赴约的做法不就显得奇怪了吗?” “但若是他是在伪装,那么这么伪装的原因不就值得商榷了吗?” 若是没有猜错,蒋明所谓的初恋应该就是江宜了。 总不可能蒋明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拜金女,都因为钱财将他甩了吧? 之前调查他们几人关系的时候,警方特意去问过他们认识的同学,却得到蒋明在大学期间只交往了江宜一个女生的答案。 若江宜不是蒋明的初恋,那他的初恋就只可能发生在中学了。 第028章 推翻之前结论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吊儿郎当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小卿卿呀,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想我了吗?” 小子卿看看面色瞬间黑沉下来的项君归,轻轻眨了一下眼:“不是的呀,我不小心按了你的名字……” “啊?小卿卿,你这么说可就让我伤心了……” “喂?姜茶,我是项君归。”项君归看不过眼,直接将电话抢了过来。 姜茶一听到项君归的声音,顿时什么兴趣都没有了,整个人瞬间萎靡起来,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就连语气,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喔,项君归啊,你把小卿卿的电话抢过去干嘛?” 项君归眉头聚拢,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想要挂断电话,却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戴晴的死亡时间似乎有些争论,便不情不愿地提了一下。 “姜法医,我们这边有一个案子,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准确,造成了嫌疑人无法确定的尴尬,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帮忙确定一下?” 虽然很不情愿,但项君归却很清楚,自从姜茶自愿进入心理异常案件组之后,没几周就成功在里面站稳了脚跟,甚至其他人每次需要法医的时候,他从来都是那些变态们的第一选择。 这已经很能说明姜茶的专业能力。 若不是他总是对韩子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注,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防备这个男人,他还是很愿意和他接触的。 “哪儿啊?”姜茶问得敷衍。 项君归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却还是将这边位置给说了清楚。 谁知道姜茶听到之后却说太远了,不愿意去。 “不过……”电话这头的姜茶不怀好意地轻笑一声,那声音听得项君归心头一凛,就想要将这个请求给敷衍过去,但姜茶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将下半句话给说了出来,“你让小卿卿跟我说啊,要是小卿卿跟我撒撒娇,我就过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姜茶也算是为难了。 就韩子卿那个性格,跟其他人撒娇?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提出这个要求的姜茶,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不过项君归却因此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姜茶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呢,谁知道就这点要求? 要是他身边的还是韩子卿,他当然觉得对方欠揍,说不得还会忍不住将人拖到自己面前给狠狠打一顿。 但他身边的明显不是韩子卿啊? 项君归脸上的阴沉都忍不住散去了几分,然后直接将电话递给了小子卿,带着笑意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小子卿,让她心情都雀跃了几分。 “这个叫姜茶的叔叔挺有本事的,我们的公主殿下能不能跟他撒撒娇,请他过来帮帮我们啊?” 小子卿直接点了头,随即眉眼弯弯地接过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姜茶就是甜甜的一声—— “姜茶叔叔!” 姜茶差点直接从椅子上给吓得掉下来。 最后还是抓住了办公桌的桌沿,这才勉强没被这“骇人”的称呼给吓倒。 “叔叔?”姜茶的声音都破了,“你怎么叫我叔叔?我比你还要小几个月……”转而一想,不对,“咳咳,我们年龄这么相近,你还是喊我哥哥比较顺耳。” 小子卿最听“大人”的话了,忍不住回头看项君归:“姜茶叔叔说他比我还小,让我喊他哥哥。”说完她疑惑地微微偏头,“他说的是真的吗?” 项君归也知道要真是将姜茶激怒了,他可能真的就不过来了。 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一群人行事都比较随心所欲,到时候随便接一个小案子上面都不能说姜茶不对。 项君归觉得,自己没必要和姜茶真的因为一个称呼别起来。 所以他对着小子卿点了点头。 可是小子卿更疑惑了:“可是他要是真比我小的话,我不是应该喊他姜茶弟弟么?” 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姜茶:“……”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过不对啊! 姜茶突然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听着韩子卿的说话语气这些,怎么像是智商倒退了一样?但项君归又不可能找一个小孩儿顶替韩子卿给他打电话…… 这样一想,他倒是对韩子卿身上发生事就有些好奇。 嘴角一勾,他对着电话那头就说了一句:“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说完也不管项君归他们听没听见,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等那边项君归终于给小子卿解释清楚了姜茶会这么要求的原因,电话里面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电话挂断声音。 项君归忍不住在心底唾了一口,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 小子卿有些不高兴:“他怎么把电话挂了啊?真没礼貌!” 等待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是听着陈冉他们讨论整个案件的进程,倒也不算无聊。 很快,姜茶就来到了这个分局。 一个警察噔噔噔地跑来把门敲响,还没有将来龙去脉给说清楚呢,姜茶自己就大大咧咧地走进了会议室的大门。 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小子卿,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 就连项君归那么大一个人坐在旁边,他都像是没看见一眼。 小子卿眨眨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位哥哥,你是谁啊?” 姜茶心底一乐,脸上的笑容就带出了几分勾人的味道,看得会议室里面的一些年轻女警察面红耳赤的,一个个目光想胶水一样黏在了姜茶的脸上。 “我是你的姜茶哥哥啊小卿卿,不是你让我过来帮你们解剖死者的尸体吗?”这样说着,姜茶脸上的勾人笑容愈发让人心痒。 那些诶女警察忍不住心中赞叹—— 长得真帅啊! 难道这年头当警察还需要颜值了吗? 看看那名警方的顾问韩教授,再看看才进来的这位自称法医的姜茶先生,就是一直和韩教授形影不离的项先生,面目也十分俊朗,男人味十足。 小子卿可不知道其他人心中的想法,她只是在听到姜茶的话后高兴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着姜茶的手就要往停尸房拖去。 姜茶也没有挣扎,笑眯眯地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等她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小子卿才反应过来,她根本不知道停尸房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她忍不住回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项君归,湿润的眼睛像是小鹿一样干净,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项君归叹了一口气,隐晦地瞪了一眼姜茶,这才走到他们前面,不怎么开心地带路。 他倒是在进入警局没多久后就将里面的布局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没办法,职业病。 姜茶眼神晦暗地看了一眼刚才一直被小子卿抓着的右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个韩子卿,可真是有趣极了啊…… 虽然姜茶看起来各种不靠谱,一张过于俊美的脸蛋也让人不太相信他的专业知识。 但是当他认真地开始工作起来的时候,那种专注的神采态度,还是让人心神一定,渐渐就相信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也有人犯花痴。 没多久,姜茶就摘下了手上的塑胶手套,一脸的无语:“这么简单的尸体解剖,你们这边竟然还没有办法确定死亡时间?而且都过去好几天了,你现在才让我过来,你真的确定我能把准确的死亡时间给找出来?” 本来解剖尸体确定死因,死亡时间这种工作,就是要和死者的死亡时间越接近,得到的信息就越准确。 现在结果他们说要准确的死亡时间,却在几天后才来找他,真当他是神了? “我最多给你们确定一个一小时内的范围。” 这些就连何儒丰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姜茶,要知道他们根据的法医都工作十几年了,也只是给出了一个区间在两小时内的死亡范围,最后确定的死亡时间,也是不正确的。 那还是在发现尸体几小时后就解剖的出来的结论呢。 姜茶嘴角一挑,眼睑微垂,眼底却是旁人看不见的不屑。 这样的眼神在他以往的职业生涯中真的看得太多了,让他每次见到,都只能想到其他同行的无能。 “姜法医你说。”何儒丰不自觉就用对方的职业称呼姜茶,而不是用冷冰冰的姜先生。 这是人在对对方专业领域的成就认可后潜意识地行为。 姜茶显然因为这声称呼高兴了一分:“我大致能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点到午夜零点之间。”姜茶此时心情不错,也就没有吝啬,多讲了几分,“如果还要准确一点的话,大概是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只是后面这个区间并不保证一定准确。” 死者死亡时间并不近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因为当时尸体所处的外界环境他一点不了解。 这点对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也是很重要的。 “而且,”姜茶的目光忍不住偏移几分,落在了一直低垂着头的小子卿身上,“这名死者被剥皮的手段,比较像是从事生物研究这方面的人。” 要知道,即使是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出来也是有不同的习惯的,这个习惯留下的痕迹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像是从事生物研究,经常给青蛙,小白鼠这一类生物解剖的人和外科医生给人解剖后留下的痕迹,就会有很大的差别—— 毕竟人的身体,和其他生物的身体,是完全不一样的。 ------题外话------ ヾ(≧o≦)〃嗷~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砸送的两张月票和九朵花花,爱你~mua~我还是直接把你拖走养我吧(*/w\*) 第029章 让人震惊的发现 陈冉第一反应就是“韩墨青”,但这个念头却让她完全摸不着头绪:“可是怎么会呢?” 要说戴晴还算是勉强能和韩墨青扯上关系的话,江宜就完全跟韩墨青没有半点联系了啊。 ——戴晴被剥了皮,这一向是韩墨青犯案的标志之一。 但江宜可没有被剥皮。 但要是将两位死者分开来看,也完全不现实—— 虽然一个被剥了皮另一个没有,但她们两人之间本身却又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死法都如出一辙—— 都是被凶手活活挖心而死。 就在这时,何儒丰手下再次敲门:“老大,又发现了一名受害者。” 何儒丰“嚯”地一下起身:“你说什么?又出现了死者?死者身份呢?和龙岩蒋明有没有关系?” “我们调查过了,这次的死者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学生,平常的活动范围就围绕在学校和家之间这段不大的范围,跟龙岩和蒋明并没有任何联系。” 整间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滞下来,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小子卿突然歪了歪头:“是我爸爸做的吗?” 项君归突然盯着小子卿,目光复杂,“小子卿,你怎么这么问?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但转念一想,他一直都和小子卿待在一起,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 “有啊,我昨天在家里发现了一个脚印,”小子卿眨眨眼,“我比过了,比君归哥哥的脚印要小一些,和爸爸的差不多大。” “爸爸应该回来过了——” 陈冉直接被小子卿的这句话给弄炸了,登时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跑出了会议室。 何儒丰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目光放在了坐立不安的李清身上:“如果担心陈冉,就快过去帮忙吧。”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此时的李清却根本无法注意,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出大门追了出去。 “哈!”何儒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这宗案子到最后,竟然还是回到了他们这里。 起点,也将是终点。 何儒丰苦笑着,脑中思绪翩飞,当年的种种情景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荡到了谷底。 若是没有当初那件案子,当时身为整个s市都颇有名气的警察新秀,应该早就被调入总局了吧?也不至于在这个位置上蹉跎了这么些年还走不出当初的阴影。 没一会儿,陈冉就抱着一大堆的档案袋跑了进来。 跟在她身后的李清怀里,更是抱了高高的一摞档案袋,脸上不停地流着汗水,眼睛却出乎意料地透出了坚毅的神色。 “这些是什么?”紧跟在他们身后出现的慕奇疑惑开口,何儒丰惊讶地看向慕奇及他身后的容钰然,慕奇淡淡解释,“我刚才跟在他们身后喊了好几声,但他们似乎是没有听到,没有理我,直接跑到了会议室。” 何儒丰点了点头,脸色青白地瞪着那些档案袋,声线颤抖:“这些……大约都是当年那件剥皮案的所有资料吧。” 陈冉死死地按着放在桌上的档案袋,下嘴唇被牙齿咬破,沁出了几缕血丝,十分狼狈。 就是李清,脸色也难看得吓人。 小子卿看看陈冉,又看了看李清,最后在何儒丰的示意下拿起了一份档案袋,抽出了其中的资料。 资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小子卿瞪圆了眼睛也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当她的视线落在死者的脸上后,立刻惊叫起来:“妈妈!” 项君归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将小子卿按在位置上,“怎么了?这名死者是你的妈妈?” 谁知小子卿很快冷静下来,神情难过地摇头:“不是妈妈。” 项君归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但—— “但是她长得好像我妈妈啊!”小子卿感叹地指着照片上女人的眼睛,“尤其是眼睛,像妈妈一样,亮晶晶的,好像星星。” 何儒丰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但拿东西却像是被蒙上一层迷雾,看不清楚。 倒是项君归和韩子卿配合许久,思路很容易跟上,立刻反应过来。 他直接抓过好几份档案,动作急切地将里面的死者档案全部抽出,一一递到小子卿的面前:“你看看这些人,和你妈妈像不像……” 小子卿十分听话地接过档案,仔细辨认过后,十分认真地将那些死者和她妈妈的相似之处全都指了出来—— “这个姐姐的嘴巴和妈妈的好像。” “这个阿姨的耳朵和妈妈的一模一样诶,都在这个位置长了一颗痣。” “这个阿姨和妈妈一点也不像……” …… 最后,等项君归将当初那件轰动全国的剥皮案的所有受害者的证件照全都拿出来给小子卿辨认过后,陈冉几人早已经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竟然连这么容易被发现的遇害者身上的相同点都没有发现! 当初,他们几乎是废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寻找所有死者之间的共同点,但却一无所获。 谁知道会在二十多年之后的今天,被凶手的女人直接点了出来—— 轻而易举,简单得让他们想要抱头痛哭…… 相似点竟然在一个他们从未想到过的不相干的人身上? 在剥皮案造成轰动的时候,距离小子卿的母亲傅眉遇害的时间早已过了近一年! 当初韩墨青对自己妻子下了狠手,警方赶到的时候几乎辨认不出傅眉身体的原状,谁能想到最后韩墨青挑选的杀人对象的理由,竟然是和傅眉有相似点? 陈冉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炸裂了一样,急忙从小子卿面前将所有的资料抢过来,然后拿着死者的遇害资料凑到眼前,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眶。 然后,她确认了刚才心中闪过的不好的预感。 她此时手上拿着的那一份资料,是被小子卿确认为眼睛和傅眉几乎一模一样的死者资料,然后在最后法医的尸检报告上,她清楚地看见了几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一行字—— “死者的眼珠遗失,疑似被凶手挖走。” 陈冉疯狂地将其他资料抖落在桌上,然后一个个地找出所有遇害者的资料。 “死者的嘴唇遗失,疑似被凶手割下带走。” “死者的手掌遗失,疑似被凶手砍下带走。” “死者的耳朵遗失,疑似被凶手割下带走。” …… 白纸黑字,简单到让人每次看到都会忽略,只以为是韩墨青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信息,在这个时候却向他们昭示出一个明晃晃的事实,一个当初被他们忽视得彻底的事实。 谁能想到,一个丧心病狂地将自己妻子残忍杀害的恶魔,最后竟然会在其他人的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 这简直太可笑了! 倒是项君归和韩子卿配合许久,思路很容易跟上,立刻反应过来。 他直接抓过好几份档案,动作急切地将里面的死者档案全部抽出,一一递到小子卿的面前:“你看看这些人,和你妈妈像不像……” 小子卿十分听话地接过档案,仔细辨认过后,十分认真地将那些死者和她妈妈的相似之处全都指了出来—— “这个姐姐的嘴巴和妈妈的好像。” “这个阿姨的耳朵和妈妈的一模一样诶,都在这个位置长了一颗痣。” “这个阿姨和妈妈一点也不像……” …… 最后,等项君归将当初那件轰动全国的剥皮案的所有受害者的证件照全都拿出来给小子卿辨认过后,陈冉几人早已经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竟然连这么容易被发现的遇害者身上的相同点都没有发现! 当初,他们几乎是废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寻找所有死者之间的共同点,但却一无所获。 谁知道会在二十多年之后的今天,被凶手的女人直接点了出来—— 轻而易举,简单得让他们想要抱头痛哭…… 相似点竟然在一个他们从未想到过的不相干的人身上? 在剥皮案造成轰动的时候,距离小子卿的母亲傅眉遇害的时间早已过了近一年! 当初韩墨青对自己妻子下了狠手,警方赶到的时候几乎辨认不出傅眉身体的原状,谁能想到最后韩墨青挑选的杀人对象的理由,竟然是和傅眉有相似点? 陈冉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炸裂了一样,急忙从小子卿面前将所有的资料抢过来,然后拿着死者的遇害资料凑到眼前,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眶。 然后,她确认了刚才心中闪过的不好的预感。 她此时手上拿着的那一份资料,是被小子卿确认为眼睛和傅眉几乎一模一样的死者资料,然后在最后法医的尸检报告上,她清楚地看见了几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一行字—— “死者的眼珠遗失,疑似被凶手挖走。” 陈冉疯狂地将其他资料抖落在桌上,然后一个个地找出所有遇害者的资料。 “死者的嘴唇遗失,疑似被凶手割下带走。” “死者的手掌遗失,疑似被凶手砍下带走。” “死者的耳朵遗失,疑似被凶手割下带走。” …… 白纸黑字,简单到让人每次看到都会忽略,只以为是韩墨青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信息,在这个时候却向他们昭示出一个明晃晃的事实,一个当初被他们忽视得彻底的事实。 谁能想到,一个丧心病狂地将自己妻子残忍杀害的恶魔,最后竟然会在其他人的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 这简直太可笑了! 第030章 傅眉复活? 也许是韩墨青带来的刺激太大了,最后何儒丰竟然不顾局长的命令,将整个公安分局除了手上还有其他案子的警察全都派了出去,全部来到了戴晴住处附近打探消息。 就连江宜和那名高中女学生的调查,都搁置了下来。 可能是其他警察从未见过何儒丰面色如此难看,其他警察一点也不敢怠慢,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在寻找关于韩墨青的线索。 但是…… 直到三天之后,还是没有一点韩墨青的消息。 最后还是一名当时一起出现在会议室内,见到了傅眉照片的一名警察,十分犹豫地指着戴晴小区监控里面一位看起来十分高大的女人,忐忑地看向了陈冉:“陈警官,我……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很像你说的那个、傅、叫傅眉的女、女人呢?”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高,似乎有点太过夸张了。 她只是粗略一扫,就能肯定对方的身高一定是在一米七八以上。 陈冉面色急剧惨白,面皮不停地发抖,却还是强忍住心底的战栗探过头来看监控视频:“小方你可不要开玩笑,傅眉早就……” 然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样。 片刻后,陈冉几乎是颤抖着拿出了手机,甚至几次因为太过激动差点将手机给扔了出去—— “阿清!” 正在询问戴晴小区邻居的李清十分疑惑地接起电话,陈冉尖利刺耳的声音便直接刺入了他的耳蜗。 他被吓得直接将手机丢在地上,咽了一下口水后才将手机捡了起来,只是心头的慌张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阿冉怎么了?难道又出事了吗?” “没有没有,”陈冉急忙否认,“我……我……我这边好像有发现了!” 李清瞬间站不住了,转身就想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去:“什么发现?难道看见韩墨青的身影了?” “不是,”李清脚步陡然停住,但陈冉的激动的声音还是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在监控里面看见了一个和傅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李清瞳孔紧缩,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傅眉?你是不是看错了?傅眉不是早就……” “我不会看错的!自从那天发现……之后,我就去将傅眉的照片找到,反复查看,已经将她身上的每一个特征都记在心底,根本不可能存在认错的可能!” “而且,”陈冉声音突然压低,“那个女人并不是傅眉,我知道的。” 不说其他,就是身高……就完全不对。 更不用说那个“傅眉”身上的衣服,完全不像是傅眉以前的穿衣风格。 即使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也能从其他对傅眉印象深刻的邻居口中知道,傅眉的穿衣风格更淑女柔美,而这一个却更中性…… 李清沉默下来,但很快,他就出言安抚陈冉到:“阿冉你别灰心,我马上过来,如果确认了那个女人的长相真的傅眉一样,我们就带着视频回警局给老大看看,他比我们要聪明,肯定能知道其中的关系。” 等得到陈冉的回应后,李清直接挂断了电话,飞快朝着陈冉的方向跑了过去。 …… 何儒丰看着视频里那个并不清晰的身影,抿紧了嘴唇。 许久之后,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们……就凭借这个,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傅眉’?或者你们认为她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陈冉急了,直接扑到何儒丰面前,将监控的进程拖到后面:“老大,这个女人真的和傅眉长相一模一样,相似到恐怖……” 何儒丰觉得陈冉可能是因为太自责,太急于给杨静婷报仇,所以逮到一个长相与傅眉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就被吓得…… 他这么想着,却没想到陈冉的进程正好拖到她想要给何儒丰看的地方。 然后,一张放大的脸直接占满了整个监控屏幕—— 那是一张……让人惊艳到会心跳骤停的脸,但给在场三人带来的,却只剩下慢慢的恐惧。 那是,傅眉的脸。 难怪,难怪陈冉会这么激动。 也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何儒丰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情绪激动到无法控制,他反而冷静到极点——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现在这么冷静过。 就像是,他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飘了出来,冷冷地盯着屏幕上那张漂亮到让人窒息的容颜缓缓绽放出一个恶意到极点的笑容,心绪平静,波澜不惊。 陈冉手疾眼快地直接按了暂停,脸上表情似哭似笑,说不出的悲恸。 何儒丰却看着陈冉和李清焦躁的动作,没有任何触动。 他就像是死了一样,静静地旁观着眼前这一幕原本应该给他带来极大震撼的画面。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从那样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他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领,大口大口地喘气—— 原来,他刚才竟是因为太过震惊,而忘了呼吸。 “妈妈?” 一道俏皮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会议室内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在不大的空间内来回撞击,不停回响。 陈冉瞬间回头,就见到来迟一步的小子卿静静地站在门口,手上抱着一个半米高的娃娃,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绝色的脸。 若是细看,其实能够分辨出,韩子卿和屏幕上的那张脸,足有五六分相似。 只是小子卿更年轻,也更加青出于蓝。 但无人怀疑,两者之间一定有血缘关系。 何儒丰沙哑着嗓子,苦笑,“她不是你的妈妈,也不可能是你的妈妈。” 小子卿不解地偏头,目光却一直黏在屏幕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可是,她就是我的妈妈呀。” 项君归却在这时一把拉住小子卿,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何儒丰目光从小子卿身上移开,落在了项君归的身上。 但,那双原本睿智精明的眼睛,此时却空洞地吓人。 这个肖似傅眉的女人的出现,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不是所有人…… 项君归清了清喉咙,目光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怜悯和痛恨:“小子卿今早、咳咳、今早在手机上发现了一条信息。” 何儒丰眼中神采回归几分,却还有些茫然:“什么信息?” “子卿,子卿曾经见到过韩墨青,”何儒丰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项君归接着开口,“她说,韩墨青应该已经换了身份,同时应该也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换句话说,他应该整容了。” 陈冉迫不及待地来到项君归身前,绷紧了身体:“整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子卿没有认错的话,”项君归的视线落在了电脑屏幕上,“他此时顶着的应该是他妻子的脸。” 他的妻子是谁?傅眉啊! 陈冉倒吸一口冷气,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顿一顿地回头,最后顶着电脑上的那张脸,惊惧急切的眼神渐渐变得仇恨嗜血。 “韩!墨!青!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清的手机突然响起。 小子卿看了声音发出的方向一样,然后再次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张脸,不言不语。 只是没人发现,她眼中的神采竟然渐渐变亮,让人觉得灼人。 “李警官,你让我们查的那个女人的信息已经查到了,是派人先将她的资料带回去还是直接在电话里复述一遍?” “直接电话里告诉我!” 那警察也忸怩,拿起手边资料就开始念:“那女人的性命叫做傅眉,今年五十五岁,”他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停顿,“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买的是小区内最贵的别墅,购买时间大约是在五年前。” “但是她的性格十分孤僻,和小区内的其他住户关系都十分冷淡,几乎没有熟悉的人。这次我们找过去,却被她的邻居告知她前几天就离开了。” “我们问过她的邻居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邻居说她以前也经常离开,出去的时间几天到一年不等,他们根本没办法确定。” …… 李清目光骇人地挂断了电话,双目充血地看着何儒丰:“确定了,那个女人……就是韩墨青。” 因为李清刚才是将面提打开了的,所以项君归也听到了那名警察的汇报。 他受惊一般地拿出了手机,直接拨给了莫沫:“莫沫,你们不是在xx小区发现了韩墨青的身影吗?你们知道那个韩墨青的长相吗?” 莫沫似乎被项君归劈头盖脸的问话给弄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清楚啊,我们只是听到他邻居的报案才过来的,其实并不确定那个韩墨青是不是我们找的韩墨青。” “那你为什么不讲韩墨青的照片拿给他邻居看?” 莫沫被项君归毫不客气的质问弄得有些生气,语气也有些不耐:“照片?我去偷吗?当初总局给其他分局下达的命令都是对韩墨青的基本描述,哪里来的韩墨青的照片?” 莫沫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语气有些过分,便放缓了声音:“再说,这边分局的人十分确认这名韩墨青的身高外貌,衣着打扮这些和找的那个韩墨青是一样的,即使没有百分之百的几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还是有的,你就放宽心吧。” 但是项君归,却没有去注意他后面这句话。 是啊…… 当初的剥皮案虽然闹得风风雨雨,韩墨青的通缉令更是被贴得到处都是,但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早已老旧泛黄,甚至当初的照片,还是黑白的…… 那时的的办案人员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基本看到他的照片都会忍不住在上面做点什么,怎么可能有人将韩墨青的照片好好保存? 而这么多年后,那些照片恐怕早就模糊不清,不能看了吧? 项君归哑然无声,良久才嘶哑着说到:“我这边给你传一张照片过去,你去问问那位报案人。” 第031章 疑问 最后的结果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虽然韩墨青在xx小区内租房时用的姓名是他的本名,平时打扮也是男性装扮,但他的邻居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那个人就是韩墨青。 他们不知道韩墨青出现在戴晴小区里的时候,为什么会做女性打扮,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将戴晴的皮肤剥下的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的韩墨青。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直面韩墨青这个人的存在,但很遗憾的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完全找不到韩墨青的踪迹。 他再一次消失了。 就在其他人满脸沮丧,却又恨不得将九州掘地三尺将韩墨青找出来千刀万剐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一个还算好的消息。 ——蒋明来警局自首了。 分局的警察几乎人都被抽调去搜查韩墨青了,还在负责蒋明这个案子其实根本没有两个。 原本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冉他们都做好了要好几个月才会破案的打算。 但没想到,蒋明竟然突然前来自首了。 让人想不通的是,他看着负责审问他的警察,表情似乎还有些责怪和愤恨。 那警察看着蒋明,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蒋明看到他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直接将陈冉他们给叫了过来—— “我杀了五个人!” ……*…… “怎么可能?”陈冉不敢置信地瞪着蒋明,“他明明最多只杀了三个人……” 但是,又有哪个傻x会在警察还没有开口审问的时候,就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甚至还额外撒谎,将自己的行凶人数增加两人? “我……”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啊,”慕奇嘴角微勾,眼中光亮闪烁不停,“有的人就是神经病,为了引起旁人的注意,杀人都做得出来。” 更何况只是虚报自己的行凶人数? 只是,如果戴晴、江宜还有那名高中女生真的都是蒋明杀的人,他完全没有对自己杀人的数量上造假啊—— 直接去杀两个人,将人数凑到自己想要的数量……对蒋明来说,应该是容易的吧? 慕奇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的目光就从蒋明身上移开,落在了他的身上。 项君归皱着眉,看着慕奇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样的话,原本不应该从慕奇的口中说出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陪在他身边的容钰然,一早看见他们两人一起过来的时候,心中涌起的怪异感觉再次浮现,让他心中颇为不舒服。 他还从未见过容钰然和谁形影不离,在他看来,容钰然就是一个办公室蹲,整天除了办公室,就只剩下家里是她的活动场所了,平常是轻易不会离开警局的。 就连韩子卿精神除了状况,有很大可能会对社会造成很大危害的时候,容钰然也不曾贴身跟在韩子卿身后。 现在她却和慕奇同进同出,但看两人的关系,却又并不亲近—— 真是太奇怪了! 容钰然抬头,正好对上了项君归的眼睛,却只是对着他轻笑一下,随即扭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慕奇。 像是在看着什么随时会崩裂的易碎品一样。 项君归心中烦躁,却还是收回了目光,谁知却恰好和小子卿好奇懵懂的目光对上—— “君归哥哥,你怎么了?” 项君归勉强挤出笑容:“没什么。对了,小子卿知不知道你的蒋明哥哥为什么要自首啊?” 他当然不会对小子卿知道这个答案抱有期望,但他却不想和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小子卿谈论他心底的隐忧,便拿小子卿感兴趣的事将她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小子卿却在椅子上摆了几下悬空的腿,语气平静,还带着隐藏极深的喜悦:“因为蒋明哥哥觉得他没有达到目的啊。” 项君归身体一震,“什么目的?” “蒋明哥哥想要引起陈冉阿姨他们的注意啊,可是他们好像更关注我爸爸,所以蒋明哥哥生气了。”小子卿嘟着嘴,“真是,蒋明哥哥也太小气了吧?” 项君归张张嘴,并不能确定小子卿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思考过的。 但他脑海中却浮现了前面几次他亲身经历过的案子,当时韩子卿似乎也说过有几个凶手的心理正是想引起其他人注意力,最好是全世界的话。 而蒋明这个人,其实很符合小子卿说过的那种平时很压迫得狠了,所以反抗的方式尤为残忍,目的也很让人不能接受。 项君归眨眨眼,很快就反应过来—— 蒋明这个案子,和其他几个明显是不一样的。 其他几个被害人虽然和凶手有过交集,但却细究却会发现两者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纠葛,没有更多恩怨情仇。 但蒋明这个案子不同啊,不论是戴晴,还是江宜,似乎都和蒋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最重要的是,三者之间有情,也有仇。 蒋明会杀了她们两人理由,其实很容易猜到。 至于那名高中学生,项君归深信……或者说想要相信,蒋明和她之间也是有一点矛盾的。 但事实上,蒋明的回答却和他的期盼完全相反。 他面对李清的怒目而视,一扫之前的懦弱畏缩,几乎是梗着脖子对着李清吼道:“为什么杀了她们?因为想杀啊!其他人和我无冤无仇无亲无故地,我将人杀了多不好?恰巧她们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又恰巧想要杀人了,她们又正好都对不起我,所以就杀了啊!” 项君归跟在韩子卿身边,见多了这样的人,竟意外地从蒋明眼中看出了几分心虚,和对他自己的鄙夷唾弃。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蒋明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 小子卿看着沉默的项君归,眨巴眨巴眼睛,咧开一个小小的弧度:“君归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项君归抬头,认真地看着小子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子卿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也许是因为刚才她恰好“猜中”了蒋明的心理,他突然就有了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的*。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蒋明哥哥好像对自己的行为很不满,但却不像是觉得自己杀人的行为不对……”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疑问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 虽然,说出口之后,他立刻感觉到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 也许是跟在韩子卿身边的时候,太习惯有疑问就问身边的她,此时他竟然会对虽然有着同样的相貌,却理应完全不懂的…… “啊,因为蒋明觉得自己还有多余的同情心和是非观,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感到耻辱,感到……羞愧而不敢见人。” 熟悉的嘲讽语气让项君归神情一愣,他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放大,嘴唇更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小子卿却在这时微微侧过头,嘴角笑容缓缓翘起,眼底缓缓弥漫着让人心底发颤的冷意。 “一个懦弱的男人!”韩子卿讽笑一声,“一个即使准备放弃所有的最后时刻,仍然不敢对不相干的人动手的还保存着低贱卑微感的男人。呵!” 这也算是她查案这么多年以来,碰到的唯一一例了吧? 都准备放弃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名声,自己的社会地位……的男人,最后竟然还会不敢对陌生人动手?真是可笑! 但此时的项君归,却完全没有听清韩子卿在说什么。 他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碰碰韩子卿却又很快缩回,小心翼翼地问:“子卿?” 韩子卿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回头:“怎么了?项君归。” 一个名字,在她嘴里百转千回,待说出口后,怎么听着都觉得带着一股缠绵。 但这很显然是项君归的错觉,他这样提醒自己。 子卿的语气明明和以前一样,冷静平淡地像是对着陌生人。 即使有其他情绪,应该也是气恼,讽刺,不屑之类,这种像是对着情人呢喃一般的语气,怎么会是子卿对着他说的呢? 项君归握紧了拳头,对着韩子卿露出一个自觉温柔,旁人看着却有些扭曲的笑容:“你回来了啊?” 韩子卿嘴角的弧度降了几分,很快又恢复过来:“唔,是啊,回来了。” 项君归心中虽有几分怪异的感觉,却被韩子卿出现的喜欢挤走,没空在意。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韩子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被关在审讯室内的蒋明身上。 项君归心里有点淡淡的不爽:“你还记得蒋明?” 本以为韩子卿会否定,谁知道她却点了点头:“是啊,我有小子卿的记忆来着。” 虽然无法身临其境,但对蒋明这个人还是会有熟悉的感觉。 项君归讶然:“可是小子卿对你的记忆?” “她啊?”韩子卿眼底暗沉,“她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记忆。” 毕竟,小子卿可是在六岁的时候就选择了沉睡,怎么可能还会有他们的记忆? 再说,她毕竟是主人格。 说完这句话,韩子卿便直接转了话题:“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蒋明真的杀了五个人呢?他可不敢撒谎。” 从小子卿的记忆中,她完全能看出蒋明是一个怎样的人。 教养良好,有着很刻板的是非观和善恶观,因为太过遵守心中的准则,所以显得很懦弱,却因为受到太多欺压和不公平待遇终于爆发,最终造成了他对欺压背叛过自己的人痛下杀手。 但那只是蒋明心理压力太大,最后不得不做出的反应。 这点从蒋明自首,面对李清的审问各种情绪暴走都能看出来。 但这样一个人,其实是不太可能对警察撒谎的。 尤其是在他已经选择自首之后…… 真正的变态,是不可能选择自首的,除非他想要越狱…… 蒋明还是差了点…… 韩子卿皱紧了眉头,面对这样的一个人,韩子卿不知怎么的,说出更恶毒的话来贬低他。 在自己的两个爱人都被同一个男人抢走,这个男人还害得自己无法在s求生,更是对自己的百般欺压侮辱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有这么“可笑”的坚持,韩子卿只想要叹气。 她忍不住想起了在来到心理异常案件组之前的慕奇。 突然,她就不想再待在这里看李清他们审讯蒋明了。 她直接起身,不顾项君归惊讶的目光,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项君归看了看双目充血,正对着李清他们怒吼的蒋明,再看看背影有些寂寥的韩子卿,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他们却没看到,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原本待在审讯室里面审讯蒋明的慕奇,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大门。 似乎有着什么,随着他们的离开也一并从他心里离去了。 项君归很快就追上了韩子卿:“子卿,你知道蒋明为什么要杀了那个高中女生吗?” “高中女生?”韩子卿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这应该是第三个死者,“他们应该有过接触,以蒋明的性格不可能去杀死一个陌生人。但他们究竟有什么纠葛……” 韩子卿回头看着项君归,突然问道,“你觉得蒋明这个人怎么样?” 项君归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心里不太舒服,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蒋明这个人,若是接触不深还是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的,”外貌是能让人一看就惊艳的类型,言行举止更是像是一个贵公子,“但接触深了,就会觉得他……” “怎么说呢?”项君归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他的性格太过懦弱了,其实不太受人欢迎。更重要的是,他的言行举止若是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支撑,别人会觉得他像是一个王子,但若是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支撑,就很容易让人觉得他穷讲究。” 他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蒋明的经济条件其实并不好。 但是这样的人对自己的爱人应该很好的,因为他会对自己的爱人百依百顺。 韩子卿笑了,“确实啊,这样的人其实第一面是很容易获得其他人好感的。只是这样的好感却很容易因为外部条件破灭。” 若是第一印象不好,后面有转折,别人只会在对你应有的感觉上虚加几分。 但若是原本印象很好,突然来一个转折,因为有了期待,旁人很容易觉得自己受骗,对那人的观感反倒会在应有的基础上降低几分。 而若那个有好感的人对你的感觉是“爱情”,这样的幻灭一样的感觉更是会让人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韩子卿觉得,那个高中女生很可能就是因此得罪了蒋明。 还未成年的少女,本来就不太能理智地处理自己的感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一些让人厌烦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送的花花,爱你么么扎╭(╯3╰)╮ 第032章 你的爱,让我作呕 黑猫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突然 “可是你让我重生的原因是什么呢?”季烟舟无奈苦笑,“难道就是让我看着这些美好的童话在我面前上演真实的过往?我存在的意义呢?当一个看客?” 黑猫点了点头,扬起头颅看向天空,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双眼干涩,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我重生是因为你吗?” 季烟舟不知道后来小梅的父母回到家,却发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离开人世后会有多么伤心绝望,因为她已经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找到妹妹小梅的机会,但她却不知道一切只是龙猫的一个骗局。 就连皋月在列车上看到的小梅,落在季烟舟的眼中,也是空无一片。 她却没有发现,小梅一直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也没有发现龙猫在唤来列车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的嗜血光芒;她更没有发现,踏上那辆列车的,只是她的灵魂,而她的身体却留在了列车外…… 龙猫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坐着自己的专属列车去找小梅。 皋月着急坏了,她几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龙猫的身上,回忆着妹妹上次见到龙猫的路线跑到了龙猫的巢穴。 皋月看不见,阿婆也看不见,没人看得见的小梅…… 但是灵魂状态下她却也看见了,就站在池塘边迷茫不知所措的小梅。 她当然看出来了,那不是小梅的凉鞋。 在那个池塘,找到了一只小孩儿穿的红色凉鞋。 季烟舟的心底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样让她快要发疯的感觉纠缠着她,直到小梅失踪,皋月发疯一样去找自己的妹妹。 偏偏皋月却毫无所觉地对着龙猫挥手。 她震骇抬头,发现龙猫竟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贪婪又嗜血的笑容。 但是还不等她松一口气,她就感觉到一股如芒在背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在她肩膀上的黑猫很快出现在了她身边,两只同样可爱,也同样诡异的动物就那么目光幽幽地对视许久,直到龙猫的专属列车到来,那种让她害怕的氛围才随着龙猫的离开而消失……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真的太恐怖了! 尤其在龙猫竟然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她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了。 即使没人能看见她的存在,可季烟舟却不能忽视。 她担心极了,她不能装作没看见龙猫看着皋月和小梅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饥饿。 也许孩子眼中的世界全是美好的,所以当她们看见龙猫的时候,也忽略了它那一张巨大到能吞噬一切的嘴,一击它嘴里咬合力惊人的牙齿,只看见了它毛茸茸的皮毛,和圆滚滚的外形。 她好心地将伞递给了龙猫,见到龙猫的各种囧态,笑得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 然后她就兴奋地发现,她看见了妹妹小梅说的龙猫。 龙猫庞大的身躯,迥异的皮毛吸引了皋月的注意,她侧头看了过去。 突兀,又诡异。 足以将皋月和小梅全部笼罩住的黑色雨伞挡住了皋月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龙猫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的,但季烟舟却是亲眼看见它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皋月的身旁。 那是在皋月和小梅到车站去爸爸送伞的那晚,小梅因为瞌睡被姐姐皋月背到了背上。 但事实上,她见到了龙猫,却希望从未见过—— 即使没有那么q萌,但也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 她甚至想着,她是不是也可以看一眼童年偶像龙猫的真正长相。 那种温暖的情绪充盈在她心中,让她几乎快要忘了她死去的原因。 作为一只飘荡无所依的灵魂,跟在姐姐皋月的身后,亲眼看着小梅皋月一家人因为母亲生病搬到这个山野小村,亲眼看着他们上学吵闹。 就像是这次,她重生到了龙猫的世界。 但直到昨天,她旁观了一场悲剧的发生,看清楚事件背后的所有真相,终于放弃所有希望之后,肩上这只黑猫才告诉了她重生的原因为何。她重生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为了查案的。 从她意外身亡,到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人身上,已经一个多月了。 侧头看了一眼肩头的黑猫,季烟舟脸上笑意稍减。 季烟舟伸手正想将它抱下来,它却直接凌空一跳,稳稳地落座在了季烟舟的左肩。 一只黑色的猫咪突然从菜园的篱笆墙上拾步而来,高昂着头颅,瞳孔在阳光照耀下眯成一条竖线,高傲迷人,整只猫都散发出一种“尔等凡人,还不快快给朕跪下”的唯我独尊之感。 “喵呜~” 她忍不住将双眼笑成两弯豆角,充满希望,带着星光。 季烟舟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阳光温暖和煦,洒落在她姣好的脸上。 * 而现实的土壤,往往孕育着真实而残忍的苦痛。 最初真的只是一个童话,但当她出现在童话里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成为了现实。 季烟舟总在想,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许只是老天想要让她亲眼目睹自己心中最后的一片净土,是如何一步步从乌黑土地上构建成为温暖的虚假幻像,最后又被自己亲手击碎的吧? 第033章 范琴 甚至有一次傅眉半夜阑尾发炎,需要动手术切除阑尾,韩墨青都不曾拿出那笔钱,而是将那笔钱瞒了下来 但是,不管是小子卿还是傅眉,从来都不知道这笔专利费的存在! 甚至这么多年后,韩墨青还在使用着当初那笔专利费。 因为在某一个研究中取得了重大的研究成果,而这份成果卖得的专利费让他直接将研究所买了下来。 韩墨青竟然是当初那件研究所的老板? 但这份资料上是怎么说的呢? 她到现在仍旧记得,妈妈曾经说过,韩墨青是从事生物研究的高级研究员,虽然不曾有很好的经济条件,但至少能够养家。 其中很多都十分平常,但有一点却让她恨得想要将人抓到自己面前,直接将他千刀万剐—— 那是一张韩墨青的生平介绍。 韩子卿脸色阴沉地离开了公安厅,手上死死地攥着那张意外看见的资料。 ……*…… 那警察吐出一口郁气,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许久,“对了,你将所有资料整理好之后放在我这里就行了,到时候韩教授会直接到我这里来拿的。” 闻人笑头也不抬地说:“跟你没有关系,韩教授应该是在资料上看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警察被直接推倒在了地上,茫然地抬头看向闻人笑,并且很快化作惊慌:“闻警官,我是不是得罪韩教授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克制着不适的身体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警察直接跑了出去。 因为动作太过猛烈,她眼前一黑,忍不住晃了几下。 只是还不等他出声唤回韩子卿的神智,韩子卿就“刷”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闻人笑很快就察觉到韩子卿的奇怪之处,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而韩子卿,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上的资料,双手却将那张白纸越攥越紧。 这间并不大的办公室内顿时沉寂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闻人笑簌簌的翻资料声音,以及那警察不停地从地上捡起资料,并将它们按照顺序排好的声音。 闻人笑看了他们这边一眼,虽然对韩子卿没有因为这名警察的冒失行为生气感到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继续处理起之前被韩子卿打断的工作。 韩子卿见着他哆哆嗦嗦直发抖的双手,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学着他的动作蹲下身,捡起一份资料就直接蹲在那里开始看了起来。 听说心理异常案件组的这些人都是变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坑成神经病。 那警察显然也被这突然状况吓到,急忙蹲在地上收拢资料,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韩子卿—— 韩子卿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地面上散乱无章的资料,面色不怎么好看。 但那些资料,还是没能逃脱落在地上的命运。 韩子卿瞳孔一缩,一把抓住警察将人拉住。 那警察显然被韩子卿这么急切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却因动作太过猛烈竟踩滑了地板瞬间倒向了地面。 韩子卿根本不等闻人笑说什么,看到那警察怀里抱着的高高一摞资料就直接迎了上去。 过了没多久,就有警察将韩墨青的所有资料拿到了闻人笑的办公室。 因此韩子卿只能一个人坐在一旁生闷气,只是时不时地拿刺人的目光戳一下闻人笑。 但她又没有理由去说什么,毕竟是她自己吃饱了撑的,明知道那群蠢货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还是脑残地拿话去激闻人笑。 韩子卿被这话一噎,看着闻人笑的目光十分不善。 “喔,他们说的原话是——像是韩子卿这样的变态,怎么可能顾念亲情?” “呵!”韩子卿笑得讽刺,“何必说得这么委婉?” “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你才是最想要抓住韩墨青的那个人。” 韩子卿眯紧双眼,心情十分不爽:“怎么现在愿意了?当初不是说我应该避嫌吗?” 闻人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上面给的最新指示,如果你对韩墨青的案子有兴趣,可以请其他所有人协助你将人抓住。” 韩子卿有些愣怔,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笑:“怎么,现在愿意将他的资料给我了?” 闻人笑缓缓抬头,眼皮轻撩:“可以。”说完直接拿起话筒拨出了一个号码。 韩子卿走到他面前,一把抢过文档扔在一边:“闻人笑,我要韩墨青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 闻人笑十年如一日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平静地拿着一份文档在看。 韩子卿一点也没有关注蒋明最后的结果,几乎是一出现就来到了总局,直接杀进了闻人笑的办公室。 ……*……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很多事情他其实心里都有数。 若不是韩墨青曾经和他们分局纠葛太深,相信韩墨青的存在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更不可能让他们这些普通警察来插手。 但这并不是他该去追根究底的—— 细细想来,两者之间其实有着很相似的本质。 他突然想起来小子卿说过的一句话,“因为爸爸爱妈妈,所以才会杀了她啊。” 当蒋明的结案报告最后呈上来的时候,何儒丰看着,却沉默下来。 第033章 范琴 当蒋明的结案报告最后呈上来的时候,何儒丰看着,却沉默下来。 他突然想起来小子卿说过的一句话,“因为爸爸爱妈妈,所以才会杀了她啊。” 细细想来,两者之间其实有着很相似的本质。 但这并不是他该去追根究底的—— 若不是韩墨青曾经和他们分局纠葛太深,相信韩墨青的存在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更不可能让他们这些普通警察来插手。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很多事情他其实心里都有数。 ……*…… 韩子卿一点也没有关注蒋明最后的结果,几乎是一出现就来到了总局,直接杀进了闻人笑的办公室。 闻人笑十年如一日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平静地拿着一份文档在看。 韩子卿走到他面前,一把抢过文档扔在一边:“闻人笑,我要韩墨青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 闻人笑缓缓抬头,眼皮轻撩:“可以。”说完直接拿起话筒拨出了一个号码。 韩子卿有些愣怔,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笑:“怎么,现在愿意将他的资料给我了?” 闻人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上面给的最新指示,如果你对韩墨青的案子有兴趣,可以请其他所有人协助你将人抓住。” 韩子卿眯紧双眼,心情十分不爽:“怎么现在愿意了?当初不是说我应该避嫌吗?” “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你才是最想要抓住韩墨青的那个人。” “呵!”韩子卿笑得讽刺,“何必说得这么委婉?” “喔,他们说的原话是——像是韩子卿这样的变态,怎么可能顾念亲情?” 韩子卿被这话一噎,看着闻人笑的目光十分不善。 但她又没有理由去说什么,毕竟是她自己吃饱了撑的,明知道那群蠢货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还是脑残地拿话去激闻人笑。 因此韩子卿只能一个人坐在一旁生闷气,只是时不时地拿刺人的目光戳一下闻人笑。 过了没多久,就有警察将韩墨青的所有资料拿到了闻人笑的办公室。 韩子卿根本不等闻人笑说什么,看到那警察怀里抱着的高高一摞资料就直接迎了上去。 那警察显然被韩子卿这么急切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却因动作太过猛烈竟踩滑了地板瞬间倒向了地面。 韩子卿瞳孔一缩,一把抓住警察将人拉住。 但那些资料,还是没能逃脱落在地上的命运。 韩子卿眉头拧成一团,看着地面上散乱无章的资料,面色不怎么好看。 那警察显然也被这突然状况吓到,急忙蹲在地上收拢资料,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韩子卿—— 听说心理异常案件组的这些人都是变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坑成神经病。 韩子卿见着他哆哆嗦嗦直发抖的双手,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学着他的动作蹲下身,捡起一份资料就直接蹲在那里开始看了起来。 闻人笑看了他们这边一眼,虽然对韩子卿没有因为这名警察的冒失行为生气感到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继续处理起之前被韩子卿打断的工作。 这间并不大的办公室内顿时沉寂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闻人笑簌簌的翻资料声音,以及那警察不停地从地上捡起资料,并将它们按照顺序排好的声音。 而韩子卿,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上的资料,双手却将那张白纸越攥越紧。 闻人笑很快就察觉到韩子卿的奇怪之处,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只是还不等他出声唤回韩子卿的神智,韩子卿就“刷”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过猛烈,她眼前一黑,忍不住晃了几下。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克制着不适的身体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警察直接跑了出去。 那警察被直接推倒在了地上,茫然地抬头看向闻人笑,并且很快化作惊慌:“闻警官,我是不是得罪韩教授了?” 闻人笑头也不抬地说:“跟你没有关系,韩教授应该是在资料上看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许久,“对了,你将所有资料整理好之后放在我这里就行了,到时候韩教授会直接到我这里来拿的。” 那警察吐出一口郁气,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 韩子卿脸色阴沉地离开了公安厅,手上死死地攥着那张意外看见的资料。 那是一张韩墨青的生平介绍。 其中很多都十分平常,但有一点却让她恨得想要将人抓到自己面前,直接将他千刀万剐—— 她到现在仍旧记得,妈妈曾经说过,韩墨青是从事生物研究的高级研究员,虽然不曾有很好的经济条件,但至少能够养家。 但这份资料上是怎么说的呢? 韩墨青竟然是当初那件研究所的老板? 因为在某一个研究中取得了重大的研究成果,而这份成果卖得的专利费让他直接将研究所买了下来。 甚至这么多年后,韩墨青还在使用着当初那笔专利费。 但是,不管是小子卿还是傅眉,从来都不知道这笔专利费的存在! 甚至有一次傅眉半夜阑尾发炎,需要动手术切除阑尾,韩墨青都不曾拿出那笔钱,而是将那笔钱瞒了下来 第034章 红灯区? 范琴是谁呢? 韩子卿说:那就是一个贱人! 当然她的教养不会让她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但是她在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个贱人! 当初爱慕韩墨青,在韩墨青面前挑拨离间,最终直接导致一切悲剧发生的源头,就是这个女人。 当初出事的时候,小子卿太小了,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妈妈和爷爷奶奶就全都被自己的爸爸给杀了。 好不容易有点好生活了,又被韩墨青给弄得不敢面对现实,自己“天赋异禀”弄了个副人格出来顶着。 那个人格其实不叫韩子卿。 那个时候的小子卿和朵多,才遭受了打击,根本还没有缓过神来呢,根本接受不了“韩子卿”这个名字。 所以朵多出现之后,名字就叫朵多了。 而朵多出现之后,性格一直十分强势,对小子卿保护欲爆棚,一心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让小子卿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所以即使被人领养走了,也义无反顾地开始学习查案破案,最后从当初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当中,找出了这个叫做范琴的老女人。 韩墨青的同事,爱慕他,屡次向他表白却屡次被拒。 最后为了接近韩墨青,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告白了一次,理所当然被拒之后,就“特别有骨气”地扬言“再也不喜欢你了”,最后成功骗到了韩墨青,以及研究所的一众傻逼。 然后她就成了韩墨青的一朵倒贴都不要的解语花。 要不是她每次找韩墨青谈话的内容都是和傅眉有关的,估计韩墨青连多看她一眼都欠奉。 但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因为长在长久久的相处中发现了韩墨青隐藏在表面下的偏执性格,并潜移默化地给他输入了许多关于傅眉不好的念头。 并没有那么致命,甚至是韩墨青一听就知道是假的那种拙劣手法。 但是时间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让韩墨青也在它的腐蚀下,多了几分不确定,多了几分怀疑。 然后悲剧就那么发生了,猝不及防,甚至没有给傅眉一个解释的机会—— 认定了傅眉出轨的韩墨青,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 …… 所以不论是朵多还是她,都十分关注范琴,几乎只要她稍有异动,她们就知道了。 她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范琴的麻烦,只是她们总想着,至少要将韩墨青这个人渣给找到了,再处理范琴才会更加高兴。 现在韩墨青终于忍不住又出来活动了,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她即使是在大脑混乱的情况下,也下意识地走向了云梦高中—— 这可是开胃小菜呢。 天知道她们有多想将范琴和韩墨青两人给剥皮抽筋,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积淀,她也早有了很好很全面,而且绝对不会将自己给搭进去的计划将两人弄死。 但是谁知道这么多年不停歇的关注,却在最后几年功亏一篑,想想也挺让人不爽的。 提前退休?呵呵! 不信找不到你! ……*…… 虽然没有见到范琴,但是当年的一切却因此开始在韩子卿的脑子里乱窜,让她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年的一切,而且…… 不免想到了一直监视着范琴的朵多。 韩子卿自己是学心理学的,虽然是犯罪心理学,但她也是研究过她们三个人格的性格差异的。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不知道正不正确的发现—— 当初不停地经历韩墨青杀人剥皮的一幕,最后终于忍不住出手想要杀了韩墨青逃脱地狱一样的惨景,结果因为不敢……或者说不愿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分裂出来了朵多。 也许是因为这个人格出现的契机是韩墨青,所以韩子卿竟然发现,朵多和韩墨青的性格竟然有很大的相似部分。 冷漠,残忍,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反社会,反人类,却会因为某些存在而妥协,放任自己在普通人当中生活。 但是偏执。 而且同样都只对一个人偏执。 不同的是,韩墨青偏执的自己的妻子;而朵多,偏执的对象,是自己的主人格。 也是,朵多被创造出来的原因,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小子卿。 她担任的角色,应该是“父亲”。 而她呢?韩子卿记得,自己出现的时机是老妖婆遇害之后 其实算起来,她应该是接替了老妖婆的角色——“母亲”。 而小子卿,则是扮演了自己本来的角色,一个受宠的孩子。 这其实是挺不正常的一件事,因为之前发现的人格分裂症患者,他们的人格互相之间是完全独立的,甚至大部分人格是拥有自己独立的人生经历的。 但是韩子卿知道,她们三个并不是这样。 至少,她和朵多之间的记忆是共通的,她们也能窥视小子卿的记忆。 但是小子卿,却完全不知道她们经历过什么,她甚至在六岁那年就像是一个副人格那样,直接沉睡了过去。 若不是她们都有感应,韩子卿都要觉得主人格是不是被她们无意间抹杀了。 一个人的三个人个,扮演了一个家庭的里爸爸妈妈和孩子的角色? 韩子卿觉得自己的这个发现,其实不太可信。 但是她又不得不信—— 当初她猜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告诉了朵多,两人分析之后就猜测,如果这个发现是真的,那么主人格苏醒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朵多快三十岁的时候。 因为小子卿家庭剧变的时候,正是傅眉快要满三十的档口。 原本她们猜测的时间是还要晚一两年的,但是项君归的出现让这个契机提前出现了。 韩子卿现在不太能确定了,有心想要问朵多,又担心将才沉睡过去的小子卿给唤醒。 好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在思考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闻人笑一通电话,直接将韩子卿给叫回了警局。 说是在S市和J省交界处的一个小城市内,发现了韩墨青的踪影,与此同时,还发生了一起命案。 韩子卿急急忙忙地往那边赶,身边没有跟了人也没有注意到。 等到她终于来到当地警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跟着慕奇,而原本应该和她形影不离的项君归,却不见了踪影。 慕奇多少对他们两人间的情况有所了解,立刻就给她解释道:“项大队长见你迟迟不回警局,过来的时候又和韩墨青错过了,因此就自己先过来了,想着能直接将人抓住。” 虽然不管是他还是项君归,心底都知道一个逃亡了二十多年也没有被抓住的人不太可能那么容易就被项君归一个人给抓了。 但是,万一呢? 好歹项君归也是特种大队的原队长,现在特警大队的队长啊? 但事实就是,该抓不到的人就是抓不到,不管你怎么急怎么恨,你还是看不到对方的一个影子。 韩子卿被当地警察领着进入警局见到项君归的时候,心中有种蛋蛋的忧伤—— 这常年和警察打交道,本身还是一名警察的人,还能被警察给抓起来拘留了? 尽管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韩子卿看到项君归手上死死铐住的银色手铐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抬头望天,心底更是大翻白眼。 好在将她领到这个办公室的警察年轻,正是满腔热血乐于助人的时候,当即就噼噼啪啪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倒豆子一样地给倒了出来。 原来项君归赶过来的时候,确实是有机会抓住韩墨青的,当时他们甚至都打了一个照面了—— 结果项君归这个蠢货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就将人给认出来,而是走出好几百米远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长得很“熟悉”。 他当然毫不犹豫地回头,想要将人抓住。 结果韩墨青立刻反应过来,干脆直接扑到了路边正在执勤的交警身上,并且一脸惊慌地说项君归跟踪他,是个变态——常规意义上的——然后他就被抓了。 若不是韩墨青想要跑路没有到警局做笔录,估计项君归还得被他给坑成跟踪狂。 但是警方也不可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就将他给放了啊?他又因为出来得急什么证件也没有带,于是就碉堡了…… 说实话,这个场面挺可笑的。 韩子卿也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等她笑够了,还是让人将他给放了。 ——虽然项君归真想要逃脱,一副手铐根本困不住他。 但这是她的心意啊…… 不过一切也不过十来分钟就解决了,剩下的时间,韩子卿就直接用来打听韩墨青,以及新出现的可能跟韩墨青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新命案上了。 但是,这个警察说什么? “我们这边发生的……其实并不太重要……”那警察说着,脸上迅速飞上几片薄云,看起来十分尴尬和羞愧,还忍不住小心地觑了韩子卿一眼,“这种命案,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这么一两次,根本不重要的……” 而且这种命案的侦破有两个完全极端可能,要嘛就是凶手极容易抓住,根本用不上从S市过来的高端人才出马;要嘛就根本抓不住,即使是S市过来的高端人才,也只能折杀而归。 韩子卿却听得稀里糊涂的:不是说这个命案和韩墨青有关系?怎么这个警察说得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干脆,而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那警察也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含混,只能梗着脖子闭上双眼吼道:“死者都是红灯区按摩院里的……那啥,即使抓不到凶手也没啥的。” 韩子卿完全懵了:啥?红灯区? 第001章 被骗了 其实所谓红灯区,真名肯定不是这个。本文由  首发 红灯区只是从事那种行业的女人的聚集区,大多数店门外面挂着的是按摩院、理发店的招牌,因为店里面常年开着暧昧黏腻的粉色彩灯与其他正常店家区别而得名。 这样的地方韩子卿在大三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倒是经常听到同学说,但也没有亲眼见过。 若不是后来跟着警方去实习,恰好碰上了发生在那种地方的命案,她才真的第一次进入了那种地方。 在韩子卿看来,那些店家里面的装饰摆设,都挺乱的。 容易染病,而且自己的财产根本不到保障。 就是警察,也不愿意到这地方去办案。 因为这种地方的治安,一般都乱得吓人—— 嫖客与从事那种行业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犯法呢?谁又敢轻易将警察招过去呢? 所以即使这种地方乱得不成样子,但真正需要警察出动的,就只有命案了。 但有的时候,即使发生了命案,这种地方求生的人们,也宁愿选择隐瞒,而不敢报警,就怕沾惹上了麻烦。 对他们来说,麻烦基本等同于翻旧账,也就等于他们要嘛会被罚款,要嘛就要坐牢。 而就是这样的地方发生的一宗命案,闻人笑竟然用韩墨青的消息,将她骗过来了? 不要告诉她闻人笑特意将这边发生了一起命案和韩墨青的踪迹一起说出来,没有让她误会这宗命案就是韩墨青做的想法。 韩子卿黑着脸将那名警察抓到自己面前:“这名死者有什么奇怪的吗?” “啊?没、没有啊,”那警察被韩子卿这样对待,差点哭了出来,“就、就挺正常的,和以前发生的那些命案一样的啊。老大、老大都说,不知道上面的还要另外派人是不是脑子有坑,这样的案子明明以前破了不知道多少,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韩子卿眼神沉了沉,心底止不住地冷笑。 项君归手铐被打开之后,径直来到她的面前,动作有些迟疑,不太敢直视韩子卿的眼睛。 韩子卿被他这样的表现弄得莫名其妙,偏过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项君归握紧双拳,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也黑沉沉地绷成了蜡像,“我没有将韩墨青抓住,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韩子卿竟然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一丝委屈。 她隐隐觉得好笑:“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没想过能将韩墨青给抓住,他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逃了二十多年,别的不说,逃命的本事肯定早就无人能比了,你要是就这么轻易将他抓住了,我才要怀疑是不是他的阴谋呢。” 项君归面色一缓,一直高高提起的心脏也渐渐落回了胸腔,安稳地跳动着。 韩子卿突然松开抓住那名警察的手,一把攥住项君归的衣领。 因为她动作突然,项君归的头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真的被她拉到了面前。 看着韩子卿眼中波光流转的戏谑调笑,不知怎么地,项君归的耳尖竟然开始熟了。 韩子卿眼角余光看到,嘴角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真想要摸摸看,看那耳尖是不是已经熟透了。 “怎么、怎么了?”项君归眼底闪过一道惊慌,心脏更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让人以为它下一刻就要从胸腔内蹦出来。 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从没有和异性贴得这么近过,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韩子卿眉头一挑,视线下落,看了高高膨起的那处一眼,翘着嘴角松开手,转身看着已经进入办公室的分局局长。 项君归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不敢从韩子卿身后移开。 才踏进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姚菊章就被突然转身的韩子卿看得一愣。 那样的锐利强势的目光,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真的挺让人惊讶的。 不过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对着韩子卿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竟然这么冷淡?从都是自己不给别人面子的韩子卿撇了撇嘴。 “你就是总局过来的韩教授吧?”姚菊章目光幽幽地看着韩子卿,语气讽刺。 项君归锋利如刀的目光倏地射向坐在皮椅上的男人,铺天盖地的杀气尽数浇灌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人压得不得不低头示弱,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姚局长,如果你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我可以帮你挖出来。”韩子卿语气寒凉地开口,落在姚菊章身上的视线,更是像刀子一样割得人生疼。 偏偏你还没办法阻止,只能生生受着。 好在他脸皮厚。 姚菊章气炸了肺,面上也惨白一片,却仍旧笑呵呵地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 第一次见面,两方闹得十分不愉快。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韩子卿的工作,她抬眼,漫不经心地走到姚菊章的跟前,眼神幽冷:“刚刚你的属下说,你们这边经常发生命案?” 姚菊章眼中飞快地掠过惊慌的情绪,却仍旧被韩子卿捕捉到了。 他却犹不知道,仍旧想要粉饰太平:“不知道韩教授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这边治安良好,就差夜不闭户了,怎么可能会经常发生命案?” 韩子卿冷笑 第002章 模糊的信息 和项君归记者赶到这边来不同,韩子卿虽然过来的真正目的是韩墨青,却也尽职地将这边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她虽然对这项工作并不热爱,却还算是认真。 然后她就看到关于局长姚菊章的介绍。 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励志,却在同事的风评中不怎么好的局长。 其中关于他的性格描述,就有“欺软怕硬,嫉贤妒能”这么一项,他的同事说,姚菊章对能力比自己强的人态度特别不好。 所以韩子卿一直防着他这点呢。 只是上面没说姚菊章为了自己的业绩,竟然会对在自己辖区发生的命案隐瞒不报,甚至潦草处理啊? 韩子卿记得上面写的是,“虽然性格不好,但工作却很负责认真”? 但韩子卿也知道,这种下面交上来的调查肯定会有很多不实的地方,没有必要在意。 韩子卿看着已经被自己吓得浑身发抖的姚菊章,满脸的不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在这里给我打哈哈,我过来的原因就是这件连环杀人案,即使死者的身份有异,你也必须给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清楚。” 那姚菊章似乎还想要挣扎,却在韩子卿的逼视下,最后选择了妥协:“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连环杀人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啊?” 姚菊章颓败地抹了一把脸,“是,红灯区那边最近一两年经常发生命案,但我在查过过去几年的卷宗之后发现,这样的频率虽然较之以往增加了许多,但也没有超出太多。况且,这两年其他城市的犯罪率不也一样在增加吗?” 见韩子卿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姚菊章心思一定,说话也更为流畅:“再说,红灯区那边发生的命案真的挺简单的,基本上只要一两周,甚至四五天就能将凶手抓住,至今也没有漏网的,我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呃,值得上报的。” 韩子卿眉头拧成了一股绳,若是所有案子都已经破了,确实没有必要特意提出上报。 但她对这次的命案有很清晰的感觉……这宗案子确实牵连了不止一名死者…… “那这次的死者的的具体信息,你们已经查找归纳了吗?”韩子卿放下指着姚菊章的手枪,转手就递给了项君归。 项君归毫不犹豫地接过,然后插进了腰间的枪套里。 只是他无意间瞥过韩子卿的脸后,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韩子卿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认真地看着姚菊章。 姚菊章也知道韩子卿的强势,不敢阳奉阴违,立刻打了电话让自己的属下将这次命案的死者资料拿到办公室来。 他瞥了一眼韩子卿,最后还是多加了一句,“你顺便将这三年的所有类似案件的卷宗也一起拿过来吧,记得不要遗漏。” 韩子卿听到后点了点头,拉开姚菊章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咚咚咚!” 韩子卿回头看去,看见了一个抱着足有半米高卷宗的警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而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抱着较少卷宗的女警。 敲门的正是那名女警。 只是她此时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脸色臭臭的,难看地很。 也是,任谁在和自己男友热聊的时候,却被上司逮来做苦力都不会开心。 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办公室内的两名陌生人身上的时候,原本充满埋怨的眼神倏地绽放出了刺人的光。 “好漂亮……”她喃喃地说,不敢大声嚷嚷。 韩子卿疑惑地看着她,那女警察被她一看,立刻低头,不敢和她对视。 项君归顺着韩子卿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无趣地扭头,目光幽深地看着慵懒靠在椅子上的韩子卿,眼神灼热地吓人。 韩子卿却恍若未闻般看着来人怀中的卷宗,带着淡淡的怀疑。 姚菊章看不见韩子卿眼中的神色,因此对自己的属下大声说道:“将这些卷宗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然后自己回去做事。” 抱着卷宗过来的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小心将卷宗放在桌上,见姚菊章真的没有其他吩咐,这才带着疑惑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今天怎么了?怎么让我们抱卷宗过来后就让我们离开了?” “这样还不好吗?” “不是不好……可是以前局长把我们叫过来之后都会训上好几个小时……” “你傻啊?没看见局长有客人啊?” …… 随着那两人声音的远去,项君归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韩子卿一点没有去关注这点,她直接拿起其中一份单独放置的资料,开始翻阅起来。 姚菊章见她沉浸在资料里面,没有再注意到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感觉到后背早已浸被汗水湿了一大片。 但是等他抬起头来,差点没有被项君归别有意味的目光给吓死。 “你……你干什么?” 项君归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就站在韩子卿旁边坐下,竟然就那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姚菊章心头苦涩地不行,这上面究竟给他派来了怎么样的两个活祖宗啊? 韩子卿手指在卷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姚菊章不自觉地随着韩子卿的动作心中一跳一跳地颤动,整个 第003章 见康乐 康乐本人是一个挺普通的男人,但是他看着你的时候,蓄着碎光的眼睛却让人很轻易就被他吸引了值得您收藏 项君归脸有些黑地挡在了韩子卿面前,遮住了她看向康乐的目光。 康乐却没有看他,目光从始至终都是落在姚菊章身上的,专注中又带着几分疑惑。 显然对突然出现在姚菊章办公室的两名陌生人,他也觉得很奇怪。 只是他更懂得克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姚菊章忙不失迭地给他介绍道:“这两位就是从s市过来的警方骨干,尤其是韩教授,据说是有名的犯罪心理学首席教授,十分有本事。” 其他的话姚菊章介绍起来总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最后这句“十分有本事”,他倒是说得真心实意。 确实有本事啊,都快拿枪给他崩了! 他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腿软心颤,不敢再和她冲撞。 但他的这番表现,却让康乐记在了心底。 无他,实在是姚菊章以前的表现和现在相差太远,明显到让他想要忽视都不行。 若不是姚菊章介绍的身份明确到根本不惧旁人怀疑,他都要觉得这两人是道上的亡命之徒,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将局长给挟持了。 康乐犹疑着对韩子卿伸出了右手,待到握手之后立刻松开,转而伸向项君归。 这样的做法明显讨好了项君归,他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因为一直在观察康乐,所以韩子卿没有一丝错漏地将于康乐面对面的项君归脸上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小子卿对他做了什么,怎么这次她醒过来之后,发现项君归似乎变得……粘人了一些呢? 尽管三人之间的见面并不够热情,但在面对案子的时候,不管是韩子卿还是康乐,都是十分负责的。 韩子卿甫一指出卷宗里面的模糊之处,康乐就皱紧了眉头。 “因为我本人打字速度太慢,文笔更是差劲,这些资料的整理归类都是我的属下在做,”康乐心底烦躁不已,“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他给我看的那些都弄得很好,我也十分信任他,之后就没有再检查……” 韩子卿眉头一挑,如果康乐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那名属下倒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看来面对韩子卿戏谑的眼神,有些不耐,更多的却是羞惭:“我去问问小七!” 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步履匆匆,显然十分着急。 项君归看了一会儿,低头看着韩子卿,声音低沉:“你认为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怎么知道?”韩子卿耸耸肩,“我之前又不认识康乐,他究竟在没在说谎这样的事情,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警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判断。” 而且那些熟悉的人还必须知道他的一些小动作,这样的判断才足够准确。 显然韩子卿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但是这和你发现他有没有在撒谎并没有关系…… 项君归想要这么对韩子卿说,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将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韩子卿看了项君归一眼,然后将所有有问题的卷宗挑了出来拿到姚菊章的面前:“姚局长,这些卷宗我能带到酒店去看吗?” “啊?”姚菊章一脸的为难,“韩教授,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警局的规定就是,有关案件的资料文件,统统不能带离警局,以防案件泄密……” 韩子卿不耐烦地打断,“这个规定是为那些还没有破的案子的写下的,你不是说这些案子全都已经破了吗?凶手也被抓住了,案件本身也没有什么离奇的,或者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地方,我不认为还有谁会耗费精力到我这里来偷走。” 姚菊章张张嘴,片刻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说,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不能让你将这些卷宗从警局带走的。” 要是韩子卿是他们警局的人还好说,他还有理由法外开恩,但关键韩子卿根本不是啊! 要是他将这些卷宗让韩子卿带走了,到时候除了什么意外,韩子卿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他这个局长可就坐到头了。 他都快要退休了,这个时候当然是事事小心谨慎,万事以稳妥为主。 就是刚才他和韩子卿起冲突,他现在都后悔去招惹她了。 考虑到姚菊章的年纪,韩子卿几乎是立刻就猜出来了姚菊章不愿让她将卷宗带走的理由,她正想说出了事她自己承担,反正闻人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为难她。 但就在这时,康乐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的尴尬。 姚菊章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康乐,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进来啊!韩教授对这几个案子挺有兴趣的,你可以跟在韩教授的身边学习学习破案的经验嘛。” 康乐神色一怔,似乎没想到姚菊章会这样对他说。 他到底还年轻,还没有像姚菊章那样已经没有了拼搏的动力,满心满眼的都是功名利禄升官发财。 他想到s市去,因为听说总局那边有一个挺神秘的案件组,他十分向往。 但是他从警校毕业的时候成绩不怎么好,跟着前辈实习的时候也没有很好的表现,因此就被发配发到了紧邻s市的城市。 就这,也是他托了好多关系才能过来的。 毕竟和s市近了,和总 第004章 找上门来的未婚夫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这样的争吵在那样的地方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韩子卿斜睨着看向康乐,眼神充满了怀疑。 她又不是才出校门的愣头青,从来不曾到那种地方去过。 别说当年在大学的好时候她就协助警察办过好几宗类似地点的案子,就是毕业之后这么多年以来,她因为负责案子的重要程度变了而减少了接触类似案子的机会,但即使这样,她也是接手过一两次在红灯区发生的案子好吗? 那种地方她不说熟悉得如入家门,但在其中能够混得如鱼得水,她还是能做到的。 然后,她会不知道那种地方最混乱的时候甚至天天有人打架,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争风吃醋而大吵大闹? 康乐眼神一黯,很快又恢复过来:“我靠近之后却听到他们说什么逮到一条大鱼,还有什么土豪,有钱人之类的字眼。” 因为那种地方真正有钱的人是不愿意过去的,都害怕得病。 所以真有那样一个有钱人去过,康乐会觉得奇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我之前出入过他们那片地方几次,被他们认了个眼熟,”康乐眼神飘忽,似乎是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所以在其中一个女人看见我之后,立刻就把我拖了进去……” 姚菊章登时瞪大了双眼,像看着什么外星生物一样看着康乐。 康乐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勉强,“我只是因为觉得奇怪才进去的,再说了,她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对我出手……” 韩子卿低头忍笑,觉得这个康乐说的话真是可怜得很。 “我进去之后,那个把我拉进去的女人就指着另一个脸上有一个鲜红巴掌印的女人,让我将她抓起来,”康乐皱紧了眉头,认真地看向韩子卿,“那个女人就是死者华清。” 韩子卿看了康乐一眼,淡淡地指出一个事实,“但是你还是没有说出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的地方,你现在说的这些都让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混肴是听,想要让我忽视什么东西。” 康乐一怔,顿时苦笑连连:“韩教授,我真不是……罢了,我当时会觉得奇怪,其实是因为华清在看到我之后,一脸的躲闪害怕,甚至暗地里向我露出求救的眼神。” “按理说她们那种地方的看见警察躲都来不及,遇上事情更不用说想要找到警察帮忙。” 韩子卿敲了敲桌子,心中肯定了康乐的这一说法。 红灯区的人本就是在做违法的事情,因此对天然与他们敌对的警察自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十分害怕他们,一个个的巴不得一辈子都看不见警察。 如果是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向警察求救了,那么只能输她遇上的是除了警察无人能帮她的难事。 韩子卿淡淡地看了康乐一样,低头沉思,没有反驳康乐的话。 康乐因此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感受到了,这个韩教授肯定是有真材实料的人,问出的问题一个个全都切中要害,根本没让他有半分隐瞒重点的机会。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能感受到韩子卿带给自己的那种浑身无力的压迫感。 甚至,他觉得韩子卿到现在还是不相信自己的。 很强的戒备心…… 他突然有些理解原本嚣张的姚菊章为什么会这么怂韩子卿了,有的时候真的不是自己的太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 “然后呢?” 康乐正在神游呢,耳边突然炸响,直接将他还未飘远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他茫然回头一看,发现这话正好是韩子卿说出来的。 而且最让他尴尬的是,韩子卿此时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一脸不爽。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难道没有后续?华清向你求救之后呢?你帮了她还是没帮?不,不能这样问……”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华清既然死了,那么你就肯定没有帮到她。” 康乐身体僵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僵硬,似乎轻轻一击,就能将之轻易击碎。 “那你有去调查过华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韩子卿眼睛微眯,浑身透露出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如果你真的这样说,那我只能怀疑你的专业素质。” 康乐正想说话,韩子卿冷冷一瞥:“姚菊章可是说你是你们局里很有名……不,”韩子卿看向姚菊章,“好像是说的这一片地方?那就应该是整个市甚至整个省都很名的……神探了?” 不知怎么地,这样的字眼从韩子卿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地带上了一分讽刺。 康乐只觉得面红耳赤,说不出的难堪和矛盾。 因为这虽然是事实,但是显然韩子卿并不认同。而从并不认同这个身份的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康乐只能感受到难言的羞惭。 但是偏偏—— “韩教授,真的很不好意思……”康乐握紧双拳,无言地将头埋进了胸口,“我、我没有去调查。” “哈?” 韩子卿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所谓的“神探”,“有人向你求救,身为警察不是应该第一时间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吗?” 也许是韩子卿眼中的讽刺意味太重,这下就连姚菊章都忍不住往韩子卿的方向凑了凑:“那个,韩教授啊,这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不是?康乐以前做得挺好的,这次他真的只是疏忽大意了……” 姚菊章小心地看了韩子卿和项君归一眼,忍不住嘀嘀咕咕,“况且,那种地方哪里会有好人?她们会出事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像是红灯区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屡禁不止,不管他们怎么查,反正最后他们都会存活下来。 况且她们做得大胆显眼却十分隐秘,基本上除了那盏众人皆知永远不熄灭的“粉色灯”,警察即使突击检查也不会有有用的发现。 所以警察红灯区的存在真的是深恶痛绝,对那里的女人更是极其不屑。 因此,姚菊章对康乐这次的失误,虽然说不上称赞,但也完全能够理解。 韩子卿撇撇嘴,目光看向项君归:“帮我去查查吧。” 项君归正想答应,康乐急忙制止道,“韩教授不必了。” 要说之前韩子卿对康乐还有几分耐心,那么现在她对康乐就是十足的不满跟怀疑了。 她觉得康乐的名声,很可能是吹出来的—— 从他出现到现在,竟然只有他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才让人觉得有几分靠谱,除此之外,几乎每分每秒他都在刷新她对他的观感。 全是不好的。 原本就稀薄的好奇和好感,也全变成了厌烦。 她目光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自己对他的不喜,以及对他突然发声叫住他的不善。 要是不能给她一个足够说服她的理由,韩子卿绝对会让他后悔刚才的作为。 康乐看懂了韩子卿的神色,心中一急:“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去调查华清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在华清遇害之后,我立马想起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派人到潮流发型去调查华清之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呵呵!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傻逼? 韩子卿目光隐隐透露出这样的信息,“查到了吗?” 项君归看着韩子卿鲜活的眉眼,却意外地觉得有趣,即使是对康乐的不满,也让他觉得十分可爱。 项君归突然醒悟,他大概是中了韩子卿的毒了。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项君归的表情,其他两人目光专注地看着康乐。 “有……”康乐说得不怎么理直气壮,熟悉康乐的姚菊章更是听出了几分心虚。 韩子卿双眼一瞪,对康乐隐瞒的行为十分不满。 康乐吓得立刻将这几天的发现竹筒倒豆子一样尽数倒了出来:“因为事先有了怀疑的目标,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将嫌疑人的人选放在了和华清起争执的那个女人身上。几天不眠不休的跟踪调查,终于让我们发现了疑点。” “那个和华清起争执的女人是华清的老乡,她本人虽然比华清的年纪要大,但其实她是被华清从老家骗到我们城市,并且被华清威逼利诱地困在了潮流发型这家店。” 康乐犹豫地看了韩子卿一眼,“但是那个女人在家乡,其实是有未婚夫的。” 韩子卿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抬起下巴示意康乐继续。 康乐点点头,完全没有发觉他已经在不自觉地时候被韩子卿掌握了节奏,下意识地开始服从韩子卿的命令。 “那女人和自己的未婚夫约好了结婚的时间,就在最近,”康乐抿紧嘴唇,“但是到了时间那女人却根本没有回到家乡,这让他误以为那女人后悔了想要悔婚,好在那女人离开之前有说过自己是来投奔华清,而华清在他们那片地方也还算比较有名,几乎是个人就知道华清是在什么地方‘工作’,他气怒之下便找了过来。” 说到这里,康乐的神情明显不对。 韩子卿察觉到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严厉:“怎么了?” 康乐忙不失迭地开口,“听潮流发型里面的其他女人说过,那个男人是已经找上门来了的,但是却被那女人给赶走了,并且还不犹豫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男人大骂一顿,直接悔了婚。” “只是我们在华清时候跟踪那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鬼鬼祟祟地去找她的未婚夫,两人似乎还很亲密。” ------题外话------ 大家月饼节开心啊~给每人一个响亮的大么么……~mua~……o(* ̄3 ̄)o 第005章 表里不一 也就是说,那个原本应该离开的未婚夫,其实悄悄地藏了起来值得您收藏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就要怀疑华清的死是不是这两个人做的了。 那个女人有充足的作案动机——被自己的信任的老乡骗出来,强迫她在红灯区“工作”,她的人生已经毁掉了。 换个有血性的人,说不得得知真相的时候就会想办法杀了华清。 按理说这条线索已经足够让人欣喜若狂的了,康乐忍不住看向韩子卿,眼底深处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得。 但是韩子卿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康乐一眼,语气十分嫌弃:“就这样?没有其他线索了?” 康乐眼底的得意瞬间凝固,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怒意:“难道这条线索不重要吗?” 这是他和同事辛辛苦苦蹲点许久才得到的消息,却被韩子卿一脸嫌弃地否定了他们的努力。 像是在和条线索根本就毫无用处,他们不但浪费了时间浪费了精力,还白白遭受了那么大的罪。 韩子卿季安康乐是真的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项君归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康乐敢怒不敢言地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人背影,心底沉甸甸地十分难受。 但姚菊章却立刻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瞬间落地,让他开心地不知多好。 “姚局长,你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了吗?”他们甚至没有跟姚菊章打声招呼。 姚菊章一脸奇怪地看着康乐,“那不然呢?” 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好惹,更何况他还以身试险地试过惹怒他们的后果,现在他可再不敢做什么倚老卖老,或者用身份压人的事情了。 康乐抿紧嘴唇,眉间乌泱泱一片,看起来就知道他心情十分不好。 “姚局长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如果没有我就先下去忙了。” 姚菊章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吧去吧,最好跟着韩教授多学习学习,到时候有了本事才能得到s市来人的青眼,你的愿望才能够实现。” 康乐低着头,眼底的深沉没有让姚菊章看见:“属下知道了,这就去找韩教授。” 姚菊章嫌弃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康乐弯腰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他没有发现,在他踏出局长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那个一直坐在办公椅上十分悠闲的姚菊章,眼中迸射出了一道让人心惊胆战的寒光。 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 …… 再说韩子卿这项君归两人,尽管两人本事都不差,但毕竟这座城市他们并不熟悉,所以只能向当地的公安局求助。 他们从局长办事出来之后,直接找到副局长提出了要一个向导的要求。 副局长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才从局长那里出来吗?难道局长没有派人给你们?” 项君归绷着一张脸直接站到副局长面前:“刚才忘记了。” 副局长一愣,然后很快打电话给一名警察将这个任务通知下去。 但是最后来的向导,却是康乐。 韩子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倒是项君归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康警官怎么会过来给我们当向导?你现在不是应该去查案吗?” 康乐黑着一张脸瞪了项君归一眼:“我……听说韩教授破案手法很特殊,我想要跟在韩教授身边看能不能学上一两招。” “现在是白天。”韩子卿幽幽地盯着他,莫名其妙地吐出一句话。 康乐完全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韩子卿,见她扭过头去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项君归:“不知道韩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两人是一同来的,彼此动作也十分默契,应该知道韩子卿这话的意思吧? 项君归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却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康乐。 因为韩子卿明显是只说了半句话,而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应该是—— 现在是白天,所以就不要白日做梦了! 真要是告诉了康乐,这不是伤他自尊吗? 见项君归态度犹豫,康乐理智地觉得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便颇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你们两位要求向导带你们,是想要到旅游景点去逛逛,还是想要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韩子卿看了康乐一眼,“当然是到案发现场去看看。” 她和康乐以及姚菊章两人交谈之后,已经对他们公安分局的专业能力不抱希望,完全不敢相信他们了。 所以他们搜集起来的线索资料,她十分怀疑是不是正确的。 她的破案方式太过另类,大部分都是依据现有的资料信息进行推理猜测,所以对已知线索资料的真实性十分看重。 甚至可以说,一旦案件的线索信息被人误导,或者更严重的直接错误,那么最后的出来的推论就可能和真相相差十万八千里。 所以还是要自己去确认一下才能更放心。 康乐眼神瞪大些许,却了然地点了点头:“是现在就去还是等你们休息一下……” 韩子卿直接越过康乐走出办公室的大门,项君归急忙跟上。 “康警官,时间过去越久,线索消失得越多,所以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第006章 情侣杯 案发的那间“理发店”,因为出了人命,已经关闭了 章节最快 所以韩子卿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和麻烦。 店铺的外观和其他正常的店铺没有任何的差别,一块已经有些老旧的匾额,有些斑驳的卷帘门,以及干干净净的玻璃门。 推开玻璃门,店铺里面乱糟糟的场景映入几人眼帘。 韩子卿皱了皱眉,“怎么变成这样了?” 康乐小心翼翼地看着韩子卿,踟蹰着说到:“她们这种职业的人,最怕的就是惹上麻烦,所以在警方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原本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走光。只剩下了老板一个人。”康乐声音顿了顿,“当时这家店的场景就已经是这样了。” 韩子卿十分不高兴,尽管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预料,也没有办法阻止,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警方甚至都不知道,她不应该责怪警方。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迁怒——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上这么混乱的案发现场,别说二次破坏了,就是三次四次都不止。 案发现场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了。 或者看着康乐,眼底暗沉。 怪不得康乐听说她要来案发现场,一点也不着急。 康乐咧嘴笑得尴尬:“我们也没有办法,当时接到报案我们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 康乐见韩子卿脸色不怎么好,多嘴了一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最近两年的时间这边发生命案的频率太高了,你也知道九州人民最新换的就是看热闹,所以对警方的办案流程,她们也差不多都模糊知道了。” 韩子卿眼神闪了闪。 “为了不惹上麻烦,这些店里一旦发生必须由警察出面的案子,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破坏案发现场。”康乐苦笑不已,“她们宁愿苦主没办法讨回公道,也不愿意和警察扯上任何关系。” 这话康乐倒是说得毫不心虚,看着韩子卿的眼睛更是目光湛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挑衅。 韩子卿没有将这点挑衅看在心里,但对他这样的做派却十分看不上眼。 “就这样的环境,你们还能在里面找到有用的线索?”韩子卿冷笑连连,“还有,你们就这么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韩子卿本人虽然对绝大部分警察都看不上,但很多时候她的态度却不算差,一般都只是无视就好。 但是短短的接触中,康乐却成功地让她对他产生很强的厌恶情绪。 “不知所谓!”韩子卿抛下一个冷眼,就往店里面走了进去。 店铺除了放着许多正经理发装置的外面部分,踏进一个小门,还能看见一个放了四五个单人床的里间。 里间还有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 韩子卿只是粗粗扫了一眼,就看出里间并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的目光就瞄准了那个通往二楼的楼梯。 康乐原本嚣张的表情也沉了下来,带上了几根焦灼。 但韩子卿回头看去,他又很快换上了一副笑脸,眼眸深处还带着几分担心。 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对死者遭遇十分同情,迫切地想要抓住凶手的警察。 ——如果不是知道康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韩子卿估计……还是不会相信。 康乐的演技实在太差了,在她这个粗略学过一些微表情的人眼里,真的是处处都是破绽,每分每秒都让她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 项君归率先进入了二楼,并将韩子卿暂时拦在了楼梯上。 “上面也不知道有什么,你先不要上来。” 韩子卿一挑眉,“你还担心我遇害不成?” 她的身手虽然不及项君归,但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她却没有浪费项君归的好心,乖乖地站在楼梯口等着项君归的消息。 康乐见状眼神闪烁不停:“韩教授,不知道这位项先生是做什么的?也是教授?还是刑警啊?” “都不是,”韩子卿轻飘飘地回头看了康乐一眼,“项君归是特警大队派来保护的人。” 特警啊,康乐笑得勉强。 “子卿,上面没有危险,你上来吧。”项君归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似乎离楼梯口有一段距离。 韩子卿没有犹豫,直接跨上了最后一步楼梯,走上了二楼的地板。 项君归没有在大厅,似乎在某一个房间查找线索。 和底楼一样,上面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各种衣物小东西,以及不要的家具和垃圾到处都是,韩子卿几乎没有办法落脚。 也许是预料到了韩子卿会走得艰难,项君归很快从一个房间内走了出来,走到韩子卿的面前伸出一只手。 韩子卿轻笑一声,径直搭上了那只与她完全不同的宽厚手掌。 项君归轻轻一握,嘴角微微上翘,虽然不明显,但从他眼底却能看出愉悦的意味。 顺着项君归的力道,韩子卿很快走到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板。 “怎么这么乱?”康乐的声音突然响起。 韩子卿回头:“难道你们上次过来的时候还很整洁?” 康乐摇头,“没有,上次来的时候也很乱,但是却……嗯,没有像这次一样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康乐一边说,一边毫不在意地踩在地上的物品上,一点也没有顾及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和案件有关的线索的意思。 韩子卿眼睑垂下,心中疑惑更甚。 这康乐真的是姚菊章口中的“神探”?这么毫无顾忌,没有一点警惕意识的警察,竟然还会一连破获了好几个案子。成为远近闻名的“神探”? 韩子卿的目光在康乐踩到的几样物品上转了几圈,很快便收了回来。 “找到华清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了吗?” 项君归低头对上韩子卿发亮的眼睛,嘴角微弯:“找到了,就是我刚才出来的那个房间,里面有很多受害者的血迹。而且相对于外面,那间屋子因为是死者遇害的地方,反而没人进去,所以还算是整洁。” 韩子卿点了点头:“带我过去吧。” 项君归看了康乐一眼,牵着韩子卿的手就走向了那个房间。 康乐落在两人身后,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一会儿气恨狰狞,一会儿又颓然失落,奇怪到了极点。 “咔哒——” 韩子卿低头,发现自己踩断了一把木梳。 她弯腰将断成两截的木梳捡起来放在眼前端详,目光又在房间内流连环视许久,眉峰渐渐颦起。 “怎么了?”项君归不解地看着韩子卿,“这木梳有什么不对吗?” 韩子卿点了点头:“这房间的装扮十分现代化,许多装饰更是与街头文化有几分相似。”她忍不住停下话头,转而看向房间内那个占地面积过大梳妆台上,“甚至梳妆台上的首饰,以及其他小饰品都很现代化,木制品根本没有。” 项君归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韩子卿的意思:“你是说这把木梳不是受害者华清的?” “肯定不是。” 韩子卿走到梳妆台上拿起上面随意摆放着的几把梳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要说刚才她还只是有所怀疑——毕竟木梳梳头对健康有好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华清会买一把木梳来用也不是没可能——但在看到梳妆台上的…… “四、五,”韩子卿抬头望着项君归,“这里已经有五把梳子了,而且都是经常使用的,其中两把梳子有损伤,一把梳齿太深梳起来并不舒服,那么华清正在使用的应该就是这两把。” 说着,韩子卿拿起其中两把梳子,一把是粉色的塑料梳子,一把是小巧精致的上了漆的浅紫木梳。 “看得出来华清并不经常使用木梳,而这里已经有了一把,那这一把……”韩子卿视线落在左手上拿着的断梳上,“就十分多余。” 而且风格和整个房间的其他东西完全不搭,明显就不是华清的。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康乐凑到韩子卿面前,一脸的紧张和怀疑。 韩子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没有关系。” 康乐脸色一变,蠕动嘴唇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和韩子卿争论的话,乖乖地站在了一旁,不再试图和韩子卿搭话。 韩子卿心底一阵厌烦,也不理会康乐,仔细地在房间内翻找起来。 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是助理帮忙——但还是很快就找到了一件十分可疑的物品。 一对被保存完好的,刻有两个人名的情侣杯。 其中一个是华清,另一个是一个叫做“刘锦”的人。 韩子卿沉思片刻,转头看向康乐:“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康乐先是一愣,没想到韩子卿会问他话,很快便受宠若惊地对上韩子卿的眼眸:“刘锦就是华清那个同乡的未婚夫!” “未婚夫?”韩子卿惊讶地转身,“他们两个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情侣杯这样的物品不是应该出现在刘锦和那个叫做刘歌的女人其中一个的房间吗?而且这还是华清和刘锦的。 韩子卿认真查看了片刻,“看起来年份还比较久远。”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的花花,还有亲爱的柠檬茶97妹纸送的钻石,爱你们,(* ̄▽ ̄)((≧︶≦*) 第007章 端倪初现,到处破绽 起码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虽然本身不是学的这方面的专业,但是在这一行浸淫久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康乐看着韩子卿手上的两个情侣杯,一滴冷汗滑落下来,咸湿的印迹往下,正好擦过眼角,刺激了脆弱的眼睛,忍不住眨了几下。 韩子卿双眉高挑,一脸趣味地看着冷汗涔涔的康乐:“康警官,能将这两个杯子收起来吗?” 康乐急忙拿出一个塑料袋,韩子卿轻巧地收回手,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警告:“康警官,这个证物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若是碎了或者是丢了,就能很大程度上证明一些东西了。” 康乐双手一抖:“韩教授说笑呢?这可是证物,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怎么可能让它受到损伤,至于丢了或者是碎了就更不可能了。” 韩子卿伸手将情侣杯递给康乐,顺便指着已经被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断梳:“一起收了吧。” ……*…… 因为案发现场被破坏地太严重了,即使韩子卿亲自去了现场,除了一对情侣杯和一把断梳,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韩子卿让康乐带着他们到刘歌和刘锦见面的地方,结果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韩子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项君归却皱紧了眉头,看着康乐的表情十分不善。 “康警官,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项君归目光幽深,像是漩涡一样将人的心神拉入其中,让人神魂俱裂。 康乐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 “康警官,”韩子卿突兀回头,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幽冷刺骨的眼神让人浑身发抖,“别告诉我你们警局没有派警察来监视这里,也不要告诉我因为什么意外,来监视这里的那个警察……他,内,急!或者有,事,外,出!” 康乐喉咙一噎,一脸的错愕。 韩教授怎么会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康乐,你的这些小把戏真的,太落伍了!”韩子卿嘴角弧度冰冷,“这样的手段我在高中就已经不会再用来骗人了。” “可是这就是事实啊!”康乐着急地往韩子卿的方向走了好几步,“我也是才知道……” 项君归直接挡在两人中间,看着康乐的目光渗人:“康警官,你可能不知道,我是特种兵出身。” “什、什么?” 康乐一脸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脸的惊愕。 项君归是特种兵出身和警方蹲守的嫌疑人逃走了有什么关系? “从你带着我们到潮流发型之后,一直到现在,这一路上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项君归目光深邃地望着屋子,声音冷硬,“甚至因为某些原因,我的注意力就从来没有从你的身上移开过。” 康乐身体一抖,这才反应过来,后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那么,请你告诉我,在这段时间内从未接过电话,又没有和蹲守在这里的警察接触的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尿急,或者是出了意外的?” “我……” “再说了,如果你在我们决定过来之前就知道嫌疑人离开这栋房子了,那么我就更想问你了——”项君归的怒气几乎满溢,黑沉的眼睛带来几乎要将人脊背压弯的威慑力,“你明知这里的嫌疑人已经离开了还将我们带过来,究竟是何居心?” 康乐张了张嘴,颤抖着开口:“我,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呵呵!”项君归冷笑三声,甚至忍不住想要对康乐做出一些违禁的事情来。 比如,将他暴揍一顿。 或者,将他送进审讯室关上几天。 韩子卿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项君归的手臂:“算了,我们到屋里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项君归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暴虐的情绪这才转身看向韩子卿。 此时的他,脸上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漠然,只有看向韩子卿的时候,眼底才会浮现出薄薄的一层温柔。 韩子卿回头一笑,率先踏进了房门大开,不见人烟的屋子。 这是一一间十分普通的屋子,狭小,老旧,因为主人离开的很匆忙,所以地上堆积了许多小物件,看起来就像是就无人住的空屋。 当然,在韩子卿看来,更像是一个垃圾场。 她已经平复了情绪,此时看起来冷静地可怕。 康乐小心地偷窥韩子卿的一举一动,似乎真的是想要学习她究竟是怎么破案的,甚至对韩子卿多留意了几眼的物品,他还不厌其烦地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像是可以从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起码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虽然本身不是学的这方面的专业,但是在这一行浸淫久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康乐看着韩子卿手上的两个情侣杯,一滴冷汗滑落下来,咸湿的印迹往下,正好擦过眼角,刺激了脆弱的眼睛,忍不住眨了几下。 韩子卿双眉高挑,一脸趣味地看着冷汗涔涔的康乐:“康警官,能将这两个杯子收起来吗?” 康乐急忙拿出一个塑料袋,韩子卿轻巧地收回手,看着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警告:“康警官,这个证物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若是碎了或者是丢了,就能很大程度上证明一些东西了。” 康乐双手一抖:“韩教授说笑呢?这可是证物,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怎么可能让它受到损伤,至于丢了或者是碎了就更不可能了。” 韩子卿伸手将情侣杯递给康乐,顺便指着已经被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断梳:“一起收了吧。” ……*…… 因为案发现场被破坏地太严重了,即使韩子卿亲自去了现场,除了一对情侣杯和一把断梳,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韩子卿让康乐带着他们到刘歌和刘锦见面的地方,结果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韩子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项君归却皱紧了眉头,看着康乐的表情十分不善。 “康警官,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项君归目光幽深,像是漩涡一样将人的心神拉入其中,让人神魂俱裂。 康乐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 “康警官,”韩子卿突兀回头,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幽冷刺骨的眼神让人浑身发抖,“别告诉我你们警局没有派警察来监视这里,也不要告诉我因为什么意外,来监视这里的那个警察……他,内,急!或者有,事,外,出!” 康乐喉咙一噎,一脸的错愕。 韩教授怎么会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康乐,你的这些小把戏真的,太落伍了!”韩子卿嘴角弧度冰冷,“这样的手段我在高中就已经不会再用来骗人了。” “可是这就是事实啊!”康乐着急地往韩子卿的方向走了好几步,“我也是才知道……” 项君归直接挡在两人中间,看着康乐的目光渗人:“康警官,你可能不知道,我是特种兵出身。” “什、什么?” 康乐一脸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脸的惊愕。 项君归是特种兵出身和警方蹲守的嫌疑人逃走了有什么关系? “从你带着我们到潮流发型之后,一直到现在,这一路上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项君归目光深邃地望着屋子,声音冷硬,“甚至因为某些原因,我的注意力就从来没有从你的身上移开过。” 康乐身体一抖,这才反应过来,后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那么,请你告诉我,在这段时间内从未接过电话,又没有和蹲守在这里的警察接触的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尿急,或者是出了意外的?” “我……” “再说了,如果你在我们决定过来之前就知道嫌疑人离开这栋房子了,那么我就更想问你了——”项君归的怒气几乎满溢,黑沉的眼睛带来几乎要将人脊背压弯的威慑力,“你明知这里的嫌疑人已经离开了还将我们带过来,究竟是何居心?” 康乐张了张嘴,颤抖着开口:“我,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呵呵!”项君归冷笑三声,甚至忍不住想要对康乐做出一些违禁的事情来。 比如,将他暴揍一顿。 或者,将他送进审讯室关上几天。 韩子卿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项君归的手臂:“算了,我们到屋里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项君归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暴虐的情绪这才转身看向韩子卿。 此时的他,脸上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漠然,只有看向韩子卿的时候,眼底才会浮现出薄薄的一层温柔。 韩子卿回头一笑,率先踏进了房门大开,不见人烟的屋子。 这是一一间十分普通的屋子,狭小,老旧,因为主人离开的很匆忙,所以地上堆积了许多小物件,看起来就像是就无人住的空屋。 当然,在韩子卿看来,更像是一个垃圾场。 她已经平复了情绪,此时看起来冷静地可怕。 康乐小心地偷窥韩子卿的一举一动,似乎真的是想要学习她究竟是怎么破案的,甚至对韩子卿多留意了几眼的物品,他还不厌其烦地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像是可以从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008章 男人的尊严 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能在第一时间让人找到那个被刻意模糊了存在的刘歌,并意识到刘歌和康乐之间有关系,所以借着他的名义将人带到了康乐随口说出的地址——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刘歌会离开那栋屋子,智商问题,她没办法解释。 但现在的结果,确实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项君归直接拿出手铐将康乐给拷了起来,然后拖着他走向了他们来时乘坐的警车。 刘歌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懵了:“康、康警官?” 韩子卿脚步一顿,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一样,回头淡淡地看着刘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刘歌小姐?” 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刘歌在听到“小姐”这个称呼的时候,本能地皱紧了眉头,看起来十分的不满。 但很快她就惊慌地抬头看向了韩子卿:“什、什么事?” “我觉得身为这个案子的帮凶,你也应该到到警局走一趟。”韩子卿头部微垂,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地不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想,刘歌小姐应该是不喜欢被拷上手铐的吧?” 刘歌脚步不停地往后退,脸上的神情也满是害怕。 但是倏地,她的眼睛对上了韩子卿抬起来的双眸,那其中幽深而暗沉的寒潭,让她再也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我、我跟你们走,”刘歌深吸一口气,“但是这个案子和刘锦没有关系,他甚至不知道我还是了华清,所以、所以请你们不要去打搅他……” “这种要求真的很不合理,”韩子卿温柔地笑着,“他究竟是不是和这宗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想应该等他到了警局之后才会知道。” 这个刘歌一看就是为情所困的女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那个胆子杀人的人。 更不用说一般人在知道自己害死人后的第一反应都是狡辩,甚至大呼冤枉;但这个刘歌却十分平静——不,一开始确实惊慌失措,但很快就冷静下里,而且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就将罪责全部落实到了自己的身上。 韩子卿意味深长地看了不停往来时方向看的刘歌,一边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稍显恶意的笑容。 …… 韩子卿他们才出去没多久,就将犯罪嫌疑人抓了回来(刘歌),这样的效率在他们这个分局里面,简直是闻所未闻。 即使康乐这个闻名全省的“神探”,最快的破案时间也有两天。 那还是因为他一直处理的类似的案子,所以熟能生巧——这话是从康乐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而整个警局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而现在,有一个从S市过来的教授,外加一名特警,在不过短短不足五个小时的时间内,直接一条龙服务地将犯罪嫌疑人揪出,找到证据,并直接将人带回了警局。 ——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显得他们十分无能一样…… 很快,之前被韩子卿要求将找到刘歌,并用康乐的名义将人带到他们之前居住的小屋地方的那两名警察——就是之前抱了一大摞资料的一男一女——就再次抓着一脸灰败的刘锦,进了警局,并直接将人带进了审讯室。 而那里面,韩子卿和项君归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韩子卿看着刘锦,目光飘远地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直接无视了这么一个大活人。 倒是项君归,因为刘锦进来之后看着韩子卿的淫邪目光,沉了沉脸色。 尽管隐晦,但项君归自认他还不会认错。 因为察觉到了项君归的情绪波动,韩子卿回了神,奇怪地看向项君归:“怎么了?” 项君归低头,没有对上韩子卿的眼睛:“没什么。” 韩子卿疑惑地看了他半晌,最后意识到项君归是真的不会告诉她原因,这才扭头看向被警察锁在了椅子上的刘锦。 “人是你杀的吧?” 原本虽然颓败,但却还算镇定的刘锦听到这话,瞬间暴起,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在韩子卿未雨绸缪,直接让警察将人锁住了——这还是在发生了吴瑜卿在审讯室暴起伤人之后,养成的习惯。 所以,只听见“咔”“嘭”两声,刘锦就不出所料地摔在了地上,而且狼狈地扭动着身体,却根本起不来。 就像是一个被翻了身的乌龟,不管怎么挣扎,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一旁的警察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失笑,但好在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没有夸张地笑出来。 那刘锦挣扎了许久,也许意识到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再次起来——不说他的双手已经被锁住了,就连他的双脚也被固定在了椅子上,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从这样的椅子上挣脱。 到了这个时候,刘锦才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心中一片绝望。 韩子卿这才示意旁边的警察将人扶起来。 “刘锦,为什么要杀了华清?”韩子卿看着刘锦,目光却游离着不知道看着什么方向。 项君归对此十分习惯,但其他人却完全不知道,见到这样的韩子卿只觉得她一点也没有认真。 但她说出话的却是他们都想要知道的,所以没有制止。 刘锦怔了怔,很快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狰狞:“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她贱啊!” 韩子卿回神,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刘锦喉头一梗,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和华清原本是情侣,但是因为华清自己傍上了一个老板,所以就将我甩了。我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我自己没本事,是我自己窝囊。”刘锦浑身青筋暴起,双目充血地瞪着韩子卿,“但是凭什么?她自己被她傍上的大老板甩了,还因为被大老板的正室发现了她的存在,所以被大老板直接扔到了那种地方,她却看不得我过得好,不但处处针对我和刘歌,甚至还因为我的关系,将信任她的刘歌骗了出来,把无辜的刘歌给推进火坑?” “他妈的她自己犯贱,自己是个骚货,就来害我吗?她妈的以为她是谁啊?” “你怎么会知道华清的所有经历?” 刘锦一愣,继而冷笑:“因为她自己犯贱,自己进了那种地方,还想要让我去救她!救她?她算是什么玩意儿?要不是顾忌以往的情面,我早就将她的那点破事给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但是我的好心明显喂给了白眼狼,她竟然把刘歌也骗进了那种地方!贱人!” 韩子卿对这样的爱恨情仇完全不感兴趣,挥挥手打断了刘锦滔滔不绝的痛骂:“那你是怎么和康乐搭上关系的?” 刘锦怔住:“康警官?我没有和他搭上关系啊?” 韩子卿皱眉:“没有?你的未婚妻都承认了。” “不,”刘锦连连摇头,“虽然我当时进去杀人很轻松,但那是因为刘歌在帮我打掩护……” “不仅仅是,”项君归插了一句,“要是只有刘歌为你打掩护,那么你杀了人没多久就会被发现,说不定当场就会被抓起来。即使运气好一点逃脱了,也会在第二天被抓到。” 要知道康乐自己都说了,刘锦两人的住址一直都被警方知道地清清楚楚,只要他们身上有一丁点儿的嫌疑,警方都可能直接将人抓起来。 而在韩子卿他们找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人身上的嫌疑已经被康乐“发现”了。 也许康乐原本的打算没有这么快就将两人推出来,只是当时韩子卿层层逼近,让康乐没有办法,只能透露出一点消息。 他很可能没有想到韩子卿会因为这么一丁点儿的消息就顺藤摸瓜将他给揪了出来。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应该是和之前一样,拖一段时间,然后再由康乐英勇地出面,将两人抓起来。 即使刘锦没有和康乐接触,但是刘歌那个把刘锦看得很重的女人却不会敢将康乐的存在泄露出来—— 要知道,康乐的大名可是整个省的人都知道。 就像是慕奇如果犯案了,有人出来指证他是凶手,全国的百姓也不可能相信,他们只会认为出来指证的那人是污蔑。 更不用说刘歌本身就被牵扯进了这宗谋杀案,更不可能有人相信她了。 她要真说了,不但会连累刘锦,还会被信任康乐的警局警察认定,她是想要诬陷康乐,这样只会让她身上的罪名更重。 刘歌看得很清楚,但因为刘锦太过气愤,一定要杀了华清不可,所以她只能同意康乐的要求,只为了刘锦不被发现。 ——刘歌很可能在最初就决定好了自己出来顶缸,所以在被认为她杀了华清的时候,她才会有那么冷静的反应。 刘锦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此时根本不相信他竟然会是因为得到了康乐的帮助,才会侥幸藏了这么久。 但他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在韩子卿的预料之内的。 刘锦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情深的人——能够面对自己昔日的女友泥足深陷也无动于衷,甚至动过让她在家乡身败名裂想法的男人,怎么可不能会对已经“犯贱”的刘歌有多少感情? 他会想要杀了华清,多半只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而已。 第009章 韩墨青的挑衅 “不去审问康乐吗?” 韩子卿回头,看着项君归,表情温柔到可以将人溺毙,但目光却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没有必要。小说 ” “为什么没有必要?”项君归奇怪。 “因为康乐……根本就不是这些案子幕后的主使人。” 韩子卿踢踏着脚下地板,脸上神情不定。 “那是谁?” 咔哒…… 韩子卿动作突兀停止,声音低沉不可闻:“……大概有两个怀疑的人选,但是最终是哪一个,还需要确定。” 项君归有些惊讶,以往韩子卿道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作案动机以及凶手的犯罪心理也差不多全都知道了。 但是现在,韩子卿却说自己还不能够确定? 这让项君归有些疑惑,但……因为对韩子卿的信任,他很快就将这一点抛在了脑后。 也许这个案子真的要比以往要更复杂困难也说不一定,他实在没有必要将韩子卿想得太“神奇”,这样也许会给她带去很大的压力。 项君归脑中思绪转了几圈,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他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安慰地看着韩子卿:“你不要着急,你破案的速度本来就够快了,都让人觉得嫉妒和害怕了你知道了吗?所以慢慢来也没有什么。” 他说的是在见到韩子卿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将这个案子的凶手抓了出来,还将康乐一并抓紧了监狱,但康乐却认罪了这件事引来这个警局很多人几乎惊骇的目光。 有的人更夸张,甚至因为这样的行为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竟然开始躲着他们走。 这真的让人哭笑不得,项君归隐隐觉得好笑。 不过韩子卿却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对这件事发表多余的看法。 虽然她心底知道,那些人的嫉妒,那些人表现出来的孤立,都是在幕后那人的暗示下做出来的。 只是这样的行为,还是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这太小家子气了,简直让韩子卿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进入了宫斗剧组一样。 不光是这个警局里面的人对她破案之后的反应,还有这件案子本身目前透露出来的一些东西,都让她觉得无比可笑。 果然人生处处是意外,保不齐什么时候她就需要体验一把额外的人生。 “可是,这件案子已经破了,我们怎么才能将幕后之人的尾巴给揪出来呢?” 一听这件案子康乐竟然都不是主使,项君归就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他以前虽然是特种兵,也做过卧底,在某些地下组织里面也见过许多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甚至背叛自己老大的人,但是这样的行为放在和自己同一职业的人身上的时候,总让他很不爽。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是谁主使了这一切。 韩子卿看着项君归,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她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这只能等,他既然能想办法将康乐耍得团团转,并且还能让康乐根本不敢吐露出他的存在,那么就说明他本身也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我们在没有办法一击即中的时候,只能选择等待,静候时机。” 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这次真正目的的人选,但是他平常表现得有些……不能说好,但至少他的属下都不会相信他会犯下这样的事情。 韩子卿本身性格如此,并不会担心别人的看法。 所以她真要是不管不顾将人抓起来带走,即使这个警局的所有警察可能因此情绪激动,从而对她做出一些难以制止的事情,她其实也完全不在意。 但是,不知道怎么地,每次她的眼神落在一直无条件信任她,处处为她着想,将她的安全保护得密不透风的男人身上时,她就不愿去想在那样的事态发展下,他可能会受伤的可能。 韩子卿沉默无言地看着地面。 说实话,她很讨厌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但是心中牵挂担心着一个人的感觉,暖暖的透着一股痒意,还算不错,让她不太舍得放手。 也是出于这样的顾虑,韩子卿便没有像是以往那样直接将人带走,根本懒得跟其他人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这件案子的幕后黑手,还真没有让她抓住把柄,足以让其他人相信的证据更是没有一样。 所以饶是洞悉所以真相的韩子卿,也只能颇为憋屈地困守在这座城市,等待下次时机,然后一举将人抓住。 而也许是因为康乐被抓,这样的事情让对方的心绪有些乱了,失去了以往的步步为营。 这个时机很快就让韩子卿他们等到了。 只是还不等韩子卿笑出声来,闻人笑那边就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韩墨青可能是知道韩子卿就在这座城市,竟然开始频繁地在韩子卿周围的一些地方出没,总局那边的人不止一次在韩子卿身边发现了韩墨青的踪迹。 韩子卿一改往常的冷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翻起来,迅速收拾好自己就冲出了门外。 却没想到打开门的一瞬间,直接撞进了项君归的怀里。 韩子卿抬头对上项君归深邃的目光时,脑子有些发懵—— 倒是项君归的嘴角泛开了一丝涟漪,虽不明显,却能让一直注视着项君归的韩子卿看呆了眼。 她第一次觉 第010章 不是姚菊章 其他人顺着韩子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张定格的画面中的建筑莫名地眼熟。 “这里、好像……” “是我们住的酒店所在的那片区域。”项君归不理说话那名警察,回头疑惑地看向韩子卿,“你怎么会认为韩墨青住在这片地方?距离我们也太近了不是吗?” 即使想要监视他们,韩墨青也没有必要靠他们这么近啊?否则一不小心就撞见了,韩墨青还有躲避的必要吗?这简直就像是韩墨青直接站到了他们面前,大声地对他们说“我就在这里,快来抓我……” 项君归瞪大双眼:“你是说韩墨青从来就没有想要在我们面前隐藏?” “本来就是。”韩子卿淡淡地说,神情却有些凝重疯狂。 韩墨青要是真想要躲着他们,警方根本不可能知道韩墨青的任何消息——就像是之前那二十多年一样。 现在会出来,应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也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和他交锋了。 韩子卿起身,带着项君归就要回到酒店。 但,姚菊章却在这个时候脚步匆匆找了过来,拦住了韩子卿两人的去路,脸上还隐隐带着几分责怪。 “韩教授啊,那边又有人遇害了。” 韩子卿脚步顿住,看着姚菊章神色不定。 她当然知道姚菊章为什么会责怪她,无非就是因为她将康乐给抓进了监狱,但原本频发的凶杀案人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所以对她不满了。 她到没有因此生气,只是看着姚菊章的神色戴上了几分诡异。 似乎对最后找上她的人是姚菊章,而感到惊奇。 她原本觉得这个时候找上她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才对,毕竟姚菊章和康乐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事情了结了马上就过去。”韩子卿声音顿了顿,继而温柔一笑,“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我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你只需要第一时间将案发现场保护好,不能让其他人破坏分毫,我到了之后很快就能确定。” 姚菊章惊愕地瞪大双目:“你、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韩子卿微微颦眉,嘴角笑意不变:“知道,怎么了?” “那你……”姚菊章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子卿,想要说出责怪的话,却在她幽冷的眼神注视下,渐渐哑了声。 “姚局长,凶手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你们这么久的时间难道还能一点端倪就发现不了?” “……” 确实,要不是韩子卿这次过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发生在红灯区的凶杀案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在幕后操纵,更想不到,其中还有他们交口称赞的康乐参与了其中。 “但是,韩教授你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姚菊章绷紧身体,长满皱纹的脸竟因此紧绷了几分。 韩子卿看了他一眼,觉得有趣:“没有证据啊姚局长,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凶手,你敢将人抓起来?抓起来后你就确定不会有人怀疑是你设局陷害?” “啊?”姚菊章身体一抖,有些惊慌:“韩教授这是什么意思,凶手难道是警方的人?” 韩子卿莞尔一笑:“看来姚局长也不算笨嘛。” 不是他不笨,而是之前已经有了康乐这个警方的人证据确凿被抓在前,再次听到对方身份有异这样的说法,他很难在第一时间不去怀疑那人是自己工作多年的同事。 而且,就连康乐这样在警局有着很大权限的警察也不是最终的凶手,他不难猜出那人是身份比康乐还要特殊的人。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韩教授不是在怀疑我吧?” 韩子卿憋不住笑了出来:“姚局长倒是和我得到资料不太一样,直觉很敏锐。”然后她在姚局长脸色大变之下,接着说到,“我之前确实又将你纳入嫌疑人的范畴推测,毕竟你……不过,现在倒是将你排除在外了。” 不用韩子卿明说,姚局长就知道自己在韩子卿面前的表现有多么“一言难尽”,所以他才会想到她是不是在怀疑自己。 不过现在听到自己身上的嫌疑竟然已经被排除了,姚局长心头竟然还有些淡淡的怅然。 当然,更多的还是放心。 “那韩教授能告诉我嫌疑人是谁吗?”姚菊章的动作放松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地拦人。 韩子卿见状拂过姚菊章拦着他们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向前走:“姚局长你可以猜测看看,但是在没有最终确定的时候,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毕竟,他们不管怎样也是同一个警局工作的同事。 看他们的年龄,多半已经同事了十几二十年了,即使关系不好,其中的情谊也不是能让她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去“污蔑”的。 姚菊章身形一顿,眼中光芒明灭不定,很快确定了一个人选,但又快速地将这个人选掐灭。 那个人,一直对自己的言行看不惯,逼自己可更像是一个好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姚菊章摇摇头,胸中吁出一口气。 转身缀在了韩子卿两人身后。 只是看着一前一后离开这边的两人的背影,姚菊章又开始犹豫——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 走到路边,眼见着韩子卿他们伸手 第011章 老好人 冷锋眼神冰冷,将手中的长刀举过头顶,霎时狂风大作。 但和冷锋交过手的却再没有人了,所有在场的杀手均被冷锋狂妄的话语激怒,纷纷丢下了心底仅剩的顾虑,挥舞着手中武器冲向那个让他们仰望,让他们害怕,同时也让他们最想要杀掉的女人。 “我们逃吧!”说完也不管上面战况如何,直接拖着自己的妹妹就往另外一条路逃走。 好恐怖! 更不用说将开枪之人……一击必杀! “姐,冷锋……咕噜……冷锋的速度是不是又变快了?”她明明记得上次交手的时候,冷锋的速度虽快,却只能将将躲过子弹,并没有多余时间攻击对手。 然后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两人便默契十足地瞬间钻回了地下。 对上那样的一双眼睛哈,两姐妹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冷锋毫无感情的眼睛看向威龙在她周围的昔日“同伴”,片刻后嘴角微弯,竟是笑了出来:“你们……不逃吗?” 而失态的发展果然就如同姐姐想象中的那般,那名开枪的杀手不但没有给冷锋造成半点伤害,更是在开枪的下一刹那便被冷锋将其斩杀,滴血未溅。 虽然他们现在人多,但是第一个出手的起码要将人缠住或者让她受点伤吧?但用枪?脑子没病吧! 其他人不知,但和冷锋交过手的姐妹却对冷锋的手段再清楚不过——如果不能对冷锋一击必杀,那么等待对方的必然是雷霆之击。 然后急忙向后退去,竟是不管前面同伴,拉着自己的妹妹就要逃开。 但不等所有人看清楚冷锋是否中枪,姐妹中的姐姐便忍不住斥骂:“我x!那个傻x!” 原本两方对持,没人愿意出头,但在姐妹二人说话的空当,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开枪了! 冷锋确实是基地最强者,但若是所有杀手围攻,她一样没有胜算! 但妹妹的话却让她不得不分出一丝心神回答:“她再强,也只是凡人,我们这么多你人一起上,蚁多咬死象,肯定不会让冷锋逃掉!” 她姐姐眼睛死死盯着冷锋的身影,只等着最恰当的时机便出手斩下冷锋的头颅。 只是角落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却眉头紧皱,伸手拉了一下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冷锋可是基地排名第一的杀手,我们冲上去真的有胜算吗?” 老者身后舒适杀手纷纷眼睛一亮,他们只是杀手,拿钱办事理所当然,现在酬金加倍,自然办事更加积极。 “冷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老者大喝一声,竟是不等冷锋作答,直接伸手一招,“动手!解决了冷锋,酬金加倍!” “砰”的一声,原本空寂无人的沙漠突然从地底涌现数十个和冷锋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杀手。 他拿出武器,冲天开了一枪。 老者看了二人一眼,心里愈发得意,但隐隐也有气恼——冷锋本来就是基地培养出来的最强杀器,常年蝉联首席杀手之位,若不是因为她愈发不受控制…… “那又如何?”冷锋看向老者,面色沉静。 冷锋却眼中冰凉,似讽非讽,而后立刻消散,就如同从未出现过。 但只要是基地出来的杀手,在面对自己的老板的时候绝对比他的脸色好不了多少,更何况他刚才还对老板出言不逊。 “冷锋,他真的是我们的老大?”五号急忙出声询问,眼中的畏惧让人想要忽略都不行。 “哦,信。”黑影淡淡瞥了老者一眼,似乎对此并不惊奇。 “冷锋,你也不信?” 冷锋还未说话,五号却是一脸讶异,但在接收到对方的鄙视之后却登时大怒:“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们!也不怕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如果我说,我是你的老板呢?”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老者定定地注视着冷锋的双眼,一点也不将五号放在眼中。 仗着冷锋的实力,五号面色阴冷地对着老者低喝:“五亿买下你的命?你算是什么东西!” “冷锋,我拿五亿换我自己的一条命,你完成这个人物的酬金也不过两亿吧?” 冷锋眼尾扫到男人的动作,却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次意外接到击杀h**部最高指挥将军的指令,男人还很是担心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冷锋一如既往地冷静面容,他肯定不愿意接下这个单子。毕竟一个将军身边的警备力量一定不是他们这样的杀手轻易可以攻破的,长久以来被冷锋保护得太好,他已经失去了杀手身上那种不顾一切的搏命精神。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五号却恍若未觉,只是一如既往地小心挪动步子,躲到了冷锋的保护圈之内。 被叫做冷锋的黑影却不愿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二人对面的老者,右手紧握着的修长刀刃散发着森冷的嗜血气息,昭示着其收割了无数性命的事实。 “冷锋,你怎么知道目标在这里的?”五号看向黑影,眉头紧皱。 其对面站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人,两者之间呈对峙之势,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二人之间交错来往,令贸贸然插入其中的五号心中一窒。 一袭黑影决然挺立于天地之间,身姿傲人,面容绝美却冷然如冰,凌然不可侵犯。 夜色苍茫,荒夜无垠。 第012章 权势?人心 走到路边,眼见着韩子卿他们伸手 …… 只是看着一前一后离开这边的两人的背影,姚菊章又开始犹豫——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转身缀在了韩子卿两人身后。 姚菊章摇摇头,胸中吁出一口气。 那个人,一直对自己的言行看不惯,逼自己可更像是一个好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姚菊章身形一顿,眼中光芒明灭不定,很快确定了一个人选,但又快速地将这个人选掐灭。 看他们的年龄,多半已经同事了十几二十年了,即使关系不好,其中的情谊也不是能让她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去“污蔑”的。 毕竟,他们不管怎样也是同一个警局工作的同事。 韩子卿见状拂过姚菊章拦着他们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向前走:“姚局长你可以猜测看看,但是在没有最终确定的时候,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那韩教授能告诉我嫌疑人是谁吗?”姚菊章的动作放松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地拦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放心。 不过现在听到自己身上的嫌疑竟然已经被排除了,姚局长心头竟然还有些淡淡的怅然。 不用韩子卿明说,姚局长就知道自己在韩子卿面前的表现有多么“一言难尽”,所以他才会想到她是不是在怀疑自己。 韩子卿憋不住笑了出来:“姚局长倒是和我得到资料不太一样,直觉很敏锐。”然后她在姚局长脸色大变之下,接着说到,“我之前确实又将你纳入嫌疑人的范畴推测,毕竟你……不过,现在倒是将你排除在外了。”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韩教授不是在怀疑我吧?” 而且,就连康乐这样在警局有着很大权限的警察也不是最终的凶手,他不难猜出那人是身份比康乐还要特殊的人。 不是他不笨,而是之前已经有了康乐这个警方的人证据确凿被抓在前,再次听到对方身份有异这样的说法,他很难在第一时间不去怀疑那人是自己工作多年的同事。 韩子卿莞尔一笑:“看来姚局长也不算笨嘛。” “啊?”姚菊章身体一抖,有些惊慌:“韩教授这是什么意思,凶手难道是警方的人?” 韩子卿看了他一眼,觉得有趣:“没有证据啊姚局长,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凶手,你敢将人抓起来?抓起来后你就确定不会有人怀疑是你设局陷害?” “但是,韩教授你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姚菊章绷紧身体,长满皱纹的脸竟因此紧绷了几分。 确实,要不是韩子卿这次过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发生在红灯区的凶杀案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在幕后操纵,更想不到,其中还有他们交口称赞的康乐参与了其中。 “……” “姚局长,凶手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你们这么久的时间难道还能一点端倪就发现不了?” “那你……”姚菊章不敢置信地看着韩子卿,想要说出责怪的话,却在她幽冷的眼神注视下,渐渐哑了声。 韩子卿微微颦眉,嘴角笑意不变:“知道,怎么了?” 姚菊章惊愕地瞪大双目:“你、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事情了结了马上就过去。”韩子卿声音顿了顿,继而温柔一笑,“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我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你只需要第一时间将案发现场保护好,不能让其他人破坏分毫,我到了之后很快就能确定。” 她原本觉得这个时候找上她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才对,毕竟姚菊章和康乐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似乎对最后找上她的人是姚菊章,而感到惊奇。 她到没有因此生气,只是看着姚菊章的神色戴上了几分诡异。 她当然知道姚菊章为什么会责怪她,无非就是因为她将康乐给抓进了监狱,但原本频发的凶杀案人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所以对她不满了。 韩子卿脚步顿住,看着姚菊章神色不定。 “韩教授啊,那边又有人遇害了。” 但,姚菊章却在这个时候脚步匆匆找了过来,拦住了韩子卿两人的去路,脸上还隐隐带着几分责怪。 韩子卿起身,带着项君归就要回到酒店。 现在会出来,应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也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和他交锋了。 韩墨青要是真想要躲着他们,警方根本不可能知道韩墨青的任何消息——就像是之前那二十多年一样。 “本来就是。”韩子卿淡淡地说,神情却有些凝重疯狂。 项君归瞪大双眼:“你是说韩墨青从来就没有想要在我们面前隐藏?” 即使想要监视他们,韩墨青也没有必要靠他们这么近啊?否则一不小心就撞见了,韩墨青还有躲避的必要吗?这简直就像是韩墨青直接站到了他们面前,大声地对他们说“我就在这里,快来抓我……” “是我们住的酒店所在的那片区域。”项君归不理说话那名警察,回头疑惑地看向韩子卿,“你怎么会认为韩墨青住在这片地方?距离我们也太近了不是吗?” “这里、好像……” 其他人顺着韩子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张定格的画面中的建筑莫名地眼熟。 第013章 多余伤痕 岂料郝明听到这话却像是听到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一样,气得吹胡子瞪眼。 郝明眨眨眼,完全不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不顾法律当街打人的……人吗?”郝明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样不算,甚至莫名其妙地瞪了韩子卿几下。 对于这样疯疯癫癫的人,韩子卿完全没有好脸色,连一个笑容都欠奉,当即冷嗤一声:“不知所谓!” 这个郝明她倒是有印象,毕竟当初亲眼见到康乐“忽悠”对方,让他以为姚菊章对康乐怎么了,结果这个莽撞的人竟然就想要直接去找姚菊章说理。 当时韩子卿觉得这个副局长真是脑子有坑,而且蠢得不忍直视。 不过现在她亲眼见到郝明之后,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郝明原本就因为韩子卿嗤他“不知所谓”而气怒不已,现在又见她莫名发笑,当然就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看着韩子卿的眼神简直像是淬了毒。 就连一旁和郝明争斗几十年的姚菊章见到郝明的眼神,也不免暗自觉得奇怪。 就算是对他,也没见郝明露出这样想要将他杀了一样的表情啊? 不管其余人等多么奇怪于郝明对韩子卿的态度,韩子卿本人却心知肚明,并觉得这样的郝明,才多了几分让她提起兴趣的念头。 只是可惜了康乐,虽然并不聪明,也算是沽名钓誉之辈,但被利用后仍旧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不过是他人游戏一部分而已。 至于康乐心中所求?那更是从来没有达成希望可能。 虽然心中对郝明腻歪得不行,但不管怎么说,郝明终究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姚菊章当然不会在明知韩子卿不能得罪的前提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韩子卿惹怒。 他心底当然乐意见郝明吃瘪,但很多时候,披着副局长这个身份,他本身代表着的就是市公安局的脸面。 而此时,他们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来意相同,都是为了才发生在七阳街的一桩命案。 所以,他忍着不愿走到郝明面前将人拦下:“郝副局,这位先生被韩教授教训本就是他罪有应得,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他打抱不平……” 郝明眼神闪烁:“罪有应得?真要是罪有应得韩教授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抓紧监狱,而只是将人打了一顿?韩教授,”他目光晦暗地看想韩子卿,“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吗?是滥用私刑!” “还有你,姚菊章!”郝明瞪着姚菊章,“你这样包庇韩教授不合时宜的行为,我是可以将你告上法庭的!” 姚菊章的脸霎时黑了下来,看着郝明的眼神已经厌恶透了。 他好心好意提醒他,竟然还落得个被人威胁的下场? 姚菊章当即甩袖,直接离开原地走进了一家按摩店。 韩子卿轻笑一声,也不多说,直接看向被她揍了一顿的男人:“我说,你究竟是想要进监狱还是被我揍一顿啊?” 那男人顿时惶恐不安地看着韩子卿,就是扶着他的几个小弟也一脸惊慌失措。 “韩、韩教授,”他刚才确实是听到郝副局这样称呼这个女人,“我、我被您揍了一顿完全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什、什么进监狱,我、我不知道韩教授是在说什么,我、我们先走了!” 说完竟是招呼也不跟郝明打一个,拖着自己的手下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七拐八拐地,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郝明喊都喊不住! “韩教授,你这样威胁当事人是违反法律的!” 韩子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郝副局,请问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威胁他了?我哪一句带了威胁的字眼了?” 郝明正想辩驳,在场的其他警察却听不下去了。 要说姚菊章和郝明两个人,市公安局的所有工作人员更喜欢谁,那么几乎每个人都会告诉你,当然是郝副局啊! 这简直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一个脾气不咋地,还喜欢颐指气使,对属下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一个却对所有警察一视同仁,将每一个警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朋友,态度亲切得不行,这样的两个人,还用问? 但今天郝明的种种言行,却让在场的警察都觉得他是在没事儿找事儿,甚至眼尖一点的还能看出来他就是在给韩教授找茬。 尽管,因为康乐被韩子卿抓进了监狱,这点让他们心里十分不舒服,对韩教授也亲近不起来。 但是,康乐是自己承认了罪行的。 也就是说,康乐为了自己的声名杀了人,是证据确凿,根本没有异议的一个事实。 所以他们虽然不远和韩教授亲近,对她的态度却还算恭敬。 而郝副局以往给他们的感觉却是,虽然对他们很好,但在他们真的犯了大错的时候,他仍旧会选择大义灭亲!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郝明面对韩子卿的种种针对,都让人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 和姚菊章之前的反应一样,面对这样的郝明,其他警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愿让他掉面子,因此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围上了郝明,七嘴八舌地想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 但谁知道,郝明却憋红了一张老脸,他们越是说,他对韩子卿的观感就越发地差。 甚至到最后,他干脆瞪着站在原地幸灾乐祸看着他的韩子卿,直接屏蔽了其他人的声音。 韩子卿见状只是冷笑,然后趁着机会拽着项君归就进了姚菊章进入的那家按摩店。 至于郝明?管他呢! 其实才发生的这宗谋杀案,死者虽然也是从事那种行业的人,同样也是被人割喉流血而死,但其身上却和华清完好的尸体完全不同—— 她有极多的伤痕。 纵横交错,斑驳残忍。 尽管知道死者的身份,却还是有很多警察面露不忍。 但…… 过来办案的警察虽然不说,但韩子卿却能看出,他们心底是认为这名死者是被她的客人折腾地太过,所以遇害的。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对*的追求都很普通的,许多过来找这些特殊工作者发泄的客人,是有特殊的癖好的。 甚至某些没有特殊癖好的人,在面对自己花了钱的“服务者”,态度也十分不好,在*上也不可能像是对情人一样温柔。 所以警方在看到这名死者身上的伤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将死者最后接触的那名客人抓起来审问一番。 但遗憾的是,店主人咬死了他们这家店正常得很,没有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再问,她更是开始发疯,跑到大街上嚷嚷说警察欺负人。 虽然整个市的人都对这条街究竟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其他人也不可能相信那店老板的话,但……那还是十分有损警方形象的啊。 再说,也不是没有那种没脑子的人会选择相信,到时候一联想到这家店究竟是做什么的,那个“欺负”可就带上了桃色意味了。 那样的流言再传播一下,他们可就真是说不清了。 所以面对这些胡搅蛮缠的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警方根本没办法采取强硬的手段。 以至于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警方竟然还是没有多少重大发现。 直到韩子卿的到来,她来到死者的尸体前,不过粗略扫了一眼,就认定那些伤口不是“客人”留下的。 尤其是在看过法医的鉴定后,她就更加笃定了。 姚菊章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凑到韩子卿身边,一脸谄媚地看着她:“韩教授,能告诉我您为什么确定这些伤痕不是客人留下的吗?” 您? 韩子卿奇怪地扫了姚菊章一眼,心底倒是觉得好笑。 她也不藏着掖着,拿着法医的尸体鉴定书直接指给姚菊章看:“看到这些了吗?” 姚菊章认真地看向韩子卿指出的几条鉴定信息,逐字逐句地细细看完之后,却皱紧了眉头:“看完了。可是,这和您的发现有什么关系呢?” 无他,韩子卿特意指给姚菊章看的几条信息,全都是死者身上的一些几乎要让她致命的伤痕。 但这样的信息能代表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到这里来都只是为了寻求发泄,希望获得快感的,即使是特殊性癖的那群人,玩得再过火也会有自己的底线。”韩子卿眉眼浅淡,像是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虽然一些玩法让人听着就觉得不详,比如窒息,但是那都不可能像是死者身上这么……” 韩子卿想了许久,似乎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词,“他们不可能真的让对方真的濒临死亡。” 姚菊章一怔。 “但是死者身上的许多伤痕,不说没有点到即止,很多更像是在发泄,在将人往死里打!”韩子卿眼中波光流转,视线落在自她说出死者身上伤痕不可能是“客人”留下的之后,就一直目光躲闪,神情畏缩的店主人,“其实我更倾向于,死者是因为不听话,所以被教训了……” 即使不知道这种地方对那些不是自愿进来的女人是怎样调教的,但是古装电视剧里完全可以借鉴啊—— 那些青楼怎么教训被买来的女人,想来这种地方也差不离。 第014章 若是侥幸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韩子卿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之前她虽然也怀疑这些受害者其实是同一个人所为,言行查探也都是在按照这个方向在思考。 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这些受害者之间的相同之处,所以心中还有一些疑虑。 而在这名死者的身上,她却似乎看到了一些让她能够确定的东西。 项君归好奇地看向她:“有什么发现吗?” 韩子卿展颜一笑:“确实有一些发现,不过还需要去找人询问一番才能确定。” 这般说着,她就走到姚菊章的面前:“姚局长,我有了一些发现,准备去验证一下。” 原本她是不必说的,但因为郝明的搅合,让她对姚菊章反到多了几分忍耐之心,这才会给姚菊章这个面子。 姚菊章先是一惊,对韩子卿过来跟他报备一声的做法感到十分惊奇。 韩子卿见他久久不应,皱了眉头,就像甩手离开,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做法多余。 姚菊章一慌,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应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讪笑一声,“我们在这里查探了这么久,第一个有用的信息还是韩教授到来之后发现的,现在有了其他发现,我当然不会阻拦韩教授的行动,只盼韩教授能印证自己发现,尽快将凶手找到才好呢。” 韩子卿眉目舒缓,脸上笑容变得温柔:“姚局长记得将死者尸体守好,千万别让有嫌疑的人触碰,到时候线索被毁,抓不到凶手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要说对这个市公安局的这些警察有多少好感,有多么信任?那简直是说笑话! 不说这个市公安局里面的人一个两个的品行都让人不喜,就说这名死者身上伤痕的鉴定都出来了,结果这些警察竟然一点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就让她十分不满。 死者身上伤痕极大可能并非客人留下,毕竟那些伤痕有新有旧,许多还差点致命,即使有那么一小撮客人是不将她们这样的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因为她们的死亡很难被追究而有恃无恐,但,她不相信死者会每次都去接待这样的客人。 所以在发现店老板在她的试探下目光躲闪的时候,她就确定了这名死者应当不是自愿出现在这里的。 而姚菊章听到她所言之后,也立刻将人抓了起来。 但因为这点,她却不愿意在相信她们了。 她倒也知道,这并非是他们没有真本事。 但是这样的结果却很能说明,市公安局的这些人对死者的死因并不关心,甚至对抓住暗害死者的凶手也并不尽心。 想来这才是凶手会多次得手的原因。 而这吃她的灵光一闪,因为资料的不健全——或者幕后黑手未雨绸缪,早早就让人将真正的档案替换——所以韩子卿并不能十分确定,还需要去找当初的知情人问问当时情况。 但暗处却藏着人窥视着她的所作所为,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件案子能否被破—— 她只要自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凶手会不会伏诛,她根本不在意,也不会强求。 但是,她却不能容忍自己的目的被人发现后,被人阻拦。 所以她没打算将自己的真正打算告诉姚菊章,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姚菊章闻言当然无不认同,当即就表示除了自己,不会再让其他人来到死者尸体身旁。 甚至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将之前守在尸体旁边的法医及其他警察赶走,直到足有三米之远,甚至许多人直接被赶出了按摩院这才罢休。 韩子卿笑着点了点头,拉着项君归便离开了按摩院, 却正好和跨入按摩院门槛的郝明差点相撞,韩子卿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当然面上的笑容还是未有改变。 韩子卿目光意味深长地在郝明身上看了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侧过身体从郝明身边擦过,直接离开了原地,竟是根本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 项君归自然不会和他多说,紧跟着韩子卿离开了原地。 再说郝明,他原本因为对韩子卿的无理取闹,被自己的属下拦在了门外,被迫听着他们的各种解释劝谏—— 虽然他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人一个个的燃烧殆尽,但为了保持自己以往的塑造的形象,他却只能憋着一口气,耐心听完他们的所有话。 等到好不容易听完,却又发现按摩院内的其他人竟然都被赶了出来。 并且一个个脸上还带着一丝恍惚之意,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望着门内的目光,竟还带着几分钦佩。 这样的变化完全出乎郝明预料,他心神一动,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否则自己的属下不可能态度改变这么大。 他可不相信他们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姚菊章,排除人选之后,便立刻猜到他们这样看着的人应当是那个从S市过来,之前一直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却在初交锋的时候就让他损失一枚重要棋子的“韩教授”。 他到没有慌,甚至心中还生起了几分雀跃之感。 只是面上,他却不能有任何奇怪的表情。 他强自按捺住心底的兴奋,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要进入按摩院内。 因为其他人也对按摩院内的变化十分好奇,也知道这是正事,耽误不得,便没有人再有阻拦的意思。 只是郝明才走到门口,竟直接和韩子卿两人撞上,甚至韩子卿离开之时看他的眼神,莫名地让他有些不安。 不过很快,这样的不安就被他远远抛开—— 反正所有的可能都被他预料到了,再怎么也不会有超出他设计的事情,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算是被抓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更不值得他担心害怕。 反倒是他在心底一慌之后,频频想起那个眼神,让他心血沸腾,隐隐想要与之争锋,心中更是想着,等这个案子过去,若是侥幸没有被发现,那么他一定要策划一件用尽心力,让他能和这人好好交锋的案子来争斗一番。 虽然他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人一个个的燃烧殆尽,但为了保持自己以往的塑造的形象,他却只能憋着一口气,耐心听完他们的所有话。 等到好不容易听完,却又发现按摩院内的其他人竟然都被赶了出来。 并且一个个脸上还带着一丝恍惚之意,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望着门内的目光,竟还带着几分钦佩。 这样的变化完全出乎郝明预料,他心神一动,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否则自己的属下不可能态度改变这么大。 他可不相信他们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姚菊章,排除人选之后,便立刻猜到他们这样看着的人应当是那个从S市过来,之前一直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却在初交锋的时候就让他损失一枚重要棋子的“韩教授”。 他到没有慌,甚至心中还生起了几分雀跃之感。 只是面上,他却不能有任何奇怪的表情。 他强自按捺住心底的兴奋,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要进入按摩院内。 因为其他人也对按摩院内的变化十分好奇,也知道这是正事,耽误不得,便没有人再有阻拦的意思。 只是郝明才走到门口,竟直接和韩子卿两人撞上,甚至韩子卿离开之时看他的眼神,莫名地让他有些不安。 不过很快,这样的不安就被他远远抛开—— 反正所有的可能都被他预料到了,再怎么也不会有超出他设计的事情,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算是被抓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更不值得他担心害怕。 反倒是他在心底一慌之后,频频想起那个眼神,让他心血沸腾,隐隐想要与之争锋,心中更是想着,等这个案子过去,若是侥幸没有被发现,那么他一定要策划一件用尽心力,让他能和这人好好交锋的案子来争斗一番。 虽然他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人一个个的燃烧殆尽,但为了保持自己以往的塑造的形象,他却只能憋着一口气,耐心听完他们的所有话。 等到好不容易听完,却又发现按摩院内的其他人竟然都被赶了出来。 并且一个个脸上还带着一丝恍惚之意,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望着门内的目光,竟还带着几分钦佩。 这样的变化完全出乎郝明预料,他心神一动,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否则自己的属下不可能态度改变这么大。 他可不相信他们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姚菊章,排除人选之后,便立刻猜到他们这样看着的人应当是那个从S市过来,之前一直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却在初交锋的时候就让他损失一枚重要棋子的“韩教授”。 他到没有慌,甚至心中还生起了几分雀跃之感。 只是面上,他却不能有任何奇怪的表情。 他强自按捺住心底的兴奋,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要进入按摩院内。 因为其他人也对按摩院内的变化十分好奇,也知道这是正事,耽误不得,便没有人再有阻拦的意思。 只是郝明才走到门口,竟直接和韩子卿两人撞上,甚至韩子卿离开之时看他的眼神,莫名地让他有些不安。 第015章 你说的全是对的 别说了解姚菊章至深的郝明了,就说其他和姚菊章接触颇多的警察,也一个个眼神惊讶地看向了他。 ——要知道,姚菊章本人虽然十分招人讨厌,但他在郝明面前的时候却意外地容易气短。 但此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姚菊章竟然胆敢用这种语气和郝明说话。 也许,这将是他们唯一见到姚菊章硬气的一次。 郝明深深地看了姚菊章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按摩院。 待到再也看不到郝明的身影,姚菊章撑起来的一口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 韩子卿记忆挺好,所以在有所怀疑的时候就回忆起了之前档案有误的案子里面记载的死者信息。 她准备和项君归一起去找找当初认识那些死者的人。 七阳街本身并没有特别长,才发生了命案的那家按摩院的位置又十分居中,所以韩子卿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名流理发店。 一家即使大白天的,也充满了粉色暧昧灯光,的死亡理发店。 按照韩子卿的记忆,仅仅是这家理发店里面,就死了三个女人。 韩子卿在屋内所有人的注视下,直接走进去,来到店老板的面前。 店老板原本正和一位顾客说话,言语间十分不堪入目,说得正兴起呢,就发现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光线,在自己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他立刻回过头来,眼中瞬间露出惊艳的光芒。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落在韩子卿身后半公分的项君归,脸上的神情顿时冷静下来:“请问两位客人需要什么服务?” 韩子卿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吧?” “是啊,”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这样的事情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么你还记得,之前在你这家里遇害的几名受害者吗?” 老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着韩子卿的目光极其不善:“你是谁?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是警察……”韩子卿笑容灿烂地看着之前还和“店员”公然*的男人们落荒而逃的背影,“雇来的心理顾问,因为那三名死者的死牵扯到了才发生的一桩命案,而你们这家名流理发店遇害的人是最多的,所以我就找过来了。” 老板目光阴沉地看着瞬间人去楼空的理发店,语气带着毒:“那几宗案子就早了结了,你现在又来问有意思吗?” “有啊!”韩子卿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老板的面前。 老板因为韩子卿如入无人之境的行为更加不满,也就更没有配合的意思。 “之前的案子已经破了,警察问的所有问题我都回答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请直接去问警察,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 韩子卿却完全不理会老板的话,反而直接凑到老板的面前:“我说,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我心虚什么?”老板皱着眉头。 “当然是心虚……死者都是被你害死的啊!”韩子卿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动人,“虽然警方有人庇护你,但你要知道,只要做了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不被发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老板起身欲走,被项君归一把按在在椅子上。 他还想要挣扎,但是项君归手硬如铁,即使没有用上全力,但几分巧力也完全足够让一个弱鸡店老板挣脱不了,只能不甘不愿地坐在椅子上。 他倒是有心求救,但是自己的店是什么样子的没有谁被他更清楚,他根本就不敢将警察喊过来。 再说,眼前这个女人以来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警方的人。 他若是真把警察叫来了,到时候警察究竟是帮他这个“平民”,还是帮自己的同事? 他可没有自讨没趣的想法。 韩子卿见他识时务,也就没有再拐弯抹角:“店老板,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找你吗?” “嗤,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店老板嘲讽地冷笑,“反正你是警察,你说我有罪我当然就有罪咯,我还需要知道为什么?” 老板言谈间的语气实在是诡异,竟让韩子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但很快,她就继续之前的问题:“因为在你们这家店里面发生的几宗命案,所有的警局档案全都记录的模糊不清,很多信息不但没有,更多的信息更可能是错的,所以,我只能找上门来了。” 老板冷冷发笑,并不理会韩子卿、 韩子卿也不气馁,只是一味温柔地笑着看他:“我之前有一个发现,你知道是什么吗?” 老板不耐烦地瞪了韩子卿一眼,然后偏过头看着墙上的装饰,想要告诉韩子卿“我看你一眼就觉得烦”。 偏偏韩子卿像是我安全没有领会到一样,“你知道吗,虽然在七阳街发生很多的命案,但是真正让我觉得有问题的也只有几宗而已。”她笑眯眯地看着老板,“我却没想到,你们这家小小的理发店,竟然就有三个。” “而就在我来到名流理发店之前,我才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觉得有问题的案子里面的受害者,全都是被迫到七阳街来‘工作’的。”韩子卿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虽然有几个死者身上没有可疑的伤痕,但是法医还是查出来了……” 韩子卿意犹未尽地拖长了话尾,目光却一直盯着老板的眼睛。 在发现他的瞳孔无法控制地连连收缩多次后,她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尸体根本没有伤口,法医怎么可能验出根本不存在的伤痕?所以她当然是在说谎话。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国内有关破案的电视剧,小说之类的作品基本上都将法医给神化了一部分——大部分是真,但小部分为了剧情需要夸张了很多——而这,就让对法医这个职业了解不深的普通人产生了一种错觉,法医,无所不能。 他们只需要将尸体抬进警局解剖一番,就能找出凶手,或者其他人想要藏起来的秘密,然后让凶手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而店老板,本身就心虚。 所以韩子卿一诈,店老板即使在如何冷静,也不免露出了几分破绽。 韩子卿就在店老板的身上,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所有的死者,她们身上的共同点就是,她们全都是被迫进入七阳街的,她们全都尝试过反抗,她们也都被七阳街街上的这些店老板调教过。 韩子卿面色森冷,她终于笑不出来了。 对那些主动到七阳街,想要通过*赚钱的女人,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然也就不可能为她们的遭遇感到不忿。 但是在这些死者,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然后,她突然就想起了华清。 虽然华清本人可能并不介意这样的赚钱方式,但是事实上,她一开始确实是被迫到七阳街的。 所以,一切就串起来了。 面对韩子卿突然的态度变化,店老板眸光闪烁,心底十分担忧。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知道了点什么?但是不可能啊,那三个女人又不是他杀的! 所以这女人一开始就说错了…… “我知道人不可能是你杀的,”韩子卿笑着说,“因为凶手确实已经被抓住了。” 店老板还未松一口气,韩子卿的话音就再次响起,“但是,那三个受害者确实是被迫来到名流理发店的吧?” “你在说什么笑话呢?我们又不是黑店,难不成还去绑架服务员……” 韩子卿不禁冷嗤一声:“你们这家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那三名死者进来之后不听话是被你用鞭子调教好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 “我当然是在胡说,毕竟我当时又没有亲眼见到你怎样调教不听话的‘工作人员’,”韩子卿面色冷淡,“不过,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掌,经常用鞭子这件事,你真的想要否认吗?” 店老板心脏一跳,忍不住心慌起来,一时间呐呐不能言。 韩子卿步步紧逼:“但即使如此,我想你也不敢闹出人命……” 店老板额头冒出一大颗冷汗,一下子就滑到了嘴角。 “不过,在你不愿意闹出人命的情况下,为什么你这家店还会接连闹出三条人命呢?还是三个已经被你调教好的货物?” 店老板身体一抖,忍不住在椅子上动起来,几次三番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迫于项君归的视线只能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地扭动。 “啊!”韩子卿“啪”地拍了一下手,吓得店老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因为有人威胁你啊!” “因为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警察,抓到了你的把柄,并且用如果你不听话就直接将你抓进监狱来威胁你……”韩子卿笑靥如花,“而你,根本不敢反抗他。” 店老板瞬间冷汗涔涔,嘴唇发干,目光无神。 “我猜,那个人的名字,应该叫做……郝明,对不对?” “……” “噗通——”店老板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是,你说的,全都是……对的……” 第016章 疑点 “噔噔噔……” 一阵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响起,落入审讯室内每个人的耳中。 不约而同地,他们纷纷回头,所有视线尽皆凝聚在终于出现在门口的来人身上。 但坐在正当中位置的姚菊章,在看到来人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惊喜地起身,迎了上去。 原来一开始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他们等候多时的韩子卿,而是一名带路的警察。 等警察先进门之后,跟在后面的韩子卿的身影这才显现出来。 她仍旧嘴角弯弯,脸上神情温柔亲切,但细看,却能发现她眼中的冰冷疏离,让人不敢冒犯。 而那高跟鞋发出的声音,也正是从她脚下出来。 等她进来,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项君归也出现在了众人视线。 其他人这才纷纷笑了起来。 除了坐在审讯椅上的那人。 他原本在一众人痛彻心扉的逼视,满不在乎地低着头,似乎是在想着其他的什么事情,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但总归是,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就连他以前表现出来十分厌恶的姚菊章,他也并不多看一眼,只当他是空气。 这人,正是郝明。 因为韩子卿的缘故,她从名流理发店的老板口中终于撬出了证词,而有了人证,韩子卿也就不愿再去找那些物证,直接就让项君归将人拷回了警局。 本来这样的情况,市公安局的这些警察一定会对韩子卿不满,甚至对她做出点什么事。 但让其他人没想到的是,姚菊章却一脸笃定地说出“郝明一定是犯罪了”这样的话。 要知道,警察局的人虽然十分不喜欢姚菊章,但是他怎么也是一个局长,而且之前……他虽然做人不靠谱,却在查案方面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在这方面,他的信誉甚至比一直很得众人信任的郝明更加值得相信。 所以其他人心中就相信了几分,并没有对韩子卿表示出什么不满。 只是郝明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还是自己曾经十分爱戴的长辈,所以要他们审讯,他们也不太愿意。 因此就只能等着韩子卿了。 韩子卿虽然觉得这样的想法十分奇怪,但她对郝明还是比较好奇的,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而就在韩子卿坐到椅子上的瞬间,郝明终于将头抬了起来。 “哟,韩教授你终于来了啊?”郝明笑得堆满了一脸的褶子,一身的气息还是那么平易近人,让人很难和韩子卿口中的操纵其他人杀人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有人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落在韩子卿的身上,觉得她可能是弄错了…… 但韩子卿却只当做没看见,她直接迎上郝明的目光:“监狱住着舒服吗?” “唔,还算不错。”郝明笑着说,“你知道的,我之前总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嘛,也是有很多信任我爱戴我的属下的,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让我真的住进监狱啊?” 他虽然被带回了警局,但因为身份特殊,就只是关进了拘留室。 而且就算是拘留室,他在里面住得也挺舒服的—— “你知道,他们因为但心我受苦,还将拘留室改造了一下,虽然住得没有我家里舒服,但里面的条件还算是不错的。”他顿了顿,“至少要比军营里面住得舒服多了。” 韩子卿早有预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倒是姚菊章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将身边的警察拎起来暴揍。 “是你们做的?”姚菊章怒气冲冲地对着旁边的警察大吼。“郝明是嫌疑犯!你知道什么是嫌疑犯吗?” “知……知道。”被他质问的警察脸颊羞红,声音诺诺。 “知道你们还去照顾他?没病吧?” “我……郝副局原来对我们挺好的……再说了,就只有一个人证,那个店老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在说谎!” 姚菊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他是在说谎他就是在说谎啊?我还说郝明是在说谎呢?你怎么不信啊?” “郝副局不会说谎……” “呸——”姚菊章终于忍不住,一手指着郝明,“我特么早就发现郝明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了,要不是为了监视他,老子早就被调入总局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个破地方浪费时间?” 那警察还是不信,甚至对着姚菊章露出愤懑的神情。 之前姚菊章和郝明之间的矛盾就闹得人尽皆知,所以从姚菊章口中说出来的郝明坏话,基本上是没人会相信的。 姚菊章气得差点吐血:“你这个兔崽子!老子可是从公安大学出来的精英好吗?当年虽然因为成绩差了点,只能到这里任职,但没有几年我就得到调回S市的机会了,要不是这个畜生……” 姚菊章愤愤地瞪着郝明,却迎来郝明讶异地一眼:“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和我争锋相对,不是为了想在局长这个位置坐稳?” “呵!我特么脑子又没病,局长这个位置就多了几百块钱的工资,还不如直接调进总局呢!”姚菊章满脸的不屑,“要不是你对我太防备,让我根本找不到一点机会的话,我早就找到证据将你抓起来了!” 也不至于真的蹉跎了这么多年,只能和郝明慢慢耗着。 “嗤——”郝明讽刺一笑,“我对你可没有严防死守到一点人手都不给你的地步。” 他虽然在下层警察时不时地败坏姚菊章的名声,甚至因为姚菊章的性格而多次给他下套,让他在警局内很少有能用的属下。 但是,他只是以为姚菊章是一个权势欲很重的人,根本没有太将他放在眼底,所以根本不可能把他当做重要的对手来防备…… “……”姚菊章一时无言。 但很快,他就一脸憋闷地开口:“那不是我根本没想到你动手的对象竟然是红灯区的那些人……” 其实要说姚菊章真发现了郝明有什么不对,那也不尽然。 他只是天生直觉比较准,一开始还因为郝明的性格和他颇为交好,短时间内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所以在他被S市过来的上级看重,想要将他调入总局之前,他还是察觉出了几分郝明身上的不对劲之处。 倒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他在看着自己,看着警局内的一些同事的时候,尽管笑着,却总让他觉得违和。 而正是这丝违和,让他发觉了郝明很可能有犯罪倾向。 他当时还是把郝明当做朋友的,并不愿意郝明走入歧途,就想着留下来守着他,不让他走错路。 但谁知道,没多久他就发现郝明在得知他会留在警局之后,就一直在背后说他坏话,日积月累下来,竟然让他在警局内的名声十分不好听了。 也因为这个,他还差点就没能当上局长。 想到若是局长这个位置被郝明坐上去,他要是真的犯案了,他也根本没有办法查到,更没有办法制止,他就一阵后怕。 所以在当上局长之后,他得用的那几个人就全都被他派到郝明身边监视他去了。 可惜的是,他们根本一点发现也没有。 他之前还当做是郝明还有理智,所以还没有真的做错事。 谁能想到,好多年以前,郝明就已经在开始杀人了? 经过韩子卿的抽丝剥茧,他们最终将郝明犯下的第一宗案子给找了出来—— 那已经是在七八年前了,死者虽然和红灯区有交集,却是一个早就金盆洗手回归正常生活,已经嫁人相夫教子的女人。 但是当时被发现的凶手——死者的丈夫——却亲口承认了罪行,甚至将自己为什么会杀人都说了十分清楚。 理由也十分合理——他在发现自己的妻子原来并不是良家妇女,并且在和他结婚之后还和其他男人又牵扯之后,一时冲动,就将人杀了。 当时办案的警察还是姚菊章一个十分信任的属下,就是姚菊章都因为精谨慎而看过卷宗。 但是遗憾的是,毫无发现。 那件案子正常得没有一丝疑点。 那丈夫是突然发现这个事实的,甚至他本身的性格也确实很容易冲动,在那样的情况下冲动杀人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韩子卿却在听到姚菊章的叙述后立即反应过来,直指他们忽视掉的一个人:“那丈夫那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妻子嫁人之前的经历,更不知道妻子出轨,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是两件事一起爆发出来的?” 若是丈夫只发现了一件事,还能当做是巧合。 但是,听姚菊章的叙述,她却发现那位丈夫似乎是因为接连发现了两件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才会冲动杀人。 姚局长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凶手……说是自己突然发现的……” 显然,在这个时候,就是姚菊章也发现了不对之处。 甚至因为韩子卿的提醒,他还瞬间回想起了其他有存疑的案子里面的疑点。 比如,有的冲动杀人的凶手,他杀人的原因总会有一些巧合在里面; 比如,有些谋划多时才下手的凶手,却总是能踩准时间,恰好在警方巡逻频率变小的时候动手,还不会被抓住——要知道,因为那条街太容易发生案件,所以警方是专门留守了一部分警察在那边,时不时就会巡逻一下的; 再比如,像是华清这个案子,刘锦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为什么会想到杀人? 还有才发生的案子,凶手最后确定是按摩院的老板,她是失手杀人,但她“调教”了那么多人,甚至在死者身上也不止下了一次死手,却每次都没有闹出人命,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死了人? 还有…… 种种疑点不一而足,但,总是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第017章 郝明对自己做的事心知肚明。 在被抓住之后,他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些命案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最后事情的发展总是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去了。 而他本身,其实不过是说了一两句不太重要的话,或者是提供了一点有利条件,或者…… 但他自己做过什么事,他倒是从未想过隐瞒。只是很多时候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其他人只是看到他的身份,就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些令人发笑的“事实”,自动将他给摘了出来。 郝明其实觉得挺好笑的,他甚至并不为此感到自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他只是觉得,嗯,这件事还挺有趣,所以他就去做了。 比如,当兵挺有趣的,他就当了。 比如,做警察挺有趣的,他就做了。 比如,杀人挺有趣的,他就杀了。 比如…… 而影响其他人犯案?嗯,挺有趣的,所以他就去做了。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的,就是一个游戏而已。 你玩游戏的时候会想着防备其他人,让他们不知道自己玩游戏? ——完全没有必要啊! 所以姚菊章说他将警局所有的人手都攥在手上,让他无法查清案件的真相之类的,在郝明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甚至这么多年他愿意和郝明“斗”,也不过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总是需要一个蠢货来为他调剂调剂生活,让他的日子不至于太过乏味而已。 人心啊!郝明心中一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只是毕竟因为自己从未想过隐藏,所以尽管那些案子表面看起来都十分寻常,轻易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其中的疑点,但只有有人开始怀疑,并注意到其中的细节,那么很多的证据就会纷至沓来。 那些所谓的杀人凶手可还有一部分被关在监狱并没有执刑呢。 当初摄于自己的身份,面对警察询问不敢多说,也因为一部分人自己都不清楚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所以他才会逍遥至今。 但既然韩子卿已经将他抓紧拘留室了,必然是已经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一点并且找到了证据—— 尽管目前只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人证,但他相信,很快就会有其他让他无法狡辩的证据出现了。 毕竟韩子卿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一个觉得足够和自己相提并论,可能会将他揪出来的人选——虽然目前他的预感已经成真——所以,即使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郝明都不会有人和的侥幸心理。 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审讯室百般狡辩,最后却被其他犯人的证词甩出打脸? 抱歉,这样奇葩的嗜好他可从来没有。 韩子卿几乎是和郝明目光一对上,立刻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 当即,她眼中就有了几分趣味:“你倒是我见过最……奇特的一个变态。” 韩子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施施然地坐下,眼神却一直注意着郝明,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她在脑中思索了一番,才将奇特这个词冠在了郝明身上,她觉得虽然不算很贴合,但却是已经十分能够描述出她对郝明的观感了。 她毕竟和姚菊章不同,当然一眼就看出了郝明并没有真心想要掩饰的本质。 这样的行为十分肆意妄为,甚至可以说……有些狂妄自大。 但是她看着郝明,却立刻将这样的字眼从他身上拿开了——郝明,绝对不会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他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褪去面对她时的暴躁尖锐,褪去面对姚菊章时的针锋相对,褪去面对自己属下的和蔼可亲,此时他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神情,竟然是奇异的,冷淡。 有一瞬间,韩子卿在他身上恍惚看见了闻人笑的身影。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这是她的错觉—— 闻人笑的冷,是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冷;但郝明身上的冷,却是高高在上,将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肆意评判者每一个人的冷。 这样的冷,甚至带着“神性”—— 他从不将自己和其他人看做同类,所以不管对其他人做出多么可恶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在正常不过。 即使挑起旁人的争斗,他也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睥睨着自己的豢养的牲畜,争斗结果如何,争斗过程如何,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场玩笑的游戏。 他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 就如同,你买了两只鸡,使了一些手段让它们争斗,不管是斗鸡的过程还是斗鸡的结果,其实你都不会在意。 即使有一只鸡,因为你的妄为而失去性命,你也只会感叹一声,“真是可怜啊——” 然后将那只鸡剥皮去毛,做成一锅美味的菜肴。 韩子卿能猜出他的心理活动,也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就是吴瑜卿的身上都带着几分这样的感觉。 但她感到奇异的是,即使是吴瑜卿,也不会杀人后一点防护措施都不做,任由证据摆在原地——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吴瑜卿的性质太过恶劣,如果不隐藏犯罪痕迹,很快就会被警察找到。 只是这却也更能证明郝明对这件事的态度有多么的不在意,很可能他潜意识里甚至认为,警方发现了他这样的行为,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不好的结果。 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但他却又不曾将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同僚,这也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事情真要是被普通人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没错,却又知道这样的事情是错的。 所以整件案子到被闻人笑发现,最后交割到她手上被破获的时候,呈现出来的外貌,就十分的诡异离奇。 因为郝明自己本身,在这件事的态度上,就矛盾得不行。 “找到证据了吗?”郝明神色冷淡,唯有看着韩子卿的时候,眼中才会多出几分神采。 这让一直为他辩驳的属下,心脏冰封一样彻底寒凉下来。 他们为他和自己的上司争论,甚至不惜拼上自己的前程得罪姚菊章这个“小心眼”的人,也觉得他是被人冤枉的,都想要为他“洗清冤屈”。结果—— 郝明竟然直接问出“找到证据了吗?”这样的问题,这几乎等同于他亲口承认,“是的,我就是杀人了;是的,这么多年我就是将你们玩弄在鼓掌之间;是的,你们这些为我说话的人,全是傻逼!” 他们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饶是多么尊敬郝明,在这一刻,他们胸中也不免多出几分怒意。 只是很快,这样的怒意又从他们心底消散——不,更确切的应该说是压制下来——他们还妄想着,只要郝明不确切地承认那些人都是他杀的,他们也不会任由姚菊章将人定罪。 韩子卿余光不经意瞄到他们脸上的神情,顿时不屑嗤笑起来。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群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了南墙不回头。 姚菊章也注意到了,他对这些属下的感情更深,自然也就愈发地“恨铁不成钢”,干脆一招手,直接让人将其他“凶手”的证词录音给拿进了审讯室,并播放出来。 果然,韩子卿心底存疑的地方,都被这些所谓的“凶手”给一一解释清楚了。 甚至是那些知道真相,连同最后反应过来却迫于康乐,以及郝明身份,不敢说出事实的人,也在姚菊章的保证下,纷纷将他们知道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其中种种,因为涉及的人是自己熟悉且爱戴的领导,而尤为骇人听闻,触目惊心! 为郝明遭遇最不忿,和姚菊章作对最厉害的几个警察,甚至害怕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踢翻了椅子连连后退,直到触到墙面这才停下惶然的动作。 这真的太可怕了! 一个能影响别人心智的恶魔,一个能操纵任性的杀人狂,竟然披着一层人皮,就在自己的身边生活,甚至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爱戴…… 姚菊章觉得,这几乎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却正发生在他自己的身边,他有所发觉,却毫无办法。 尤其是在韩子卿将郝明心中所思所想尽皆告诉于他之后,他更是觉得不敢和郝明单独相处,唯恐在自己放下防备的时候,他就通过影响自己,让自己做出让人痛恨的事情来。 只是他还是有一些不解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韩子卿—— 即使是韩教授,在面对他的问题时,也说并不知道。 “郝明,我们同事这么多年了,我当初虽然有所察觉,却还是认为你最后不可能做下错事。”姚菊章抿紧了嘴唇,“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你不禁做了错事,甚至还毁了一个原本应该普通生活的后辈……” 郝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你是说康乐?” 姚菊章面色更是难看。 他其实十分看好康乐,也曾经想过将康乐招纳为自己的属下,但是康乐却对郝明十分亲近,所以……他十分想不通。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变态小萝莉妹纸送的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第018章 离开 不光是姚菊章想不通,就是自以为了解郝明的他的亲信,也十分想不通。 在他看来,郝明对康乐的喜欢并不是作假,郝明对康乐在姚菊章那里受的气感同身受,甚至时常为此和姚菊章大吵一架也不像是作假,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郝明,却欺瞒了康乐,让他以为暗中帮他的人是姚菊章,让他为此更加厌恶姚菊章却又不得不对他低头…… 但这样的遭遇,康乐原本是不用承受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才发现,一直在背后影响撺掇康乐的人竟然不是姚菊章,而是郝明……这真的让人很难接受,也无法想象。 郝明当初,究竟是怎么一边暗地将康乐引入地狱,一边还一脸慈爱地对康乐表示自己的看重和喜爱的? ——因为他就是要借此让康乐更加误会,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是瞧不上自己的姚菊章,而不是看起来十分欣赏自己“才能”的郝明。 一个真正知道你底细的人,怎么可能会情真意切地觉得你是真的有本事? 更有甚至,郝明想要在康乐的身上看笑话—— 看他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看他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想要挣脱姚菊章的手掌,却在真正束缚了他的恶魔面前试图引起两人的争斗,以便自己渔翁得利。 韩子卿就只是想想,就觉得挺可笑的、 更何况她还亲眼目睹过一次康乐在郝明面前耍小手段? 不过这一点也影响不到韩子卿,反正一个是装作自己看重康乐,背后却一直将人往歧路上诱引,另一个似乎十分尊重喜爱郝明,背后却用尽手段想要引起郝明和姚菊章的争斗,总归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过是因为郝明棋高一着而已。 要是康乐有机会,相信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无辜”的上司的。 韩子卿都知道的事情,将康乐看得清楚的郝明会不知道?所以,要说郝明喜欢康乐,这还真不太可能。 所以这个疑惑,对郝明来说,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但是不说那郝明的心腹不相信,就是姚菊章在听到她的分析时,也是一脸怀疑,竟是半分也不相信。 ——对于姚菊章来说,从根本上,他就不愿意相信和自己同事几十年的郝明是一个从来不曾将其他人当做同类的“变态”。 韩子卿也知道她根本无法说服姚菊章,因此说过一次后就再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人,她更是提都没有提起过。 不仅是郝明对人心的洞悉已经让人觉得恐怖,韩子卿本身对这方面的感觉更是惊人,再说她比郝明更有优势的还有她本身就是专修心理学的教授。 她怎么可能去犯那种明知没可能,还偏偏要去解释的蠢事? 因此姚菊章直接就开口了:“郝明,康乐犯下的那些错事都是你在背后扫尾对吗?” 郝明看了姚菊章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自己有杀过人吗?”姚菊章压抑着怒火。 郝明竟然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什么,许久后才看向姚菊章:“应该没有杀过人吧,谁知道呢?” 他虽然参过军,但因为本身资质的问题,却只是一个再普通的小兵而已,根本没办法上战场杀人。 但在当上警察后,他因为警察和罪犯交手,所以有没有杀过人他还真不知道。 但姚菊章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看着郝明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不忍直视地侧过了头。 她真不知道郝明这样误导姚菊章有什么必要,毕竟不管他怎么回答,在这方面反倒有几分正直脾性的姚菊章都不可能不生气,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说是没杀人吧,那就说明郝明真是一个衣冠禽兽—— 自己坐在后面玩弄人心,引得康乐杀了那么多人,自己却从未动过手,不是衣冠禽兽又是什么? 说是杀了人吧,那只能说明郝明真的是一个让人恨不得直接枪毙的杀人魔—— 让康乐帮他杀了人还不够,诱导其他人杀了人还不够,自己竟然还要出手,不是杀人魔,还能是什么呢? 韩子卿敛下眼中情绪,刚才看郝明的神态,他应该是没有犯下杀人案的。 着就是郝明身上的第二个矛盾点了,随着这个矛盾点的出现,她不免对郝明这个人更加好奇…… 姚菊章却差点气炸了,他站起身指着郝明的鼻子:“你——” 郝明抬头,淡淡回视:“我?我怎么了?” “你这个畜生!”姚菊章费了好大劲儿才压抑住心底的怒火,“你究竟为什么要害康乐?他那么信任你!” 确实十分信任啊,竟然从来不曾怀疑过背后帮他的人是他。 郝明想到这点,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看着姚菊章的时候,脸上就难免露出了几分笑意。 姚菊章差点没被这个笑容给气死。 就连其他警察,也因此往后缩了缩,心底对郝明的好感都消散了许多,反而产生一丝隐藏极深的畏惧…… 那是挑衅!姚菊章恨恨地想,看着郝明的目光愈发地酷寒。 郝明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为什么要害康乐?我什么时候害他了?最初产生通过亲手制造案件,然后去破案来增加自己的声名,并想要以此晋升,回到s市的人是康乐;我察觉后并无引导,也是他自己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了目标,我不过是在他犹豫的时候推了一把,算什么呢?甚至后来他发现暗中有人帮他处理尾巴,更是肆无忌惮,种种情形……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康乐心中想到的威胁…… 郝明脸上的笑意更甚,那可是他自己因为害怕不听话之后会被告发而产生的脑补。 郝明给自己的定位从来就是看戏的,深入戏中,成为戏中人?他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你撒谎!”姚菊章脸红脖子粗地瞪眼,“康乐最初来到我们公安局的时候一直安安分分地,怎么可能会动那样的念头?” “喔,你说这个啊?”郝明轻描淡写地说,“那不是最初吗?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她在s市交的已经开始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却因为不想要到我们市生活而选择分手的时候,他会动这样的念头不是很正常的一回事吗?” “啊,虽然我在其中引导了一下。”郝明微笑。 对康乐的观感,郝明可从来没有好过。 尤其是在他对他的引诱,丝毫没有挣扎就选择沉迷进去的时候……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啊…… 之后姚菊章又问了许多与康乐有关,与郝明自身有关,也与其他案件有关的细节,郝明倒是并没有什么隐瞒,也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全都告诉了在座众人。 看着郝明有恃无恐的模样,姚菊章真的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能怎么办呢?郝明确实不曾亲自杀人,甚至不曾谋划,不曾为人出谋划策,更不曾指使其他人杀人。 尽管他态度恶劣,心性更是恐怖,但他却并没有杀过一个人,姚菊章再想对郝明做什么,最多也只能将他关上几个月,最后还是只能将人放了。 就像是之前遇到过的吴晓波一般,木语之的父亲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已经无法逃脱死刑。 木语之的母亲更是痛失女儿后再失去依靠的丈夫,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吴晓波。 但最后呢?品尝苦果的还是木语之的父母,而吴晓波却仍旧逍遥法外。 其中虽也有她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吴晓波本身,“什么都没有做”,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郝明才会有恃无恐? 他们这一类人都是极聪明的,否则就只可能沦为亲自杀人发泄心中*的loser,很容易就能留下线索,迟早会被警察抓住。 所以郝明应当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她就说呢,郝明身上为什么那么的矛盾地方,让她也不免觉得奇异,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一个“免死金牌”。 不过……韩子卿心底发笑,这郝明可能不知道心理异常案件组的特殊性,所以才会这么的放松。 虽然他们案件组的人大部分时候也需要看证据——她除外——但是,在这种即使有证据也根本无法将人定罪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用寻常的解决办法。 吴晓波喜好窥视人心,却还是只能影响自己身边的人,同时带有很强的被动性,除非对方在接触他的时候让他感受到的“趣味”,让他觉得玩一场游戏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那么他才会慢慢布局。 吴晓波是一个极度冷静且冷漠的人,所以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保证了自己的绝对安全下才发生的,所以这样的影响还有很大的局限性,往往并不能立即见效,必须要一定的刺激,所以危险性并不很大; 但郝明……他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他是在主动寻找能让他感受到“愉悦”猎物。 一旦找到,郝明就会伸出自己的利爪,寻找对方弱点,然后一击必中,在他有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盾牌的时候,他的行事毫无顾忌,想念那样的感觉了,立刻就会去做,完全不会顾及其他—— 这点从康乐才被抓了,他却又很快迫不及待地再次谋害了一个人就能看出来。 而在这样没有约束的情形下“进食”,却是很容易成瘾的。 而显然,郝明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瘾性了,且并没有想要戒断的想法。 所以就完全能判断出,郝明的危险性要比吴晓波要高出不止一倍——这十分吓人。 郝明熟知人性,轻易就能挑起其他人的杀心,本身又具有很强烈的人格魅力,轻易就能让周围的人对他产生好感,并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他的影响,从而成为他手下的刀,或者成为他面前的挡箭牌。 警方不会将这样的定时炸弹放在外面的,韩子卿意味深长地看了郝明一眼。 郝明脊背发寒地回头,正好对上韩子卿的眼睛,登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韩子卿低头,这些东西,她原本就不感兴趣。 若是按照她以前的习惯,在将人抓回警局之后,就不会再多管了。 这次只是因为觉得郝明身上有些东西吸引了她,所以才会在寻找韩墨青的紧要关头回来坐在这个狭窄逼仄的审讯室里。 但既然她已经想通了,就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韩子卿兴致缺缺地回过头,扒拉了一下项君归规矩平铺在大腿上的右手。 项君归回头,温柔滴看着她,并没有对她的动作说出什么制止的话。 韩子卿感受到项君归对自己的容忍,心底顿时高兴几分,手上动作也就温柔了些许。 这对韩子卿来说可十分难得,项君归自然感受到了,眼中也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笑意。 项君归想了想,也不压低声音,就这么大喇喇地在逼满整个房间的紧张对峙气息中柔和开口:“你是觉得无聊了吗?” 韩子卿讶异地抬起头:“你……”她注意到姚菊章回头不悦地看了过来,心底嗤笑一声后,立时打消原本准备询问的话,反而说出另外的意思,“你怎么知道?” “也该到时间了。”项君归声音冷凝。 他当然也发现了姚菊章看过来的眼神,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悦,对姚菊章也越发看不上了。 他不知道之前姚菊章说的是真是假,但要他本身对姚菊章的感觉来看,姚菊章虽然不至于十分贪恋局长这个位置,确是十分贪恋权势的。 他不知道姚菊章究竟为什么会留下来,但他也能看出来姚菊章面对他们的时候,那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对自己身份的自傲,还有一丝很难察觉的高高在上……这些都让项君归很难相信姚菊章会是他自己口中的那个,为了不让朋友做错事就甘愿放弃似锦前程的人。 所以他对姚菊章的观感十分不好,一开始就不好,现在同样不好。 甚至因为他看向韩子卿时候的不悦,他越发厌恶这个男人了。 他拉起韩子卿,对着姚菊章点了一下头,立刻就要走。 姚菊章面上一慌,不知所措地喊了出来:“韩教授,这……这郝明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你、你怎么能离开呢?” 现下十分冷静的韩子卿两人很容易就从姚菊章颤抖的声线里听出他的恐惧,也不知道是对郝明的,还是对她的——他应该反应过来韩子卿的可怕了,也应该明白了韩子卿不是他的属下,根本就不会听从他的命令了。 听出姚菊章的示弱,韩子卿脚步一顿,却是头也不回就说:“你们将郝明关押在审讯室,或者直接带到拘留室都行,今天s市会有人过来将他带走的。” 这下就连郝明都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反应过来自己原本的打算可能全都落空了…… 他瞪大了双眼,几乎是仇恨地注视着韩子卿的背影:“是你将人叫来的?” “是啊,”韩子卿好心回头,嘴角微翘,“规矩摆在那里呢,我可不敢违逆……” 要是郝明以前知道心理异常案件组的存在,也许这次就不会这么配合了——虽然对她来说,同样没有什么屁用。 姚菊章哑然,韩子卿却暮地失笑:“姚局长,案子已经查清了,而且我们另外有事,所以就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就和项君归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市公安局。 韩墨青的行踪总算有了点头绪,他们确实不应该在其他案子上浪费时间。 项君归走在前面,伸手拦下了出租车。 而韩子卿在他身后,掏出手机给闻人笑拨了出去。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梓凌717妹纸送的两张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就爱网) 第001章 隐秘的优越感 一层血红的云彩铺洒在天上的云幕上,给整座城市染上了几分不详的气息。 暗沉,诡秘,又新潮迭起。 这样的天空对于在s市生活了许久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看到了就一晃而过,根本不会在心底留下什么印记。 但像是郝明这种才来到s市,就看到这样天空的人来说,心底就不免多了几分抑郁,其中还潜藏着几分让他心慌意乱的惊恐—— 他也不知道怎么,在看到那大片大片的血红时,心脏立刻就揪了起来。 这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郝明情不自禁地眯上了双眼,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砰——”的枪响。 * “听说没有,就在公安厅不远处有人被枪打死啦!” “什么?有人被抢打死了?还是在公安厅的门口?你可别是开玩笑吧?” “我骗你干什么?我一个同学的朋友亲耳听见枪声的。” “真的?他就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啦!”那人绷着一张脸,“你不知道他当时都吓得缩紧被窝里了。” “那他怎么知道死人了啊?” “后来那附近有人看见尸体了,就闹开了……” …… 一群人在小区公园内说得兴起,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唾沫横飞,看起来倒是没有被之前那宗突然发生的命案影响到正常生活。 不过也是,s市这座城市向来有罪恶之都的称谓,像是这样的命案早就发生了不知道多少,其中比这件更加吓人更加恐怖的也不是没有,s市的居民早就习惯了。 更不用说,这次的死者据说是从其他城市抓来的罪犯,因为太过恶毒才被抓到s市。 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们甚至还会觉得大快人心,怎么会害怕? 在人们谈得正兴起的时候,一个面貌带着阴郁气息的中年男人从小区门外,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佝偻着背,整个人畏畏缩缩地显得十分瑟缩。 一个男人看到,小心地推了推身旁的同伴:“喂,你看!” “看什么?”同伴和其他人说得忘我,被他一推,脸上登时有些不满,更多的确实奇怪。 男人指了指就快来到他们面前的中年男人:“梁旭回来了。” 那人一愣,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抹鄙夷:“他回来管我们什么事?” “我知道跟我们没有关系,但这不是你前天才和他老婆……恩恩?”男人目光**邪,眼中满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意味。 同伴嘴一撇,登时不乐意了:“说的你好像没和那个婊子上过床一样。” “我那不是都好几个星期以前的事了吗?”男人眼珠一转,嘿嘿直乐,“你说梁旭知不知道他老婆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勾引其他男人**啊?” 同伴原本带着几分怒火的脸色瞬间满是不屑鄙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个傻逼,当初娶那个婊子的时候难道不知道那就是水性杨花的?拿捏不住只能被人骑在脖子上面拉屎拉尿还不能反抗咯。” 那男人一想,也是。 正想再说什么,发现梁旭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一脸的瑟缩谄媚:“你们在这里聊天啊?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怎么小区里到处都是……”人三五成群地说话。 但是没有机会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其他人已经开口将他的话打断了。 那人正是十分看不上梁旭的孙茂。 面对梁旭低声下气地搭话,他表现得十分不满,甚至满脸的不怀好意:“我说梁旭,你紧赶慢赶地跑回家,不马上回去看看你家的母老虎,跟我们这群臭男人掺和什么?不怕你家母老虎再揍你啊?” 梁旭顿时面色难堪,咧了咧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佝偻着背站在原地,显得站立不安,十分可怜。 也许是考虑到自己睡了人家的老婆,要是还这样欺负人就太不厚道,他旁边的男人倒是对梁旭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梁旭别听孙茂着臭嘴的,他就是嘴贱!” 梁旭勉强地笑笑,并没有被他安抚到。 他自己倒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看不上自己,不外乎就是因为他是个入赘的—— 当时家里穷,根本揭不开锅,更没办法供他上大学,他便只能接受老婆一家的招赘,成为他家声名败坏的女儿的上门女婿。 后来终于读出来,也当上了一家银行的副行长,在家里却仍旧是被欺压的哪一个,压根不敢反抗自己的老婆,对她几乎是任打任骂。 其他人都觉得他太窝囊,觉得他不是男人。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能够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都是靠着老婆一家,他不能忘恩负义。 所以尽管因此让人十分看不上,他也只能吞了这苦果。 那男人眼见梁旭的神色不对,有心想要再安抚几句,但思及自己和他老婆的关系,却又觉得现在说多了,以后被发现的时候倒是会被他以为自己是在看他笑话,也就对他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除了这两个男人,其他男人多少也是和梁旭的老婆有点牵扯不清的关系,即使没有,对梁旭的忍气吞声的做法也十分瞧不起,因此在他住口之后,场面竟然一时冷寂下来。 梁旭尴尬地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低着头走进了自己家所在的那栋楼。 过了一会儿,对梁旭恶言相向的那个男人一脸惊奇加鄙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翻着白眼说道:“就梁旭那孬样,真的是一家银行的副行长?” 要说梁旭的老婆有多好看?也不至于。 但为什么这么多男人都愿意不顾对方已婚的身份和他搅在一起?说到底就是因为梁旭如今的身份。 一家银行的副行长啊!就是哪家银行只是一个分行,那也十分了不起了。 月薪二十万不止,在银行更是一群人巴结的对象。 现在众人,哪一个有梁旭身份高,哪一个混得比梁旭更好呢? 睡了一个身份比自己更高的男人的老婆,这让他们有一种隐秘的优越感,让他们面对梁旭的时候能昂起头鄙视对方—— 看吧,就算你的身份比我高又怎么样?你的老婆还不是和我睡了? 明明应该在他们这群人中间最受追捧的人,却因为他的老婆,反而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笑话,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面对他们的恶言相向和讽刺更是不敢反驳—— 他知不知道他老婆的事情另说,仅仅是被他老婆知道梁旭和其他人吵架或者拌嘴了,无论是不是梁旭的错,她都只会抓住这个把柄将人收拾一顿。 其他人都猜测,要不是因为梁旭如今的身份和身家,梁旭他老婆估计早就和其他男人跑了。 * 已经走进楼梯的梁旭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让人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那栋房子……呵,要不是因为他儿子,他早就不会回来了。 想到刚才那些男人脸上的鄙夷和讽刺,甚至某些男人脸上露出的自得,梁旭心底就压抑不住地升腾起一股怒气。 这股怒气在他心中盘旋扩散,几乎要将这不大的空间给充满,已经积累了许多年的数量更是十分可观…… 但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他必须等等,再等等…… 深吸一口气后,梁旭终于平复好心情,脸上再次露出那种怯懦地,害怕又惶恐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被老婆欺压的男人。 终于,他踏上了上楼的楼梯。 * 韩子卿原本正在寻找韩墨青留下的线索,但是可惜的是,除了那一张全家福,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 不得不说,韩墨青和警方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本身的反侦察能力也已经达到了专业级别,轻易不会让人找到破绽,项君归甚至怀疑,那张全家福都是韩墨青刻意留下来的。 为的,就是刺激韩子卿。 眼见着一无所获,韩子卿和项君归只能无奈踏上重回s市的班车。 但没想到,就在车上的时候,闻人笑就将电话打到了项君归的手机上。 铃声响得十分急促,似乎想要将对面那些人急切的心情一并传达给项君归两人知道。 但项君归却惊讶地回头,不解地看着韩子卿。 韩子卿原本正在闭目养神,但项君归的视线太过炙热,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缓缓睁开眼睛,瞪了项君归一眼:“看什么看?” 项君归一愣,随即勾唇笑了起来:“看美女……咳咳……” 别说项君归这个说的人了,就是韩子卿这个听的人都一脸大写的囧。 这样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从项君归嘴里说出来的,她忍不住怀疑地将项君归从上到下逡巡一边:“你……不会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或者小说吧?” 项君归登时尴尬起来,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没有啊。” 但心底,他却已经将那本《如何讨女友欢心》的书本作者给骂了一边——这反应完全不对啊! 韩子卿自然不信,项君归这人一看就是那种冷硬的真男人,这种话让姜茶来说还比较贴合他的形象,但项君归说出来……怎么都透着一股别扭的感觉。 这下轮到项君归被韩子卿看得浑身不自在了,好在他还有个现成的借口:“我就是……咳咳……” 他直接将手机显示屏凑到韩子卿面前,电话已经因为太长时间没人接挂断了一次,但已经再次响了起来。 韩子卿这才注意到急促的铃声是从项君归的手机里传出来的,然后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一边眉头挑了起来:“闻人笑?” 这人怎么会将电话打到项君归的手机上?他什么时候和项君归有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交集了? 她也不客气,直接拿过项君归的手机就接了起来。 “项君归,韩子卿在你的身边吗?” 闻人笑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械,毫无情绪。 但韩子卿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急切,她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这可奇了怪了……难道s市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没有说话,闻人笑也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电话那头就有人冷静不下来了,急吼吼地对着韩子卿——喔不,对方应该以为是项君归——慌张开口:“项君归,你赶紧想办法让韩子卿回到s市,不管用什么办法,即使绑也必须给我立刻绑回s市!” 韩子卿的表情瞬间沉冷,一旁的项君归都忍不住产生些许的情绪波动——那个说话的人,是傻子吗? 都没确认韩子卿在没有自己身边,就敢这样对他说话?不怕被韩子卿听到? 而那边已经有所察觉的闻人笑的内心——真是哔了狗了都不足以说明他内心的崩溃! 不就是停顿了一两秒的时间吗?这都等不及?不就是迟了一步吗,你就冲锋一样嘚吧嘚地乱说一气? 要说刚才闻人笑还只是有所预感,但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韩子卿就在电话那头,那么此时此刻,在那个嘴贱的警方高层说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之后,项君归还是没有说话,他就已经确定了,韩子卿就电话那头,甚至这个接起电话的人,可能就是韩子卿。 无疑,即使心思冷寂如闻人笑,想到韩子卿的凶残也不免心底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韩子卿温柔的声音如同恶魔召唤一般在电话那头响起:“我在呢,闻警官这么想让我回s市,是有什么指教吗?” 闻人笑脊背一寒,忍不住回头幽幽地看了口无遮拦的那位警方高层一眼。 那高层原本也是听闻过韩子卿“盛名”的一个人,之前更是抱持着能不和韩子卿接触就绝对不要和韩子卿接触的想法。 但那不是因为接电话的不是……韩子卿吗? 那高层舔了一下发干起壳的嘴唇,一脑门儿的冷汗,对着闻人笑尴尬地笑笑。 闻人笑敛下眼中情绪,这才回头:“韩子卿,请立刻回s市处理这边的案子。” 既然韩子卿都已经知道了,直接将前因后果告诉她反倒更好。 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那么多,何必非要让我回去破案?别忘了,我可不是警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犯罪心理学顾问而已。” “韩子卿,我知道你很想要查清韩墨青的行踪,很想要将他绳之以法……” 韩子卿撇嘴,她可从来不曾想过要让韩墨青绳之以法。 “但是,现在请你回s市,这边的工作需要你。” 韩子卿嗤笑一声:“闻人笑,你是在说笑话吗?因为s市的工作需要我,我就必须回来?” 项君归看了韩子卿一眼,却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疑问。 他们明明已经坐上了回s市的班车,为什么她现在的语气却像是……从来没有想过回到s市一样? “韩子卿,郝明死了。” 韩子卿轻撩头发,“哦~” “死于枪杀!” “什么?”韩子卿美眸一瞪,不敢置信地看着项君归。 闻人笑的声音还在继续:“就在快到公安厅附近的一出公路拐角的地方,凶手一枪命中郝明太阳**,郝明当场死亡。” “羁押郝明的警察反应不及,根本没有看清子弹从什么方向射去。” 韩子卿听着闻人笑的声音,面色渐渐沉了下来,眼底积蓄着黑沉的光…… 等到电话挂断,韩子卿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就连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边嘴角的一抹沉冷的弧度。 “怎么了?”项君归忍不住问。 韩子卿也不知怎么地,就想要将心底的情绪告知项君归,那种脆弱地,不知所措地,茫然地…… “我觉得,我一直以来的担心,似乎成真了。” 项君归:“嗯?”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平安月亮妹纸送的四张月票,爱你么么扎o(* ̄3 ̄)o( 就爱网) 第002章 畸形的家庭 项君归还想要追问,但韩子卿却面色沉冷地低下头沉思,不愿再多说。 一路无言,直到下车的时候,韩子卿的脸上才挂上了她那招牌的温柔笑容。 闻人笑出现在公安厅的门口,身姿笔直挺拔。 韩子卿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才走上前:“闻警官怎么会在这里?” 闻人笑眼神闪了一下,语气似乎也多了几分波动:“这次的案件太过恶劣,又因为凶手并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所以……惊动了高层。” “打电话的时候坐在你身旁的那些?”韩子卿略一想,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是的。”闻人笑点头,“其他人手上都有其他案子要忙,而且……”他淡淡地看着韩子卿,“我觉得你会更加想要自己来负责这个案子。” 韩子卿嘴边的笑容凝滞片刻,然后才生动起来:“看来闻警官很了解我啊。” 闻人笑沉默着转身,径直走向了他的办公室。 韩子卿嘴角的弧度降了几分,却还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 梁旭回到家,不出意外地发现家里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空房子,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岳父岳母,全都不在家。 可能是一起出去吃饭了,也可能是一起出去游玩了,总之,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天是他出差归来的日子。 梁旭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在他心底,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也比面对几个面目可憎的“亲人”更让他舒服。 “咕噜噜……” 梁旭低下头,近乎苦涩地揉了揉肚子。 为了能够尽快赶回家,他今天一整天也只吃了一个包子而已,但现在已经傍晚,离晚饭的时间都过去了有一会儿了,他肚子会唱空城计也是能过后预料的事情。 尽管身体已经疲惫地挤不出多余的力气,浑身肌肉更是叫嚣着要休息,但是肚子的问题却才是最亟待解决的,否则他就只能在半夜饿肚子的时候起来做宵夜了—— 但那个时候却一定会将自己的妻子他们吵起来,到时候可就真的会受罪了。 梁旭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冰箱,挟裹着的寒气的灯光瞬间扑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哆嗦,眉毛上似乎都要结下冰晶,惨白得不成样子。 但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偌大的一个冰箱里面,竟然没有一丁点可以食用的食物。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瓶妻子喜欢的变态辣辣酱,什么都没有。 在打开冷冻室,他希冀能在里面找到哪怕半包的速冻食品。 只是可惜,他的家庭地位注定了不会有人在意他的衣食住行,更不会有人会记得在冰箱里准备好食物,以便他回家时不至于饿肚子。 最后,梁旭还是拿着自己的钱包,下楼到小区里面的超市买了一包最便宜的袋装方便面。 * “咔哒——” 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梁旭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立刻坐直了身体看着大门。 一个相貌还算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率先从门口走了进来,其次是两位身体健朗的老人,最后才是一位面色红润的少年郎。 梁旭有些局促地从沙发上起来,快速收捡起桌子上面的碗筷—— “梁旭?”中年妇人在看到他的时候脚步一顿,原本还算是高兴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你是今天回家啊?” 梁旭身体一抖:“是,我、我下午到家的。” 中年妇人眼神一怔,然后迅速翻了一个白眼:“到家了不会打电话吗?你这个可怜样子是做给谁看呢?我家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喝的啊?” 梁旭更紧张了,嗫嚅着开口到:“没、没有的事,我……我……” 他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别看妻子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但他要真的打电话给她影响到她吃饭,或者其他活动,被妻子骂一顿都是轻的…… 另外两位老人在看到梁旭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眼中更是闪过一道戾气。 但想到他们一家人如今的所有花销都是靠梁旭挣来的,原本溜到嘴边的呵斥也被咽了下去。 总不能像是以前那样对待他,最近梁旭的行为已经有些偏离了,他们可不能将人给逼走了。 只是一旦想到梁旭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是靠着他们得来的,但现在他们就连呵斥一声都顾忌良多,就让一辈子没有跟人服过软的两人心里像是梗着一样,难受得紧。 自然,他们看着梁旭的表情就十分不好看。 唯一一个还算是关心梁旭的人,就是躲在两位老人身后的少年郎了。 此时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犹豫着想要上前制止自己母亲已经有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却被自己的外公外婆给死死攥住,甚至在他想要挣开的时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郎胆怯地低下头,颇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一步。 在这一刻,少年郎身上的影子,似乎和下午那个面对其他人讽刺辱骂都不敢多嘴的梁旭,有了很相似的重合。 梁旭眼角余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担心儿子,却又不敢反抗自己的妻子,只能佝偻着背低着头,以一种习惯性的臣服姿态面对妻子的不忿。 懦弱无能,而且胆小怕事。 中年妇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她当初究竟是瞎了什么眼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若不是梁旭还有点用,每年的工资都足够他们一家人大手大脚地花销,她早就一脚将人给踹开了……真是带出去见个人都丢人! 也不知道骂了多久,只知道周围的邻居都因为他们太过吵闹,影响到他们的睡眠而开始不满出声制止的时候,中年妇人才颇有些不舍地住了嘴,只是看着梁旭的目光却阴寒地可怕。 就像是她看着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自己的仇人一样。 而等到梁旭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正准备进卧室睡觉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卧室的大门已经被自己的妻子从里面反锁住了,他根本打不开—— 也就是说,在他辛辛苦苦外出出差好几周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他被自己的妻子关在门外。 他还拖着一副疲惫地随时能够入睡的身体,已经全是褶子的西装。 梁旭苦笑一声,敲了几声门,没等到妻子的回应,却听到岳父岳母不满的警告,他终于泄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他踉跄着走到沙发边上,不知道如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竟然心灰意懒地想到了离婚……或者,自杀都要比如今的生活好得多。 屋子里孤寂地吓人,梁旭瞪大着眼睛,仰头望向天花板,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角落下,滑落进他的耳蜗,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但也就无意识地一下,他整个人还是木愣愣地像是一个破布娃娃,浑身的颓丧绝望气息让人心颤。 梁旭心想,这样的日子,他估计坚持不下去了…… “叩叩!” 短促而轻微的叩门声在空旷的客厅内响起,唤醒了梁旭的神智。 “叩叩!” 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 梁旭晃了一下神,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卧室旁边的那个短小的走廊。 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从一扇房门内小心探了出来,满脸的惊慌,目光更是时刻注意着其他两间紧闭的房门,唯恐它们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梁旭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没有走过去,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那少年郎虽然害怕,却还是坚持着看着梁旭,不停地对他做着“爸爸”的口型。 他知道,儿子是想要让他到他的房间里面去休息。 他工作的疲累,也只有儿子才看出来了,也只有儿子……才注意到了。 况且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早已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他的儿子……估计也已经习惯了,所以才会在听到其他两个房间内没有其他动静之后,就立刻冒出了头。 但是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儿子。 梁旭想着之前儿子也是心疼他,想要帮帮他,至少能减缓他的疲劳。 甚至有时候,儿子也会想要劝阻妻子,劝阻岳父岳母,让他们多关心一下自己,至少不要让他获得这么憋屈这么累。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的儿子被妻子一家三口骂成了白眼狼,之后更是让自己的儿子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中午只能饿肚子——中午那顿饭的午餐钱,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给儿子。 而他的所有工资,却全都上交给了妻子。 自此以后,他就看出来了妻子一家不愿儿子和他亲近,所以即使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也是儿子的父亲,他却开始下意识地远离自己的儿子,不愿再和儿子亲近。 像是这样的帮助,为了不让儿子“受罚”,他确实绝对不会接受的。 儿子坚持了许久,但梁旭却更顽固。 最后也许是看清了梁旭的坚持,儿子只能失望又无奈地缩回了自己的头,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梁旭仰头,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滴落,他不是没有看见儿子眼中的失望,但他却不能让儿子……变成他这个样子。 这样的日子,他一个人过,就够了。( 网) 第003章 葬礼 项君归还想要追问,但韩子卿却面色沉冷地低下头沉思,不愿再多说。 一路无言,直到下车的时候,韩子卿的脸上才挂上了她那招牌的温柔笑容。 闻人笑出现在公安厅的门口,身姿笔直挺拔。 韩子卿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才走上前:“闻警官怎么会在这里?” 闻人笑眼神闪了一下,语气似乎也多了几分波动:“这次的案件太过恶劣,又因为凶手并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所以……惊动了高层。” “打电话的时候坐在你身旁的那些?”韩子卿略一想,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是的。”闻人笑点头,“其他人手上都有其他案子要忙,而且……”他淡淡地看着韩子卿,“我觉得你会更加想要自己来负责这个案子。” 韩子卿嘴边的笑容凝滞片刻,然后才生动起来:“看来闻警官很了解我啊。” 闻人笑沉默着转身,径直走向了他的办公室。 韩子卿嘴角的弧度降了几分,却还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 梁旭回到家,不出意外地发现家里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空房子,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岳父岳母,全都不在家。 可能是一起出去吃饭了,也可能是一起出去游玩了,总之,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天是他出差归来的日子。 梁旭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在他心底,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也比面对几个面目可憎的“亲人”更让他舒服。 “咕噜噜……” 梁旭低下头,近乎苦涩地揉了揉肚子。 为了能够尽快赶回家,他今天一整天也只吃了一个包子而已,但现在已经傍晚,离晚饭的时间都过去了有一会儿了,他肚子会唱空城计也是能过后预料的事情。 尽管身体已经疲惫地挤不出多余的力气,浑身肌肉更是叫嚣着要休息,但是肚子的问题却才是最亟待解决的,否则他就只能在半夜饿肚子的时候起来做宵夜了—— 但那个时候却一定会将自己的妻子他们吵起来,到时候可就真的会受罪了。 梁旭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冰箱,挟裹着的寒气的灯光瞬间扑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哆嗦,眉毛上似乎都要结下冰晶,惨白得不成样子。 但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偌大的一个冰箱里面,竟然没有一丁点可以食用的食物。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瓶妻子喜欢的变态辣辣酱,什么都没有。 在打开冷冻室,他希冀能在里面找到哪怕半包的速冻食品。 只是可惜,他的家庭地位注定了不会有人在意他的衣食住行,更不会有人会记得在冰箱里准备好食物,以便他回家时不至于饿肚子。 最后,梁旭还是拿着自己的钱包,下楼到小区里面的超市买了一包最便宜的袋装方便面。 * “咔哒——” 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梁旭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立刻坐直了身体看着大门。 一个相貌还算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率先从门口走了进来,其次是两位身体健朗的老人,最后才是一位面色红润的少年郎。 梁旭有些局促地从沙发上起来,快速收捡起桌子上面的碗筷—— “梁旭?”中年妇人在看到他的时候脚步一顿,原本还算是高兴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你是今天回家啊?” 梁旭身体一抖:“是,我、我下午到家的。” 中年妇人眼神一怔,然后迅速翻了一个白眼:“到家了不会打电话吗?你这个可怜样子是做给谁看呢?我家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喝的啊?” 梁旭更紧张了,嗫嚅着开口到:“没、没有的事,我……我……” 他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别看妻子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但他要真的打电话给她影响到她吃饭,或者其他活动,被妻子骂一顿都是轻的…… 另外两位老人在看到梁旭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眼中更是闪过一道戾气。 但想到他们一家人如今的所有花销都是靠梁旭挣来的,原本溜到嘴边的呵斥也被咽了下去。 总不能像是以前那样对待他,最近梁旭的行为已经有些偏离了,他们可不能将人给逼走了。 只是一旦想到梁旭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是靠着他们得来的,但现在他们就连呵斥一声都顾忌良多,就让一辈子没有跟人服过软的两人心里像是梗着一样,难受得紧。 自然,他们看着梁旭的表情就十分不好看。 唯一一个还算是关心梁旭的人,就是躲在两位老人身后的少年郎了。 此时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犹豫着想要上前制止自己母亲已经有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却被自己的外公外婆给死死攥住,甚至在他想要挣开的时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郎胆怯地低下头,颇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一步。 在这一刻,少年郎身上的影子,似乎和下午那个面对其他人讽刺辱骂都不敢多嘴的梁旭,有了很相似的重合。 梁旭眼角余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担心儿子,却又不敢反抗自己的妻子,只能佝偻着背低着头,以一种习惯性的臣服姿态面对妻子的不忿。 懦弱无能,而且胆小怕事。 中年妇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她当初究竟是瞎了什么眼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若不是梁旭还有点用,每年的工资都足够他们一家人大手大脚地花销,她早就一脚将人给踹开了……真是带出去见个人都丢人! 也不知道骂了多久,只知道周围的邻居都因为他们太过吵闹,影响到他们的睡眠而开始不满出声制止的时候,中年妇人才颇有些不舍地住了嘴,只是看着梁旭的目光却阴寒地可怕。 就像是她看着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自己的仇人一样。 而等到梁旭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正准备进卧室睡觉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卧室的大门已经被自己的妻子从里面反锁住了,他根本打不开—— 也就是说,在他辛辛苦苦外出出差好几周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他被自己的妻子关在门外。 他还拖着一副疲惫地随时能够入睡的身体,已经全是褶子的西装。 梁旭苦笑一声,敲了几声门,没等到妻子的回应,却听到岳父岳母不满的警告,他终于泄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他踉跄着走到沙发边上,不知道如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竟然心灰意懒地想到了离婚……或者,自杀都要比如今的生活好得多。 屋子里孤寂地吓人,梁旭瞪大着眼睛,仰头望向天花板,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角落下,滑落进他的耳蜗,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但也就无意识地一下,他整个人还是木愣愣地像是一个破布娃娃,浑身的颓丧绝望气息让人心颤。 梁旭心想,这样的日子,他估计坚持不下去了…… “叩叩!” 短促而轻微的叩门声在空旷的客厅内响起,唤醒了梁旭的神智。 “叩叩!” 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 梁旭晃了一下神,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卧室旁边的那个短小的走廊。 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从一扇房门内小心探了出来,满脸的惊慌,目光更是时刻注意着其他两间紧闭的房门,唯恐它们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梁旭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没有走过去,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那少年郎虽然害怕,却还是坚持着看着梁旭,不停地对他做着“爸爸”的口型。 他知道,儿子是想要让他到他的房间里面去休息。 他工作的疲累,也只有儿子才看出来了,也只有儿子……才注意到了。 况且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早已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他的儿子……估计也已经习惯了,所以才会在听到其他两个房间内没有其他动静之后,就立刻冒出了头。 但是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儿子。 梁旭想着之前儿子也是心疼他,想要帮帮他,至少能减缓他的疲劳。 甚至有时候,儿子也会想要劝阻妻子,劝阻岳父岳母,让他们多关心一下自己,至少不要让他获得这么憋屈这么累。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的儿子被妻子一家三口骂成了白眼狼,之后更是让自己的儿子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中午只能饿肚子——中午那顿饭的午餐钱,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给儿子。 而他的所有工资,却全都上交给了妻子。 自此以后,他就看出来了妻子一家不愿儿子和他亲近,所以即使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也是儿子的父亲,他却开始下意识地远离自己的儿子,不愿再和儿子亲近。 像是这样的帮助,为了不让儿子“受罚”,他确实绝对不会接受的。 儿子坚持了许久,但梁旭却更顽固。 最后也许是看清了梁旭的坚持,儿子只能失望又无奈地缩回了自己的头,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梁旭仰头,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滴落,他不是没有看见儿子眼中的失望,但他却不能让儿子……变成他这个样子。 这样的日子,他一个人过,就够了。 ------题外话------ 抱歉啊大家,这几天生病了,特别难受,今天才好了一点,但是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所以只能明天恢复了,不过之前的欠的我会补回来的…… 第004章 不需要你的相信 只是他嘴上说得好听,心底却把梁旭的老婆给骂了个彻底。` 抛开对梁旭本人的鄙夷不谈,馆长平生还是第一次遇见梁旭老婆那样的女人,本身有没有工作,完全是靠着梁旭在养家。梁旭给了她高人一等的生活,给了她高高在上的地位,给了她无人能及的体面,就这样,她不想着好好对待梁旭,把人笼络住,更没有想着讨好梁旭防止他看上其他的女人,竟然还各种作妖。 馆长自己也是想不通,这样的女人换成自己的妻子,他一早就想办法离婚了好吗?但是梁旭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仍旧将自己的妻子捧在手心,真是让他想不通。 所以很多时候,馆长都觉得,他妻子的各种毛病都是被梁旭宠出来的,他要是舍得骂上一两句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换句话说,在他看来,梁旭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最让他看不过去的是,就这样的女人,梁旭竟然还听不得别人骂,旁人多说一句她的不好都可能招来梁旭的不满。 虽然馆长将自己的想法“修饰”了一下,但是韩子卿和项君归两人都听清楚了其中的潜台词——梁旭会选择独身一人过来火化自己母亲的尸体,是因为梁旭的妻子不愿意办葬礼,更不愿意到殡仪馆来寻晦气。 虽然好奇梁旭的妻子不来,他的岳父母为什么也没来,甚至——韩子卿看着梁旭的模样,这个年纪怎么也该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也没有一起过来——但是还是那句话,虽然现在看来,梁旭的妻子一家都挺不堪,但其中内情他们并不清楚,也就没有多加置喙的权利。 估摸着时间,这个时候郝明的遗体告别仪式也该完结了,项君归就松开了抓着馆长衣领的手。 他甚至没有出言威胁馆长,他就忙不失迭地保证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眼见着馆长想逃,韩子卿突然开口将人留了下来。 馆长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这位小姐还有事?” “没……”韩子卿迟疑地看向馆长,“咳咳,梁旭的妻子儿子你见过吗?” “见过见过……”馆长突然反应过来,语气急切,“不是,应该说梁行长的妻子我曾经有幸见过两次,都是在我过去办理业务的时候看见的。” 馆长眼神闪烁,似乎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项君归一个瞪眼,他立马老实了:“两次我都是在那个支行的门口看见、看见梁行长十分狼狈地被他妻子揪着耳朵破口大骂,所以印象十分深刻。”他咳了咳嗓子,“但是梁行长的儿子我确实没有看见过。” 韩子卿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那样的感觉是旁人的错觉。 ……*…… “你怎么突然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了?”看着馆长的背影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后,项君归忍不住开口询问。 韩子卿脚步一顿,羽毛一般的笑意在项君归的心尖上飘来飘去,撩拨得他心头发痒,忍不住想要走到她的前面,好好将人拦下,最好能够将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都看进心底。 “因为我总觉得,我和梁旭很快就能见面了啊……”说完这句话,韩子卿喉间发出一声悠长又轻薄的叹息。 和韩子卿见面的陌生人,除了和案件有关的人,还能有多少可能呢? 项君归原本轻松的面容也不仅冷肃起来,还有些浮动的心情也渐渐开始沉淀。 和韩子卿一样,他并不想要自己私人的感情影响到工作。 远远见着两人,姚局长强撑着笑脸就对着他们招呼起来,旁人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过来,他也毫不在意,只顾着看韩子卿和项君归。 韩子卿不愿理会,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闻人笑虽然是个“机器人”,却还是在自己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懂得了几分人情世故,眼见着自己的下属不给人好脸色,就走到姚局长的身旁,直勾勾地看着韩子卿。 自己上司的面子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但她还是需要给的。 姚局长这次会赶到s市,除了参加郝明的葬礼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需要配合s市这边的警察,为他们提供郝明这些年的人际交往,以及为这种案子的负责人提供帮助。 好歹是二十多年的同事,即使最后被郝明的真面目打击得不成样子,但是以往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姚局长十分想要找到枪杀郝明的凶手。 原本他以为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会是韩子卿教授,他还为此颇为高兴。但没想到,到了公安厅之后介绍给他的案件负责人却是一个名声很大,他却一点也不了解对方是不是有真材实料的陌生警察——公安局里面的事情,他一个坐上局长的高层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现如今被竖立在普通百姓面前的那些所谓的“警界英雄”,其中有多少是吹嘘的,多少又是占了其他人的功劳才有了如今的名声?他虽然不十分了解,但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再说前不久才发生了康乐的案件,他原本就不怎么信任陌生警察的心更是多了许多怀疑。 但他也知道这是上面的安排,韩子卿教授是无法拒绝的。只是他以为韩子卿有着之前熟识的情分在,多少会对这个案子上点心,会在旁边提点照看一下。 却没想到,韩子卿直接甩手不干了,整个人就 第005章 死状凄惨 虽然韩子卿也对警方高层的安排十分不满,但是在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的时候,她还是愿意维护一下他们的脸面的。 很多东西与姚菊章不是不懂,但是在心慌意乱的情况下,他却没了章法,只能病急乱投医。 而韩子卿的这句话,不亚于兜头一盆冷水,直接将他的理智唤了回来。虽然还有些不甘与焦躁,但他却不会再这么没头苍蝇一样嗡嗡乱转,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姚菊章沉默着跟在韩子卿二人的身后,去见了郝明最后一面,然后便只能目送着郝明的身体被送进火炉火化,心情沉重难言。 韩子卿没有任何感觉,与之前的无所事事相比,她现在反而多了几分闲适,就好像她终于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东西,此时正耐心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而果然没有多久,闻人笑的电话就拨到了韩子卿的手机上。 这次的案件,死者是一名正壮年的成年男人,据说还是一个在健身房担任教练的“练家子”,身材魁梧,体格健壮,本人的相貌更是清隽,虽算不上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但那样的长相也算得上是一个帅哥了。 再说,他本人的审美更是出众,平时的穿衣打扮更是走在潮流前端,一向是让人追捧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素光鲜亮丽的时尚人士,最后的死状却丑陋又吓人—— 就在他家所在大楼的楼梯间阴影处,他的尸体被发现。 当时,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青紫交错,唯有一张脸还算能看,但也没有多正常。除此之外,*却早已消失,暗沉诡异的血液从他的下体流淌了一地,看起来竟像是他的排泄物。 仅仅这样还不算完,死者原本清隽的脸上,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就像是在死前受到极其残忍的对待的最后一刻,却发现那样对待他的人是他完全不曾想过的对象。 而他原本应该因为惊吓而大张的嘴上,却被鲜艳得刺目的红线给来回交错地缝得严严实实,一道道针脚混乱的细线在他唇上穿梭,像是一把把老师在卷面上留下的小叉,诡异,让人脊背发寒。而被针尖留下的一个个细不可闻的孔洞,更是在沁出的血液遮掩下看不出总计,之有道道细小红线往下划过。 这样的尸体,不仅是项君归,就是韩子卿也是第一次见到。 偏偏姜茶在看到死者的下一秒就直接说到,“死者身上的那些伤痕,全是在死者遇害之后,尸体还留有余热并未僵硬的时候留下的。” 这似乎更加佐证了韩子卿心中猜测的,凶手是一个死者从未怀疑从未防备过的“熟人”。 死者对凶手不一定信任,但他却绝对没有想过对方会杀人。 以往有人遇害,若不是确定有好几个死者之间有所关联,这样的案子一般是不会移交到心理异常案件组的。 但显然这次的案子太过明显,就是凶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的种种痕迹,就足够让普通的警察将这宗案件判定为异常案件了。 “韩教授……”一个警察一步一顿地来到韩子卿面前,嗫嚅着开口,看着韩子卿的目光更是谨慎。 “怎么了?”韩子卿挑眉,“出现了什么没办法预料的情况吗?” 那警察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十分苦恼地开口:“小区里面的人全都说,死者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好人,脾气也很好,轻易不会和人动怒,更不用说和其他人结下生死大仇了……” 韩子卿眼珠一转:“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有嫌疑的人是谁?” 仅目前的线索来看,就算是韩子卿也不能凭空捏造出一个“嫌疑人”来,她最多只能将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但这点却对警方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首先,韩子卿能确定凶手一定是死者的熟人,但警方查案本就是从死者认识的人开始查探的。至于熟人这个范围,本就太过宽泛,而且很多时候一个人是不是熟悉也不是旁人能看出来,只能本人才知道的。 再说死者被人将生殖器官割下,这代表的含义实在太多,最多只能确定死者一定和凶手,或者凶手身边的人发生了关系。 甚至连死者和对方是不是自愿的都不能确定。 不是自愿的,当然凶手可能就是那个被迫和死者发生关系的人,但也可能是对方亲近的人得知后对死者下手了;自愿的,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有什么不能忌讳,比如……对方可能是有夫之妇,但也可能是情杀。 那么嘴巴被缝上了…… 韩子卿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这一般代表着凶手不想再让死者说话,或者死者在生前说过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伤害了别人。 这一切范围都是可以重合的,大部分人的人际关系旁人是不可能一清二楚的,所以在目前看来没有足够的调查,韩子卿只能等……或者,运气好的也可能突然遇到凶手,然后她就察觉到了呢? 虽然这样的想法挺可笑,但却也说明了韩子卿目前对凶手是谁一点也猜不到。 不过,不知怎么地,韩子卿就想起了之前在殡仪馆遇上的那个叫做梁旭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这件案子有关。”韩子卿皱着眉头想着。 项君归疑惑地看过来:“什么?” 韩子卿一凛,笑着回视,“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点好玩的事情。” 能让她觉得好玩的事情,多半都是和这件案子的凶手相关的了吧?尽管在之前有过很多经验,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项君归这样想着。 那警察见韩子卿似乎没有其他想要问的问题,转身就想要离开,毕竟不论是韩子卿还是项君归,两人身上的气场都太过强大而富有压迫性,让人即使只是和他们站在一起也会承受很大的压力。 韩子卿却立刻将人叫住:“你先别走。” 他缓缓回过头,眼神有些惊慌。 “你们到现在一个嫌疑人也没有确定?那和他关系很好的邻居有吗?”韩子卿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迟疑。 “有很多。”他顿了顿,“死者和这个小区里面的许多人都相熟,尤其是其中几个身份地位相差不大的,几人更是常常一起出去旅游,关系十分好。” 韩子卿皱着眉,正想问他为什么没怀疑他们,就听对方说到:“只是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都闪烁其词,似乎对我们认为他们关系很好这件事十分忌讳一样,特别奇怪。” “但是我们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又不愿意说。”他抬头看着韩子卿,“老大说,他们可能对是谁杀了死者有所怀疑。” “没能从他们口中将对方是谁撬出来?”项君归突然开口,目光锐利。 “我们用尽了办法,但似乎……”警察低着头,似乎在想着怎么措辞,“他们也不确定自己的怀疑,而且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隐秘,以至于每一个人在我们的问到这方面的情况时,都十分不配合。” 项君归看向韩子卿,就算是他也觉得那些人的表现太过奇怪…… “其中有一个人的脾气十分不好,面对我们翻来覆去的询问甚至暴躁地想要动手。” 好在最后被拦下了。 警察心底还残留着一些慌乱,当时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眼底的惊恐和暴躁。 “我差不多知道了。”韩子卿瞳孔一缩,“你继续去查死者周围的关系吧……” 项君归有些惊讶,没想到韩子卿竟然会语气这么轻柔……而后他瞪大了眼睛:“你在看什么地方?” 韩子卿颇为玩味地回头:“看什么地方?你不是很确定吗?”说完,她视线还在项君归的脐下三寸那个位置晃了一圈。 项君归长大了嘴,也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什么滋味。 韩子卿却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神色,一脸凝重地盯着死者的胯下,低垂着眉眼,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项君归还想要问,就听韩子卿的声音响起:“我们走吧。” “走?” “嗯。”韩子卿率先踏上楼梯阶梯,“这里还是留给法医,说不定会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也说不一定。” * “那个人……” “嗯?”项君归闻声回头,“谁?” 韩子卿站定,疑惑着看着花坛边上站着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梁行长吧?” 项君归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所谓的梁行长究竟是谁。顺着韩子卿目光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梁旭回头看向他们的脸,“是我们在殡仪馆看到的梁行长。” “这可有趣了。”她还想着这个案子是不是和梁旭有关系,立刻就在小区内看到了梁旭的身影,遮盖说是她的运气好,还是该说她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呢? “怎么了?梁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韩子卿一向不会将不入她眼的人放在心上,这个梁旭却在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被确定了身份,这样的认知让项君归心底有些微恼。 倒不是吃醋,毕竟梁旭的外貌实在有些邋遢;但有人能在韩子卿的心底留下影子,不管是好是坏,总还是让他心你有点不舒服。 第006章 家暴 韩子卿走在最前面,目光在梁旭的身上一晃而过,然后就不再注意。 项君归本能地觉得梁旭的身上有什么不对,不然不会吸引韩子卿的注意力,但他任凭挠破了脑袋也无法想清楚其中的关窍。 项君归再次回头,却发现梁旭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似乎在担心他们会伤害他一般。 真是奇怪透了,但他也知道,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时候,去问韩子卿也得不到答案。 事情似乎就这么胶着起来,几天的时间,警察加班加点地搜查可疑人员,但除了和死者关系很好,却什么也不愿意告诉警察的那些朋友之外,他们却一无所获。 就在其他人想着是不是又要将这个案子搁置一段时间的时候,第二名受害人就出现了。 死者,是在他自己的家里被发现的。 当时他的身上还裹着一件浴袍,浑身湿漉漉的还带着浓重的湿气,显然死者在死前才洗完澡。 而同样的,他身上的生殖器官同样被割了下来,就是嘴巴,也被缝了起来。 但是和第一名死者不同的是,这一位死者的身上再也没有其他的伤痕。 正好闲着没事过来看热闹的姜茶一脸玩味地看着尸体脸上的表情,“这名死者脸上的表情……”他看向韩子卿。 韩子卿抿紧了嘴唇:“明显这名死者死亡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名死者的身旁,似乎还丢弃着一方揉乱了的手帕。 当时她以为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用那方手帕将身上沾到的脏污擦掉,所以才会随意丢在原地;现在想来,死者在遭受了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更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被人将生殖器官割下,那样强烈的痛苦下,即使因为疼痛太过剧烈反而不太可能嘶喊出声,但一开始肯定是会喊叫出来的。 而第一名死者所住的房子所在那栋楼里面,明显不止他一个住户。 同时,死者的性格似乎十分开朗受欢迎,所以他如果真的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痛呼出声,他的邻居是一定会开口询问一番的—— 大白天的,如果不是天气特别恶劣,总会有那么一两家人是比较喜欢将房门敞开吹点自然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建筑的隔音做得太好,以至于没人听见楼梯间的死者发出的声音这样的漏洞。 当时她没有注意,现在她就反应过来了,那方手帕应该就是凶手用来堵住死者的嘴的。 那么,那方手帕就只能是死者自己带在身上的了,不可能是“就地取材”从死者身上拿出来的——毕竟,一个健身教练怎么看也不像是随时都会将手帕带在身上的人,万一当时健身教练并没有带手帕在身上,凶手可能就找不到更合适的物品用来堵住死者的嘴了。 韩子卿扭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项君归:“你去帮我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查查那方手帕的主人是谁。” 虽然不一定能将凶手揪出来,但却一定可以找到凶手的线索。 那警察忙不失迭地跑出了死者的家,像是有什么猛兽在他身后追一样。 韩子卿看向姜茶:“死者生前是否服用了安眠药之类的安神……” “你直接说是致使人昏迷的药品不就行了?唧唧歪歪的……”姜茶不太耐烦地看着韩子卿,“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婆妈了,一点也不可爱,原来不是挺招人喜欢的吗。” 韩子卿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真是谢谢你啊,原本我还觉得自己变成这样是不是不好,但听你这么一说,为了不让你再继续喜欢我,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就这么说话吧。” 姜茶眉眼一挑,眼中波光流转,“嘿,我说小子卿,你这样是会没有朋友的。” “你这样的朋友还是算了吧,我敬谢不敏。”韩子卿撇了撇嘴,目光一直看着尸体,连瞟都没有往姜茶的脸上瞟去。 莫名地,一旁看着两人的项君归心底松了一口气。 像是姜茶这样的男人,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他一直挺担心姜茶和韩子卿对上的。 姜茶似乎看透了项君归心底所想,一脸意味深长地朝着他看了过来。 但项君归又岂是软弱好欺的?他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回视了过去,一身凌人气势散开,双眼深邃而幽暗,仿若深渊巨兽张开的巨口,静待择人而噬。 这样的项君归无疑是让人忌讳的,但在姜茶的眼里,却只是堪堪达到让他承认的标准,至于因此而放弃“勾搭”韩子卿?那是什么笑话? 在他看来,即使项君归本人是一个多有能力的人,都不过是一个随时可能被韩子卿抛弃的可怜虫。 在一起的两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说话吧?但这两个人不论三观还是经历,甚至各自的想法都没有半点重合的地方。就这样的两个人,难道还想着天长地久吗? 不过也因为项君归的举动,姜茶心底暗暗决定收敛一点,毕竟交配权受到威胁的雄性究竟会做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他这样的单身狗可是一点也不了解。但多加防范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项君归似乎是在评估姜茶对他的威胁有多大一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韩子卿都忍不住朝着他们两个看了过来,他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定地像是刚才的一切全都是幻象一样,让姜茶颇为瞠目结舌。 “怎么回事?”韩子卿挑着一边眉头,疑惑地看向姜茶,“你难道没办法查出来死者身上是否存在残余药剂?” 要是人还活着,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当然都随着人体的正常代谢排出了体外。但,这不是人已经死了吗?若是姜茶没办法查出来,可就真的有愧与他头上的名头了。 饶是姜茶,也不禁为韩子卿毫无原则的偏袒在心底默默咽了一口老血。 明明是他们两个大较量耽搁了时间,以至于他忽略了韩子卿刚才的问题,他才不相信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韩子卿会没有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所以她此时根本不问项君归,直接对着他发难是几个意思啊? 果然谈了恋爱的女人全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姜茶心底翻了一白眼,这才看向韩子卿:“我都不用解剖尸体就能确定,死者的身体里面确实是存在致使人昏迷的药物成分,这点相信你也是能猜出来的。” 韩子卿不置可否,却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姜茶。 “唉,”姜茶无奈叹气,“你究竟是在怀疑什么,直接告诉我让我验证不就行了,让人猜测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韩子卿笑眯眯地看着姜茶,“我要是跟你说了,很容易误导你的思维按照结果去验证,这过程就容易出错。” “我会是那样的庸才?”姜茶挑起嘴角,眼神轻蔑,晃眼一看竟然和韩子卿脸上的神情有七八分相似。 韩子卿顿了顿:“我倒是相信你,但万事无绝对啊。” 姜茶鼻子喷气,韩子卿笑了笑,“再说,我都把答案告诉你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答案还是要自己寻找才有成就感啊。” 姜茶耸耸肩,直接走到了尸体前面,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现场解剖?” 在场其他人都被他这样的言论给震得愣在原地,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茶,像是在看着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一样。 韩子卿倒是没有任何感觉,项君归却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好,直接拦在了姜茶面前。 “怎么?”姜茶抬头看他。 项君归抿紧嘴唇,整个人的气势都冷凝下来:“将尸体带回警局之后再说。” 姜茶轻飘飘地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而后挑眉看向韩子卿,那眼神似乎在问“这就是你挑选的人?”。 但韩子卿却只是淡淡地看了项君归一眼,然后就扭过了头。 姜茶对着项君归笑得勾人,然后直接从尸体面前挪开,给其他警察腾位置。 不过他倒是明白了项君归在韩子卿心中的地位,没有再做什么让人生恼的事情。 等到第二名受害者的尸体被抬回警局,姜茶也随之离开后,项君归终于忍不住对着韩子卿开口询问:“子卿,你在死者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韩子卿一边在房间内寻找着线索,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项君归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让姜茶……” 韩子卿身体一顿,“哦,不是在死者的尸体上发现的线索啊,我只是觉得死者身上没有伤痕这一点很奇怪罢了,所以就让姜茶解剖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你……”项君归整个人都有些愣,他没想到韩子卿竟然没有发现,只是想着可能有其他发现就让姜茶将尸体解剖了。 九州人的思想还是挺保守的,一般来说,如果可以不解剖尸体就一定不会有人愿意解剖的,因为是对死者的不敬。 某些地方甚至有“如果死后尸体不能保存完整,就不能投胎”的说法,所以即使是警方,在面对解剖尸体这一行为的时候,也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但他却也不能说韩子卿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次死者脸上的神情实在太平静,让人心中猜测不断。 韩子卿心中知道项君归会有些不适,却完全没有理会的打算,一个人继续查找着线索。 “那你觉得有什么可能……” 韩子卿眼睛瞪大,所有注意力都被角落突然闪现的一道光吸引,完全没听到项君归妥协的话。 她走到那处角落,蹲下去之后才发现那道光并不是物体自己散发出来的,而是被窗外的阳光照射到而折射出来的光线,而那个引起韩子卿注意的物体,本身甚至小得两根手指都很难将之捏起来—— 那是一根细小的绣花针,若不是机缘巧合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的一根绣花针。 绣花针的迎向几乎只是在韩子卿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就立刻让她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她的脸上就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让人莫名地心地发寒。 项君归显然十分了解韩子卿,所以在他说完没听到韩子卿的回答之后就立刻抬头,却没看见韩子卿的身影。 他也没有心慌,绕了一圈直接来到沙发的另一侧,果然在角落处看到蹲在那里的韩子卿。 而韩子卿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撞进了项君归的眼底。 项君归有些不喜,却又松了一口气。 显然韩子卿是有了心的发现,而且这个发现还必然是对正常人来说并不怎么好的结果——至少对死者来说,应该是这样。 韩子卿起身回头,就对上了项君归皱着眉头的脸,登时有些薄怒:“你这是什么表情?” 项君归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有,我只是……”想了又想,他还是没找到适合的措辞,索性就转移了话题,“你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心底所想一般,让他有些窘迫。 就在项君归承受不住韩子卿的目光,就要将刚才的想法说出口的时候,韩子卿“善解人意”地顺着他的话题接了下去:“发现了一根绣花针而已。” “绣花针?”项君归有些发愣,“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一般人的家里都会准备起码一盒的绣花针以备不时之需吧?毕竟那种衣服只是掉了一颗扣子,或只是衣服掉了线就直接扔掉重买新衣服的人,还是很少的。 一般人都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来消耗,再说,即使是有钱人也不能保证没有一两件十分喜欢的,经常穿出门而且不想扔掉的衣服啊? 所以韩子卿在发现一根掉在地上的绣花针就露出那么惊喜的表情,难免让项君归觉得奇怪。 韩子卿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智商十分鄙夷,以至于连其中的关窍都懒得告诉项君归了一样。 项君归耳尖渐渐发红,腮帮子也被咬出坚硬的块状肌肉。 和韩子卿相识也有好几个月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被韩子卿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但是时隔这么久,他的心情却早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当时和现在遭遇同样的事情,项君归的感受可谓是天壤之别。 韩子卿见项君归竟然没有像是之前一般忽略她的问题后,继续追问,就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奇地看着项君归的脸,似乎想要从上面看出他这么法场的原因。 无奈项君归的表情本就不多,此时更是冷硬着一张脸,让人从上面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韩子卿直觉项君归有什么不对,因此在他脸上没有发现端倪也没有放弃,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项君归最容易将心情暴露出来的耳朵上。然后不出意外发现了已经通红得快要冒烟的耳尖,当时就愉悦地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心情十分愉快。 韩子卿眼珠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项君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难得走到项君归的面前,抬头望着他的脸。 因为两人身高差的缘故,韩子卿的头顶只堪堪达到项君归的嘴唇部位。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十分贴近,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咋一看还以为两人在拥抱呢。 项君归明海还没有从被自己的心上人嫌弃智商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的韩子卿,目光虽然仍旧深邃,很轻易就让人心神被吸入其中。但一直看着他的韩子卿却发现,他的眼神还有些木木的,破天荒地显得有点呆。 “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项君归,韩子卿整个人都乐了。 听到韩子卿的声音,项君归一眨眼,很快收回心神,然后……瞬间爆红了一张俊脸。 虽然因为常年在外出任务的缘故,脸上的肤色比正常人黑了一个色号,让那动人的颜色变得不怎么明显。 但别忘了,韩子卿此时正仰头看着他呢,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表现。 偏偏项君归竟然还不敢和韩子卿对视,双眼不住地往其他方向瞟,就是不看韩子卿,让韩子卿乐得不行。 没想到项君归这么一个硬汉,竟然会露出这么纯情的表情来,真是让人意外啊……不过她很喜欢就是了。 因为幼年的经历,韩子卿一向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不过因为太过聪明理智而清楚明白地知道独占一样东西有多困难,虽然有很难相信他人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对其他人和物产生感情。 而项君归此时的表现,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取悦了她,也让项君归在她心中所占的份例变大了不少。 心情一好,韩子卿就有了对项君归解释的*。 意味深长地看了项君归一眼,韩子卿乐不可支地将手中的绣花针举到项君归的眼前:“你如果独身居住,会在家里买针线这一类的东西吗?” “会……”项君归下意识地开口,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他会这样回答,是因为在军营所有人都是糙汉子,而且全都必须生活自理,尽管军装的质量极好,但平时的训练肯定会将军装磨破,他们这些特种部队的军人因为训练强度远超普通军人,所以军装损毁的概率更是大到吓人。 军队显然不会克扣军人的衣服,但很多时候也会来不及及时更换,这个时候他们也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自己缝补算什么?很多时候丛林训练,或是外出任务的时候,他们还必须自己做饭自己化妆自己做一切人类能做的事情—— 注意,是一切人类能做的事情,而不是一切男人能做的。 这也就代表着,很多女人才会的技能他们也可能在“生活所迫”之下熟能生巧学会,甚至到退伍的时候,不部分女人都不一定有他们这些军人的技能熟练。 但这只是因为他职业的缘故,其他普通男人呢? 项君归将自己和普通男人换位思考了一下,然后惊愕地发现,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独身男人,家里基本是不可能出现针线一类东西的。 真要是衣服坏掉了,直接拿到专门的缝补浆洗的店里就什么都解决了,怎么可能还会想到自己动手? 项君归想到这点后干涩地开口:“但也不是不存在……” “不是不存在有这个能力或者有这个兴趣的男人,”韩子卿微笑,“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项君归动作僵硬地点头。 “那你知道这一位死者在小区内的风评是怎样的吗?”韩子卿歪着头,兴致盎然地看着项君归,眼底闪烁着戏谑的光。 项君归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热,好不容易褪去的色彩又有泛红的趋势。 “没注意。” 他在进入这间房子之后,就在整个房间内转了一圈,并没有听到警察对死者的调查结果。 “这一名死者和第一名死者正好是朋友,不过性格倒是和一名死者相差很大,他的邻居对他的印象全都是——花!花!公!子!”韩子卿脸上表情充满了厌恶,不管是什么性格的女性,对花花公子的的观感都不可能好。 “而且他的邻居还说,好几次都见到有漂亮女人找到他家,让他对劈腿给一个说法。” 项君归回想了这一位死者的相貌,发现正是时下最受网友喜欢的小鲜肉长相。这样的皮相,如果性格稍微不那么讨厌肯定可以找来一大群前赴后继的花蝴蝶。 但是…… 项君归眼睛在死者的房间内扫视了一圈,颇为不解地看着韩子卿:“他,即使他的女人缘很好,也不代表他不会缝补啊?这栋房子虽然要价很高,但是里面的这些家具装饰却并不怎么好,显然他的经济条件……” 韩子卿直勾勾地看着项君归,也不记着反驳他的话。 很快项君归就反应过来,经济条件才真的是不可能和一个人会不会亲自去做某些事情没有关联,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死者也可能在家里放着针线等他情人过来的时候帮他将衣服缝好,甚至这根绣花针也可能是他的某一人情人买来为他缝好衣服后留下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韩子卿还是一脸温柔,“只是他的邻居说过,死者从未留过女人过夜。” 死者这样的男人,明显就只是将那些莺莺燕燕当成发泄工具,当成一种消遣而已,连留对方过夜都不愿意,怎么可能让对方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对方的痕迹?这岂不是让他一穿上那件有其他痕迹的衣服就想起对方?其他女人愿意做,这种男人还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呢。 对这样的人来说,他们只可能同意自己的妻子为自己缝补浆洗,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这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在他们眼里说不定连一个东西都算不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项君归所说的那几种情况。 “那……”项君归被韩子卿说服了。 韩子卿眨眨眼:“之前有过一宗闹得沸沸扬扬的亲奶奶虐杀亲孙女,只为了让出生育名额让媳妇生下儿子的案子吗?” 项君归对这个案子有点印象,但其中细节却并不清楚。 当初这个案子闹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军队封闭训练,根本不能接触外界,只是听到一些外出任务的战友提起大概。但当时那名战友对这个案子的评价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不太清楚其中细节,但我的一个战友说这个案子的老人,”项君归眼神一闪,“说她丧心病狂。” 韩子卿点点头,她也不介意在给项君归讲解其中的关键。 “这个案子正好是慕奇经手的,当时那名老人也是求孙心切,竟然没想过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韩子卿眉眼弯弯,“那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她父亲为了不让妻子多想,也是为了讨妻子欢心,在产检的时候就没有特意去查过胎儿的性别。但谁知道那个小孩儿才生下来还不足一个月,就因为性别招了她亲奶奶的恨?” 项君归凝神细听,他有预感,能够让韩子卿这么就还放在心上的案子,其中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 “说来我还在这个案子里面涨了见识,”韩子卿笑得更加温柔,“他们那个地方竟然还有一种‘如果将针扎进女孩儿的身体,等女孩儿死后就能为家里带来一个男孩儿’的说法。” 项君归登时骇然:“你是说?” “所以女孩儿的奶奶就趁着儿子和媳妇没防备的时候,带了好几盒绣花针,将那些针全都扎进了几个月大的女婴身体里面,甚至为了不让女婴发出哭喊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若不是因为那位奶奶用力过度直接把女婴捂死了的话,估计这件案子还不会被发现。” 韩子卿在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立刻就去找了警局里的法医询问,然后就知道了将针扎进身体里面,如果不是用x光之类的检查的话,一般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就算是孩子死得蹊跷,完全可以说是暴毙,但是这年头虽然孩子的夭折率已经低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但还是存在不是?再说,谁会没事去怀疑自己的母亲,去怀疑自己的婆婆?那也是她的亲孙女啊! 但和这种活活疼死但身上却不会留下痕迹的死法完全不同的是,窒息而亡的尸体却会浑身青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 项君归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发毛。 但他很快就将之本与眼前这个本应该毫不相关的案子联系了起来:“你是说,虽然这一个死者身上不像是第一个死者那样浑身都是青紫的伤痕,但是很可能他身上被扎了针进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可怕了。 死者生前究竟遭遇怎样可怕的事情啊……即使昏迷了,但身体的痛感也不可能不存在啊? 欣赏够了项君归的表情,韩子卿这才笑眯眯地开口:“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要等到姜茶的解剖结果出来之后才会知道。” 这话听着像是安慰,但项君归的心情却一点也松懈不了,甚至还变得更加沉重了。 一切皆因他知道,韩子卿若是将心底的猜测说出来,那么她基本已经是可以确定这个猜测的准确性了,出错的可能低到没有意外都不可能发生。 韩子卿见自己的安慰不但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起了反效果,登时撇了撇嘴:“不过这一名杀害这一名受害者的怀疑对象,可就大多了。” 想想调查出来的那些死者的情史吧,基本每一段感情都是以劈腿收场,对方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也不乏一些性格扭曲的女人,一些吃不了亏的女人更是不少,这些人只要有一个想不开,都可能对死者出手。 当然,有了前一个受害者的死亡在前面铺垫,他们也不会这么肤浅地一直围绕着死者的那些女人转圈。谁让前一个死者并不是那种**滥情的男人,反而是一个十分注重自身形象,轻易不会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甚至就算是分手,也不会和对方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说这一个死者和前任的关系是水火不容的话,第一个受害者和前任的关系可是能算得上朋友的—— 唔,偶尔打个炮的朋友。 韩子卿想了想,对着项君归开口道:“我对梁旭很感兴趣,你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吗?我们过去看看。” “你怀疑梁旭?”项君归皱紧了眉头,“可是梁旭和这两名死者表面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真要去的话,用什么理由呢……” 总不可能是,“我怀疑你是凶手”这么无厘头的理由吧? 关键是不管从什么方向看,他们都没有一丁点儿能将两位死者和梁旭扯上关系的证据啊。 这时候,之前被韩子卿派出去询问出现在第一名死者身边的那方手帕主人的警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甚至来不及休整便气喘吁吁地对着韩子卿开口到:“韩、韩教授,查出、查出来、了。”他使劲儿咽了一下口水,这才让气息平稳了一些,“你让我去查的那方手帕主人,已经确定就是才发现的这名死者所有。” 项君归瞪大了眼睛:“是第二位受害人的?” “是的,曾经有人看到过第二名死者使用这一方手帕。” 韩子卿眨眨眼,笑了:“第一名死者遇害的时候,他的那些朋友包括这一名死者都不愿意将心中的怀疑对象告诉警方,你们这次去问了?结果怎么样?” 至于手帕的归属问题,韩子卿虽然觉得有些惊讶,却并不怎么奇怪。 应该说,她早就想到了手帕的主人不太可能是凶手的,只是她也没有想过会是第二位受害者的罢了。 但这样的结果并不会影响什么,对案件的进展更不可能造成误导。 那警察听到韩子卿的问话,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看起来特别像是一个软萌可欺的兔子:“韩教授您真是神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又会去问死者的朋友?” 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她虽然瞧不上这些警察的智商,但又不认为他们是傻子,这么简单的查案手段难道他们还会不知道? 也许是韩子卿眼中的鄙夷几乎要满溢出来,那警察反应过来后只能嘿嘿傻笑。 项君归却有些等不及:“他们怎么说的?” 警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中透着苦恼地开口:“这次我们也去问过了,他们似乎有些松动,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他们的怀疑对象。”他眨眨眼睛,有些愤慨,“老大说,他们之间可能串通了,所以才会一个人都没有松口。” 他也去参加了询问那些人的过程,他明明发现其中有一两个人本身性格软弱,稍微施压就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但最后的结果却大出警方所料,他们竟然一个也没有透露出有用的消息。 韩子卿颦眉,“那群人的性格如何?” 警察瞪大眼睛,似乎不明白韩教授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韩子卿瞪了他一眼,他才嗫嚅着回忆:“性格倒是各不相同,但是熟悉他们的人全都说这群人十分好面子,尤其看不起妻管严。即使有些本身的性格不招人喜欢,但因为他们还算是热心,所以在小区内的整体风评还算不错。” 这么一说,韩子卿就了解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警方他们心中的怀疑对象了。 如果告诉了警方,警方肯定是要问他们为什么会怀疑对方的,甚至可能打破沙锅问到底,将他们心中顾虑的事情全都掏出来。但是,他们若是心中没有顾忌,早在第一个人遇害的时候就告诉警察了,怎么可能还藏得这么严实。 韩子卿低着头思索了半晌,随后笑着看向项君归:“我觉得我之前的猜测更确定了。” 项君归迫不及待地张嘴想要追问,韩子卿对着笑了笑,“现在还不能说。” 也就是说,韩子卿还不能确定她心中的猜测是否是真实的? 那警察心中急躁,想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却知道韩子卿的脾气,不敢开口。 韩子卿颇有些好笑,“到梁旭家中去吧,应该会有发现。” 项君归一怔,立刻明白那猜测应该是与梁旭有关了,有些急切地拉着韩子卿的胳膊就想要出门。 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想起自己和韩子卿都不知道梁旭的家究竟是在哪一栋楼的哪一层,脸色立刻变得黑沉起来,乍一看去像是黑面神一样,十分吓人。 韩子卿被项君归的行为逗乐了,伸手捏了捏项君归的手掌,将她逗得微微发怔后回头看向跟在他们身后想要一起过去的警察:“你知道梁旭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啊?”警察一愣,“你们不知道啊?” 韩子卿笑着看向他,也不说话,但给人的压力却让对方浑身发寒。 “我、我知道啊,”警察被吓到,“但是这片小区里有两个名字是‘liangxu’这个读音的住户,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啊。”他这段时间的巡查走访也不是白干的,至少很多住户的基本信息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是很多时候同名同姓都可能遇到,梁旭这个名字又特别常见,一个住了好几百人的小区里面会出现两个读音相似的名字真的太正常不过了。 韩子卿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她想要说是“梁旭”这两个字,但她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梁旭的名字究竟是怎么写的。 她回头看了项君归一眼,发现他还在为自己突然的亲近回不过神,登时有些无语。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只是稍一回想,就说:“他的名字究竟是哪两个字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他的职业应该是银行的工作人员,职位……好像是一个支行的副行长。” 原本在听到韩教授也不知道对方名字是怎么写的时候,警察还有些失望气馁,下一秒却又听韩教授说出了对方的身份,他立马笑了出来:“我知道你说的这个银行副行长。” 韩子卿松了一口气,但对方的神色,却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尽管不解,她还是认真地看着他:“那个……这个叫做梁旭的银行副行长在这片小区还是十分有名的,几乎没有认不认识他的。” 韩子卿想着对方的身份,以及他表现出来的与本身身份地位完全不匹配的气度打扮,心下有些了然。 这样的出名,怎么也不可能是好的…… 果然,警察接着就说了:“梁旭虽然在整个小区都算得上是收入很高的那群人,但是因为他特别怕老婆,甚至在老婆面前毫无尊严,经常被老婆一家人当着其他人的面指责打骂,以至于整个小区内的人都不怎么瞧得起他。” “他那个老婆也是凶悍,长得倒是挺不错,保养得也好,都快五六十的人了也年轻得像是二三十的女人。”警察提到这点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向往,反而十分鄙夷,“不过小区里面有许多关于他老婆的风言风语,说是她十分不检点,不但勾引那些没有结婚的年轻男人,甚至有时候还会勾引有妇之夫。” “小区内的人都说了,他老婆都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了。” 韩子卿眨眨眼,这样的流言倒是和她的猜测不谋而合:“那梁旭知道自己的老婆出轨了吗?” “啊……”警察的面色再次古怪起来,“我们问起的时候,那些人全都说应该是知道的。不过因为梁旭的身份地位太高,一般人都不敢凑到他面前去说话,而那些能和梁旭说上话的人不是和他老婆有染,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嚼舌根的人,所以也不排除梁旭至今也不知道的可能性。” 这么听起来,怎么觉得那梁旭那么苦逼呢?都上的绿帽子都不知道被戴了几顶,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他自己却仍旧被蒙在鼓里。 韩子卿回头与项君归对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他了,我们过去!” 警察笑了起来,他能帮到韩教授这件事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韩教授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叫做梁旭的人啊?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他最崇拜的人除了心理异常案件组的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变态”们,就剩下自己的老大了。但是对这个梁旭的名字,老大却从来不曾提过,如果不是他对这个梁旭的八卦比较感兴趣,所以在其他人提到他的时候多听了几耳朵的话,在韩教授问起来的时候他还不能立刻想起他来呢。 也许是项君归今天的表现太让她高兴,所以韩子卿此时的心情不错,也就有了闲情逸致跟警察解释:“我是上次在殡仪馆看到梁旭的,当时就觉得他身上的一些东西不对劲儿。这次过来查案又巧合地遇上了他,所以好奇了,就准备到他家去看看。” 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就没有解释的打算了。 难道要她跟这个不熟悉的警察解释说,因为在这个小区见到了梁旭,所以觉得即使这个案子与他无关,但也可能有其他收获?或者直接说她在看到梁旭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了? 这么唯心主义的东西,她就是告诉了这个警察,他也不见得会相信啊。 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憋着! 但那警察在听到这点后却没有再多问了,倒是引来了韩子卿的侧目。警察对着韩子卿咧嘴傻笑:“我家老大说了,你们心理异常案件组的人查案都有一些我们理解不了的方式,问了也理解不了,等于白问,反而会让你们讨厌。所以,老大就跟我们说了,如果你们不想说的话就绝对不能追问。” 韩子卿讶异地看着他:“那你刚才为什么还会追问?” “嘿嘿,”警察咧嘴直笑,“我觉得韩教授脾气挺好的啊,而且今天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噗——”韩子卿抿嘴乐了,忍不住揶揄地看了项君归一眼,然后才正色开口:“我怎么觉得你们老大对我们案件组的这些人的行事方式很了解呢?你们老大的名字叫什么啊?” 韩子卿一问出口,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老大啊?我们老大就是慕奇慕警官啊!”警察昂头挺胸,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自豪。 韩子卿却颦眉深思起来,她还以为这个警察的老大会是已经到重案六组任职的莫沫,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慕奇…… 这个案子被分配到她手上也有好几天了,如果真是慕奇,为什么他一次也没有和自己打过照面?甚至一次也没有过来找过她? 韩子卿心底不安的情绪开始浓烈起来,她不知道对方是慕奇,是因为她本身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关注;那慕奇呢?难道他也不关注?这明显说不通啊,他之前还特别想要进入心理异常案件组来着。 她就说这次查案怎么比之前顺利了许多…… “韩教授认识我们老大吗?”警察惊奇地看向韩子卿。 韩子卿嘴角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认识啊,我们还是大学同学呢。” “可是,老大并没有提起过你们是大学同学啊?”警察奇怪极了,“而且我每次开会的时候提起您,老大都没有任何表情,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韩子卿神情恍惚起来,她似乎明白慕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但更多的确实不敢相信,因此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生硬。 项君归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用力将人拽到自己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韩子卿回过神来,对着项君归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 “那慕奇……” “既然他不愿意见我,我们也不要去打搅他了。”韩子卿定了定神,“我们还是先到梁旭家里去看看吧。” 那警察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变成鹌鹑缩到一旁阴影处,尽量不引起韩子卿二人的注意。 等韩子卿终于从那中让她心中不安的情绪中缓了过来,立刻就抓住警察让他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也许是韩子卿脸上的表情太过吓人,那警察一路上竟然安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影子一样,根本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等到终于到达梁旭的家门口,韩子卿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警察倒是有些天赋,直觉很准。 只是还不等韩子卿多想,就听见“砰砰”不停的声音从紧闭的防盗门里面传了出来。 这个小区最开始定位的就是中高档小区,所以除了小区的物业,各种售后服务都很好之外,小区内的各种材料用价不菲,当然每间屋子内的隔音效果都特别好。 至少,不应该存在屋内随便弄出点声响,走在走廊外都能听到的情况。 所以,屋内究竟闹得多大,也就能想象了。 韩子卿还未有表示,那警察就瞪大了眼睛对着房门“乓乓乓”地敲了起来。 因为担心韩子卿觉得僭越了,他还回头对着韩子卿解释:“因为之前那些住户有提到这一家人似乎都有暴力倾向,梁旭似乎经常挂彩出现在人前,所以……” 韩子卿懂了,他是怀疑此时屋内正在发生一起家暴事件。 有了原因,韩子卿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直接退到了一边给他留出位置。 倒是项君归多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走到门前,直接伸出脚踹了出去——要知道,项君归此时穿的可是特种部队特供的皮革鞋,加上项君归本身经过无数锤炼,随便一脚的力道可想而知。 不出所料,那一脚下去后,韩子卿恍惚间都看到了那坚固无比的防盗门都晃了几下。 这下在警察敲门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屋内,终于传来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还十分紧张,几乎是跑着过来开门的。 项君归踹门之后深藏功与名,直接退到了韩子卿的身边,徒留下穿着一身警服的警察站在房门正当中。 期间不是没有邻居开门出来看看情况,但在看到警察后便立刻缩了回去。 这家人,啧啧,闹得那么凶,被警察找上门来还不是早晚的事?不都说了吗,现在不仅是女人被家暴是犯法的,男人被家暴也是会坐牢的。偏偏那家人凶悍得不行,真是让人不齿! 来开门的正是一脸鼻青脸肿的梁旭,而他的身后……确实空荡荡的客厅,一个人都没有。 这下就连韩子卿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家人…… “你……你怎么会被……你上班怎么办?”警察瞪圆了眼睛,他有心想管,但是梁旭这么多年都没有报过一次警,显然是不想要将自己被家暴的事情闹大的,他出面多管闲事反而可能让对方不满。 想到对方职业,基本也知道对方是在顾虑什么。 只是,梁旭此时的样子真的还能去上班吗? 梁旭见到警察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却又沉寂下来。在看懂了警察眼中的愤怒和关切后,他忍着痛抽气解释:“明、明天是我轮休的时间。” 他的眼睛注意到警察身后的韩子卿和项君归,本能往后缩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又僵硬地往前走了一步。 那警察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梁旭的反常,听到这话更是整个人都炸了:“一天的时间也不能打得这么狠啊?等你上班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消去脸上的痕迹……” “警官先生,”梁旭语气近乎哀求,“这次我有三天的休假,足够了……”所以,请不要再说了。 若不是因为他这次可以休息三天的时间,他们也不敢打得这么狠。 要是真被他工作单位的人看出来了,他们可不会管他的意愿,是绝对会报警的,到时候他们可就再也不能逍遥地享受他带来的奢侈生活了,甚至还可能坐牢。 他们……一直都是知道轻重的。 想到这里,梁旭不禁低下头,整个人都被绝望的气息笼罩起来。 警察伸出手想要去碰碰梁旭,安慰一下他,却在梁旭察觉到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后,颓然地放了下来。 他关切地看着梁旭:“你真的,不准备报警吗?”如果不立案,这就是家务事,就算他是警察也不能去管百姓家的家务事啊。 梁旭眼底燃起一缕光火,却在下一秒想到什么后瞬间熄灭,苦笑一声,梁旭压低声音对警察开口道:“不了,他们……对我挺好的。” 警察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却对梁旭的现状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着他却毫无办法。 “咔嚓——” 微笑的声音从梁旭的家中传来,韩子卿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躲在墙角小心探出头的白白嫩嫩的少年。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但整个人却让人看着就觉得喜欢。 挺可爱的。 尤其他在和自己的目光对上之后并没有胆怯地移开,反而眨巴着眼睛回视过来,带着期盼和希望。 韩子卿看了一眼佝偻着背,满脸风霜的梁旭,再看向少年的眼睛,立刻就明白过来他是在向自己请求,希望自己能帮帮梁旭。 “梁旭,那是你的儿子吗?”韩子卿淡淡开口。 梁旭一震,惊愕回头,在对上少年的眼睛后,眼中的死寂变成了难堪。他扭过头,不敢再和自己的儿子对视,拿回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活得太失败,太无能了…… 他却没有看到,少年在他移开视线后,眼中的光亮都黯淡了几分。 项君归若有所感,目光在梁旭的背影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梁先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梁旭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立刻转身将他们邀请进屋内:“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太过……难堪,在见到警官后有些被吓到,所以才忘记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的失礼。” 韩子卿眨眨眼,这个梁旭待人处事倒是没有失礼的地方。 这也说明了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平白得来的,至少他这样和声细语不让任何一个人对他不满的本事,韩子卿和项君归都是学不来的。而银行那样的地方,本来就特别需要这样八面玲珑的人。 等韩子卿他们坐到沙发上后,梁旭立刻给他们没人端来了一杯热茶:“实在是抱歉,家里人喝不惯咖啡,所以只有茶水……” 事实上,是因为那个女人只喝咖啡,所以家里的咖啡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动的。 警察率先摆手:“没事没事,能有茶喝就不错了,我们平时忙起来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呢。” 听到这话,梁旭却没有放松,转而将视线落在了韩子卿二人的身上。 韩子卿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次性纸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茶,而项君归也紧随其后,将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梁旭这才放心,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几位先坐着,如果有什么问题等会儿直接问我就好,我家犬子已经到了午睡的时间,我先送他进房间。” 三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抬头看了他家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这个点许多小孩儿其实都已经睡下一段时间了。 那个少年到这个点儿了还没有睡下,应该是因为刚才开门之前的那场“大闹”。 随即梁旭就拉着不甘不愿的少年,强制性地将人送进了他的房间。 “爸爸!”等少年被梁旭按到床上后,他终于忍不住哀叫起来,“警察都找上门来了,我刚才都听到了,警察叔叔问了你要不要报案,你为什么不报案?” 梁旭放在床边的双手握成拳,根根青筋暴起,眼中溢满无尽苦痛,脸上更是被憋得青紫,看起来可怖又危险,仿若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似乎只要少年再说一句话,就能让他崩溃出声,就能让他跌下悬崖。 “肖乐,我不能让你……不能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别人异样的,嫌弃的甚至是厌恶而避之不及的眼光下。”梁旭整个人几乎崩成了雕塑,浑身肌肉僵硬地像是石块,“我这样活了一辈子,不能让你也这样活下去……” “可是……” “乐乐,没有可是。”梁旭将眼中所有情绪掩下,“你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也不愿让你变成我这个样子,这样活着,真的太痛苦也太无力了……” “爸爸……”肖乐眼底沁出泪花。 梁旭不敢再多看儿子一眼,唯恐再看,就会打破原本的坚守,因为舍不得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 他起身,狼狈地踉跄着逃出了肖乐的房间。 “砰——” 一扇房门,似乎隔绝了两个世界。 而肖乐旁边的房间内,立刻传来一声怒吼:“梁旭你个杀千刀的,弄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要死啊?信不信我打死你?” 梁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正想开口安抚,就听警察直接来到门前,乓乓乓地敲起了门:“这位大吼大叫的大姐,我是警察,有事想问你,还请出来配合一下。” 房内瞬间没有动静。 警察不屑冷笑一声:“如果你不出来的话,我就以妨碍警察办公的罪名将你逮捕了信不信?”对这样欺软怕硬的恶人,他可没有半点好脸色。 梁旭站在警察身后,眼底闪过一缕快意,却很快又被惶恐取代,整个人站在门边瑟瑟发抖。 韩子卿看着这样的梁旭,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就放在了从房内出来,一脸嚣张桀骜的女人身上。 她一出门,就看向了梁旭,张口似乎是想要骂人,却在看到门前警察的时候骂骂咧咧地推开警察和梁旭朝着客厅走来。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女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脾气火爆,还喜欢家暴,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梁旭这样已经功成名就的男人为什么还会愿意被她辖制不得解脱呢? ------题外话------ 是不是今天一天就将前面的补上了?快夸夸我︿( ̄︶ ̄)︿ 第007章 打算 喔。还要加上一条——喜欢出轨。 那女人在看到警察的瞬间,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直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 韩子卿一脸兴味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故意出丑供人取乐的小丑一般。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像是对韩子卿这样的眼神习以为常般,半点波澜都没有被韩子卿撩起。甚至她还挑衅一般地坐到了韩子卿的身侧:“这位小姐,你也是都我家来问问题的?还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铁青,“你不会是我家那个窝囊废的相好吧?” 韩子卿还没有其他动作,项君归却怒了,面色黑沉,看着女人的眼神也像是看着什么有毒细菌,厌恶鄙视又充满压迫力的目光差点没让女人吓得跌坐在地上。 也许是被项君归威慑住了,所以之后那个女人的态度就变得十分端正,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两者的身份,而自己还很可能被警察抓进警局一样,完全就是有问必答。 “你和李默以及高弥是什么关系?”李默就是第一个死者,而高弥却是第二位受害人了。 韩子卿这么问,就是想让女人认为警方在死者的家里找到了和她有关系的物品,所以才会找上门来。 换句话说,她完全是在暗示这个女人,警方已经猜到了她和两位死者有不正当的关系。 果然,女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立马大变,甚至还惊慌地看了梁旭一眼。结果梁旭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半低垂着头站在女人的身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梁旭是女人的仆人呢。 见状,女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梁旭……应该是没有怀疑吧?不过也是,就算是他知道了自己的那些风流韵事,难不成还敢和自己离婚? 想罢,女人有恃无恐地看着韩子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默和高弥不就是同一个小区里的邻居吗?在这次听到他们被人杀了的消息之前,我和他们面都没有见过一次,真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 说完她就扭过头轻蔑地犯了一个白眼,而后大喇喇地在沙发面前的桌上拿出指甲刀,惬意地开始修指甲。 那警察都快被这个女人的态度给气笑了,差点没有直接和她动手。 项君归也对女人的表现十分不满,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就把女人给吓住,令她浑身不自在地看了过来。 因为“阅男无数”,女人显然很轻易就能看出这个一直坐在韩子卿身旁,却一言不发的男人十分不好惹。同时,她也看出来了他包裹在衣服底下的身材有多让人流口水,不过可惜的是对方竟然是个榆木疙瘩,面对她的勾引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对她怒目而视。 女人心塞极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 以往那些个被她看上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对她体贴备至,就算是对她毫无兴趣也会因为自己的相貌而多给她几分面子。 因为女人的态度,其他人不免在项君归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尤其是梁旭,看着项君归的眼神甚至带着几分打量。 这让项君归十分不舒服,拧着眉看过去,梁旭急忙扭头避开了项君归的目光,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整个人都瑟缩起来。 如果胆怯畏缩的形象,看得项君归皱紧了眉头,心底对梁旭就有那么几分看不上眼。 就这样的表现,不就是告诉其他人“我很好欺负,你们快来欺负”的意思吗?再看看他妻子一脸的悍相,项君归竟然奇异地觉得他会有如今的遭遇也不是没有原因——完全是他自己将妻子的胆子养大了,否则一般的女人担心自己会被家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去殴打自己的丈夫? 就身材体型来看,梁旭如果还手也不可能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啊。 之后韩子卿又问了一些问题,但那个女人竟然顶住了项君归的目光,强撑着没有透露出一个字,即使她的表情已经心虚得让人不忍直视,却还是如同在保护什么秘密一般不愿承认。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已经对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看着女人的目光不屑,连掩饰都不愿意。 女人心底一慌,下意识地又看向了梁旭,却惊愕地发现梁旭还是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这一刻,她终于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原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韩子卿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很快就跟梁旭告别离开了他家。 直到离开那栋楼,走在小区的小道上的时候,项君归和那警察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韩子卿。 项君归眼眸深沉,没有说话,似乎在等韩子卿亲自解释。 而那警察却没有其他顾虑,直接对着韩子卿询问出口:“韩教授啊,您让我将你们带到梁旭的家里,究竟是想要确认什么啊?难道是梁旭被家暴?还是梁旭妻子出轨啊?” 韩子卿幽幽地扫了他一眼,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诡秘的弧线:“都有啊,不过最重要的却是……” 她已经能够肯定凶手是谁了。 不过,想到凶手的身份,韩子卿便有些兴奋,眼中光芒闪烁不停,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 这样的表情项君归在韩子卿的身上已经见过许多次了,心里下意识就咯噔了一下——能让韩子卿露出这样的表情,显然这宗案子里面有什么事情是超出了他想象范围,让正常人不能忍受,但却能够刺激起韩子卿体内的兴奋因子,否则即使她猜到了凶手的名字都不会有这么明显的表现。 但这对他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心底有些急切,想到之前在第二名死者家里听到的消息,他暗中做出一个决定—— 一定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慕奇,让他去仔细调查。 在没有线索的时候慕奇可能调查手段不如韩子卿,但在有了明显怀疑对象,有了那么明显的指向性线索,相信慕奇很快就会查出他急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他的眼睛虽然还是看着韩子卿的,但眼神却早已开始游移,显然注意力已经不在韩子卿说的话上了。 韩子卿顺着项君归的项君归一想,基本将他心底的打算猜了个*不离十。但对此她却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为此生气,但也没有将之当一回事。 换言之,她即使猜到了项君归的打算,却也没有将这点放在眼里——她认为慕奇根本不会对她心底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韩子卿在那天从梁旭的家里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过去查案。 闻人笑被上方催促,被逼着给韩子卿打了一个电话。 言语中的意思倒是清晰明了,让她尽快将这个造成十分恶劣影响的案子破了,不要每天吊儿郎当地不把案子当回事,如果真想要休息,等到这个案子破了之后完全可以给她一个长假。 对此,韩子卿却只是不屑地嗤笑。 还真当她是为国为民愿意牺牲一切的“人民公仆”了?还是当她是随便一句话都会相信的傻白甜了? 她会愿意帮助警方查案,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老妖婆的要求,但更大的愿意却是自己愿意查案,因为查案的过程让她十分开心,让她总是能保持好心情。 但,这不代表着她会愿意听从警方的命令为他们卖命,她什么时候想做什么当然就会去做,其他人的想法?关她屁事! 所以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当时不愿意动弹的韩子卿直接就对着电话那头的闻人笑喷了回去,毫不顾忌闻人笑以往的关照之情。 闻人笑也没有生气,只是用他那标志性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她:“你以往接手的案子都很负责,至少在将凶手查出来之前都不会懈怠,一定会在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才会放松,这次为什么这么早?” “你认为呢?”韩子卿眼尾轻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诱惑的意味。 虽然可惜的是现场没有一个人能欣赏到她此时的风情,就连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项君归都有事外出,并不在韩子卿的身边。 闻人笑却对她略显轻佻的语气毫无波动:“因为你已经对凶手的人选有眉目了?” 尽管心中确定了大半,但还算了解她的闻人笑还是不太能相信。 像是韩子卿这一类特殊顾问,因为杀伤力太强,他们的查案过程其实都是在警方的监视下的。 虽然不可能十分严密,最多也就只是在查案的时候派一两个边缘的小警察在他们身边,以便随时能掌控案件的最新动态,但这次……警方派到韩子卿身边的警察却说目前没有发现一丁点有指向性的线索,唯一一个算得上重大的发现,还是韩子卿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一根绣花针。 而姜茶也在将死者的尸体带回警局后,在尸体中发现了近乎数百的绣花针——这也肯定了韩子卿的猜测。 但仅仅是这样,就算是韩子卿也不能找到凶手是谁吧? ------题外话------ 为什么没人夸我,没动力了……%>_<% 第008章 情况生变 原本闻人笑即使给韩子卿打了电话,他本性也没有逼迫的意思,所以基本算得上是轻拿轻放,不过是转达一下高层的意思而已。但谁想到就在他挂了电话之后,他的下属就惊慌失措地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声音颤抖地说:“闻警官不好了,那个小区又出现了第三名受害者。” 闻人笑整个人都有些愣,满脑子都是“这次怎么这么快”的问题。 他本人虽然对破案的细节并不熟悉,但总是在唉这个位置上坐了许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了解了很多东西——至少像是韩子卿偶尔提起的“连环杀人案几乎有一半的案子其中的受害者遇害事件,是有规律可循的”,他还是清楚的。 但这次,第一宗案子和第二宗案子像个的时间也就几天,原本预计还要好几天才会发生,以至于他都有些松懈的案子,却突然又发生了,这么慌张,这么猝不及防…… 他眼眸一闪,动作仍旧平缓,却是拿起话筒再次将电话打给了韩子卿。 还不等韩子卿说话,他劈头盖脸的问话就响了起来:“韩子卿,凶手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但其实韩子卿否认,他心底也基本确定了……一定是韩子卿对自己的怀疑对象做了什么,这一次的案子才会这么快就发生了。 不得不说,闻人笑是真的非常了解韩子卿,若是当时和韩子卿一起的人是他,他就绝对不会同意韩子卿在怀疑梁旭的情况下去上门挑衅。 而韩子卿,她也觉得没什么隐瞒的,便直接将当时发生的情况全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事先说好,我可从没有说过梁旭是凶手这样的话,你可别抓错了人最后又来怪我。” 闻人笑敛下眼中情绪,眼前几乎立刻浮现出了韩子卿得意的笑容。 她不将凶手身份说死,可能是因为她还不确定凶手是不是梁旭,至少把握并不很大,但也可能是她在扰乱自己的思绪,想让自己忽略掉真正的凶手,最后造成……在他看来不可挽回甚至是无法原谅的后果。 但闻人笑相信,这样的后果真的发生了,韩子卿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她甚至只会觉得兴奋。 他们那群人(包括韩子卿)对引导其他人“作恶”有着特别兴趣,而且就像是在罂粟一样,他们已经上瘾。 所以很多时候,在保证不会闹出大乱子的情况下,闻人笑甚至愿意为自己负责的这群人保密。只是韩子卿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即使会做出那些行为,却也只是将那当成一种就出凶手的手段,并没有发生过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之后还会去刺激…… 但韩子卿的眉毛却高高挑了起来:“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我应该是没有刺激凶手的。”说完之后,韩子卿嘴角翘了翘,“虽然刺激了那么一两个不相干的人。” 她回头,没有再身后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脸色沉了沉。 而闻人笑,却因为她的这句话,松了一口气。 韩子卿是不屑于撒谎的。 若真不愿意告诉他,她宁愿隐瞒或者说那种模糊不清带有偏向性的话来误导他,也不会撒谎。 闻人笑在整个案件组里面,最欣赏的人就是韩子卿,对她也是最宽容也最纵容的,这不单单是因为韩子卿帮了他的忙,其中也有韩子卿是整个案件组里面最有底线的缘故。 虽然她的底线几乎等同于无,但至少有,所以做事就不会毫无顾忌。 后来和项君归谈恋爱之后,整个人更是变得柔和几分,就像是她原本包裹在心脏外面的壳子被敲裂了一条缝,漏出了小部分的柔软,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几分。 对于一个每天都在和一群变态打交道的人来说,他几乎已经达到了一眼看过去就能分辨出对方掩藏在面具底下的真实性格,和他们表现出来有几分相似—— 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样的本事,韩子卿原本的性格可能和她表现出来的有几分相似,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觉得韩子卿的性格就是那么温柔好说话。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韩子卿的外在性格和她的真实性格其实是整个案件组里面相差最大的一个。 这么久了,他也知道性格反差越大的人,内心就越不可能因为外界的事物产生波动。 ——韩子卿甚至在查案见血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有其他的情绪。 所以容钰然对韩子卿的危险评估其实最高的,甚至说过韩子卿可能在受到刺激后会做出让世人惊骇的事情。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但多少,还是担心的。 好在后来性格出现在了韩子卿的身边,不仅仅是他,就是容钰然还有那些高层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一把剑鞘将韩子卿这把已经开了锋,随时随地都可能杀人的利剑套住了。 ——若不是知道项君归对韩子卿有很大的影响作用,而项君归本身心志坚定又不容易被韩子卿影响,警方怎么可能同意项君归这种武力爆表,一个顶十个的特警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一直待在韩子卿的身边? 所以在这个时候,听到韩子卿的话后,闻人笑心绪波动的原因其实就是他怀疑,项君归在韩子卿心中可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也就是说项君归对韩子卿可能没有剑鞘的作用了。 这样的危险实在让人忍不住心忧。 闻人笑这边思绪千转,韩子卿却毫无所觉。 她在没看到项君归之后,思绪立刻转到了案件本身上面—— 又有人遇害了? 虽然她没有立刻将人抓起来,却也是有原因的。 但在她的预想中,凶手可能会因为警察到他家去“逛了一圈”而产生危机感,所以确实会提前动手。不过一切都是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能够保证一鼓作气将他想杀的人都杀掉之后才会动手啊…… 即使对方智商再出众,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来慢慢谋划,同时排除一些意外情况吧? 这还是韩子卿按照自己的智商来推测的时间,按照对方的年纪和现在的身份来说,时间再往后推个两三天也不是不可能啊。 韩子卿微微颦眉,脸上有些懊恼—— 难道对方竟然比她的智商还要高? 不过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就边做了跃跃欲试—— 能和一个智商相当——她绝对不承认有人比她的智商还要高,哼——的人玩游戏,明显更有乐趣啊。 当然前提是,这个新出现的受害者确实是同一个凶手杀的。 思绪刚落,韩子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项君归,真是…… “喂,有事吗?” 听出韩子卿的语气十分不快,项君归心脏慌张地怦怦跳个不停,舔了舔干涩的嘴角,项君归磁性的声音响起:“子卿,又有人遇害了。” “喔,我已经知道了。”韩子卿翻了个白眼,表现得兴致缺缺。 项君归一下子就急了:“可是这次是两名受害者同时遇害的!” “什么?”韩子卿从椅子上弹坐而起,“两个?” 韩子卿眼珠乱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她总觉得其中有着什么她知道,但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或是没有被她看重的信息被她忽略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中失控的情况。 按理说,不管是她之前设想的哪一种情况,都不应该同时出现两位受害者同时遇害的情况啊。 哒哒哒……尖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节奏感十足的声响,伴随着韩子卿的思绪一下一下地替她梳理着被他忽视了的线索。 很快,她双眼一亮—— 项君归也有些急切,这样的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确实是两个!其中一个受害者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梁旭!” 项君归还未说出那个名字,韩子卿就早有预料地吐出了那个人名。 “是,”项君归似乎习惯了韩子卿的算无遗策,继续解释,“不过他的死状和其他人不同……” “被枪杀的?”韩子卿淡淡接过话头,语气略带失望,“还是一击必杀?太阳穴还是眉心?找到凶手了吗?” 项君归愣了愣:“被人正面击杀。” 就是被人打中眉心咯?韩子卿对此不感兴趣,她更关注的是—— “正面击杀受害者,警方竟然没有看到凶手?”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似乎十分羞耻。 韩子卿嗤笑一声,“怎么,不好意思回答?” “我……”项君归呼吸一促,“当时并没有人在梁旭身边……”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撒谎,项君归。” 韩子卿整个人的声音都变得寒凉起来,在两人关系彼此心照不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项君归说话了。 但这并不是代表着她心底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以往项君归做出的那些事情对韩子卿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因为项君归和她的关系让她心底有些不舒服,但那点点的不舒服和可能影响到两人关系相比,她还是一直注意着没有对项君归说出来这样的语气。 毕竟伴随着关系的改变,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需要改变才合适。 但这样的顾忌在面对项君归先是隐瞒她去找慕奇说出他的怀疑——这对韩子卿来说是告密,本身就让她很不爽——后又对她撒谎,她对项君归的恼怒已经达到能忍耐的极限,只是转换了一下语气“提醒”他一下,她绝对这已经能说明她对这段关系的看重了。 虽然这样的提醒还带着一丝威胁—— 感情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可没有那么重要,甚至在她看来,感情这种完全无法控制的东西,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去碰。会愿意接触项君归,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更不是什么日久生情,更不是欢喜冤家,吵闹出来的感情,她会选择项君归也不过是因为他能带给自己安全感而已。 但若是项君归真的……她也不是不能舍弃项君归。 毕竟本就不怎么重要的东西,真要舍弃也不会有什么伤心的情绪。 项君归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一直在他身边沉默着不说话的慕奇眼眸闪了闪,走到他的身边将电话接了过去:“子卿,是我。” 韩子卿身体一顿,有些迟疑:“慕奇?” “是我。” 这下轮到韩子卿沉默下来,听到慕奇声音的一刹那,她心底弥漫上来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那样的感觉几乎让她整个人无法分辨,一时只能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窗外已经萧瑟的景色。 慕奇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韩子卿的沉默,笑着开口:“我们也有许久没见了,能出来见个面吗?” 韩子卿还是不说话,脑海中却闪过之前听到那警察老大是慕奇时候的场景,脸上的笑容见见消散,阴郁的气氛笼罩在她的周围。 等了一会儿,还是听不见韩子卿的声音,慕奇无奈地笑着说道,“难道子卿还在因为我没有去见你而生气?” 韩子卿双眼微眯,没有说话。 “我……”慕奇顿了顿,忍不住叹息出声,“我那不是忙着查案,没有时间过去吗?难道老同学真的为此生气,甚至不愿意再见我了?” 韩子卿嘴角无声地勾出嘲讽的弧度,眼底却冰寒如雪:“是啊,不愿见你。” 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我的眼睛。 慕奇似乎没想到韩子卿说话变得这么直白,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像是韩子卿刚才的话没有说一般,继续笑着说:“出来你们找上门的梁旭梁先生被人一枪爆头之外,还有一位……”慕奇声音陡然暗沉下来,像是挤压了无数年的炸弹,只需要等待一次引燃就会请客爆炸。 “和其他两位死者一样,被人割下生殖器官,然后用红线缝住了嘴巴。” 韩子卿眼皮轻撩,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完全不为慕奇之言所动:“那又怎样呢?” 被项君归看着,慕奇嘴唇紧紧抿起来,眼皮低垂,让他看不清楚自己眼中的情绪。 “死者面容和第一次一样,看起来十分狰狞,似乎在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而且,死者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原本漫不经心的韩子卿皱紧了眉,这情况…… 第009章 出轨、家暴、死亡 死者……和第一名死者的死状几乎一样? 韩子卿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一名死者的出现完全不符合常理,更不在她的预测之中。 她站身来,没有再多说一句,直接驱车赶往了这次案件发生的小区。 期间,闻人笑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再次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同时告知她的还有一个“死者身上的所有伤痕都是在生前留下”的消息,而这一点线索来自于如今风头正盛的法医组一把手姜茶。 她还是十分相信姜茶的,所以……对这次死者的出现也就更加疑惑了。 但在没有见到死者尸体的时候,她是不会胡乱猜测的……即使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的想法。 出事小区距离公安局总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再加上这个时候正是s市白领上班的高峰期,她更是在路上被堵了好长一段时间。因此等到她赶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接近两个小时过去了。 而项君归和慕奇二人,早已离开了小区。 她有些讶异地看向小区门口站着的那个之前为她们带路的警察:“你的老大他们没在这里?” 她感到小区后立刻就给项君归打了电话,但是过了一会儿出现在她面前的却不是项君归,更不是慕奇,反而是之前有过一小段相处时间的警察。 “啊?”那警察整个人都愣住,“老大他们不是去接您去了吗?” 之前老大和项大队长一同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变得焦躁不安,在原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更是一起跑出房门,只给他留下了一句“我们去找韩教授,你在这里保护好案发现场”就直接离开了。 因为没有在韩教授的车中看见老大和项大队长的身影,他还在奇怪呢。 现在韩教授怎么问起老大他们了? “难道您没有见到老大和项大队长?你们不会是错过了吧?”他就说呢,刚才老大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让他出来迎接韩教授, 老大又不是不认识路,用得着大张旗鼓?现在他倒是清楚其中原因,就有些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她似乎明白了过来:“他们以为我不会过来,所以坐车去接我?” “呵!”韩子卿低眉敛目,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了好多,“带我到第一案发现场去吧。” * 在见到死者尸体的时候,韩子卿十分怀疑凶手和这位死者是否真的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无他,实在是死者身上的那些青紫伤痕已经密集到了让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都会看晕死过去程度,每一块青紫伤痕都不怎么大,但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全身,以至于死者的身上,除了一张惊恐狰狞到让人害怕的脸之外,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但就是死者的那张脸,也不能算做完整。 和第一名死者相同的是,死者的嘴上也被来回交叉形成x字符般地连接到了一起。但和第一名死者又不相同的是,也许是凶手对死者的这张嘴的怨念并不浓重,所以阵脚并不严密,甚至两张唇瓣之间也并没有缝得十分紧贴—— 若是观察仔细,还是能够看到一条缝隙的。 就在这时,姜茶的声音在项君归的身后响起:“哟~小子卿你来啦。” 韩子卿回头,看到姜茶脸上的刻意勾人神情的时候,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不要告诉我你除了死者身上的伤痕是在生前弄出来的这点外,甚至也没有查到。” 姜茶眉头一挑,目光落在韩子卿刚才一直盯着的部位,嘴角翘了起来,让他整个人更显危险:“啊,原来这一点很重要吗?”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对韩子卿眼中的暗沉毫不在意,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既然重要的话……” 姜茶眨眨眼,笑了,“死者的舌头被凶手割下了,唔……生前,大约是在死亡之前……” 韩子卿冷冷地注视着他,眼底的冰寒几乎要将人冻僵。 察觉到自己可能触到了韩子卿的底线,姜茶这才慢悠悠地将后面的语句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按照时间推测,凶手应该给死者为了安眠药之后,趁着死者安眠之际将死者的舌头割下,然后才开始对痛醒的死者的嘴巴缝了起来,然后也许是用了床单……或者窗帘之类不容易在人体身上留下痕迹的布匹将死者的四肢捆住,进而令其失去了仅剩的行动能力。” “然后凶手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进行之后的折磨,比如……将死者的生殖器官割下,比如用手指在死者身上留下一个个青紫的印记。” 不知道想到什么,姜茶嘴角的笑容越发地快意而危险起来。韩子卿看去,他才噙着一抹笑开口:“不得不说凶手也是一个狠人,为不让死者在这期间流血而亡,她甚至有在死者的下体,以及死者的舌头撒了止血的粉末……应该是用市面上常见的药片研磨成粉之后制成的。” 十分显然,这一位凶手对今天的谋杀已经预谋许久,甚至早早将药片磨成了粉末——这可不是在见到死者快要流血而亡后,发现自己的仇恨还未发泄完想要将死者的命用药物吊起后的临时起意。 真要是临时起意,相信凶手当时肯定会惊慌失措,根本不可能很快将粉末准备好。 直接让凶手吞服药片又肯定无法立时见效。至于包扎?凶手只是想要狠狠将死者折磨一番,可不是想让死者活下来。 这 第010章 小孩儿、凶手 慕奇没听到韩子卿个死者的妻子究竟说了什么,从韩子卿这里又根本问不出来,一时间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韩子卿到时一如往常地笑着,只是眼底的寒意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项君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敛下眼睑沉默下来,就连韩子卿都木有多看一眼,整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三人就这么呈三角鼎立的站位彼此呼应又彼此防备,整个房间竟然有些寂静地吓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子卿侧过头对着慕奇笑了一下 :“这里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就先走了。”说完竟是不等项君归,径直走向了门口。 项君归恍惚了一瞬,这才意识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被韩子卿看在眼里,而现在,她生气了。 项君归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在慕奇看过来的时候才抬起脚追了上去。 慕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的气息和刚才韩子卿他们在场的时候时候相比,阴郁了许多。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仍旧垂头坐在床沿上的女人,似乎是想要做点什么,最后却只是手指动了动,没有真的做什么。 等到慕奇也从这间屋子离开后,那女人才泪眼滂沱地抬起头,视线落在刚才慕奇站着的位置,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刚才,她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浑身叫嚣着危险……好在,她并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 * 等到项君归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韩子卿却早已经驱车离开了。他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不好,对韩子卿来说更是无法原谅的……甚至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其实心底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如今这样场景的准备。 但他显然忽视了自己对韩子卿的在意,以至于心底的猜测真的成行的时候,他心底竟传来阵阵的刺痛…… 显然,去告诉慕奇这件事与让韩子卿相比,其中的得失并不如他最初想象的那般可以承受。 *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遮天在没有发生其他事情,似乎所有的一切喧嚣都平静了下来,但又似乎……都隐藏在了宁静的空气中,只待时机到达机会尽数爆发。 第二日清晨,当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静白的房间里的时候,韩子卿的睫毛跳了跳,很快睁开。 那里面没有常人初清醒时候的迷茫,反而冷静得像是从未睡着一般。 探出半边身体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早上六点半,唔……还早…… 不过,今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赖床——好在她的生物闹钟一直挺好的。 果然,没等她洗漱完,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但韩子卿却看也不看,只是自顾自地洗漱完毕,然后慢悠悠地来到厨房,将前一天买好的小包子放到蒸格上,放好,然后开火。眼见着早餐有着落了,韩子卿的目光才大发慈悲地落在了一直吵闹不休,即使一直没人理会也不屈不挠呼叫着的手机上,目光淡淡的。 又过了一会儿,韩子卿才将手机接通:“闻人笑?怎么了?” 闻人笑还是第一次听到韩子卿说话这么不咸不淡地,不带刺儿,也没有多少情绪。 他定了定神:“那个小区又有人遇害了,死亡时间均在昨晚……” “均在?”韩子卿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死了多少个?” 她的言语中并没有多少对死者的尊重,让人听着觉得刺耳,但对闻人笑来说,这样的语气反倒比刚才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语气要习惯得多。 “三个。”闻人笑顿了顿,“也是最初被发现的死者的那群‘好友’中的。经过警方确认,他们那一伙人有八个,目前已经有六个遇害,还剩两个……警方已经派人过去保护了。” 韩子卿挑眉:“保护?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半小时前……” 韩子卿抬头看了看挂钟,差几分钟到七点整,她还挺准时。 “我觉得……你们去保护那两名还没有遇害的人,还不如到梁旭家中去看看。”韩子卿轻笑一声,“相信我,会有惊喜的。” 闻人笑愣了一下,心底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警方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群经历迥异,性格迥异,身份背景、社会地位更是相差悬殊的一群人是怎么聚集在一起的吗?”韩子卿好心地为闻人笑指点,“之前为我们带路到梁旭家中的那位警察,你难道没有将我们在梁旭家的谈话告诉你?” 毕竟闻人笑的智商还是可以看看的,他若是知道自己特意去找了梁旭,并和梁旭的妻子谈过话,肯定就会格外注意那一家的每一个人的。 但现在,即使梁旭被害,警方似乎还是没有将梁旭一家人当成重点监视对象,想来她之前的猜测成真了。 慕奇,并没有将她到了梁旭家中的事实上报,以至于闻人笑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那警察明显就是警方派来“观察”她破案的,但明显……没有起到作用。 因为有人将消息阻拦下来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在已经熟透开始冒气的 第011章 家庭 一个还未成年的,甚至还不满十四岁不具有完全刑事能力的孩子,若是放在一般人的眼中,那就是一个还在上学的,需要长辈好好呵护,为他们,争风挡雨的小花朵,甚至不会有人防备他们——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子,却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杀了足足十一人,而且每一个的死状都几乎一致,堪称残忍。 就算是那些闻名世界的连环杀人犯,都不一定会耗费时间去如此折磨受害者。 但这个名叫乐乐的少年却做了,不但做了,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错的。在面对警方的询问时,他甚至咧开嘴露出八瓣牙齿的完美笑容。 他说,那些人都该死,若不是他们,爸爸就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若不是他们,他就不会备受同学欺辱; 他说,爸爸说过了,做错了事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他们和妈妈做了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所以错了,他才杀了他们;他们嘴巴不干净,总是对爸爸恶言相向,让爸爸伤心难堪,所以他才会让他们闭嘴; 他说,妈妈和外公外婆都是坏人,每天都会打爸爸,还不让爸爸吃饭睡觉,这是错的…… 但是没人惩罚他们! 爸爸说要学会忍耐,总有一天他们会遭受报应的。 可是,前段时间对他和爸爸很好很好的奶奶也去世了,妈妈和外公外婆却不许他去见奶奶,他好伤心……爸爸也好伤心……但是妈妈他们却嘲笑奶奶,嘲笑爸爸,甚至对爸爸动手,不让爸爸和他吃饭。 他说,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死之前,他一定要为爸爸扫清障碍,把那些该死的人全都送进地狱。 …… 所有人神色恍惚地听着少年平静第叙述,少年一字一句的控诉因为过于平淡的语气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思考过后,他们却不得不深思,这么一个半大少年最终会走向这么一条路,究竟是什么原因? 答案似乎很明显,但却让人……不敢多想。 这个案子从始至终,韩子卿都没有多加干涉,最多只是在察觉到凶手是谁之后选择了隐瞒,这也仅仅是因为即使将凶手抓住了,也根本没有半点作用,该死的人还是会死的—— 乐乐才不到十四岁! 而我国刑法第17条明言,不满14周岁的人尚处于幼年时期,还不具备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即不具备责任能力,是完全不负刑事责任的年龄阶段。因此法律规定,对不满14周岁的人所实施的危害社会的行为,即使杀人也概不追究刑事责任;但必要时可依法责令其家长或监护人加以管教,也可视需要对接近14周岁,如12~13周岁的人由国家收容教养。 当然,对于不满14岁的未成年人处于故意对他人的生命、健康产生重大侵害的,其法定监护人应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 所以,连十四岁都未满的乐乐是凶手这个事实,即使她一开始就告诉了闻人笑,告诉了其他人,乐乐也不可能被抓进监狱。 这个案件中,乐乐的所作所为虽然情节严重,更是对十余人进行虐杀,令其失去性命,但……能够承担乐乐行为带来后果的人却也被他亲手推进了地狱。 到了这个时候,迎接乐乐的似乎只剩下了唯一一种结局——由国家出面收容教养。 但收容教养并不是服刑,这是有期限的,过不了多久,碍于法律的存在,乐乐就会被放出来。 而出来之后呢? 韩子卿每当想到那个只在看到梁旭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笑容的少年时,就知道一个事实,除了梁旭,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硬性到他。 尽管这么一个半大小子不允许被抓进监狱的原因,本就是因为他年龄还小,三观世界观这些并没有形成,还可以进行再教育,所以ceiling会给他机会。 但是这些普通人却永远也不愿意明白并相信,这世上并非每一个人都是知错能改的——更何况,乐乐还并不认为他杀人这件事是错误的。 杀了坏人有什么错的呢? 从小到大,他的亲人就亲身为他示范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这个世界的无理取闹,他们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所谓的对错完全就是放屁—— 妻子不会敬重丈夫,即使丈夫给妻子带来了让人艳羡的荣耀,让她可以随意挥霍的奢侈生活; 父母不会疼爱孩子,他只要犯错,迎接他的绝对是没有尽头的痛苦……用尽全力的拳头和巴掌,没有顾忌的大骂……他的母亲甚至吝啬于说上一句爱他; 所谓的礼义廉耻在他的家人身上更是从未见过,一个连丈夫的母亲都不愿意赡养,甚至阻止丈夫和孩子去见他们亲人的人,又怎么会有礼义廉耻这个东西呢? 再说,还有他的爷爷奶奶挟恩图报,让他的爸爸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差点将他逼疯;还有他的母亲对他的爸爸动辄大骂,甚至厌恶到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且并不以此为耻;再说还有他的三位家人将他当做工具,用来将他爸爸束缚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家中…… 若不是还有他的爸爸疼他爱他,处处护着他,乐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的一个人,没有人能想象得到。 但他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些小聪明,但却懦弱无能,因为幼时经历对人言的畏惧几乎达到了病态的程度,以至于不敢逃脱早有不满甚至仇恨的妻子一家。但却将自己的懦弱无能全都换了一张面皮展示在乐乐面前,并告诉他,我为什么不敢这样做?全都是因为你啊! 因为自己懦弱,便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乐乐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样的“希望”是沉重到会将一个成年人逼疯的。但乐乐并没有被逼疯,因为他只是一个对世界认知十分懵懂,却已经开始海量地自觉吸收外界知识的可塑品。 梁旭能做到现在的位置,本身的能力肯定出众,但以他性格来说,更加出众的却必然是“察言观色”。这样的能力来源一他的性格,却能在事业上给他带阿里数之不尽的好处……但同样的,这样的能力也会让他立刻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一丁点偏差和异常。 梁旭是真的疼爱乐乐的,除了根本无法轻易见面的母亲,乐乐在他心里基本已经是唯一的亲人,这样的存在在梁旭心里当然是特殊到不认伤害他一丝一毫的。 但韩子卿知道,其他人在见到乐乐第一面的时候也知道,那么梁旭当然也是知道的—— 未满十四岁的孩子,即使杀了人,也不会坐牢。 即使情节严重,最多也不过被国家收容教养。 梁旭知道,同事明白自己对乐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所以他便开始有意识地影响乐乐,不经意地引导乐乐本就产生了偏差的思想,让他偏差得更加厉害,最终达到他的目的—— 梁旭必然是知道自己妻子和那些男人之间的“风流韵事”的,但是他并不爱自己的妻子,所以这样对其他男人来说十分难以忍受的事情在他的眼里甚至比不过妻子一家人对他的打骂,所以他在面对其他人的釉色眼光时也只会选择忽视,因为不痛不痒。 所以,他甚至在面对那群男人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过激的行为。 所以,梁旭最开始的目的,很可能只是想让乐乐将家里的那三个人弄成重伤,甚至杀死—— 到那个时候,有他,有其他人在一旁作证,即使乐乐杀了家里那三人,乐乐的新闻其实也算不上情节严重。 毕竟在整个小区,梁旭被家暴早就不是新闻。而乐乐……虽然其他人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明显的伤痕,但要说乐乐被家暴,那是绝对会有人相信,甚至许多人早就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常年被家暴的少年终于忍受不了奋起反抗,最后将母亲和外公外婆失手杀死……过分吗? 说不定这样的案件被爆出来,还会有人同情乐乐。 而那些堪称残忍的虐杀手段?有梁旭在一旁看着,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乐乐这样做的。 而等到一切尘埃落地,以梁旭对乐乐的影响力,再加上那个时候只有两父子相依为命,生活安定平和,乐乐是完全有可能被掰回“正道”的。 不过这只是韩子卿地梁旭心中想法的分析,在她心底却是十分鄙夷这样想法的。 而最后失控的一切,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梁旭可能没想到在他即将把计划实行的时候,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 首先,他养在乡下的母亲,突然死亡;其次原本不会传到乐乐耳中的关于妻子的流言,被乐乐知道了,甚至……他还可能看到母亲和其中一个男人的相处状态——那种和父亲之间迥然不同的氛围,是很容易将乐乐本就岌岌可危的世界瞬间砸碎的——那段时间,梁旭的职位可能往上调动了,而原本就对梁旭十分不满的男人们当然会想要从另一方面从梁旭身上“找回自尊”,因此对梁旭的妻子愈发热情,甚至其中一两个因为太过激动而越线,想要跑到梁旭家中示威,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样的示威对梁旭本就无足轻重,所以他根本不会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也就无从重视。 他却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在乎。 而也正是因为梁旭又要升职,那段时间里比较有智商的梁旭岳父岳母,收敛了自己的态度,这一点也会给乐乐带去错觉——无人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错觉,但可想而知,一定是让他本就危险的思想,偏差越发大了。 而也正是因为母亲的去世,梁旭那段时间也就没有更多精力去注意自己的儿子。 一切的不可控都挤到了一堆,那么最后在被母亲困在身边,以至于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的乐乐最后会产生将人杀死的想法,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个生活在偏僻乡下的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一定是重男轻女的,所以对可以为家里传宗接代的孙子,她肯定是极尽溺爱的。而这一点就和家中其他,除了爸爸之外的所有长辈的态度分割开了。 乐乐必然是十分喜欢奶奶的,所以才会在外公外婆担心亲家母的死亡会引起梁旭的反抗,便将身为梁旭最后亲人的他变相“软禁”在身边,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的时候突然爆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引爆了乐乐心底潜藏的所有罪恶的引线,但不得不说,这个引线的作用有点太大,以至于完全超出了梁旭能控制的范围。 但是在韩子卿心里,这一切的发生其实真的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就像是那个“发现”丈夫在家中遇害的女人一样,只要时机到了,总会爆发出来的。 毕竟从这样一个家庭里面成长起来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正常得了——即使没有梁旭在从中引导,乐乐最后走上这条路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韩子卿一直知道,不管她是否将凶手是乐乐这个消息告诉警方,这些人都是会死的,只是早晚而已。 甚至,在乐乐被收容教育在出来之后,这些原本应该死却没有死的人,说不定会遭遇更加残忍的遭遇。 看,她是多么善良…… 韩子卿仰着头,眉眼弯弯。 至于当时梁旭还是活着的这个事实?呵!反正都会死的。 只要他是影响乐乐杀人这个事实一直存在——哦不,这个事实存在不存在其实都不重要,因为即使不存在,那些所谓的普通人,那些自视甚高的成年人也不会相信这样残忍的谋杀案,会是一个孩子犯下的。 孩子都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天使啊…… 就像是小子卿一样…… 韩子卿眯着双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愈发迷人,带着让人陶醉的滋味。 ------题外话------ 一直在犹豫这一章究竟要不要写……总觉得要教坏小孩儿……_(:3ゝ∠)_ 第012章 多余的手 原以为这件事到了这里就结束了,韩子卿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伤站了起来就想要离开审讯室,却被一直安静坐在一旁旁听的慕奇拿出的东西给惊得在原地生了根,再也他不出一步—— 慕奇拿出一把手柄处已经十分老旧的解剖刀,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少年乐乐咄咄逼人:“这把手术刀就是你用来割下那些受害者下体的吗?你是从什么地方拿刀这柄手术刀的……” “那不是手术刀。”韩子卿声音有些嘶哑。 乐乐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明白这位警察叔叔明明问的是自己,这位漂亮的姐姐为什么代自己回答了问题,而且听起来还很害怕的样子。 他不解地看了一眼哪位警察叔叔手上的刀子,撇了撇嘴,他是不明白解剖刀和手术刀有什么差别啦,在他看来,那不都只是用来杀人的刀在吗? “那是一位伯伯给我的。”乐乐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懵懂。 年仅十二岁的乐乐,至今也不明白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是对是错,他只是在遵循自己的本能,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而正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事是错的,所以他也对谈论这些事情的细节……没有一丝避讳。 甚至,乐乐还一脸炫耀地表情看着他们:“那位伯伯说,这把刀比我家的水果刀和菜刀都要锋利,而且不容易被警察叔叔查到是我家的东西。”他笑得腼腆又乖巧,“伯伯说,这把刀是他用了很久的,让我在杀完人之后就将刀子交给一位姐姐。” 听到这话,韩子卿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更是瞬间消失无踪。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刀子交给你口中的姐姐?”慕奇看着没有发现韩子卿的异常,仍旧强按怒火地看着乐乐。 乐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人都还没有杀完呢。” 慕奇瞪大了眼睛,“还有?”他几乎要忍不住,即使面前的人还是个未成年,他心底蕴藏的怒火也让他无法再把他当做一个还需要教育的孩子。 “是啊,还有一个叔叔没有杀呢。”乐乐似乎被慕奇难堪的脸色吓到了,瑟缩了一下。 想到韩子卿对乐乐的评价,以及乐乐此时的年纪,慕奇从喉间挤出问题:“你还没有杀死的叔叔是谁?你在杀害自己母亲和外公外婆的之前不是已经将人都杀了吗?” 调查出来的和乐乐母亲有染,却明目张胆地在对梁旭表示轻视,还整天无所事事地在一起的人不就只有那几个人? 从他们的调查来看,那些人应该都已经被乐乐杀了才对啊? 乐乐歪着头看着他,“警察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杀的人有哪些呢?” 当然是我自己猜到的! 慕奇咬紧牙齿,看着乐乐的目光冰凉如水,“当然是调查出来的。” 乐乐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苦恼,但年纪尚小的他还不怎么明白其中的漏洞,便没有再讲注意力放在上面,只以为警方是真的调查出来了他想要杀的人都有哪些。 “还有一位齐恩叔叔没有杀呀,”乐乐眯着眼睛看他,“我用妈妈的电话给齐恩叔叔打电话的时候没人接啊,但是……” 乐乐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爸爸已经死掉了,我不想让爸爸一个人在天堂孤单地活着。” 乐乐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泪花。 慕奇心底一震,说不清心中的情绪,只能沉默地等着乐乐接下来的话。 “我原本不想杀掉妈妈和外公外婆的,因为爸爸一直被妈妈他们打,一直被他们欺负,我不想到了天堂爸爸还被他们欺负。” “那你为什么有改变主意要杀了他们?”韩子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声音幽幽地像是从地狱飘来的一样。 乐乐吸了吸鼻子,“可是伯伯说爸爸还没有被杀掉之前肯定恨不得杀了妈妈他们,说爸爸肯定不希望妈妈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你伯伯还说了什么?” 慕奇瞪大了眼睛,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韩子卿,心底对她如此熟悉乐乐口中的“伯伯”感到十分疑惑。 同时,不可自抑地燃起了对韩子卿的怀疑。 只是想到韩子卿的性格,又很快将这点微不足道的怀疑给掐灭在萌芽时期,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个让韩子卿十分在意的存在—— 韩墨青。 从韩墨青的年龄来说,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称作伯伯,似乎对不上号。但是别忘了韩子卿的那张十足欺骗性的脸,傅眉并没有这样显嫩的容颜,那么显然这样的娃娃脸就是从韩墨青哪里遗传来的。 再说,韩墨青这些年花在他那张脸上的钱肯定不知道有多少…… 乐乐抽了抽气,伸手差点了眼角的泪水,呜咽着开口:“伯伯还说,像妈妈那样的坏人,死了之后肯定不会上天堂的,他们的灵魂只可能下地狱,所以杀了他们也没有事。” 慕奇愣愣地看着乐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而其他人,早已被乐乐的话吓得目瞪口呆。 韩子卿的目光落在那把被慕奇握在手上的解剖刀上,眼神暗沉:“乐乐还记得伯伯是让你在杀完人之后将刀子给谁吗?” “啊?”乐乐怔了一下,“伯伯说,等我将人都杀了才能说。” 韩子卿嘴角翘了翘,声音飘忽:“你的齐恩叔叔已经被杀了。” “不可能!”乐乐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其他人因为乐乐的这个动作,纷纷往后仰了一下,满脸的防备。 这样的杀人犯,即使长着一张稚嫩可爱的脸蛋,也仍旧让人无法发自内心地喜欢,反而只能将人当做洪水猛兽一般防备。 但是他们心底却又没办法不疑惑—— 因为乐乐口中的这个还没有被杀的齐恩,确实早已进了警方的死亡名单。甚至齐恩的死亡时间还在这次几人一起遇害的前一天。 齐恩,就是那位被他妻子发现的出轨男人。 但乐乐却说没有杀他,甚至他都不知道齐恩已经死亡的消息。 韩子卿轻轻抬起头,眼皮轻撩:“你的齐恩叔叔已经死了,就在你上学昨天白天上学的时候,警方就在他的家中发现了他的尸体。而你用你妈妈的手机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只是因为齐恩已经死亡,他的手机在他的妻子手上。” 齐恩的妻子又不是不知道丈夫和乐乐母亲之间的关系,在看到乐乐母亲的名字时,怎么可能还接电话? 说不定齐恩在手机上给乐乐母亲的备注还是一些暗示意味十足的代号呢? 再说,她其实不觉得在自己的丈夫已经遇害的情况下,身为妻子的还会有心情给丈夫的手机充电,所以手机没电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乐乐瞪大了眼睛:“可是我敲门了啊?” 韩子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呲笑一声。 房子里面都死人了,那还是第一案发现场,难道齐恩的妻子还会住在里面?在跟警方报备之后,齐恩的妻子就回到娘家去住了。 慕奇见韩子卿没有给乐乐解惑的打算,只得自己说了,“齐恩的妻子到她妈妈家住去了。” 乐乐立刻陷入了纠结之中,现在虽然确定了齐恩已经死了,但是终究人不死他杀的——他倒是完全不介意人是谁杀的,但是伯伯当时说的就是他自己将人杀完之后再拿着刀子去自首,并指定要将刀子交给那位姐姐…… 想到这里,乐乐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韩子卿一眼。 韩子卿也没有意外地接收到了乐乐眼神中的信息,浑身的血液凝固,片刻后,直接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半分犹豫,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放在那把将她留下的解剖刀上面。 等终于走到室外走廊,韩子卿终于忍不住冷笑起来—— 就算是乐乐将解剖刀拿给她又怎样?韩墨青,你难道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被你吓得待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小孩子?就算是你将当初用来杀人剥皮的解剖刀放在我眼前,又能让我怎么样呢? 但即使如此,韩子卿的脸色却还是沉了下来,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无踪。 韩墨青对她的影响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尤其是这把虽然刻有韩墨青名字,却在后来成为他送给傅眉当做定情礼物,最后更是被当做生日礼物送到她手上的解剖刀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无动于衷。 但这样是不行的,她不能就此对韩墨青认输! 想到这里,韩子卿眼底迸射出几乎要将人冻伤的冷光,双腿生风地离开了警局。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项君归没想到她竟然突然改变了行走的方向,一时不察,竟然让韩子卿跑到拐角处才反应过来。 韩子卿的背影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项君归心底一慌,急忙跟了上去,却完全失去了韩子卿的踪影。 好在韩子卿并没有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行踪的想法,项君归很轻易就从同事的口中问出了韩子卿离开的方向。 第001章 失态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韩子卿早就知道了范琴的地址,但此时站在范琴所在小区门口,韩子卿却意外地有些茫然。 也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范琴提前退休之后硬是花掉了自己大半的积蓄才在这个高档小区买了一个房子,就是为了小区内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以及号称“若不是小区内的人及他们认识的亲戚好友,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安保措施。 就像现在,因为韩子卿已经在大门外站了十来分钟,那门卫就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若真想要进去,韩子卿当然有办法,这种有门卫的小区要进去,办法真的太多了。但现在的状况却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 她心知此时并非一个很适合的时机,还没有到解决范琴的时机。 所以在门卫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声之前,韩子卿掐着点转身离开了小区门口,徒留门卫站在门卫室张着嘴,场面有些滑稽。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项君归看着这样的韩子卿,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觉得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让他心底针扎了一样的疼一下抽一下。 突然,韩子卿回头朝着他走了过来,脚步显得有些急促,脸上的表情也皱了起来。 项君归有些讶异,正想要开口询问,就被韩子卿狠狠瞪了一眼,当即会意地闭嘴没有说话。 只是心底的好奇还是不停地冒出头,让他忍不住朝着韩子卿的背后看去。 就在韩子卿的背后,一个看起来年约六十余岁的老人缓缓走向了他们身旁的这个小区,来人打扮还算精神,身着十分普通,但因为主人出众的眼光,搭配起来竟然有一种大牌的感觉,再配上她那一身书卷气,颇有一种德高望重之感,更是让人连连回头。 只是这样的感觉却不能细究,若是仔细打量就能看出这位老妇人的眼底有着化不开的倦意,偶尔还会透出一股让人胆寒的恨意,生生破坏了她身上出众的气质,让人不敢与之相交。 更何况,项君归因为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对时尚这方面有一些了解,更是看得出来老妇人身上的这些服饰都只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大众款式,一件衣服也不过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倒不是说这样的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在项君归看到来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踏进了小区门口,而那位耿直严肃的门卫也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在加上韩子卿刚才似乎就是在看到她的刹那就转头走向了他,不得不让他多想——刚才韩子卿是因为不想和她照面,所以才会打破之前的“冷战”走向他。 而他的想法也是正确的,就在来人走进小区,背影渐渐看不见之后,韩子卿眼眸闪了闪,终于转头看向了那位老妇人。 项君归小心地低头看向韩子卿的眼睛,没有错过其一闪而过的嘲讽和冷意。 这位老妇人是谁? * 也许最近真的是案件高发时间段,以至于项君归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位老人的身份,闻人笑的电话就拨到了韩子卿的手机上。 因为是韩子卿的手机铃声响了,知道因为韩子卿的性格缘故,有韩子卿手机号码的也只有那么两三个人,而他们也只会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才打电话到韩子卿的手机上,项君归当即就闭嘴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韩子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起了手机。 “韩子卿,这里有一个案子……” “我不接。”韩子卿冷冷打断了闻人笑的话,“最近这段时间我没空。”然后直接就挂断了闻人笑的电话。 那边的闻人笑显然没有想到韩子卿竟然会直接挂断他的电话,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发懵。 恰好坐在闻人笑面前交上一个案子的结案报告的温煦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的笑意渐渐化开,竟生生多了几分趣味—— 因为闻人笑这个死样子在某些时候实在让人看得不爽,所以他们案件组的每一个人都有在进入案件组的前几个月不约而同地想办法“调戏”他,就想要看看他变脸的样子。 只是闻人笑功力太过强大,他们纷纷出手竟然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后来有幸看到闻人笑变脸的时候,还是因为闻人傲的那个案子,但那也只是在面对韩子卿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其他表情。因此此时看到闻人笑脸上呆呆的表情,怎么不让也曾出手过的温煦失笑? 不过这样的失态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温煦几个眨眼的功夫,闻人笑就恢复了他以往的冷面。 看着他淡定地将话筒放到座机上,他有些奇怪:“姚乾美?” 虽然吐出这个名字,但温煦心底却满是疑惑——无他,实在是着姚乾美的性格火爆,像是一言不合就挂断电话这样的事情她三五不时就会做上一次,别说他们这些同一个案件组的同事了,就是闻人笑也应该被她挂过无数次才对,理应早早习惯了才对啊? 闻人笑此时却因为对方挂断电话感到吃惊,温煦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和他通电话的人究竟是谁。 毕竟除了姚乾美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曾挂断过闻人笑的电话……突然,温煦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闻人笑的目光十分灼热:“难道是韩子卿?” 闻人笑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话,却基本等同于给了温煦一个肯定的答复。 温煦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了,这个韩子卿……可真是让他感到吃惊。 以往她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毕竟她从小到大的家教都在那里,即使心底在如何不耐烦,也不曾真的做出过失礼的事情——当然被惹怒了,拿出鞭子抽人这样的事情在韩子卿的眼里是不算失礼的——但现在却连直接挂断闻人笑电话这样的事情,她都毫不犹豫地做了出来。 温煦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眉峰也皱成了一团:“听说韩子卿的父亲最近出现得十分频繁?” 闻人笑淡淡地看了温煦一眼,原本不打算搭理,却又在想到他和韩子卿终究算是一类人,也许会了解她的某些想法的时候,妥协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的,韩墨青最近频繁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甚至偶尔还会出现在韩子卿的周围,状似挑衅。” 温煦更是觉得惊讶:“那韩子卿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对?” “在韩墨青出现过后,她的情绪一直就不怎么对,之前……她一直沉睡的第三人格,也就是主人格也苏醒了。” “不应该啊……”温煦受惊过后,却觉得不太对,“韩子卿的情况我们多少都有些了解,但按照我们的推测,她的主人格不应该这么早就苏醒才对。” 毕竟韩子卿的存在太过强势,也太过耀眼,让他们不得不多分出几分注意力在她的身上。这样一来,韩子卿的情况他们多少都有了比较浅显的了解。 而就在前一段时间,韩子卿一直被警方保密的档案竟然也被开放一部分,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会忍得住?每一个人几乎都迫不及待地去将韩子卿开放的那部分档案拿出来研究过了,各自心底也有了猜测。 因为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不够准确,他们甚至还打破以往的习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将对韩子卿的猜测“查漏补缺”了,因此他们对韩子卿的了解不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七八十还是有的,而主人格的苏醒这点……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在韩墨青真正和韩子卿接触之后才会苏醒才对…… “韩墨青这件案子可能还有什么隐情在里面没有被我们得知。”即使是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话,闻人笑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所以我们原本对‘韩墨青对韩子卿的影响究竟有多大’这样的猜测,应该往上提几个百分点。” 饶是韩子卿的同类温煦,脸上也有几分骇然:“闻警官,你知道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毋庸置疑,韩子卿是他们这群人里面破案能力最强的,但在警方每年的评测中,她的危险性却每次都是最低的——因为她似乎对犯罪也没有丝毫兴趣,并不像他们一般在破案途中做一些“小游戏”来发泄多余的情绪。 但与警方评测完全相反的是,他们这群同类,却一致认为,韩子卿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这样的想法和身为心理医生的容钰然不谋而合——要知道那种想要毁掉一切让自己情绪激动的犯罪欲可是一直根植在他们心底,从未消失的,要是像他们这样时不时发泄一下,等他们最后爆发的时候造成的损失可能就不算什么了。 但韩子卿……她却像是将所有的精力,所有*都放在了韩墨青这一个人身上,因为他怒,因为他恨,因为他喜,也因为他情绪大变。 韩子卿想要毁灭韩墨青,这点还是他们告知警方高层后,他们才开放了对韩子卿追踪韩墨青的帮助。 但他们都知道,这样的韩子卿真的是太危险了,他们不知道韩子卿如今的打算是什么,也就无从疏导和阻止,但可以想象的是,如今已经开始失控的韩子卿,应该是在开始准备自己的“饕餮盛宴”了。 食物自己都送上门来了,难道韩子卿还会将他放跑? 那么等到韩子卿抓住了机会,将韩墨青诱进了笼子里面,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只要一想到韩子卿为了那一刻已经等待了近三十年,饶是温煦等人也一个个不寒而栗。 而那还只是建立在韩子卿有所缺失的档案上的猜测…… 温煦现在甚至都没办法在将注意力放在闻人笑刚才的失态上面了,想到韩子卿以后……温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是笑得不可自抑,完全没有了之前温和端方的谦谦君子形象。 闻人笑眼底飞快闪过一缕无奈的情绪—— 有着这样一群不嫌事大,甚至巴不得插上一脚让事态变得更大的“搅屎棍”,他也只能维持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才能应付他们了。 温煦也不负所望,等到笑够了探过身体凑到他眼前:“闻警官,只要想到韩子卿最后会排演出一出让世界震惊的好戏,我就血液沸腾,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了。” 也许是他眼底的跃跃欲试太过炽烈,闻人笑不得不叹气一声:“管好你自己。” 没多久,两人都恢复了正常,温煦一脸温和地坐在椅子上,宛如一个温润公子;闻人笑坐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资料,一如既往地冷漠无情。 毕竟,那还只是没有发生的“猜测”而已,他们还是应该尽快将眼前的事情解决才是。 “没有问题。”闻人笑看完了温煦递过来的结案报告,点了点头。 温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反倒是将目光凝在了另一侧的最新案件信息上面:“新案子?” 闻人笑看了一眼,不太在意:“是,韩子卿没有接。” 因为这个案子和韩子卿想要接手的案子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他才会在案子递上来的第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韩子卿,却没想到她连听都不愿听一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闻人笑现在有些犹豫,这类案子显然十万火急耽搁不得,此时正确的做法理应是转交到另一个有空的人手上,比如……眼前的温煦。 但他又担心韩子卿知道这个案子之前是准备交到她手上,而她又比较感兴趣后,会和接手的人闹起来。 他正在思考着得失,温煦却没有这个顾虑,将案子一目十行地看完,嘴边喃喃:“冰冻人?嫌疑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他抬头不解地看着闻人笑,“那还调查什么?” 是啊,嫌疑人都抓起来了,还要查什么? “凶手是自己来自首的,她将自己的犯罪手法,犯罪现场,和死者之间的纠葛,甚至凶器等等都告诉了警方,却偏偏没有将自己的杀人动机说出来。” 但这点其实才是他们这个案件组存在的意义—— 心理异常案件组,本来就是研究这类人的犯罪心理的原因,生成,发展,最后呈现的结果的案件组;就像是植物的种子,发芽,成长,结果,警方启用他们这些危险至极的人进入这个特殊的案件组,他们的职能就是将这些弄清楚,以便让后来者有所了解。 所以闻人笑一说这个,温煦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皱眉道:“这个凶手倒是新鲜,杀人的原因对我们这类人来说不应该是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本吗?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警方?” 他们都是有强烈表现欲的变态,但也有一些“变态”是懵懂无知的,他们只是不知道对错,不明白是非才会做出残忍的事情。但不论是哪一类,对杀人的原因都是很乐意告知他人的。 对前者来说,那是一种夸耀的资本;对后者来说,因为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不会有所隐瞒。 这也是在凶手被抓住后,他们往往都承认得十分迅速的原因。 但这一个……自己自首了不说,没有将案子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说,他竟然说了那么多信息之后却只是将杀人的原因隐瞒下来,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想了想,温煦看着闻人笑笑着说,“看起来挺有趣的,我接了。” 岂料,闻人笑却对着他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案子我准备交给韩子卿。” 温煦眼神微冷,“你刚才打电话给韩子卿就是想要说这件事?” “是。”闻人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所以承认得十分迅速,没有一丝犹豫。 “那已经告诉她了?” “还没有?” 温煦眼底笑意更冷几分,“那为什么?” “这个案子和韩子卿以往接手的案子有几分相似,我给她发泄情绪。” 温煦挑眉,有些不可思议:“你在开玩笑?” 闻人笑皱了皱眉,看着温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确定了嫌疑人的案子,你真以为会有人乐意接手?”若不是觉得刚才他们的谈话拉进两人间的关系,甚至温煦自己都不可能接手这样的案子。 他嘴角笑容不散,“你要知道,这样的案子根本就没有可操控的地方,对我们来说,这样的案子基本是没有任何乐趣可言的。”所以,一般是不会有人接手这样的案子的。 闻人笑想了想:“韩子卿是不同的,她并不会……” “可你说的是想让她发泄情绪。”温煦毫不客气地指出闻人笑前后矛盾的地方。 闻人笑顿了顿,“我再问问。”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他总觉得韩子卿会很愿意接手这件案子的。 温煦笑容凝住,面色有些不快,却还是没有再强求。毕竟,这个案子如果韩子卿真的感兴趣,他最后也是必须移交的,在这样一个连空气都因为韩子卿的反常而变得反常的地方。 第002章 关系破冰 等韩子卿消气了,她还是给闻人笑回拨了电话。 只是与闻人笑猜想的完全不同的是,韩子卿对这个案子竟然没有一点兴趣,尤其是在听到案子的凶手已经自首之后,她更是直接在电话那头骂道:“闻人笑你脑子有坑是吧?” 凶手都来自首了你还查,有什么可查的啊? 当时项君归正好在韩子卿的身边,听到闻人笑的介绍后也是一脸愣怔。 虽然听懂了闻人笑的意思,但是在项君看来,一个已经找到了凶手的案子,即使尚且还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也可以另外派人慢慢查,甚至让心理医生去给凶手催眠也好过将一个破案主力用来调查一宗已经不会再对其他人造成伤害的案子。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安排一个还没有抓到凶手的案子交给韩子卿。 闻人笑沉默一瞬,而后开口道:“凶手虽然到警局自首了却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我觉得不是因为他不想要说,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韩子卿眉峰慢慢蹙起。 闻人笑接着说,“虽然自从凶手自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遇害,但是这位‘凶手’并没有你们身上的那种感觉……” 虽然闻人笑并非他们一类人,但常年和他们待在一起,对他们这一类人显然熟悉到了骨子里,不可能认错。 “你直接说凶手不是他不就行了?”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心底不耐透了。 谁知闻人笑却在那一头反驳,“不,我们很确定,凶手就是他……” “……”韩子卿眨眨眼,扭头看向项君归,“你听懂闻人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项君归张张嘴,心底为韩子卿主动跟他说话感到开心不已,正想着不管怎样也要接下她的话头,却发现韩子卿只说了这么一句后直接扭头继续和闻人笑谈论去了。 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韩子卿不过不小心扭头看到他了一样,她眼中的询问仿佛是他太过想要和韩子卿和好而产生的错觉一样…… 项君归心底泛起一丝沮丧,微微低垂着头,落在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韩子卿眼里,竟有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韩子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黠,嘴上却还和闻人笑说着话:“我回警局后看看档案再说,听你说也说不清。” 不知怎么地,韩子卿的脑海突然闪过容钰然那张漂亮的脸蛋,眼底划过暗沉的光。 听闻人笑的意思,应该是容钰然出手之后也没办法挖出凶手的杀人动机,所以才会找上她…… 韩子卿皱紧眉头,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按理来说,她才完结了一个案子,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时间才对,可是一天不到闻人笑就拿着另外一个案子找上了她,总让她感觉十分奇怪。 也许是闻人笑也知道瞒不过韩子卿,便一并将原因告诉了她:“因为这个案子和你以往接手的那些有一些相似之处,我觉得你应该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案子,所以擅自将这个案子截留下来准备交给你。” 谁知韩子卿却根本不相信他这一套说法:“你用这个说法糊弄了多少人?” “没……” “你以为我会相信?”韩子卿眉头轻挑,“闻人笑,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闻人笑沉默许久,这才开口:“确实,你这段时间受刺激太多,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我之前去问过容钰然,她说你如果不到她那里去检查确定一下你的精神状况,就要尽量将你的工作量减少。” 但是韩子卿的名气在高层之间流传甚广,闻人笑如果擅自给她安排假期,肯定会惹得他们不快。 虽说韩子卿在警局本身就是一个挺特殊的存在,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但偏偏最近她父亲的频繁出现让她不得不做出一部分妥协,以防警方在韩墨青的信息上使绊子。 所以最近韩子卿最好接案勤奋一点,给高层留下更好的印象,他们才会在韩墨青的身上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闻人笑也是考虑到这点,在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干脆截留下来准备交给韩子卿。 即使会耽搁韩子卿的这次短暂的假期,但在查案途中她本身也必要赶时间,压力就小了,对她来说本身就跟玩儿一样,反倒比休假更好—— 毕竟,韩子卿真要是休假,但警方这边又出了新案子还是会将她召回警局的。 什么都有了,只是找出凶手的杀人动机……对韩子卿这个犯罪心理学教授来说还是十分容易的。也算是达到了减轻她工作量的作用。 韩子卿稍一细想,就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但她却并没有觉得感激,只是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而后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等我回去再说。” 韩子卿心底其实还是有些不快的,不管如何,这次闻人笑都是先斩后奏,让她“不得不”接手这一个案子。 但即使韩子卿默认下了闻人笑的这一决定,她也没打算该笔那原本计划立刻回到警局。 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边的项君归,韩子卿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将他直接驱逐出自己的可视范围。 她来到路边抬手招了一辆出租在项君归讶然的目光下将他拽进了车内,然后便说出了地址—— 郊外墓地。 项君归想要跟她搭话,却被她冰冷的神色唬住,皱紧了眉头坐在她身边沉默下来。 韩子卿因为是出现得最晚的一个人格,所以很多记忆十分模糊,在朵多和小子卿没有解释的之前,她根本无法自主地想起那些记忆。 但在她出现之后的记忆,她却记得尤其清楚—— 比如关于自己大学时期的教授遇害始末,以及她最后的埋骨之地。 这次她被韩墨青刺激得不轻,情绪有些失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到老妖婆的墓地看望她。 也许是因为老妖婆原来对朵多的包容,让她也产生了错觉,心底几乎将她当做了比傅眉还要亲近的亲人,但明明……她和老婆是没有接触过的。 她对于老妖婆的所有印象其实都是来源于朵多分享给她的那一部分记忆。 按理说,她们这样的人格分裂症患者的每一个人格之间是存在记忆隔断的,彼此之间的记忆都存在很大的误差,至少在某一部分记忆上面应该是完全相反的—— 但奇怪的是,也许是三个人格的性格相差太大,每一个人格的承受能力也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他们的记忆虽然存在一部分遗漏,却从来没有错误的地方。 而其中,又以朵多的记忆最为完整,几乎不存在遗漏的地方。 而当初她因为老妖婆出现,却没有关于老妖婆的所有记忆时,也是朵多将老妖婆相关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 虽然她很奇怪自己出现的原因是什么,毕竟朵多完全不像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而选择分裂一个人格逃避现实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老妖婆的存在十分在意,甚至远超过对傅眉的。 在遇事的时候,除了想要找人发泄之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就是老妖婆了。 只是以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去见老妖婆,这次她却多带了一个人…… 韩子卿默默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眼底波澜不惊,心底却早已翻腾不休。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至少现在来说,没有后悔。 项君归却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韩子卿心底就想了这么多的东西,他看着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愿让他靠近的韩子卿,心底苦涩难言,却不敢擅自打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阻隔。 至少……韩子卿今天愿意让他跟上,甚至主动拉了他的手,就已经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项君归的头微微低垂,浑身低气压弥漫,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坐在驾驶座上的出租车司机似乎也感受到了项君归撒发出来的低气压,一扫之前的散漫,绷紧了身体坐在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开车,别说和乘客聊天说话了,就算是手机响了,也不敢接电话。 好在他们运气好,今天没有堵车,郊外墓地很快就到了。 司机先生远远地看到郊区墓地的入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扭头对韩子卿二人开口道:“两位客人,你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需要我开进去吗?” 虽然这样问出口了,但司机的心底其实不太愿意进去。 虽说平时这点路他还是挺乐意将客人载进去的,毕竟也耗不了多少油——但和这两位客人坐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现在松懈下来都能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汗水打湿的一片黏腻。 虽然觉得司机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你们赶紧下车”的急切,但韩子卿并没有多去在意,递给司机这趟车钱之后,她就径直下车走向了郊区墓地的入口。 项君归原本都伸手拿出钱包准备掏钱了,却没想到被韩子卿抢先一步,只能泱泱地跟在韩子卿身后下车,亦步亦趋地紧跟住她的脚步。 今天并不是双休日,更不是什么节日,因此放眼望去,整个墓地也没有几个人。 当然,墓地本身比较大,没有看见的那些地方可能有人在祭拜先人也说不定,但会在今天来上香祭拜的人本来就少得可怜。 但奇怪的是,那守在墓地的保安却像是和韩子卿十分熟稔一般,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迎了上来。虽然两人面容都十分正经,不像是在说笑,但即使如此,也能看出韩子卿和这位保安也绝对不是陌生人的关系了。 项君归走上前,正好听到那保安在问:“韩小姐又来看望你的母亲啊?” 此时韩子卿的脸上冷凝一片,看起来还挺吓人,让人惶惶不敢亲近。但那保安却像是看习惯了一般,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仍旧笑得温暖地站在韩子卿面前拉家常。 韩子卿脸上也不见不耐烦,对保安的问话耐心十足,即使对方只是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之类的问话,她表情虽然没有软化几分,但却每一个问题都尽量回答,没有敷衍的意思。 尤其让人生气的是,项君归就在韩子卿旁边站着,那保安却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一样只和韩子卿说话,一个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过,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偏偏韩子卿却好像十分看重他,让项君归心底憋着一口气还找不到该朝谁发泄。 好在两人没有寒暄多久,韩子卿就对着那保安告辞,要上去拜祭了。 “你直接上去吧,你没来的这段时间我都有帮你打扫。”保安挠挠头,笑得十分憨厚。 韩子卿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对着他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那谢谢你了,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没有抽出时间过来。多亏有你,等我拜祭完母亲后就差不多到你下班的时间了,到时候你别先走,我请你吃一顿饭。” 保安似乎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韩子卿对着他笑得温柔:“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记得等着我下来,这附近哪里有更好吃的你比我熟悉,到时候还要你带路呢。” 听到这话,那保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那就这么说好了。” 韩子卿莞尔一笑,点头保证后就转身朝着半山腰走去了。 整个郊区墓地其实只是一个风水不错的山头,据说当初被开放商买下来是打算建一个别墅群的,后来找来的风水大师却说这个地方建住宅不如做祖地。那开放商脑子也是灵活的,听到这话立刻就改变了开放方案,到处打广告,最后倒是将这个山头弄成了整个S市都有名的墓地。 韩子卿抬头望向半山腰的位置,当初能在这块墓地买到一个不错的位置,也是花了她大力气的。 她心头思绪万千,一时没想起项君归还跟在她的身边,竟然抬腿就往前走,叫也没有叫一声项君归。 项君归原本听着两人根本没有问过他的意思,就这么把晚饭决定下来就有些生气,这个时候看到韩子卿率先往前走,回头一下都不曾,怎么会不知道韩子卿是暂时将他的存在忘在了一旁? 沸腾的心火烧得他本就失了几分理智,偏偏这个时候,他想要跟上韩子卿一起上去,那保安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项君归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安似乎十分疑惑,而且似乎没有将他周身乱冒的冷气放在眼里,尽职尽责地看着他:“这位先生,这是死者的安息的地方,无关之人还是不要上去打扰的好。” 项君归气得不行,脸上青筋都开始冒头,偏偏因为韩子卿的关系,他有不能对这个保安真的做出点什么,只能憋气地看着他:“我是和子卿一起来的,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上去?” “你是和子卿一起来的?”保安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韩子卿,“可是子卿没有叫你一起上去啊?” 这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正好戳到项君归的伤疤:“那是她忘了。” 保安有心想要在多问问,不然将不怀好意的人放进去了,到时候里面墓地被破坏了,别说自己会被公司责难,就是他自己的良心也过意不去啊。 但项君归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性,让他心脏狠狠跳了一下,随即他皱紧了眉头:“你真的是和子卿一起来的?” 他刚才确实好像看到了这个男人,但要细想却又没有什么印象。一时间就有些犹豫,不太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项君归气得不行,脸上却还是没有多少表情,“不然呢?”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保安明明看着他们一起来的,现在却有不想承认的意思。 本来这个时候直接将韩子卿叫回来问一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也许是因为对方给了他很强的威胁感,项君归竟然硬是憋着胸口一口郁气,不愿意将韩子卿叫回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而那保安倒是与项君归的想法不同,只是他被调到这里任职之后,几乎每隔一段不长的时间就会和这位姓韩的小姐见上一面,也就知道了每次韩小姐到这里来拜祭她母亲的时候,她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这个时候若是将韩子卿叫回来,就为了确认一个男人的身份,肯定会让韩小姐心情更加糟糕。 他宁愿自己麻烦一点,也不愿意让韩小姐本就糟糕的情绪更加不好。 想法不同,却做出相同决定的两人默契地开始了一问一答,顺便彼此试探的过程,没有多发出一点声音。 倒是韩子卿,走到目的地之后才想起来项君归还跟现在她的身后。 只是等她扭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背后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立刻就知道了他可能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愣了一下,韩子卿苦笑一声后就没有再多想。 那保安是她将老妖婆安置在这块墓地之后就一直在,为人爽朗又稳重,热心健谈,总是能给过来祭拜亲人的每一个人沉重的心情扫去几分阴霾,因此十分受这些过来的人欢迎。 而且他似乎是退伍军人,十分遵守规则。 项君归会被拦下来,可能也是因为刚才他和自己在说话,没有注意到项君归的存在,后来项君归又没能及时跟上的原因吧。 叹了一口气,她走到老妖婆的的墓碑面前,目光沉静下来。 “老妖婆,我又来了。”韩子卿静静地看着墓碑,“不过很可惜,我还是没能将凶手抓住,当初说好的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承诺这么多年也没能兑现。” “其实我觉得吧,你要是还活着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点。”韩子卿低头,“呵,当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被害的背后,似乎也有韩墨青的影子在,更何况我查出来的线索最后指向的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查下去。” 当初老妖婆的案子那么轻易地以入室抢劫结案了,但她手上当时却有着一宗连环杀人案在,在她和自己有关系……若不是当初没能找到韩墨青的踪迹,她就要确定杀害老妖婆的人就是韩墨青了。 只是她看出了老婆这个案子并没有那么寻常,对警方抓获的凶手更是不承认,却还是碍于当时人微言轻根本没人相信她说的话,甚至她想要独自行动去调查凶手是谁,也被察觉到的警方阻扰了,以至于等她终于在警方也有了话语权的时候,所有证据都被毁灭得一干二净,至今也没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怀疑的人选啊。” 韩子卿坐到墓碑前的石台上,靠在墓碑上抬头望天:“你当初出事之后,老游就以‘太过伤心出去旅游散心’的理由离开了S市,这么多年了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但是我又想不通,老游是一个好人啊,与你平时红脸都不曾有过,看起来更不是我们的同类,怎么可能突然对你动手呢?” 没有理由啊…… 和老妖婆相比,老游更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甚至当初她会和老妖婆有交集,也是因为老游将她领养了。 那是一个整天笑呵呵的,明明已经年近六十了却还有着一颗浪漫得让人心动的心,每天给她和老妖婆带去了无数的惊喜,或是在花坛里摘下的一朵开得灿烂的花朵,或是他亲自DIY的小物件儿,或是亲自下厨做的小甜点……无论是什么,都让人对他喜欢得不行。 若是有人说这样一个一看就知道十分热爱生活的人会突然性情大变,对自己的妻子下杀手……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如今已经见过无数惨案,看透人心的韩子卿都不太能够接受。 这也是韩子卿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跟警方说,直接将老游抓起来的原因。 当然,这其中也有她的私心……毕竟她不想要知道,自己身边的所有长辈,不是杀人凶手,就是被害人。这样的事实她只是想想,就产生了很强的挫败感。 韩子卿靠在墓碑上,沉默下来。 一时间,整个墓地都安静下来,一道冷风吹过,带来沁骨的寒意,让人心底发慌,吓人得紧。 但韩子卿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就那么坐在石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死气。 “还有啊,”韩子卿突然开口,“我找了那么久的韩墨青,最近也开始出来活动了,似乎当初没能彻底将我毁了,还是让他不甘心了,如今出现之后便开始在我身边四处埋钉子,妄想一步一步将我拖进地狱,最好能和他一样成为一个见不到光的腐尸。” 韩子卿嘴角泛起一道涟漪,“不过,虽然我说那是妄想,但我也能感觉到,我还是在渐渐被他影响……更何况,小子卿也提前苏醒了,但是与之相对的却不是朵多变得越来越强,反而我掌控这具身体的时间变得更久了。” 原来只要提到韩墨青,她的心理都会产生很强的波动,这样波动让她心神失守最后被朵多夺去身体的主控权。这几乎是她存在之后,就一直存在的现状。 朵多当然不甘,但却根本没有办法。 因为小子卿即使还在沉睡,也能对她们两个人格带来很强的影响。 但是她曾经和朵多谈过,小子卿大概会在明年醒过来,然后不管是她还是朵多对这具身体的主控权都会被完全夺走,然后只能像是其他人的副人格一样只存在于小子卿的脑海。 后来项君归的出现让她们将这个时间提前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关于两人的主控权会被夺走这一点,她们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现在,小子卿比他们设想的最短时间还要提前地醒过来了。她当时几乎有些害怕,唯恐自己以后就永远只能作为一个别人口中的副人格存在,更是随时会面临主人格的绞杀…… 但到了现在,她却发现如今的事情走向和她们设想的结果完全不同—— 小子卿即使苏醒了,至今也只出现了一次而已,反而原本时不时会出现一次的朵多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而且,她这段时间每次想和朵多谈论的时候,都发现再也没办法做到了。 这一切似乎都在向韩子卿说明一件事,小子卿只是取代了朵多的位置,将她原本控制这具身体的机会抢走了,甚至可能因为她的苏醒而对朵多造成了很大压力,挤压了她原本就不大的生存空间。 此长彼消之下,才会造成她控制时间变成的情况。 但她却无法为这样的情况感到开心,相反,她因为这个发现而更加担心了。 小子卿才苏醒,就对朵多的存在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要是等她恢复过来,是不是将她的生存空间挤压地不复存在也十分容易? 这些担心她没办法跟其他人说,即使那个人是项君归也一样。 但是面对老妖婆,她却能很轻易地说出自己的担心。 “韩墨青整容了,把自己的脸整成了我妈妈的样子,化了妆之后还真像是那一回事儿。”韩子卿面色沉沉,喉间发出嗬嗬的讽笑,“但我完全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意义啊……难道是为了告诉其他人,他很爱我的妈妈?” “小子卿当时太年少,不懂,但我难道也不懂吗?他这样的行径简直就像是个小丑,可悲可叹又可笑,而且……可耻。” 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韩墨青竟然还有脸这样做,这让韩子卿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了苍蝇一样,恶心到了极点。 “老妖婆,你当初让我活得开心一点,不要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放在心上,那样活得太累……”韩子卿笑,“我当初差点就要听你的话了,结果你却死了……我觉得你的死亡其实是韩墨青在警告我,因为我没有按照他指定的方向走向去……你觉得呢?” 时间就在韩子卿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中流逝,原本明亮的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 也许是因为两人还没有试探清楚彼此的底细,眼看着天色渐晚,项君归和那保安二人竟然相携而来,一前一后地走到韩子卿的面前。 韩子卿原本在石台是坐着说话,谁知说着说着,她竟然有些困顿,便靠在墓碑上眯了一小会儿。 这个时候她闻声抬头,正好看到两张黑沉的脸,不由失笑:“我正想下去呢,你们怎么上来了?” 项君归抿紧嘴唇,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韩子卿的眼睛,韩子卿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竟然有些心虚地扭头避开了。 倒是那保安没有对韩子卿的说法有其他的感觉,只是笑着打趣:“你是有多久的时间没有休息了,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睡着。” 韩子卿笑了一下,没有对他的话否认。 保安似乎愣了一下:“你最近已经忙到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还好。”韩子卿温柔笑笑,“只是被其他事情绊住手脚,晚上睡得不太安稳而已。” 保安常常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也放松下来,不过还是担心她的身体,便开口叮嘱:“我知道你的职业注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以后即使想要休息也别在这样的地方睡啊,别说这地方合适不合适,就是这天为被地为席没有一点遮挡的地方,你也得考虑到时不时吹过的冷风对你身体好不好啊。” 他话音刚落,一道寒风就呼呼地从他们身上刮过。 而韩子卿因为刚才在地上坐了许久,又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身体正是寒凉吹不得风的时候,风一过来,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保安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就想将外衣脱下给韩子卿披上保暖。 没想到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项君归却飞快地将衣服脱下,也不管韩子卿是不是拒绝了,直接套在了韩子卿的身上。 面对韩子卿微微皱眉的表情,他语气还有些僵硬:“穿上,保暖。” 韩子卿叹一口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地将衣服套在了身上。扭头看到保安双手放在颈下第二颗口子上的动作,嘴角弧度扬了起来:“于先生谢谢了,不过不用了。”她抖抖肩示意身上的外套,“已经有了。” 保安也不避忌,直接当着韩子卿的面瞪了项君归一眼:“真是多事!” 还不等项君归回瞪回来,他就转头对着韩子卿笑得开心:“没事啊,反正都是不想让你受冻,谁的衣服都一样。”于先生眼珠转了转,“那我们现在是直接下去,然后去吃饭?” 韩子卿点头,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当然。不过我对这边不太熟悉,还需要你为我们指路了。” 于先生毫不在意地摆手,乐呵呵地看着她,“别的不敢说,但在吃的这方面我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老饕,哪里有好吃的只要问我,随便给你指一家小店,那味道……啧啧,”他伸出大拇指,“绝了!” 韩子卿噗呲一笑:“看来你对这边哪一家的东西更好吃肯定有很多心得了。” “那是,这是我明天要上班不能回市中心,只能在郊区这片儿选择,要是等我回了市中心的家里,到时候天天带你们去吃都不带重样儿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山下走。 而项君归就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浑身冒着冷气,平白让本就低的温度更低了几度。 * 也是天公不作美,原本打算好今天一早就感到闻人笑那里看看他让自己接手的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想到等她醒来却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艰难地从被窝地爬起来,韩子卿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啊——下雪啦——” 眨巴着眼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美景,韩子卿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距离她和项君归初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在下了几场洋洋洒洒不大不小的几场雪之后,S市也终于迎来了一场几乎将整个正是都掩盖的鹅毛大雪。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行人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像是个企鹅的动作,默默在心底囧了囧。 昨天从墓地回来,先在靠近郊区的一处小饭馆吃了一顿火锅后,他们才慢悠悠地赶回了家中。 等到韩子卿回家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前,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有没有未接来电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等她终于将手机的充电器插好,闻人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还是不怎么放心,担心她消极抵抗就打电话过来给她“做思想工作”了。 最后还是她下了保证之后,本就嘴拙的闻人笑才不怎么情愿地挂断了电话。 别问她是怎么从闻人笑那平静地完全没有语气起伏的话语里听出他的不情愿的,都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这点还是很轻易的。 只是看着外面这快要将人的膝盖都埋进去的积雪,韩子卿竟然第一次产生了不想要遵守承诺的冲动。 不过想着这宗案子可能真的有什么隐情,她还不甘不愿地开始洗漱,做好了去往警局的准备。 本以为她已经起来得很早了,却没想到等她将门打开的时候,却看到项君归双手合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站在她的门口。见她出来了,他直接将豆浆递到她的面前。 韩子卿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项君归张口呵出一口白气,笑得有些勉强:“才去买的。” 韩子卿不信,伸手接过装着豆浆的塑料袋碰到他几乎可以滴水成冰的手时,眉头更是皱得死紧。 显然项君归已经在她家门口站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他这么一个火气大的青壮年,手不可能冻成这样。 原以为项君归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豆浆怎么也冷了。她却没有浪费别人好心的习惯,还是将豆浆杯子上插着的吸管放进了嘴里,吸了一口后震惊地抬头看向项君归:“怎么还是温的?” 项君归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只是拉开不怎么厚的羽绒服,从里面提出一袋儿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我穿的薄,身上没有汗味儿,你不用担心。” 项君归揉了揉有些僵冷的脸颊,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来。 他以前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但昨天和那位姓于的保安聊过天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对韩子卿有多忽视。 而这个给食物保暖的方法还是他今天起床后,想到昨天韩子卿并没有买食材回家匆匆跑出门买来,却发现食物在这么冷的天气冷得太快后打电话给一个已经结婚的战后得到的。 不过战友提起这个方法的时候也说起过这样保暖的食物拿出来后容易染上汗味,虽然不怎么明显,但还是有些影响食欲的。他想到韩子卿本在这些方面比较讲究,便特意脱了一件衣服,没有让自己出汗。 而饮料容易洒,只能提着。但是他有拿不准韩子卿什么时候会出门,便只能双手握着杯子,他手心温度高,应该不会让豆浆冷得喝不下。 韩子卿一脸复杂地看着项君归,这个时候也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怕我已经吃过了吗?”她以前可是买食材在家自己做饭的。 项君归专注地看着她:“你昨天没有时间买食材。” 听到项君归的话,韩子卿张了张嘴,最后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默默流转的温情。 当着项君归的面,韩子卿将所有食物都吃进了肚子。面对项君归闪烁着喜悦的眼睛,韩子卿有些别扭地对他开口:“你穿成这样难道不冷吗?”她刚才可是看得清楚,除了一件不怎么厚的羽绒服外,项君归里面竟然就只穿了一件秋天穿的T恤。 项君归似乎没想到韩子卿会这么问,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沉默了一瞬,韩子卿再次开口:“我又不会跑了,你赶紧进屋再加一件衣服吧。” 项君归嘴角微微上翘,对着韩子卿点了点头:“好!”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扭头跑进了自己的屋子,还不等韩子卿做点什么,就听“砰”的一声,项君归已经穿好衣服站到了韩子卿的面前。 韩子卿抿紧了嘴唇,有些担心:“你吃过了吗?” 项君归眼眸闪了闪,眼底满是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吃过了。” 韩子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在他们路过一个路边摊的时候,她还是走到小摊前面给项君归买了正好够他吃到饱又不会影响他行动的食物。 * 经过项君归这么弄,两人之间的关系倒算是破冰了,虽然还是不及梁旭这个案子发生之前,但也比之前的冷战好多了。 所以在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闻人笑的办公室时,便引来了闻人笑好奇的目光。 但不论是韩子卿还是项君归,都没有给他解释疑惑的意思。 好在闻人笑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奇,见他们二人都没有说的想法后就立刻转移注意力,将目光放在韩子卿一个人的身上:“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去年每次下大雪的时候,韩子卿都会特意打一个电话到学校或他这里请假,连一个糊弄人的理由都不会编,直接就说她怕冷不想上班,要是他们不同意,她也不会来上班。 韩子卿耸了耸肩,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事情快要结束了,我总不能还像前几年那样偷懒啊。” 闻人笑看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将手边的一个档案袋推到了韩子卿的面前:“这就是这次让你负责的案子的所有详细资料,除了凶手的杀人动机外,所有的东西都在。” 韩子卿挑眉,打开档案袋后将所有资料哗啦啦地倒了出来。 “啪——” 韩子卿扭头,然后目光就凝在了不小心落在地上的那张照片上面,许久之后弯腰将照片捡起来:“这就是死者被找到时候的样子?” 闻人笑扭头扫了一眼,点头:“是的,死者一共有三名,但并不是警方找到的。” 韩子卿顿了顿,眼中满是嘲讽,“凶手自首后带着你们去找到的?” 闻人笑似乎有些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果然,你们还是一样的无能。”说完便不再看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桌上的那些资料上。 趁着韩子卿查看案件信息的时候,闻人笑扭头看向项君归:“项队长,韩子卿最近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项君归看着闻人笑,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没有。” 闻人笑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对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过头继续韩子卿来之前的工作,就像是刚才的问题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项君归皱了皱眉,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闻人笑问这个问题是有其意义在的,但他想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难道是特警队那边出了什么事要将他调回去?还是警方得到了什么消息,韩子卿最近一顿时间不太安全,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但韩子卿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将这点想清楚,没一会儿她就抬头看向闻人笑:“我把目前的这些资料全都看了一遍……”她有些迟疑,“你真的确定凶手就是这个人?” 她一边指着一个人的半身照,一边看着闻人笑的眼睛,妄图从中看出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但她只能失望了,因为闻人笑十分笃定地肯定了她问题的答案:“到警局来自首的就是这个女人,”他看了照片上的那个双目无神的女人一眼,“因为她带着警方找到了藏匿尸体的地方,那地方就在其中一个死者家中的地下室,警方之前在死者家中几乎掘地三尺也没有发虚爱你那个屋子里面还有地下室,所以……” 见韩子卿似乎并不怎么认同他的说法,他眼神闪了闪,“再有在找到那三具尸体之后,我们在三名死者的尸体上都找到了她的DNA组织,甚至在冰棺里面发现了她的指纹——除了凶手的,在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指纹和DNA组织了。” 想了想,闻人笑又加了一句:“在藏匿尸体的屋子里面,我们甚至没有发现除了死者和凶手之外的第三者的DNA组织及痕迹,你知道,如果那间屋子里面曾经有第三个人出现过,是绝对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 韩子卿听到这里,也只能同意警方的判断——凶手就是这名前来自首的女人。 但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这个案子里面不同寻常的地方,并感到了一丝棘手:“这个凶手……不可能有一定程度的自闭症吧?” 闻人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韩子卿吁出一口气,觉得有些可笑:“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见闻人笑还是不解,韩子卿翻了一个白眼:“还是你告诉我的啊?你不是说那间屋子里面除了死者和凶手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闻人笑点头,却还是没能将这点和韩子卿猜出凶手有自闭倾向联系起来。 耗子啊韩子卿似乎已经习惯了整天给人解释,便一鼓作气将自己猜测的过程说了出来:“世上不是没有那种极其不喜欢其他人进入自己房间的人,这种人一般领地意识比较强,有其他人出现在自己的领地范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或者是房子——就会产生各种不适不舒服的情绪,甚至某些眼中的还会因此发脾气。但是,”韩子卿抬头看着闻人笑,“一个有着连警方都很难发现地下室的房子,要嘛直接是别墅,要嘛就是以前的老屋吧?” 闻人笑点头,“是以前的老屋,地下室以前是用来储存食物的地窖,后来才被改成了地下室。” “这样的房子一般都很大,一两个人地打扫不干净的,一般来说只要屋主爱干净一点,里面不可能只出现两个人的生活痕迹,”韩子卿嘴角微弯,“因为一般都会请钟点工帮忙打扫。” “我看这个地下室还是挺干净的,觉得死者肯定不会是那种能容忍自己的屋子很脏的生活习惯邋遢的人,但死者却偏偏没有请钟点工,宁愿自己和凶手两个人打扫……所以我猜测要嘛就是屋主,要嘛就是凶手其中一个有自闭倾向。” 韩子卿顿了顿,又补充道,“唔,原本也可能是重度社交障碍患者。” “为什么你又排除了?还有你为什么又将死者是自闭症患者排除了?” “因为死者被害之后,只剩下凶手的时候,这间屋子里面也没有出现其他人啊?”韩子卿扫了一眼档案,“喔,除了另外两名受害者。” 因为说的是除了死者和凶手,没有第三者的痕迹,那么这两名受害者也是应该排除在外的—— 其他两位受害者出现在这间屋子里面的时候,很可能已经遇害了,所以只要注意一点,是完全可以将他们出现在屋子里面的痕迹清理掉的。 “至于为什么排除凶手是重度社交障碍患者……”韩子卿好笑地指着被害人数,“三位受害人!” 她可不觉得一名重度社交障碍患者会在杀害第一位受害人后,还会愿意出门去结识其他人。 闻人笑想要说,让一个人不愿意接触其他人的病症也不只有自闭症和社交障碍啊,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觉得,要真的将这句话说出口后,绝对会被韩子卿鄙视。 韩子卿等了一会儿,发现闻人笑没有其他问题了,就说道:“一个自闭症患者……你们用了催眠吗?没用?” 闻人笑点头,心里觉得烦躁:“在百般询问也无法得到答案之后,我们商量之后就下定决心请容钰然给凶手催眠,务必要请她将凶手的杀人动机问出来。” “没效果?”韩子卿想了想,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笑,“还是凶手的心智太坚定,根本无法催眠?” 闻人笑也想到最初他们也让容钰然给韩子卿催眠过,当时还是因为韩子卿没想过他们会采取这样的办法来套她心底的秘密,没有防备容钰然才会被他们得手。 但因为韩子卿心智太过坚定,直到最后也只套出了“韩墨青”这个名字,韩子卿就清醒了过来。 在之后韩子卿便一直很防备他们,尤其是对她催眠的容钰然,韩子卿更是能避则避,绝对不会再和她有多余的接触。 现在她用这样的口气问,显然是想到了当初的不愉快。 但是当时闻人笑根本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去阻止—— 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若真是这样他就不会同意再让容钰然去给这次案子的凶手催眠了。只是他在看到韩子卿的时候就能猜到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说一句她绝对不会被心理医生催眠,现在都不会有人不信。 但当时他们认为韩子卿又没有见过容钰然,仗着韩子卿不知道容钰然的身份就胡作非为,结果直接激怒了韩子卿,差点将她推出当时才组建起来的心理异常案件组。 因此现在听到韩子卿的话,即使淡定如闻人笑,也有那么一丝丝的窘然:“凶手似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杀了他们。” 好在韩子卿并不是来翻旧账的,她只提了这么一句,没打算抓着个话题不放。 但是闻人笑的这个回答,韩子卿却并不满意:“你确定她不知道?还是凶手说了,但是你们并不认为那是她杀人的动机啊?” 说完,韩子卿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闻人笑,看得他瞳孔紧缩。 不是韩子卿不相信他们的能力,而是他们这样的人杀人本来就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很多时候杀人的动机本来就普通平常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让人很难相信。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韩子卿说的这种“凶手一本正经地将自己的杀人动机说了出来,结果审问的警察却压根不相信,甚至还怀疑他是在戏弄警察”事情,当时闹得还挺大来着。 当然,从最后那名凶手被打得差点残废来看,也不是没有那名警察相信了但是装作没有相信就是要揍那个凶手一顿出口气的可能。 闻人笑张张嘴,苦笑一声:“如果是因为死者不够帅,不够专情,不够温柔体贴的话,那凶手确实是给出了她杀人的理由。” “……”韩子卿有些发愣,“这是凶手说出她杀人的理由?一个理由对应一个死者?” 闻人笑无奈地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容钰然最后给出的答案就是这个。” 韩子卿:“……不够帅,不够专情,不过温柔体贴,这些应该都是在交往之前的相处中可以发现的缺点吧?” 因为至今唯一一段感情就是和项君归,而且和正常人之间的恋爱关系有很大的区别,所以韩子卿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还是说,他们见了一面之后立刻决定交往?” 看着韩子卿难得茫然的样子,闻人笑竟然觉得有些想笑。 但好在,他忍住了:“据调查,凶手和每一位死者交往之前,都有过一段比较长的接触时间。时间从一个月到半年不等。” 韩子卿瞪了闻人笑一眼,而后低头思索。 一旁的项君归目光沉沉的看着韩子卿,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凶手对其他人的要求与对男友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比如,凶手希望死者能为了她改变身上的缺点之类的。” 韩子卿突然抬头,眼中光芒亮得吓人:“你怎么想到的?” 怎么想到的?难道让他说,是因为在和韩子卿默认彼此关系的前后,他对她那些做法的态度发生了几乎天翻地覆的改变,所以他也顺着这样的方向去猜测凶手的? 韩子卿在项君归的脸上逡巡片刻,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默认了他的说法。 闻人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似乎想要看出他们两人突然的交流究竟是因为什么,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只能按捺住心底的好奇,继续将目光放在案子上。 “那么你的意思是,容钰然催眠套出来这个的理由就是杀人动机?” 原本闻人笑就只是例行询问一下,心底也确认了这样的说法。但没想到韩子卿并没有肯定:“我不确定。” 闻人笑和项君归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目光吃惊。 韩子卿抿紧嘴唇:“我不确定凶手是否能够抵抗容钰然的催眠。”看着他们二人仍旧有些疑惑的眼神,韩子卿叹气,“我在那次被容钰然催眠,反应过来之后其实有一种感觉……” 闻人笑瞬间坐直身体,虽然他原本就坐得十分端正笔直。 “我觉得如果我不是太过生气的话,其实是可以顺着容钰然的催眠将计就计给她一个假的答案而不被她发现。”但当时她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太过生气,就干脆挣脱了梦境苏醒了过来。 但因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她就不能确定那位凶手是否是在“造假”—— 毕竟这名凶手原本就不想要说出杀人动机。 但即使这个答案是真的,这其中肯定也有一些东西没有被容钰然套出来。因为凶手说的这些理由,不论哪一个,落在韩子卿眼里都不是需要隐瞒,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对他们说了。 闻人笑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不得不承认有韩子卿说的这种可能:“看来你还是只能去调查一番了?” 韩子卿这次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我会将原因查出来的。” 说完,她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直接塞进档案袋,系好后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项君归当然立刻跟上。 只是这次,在他们两人离开办公室之后,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说话工作的闻人笑,却没有立刻投入工作,反而坐在椅子上发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呆,然后才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闻人笑立刻开口:“韩子卿没有遇到危险。”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闻人笑如此急切的语气感到吃惊,愣了好一会儿,就在闻人笑忍不住要开口提醒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没有遇到危险不是更好?” “但是你说过,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人对韩子卿下手。” “呵,”那人失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有这么关心一个人的时候?” 闻人笑闭上双眼,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才开口:“她帮我找出了杀害闻天敖的凶手,我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 那人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是在笑他的自欺欺人:“既然这样,我就不多问了。” “那……”闻人笑紧张地站起身。 “你在担心什么?项君归退役之前可是军队身手最好的,有他在,韩子卿不会有意外的。” ------题外话------ _  ̄ 下一章,明天补上……我要累死哒○ 第003章 粮仓 韩子卿原本就因为韩墨青的挑衅而心烦意乱,闻人笑又态度强硬地将案子交到了她的手上,以至于她对这一次的案子不但没有什么兴趣,心里还产生了很强烈的排斥情绪。 但经过昨天的发泄,已经和项君归之间关系的破冰后,再次了解到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她反而馋了那么一咪咪的兴趣。 不过也不怎么大罢了,还不至于让她对此跃跃欲试想要立即将真相找出来。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某些行为十分不妥,项君归见到韩子卿懒洋洋的状态,也没有试图劝说她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颇有一种韩子卿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的感觉。 没多久,两人就感到了闻人笑口中的那个藏匿尸体的老屋。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在白皑皑的被子一样的雪堆映衬下,更显得温暖,同时也驱散了几分终年缠绕在老屋里的阴森,让这栋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存在了多少年的老屋看起来只余下历史沧桑感,而不带那种让人浑身发冷的阴寒感觉。 尤其在踏进老屋足有半米高的门槛后,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块块整齐又漂亮的阳光,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因为办案,进入过不止一次这种老屋的韩子卿站在大堂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竟然是暖的?” “什么?”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话让项君归一头雾水。 韩子卿笑笑,顺着闻人笑说的方向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那并不是一个很容易找到的入口—— 许多年以前的老房子,为了能够最大程度地储存粮食,都会在房子的地底挖一个地窖,若是房主人家足够有钱,更是会直接建造一个地下室。 但不论是地窖还是地下室,都不是最常见的储存建筑物,因为有些地区空气潮湿,地窖之类的反而时常会因为防潮措施做得不够好而使一些对温度和湿度要求不是特别高的植物提前发芽,反而不利于保存。 真正不分南北,每家每户都会建造来保存粮食的建筑物,其实是建造在地面,不论打开通风还是取用防潮等都更方便粮仓。 而且因为粮仓一般只作为稻谷,小麦之类粮食的储物间,占地空间其实都不算大,许多人不放心建在室外还能直接建在屋内,甚至卧室都是可行的。 很多时候,地窖,地下室之类的因为和藏东西挂钩,所以就会下意识去寻找,一旦发现更是兴奋,就像是不发现点东西都不对劲儿了一样。 但粮仓却不同,本就大喇喇地摆在那里,空间有小,一眼就能望到底,许多人反而不会太多在意粮仓的存在。 即使有心寻找什么东西,在发现粮仓里面存放的全是粮食后也立刻没有了兴趣。 而这栋老房子就是这样的情况。 警方在房主人失踪之后也曾经想过这个老房子内是不是又地下室地窖之类的东西,但却几乎将整个房子掘地三尺,也没能将所谓的地下室入口找到。 后来凶手自首了,才证实了警方对地下室猜测的正确性。 但凶手说出来的入口,却让警方大吃一惊,乃至于真正找到之后还觉得不敢置信—— 无他,那地下室入口他们原本是找到了,却偏偏没有将之当一回事,每次都忽视了过去。 老房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样式屋子,占地面积颇大,从门外看,显得十分气派。推开门就是一个露天天井,走过天井之后就是老屋最重要的堂屋—— 一般来说,这种占地面积很大的老屋里面都是多代同堂,而堂屋这样的地方因为位置特殊就用来做了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 但这件老屋的堂屋里却干干净净的,除了和一般大厅毫无差别的桌椅摆设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两人并没有因此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 无论韩子卿还是项君归进门后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他们正对面的那面墙……上的巨大画作上。 项君归走上前,小心地取下画作。然后一扇由一块块漆黑木板横卧垒成的小门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门并不大,但位置却十分奇怪——它不像其他门扉一般建得十分低以方便跨越进出,反而最低处也足足高过了项君归的腰腹位置,最高处更是远远高于项君归。 粗略估计,这扇小门应在一米五左右高。 因为“门扉”的特殊性,轻易不能打开——即使高如项君归,也必须踩着一张相对较高的小桌才能摸到最高的那块木板。 最高那块木板的两侧钉着两根木椽,两只手分别握住,只要掌握了技巧就能简单地将之取下。再之后的木板取下就很容易了。 项君归很轻易就将粮仓给打开了,韩子卿凑到粮仓前面,发现粮仓里面的粮食只有小小的一堆,应该是被警方找来后扫到一边的。而在粮仓的一个角落,一个和粮仓地板颜色十分相近木板突兀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就是那里?” 韩子卿还有些怀疑,因为这个入口实在是太小,几乎只有容纳一个人的进出,这个人还不能太胖。 按理说出入口做成这样是很正常的,但只要想到凶手带着死者的尸体进入入口下面的地下室,她就不免有些怀疑。 忘了提起,凶手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年仅二十的大学生。 但她毕竟见过无数案子,也清楚只要手法得当,将尸体毫发无损地带进地下室还是比较容易的。 她没有犹豫,拖过一把椅子直接踩上去一跃而起,率先进入了粮仓。 项君归见状也不甘示弱,双手一撑一跃就直接站在了粮仓里面。 韩子卿嘴角微微弯了弯,躬身揭开木板,发现入口竟然并非是以往常见的楼梯,反而是由绳索和木棍编成的绳梯。 这样的绳梯并不稳定,踩在上面很容易打晃。 韩子卿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她还从来没有用绳梯上下过,有一点点心慌。 项君归发现了,却也不说破,眼底带着宠溺先她一步踩了上去,就像是和她抢着先一步下去一样。 很快,项君归就到达了绳梯的底部,但他去没有立刻下去,反而就踩在上面对着韩子卿开口:“子卿你直接下来,我在下面踩着会更稳定一点。” 这话说得韩子卿有些不爽,她又不是害怕,不过是因为以前见过别人在这样的绳梯上上下下,绳梯却晃悠地厉害,因而有些胆怯罢了,这样的心态很容易调整的。 但她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项君归拌嘴浪费口舌,便嗔了项君归一眼。 不过她脚下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还是领了项君归的好意,或者说,她心底其实为项君归这种小体贴产生了一丝隐秘的欢喜。这点欢喜太微弱,甚至都没有让她的表情改变丝毫,但若细看,却能从她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眼中窥探出一丝踪迹。 在之后的路程中,因为有了项君归的探路,两人几乎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耽搁地走到了受害者尸体原本摆放的位置。 为了便于保存和解剖,尸体当然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被送回了警局,但保存尸体的冰棺,以及其他摆设警方却几乎没有碰过,以至于现场的所有一切场景——除了原本放置在冰棺中的尸体外——都和才发现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并非自己熟悉的领域。项君归并没有凑上前,而是跟在韩子卿的身后认真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唯恐错过一个细节。 韩子卿一开始还有心情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他,但当她终于站在冰棺前面的时候,目光就再也没有落在项君归身上过。 说实话,整个地下室虽然挺大,但是这间用来放置冰棺的房间却并没有那么大,甚至可以说偏小,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没有刻意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而即使这里还遗留了一些线索,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韩子卿不相信在警方地毯式的搜索之后还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她听到闻人笑的话之后第一时间选择过来,其实从未抱有能找到什么物证。 但她却又确实是过来寻找线索的,那种一般注意不到的……细节。就像是吴瑜卿用来活人祭祀的地方,那里的摆设出奇的整齐,几乎所有东西都拜访在同一条线上,这点一般人注意不到,但她却很敏感能从其中发现她想要的讯息。 而这次也是一样,一开始踏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当她真正站在冰棺前面的时候,冰棺里面放着的那些形状大小几乎一样,晃眼一看几乎无法找出它们区别的冰块……韩子卿双眼瞬间发亮。 她这样的表现当然没有躲过项君归的观察,但是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发现韩子卿转身走向了这间小房间的门口,然后在他愕然的注视下,双目湛湛地看着整个房间的摆设。 “怎……”项君归喉咙有些干涩,“怎么了?” 韩子卿双眼渐渐弯成两弯月牙:“我觉得,被催眠的那个小姑娘……还真可能没有说谎。” 第004章 真相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韩子卿早就知道了范琴的地址,但此时站在范琴所在小区门口,韩子卿却意外地有些茫然。 也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范琴提前退休之后硬是花掉了自己大半的积蓄才在这个高档小区买了一个房子,就是为了小区内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以及号称“若不是小区内的人及他们认识的亲戚好友,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安保措施。 就像现在,因为韩子卿已经在大门外站了十来分钟,那门卫就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若真想要进去,韩子卿当然有办法,这种有门卫的小区要进去,办法真的太多了。但现在的状况却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 她心知此时并非一个很适合的时机,还没有到解决范琴的时机。 所以在门卫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声之前,韩子卿掐着点转身离开了小区门口,徒留门卫站在门卫室张着嘴,场面有些滑稽。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项君归看着这样的韩子卿,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觉得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让他心底针扎了一样的疼一下抽一下。 突然,韩子卿回头朝着他走了过来,脚步显得有些急促,脸上的表情也皱了起来。 项君归有些讶异,正想要开口询问,就被韩子卿狠狠瞪了一眼,当即会意地闭嘴没有说话。 只是心底的好奇还是不停地冒出头,让他忍不住朝着韩子卿的背后看去。 就在韩子卿的背后,一个看起来年约六十余岁的老人缓缓走向了他们身旁的这个小区,来人打扮还算精神,身着十分普通,但因为主人出众的眼光,搭配起来竟然有一种大牌的感觉,再配上她那一身书卷气,颇有一种德高望重之感,更是让人连连回头。 只是这样的感觉却不能细究,若是仔细打量就能看出这位老妇人的眼底有着化不开的倦意,偶尔还会透出一股让人胆寒的恨意,生生破坏了她身上出众的气质,让人不敢与之相交。 更何况,项君归因为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对时尚这方面有一些了解,更是看得出来老妇人身上的这些服饰都只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大众款式,一件衣服也不过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倒不是说这样的衣服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在项君归看到来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踏进了小区门口,而那位耿直严肃的门卫也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在加上韩子卿刚才似乎就是在看到她的刹那就转头走向了他,不得不让他多想——刚才韩子卿是因为不想和她照面,所以才会打破之前的“冷战”走向他。 而他的想法也是正确的,就在来人走进小区,背影渐渐看不见之后,韩子卿眼眸闪了闪,终于转头看向了那位老妇人。 项君归小心地低头看向韩子卿的眼睛,没有错过其一闪而过的嘲讽和冷意。 这位老妇人是谁? * 也许最近真的是案件高发时间段,以至于项君归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位老人的身份,闻人笑的电话就拨到了韩子卿的手机上。 因为是韩子卿的手机铃声响了,知道因为韩子卿的性格缘故,有韩子卿手机号码的也只有那么两三个人,而他们也只会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才打电话到韩子卿的手机上,项君归当即就闭嘴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韩子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起了手机。 “韩子卿,这里有一个案子……” “我不接。”韩子卿冷冷打断了闻人笑的话,“最近这段时间我没空。”然后直接就挂断了闻人笑的电话。 那边的闻人笑显然没有想到韩子卿竟然会直接挂断他的电话,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发懵。 恰好坐在闻人笑面前交上一个案子的结案报告的温煦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的笑意渐渐化开,竟生生多了几分趣味—— 因为闻人笑这个死样子在某些时候实在让人看得不爽,所以他们案件组的每一个人都有在进入案件组的前几个月不约而同地想办法“调戏”他,就想要看看他变脸的样子。 只是闻人笑功力太过强大,他们纷纷出手竟然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后来有幸看到闻人笑变脸的时候,还是因为闻人傲的那个案子,但那也只是在面对韩子卿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其他表情。因此此时看到闻人笑脸上呆呆的表情,怎么不让也曾出手过的温煦失笑? 不过这样的失态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温煦几个眨眼的功夫,闻人笑就恢复了他以往的冷面。 看着他淡定地将话筒放到座机上,他有些奇怪:“姚乾美?” 虽然吐出这个名字,但温煦心底却满是疑惑——无他,实在是着姚乾美的性格火爆,像是一言不合就挂断电话这样的事情她三五不时就会做上一次,别说他们这些同一个案件组的同事了,就是闻人笑也应该被她挂过无数次才对,理应早早习惯了才对啊? 闻人笑此时却因为对方挂断电话感到吃惊,温煦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和他通电话的人究竟是谁。 毕竟除了姚乾美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曾挂断过闻人笑的电话……突然,温煦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闻人笑的目光十分灼热:“难道是韩子卿?” 闻人笑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话,却基本等同于给了温煦一个肯定的答复。 温煦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挂不住了,这个韩子卿……可真是让他感到吃惊。 以往她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毕竟她从小到大的家教都在那里,即使心底在如何不耐烦,也不曾真的做出过失礼的事情——当然被惹怒了,拿出鞭子抽人这样的事情在韩子卿的眼里是不算失礼的——但现在却连直接挂断闻人笑电话这样的事情,她都毫不犹豫地做了出来。 温煦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眉峰也皱成了一团:“听说韩子卿的父亲最近出现得十分频繁?” 闻人笑淡淡地看了温煦一眼,原本不打算搭理,却又在想到他和韩子卿终究算是一类人,也许会了解她的某些想法的时候,妥协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的,韩墨青最近频繁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甚至偶尔还会出现在韩子卿的周围,状似挑衅。” 温煦更是觉得惊讶:“那韩子卿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对?” “在韩墨青出现过后,她的情绪一直就不怎么对,之前……她一直沉睡的第三人格,也就是主人格也苏醒了。” “不应该啊……”温煦受惊过后,却觉得不太对,“韩子卿的情况我们多少都有些了解,但按照我们的推测,她的主人格不应该这么早就苏醒才对。” 毕竟韩子卿的存在太过强势,也太过耀眼,让他们不得不多分出几分注意力在她的身上。这样一来,韩子卿的情况他们多少都有了比较浅显的了解。 而就在前一段时间,韩子卿一直被警方保密的档案竟然也被开放一部分,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会忍得住?每一个人几乎都迫不及待地去将韩子卿开放的那部分档案拿出来研究过了,各自心底也有了猜测。 因为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不够准确,他们甚至还打破以往的习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将对韩子卿的猜测“查漏补缺”了,因此他们对韩子卿的了解不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七八十还是有的,而主人格的苏醒这点……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在韩墨青真正和韩子卿接触之后才会苏醒才对…… “韩墨青这件案子可能还有什么隐情在里面没有被我们得知。”即使是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话,闻人笑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所以我们原本对‘韩墨青对韩子卿的影响究竟有多大’这样的猜测,应该往上提几个百分点。” 饶是韩子卿的同类温煦,脸上也有几分骇然:“闻警官,你知道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毋庸置疑,韩子卿是他们这群人里面破案能力最强的,但在警方每年的评测中,她的危险性却每次都是最低的——因为她似乎对犯罪也没有丝毫兴趣,并不像他们一般在破案途中做一些“小游戏”来发泄多余的情绪。 但与警方评测完全相反的是,他们这群同类,却一致认为,韩子卿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这样的想法和身为心理医生的容钰然不谋而合——要知道那种想要毁掉一切让自己情绪激动的犯罪欲可是一直根植在他们心底,从未消失的,要是像他们这样时不时发泄一下,等他们最后爆发的时候造成的损失可能就不算什么了。 但韩子卿……她却像是将所有的精力,所有*都放在了韩墨青这一个人身上,因为他怒,因为他恨,因为他喜,也因为他情绪大变。 韩子卿想要毁灭韩墨青,这点还是他们告知警方高层后,他们才开放了对韩子卿追踪韩墨青的帮助。 但他们都知道,这样的韩子卿真的是太危险了,他们不知道韩子卿如今的打算是什么,也就无从疏导和阻止,但可以想象的是,如今已经开始失控的韩子卿,应该是在开始准备自己的“饕餮盛宴”了。 食物自己都送上门来了,难道韩子卿还会将他放跑? 那么等到韩子卿抓住了机会,将韩墨青诱进了笼子里面,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只要一想到韩子卿为了那一刻已经等待了近三十年,饶是温煦等人也一个个不寒而栗。 而那还只是建立在韩子卿有所缺失的档案上的猜测…… 温煦现在甚至都没办法在将注意力放在闻人笑刚才的失态上面了,想到韩子卿以后……温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是笑得不可自抑,完全没有了之前温和端方的谦谦君子形象。 闻人笑眼底飞快闪过一缕无奈的情绪—— 有着这样一群不嫌事大,甚至巴不得插上一脚让事态变得更大的“搅屎棍”,他也只能维持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才能应付他们了。 温煦也不负所望,等到笑够了探过身体凑到他眼前:“闻警官,只要想到韩子卿最后会排演出一出让世界震惊的好戏,我就血液沸腾,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了。” 也许是他眼底的跃跃欲试太过炽烈,闻人笑不得不叹气一声:“管好你自己。” 没多久,两人都恢复了正常,温煦一脸温和地坐在椅子上,宛如一个温润公子;闻人笑坐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的资料,一如既往地冷漠无情。 毕竟,那还只是没有发生的“猜测”而已,他们还是应该尽快将眼前的事情解决才是。 “没有问题。”闻人笑看完了温煦递过来的结案报告,点了点头。 温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反倒是将目光凝在了另一侧的最新案件信息上面:“新案子?” 闻人笑看了一眼,不太在意:“是,韩子卿没有接。” 因为这个案子和韩子卿想要接手的案子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他才会在案子递上来的第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韩子卿,却没想到她连听都不愿听一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闻人笑现在有些犹豫,这类案子显然十万火急耽搁不得,此时正确的做法理应是转交到另一个有空的人手上,比如……眼前的温煦。 但他又担心韩子卿知道这个案子之前是准备交到她手上,而她又比较感兴趣后,会和接手的人闹起来。 他正在思考着得失,温煦却没有这个顾虑,将案子一目十行地看完,嘴边喃喃:“冰冻人?嫌疑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他抬头不解地看着闻人笑,“那还调查什么?” 是啊,嫌疑人都抓起来了,还要查什么? “凶手是自己来自首的,她将自己的犯罪手法,犯罪现场,和死者之间的纠葛,甚至凶器等等都告诉了警方,却偏偏没有将自己的杀人动机说出来。” 但这点其实才是他们这个案件组存在的意义—— 心理异常案件组,本来就是研究这类人的犯罪心理的原因,生成,发展,最后呈现的结果的案件组;就像是植物的种子,发芽,成长,结果,警方启用他们这些危险至极的人进入这个特殊的案件组,他们的职能就是将这些弄清楚,以便让后来者有所了解。 所以闻人笑一说这个,温煦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了想皱眉道:“这个凶手倒是新鲜,杀人的原因对我们这类人来说不应该是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本吗?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警方?” 他们都是有强烈表现欲的变态,但也有一些“变态”是懵懂无知的,他们只是不知道对错,不明白是非才会做出残忍的事情。但不论是哪一类,对杀人的原因都是很乐意告知他人的。 对前者来说,那是一种夸耀的资本;对后者来说,因为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不会有所隐瞒。 这也是在凶手被抓住后,他们往往都承认得十分迅速的原因。 但这一个……自己自首了不说,没有将案子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说,他竟然说了那么多信息之后却只是将杀人的原因隐瞒下来,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想了想,温煦看着闻人笑笑着说,“看起来挺有趣的,我接了。” 岂料,闻人笑却对着他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案子我准备交给韩子卿。” 温煦眼神微冷,“你刚才打电话给韩子卿就是想要说这件事?” “是。”闻人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所以承认得十分迅速,没有一丝犹豫。 “那已经告诉她了?” “还没有?” 温煦眼底笑意更冷几分,“那为什么?” “这个案子和韩子卿以往接手的案子有几分相似,我给她发泄情绪。” 温煦挑眉,有些不可思议:“你在开玩笑?” 闻人笑皱了皱眉,看着温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确定了嫌疑人的案子,你真以为会有人乐意接手?”若不是觉得刚才他们的谈话拉进两人间的关系,甚至温煦自己都不可能接手这样的案子。 他嘴角笑容不散,“你要知道,这样的案子根本就没有可操控的地方,对我们来说,这样的案子基本是没有任何乐趣可言的。”所以,一般是不会有人接手这样的案子的。 闻人笑想了想:“韩子卿是不同的,她并不会……” “可你说的是想让她发泄情绪。”温煦毫不客气地指出闻人笑前后矛盾的地方。 闻人笑顿了顿,“我再问问。”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他总觉得韩子卿会很愿意接手这件案子的。 温煦笑容凝住,面色有些不快,却还是没有再强求。毕竟,这个案子如果韩子卿真的感兴趣,他最后也是必须移交的,在这样一个连空气都因为韩子卿的反常而变得反常的地方。 第001章 当初的案子 这次的案子能够这么容易解决,也是托了她看过的那一部电影的福。 但韩子卿这么快就将案子解决了,显然不符合闻人笑最初的打算,他在受到韩子卿呈递上来的报告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僵硬。 而这一点点的僵硬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在是太突兀了,以至于让韩子卿立刻就注意到,并且从中猜到了他原本的打算。 “你不会是想要用这个案子将我拖住吧?”韩子卿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笑,眼中的寒意让人心底一颤。 闻人笑看了韩子卿一眼,没有试图反驳或者敷衍过去:“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目的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的出发点也不是对韩子卿不好,这个时候若是躲躲闪闪不说清楚而被韩子卿看出点什么来,反而会让韩子卿怀疑他的用心。 韩子卿冷笑一声:“你倒是诚实。”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但她的动作却反而放松了许多。 项君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还有事吗?”韩子卿目光嘲讽地看着闻人笑,但一旁的项君归却能看出她眼底并没有什么恶意。 闻人笑也知道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便只得无奈摇头。 韩子卿挑眉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项君归的旁边回头看他:“既然没有事事了,那么从我走出这间办公室的下一秒开始,直到下一个案件发生的时间都由我自行分配,想做什么做什么……没问题吧?” 看着韩子卿隐含威胁的眼神,闻人笑敛了敛眼神,然后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韩子卿乐了一下:“看来这次的问题并不严重。”她头微微偏过看向门外,“既然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说完便不再看闻人笑一眼,径直走出了闻人笑办公室的大门。 项君归紧跟而上,走了几步却忍不住回头看了闻人笑一眼。但闻人笑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就立刻低头开始处理手边的文件,似乎并没有看出他眼底的疑惑。 因为案件完成快得出乎意料,以至于韩子卿目前有着大把的时间供自己挥霍。 只是因为韩墨青越来越显眼的存在,韩子卿目前实在是没有心情出去游玩,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只是和韩子卿对韩墨青的了解只存在于小时候的记忆不同,韩墨青对韩子卿的了解却一直在暗处伴随了她目前为止的几乎整个生命。这让她对韩墨青的了解几乎趋近于无,想要知道他的行为习惯也没有可能。 只是因为前段时间韩墨青嚣张的挑衅,韩子卿却突然想起来他当时的行事手段似乎和当初老妖婆遇害的案子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处。 当时她还并没有将那点微弱的感觉放在心上,但上次到老妖婆的目的去了一趟后,她却将整个案件的所有细节都梳理了一遍,然后没有意外地从中发现了韩墨倾的踪迹。 而这个时候,她便没有离开警局,而是在走出闻人笑的办公室后就立刻拐了一个弯儿,走向了另一边的档案室。 因为当初负责调查老妖婆案子的那些警察笃定地认为那就是一宗再普通不过的抢劫杀人案,所以尽管当初韩子卿拼命说服警方的负责人,也因为当时的年纪以及身份的缘故而并没有得到重视。 卷宗就在档案室,韩子卿轻车熟路地走到放置老妖婆案件的位置。 因为毫无头绪,自己又不敢独自面对这样的现状,韩子卿尽管将老妖婆这个案子的档案袋所在的位置摸得再清楚不过,甚至达到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地步,却还是不敢将其打开。 但现在明显不可能让她再这么逃避下去,而且她也找到了破获这个案子的线索。 项君归今天从起床之后就像是跌进了一个梦里面,梦里的韩子卿和闻人笑的所作所为都让他一头雾水完全看不透,甚至也没有一个人好心地为他解释。 他跟在韩子卿的身后,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最后却还是被韩子卿脸上沉重中带着一丝伤心的表情弄得心里一揪一揪地,只觉得韩子卿身上似乎笼罩着一种仇恨和悲伤交织而成的情绪,让他不敢出声打扰。 韩子卿又不是瞎的,当然看出了项君归的疑惑,但她的心神早已被老妖婆占据地满满地挤不出一丝空隙,便只能竭力将项君归脸上的表情忽视过去。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档案室。 巧的是,档案室里面正站着另一个让项君归观感十分不好的变态—— 韩子卿的同事,温熙。 他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摞档案袋,身后跟着的助手更是被档案袋直接挡住了脸颊,项君归侧目看去,愣是看不到他的五官。 似乎是接手了一个十分棘手的案子,温熙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但即使如此,温熙在面对韩子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不怎友好,在项君归看来甚至可以说是必须戒备的恨意。 只是这样的情绪在温熙的眼中并没有多少,韩子卿就算看到了也只是淡淡一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温熙深吸一口气,然后瞬间将严重的情绪掩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子卿你怎么到档案室来了?你负责的案子需要什么资料吗?” 韩子卿眨眨眼,笑得不怀好意:“案子?我的案子已经交接了啊,哪里来的案子?” 温熙脸上笑意一僵,好在很快调整过来,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还夹杂这一些佩服。他虽然不爽于闻人笑非要将案子留给韩子卿这样的行为,但韩子卿却用她的实力告诉了他闻人笑这样做确实是正确而且毫无指摘余地的,让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不爽转而佩服起来。 但他之前的情绪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尽数放下的,而且闻人笑的行为又确实让他很不舒服,毕竟这个案子并没有很急,强行将这个案子留个韩子卿的目的本就让容易多想,但他本人又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所以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就让他看起来就有么一点别扭。 韩子卿并未在意,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直接进入了档案室。 不知怎么地,温熙心底松了一口气。 韩子卿在他们案件组的存在本就十分特殊,他这次也是太过气愤所以才会迁怒他,但在刚才他就想起了韩子卿在案件组里面得“赫赫名声”,他其实有点心中揣揣。 项君归只是看了他一眼,但因为韩子卿本人并不在意,他又自认为对他们这一类人并不了解,所以就没有多加插手直接跟在韩子卿的身后走进了档案室。 而等两人的身影彻底被整齐排列,却密密麻麻的书架挡住了所有身影,一直隐形人一般的助理才将脑袋探出头来:“你刚才怎么了?” 一听到声音,温熙眉头一挑,笑得温和如春风拂柳:“我说慕奇,刚才怎么挡住了脸?不敢面对你的老同学?” 慕奇闻言抿紧嘴唇,脸色晦暗难明。 温熙喉间溢出一缕轻笑,“我其实觉得挺有趣的,刚才不管是韩子卿还是项君归似乎都对你挺感兴趣,目光在你身上转了好几圈……难道你们关系已经好到只看身影都能认出的地步?” 想了想,温熙觉得好笑,“不过,我怎么不知道韩子卿是这么好心的一个人?” 慕奇有些不耐地皱紧了眉头,却还是没有对温熙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温熙眨眨眼,心底暗暗将慕奇这个人的危险等级往上拔了一截—— 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像是最初在他身边那般稚嫩又可笑了,现在即使站在他的面前,都会让他感受到一股威胁感……以及危险逼近的紧迫感。 不过……应该是假的吧?就连韩子卿都不会时常让他产生这种感觉,就这么一个误入他们这个世界的“小羔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成长到能让他感受到危险的地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韩子卿和项君归两人踏入档案室之后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来到了一个书架前取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档案袋。 韩子卿拿着档案袋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引来项君归的注视,然后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上面的名字—— 公安大学2008年入室抢劫案。 项君归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皱紧了眉头:“08年的案子?” 韩子卿的手掌在档案袋上抚摸着,眼神温柔地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爱人……但她真正的爱人还站在她的面前呢,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项君归心底有些诡异地不舒服。 不过韩子卿却没有注意到项君归脸上的异常,她只是语气温柔地抬头对着项君归笑着:“是啊,这是老妖婆……也就是我的养母的案子。” 项君归当即一愣:“你的……养母?” 韩子卿笑了笑,眼底划过一道暗光:“是啊,我的养母。” “你现在将你养母的档案袋拿出来是……”项君归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这样的预感很快就被验证,“当初我没有能力查出案子的真相,只能让她死不瞑目……现在我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当然就要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说到这里,韩子卿笑得无比温柔,眼底深处的点点星光弥漫上来,让人看着就觉得……动人心魄,却又危险得让人想要逃离。 第002章 消失 当初老妖婆的那个案子,经手的人其实算是业界十分有名的一位警察,他当时在整个警界靠着以往的“战绩”几乎无人会质疑他亲手破获的案子。 所以当初养母的案子结果出来之后,面对态度笃定的办案警察,无可辩驳的人证物证,甚至毫无破绽的推理过程,韩子卿在凑上去跟那些警察说,她怀疑自己的养母是被谋杀的,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入室抢劫杀人这么简单的时候……别说警察了,就算是自己的那些同学都觉得韩子卿因为打击太大而疯了,甚至恶心一点的还觉得她是想要靠着老妖婆这个案子哗众取宠。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那位警察也早已退休,但在之后她的几次异议还是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重视。 后来她有了话语权之后,却发现这个案子可能和老妖婆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养父有些关联,而且她朦胧中也察觉到其中有韩墨青的手笔在其中,让她不得不慎重,唯恐不能一击即中就打草惊蛇。 养父叫游卿,和老妖婆是大学时的同学,毕业后又同时选择了留校任教,然后日久生情谈恋爱结婚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两人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游卿当初被查出精子活性太低,这辈子能够有后代的几率太低。 但即使是这一点,也因为老妖婆的不在意,游卿坦然地直接去领养了当时还在孤儿院的韩子卿而变得似乎没有那么遗憾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当初突逢大变而性格阴沉道有些可怕的韩子卿在那个家里是占据了太多的视线,同时也让那个三口之家显得并不那么完美。但仅仅只看老妖婆和游卿之间的感情,却是完全可以被称作天作之合,让人称羡的。 所以当时在突破警方的重重阻扰查到了一点点的线索,却发现和游卿有关系的时候,韩子卿承认,她当时是有一些惶然的。 她对游卿的感情并不怎么深,别说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提并论,就是和老妖婆相比都差了一大截。 游卿这个人真的很好,好到人人称赞的,但也许是他表现出来的“好”太好了,以至于让一直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之间有很大不同的朵多本能地产生了“敌对”之间的抗拒,百般努力之后仍旧无法和游卿真正亲近起来。 但朵多却知道,自己毕竟是被游卿领养回家的,所以虽然对游卿亲近不足却还是十分敬重——也许这份敬重在朵多心底并没有多少值得在意的,转身就可以遗忘,但在接收了朵多记忆的韩子卿眼里,她却感同身受,并真正地将其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在韩子卿的心底,完全可以说游卿的地位是仅此于她真正的亲人和老妖婆之后的,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地方。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她亲自发现,他可能和杀死老妖婆的案子有很大的关系……说实话,韩子卿是不太能接受的。 况且,她后来又从中发现了韩墨青参与其中的蛛丝马迹……但现在,韩墨青已经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她十分确定接下来他绝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多年那样龟缩不出—— 毕竟不管在谁看来,她都已经长成了“让人期望”的样子。 既然用心浇灌的种子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并结出了诱人的果实,当初百般精心的“果农”怎么可能不乘机出来收获? 在小子卿出来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有所预料了……韩子卿淡淡地想着。 走在她身后的项君归心里有点慌,总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事情将在不远的将来发生,而他甚至可能连参与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而那件事,却很可能让他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但他无力阻止。 这样的感觉十分糟糕,项君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不过被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的韩子卿回头扫了一眼,心底的不安就尽数被压制了下去。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韩子卿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道:“到公安大学。” 项君归疑惑地看向她:“公安大学?去上课?” 韩子卿愣了一下,颇为好笑地看着项君归,“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对查案的兴趣表现得这么明显,他竟然还会以为她回学校是为了上课? 再说这都快要到期末了,她这门课的课程也早就上完,直接等待最后的期末考就好了,哪里还需要回去上课的? “当然是去查案。”韩子卿笑了一下。 老妖婆和游卿那个年代还是由国家分配房子,而房子的住址当然就是在学校专门开辟出来的教职员工小区。 虽然游卿在老妖婆死亡之后消失无踪,但她却还在,那栋房子……更是直接落在了她的名下。 而她们这次回去的目的,正是那所已经无人居住,荒废许多年的老房子。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那所房子里面还有线索?”项君归很快就想通韩子卿过去的原因,但是他却觉得韩子卿实在是异想天开。 韩子卿抬头望着天,心底平静地像是冰冻过的湖水:“无所谓。” 她这次回去,本就不是想着从那栋早已废弃多年的房子里面找到什么线索——当年她在警方归还房子后就将那栋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因为被警方破坏太多,而时间又过去太久,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找到有确切指向的线索。 当年都是那样的结果,她又怎么可能奢望如今还会找到? 如今还愿意回去一趟,也不是她觉得她多年牵挂着的事情终于将要解决,她惶惶无法安定的心也沉静下来,想要在当初的家里找到一点慰藉。 项君归看着这样的韩子卿,心中莫名地觉得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悲伤,他又疼又慌,开口想要安慰,却被韩子卿回头看过来的平静目光堵住了喉咙。 “我们走吧。” 韩子卿静静地看着项君归,像是在笑着,他却恍惚间看到她颊边一道反光的水痕。 但她此时这般征询一样的态度却令他整个人有些发怔,很快将那样的错觉忽视了过去,对着韩子卿点了点头,嘴角勾勒出一抹让人很容易就忽视过去了的笑。 韩子卿沉了沉眼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故意落后项君归半步,因为身高差带来的仰视感让她微微觉得有些新奇。 项君归回头看到她宛若小女儿般的娇态,愣了一下,有些小心地抓住了韩子卿的手,她竟然没有甩开,反而对着他笑了一下。 公安大学距离他们此时的目的地并不算近,两人更是散布一般地徒步走了过去,等到他们终于赶到那栋老房门前的时候,已是深夜十点左右,但即使如此,不论韩子卿还是项君归的脸上都带着温柔又醉人的笑。 尤其项君归偶尔回头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几乎让人想要溺毙其中。 韩子卿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探手将客厅的灯打开。 项君归错愕地发现这栋房子竟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灰尘满地,更是和韩子卿自己老家那栋房子里面一看就很多年无人居住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栋房子的里面,竟然干干净净地如同时常有人在这里居住,甚至仔细寻找还能在其中找到一些有人居住的线索。 项君归回头看向韩子卿,得到她一个清浅的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当然会时不时回来看一趟。”但仅仅只是看一趟,然后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项君归看着韩子卿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惜,尽管知道她并不需要,但他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爱人的遭遇感到心疼。他一边这样看着她,一边走到韩子卿的面前,缓缓俯身。 正当他快要吻上她的唇的时候,韩子卿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然后直接仰起头吻了上去。 项君归一怔,冰凉却柔软的唇瓣激发了他心底一直叫嚣着的狠意,他不顾一切地揽住韩子卿的后颈凶猛回吻过去。韩子卿也不甘示弱,带着绝望的疯狂不甘示弱地迎击,两人像是交颈的天鹅,唱着最后的赞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项君归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躺在床上足足三四秒后才反应过来,而后惊恐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向了洗手间,不过眨眼他又从中跑了出来,然后到了厨房,到了盥洗室,到了洗衣房……即使赤身*也不能让他注意半分。 但等他将这个不大的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之后,他终于神情恍惚地瘫坐在了地上…… “我早该想到的……” 项君归嘶吼着捂住眼睛,痛苦不已地不停拉扯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绝望。 但此时原本应该出现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人,却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韩子卿走了,那个昨晚还和他缠绵交颈的女人在他还没有醒来的之前,就早早离开了这栋对她有着特殊意义的房子。 他没有看到,就在他出来的卧室里面,那个原本空无一物的床头柜上燃放着一个青烟缭缭的香炉,缕缕香气从中飘散而出,在床头转了一圈后才缓缓消散在了空中,然后在这个空寂的屋内留下丝丝缕缕的香味。 ------题外话------ 抱歉大家,最近在构思结局……写出来的总是不满意……_(:з」∠)_ 第003章 相遇 慕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抬头看着这个老旧的小区,抿紧了双唇。这是韩子卿小时候的家,记录着她那段晦暗时光的酸甜苦辣,记录着创造出如今这个韩子卿一切的记忆……但这原本应该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即使他与韩子卿算得上是多年的朋友,但在他放下一切之后,他反而能看清楚韩子卿早已将他驱逐出了她的朋友名单。但即使如此,在接到她的电话时,他还是忍不住赶了过来。不是为了那段可笑的友谊,更不是为了韩子卿那个噩梦一般人,他只是为了韩子卿那句“我能让你见到韩墨青”的话。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他抬起步子想要往前走,余光缺发现就在他的右后方,竟然出现了相携而来的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夫妻。如果韩墨青真的出现在了这个小区,那么这对夫妻很可能会凶多吉少吧?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慕奇有些漠然地想。他没有再理会那对老夫妻,径直走向了韩子卿的家所在的那栋楼。 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但等他终于站在韩子卿家门口伸手准备敲门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那一对老夫妻竟然还跟在他的身后,甚至完全出乎他意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一脸忐忑却硬是挤出了几分友好地态度看着他。 他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没错啊,这个房子是韩子卿小时候的家啊? “你们……是来找……”他暮地住了口,阴沉着脸敲响了韩子卿的家门。 那对老夫妻神情凄惶地看了一眼慕奇难看的脸色,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中满是涩然和后悔。 慕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要注意到。 很快,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过度高挑的“女人”站在了三人面前,她的目光先是在慕奇身后的那对夫妻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眼神轻蔑地对上了慕奇的眼睛:“你还真讲义气。啧啧……” 没有意外地,那个眉眼柔和,五官精致的“女人”最后吐露出来的声音,带着男人的磁性粗犷。 身后那对夫妻中的妇人在见到来人的时候便惊骇地睁大了双眼,此时再听到他的声音更是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这个人怎么会……她的丈夫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但还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至于慕奇,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眼中就只剩下了厌恶。 他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大厅到了韩墨青的现状,当然也对他堪比变态一样的行径心知肚明,所以也对在开门后见到一个“女人”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尽管如此,在真的和“她”面对面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是无可抑制地涌出一股恶心之感,这样的心理作用下,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胃液在翻腾,咕嘟咕嘟地在不停冒着酸水…… 真的好想吐! 不是没有见过做了变性手术的男人,但是那些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做了迥异于常人的选择而已,在他看来只是难以理解,却远远达不到恶心的程度;但韩墨青的出现,却直接打破了他对这类人原有的观感,心底只剩下了满溢的恶心。 韩墨青却对三人的目光熟视无睹,在开门后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便直接转身进了屋。 慕奇站在门外平复心情好一会儿,等到终于觉得自己不至于当着韩墨青的面直接吐出来才拧紧了眉头踏进这栋老屋。 那对夫妻赶紧跟上,小心翼翼的姿态弄得慕奇心底十分不舒服,却还是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踏进了这栋房子,那么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就不再握在自己手上了。 韩墨青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也不讲究,拿着一盏宫灯双眼痴迷地来回把玩,就在他面前的客桌上也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盏制作精美的宫灯。 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一幕场景,但慕奇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之前的那宗吊灯藏尸案——那宗案子里面,警方在凶手的出租屋里面,也见过一些类似的工艺品,但在韩子卿的提醒下拿到鉴定科鉴定化验后,却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想想当时结论出来后的震惊,再想到那宗案子的凶手似乎和韩墨青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慕奇就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从那些宫灯上移开。 如果那个屋子里的宫灯就是韩墨青做的呢?毕竟这些年被韩墨青杀害的受害者尸体丢失的皮肤……从来不曾出现过啊。 也许是慕奇的目光太过灼热,一直沉迷在自己世界里面的韩墨青竟然破天荒地看了过来,在发现了慕奇眼底的惊惶之后,得意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我就说不可能没有一个识货的人吧?果然被我找到一眼就认出原材料的同类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精美?是不是美得让人感到窒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站在它的面前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那种让人惊叹的魅力……” “特么的变态你住嘴!”慕奇忍不住对着韩墨青怒吼出声,“别对着我宣扬你的变态审美,那真的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你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空气!” 韩墨青的声音戛然而止,跟在慕奇身后进来的那对夫妻惊慌失措地往后倒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面,再也无法远离那个面色阴沉下来的变态时,才颤抖着握住对方的双手面对面抵住额头,浑身发抖。 原本以为韩墨青会因此发怒,但谁知片刻后他脸上的阴沉便尽数消去,反而弥漫上一层刺眼的嘲讽:“变态?难道你不是?”他看着慕奇的眼神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好似在看着一个笑话。 慕奇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神激荡,心间怒火翻腾,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他从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难道那些人不该死吗?他只是让他们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而已。 像韩子卿他们那样的存在,怎么还能让他们增加? 韩墨青讽笑一声,没有在多言。 不管慕奇自己是怎么对自己的行为定义的,但是错的,就是错的,难道因为你不承认它还能变成对的? 对韩子卿的所作所为,他一向是不太瞧得上的,即使如今他也仍旧不满——都已经堕入地狱了,还守着所谓的原则有什么意思吗?到头来还不是不伦不类。 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那对老夫妻更是互相搀扶着成为彼此的支撑,完全不敢和韩墨青对视。倒是那位妇人,偶尔还会趁着韩墨青专注于手上的宫灯时,偷偷看上他几眼。但每次在看到他与原本相貌没有半分相似点的脸时,也是一脸害怕地扭头。 虽然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对于自己妻子的行为,那老头看在眼里,却一点不满的意思也没有,满心满眼地沉浸在对韩墨青的恐惧中。 韩墨青环视一周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 韩子卿站在自己门口,目光沉沉,抬手想要敲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当慕奇惨白的一张脸出现在韩子卿面前的时候,她怔了怔,而后就像越过他往里走,却没想到慕奇却一把将她推出了门。 “砰——” 看着再次紧闭的大门,韩子卿眼底的情绪涌出不知多少,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阴郁。 但她还是伸手敲响了自家的门,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次来开门的却不是慕奇,而是她一直心心恋恋想要见面的韩墨青。他在看到韩子卿的下一秒就笑了起来,他说:“我的公主殿下,果然是你到了。” 他和韩子卿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半,而此时恰恰好,秒针分毫不差地指向了最当中的数字。 果然是一秒不多,也一秒不少…… “我该说,公主殿下还是这么准时,还是该说……我的女儿被眉眉教得真好?” 韩子卿抬头看着韩墨青,目光淡淡:“年纪大了,就不要逞强。虽然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但我身上毕竟还流着你的血液,你如果真的得了老年痴呆我还是会愿意出将你送去养老院的钱的。” 韩墨青原本的笑意凝固在嘴角,看着韩子卿的眼神再没有开始的轻松高傲,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的将韩子卿放在了眼底。 而韩子卿的话却还没有说完:“而且,对你夸我时间观念很强这点,我还是觉得很高兴的;虽然我不认为这是母亲教的。” 她抬头对上韩墨青黑沉沉的眼睛,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她知道这样的话一定会激怒韩墨青,毕竟他是那么爱她的母亲……但那又怎么样?对她韩子卿来说,傅眉虽然是她的母亲,在她心底却远没有老妖婆来得重要。 而韩墨青是绝对不容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所以他在听到韩子卿这样的话之后,原本尚算不错的脸色也变得恐怖骇人起来。 韩子卿却只当做没看见,一把将人推开,径直走进屋子…… 当目光在客厅扫过之后,韩子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她以为游卿和范琴也会出现在这里来着……还有刚才将她推出门外的慕奇,现在也不见了。 韩子卿倏然回头,正好对上韩墨青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人呢?” 第004章 结束 在过来赴约之前,韩子卿先一步去找了范琴。 她知道今天和韩墨青之间可能最后结果只有你死我活这一个选项,所以想要将以前的没了结的事情全部了结,但她在范琴家却并没有见到人不说,她反而还听到她邻居提起,她在几年前和人结婚了。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邻居口中的丈夫外貌,竟然和游卿十分相似。 到了这里,她已经确定今天必须到韩墨青那里去了,并且意识到今天就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不论是老妖婆的案子,还是范琴这个人。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慕奇。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慕奇确实会出现在这里,但却应该是在她和韩墨青之间有个结果的时候……韩子卿目光冰冷地看向韩墨青,却只得到他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出现在他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上,却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韩子卿快速眨了一下眼,眼中情绪飞速闪过。 韩墨青却轻易捕捉到了,他低声笑了起来,却在韩子卿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因为前段时间她才回过这栋房子,因此轻车熟路地将每一个房间都打开看了一遍……然后再主卧内,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已经失去了意识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人,以及挣扎着坐起身,正对她怒目而视的慕奇。 毫不意外…… 却有点可惜。 慕奇应该听从她的话,等到傍晚再过来的。 “眼前这一幕看得还满意吗?”韩墨青得意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我最亲爱的女儿。” 韩子卿回头对上好奇嘛的眼睛:“他们死了吗?” 韩墨青似乎没想到韩子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秒,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还没。怎么,难道你想杀了他们?”说着韩墨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并早有准备地从衣兜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如果你想要杀了他们……啧,这把刀还是挺锋利的,你只要对准他们的喉管轻轻地往下一割……很快,鲜艳漂亮的血液就会从刀下冒出来,咕嘟咕嘟地,像是泉水一样……” 看到韩子卿回头,他笑着将刀子递了过去,漫不经心地怂恿着。 韩子卿像是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隐含的恶意一般,竟然真的将手掌大小的手术刀接了过去。而后像是没有发现韩墨青眼底的防备一般转身走向了床上的两个人。 韩墨青就站在卧室门口,没有跟在韩子卿的身后,只是从他紧紧眯着,几乎不能看到眼白的眼皮缝隙中,还是能窥见一丝丝的……紧张。 一直关注着他的慕奇整个人都绷紧了,虽然只是和韩墨青相处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但韩墨青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却直接超过韩子卿温熙等人,一跃登上了榜首,让他戒备又担心。 但今天的韩子卿却太反常了,她竟然没有半点怀疑地走到了游卿和范琴的身前,眼底的疯狂让着急回头看过来的慕奇吓得往后仰了一下——他觉得太意外了,韩子卿从未在人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床上的这两位他原本以为只是陌生人的夫妻,很可能就是韩墨青给韩子卿设下的一个局——专门影响她心神,让她再无法和他对抗,只能按照他的设想一步步走向他为自己女儿安排好的结局。 “韩子卿!”慕奇急了,急忙开口喊人。 但韩子卿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仍旧伫立在两人身前,目光幽幽地看着两人。 最为恐怖的是,韩子卿还将握着手术刀的那只手高高举了起来,然后猛地扎向了床上的范琴。 慕奇一急,只能大力扑向毫无所觉的范琴。但韩子卿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了慕奇的动作一般,在即将扎到慕奇的时候飞速转了个弯,手术刀直接扎进了游卿的心脏。 “噗呲……”的声音传入慕奇耳中,他不敢置信地抬头,却见韩子卿动作优雅地将手术刀从游卿的心脏拔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一下。 他瞪大了双眼,看向在昏睡中失去了所有知觉,此时脸上已经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的老人。 韩子卿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是挑了挑眉,回头看向韩墨青:“你把我引过来,就是想让我杀了游卿?不无聊吗?” 韩墨青这才像是解决了什么威胁一般,微笑着朝着韩子卿走了过来。他目光落在慕奇脸上一瞬,然后嘲讽地看向韩子卿:“你的好朋友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会杀人呢,啧啧,我的乖女儿,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下?” “嗤——”韩子卿不屑出声,“你想教训自己动手就是了,这么虚伪有必要吗?” 说着她声音一顿,“对了,这个老太婆可是你的情人,你还将她放在这里,不怕我顺手就把她也一起给杀了吗?她可是间接害死了我两个母亲啊。” 她头部低垂,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但同时,也因为如此她没能看到韩墨青在听到她说出“两个母亲”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不过相信她就是看到了,也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韩墨青很快调整过来,冷笑着看着床上睡成死猪一样的老妇人:“你如此造谣,你的母亲可是会生气的……” “呵,难道我还说错了?当初若不是……”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你又怎么能相信外面的流言呢?我可是你的爸爸,要是眉眉知道我们的女儿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她的爸爸,眉眉可是会伤心的。” 韩子卿对韩墨青的厚颜无耻不屑嗤笑,连搭理他一声都不愿意。 当初是谁因为相信了旁人的谣言而怀疑自己妻子的忠诚,甚至连解释都不愿意听就对自己的忱边人痛下杀手?现在竟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我觉得子卿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韩墨青笑得温柔,“当初我可不是因为相信了别人的谣言而杀了眉眉……” 韩子卿神情一震,错愕地抬头。 韩墨青仍旧似无所觉,“杀死眉眉这件事……我可是从你出生之后就一直一直在想,不停地在计划,只是原本因为资金不够而无法实行而已。最后等到你六岁才动手,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你不知道吗?”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韩子卿被韩墨青这样的说法弄得有些晕,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朦朦胧胧地无法看清当初一切的全貌…… “什么意思啊?”韩墨青幽幽地笑了,眼底的深情几乎快要满溢出来,让人见之心折,“当然就是因为你的出生,所以我觉得杀了眉眉啊……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懂?” 韩墨青的深情变得森然又恐怖:“你说眉眉为什么非要生下你呢?如果不生下你我们还是好好的,什么矛盾都不会有。” 韩子卿被这样的控诉呵斥地往后倒退一步,心中思绪万千,却怎么也找不到头。 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当初韩墨青为什么会杀害母亲的原因,但却又因为太过意外而不敢相信,以至于到现在还是蒙着一层白纱,让她根本无法得知真正的原因。 但韩墨青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像是刚才的怒火都是她的幻觉:“你不是要杀了范琴吗?诺,手术刀不正在你的手上?拿起来,像是刚才杀了游卿一样,对准她的心脏……扎下去!” “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韩墨青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我不是因为她的那些话才杀了眉眉,但是整天听着一个乌鸦一样的女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眉眉的坏话,我还是很不开心的。” 韩子卿却有些发愣,她皱紧了眉头看着手上的手术刀,刚才她情绪突然……失控了? 她定定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却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早就说过,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杀人对她来说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反倒是一直注意着她的慕奇因为她的举动而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看着她的目光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复杂,而只剩下了痛恨。 韩子卿看也没多看他一眼。 她的目光落在韩墨青的身上,不管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却只关系到她和韩墨青两人之间的恩怨。 韩墨青也笑着对上了她的眼睛,沉静,狠厉。 这么多年的纠缠,尽管他们两人身负同一种血脉,但却没有丝毫感情。 ……*…… 容钰然目光复杂地看着韩子卿,浑身都笼罩在不知所措当中:“你……你怎么……” 韩子卿低着头,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因为后悔从来就对现实无用,更何况如今的场面是她们一起做出来的决定? 韩墨青说他在自己出生之后就一直在计划着想要杀了傅眉,她又何尝不是在遭逢家变之后就一直在计划着想要杀了韩墨青呢?在她看来,韩墨青在对傅眉出手后,就已经再也不能算作是她的父亲了。 只是之前她一直搞不清楚韩墨青为什么会杀了傅眉——在她有了一定话语权之后的调查中,不论是当初她对韩墨青是因为范琴的挑唆而怀疑傅眉的忠贞继而痛下杀手的误解,还是韩墨青就职的那所研究所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经换了他当主人,再有范琴当年在傅眉被害之后就被韩墨青逼得只能离开她挚爱的研究事业等等一系列与她最初认知不同的线索,都让她不得不怀疑韩墨青杀害傅眉和爷爷奶奶的动机。 所以在收到韩墨青“邀请”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赶到了老屋。 当初的事情毕竟太过久远,她能在已经结案的情况下还查出这么多和当初认知并不符合的线索就已经到达极限了,其他事实便只能询问韩墨青这个当事人。 所以在韩墨青说出他早在她出生之后就在计划着想要杀了傅眉这样的话时,她为此感到惊骇,却并未感到多少意外。 但她却并不相信韩墨青说的,他是在她出生之后才产生想要杀了傅眉的想法这样的说辞。 后来在她的逼问下,韩墨青的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韩墨青最初产生类似的想法,其实是在傅眉确定怀孕,并为此感到万分开心的时候。 当时,他还未有丧心病狂地想要杀死自己最爱的妻子,他只是产生了——“如果眉眉没有怀孕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后来一度发展到“究竟怎样才能让眉眉在不伤心的前提下将这个孩子弄死”,“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死这个孩子”的地步。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这样的想法最终也没能成行。 不是他终于意识到傅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和傅眉爱情的结晶,理应被他呵护备至;而是了解他至深的父母发现了他这样危险的想法,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并在傅眉怀孕期间以“担心傅眉和孙子”的缘由搬到了他家,一边将傅眉和孩子保护起来,另一边也是讲韩墨青监视起来,不让他对孩子下手。 就这么在傅眉完全无所察觉的情况下,韩子卿终于出生了。 在孩子已经出生了的情况下,无论孩子以什么样的情况“意外死亡”,已经在韩子卿身上投注了太多心血的傅眉都不可能不伤心了。甚至因为傅眉本身温柔善良至极的性格,她甚至可能一直沉浸在孩子夭折的悲剧中无法自拔—— 这绝对不是很明确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最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杀了最爱的妻子,并将自己变成妻子的样子,这样他就能和妻子不分彼此地生活下去,没有任何人插足地……生活一辈子。 ——韩子卿虽然觉得可笑,但韩墨青不论是想要杀了她,还是杀了傅眉的最初出发点,其实都是因为忍受不了他和傅眉之间插入了另一个人。甚至这个人的存在还分去了傅眉几乎大半的注意力。 在韩子卿出生之前,傅眉是一直在他的员工宿舍和韩墨青生活在一起的,但在她出生之后,为了给韩子卿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也为了能让韩子卿受到最好的教育,傅眉到韩子卿爷爷奶奶家借了一大笔钱,并掏空了家中所有积蓄买下了那所房子。 最后为了更好地照顾韩子卿,她甚至辞去了自己的工作,只为了更好地照顾韩子卿。 韩墨青本身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他其实很了解自己的心理极其危险,很多想法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他也一直在为此克制。也因为这个,韩子卿的爷爷奶奶的某些做法虽然让他十分不满,他却还是忍受了下来。 但当傅眉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韩子卿在学校的情况,而和韩子卿的老师走得比较近之后,韩墨青就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 他知道傅眉很爱他,不可能做出背叛他的事,但是他的独占欲却完全不能容忍傅眉的注意力被一再地从他身上分薄。 而当傅眉都不再存在的时候,之前让他十分不满的父母……还有什么必要留在世界上吗? 而她?不过是每一次都运气好地逃过了他杀人的时候,后来又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产生了想要将她培养成一个比自己还要为世界所不容的“怪物”而已。 所以,她杀了韩墨青究竟有什么错呢? 两人都没有将对方放在心里,彼此更是将对方看做仇人,恨不得让彼此受尽折磨。 只是可惜了慕奇…… 韩子卿目光复杂地回头,看着昏迷不醒躺在担架上的慕奇,她并没有想到慕奇在韩墨青对她痛下杀手的时候竟然会扑上来。 原本,他应该是将她也列入了狙杀名单上的。 紧随着慕奇之后被抬出来的两具尸体,却让韩子卿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那两个人……真是让她恶心地看一眼都想要吐。 一个为了自己的爱情,破坏别人的家庭无果后竟然四处散播傅眉的流言,不但如此,甚至在韩墨青向她寻求帮助的时候,诱骗和傅眉长相相似的学生,相识的朋友,甚至亲戚到韩墨青的面前,被害了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最后更是在韩墨青的要求下去勾引年轻时将她奉为女神的游卿,更是设计老妖婆亲眼目睹他们的“奸情”。 另一个有了情人却还是不愿放弃老妻,甚至在妻子态度强硬地勒令离婚的时候,为了不让老婆另嫁他人就选择杀害了相携几十年的老妻。 简直不知所谓! “子卿……” 韩子卿闻声一怔,目光怔愣地抬头,对上了项君归沉痛的眼神。她被那样的眼神刺得心脏一痛,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项君归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到慌乱的神情:“……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能够共同商量……共同承担一切的……爱人了……你却用行动告诉我,那只是我的错觉?” 韩子卿沉默下来,项君归也定定地看着她,脸颊两侧的肌肉都被咬出了一块一块的形状。 但现状不容许他们沉默太久,韩子卿杀了人,不论她的身份如何,她都将被抓进警局审问一番……而身为和她关系亲密的男友,项君归在结案之前当然也是不能与韩子卿见面的。 过来处理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是心理异常案件组的组长闻人笑,他目光沉静地看着两人,最后眼看着只剩下韩子卿一人还未上车的时候才走到他们面前:“韩子卿,该上车了。” 项君归身体一震,双肩渐渐沉了下去。闻人笑见状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口气,如今的场景,他不能说自己没有预见到……只是没想到这一幕会来得这么快…… 韩子卿转身直接走向了警车,没有再看项君归一眼。 项君归也一直强忍着,不愿对韩子卿低头示弱,但在她的身影即将被警车的巨口吞没的下一瞬,他还是挫败地喊出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韩子卿,你……”会好好的吧? 韩子卿顿了一下,恍惚一瞬后才微微笑了起来:“当然,我可是……精神病人啊……”尽管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但一直在她身侧的闻人笑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 他不禁心头一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褪去浑身骄傲,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男人一般颓废站在原地的项君归。 ------题外话------ 我终于……把结局给lu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005章 风乍起 S市郊区有一所常人避之不及的精神病院,送进里面的病人还与寻常精神病人并不相同。樂文小說| 因为这里面的病人基本都是具有自主意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将人按照法律执行死刑的一群人。 而韩子卿在被抓了之后,没过多久就被送到了这所精神病院。 不是因为她本人有多么的特殊,以至于在她杀了人之后法官也不能给她判死刑。而是因为目前缺人的心理异常案件组还不能让她离开——毕竟整个案件组里,就她的破案效率是最高的,其他人根本无法和她相比。 最重要的是,在韩子卿兼职的这几年当中,除了这一次一连杀了三人……在和温熙他们的“功绩”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在韩子卿被捕之后,面对她提交上去的精神评估要求,其他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她通过了。 而只要没有了其他人的阻拦,想要让自己的同行们得出自己的精神状况堪忧,甚至精神混乱,并无自主行为能力等等结论,对她来说真的再简单不过了。 韩子卿抬头看着渐渐西斜的夕阳,脸上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 在案件组帮忙的时候一直无法得到真正空闲的假期,现在倒是好了,她一整天都闲了下来,真正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她舒服得整个人的骨头都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晃了过去,直到今天为止,韩子卿已经在这个精神病院待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了。 只是她既然没有被投进监狱,那么在今天被找上门来要求履行自己的职责,那就毫无意外且无法拒绝了。 “休息够了?”容钰然笑着注视着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晕陶陶休憩的韩子卿,眼底的欣慰让人为之心头一缓。 知道容钰然一直为她没有察觉到她精神状况已经达到危险状态无法挽回而感到自责,韩子卿对她的态度还是比较和缓的:“够了。”想了想,她再问,“你是代替闻人笑过来的?” 容钰然摇了摇头:“不是。”她表情有些奇异,“他们原本倒是打算来向你求助,案件组的人手早就不够了……但你也知道,上面那群人对你们这样的人有多忌讳,更何况你还亲手杀了你的父亲。” 想想也觉得可笑,她眼神不掩讽刺,“只是你也知道,最近别说S市了,就是其他城市也是高危案件频发,心理异常案件组不但要负责S市的案件侦破,还是外派出一部分人……” 韩子卿了然,“人不够了?” “对,”容钰然露出一个笑容,“所以啊,我算是来打前哨的,要不了几天案件组就该顶不住了,别说闻人笑他们了,就是上面那群贪生怕死的估计也要亲自到这里来请你帮忙了。” 韩子卿点了点,并没有觉得容钰然这样的说法托大。 这本来就在她的预料当中,为了韩墨青就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甚至毁掉所有的生活……她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没有让她等多久,就在容钰然离开后的第二天,一直被她念叨着的闻人笑就带着项君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一如既往地目光平静。 不过这次项君归的身份却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告诉了她—— 负责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保镖”。 韩子卿对着项君归莞尔一笑,毫无芥蒂。 * 已经步入了二十一世纪,世界经济发展迅速,各行各业蓬勃发展蒸蒸日上,因为选择多了,许多人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家门外出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在功成名就之后又会回到自己家乡为家乡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努力。 许多年轻人更是给自己原本落后闭塞的假象带来先进的技术和思想,并将自己的家乡一步一步地推向了台前,有来有往之下,整个九州国基本已经很难出现那种封闭蒙昧的地方了。 但偏偏这次韩子卿要去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明明出去了许多人,却仍旧没有让整个村子落后状况得到任何改善的小山村。 小山村坐落于YN省一座连绵山脉之中,因为交通不便,与外界的沟通本就麻烦,偏偏有人想要给山村牵网线等却遭到了整个村子的剧烈反弹——以至于至今为止,整个山村最先进的现代技术,也不过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安装了的电灯。 若是他们还想要引进其他现代设施,就将受到其他人的剧烈反对,甚至可能将人驱逐出村子,不许他们再回来。 这样的一个村落本身无疑就代表着危险,韩子卿准备过来的时候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 这个案子原本就被闻人笑压在了箱底,轻易是不会拿出来的。 但韩子卿很早之前就看到了这个案子,当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如今她已经心无牵挂,所以在被召回之后第一个案子就是要求接下这个被其他人避之不及的案子。 当时闻人笑难得用郑重语气说出的话她至今还响彻耳畔:“你要知道,很多时候落后即代表着危险,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法律,所以所作所为甚至根本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去思索,很多在现代人看来不可思议甚至血腥残忍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因为无知,所以无所畏惧。 不得不说,这样的现实实在可悲,但更可悲的是他们明明可以改变,却拒绝改变。 正因如此,案件组的其他人在了解过后,都不愿意再接下和这个小村子有关的案子。因为有的危险可以避免,但有的却避无可避。 其实韩子卿是不太理解这样的案子为什么会移交到他们案件组的,因为如果罪犯真的是从这个村子里面走出来的,那么就代表着这名凶手犯下罪恶的根源其实在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细究起来,是和他们案件没有太大关系的。 但是上面既然将这个案子递到了她的手上,还特意放在了一沓卷宗的最上面,她还不至于这么不识趣地避开。 她才出来,还没到放肆的时候,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很清楚的。 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项君归一语不发,似乎还在为当初的事情生气,因此每每要和韩子卿接触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会有些僵硬。 韩子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地记住,想着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好好补偿,至少要让他把这股气消下去才好…… ……*…… 小山村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六指村。 因为村里人很少和外界接触,其他人也不知道村子里的具体情况,至于这个村子为什么会叫这么个名字也就无从知道了。 之前案件发生的时候,警方其实有派人到村子里去查案,因为当地的政\府还想要将那次行动当做和小村子交流的最好机会,所以各种方面的准备都十分充足。 但遗憾的是,最后的结果却仍旧是警方还未进入村子就被拦在了村子大门外,不得寸进。 韩子卿当时奇怪地问过闻人笑,六指村既然如此排外,村里出了命案又怎么会跑到山下去报警? 当时闻人笑的回答却是,因为他们村子之前出来过一批人,虽然大部分都不再愿意回到六指村,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因为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而最终选择了回到村子。 其中有一个因为在外面待得时间相对较长,所以也对法律比较了解,所以在发现村子里有人遇害之后,才会并不完全寄托于村长解决,而是支使了自己的一位病人偷偷摸摸地下山来报了警。 ·虽然当时来报案的村民说得不清不楚,但警方还是大概了解了山上是出了命案,但死了几个人却不得而知。 而警方高层也是考虑到那些村民和常人的思维方式不太一样,所以才想着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心理异常案件组。但谁也不是傻子啊,所以这个案子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不疾不徐地走在山道上,心上着路上的景色,一路上气氛倒还算静谧和谐。 “咔嚓——” “谁?”项君归几步跑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却并没有看到人影。 韩子卿匆匆走到他的身边,在一棵松树树根处找到了一个才踩上去的脚印:“刚才有人在这里?” 项君归顺着脚印看过去,没有意外地看见了一串新近踩出来的脚印。 “跟过去?”项君归看向韩子卿。 韩子卿笑了笑,“算了,估计是在附近干活的村民,我们没有对方熟悉环境,他要真想要躲起来我们根本就追不上。”项君归若有所思地看着脚印亲近的方向,“也是,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到村子去报信了。” 两人再没有悠闲的心境,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当地警方提供的地图朝着六指村的方向走了过去。 六指村似乎和韩子卿他们去过的其他山村并没有两样,除了村口放置着的两排木头栅栏。 上面还有一排排被削得十分尖锐的木刺。 但奇怪的是,等韩子卿他们出现在村口的时候,让人轻易不敢踏足其中的木栅栏竟然被早就守在那个地方的村民给拖开了。 ——来之前早已设想过村民对峙,然后用尽办法设置不惜受伤才能得以进入村子的场面,竟然是万群不存在的? 这一刻,韩子卿不得不怀疑当地的警局是不是在撒谎了。 但又不像,警局其实是派了一个小警员给他们带路的,只是快到半山腰的时候韩子卿他们让他离开了而已。而当时,韩子卿完全能够确定那名小警员对六指村的态度,完全和他们听闻的一样。 尽管心头疑惑无数,但韩子卿再和项君归相视一眼后,还是走进了村子。 为他们拉开栅栏的村民走在他们前面三步之前,眉头皱紧,一脸警惕且毫不掩饰对他们的排斥地为他们带路。 这下韩子卿更确定这个村子极其排外了。 常年战斗培养出来的感知让项君归轻易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顺带也感知到了从带路村民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恶意。 他小心地往韩子卿的身边靠近,确保无论发生了什么意外,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将韩子卿保护起来。 很快,村民就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木屋跟前。他扯开嗓子对着木屋大吼:“李家的,你让我给你带的人到了。”说完也不管屋内是否有人,那村民扭头就离开了原地,像是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杀他一样。 韩子卿愣了一下,不明白目前是什么状况。 好在屋主人并没有让他们久等,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稳重,衣服却比较像几年前流行款式的中年男人打开木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只是他在看到韩子卿的时候,也有些发愣:“你是警方派来查案的人?”言语间神色不掩失望。 韩子卿眨眨眼:“是啊。” “有什么问题吗?”项君归突然出声,目光炯炯地看向男人。 李强这才注意到韩子卿身后一直存在感微弱的项君归,心头惊异,脸上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实在抱歉这位先生,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李强笑笑,“你也知道,‘穷山恶水多刁民’啊,像是这位小姑娘这样的身板落在我们这里的村民手上……”轻易是讨不了好的。 虽然李强没有明说,但无论韩子卿还是项君归都秒懂他未竟之意。 他们也没有怪罪李强冒犯的意思,遂对着安抚地笑了笑。 当然李强注意的重点全在看起来十分可靠的项君归身上,在项君归对他点了点头后,他弯了弯嘴角,对韩子卿二人示意一下后扭身进了屋子。 进去后也不忘虚掩门扉。 韩子卿二人没有犹豫,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屋子。 “寒舍简陋,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贵客,只能用这些山上出产的不值钱野物招待了。”李强走到一侧拿出两包用报纸包裹起来的东西,打开其中一包放在了一旁木桌上面。 韩子卿侧目看过去,发现是不知名动物的肉条。 而李强则拿着另外一包东西走到屋子靠近窗户角落处,伸手将火炉上一直咕嘟作响的水壶提了下来。 李强一边继续手上动作,一边还不忘回头招待二人,不让他们觉得尴尬:“我们这里交通不怎么方便,所以有很多日常用品都不怎么方便下山购买,更不用说待客的零食水果和茶叶了。好在村子就在山上,其他的难得,但肉干和野果之类的倒是方便取用。谁家要是馋嘴了,只需要到村外摸寻一番,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找到小半背的野果子,酸甜可口,十分解渴。还有这村民平常喝的山茶,也是自己采摘自制的。” 说着他动作顿了一下,“只是你们平时可能吃惯了山下那些好东西,可能不太习惯……” 恰在这时,李强已经用土碗泡好了茶叶漂浮的山茶水,双手捧着端到了桌子上。 一旁的韩子卿笑了笑:“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平时吃喝都不太讲究,更何况这些东西对我们这些城里人来说可真是求也求不到的好物。” 韩子卿注意到,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李强的身体僵了一瞬。 “真是这样可就太好了。”李强如释重负地对着韩子卿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和煦地不行。 项君归意外开口:“你怎么讲的是普通话?”还是没什么口音的普通话? 韩子卿看了项君归一眼,项君归不说,她还真没注意到李强从始至终一直都说的是标准的不能更标准的普通话。 她记得,带他们到李强这边来的那个村民,说的是口音浓重的方言? 李强面色凝滞一瞬,笑了笑后坐在身旁的长条板凳上,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我们这个村子……虽说少人出山,但也不是没有。”李强声音缓了缓,“小时候我和几个要好的同伴约好了一同下山,他们十分适应不了山下的生活,我这个人要强,倒是适应了下来,有幸被一对好心人收养了,所以口音倒是转了过来。” 项君归眨眨眼:“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我知道你们只是好奇罢。”李强不在意地摆摆手,“再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韩子卿冷眼看着,不置一词。 直到李强坐到凳子上,她才扯着项君归的袖子随后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李先生,你们这个村子叫做六指村,是有什么缘故吗?” 因为心底有所疑惑,刚才韩子卿便对领路那人多有关注,因此看到了他右手确实是多了一根手指的。但她刚才一直留意,却在李强的身上没有发现。 李强放下茶碗,幽幽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问起,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毕竟你们只要出去转一圈,基本就明白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喉间似乎堵了一口气,“我们这个村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基本每个出生的人都有点……畸形。” “大部分人是右手多长了一根手指,也有的人是左手,或者脚趾。”李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怎么好看地再次端起茶碗,喝了许久才放下,“也许你们刚才也注意到了将你们带到我这里来的那个人,他就是右手多长了一根手指。” “我听刚才那位老乡说,你是医生?” 李强颇有些自得:“当初我离开村子,因为……所以得以留在了外面打工赚钱,后来上学学医也顺理成章起来。” 韩子卿点点头:“不知李先生是学的哪一个专业?” “临床,后来在医院做了一段时间的外科医生。” 三人又谈笑了一会儿,李强就起身准备带着两人到案发现场去了。 “几名死者全是村子里的人,但除此以外他们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了。”李强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韩子卿二人说,“不过之前有听说过他们有人是想要离开村子到外面去的,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问不出来。” 韩子卿疑惑地看向他,李强笑容有些苦涩:“我毕竟在外面生活了太长的时间,所以村子里的人对我就比较……额……排斥,对他们来说我基本上算是一个外人了。” “你在外面生活了很多年?” “二十多年吧。” 到门口的时候,李强侧身靠在墙边,让韩子卿和项君归二人先走。 就在走在后面的项君归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嘭”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两人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发现李强已经转身走到墙边的一个小门处。见他们回头笑得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只是一些山货被碰到掉到了地上。” 项君归鼻翼动了动,眼神暗沉地对上了韩子卿的眼睛。 韩子卿笑了一下,对着项君归眼神示意。项君归也不多说,径直在李强颇有些惊恐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小门前,不顾他的阻拦一把拧下锁头,踹开了小门。 韩子卿跟在他的身后,顺着空隙看去,只见一地的被晒得干枯脱水看不清楚原状的棍状物,长短不一,但最长的也不过拇指长短。 韩子卿回头看向李强:“李先生?医生?” ------题外话------ 这次……真的玩了QAQ 爱泥萌╭(╯3╰)╮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