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1993》 第1章 你天生就是种地的命 终于到家了！ 站在老家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徐永长出了一口气，再破的房子也能遮风挡雨，这里就是自己最后的立足之地。 摸出钥匙捅了半天，门锁死活打不开。是拿错了钥匙，还是门锁锈坏了？透过门缝向院里望去，疯长的野草成了无可争议的霸主，徐永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向嫁在邻村的姐姐求助。 “锁坏了？我让你姐夫过去把锁锯了，换把新的！好端端的，为啥要回老家住？那里破破烂烂的，能住得了人？”电话里传来姐姐的质问声。 “公司出了点状况，房子被收了……”要在老家长住下去，根本瞒不住姐姐，徐永只好老老实实交待。 “啊？房子没了？晓丽和孩子呢，也跟你一起住老家？”姐姐喘了一口粗气，继续追问。 “晓丽走了，孩子归她……”事情过去了几天，徐永依然无法平静，声音里充满了难过和不甘，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在门口等着我！”姐姐的怒火随着声波奔袭而来，令徐永不寒而栗。从小不知挨了多少次姐姐的打，直到如今，还清晰记得那时的疼。 电话挂断，徐永决定去村边转转，寻找记忆中的景物，顺便躲开即将到来的暴击！ 本来一切好好的，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无尽懊悔中，徐永踏上村边的路。害怕跟人见面打招呼，徐永小心翼翼避开路上的村民，二十分钟后，终于走进了村西的小树林。 时值仲夏，野草在不屈不挠地生长，树林里极为幽静，清脆的鸟鸣中，徐永焦躁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还是老家好呀！ 徐永很快认出来，这片小树林所在的位置，正是二十年前村里的自留地。前些年退耕还林，地里种上了树苗，如今已绿树成荫。 想到早逝的父母、离自己远去的妻儿，徐永鼻子一酸，眼前瞬间模糊。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徐永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一脚踏出，天旋地转，耳边忽然响起铭刻在心底的那个声音。 “小永，多拉几趟墒再去上学，第一节是自习课，你们曹老师不会去的，晚点儿没事。”是妈妈的声音，我又在做梦吗？徐永有点懵。 一条粗糙的舌头舔上徐永手背，是家里那头老牛在捣乱！梦里的触感竟然如此清晰？徐永定了定神，赫然发现自己站在地头，手里牵着缰绳。老牛站在身旁，正在贪婪地舔舐着他手上的一点咸味。 “小永，你拉墒，你爸扶犁，我撒种，这样干得最快。今天闷热，多半要下雨，早点儿干完回家，省得挨淋。”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六年级的半大小子，打不得骂不得，只好哄着求着干活。 徐永泪流满面，眼前的场景，正是他深埋心里不愿触碰的记忆。 那是在六年级下半学期，临近小升初考试，麦收后种三茬棒子，一家三口起大早下地。从五点到七点，徐永拉了两个小时墒，又湿又热。实在不想干活，徐永借口到了上课时间，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学校，扔下爸妈和老牛继续耕种。 徐永意想不到的是，那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妈妈全身湿透，劳累加上生气，回家后一口饭没吃就躺在炕上，当晚就发作了心脏病。 爸爸拿出家里所有积蓄为妈妈看病，姐姐跑前跑后照顾。住院一个月，钱花光了，姐姐的工作丢了，病也没有治好，倔强的妈妈毅然出院。 从此以后，妈妈再也离不开心得安、丹参滴丸两种治疗心脏病的药，嘴唇常年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 在徐永中专二年级时，妈妈因心脏病去世，成为徐永终生遗憾！ “不愿意就不愿意，哭什么？平时也没见你多爱学习，干几下农活儿又想起上学的好了！”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 不管眼前是真是幻，说话的人都是太久不见的妈妈！ 徐永颤声回答：“没、没问题，妈，我跟你们种完棒子再去上学，学习的事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妈妈揉了揉徐永的脑袋：“别吹牛，你能考上平头中学，我就知足了！” 继续干活，徐永一边拉墒，一边用心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在潮湿的地里来回走了六趟，徐永终于确认，爸爸妈妈是有血有肉的人，身边的老牛也是记忆中的那头。神奇的老天爷竟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让时光回溯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1993年！ 见儿子忽然变得懂事，孙桂英很高兴。她原本害怕徐永考不上中学，辍学在家，成为乡亲们都看不起的街溜子，现在忽然有了信心，我的儿子绝对能考上中学，进城挣钱！ 拉墒、犁地走得快，撒种子却快不起来，眼看一道道浅沟布满整片自留地，孙桂英向地头上的儿子大喊：“小永，快去上学，剩下的活儿交给我和你爸！” 徐永摇了摇头：“妈，我跟你们种完再走！爸，您先掩土，我跟我妈撒种。”说着，徐永拿起一个空化肥袋，就要去装种子。 “放下！”爸爸徐国瑞显得有点不耐烦，“别糟蹋了种子，花不少钱买的！让你走你就走，把学习搞好了才是正事！” “爸，我会撒种，早点干完早点回家，您给我妈烧点热水洗个澡。” 嘴里说话，手脚不停，徐永装好种子，顺着一道浅沟撒起种来。徐国瑞惊诧地发现，徐永的种子撒得均匀、精准，根本不像一个六年级的半大小子在干活儿。 感受到爸爸的目光，徐永没有一丝得意。妈妈得病后，每一年地里的农活都是他跟爸爸一起干，从种到收，前后干过几十次，再笨也练出来了。 徐永撒种的速度很快，五分钟后，和妈妈在地里碰了头。徐永望了望天边快速聚集的乌云，大叫起来：“妈，我饿死了，想吃烙饼，你回家给我烙一张，我干完活儿马上去吃！” 丈夫最近遇到了烦心事，脾气急躁，孙桂英不放心让儿子单独跟丈夫干活：“今天起得太早，我知道你没吃饱，小永，再忍忍。干完我马上回家烙饼，给你送学校去。” 孙桂英坚持留下，徐永只好加快了撒种速度。半个小时后，种子撒完，眼看丈夫拉着老牛，拖着木拍子把撒了种子的浅沟掩平，孙桂英长出一口气，打了声招呼，快步回家烙饼。 见妈妈走了，徐永如释重负，希望没有生气、没有淋雨的妈妈，心脏病不要发作！ 徐永拖起石磙子，顺着掩过土的浅沟轧起来。浮土轧实后种子好发芽，这一步不能省掉。 自留地不多，全家四口人只分到两亩。徐永和爸爸每人拖一个石磙子，半个小时后，所有浅沟全部轧实。 “快去上学，姓曹的又该找我谈话了！叽叽歪歪的，烦不胜烦！”一提起儿子的班主任曹老师，徐国瑞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曹操，曹操……不知多少代的孙子就到了。曹老师大步赶来，怒吼一声：“徐永，你不去上学，在地里瞎折腾什么？无故旷课，我要去找校长，给你记一个处分！” 面对气势汹汹的曹老师，徐永撒丫子就跑，直奔学校而去。哼，找校长，你以为我不会？ 双河小学坐落在双河村正中，此时全校师生正在操场上列队做操。录音机里放着音乐，校长站在土台子上带头示范，动作舒展有力，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这感觉真好！我的小学，果然还在！徐永忍不住再次落泪。腿上脚上沾了泥，眼中流着泪，徐永刚刚出现在操场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校长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广播体操的音乐停下来：“徐永，你逃课干什么去了？弄成这个样子？” “校长，我去帮家里种棒子去了。”徐永急忙解释，眼前的校长可不简单，从双河小学校长任上一路高升，徐永创业失败、妻离子散时，他已经是燕京市渔阳县教委主任了。 “真的？”校长有点意外，徐永这小子很聪明，却整天瞎混，不爱学习，更不知道心疼父母，是个问题少年。 “真的！不信您去调查！”徐永装作愤怒，指了指村西自留地的方向，“很多人看到我下地干活儿了！” 校长点了点头：“信你一次，归队，一起做操！”每天集中做操，是双河小学雷打不动的规矩，校长特别重视。 徐永鞠了个躬，迅速归队，边上的死党挑起大拇指，平时见到校长就发憷的家伙，竟敢当着两百多人和校长辩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音乐再次响起，校长继续带头做操，徐永一板一眼地跟着做，动作幅度极大，把身上的泥都甩到了死党身上。 死党龇牙咧嘴，徐永却假装没看见，认真做操，目不斜视。校长站在高台上，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笑，本以为徐永转了性，原来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不过，这小子广播体操做得不错，看来没少下功夫！ 广播体操刚刚做完，曹老师掐着点走进操场：“校长，徐永是毕业班的学生，今天上午无故旷课，一定要严惩！” 这也要严惩？校长皱了皱眉：“曹老师，你打算怎么严惩徐永？” “开……通报批评！”曹老师差点喊出开除二字，幸好改口得快，只说出了通报批评处分。帮家里干农活被开除，传出去会被人骂死！ “通报批评？是不是重了点？曹老师，到办公室说。”校长扫了一眼徐永，又看了看曹老师，跳下土台，快步离去。 徐永气得简直要炸肺，给一个通报批评处分，他就彻底失去了考渔阳县最好中学，渔阳二中的资格了！这个姓曹的真不是东西！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 见校长走了，曹老师更加肆无忌惮，大吼一声：“徐永，你给我等着！无故旷课、顶撞老师，我饶不了你！” “曹老师，你都看到了，我是在帮爸妈种棒子，不是无故旷课！我一直叫你老师，什么时候顶撞你了？”徐永强压火气，大声解释。 农村的孩子，谁没个帮家里干农活的时候？耽误两节课，就要给处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矛头直指曹老师。 曹老师恼羞成怒：“吵什么吵？你们不下地干活儿，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徐永，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天生就是种地的命，一辈子土里刨食，早晚得穷死饿死！” 这句话太难听，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徐永，看这个好勇斗狠的小子，会不会当众骂回去。 两百多双眼睛注视下，徐永没有暴走：“曹老师，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会考上渔阳二中，用红通通的录取通知书，狠狠打你的脸！” 注：拉墒，牵着耕地的牲畜在前边走，使牲畜走正。 第2章 远离心脏病 操场上响起一片叫好声，曹老师仓惶而走。徐永跑到自来水管前，把身上的泥洗净，又猛灌了一通凉水，感觉从里到外痛快淋漓。 徐永的两个死党凑了过来，单涛抢在前面：“大永，真够能吹的！你连河寨中学都考不上，还说什么考上渔阳二中？” 另一个死党石文武立刻反驳：“涛子，你懂什么？大永很聪明，他不好好学都比咱俩考得好，要是好好学了，肯定能考上渔阳二中。” “石头，你就拍马屁！还有十天就考试了，怎么认真学？大永连考渔阳二中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打曹老师的脸？”单涛撇了撇嘴。 这是个大问题！渔阳二中不是谁都能考的，分给双河小学的名额早就确定了人选！徐永皱起眉，这件事还得去求校长，只有他能帮忙解决。 见徐永发愁，单涛有点后悔：“没事，大永，考不上渔阳二中，咱仨一起去平头中学，离家近！” 单涛说的平头中学就在双河村北，离家三里路。近是近了，教学质量、学生素质却在渔阳县垫底。 “不行，我一定要考上渔阳二中，你们两个至少也要去河寨中学！”徐永挥了挥手，“走，我请你们吃冰棍，一人一根！” 回到1993年，徐永发现自己穿的衣服变成了背心短裤，裤兜里装着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记忆潮水般涌起，这是前天姐姐回家塞给他的钱，也是姐姐工作以后，第一次给徐永零花钱。 天气闷热，买根冰棍解解暑！见过大钱的徐永，根本不把五毛钱放在眼里。 “够意思！我就说大永不会平白无故帮家里干活儿，原来是有钱拿！”单涛依然毒舌。 “滚蛋！冰棍没你的份儿！”徐永推了死党一把，单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徐永大步在前，石文武紧跟其后，单涛顾不上抱怨，急忙追了上去。学校边的小卖铺里，徐永花了三毛钱，买了三根小豆冰棍，对五分钱一根的冰坨子，看都没看一眼。 三个死党高高兴兴地吃冰棍，双河小学校长办公室里却很紧张。曹老师正在夸张地告状，把徐永六年里做的错事，一条条罗列出来，看样子，不给徐永一个处分不罢休。 校长安静地听完，点了点头：“徐永这小子臭毛病真多，幸好还有十天就毕业了。曹老师，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给他一个处分有什么意义？同村住着，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一句话让曹老师闭上嘴巴，校长提醒的对，这些半大小子没轻没重，真的辍学在家，出手报复使阴招，那可是件麻烦事！ “你说怎么办？不处分他，别的学生有样学样，你这个校长怎么当？”曹老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听。 “老曹，你愿意提拔学习好的孩子，我和你不同，我愿意拉一把学习差的孩子。徐永这小子以后会有出息的，本来没什么大事，这个处分……算了！” 校长虽然年轻，说话却好使，他说算了，那就算了。曹老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在上课铃的催促下，离开校长室，直奔教室。 徐永、单涛、石文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三人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六，坐在狭窄的座位里，极为显眼。 “徐永，你给我站起来！”曹老师一声怒吼。 徐永慢悠悠地站起来。 “出去！以后我的课不许你上，校长护着你，我给不了你处分，也不会让你再上我的课！”曹老师憋了一肚子火，直接发泄到徐永身上。 “小学是义务教育，你没资格剥夺我学习的权利。曹老师，歇歇，别气坏了身体，我的钱买冰棍了，没钱给你买药！”徐永开始反击，语言犀利无比。 单涛、石文武立刻起哄，教室里一片喧哗。曹老师快步走到最后一排，挥舞着胳膊：“你们三个，都给我出去！” 僵持了一阵，徐永选择离开教室，不是因为怕了曹老师，而是他看到妈妈出现在学校门口，手里托着一个蒙了白布的盘子，真的给他送饭来了。 不能让妈妈着急生气，徐永一路小跑离开教室，直奔学校门口。 “妈，您怎么来了？” “你不是饿了吗？我给你送烙饼！”来的路上走得急，孙桂英有点喘气。 小豆冰棍尝过了，比记忆里的更好吃，面前的烙饼，还是不是魂牵梦萦的味道？ 徐永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掀开白布，一张烙得金黄酥脆的饼出现在眼前。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徐永轻轻呼唤：“妈……” 孙桂英有点奇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很少哭泣的儿子，今天的眼泪为啥这么多？ “快吃，吃完好去上课。妈记着你说的话，学习上的事，你有把握。” 大口吃饼，饼下面还有切得细细的咸菜，吃到嘴里，又脆又咸。单涛、石文武跑过来打招呼：“婶子，您来了。” 孙桂英点了点头：“小涛、石头，一起吃，刚烙好的饼。” 两人一点不客气，伸手过去撕饼，“啪啪”两声，徐永把两个死党的手拍了下去：“滚，别弄脏了我的饼，我都不够吃，没你们的份儿！” “婶子，您看看大永，他不让我们吃……” “滚！”徐永抬起腿，两个死党远远躲开，徐永这小子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还护食！ 妈妈烙的饼太好吃了，徐永一口气吃下去，噎得直翻白眼，急忙跑到自来水管前，撅着屁股猛灌一气。 “我走了，你们好好……咦，别人在上课，你们怎么跑出来了？”孙桂英终于发现了不对，质问起来。 “那个，校长让我们帮忙搬东西……”徐永转身就跑，直奔校长办公室，孙桂英摇了摇头，拎着盘子回家。 校长办公室里，徐永站得笔直，正在挨训。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学生的样子？旷课、和老师吵架！长能耐了你，信不信我抽你！”在徐永面前，校长一点都不客气。 “对不起，曹老师指着鼻子骂，我实在没忍住！校长，您看，能不能给我一个考渔阳二中的资格？”徐永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不行，我手里确实还有一个资格。不过，没有合适的人选，宁可不用，我也不会推荐一个注定给我丢脸的人！”校长直接拒绝。 每个考渔阳二中的资格都很宝贵，小学校长们用起来很谨慎。如果推荐的人成绩一团糟，会被别人笑死的，也会影响明年的资格分配。 “我肯定能考上渔阳二中。” “我不信，你怎么证明给我看？你以为我是小孩子？你期中考试数学语文加一起才考110，平均分不及格，让我拿什么信你？”校长说话，有理有据。 “不信您就出题，我现场做出来给您看。”徐永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不行，我哪有时间跟你胡闹？处分我给你挡下了，考渔阳二中资格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校长依然拒绝。 徐永满怀希望而来，垂头丧气而去。校长死活不肯帮忙，徐永一点办法也没有。 三个死党并排坐在操场边，徐永苦苦想着办法，乌云越压越低，雷声隐隐传来。徐谦忽然想到一件事，家里的麦子收了没有？ “涛子、石头，跟我回家收麦子，快点！”徐永拔腿就跑，把两个死党也叫上。 徐永老家离双河小学只有六百米，这就是在村里上学的便利之处。急匆匆跑回家，推开大门，果然，爸爸妈妈正往厢房里搬麦子。 “妈，你放手，我们来搬麦子！”徐永冲上去，替换了妈妈的位置。两个死党也开始抬麦子进屋。 晒干的麦子装在化肥袋里，每袋一百多斤，抬了两次，徐永觉得太慢，干脆自己搬了起来。两个死党有样学样，同样抱着麦子进屋。 算上自留地，徐永家一共有十亩农田，一半种花生，一半种小麦。今年新收的四五千斤麦子堆在院子里，暴雨将至，要全部搬进厢房。 徐国瑞不愿意干这些粗重的活儿，从收麦子一直拖到暴雨将至，才开始着急。幸好有徐永三人加入，在暴雨落下来之前，将四十多袋麦子全部搬到厢房里。 看着满脸是汗的三个半大小子，孙桂英有点心疼，都是好孩子呀，就是学习不太灵光…… “你们歇会儿，我去切西瓜。”西瓜是上了班的老大前天买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吃，今天被孙桂英拿了出来。 西瓜很甜很沙，好吃极了！徐永一边吃瓜，一边四处打量。爸爸没有正式工作，靠农田里的出产，供两个孩子上学，家里不富裕，屋子里没有几件家具，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你们不上课，跑回家干什么？”徐国瑞质问起来。 “叔，要下暴雨，教室里漏水，提前放学了。”石文武的谎话张嘴就来。 “真的？” “千真万确！我要是撒谎，天打……” “轰隆”一声炸雷，暴雨倾盆而下，石文武的话再也说不下去。随便扯句谎，不至于真被天打五雷轰？ 雨一直下，电闪雷鸣，徐永有点心不在焉，不停侧耳倾听妈妈的动静。 先是起大早种棒子，又急匆匆回家烙饼，然后帮忙收麦子，孙桂英感觉有点累，回到房间，一头躺在炕上。听着儿子和伙伴们低声说话，孙桂英欣慰一笑，儿子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我了，幻想着未来的好日子，很快沉沉睡去。 徐永轻轻推开门，给妈妈盖上一条薄被，又慢慢退出去。我的亲娘，今天过得还算顺利，您可千万别再犯心脏病呀！ 第3章 突如其来的考试 中午饭是徐永煮的挂面。 姐姐前天回家，买了几包挂面，留着干活太累了应急。雨停了，两个死党各自回家找饭吃，徐永见妈妈睡得香，便自己下了厨房。 水烧开了下挂面，等锅再开起来，砸一勺凉水下去，继续烧火，连烧三个开，面条就煮到了火候。把面挑到装了凉水的盆里，过两遍水，面条变得晶莹剔透。 从菜园里摘几根黄瓜切丝，再盛一碗芝麻酱，放几勺盐，加水慢慢搅拌均匀，香喷喷的麻酱面就大功告成了。 徐国瑞盯着徐永，疑惑起来：“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煮面了？” “早就学会了，一直没有挂面让我煮。”农村都吃手擀面，自产的麦子，自家磨的面，很少有人舍得花钱买挂面吃。 “好了，别翘尾巴，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别让姓曹的见面老拿你寒碜我！”提起学习的事，徐国瑞一脸严肃。在他看来，徐永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努力考上一所中学。 “爸，曹老师为啥总是针对我？是不是你和他有什么矛盾？”徐永问起曹老师的事。 徐国瑞嘿嘿一笑：“他总是在村里吹牛，说自己是曹操的几十代孙子。我实在看不下去，特意跑了一趟县图书馆，查了一天资料，证明这孙子不是曹操的后代。他因此恨上了我，连带着也恨上了你。” 原来是这样，我的亲爹，就算你念过几年书，在山区当过老师，也不至于用知识得罪人？徐永心里埋怨，却不忍说出口。 爸爸徐国瑞的人生经历很曲折，高中毕业后去山区当老师，中间曾公派上过一段大学。大学结业后，继续回山区教书，很受领导重视，直到发生一场变故，受了处分，黯然回家。 徐永一直替爸爸惋惜，又无力改变什么。似乎就在自己小学毕业前后，爸爸去平头中学带过几天课，效果不错，后来却没有了消息。 “爸，您还去代课吗？”徐永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了，李校长想让我去平头中学教语文，临时打短工那种。操心费力，没几个钱可拿，我拒绝了。”徐国瑞顺口回答，让徐永几乎跳起来。 这么好的事，竟然拒绝了？我的亲爹，你也太挑剔了！去中学教书不比在家种地强？徐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恨不得立刻去找李校长，求他再给一次机会。 “大人的事别瞎操心，叫你妈吃饭！”徐国瑞伸手在徐永脑袋上轻抽一下，这是爸爸对他惯常的打招呼方式，让徐永倍感亲切。 过水面不能久泡，犹豫一阵，徐永决定叫醒妈妈，轻轻走到炕沿边，拍了拍妈妈瘦削的肩膀：“妈，吃饭了……” 孙桂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儿子考上了河寨中学，三年后又上了个好大专，毕业后进城当了工人，没过两年，娶回一个城里姑娘做老婆。儿子能干，儿媳妇贤惠，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正在孙桂英高兴时，被徐永叫醒。 “吃饭？你就知道吃！我马上要抱孙子了，被你一巴掌拍飞！”看着妈妈愤怒的样子，徐永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妈妈没犯心脏病。 “我煮了挂面，您去尝尝。” “谁让你煮的？那是你姐送给我的礼物，我都舍不得煮，就被你给糟蹋了！徐永，你是不是找揍？”妈妈腾地一下坐起来，满脸怒气。 “妈，您息怒，我煮的面条很好吃，不信您来一碗！” 正如徐永所讲，他煮的过水面非常美味，孙桂英连吃两碗才放下筷子：“小永，面煮得不错，比你爹强多了！以后家里的面都归你煮，妈教你炸酱！” 徐永点了点头：“没问题，妈，我给你煮一辈子面。”说着说着，徐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看得孙桂英直皱眉，这孩子为啥忽然爱哭了？哭哭啼啼的怎么找媳妇？ 儿孝母慈的场面被徐国瑞打破：“洗碗的事交给我，小永，快回学校上课！你是我的儿子，别给我丢脸，好歹考上一个中学。” 受不了徐国瑞的唠叨，徐永一溜烟跑出了家门。五分钟后，徐永走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翻看书本。 徐永虽然没做过一天学霸，应付小升初考试却不成问题。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书，徐永开始琢磨考渔阳二中资格的事。没有别的路，还得去求校长，怎么才能说服他呢？ 校长办公室里，曹老师急得脸红脖子粗，愤怒大喊：“根本没有计划，凭什么忽然安排考试？” “曹老师，我也是刚刚得到的通知，这份卷子是燕京城里名师出的，县里说，让我们的孩子也考一下，找找差距。”校长不慌不忙，搬出名师和上级的命令来。 “我不同意！现在正是复习的关键时刻，考这么难的卷子，把学生们的心气打没了怎么办？完不成升学任务算谁的？”联想起徐永的事，曹老师隐隐感到不妥，坚决反对安排考试。 校长拍了一下桌子：“我是校长，完不成小升初任务，当然算我的！你如果想不通，可以回去想。这次考试一定要安排，上面等着我们的考试结果呢！曹老师，不要和上面硬顶，以免因小失大！” 曹老师是双河本村人，眼下还是民办教师，去年校长来了，凭借自己的关系向上打了申请，帮曹老师争取正式教师资格，过了将近一年时间，结果还没出来。 对于校长的善意，曹老师觉得那是自己辛苦几十年应得的，不需要感谢谁。申请递上去那么久没有结果，反倒让他对校长很有意见！一个小年轻，有点背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事情办不成就放空炮，害得自己白高兴一场！ “我要是回去，就不再回来了，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曹老师以撂挑子威胁。 校长面不改色：“嗯，曹老师，我收到了你的辞职申请，你回家等消息。” 什么？辞职申请？曹老师有点心虚，眼前这小子不会趁机把自己赶走？ “我可没辞职！考就考，我倒要看看，全班四十六个学生，有几个能考及格的！” 校长对这次考试很重视，把六年级学生分到两个教室里，拉开距离，以免作弊。校长和曹老师分别监考，徐永分到了校长负责的那间教室。 徐永盯着校长看了很久，没有发现异常，难道这就是一次常规考试？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卷子拿到手，徐永没时间多想，埋头做起来。 先考的是语文，徐永发现，有几道背诵题他不会做。没办法，古文经典、诗词歌赋能记住，那些近现代的文章谁能数十年不忘？ 为了给校长留个好印象，徐永做得很认真，尤其是作文。徐永用一个六年级学生的视角和口吻，写了一篇经典老作文，我的妈妈。 想着妈妈的点点滴滴，徐永落笔很快，一篇六百字的作文还没写完，泪水已打湿了卷子。校长看在眼里，有点纳闷，这家伙挺大个子，不会做就不会做，还至于哭鼻子？ 一个小时后，徐永提前交了卷，校长仔细看了一遍，大吃一惊。徐永能答出这样的试卷？有心把徐永揪回来质问一番，犹豫片刻，校长放弃了这个想法。 考试期间，一直在紧盯着徐永，他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作弊！看来这家伙没少和徐国瑞暗地里下功夫，难道这对脾气古怪的父子准备在毕业考试上一鸣惊人？校长心里不断盘算。 考试时间到，一大半人没有做完。很多人抱怨卷子太难，曹老师的儿子曹蒙大叫起来：“怕什么，我们好歹坚持到了最后，看看徐永，不会做题都急哭了，哭了半天还是中途放弃！” 曹蒙的成绩不错，在他爹的照顾下，早早拿下了考渔阳二中的资格。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顺便给他爸出气，曹蒙开始嘲笑起徐永来。 不等徐永反击，石文武扑了过来：“曹蒙，你是不是找揍！别以为你爸是班主任，我就不敢抽你！” 石文武不是双河村人，而是沙陀村人，学习成绩稀烂，根本不在乎曹老师会怎么想！面对气势汹汹的石文武，曹蒙立刻变成了乖巧的三好学生。 “文武，我就是对对答案，你别误会……” “给我滚蛋！找你爸对答案去！没有他的照顾，你连我都考不过！还敢说大永，真是找死！”石文武一点面子都不给曹蒙留，喷得他狼狈而逃。 徐永皱了皱眉，最后这几天，不能光自己学习，还得把两个死党拉在一起，冲刺十天，争取每个人都能考上中学！ “文武，别跟那货一般见识，坐下看书，等着考数学！”徐永一句话，石文武立刻安静下来，装模作样地翻出数学书，看了起来。 两门考试之间休息的功夫，校长已经判完了徐永的语文试卷，92分，出乎意料地好。尤其是最后的作文，感情真挚，语言平实，加上还没有干的水渍，看得校长动容。 这个徐永，真是开窍了呀！再看看他数学考得怎么样！ 数学考试开始，卷子发下来，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这么难的题，是我们能做的吗？校长用黑板擦拍了拍桌子：“安静！挑你们会的题做，不要马虎丢分！” 徐永只用了四十分钟就答完了所有的题，检查两遍，在众人的复杂目光中，提前交卷，潇洒离开。 不至于开窍得这么夸张？ 校长拿过试卷，暗暗叫了声好，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涂抹，这份卷子有那么简单吗？连一处修改都不用？ 惊诧之余，校长在监考现场开始判卷子，越判越心惊，竟然全对，难道见鬼了？望着在操场上游荡的徐永，校长凌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家伙变得如此厉害？ 看来，今天下班后要去做个家访，跟徐国瑞好好谈谈！ 扫过几个学生的试卷，一样的稀烂，曹老师抬眼看到操场上的徐永，顿时火冒三丈，气呼呼地冲出教室，跑到徐永跟前：“徐永，你不好好考试，在操场闲逛什么？有你这样的学生，真让我丢脸！” 徐永皱了皱眉，即将毕业，看来曹老师要把对爸爸的满心怨念，都撒在自己身上。 “曹老师，我考完了，检查了几遍，没发现错误就提交交卷了。” “废话，白卷能有什么错误？你这么早交卷，能得几分？5分、10分、还是20分？”曹老师一脸嫌弃，恨不得立刻把徐永驱逐出双河小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100分！”徐永微微一笑。 “你要能得100分，我不姓曹，随你姓！”曹老师下了血本。 “等等！”校长大步走来，“曹老师，收回你说的话！徐永这次考得不错，确实得了满分。这是卷子，你看一下。” 看了一遍徐永的卷子，曹老师忍不住颤抖，这是徐永答的卷子？不可能！ 校长的话再次响起：“是他答的，教室里的人都看到了，你问问曹蒙就知道真假。” 这么难的卷子，在双河小学，想作弊都没地方去抄。曹老师想把卷子撕掉，犹豫了一下没敢下手。他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徐永，把卷子一扔，转身就走。 校长伸手接住卷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曹老师，别介意您刚才说过的话，我还年轻，女朋友都没有，让您随我姓，我会折寿的。”徐永轻飘飘一句话，气得曹老师大吼一声，瘫软在地。 徐永吓了一跳，今天在双河村，难道注定有人要得心脏病？不是妈妈，就是曹老师？ 第4章 考学资格到手 徐永的担心是多余的，曹老师很快爬了起来，冷笑一声：“一次考试能说明什么？谁还没个过年吃饺子的时候？徐永，我不相信你能考上渔阳二中！” 曹老师没回教室，直接走出学校大门，脚步有点踉跄。 没等徐永说话，校长叹了口气：“徐永，到我办公室去，我和你好好谈谈。” 校长在前、徐永在后，两人离开操场，进了办公室。 “站好了！徐永，我要警告你，曹老师是你的班主任，你要尊敬他！”校长说得很严肃。 “他总是针对我！”徐永不服气，争辩起来。 校长一拍桌子：“你小子难道不该针对？你能考得好、考高分，为什么不早点努力？你爸爸是三里五村有名的才子，你看看你，六年小学念下来，及格过几次？” 徐永无言以对，自己为什么学得一团糟？难道受了爸爸的影响，觉得学好学坏一个样？ “以前的事我不管，你要的考试资格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校长站起来，腮边的肌肉微微抽动。 “谢谢校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徐永急忙表态，生怕校长反悔。 “你要帮你的两个好朋友，单涛、石文武考上中学，至于你，一定要考上渔阳二中！”校长把两个条件合在一起，徐永没有觉得不妥，对于两个死党，他原本就有共同学习计划。 “没问题，校长，这个条件我答应您。”徐永鞠了个躬，向这个愿意给自己机会的校长表达谢意。 “考上了，九月份我亲自送你们上中学。没考上的话，我会找你爸算账！”校长更进一步，把徐国瑞也拉了进来。 “没问题，校长，您攒钱买汽车，总不能骑自行车送我们三个上中学。”徐永信心满满，将了校长一军。 “滚！该干啥干啥去！”校长扬起手，作势要打，徐永滑溜得像水里的鱼，迅速逃出办公室。 考试成绩出来了，全校哗然。徐永竟然拿了第一名，语文、数学两科考了192分，超出第二名曹蒙52分之多。 有人质疑徐永作弊，被单涛、石文武亲切约谈，质疑迅速变成赞叹。没办法，徐永这两个兄弟拳头硬呀！ 办公室里，校长正在恭恭敬敬地打电话：“老师，双河小学这次有个学生考得不错，叫徐永，两科考了192分。” “徐永？是不是国瑞的儿子？”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 “对，就是徐国瑞的儿子。之前他不好好学，成绩稀烂，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开窍了！老师，您见多识广，真的有人能一夜蜕变吗？”校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话筒中传来爽朗的笑声：“小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徐国瑞的儿子，聪明一点也正常。我猜这是徐国瑞的计划，这家伙最喜欢做让人惊掉眼球的事！” 受人尊敬的双河小学校长文成，到了中年男人嘴里，瞬间变成了小文。 文成趁热打铁：“老师，我想推荐徐永考渔阳二中，您看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们渔阳二中收的就是天下英才！我就不信，我赵某人奋斗三十年，赶不上市里的那些中学！”电话那头，竟然是渔阳二中赵校长！ “谢谢老师，您多注意休息，别累坏了。我马上去乡里报材料，时间很紧，您帮忙打个招呼。”文成顺杆爬的功夫一流，再次开口求助。 “谢什么谢！说不定你给我送来一个优秀的学生！去，我这就给河寨乡老周打电话！”赵校长一口答应下来。 渔阳二中是渔阳县唯一一所市重点中学，赵校长在渔阳二中工作三十年，是受人尊敬的长者。从行政级别上讲，他享受处级干部待遇，到了乡里，书记乡长是要亲自出面接待的！ 赵校长一个电话，让文成的河寨之行一路顺畅。负责教育的副乡长甚至开起了玩笑，说他文校长把宝贝藏到最后才拿出来，就是为了在十天后的小升初考试中“放个卫星”！ 忙完考试资格的事，文成骑着自行车赶回双河村，刚进村口，一眼看到徐永站在路旁。 “徐永，你不在家复习，跑到这里闲逛什么？”文成跳下车，气呼呼地质问起来。 “校长，我爸说您今天会家访，让我在这里等您。”这不是徐国瑞说的，而是徐永猜出来的。他知道校长去了乡里办考试资格的事，早早来到村口等他回来。 “哼，让你爸到学校来见我！”文成故作生气，给徐永出了个难题。 徐永察言观色，知道校长把事情办成了：“校长，您刚从乡里回来，还没吃饭？到我家尝尝我妈的手艺，顺便见见我爸。” 村里人经常请老师吃饭，为的就是让他们对自己孩子好一点。这种事稀松平常，文成要和徐国瑞谈事，欣然接受了徐永的邀请。 两人并肩向前，已经长到一米六的徐永，只比文成矮了一头。还没到门口，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妈炖了一锅肉，猪肉、柴鸡一锅出，味道好极了！”徐永忍不住咽口水。 “你是不是偷吃了？”文成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没有，我妈让我尝了一块……”徐永有点心虚。 “就一块？” “就一块！”徐永说得斩钉截铁，整根鸡腿没有切开，当然算一块！ 西红柿炒鸡蛋、蒜泥蒸茄子、拌黄瓜、炸花生米，再加上满满一盆炖肉，摆在圆桌上，就等着校长来了开饭。 徐永推开门，妈妈孙桂英快步走来，热情地打招呼：“文校长，您来了。” 文成点了点头：“嫂子，在家里别客气，叫我的名字，文成，文成公主的文成。” 徐永差点笑出声，眼前这位文校长挺幽默呀！ “文成，你来了？怎么样？今晚一起喝几杯？”徐国瑞一点不客气，直呼校长之名。 “好！国瑞兄，我来了双河村快一年，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天才见到！幸会！”文成把自行车推给徐永，大步上前，和徐国瑞握手。 “文老弟痛快，我有一瓶好酒，今晚我们干了它！”徐国瑞拉住文成，坐到桌旁。 徐永暗暗叹气，我的亲爹，您倒不见外，和校长称兄道弟的。人家出手帮忙，好歹请到上座？您倒好，直接把校长安排到了偏座上。 徐国瑞没有那么多讲究，文成也不在意。徐永打开酒瓶，给爸爸和校长斟满了酒。 “国瑞兄，别怪我喧宾夺主，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为双河小学培养了一个好苗子！”这话说得有点冲，不光是感谢，还有一丝埋怨。 开什么玩笑！平时不闻不问，任由孩子考得稀烂。十天后小升初考试了，才让你儿子开始发力，你以为全世界都在围着你们转？要不是我文成，要不是赵校长的电话，考渔阳二中的资格根本办不下来！ 杯中酒一饮而尽，文成俊朗的面孔顿时红了。 “校长，您吃口肉，我妈炖的柴鸡，特别香！”徐永急忙给文校长夹菜，用的是一双崭新洁白的公筷。 文成心里很满意，徐国瑞、徐永父子不一般！就冲公筷这一点，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想到的。 徐国瑞皱了皱眉，我又没特意培养我儿子，埋怨我干什么？书念得再好，有什么用？像我一样，在山区辛苦教书十几年，到头来被人陷害、背了黑锅回家种地？ 徐永暗叫不好，爸爸不会犯倔？校长帮忙跑下了考学资格，可不能跟人家耍脾气。 “爸，校长的酒干了，您是不是也干了？”徐永直接把话题引到喝酒上。 徐国瑞摇了摇头：“我对小永教育的不够，他这次考得好，还要感谢老师们的悉心教育。”话一出口，想到徐永的老师里还有姓曹的家伙，徐国瑞刚刚有点笑容的脸又拉下来。 你们不是要吵架？徐永有点紧张，他从后世而来，占了先知先觉的便宜。可惜的是，他根本无法掌控爸爸的脾气，更别说校长的了。 别别扭扭地喝下三杯酒，文成指了指徐永：“小永，坐下来，我有话说！” 徐永看了看爸妈，只好坐了下来。 “国瑞兄，徐永要的考学资格，我给办下来了。他要考上渔阳二中，还要帮助单涛、石文武考上中学作为回报，这条件，不算高？”三杯酒下肚，文成说话更加直接。 “不高！渔阳二中算什么，我又不是没上过！我能考上，我儿子照样能考上！至于小涛、文武，他们都是好孩子。交给我，十天之后，考不上中学你拿我是问！”徐国瑞豪气冲天，把徐永想干的事直接揽到自己身上。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国瑞兄，他们三个考不上该去的中学，你要答应我，到双河小学代课一年！”文成直接提出了条件。 “不行，我不可能和姓曹的当同事！”徐国瑞毫不犹豫拒绝。 话音未落，孙桂英发了飚：“徐国瑞，我让你说话了吗？我坐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文校长，他喝醉了，刚才说的话不算数，您提的条件我答应了！您放心，他们几个考得不好，我押着徐国瑞去双河小学代课！” 第5章 冲刺 看着霸气外露的妈妈、恃才傲物的爸爸，徐永暗下决心，既然老天又给我了一次尽孝的机会，这一世，我要让你们扬眉吐气，长命百岁！ 文成家访目的达到，心情舒畅，敞开了喝酒，徐国瑞酒量不行，很快败下阵来。徐永嗓子眼痒痒，跃跃欲试，却被妈妈一巴掌抽在脑袋上，轰到一边。 “文校长，多谢您看得起国瑞、小永，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会盯着他们爷俩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孙桂英举杯敬酒，说出的话令文成动容。 杯中酒一饮而尽，文成告辞，孙桂英送出门口，让儿子徐永把校长送回学校宿舍。 文成脚步飞快，徐永干脆骑上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咦？你会骑自行车？之前没见你骑过呀！” “我早就会，就是没有车可骑。”徐永干脆来了个双手撒把，骑得又稳又潇洒。 “你给我下来，这我是女朋友送我的自行车，摔坏了我饶不了你！”文成大喝一声，激起徐永一阵欢笑。 很快到了双河小学外，徐永停住车，文成赶了上来，他指了指学校里的那棵参天古柏：“徐永，那棵柏树据说活了几百年，如果它能跟我们说话，你觉得最想跟我们说什么？” “我猜它会说，老子一个人闷死了，快给我找个伴儿！”徐永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在他看来，年轻的文成更像是自己的弟弟，可惜这念头不能说出口。 “说得好！等你考上渔阳二中，我和你亲手在柏树下面栽一棵小柏树，给它作伴！”文成醉态可掬，鼓掌大笑，像极了古代的名士。 “校长，从明天开始，我和单涛、石文武就不去学校了，在我家冲刺，跟您请个假。” “这样也好，你来上课，曹老师也尴尬。徐永，记住我的话，曹老师在双河小学坚持教书几十年，很不容易，你要尊重他！”文成再次叮嘱。 徐永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文校长的格局比爸爸大得多，怪不得日后能飞黄腾达。 边走边聊，把文成送回宿舍，看着他洗漱上床，徐永轻轻拉上门，离开学校。 走之前扫了一眼文成的手表，不到晚上九点，时间还早。徐永在双河村绕了个大圈，把自己在这里的记忆一点点捡回来。原本觉得很大的村子，以他现在的眼光看，竟然那么小，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学校绕回了家。 这一天忙忙碌碌，徐国瑞两口子累坏了，已经关灯睡觉。徐永回到自己的小屋，挑灯夜战，制定了一份详细学习计划。每天早上七点钟开始，十一点结束，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五点结束，晚饭之后，一直学习到九点结束。 计划的执行人是徐永、单涛和石文武，监督人是爸爸徐国瑞，后勤保障是妈妈孙桂英。徐永计划每三天向校长汇报一次进展情况，汇报三次后上考场！ 列好计划，桌子上的小闹钟已走过夜里十二点。重返1993年的第一天，就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爸爸再次获得代课机会，发出邀请的人换成了前途远大的文校长。妈妈没有犯心脏病，对自己没有失望透顶。姐姐工作了，前天还给家里买东西。家人们都好，这让徐永很满足。 关上灯，徐永跪在床上，对着窗外的月亮磕了个头，心中默念：“老天爷，谢谢你给我了一次新生，我会活得充实、活得精彩的！” 在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中，徐永沉沉睡去。 十三岁真好，不用起夜，不会失眠，没有纷纷扰扰的乱梦，没有半夜响起的电话。徐永一觉睡到天蒙蒙亮，被窗外清脆的鸡叫声惊醒。 徐永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活力无限！跳下床，冲到院子里，来回跑了几趟，徐永最终确定，自己依然留在了少年时代，留在了难忘的1993年。 飞快地洗了几把脸，徐永出门去找单涛、石文武。两人先后被徐永从床上揪起来，跟在徐永身边，敢怒不敢言。 “我给你们请假了，从今天开始到考试前，你们每天在我家复习。我带着你们一起冲刺，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回来！”徐永把自己的计划一股脑说出来，信心满满，不容置疑。 “还有九天考试，现在冲刺还来得及吗？”单涛有点担心。 “当然来得及，你们没看到我吗？开窍之后，挡都挡不住！你们又不笨，玩命学九天，绝对没问题！”徐永拍起了胸脯。 “我不想上中学，我想跟我爸去卖西瓜。告诉你们，卖西瓜可赚钱了，每天还能有破了的西瓜吃！”石文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扯淡！你能卖一辈子西瓜？知不知道，未来是网络时代、数字时代，卖西瓜也不是现在的卖法！别废话了，石头，必须上中学，不然别做我兄弟。”徐永挥了挥拳头。 不知道什么叫“网络时代”、“数字时代”，石文武被唬得不敢说话。没办法，徐永是三人中的老大，说不过就动手！力气没他大，跑得没他快，学习也没他好，不认怂怎么办？ 单涛很高兴，谁不愿意学习好，考个高分，上个好中学？有徐永帮忙，说不定自己也能考好，让家里人刮目相看！ 三人走得很快，路过村口时，徐永拿出剩下的两毛钱，买了两根油条，递给单涛、石文武：“吃，一人一根，吃完了开始学习计划，谁也不许当逃兵！” 双河村口的早点摊生意很好，油条炸得又酥又脆。三家的日子都不宽裕，平时很难有钱买油条解馋。 “大永，你自己不吃，给我们吃，这油条我可吃不下去！嘿嘿，你以为就你有钱？昨天我跟我爸说你考了第一，他一高兴，甩给我一块钱！”石文武掏出一张纸币，得意地晃了晃。 石文武买了七根油条，剩三毛钱留着买冰棍吃。九根油条一起拿到徐永家，配上妈妈做的疙瘩汤，五个人吃了一顿舒舒服服的早饭。 吃饱喝足，开始冲刺，先背知识点，然后做题。徐永一边自己看书，一边督促两个死党学习。半个小时不到，石文武扔下书本。 “不行了，我真背不下去了！我的脑子没你们的好，背也没用！” “不想背也行，只要能打赢我！”不等石文武说话，徐永扑了上去，一分钟后，石文武被打倒在地，徐永骑在他身上：“背不背？” “背，我背！大永，你这是体罚，懂不懂？电视上说了，不许体罚学生！”石文武大声抗议。 “你又不是我学生！不听我的就得挨揍！”徐永恶狠狠地威胁。 过了半小时，轮到单涛想放弃，徐永故技重施，把单涛又打倒在地。整个上午进展得很艰难，临近午饭时，徐永愤怒起来：“你们两个不好好复习，是不是逼我不认识你们当兄弟！” 少年论交，把兄弟情看得最重。单涛、石文武对视一眼，猛扑过去：“大永，你敢不认我们当兄弟，是不是找揍？” 五分钟后，徐永被掀翻在地，没等他站起来，单涛、石文武拔腿就跑。 “大永，下午一点我们再来，记着给我们留门！”两个兄弟跑了，徐永紧跟着出门。这样看书背知识点效率太低，徐永想到了以考代练的办法，苦于没有卷子，只好去找校长求助。 很快到了学校门口，徐永和回家吃饭的曹老师、曹蒙父子迎面碰上。想起校长的话，徐永主动打招呼：“曹老师好！” 曹老师误会了徐永的善意，平时不打招呼，昨天刚刚打赌赢了自己，今天竟然主动打招呼了，这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尊重，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旷课在家，看不到你，我当然很好！”曹老师冷笑一声，和徐永擦肩而过。 这也太小气了？曹老师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似的？徐永心里不屑，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徐永，我一定会考上渔阳二中，分数超过你，把你踩在脚下！”曹蒙大叫起来。 徐永微微一笑：“好，我祝你成功！”一句话把曹蒙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堵回去，徐永大步走进学校，不再回头。 校长办公室里，徐永把遇到的困难讲了出来。文成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语文、数学两本练习册，四十张白纸，你自己找题出卷子，自己判分。” “没有现成的试卷？”徐永一阵头大，在白纸上抄卷子，这也太费劲了？ 没办法，练习册是文成托人从市里买回来的，白纸是好不容易攒下的，能做到这个程度，文成已经尽力了。 徐永鞠了个躬，拿着练习册和白纸跑回家。三分钟吃完午饭，徐永开始在练习册里挑题，抄到白纸上，这件事看似简单，却占用了徐永的午休时间，一直干到一点才攒出两张卷子。 石文武抱了个西瓜，单涛拿了十几个杏，两人准时来到徐永面前，一脸苦相。 “下午不背书了”，徐永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两个死党正要高兴，话锋一转，“做语文卷子，我给你们出好题了！” 硬着头皮做完卷子，徐永给两人判分，单涛得了五十二分，石文武得了三十六分，没一个人及格。看着蜘蛛爬似的卷面，徐永大怒，狠狠教训了两个死党，然后开始给他们讲题。 一直讲到五点，下午的复习结束。单涛、石文武感觉收获很大，徐永的收获也不小。三人给老牛铡了草，各自去吃饭。 晚上的复习中，三人开始总结得失，分别整理知识背诵起来。晚上九点，徐永长出一口气：“好了，今天的冲刺结束，回去把卷子仔细再过一遍，早点睡觉，还有八天了，不要浪费时间！” 徐国瑞、孙桂英对儿子的变化很吃惊，这哪里是开窍，简直就是脱胎换骨！面前的这孩子，还是他们的儿子吗？ 看着发呆的爸妈，徐永凑了过去：“妈，有吃的吗？我饿！” 十分钟后，一大碗面摆在徐永眼前，晶莹的面条上，铺了两个荷包蛋：“吃，小永，你要能考上渔阳二中，我天天晚上给你煮面吃！”孙桂英大方地许愿。 徐国瑞再次不合时宜地插话：“小永考上渔阳二中后，是要住宿的，你根本没办法给他天天煮面！再说，咱家没有几只鸡，下不了那么多蛋……” “少说风凉话，明天你就赶集买小鸡，我要养一大群鸡！小永，别担心，只要你想吃，鸡蛋有的是！”孙桂英眼睛发亮，话说得像连珠炮一样。 一句话提醒了徐永，对呀！现在没什么本钱，别的干不了，养鸡生蛋肯定没问题！以后爸爸去代课，妈妈和姐姐可以办个养鸡场，专门卖走地鸡和鸡蛋，这可是能孕育出上市公司的大生意！ “对！咱们养鸡！”徐永高兴得跳起来，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第6章 我在等他三顾茅庐 徐永的养鸡大计没能说出口，就被妈妈赶去睡觉。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徐永躺在床上，三分钟不到，迅速进入梦乡。 在文成和三对父母的大力支持下，徐永的冲刺计划顺利执行。三个死党天天凑在一起学习，进步飞快。尤其是石文武，越考状态越好，到了第五天，成绩竟然超过了单涛。 石文武得意忘形，跟单涛显摆，遭到一顿痛击。两兄弟打过一架，开始憋着劲儿学习，效果变得更好。第六天中午，徐永拿着两人的试卷去见校长。 文成把十二份卷子平摊在办公桌上，从第一份到最后一份，前后的巨大反差令他震惊。 “他们没有作弊？”文成似笑非笑地看向徐永。 “时间宝贵，哪有时间干自欺欺人的事，这就是他们的真实表现，小学本来也没多少东西，他们用心学，有进步很正常。”徐永认真地回答。 “你呢？我看你顶着一对熊猫眼，不会把功夫都花在两个死党身上，耽误了自己的成绩？”文成有点担心。 “怎么可能！如果现在我做之前那份卷子，至少能得198分！留下两分给判作文的老师去扣。校长，我那篇作文，应该不至于扣两分以上？”徐永一点都不谦虚。 如果我来判作文，我会给满分！文成心里这么想，到了嘴上却变了样：“有一点进步别翘尾巴，继续努力！徐永，有没有可能，帮帮其他同学？” “校长，可以把我出的卷子给他们做一下，时间太短，我的精力实在不够……”徐永婉拒了文成的请求。没办法，不是所有同学都能接受这种冲刺方式的，那可是打出来的进步！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有点贪心了。你全力冲刺，争取考上渔阳二中！”文成没有坚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承担的责任。 “校长，我还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们每天晚上九点之后，来学校操场打半个小时篮球？”冲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三个死党动手次数越来越多，徐永有点招架不住，想到了打篮球这个发泄火气的办法。 之所以选择来学校打，因为双河村没有其他篮球场，徐永他们手里也没有篮球。 “没问题，我晚上一个人在学校，正好寂寞，你们来陪我打打篮球也不错！”文成一口答应下来。 徐永满意地走了，回家路上，又遇到了曹老师和曹蒙。徐永闪到路旁，主动打招呼：“曹老师好，曹蒙同学好！” 这次不光讽刺我，竟连我儿子也带上了！曹老师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我们都很好，如果碰不到你就更好了！” “那就……再见！”徐永迅速跑远，头也不回。 “爸，听说徐永他们正在冲刺复习，他不会真的考上渔阳二中？” “不可能，一次考试算不了什么，他什么德性我心里有数！别想徐永了，他考得怎么样与你无关，只要你能考上渔阳二中就行！”曹老师提前给徐永判了死刑，对儿子的前途充满了期待。 下午的气氛依旧紧张，因为一道题争执不下，单涛、石文武就要动手，被徐永大声喝止：“留着体力晚上打篮球！校长要跟咱们单挑，谁赢了他，明天我请谁吃冰棍！” 跟校长单挑，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三人耐着性子做题、背题，好不容易到了九点，放下书本，向学校跑去。 五分钟后，徐永抢先一步来到操场，昏黄的灯光下，文成正在运球上篮，动作潇洒飘逸，一看就练过。 “校长，敢不敢和我们单挑？”徐永直接提出挑战。 “单挑？和你们三个孩子单挑？哈哈，我曾是渔阳二中篮球队队员，你确定要找虐吗？”校长根本没把徐永三人放在眼里。 “我先来！”徐永冲了过去，单涛和石文武在一旁观战，眼睁睁看着校长把徐永虐得找不到北。 “打得好，校长，你也太厉害了！让我试试！”单涛换下徐永，结果同样被虐得很惨。 石文武硬着头皮上场，被文成连续运球，晃倒在地。干净利落地上篮得分，文成送给三个死党一波挑衅的目光。 “你们根本不会打篮球，不会跑位、乱伸手、运球不稳、投篮不准，拿什么跟我单挑？” “我们还小！”石文武很不服气。 “小？我上幼儿园时就开始练球，比你们小多了！”想起练球时的快乐、伤痛，文成脸上瞬间写满了回忆。 “校长，我要和您练球！”徐永大叫起来。 “等你考上渔阳二中再说！”文成收起篮球，“快十点了，你们赶紧回家睡觉，最后三天，希望你们有始有终！” 离开学校，三个死党挥手告别。徐永又沿着村里的路绕了一大圈。望着村东的几座小山，徐永心中一动。他提出的养鸡计划，爸爸妈妈兴趣不大。养鸡要很大投入，钱不好凑，人不好找，最重要的是，场地的问题不好解决。 徐永家紧挨着一座土坡，上面顶多养几十只鸡。妈妈爱干净，不会容忍在院子里大规模养鸡，眼前的几座小山倒是养鸡的好去处。 小山是燕山的余脉，山高不足百米，山上没什么像样的树，长满了野草。记忆里，徐永曾和小伙伴来这里逮过蚂蚱。 草多虫多，正好拿来养鸡。想拿下这几座小山，村长的态度最重要，怎样才能让村长点头，把小山租下来？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徐永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跑回家，用白天在院子里晒得水洗澡。水里有阳光的温度，放到夜里，不凉不烫，洒在皮肤上很舒服。 姐姐买回来的香皂抹在身上，香味能持续很久，徐永喜欢用香皂洗澡，妈妈让他别动姐姐的东西，他偏不听。一块香皂而已，大不了以后挣了钱，多给姐姐买几块！ 洗过澡，胡乱擦几下，徐谦躺在床上，望着天边的月亮，沉沉睡去。 房间里，孙桂英推醒了丈夫，低声说话：“国瑞，你说小永能不能考上渔阳二中？” 徐国瑞睡得迷迷糊糊，顺口回答：“当然能考上！他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又怎么样？小学六年，学得一团糟！到了最后才开窍，我总觉得有点晚。”孙桂英很担心儿子考不上，受到沉重打击。 “我看过他出的卷子，听过他讲的题，有点小水平。他打翻身仗的那次考试很难，小永能考出192分的成绩，考渔阳二中没问题！”徐国瑞很有信心。 “一次考试算不了什么！你天天放牛、割草，也不出手帮帮小永！你给我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绣花枕头，表面上光鲜顺溜，肚子里啥玩意都没剩下？”孙桂英和丈夫打起趣来。 “怎么可能，你去平头中学打听打听，我给他们代的课是什么水平！你以为老李是随便说说？他真的想让我去平头中学教书。”徐国瑞有点小得意。 “那你为啥不去？”孙桂英质问起来。 “哪有请一次就去的？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 “你算什么诸葛亮？李校长如果不来，你去不去村里小学代课？”孙桂英继续追问。 “不去，懒得和姓曹的同槽争食！”徐国瑞语气很坚定。 “你是不是怕他？小永如果考上渔阳二中，花销就更大了。难道就靠家里的十亩地供他上高中、考大学、娶媳妇？”孙桂英看得很远。 徐国瑞沉默不语，种种原因，自己的前途已经毁了，难道还要看着儿子的前途毁掉？不行！小永现在开了窍，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我想好了，不管是老李还是文校长，如果再找我，我就去代课！” “你呀你呀，就不能主动去找找李校长、文校长？家里的事我一个人就能做好，你每个月多点收入，攒下来给孩子们用。”孙桂英忍不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 “对了，桂英，小永跟我说，你的脸色不好，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小永考试那天，我带你去县医院看看。”说着说着，徐国瑞想起了儿子的话。 “不去，别听小永胡说，我没病，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孙桂英一口拒绝。 徐国瑞劝了又劝，始终无法说服妻子，劝到最后，长叹一声：“我知道你舍不得钱，都怪我不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你放心，小永考完试，出了成绩，我就去找老李！” “行！”孙桂英很高兴，起身下炕，跑去看儿子。 徐永睡得很香，打着轻快的小呼噜。借着月光，孙桂英看着儿子，心潮涌动，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关心自己了，要不，过几天去医院看看？孙桂英越想越犹豫，叹了口气，回房睡觉。 徐永做了一个好梦。梦里，他和村长推杯换盏，村长拍了几次胸脯，答应了他的请求，把村东的几座小山租给他养鸡，租期三十年，每年租金……一百块。 没用的荒山能换来钱，村长很高兴！那么大一片山，每年才一百块，徐永也很高兴。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扯些村里的趣事，越喝越畅快。 “小永，我早就看你行，你考上渔阳二中，暑假给我孙子补补课，让他也能考个好中学！”村长提出要求。 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村长就是村里的土皇帝，能和他拉上关系好处多多！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辅导他两年，保证考上渔阳二中！”借着酒劲，徐永豪爽地给村长画大饼。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荒山的租金先记账，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养鸡的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村长胸脯拍得山响。 “爷爷！我才不跟他学！我要跟若曦姐姐学，她比徐永强一万倍！”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若曦姐姐是谁？竟然比我强一万倍？徐永猛然惊醒，只见外面微光初现，又一个故乡的清晨如期而至。 第7章 去渔阳二中考试 接下来的三天，紧张又忙碌。徐永拿出两天时间，仔细梳理了语文、数学两门课程，把大大小小的知识点罗列下来，一边整理，一边拿给两个死党看，督促他们多记多背。 白天冲刺学习，晚上去找校长打篮球。文成沉得住气，不问徐永准备得怎么样，徐永小小年纪，竟然也憋得住，不问文成渔阳二中的情况。 两人把力气花在篮球场上。面对文成密不透风的防守，徐永终于抓住机会，在距离很远的外线扔进一个三分球。 “哇！”乡村的夏夜里，传出一声鬼叫，石文武蹿过来抱住徐永：“大永，你真厉害，投进了我们和校长单挑以来的第一个球！” 文成微微一笑：“小子，蒙的？” “我靠的是实力！”徐永很认真地说。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不要来打球了！后天一早我接你和曹蒙去渔阳二中考试，考试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别犯低级错误！”扔下这句话，文成转身回了宿舍。 夜里睡得很香，任由月升月落。 冲刺最后一天，徐永依然不肯放松，和单涛、石文武一起，把需要背诵的知识从头到尾复习了一遍。 下午五点，冲刺复习彻底结束，徐永和两个死党分别拥抱：“加油！涛子，加油，石头！”徐永声音里有点哽咽，这一世，希望两个死党和自己一样，有光明的未来。 “加油，大永！考完试再找校长单挑！”单涛拍了拍徐永的肩膀，眼圈瞬间红了。 石文武嘿嘿一笑：“加油，大永！我现在特别后悔，开窍得晚了，不然的话，我也能考渔阳二中！” 单涛、石文武走了，徐永把他们送到门口。 “小永，吃饭了，尝尝妈做的糖饼。这是我琢磨出来的状元饼，吃了就能考上状元！”妈妈高兴地叫徐永吃饭。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吃晚饭，糖饼外面金黄酥脆，里面流淌着熔化的糖汁，好吃极了！ “小永，明天要认真仔细，给你妈考个状元回来！” “好的，爸，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丢脸！”徐永舔了舔沾在手上的糖，“妈，我吃饱了，去收拾明天考试用的东西。” 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徐永开始最后的准备。这是重新来过的第一次大考，不能有任何闪失。徐永竭力回想当年考试的作文题目，可惜时间太久，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惜了爸妈给的好天赋，当年为啥就死活不爱学习？徐永整理出三个题目，一边列提纲，一边感慨上一世的自己。 晚上九点，徐永洗完澡躺回床上，对着微微发黄的顶棚，轻轻打了个招呼：“你好，明天！再见，过去！” 一觉睡到公鸡打鸣，天蒙蒙亮，闹钟上的时针还没有爬到“五”，今天的公鸡不知道为什么叫得早，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 徐永咒骂几句，把起床气消耗完，继续躺在床上，把重要的知识点快速过了一遍。有几篇现代文又出现了记忆模糊，徐永爬起来，把那几段抄下来，反复读了几遍。 厨房传来了浓浓的香气，是妈妈在做早饭，啥饭这么香？徐永有点期待。 早饭很丰盛，小米水饭、疙瘩汤、摊鸡蛋饼、炸馒头片，还有一盘炒土豆丝。徐永吃了个八分饱，抹嘴退出战斗：“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徐永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摘了两根黄瓜，留着中午吃。午饭妈妈已经准备好，难得一见的果子面包、四个鸡蛋，还有一大罐白开水，再加上两根纯天然自产黄瓜，简直完美！ 没等徐永出门，单涛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递过一块手表：“大永，这个你拿着看时间！” 徐永没有去接：“给我用了，你用什么？” 单涛嘿嘿一笑：“我跟你不一样，考个河寨中学，根本不用看表！我听说，渔阳二中每年都自己出题，很难，时间不够用，你拿着手表，掐着点儿做题。” “不用，我考渔阳二中，也不用看表！”徐永信心十足。 “那你也拿着点，中午你回不来，别误了进考场的时间……”单涛执意把手表留下来，推让一阵，徐永只好接过来。 一旁的徐国瑞很惭愧，混得真差呀，一块像样的手表都没有，实在不行，去小学代课也考虑…… 早上六点半，文成开着一辆老款桑塔纳汽车来到徐永家门口。路边的徐永有点吃惊，这年代能开得起桑塔纳的人，毫无疑问是大款！ 徐永拉门上车：“校长，这是您的车？” “我哪儿买得起！这是我借的车，今天我专门给你和曹蒙当司机！”文成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车谁肯借给您？”徐永有点不信。 文成微微一笑：“我女朋友……她爸！” 这是强强联合呀！怪不得校长前程似锦。徐永心里感慨，上一世错过了这样的大佬，幸好这一世和他关系不错。 在村口接上曹蒙，曹老师唠叨了半天，最后递过来五块钱：“小蒙，把钱拿上，渔阳二中门口有卖饭的，你妈给你带的饭不好吃，中午买点现成的。” 曹蒙接过钱，塞到口袋里，扫了徐永一眼，挑衅的味道很浓。 五块钱而已，至于那么嘚瑟吗？徐永的口袋里只有妈妈给的一块钱，照样对曹蒙很鄙视。 文成启动汽车，开得又快又稳。从老家到渔阳县城这条路，徐永走过很多次，看着窗外的景物，慢慢唤醒脑子里深埋的记忆。 五十分钟后，汽车停在渔阳二中门口。文成顺手一指：“到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徐永抢先下车，望着渔阳二中的大门，笑了起来，三十年不变，这座大门才是真正的坚如磐石。 早上八点，开始检查准考证进考场，曹蒙在教学楼一楼，徐永则被分到了教学楼三楼。上一世，徐永从渔阳二中门口路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机会进入二中的教室。 一脚踏进门，望着整齐的座位，一尘不染的黑板，徐永一阵激动。这里将是自己未来上学的地方，也是自己崛起的舞台！ 早上八点半，监考老师宣读了一遍考场纪律，再次检查考生的准考证和随身携带物品。花了二十分钟时间，全部检查完毕，飘着墨香的试卷放到了讲台上。 “马上开始发卷子，可以先审题，不准动笔！”监考老师叮嘱一句，开始发卷。 卷子很快摆在徐永面前，快速浏览了一遍，没有什么难题，徐永紧张的心迅速平静。小升初的考试而已，有什么可紧张的？徐永暗笑自己没见过世面。 九点钟，考试正式开始。作文题目是徐永准备过的，记一件有意义的事。大俗题，四平八稳，很难失误，也很难写出什么好文来，徐永心里更加踏实，开始答卷。 选择题、填空题很快做完，徐永开始做阅读理解，这也是容易丢分的内容。那些中心思想、文章含义啥的，一不小心就会答偏。徐永小心翼翼地打好草稿，然后把答案抄到阅读理解的答题处。 监考老师居高临下，对教室里的考生情况一望可知。从考试一开始，她就注意上了徐永。这个小伙子衣着朴素，一看就是来自农村，做题的速度却很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做到阅读理解了！难道他很多题不会，要主动放弃？ 徐永一边构思作文，一边开始检查前面的答案。仔细检查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错误，徐永开始写作文草稿。 一件有意义的事，当然要写自己重回1993年那天的干农活经历！徐永的脑海里，前一世和后一世的记忆搅在一起，模糊又清晰。 想说的话很多，都淤积在脑子里，徐永要做的，就是用笔把那些永生难忘的经历表达出来。半个小时后，一篇草稿打完。 徐永看了看时间，还剩五十分钟考试结束，时间还很充裕。仔细把草稿读两遍，做了一些修改调整，徐永开始正式誊抄。 为了避免出现错误，徐永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把作文全部抄完。卷面干净整洁，字体遒劲有力，徐谦对自己的发挥很满意。 最后二十分钟，徐谦又完整检查了一遍卷子，然后放下笔，闭目养神，安静地等待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有点生气，这么重要的考试，说放弃就放弃了？这小子不再答题，竟然开始睡觉，要知道，这里是渔阳二中，不是你的乡下小学！ 慢慢走到徐永身旁，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试卷，监考老师吃了一惊，字写得真好！ 又扫了几眼，监考老师发现自己之前草率了。眼前这个徐永，根本没有放弃！粗粗看下来，竟然没有一道错题。看来，渔阳的人才很多呀！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挨桌收走了卷子，考生们开始退场。有彼此认识的同学，小声对着答案，徐永快步离去，没有出大门，在渔阳二中里走了一圈。 这里就是渔阳最好的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这里的校园很大，面积超过十个双河小学！这里的操场也很大，有标准的四百米跑道，有连成片的六个篮球场。最难得是，篮球场上铺的是混合土，压得又硬又平，场边有排水沟，干净又整洁。 一圈走下来，徐永恋恋不舍地离开渔阳二中。文成等得很着急，一见面就开始抱怨：“徐永，你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失踪了呢，马上要托朋友去找你了！” “不好意思，校长，渔阳二中太大、太美，我忍不住在里面转了一圈。”徐永连忙道歉。 “再大再美跟你也没关系，那么难的题，我不信你能考上渔阳二中！”曹蒙冷笑一声。 徐永微微一笑：“我一定会考上的，曹蒙，希望九月份后，我们依然是同学！” 第8章 完美发挥 口舌之争没用，徐永不再理曹蒙，和校长打了个招呼，想找个地方把带的午饭吃了。 文成把徐永拉到身边：“走，我请你吃饭，乾隆饺子馆，让你尝尝渔阳最好吃的饺子！” 徐永连忙摆手：“不用了，校长，我妈给我带饭了，我早就想吃的果子面包！” “面包等考完试再吃，中午先跟我走！”校长拉住徐永不放。 曹蒙感觉有点酸：“校长，徐永不去就算了，我爸给了我五块钱，我请你吃饭！” 文成摇了摇头：“一起去，到了我的家门口，怎么能让你们花钱？” 迈步穿过一条小巷，巨大的招牌出现在眼前。乾隆饺子馆紧靠渔阳粮油店，整个店面有五间房那么大，窗明几净，香气诱人。橱柜里摆着一盘盘精致的小菜，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的饺子是客人的最爱。 文成排队买饭，让徐永、曹蒙找座位、拿碗筷。食客很多，好不容易空出一张桌子，徐永急忙占住。 “小子，这座位是我先看到的，给我滚蛋！”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徐永打量了一眼对方，长发中分，宽腿喇叭裤，紧身背心，一看就是个小混混。 “先看到没用，先坐下才算数！你要是客气点，让你搭个伙一起坐也没关系。你现在这副德性，还是别跟我们坐一起了，我怕被熏到！”徐永根本不把小混混放在眼里。 “小子，第一次进城？知道我是谁吗？”小混混冷笑一声。 “我管你是谁！”徐永毫不示弱。 曹蒙担心受牵连，急忙走向校长。文成发现了这里的争执，不动声色地继续排队买饭。 “校长，徐永要跟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管管！”曹蒙低声告状。 “打起来？那就让他们打，我倒要看看，谁能打得过谁！”文成满不在乎。 小混混感觉受到了侮辱，怒吼一声：“乡巴佬，有种跟我出去！单挑！” 徐永向曹蒙挥了挥手：“你过来占座，我出去收拾一下这小子！” 见校长不出手，曹蒙有点泄气。“吃，就知道吃！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座吃饭！一进城就跟别人打架，早晚你得进局子！”一边走一边嘟囔，曹蒙来到座位旁。 徐永大步走出饺子馆，小混混已经拉开了架势。见徐永真敢出来，小混混有点意外，自己精心搞出来的造型，竟然没吓住这个乡下野小子？ “我是一街刘小伟，你没听说过？”小混混见徐永个子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皮肤黝黑，心里有点发虚，开始盘道。 “没听说过，想打架就动手，别废话，我还等着吃饭呢！”徐永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讨厌的苍蝇。 “小子，你够狂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大哥是谁？惹了我，让你爬出渔阳城！”刘小伟继续恐吓，就是不动手。 “废物，就知道耍嘴皮子，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玩！”徐永转身就走，故意留下一个巨大的破绽。 刘小伟瞅准机会，突然启动，一脚踹了过来。 徐永侧身躲过，猛地发出一声惨叫，吓了刘小伟一跳，根本没踢着他，为啥叫得这么惨？徐永顺势转身，一拳捶在刘小伟胸口上，“砰”的一声，刘小伟被打得向后退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徐永的攻势已如暴风雨般展开。 连中三拳，刘小伟被打倒在地，徐永一屁股骑上去，大叫起来：“校长，快来，这家伙打人，被我捉住了！” 恶人先告状！刘小伟大怒，被打的人是我，这家伙倒先喊了起来！怪不得他之前发出惨叫，原来为的是占住理。 刘小伟拼命挣扎，徐永比他力气大得多，牢牢地把他压在身下。 “我要弄死你！我要去找我大哥，抄了你的家，我大哥是……”刘小伟扯着脖子大喊，想把徐永吓住。 文成慢悠悠走了过来，站在刘小伟身旁，微微一笑：“你大哥是谁？说出来我听听。” “我……文大哥，怎么是你？”刘小伟顿时蔫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看你那个怂样！跟你打架的是我学生，你不服气，站起来继续打，拉人打群架算什么本事？”文成竟然认识刘小伟，上来就是一顿训斥。 “打就打！刚才是我不小心，上了这小子的当！”当着文成的面，刘小伟不肯认输。 连打三次，刘小伟一次比一次输得惨，中分长发变得凌乱无比，裤子、背心上沾满了土。 “不打了，你劲儿太大，我打不过你这样的蛮牛！”刘小伟喘着粗气，终于服了。 午饭吃得很诡异，文成坐中间，隔开了徐永和刘小伟，曹蒙坐在校长对面。三个半大小子放开了吃，三斤包子，两斤饺子，四盘小菜，才填饱他们的肚皮。 “文大哥，他真是你的学生？来考渔阳二中了？”刘小伟打着饱嗝，问了起来。 “对，都是我的学生，你有意见？还要找你大哥收拾他们？”文成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小子，希望你能考上二中，到时候，刘大哥教你怎么在渔阳城里做人。”刘小伟输人不输阵，继续向徐永叫嚣。 这样的货色也能上渔阳二中？徐永看向文成。文成点了点头，刘小伟是交了钱进去的缴费生，没办法，学校需要资金发展，这种事早已不是秘密。 “我肯定能考上，到时候在渔阳二中碰上了，你别怂！”徐永挥了挥拳头，吓了刘小伟一跳，饭桌上还要打？你讲不讲道理？ 文成越来越喜欢徐永的性格，在他看来，徐永没有吹牛，考上渔阳二中不成问题，收拾刘小伟也不成问题。 曹蒙很震撼，开始正视徐永。考渔阳二中当天，敢跟城里的小混混动手，徐永这家伙胆子够大，战斗力也够强！ 一顿饭花了文成大几十，徐永有点不好意思：“校长，等我有钱了回请你。” “你才多大，等你有钱了，我指不定调到了哪里。好好考试，考个好成绩，给我长了脸，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文成站起来，看了看刘小伟，“小伟，揍你的人是我的学生徐永，想报仇的话，别找错人。” 刘小伟吓得站起来：“不敢、不敢，文大哥的学生，就是我的学……弟，进了渔阳二中，我会照顾他的。” “谁用你照顾！”徐永一点也不领情，跟着文成径直离开。 渔阳二中门口，文成拍了拍徐永的肩膀：“进去，好好考试，你小子打球还行，打架也不错，考试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放心，我一定会考个好成绩，您等着听好消息！”徐永和校长挥手道别，走进二中的大门。 下午的考试波澜不惊，徐永早早答完，反复检查了三遍，没有发现问题，然后，就提前交卷了。考渔阳二中的历史上，不是没有人提前交卷过，却从没有一个农村学生，大老远来到渔阳县城考试，然后提前交卷走人的。 监考老师眉头紧锁，有点小聪明就骄傲，这样可不好！ 扫了几眼徐永的卷子，监考老师又感慨起来，没有一道错题，满分呀！青春就该张扬，能考满分的学生，提前多长时间交卷也应该被认可。 徐永走出渔阳二中大门，考试刚刚过去一个小时十分钟。文成看到徐永，吃了一惊：“你怎么出来了？” “考完了，确认没有问题，我就出来了，怕您等着急了。”徐永心情不错。 “给我滚！”文成忍不出骂了一句，“你就那么大把握，不好好检查几遍，提前交卷干什么？考不上渔阳二中，看我怎么收拾你！” “校长，我好不容易进一趟城，您在这里等曹蒙，我去转转。”不等校长说话，徐永一溜烟跑远。 “给你一个小时，晚了自己跑步回双河村！”文成的声音传来，给徐永限定了时间。 顺着鼓楼东大街一路走下去，徐永仿佛置身于时间长廊中。记忆和现实混在一起，令他神魂颠倒，不知道身在何处。 走出两公里，那片铭刻在记忆里的小区出现在眼前。小区刚刚修好，是矿山公司的宿舍楼，自己曾安家在这片小区，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然后……创业失败，妻离子散。 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徐永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徐永，你不去考试，跑到我家门口哭什么丧？找揍是不是？”刘小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徐永的哭声。 “你住这个小区？”徐永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刘小伟。 “废话！我不住这个小区，难道你住这个小区？你住得起吗？”刘小伟中午挨了徐永打，回到了自己家门口，气势又上来了。 “你也配住这个小区？”徐永脱口而出，一点面子没有留。 “我不配住，你配住？我爸是矿山公司的副总，当然有资格住这里！你爸是干啥的？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刘小伟攥紧拳头，怒吼一声。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刘小伟，你闹什么闹！你爸让我指导你学习，你看你，四处乱跑，什么时候好好学习过！”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小区里快步走出，一样看到徐永，皱了皱眉：“徐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在考试吗？” 这个女孩认识自己？徐永吃了一惊：“我考完试了，到这里走走，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我和你一个村的，之前见过你，我叫曹若曦！” 这是重回1993年后，徐永第一次见到曹若曦。 第9章 全县第一 耀眼的阳光下，曹若曦美得像一个精灵。徐永有点发愣，梦里的人竟能在现实中遇见，这个世界疯狂到离谱！ “准确地说，我爷爷、我爸爸是双河村的，我出生在渔阳县城，和你算是半个老乡，我之前回村里见过你。昨天回老家，听我堂弟说起你的名字，说你既能打、又能学，临近小升初考试开窍了，发誓要考上渔阳二中！”见徐永发呆，曹若曦解释起来。 原来是这样，以为闷在家里冲刺，没有人会关注，哪知道自己的大名，竟然传到了曹若曦的耳朵里。 “我肯定能考上渔阳二中。”徐永盯着曹若曦，亲口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有理想是好事，不过，最好还是留点余地，万一考不上呢？”曹若曦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大姐姐教育小弟弟的架势。 “我的理想马上就会变为现实，我会以全乡第一考入渔阳二中。”徐永一点也不谦虚。 刘小伟“呸”了一声：“全乡第一有什么牛的？若曦是去年整个渔阳县第一，考上二中后，拿了初一所有考试的第一名，年级第一！” 曹若曦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给刘小伟指导学习。 “我不会比你差的。”徐永的目光越过刘小伟，直接落在曹若曦身上。 “那就……加油！刘小伟，跟我回去学习，要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帮你！”曹若曦转身就走，刘小伟向徐永挥了挥拳头，紧跟着离开。 徐永本想看看自己住过的房子，见到曹若曦、刘小伟后，没有了再看的欲望。家早就没了，妻子带着儿子离开那一刻就破碎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来时候情绪激荡，回去时波澜不惊，哪怕置身的是一个梦境，也把这个梦做好做完！想通了这件事，徐永觉得自己通透了很多。 回到渔阳二中门口，文成正在和曹蒙说话。曹蒙苦着脸，一看就没考好。 “走，我送你们回去！”文成发动汽车，穿过鼓楼大街，一路向南，赶往双河村。路过河寨中学，曹蒙的眼神有点迷离，自己多半考不上渔阳二中，要到这里来上学了。 想到伤心处，曹蒙扫了一眼徐永，心里忿忿不平，这家伙竟然提前交卷，真是岂有此理！我就不信你能考出高分，考进渔阳二中！ 不少学生骑自行车回家，也有结伴步行的。拐下大路时，徐永看到了并排骑车的单涛、石文武。 “校长，您停下车，我跟他们一起回去！”徐永指了指两个死党。 “不行，我带你去的渔阳县城，要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双河村。我开慢点，你和他们打个招呼！”文成一口拒绝。 徐永摇下窗子，挥了挥手：“涛子，石头，考得怎么样？” 单涛、石文武一起撒开了车把，挥舞双手大叫：“考得特别好，上河寨中学没问题！” 徐永哈哈大笑，文成被三个死党的情绪感染，喊了一声：“吃完饭学校操场见，单挑！” 汽车开远，单涛大叫起来：“石头，比赛，看谁骑得快，谁输谁请吃冰棍！”双脚狠蹬，一下子拉开了和石文武的距离。 “比就比！买冰棍儿时带上大永！”石文武追了上去。 “废话！” 汽车刚到双河村口，不等车停稳，曹老师一下子冲到车窗旁：“小蒙，考得怎么样？” 曹蒙点了点头：“考得还行，至少比徐永强！” 说你就说你，提我干什么？徐永皱了皱眉，刚要反唇相讥，被文成轻轻捅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就好，回家，你妈早就做好了饭！校长，要不要一起去吃点？”曹老师问得很假，徐永很不屑，哪有这样请人吃饭的？简直毫无诚意！ 文成摆了摆手：“不用了，晚上和国瑞大哥谈点事，早就约好了。” 提起徐国瑞，曹老师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曹蒙开门下车：“谢谢校长。” “不用谢，回家好好休息，最多一个星期后能出成绩。”文成嘱咐一声，汽车再次向前。 经过徐永家时，汽车没停，直奔双河小学。 “校长，不是说去我家吃饭吗？”徐永有点纳闷。 “把车先停回学校，不能酒后开车，懂不懂？”原来如此，看样子晚上又要扶着爸爸回房间了。 停好车，文成冲了个澡，换上短裤、半袖、运动鞋，和徐永走出校门。 “你估计能考多少分？”文成忍不住问起来。 “196分以上！”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么有把握？” “这是保守的估计，您等着我的好消息。” 五分钟后，两人走进徐永家大门，院子里香气扑鼻，令人馋涎欲滴。 “妈，我回来了！”徐永大叫起来。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孙桂英听到儿子的声音，一颗心瞬间放下，顾不得放下铲子，急忙跑到院子里：“小永，你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考得还行，啥饭呀？这么香！”成绩的事徐永不想多提，把话头直接转到晚饭上。 “红烧肉，豆角焖面！文校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让国瑞去学校等你。谢谢你对小永的照顾，今晚好好喝两杯。” 原来校长根本没跟爸爸约好！徐永心中暗笑。 徐国瑞迎了上来：“文老弟，辛苦了！来，我们喝两杯。” “小永考得不错，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文成豪气冲天，两人很快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文成提起了徐永关心的话题：“国瑞大哥，小永十有八九能考上渔阳二中，你还去不去双河小学代课？” “我不想去，文老弟，我左思右想，还是想去平头中学代课，不过，我之前拒绝了李校长，再去找他，有点不好意思，咳……”徐国瑞有点不好意思。 “去平头中学代课，也好！李校长那边，我去和他说。国瑞大哥，你得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在家里不行，要在德江饭店。”德江饭店开在平头村东，是三里五村请客吃饭的好去处。文成直接把事揽在了身上，同时也提出了条件。 不等徐国瑞说话，孙桂英抢过话头：“没问题，文校长，过两天我们就去乡粮库交麦子，足够请李校长吃饭的！” “用不了那么多！”文成摆了摆手，“嫂子，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文成，或是文老弟，一口一个校长叫着，这酒我可喝不下去！” “行，那就叫你文老弟，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没有你，国瑞和小永只能在家里种地！”孙桂英举杯敬酒，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徐永跟着妈妈一起，把喝多了的爸爸扶回房间，然后招呼一声，跟着文成去学校单挑。 “校长，您什么时候回渔阳县城？” “做完这学期的总结报告再回去，估计五天以后。” “师娘咋办？您不用去陪她？”徐永忍不住问起校长女朋友的事。 “还不是你师娘，她去深城了，据说那里遍地是机会，她想去试试。”文成语气怪怪的。 “您不会和师娘分手？或者南下深城当老板？”徐永追问起来。 “别您、您的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是一个能和我平辈论交的朋友。你已经从双河小学毕业了，叫我文大哥。我不会跟女朋友分手，也不会南下深城。”文成回答了徐永的问题，对二人的称呼提出了意见。 “我很感谢您、尊重您。”徐永叹了口气，“您是我重获新生的贵人。” “我是教师，为学生做点事是应该的，不用感谢。至于尊重，别挂在嘴边，让我一直以你是我的学生为荣，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明白了吗？我的徐小弟！”文成说得很诚恳。 “好的，文大哥。”从这一刻起，徐永感觉和眼前年轻的校长建立起了真正的友谊。 文成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走，单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你这臭小子，提前交卷走出二中校门时，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放弃了呢！” “怎么可能！我是要考全乡第一的人！”徐永把之前和曹若曦说过的话，又讲了出来。 “全乡第一不容易拿，河寨学生的素质不错，仅次于渔阳镇。河寨小学、李庄小学、平头小学实力很强，成绩一直比我们好。在二中门口等你回来时，我看到那几个学校的学生走出校门，一个个神采飞扬，看样子考得不错。”文成没有徐永的自信，对双河小学在全乡所处的位置有清醒认识。 “过几天就见分晓了！文大哥，单挑，我就不信赢不了你！”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斗起牛来，结果当然是，徐永又被虐得惨不忍睹。 先后赶来的单涛、石文武加入战团，同样被虐得找不着北。三个死党之间的单挑，以徐永第一、单涛第二、石文武第三告终。 吃冰棍的时候，徐永问了两个死党考试情况。单涛、石文武都表示考得不错，上河寨中学没有问题。徐永还了手表，单涛嘿嘿一笑，把手表带到手腕上。 连续三天，徐永白天割草喂牛，晚上和单涛、石文武一起到学校单挑，日子过得飞快。 第四天早上，徐永还没起床，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文成在门外大叫：“小永，快给我开门，有重要消息和你说！” 徐永一蹦老高，扯了一件衣服，边跑边套在身上，拉开大门，看到满脸喜悦的文成。 “文大哥，啥事这么着急？” 文成一把抱住徐永，压低声音讲话：“我的徐小弟呀！你不愧是我的好学生！太牛了！数学满分、语文995，总分1995，全县第一！” 徐永大吃一惊，这么快成绩就出来了？文大哥不是没睡醒，撒癔症了？ 看着徐永的表情，文成把他拉进门：“赵老师亲口告诉我的，小道消息，但绝不会有错。赵老师说，万事万物要有缺憾才圆满，所以，他力排众议，抓了你一个标点符号使用不当，扣了05分，不然的话，你就会拿到双百！” 05分而已，徐永一点都不在乎：“文大哥，我去告诉我爸妈一声。” “不行！这消息传出去我就犯错误了，还会连累赵老师！你给我憋住了，最多三天，官方的成绩就下来了！” 你憋不住告诉我，然后让我憋住了不告诉家里？文大哥，你这也太不公平！ 听到动静的孙桂英快步走来：“文校长，这么早过来有急事？进去说，我给你煮碗面！” 绝对不能进去说话！徐国瑞聪明过人，说不定听出什么口风来。情急之下，文成随便找了个理由：“嫂子，今天我想带徐永进趟城。我在渔阳二中做篮球教练的朋友正在招收队员，我看徐永挺合适，带他去看看！” 文成没想到的是，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将徐永带进了渔阳二中篮球队，为他的徐小弟，打开了人生另一道门。 第10章 我的模板是水花兄弟 打篮球？儿子能行吗？孙桂英有点怀疑，那些有名的篮球队员，都是从小就开始练球的。 “文校长，谢谢你惦记着小永，不过，他能被选中吗？” “应该没问题，小永个子不矮，投篮手感很好，体力很棒。我带他去见见那个朋友，说不定能进渔阳二中篮球队！”说着说着，文成已接近泄密边缘。 “小永还没有考上渔阳二中，就能进他们的篮球队？”孙桂英有点怀疑，也有点期待。 “嗯，预备队，有潜质的孩子都能去！我带小永去试试，早饭我们去村口随便吃点，你忙，嫂子。”文成拉着徐永就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成绩的事说出来。 拐上大路，文成长出一口气：“好险！快走，去村口吃饭，吃完进城。” “真的要进城？”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谎？反正试试又不花钱，还能宰张海那小子一顿，哈哈！”提起张海，文成的话匣子立刻打开。 张海是文成的师兄，也曾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一员。毕业后去了燕京师大，然后回二中当了体育老师，兼职篮球队教练。在张海的带领下，渔阳二中篮球队越来越强。 “那家伙爱球如命，每天都是球员、战术、体能、意志，烦不胜烦。好就好在，他有钱，和他在一起吃饭，总是他请客，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球，就当解闷了！哈哈！”看得出来，文成和张海关系很铁。 村口早点摊生意不错，吃饭的人不少，见文校长来了，纷纷站起来打招呼。文成点头微笑，掏出钱让徐永去买早饭。 油条、豆腐脑、茶鸡蛋，在众人的注视下，文成吃得很斯文，徐永不管那么多，一阵狼吞虎咽，吃得肚子溜圆。 “文……校长，您慢慢吃，我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去学校找您。”徐永拔腿就跑，被那么多人盯着吃饭，真是不自在。 “校长，徐永考得不错？能不能考上渔阳二中？”有人问了起来。 “不知道，过几天才出成绩。”文成的口风很严。 “校长，其他学生考得咋样？比去年强不？” “据说考得不错，比去年强！”文成给提问的人吃了个定心丸。 徐永一路小跑，直接跑进厨房：“妈，校长说我考得还行，应该能上渔阳二中。” “真的吗？”妈妈高兴得把铲子扔在一边。 “他也是听说，成绩不下来算不得数，您跟我爸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四处去说。”徐永嘱咐一句，转身去洗漱换衣服。 回力运动鞋、短裤、背心，再配上徐永黝黑的皮肤，真有点运动员的范儿。文成开车，徐永坐在副驾驶，两人直奔渔阳二中。 这次车速更快，四十分钟后，车缓缓停在学校门口，一个带点口音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放假了，学校不让进。” “老师，我找体育组张海，约好的。”文成掏出工作证，客客气气地递了上去。 “哦，文校长，你找张海老师干什么？”中年人没有被校长的名头镇住，继续追问。 “张海在招篮球队新人，我带学生来试训。”文成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样啊，那登个记。”徐永本以为中年人会放他们进去，结果还是让他们登记。 文成一丝不苟地完成登记，道了声谢，中年人这才打开大门，放汽车进去。 “停楼后面去，看好了，别占了校长的车位！”中年人喊了一声，文成把身子探出车窗，连连点头，动作幅度很大。 车绕过教学楼，徐永忍不住抱怨：“这也太认真了？渔阳二中的校门真难进！” “那当然了，你知道刚才的人是谁？”文成压低声音讲话。 “不就是个看门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徐永年轻气盛，对进门的过程很不爽。 “小点儿声，那个人是李老师，原来在河寨中学教数学，能力不错。”文校长脸上露出一丝敬意。 “什么？数学老师来看大门？”徐永有点不信。 “你以为呢？在下面学校是宝贝，到了渔阳二中，学生不认可根本不好使！李老师吃亏就吃亏在口音上，他带过课，学生们听不清、受不了，他又不想回河寨中学，安排来安排去，就来负责学校的保卫工作了。”文成的说法很委婉，所谓保卫工作，主要就是看大门。 “真是可惜呀！”徐永有点感慨。 “可惜什么？他也会参与数学教程制定讨论的，这是个人选择，我们要尊重。”对这件事，文成和徐永的看法不同。 说话间，两人走进渔阳二中的操场。第二次见到这么大的操场，徐永还是很震撼。想到自己可以在这里锻炼身体，甚至成为篮球队一员，徐永的心情顿时飞了起来。 没有试训，篮球场上，张海带领着队员们正在全场跑篮。徐永看得眼花缭乱，看似简单的上篮，竟被跑出那么多花样来。那些篮球队员，真高、真壮、真快呀！ 张海继续指挥训练，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文成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站在场边观看，时不时给徐永讲解几句。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跑篮部分训练结束。张海让队员们练习定点投篮，快步走到场边：“文成，你来干什么？有事快说，没事我忙着呢！” 人家根本没招新人！徐永心中暗笑，想看“从不说谎”的文大哥怎么收场。 “我给你推荐个好苗子！”文成嘿嘿一笑，“顺便宰你一顿，听说你上个学期又是优秀！” “好苗子在哪里？”张海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徐永，“不会是他？” “就是他！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好兄弟，徐永。”文成郑重其事介绍徐永。 “你还是那么没正行！学生就是学生，为什么要兄弟相称？说说，他有啥能拿得出手的？”张海目光灼灼，看向徐永。 “他……”这下文成作了难，徐永刚刚开始打篮球，运球不稳、投篮姿势不标准，该怎么回答张海的问题？ “……嗯，他投篮手感不错，身体素质好，体力无限！”文成好歹找出几样优点来。 “体力无限？哈哈，徐永，你真的体力无限？”张海直接发问，不再理文成。 “我的体力……还行！”重回1993年，徐永每天都很忙，从早到晚，再多的事也不会被累垮。 “看到了吗，四百米标准跑道，跑十圈，能坚持下来，我再看你的投篮！”张海提出了要求，紧盯着徐永不放。 “好的，教练！”面对质疑，徐永决定迎难而上。 张海只是让跑十圈，并没有限定时间，徐永调匀呼吸，开始跑步。一圈跑下来，徐永有了底，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跑过四百米，脸不红心不跳，非常轻松。 徐永慢慢加快速度，越跑越稳，保持在一分二十秒左右一圈。 文成笑了起来：“怎么样，张海，没骗你！这是我在双河小学最得意的学生！” “速度还可以，体力确实不错，一会儿我看看投篮，好的话，我就留下来。等等，小学生？小学生你给我带来干什么？” “张海，赵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小升初考试，徐永考了今年全县第一，肯定能上渔阳二中。”文成指了指徐永，一脸得意。 “学习太好，不要！练篮球需要大量时间，我不想耽误你得意门生的学业。”张海说得很坦诚，练篮球会影响学习，尤其是渔阳二中篮球队，比赛很多，要耽误很多学习时间。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学六年，徐永玩了六年，最后冲刺十天，就是全县第一。初中那点课程，一边玩一边学也差不了！这样的天才，送到你面前你还拒绝，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文成一点不客气，讽刺起来。 “你给我说实话，他练过篮球吗？”张海很了解好友的性格，追问起来。 “练过……几天，所以呢，基本功很差，不过很有投篮天分，你看看就知道了！”马上就要下场试篮了，文成没办法再给徐永脸上贴金。 “练得太晚了，不会练出什么名堂来，我得把丑话说前面。” “我你又怎么样，从幼儿园练到大学，练出什么名堂了吗？这么多训练的孩子，能有几个打上职业联赛，靠篮球养家糊口、发家致富的？不要那么功利！”文成做了一年多校长，论起做思想工作是一流的。 张海沉默片刻，压低声音讲话：“成子，你也知道我们队员的情况，如果不练篮球，有几个能上大学的？篮球打得好，至少能上首师、体大，出来做体育老师，总算是个出路。” 文成不再反驳，望向徐永：“能留就留下，我敢保证，这小子错不了！” 十圈跑完，徐永觉得腿有点沉，努力调匀呼吸，小跑到场边：“两位老师，我跑完了。” 篮球场上，队员们的动作慢了下来，这个皮肤黑黑的小子可以呀，迅速跑完十圈，还能流畅地说话！ “试试球！”张海指向一片空场地，“先跑篮，再运球投篮，最后定点投篮，开始。” 上了球场，没人能帮徐永。 有人扔过一个篮球，徐永接球在手，运球纵贯全场上篮。开始有点生疏，上空篮不是大就是小，前三个都没进。后面逐渐熟练起来，又上了五个篮，全部命中。 文成大声鼓劲：“上得好，加油！” 我好歹也是资深篮球爱好者，打过不知多少次篮球，只是重回这一世，没时间练习而已！ 运球投篮有点离谱，十中二而已，徐永脸上有点发烧，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我对场地、篮球不熟悉…徐永心中狂叫，却无法说出口。 文成脸上有点挂不住：“那个，发挥得不好，跟我单挑时还可以。” “看看定点投篮！”张海亲自下场，给徐永传球。徐永定了定神，决心抓住最后的机会。 接球，出手！有如神助，第一球命中、第二球命中、第三球命中！ “换位置！”张海大喊一声，徐永急忙跑向下一个投篮点。 张海的传球角度有点刁钻，明显增加了难度。徐永稳住情绪，继续接球出手，然后，连中十球。 “投篮手型不对、姿势不对、速度太快导致出手不稳，不过投篮感觉很好！徐永，你有没有喜欢的球星？你觉得，你的模板是谁？” 徐永脱口而出：“我的模板是水花兄弟，我要做射手，全方位无死角的射手！” 水花兄弟是谁？张海看了看文成，文成摇了摇头，两人看向徐永。 徐永一阵尴尬，穿越了，不好意思，水花兄弟现在还是名副其实的小学生。 “那个，漫画里的人物，我很喜欢……老师，我能留下来练球吗？我真的很喜欢篮球！” 漫画里的人物也拉出来当模板？ 张海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在文成的面子上，我把你留下了。不过，你现在还不是二中的学生，等你来二中报到了，再到这里找我。这个暑假不要荒废，好好练球，正式入队时，还有更严格的测试等着你！” 本来是文大哥临时冒出来的想法，一顿操作后，竟然成了现实！ 徐永心中狂喜，努力保持住平静，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两位老师，我会努力的！” 第11章 突发事件 徐永被选进渔阳二中篮球队，欣喜若狂。 文成的面子没有掉在地上，也很高兴。 张海则一脸平淡，对一个六年级才开始练球的孩子，他没有寄予厚望，先练着，也许以后用得上。 午饭张海请客，地点就在渔阳二中食堂。 学生放假了，老师们还在忙着学期总结，吃饭的人不少。张海一口气要了四份菜、两张饼、两份米饭。打饭的人把餐盒装得满满登登，一算钱，不到十块。既便宜又好吃，这就是徐永对二中食堂的第一印象。 文成和张海聊天，徐永插不上话，自顾自埋头吃饭。 喝了两碗汤，吃了一份米饭、一张饼，四份菜吃掉一半，徐永终于吃饱了。想到这样的饭菜，自己很快也能名正言顺地吃上，徐永就很激动，几乎笑出声来。 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人快步走进食堂，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 文成、张海急忙起立：“赵老师好！”徐永紧跟着站起来，偷眼打量这位渔阳二中校长。 中等身材、体型匀称、走路带风、满面红光，一看就是精力充沛的人物。赵老师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文成来了？找张海有事？” 文成点头回答：“对，我给张海推荐个人才，准备吃完饭去拜访您。” 赵老师挥了挥手：“好啊，你手里人才真不少，那个叫徐永的孩子不错！” 文成摆手谦让：“多谢赵老师夸奖，也没几个人才，我给张海推荐的还是徐永……” 文成扫了徐永一眼，徐永急忙鞠躬：“赵老师好，我是文校长的学生，双河小学徐永。” “德智体全面发展，好样的！徐永，小升初考得不错，你要继续努力！”和蔼中带着一丝期望，赵老师的长者风范，令人心折。 “我会努力的，赵老师！”徐永又鞠了一躬。 赵老师走了，打了一份饭，带回办公室吃。直到他走出门口，文成、张海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徐永，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跑四千米，上篮一百次，投篮五百次。自己记着命中数，七天一个周期，总结形成报告，听懂了吗？”张海一口气给徐永布置了一堆训练任务。 “没问题，张老师，我一定会做到的！”徐永牢牢记住，大声回答。 “我不听你说什么，我只看结果！”张海更加严肃。 不等徐永回答，文成挥了挥手：“好了，你去操场投投篮，我和你教练说几句话。” 徐永转身离开，直奔篮球场。一个大铁框里装满了篮球，每个都质量上佳。徐永拿起一个球，轻轻运几下，然后投了出去。 午饭吃得太饱，动作僵硬，不进！再投一个，继续不进！再投，依然打铁。徐永暗暗庆幸，如果刚才这种表现，根本没机会被张老师收下来。 运球投篮半小时，渐渐活动开了身体，徐永的动作变得流畅，投篮也准了起来。 几个篮球队员快步走来，一个长得很高的男孩大叫起来：“小黑！这么快就来练球了？要不要单挑一局？” 小黑？这个外号不错。徐永托住球：“单挑就单挑，谁怕谁！” 少年之间的战斗说开始就开始。徐永和高大男孩开始单挑，结果毫无悬念，五比零，徐永被剃了个光头。 “小黑，你这水平也能进渔阳二中篮球队？走后门了？”高大男孩脸上带出一丝嘲讽。 徐永无话可说，就是走后门了，如果没有文大哥，张老师都不会正眼看自己。 “少废话，还打不打？”徐永狠劲上来了，决定狠狠教训对面的小子，单挑再次开始，然后，徐永还是被教训的那个。 “还打不打？” “打你没商量！” 徐永连续输了五局，被狂轰二十五个球，自己则一球没进。没办法，渔阳二中篮球队的水平太高，自己就算拿出两辈子的巅峰实力，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好了，休息一下，太累了容易受伤。你小子球打得烂，体力真不错。跑完十圈还能跟我拼五局，小黑，我看好你！”少年之间好恶转得很快，“认识一下，我叫周环。” 徐永点了点头：“我叫徐永。” “来，我教教你……”刚才还是对手，瞬间变为小老师，耐心地指点起徐永来。 一个小时后，张海快步走来。 “徐永，文成在门口等你，快去，记得我给你布置的训练任务，每天坚持完成！入学时，如果没有进步，我会把你拒之门外！”张海挥了挥手，让徐永离开。 徐永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离开渔阳二中操场，一步三回头，向学校门口走去。 出了操场，转过小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精灵一样美丽的曹若曦。 “咦，你怎么在这里？”曹若曦劈头问了起来。 “我来报名参加篮球队。”面对小美女的提问，徐永决定装一下。 “真的？你还不是渔阳二中的学生，就能来报名参加篮球队？”曹若曦有点不信。 “真的！我肯定能上渔阳二中，就来提前报名了。你来学校干什么？不是放假了吗？”徐永反问起来。 “二中篮球队肯要你？”曹若曦继续追问。 “当然要了，我以实力征服了他们……”面对小美女的轻视，徐永忍不住扯了句谎。 “你有什么实力？我才不信你能比篮球队的人强！别吹牛，开学后马上举行迎新联赛，我等着看你的表演，可别演砸了啊！”扔下这句话，曹若曦继续向前走，与徐永擦肩而过，骄傲得像只凤凰。 走着瞧，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徐永一边碎碎念，一边向学校门口跑去。再次见到大门前的李老师时，徐永主动上前打招呼：“李老师好，我参加完试训了，谢谢您。” 李老师点了点头：“快走，文成的车堵在门口半天，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赶他走了！” 徐永吐了吐舌头，快步出门上车。文成抱怨一句，发动汽车，疾驰而去。回去的路上，文成去河寨中学领了成绩，这次小升初成绩出来得早，双河小学考得不错。 六年级一共四十六个学生，除了徐永、曹蒙考渔阳二中，成绩还没有正式出来。剩下的学生里，二十四个考上了河寨中学，二十个考上了平头中学。 徐永最关心的是两个死党成绩，结果让他满意。单涛总分187，全班第五，石文武总分186，全班第六，两人一起考上了河寨中学。 十天而已，就让成绩垫底的学生获得了巨大的进步，这令文成十分震撼。徐永这家伙真是开窍了，自己考了全县第一，还拉着两个死党上了岸，真是不错！ 春风得意，文成把汽车开得飞快，十分钟后，便从河寨中学赶回了双河村。文成来到大队部，请广播员通知六年级学生返校领成绩。 广播员一见文成的神态，就知道成绩不错，声音喊得震天响：“喂！喂！现在播送一个重要通知，双河小学六年级学生，立刻返校领成绩！校长在学校等着你们呢！” 学生一个个赶到，大部分都满意而归。有几个原本想辍学的，这次考得不错，犹豫起来。 徐永挥了挥手：“好好给我去上学，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霸道、蛮横，但真管用！几个学生转身就走，嘴里不停地答应着。 “你也太狂了？”文成有点不高兴。 “嘿嘿，这样才管用！放心，文大哥，我不会真打他们的！”徐永笑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单涛赶到学校，一见面就解释：“不好意思，校长，我跟我爸去当小工了，弄了一身泥，回家洗澡换了衣服才过来。” 单涛的爸爸组织了一个小建筑队，给三里五村翻盖房子。放了暑假，单涛没事做，白天跟爸爸去建筑队当小工，搬砖和泥，晚上到学校打球。 “没关系！单涛，这次考得不错，你应该感谢徐永。”文成很感慨，单涛这个年龄的孩子，如果在渔阳县城，恐怕整天都在打游戏、四处晃荡，他却跟着家里人干体力活挣钱了。 单涛向徐永点了点头：“大永，你的成绩出来后一起庆祝，我妈说了，宰一只猪吃个够！” “没问题，石头呢，他怎么不来？”徐永问起了另一个死党。 “我们把成绩领回去告诉他就行，他跟着他爸卖西瓜去了。”两个死党都有的忙，这让徐永很欣慰。 傍晚时分，单涛骑自行车载着徐永，进了沙陀村，很快来到石文武家。 “石头，你的成绩出来了，考得不错，仅次于我！”单涛进了院门就大喊起来。 石文武从屋里跑出来，眼圈发红：“大永、涛子，你们来了！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徐永感觉不对，追问起来。 “没事，进来坐，吃西瓜。”石文武让两个死党进屋。 徐永一把拉住石文武：“石头，别藏着掖着了，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爸被一群小混混打了，我也挨了几下。”石文武满脸愤怒，竭力压低声音。 “谁打的？”热血上涌，徐永愤怒地追问起来。 “栗园村小佛爷那帮人！他们嫉妒我们的西瓜生意好，挡了他们的财路，过去挑衅。十来个人动手，我跟我爸吃了亏，西瓜也被砸了不少。”石文武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经过。 单涛看向徐永：“大永，怎么办？” “先和校长练球，九点之后，去栗园村找小佛爷，干他！”徐永毫不犹豫回答。 石文武连连摆手：“不行，我们打不过小佛爷，事情闹大了，弄不好会影响你，你马上就是渔阳二中的学生了。” “扯淡！就算进了渔阳二中，也不能平白挨欺负！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什么狗屁小佛爷，今晚我要把他揍成大孙子！”徐永冷笑一声，两世为人淤积的情绪几乎立刻迸发。 这口气一定要出！三个死党迅速达成一致，一场以小克大的战斗即将爆发。 第12章 月黑风高夜 晚上练球，徐永表现得很生猛，轻松赢了单涛、石文武，和文成也有来有回地打了几局。九点钟，练球结束，徐永三人离开了双河小学。 月黑风高，徐永走在前面，单涛、石文武紧随其后。三个死党在夜色里快速穿行，直奔栗园村跑去，有关小佛爷的记忆在徐永脑海里涌起。 小佛爷父母早亡，上完小学就辍学在家，跟一群街溜子胡混。十八岁时，凭借好勇斗狠的性格和灵活的头脑，成了栗园一代小混混头领，“名气”越来越大，至今已过去三年。 在徐永的记忆里，小佛爷后来死于街头火并，下场极惨，在河寨乡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家里没有苦主，这个命案竟以行凶者是未成年人为由，劳教几年草草收场。 与其让他日后被活活打死，不如今晚给他一个教训，把他打怕了，从此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徐永迅速给今晚的行动找到正当理由，觉得自己真是个做思想工作的天才。 双河村到栗园村只有七八里路，三人小心翼翼地躲开纳凉的村民，花了半个小时，摸到小佛爷家门外。 喧闹声不断传出来，看来小佛爷和他的兄弟还在闹腾。 “干不干？”石文武轻声问道。 “干什么干？我们是来教训小佛爷的，不是挨揍送人头的！等着，等那些小喽啰走了再动手。”三人隐藏在黑暗里，默默等待着机会。 半个小时后，一个小个子歪歪斜斜地走了出来。 “有他吗？”徐永低声问道。 “有！他踢过我一脚，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干他，把那群人引出来，然后再找机会收拾小佛爷！”受不了蚊子连绵不绝地叮咬，徐永决定冒险出击，“涛子跟我出手，石头白天跟他们照过面，别动！”。 小个子越走越近，徐永一个健步从黑暗里蹿了出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啊！”叫声戛然而止，小个子的嘴已被徐永牢牢按住。 “再叫干死你！”徐永压低声音，膝盖顶在小个子胸前。 小个子拼命摇头，不敢再出声。徐永、单涛架着小个子，一路向栗园村东走去。 栗园村东有一条河，向南汇入汤山水库。暗夜里，小个子不知道是谁出手，吓得屁滚尿流。很快来到河边，徐永一把将小个子按倒在地，狠揍几拳，打得他不停求饶。 “两位大哥，别打了。” “小佛爷家里有几个人？说实话，不然我要你的命！”徐永压粗嗓音，恶狠狠地问道。 “还有八个人，都喝了酒。白天打架有人受伤，场子很快就散了。”小个子立刻明白，这两人的目标是小佛爷。 “要死要活！给个话！”徐永的手按在小个子脖子上。 “要活、要活！” “到小佛爷门外喊救命，然后立刻滚蛋，不许回头！” “往哪儿滚？” 单涛抡起来就是一巴掌。 “明白了，哪远往哪滚，两位大哥放心，我绝对不回头！”挨了一巴掌，小个子的问题立刻有了答案。 栗园的暗夜里，忽然响起一声惨叫：“佛爷大哥，快来救我！” 小佛爷家的喧哗声瞬间停止，几个人手持家伙冲出门，直奔惨叫传来的方向跑去。惨叫声越来越远，几个人脚步踉跄，一路紧追。 小个子被吓破了胆，徐永赌他不敢回头，让过那群气势汹汹的家伙，招呼单涛一声，向小佛爷家摸去。 “出去几个人？”徐永低声问石文武。 “七个！里面没有小佛爷！” “看清楚了？”事关重大，徐永再次确认。 “看清楚了，绝对不会有错！” “好，你之前跟他们照过面，不能进去，走远一点，在外面把风。我和涛子动手，给小佛爷一个教训！”徐永的话不容置疑，石文武只好乖乖走开。 时间紧迫，徐永径直穿过小佛爷家敞开的门，走进院子。 “怎么样？动手的人抓住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正是小佛爷。 “抓住了，是河寨村的罗歪嘴！”徐永随便扯了一个名字，“我把他带回来了，大哥！” “罗歪嘴是谁？哪里冒出来的葱？带他进来，我亲自问话！”小佛爷派头很大。 向前走了几步，徐永大叫一声：“哎呦！你还敢动手！”打斗声响起，听起来很激烈。 “废物！”小佛爷赤着上身，歪歪扭扭地走出房门，手里拎着一根棍子。 “咦，你是谁？”小佛爷没有等到答案，迎面而来的是徐永的暴击！上一世和这一世受的委屈、淤积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小佛爷身上，小佛爷喝了酒，没挣扎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单涛扑过来，一顿乱捶。徐永趁机进屋，把灯关上。黑暗中，小佛爷被打得不停惨叫，直到一把菜刀横在脖子上。 “两位兄弟，有事直说，我给你们办。” “去你码的！你坏了我们的生意，害得我们损失了五千块，你拿什么办？”单涛同样压粗嗓音，在小佛爷腿上狠跺一脚。 小佛爷很委屈，他们这种规模的小打小闹，哪里会影响别人五千块的大生意？ “大哥，别打了，我衣服口袋里有几百块钱，你们拿走，算我赔你们的损失！”小佛爷决定舍财保命。 “先拿了再说，不够的卸他胳膊！”徐永的话让小佛爷一激灵，这两个人年纪不大，却是真正的亡命徒，动不动就要断腿断脚！ “还有、还有，我枕头底下还有几百块，都给两位大哥。”小佛爷把自己藏钱的地点一股脑说出来，盼着两个煞星赶紧拿钱走人。 事与愿违，徐永、单涛拿了钱继续打，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涛子，快走！”情急之下，石文武竟然叫出了单涛的名字。 徐永心里起急，猛地在小佛爷耳边擂了一拳。小佛爷头晕眼花，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朱涛、罗洪，我们赶紧走！离开渔阳，回顺平！” 两个名字听着耳生，出手的难道不是渔阳人，而是来自顺平县？没等小佛爷想出答案，又挨了几下重击。钻心彻骨的疼痛，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难道这几个家伙要杀人灭口？幸运的是，脚步声越来越远，小佛爷长出一口气，晕了过去。 栗园通往双河的小路上，石文武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大永、涛子，对不起，那些人赶回来了，我一着急，喊出了涛子的名字。” “自残是最怂的表现，叫了就叫了，我胡乱喊出两个名字，够他们去追查了。就算他们神通广大，查到我们又怎么样？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徐永的声音里充满不屑。 单涛同样满不在乎：“石头，你没看到小佛爷那个怂样，我断定他不敢追查！” “涛子，把钱给石头，弥补西瓜被砸的损失。石头，过几天再给叔叔婶子，就说是小佛爷赔给你的！”单涛急忙掏出钱，递给石文武。 “不行，我不能拿这个钱，你们替我出头，已经帮了大忙，这钱是你们从小佛爷手里拿来的，我不能要！”石文武连连拒绝。 “让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你和叔叔白挨打了？西瓜白被他们砸了？”徐永的话令石文武无法拒绝，只好把钱装起来。 半个小时后，三个死党来到双河村东。徐永指了指那几座荒山：“我们三家要齐心协力办一件大事，把这几座山承包下来，养鸡，遍山漫野的鸡！” 单涛、石文武被徐永的气魄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小学毕业生该想的事吗？大永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想出了这样的生财之道。 三人绕着荒山走了一圈，各回各家。 推开大门，妈妈还没有睡觉，坐在院子里等着徐永回来。 “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面对称王称霸的小佛爷，徐永毫无顾忌地出手。面对妈妈，却心虚得厉害，腿肚子有点转筋。 “小永，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妈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责备。 “我和校长练完球，又跟涛子、石头去村边转了转，想下河洗澡，水太凉就没下去。”徐永决定揽个小错误到身上，堵住妈妈的嘴。 “哼，就知道你们憋着坏主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水流很急，绝对不能下河！再有下次，我揍烂你的屁股！”妈妈瞪着眼开训，徐永只有低头认错的份儿。 训斥了五分钟，妈妈挥了挥手，徐永如蒙大赦，快速洗漱洗澡，回房间睡觉。这一天过得刺激曲折，耗尽了徐永的体力，倒在床上，半分钟睡着。 沙坨村，石文武躲在房间里，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2334块。面对这笔从来没见过的巨款，石文武心中火热。两个好兄弟替自己出头，又惦记着家里的损失，万一小佛爷追查，自己说什么要把这件事扛下来！ 栗园村，小佛爷家，一众兄弟嚷嚷着要去报仇。小佛爷满身是伤，牙齿被打得松动，鼻梁骨被打折，头晕耳鸣，目光呆滞。 “大哥，我们现在就去报仇！” 小佛爷怒骂一句：“给我……滚！找谁去报仇？你们认识顺平县的朱涛、罗洪？” 兄弟们面面相觑，大哥这是怎么了？找不到仇家，那就迁怒他人，几年来都是这样做的，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怎么镇住别的势力？ 小佛爷真的怕了，想着刚才挨的打，生怕有一天，那些拳脚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挥手赶走了一帮手下，小佛爷艰难地爬起来。 在简陋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小佛爷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最大的一笔钱没被收走，有这笔钱在，我就能做买卖，发家致富！这破社会，谁爱混谁混，我特码不玩了！” 多年以后，酒酣耳热之际，徐永告诉了小佛爷当年的真相。已经活明白的小佛爷恭恭敬敬地给徐永鞠躬，感谢他十四岁时的雷霆出手，虽然打得他很惨，却实实在在救了他一命！ 第13章 卖粮风波 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徐永快速洗漱，出门跑步。 无论是练篮球，还是出手教训小混混，没有强壮的体魄不行。教练布置的任务，徐永下定决心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沿着村边的土路，徐永一路向前。路边是高大笔直的杨树，树下是浇地的水沟。荒草占据了道路两侧，有野花夹杂其中，静静开放。乡村的早晨，安静祥和，空气都是甜的。 跑到村西那片自留地时，徐永有点感慨，不知道自己一脚踏出去，会不会重回未来。 徐永没有去试，未来糟透了，说不定姐姐正拎着棍子在老家门口等着，还是，别回去了…… 跑过自留地，徐永加快速度，直奔村南。巨大的砂石坑里积了水，变成了一个池塘，是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场所，徐永也偷偷去游过泳。 跑过池塘，再向南五百米，便来到了河边。以河为界，河北岸是渔阳县，河南岸是顺平县。河水向西流淌，汇入潮白河。沿着河岸一直向西跑，半个小时后，徐永抵达了潮白河畔。 后世里干旱见底的潮白河，此时水草丰盈，日夜向南奔流，给燕京这座伟大的城市，带去滚滚水源。 “渔阳！我徐永回来了！燕京！我徐永回来了！华夏！我徐永回来了！” 喊到声嘶力竭，徐永顺着潮白河向北，到平头村再向西，一路跑回家。这样一圈下来，足有十里地，跑步很轻松，嗓子却被徐永喊得生疼。 洗澡换衣服，徐永今天的任务很重。放假了，给老牛打草便落到他头上。打完草还要去学校练球，完成教练布置下的任务。 五分钟吃过早饭，徐永推起小推车，拿上镰刀，直奔村北的大片棒子地。 双河村附近有两种棒子。有春天种下的早棒子，也有小麦收割后种下的三茬棒子，就是徐永穿越回来当天播下的那种。 三茬棒子刚刚破土露头，早棒子已经长得老高。这年代不时兴用除草剂，几场雨过后，早棒子地里大草成灾。徐永要做的，就是用镰刀把草割下来，运回家晾晒，然后铡成一寸左右长短，用来喂牛。 今年雨水多，草长得尤其茂盛。有农民在除草，徐永找到一家相熟村民的棒子地，招呼一声，开始割草。 “小永，分儿下来了吗？考得怎么样？能考上渔阳二中不？”地里忙碌的婶子问道。 “分儿还没下来，考得还行，应该能考上。”徐永笑着回答。 “好样的，你爸就聪明，你是他的儿子，说啥也笨不了！通知书来了告诉婶子，我们去随个份子！热闹热闹！”婶子很会说话，一下子把徐永父子都夸了。 棒子种得很密，越往里走越热，徐永很快汗流浃背，挥舞的镰刀也越来越沉。地里的农活儿真遭罪，怪不得很多年轻人一心想逃离，哪怕去城市里打短工，也不愿留在村子里种地。 一个小时后，徐永割了满满一车草，摆放整齐，用绳子牢牢扎好。和婶子打声招呼，徐永推起小车回家。 乡村的土路上，满载的小车发出“吱扭扭”的声音，徐永有点走神。以他此时的心境，干点农活不算什么，反而让他躁动的心踏实下来，更快地融入这片似真似幻的世界。 推车进门，徐永松开绳子，把草摊在晾台上，让阳光烘烤掉草里的水分，那样老牛吃了才不爱拉稀闹病。 妈妈走出屋，递给徐永一碗放了糖的白开水：“小永，喝点水，今天别太累了，明早要去粮库交麦子。” 徐永点点头：“放心，妈，打一车草而已，没事！”一口气把糖水喝光，徐永用簸箕装了一些半干的草，给老牛填到食槽子里。 老牛摇头摆尾，用舌头轻轻舔舐徐永的手背、胳膊，粗粗的触感传来，让徐永倍感亲切。 “吃！等我的通知书来了，请你吃棒子！”徐永拍了拍牛头，老牛更加兴奋，嘴巴追着徐永舔。 洗澡换过衣服，徐永看了看座钟，不到九点，立刻出发赶往学校。篮球场上，文成已经开始在投篮。 “起得这么晚？我都等你半天了！”文成看到徐永，责备起来。 “抱歉，文大哥，我打了一车草回去喂牛，弄完才过来，开始。”徐永解释一句。 “不错，懂得帮家里干活儿了！接球！”文成把球猛地传过来，又快又准，直奔徐永的脑袋。 徐永伸手接住篮球，顺势运一步，潇洒投篮……没进。 “手型不对，今天我要专门纠正你的投篮姿势和手型！张海这家伙寒碜我，说你的投篮是师娘教的！”文成语气不善，预示着今天的训练不会轻松。 一天下来，徐永投了上千次篮，文成拿了一根教鞭，时不时出手敲一下，让徐永加深印象。徐永手背上、胳膊上一片青紫，将投篮姿势、手型牢牢记在心里。 太阳落山时，无人防守情况下，徐永的投篮命中率稳定在50。文成点了点头：“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明天继续，早上七点，别再迟到了！” 徐永摇了摇头：“文大哥，明天我跟我爸去粮库交麦子，回来后才能练球。” “行！干活儿也是训练，我明天集中精力把总结报告写完，等你的成绩下来了，见过李校长，我就回县城了，一堆事等着我去做，麻烦！”对于那些等着处理的事，文成显得有点烦躁，挥了挥手，转身回了宿舍。 徐永家一共种了五亩地冬小麦，收了不到五千斤麦子。双河村一代是沙土地，土壤肥力不够，小麦亩产一千斤上下。徐国瑞种地不在行，小麦产量不高。 要去交小麦的粮库在河寨政府北侧，距离双河村十里路。近几年粮食价格偏低，为了平抑粮价，粮库以每斤高出市场价格几分钱收粮。就是为了多卖那几分钱，粮库的收粮指标成了香饽饽，你争我夺，最后分给徐永家的指标是两千斤。 吃过晚饭，徐永和徐国瑞开始称麦子。徐国瑞做事很认真，每袋都在102斤以内，一共称出二十袋麦子，整齐地摆放在厢房里。 “早点睡觉，明天我们要起大早去交麦子！”交了麦子拿到钱，就能去请李校长吃饭，商量去平头中学代课的事，徐国瑞有点期待。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的徐永很感慨，靠种地真是不行，一斤麦子不到八毛钱，两千斤麦子才卖一千多块。怪不得小佛爷那帮人瞎折腾，这样的收入，哪个年轻人肯老老实实种地？ 想到小佛爷，徐永摇了摇头，这家伙可真怂，怂到挨了打不敢声张。单涛说得对，他不敢报警，也不敢追究，表面上很凶，骨子里却是个胆小鬼！ 栗园村，小佛爷的家中，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正在低声说话：“大哥，我查出来了，昨天咱们揍过一个叫石文武的小子，沙坨村的。他有一个好朋友，叫单涛，你听到的涛子，会不会是他？” “石文武？那小子能有多大？”小佛爷皱了皱眉。 “小学毕业，九月份上初中，他有两个一块玩的死党，一个叫徐永、一个叫单涛。” “扯淡！我会打不过几个小孩子？我身上的伤是几个小学生打出来的？你怎么不找几个幼儿园的孩子来糊弄我？给我滚蛋！”小佛爷破口大骂，高高兴兴来邀功的青年红着脸离开。 朱涛、罗洪没处去找，好不容易查到的徐永、单涛又被大哥否了，这追查仇人的破事费力不讨好，不干也罢！青年跑出院子，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屋子里，小佛爷叹了口气：“栽了就是栽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找谁报仇？拉几个小学生糊弄我，去泥玛的好兄弟！” 夜是同样的夜，每个人的感受却不同。 徐永睡了个好觉，凌晨四点起床，依然神清气爽。爸爸徐国瑞套车，徐永把麦子一袋袋搬上牛车。老牛甩了甩头，拉着大车出发。老牛的速度很慢，只能早点出发，争取排个靠前的位置。 徐国瑞有点犯困，让徐永赶车，他蜷缩在大车上，打起了瞌睡。老牛走走停停，到了最后，为了给老牛减少负担，徐永干脆下车步行。早上七点，终于赶到了粮库外。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粮库外已排起了大长队。一片焦急的等待中，早上八点半，粮库的大门打开，一辆辆大车赶进去，有的顺利交了粮领钱出门，有的则失望而归。 徐永的记忆里，没有卖粮的经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啥有的车把麦子又拉了出来？ 徐国瑞低声解释：“有的麦子晒得不够干，有的麦子有坏粒，检查出来后，就会被拒收。” 原来是这样！徐永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爸，我们的麦子不会被拒收？” “我们的麦子是我和你妈晒干扬过的，都是上好的麦子，不可能被拒收！”徐国瑞很有信心。 终于轮到了徐永家交粮，徐国瑞赶着牛车刚刚拐进大门，一眼看到检查人员，脸色便阴沉下来：“倒霉，怎么是他？” 徐永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家伙不会是爸爸的仇家？我的亲爹，你到底得罪过多少人？ 检察人员拎着一根中空的带尖钢管，慢悠悠走了过来：“哎呦，我的徐大学生，咋亲自过来交粮了？还认识我吗？” 仇家无疑，这是要持械打架吗？徐永拎起赶车的鞭子，随时准备战斗。 “李明，是你在检查呀。”徐国瑞有点尴尬。 “当然是我在检查，哈哈，冤家路窄！废话不多说，看看的麦子！”李明一边说话，一边将长长的钢管插到装麦子的袋子里。 连扎了好几下，扎漏了十来个袋子，流出的麦子填满了钢管的尾部。 “徐大学生，好好等着，我去检验，希望你的麦子够好，能顺利过关，哈哈哈！”看李明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让他们的麦子过关，徐永恨得牙根痒痒。 “爸，你认识他？” “嗯，打过几次交道，有点小误会……”徐国瑞目光游弋，心里不好受，都怪自己的破嘴，得罪的人一个又一个，这下好了，连带着儿子和老牛一起受累。 “爸，我再问你一句，麦子有没有问题？” “绝对没问题！”徐国瑞肯定地回答。 徐永点了点头：“麦子没问题就行，我就不信他敢公报私仇。” 结果很快摆在眼前，又给徐永上了一课。李明捏着一个检验单，快步走来：“徐大学生，你书念得好，种的麦子可不行呀，看看，检验结果很差，没办法，拉回去！” 徐永一把抢过检验单，把证据先掌握在手里，怒吼一声：“李明，我们的麦子绝对没问题！你凭啥不收我们的麦子！” 李明吓了一跳：“你是谁？徐国瑞的儿子？哈哈，徐大学生，这火爆脾气可不像你，回家好好问问，别稀里糊涂养了别人的种！” “滚你玛的！”徐永冷笑一声，“李明，你公报私仇，满嘴喷粪，也配当国家工作人员？我现在就去找乡长评理，我就不信，你能在河寨一手遮天！爸，把车赶到里面去，别耽误其他人交粮，等我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徐永大步出门，直奔乡政府跑去。 李明有点慌，很快又镇定下来，爱去不去，我就不信，乡长会信你一个小孩子的话！ 第14章 我叫徐永 乡长办公室，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拿着成绩单，正在报喜。 “乡长，大喜呀！今年小升初考渔阳二中，县里的状元出在了咱们乡！双河小学徐永，1995分！除此之外，全乡还有七个孩子考上了渔阳二中，历年最好一次！” 周乡长点了点头：“好哇！老王，你辛苦了！能取得这个成绩，你居功至伟！各小学也做了扎实的工作！尤其是双河小学，今年竟然出了个状元，文成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都是乡长领导得好！您刚来河寨不久，就取得了这样的好成绩，是您为我们带来的新变化。”客气一阵，王副乡长告辞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乡长拿起电话，开始拨号，过了一阵，电话接通：“老赵！你得请我吃饭了？我们河寨可是给渔阳二中送去一个状元！” 电话里传来赵老师爽朗的笑声：“老周，谢谢你的大力支持！教书育人，是你这个父母官和我这个教书匠的职责，可不能放松呀！怎么样，给不给状元发点奖金？” “可以口头表扬，奖金还是算了，小升初而已，什么时候那个叫徐永的小子拿了高考状元，我再给他发奖金不迟！”提起奖金的事，周乡长打起了哈哈。开什么玩笑，那么多学生，发少了挨骂，发多了没钱，这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过去的事。 “你呀、你呀，六年之后，你说不准去了哪里，这种空头支票，不开也罢！不过，那个徐永有点意思，你可以多看几眼。”赵老师又提起了徐永。 “哦？此话怎讲？还请赵兄指点。”和老朋友的电话里，周乡长开起了玩笑。 “小学六年，徐永一直成绩拖在后面，最后冲刺十天，拿了一个全县状元。不合理的地方在于，之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合理的地方在于，他是徐国瑞的儿子。”说起徐永的事，赵老师有点感慨。 “原来是国瑞的儿子，难怪会这样！够聪明，也够古怪，和他爹一样！希望你能教育他成才，不走他爹的老路！”周乡长叹了口气。 “老周，你相信国瑞会犯那样的错误吗？我见过那个女人，说国瑞和她有染，打死我也不信！”赵校长开始替徐国瑞鸣不平。 “组织上有结论的事，老赵你还是省省心。徐永那小子我会多看几眼，是龙是蛇，还得看你的！”周乡长不愿再提徐国瑞的事，急忙岔开话题。 两个老朋友还想多聊几句，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半大小子出现在周乡长门前，轻轻敲门：“您好，周乡长，我是双河村徐永，我有事向您反映！” 双河村徐永？不是来找我要奖金的？老赵呀老赵，我可没答应你要发奖金！ “你说的人来了，先挂了，我接待一下。”周乡长挂断电话，点了点头：“你是双河小学今年的毕业生，徐永？” 徐永吃了一惊，自己的名头这么大了？ “是我，周乡长。有件事，我要向您反映一下。” “你说，我听着。不过，我不敢保证，你反映的事我一定能办。”周乡长不想当面糊弄孩子，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徐永点了点头：“乡长，事情是这样的……” 徐永把到粮库交粮的事讲述了一遍，没有一点夸张、歪曲的地方，连自己骂人的话都学得惟妙惟肖。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了解一下，你先回去。”周乡长没有任何表态，直接让徐永回去等结果。 “周乡长，我们早上四点出发，好不容易赶到粮库，不能就这样回去呀！”徐永有点着急，争辩了一句。 “我是让你先回粮库等着！事情不复杂，很快就能出结果。”周乡长指了指桌上的一支钢笔，“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谢谢你给我反映问题，这支笔送给你。” 徐永眼前一亮，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是一支普通钢笔，在周乡长周围人眼中，这支钢笔几乎是尚方宝剑！至少在河寨乡好使！ 恭恭敬敬接过钢笔，徐永道了声谢，风一样跑出办公室。周乡长有点后悔，本想对徐永考出全县第一鼓励一下，看样子，这小子要拿这支钢笔去吓唬人了！ 转念一想，周乡长又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唱这出戏！乡里工作人员的作风，早就该狠抓了，正好借这次机会，把这件事做起来。 粮库院里，李明表现的异常大度，有一两家麦子不太好的，他也照样放行。感恩戴德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显得徐国瑞无理取闹了。 “国瑞，回去，把麦子再晾晾，好好扬一扬，过几天再来，反正卖粮指标是你的，跑不了的。”有人劝解起来。 徐国瑞摇了摇头：“我儿子去找乡长反映情况了，我要等他回来。” 李明冷笑一声：“徐国瑞，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以为乡政府你家开的？一个小孩子就能见乡长胡说？你的麦子不行，官司打到天边我也不怕！” 到了这个节骨眼，徐国瑞的火气也上来了：“我的麦子行不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李明，你以为粮库是你家开的？今天这场官司，说什么我也要跟你打下去！” 李明恼羞成怒：“今天都别交粮了，我先把官司打完！” 这一招很阴损，后面交粮的人立刻不干了，大骂起来：“姓徐的，你是什么玩意儿！麦子不行就赶紧滚蛋，别挡着我们交粮的路！” 徐国瑞立刻骂回去：“你凭什么说我的麦子不行，谁让你排到我后面！你不去骂姓李的，骂我干什么？” 可惜的是，除了徐氏父子，没人敢骂李明，纷纷指责徐国瑞，脾气暴躁的人，冲过来就要动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徐永怒吼一声：“都特玛给我滚开！谁敢动我爸，我跟谁拼命！”徐永跑到大车旁，顺手抄起车上的镰刀，护在徐国瑞身前。 半大小子最凶猛，出手根本不计后果！看着愤怒的徐永，几个冲过来的人迅速后撤。 “爸，把这支钢笔给我保护好了，很珍贵，别弄坏了。”徐永当着众人的面，把钢笔递给爸爸，心里盘算着李明会不会认识这支钢笔。 李明果然……不认识，他根本没机会去乡长办公室，怎么会认识他桌上的钢笔？ “行啊！徐国瑞，你儿子挺凶啊，敢手持利刃，恐吓老百姓，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要杀人！你拿笔，你儿子拿镰刀，你们两个真是绝配！有种别怂，我现在就去报警！”李明转身跑向粮库办公室，把粮库院子里的混乱局面扔下不管。 这时候需要一个识货的人，钢笔上毕竟没刻着乡长的名字呀！徐永有点着急，然后，这个人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住手！我是粮库负责人周田，有什么事跟我说！”一个矮个胖子跑了过来。 徐永心中一动，立刻从徐国瑞手里抢过钢笔：“爸，这支钢笔还是我拿着，是一个长辈送的，可不能出问题。” 一边说话，徐永一边晃了晃钢笔。矮个胖子周田吃了一惊：“等等，你这支钢笔哪来的？” “我刚才去找乡长反映问题，他送我的！”徐永高兴地几乎跳起来，终于来了识货人！ 周田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差点趴在地上。周乡长刚到河寨工作，已经展露出超强的工作能力，他看在眼里，自然不能落在后面。 东绕西绕，和周乡长攀上了远房亲戚，周田前几天曾去登门拜访。那支钢笔就放在乡长办公桌的笔筒里，周田不敢直视乡长，目光一直落在钢笔上，记忆尤其深刻。 “小兄弟，到办公室说话……”周田有点发虚。 徐永冷笑一声：“到办公室说什么？姓李的公报私仇，还污蔑我们要杀人，他去报警了，我们难道去办公室等着被抓？” 周田比李明机灵得多，扯着嗓子喊起来：“老李、老张，你们一起跟乡亲们收粮入库，这边的小误会，我来处理！” 徐国瑞明显比徐永好打交道，周田一个箭步蹿过来，热情的伸出手：“国瑞是，我是周田，久仰你的大名，今年过春节还想去你那里求副对联，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国瑞骨子里就是个书生，只好伸出手：“周……老弟，你太客气了。我哪里会写字……” 握手持续了一分钟，周田又把手伸向徐永。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儿上，就跟你握个手！徐永心中暗想。 一只肥腻腻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徐永后悔不已，就冲这只手，对面的周田也干净不了！ 周田半拉半拽，将徐国瑞、徐永让进办公室。难得一见的风扇不停吹着，屋子里一点也不闷。 “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就让老张重新检测，国瑞兄，你是知识分子，你了解我们的仪器，老旧，容易出问题。现在天气又热，保不齐出错。喝杯水、等一等，马上就检测好。”周田的话听起来让人舒服，理由也说得过去。 有人端来两杯水，徐国瑞带的水早就喝光了，口渴难耐，拿过来就喝。徐永却不动声色，只是不停地在手里转着乡长送的钢笔。 这小子真厉害，竟然不松口！还要怎么样？难道让我把李明开除了？要知道，姓李的有背景，根本不能动！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周田开始套近乎。 “我叫徐永，双人徐，永远的永。惹了我的人，我永远不会放过！”徐永的话铿锵有力，令周田的笑脸立刻僵住。 没等周田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周田看了一眼，笑容瞬间重新绽放。 “您好，乡长，我是周田，请您吩咐。” …… “嗯，我明白，我会秉公处理，绝对不会徇私舞弊，您放心……” 电话挂断，周田有点懵，这点小事，拿支钢笔过来还嫌不够，又急急忙忙追个电话？眼前这个徐永，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5章 蛀虫和愤青 五分钟后，重新检测结果出来了，徐永家的麦子没有问题，品质很好。 “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周田抹了一把汗，向徐国瑞解释起来。在他眼里，半大小子徐永更不好惹，反倒是书生意气的徐国瑞好打交道。 “根本不是误会，就是姓李的公报私仇！”徐国瑞表现的很愤怒，在这里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被人误解、谩骂，还差点挨了打，换谁也不会舒服。 “国瑞兄，何必跟李明一般见识呢？你是知识分子，他只是个小肚鸡肠的俗人，这次就饶了他。要我说，你的麦子定为一等品，每斤价格再上浮3分钱！过秤的时候，我让人再关照一下，保证不让你吃亏！”周田既抬高了徐国瑞，又许下了好处，让人难免会心动。 “小永，你说呢？”儿子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干练，让徐国瑞产生了一丝依赖的情绪，开始向徐永征求意见。 “不行！我必须要个说法！交粮的农民成百上千，李明到底坑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起五更爬半夜赶过来，然后被他一句话就打发走？这不是私人恩怨，这是原则问题！”徐永一口回绝了周田的提议，上纲上线，死咬着李明不放。 开什么玩笑！当众侮辱了我爹和我，还想轻飘飘地滑过去？既然找了周乡长，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揪出几条蛀虫让你们看看！徐永打定了主意。 周田的笑意收敛：“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做绝嘛！” “如果是个人的事，我哪敢得罪你们这些大老爷？交粮关乎河寨乡所有农民的利益，我即将成为渔阳二中赵老师的学生，怎么能不为老百姓出头？”徐永直接把德高望重的赵老师搬出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说得好！”喝彩声从屋外传来，紧跟着周乡长推门进屋。 灿烂的笑容瞬间重新回到周田胖脸上：“乡长，您来了……” 周乡长摆了摆手：“我在办公室开会，听到这边有点吵，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周乡长办公室离粮库几百米远，怎么可能听到这里的争吵声？周田脑门上冒出一层白毛汗，这种说法点出了周乡长的来意，也表达了他内心的愤怒。 “没什么大事，有点小误会……”周田声音越来越小。 “没事就好，既然是误会，那就说开它，徐永，你先说！”周乡长直接点了徐永的名。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原原本本把上午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周田的汗水越流越多，又不敢去擦，很快浸湿了上衣，布料贴在他丰硕的肥肉上，让人看起来就感觉难受。 等徐永说完，周乡长点了点头：“请李明也来说一下，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 五分钟后，李明走进房间，脸上带着一丝惊慌。谁能想到，徐永竟然真的搬来了周乡长！ “乡长，我……”李明声音发虚，目光躲闪，不敢看周乡长。 “你好，李明同志，早就听说你是咱们河寨粮库的定海神针，幸会、幸会！”周乡长伸手过去，热情地和李明握手致意。 讽刺意味太浓，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李明硬着头皮和周乡长握手，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周乡长扫了几眼李明，知道徐永没有冤枉他。高于市场价收粮是惠民的好政策，如果让李明这样的歪嘴和尚把经念坏，造成的影响绝不是一家一户！既然如此，来河寨乡的第一刀，就从粮库开始！ 李明硬撑着解释几句，漏洞百出。周乡长脸上没有了笑容，扫了一眼屋中的人，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事情的关键还在小麦的质量上，周田同志，请你亲自主持，第三次检验徐国瑞送来的小麦。” 徐国瑞干农活不在行，却是个认真执拗的人，如他所讲，牛车上的小麦质量很好，颗粒饱满，干净无杂物，干燥不潮湿。 李明还想解释，周乡长摆了摆手：“国瑞同志，是我们的工作失误，给你造成了困扰，耽误了你的时间，我代表乡政府向你道歉。请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从头到尾跟完，给你和全乡老百姓一个满意答复。” 乡长走了，留下一屋子神情各异的人。周田看向徐永的目光热切起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得，还要请这小子再去乡长那里跑一趟，代为求情！ 半个小时后，过秤完毕，徐国瑞、徐永把麦子搬进粮库，放到了指定位置。从早上四点忙碌到中午，徐永有点累，心里却很畅快，这些该死的蛀虫，早就该被办了！ 算账领钱，下午两点，牛车启程返回双河村。回去的路上，徐国瑞赶车，让徐永在车上歇一歇。 徐永摇了摇头：“爸，我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你和老牛慢慢走，我跑步回家！” 沿着顺渔路，徐永一路跑下去。路面散发着热气，路边高大的杨树遮挡出一条绵长的树荫，将炽热的阳光漏成斑驳的光点。汗水很快浸湿了背心，徐永调匀呼吸，保持步伐，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不停奔跑。 “让我去求徐国瑞？不可能！”办公室中，李明大喊大叫。 周田冷笑一声：“那也随你，我给你指了路，你拉不下脸去走，既然如此，我只好公事公办了。” “公事公办？你吓唬谁？我李明有根儿，根本不怕小人陷害！不过，你的问题要是摆到桌面上，恐怕就不是栽跟头那么简单的事了！”李明面对周田，丝毫不落下风。 周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低吼一声：“李明，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的根儿很稳？如果周乡长追究起来，你们会被连根折断！” 两人争了一阵，最终还是李明服了软，同意晚上去徐国瑞家道歉，请徐永再去找周乡长一趟，代为解释他们的苦衷。 大约四十分钟后，徐永跑进家门：“妈，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孙桂英快步走出房门：“小永，为啥去了大半天？麦子交了吗？” “妈，您放心，麦子交了，钱在我爸那里。牛车走得太慢，我先跑步回来了。”徐永抽了抽鼻子，“中午啥饭？我饿了。” “炖豆角，粘卷子，你先去吃，我等等你爸。”几分钟后，一大碗炖得喷香的豆角和五个卷子端到徐永面前。 豆角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肥厚鲜嫩，撕去豆角两边的筋，用手掰成寸许的段儿，放在柴火锅里慢炖，浸满汤汁后特别美味。 妈妈把前几天炖肉剩下的边角肉头切成薄片，和豆角放在一起炖，平添了几分肉香。锅底炖豆角，锅边粘卷子，饭菜一锅出，熟悉的味道让徐永馋涎欲滴。 风卷残云般把卷子和豆角全部吃掉，再灌下一瓢凉水，徐永打了个饱嗝：“妈，我吃饱了。交麦子拿回来的钱，请李校长吃饭用不了，这几天我带您去医院看看，您的脸色不好。” 儿子再次提起这件事，孙桂英有点心动，最近经常莫名心慌，要不还是去看看！ 徐永趁热打铁：“妈，我去找一下文校长帮忙，他有车，可以带您去医院。” “不行，怎么能麻烦文校长呢？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妈妈训斥一句，把碗筷收拾起来，拿到厨房去。 徐永感觉疲惫像水一样涌上心头，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 训练任务还没完成！徐永蹦起来跑向学校，很快听到了有节奏的拍球声。 操场上，文成正在来回运球，见徐永进门，大叫一声：“怎么现在才来？快过来，跟我单挑！” 今天文成特别猛，十分钟不到，里突外投拿下二十一分，徐永则一分没得。 “哈哈，蹂躏状元的滋味，真爽！”文成大笑起来，“成绩下来了，1995，全县第一！” 这是来自官方的消息，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徐永依然很激动：“谢谢校长，谢谢您帮我争取的考学资格，我没有给您丢脸！” “好好学习，争取中考、高考都是状元，让我走到哪都能拍着胸脯说，我是那个状元的老师兼大哥！哈哈！”文成有点得意忘形。 “曹蒙考得怎么样？” “考得不好，180分，没考上渔阳二中。曹老师应该知道了曹蒙的成绩，估计这会儿正在生气。”文成有点唏嘘。从他内心来讲，当然希望徐永、曹蒙都能考上渔阳二中，可惜分数摆在眼前，他也没有办法。 不出文成所料，此时曹老师勃然大怒，曹蒙则一脸委屈的站在院子里。 “不可能，卷子这么难，徐永不可能考1995！你才考180！他能考几十分就不错了！我要去举报，有人作弊，渔阳二中的人、还有文成都在作弊！” “老曹，算了，没有证据的事，瞎举报什么？别惹火烧了咱自己。”曹蒙的妈妈在一旁苦劝。 “怎么没有证据？徐永六年来的表现我都给他记着呢，这就是证据！铁证如山！我就不信他能考这么高的分！我就不信他能考全县第一名！”曹老师的吼声传出很远。 想起徐永在渔阳县城的表现，曹蒙摇了摇头：“爸，徐永应该没有作弊，他确实开窍了。您放心，我在河寨中学也能学得很好，中考时照样击败他！” “不行！我就是要去举报！明天一早就去！”曹老师怒吼一声，转身回屋，饭也不吃，气哼哼地躺在炕上。 夜幕降临，昏黄的灯光下，徐永还在和文成练球。在文成的暴力指导下，徐永的投篮姿势迅速变得标准起来，投篮命中率也稳步提升。徐永投篮，文成计数，很快就完成了张海老师布置的任务。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一个半大小子跑进学校：“不好了，校长、大永，曹老师要去举报你们。他说大永凭实力考不了全县第一，有人帮他作弊！” 跑来的人叫曹江，也是双河小学学生，住在隔壁曹老师。听到曹老师的怒吼，曹江毫不犹豫地跑来告密。 “曹江，你听清楚了？”文成有点意外，老曹不至于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校长，我哪敢骗您？不信您去问我爸妈，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曹老师明天早上就要去举报了！”曹江把曹老师说的话重复一遍，这小子有点天分，学得惟妙惟肖。 “曹江，多谢你了，赶明儿请你吃油条！你先回去，盯住曹老师，有动向随时向我报告。”徐永打发走了曹江，看向文成。 文成叹了口气：“你考得好，曹蒙考得不好，曹老师不高兴是正常的。不过，如果去举报的话，最终害得是他自己。” 徐永根本没有作弊，无论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这样的举报对赵老师、文成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一旦证实是虚假举报，对曹老师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曹老师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是个愤青！文大哥，我们任由他去举报，还是不让他去？” “愤青？啥意思？不能让他去，得想个办法能阻止他。”文成不想让矛盾变得不可调和。 “愤青就是愤怒的青年。这事简单，交给我。文大哥，有件事想求你帮忙，这几天能不能带我和我妈去一趟医院，她脸色不好，我担心她生病。”对付曹老师这样的人，徐永有的是招数。 “去医院没问题，不过，你还会医术？能看出别人有没有病？”文成疑惑起来。 “不会医术，我就是想带我妈去医院检查一下。”徐永连忙否认。 “先解决了曹老师的事，再带你妈去医院。我接触过你妈几次，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文成想阻止曹老师，在他看来，尽管性格有点狭隘，曹老师还是一位不错的老师。 “多谢文大哥，放心，今晚我就把曹老师的事解决掉，保证他不会去渔阳举报！”徐永拔腿就跑，很快没了踪影。 文成有点慌，徐永这小子到底要用什么办法，会不会适得其反、闯下大祸？ 第16章 宾客盈门 徐永办法很简单，直接登门劝说。 “曹老师，我没有作弊，不信的话，你随便出题，我现场作答！”徐永信心满满。 “谁跟你玩这种无聊游戏？我出了题，你答不上来又能怎样？”曹老师扭过头，懒得理这个厚着脸皮上门的小子。 “答得不好，任由你去举报我，如果答得好，我劝你还是别去县城了。”徐永直接点出此行目的，曹老师有点尴尬。 是哪个狗曰的告密？气愤之下说说而已，怎能真的去举报呢？以后骂人时要防备隔墙有耳。 曹蒙忍不住插话：“徐永，我知道你开了窍，这次考得不错，不过，我可不服气，我来考你！” 拿出这几年学的奥数课本，曹蒙开始提问。徐永暗暗侥幸，幸好只是小学奥数，如果再难一点，他还真搞不定！ 鸡和狗关在一起，有头若干、腿若干，计算鸡和狗的数量。 三个龙头灌水，一个龙头排水，计算多长时间把水池灌满。 …… 一道道问题算下来，徐永烦不胜烦，这是谁出的题，除了把人想方设法绕进去，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两个小时后，曹蒙把奥数课本扔在一边：“徐永，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我不会输给你的，咱们中考见！” “好的，咱们中考见！”徐永伸出手，想和曹蒙击掌，然后，惊讶地看到，曹蒙伸出小指……和他拉勾。 原来击掌为誓属于大人，徐永有点凌乱。 曹老师忽然开口：“徐永，如果你答应我，每周把渔阳二中的笔记借给小蒙看，我就认可你的成绩。” 可怜天下父母心，徐永心中感慨。 “没问题，曹老师，我会尽心尽力帮助曹蒙的。” 曹蒙想拒绝，却被曹老师怒吼打断：“那就一言为定！赶紧滚蛋，明天我还要下地锄草，别耽误我睡觉！考好一次算不了什么，我倒要看看，进了渔阳二中你会不会成绩垫底？” 眼见曹老师没有了举报的意思，徐永转身出门。 走出大门过道时，徐永克制不住恶作剧的冲动，顺手把曹老师自行车的气门芯拔掉，塞到墙缝里。 “嗤嗤”的放气声响起，跟来关门的曹蒙被气得够呛，快走几步去拉徐永，却抓了个空。 “曹蒙，劝劝你爸，文校长是个好人，跟着他好好干，大有前途！”徐永走了，留下曹蒙一个人大口喘气。 该死的徐永，敢上门来挑衅，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要超过你！曹蒙转身进门，忽然笑了起来：“敢拔我爸自行车气门芯，等着他去骂你！” 曹蒙顺手拔掉另一个气门芯，同样塞到墙缝里。感觉自己陷害了徐永，曹蒙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在河寨中学，我曹蒙照样能取得好成绩、考上最好的高中！ 跑出几百米，徐永大笑起来，不管怎么样，自己的成绩不会说谎！ 五分钟后，徐永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赫然发现，黑暗里，妈妈坐在炕上，看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发呆。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回来的太晚，徐永有点心虚。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说，你干什么去了？”孙桂英的声音有点压抑，感觉怒火随时喷涌而出。 “妈，成绩下来了，我去曹老师家……谢师去了。”徐永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谢师？你当我傻？哪有空着手去谢师的！说，是不是考得好就翘尾巴，下河游泳去了！”孙桂英质问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河里很危险，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儿子！” “妈，我真的没去游泳，不信您明天问文校长和曹老师。我和曹蒙对题，一晚上都在他家。”徐永的话半真半假。 “我不信你会和曹蒙对题！你的成绩我知道了，考得不错。不过，做人不能刻薄，咱们考得好，也不该去刺激别人。”孙桂英的语气稍稍缓和，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徐永来。 咦？妈妈怎么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今晚和文大哥单挑时，才得到正式通知，然后就跑去了曹老师家，难道文大哥按捺不住，又过来告诉了爸爸妈妈？ “这些礼物是乡粮库李明送来的。从他嘴里，我和你爸知道了你的成绩。李明肯向你爸低头，多半也是因为你，全县第一呀，半个月前，我想都不敢想。”妈妈的声音里带着自豪。 “姓李的来干什么？妈，咱可不能糊涂，这次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不然怎么对得起成百上千种粮卖粮的农民！”徐永有点着急。 “礼物是你爸收的，明天你给李明送回去！交粮食的事我听你爸说了，你做得很好。不过，以后不要掺和大人的事，你还小，眼下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好不容易进了渔阳二中，成绩垫底的话，别人会笑话我们！” 这一夜母子二人谈兴很浓，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才结束。徐永躺在炕上，回想着妈妈的喜悦和自豪，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太阳刚刚冒出头，熟睡的徐永就被一阵砸门声吵醒。曹老师愤怒的吼声传来：“徐永，你给我出来！你敢拔我的气门芯，是不是欠揍？你把我的气门芯藏哪儿去了？” 徐国瑞想出去和曹老师吵架，被孙桂英拉住。徐永听到动静，急忙跑向大门口。 打开大门，曹老师一把揪住徐永：“走，给我找气门芯去！找到了给我安好，不然的话，我就去渔阳二中告你的状！” 看着愤怒的曹老师，徐永忽然发现他鬓边微霜，皱纹清晰可见，清瘦的面孔上带着疲倦，眼里布满了血丝。 当了几十年乡村教师，曹老师真的很不容易。想起校长的话，徐永有点惭愧：“对不起，曹老师，昨晚走的时候手欠，把您的气门芯拔了，是我做得不对，我这就给您去装上。” 一腔怒火的曹老师顿时泄了气，徐永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没办法继续发火。 徐永一路狂奔，在曹老师家过道墙缝里找到气门芯。自己明明拔了一个，为什么两个气门芯都在墙缝里？徐永一转念，就知道是曹蒙在捣鬼。 冲进曹蒙房间，徐永把他从炕上拎起来：“小子，你敢陷害我！走，跟我去安气门芯，给自行车打气！” 五分钟后，气门芯装好，车胎打足了气。曹老师冷眼观瞧，恨不得冲过去揍曹蒙几下。考得不好还有心思捣乱，你还是不是我曹某人的儿子？ 徐永诚心诚意地道了歉，快步离开曹老师家。 路过村口早点摊，老板一眼看到徐永，大叫起来：“小永，快来、快来！今天早上我请客，我听说了，你考上了渔阳二中，全县第一，哈哈，都是吃了我这里早饭的功劳！” 这也太能蹭热度了？我才吃了几顿你的早饭？徐永心中暗笑：“您的早饭做得特别好，帮了我大忙，谢谢您。我妈准备了饭，今天就不在这儿吃了。” 老板哈哈大笑：“我从小就看好你！这几根油条拿上，当我的一点贺礼！你们还不知道，小永考了1995，全县第一，九月份就要去渔阳二中上学了！” 有了早点摊老板的宣扬，徐永考上渔阳二中的消息迅速传遍全村。去年曹若曦考上渔阳二中，村里也轰动了一阵，不过曹若曦生长在县城，徐永则是土生土长的双河村人！ 大喜事呀，徐国瑞、孙桂英两口子不容易，含辛茹苦十几年，教育出一个全县状元来！村民议论纷纷，不少人准备礼物，赶往徐永家贺喜。 第一个上门的不是双河村人，是石文武一家。 “婶子，大永考了全县第一，我们给你道喜来了。”石文武上来就鞠躬。石文武的爸爸石元杰一手拎着袋子，袋子里装着几个西瓜，一手托着一大块牛肉，大步流星走进门。 “嫂子，小永给咱争了光，也拉拔着石头考上了河寨中学，今天我和国瑞大哥好好喝几杯！”石元杰和徐国瑞关系不错，上来就提起喝酒的事。 几人正在说话，单涛跑进大门：“徐叔，我爸喊您过去杀猪，好好庆祝一下。” 看着聚在一起的徐永、单涛、石文武，大人们很感慨。是该庆祝一下，谁能想到，一直吊儿郎当的三个臭小子，冲刺十天，都考上了理想的中学？ 徐国瑞、石元杰去帮忙杀猪，徐永留在家里，和妈妈一起招呼上门祝贺的人。 有人送鸡蛋，有人送白面。 有人送书包，有人送钢笔。 最夸张的是，村里的媒婆跑来，说是有个小姑娘不错，要不要见见，看着好可以慢慢谈着……被徐永直接推出门。 各种各样的礼物，让徐永开了眼。前所未有的荣誉感充满了胸膛，徐永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送的礼物都留下，仔细记好，送钱的全部婉拒，孙桂英有自己的坚持。 招呼乡亲们吃饭时，一个个都摆手拒绝，这么一点贺礼，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徐永几乎跳起来，是姐姐回来了！ 姐姐名叫徐静，名字很文雅，却是个十足的火爆脾气。唇红齿白，身材高挑，正值双十年华的徐静，浑身上下散发出青春气息。 快步迎上去，徐永的眼泪瞬间涌出，情不自禁地叫道：“姐……”。 徐静利落地下了车，拍了拍徐永的肩膀：“考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弟！之前你整天胡闹，我以为你哪也考不上，没想到竟考了个全县第一。” “姐，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徐永有点好奇，手机不流行，家里也没有座机，这消息怎么传到姐姐耳朵里的？ “渔阳县城都传遍了！我听说第一名叫徐永，忍不住去渔阳二中打听。门口贴出了成绩单！哈哈，你排第一个，双河小学徐永！看成绩的人很多，我跟他们说了，我是徐永的亲姐姐！我弟弟从小就优秀！”徐静很得意，忍不住伸出手，把徐永的头发搅得乱七八糟。 妈妈迎了上来：“小静，没到礼拜天，你怎么回来了？不怕扣你工资？” “扣就扣，一点工资算什么？大永考上了渔阳二中，这比什么都重要！我去找头儿请假，他立刻答应了，还塞给我十块钱，说是贺礼。”徐静更加得意，掏出十块钱，拍到徐永手里。 “我替你保管着！”钱刚到手里，立刻被妈妈拿走，徐永的过路财神，只做了几秒而已。 中午饭在徐永家吃，杀猪菜、清炖牛肉、各种时令蔬菜，摆了满满一圆桌。 徐永一家、单涛一家、石文武一家围坐在一起，举杯庆祝。几杯饮料下肚，徐永站起来，一脸严肃。 “爸、妈、两位叔叔、婶子，有件大事我想了很久，今天和你们商量一下……” 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大事？大人的目光里涌起质疑。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一声，国瑞，你小子不够意思呀！” 随着声音，一个身材魁梧、头发花白的男人掀帘而入，徐永大喜，原来是村长来了！ 第17章 包山五十年 双河村单姓、曹姓居多，姓徐的只有徐永一家。村长叫曹玉文，脾气很大，责任心强，对人热情似火，很受村民的拥戴。 徐国瑞有点尴尬，确实没想起来给村长报喜，这下倒好，人家找上门了。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站起来，早就盼着和村长见面的徐永第一个打招呼：“村长好，我是徐永。” “废话，我还是不知道你叫徐永？喊什么村长，按辈分来，管我叫三爷！”村长一点都不见外，根本不跟这位“新科状元”客气。 徐国瑞等人纷纷打招呼，村长挥了挥手：“国瑞、桂英，你们两口子不容易呀，给咱村培养出一个状元！国瑞，我早就说你行，没事多和村里人走动走动，别太清高了。” 村长辈分大、威望高，说话很直，徐国瑞却欣然接受。 “三叔，您说得对，我回头和大伙打成一片……” “小永，考得好！成绩比若曦那丫头还好，回头我引见你们认识。她也在渔阳二中，该上初二了。”村长是曹若曦的爷爷，提起宝贝孙女，村长很得意。 “谢谢三爷，我在渔阳县城见过若曦姐了。”想起和曹若曦见面的情景，那个精灵般的女孩在徐永脑海里开始不断跳跃。 “哈哈，她在城里，上学比你早一年，其实比你小三天，是你妹妹！”县城里一般六周岁上学，而农村则七周岁上学，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政策，也没有印象什么时候又拉齐了上学年龄。徐永恍然大悟，原来曹若曦是自己学姐兼妹妹。 村长被让到上座，先干了一杯酒，又夹了几口菜，然后筷子一撂，摸向裤兜，掏出一叠钱，全是新票，总共一百块。村长哈哈一笑：“小永，这次给双河村争了光，也给我曹玉文挣了脸，这一百块拿着，买几个本慢慢用。” 这份礼有点重，徐国瑞急忙摆手：“三叔，这可不行，怎么能收您的钱？” 村长脸一沉：“放屁，我的钱凭什么不收？于私来说，我是你三叔、是小永的三爷。于公来说，我是村长，你是村民，不听我的，你要反天？” 长辈的派头摆出来了，让徐国瑞没话说。徐永几步来到村长身旁，恭恭敬敬倒了一杯酒：“三爷，我正好有点事想求您，您如果答应了，什么都听您的。” “哦？说，能办的我一定给你办！”村长喝了一口酒，拍着胸脯承诺。 “我们想包村东的荒山。”徐永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包荒山？那些山啥用没有，土太薄，种不了果树，水上不去，种不了庄稼！”村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们养鸡。”徐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养鸡大计。 “养鸡？谁养？”村长更加疑惑，徐国瑞就是个书生，根本养不了鸡。 “我们三家一起养。”徐永指了指在座的人。 村长看向徐国瑞两口子：“国瑞、桂英，你们真的要养鸡？” 换一个场合，徐永脑袋上免不了又挨几下狠的，在今天的“庆功宴”上，徐国瑞、孙桂英却不好动手。 孙桂英扫了徐永一眼，自己的儿子这段时间像脱胎换骨一样，既然他提过几次养鸡的事，不如先答应下来。 没等孙桂英说话，徐静抢过话头：“对，三爷，我们就是要养鸡，养很多很多鸡！我在县城上班时发现，城里人喜欢吃土鸡蛋、走地鸡！养鸡能致富，说不定还能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到时候，大伙都念您的好！” 徐静几句话，说得村长哈哈大笑：“好！既然你们想干事业，我一定支持。没用的荒山，什么包不包的，拿去用，想用多久用多久！” 徐永暗叫不好，村长一片好心，这样却不牢靠。不签合同，不交钱，以后万一发生什么变动，根本说不清楚！ “谢谢三爷，村里的山我们不能白用，一定要给钱，签合同，不然您不好和村里交待。”徐永的话让村长一愣，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就你小子鬼机灵！怪不得能考全县第一！行，按你说的来，每年租金一……百块！租期十年！” 村长随口说了个数字，吓了孙桂英一跳，几座荒山要交一千块，这也太亏了？ “三爷，租金没问题，我们要租五十年，签合同，按手印、盖村里公章那种。”徐永的气魄很大，现在是荒山，好好建设几年，就是聚宝盆，必须把这些事落实了才放心。 五千块的大事，村长不再看徐永，盯着徐国瑞几个大人，光喝酒不说话，等着他们表态。 徐国瑞的书生意气上来了，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三叔，就按小永说的，五十年，每年一百块！” 单涛的爸爸单中福、石文武的爸爸石元杰对视一眼，各自点头，这当口，不能落了国瑞大哥的面子！ 单中福点了点头：“三叔，我们商量过，就按小永说的，五十年，每年一百块！” 石元杰刚要说话，村长一摆手：“没你的事，你是沙坨村的，不能来我们双河村包山！” 石元杰嘿嘿一笑：“您说得对，我只出钱，不包山。” “怎么分股儿是你们三家的事，与我无关。想包荒山，我答应了，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村长咂了一口酒，话锋一转，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徐永再给村长倒了一杯酒：“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包括给您当孙女婿。” “哈哈，想娶若曦，那得长大了再说！我做不了她的主，你这臭小子，花花肠子太多。”村长没有骂徐永，反倒大笑起来。 屋里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村长又喝了一口酒：“徐永，你得给我孙子补课，带着他也考上渔阳二中，敢不敢答应我这个条件？” “没问题！三爷，这个条件我答应了，从这个暑假就开始补课！”徐永一口答应下来。 村长挑起大指：“小爷们儿！有点儿意思！你在粮库治李明的事我听说了，痛快！我跟他干过好几次仗，哈哈，这次让你把他干服了！就冲这一点，我就看好你！” 原来村长也和李明有恩怨！徐永心中一喜，怪不得村长这么够意思，原来自己无意中替他报了仇。 “他公报私仇，伤害老百姓的利益，对不起身上的那层皮！三爷，这次交粮食，他故意为难我们，我一气之下，去找乡长告状。嘿嘿，乡长还奖励我一支钢笔。”徐永似是无意，又提了周乡长。 “好！好样的！三爷我佩服你！喝酒，国瑞，给小永倒杯酒！”在村长的要求下，徐永喝到了重回1993年后第一次酒。 龙凤大曲，渔阳县的特产，酒味有点怪，满是记忆里的味道！一口酒下肚，辛辣气直冲顶门，徐永被呛得咳嗽起来。 村长哈哈大笑：“小子，你且得练呢！三座荒山，包五十年，每年租金一百块，先交五年钱，剩下的钱，等你们赚了钱再补足！放心，这件事爷们儿给你办得妥妥帖帖，我孙子的事，你也得给我办到位了！” 徐谦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村长更加高兴，酒喝得飞快。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村长到底把钱塞给了徐永，踉踉跄跄起身回家。徐国瑞、徐永父子一路把村长送回家。到了门口，村长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徐永的肩膀：“小子，快点长大，三爷的位子给你留着！” 徐永心中暗笑，一个小小的村长算什么，我的征途是……渔阳、燕京！ 回家路上，徐国瑞叹了口气：“小永，你真是胡闹，这下好了，五千块，你让我们去哪里凑这笔钱？” 家里的收入来源就是夏秋两季的粮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五千块钱是一笔巨款。 “先交五百块而已，这笔钱咱们总能拿得出手来！爸，明天带我妈去医院，后天我们托文大哥请李校长吃饭，您当了老师，五千块根本不算什么。养鸡的事，不着急，我们有时间。”徐永了解爸爸，他的事业在三尺讲台，不在鸡笼瓦舍。 “什么文大哥？没大没小的！”徐永的后脑勺终于挨了一下，“我叫他文老弟，你叫他文大哥，辈分都让你们搞乱了！胡闹！” 回到家里，残羹剩饭已收拾干净，三家坐在一起，研究养鸡大计。徐永发现，刚才三个大男人的表态，其实都在给自己面子而已，对养鸡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太在意。 单中福有农村建筑队，石元杰忙着卖西瓜，两人对养鸡一窍不通。一年一百块，怎么着也凑的出来，能收获徐国瑞、徐永父子的友谊，比什么都强。 反倒是四个女人很感兴趣，尤其是姐姐徐静，满脸期待，恨不得立刻回家养鸡。热情洋溢地讨论了一阵，三家各自去忙。 徐永把徐静拉进房间，低声询问：“姐，是不是工作上有啥烦心事？这么想回家养鸡？” 徐静叹了口气：“工作上挺顺利的，就是我们的头儿对我太好，我有点接受不了。他听说了你的事，还硬塞给十块钱，嗯，刚才我给你了。” “他欺负你了？”徐永大怒，恨不得立刻赶往县城，教训那个狗屁工头儿。 “那倒没有，他对我很好，嗯，是太好了，可是，我又不喜欢他！”徐静脸一红。 “你不喜欢，天王老子也不行！姐，你别害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单位，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徐永挥了挥拳头。 徐静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哈哈，我的小弟，你省省。他身高一米八，又高又壮，你怎么打得过他？再说，他只是对我好，平时在一起工作，是非常尊敬我的。” 唉，原来是一个壮硕的……舔狗！徐永仔细端详姐姐，脸蛋白里透红，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唇红齿白，满满的青春气息令人心动。我的姐姐是个大美女呢！怪不得有人追。 “反正，你不同意就不行！他如果再缠着你，我饶不了他！”打过醉酒的小佛爷，徐永信心十足，管他是谁，惹我姐姐生气就不行！ “我想回家养鸡，不想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徐静不再提起追求自己的工头儿，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我看行，只要把鸡养好，我的老姐，你会是渔阳首富的！”徐永忽然发现，性格直率刚毅的姐姐有女强人气质，说不定真能把养鸡大计做好。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弟是谁！渔阳县第一呀，我之前做梦都不敢想！”姐弟二人聊了半天，直到吃晚饭才结束。 吃过晚饭，徐永先绕着村子慢跑一圈，然后赶往双河小学练篮球。为了表示重视，徐国瑞准备过几天单独请文成吃饭，今天的庆祝就没有打扰他。 跑进学校大门，徐永一眼看到文成站在柏树下，站得笔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大哥，我来了，我们练球。” 文成叹了口气：“徐永，以后我不能和你练球了，我要走了……” 第18章 校长调走了 文大哥要走了？ 徐永一愣：“学期总结写完了，你要回渔阳了？文大哥。” “写完了，我的意思是……我要调走了，去河寨小学。”文成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来双河小学工作将近两年，各项工作步入正轨，文成对这里充满了感情。 徐永笑了起来：“恭喜文大哥，河寨小学规模大、生源好，离渔阳县城近，能调到那里去，说明文大哥的能力获得了领导的认可。” 河寨乡有十几个小学，河寨小学和李庄小学排在前两位，因为靠近乡政府所在地，河寨小学成为了乡中心小学。能从双河小学调到河寨小学，是实实在在的高升。 “这几年河寨小学的成绩一直在走下坡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文成问出了一个不该由徐永回答的问题。 学习成绩不好的原因很多，生源变差，最主要的自然还是管理者能力问题。徐永考虑了一阵，小心翼翼地回答：“缺一个像文大哥这样年富力强的校长？” “哈，你可真会给我脸上贴金，是少一个背锅的人，一个年轻力壮、敢作敢当的背锅人！”文成的话让徐永有点意外，这是啥意思？ 一边练球，文成一边说了河寨小学面临的困境。 一是人才流失，每个学校都在强调成绩，明里暗里争抢好的教师和学生。河寨小学离渔阳县城很近，首当其冲。过去的几年里，每年都有优秀教师调进渔阳县城里的小学，还有不少学生通过各种途径，进县城读书。 说到这里，文成叹了口气：“比如在渔阳二中门口的李老师，本来在河寨中学任教，现在呢……唉。” 徐永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陪着文成叹气。 二是教学方法老旧。河寨小学的校长今年五十多岁了，是个在渔阳县辗转多地的老校长。对于他的教学方法，有人评价过，就是老三样，背书、罚站、请家长，毫无新意可言。 在老校长的“严格管理”下，河寨小学死气沉沉，成绩一路下滑，这次毕业考试，被李庄小学、中庄小学超越，落到了河寨乡第三。 三是社会青年太多。 这些人在社会上不成气候，越是靠近渔阳县城，这种情况越严重。 “第三个理由搬不上台面，不过，却是一个重要原因。”文成脸上带着一丝愤怒。 “文大哥，这事我给你办了，我有的是办法。”徐永嘿嘿一笑。 “滚远点，你现在开了窍，给我好好去渔阳二中读书，那些烂鱼臭虾根本不放在我眼里！”文成狠狠把篮球砸过来，徐永接球在手，起跳投篮，空心入网。 “好了，我在这里还有三件事，等新校长交接工作、请平头中学李校长吃饭、带你和你妈去医院。”三件事里有两件和徐永有关，文大哥的照顾，令徐永很感动。 足足练了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教练布置的任务，约好了明天一早六点出发去医院，徐永和文成道别，离开了学校。 浓浓的夜色中，徐永顺着大路一直向西，跑到村外，再一路向南。二十分钟后，徐永跑到了村南河边，他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河水许愿：河神保佑，我妈千万不要有事，如果应验了，我一定带好酒好菜回来感谢您老人家。 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天，徐永长出一口气，两辈子活了五十年，到了最后，还是祈祷许愿让自己心安。躲过了那场让她透心凉的大雨，妈妈应该不会再犯心脏病？ 回到家，妈妈果然没有睡觉，和姐姐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徐永关好门，一路小跑过来，满脸赔笑：“妈、姐，你们还没睡呢？” “你徐大少爷不回来，我们怎么敢睡觉？说说，去哪耍了？”徐静讽刺起来。 “我去和文大哥练球了，妈，明天早上六点去医院，给您好好检查一下。”徐永急忙把话题岔开，说起了明天的安排。 “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唉……”事到临头，孙桂英又犹豫起来。 徐静抢过话头：“妈，您放心，花不了多少钱，再说，我有钱，好几百呢，都给您！” “你这丫头，每月一百多块钱工资，自己舍不得花，攒下来给我。你长大了，该买几件衣服，打扮打扮了。”孙桂英很感慨，闺女、儿子都有出息，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放心了。 “妈，我姐不打扮也有人追，您就等着新姑爷上门！”徐永拿姐姐打起趣来，然后，立刻遭到了报复。 耳朵被揪住，徐静狠掐一把：“臭小子，这么早就想把我推出去，说，你安的是什么心？” “饶命，姐，我是说你长得漂亮，招人喜欢……”徐永连连求饶，半分钟后，终于逃脱了姐姐的魔爪。 母子三人坐在晾台边，谈了很久，说起养鸡的事，徐静特别期待，恨不得立刻辞职回家，开启致富之路。 徐永越看姐姐越合适，有了热情似火的带头者，养鸡的事才能成为现实，发展壮大。 从清理荒山到盖鸡舍，从买种鸡到防鸡瘟，三人聊得很多。归结到最后，发现一切都绕不开一个话题，钱。 “这么多年下来，咱家存了不到三万块钱，是准备翻盖房子、给小永娶媳妇儿用的……”妈妈亮出了家底，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哪怕在双河村里排名，徐永一家也是垫底。没办法，收入太少了，根子还在当家人徐国瑞身上。 徐永毫不犹豫表态：“妈，这笔钱拿出来养鸡！现在的房子就挺好，短时间不用翻盖，至于我娶媳妇儿，十几年之后的事，现在琢磨有什么用？再说了，您还怕我找不到媳妇儿？” 以前确实有点怕，现在当然不怕了。心里话不能说出口，孙桂英打量了打量儿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正，我的儿子长得不错呢！ 徐静兴奋起来：“妈，小永说得对，他是全县第一，考进了渔阳二中，今天就有人来说亲，恨不得把女孩儿直接送家里来养着，找媳妇儿不成问题！” “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小静，你放心，我们肯定支持你，就是你的工作，辞掉了有点可惜……” “不可惜，妈！渔阳县好企业不多，我干活儿的糖厂效益不好，恐怕撑不了太久。”徐静叹了口气，“没办法，领导每天琢磨那些破事，没有人研究新花样，没有人抓生产，唉！” 一直谈到夜里两点，聊天终于结束。孙桂英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徐静拍了拍徐永：“小子，养鸡发了财，我养你，养鸡亏了本，你养我！” 徐永嘿嘿一笑：“姐，你放心，养鸡肯定亏不了本，你就等着做渔阳首富！” 一句话说得徐静热血澎湃，还想拉着徐永说话。徐永摇了摇头：“姐，明天还得带妈去医院，不能睡得太晚，有什么话，周末你回家再说。” 白天晒的水放到后半夜，已经变凉，徐永快速冲洗后，躺在炕上。望着窗外的圆月，徐永叹了口气，文大哥要调走了，这样的好校长，不知双河小学什么时候再能遇到。 早上六点，文成开着车来到巷子口，徐永手里拎着礼物，走在前面，妈妈和姐姐跟在后面，快速向汽车走去。 “文校长，又要麻烦您，吃早饭了吗？我煮了鸡蛋、摊了饼，吃点儿。”孙桂英有点不好意思，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嫂子，你太见外了，拿礼物干什么？上车，早饭我边走边吃。”文成从窗子探出半边身子，热情地打招呼，“小永，这是你姐姐？” 徐永急忙介绍：“校长，这是我姐姐徐静，姐姐，这是双河小学校长文成老师，马上要去河寨小学当校长了，前途无限。校长，这些礼物不是送您的，是要还给别人的。” “还给别人？”文成有点摸不到头脑。 “路上我跟您说。”徐永给妈妈、姐姐拉开车门，把礼物放到了后备箱里。 汽车在晨曦中开往渔阳县城，一路上，徐永给文成剥了鸡蛋，又把妈妈早上摊的饼分一半过去。 “嫂子，你的手艺真好！有机会教教我女朋友，她做的饭，狗都不吃！”文成说话很风趣，众人都笑了起来。 徐永把在粮库发生的事讲出来，文成很愤怒：“小永，你做得对，这样的人必须揪出来！放心，有什么事找我，我认识周乡长！” 边走边聊，四十分钟后，抵挡渔阳县医院。 渔阳县医院坐落在渔阳二中西侧，是渔阳县唯一一家二甲医院，进门是个大院，院子北侧是门诊楼，南侧是住院部。 汽车开进门，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医生正在张望。文成停住车，招了招手：“何姐，我来了！”这个姓何的医生，竟在等文成一行人。 文成、徐永下了车，给孙桂英、徐静打开车门。 “何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学生徐永，刚考上渔阳二中。这是他妈妈，你要叫嫂子，这是他姐姐徐静。嫂子、小静、小永，这是我何姐，县医院内科医生。” 何医生热情地打招呼：“嫂子，我听文成说，您有点心悸，是吗？” 心悸？这是啥病？孙桂英有点懵，看向徐永。 “妈，就是无缘无故心慌，心跳得厉害。”徐永急忙解释。 “哦，有一点，不严重，小永以前不听话闯祸时，我一生气，心跳得厉害！”几句话说得徐永很惭愧，说不定妈妈的心脏病，就是自己气出来的。 “小文，你去忙你的，人交给我，你就放心。”何医生挥了挥手，“你去买点礼物，到老罗家别空着手，他校长当得好好的，被你替下来，心里肯定有气。” 何医生跟文成很熟，知道了他要去河寨小学当校长的事，她嘴里的老罗，就是河寨小学即将被替换掉的老校长。 “好的，那嫂子就交给你了，帮忙找最好的专家，仔细看看。小永，我先去办事，中午我请客，乾隆饺子馆！” 文成走了，徐永望着远去的汽车，眼睛有点发涩。上辈子简直太混蛋，遇到了这么好的校长，却一点不珍惜。重新来过，自己好不容易开了窍，和校长处得关系融洽，他却马上要离开双河小学了。 第19章 看病 有何医生在，看病的过程很顺利。 徐永排队挂号，何医生带着孙桂英、徐静直接上楼。心肺内科诊室里，头发花白、满脸慈祥的朱医生仔细听诊，细细询问。 “心室有颤音，心跳有点快，我建议拍个片子，住院观察一下。”朱医生提出了建议。 “我家里还有事……”住院就要花钱，孙桂英有点心慌。 挂过号赶来的徐永急忙劝说：“妈，有病就得好好治，不然恶化了更麻烦，花钱更多。” “小伙子说得好，这位女同志，听你儿子的，该住院就住院，嗯，花不了多少钱。”朱医生温言劝说，“住院费每天十块钱，拍个好点的片子，一百六，暂时不用药，没有其他费用。” 朱医生行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明白孙桂英在担心什么。 “那就……住院看看。”来都来了，总不能这样回去，孙桂英答应下来。 开单子住院，何医生带领母子三人来到病房，安慰孙桂英一番，又拉着徐静出去，低声嘱咐几句，这才快步离去。 在何医生的关照下，安排了一个两人间，另一张床位空着，病房里很安静，适合休养。 徐静拍了拍空病床：“妈，我今晚就睡在这里陪你，你别害怕！” “我害什么怕？你快回去上班，有小永陪着我就行。你就请一天假，别被记了旷工！”好说歹说，徐静只好离开医院，去糖厂上班。 送姐姐离开后，徐永去渔阳二中门口小商店里买了牙刷牙膏、喝水用的杯子，放在网兜里，拎着出门。 迎面碰上教练张海，徐永急忙打招呼：“张老师好。” 张海很意外：“咦？徐永，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休息，球队不训练！” “我妈在医院看病，我跟着来照顾一下，正巧遇见您。”徐永指了指县医院，解释起来。 “你妈没事？”张海皱了皱眉，脸上涌起一丝担忧。 “心脏有点不舒服，需要住院观察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事。”徐永盼着妈妈没事，心里却没底。 “没事就好，你先回去照顾你妈妈，我去办点事，晚点过去看看。”张海快步走进大门。 徐永回到医院，把东西放下，安慰妈妈几句，然后去单子缴费，带着妈妈去放射科拍片。 片子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徐永陪着妈妈回到病房，安顿妈妈休息，打了水放在床头，然后慢慢退出病房。 徐永快步来到朱医生所在的诊室，等了一阵，找个空子凑过去：“您好，朱医生，我妈的病没事？我看她脸色不好，所以硬拉着她来检查一下。” “嗯，小伙子做得不错，你的事我听小何念叨了几句，不容易呀！你妈的心脏有隐患，我尽力出个你们能接受的、最适合的方案。放心，只要你不气你妈，她应该不会诱发心脏病。”朱医生依然很和蔼，说的话却让徐永惭愧。 咨询完朱医生，徐永跑回病房，一推门，只见张海坐在病床边，脸上微微发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桌上放着几样水果。 “张老师，您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妈心脏有点不舒服，来检查一下。妈，这是我在渔阳二中篮球队的张教练。”徐永很惊讶，张老师不愧为篮球教练，这么短时间就买了水果来探望，速度太快了？ “我请何姐带我来的。阿姨，你好好看病，有事让小永找我，我就住在这附近。”张海起身告辞，徐永和妈妈送出病房门口。 徐永还想再送，张海皱了皱眉：“好好照顾阿姨，跟我瞎客气什么？等这边忙完，到学校操场找我，我要检查你的训练成果！” 教练的话一定要听，徐永点头答应，转身回到病房。 “小永，你们张教练年纪轻轻的，还挺细心。”孙桂英指了指桌上的几样水果，西瓜、香蕉、早熟的苹果，绿黄红搭配，看着就养眼。 “嗯，他比文校长大一点，现在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教练，水平很高，对我……很好！”徐永夸了几句，又对即将到来的检查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的训练效果，张教练满不满意。 忙忙碌碌中，上午很快过去。十一点左右，文成回来了，徐永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去拜访罗校长很顺利。 事实也是如此，罗校长驾驭不了河寨小学的局面，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见文成拿着礼物上门请教，心花怒放，哪有半分不乐意？ 罗校长把所知的河寨小学情况全盘托出，文成一一记下来。两人谈了三个多小时，文成这才告辞出门，对未来的工作更有信心。 “嫂子，你感觉怎么样？”文成关心起孙桂英的病情来。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检查、拍了个片子。放心，文校长，给你添麻烦了。”孙桂英很不好意思，为了自己家里的事，没少让文校长跑前跑后。 “没事就好，走，我们去吃饭，乾隆饺子馆，小永吃过，味道不错。咦？水果谁送来的？”文成看到了水果，追问起来。 “我在渔阳二中门口碰到了张老师，他送来的。”徐永把张海来探望的事讲了出来。 “真巧！那就把他也叫上，让他请客，哈哈，他是大款！”文成一点也不客气。 几人还没出门，徐静又赶了回来，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水果罐头。 “妈，你怎么样？我又请假了，过来陪您。小永毛手毛脚的，自己都照顾不了，我信不过！”徐静着急赶路，微微见汗，脸上红扑扑的，“嗯，这是我领导，曹恒，他……代表糖厂来看看您。” 我代表的不是糖厂，而是我自己！曹恒心里在呐喊，却说不出口。 “您好，阿姨，我是渔阳糖厂曹恒，和小静一起来看看您。”曹恒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这就是那个追求姐姐的人？徐永打量了一下曹恒，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姐姐为啥看不上。 文成跑到何医生办公室，打电话找到了张海，约在渔阳二中门口见面，几人出发去吃饭。孙桂英不能去，徐静想留下来陪着，被她推出门去。 文成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徐永紧跟在他身旁，徐静、曹恒拖在后面。 曹恒小声说话：“小静，中午我请大家吃饭，来到县城，我是主人，不能让你们花钱。” “不行，我一时糊涂让你来探望我妈，中午饭绝对不能让你花钱。我有钱，足够给我妈看病、吃饭的！”徐静一口回绝。 走在前面的徐永挑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姐姐，三观很正，不沾男人便宜。 张海在渔阳二中门口等着，一身运动服，非常精神。文成远远地打招呼：“老张，我们来了！” 老张？张教练不到三十岁，哪里老了？徐永快步跑过去：“张老师，文校长请您中午一起吃饭，乾隆饺子馆，随便搓。” 张海笑了起来：“文成，看看你的好学生，多会照顾人，听清楚，中午你请客！” “徐永，你这臭小子过河拆桥！”文成怒斥一句，众人笑了起来。 几人很快来到乾隆饺子馆，因为来得早，吃饭的人不多，徐永占住了一张大桌子，徐静张罗着去买饭。 四种不同馅的饺子，荤素两样包子，两样小菜，又要了两个热菜，一顿饭花了八十多。文成、张海、曹恒都想付账，却被徐静挡在身后，抢先付了钱。张海盯着徐静看了几眼，又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饭菜上桌，徐静热情地招呼大家吃饭，几人很快熟悉起来，不再拘束，一边聊天，一边品尝乾隆饺子馆的美食。 徐静声音又脆又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感受到被人注视，徐静并不害羞，落落大方。 饭吃得差不多，徐静给妈妈打包了一份饺子，让已填饱肚子的徐永送回医院。徐永拎着饺子刚要走，张海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和小永一起回去，有事和他商量。” 文成知道张海爱球如命，挥了挥手：“快走，就知道你要检查徐永的训练效果，我亲自调教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徐永、张海走了，文成赞叹一声：“我这个学长眼里只有篮球，自从他接手渔阳二中篮球队，每一年的成绩都在进步。照样干下去，说不定哪一年，我们就在中学联赛里夺冠了！” 徐静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曹恒却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徐永走得飞快，张海走得也不慢，从人来人往的鼓楼东大街拐进县图书馆所在的巷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永，那个叫曹恒的人，是你姐夫吗？”张海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不是，他是一个强壮的舔……嗯，追求者。渔阳糖厂的一个小领导，我姐不喜欢他，很快就辞职回家养鸡了。”徐永随口回答，意外看到张老师眼里闪过一丝兴奋，难道他也喜欢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一见钟情的桥段？ “嗯，不是就好，你姐姐有男朋友吗？”张海继续追问。 “现在应该没有，不过，我姐长得漂亮，追求的人很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男朋友了。”徐永随口一句话，给了张海巨大的压力。 两人不再说话，到了渔阳二中门口，张海一把抢过饭盒：“小永，你去操场等我，我送完饺子去找你！” 不是？徐永差点笑出声来，我的张老师，你不是眼里只有篮球吗？怎么一见面就喜欢上我姐了？不方便讨好我姐，就去讨好我妈？ 第20章 说不清的缘分 张海想得很周到，先把徐永送进了渔阳二中，然后才拎着饺子去医院。 舔狗是悲哀的，徐永不停念叨这句话，快步跑进操场。正值中午，偌大的操场里空无一人，篮球场上孤零零放着一个篮球。 这里才是我的舞台！徐永飞奔过去，捡起球，左右开弓运几下，潇洒的投篮，皮球应声入网。 医院病房里，张海把饺子放到小桌上：“阿姨，您尝尝这个饺子，乾隆饺子馆的，味道不错。” 孙桂英感觉很敏锐，觉得对面的年轻人有点不太对劲：“谢谢张教练，小永很任性，如果他不听你话，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没问题，阿姨，小永交给我，您就放心。您先吃饭，我去洗点水果。”张海拿了几个苹果就走，临走不忘把盛饺子的饭盒打开。 难道自己的儿子是练篮球的天才，让张教练视若珍宝，不得不巴结？孙桂英摇了摇头，不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过了十分钟张海才回来，苹果洗得干干净净，装在一个新买的塑料盆里。回到病房，张海掏出一把崭新的水果刀，麻利地削起苹果来。 “张教练，我只是做了检查，什么事都能做，还有，我们农村人吃苹果不削皮。”猜不透张海的想法，孙桂英对他的热情有点抗拒。 张海意识到了不妥，脸上一红：“阿姨，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去检查小永的训练效果，晚点再来看您。” 在孙桂英的注视下，张海走了。出了住院楼大门，正好看到徐静在和曹恒说话。 “你快走，我用不着你陪。还有，晚上别来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妈！非亲非故，你来的话，我们不自在。”徐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曹恒“喔”了一声，骑着自行车走了。 徐静一转身，和张海打了个照面：“咦？张教练，你和小永一起给我妈送的饭？谢谢你！” 张海有点心虚：“对，我担心小永把饺子弄洒了……” 十几岁的人会把打包好的饺子弄洒了？徐静盯着张海看了几眼，看得这位渔阳二中篮球队教练很紧张。 “嗯，阿姨已经吃上饭了，你们先忙，我回学校了。”张海逃也般离开，擦身而过时，鼻子里捕捉到一丝清香，心中再起波澜。 操场上，徐永越投越顺，这几天苦练积累下的手感，在这一刻爆发。可惜张教练去病房表现了，看不到自己的神勇发挥。 正在遗憾时，几个人走进操场，大声的说笑。徐永一眼看到走在前面的刘小伟，这家伙怎么来了？ 刘小伟也看到了徐永，大叫起来：“哈哈，冤家路窄，兄弟们，就是这小子前些天把我打了，给我上！” 徐永把球放在一边，面带冷笑，看着对面几个人越走越近。 “打架还是打球？”徐永扫了一眼刘小伟，直接发出挑战。 “先打球！”刘小伟咬牙切齿，“在球场上打得你找不北，然后再打得你找不到牙！” 二话不说，直接开干。徐永对刘小伟，两人约好，先进五个球获胜。 刘小伟先攻，他速度很快，球感很好，连续几个假动作晃开徐永，上篮得分。 “就这点儿水平？回家吃奶去！”刘小伟轻蔑的一笑。 刘小伟继续攻，再次晃开徐永，潇洒上篮……被冒！徐永一巴掌把球扇出底线，一旁看球的人齐声起哄：“好球！伟哥，中午没吃饭？” “你们特码哪头的？”刘小伟怒吼一声。 “谁打得好就是哪头的！哈哈！” 起哄声中，徐永连进三球，都是高高跃起跳投，空心入网。 “徐永，你丫会不会换个样儿？仗着身高体重投篮算什么本事！”刘小伟拿徐永没办法，开始狡辩找辙。 “徐永？考全县第一的徐永？”篮球场边传来一阵惊呼。 徐永右手运球，急停急起，晃过刘小伟，轻松上篮得分。篮球落地，徐永拍了拍手：“是我，我就是双河村的徐永！” 这个奔儿装得可以给满分。徐永扫了一眼刘小伟，感觉很爽。 “哎呀，真的是你！徐永，认识一下，我是张凡。” “我是李强，和你一样，马上进渔阳二中。” …… 刘小伟气得简直要炸肺，我带你们追星来了？看你们一个个的死样子！懂不懂矜持？ “徐永，继续打，还有一球，你还没赢呢！”刘小伟把篮球狠狠砸向徐永。 顺势接球，在篮球场外直接投篮，篮球像精准的导弹一样，直接进框。 “好球！永哥，你真厉害！” “永哥，你太强了！” “五比一，我赢了！”徐永看了一眼刘小伟，“就这点儿水平？回家吃奶去！” 刘小伟怒吼一声：“四比一，你刚才那球不算。出界了，你在界外投的篮，违例，交换球权！” 不得不说，刘小伟的狡辩有道理。没等徐永说话，刘小伟冲过去捡起篮球，快速运球上篮得分：“四比二！” 这也太无耻了？和刘小伟一起来的几人鼓掌大笑：“伟哥，别打了，算你赢，我们徐永聊会儿天。” 饶是刘小伟的厚脸皮也无法坚持下去：“好，我算认清你们了！给我记住，别想让我再请你们喝汽水！” 就这？徐永哈哈大笑，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刘小伟扭头就跑，过了五分钟，又跑了回来。说话算话，刘小伟果然没给那些人买汽水，手里只拿了两瓶北冰洋，瓶外浮着一层小水珠，一看就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 “徐永，我输了，这是你应得的，他们临阵反水，嘲笑我，没他们的份儿！”刘小伟把汽水塞到徐永手里，冰冷的触感令人精神一振。 “我们可没赌汽水！” “一瓶汽水而已，我请你的，气死那帮不仗义的孙子！”刘小伟别过头，故意不看那几个同来的兄弟。 徐永不再客气，几口把汽水喝干，继续练球。投了没几下，张海来了。刘小伟等人急忙迎上去，一起鞠躬：“张教练好！” “嗯，你们到那边玩去，我要检查徐永的训练效果。”张海顺手一指，刘小伟等人急忙闪开。刘小伟忍不住问道：“张教练，徐永是篮球队员吗？” “预备队员，过不了我这关，那就……继续练习，过关了为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张海的态度有点暧昧。 刘小伟等人的赞叹声中，张海开始检查。先跑篮、再投篮，徐永的动作干净利落，命中率极高，十分钟之内，只投丢了一个球。 “练得马马虎虎，动作太僵硬！看看你的体力，绕场跑步，十圈！”一到练球环节，张海的心思再次专注起来，不留一点情面。 十圈？刘小伟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太阳，离开篮球场的树荫，到没遮没拦的跑道上跑十圈？这不得累死？ 一群诧异的目光里，徐永开始跑步。二十分钟后十圈跑完，徐永一身大汗回到篮球场边。 “速度有点慢，回去再增加难度，变速跑！”张海提出了新的要求。 徐永点头答应，训练检查再次开始。这一次，徐永的命中率明显下降。 张海皱了皱眉：“有体力的时候投得准很容易做到，没有体力的时候也投得准，这才是我们所追求的。现在的比赛节奏很快，对抗性很强，必须保证什么情况下都能进球！” 足足检查了半个小时，刘小伟看得目瞪口呆，没了打球的兴致。张凡凑过来，轻轻讲话：“小伟，徐永人不错，别想着报仇了，多交个朋友！” “废话，我想和他交朋友，他还不一定乐意呢！走，吃冰棍去，没有张凡的份儿！”刘小伟和张教练打了个招呼，抱着篮球就跑。 有张海在，刘小伟不敢吃独食，过了五分钟，他拎着几根冰棍，几瓶汽水回来。 “练球不许喝碳酸饮料，你给我记住，以后自带水杯来，体育室有白开水！”张海一句话，把刘小伟吓了一跳。 “对不起，教练，我以后不再喝汽水了。”刘小伟马上承认错误。 “没说你，你又不练篮球，一边玩去，别瞎搭茬！”张海有点不耐烦。 原来张教练说的是徐永，真尴尬呀！刘小伟灰溜溜离开，顺便把冰棍、汽水全部拿走。几个人追着刘小伟离开，篮球场上，只剩下张海和徐永两人。 “休息一会儿，小永，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张海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教练，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姐了？”徐永单刀直入，问了张海一个措手不及。 “嗯，有一点。”张海回答得软弱无力。 “喜欢就去追呗，反正她没男朋友。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家现在没钱。我爸正在争取当上代课老师，我妈在家务农，我姐在渔阳糖厂上班，马上要辞职了。” “为啥要辞职？”张海追问起来。 “回家养鸡，我们包了几座山，我姐要养鸡致富，我支持她！嘿嘿，鸡粪味道很臭的，这一点你也要想清楚。”徐永实话实话。 “我没养过鸡，不过，这阻挡不了我，我去追你姐，你有什么建议没有？”张海渐渐放松下来。 “真心以待就行，我姐是个大方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综合来看，张海比前一世的姐夫条件好得多，为了姐姐的幸福，徐永决定鼓励张教练大胆向前。 张海点了点头：“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我联系文成，让他带你走。你妈、你姐那边，你就放心，有我照顾他们！” 不会？直接撵我走？徐永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张教练跑去打电话，偌大的操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独对篮筐。 第21章 还礼物 文成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来到县城后，他一直在奔走沟通，效果不错，却劳心费力。走进操场，看到篮球，文成的眼里有了光。 “小永，你记分，我和张海打几局！” 张海撇了撇嘴：“文成，你真的想自取其辱？” “扯淡！”文成直接下场。 当着徐永的面，文成、张海斗起牛来。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在徐永、单涛、石文武面前叱咤风云的文校长，到了张海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 张海的球感极佳，动如疾风，静如磐石，假动作层出不穷，又连接得流畅无比。五分钟而已，打了文成一个五比零，轻松获胜。徐永大受启发，这才是真正的篮球技巧！ “再来！”文成脱掉上衣，决心要扳回一局，然后，再次惨败。 连输五局，文成一共进了三个球，却被张海砍瓜切菜似的进了二十五球。当着徐永的面，文成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不打了！我每天劳心劳力为祖国培育人才，你却泡在篮球场上练球，我当然打不过你了！张海，换了我是你，球打得比你更好！” “校长，张老师也在培育人才……”徐永忍不住替技高一筹的张教练解释起来。 “滚一边去！他才培育几个人？我培育了多少人？你小子就是我带出来的，现在倒好，过河拆桥，一心想着你的教练！”文成对徐永出头很愤怒。 张海对徐永提出了新的要求，叮嘱几句，结束了这次检查。徐永、文成走出渔阳二中，张海则留下来继续处理手头的事。 “走，去医院看看，你姐陪床的话，你就跟我回双河小学。这几天请李校长吃饭，然后我就回县城了。”说话间，两人来到车前，文成从车里取出刚买的水果，拎在手中。 “我妈那里的水果很多……”徐永有点过意不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摊上你这样的孩子，操心费力，嫂子不容易呀！”对徐永“反水”为张海出头的事，文成耿耿于怀。 文成轻敲房门，然后推门进屋。 “嫂子，你感觉怎么样？”文成把水果放到病床边，轻声询问。 “跟平常一样，没啥事，文校长，让你费心了。” 客气几句，文成起身离开。徐永嘱咐几句，快步出门去追文成。 “文校长真是咱家的恩人。”孙桂英感慨起来。 徐静点了点头：“文校长人不错，对小永真心的好。” “嗯，那个张海老师也不错……” “看着还行，希望他以后对小永好一点。” “他有点奇怪……” “是因为小永太棒了！”徐静把徐永推到前面，结束了这个话题。 文成开车，徐永坐在副驾驶，汽车从医院出来，拐进鼓楼大街，一路向南，五分钟后，已离开县城。 “小永，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去办，李明那边，你把礼物还给他，后面的事就不要管了。”文成嘱咐起来。 “放心，文大哥，他现在不敢得罪我！”徐永信心满满。 十五分钟后，汽车停在粮库门外。怎么把礼物交给李明？徐永忽然发现，这是个问题。直接拎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送礼的。把李明叫出来？他会听自己的话吗？ 文成留在车里，徐永下车，一边琢磨着一边走进粮库。周田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满头大汗，一副勤勉的模样。 “哎呀！徐永兄弟来了，进屋坐、进屋坐！”周田一眼看到徐永，热情得赛过天边烈日。 “周大哥，李明在吗？”徐永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周田伸来的胖手。 周田有点尴尬：“在呢，你去屋里坐，我去叫他。” 徐永被周田让进办公室，电风扇依然在不停工作，屋里凉风习习，一点也不闷。 周田给徐永倒了杯水，转身出门，去找李明。五分钟后，李明跟着周田来了。 “李主任，我爸让我把你送去的礼物还回来，这些礼物我们不能收。”徐永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顺便给李明安了个“主任”的称呼。 啥意思？自己送过去的礼物，竟然又被送了回来？李明心里涌起怒火，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都是好朋友，客气什么？你考了全县第一，我理应表示表示。” “谢谢李主任，好意心领了，礼物真不能收。”徐永的话让李明的火气再也无法遏制。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李明？非要斩尽杀绝？”李明愤怒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永摇了摇头：“我们是普通农民，哪里能定得了你的生死？李主任，你太会开玩笑了。” 周田皱了皱眉，徐永摆明了不跟李明和解，看来这一关不好过！ “反正礼物我放你家了，你们不要，就当垃圾扔掉！徐永，别跟我甩脸子，我耍混蛋的时候，还没有你呢！”李明低吼一声，向前两步，看样子要当场动手。 “那好！礼物我原封不动拿回来了，李主任，你不要，我就送到乡长办公室去！”徐永针锋相对，起身就走。 周田急忙拉住徐永：“小永兄弟，有话好说。国瑞大哥有原则，不收礼物，我能理解，礼物在哪？我跟你去拿。” 徐永快步出门，周田拖着庞大的身子，紧跟在后面。两人走到车前，文成正在车里翻看记事本。 “咦？文成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周田吓了一跳。 “跟徐永还礼物来了，他说有人送礼，盛情难却，把礼物收了，被我狠狠批评了一顿。年纪轻轻不学好，跟谁交朋友不好，非得找个蛀虫！”文成一点不客气，直接开骂。 周田叹了口气：“文成兄弟，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明那边，我都管不了，更何况徐永呢？听说你要调到河寨小学了，李明在那边能说上话，你看……” “别说了，老周，我文成是什么人？犯得着让李明帮忙？一句话，他公权私用，坑害交粮的老百姓，这事完不了！”文成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亮明了自己的想法。 有文成在，周田心里有话也不敢再说，从后备箱拿出礼物摆在路边，周田不停抹汗。要知道文成在，打死自己也不会替李明讲话！ 礼物还没拿完，李明跑了出来。 “我槽，你还真把礼物搬回来了！徐永，你们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李明怒火喷发，牙咬得咯咯响。 徐永冷笑一声：“谁要你的臭东西！就是不给你面子，你想怎么样？要打架我陪着你！想骂人跟我去乡长办公室！” 交粮人远远看着，议论纷纷。李明怒吼一声：“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说什么说？都给我住嘴！还交不交粮食？不交滚蛋！” 一句话激怒了文成，他开门下车，几步走到李明跟前：“姓李的，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粮库是你家的吗？你说收就收，你说不收就不收？信不信我抽你！” 李明吓了一跳，自己光顾得发火，怎么就没看见文成？ “文、文校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要打我学生是不是？你动手看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文成眼中充满了怒火，死死盯着李明。 “没有，绝对没有……”李明怂了，不敢跟文成硬碰硬。 徐永走过来，挡在文成身前：“李主任，礼物给你放下了，我不想跟你打架，也定不了你的生死。文校长和这件事没关系，如果记仇，你别搞错了对象！” 在周田、李明复杂的目光中，徐永、文成走了。 “没有希望了吗？”李明叹了口气。 “去跟乡长认错，这是唯一的路，我跟你一起去！”周田脸上闪过一丝愤怒，“放心，我也不是好惹的，逼急了我，就拼个鱼死网破！” 汽车一路疾驰，很快来到双河村口。文成长出一口气：“小永，这件事我支持你，不过，不要和他们硬碰硬，那些人很有能量，不好对付。” 徐永笑了起来：“怎么对付他们是乡长的事，我是个学生，这件事到此为止！” 文成哈哈大笑：“这样就对了，走，回家煮面去，我停好车去吃！跟张海打球，又跟你还礼物，累死我了！” 徐永回到家，把去医院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徐国瑞叹了口气：“都怪我，整天窝在家里，没个正事，把你妈都气出病来了！不行，我要去求李校长，现在就去！” “这一两天文校长就会约李校长，别着急，爸。”徐永劝了一句，开始煮面做饭。 从菜园里摘两个西红柿，打四个鸡蛋，徐永开始做西红柿鸡蛋面。煮得晶莹剔透的面条，搭配上红黄相间的西红柿鸡蛋卤，再加上几根新摘的黄瓜，一顿美食很快上桌。 半个小时后，文成换了短裤、半袖，一身清凉走进院子：“好香，国瑞大哥，我来蹭饭了！” 徐国瑞急忙摆手：“文成兄弟太客气了，一点面条而已，不成敬意，等你嫂子回来，我再单独请你喝酒。” 三人围在桌旁，就着黄瓜吃面，很快把一盆面条全部吃光。 “国瑞大哥，碗筷你收拾，我和小永出去溜达溜达，有几句话跟他说。”文成、徐永快步离开，走出村子，一路向西。 “文大哥，我们去干什么？”徐永的问话里，带着一丝期待。 “废话，当然是去约李校长！我去河寨小学前，这件事要尽快办了。”文成望了望平头村的方向，叹了口气，“老李这家伙很狡猾，不知道会提什么条件……” 第22章 村里的碉堡 沿着双河村的田间小路一直向西，半个小时后，徐永、文成已在平头村外。 “李校长家在平头村南，我来过拜访过一次，印象很深刻。”文成向西南方向指了指，脸上露出笑容。 “李校长家有什么特别的？让文大哥记忆这么深刻？”徐永很好奇，追问起来。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也会印象深刻的。”文成卖了个关子，脸色的表情有点沉重。 两人继续向前，十五分钟后，来到一个大院门口。墙高足有三米，墙头上密密麻麻插着几厘米长的玻璃碴子，更夸张的是，玻璃碴子上面，还缠绕着铁丝网。 这是啥情况？李校长的家怎么搞得和碉堡似的？徐永有点想不通。 “上前敲门，轻轻的、慢慢的……”文成指了指坑坑洼洼的大铁门。 徐永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很快，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姓李的老家伙不在，别来烦我！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你们就去找李丰收！” 徐永回头看了一眼文成，李校长不在，是回去还是继续等一等？ “继续敲门，李校长没有串门的习惯，肯定在家！”文成指了指大铁门，示意徐永继续。 又敲了几下，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李丰收，不知道哪个冤家又来找你，你自己去应付，打架时别吵到我！” 打架？谁会找李校长打架？徐永很纳闷，如果是来打架的，怎么可能这么温柔地敲门？ 粗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在院子里怒吼：“是谁？干什么来的？有事隔着墙说，没事赶紧走，别逼我抄家伙放狗！” 徐永彻底懵了，这到底是啥情况，一言不合就放狗咬人，这位李校长也太霸道了？ “李老哥，我是双河小学文成，过几天就回县城了，找你聊聊天。”文成终于开了口。 “文成？你不是调到河寨小学了吗？怎么还在这边晃荡？”院内的李校长提出疑问。 “李老哥，你的消息真灵通。我刚把学期总结写好，今天晚上来，是和你聊聊天，顺便约你吃个饭。”文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吃饭聊天？好，我把狗拴好，给你开门。”院子里传来狗叫声、鸡叫声、咒骂声，一片混乱。文成叹了口气，脸上一片凝重。 足足过了五分钟，门开了，一个手里拄着木棍，头发花白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李老哥，见我文成还要拎根棍子？怎么，害怕我来抄你的家？”文成开了一句玩笑，“李老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徐永。” “哦，徐国瑞的儿子呀，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李校长一句话点破了文成的来意。 “对，我是替国瑞大哥约你吃饭的，他有些话要和你当面说。”文成点了点头，“进去说，我对你的茶印象深刻，今天再给我沏一壶！” 李校长点了点头：“还剩最后一点茶，今天都便宜你了！姓徐的小子，听说你考得不错，记住，别跟你爸学，有点小成绩，千万不要翘尾巴！” 一上来就说这么难听的话，看来李校长对爸爸的怨念很深。 “谢谢李校长提醒，我会努力学习的。”面对长辈，有求于人，徐永不能当场怼回去。 把徐永、文成让进院子，李校长“咣当”一声关上门，随手把门插上，又顶了两根棍子。 “让你见笑了，平头中学校长这破差事，我是干够了！你看看，那些混账东西把我家霍霍成什么样子？”李校长指了指被砸碎的玻璃，还有晾台上被砸出的坑，气呼呼地发牢骚。 把院子搞成像碉堡，原来是为了防止别人搞破坏，这个李校长到底得罪了谁？多大仇多大怨，能把人逼成这个样子？徐永有点纳闷。 文成叹了口气：“在农村搞教育不容易，李老哥，那些辍学在家的学生不理解你，我却知道你的苦处。这么多年下来，受你照顾的孩子，能从平头村排到渔阳县城！” 原来李校长防备的是曾经教过，又辍学在家的学生。徐永恍然大悟。之前他有过耳闻，平头中学的李校长管理学校很严格，立下了很多规矩，教出了不少好学生，也得罪了一大批“刺头”学生。 听到文成说话，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房门：“哎呀，原来是文校长来了，屋里坐，我以为又是那些街溜子来捣乱！文校长，你看看，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这破活儿没法干了，老李不就是认真一点、严格一点吗？到底为了谁好？那些小兔崽子，良心都被狗吃了。” 一大串抱怨过后，文成、徐永被让进了屋。李丰收当了平头中学校长几十年，屋子里却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太简陋了，都怪老李，经常拿钱去资助困难学生，到头来怎么样？拿了钱的学生不说他好，没拿钱的学生骂他偏心！这世道，好人难做！”中年妇女又抱怨起来。 徐永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一座“碉堡”，对李丰收校长也没什么印象。如今看到这番情景，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 “李校长，那些砸您玻璃、砸您大门的小子交给我，这个暑假，我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给您和婶子来道歉。”徐永决定为李校长出头。 李校长叹了口气：“算了，你是要上渔阳二中的人了，不要趟这个浑水。说起来，也是我李丰收没本事，没办法申请来更多的经费，让那些孩子们辍了学。他们能有个地方发泄怒火也是好事，是我李丰收对不起他们。” 这几句话让人听起来心酸，徐永、文成心里明白，平头中学收的学生本来学习成绩就垫底，没有几个人把学习当回事，李校长严格要求他们，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悲的是，那些辍学在家、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不管那么多，干脆把李校长当了出气筒。 “好了，不说这事了，文校长，你这次来约我吃饭，是不是国瑞想清楚了，打算到平头中学代课？”李校长扫了一眼徐永。 “是的，我本来想邀请国瑞大哥去双河小学代课，他还是觉得李校长您德高望重，希望到平头中学来当代课老师。”文成说明了徐国瑞的意思，顺便捧了李校长一句。 “他要是知道我混得这么惨，还会不会觉得我德高望重？”李校长自嘲一笑，“徐国瑞是受不了被他儿子抢了风头，这才决定出来代课？” 话虽然不好听，却有几分道理，徐永急忙接过话头：“李校长，之前是我爸没想清楚，冲撞了您，这次在文校长的劝说下，我爸下定决心好好代课。明天您有没有时间，德江饭店，让我爸跟您直接申请。” 没等李校长回答，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砰”的一声巨响，大铁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听听，这些家伙又来了！我李丰收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这样没完没了地报复？徐永，在平头中学教书就是这个下场，你回去告诉你爹，想清楚了，要不要来？”李校长脸上闪过一丝痛惜，还有一丝深埋的绝望。 怒火直冲顶门，徐永噌的一下站起来：“李校长，文校长，你们喝会儿茶，我出去看看！” 不等文成劝阻，徐永大步出了屋，跑到大门前，拎起那两根顶门的棍子，怒吼一声：“谁砸的门？有种别跑！” 打开大门，徐永人没出去，先扔出一根棍子，听着没什么动静，随后一跃而出。三个半大小子在夜色里站成一排，看着跳出的徐永，有点发呆。 “大永，你怎么在这里？”有人一下子喊出徐永的名字。 “去泥码的，大永是你叫的？说，为什么来砸李校长的门？他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徐永拎着棍子冲到三人面前，随时准备动手。 “大永，你是渔阳二中的学生了，哪里知道我们在平头中学受的罪？踏马的李丰收，我的头发就是被他剪的！我养了一个暑假的头发，花了五块钱做的造型，被他一剪子剪坏了，这个钱找谁要？”中间的高个子大骂起来。 借着月色，徐永一样看到，高个子的头发似乎秃了一块，一头半长“秀发”间多了一个坑，确实很碍眼。 “瞅你那个流氓头！恶心死了！剪了就剪了，你还想讲什么理？来，我徐永跟你讲！”徐永向前又走了几步。 三个半大小子连连后退，他们虽然比徐永大一两岁，却没有徐永高、没有徐永壮，心里对徐永渔阳二中的身份更加发憷。 “别怂！要打就打，不打去给李校长赔礼道歉！”徐永怒吼一声，棍子高高举起。 那些半大小子惹得起李校长，却惹不起徐永。更何况，徐永还有死党，一个比一个凶猛！ “大永，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何必替李丰收强出头？他剪我头发，还让我罚站，我忍不下这口气，过来报仇，有什么不对的？”高个子继续解释。 徐永明白了李校长为什么会遭恨。心是好心，但是方法不对，不想让学生留长头发，何必用这么激烈的做法？ “少废话！不就五块钱吗？回头我赔你。一码说一码，砸门这件事，你们做得不对！要不就去道歉，要你就跟我打一场。看你们给我面子，我就不动棍子了。”徐永把棍子扔到一边，冷冷地看着三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见徐永态度这么强硬，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干一场！高个子大叫一声，冲了过来，然后被徐永上面一拳，下面一脚踢翻。 “就这点本事还敢跟我动手？是不是忘了我是谁？不知道我徐永揍过多少人？”徐永没有继续动手，盯着躺在地上的高个子发问。 “徐永，我打不过你，你答应赔我的钱，算数不算数？”高个子开始找台阶下。 “废话，我说过的话都算数！你哪村的？我让我兄弟给你送钱。”没办法，只能用石文武手里的钱来赔。 “我就是沙陀村的，我叫石文亮，我等着你的钱！”高个子爬起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钱我让石文武给你送去，现在给李校长道歉，不然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一次！”徐永知道怎样和半大小子打交道，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石文亮带头，三人隔着大门给李校长道了歉，然后灰溜溜地离开。徐永干脆不再进门，拎着棍子站在大门外，像个保护神一样。 “徐永这小子不一般，国瑞有个好儿子！”李校长叹了口气，“文成，我也不瞒你，代课老师的事，我说了算，不过，要想转正，国瑞那件事得抹平！” “我知道了，那件事就让徐永去办，我相信他能办好！”文成指了指门外，笑了起来。 第23章 请客吃饭 一个小时后，文成走出大门，招呼徐永一起离开。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在德江饭店，回去跟国瑞大哥说一下，让他做好准备。”文成情绪不高，说出这个安排后，便不再开口。 徐永的训练目标已在渔阳二中完成，不用再去小学练球，两人走到双河村西，挥手道别。 文成顺着默默进村，徐永则继续向南跑去。十五分后，徐永来到河边，找了一块干净的沙地坐下，考虑爸爸去平头中学代课的事。 从李校长的遭遇可以看出，平头中学不是个好去处。以爸爸的直性子，肯定会得罪更多的人，说不定自己家也会变成一座碉堡。 如果不去，哪里还有机会？留在家里帮姐姐养鸡？这样的事爸爸根本干不来。想了又想，徐永决定回家征求爸爸的意见，去不去由他自己定。 一路飞奔回家，徐国瑞还在院子里乘凉，见徐永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小永，你们是不是去李校长家了？谈得怎么样？” 徐永把去李校长家的经历全部讲出来，没有一点隐瞒。 “爸，情况就是这样，要不要去平头中学代课，还要看你的选择。”说到最后，徐永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当然要去！你妈去看病，我想了很久。我要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双手，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丢点面子算什么？被学生们记恨算什么？我就不信，我干不出成绩来！” “好！明天晚上请李校长吃饭，要准备两瓶好酒，我明天去县城买。”徐永说了明晚的安排。 徐国瑞微微一笑：“不用，我还藏着两瓶汾酒，正好拿来请客吃饭。放心，我会说服李校长的，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和学生们交朋友，咱家不会成为碉堡！” 徐永笑了起来：“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到咱家撒野！我明天起早去渔阳看我妈，您先准备请客吃饭的事，后天再去医院。” 渔阳医院里，孙桂英正和女儿徐静在院子里遛弯，两人边走边说。 “小静，那个张海老师怎么回事？晚上又来送饭、送水果？” 徐静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猜小永下午表现不错，张老师心里高兴，就来看看您。” “不对！他总是偷偷看你，我猜他对你有意思。”跟女儿不用绕弯子，孙桂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不可能，现在什么社会了？哪有一见钟情的事？再说了，门不当户不对，我听文校长说，张海家里条件很好，他又是渔阳二中的老师，凭什么看上我？”徐静断然否认。 “傻丫头，妈是过来人，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咱们先别声张，观察几天再说！”母女二人边走边说，直到夜深人静才回病房休息。 “不知道你爸和你弟怎么样了，真担心他们。” “妈，您安心养病，我爸和小永不会有事的。” 这是母女二人最后的对话，病房里很快响起悠长的呼吸声。一天下来，徐静累坏了，很快进入梦乡。孙桂英则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早上五点半起床，徐永又煮了一锅面条，自己吃了两碗，把剩下的面条捞到碗里，和爸爸打了声招呼，起身出门。 徐永决定做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跑步去渔阳医院。出了村口直接向西，一路跑到潮白河畔，然后沿着左堤路向北，直奔县城。 河水平缓地流淌，岸边有成片的芦苇，时不时有野鸭受了惊吓，成群飞起，在空中盘旋一阵，又消失在芦苇荡中。 不到两个小时后，徐永跑进了渔阳医院，汗水打湿了衣服，头上热气腾腾。很累，也真的很爽！徐永先到水房洗了把脸，然后快步上楼。 不到八点钟，早饭的香味还未散去。徐永来到病房外，侧耳听了听，然后推门而入。 “妈，我来了，我姐呢？” “哎呀，小永，你咋来的？你姐去取片子的结果了，还没回来，你吃饭了没有？” “早上我煮的面条，可香了！我从家里跑过来的，顺便训练！我和我爸没事，约了今晚请李校长吃饭，您和我姐咋样？习惯住在这里吗？”徐永先回答，再提问，满脸急切。 “你姐睡得不错，我睡得不太好，也不知道结果咋样，会不会让我继续住院。”孙桂英有点担心，脸上露出了担忧。 二十分钟后，徐静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妈，结果出来了，我拿给朱医生，她说没有大事，但要仔细看看，找院里的专家会诊一下，让我们等结果。” 徐永长出一口气，没大事就好，这辈子自己要发家致富，可不能少了妈妈！ 心事稍稍放下，孙桂英招呼女儿、儿子吃水果。夏天的水果放不住，浪费了太可惜。徐永吃了一根香蕉，徐静吃了一个苹果，病房里充满了温馨，仿佛在家一样。 脚步声响起，徐永皱了皱眉，这么早，张老师又来了？也太急不可待了？ 不等张老师敲门，徐永跑过去拉开门：“张老师好！您咋知道我在医院？我刚刚跑步过来的，休息一会儿再去训练。” 张海有点不好意思，以为这家伙不在，谁知他大老早就跑了过来。 “嗯，我来看看阿姨，送点我妈煮的排骨汤。”张海怀里抱着一个大号保温杯，原来是送汤来了。 徐静迎了上去：“谢谢你，张老师，不用那么麻烦，医院食堂的饭菜又便宜又好吃。” 张海不争气地红了脸：“好吃就多吃点，你和阿姨再尝尝排骨汤，早上刚煮的，特别鲜。” 徐静接过保温杯，放到妈妈床头：“妈，要不要尝尝？” “我吃得挺饱的，你和小永喝，让张老师也喝一点，别浪费了！” 尴尬地喝了一碗汤，徐永站起来就走：“教练，我去操场等你，没事，不着急，你多陪陪我姐……和我妈！” 徐永快步下楼，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凝滞。张海急忙站起来：“阿姨，您好好养病，我也走了，学校里还有事……” “麻烦张老师了，小静，你去送一下张老师！” 张海、徐静一前一后出门，心里有点慌，张教练走得飞快，徐静轻呼一声：“慢一点，我有几句话问你，张老师。” “有什么话，请讲。”张海停住脚步，心怦怦地跳起来。 “文校长和我弟弟说，你眼里只有篮球，对未来的生活，你有什么打算？”徐静问得很直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张海不放。 “我要率领渔阳二中篮球队获得突破，在燕京市，乃至全国的中学联赛中夺冠！”提起未来，张海豪气十足。 “那是工作上，生活上呢？每天抱着篮球睡觉吗？”徐静继续追问。 “生活上，嗯，找个志同道合的人结婚过日子。”张海有点心虚。 “我可不喜欢篮球。”徐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张海连连摆手：“不用你喜欢篮球，只要身体健康、性格好、不烦我就行。” “到现在为止还没烦你。我看出了你的意思，不过，我是农村人，很快就要辞职回家养鸡了，我的家庭条件不好，这些你都能接受吗？”徐静很坦诚，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相处看看，你觉得呢？”张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有时间我带你去干干农活儿，让你有心理准备！我弟弟那边，拜托了。”话说到最后，还是落在了徐永身上。 渔阳二中篮球场上，徐永正在运球上篮。随着训练的积累，他的动作越来越协调，投篮也更加精准，想到自己有机会代表渔阳二中出战，徐永忍不住心潮澎湃。 练了足有半个小时，张海来了。 “小永，你姐让我照顾你，从今天开始，我要以正式队员的标准要求你！过来，我给你讲讲篮球的基本知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渔阳二中篮球场上泡了大半天。中午饭在食堂吃的，吃完张海打包了一些饭菜，让徐永送回医院。 把饭菜撂下，徐永拔腿就跑，徐静想问他几句话，没等开口，人已经不见了。 下午三点，徐永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回到医院，和妈妈、姐姐打了个招呼，骑着姐姐的自行车回家。 很少有机会骑自行车的徐永放飞了自我，速度越骑越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从渔阳县城蹬回了家。 “爸，我们该去德江饭店了，您换身衣服，我去请文大哥。”徐永冲了个冷水澡，换过衣服，提醒一句，快步出门。 双河小学操场上，文成正在来回溜达，见徐永进门，脸一沉：“小永，你今天去渔阳县城，怎么不找我？” 徐永笑了起来：“我跑步去的，正好顺便锻炼，白天一直在跟张老师练球，文大哥，你咋样？中午不会饿肚子？” 文成作势要打，徐永笑着闪开。两人说了几句，并肩走出学校大门。 徐国瑞拎着两瓶酒，徐永揣了两包烟，三人出了双河村，沿着田间的土路，直奔平头村走去。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德江饭店前，徐永第一个进门：“老板，找一个包间，谢谢。” 身材魁梧的饭店老板哈哈大笑：“小永，你还真会整事儿，跟我还说谢谢！哈哈哈！” 徐国瑞走进门，急忙给彼此介绍：“老王，这是我儿子徐永。小永，这是你王叔，饭店老板。” “哈哈，大才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你帮我写的招牌和菜单，来的人都说好！”王老板笑得很爽朗，“最好的包间，放心，今晚不管你请谁，我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第24章 可以代课，后果自负 王老板亲自把徐国瑞、文成、徐永领进包间，桌子不大，铺着干净整洁的桌布，几把老榆木椅子摆在桌旁，为包间增添了几分岁月感。墙角摆着一台崭新电风扇，擦得一尘不染。 “大才子，这里还行吗？”王老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里太好了，谢谢你，老王！”徐国瑞对包间很满意。 “对了，你要请谁吃饭？”王老板知道徐国瑞家的情况，没有大事，不太可能到饭店来吃饭。 “请平头中学的李校长，我有点事想请他帮忙。”徐国瑞很实在。 王老板皱了皱眉：“你请他干啥？那家伙是个老顽固，在平头中学当了几十年校长，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我想承包他们的食堂，他一点面子也不给，死活不松口！” 徐永看了一眼文成，文成摇了摇头，他来双河小学当校长时间不长，哪里知道李校长和王老板的恩怨，如今已经坐进了包间里，总不能马上出去？ 王老板气呼呼地走了，徐国瑞有点担心。 “别担心，爸，今晚吃饭不过是走个过场，李校长肯定会同意的！”徐永急忙劝解，生怕爸爸会临阵退缩。 劝了几句，徐永出门等候李校长。王老板招了招手：“小永，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徐永凑了过去，静等王老板说话。 王老板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徐永手里：“小永，我听说了，你考了全县第一，马上就到渔阳二中上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徐永急忙推辞：“王叔，这个钱我不能要……” “为啥不要？不让我沾点儿喜气？看不起我？你不收这个红包，我今晚不让老李头进门！”王老板一脸严肃，发出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徐永决定先收下来，吃完饭再找机会还回去：“谢谢王叔，那我就先收着了。您先忙，我等等李校长，今晚对我爸很重要，您老可千万手下留情！” 王老板哈哈大笑：“放心，我开玩笑的，开门做买卖，怎能不让主顾进门呢！” 徐永摸不透这位王老板的心思，道了声谢，走出门外。过了不到十分钟，李校长快步走来，脸上微微见汗。 “李校长，您来了，里面请。”徐永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走，一起进去。”李校长大手一挥，昂首挺胸走进德江饭店。 “呦，李校长亲自来我这小店吃饭？真是少见，怎么着，捧捧我的生意？”王老板阴阳怪气地说话，言语间充满了讽刺味道。 徐永听起来很不舒服，无论怎么样，李校长兢兢业业在平头中学任教几十年，难道就不值得一点尊重？王老板的态度，让人有点心寒。 “王胖子，少废话，我懒得理你！有种你别挣我的钱！”李校长一点不吃亏，立刻反击。 “这次吃饭恐怕不是你花钱？多吃点，李校长，年纪大了，有今天没明天的……”王老板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几句嘴。 徐永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开口劝解，只好等着两人斗出结果。 李校长一句话终结了斗嘴：“王胖子，本来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学校食堂的安排，你这个态度，还是放放！” 王老板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摆手：“李老哥，咱俩斗嘴不是常事嘛！你说的，斗而不破，你欢我乐！平头中学要改善伙食，除了我之外，谁还能做得到？你先去吃饭，回头我去敬酒！” 李校长哈哈一笑，胸脯挺得老高：“小永，前面带路！” 徐永伸手引路：“李校长，这边请，文校长和我爸在包间里等您。” 听到脚步声，徐国瑞走出包间迎接，文成也站了起来。李校长大步走来，徐国瑞急忙打招呼：“李校长，您来了。” 李校长点了点头：“国瑞，有啥事家里说就行，不用跑到这里，给王胖子送钱！” “家里太乱，没办法待客，这里环境好，离您家也近，方便一些。”徐国瑞解释几句，要把李校长让到上座。 文成和李校长打了招呼，两人谦让一阵，最终还是李校长坐了上座。 “服务员，点菜！”李校长大喊一声，气派十足。 随着声音，王老板走进包间：“几位，吃点什么？” 李校长扫了他一眼：“一份炝炒土豆丝、一份小白菜炖豆腐、再来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猪头肉，就这些，告诉厨房，快点上菜。” 这也太寒酸了？徐国瑞急忙叫住王老板：“老王，再加一条鱼、一锅酱大骨头、一只鸡……” “不要！这大热天，吃那么多荤菜容易上火！国瑞，你请我吃饭，吃什么得我定。王胖子，按我说的上菜，多上的我们可不结账！”李校长态度很坚决。 文成心中暗笑，李丰收不知道是在和王老板较劲，还是为了给国瑞大哥省钱，无论怎么样，四个人吃这点才，实在太少。 王老板转身就走，徐永追了出去：“王叔，按我爸说的上，今天我们请客，不能太寒酸。” “你别管了，李校长说得对，听他的。”王老板拒绝了徐永，快步离去。 没过五分钟，两道凉菜上来了，满满一大盘油炸花生米，散发着干香。一盘更加夸张的猪头肉，层层叠叠码了七八层，足有两斤重。 “各位慢用，热菜一会儿就上！”王老板亲自上菜，脸上带着笑容，扫了李校长一眼。 “王胖子，以前我来吃饭，怎么不是这个菜量？见人下菜碟？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李校长不领情，依然不停讽刺。 王老板干脆不理他，转身出门。 消除尴尬的办法很多，喝酒绝对最有效。徐国瑞打开瓶盖，陈年汾酒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酒！国瑞，为了请我吃饭，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我这里只有一句话，可以代课，后果自负！”李校长很干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徐国瑞点头：“放心，李校长，我会备好课，讲好课的，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接受。” 徐永给几人满酒，李校长端起酒杯：“文老弟，你前途远大，马上去河寨小学了。既然你出了面，我也给你提个条件，行不行？” 文成举杯回敬：“李校长，有什么话直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河寨小学平头中学搭个伙，你们那里的学生，无论什么样，我都愿意接收。我们有国瑞这样的老师，不会让孩子们失望的！”李校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充满期待地看着文成。 “这件事我会推动，头两年我不敢承诺太多，不过，我会组织学生到平头中学参观，李校长，能不能拉到学生，还得看你的本事。”文成很坦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痛快！孩子们你给我拉来，剩下的事交给我！国瑞，喝酒，谢谢文校长！”徐永把酒满上，李校长一仰脖儿，又是一杯下肚。 徐国瑞也陪了一杯，酒气上涌，脸立刻涨得通红。 “只能是代课，一个月有百十块工资，你的编制我解决不了，国瑞。”李校长叹了口气，“之前那件事影响不好，你如果受了委屈，一定要去解释的！趁着周乡长在，我希望你去试试。” 徐国瑞脸上更红：“我会去的，我做错的事我负责，我没做的事，打死我也不会承认！” 徐永猜到了什么，给几人再次斟满酒。 “爸，回头你跟我说说，我去试试。我人小，办好办坏都有余地。”徐永主动请缨，文成点了点头。徐永年纪虽小，办事能力不比徐国瑞弱。 “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永，你爸的那桩冤案，只要当事人有一张纸条子做证明，我就能给他想办法平反！我李丰收别的本事没有，找领导辩理的胆量全县第一！”李校长豪气十足。 酒越喝越顺，李校长发话，让徐永也喝了一杯。汾酒醇香甘冽，入口回味绵长，熟悉的味道令徐永心动，恨不得自己干掉一瓶。 王老板又来上菜，一盘豪华版的炝炒土豆丝，肉丝的数量超过土豆丝，香气扑鼻。 “王胖子，坐下来喝几杯，我和你好好絮叨几句，平头中学的食堂办好了，我家玻璃也能少碎几块。”李校长招呼王老板坐下。 “那些小兔崽子，真是不知好歹，你等着，有时间我把这事帮你解决了。”王老板没等喝酒，先拍了胸脯。 “不用，他们虽然干得有点出格，却让我时时刻刻自责自省。现在国瑞答应来平头中学代课了，我就不信，办不好这个学校！”头发花白的李校长，仍有少年般的热情。 徐永很感动，眼前的文校长、李校长都是上一世里自己错过的。这一世遇见，令他眼界大开。不管结果如何，砸李校长家玻璃大门的事，自己都要替他解决掉！ 几杯酒下肚，食材极为丰富的小白菜炖豆腐端上来了，里面竟然放了四块闷得稀烂的大骨头。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结账时发现，不到三十块。 徐国瑞执意要给一百块，纠缠到最后，王老板急了：“国瑞，不给老弟面子是不是？你给我写的牌匾、菜单都是帮忙，今天你有事过来，吃几口饭还跟我斤斤计较？” 李校长哈哈大笑：“难得王胖子大方一次，走，国瑞，省下钱办大事，王胖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这场合不方便把红包还回去，只好以后再找机会，徐永向王老板道了谢，快步出门。 一阵欢笑声中，几人离开了德江饭店。徐永先把李校长送回家，又把爸爸、文成各自送回去，然后去找单涛、石文武。 三个死党见面，各自说了几句这两天发生的事。 徐永指了指平头村方向：“我爸要去平头中学代课，李校长人不错，对我家有恩。有些小混混老去他家捣乱，砸玻璃踢大门，特别过分！这件事，我要替他平了！文武，你们村有个叫石文亮的，带上五块钱，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第25章 不服气就干一场 石文武带路，很快来到一个破败的院子外。 “这就是石文亮家，他比咱们大一岁，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身体不好，管不了他。初一没上完，他就辍学了，整天瞎混。”石文武轻声介绍。 徐永叹了口气，难怪石文亮记恨李校长。这样的家庭条件，能攒五块钱剪个中意的头发不容易，还没来得及嘚瑟，就被一剪子剪坏，搁谁身上受得了？ “他昨天去砸李校长家大门，被我揍了一顿，我答应赔他五块钱。叫他出来，把钱给他！” 石文武扯着嗓子喊起来：“小亮子，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喊了几声，石文亮光着膀子走出院门。 “石文武，你帮外人欺负本村人是不是？”石文亮直接质问起来。 “少废话，大永收拾你，还用得着我帮忙？说，昨天是不是去砸人家大门了？”石文武眼睛一瞪，“答应你的五块钱，现在就给你，再去骚扰李校长，我揍不死你！” 石文武掏出五块钱，拍在石文亮手里。 “徐永，你说话算话，我佩服你！李丰收家以后我不再去了。不过，我不去，不代表别人不去。李丰收那个老家伙，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提起李校长，石文亮依然很气愤。 “李校长脾气急了点，却是为了你们好。他辛辛苦苦几十年，劳心受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回报。石文亮，替我传个话，以后谁再敢去给他捣乱，就是跟我徐永过不去！告诉那些混蛋，不服气就干一场，我徐永奉陪！” 石文亮撒腿就跑：“姓徐的，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有种的话，你就在这儿等着！” 单涛、石文武看向徐永，让着他拿主意。 “等着他们，不行的话，今晚就干一场，省得我不在时，他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不能退缩，徐永毫不犹豫做了决定。 石文武找来三根棍子，倚在墙边，三兄弟并肩而立，静静地等着石文亮找人回来。 在夜色里乱蹿的石文亮很不顺利，连找了三个人，一听说要跟徐永、石文武打架，直接拒绝。光拒绝也就罢了，还要跟在石文亮身后，等着看热闹。 “你们就这么怕徐永？还是不是爷们儿？”石文亮气得要炸肺，大声质问起来。 “你不怕徐永，为啥来找我们？又不是没跟他们三兄弟打过架，既然打不过，还凑上去干啥？再说了，他考了全县第一，就要去渔阳二中了，现在把他打伤，乡里饶不了我们！” 找了一大圈，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出手，石文亮只好灰溜溜地回家。 猛跑一阵，把看热闹的家伙甩在身后。距离家门不到二十米，石文亮赫然发现，徐永三人静静地守在自家门口，正借着月色打量他。 “我特码……你们……这么晚了还没睡？”石文亮吓得腿软，磕磕巴巴地问了个白痴问题。 “你不回来，我们哪敢睡？石文亮，你叫的人呢？难道你要学吕布，跟我们兄弟一挑三？”徐永冷笑一声，向石文亮走去。 “姓徐的，我跟你拼了！”石文亮把心一横，挥拳就打。 徐永侧身躲开，回了一拳，重重砸在石文亮脸上。石文亮应声倒地，嘴角流出血来。 “是你先动手的，石文亮，你服不服？” “我不服，你们三个打我一个，胜了也不光彩！”石文亮嘴很硬。 徐永冷哼一声：“昨晚怎么说？我一个人对你们三个，挨打的也是你！我还是那句话，告诉那些混蛋，别再去骚扰李校长，不服气就干一场，我奉陪到底！” 单涛、石文武拎着棍子走过来，石文亮顿时怂了。 “别动手，我服了，再也不去李校长家捣乱了，我认识的人我会一一通知到。徐永，我混得不好，他们不一定听我的。” “谁去我收拾谁！”扔下这句话，徐永快步离去，单涛、石文武从身边跑过，尘土扬起又落下，石文亮一动不动，任由尘土落在身上。 见三兄弟跑没了影，石文亮爬起来，跑进院子，把窄小破旧的木门关上。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石文亮推门进屋，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小亮，你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事，妈，有朋友找我干点儿活，刚干完。”石文亮扯了一句慌。 “别跟那些臭小子瞎混，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熟悉的唠叨又开了头。 “妈，真没事，是双河村徐永找我，他求我帮忙，您看，还给了我五块钱。”石文亮打开灯，掏出钱晃了晃。 “真的吗？徐永也有事求到我们头上？小亮，你要能和徐永交上朋友，妈就放心了。他以后出息了，随便拉你一把，你就能挣钱养家娶媳妇……” “知道了，妈！”石文亮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躺在炕上，叹了口气，“我倒想和徐永交朋友，可惜他多半看不起我。” 回去的路上，徐永把妈妈住院的事说了，让两个死党帮忙照看着家里。单涛、石文武满口答应，问了几句病情，听说没什么事，这才放了心。 一边走，徐永一边把眼前的事梳理了一遍。 妈妈的病情最重要，明天就出会诊结果了，希望没事。 包山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实，养鸡大计，越早开始越好，抢占先机很重要。明天去渔阳县城，要买几本养鸡相关的书看看。 给爸爸平反的事，要琢磨一下怎么办。如果是一场陷害，处理起来就很麻烦。如果是一场误会，处理起来就容易一些。要和爸爸聊聊那件让他蒙羞的事，然后想办法解决掉。 回到家，喝了酒的徐国瑞睡得正香，徐永给他盖了条毯子，蹑手蹑脚地离开。 月光下，虫鸣声不断，徐永跑到牛圈外，给老牛添了草，在牛头上拍了几下才离开。 拿着香皂来到晾台边，徐永用早上准备的水洗了个澡。水晒了一天，融入了阳光中的暖意，洒在身上很舒服，徐永想大叫几声，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从早忙到晚，徐永太累了，躺到炕上，半分钟睡着，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晨光。 洗漱做饭，直到香喷喷的面条端上桌，徐国瑞才挣扎着爬起来。 “爸，您没事？” “没事，昨天多喝了几杯。小永，今天要去医院看你妈，吃完饭就出发。” “行，我骑车带着您，我姐的车很结实。”徐静骑的是一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是工作后才买的，车况良好。 两人吃过面条，没等出门，文成赶了过来。 “小永，给我开门！” 徐永急忙跑过去，打开门：“文大哥，你来了。吃早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点儿面。” 文成摆了摆手：“不用，走，我带你和国瑞大哥去县城。双河小学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我今天就回县城了，顺便带你们过去。” 说是顺便，其实就是开车送他们去医院，徐永心里热乎乎的：“文大哥，我们还是骑车去，否则的话，回来也麻烦……” 话一出口，徐永就后悔了，这话说得不妥当，容易让文大哥误会。 果然，文成笑了起来：“放心，我把你们带过去，就会负责把你们送回来！我估计你妈没大事，今天说不定就能出院。” 十分钟后，汽车启动，离开双河村，直奔渔阳县城。一路上，文成都在和徐国瑞讨论平头中学的事，徐永坐在后排，继续盘算着那几件事。 汽车开得飞快，四十分钟后，进入医院大院。刚停稳车，徐国瑞便迫不及待地拉门下车，徐永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指路。 很快来到病房前，徐国瑞推门进去，一眼看到端着早饭的张海。 “你是……”徐国瑞有点懵。 “爸，这是小永的篮球教练张老师，过来送饭的。张老师，这是我爸。”徐静急忙给彼此介绍。 徐国瑞伸手过去：“您好，张老师，我是徐国瑞，我家的事，给您添麻烦了。” 跟在身后的徐永有点想笑，这麻烦可是张老师自己找的，说不定，打都打不走。 “不麻烦，您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张海有点尴尬。 徐永接过话头：“张老师，我们吃过饭了。妈，您感觉咋样？” “我没事，就是在这里睡觉不踏实。小永，你去问问朱医生，啥时候让我出院？” 徐永趁机脱身，徐静紧跟着出去，张海犹豫了一下，跟着一起走出病房。 很快来到朱医生所在的诊室外，一个蛮横的声音响起。 “你是大夫，你说不清楚，谁能说清楚？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徐永皱了皱眉，这年代就有医闹了？ 朱医生耐心地解释：“小伙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要先看到检查结果才能判断病情。你爸去了急救室，你在这里跟我纠缠什么？快去看看他。” “他去急救室有那里的大夫照顾！我就是要跟你把话说清楚！”声音越来越大。 徐永推开门，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青年，正在冲着朱医生大喊大叫。 “你嚷什么嚷？这里是医院！”徐永冲过去，挡在朱医生身前。 男青年大骂起来：“你是干啥的？关你啥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徐永不怒反笑：“你赶紧去急救室照顾你爸，如果真想打架，我到医院门口等你！” “去泥码的！哪个裤子没扎紧，把你漏出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你这个小崽子！”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徐静直接甩了一巴掌，抽在男青年脸上。 “给我滚！不然姑奶奶撕烂你的嘴！”徐静恶狠狠地威胁。 张海眼前一亮，原来徐静还有这一面，又漂亮，又泼辣，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儿！ 第26章 我大哥是李明 徐静悍然出手，打得对面的男青年一愣。 “你特码敢打我！”男青年扬手就要还击，被张海向前一步，一把攥住了胳膊。 “跟你说过了，要打架到外面去！”张海长期训练，速度极快、力量惊人，男青年感觉胳膊像被铁环箍住，而且越来越紧。 看着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徐静、徐永，男青年瞬间做了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半小时后，我们在医院门口见！谁不去谁是孙子！”话说得挺狠，身上却不见有动作，徐永明白，这小子怂了。 “好，半小时后见！”徐永立刻答应下来。 张海松开手，男青年走了。朱医生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呀，唉。小静、小永，我给你们说说病情。” 经过渔阳医院几位专家的会诊，一致认为孙桂英这次来医院很及时。她的心跳较快，拍的片子里有微小阴影，存在病变的风险，不适合再进行重体力活动，不能生气，要清淡饮食，还要搭配药物调养。 “小静、小永，你们做得很好，如果平时不注意，诱发了心脏病，那就非常危险了。”朱医生对徐静、徐永赞不绝口。同样是年轻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医生，需不需要在医院继续调养几天？”张海提出了关心的问题。 朱医生的回答让他失望：“不需要，刚刚你也看到了，医院也不是一片净土，回农村，听说双河村风景不错，有机会我去转转。” 徐永眼前一亮，为了妈妈的健康，说什么也要和眼前的专家套上交情。 “没问题，朱医生，随时欢迎您去双河村做客。开学之后，我就在渔阳二中上学，周末您休假了，我带您去。” 朱医生微微一笑：“好样的，我外甥女今年也考上了渔阳二中，不过成绩不如你好，等你们认识了，你帮我多照顾她。” “没问题，我最喜欢照顾小姑娘了……”徐永没有得意过一秒，就被徐静一巴掌抽在脑袋上。 “胡说什么！朱医生，我妈的病让您费心了。过两个月收花生红薯了，欢迎您到双河村做客。”徐静发出了邀请。 朱医生点头答应下来，写下了自己办公室、家里电话，嘱咐徐静、徐永，有病情方面的问题，随时打电话交流。 徐静、徐永连连道谢，从诊室退了出来。 “小永，你去拿药结账，我去病房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走，我要早点回去看看我们的山！” “姐，我刚才约架了……”徐永小声抗议。 “那种烂人有啥好打的，反正咱们又没吃亏，快去办正事！”徐静挥了挥手，徐永快步离开。 扫了张海一眼，徐静皱了皱眉：“怎么啦？我妈不用住院了，你不高兴？” “没有、没有！阿姨没事我当然高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张海连忙摆手，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有缘自然能见到，我明天还要上班，渔阳糖厂。”徐静向楼外指了指，“等我们的包山合同下来后，我就辞职回老家了，你如果想去，可以帮我去开垦荒山，随时欢迎！” “我想去！不光我去，我还带着篮球队员一起去……”张海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还是你自己去，那么多小伙子，我可管不起饭。”这根本不是饭的事，可惜张海没反应过来。 回到病房，文成也在里面。张海和文成聊天，徐静开始收拾东西：“妈，朱医生说您没大事，以后不能干体力活儿，饮食清淡，注意休息。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小永在买药、结账。” “太好了，我早就想家了。”孙桂英起身收拾东西，徐国瑞也跟着帮忙。 文成打了个招呼，拉着张海出了病房。 “怎么着，张老师，喜欢上我学生的姐姐了？”文成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喜欢了又怎么样？我问过了，她没有男朋友，有追求的人，我们公平竞争！”张海坦然承认。 “我觉得你掌控不了徐静，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文成好心提醒。 张海“呸”了一声：“说得好像你能掌控你家那位似的！我就喜欢徐静的开朗泼辣，我不爱跟人打交道，正好让她去做。” 聊了一阵，文成皱了皱眉：“小永怎么还不回来？买药、结账而已，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不好，小永可能跟人打架去了，刚才在朱医生诊室里，有一个家伙闹事，被徐静甩了一巴掌！”张海立刻想到了打架的事。 “快走！小永年纪太小，别吃了亏！”文成跑步下楼，张海紧随其后。 医院门口，徐永正在和那个男青年对峙。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面对比自己矮一头的徐永，男青年气势汹汹。 “我管你是谁！在医院里大喊大叫就收拾你！”徐永一点不虚。 “去泥玛的！”男青年抡拳就打。 徐永看准拳头来势，侧身躲开，然后一拳打回去，正中男青年的肩膀。徐永的力气不小，把对方打得后退两步。 “你特码还敢还手？我弄死你个小崽子！”男青年喊得嗓门挺大，却不敢再贸然进攻。 打中男青年一拳，徐永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不上他，只好发挥速度优势和对方缠斗。三分钟之内，男青年又被打中两拳，踢了一脚，疼得他哇哇大叫。 徐永趁势后退，冷笑一声：“傻大个，还打不打？” “我揍死你！”男青年被激怒，又冲了上来。 “住手！”跑出来的文成、张海看到男青年冲向徐永，大叫起来。 男青年想收也收不住，一拳砸向徐永。脚步虚浮，一点准头也没有，看得出来，他的体力即将耗尽。 徐永看准机会，身子一转，让开猛砸过来的拳头，伸腿一绊，把男青年摞倒在地。徐永扑上去，往他屁股上狠踢两脚，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响起。 “你敢打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大哥是李明，我现在就去找他，有种你别走！”男青年嘴很硬，威胁起来。 李明？不会是河寨粮库的李明？徐永心中暗笑，如果真的是他，那就太巧了。 男青年爬起来就往医院里跑，脚步踉跄，看来被徐永踢得不轻。 文成把脸一板：“徐永，你看看你，小学六年，把打架练得这么纯熟，成什么样子？” 张海急忙打圆场：“好了，文成，别摆你的臭脸了。那小子在朱医生诊室里胡闹，就是该打，小永不动手，我也会揍他！” 三人正在说话，男青年又跑了回来：“我大哥来了，让你们三个吃不了兜着走！” 在男青年身后，跟着三个小伙子，同样的气势汹汹，有人手里还拎着木棒。 “就是他们，给我打！”男青年大吼一声，再次扑向徐永。 还敢跟我动手？徐永怒了，同样的方法重来一次，又将男青年绊倒在地。暴风骤雨的攻击展开，打得男青年不停惨叫。 后面跟着的小伙子扑向徐永，被文成、张海拦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敢在这里持械伤人，想去吃牢饭吗？”文成高声喝问，让三个小伙子犹豫起来。 “你们打了李航，还不许我们还手？”一个小伙子怒吼一声。 “李航？他连一个小学生都打不过，还有脸叫人？你问问他，为什么挨打！”文成满脸愤怒，“到诊室里捣乱，还要打女人，你们的兄弟真给渔阳人丢脸！” 小学生？三个小伙子看了一眼正在痛扁李航的徐永，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壮了？ 难怪他们不信，农村的小学生和城里的小学生完全是两个概念。徐永、单涛、石文武几个，平时干农活、下河游泳、经常打几架，十四岁的半大小子，敢想敢干，比成年人还凶猛。这个年纪的城里孩子，则是家里宠爱的宝贝，野性不足，自然不能和徐永等人相比。 “快点动手，我在挨打呢！”李航大叫一声，然后又被徐永踢了一脚。 三个小伙子互相看了看，继续向前冲。文成、张海立刻出手，两分钟内，三个小伙子和李航一起倒地。区别在于，李航还在挨打，三个小伙子只是被控制住而已。 “都踏码给我住手！找死是不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医院门里传来，人还没到，骂声先响了起来。 竟然真的是前几天打过交道的李明，这个世界太小了。徐永停手不打，文成、张海也看向医院门口。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明出现在门口。李航干嚎起来：“大哥，你终于来了。我要被那个小子打死了！你要快给我报仇呀！小子，我大哥来了，你死定了！” 李明一眼看到徐永，气不打一处来，与此同时看到文成，涌起的火气立刻消失不见。 快跑几步来到文成跟前，李明伸出手：“文校长，您怎么在这里？” 李航的叫声立刻停止，头一低，直接趴到地上。自己的大哥直接怂了，自己叫得再凶有什么用？ “问你的兄弟！”文成根本不伸手，冷冷地看着李明。 “李航，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医院能跟文校长打起来，你真出息了！”李明向李航喊话。 无奈之下，李航只好把发生冲突的经过讲了一遍。在诊室里大喊大叫，然后跟徐永在拿药的地方撞上，出了医院打架，被揍了一顿。回去叫人，又被揍了一顿。 李航的话讲完，李明脸涨得通红，二十岁的人了，打不过一个小学毕业生，这也太丢人了？ “爬起来，给文校长道歉、给徐永道歉、然后跟我去给朱医生道歉！”李明怒骂一句，恨不得上前踢李航几脚。 三个小伙子把李航连拉带拽扶起来，李航看了一眼徐永，正要开口，被徐永举手打断。 “李航，你不用给我道歉，你耍混蛋、我揍了你，谁也不欠谁的！” 李航又看向文成、张海，文成冷哼一声：“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滚！” 三个小伙子拖着李航就跑，生怕跑慢了再挨打。李明很尴尬，有这样的兄弟的确很丢人。 “李明大哥真威风呀，你的兄弟是我揍的，想报仇的话，到双河村找我！”徐永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不想跟李明多费口舌。 不等李明说话，文成开了口：“李明，你的事还没说清楚，还有心去管你的兄弟？我劝你呀，夹起尾巴做人！” 第27章 叫你多嘴 李明押着李航给朱医生道歉，朱医生很大度，问过李航爸爸的病情，客客气气请他们离开诊室。 徐永目送李明兄弟离开，向朱医生招了招手，转身离开。朱医生有一种错觉，刚刚站在门口的孩子，成熟得可怕，有点像自己的同龄人。 各种费用加在一起，一共花了四百多块，孙桂英很心疼，决定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再也不来医院。 东西收拾好，几人来到医院大院里。文成一脸抱歉：“国瑞大哥、嫂子，我这边还有事，就不送你们回去了……嗯，我请张海老师开车送你们回去，他车技很好。” 这是文成和张海商量好的，送徐国瑞等人回双河村，顺便让张海去看一下徐静家里的情况。张海求之不得，满口答应下来，并承诺以后请文成喝酒。 徐国瑞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别麻烦了，我们搭车回去也行。” 从渔阳县城到双河村没有公共汽车，在徐永的记忆里，直到自己十六岁时，才陆续有人开“黑中巴”拉客进城。徐国瑞说的搭车，是坐从渔阳县城到顺平县城的车，到双河村附近走回去。 “国瑞大哥，别客气，张海老师是我的好朋友，他开车送一趟很方便的。”文成向张海瞟了一眼。 张海急忙附和：“对，徐叔叔，都是自家人，别客气，我没什么事，正好送你们回去。” 一个叫大哥，一个叫叔叔，这辈分有点乱。徐永心中暗笑，徐静则抬眼望天，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徐国瑞看了看妻子，孙桂英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张老师了。” 张海连连摆手：“不麻烦，我正好去小静说的荒山看看，我最喜欢爬山。” 文成把车钥匙交给张海，潇洒离去。五个人开一辆车有点挤，徐永提出，自己跑步回去，顺便完成今天的跑步任务。张海点头同意，告诉徐永怎么保持速度，稳定呼吸。 提到自己的专业，张海说得头头是道。原来跑步还有这么多门道，徐国瑞忍不住和张海讨论起来。 徐永跑步离开，张海请徐国瑞等人上车，汽车平稳地驶出医院，徐静坐在副驾驶位置，给张海指路。 “张老师，我家小永是练篮球的材料吗？”车里的气氛有点闷，徐国瑞问了个关心的问题，顺便打破尴尬。 “小永练球太晚，在渔阳二中篮球队能做一个角色球员，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职责，为球队做出贡献，应该没有问题。”张海没有夸大徐永的能力，如实回答。 “他能在篮球队里扮演什么角色？”徐国瑞很较真，追问起来。 “我琢磨过，他能做一个投手，一个稳定的、高效的投手。”张海毫不犹豫回答。 “有用就好，我担心他帮不上忙，反倒给你添乱。”徐国瑞长出一口气。 “不可能，我弟弟这么聪明，绝对不会给张教练添乱！”徐静说得斩钉截铁，张海随声附和，徐国瑞这才放了心。 渔阳县城通往双河村的路上，徐永在奔跑，严格按照张海传授的方法控制速度。 妈妈的病情摸到了底，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爸爸代课的事定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总能重回讲台，发挥价值。至于姐姐，无论是养家还是在糖厂，她都会有光明的未来，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就由自己这个做弟弟的给她！ 光影里，徐永沿着潮白河一直向南，渐渐地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只觉得世上诸般美好尽在前路，自己要做的，就是努力向前，牢牢抓住。 汽车稳稳停在门口，张海第一个下车，给孙桂英拉开车门：“阿姨，您慢点。” 徐静快步走到车门前，搀扶着妈妈下车：“妈，您感觉咋样？” “终于回家了，在医院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朱医生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我会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 徐国瑞打开大门：“张老师，请进，歇一会儿，中午在家里吃点便饭。” 张海满口答应：“太好了，谢谢徐叔叔，您忙您的，我四处转转。” 孙桂英挣脱开徐静的手：“小静，我啥事没有，不用你扶着。你去招呼张老师，陪他在村边走走。记得中午回来吃饭，我做豆角焖面，再让你爸去买点熟食。” 徐静点了点头：“那好，您休息一会儿，我带他去村边转转。” 叫上张海，两人走出大门，沿着村边的路向西走去。双河村北、村西是大片农田，玉米、花生、红薯长势正好。草木清香扑鼻，蝉鸣处处，路边高大的杨树撑开一道长长的绿荫，凉风冲淡暑热，令人精神一振。 “农村真好，小静，你就在这里长大的？” “对，初中以前没有离开过农村，后来上了中专，毕业后分到渔阳糖厂上班，这才进了城。”徐静贪婪地嗅着田野的清香，脸上一片陶醉之色。 “你真的要辞职回来养鸡？”张海追问起来。 “当然了，我们沿着村边一直走，就会看到那几座荒山，现在很荒芜，几年后就会成为我们发家致富的沃土！”徐静信心满满。 边走边聊，沿着村西的路向南，两人走到河边。夏天雨多，河水有点浑浊，岸边有成片的芦苇，有人在忙着捉鱼。 “小静回来了！你妈没事？”热心的大叔打起了招呼。 “没事，已经出院了，在家调养就行。”徐静露出甜甜的笑容，让一旁的张海看得心动。 “你身边是你男朋友？小伙子长得不错，真般配！来，这几条鱼拿回去，让小伙子尝尝咱们双河村的新鲜河鱼！”柳条穿起来一串鱼，大小不一，大的有半尺，小的不足三寸。 徐静也不客气，接过柳条：“谢谢大叔，您忙您的，我带他去别的地方走走。” 回手把鱼塞到张海手里，两人沿着河边继续向东走。路两侧柳树成荫，树下有野草野花，花香草香混在水气里，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气。 不断有人和徐静说话，都把张海说成她的男朋友。徐静也不解释，大大方方和他们打招呼。张海有点不好意思，在村民里留下了腼腆的印象。 从河边拐到村东，几座荒山出现在眼前。 “看，那就是我们包的山！包山养鸡是我弟弟的主意，我越想越觉得有前途，想想，这么好的环境里养出的鸡，能不受欢迎吗？我不喜欢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我要和小弟一起，做一番大事业！”提起弟弟，徐静一脸骄傲。 张海被徐静的豪迈感染，点了点头：“这几座荒山不错，用来养鸡正好。双河村离渔阳县城、顺平县城都不远，交通便利，养的鸡、生的蛋可以卖到两个县去！小永眼光不错，是个好孩子。” “我弟弟才不是孩子！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人，哈哈！”徐静的反驳以灿烂笑容结束，看得张海眼直。 “走，去我们的山上转转！”快步走到山下，徐静带着张海开始爬山。 山上有若有若无的小路，遍地野草荆棘。上山很艰难，走了一阵，张海叹了口气：“小静，要把这样的荒山开垦出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当然了，我不怕苦！我弟弟也会帮我，我猜，他会招呼很多同学、朋友来帮我，等你下次来时，这里就会大变样！”徐静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不过，你下次见到我，我就晒黑了，皮肤也会变得粗糙，手上多半会生出茧子。张海，你考虑好了，我可不是城市里娇滴滴的姑娘，也不会安心守在家里，做相夫教子的贤内助。” 张海点了点头：“放心，小静，我会认真考虑的，也会征求我爸妈的意见。” 两人不再爬山，站在一片荒草里，望向远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视线里，由远及近，正是跑步回来的徐永。 “姐姐、张老师，我回来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吗？”徐永大声打招呼。 “别臭美，我带着张教练来看看我们的山，没人等你！”徐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徐永擦汗。 徐永摆摆手：“不用擦汗，我还没跑完呢！”说着，徐永迈开大步，绕着荒山跑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徐永转了回来，三人沿着村北的路回家。 中午饭很简单，院子里摘的豆角，手擀的面条，孙桂英做了一锅豆角焖面。糖拌西红柿、拍黄瓜、油炸花生米，外加一盘酱肘子，四样凉菜搭配上面条，有红有绿、有荤有素，张海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吃饭，张老师，农村条件差，凑合着吃点。”徐国瑞客气地让张海就坐。 “您太客气了，饭菜一看就很香，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张海谦让几下，最终坐在了徐国瑞身旁。徐静在张海另一侧，给他盛饭夹菜。 豆角焖面张海吃了三碗，徐永吃了四碗，一大锅焖面瞬间下去大半。徐静笑了起来：“你们抢饭呢？家里有的是面，没了再做，慢点儿吃！” 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徐永放下筷子：“吃饱了，还是我妈做的饭好吃！”张海连声附和，夸得孙桂英心花怒放。 吃过饭，喝了一杯茶，张海起身告辞：“叔叔、阿姨，我该回去了，文成说不定要用车。小永，你跟我去渔阳二中，下午还要练球，不能懈怠。” 不等徐永说话，孙桂英接过话头：“小静，你也回去，好好上班，等包山合同下来了，再商量你工作的事！” 徐静不想回县城，孙桂英脸一沉：“我到家了，还有你爸照顾，能有什么事？快点回去，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好上班！” 汽车再次离开双河村，徐静依然坐在副驾驶位置，徐永坐在后排座，一上车就睡觉，很快响起了轻快的小呼噜。 “小静，你好好上班，我看阿姨没事，有叔叔在，能照顾好她。小永交给我，你也不用担心。”张海轻声说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徐静道了声谢。 “别客气。”张海郑重回答。 车里就此沉默下来，一小时后，汽车稳稳停在渔阳糖厂门外。徐静开门下车，张海把她送进大门：“小静，你没骑自行车，什么时候回家，就到渔阳二中找我，我送你回去。” “到时候再说。”徐静挥了挥手，快步走远。张海发了一会呆，恋恋不舍回到车里。 “走，张老师，我姐可不是傻白甜，想当我姐夫，你还得多努力！”刚刚还在打呼噜的徐永瞬间醒来，开起了张海的玩笑。 张海猛踩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少废话！当不当你姐夫，我也是你的教练，今天下午训练量翻倍，叫你多嘴！” 第28章 包山合同 下午的训练量很大，徐永咬牙坚持，终于熬到结束。 张海望了望天边的夕阳：“小永，你怎么回去？” 徐永犯了愁，自己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没办法跑回去，身边没有自行车，总不能再找文大哥送自己回村？ “我在学校有宿舍，你随便住一下！”张海指了指学校西北角，那里有一栋白色小楼。 “不行，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徐永直接拒绝，“借我骑一下你的自行车，明天我再骑回来。” 张海点了点头：“好，那就把我的自行车借你骑一次，不过，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十分钟后，徐永看到了张海的自行车，怪不得他特意提醒，他的“座驾”是一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造型很酷，颜色鲜艳。 “我教你熟悉一下怎么调速、刹车！”张海手把手教会徐永怎么骑山地车，徐永在操场上骑了一圈，轻便省力，比姐姐的自行车好骑多了。 “我走了，明天见，教练！”徐永骑着自行车就走，把张海远远落在后面。 车到校门口，李老师不在，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在值班。 “给我下车！”年轻人大吼一声，矛头直指徐永。 不好，有点得意忘形了，徐永吓了一跳，急忙从车上跳下来。 “您好，老师，我是篮球队的徐永，今天球练完了，要出门回家。”徐永解释起来。 “徐永？我们渔阳二中篮球队没有这么一号，你骗谁？自行车是你的吗？”年轻人指了指山地车，“这明明是张教练的车，说，你是不是偷车贼？” 一股火气直冲顶门，徐永怒了：“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向张教练借的车！你才是贼！” 年轻人蹿了过来：“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徐永明白了，这家伙不是老师，说不定是临时过来帮忙的。要不要跟他干一场？徐永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还没有正式进渔阳二中，就跟人在校门口打架，这太不像话了。 “你给我等着，我去找张教练，让他跟你说！”徐永转身要走，被年轻人一把拽住。 “你给我站住！渔阳二中是你随便进的？在这里等着，我联系张教练！”年轻人进了值班室，开始拨打电话。 张海在操场上，体育室的电话没人接，年轻人撂下电话，冷笑一声：“就知道你骗人！张教练根本没在学校，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为啥来学校？” 世上最难的事，就是说明白自己是谁。徐永没有带身份证，眼前也没有人脸识别，想了一圈，徐永发现，自己真的不能证明自己就是徐永。 见徐永干着急不说话，年轻人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子，告诉你，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篮球队员，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 “我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预备队员，我叫徐永，双河村的徐永！”徐永就差没说自己是全县第一了。 “扯淡，渔阳二中篮球队根本没有预备队员！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我去叫人抓你！”年轻人又跑向值班室，开始拨打电话。 是你傻还是我傻？徐永冷笑一声，一跃上车，猛蹬几脚，自行车风一样掠过校门。 “你特码给我站住！我要报警了！”年轻人扔下电话，大叫起来。 徐永不再理他，飞速向前，拐上鼓楼大街，一路南下，转眼就没了踪影。 年轻人有心去追，又怕学校大门没人看，大叫起来：“抓贼呀，抓偷车贼！” 渔阳二中门口人来人往，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天还没黑就出来偷车，这也太嚣张了？ 张海飞快地从教学楼后跑过来：“哪来的偷车贼？郭鹏，你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一见张海，叫得更凶：“教练，就是你的山地车被偷了！我本来把那小子抓住了，结果，又被他跑了！” 张海先是一愣，很快纳过闷来：“哦，你说徐永那小子呀，他不是偷车贼，他是你的学弟，也是咱们篮球队员。自行车是我借他的，他最近总是来学校训练。对了，明天你跟他一起练练。” 郭鹏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教练，你跟我开玩笑呢？那小子傻乎乎的，一看就是个棒槌，能进咱们篮球队？” 郭鹏也是渔阳二中篮球队员，能力不错，这段时间去燕京城里练球，刚刚回来。 “徐永那小子看着有点憨，其实很聪明，他是这次小升初全县第一，马上就是渔阳二中的学生了。至于他的篮球水平，明天你跟他单挑一场就知道了。”张海不好意思说徐永刚开始练，便打了个马虎眼。 郭鹏撇了撇嘴：“这样的货色，我让他一只手！教练，你忙，我帮李老师看门呢，他有点事，晚上7点来替我。” 误会了别人也不认错，在郭鹏心里，讨厌死了那个黑了唧的徐永！走着瞧，看我明天怎么在球场上虐你！ 张海看着好笑，有郭鹏和徐永对打也好，杀一杀那小子的傲气，让他知道渔阳二中篮球队主力的水平有多高！ 徐永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越骑越快，直奔双河村。一个小时后，徐永拐下顺渔路，离家还有三公里。 夕阳还剩下半边脸，在西山上俯视着大地。徐永被委屈的郁闷顿时消减了不少，车速也慢了下来。 十分钟后，徐永骑进了双河村，迎面碰到遛弯的村长。徐永急忙跳下车，恭恭敬敬打招呼：“三爷，您吃了吗？” “刚吃完，小子，骑上这么好的山地车了？哈哈，是不是你爸奖励你的？”村长很高兴，“对了，明天你们来大队部签合同，按你说的，包山五十年，每年一百块！”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徐永鞠了一个躬：“谢谢三爷，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签合同，等鸡养起来，您家的鸡肉、鸡蛋我们包了。” “扯淡，我能白吃你们的？赶紧滚蛋！”村长假装发怒，举起了手。 徐永吐了吐舌头，推着山地车迅速跑远。 “记得辅导我孙子学习，他学不好，我饶不了你！”村长的话追了过来。 “您放心，明天签完合同，让那孙子来找我……”徐永故意口误，和村长小小开了个玩笑。 村长并不在意，哈哈大笑，继续遛弯。 回到家，徐永顾不上吃饭，把包山的消息告诉了爸妈。徐国瑞有点犯愁，几座荒山花五千块钱，怎么算都不值。更何况，满山荒草、荆棘，要多久才能清理干净？ 孙桂英也有烦心事：“小永，包山合同签了，先别告诉你姐，她好不容易才到糖厂上班，辞职回家养鸡，我有点心疼。” 不光心疼来之不易的工作，更心疼自己貌美如花的闺女。徐永理解妈妈的心意，点了点头：“妈，您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姐的，让她在安心上几天班。” 晚饭是豆角粘卷子，徐永吃了个肚圆，跑去了单涛家。单涛正在撩水冲澡，痛快地哇哇大叫。在工地当了一天小工，又晒又累，身上又是泥又是汗，正好一起洗掉。 “大永，你来了，吃了吗？”单涛亲切地打招呼，“没吃跟我吃点，我妈炖肉了！” 刚杀的猪，肉卖了一部分，还剩下一些，留着给每天干重体力活儿的爷俩打牙祭。 “吃过了，我找你跟叔叔、婶子有事。”徐永摆了摆手，撩开门帘进了屋。 单中福正在喝酒吃饭，听到徐永的声音，笑了起来，上了渔阳二中也不忘自己的好哥们，小永这孩子有良心。 “叔、婶子，包山合同明天能签了，看看谁去大队伍一起签字？”徐永直接说明来意。 单中福摆了摆手：“我们不去了，国瑞大哥签了就行。我们也帮不上啥忙，要出多少钱，你们说个数。” “那可不行，包山、养鸡是咱们三家的事，一会儿我和涛子去找文武说这个事情。”徐永一脸严肃。 “哈哈，那就听你的，明天让你婶子去。”单中福依旧没把包山的事放在心上，一年一百块算不了啥，以后徐永这小子出息了，随便拉拔儿子一下，就啥都有了！ 单涛洗完澡，三分钟吃完饭，打着饱嗝和徐永出门，两人跑到石文武家，和石元杰夫妇也说了包山合同的事。 石元杰笑了起来：“小永，你们村长说过，包山跟我没关系，明天我们就不去了。让文武跟你们去，那么大片山地，得赶紧收拾，今年说啥把鸡养起来！钱的事你放心，开头那五百块我出了，一会儿你就拿走！” 徐永心里暖暖的，拒绝了石元杰的好意，三个死党在村子里转了两圈，聊了聊李校长家的事。听说这几天没人去骚扰他，徐永放了心。训练、当小工、卖西瓜都挺累，三个死党很快就结束了聊天，各回各家。 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光大亮。徐永浑身酸疼，跑步加训练，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洗漱吃饭后，徐永催着爸爸、妈妈去签合同。 上午八点，徐永一家三口，加上单涛母子二人，还有石文武一起来到双河村大队部。 村长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三份手写的合同。字迹工工整整，散发着墨水的味道。村长旁边，坐着会计、村民代表。 徐永心中赞叹，村长看似豪爽，做事却滴水不漏，看这阵仗，签了包山合同，就能安心在山上养鸡，不用担心别的麻烦事。 村长请会计把包山合同念了一遍，徐永惊诧的发现，比预想多了一句话，“合同期满后，乙方可优先续签承包合同，承包费用不超过原有费用的十倍。” 这考虑得太周到了！不愧是当了几十年村长的人。 村长代表甲方双河村签字，现场的村民代表也一一签字。徐国瑞代表乙方签字，单涛妈妈随便签了个字。双方按上了手印，会计“咔嚓”一声盖上章。甲乙双方各持一份合同，另一份合同送到乡里备案。 两个小时后，合同全部签完。徐国瑞把五百块钱交给会计，拿了收条，第一笔费用交完。 心怀感动，徐永站起身，向对面深深鞠了一躬：“三爷、各位叔叔大爷，你们放心，我们会把这几座荒山经营好，带领全村老少爷们一起发家致富。” 村长带头鼓起掌来，那一瞬间，徐永有点恍惚。他挥了挥手，和上一世的自己默默说道：“放心，在这一世，我会活得很精彩。” 第29章 开垦荒山 渔阳二中篮球场上，张海有点心不在焉。快十点了，徐永这小子还没来，不会把自己的山地车骑坏了？ 一旁的唐鹏热了半天身，等不到徐永，开始抱怨：“教练，徐永到底还来不来？我还等着虐他呢！” “好好练你的球，徐永不来，你就不能干点别的。如果没事做，给我跑步去，十圈起步！”张海怒了，脸色很难看。 唐鹏急忙闭上嘴巴，跑到另一片篮球场练习投篮。又练了半个小时，徐永骑着山地车冲进操场。 张海长出一口气，这小子终于来了！ “教练，早上有点事，来晚了。车还给您，放心，没磕没碰，这车真得很好骑！”徐永把车停在操场边，快步走向张海。 “少废话，练球，先热身，然后和唐鹏单挑！”张海指了指唐鹏。 徐永冷笑一声：“原来这家伙真的会打球。” 岂止会打，唐鹏是渔阳二中篮球队主力，今年该上初三，却比高中篮球队员速度更快、力量更足，是张海很看好的苗子。 对唐鹏的背景、能力一无所知，徐永就这样上了篮球场，和这位大自己两岁多的篮球队主力开始了单挑。 第一局输得毫无悬念，唐鹏里突外投，打了徐永一个五比零。 “小子，早上没吃饭，要不要回家吃口奶再来！”唐鹏开始喷起了垃圾话。 徐永冷笑一声：“再来！” 第二局，徐永加强了对抗，硬打到篮下，挤开唐鹏，打板进球。 “好球！”张海高声喝彩，气得唐鹏直翻白眼，教练，你也太偏心了，我连打了他五个，也没见你喊一句好！ 气愤转换为行动，唐鹏再次开始发威，连进五球，五比一拿下第二局。 “小子，光有蛮力不行，篮球是讲技巧的！你打篮球，是师娘教的？”唐鹏继续喷垃圾话，却疑似误伤了张海。 “你们打球还是打嘴架？都给我跑步去，每人十圈！跑完步再单挑！”张海开始反击，惩罚唐鹏，顺便带上了徐永。 刚开始唐鹏速度飞快，把徐永远远抛在后面，徐永不慌不忙，按照张海教的呼吸法，稳步提升速度。第四圈时，徐永追上了唐鹏，两人并驾齐驱半圈，然后徐永完成了超越。 第九圈时，唐鹏气喘吁吁，徐永越跑越快，完成了对他的套圈。最后一圈，徐永还有余力冲刺，率先完成了跑步，回到篮球场上，慢慢运球调整。 十来分钟后，唐鹏好不容易跑完，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小子，早上没吃饭，要不要回家吃口奶再来！”徐永原封不动把唐鹏喷的垃圾话还了回去。唐鹏想反击，可惜喘气太剧烈，说不出完整的话。 张海皱了皱眉：“唐鹏，前些日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就是你在燕京城的训练结果？跑步节奏都掌握不住，我教的东西都忘了？” 唐鹏有点惭愧，一心想压过徐永，却丢了节奏，被徐永拉下六七百米，真是丢人！ 徐永趁势追击：“唐鹏，还能单挑吗？” 唐鹏咬了咬牙：“少废话，开始！” 接下来的单挑发生了剧变，徐永凭借体力优势，不断消耗唐鹏，进攻端多运球，没有好机会不轻易投篮，防守端死缠烂打，第三局，唐鹏三比二勉强获胜。 第四局，唐鹏的体力几乎耗尽，被徐永以三比二扳回一局。 第五局，徐永轻松以四比一获胜。 第六局，徐永以五比零获胜。 …… 十局打完，随着张海结束的哨音响起，唐鹏直接躺倒在篮球场上。徐永连赢七局，最终以大比分七比三获胜。 “唐鹏，你服不服？”徐永把球拍得砰砰作响，大声问道。 “不服！有种明天继续单挑！我切你个十比零！”唐鹏躺在地上，依然嘴硬。 徐永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唐鹏体力出了问题，自己今天肯定会被横扫。唐鹏的速度、力量、技巧都很好，值得自己学习。 单挑结束，开始了今天的训练，张海有意降低了强度，又练了一个小时，上午的训练结束。 “走，吃饭去！”张海招呼徐永、唐鹏去食堂吃饭。三人围在一张小桌子旁吃饭，唐鹏看着徐永吃掉四个馒头，一张饼，外加三份菜，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徐永，怪不得你体力好，这也太能吃了？你这一顿顶我两顿了！二中食堂的饭菜，也能吃得这么香？我真服了你！” 张海把眼瞪了起来：“唐鹏，你胡说什么？食堂的饭菜已经很好吃了！不吃给我出去！” 唐鹏自知失言，急忙道歉，把自己点的饭菜快速吃光。 吃完饭，走出食堂，徐永叫住张海：“教练，我明天就不来渔阳二中练球了，包山合同签完了，我要去开垦荒山，清理杂草。放心，训练任务我每天都会完成。” 张海点了点头：“行，劳动也是锻炼，我有时间会去帮忙。对了，你姐知道这个消息了吗？她一直盼着包山合同签下来呢。” 徐永摇了摇头，不用问，张教练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趁机去见个面。 “我妈不让告诉我姐姐，让她再安心上几天班。我休息一会儿，然后跑步回双河村，再见，张教练。”徐永挥了挥手，离开渔阳二中。 目送徐永离开，张海招了招手：“唐鹏，你把篮球收了，下午不用训练了，我去办点事。” 唐鹏如蒙大赦：“谢谢教练，体能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不是我不好，是徐永那家伙体能好到变态！” 离开渔阳二中，徐永先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关于养鸡的书，然后顺着鼓楼大街，慢慢向南。上午的消耗极大，吃饱了饭，疲劳加倍，两条腿像灌了铅。 走了没有一千米，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还是那辆色彩绚丽的山地车，骑车的人却换成了姐姐徐静。 “姐，你怎么来了？”徐永明知故问，一看山地车，他就猜到，张教练把签订包山合同的消息告诉了姐姐，然后，姐姐骑着他的车赶了过来。 “废话，包山合同已经签了，我当然要回家看看！我这几天就辞职！我的养鸡大计，马上就要开始了！”徐静很激动。 “姐，你听我的，我先带人在山上清理出一片空地，请中福大叔帮着建几间鸡舍，你再辞职也不迟。我们需要钱，你上班挣的钱很重要！”徐永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徐静眉头皱起：“不行，靠自己的钱啥时候能把鸡养起来？我想过了，我要去贷款！” 贷款？徐永差点蹦起来，我的亲姐，你太有魄力了，这是1993年！不是那个随便借款，提前消费，然后被疯狂催债的年代。 “姐，贷款不是小事，你要跟爸妈商量一下！”徐永急忙劝解。 “我现在就去跟他们商量，这个车带不了人，你在后面慢慢走！”扔下这句话，徐静猛蹬自行车，飞驰而去。 看着姐姐的背影，徐永忽然笑了起来，上辈子怎么没有发现，姐姐竟有女强人的潜质？无意间失去的东西太多，只有重新来过，才发现当时的浅薄，难道这就是人生？ 一边感慨，一边继续向前，没走出两百米，又是一阵铃声响起，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张海：“小永，上车，我带你回家！” 张海的山地车被徐静征用，急忙跑回家，又骑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追了过来。 徐永蹿上后座：“多谢张教练，训练这么累，还想着送我回家，我真是太感动了。” 讽刺意味太浓，张海假装听不出来，玩命猛蹬，去追前面的徐静。张海的力量很大、体力很好，带着一百多斤的徐永，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可惜的是，山地车性能极佳，徐静又归心似箭，张海赶了一路，到底也没有追上心中的女神。 到了村口，徐永下车，张海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张教练，你到我家歇会儿，我去山上转转。”姐姐要辞职、还要办贷款，再加上张教练，这个局太乱，还是别去掺和为好。徐永迈开大步，直奔村东的荒山而去。 距离荒山几十米，徐永看到单涛、石文武正在山上割草。包山合同下来了，单涛不再去做小工，石文武也不再去卖西瓜，两人一早就到山上忙碌。 徐永沿着小路跑上山：“涛子、文武，歇会儿，我们商量商量开垦荒山计划。” 两人扔掉镰刀，灌了一阵凉水。 “大永，你训练回来了？开垦荒山这活儿真难干，你看看，忙活了一上午，就清理出这么一小片地！”石文武抱怨起来。 两人割草的位置，是这座荒山上难得的一块平地，正好拿来盖鸡舍。 徐永点了点头：“光自己干不行，我们找人。涛子、文武，到村里找那些没事可做的半大小子来帮忙，每天每人给三毛钱，不说是报酬，就说咱们请吃的油条钱！” 三毛钱能买三根油条，六根最普通的冰棍，对那些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来说，吸引力很强。 石文武眼前一亮：“大永，你这个主意好，咱们有钱，一天三毛，够几十人干几百天的，就这么着，我去沙坨村找人！” “记得叫石文亮，我既然揍了他，就给他一个机会！”想起了石文亮家破旧的院子，徐永决定拉他一把。 “没问题，大永，我去找他，不来我揍他！”石文武很虎，一句话逗得徐永笑了起来。 “大永，一天给一毛就行，干得好的给两毛，然后找几个人带头，给三毛！”单涛提出了建议，徐永挑起大拇指。 “涛子，你这家伙真黑！幸好你是我兄弟，否则我要离你远远的！”石文武挖苦起来。 “滚远点，谁稀罕跟你做兄弟！”单涛作势要打，石文武急忙后退。 荒山上，三兄弟开着玩笑，商量着开垦荒山计划。徐永家里却气氛压抑，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30章 辞不辞职 山地车上午被儿子骑走，下午又被闺女骑回来，孙桂英皱了皱眉，难道小永把包山合同的事告诉了小静？ 徐静把山地车推进大门停好，快步冲过来：“妈，合同呢，让我看看！” “谁告诉的你签了合同？是不是小永？”孙桂英质问起来。 眼看妈妈生了气，徐静不好把张海供出去，只好拿弟弟顶缸：“小永去渔阳县城，正好碰到了我。我软硬兼施，把这个好消息从他嘴里挖出来了！” “你不好好上班，跑回来干什么？”孙桂英脸色不佳。 徐静咬了咬嘴唇：“妈，我要辞职回来养鸡！” “不行！村东的山还都荒着，怎么养鸡？盖鸡舍、买小鸡、买饲料哪样都得花钱，你辞职了，钱从哪里来？” “妈，我想好了，我要去办贷款！这几天我打听过了，现在县里有政策，鼓励搞养殖，我能贷款两万块！”徐静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胡闹！你贷那么多款，养鸡赔了咋办？”孙桂英大怒，脸色铁青。 看到妈妈的样子，徐静吓了一跳：“妈，您别着急，刚从医院出来，心脏病别犯了！” “犯了心脏病正好！死了省心！你多大了，干啥事都要想清楚了！我不同意贷款，也不同意你现在就辞职！”孙桂英手捂心口，吼出了自己的意见。 徐静不敢再说，把身子扭过去，眼圈瞬间红了。徐国瑞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劝妻子，还是该劝女儿，急得不停搓手。 一阵铃声响起，张海推着车出现在大门口，徐国瑞趁机脱身，快步迎上去：“张老师，你怎么来了？” “嗯，我送小永回来。”张海没有说谎，徐永的确是他带回来的，“他去了山上，让我到家里坐一会，那个，徐叔叔，方便吗？” 没等徐国瑞说话，徐静抢过话头：“不方便，张老师，你先回去，明天我去还车。” 张海有点尴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徐国瑞眼睛瞪起来：“徐静，啥时候家里你做主了？张老师大老远来了，好歹也要吃点饭再走，哪有现在让他回去的？张老师，别听她的，跟我进屋喝水。” 徐国瑞把张海拉进屋，倒了两杯水：“张老师，先解解渴。小静，给张老师沏茶！” “不用，不用！”张海连连摆手，气氛凝滞，徐静明显在和家里生气，哪能让她给自己沏茶？ “快去沏茶！反了你了！”徐国瑞假装发怒，又瞪了徐静一眼。 徐静去厨房烧水，孙桂英勉强跟张海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房间。猛蹬十几公里，张海确实很渴，一口气把水喝光，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国瑞心中一动，眼前的张老师，能不能劝劝自己的闺女？ 单涛、石文武各自回去拉人，山上只剩下了徐永。放眼望去，周围一共有五座小山，高的过百米，矮的几十米，连成一片。满山荒草荆棘，想要开垦出来，是个大工程。 比较现实的方法是，先清理出一块空地，平整地面，盖好鸡舍，然后再慢慢收拾。麻烦就麻烦在，性急的姐姐能等得了吗？ 徐永有点犯愁，怎么才能说服姐姐呢？这是个大问题！ 想不出答案，徐永干脆抡起镰刀开始割草。山上的草和地里的草迥然不同，地里的草很脆很软，山上的草却很韧很硬，中间还夹杂着荆棘，非常难割。 一毛钱一天，真的能找来人吗？徐永有点怀疑。 山上土太薄，没有高树，割了一阵，徐永被晒得头晕眼花。站起来喘口气，没等气喘匀，单涛带着几个同学跑了回来。 “大永，我回来了，听说你需要帮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好兄弟！” 徐永点了点头：“各位兄弟，多谢了！等养了鸡，我请你们吃鸡蛋，随便造！” 同学们自带镰刀，开始割草。人多好办事，不到半小时，就割出二十多平米的一块空地。 “太热，歇会儿！涛子，你去买点冰棍、汽水过来！”徐永掏钱，单涛快步下山。 几人坐在草堆上聊天。 “大永，你们真的要养鸡？我家养过，很难的，一场鸡瘟死了一大半，赔了上百块。”一个叫曹林的同学提醒。 “真的要养，我买书了，准备好好学学，回头再去你家跟叔叔、婶子取取经，应该没问题。”徐永肯定的回答。 “黄鼠狼也是个问题！大永，我跟你说，我家原来养了十几只鸡，一天晚上忘了关鸡笼门，全被黄鼠狼咬死了！该死的黄鼠狼最损了，吃不了也要全部咬死！”另一个同学说道。 “嗯，是得想办法对付黄鼠狼。”徐永点了点头。 “水也是个问题……” 你一言我一语，这些半大小子讨论得很认真，仿佛养鸡是自家的事。十五分钟后，单涛拎着一个袋子跑了回来。 “兄弟们，吃冰棍、喝汽水！跟着大永，不会亏待你们！”单涛一边发冰棍汽水，一边絮絮叨叨。 徐永差点笑出声来，这才哪到哪呀，就跟着我了？ 五分钱一根的冰棍，一毛钱一瓶的汽水，几人连吃带喝，山上响起了一片欢声笑语。 好东西吃得总是很快，几分钟后，冰棍、汽水被消灭掉。徐永拍了拍手：“兄弟们，再干一会儿，多谢了！” 几人继续动手割草，很快把单涛、石文武选的那块平地完全清出来。徐永心情大好，站在空地上大叫起来。其他人受了感染，齐声大叫，吓得山脚下的黄鼠狼来回乱蹿。 同学们走了，徐永、单涛躺在草堆上，双眼望天。 “大永，咱姐真要辞职回来养鸡吗？” “废话，她铁了心要回来，谁也拦不住。明天我去你家，请叔叔过来看看，怎么平整地面盖鸡舍。” “你不去也行，我明天一早叫我爸来看看。几个鸡舍不算什么，我爸他们很快就能盖好。”单涛对爸爸的建筑队很有信心。 “没那么简单，还得买沙子、水泥、砖瓦、木头，鸡舍得盖得结实些。看看那些黄鼠狼，眼睛都是蓝的！”徐永向山下扔了一块石头，“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些畜生灭了！” 村边的路上，徐静、张海谁也不说话，快步向前，直奔荒山。 刚刚在家里，徐静点着火烧水，好不容易烧开了，发现家里的茶叶只剩下一个底儿。 张海意外享用了一次“高碎”，几杯水喝下去，肚子里晃晃当当。气氛一直尴尬，张海站起来，提出要去找徐永。 徐静眼前一亮，回家就跟妈妈起了争执，还没来得及去山上看看，那些平时不起眼的荒山，现在已经成自家的了！ 两人一起出门，向村东走去。山上没有人，不知道徐永去了哪里，徐静一眼看到被清空的那块地，急忙沿着小路上山。 徐永听到脚步声，从草堆上爬起来：“姐，你来了！割草累了，我和涛子歇会儿！” 看着成堆的荒草，徐静有些激动，弟弟果然没和自己吹牛，一天不到，就清出这么大一块地来！ “好样的！你们再歇歇，我四处看看！”徐静山上山下看了半天，长出一口气。 “张老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心急？”徐静轻轻问了一句。 “嗯，有一点。让小永他们把山收拾收拾，你周末回来监工也挺好的……”张海实话实说，“至于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每个月五百多块钱工资，这两年攒了一万多，可以给你用。” “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徐静一口拒绝。 “算我借你的。”张海急忙解释。 “那也不行，非亲非故的，我不能借你的钱！我妈不让我贷款，我就偷偷去！总之，我就是要养鸡，养漫山遍野的鸡！”徐静张开双臂，仿佛要将几座小山抱进怀里。 “小静，小永很能干，养鸡的主意也是他提出来的。你要相信他，我有时间了，也会过来帮忙，你再安心上两个月班。等小永开学了，你再接手不迟。”张海轻声劝道。 “我会考虑的，谢谢你，张老师。”徐静忽然笑了起来，为了自己的事，张海跑前跑后，缘分这种东西，真是说不清。 五点钟时，石文武跑了回来，说找到了十几个人，明天一早开干。徐永、徐静更加高兴，谁说小孩子不顶用，人多了照样办大事！ 姐弟两个指点荒山，定好在哪里盖鸡舍，哪里围栅栏，越说越高兴，直到夕阳西下，红霞布满了天。 “大永，该回去吃饭了，张老师大老远来到咱村，总不能让他饿肚子回去？”单涛小声提醒。 徐永、徐静这才从踌躇满志中挣脱出来，迈步下山，回家吃饭。 晚饭很简单，一荤一素两个凉菜，又炒了黄瓜鸡蛋和小倭瓜，孙桂英烙的饼，金黄酥脆，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徐永吃了两张饼，张海同样吃了两张饼，剩下两张饼三个人分，最后还剩了半块。吃过饭，张海起身告辞，徐永推说要去喂牛，让姐姐替自己去送一下。 “别忘了训练！”张海嘱咐一声，推车走出大门。 “明天我去还你车。”村口道别时，徐静又提起车的事。 “你先骑着，我走路上下班，根本用不到。”换了徐静，张海变得很大方，连自己心爱的山地车也舍得借出去。 “那可不行！这么贵的车，万一给你碰坏了就麻烦了。”徐静再次拒绝。 张海叹了口气，骑车走远。徐静站在村口，望着张海的背影融入薄薄的夜色里，眼睛忽然有点发酸。 这个偶然走进自己生活的男人，真的能和自己走过一生吗？ 第31章 捣乱的来了 房间里，徐永正在努力地劝解妈妈。 “妈，我姐是成年人了，她想干的事，我们应该理解、支持。” “我不是不支持你姐，就是想让她别太着急。养活禽、卖鲜果，都是很难的事，太着急了肯定赔钱！” 徐永连连点头，妈妈说的非常对，养鸡是个大工程，不是抓了小鸡，扔到山上放养几个月就能长大卖钱的。 “妈，您放心，我会帮我姐的。我们先收拾出养鸡的地方，盖上鸡舍，少买一些小鸡摸索经验，然后再根据情况扩大养殖规模。” 听了徐永的话，孙桂英脸色好了一些。 “告诉你姐，至少再干两个月，有时间多找找销路，等你开学了，她再辞职！”孙桂英的想法与张海不谋而合。 正在说话，徐静送张海回来了。快步走进房间，徐静挥手赶走了徐永，要和妈妈单独谈谈。 徐永顺势出门去准备晚饭，夏天火气大，他决定煮一锅绿豆汤，准备两个菜，再请妈妈烙两张饼。 绿豆洗净泡水，然后放到大锅里慢煮，煮到豆子裂开了花，放几勺白糖，用灶里的余温继续加热。等灶里的火星全部熄灭，捞出锅里的绿豆喂牛，把绿豆汤盛到盆里就大功告成。 房间里，徐静正在和妈妈撒娇纠缠。无论多大，在妈妈面前都是孩子。 被徐静缠得没办法，孙桂英叹了口气：“小静，我知道你想干大事，家里的底子太薄，没办法让你可着性子来，是妈对不起你。” 这番话出口，徐静眼圈又红了。 “妈，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开学了我爸去代课、小永去渔阳二中上学、我养鸡，您在家里帮我们做做饭、洗洗衣服，咱家的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纷争就此结束，徐静答应妈妈，明天回去继续上班，周末回来检查荒山开垦的进展。等到徐永快开学了再辞职，贷款的事，先等等再说。 母女二人去了厨房，徐永又被赶了出来。看到妈妈和姐姐亲密的样子，徐永心中暗笑，端着绿豆汤快步出门。 吃过晚饭洗过澡，徐永很快睡着，徐静本想和弟弟聊几句，见他实在太累，叹了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单涛还没有睡，正在和爸爸单中福说话。 “爸，明早您去山上看看，我们清理出一块地，想在那里盖鸡舍。” 单中福点了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干完手头这个活儿，我就带人上山盖鸡舍。” “爸，盖鸡舍要花不少钱？”单涛有点担心。 “那就要看盖什么样的鸡舍了！搭个鸡窝很简单，要是做那种高标准的鸡舍，没几千块下不来。”单中福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刚开始不用建那么好的鸡舍，我回头跟你国瑞大伯商量一下。” 一夜无梦，清晨如期而至。徐永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精力体力完全恢复，年轻真好！ 没吃早饭，徐永、徐静就来到了荒山下。 “姐，你放心去上班，这里交给我，肯定一天一个样！”徐永拍着胸脯保证。 “别干得太辛苦，我昨晚想了，刚开始不用搞得很大，先摸索一下经验，咱们有时间！”徐静心里依然有一团火，到了嘴上，却换了个说法。 姐弟两个正说着，单中福、单涛来了。 “先把路修一下，不然没法往上运东西。”单中福指了指通往那块平地的小路，“拓宽一些，然后再铺上一层砂石料。” 双河村周围有很多砂石，徐永可以赶着牛车去拉。 “不光要有鸡舍，还得有人住的地方，在这里养鸡，不看着可不行！”双河村靠近顺平县，经常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来往，需要小心防备。 “最好垒上院墙，这样稳妥一点。”单中福越计划越大，有点收不住。 “福叔，院墙就不用了，回头咱们养两条狗。房子盖好了，我住这里就行，涛子和文武也过来陪我！”徐永否定了单中福的想法，在他心里有个宏大的计划，养鸡之后，慢慢要搞起农家菜、特色旅游，早早就垒上院墙可不行！ “听你的，那就先不垒墙！砖瓦、砂子、水泥，还有人工我来安排，等都弄完了再算账就行。”搞了多年的农村建筑队，单中福在这方面熟门熟路。 聊了半个小时，几人下山回家。吃过早饭，徐静恋恋不舍地走了。徐永送姐姐到村口，然后绕着村子跑起步来。 早上八点，继续开垦荒山。双河村来了十几个孩子，拿着镰刀、铁锨，等着徐永安排。徐永让他们清理山路上的杂草、荆棘，大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石文武也来了，身旁站着石文亮，身后也跟着十几个孩子。 “大永，人都来了，都是好兄弟，你看看！”这句话让石文亮很不爽，前两天还揍我呢，算什么好兄弟？要不是妈妈非得让我来，我才不跟着凑热闹！ 徐永拍了拍石文亮的肩膀：“文亮，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别在意。你能过来帮忙太好了，有机会一起喝酒。” 看徐永这么重视自己，石文亮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一拍胸脯：“大永，你们看得起我，我肯定好好干。我妈说了，让我跟着你一起养鸡，管饭就行，不要工钱。” 徐永点了点头：“那敢情好，我和涛子、文武要去上学，平时你多帮帮我妈、我姐。” 山上山下干得热火朝天，大家一起干活儿，谁也不肯认怂，进度很快。上午十点，徐永给石文武使了个眼色，石文武开始发钱，每人一毛。 “兄弟们，大永凑了点钱，请大家吃冰棍。” 说发钱就发钱，大家都很高兴。这是自己挣的钱，花起来毫无压力。干到十一点，上午的劳动结束，约好了下午三点开干，大家各自回家吃饭。 上午进展不错，上山的路开出了一半，不过，刚开始热情足，后面的进展会慢下来。 徐永回到家，洗澡吃饭，然后去双河小学练球。双河小学留了一个人看门，篮球放在门房，文校长已交代好，徐永可以自由进出。 练了两个小时篮球，下午继续开垦荒山。徐国瑞和单涛妈妈也过来一起干，孙桂英熬了一大锅绿豆汤，用牛车拉到山下。 卸了车，徐永牵着老牛上山，刁嘴的老牛专挑那些嫩草吃，时不时蹭徐永几下，这种感觉让徐永很安心。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黄昏，山上大有进展。 那块平地又被拓宽，从山脚到平地的路已清理好，徐永和爸爸商量着，开辟几个让鸡活动的地方，正在慢慢清理上面的荆棘。 一干就是三天，孩子们走走来来，总数大致不变。石文亮坚持了下来，每天的报酬变成了两毛，他很知足，死心塌地的跟着徐永。 眼看就到周末，徐永决定去拉沙石，开始铺上山的路。套上车，老牛慢悠悠地向前，徐永、单涛和几个同学跟在一旁，直奔村南。 河水在双河村南绕了个弯，冲刷出很多砂石。村民们有需要就去挖，渐渐挖出一个大坑。牛车赶到坑底，徐永等人开始装砂石。 清理荒山的工作还在继续，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来到山脚下。 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家伙大吼一声：“都给我停下，谁让你们干的？这是我的山！” 正在干活的徐国瑞吃了一惊，向山下看去，原来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曹德禄。 “德禄，你这是啥意思，这几座山是我们包下来的，怎么说是你的山？”徐国瑞一边下山，一边大声质问。 “呦，国瑞大哥在呀！找的就是你，这几座山是我去年包下来的！你们赶紧给我离开！”曹德禄三十岁出头，整天无所事事，是三里五村有名的混子。 徐国瑞冷笑一声：“你说是你包的，合同呢？” “我交了一千块钱，曹玉文那老狗不给我合同，我有什么办法？徐国瑞，你想用这几座山也行，把我交的一千块钱还我！”曹德禄抱着肩膀，不停抖动着右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还你码笔，你个老梆子想讹人？”石文武一点不怂，直接开骂。 曹德禄怒吼一声：“小崽子！敢骂我？你活腻歪了！兄弟们，给我揍他！”跟着曹德禄来的人一拥而上，直奔石文武。 石文武撒腿就跑，在山上和几个人兜起了圈子。 曹德禄朝着徐国瑞大吼：“姓徐的，你的人敢骂我，这笔账怎么算？” “我跟你算！”石文亮拎着镰刀冲了过来，搂头就是一下，曹德禄慌忙后退，镰刀从面前划过，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对面这小子疯了，说砍就砍，玩真的呀！ 徐国瑞夺过镰刀，把石文亮挡在身后。追赶石文武的几个男人跑下山，开始围殴石文亮。手里没了镰刀，石文亮挨了几下狠的，瞅准机会逃了出去，又去抄家伙。 曹德禄拽过一把铁锨，直奔石文亮。眼看自己手里的家伙不如别人的长，石文亮拔腿就跑。曹德禄骂骂咧咧，矛头直指徐国瑞。 “曹德禄，你再敢骂我一句，我跟你拼命！”徐国瑞举起手里的镰刀，发起了狠。 曹德禄立刻闭嘴，他心里清楚，徐国瑞这样的书生认死理，真惹急了，说不定真跟他拼命，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姓徐的，反正山是我包的，你不服气，去找曹玉文！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再来，不给钱，你们别想占我的山！”曹德禄走了，徐国瑞气得满脸铁青。 “文亮，你没事，下次不要那么鲁莽，万一砍上了，你得折进去！” 石文亮满不在乎：“没事，徐叔，我记住他们几个了，放心，我饶不了他们。” 石文武也跑了回来，挑起大拇指：“文亮，怪不得你敢跟大永叫板，好样的！别着急，有什么事，等大永回来再说！” 远处传来一声牛叫，老牛拉着半车砂石，慢慢走了过来，徐永、单涛等人跟在车旁。 石文武跑了过去：“大永，曹德禄来捣乱，说这些山是他包的，还打了文亮。” 曹德禄？徐永眼睛闪过一丝狠辣。不管是谁，敢来这里捣乱的，见一个灭一个！ “知道了，把砂石铺路上，完事今天就散了。我去找曹德禄，你们先回家。” “那不行，大永，姓曹的打了我，我得打回来。”石文亮挥了挥手里的镰刀，脸上写满了不服。 徐国瑞想劝一劝，徐永摆了摆手：“放心，爸，我们去找曹德禄，不打架，只讲道理，以德服人！” 第32章 以德服人 同为混子，曹德禄家比小佛爷要气派得多。五间大瓦房，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这一切归功于曹德禄的父母，一对勤俭持家、没什么坏心眼的老夫妻。 与小佛爷一样的，曹德禄也没有结婚，在他看来，天天换新娘的日子更潇洒痛快，当然，那也只是他的梦想罢了。 徐永对这个人印象很深，上一世里，曹德禄去顺平县耍时，和人起了冲突，被打断了一条腿，落下了残疾。为了给曹德禄治伤，他的父母花光了积蓄，连房子都抵了出去。 这件事在双河村闹得沸沸扬扬，徐永仔细算了一下时间，大约就发生在这段时间。 徐永想到了一个说服曹德禄的办法，不管行不行，总要试一试。如果他执意捣乱，那只好动手了。 对于和曹德禄动手，徐永毫无压力，这种货色，揍了就揍了。如果打不过，那就一次次跟他打，直到把他打倒、打服为止！ 徐永走得很快，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紧紧跟在后面。四个半大小子很快来到曹德禄家，穿门而入，毫不犹豫。 曹德禄和几个兄弟正在凉棚下喝茶，见徐永等人进门，脸上涌起诧异的表情。 “老曹，听说你刚才去跟我爸要包山的钱，我来找你说说这件事。”徐永没有按村里辈分称呼曹德禄。 “原来是小永。曹叔跟你说，做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山是我前几年包下的，你们想用，得经过我同意才行！”曹德禄没有起身，大咧咧跟徐永说话。 “一千块钱不算什么，不过，想要钱，得拿出证据来。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要钱，我们不可能给。”徐永又向前走了几步，没有一丝畏惧。 “证据？在双河村，我的话就是证据！有没有钱，没钱就给我滚蛋，别搅了我们喝茶。”曹德禄脸色突变。 “老曹，你快倒霉了知道吗？你会挨一顿狠揍，你的腿会被人打断，你的爸妈为了给你治伤，会花光所有的钱，然后，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去泥玛的，你咒我？”曹德禄挺身站起，就要动手。 “不是咒你，这是我明明白白看到的，不信的话，过几天就知道了。对了，你挨打的地方是在顺平县。”徐永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真把曹德禄唬得不轻。 这小子咋知道我要去顺平县的？曹德禄心里一惊，那边有一个相好的女人，这几天自己想去见个面，从没跟别人说过。 “你心里知道我说得对不对。老曹，我看你的腿呀，马上就要折了！”徐永看了曹德禄的腿一眼，曹德禄忍不住哆嗦一下。 “你想袭击我？这么多人听着呢，我如果出了意外，就是你打的。”曹德禄有点心虚，社会混久了，什么事都能碰上，他有点迷信，对徐永的话将信将疑。 “哈哈哈，这次提醒，能不能抵了你说的包山钱？老曹，我明白告诉你，我能看到的事情很多，一句话能救你，一句话也能害你。”徐永侃侃而谈，找到了一点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感觉。 眼前这小子不一般，曹德禄心中一阵翻滚。玩玩闹闹六年，冲刺十天就能考全县第一，这种表现很让人想不通，难道徐永真有啥超能力？ “扯淡，鬼才信你的话！”曹德禄依然嘴硬。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要警告你，再去我家山上捣乱，等不到去顺平，你的腿就会被打折！”徐永眼睛一瞪，目光犀利起来。 “你敢威胁我？我现在就把你的腿打断！”曹德禄大步走向徐永，喝茶的兄弟也一个个站起来。 徐永面带冷笑，目光平静如水。 “给我站住！”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曹德禄的爸爸曹玉田快步走出门。 “曹德禄，你敢动手，我立刻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小永是谁，你自己掂量掂量，打了他，村里老少爷们儿会把你撕碎！”曹玉田看得很准。 “他们占我的山，还上门威胁我！”曹德禄咬死了村东荒山是他的。 这家伙还没完没了！徐永火气上涌，冷笑一声：“玉田大爷，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你心里有数。今天我既然来了，也不能光耍嘴，你给我们做个证，我和你儿子打一场。我输了，给他一千块，他输了，以后再去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曹德禄身上，面对徐永的挑战，老曹大笑起来：“你们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欺负他，动手！” 就在曹德禄家院子里，两人动起了手。徐永凭借速度，打一下就后撤，搞得曹德禄非常被动，一身蛮力使不出来。 情急之下，曹德禄抄起一旁的棍子，猛抡起来。“啪”的一声，棍子砸在徐永左肩头。一阵剧痛传来，让徐永顿时暴怒。 出手如闪电，徐永一把攥住棍子，顺势向前一领，然后脚下使绊，踢在曹德禄的腿上。曹德禄应声倒地，棍子落在了徐永手里。 徐永毫不犹豫，抡起棍子就打，狠狠砸在曹德禄后背上。曹德禄惨叫一声，翻滚着躲避攻击。徐永一棍接一棍的打，毫不留情。 两棍打空，三棍落在曹德禄身上，钻心的疼。 “看着干什么，给我上！”曹德禄大吼一声。 “都给我住手！”曹玉田的声音盖过了儿子，“小永，别打了，我会管住这个废物，不让他再去给你们捣乱。” 徐永把棍子高高举起：“老曹，还打不打？” “打！你今天不打死我，我就跟你没完！”这家伙恼羞成怒，撒起泼来。 “老曹，我以为你是条汉子，现在看起来，你就是个臭无赖罢了。我懒得理你，记着我们的赌约，记着我说过的话，如果再惹我，下次我亲手把你的腿打折！”徐永拎着棍子，转身就走，单涛、石文武紧跟着出门。 石文亮惊得下巴几乎掉下来，徐永太厉害了，不光能打自己，连三十多岁的老混子也照样收拾！ 心神激荡之下，石文亮冲了过去，照着曹德禄就是一脚：“老梆子，叫你丫打我，下次再叫板，我和大永一起废了你！” 这一脚惹了众怒，曹德禄的兄弟们冲上去动手。石文亮知道厉害，迅速后撤，滑溜得像一条鱼，不等几个人围上来，已跑出大门。 曹德禄的几个兄弟犹豫一下，没有去追，纷纷转头凑在“老大”身旁。 “大哥，你没事？” “你说有事没事，徐永那小子力气很大，抡了我几棍子，骨头都快折了！”几人把曹德禄扶到椅子上。 曹玉田叹了口气：“你呀你呀，干啥啥不行，这么大的人了，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还瞎混什么？听你爹我的话，找个班上、讨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曹德禄想要反驳，忽然一阵心灰意冷。老头子说得对，自己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有啥好混的？连小佛爷那样的人也偃旗息鼓，准备收手了，自己还折腾个啥？ 见大哥犹豫，几个兄弟不敢说话。在山上，大哥被人直接抡起镰刀砍，回到家，大哥又被徐永打倒在地。年轻人太凶猛，现在的社会，不好混呀！ 徐永几人回到家，石文亮很兴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亮子，让你妈到亲戚家住几天，你来跟我住，我担心曹德禄报复你。”徐永有点担心曹德禄向石文亮动手。 石文亮摇了摇头：“我妈没地儿去，放心，大永，曹德禄敢去报复我，我就跟他拼命！” 徐永摇了摇头：“这不是拼命能解决的，你不想来我家住，就多找几个兄弟到你家去。” “我家太脏太乱，没人愿意去。”石文亮继续摇头。 哪条路都走不通，这可咋办？徐永有点犯愁。 石文武凑了过来：“大永，要不今天晚上继续行动，先下手为强，把曹德禄打服了为止！” “不行，再动手就结下死仇了，同村住着，留一线好相见。这样，我去亮子家住。”徐永跟爸妈打了个招呼，徐国瑞知道前因后果，勉强答应下来。 石文亮跑回家收拾，石文武一起回了沙坨村。单涛回家吃饭，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大永，我跟你一起去。” 夜幕中，徐永、单涛赶往石文亮家。 石文亮正在收拾屋子，有病在身的妈妈很纳闷：“小亮，今天你咋想起收拾屋子来了？” “妈，大永今晚要在咱家住，不收拾咋行？”石文亮很兴奋。 “哪个大永？” “就是双河村的大永，我跟着干活那个。他有事跟我说，今晚要到家里住。” “真的吗？他肯跟你交朋友？” “那当然了，我们现在是兄弟！” 石文亮妈妈颤颤巍巍从枕头边摸出十块钱：“小亮，你去买点吃的，别委屈了大永，他是我们的贵客。” “不用，我有钱！您睡觉，夜里别管发生啥事，都别吱声。”石文亮嘱咐一句，跑出家门。 在沙陀村口小卖部里，石文亮碰到了徐永、单涛，两人正在买东西。二十块蛋糕包在一起、两罐麦乳精，一看就是要送给妈妈的礼物。 石文亮眼圈红了，能遇到这样的兄弟，老天爷对我真好。 见石文亮进门，徐永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走，亮子，去你家。曹德禄如果去报复，我们就狠狠收拾他，让他终身难忘！” 第33章 深夜争斗 第二次走进石文亮的家，徐永成了客人。把蛋糕、麦乳精放到棕红色的板柜上，徐永热情向石文亮妈妈打招呼。 “婶子，我是双河村徐永，今晚要住在这里跟文亮说点事，给您添麻烦了。” 石文亮妈妈坐在炕沿，脸上笑开了花：“大永，你能来我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麻烦了。小亮，快把你买的吃的拿来。” “大永没让我买……”石文亮有点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快去买！买几根冰棍、几瓶汽水、再买一袋瓜子，一把果丹皮。” 徐永拉住石文亮：“不用了，婶子，我和文亮是好朋友，别客气。” “那咋好意思？你是我们的客人。” “真不用，婶子，您要是这么客气，我们就不敢住了。” 石文亮妈妈只好作罢，说了几句话，徐永等人来到石文亮住的房间，一样的简陋破旧，一样的味道刺鼻。 “亮子，有时间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让婶子住得舒服点儿。”徐永忍不住提醒。 石文亮脸一红：“我明天就收拾，今晚你们就凑合一下。” 几人开始商量晚上的计划，万一曹德禄带人来报复，怎么去应对。 与此同时，曹德禄家里，兄弟几个凑在一起，说得热火朝天。 “大哥，要我说，擒贼先擒王，干脆去徐国瑞家！咱们这么多人，收拾徐国瑞、徐永轻轻松松！” 曹德禄立刻否决：“不行，我爸不让我动徐永，更别说徐国瑞了！绝对不能到他家里捣乱，不然以后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话说得很重，曹德禄见识徐国瑞的强硬，吃了徐永的亏，很后悔去捣乱要钱。 “那就去单中福家里，单涛那小子一心跟着徐永，也不是啥好东西！” 曹德禄皱了皱眉：“你有病？单中福手里有建筑队，人跟着他混饭吃，那些家伙天天干活，身体壮、力气大，我们根本惹不起！” “那就去沙坨村！” “去泥玛的！石元杰卖西瓜，手里有西瓜刀，你觉得我们比小佛爷还强？” 曹德禄深谙混社会之道，尽量不去惹硬茬子。至于找徐国瑞要钱，一是低估了徐家父子的狠劲，二是这些天手头太紧，连去会相好的钱都没有，这才冒险去试试，哪知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曹德禄不知道的是，让小佛爷怂了的人不是手握西瓜刀的石元杰，而是徐永三兄弟。 哪家都去不了，只好去石文亮家。想到石文亮，曹德禄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先拿镰刀砍自己，又趁自己倒地不起的机会，踢了自己一脚，这个仇必须要报！ “去石文亮家！”曹德禄拍了板。 收拾一个辍学在家的初中生，用不着大动干戈，曹德禄决定带四个兄弟一起去。 手持棍棒，曹德禄和兄弟们大摇大摆地出门。打架嘛，打得就是气势，今天被徐永欺上门吃了亏，就是因为气势被压了过去！ 乘凉的人见到曹德禄兄弟几个，有的鄙夷、有的畏惧。 “德禄，跟谁茬架去？”有熟识的人大声问道。 “去沙陀村收拾一个小兔崽子！”曹德禄高声回答。 “这么多人收拾一个孩子？德禄，你真是越混越出息了！”乡亲的讽刺很难听，没办法，曹德禄也得听着。 石文亮家里，徐永等人正在院子里布置陷阱。都是一些伤不了台面的手段，打不了人，却能恶心人。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半大小子冲进破旧的院门：“亮子，双河村曹德禄来找你算账了，连他一共五个人，打不过，跑！” 来的是一个跟着开垦荒山的人，在路上看到拎着棍棒的曹德禄，跑来送信。一眼看到徐永，半大小子急忙打招呼：“大永，你们也在呀，一起跑！” “跑？你躲一边去，看我们今晚咋收拾姓曹的！”有徐永在身边，石文亮信心满满。 “好了，抄家伙，记住了，绝对不许往脑袋上抡！”徐永再次叮嘱。曹德禄趁夜打上门，自己一方占理，只要不出大事，他们吃了亏也没地方申诉！ 报信的半大小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五个大人对四个孩子，怎么看徐永几个也没有获胜的机会。 “一会儿我先跟他们干，我不行了你们再上。”石文亮很讲义气，要抢在几人前面动手。 “不用，咱们都躲在院子里，瞅准机会下手，只要不打脑袋，别的地方，给我狠狠地打！”徐永指了几个位置，在黑夜里很难发现藏了人。 几人拎着棍子躲起来，五分钟后，院外传来轻轻的讲话声。 “这就是石文亮家？这破房子还能住人？”是曹德禄在讲话。 “就是这里，他爸早就死了，家里就他和他妈。他妈常年有病，走路都费劲！” “怪不得这小子下手那么狠！穷得叮当烂响，啥都不在乎！”曹德禄感慨起来，身上挨的棍子还挺疼，不能报复徐永，只好把火气撒在石文亮身上！ “走，进去抓他！只要不打死就行！”曹德禄下了命令，空气似乎变得凝重了几分。 徐永藏的位置最靠近院门，手里紧紧握着棍子。这次一定要把曹德禄打怕了，对付这种小混子，只有比他更狠，让他知道疼才行。 四个人簇拥着曹德禄进门，院子里漆黑一片。黑暗中向前走，没走几步就磕绊一下，不知道院子里乱七八糟都放了啥，让人烦不胜烦。 “那小子住哪屋？”曹德禄轻声问道。 有人指了指石文亮住的房间，曹德禄又向前走了几步，被剧烈的味道熏得倒退几步。 “这味儿跟猪窝似的，那小子咋住的？去两人，把他给我揪出来！”曹德禄自己不去，叫跟着的兄弟进去抓人。 没等两人进门，藏在边上的石文亮忍不住大骂：“去泥玛的，曹德禄，你才是猪！” 石文亮很灵活，在曹德禄几人之间穿来穿去，多半都误伤在自己人身上。“你们给我住手，我一个人收拾他！”曹德禄挨了几棍子，大叫起来。 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问话：“谁呀？谁到我家里打人？赶紧给我走，不然我要喊人了！你们这群臭流氓！”石文亮妈妈被惊醒，大喊起来。 曹德禄有点着急，要是被这个女人纠缠上，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 兄弟们闪在一边，曹德禄把棍子抡得呼呼作响，打向石文亮。一声惨叫响起，躲在一旁的一个兄弟直接被撂倒。 院子里还有其他人！曹德禄暗叫不好，是谁在帮石文亮？ 单涛咬着牙狠打，根本顾不上脑袋屁股，可劲儿抡起来。混战中，曹德禄一脚踩空，摔倒在地，然后又挨了一棍子。 “出院子再打！”曹德禄大叫起来。两个兄弟护在一旁，两个兄弟扶着曹德禄，仓皇而逃。没等走到院门，徐永的攻击开始。 和单涛、石文亮不同，徐永攻击的方向都在下盘，棍起棍落，惨叫声接连响起。石文亮扯着嗓子大叫：“有贼来了！抓贼呀！” 曹德禄气得肝颤，穷成这个鬼样子，谁上你家偷东西？可惜没办法解释，气愤之中，徐永一棍子打在曹德禄腿上，疼得他“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又是一阵乱战，徐永也难免挨了几棍子，单涛、石文亮冲上来帮忙，诡异的是，石文武一直没有动静。 曹德禄再次倒地，战斗力全无，有人挡在门口，四个兄弟没办法，只好拖着他们的大哥往里走。“给我干死他们！”曹德禄怒吼一声。 情急之下，曹德禄一伙儿爆发出真正的战斗力，打得单涛、石文亮节节后退。徐永冲上去追打，被两人拦了下来。 眼看三人渐渐落在下风，曹德禄出了一口气：“给我狠狠地打，我就不信，咱们几个大男人，收拾不了几个小崽子！” “收拾尼玛！”石文武从一旁蹿了起来，一棍子砸了下来，一道劲风，直奔曹德禄。 危急时刻，曹德禄多年混社会的经验救了他一命，拼命躲开脑袋，石文武一棍打在曹德禄肩膀上，直接干骨折！ 这一棍把曹德禄的勇气完全打没，他不管不顾，掉头就跑，直奔院门，宁可再挨几棍子，也要逃出这个又脏又乱又危险的院子。 曹德禄等人夺路而逃，徐永站在门口，摆了摆手：“别追了，亮子，你去告诉婶子，就说有贼来，被我们打跑了，别让她担心。” 石文亮冲进屋子里：“妈，您别担心，刚才进来几个小贼，被我们几个给打跑了，您睡觉，我们再外面守一会儿。” “小亮，你跟妈说实话，大永他们几个，是不是帮你打架来了？”石文亮妈妈可不傻，猜到了徐永等人的来意。 石文亮点了点头：“妈，我白天跟双河村曹德禄干了一架，大永他们怕我吃亏，晚上到家里来，帮我防着曹德禄报复。” 石文亮妈妈把灯拉开，叹了口气：“小亮，别再瞎混了，跟着大永学点儿好。你给我记住，不管干什么，这辈子都跟着大永，他不会亏待你的。” 灯光下，石文亮郑重点头，徐永第一个全职跟班，就此诞生。 第34章 啥事也没发生 徐永等人在门口外守了一夜，啥事也没发生，曹德禄没有再回来报复。 “怂包！”单涛骂了一句，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小混混而已，你以为他们是特种战士？”徐永笑了起来。 早上六点，几人来到双河村口的早点摊，油条、豆腐脑、茶鸡蛋、咸菜丝，填饱肚子，徐永挥了挥手：“回家睡觉去，如果有人找你们，别犯傻，赶紧跑。” 徐永、单涛回双河村，石文武、石文亮回沙坨村，约好了九点上山，四人各自回家补觉。 快速冲了个凉水澡，徐永躺到炕上，半分钟睡着，梦里曹德禄和小佛爷联手打上门，然后被徐永一嗓子吓跑。 曹德禄被打怕了，昨晚在黑暗中偷袭自己的，就是徐永几个半大小子。这些人动手毫无顾忌，棍子抡圆了往自己身上砸，根本不管是死是活。我特码的是混社会，不是玩命！ “大哥，你咋样？我们要不要打回去？” “滚远点，打架的时候，你咋不想着打回去？顶数你跑得快！”曹德禄气不打一处来，五个大人被四个孩子打得屁滚尿流，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当然了，他们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那我们咋办？” “跟我去罗山接骨头，码的，那帮小子真生猛！”曹德禄心有余悸。 罗山村离双河村不远，隶属怀灵县柳宋镇，有祖传几代的正骨接骨大夫。几个兄弟骑着自行车，驮着曹德禄直奔罗山，至于报复的事，没人再提。 早上九点，开垦荒山的工作继续，这次来的孩子更少，毕竟，曹德禄凶名在外，不是每个人都敢像徐永一样跟他硬顶。 继续拓宽上山的路，割草、割荆棘。老牛在山上挑剔的吃草，凉风吹来，一片恬然。 “曹德禄会不会再来捣乱？”徐国瑞有点担心。 徐永摇了摇头：“爸，昨天我们跟他聊了聊，我说服了他，他应该不会来了。” 此时的曹德禄正在接骨打石膏，疼得龇牙咧嘴。 “咋弄的？肩骨骨折，这可不多见。”接骨大夫有点疑惑。 “嗯……摔的，喝多了，脚底下拌蒜，一下摔骨折了。”曹德禄解释起来。 “少喝酒，多吃肉，回家好好养着。”大夫的话让曹德禄很惭愧，要是有喝酒吃肉的钱，何至于去跟徐国瑞捣乱，挨这顿打？ 一天忙碌下来，徐永累得够呛，回到家先洗澡睡觉，一直睡到晚上七点，这才爬起来吃饭、训练。深夜十一点，徐永藏在黑暗里，看着曹德禄家灯光熄灭。 “乌合之众！”徐永念叨一句，回家睡觉。这一天啥事也没发生，让徐永有点失望，重生之后，他的骨子里多了一丝暴虐，渴望和人竞争，甚至打斗，这算不算有病？ 徐永笑了笑，沉沉睡去。 一间问讯室里，工作人员正在苦口婆心劝李明：“交待了，你的材料我们都掌握了，现在坦白，算自首……” “我什么都没干，有证据你们就抓我、判我，没有证据，我跟你们没完！”被控制主的李明依然嘴硬，摆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这又何必呢？我有心帮你，你却不领情，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公事公办了！”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里的资料，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李明有点含糊，难道自己的事，真的被他们查出来了？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过去，傍晚时分，徐静回来了。站在山上，徐静满脸不可思议，这才过去几天，脚下的荒山大变样！ “小永，你真厉害，告诉我，你是咋做到的？”徐静兴奋地在山上来回走了几趟。 “嘿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发动了不少同学、朋友跟我干活，人多力量大。”徐永看着修整好的那段山路，成就感满满。 “你面子真大，这么累的活儿也有人愿意帮你！”徐静很感慨。 徐永心中暗笑，我是花了钱的，平均一天两块多钱。当然了，和开垦荒山的进度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 “我还是想辞职，又怕妈生气。”徐静叹了口气。 徐永继续苦劝：“姐，别多想了，再坚持坚持，把妈气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徐静勉强点头，满脸不情愿。姐弟两个在山上走了半个小时，直到徐国瑞来催他们吃饭，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割草，不能我养鸡，光让你们受累！”晚上睡觉前，徐静扔下这句话，回了自己房间。 周日早晨，徐静不到五点就把徐永拉了起来，洗漱之后，直奔荒山。徐静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围着头巾，手持镰刀，开始割草。 徐永打了个哈欠：“姐，你歇会儿，中福叔说了，草先不用割了，把鸡舍建起来再说。” “不行，草这么高，小鸡跑进去就没影儿，一定得割了！”徐静很坚持，徐永叹了口气，只好跟着她一起割草。 割了一个小时草，徐静手上磨出了泡，徐永有点心疼：“姐，算我求你，别割了，等我们的人来了，一会儿就割一大片！走，回家吃饭，我饿死了！” 徐静还想坚持，被徐永拉回了家。 “不许告诉妈我手上起泡的事！”到了家门口，徐静警告起来。 “知道了，姐，一会儿你戴上手套，不然别人会心疼的。”徐永挤眉弄眼起来。 “少废话！”徐静拍了徐永肩膀一下，姐弟两个说笑着进门，早饭已经摆在桌上。 一家人围坐桌旁吃早饭，温馨的气氛令徐永感慨不已。爸爸马上去代课、妈妈没有犯心脏病，姐姐有了宏大的计划，这样的生活，真好。 早饭还没吃完，有客人来了，正是徐静在渔阳糖厂的领导，那个曾经去过医院的曹恒。 “叔叔好、阿姨好、小永好，我听小静说阿姨出院了，过来看看您。”曹恒手里拎着水果、麦乳精，脸上堆满了笑容。 孙桂英急忙站起来：“你好，小曹，我早就出院了，啥事都没有，还让你这样惦记着，真不好意思。” 徐永看了姐姐一眼，徐静皱了皱眉：“我妈没事，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我今天要上山，没空招待你。” 曹恒连连摆手：“不用招待我，我跟你一起上山，看看能帮着做点什么。” 徐静还要说话，徐国瑞接过了话头：“小曹，欢迎你来做客。不过，这些礼物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退了，挺贵的。” 曹恒有点尴尬，徐永急忙跑过去，接过曹恒手中的礼物：“爸，拿都拿了，还怎么退？下不为例，曹大哥！” 曹恒长出一口气：“对，下不为例。小永，你带我去山上看看。” 没等几人出门，一串自行车铃响，门外传来张海的声音：“小永，过来帮我拿东西！” 徐永一阵头大，这两位是商量好的吗？一前一后跑到家里，不会打起来？ 徐永急忙跑出门，张海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满了各种礼物，水果、蛋糕、熟食、奶粉，后车座上还放了一箱鸡蛋。 “张老师，您对我太好了……”徐永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滚远点，我是来看阿姨的！”面对徐永故意开玩笑，张海一脸鄙夷，“这几天没去渔阳二中，训练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报告张教练，保质保量完成训练任务，请放心！”徐永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会检查的，帮我拿东西！”张海扶住车，一样样往下拿礼物。 “教练，我姐领导刚到，就是那个曹恒，你不介意？”徐永凑过去，小声说话。 张海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他看他的，我看我的，互不影响。快拿礼物，少废话。” 徐国瑞陪着曹恒，孙桂英迎接张海，两口子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无奈。前几天还担心闺女大了嫁不出去，现在倒好，两个小伙子同时登门。 曹恒扫了一眼张海，伸手打了个招呼：“你好，张海。” 张海点了点头：“你好，曹恒。” 两人凑在一起，没有打架，反而热情地握手问好。徐静皱了皱眉：“张老师、曹头儿，我家太小太拥挤，走，上山看看。” 三人走了，徐永拖在后面，慢慢腾腾地走路。 “小永，快点走，别出什么事！”徐国瑞低吼一声。 “爸，一个是我老师，一个是我姐的领导，我过去又能咋样？还是你过去，无论他们是谁，都得听你的。”徐永含糊起来，说不定哪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姐夫，这个霉头，还是别去触为好。 来回推让几次，徐国瑞急了，抬手抽了徐永脑袋一下：“快去！出了事看我咋收拾你！” 徐永吐了吐舌头，快步出门。不去荒山，先去找单涛，兄弟在一起好办事，万一打起来，多一个人拉架总是好的。 十五分钟后，徐永、单涛来到山脚下，荒山上，徐静站在中间，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宏大计划。 在她身边，张海、曹恒听得入神，不住点头。啥事也没发生，徐永长出一口气。见徐永来了，徐静骄傲地笑起来。 “这些都是我弟弟带人开垦出来的，才几天功夫就变了样，哈哈，我弟弟厉害？” 张海、曹恒挑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徐永心中暗笑，我有啥厉害的，老姐你才是真正的厉害！ 第35章 我是被冤枉的 徐永真真切切见识到了姐姐的厉害。 徐静介绍了自己的宏大计划，带着张海、曹恒在几座荒山上转了一圈，两位县城来客被长草、荆棘搞得有点狼狈，却满脸期待。如果能像徐静讲的那样，这几座荒山就是巨大的财富来源。 张海第一个表态：“徐静，我想入股，你接受不接受？” 入股？徐永吓了一跳，张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张海继续解释：“我爸妈快退休了，他们一直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这几天我和他们提过几次双河村，他们很中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入股养鸡，让我爸妈退休后也有事情可做。” 徐静追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张老师。投资是要拿真金白银进来的，不要被别的事情影响。” 张海点了点头：“我绝对是认真的，双河村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紧邻顺平县、怀灵县，交通发达，地理位置极佳。最重要的是，有你这样全心全意做事业的人，这个养鸡生意我很看好，如果可以的话，我要至少投资两万。” 这次轮到徐静吃惊，张海这人看起来有点闷，做起事来却很有魄力。两万块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包山五十年才花五千块！ “我们要商量一下，而且，我劝你也认真考虑好，不要意气用事。”徐静没有立刻答应张海，在她看来，这位张老师投资目的不纯，风险有点大。 徐永却不这么看，他听文大哥说过，张海是个大款，家里很有实力，如果能引入这样的投资，盖鸡舍的钱不用发愁了，对后面的销路也大有帮助。 “姐，这有啥好商量的，张老师想入股，没有问题！张老师，您出两万块，想占多少股份？”徐永抢过话头，直接问起股份的事。 “山是你们的，鸡也要你们养、你们卖，我出两万块的话，占5的股份行不行？”张海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要求。 徐永觉得张老师要的有点多，正在犹豫，徐静摆了摆手：“小永说的不算，你必须回去争得你爸妈的正式同意，我也要回去商量一下。另外，丑话说在前面，就算你投资了，我也不会非你不嫁，张老师！” 张海连连点头：“那是肯定的，我谈的是投资，不是恋爱。” 徐永差点笑出声来，张老师呀张老师，你可真是个钢铁直男！ 一旁的曹恒有点着急，他也想像张海一样，投资两万块，可惜的是，他没有那么多钱。 “小静，我也可以投资一点钱……”曹恒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你的情况我知道，别学张老师搞投资，万一赔了呢？”徐静直接拒绝。 来帮忙开垦荒山的孩子陆续到来，徐永划定了清理的区域，大家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石文亮凑了过来，附在徐永耳边讲话：“大永，之前给李校长捣过乱的人要不要？” “要！为啥不要？他们只要答应我不再去给李校长捣乱，既往不咎，欢迎来帮我开垦荒山！”徐永大手一挥，找到了一点当领导的感觉。 开垦荒山的进度再次加快，有张海、曹恒在，上午十一点，徐永让单涛去买了一些汽水、冰棍分发下去，荒山上一片欢声笑语。 中午饭很丰盛，有金黄酥脆的炸鱼。鱼是河里新捞的，油是纯正的花生油，孙桂英亲自下厨，小河鱼被炸得香气四溢。除了炸鱼，还有七八样菜，摆满了桌子。 吃饭的时候，张海、曹恒像比赛一样，每人吃了四碗饭。徐永看着好笑，毕竟是情敌，明里暗里的竞争少不了。 吃过中午饭，休息了半小时，徐永、张海来到双河小学，张海认真检查徐永的训练效果，一丝不苟。 徐永的动作更加流转自如，上篮、投篮的命中率再次提升。张海亲自下场和他单挑了三局，徐永全部落败，却打得有声有色，一共进了六个球。 “练得不错，还要继续努力，要知道，打篮球的高手很多，你起步晚，想和他们竞争，不是件容易的事。”张海夸了一句，后面的叮嘱语重心长。 徐永点头记下来，两人一直练到下午三点才离开双河小学，临走时，张海指了指学校里的大柏树。 “文成经常提起这棵树，他说，你要和他一起再种一棵。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最该感谢的，就是你的文校长、文大哥！” 提起文大哥，徐永急忙追问：“张老师，文大哥在忙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要忙的事情太多，认识的人也太多，他能到双河小学当校长，对他来说是好事。可惜，他要调到河寨小学了！离城越近、烦心事越多！”张海叹了口气。 石文亮拉来五个半大小子，见到徐永，他们有点不好意思，想要解释几句，被徐永挥手打断：“不用解释了，谁还没干过几件荒唐事？下不为例，留在这里跟我好好干！” 几人纷纷表态，抡起镰刀开始清理荒草，干得热火朝天。徐永心中感慨，这些家伙去给李校长捣乱，说到底还是没事干闲的！ 下午干到六点就收工，徐静、张海、曹恒先下山回家，徐永发了钱，和单涛、石文武转身下山。 “你们得盯几天，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徐永语气凝重。 “没问题，荒山这边你放心。咋了？大永。”单涛有点担心，追问起来。 “没啥大事，我要去县城几天。文武，明天一早你给我拿五百块钱。”徐永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单涛、石文武对视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吃过晚饭，徐静和张海、曹恒结伴回城，徐永把他们送到村口，挥手道别。 送走姐姐和两位县城来客，徐永沿着村边的路开始跑步。开垦荒山的事步入正轨，接下来就要盖鸡舍了，爸爸的事要尽快处理掉。 连续跑步两小时，晚上九点，徐永回到家。洗澡刷牙过后，徐永轻敲爸妈的房门。 “小永，这么晚了有啥事？” “爸，您还没睡？有点事我想跟您聊聊。”徐永轻声说话，然后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离开，等着爸爸的回答。 “行，有什么事去你屋说。” 五分钟后，徐国瑞来到徐永房间，没有开灯，两人对面而坐。 “爸，我要去库北一趟，替您伸冤。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要跟我说清楚。”徐永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徐国瑞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小永，当初那件事，我是被冤枉的！” 朦胧的月光下，徐国瑞讲出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十五年前，徐国瑞在库北教书，班上有一个小女孩，家里很穷。穷到什么程度？用徐国瑞的话说，冬天的棉袄里都没有几两棉花。 小女孩很聪明，徐国瑞孤身在外教书，难免思念闺女。看到小女孩，想到自己的闺女，徐国瑞心里难受，就对小女孩特别照顾。 徐国瑞是一片好心，却引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小女孩的妈妈为了表示感谢，就让小女孩带一些山里的苹果、枣子送给徐国瑞，一来二去，徐国瑞就和她熟识起来。 “爸，你跟那个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徐永忍不住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说句良心话，小女孩的妈妈显得很苍老，皮肤很黑很粗，我对她从来没有过一点歪心思！”徐国瑞断然否认。 可惜的是，徐国瑞没有多想，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这一年，有一个评选优秀教师的指标下来，从成绩、能力看，这个指标非徐国瑞莫属。 评选的最后关头，却出了意外。小女孩的妈妈向上级机关举报，说徐国瑞通过女儿拉进和自己的关系，对他图谋不轨。 这样的举报很致命，虽然查无实据，却对骄傲的徐国瑞打击很大。优秀教师落选，每天被人指指点点，徐国瑞一气之下，愤而辞职。 自己的一片好心被恩将仇报，这让徐国瑞心如死灰，他不再解释，在辞职时扔下一句：“你们爱咋想咋想，你们说有，那就有！老子不干了！” 这句话是最大的败笔，上级机关迅速下了结论，徐国瑞师德有缺，开除教师队伍。 说到这里，徐国瑞语气里充满了愤怒：“那份结论有问题，我知道是谁在捣鬼！那样的小人，跟他争辩一句，都脏了我的嘴巴！” 徐永心中暗叹，我的亲爹呀，您也太书生意气了！这种事哪能撂挑子跑的？一定要抗争到底，才能找回清白！ “爸，我相信您不会做那种事，您放心，我明天出发去库北，想办法给您伸冤，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徐永的信任，让徐国瑞长出一口气。 “小永，爸爸对不起你。你出声后，几乎是听着我的抱怨长大的。你不好好上学，跟我的怨天尤人有直接关系。”徐国瑞很内疚，在月光下，表情很痛苦。 “爸，我不好好学，是我自己的事，和您无关。您安心备课，盯着开垦荒山的事，我一定为您找回清白！”徐永急忙安慰。 父子二人聊到很晚，徐永问清楚了爸爸之前教课的村子，问清楚了那个小人、那个女孩和她妈妈的名字。送走爸爸，徐永躺在床上，仔细筹划自己的库北之行。 事情的关键还在那个女人身上，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则是那个曾经受过爸爸照顾的小女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还爸爸一个清白！ 第36章 骑车进大山 天蒙蒙亮，徐永在村口早点摊吃了早饭，骑车出发。双河村在身后，目标在远方，徐永怀揣五百块，奋力向前。 渔阳县内有一个巨大的水库，徐国瑞曾任教的地方在水库北面，一个叫甲峪的村子，距离双河村足有七十公里。也就是说，一切顺利的话，徐永要骑行五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 双河村到渔阳县城的路走过多次，徐永轻车熟路，一个小时后到达。买了两个面包，几根火腿肠当干粮，又买了一条烟，徐永继续出发。 又一个小时后，徐永来到水库大坝，望着一汪碧水，心胸立刻开阔起来。天下没有一个绝对的坏人，徐永对此深信不疑，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那对冤枉了自己爸爸的母女，难道没有过一点内疚？只要抓住这一点，事情就会有转机。 顺着水库西线一路向北，很快就进了山。弯曲狭窄的山区公路上，徐永骑得很辛苦。后世里，自己曾开车走过这条路，当时觉得很轻松，驾车之余，还能领略山势雄奇，如今汽车走时，才发现这条路实在难走。 一个半小时后，徐永汽车来到黑龙滩，渔阳境内的一个颇有名气的景点。因为是周一的缘故，景点外人不多。 徐永坐在景区外的台阶上歇脚，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凑了过来。 “小兄弟，来旅游呀？吃住玩一条龙服务，试试不？” 徐永摇了摇头：“我进山有事，不是来旅游的。” “不是旅游的？你给我站起来！坐坏了我们的台阶你赔得起吗？”小伙子瞪起了眼，气势汹汹地赶起来人。 徐永皱了皱眉，难道我看好欺负，什么货色都来踩一脚？ “我凭啥起来？黑龙滩是你家的？有事说事，没事滚远点，别打扰我休息！” “嘿！小子，敢给我叫板！找揍是不是？你认不认识我是谁？”小伙子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看样子随时可能动手。 徐永从台阶上站起来，扫了小伙子一眼：“不管你是谁，没事找事都不行！” “去泥玛的！”小伙子抡拳就打。 徐永侧身躲过拳头，一拳反击过去，准确打在小伙子的鼻子上。鼻血立刻喷出，徐永手下留了情，没把小伙子的鼻梁骨打折。 “你敢打我？”小伙子怒吼一声。 徐永顺势一脚踹飞小伙子，跳上自行车就跑。在人家的地盘上，没必要硬碰硬，反正没吃亏，打完就跑是最佳战术。 没等小伙子起步，徐永双脚猛蹬，已经骑出了几百米。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下次见到你，我要你的命！”小伙子狼狈不堪，眼看追不上，跳着脚大骂，恨不得隔空把徐永撕碎。 徐永心中暗笑，回去时我走水库东线，你以为还能再见到我？经过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徐永不再中途停留，沿着山路上上下下，连续骑行三个多小时，在体力即将耗尽时，终于抵达了甲峪村。 两山夹一沟，甲峪村就在山沟的中间位置，甲峪小学是这一带的中心小学，规模比双河小学大一倍。墙外有花，墙里有树，绿树掩映之下，青砖红瓦间一片宁静。 天已过午，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仔细打听那对母女的下落，想办法为爸爸伸冤翻案。 开始找房，难题来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后，民宿小旅馆遍地都是。徐永连问了几个人，都说附近没有短期租住的地方。这可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 徐永灵机一动，决定搬出文大哥的名头试试。骑车来到甲峪小学门口，学校大门没关，徐永也不打招呼，径直骑进去。 有人从门房跑出来：“停下，你是干啥的？现在放暑假，学校里没人！” 徐永跳下自行车：“你好，大叔，我是来送信的。” “送信的？哪有年纪这么小的邮递员？骗人骗到我头上？你错翻了眼皮！”看门人脸上写满了不信，上下打量徐永。 “我真是送信的，帮双河小学校长送信。”徐永语气很恭敬，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校长让你送信？你以为我傻？你们校长是谁，说来听听！”看门人依然不信。 “双河小学校长叫文成，马上要调任河寨小学校长了，他说甲峪小学校长是他忘年交，有件事急着请教，就让我过来送信，嗯，还要把回信带给文校长。”徐永说得跟真事一样，终于把看门人唬住。 “你真是送信的？”看门人再次确认。 “真的！大叔，您帮我去找一下甲峪小学校长，我把信交给他。”徐永拍了拍随身带着的书包，仿佛里面真有一封来自远方的信。 “怪不得你知道贾校长没回县城，原来是受了文校长之托。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们校长，却听过他的大名。河寨小学呀，那可是渔阳农村小学里排在前面的！”看门人竖起大指。 安顿好徐永，看门人急匆匆走了。徐永暗道侥幸，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进了甲峪小学的大门。贾校长竟然真的在附近，他来了之后，万一把自己赶走怎么办？ 想了一阵，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见招拆招。徐永把自行车停好，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笔，迅速写了一封信，龙飞凤舞地签下文成的大名。 翻来覆去检查几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徐永长出一口气。现在就算贾校长来了，自己好歹能抵挡一阵。 门外传来脚步声，看门人回来了。 “大叔，找到贾校长了吗？”徐永迎了上去，满脸期待。 “没找到，说是去朋友家做客了。你咋办？要不把信留下，先回去？”看门人皱起了眉。 “大叔，我是从河寨乡双河村骑车过来的，足足骑了五个小时，今天说啥也回不去了。而且，文校长让我把回信捎回去，我空手回去，他饶不了我。”徐永连连摆手。 “这可咋办？你不回去的话，住在哪里？”看门人作了难。 “甲峪小学这么大，让我凑合一宿行不行？或者，到您家里也行，我给钱！”徐永又拍了拍书包，这次书包里真的有五百块巨款。 “哪能让你花钱，这样，你今晚现在学校凑合一宿，我下班之后，你就在那个门房里住。不过，你可不能四处乱跑，万一学校里出了事，我吃不了兜着走！”看门人没有多想，答应让徐永住在学校门房里。 “谢谢大叔！”徐永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您尝尝这包烟，文校长给我的，说是见到像您这样的老师，替他送出去做见面礼。” 徐永的话说得太中听，让看门人忍不住笑起来：“不行、不行，我咋敢抽文校长的烟？他要是来了，我请他抽我自己卷的旱烟，味道不错。小兄弟，要不要尝尝？” 徐永连连摆手：“我可不敢抽烟，要是让文校长知道了，他会罚死我的！这包烟您一定要收下，完不成文校长的任务，我交不了差！” 看门人半推半让地把烟收下：“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烟我得尝尝，哈哈，带过滤嘴儿的好烟！” 点上一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看门人咂摸了一下滋味，摇了摇头：“跟我之前抽的好烟一样，太淡，没劲儿！我呀，就是抽旱烟的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永，大叔。”徐永终于有机会报出自己的名字。 “徐永？双河小学的徐永？你考了今年全县第一？”看门人噌的一下站起来。 徐永假装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大叔。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考了个第一。” “你也太谦虚了？徐永，我闺女学习也不错，今年同样考上了渔阳二中，不过，不如你考得好。她一直不服气，说要上初中了去看看你，到底长啥样？”说起自己的闺女，看门人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大叔，您闺女真了不起！”徐永急忙捧了一句，看门人脸上笑开了花。 “走，徐永，跟我回家吃饭！”看门人锁上大门，拉起徐永的手，向东走去。 徐永为了给爸爸伸冤翻案，正要寻找知情人，眼前的这个看门大叔是个绝佳的人选。一边走一边聊，还没到家，徐永已经收集到了很多信息。 看门大叔也姓贾，叫贾林，他的闺女今年十四岁，比徐永小两个月，叫贾欣婷，以本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渔阳二中。 贾林在甲峪小学看门将近二十年，用他的话说，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他的根儿最深！ 真是找对了人！徐永心里高兴，好话说得滔滔不绝，让贾林笑得合不拢嘴。 十分钟后，到了贾林家，三家大瓦房，门前一棵山楂树，点点果实隐在绿叶中，平添了几分雅趣。 “到了，徐永，跟我进屋！”贾林一边让徐永进门，一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丫头，快出来瞧瞧，我把谁带回来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走出房门：“爸，您回来了，饭早就做好了，您今天怎么晚了？咦，他是谁？” 贾林急忙引见：“傻丫头，这就是你提过多次的徐永，全县第一、双河小学的徐永！徐永，这是我闺女贾欣婷，以后是你的同学！” 贾欣婷脸上一红：“爸，别瞎说，我啥时候提他了？你好，徐永，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远在双河村，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徐永有点语塞，面对贾林大叔他能说得滔滔不绝，面对这个清纯如水的小姑娘，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来办一件大事。”犹豫了片刻，徐永只好含糊着说了一句。 “大事？你不会专程跑来见我？难道我也像你一样，名动渔阳了？”贾欣婷脸上忽然涌起一丝笑容，粉嫩红润的脸庞上犹如开了一朵绝美的花，看得徐永怦然心动。 第37章 遇见了仇人的儿子 面对贾欣婷，徐永忍不住拿她和曹若曦对比。曹若曦像一支芳华初绽的玫瑰，而贾欣婷则像一支含苞欲放的荷花。 “你好，欣婷，很高兴见到你。”徐永缓过神来，点头示意。 “走，有一道题我要请教你。”贾欣婷嘴里说的是请教，实际却要检验徐永的成色。 看不起我？小学的题目也要拿来考我？徐永信心满满，跟着贾欣婷进屋，然后发现，要“请教”的题目很难，难到他差点做不出来。 好不容易解完题，徐永长出一口气：“最近一直在忙着练篮球，很久没动笔了，差点翻车，还好做出来了！” 翻车？这个比喻很形象。贾欣婷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好了，算你厉害，去吃饭。” 做不出题就没饭吃？徐永暗道侥幸，同时有点奇怪，贾林大叔和其他人去了哪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厨房里，贾林和妻子正在低声说话。 “你觉得徐永这孩子咋样？” “啥咋样？” “就是人长得咋样，说话办事咋样！”贾林有点着急。 “一个孩子，能看出啥？” “你咋这么笨呢？那个小伙子长得帅、身体棒、学习又好、又能说会道，能给咱们当女婿多好！”贾林看得很远，说得眉飞色舞。 他老婆举起铲子：“你疯了？现在是啥年代？咱闺女才多大，你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胡说，我拍死你！” 贾林从善如流，立刻闭嘴。 “往桌子上端菜！你看看那个徐永，比你皮肤还黑，你想让我们的外孙是个黑炭头？”贾林老婆看得比他还远，直接看出了几十年。 普普通通的农家饭，让徐永吃出了大餐的味道。不得不说，贾欣婷妈妈的手艺不错，茄子、豆角、黄瓜、西红柿做得色香味俱全。 徐永连吃三大碗饭，放下筷子才发现，贾林没吃的了。 “不好意思，贾叔。骑车过来太饿了，婶子做的饭又太好吃，一不留神多吃了几碗。我这儿有面包、火腿肠，您随便凑合一下。”徐永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干粮，递了过去。 贾林摆了摆手：“不用，家里有的是吃的！老婆子，再去给烙张饼，顺便让徐永再尝尝你的手艺。” 没等贾林老婆说话，贾欣婷站了起来：“妈，您慢慢吃饭，我去给我爸烙饼。” 半个小时不到，金黄酥脆的烙饼上了桌，贾欣婷还端来一盘切好的咸鸡蛋。香味混合在一起，令徐永食指大动。 “来，徐永，陪叔再吃点饼。”贾林热情地邀请徐永尝尝闺女的手艺，然后发现，一张饼很快被这小子吃下去大半。 下午快三点才吃完午饭，贾林让徐永在家休息一会儿，徐永摆了摆手：“贾叔，我就不打扰了，回学校去等贾校长回来。学校有篮球吗？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 “当然有了，没事的时候，我也随便投投篮，走，回学校！”贾林在前、徐永在后，两人快步出门。 贾欣婷帮妈妈收拾完桌子，向着厨房喊了一声：“妈，我也去学校看看。” 不等妈妈说话，贾欣婷拎着一壶水，已跑出了门。 甲峪小学篮球场边有几棵槐树，巨大的树冠遮挡住了阳光，清新的味道令人精神一震。 午饭吃得太饱，徐永绕着篮球场走了几圈，开始做准备活动。贾林独自投篮，也许是中午喝了几杯的缘故，准头很差。 “来，徐永，我投不进，换你来！” 徐永出手，连中十球。贾林挑起大拇指：“篮球打得不错，放暑假你还有训练任务？” “我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预备队员，教练给我布置了训练任务，每天都要完成。”徐永决定小小地装一下，反正无伤大雅。 “不错，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小学生，真不知道你爸妈咋教育你的。”贾林感慨起来。 徐永先练跑篮，然后练投篮，今天发挥特别好，弹无虚发，引得贾林一阵阵叫好。贾欣婷轻轻走进大门，看着徐永全神贯注地投篮，眼神里很快充满了光芒。 “爸，我给您送水来了，歇会儿。”贾欣婷走到篮球场边。 “我一直歇着呢，徐永，休息一下，喝口水！”贾林向徐永打招呼。 “投完这组就休息，谢谢贾叔。”徐永继续投篮，在贾林父女的注视下，投完了一组五十个球。 贾欣婷给贾林拿来杯子，倒满水，转头看向徐永：“你的杯子呢？喝点水，我看你出了不少汗。” “我带着水呢，这就去拿。”徐永从书包里拿出水壶，一口气喝完，贾欣婷走过来，给他的水壶里慢慢灌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儿出现在学校门口：“欣婷，你果然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徐永皱了皱眉，这么小就谈恋爱吗？欣婷？叫得可真腻歪！ 贾欣婷脸一红，轻声解释一句：“他叫张臻奇，石关中学校长张连旺的儿子，也在渔阳二中上学，初二，缴费生。” 张连旺？徐永眉头紧锁，就是这家伙当初和爸爸争夺优秀名额，他多半是爸爸蒙冤的幕后黑手！现在爸爸好不容易才能去代课，张连旺已经是石关中学的校长了。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个大大小小的男孩儿跑进学校，围拢在张臻奇身旁。 “欣婷，你是来打篮球的吗？我报名参加渔阳二中篮球队了，张教练很看好我，当着我爸面夸了我。”张臻奇挺起胸膛，大步走过来。 贾欣婷摇了摇头：“我不会打篮球，是他在打球，我来看看。” 贾欣婷说的没错，却有挑拨拱火的嫌疑。徐永对此毫不在意，遇见仇人的儿子，正好借机先教训一顿。 “你会打球？”见贾欣婷和徐永站得很近，张臻奇有点吃醋，“你是谁，哪来的？” 不等徐永说话，张臻奇挥了挥手：“不管你是谁，离欣婷远一点！” 徐永摊了摊手，转身又去拿篮球，准备继续投篮。 “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就你这个傻样，会打篮球？”张臻奇得寸进尺，讽刺起来。 贾林有点不高兴，就要张嘴替徐永说话。 徐永向贾林摆了摆手：“我会不会打篮球跟你没关系，这里有两块篮球场，各玩各的，谁也别打扰谁！” “废话，哪来的野小子，敢到这里撒野！有种打一场，我打得你找不到北！”张臻奇直接提出挑战，脸上写满了骄傲。 “你有那个本事吗？张教练看好你？哈哈，渔阳二中篮球队的人我都见过，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徐永随手投了一个篮，没进，而且歪得很远。 张臻奇更加咄咄逼人：“少废话，不打就给我滚蛋，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欢迎傻叉！” 徐永冷笑一声：“怎么打？打球还是打架？” “先打球，看你的表现，再决定打不打架！”张臻奇眉毛轻挑，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贾林被贾欣婷拉住，父女两个站在操场边，看徐永和张臻奇对峙起来。约好了三局两胜，每局五个球，贾欣婷主动要求记分，单挑正式开始。 张臻奇根本不懂谦让，直接拿球进攻，扬手就是一记三分，然后，弹框而出。 “什么破篮球！这球不算，换我的球重新开始！”张臻奇很无耻。 跟随张臻奇来的人扔过一个篮球，张臻奇拿球在手，用力拍了几下：“还是斯伯丁的篮球顺手！小子，这么好的球，你见过吗？” 徐永对张臻奇的拙劣表演视而不见，挺直腰杆，冷笑以对。 张臻奇看着恼火，扬手又是一记三分，再次弹框而出。张臻奇猛地启动，抢下篮板球准备二次进攻，眼前就是空篮，进球得分唾手可得。 一道黑影闪过，张臻奇投出的球被结结实实冒了下来，篮球碰在篮板上，弹到徐永手里。 “好球！”贾欣婷拍手叫好，听得张臻奇火冒三丈！ “犯规！小子，你犯规了！”张臻奇再次耍赖，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贾欣婷喊了起来：“张臻奇，你是不是玩不起，明明是好球，哪里犯规了？” 张臻奇扫了徐永一眼：“既然欣婷说话了，我就让你一球！” 徐永持球三威胁，张臻奇有样学样，站得笔直，目光里充满了挑衅。徐永扬手一记三分球，空心入网。 “哇，好球！1比0！”贾欣婷再次叫好。 第二球，张臻奇依然不防守，然后徐永又是一记三分球，扬手就中。 “有种你再投进，我就不信！”张臻奇话音未落，徐永再次出手，篮球第三次空心入网。 篮球再次回到徐永手里，一个假动作轻点，张臻奇就高高跳起，然后徐永轻松上篮命中。第五球是摆脱后的定点投篮，依然是空心入网。 第一局就这样结束了？张臻奇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想要耍赖，偷瞄了一眼贾欣婷，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回换我来攻！”张臻奇认真起来，老老实实运球进攻，上篮时再次被徐永冒了下来。 “犯规！这次你绝对犯规了！”张臻奇脸涨得通红。 徐永笑了起来：“张臻奇，干脆我不防守，随便你投得了！” 张臻奇抱着篮球，继续进攻，然后，上篮第三次被冒。 “我犯规了，你继续进攻！”徐永直接喊了自己犯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张臻奇知道了徐永的厉害，不想总是当着贾欣婷的面被冒，不再上篮，开始频繁投篮。徐永真的放手让他投，可惜的是，给了机会，张臻奇也不中用，前前后后投了几次，只中一球，就被徐永连进五球击败。 本以为自己会轻松获胜，哪知输得稀里哗啦，张臻奇脸涨得通红，怒吼一声：“小子，你敢耍诈！我揍死你！” 贾欣婷那边没了动静，徐永巴不得张臻奇冲上来动手，马上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没耍诈，你敢动手的话，我、我对你不客气……” 徐永软绵绵的话彻底点燃了张臻奇的怒火，他径直冲了过来，挥拳就打。一声惨叫响起，张臻奇摔倒在地。 徐永不起理他，拿起篮球，微微一笑：“欣婷，你来给我捡球传球，陪我练练投篮。” 贾欣婷一愣，随即微笑点头，从徐永手里接过篮球，利落地投了出去，篮球空心入网，令徐永刮目相看。 “意外吗？我可是甲峪小学女篮队长，怎么样，没想到？”贾欣婷嫣然一笑，看呆了场上所有少年。 第38章 想翻案很难 躺在地上的张臻奇有点纳闷，自己是怎么被击倒的？对面那个小子出手太快，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看清楚。 徐永不再理张臻奇，向贾欣婷竖起大指：“厉害，失敬了！” 眼看徐永、贾欣婷开始比赛投篮，张臻奇怒不可遏，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挥拳就打。又是一声惨叫，张臻奇再次被打倒。 “敢打我张哥，我跟你拼了！”有人大叫起来，引得好几个人跃跃欲试。 贾林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这里是甲峪小学，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边喊边把徐永挡在身后，贾林怒对一群气势汹汹的半大小子。 贾欣婷走到张臻奇跟前：“臻奇，你回到这里就是为了逞威风、欺负人吗？” “欣婷，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想着那个黑小子！”张臻奇愤怒地质问。 “我向理不向人！张臻奇，难道你在渔阳二中也这么霸道？”贾欣婷板起了脸。 张臻奇从地上爬起来，挥了挥手：“都给我住手，这里没你们的事！欣婷，你误会我了，我是跟我爸回来探亲的！至于他，我会让我大哥找他算账的！” 扔下一句狠话，张臻奇走了。徐永看着他走出大门，冷笑一声，继续投篮。这场风波没有影响徐永的手感，连投连进，有如神助。 贾林离开篮球场，直接把校门锁上，然后留在门房里，不知在忙什么。篮球场上，只剩下徐永和贾欣婷。 “徐永，听说你小学玩了六年，冲刺了十天就拿了全县第一？”贾欣婷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别听他们胡说，我明明只学了九天！”徐永微微一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真够狂的！你在村里没少挨打？”贾欣婷撇了撇嘴，再次投篮命中。 “跟我动手的人不少，能把我打了的人没有！你也看到了，又高又壮的张臻奇在我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连续连刺轻松击倒张臻奇，给徐永的话做了最好的佐证。 张臻奇个子不矮，却远远称不上壮，贾欣婷白了徐永一眼：“老实交代，你到甲峪小学干什么来了？我爸说你给校长送信，打死我也不信！”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来了！”徐永有点心虚，不去看贾欣婷，双眼紧盯篮筐。 两人渐渐不再说话，你一下我一下的投起篮来。下午五点，贾林走到篮球场边：“小永、小婷，回家吃饭。” 徐永摇了摇头：“贾叔，晚上就不打扰了，我在这里凑合一宿，等等贾校长。” 贾林皱了皱眉：“哎呀，小永，你跟我瞎客气啥？走，回家吃饭，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徐永被拉出学校，只好乖乖跟着贾林、贾欣婷回家。没进院子，香气已扑鼻而来，令徐永忍不住咽了口水。 贾婶炖了一只大公鸡，又配上了两凉两热四道菜，四个人围坐在桌旁，享用起丰盛的晚餐。贾林一个劲儿给徐永夹菜，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点复杂。 贾婶有点怄气，死老头子竟然还惦记着中午说的荒唐事！她抢着给闺女夹菜，很快在贾欣婷的碗里堆起了小山。 “妈，别夹了，我吃不了。” “都吃了，看你瘦的！个子蹿起来了，没挂上几两肉！去渔阳二中上学前，至少给我胖十斤！”贾婶继续夹菜，抢了一根鸡大腿，径直塞到闺女嘴里。 徐永一直想笑，几乎憋出内伤，只好大口吃饭，十分钟不到，徐永吃了四碗饭，啃了几块鸡肉，退出战斗。 “贾叔，您慢慢吃，我在院子里随便看看。”徐永巴不得早点离开，别人没吃完饭，又不太礼貌，只好想了个权宜之计。 “你今天运动的足够了，坐这儿，我问你点事。”贾林伸手下压，阻止了徐永离开。 “有事您就问，贾叔。”徐永心里更虚，看来自己撒谎的事，被贾叔看出来了。 “你认识徐国瑞吗？”一句话让徐永大吃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猜你认识，我跟国瑞很熟，他曾经在这里教过几年书，后来……嗯，有事回家了。”贾林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他也是双河村的，而且，你和他长得有点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徐永再也瞒不下去，站起来鞠了一躬：“贾叔，你猜得真准，我是徐国瑞的儿子，我叫徐永，这次来甲峪村，是为了了结他的一个心愿。” “国瑞咋了？他为啥不自己来？”贾林脸上布满的担心。受了委屈又怀才不遇的人，说不定会短命。 “我爸没事，正忙着开垦荒山、备课呢，有事弟子服其劳，我闲着没事，就替他跑一趟。”徐永看出了贾林的焦急，急忙解释几句。 “没事就好！我能猜到你的来意，既然如此，陪我喝两杯，喝完我跟你细聊。”贾林看似憨厚，其实是个聪明人，他不愿在妻子、闺女面前说徐国瑞的事，把话题岔到喝酒上。 贾欣婷给徐永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这酒五十多度，千万别喝醉了！” 徐永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贾叔，谢谢您曾经对我爸的关照，这杯酒，我敬您。” 轻轻碰了一下杯，徐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贾林拍了一下桌子：“好！不愧是国瑞的儿子，我就喜欢痛快人！” 同样干了一杯酒，贾林长长吐出一口酒气：“下午那个叫张臻奇的小子，就是张连旺的儿子。最近知道小婷考上了渔阳二中，总是来烦我们。那小子有一副好皮囊，可惜的是，我知道他爹是个什么德性，绝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他！” 贾欣婷脸上一红：“爸！我还没上初一，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那些老封建！”贾欣婷知道爸爸要和徐永说事，借这个机会，似乎害了羞，拉起妈妈就走。 “哈哈哈，我的傻闺女，在你这个年纪，我不知跑了你姥爷家多少次！”贾林大笑起来。 等到妻子、闺女进了屋，贾林的笑容消失，叹了口气：“小永，你爸的事，难办呀！” 贾林已经猜出了徐永的来意，干脆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端出来。 徐国瑞调到甲峪小学后，和贾林同事过一年多，对他很照顾。徐国瑞很清高，不太合群，后来忽然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他竟然愤然辞职而去，让贾林惋惜了很久。 贾林是个有心人，默默地观察一阵，发现这件事受益最大的人就是张连旺，他被评上了优秀，干得风生水起。几年后，张连旺调到了其他小学做副校长，然后一路高升，现在已经当上了石关中学校长，据说很有可能会调到渔阳二中去。 至于那对违心作证的母女，女儿没上高中，早早辍学回家，十八岁就嫁人生子，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那个死咬着不放，陷害徐国瑞的女人得了一场大病，日子过得很惨，就住在甲峪村。 “张连旺有权有势，那个老女人又病又穷，每天疯疯癫癫的，根本没法打交道。她闺女倒是懂几分道理，据说曾和人提起过这件事，后悔得直哭。”贾林摇头叹息，一脸愁容。 看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在那个爸爸曾经照顾过的女学生身上。徐永转念间，决定今晚先去看看那个陷害了爸爸的老女人。 “贾叔，谢谢你的指点。我爸就要到平头中学代课了，我不能让他蒙冤教课。不管事情多难办，我都要替他翻案！”徐永先道谢，然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样的，行不行也要试试！张臻奇走的时候，提到的那个大哥，是个混了几年社会的混子，万一他回来了，找你打架，事情还有点麻烦！”贾林又发起愁来，“这样，你住我家来，有我在，就算张连旺来了，也不敢把你咋样！” “谢谢贾叔！我还是到学校去住，我看了，您的那个门房不错，我住在那里最方便。”徐永婉拒了贾林的邀请。 徐永另有心思，得知张连旺有权有势，他不想连累贾林一家人。 贾林好说歹说也没有劝住，又聊了几句，徐永拿了钥匙，返回学校。刚走出门几米远，身后传来贾欣婷的轻呼声：“等等，这个给你！” 说话间，贾欣婷递过一根光滑结实的木棍：“你喝酒了，拄着点儿！嗯，还能防身……” 徐永差点笑出声来，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个妙人。害怕有人报复自己，还给了自己一根棍子防身。 结果棍子，徐永轻挥几下：“谢谢你，欣婷，我走了。” 贾欣婷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院子，把大门紧紧关上。 徐永拄着棍子，踏着月光向学校走去。夜色下，虫鸣不断，令人多了一丝烦躁。 不管怎么样，抵达甲峪的第一天收获很大。意外收获了贾叔一家人的友谊，教训了仇人的儿子，又找到了一些为爸爸伸冤翻案的线索，有了这样的好开端，说不定这次进山真的能得偿所愿！ 一边想一边走，很快来到甲峪小学门口，徐永抬眼看时，忽然发现几道人影背朝着他，在大门前晃动。徐永动作又轻又快，急忙躲到阴影里。 “小奇，那小子咋还不回来？要我说，干脆去贾林家掏他去！我就不信，贾林肯砸了自己的饭碗去帮一个外人！”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张臻奇的声音响起：“那可不行，大哥，你知道我的心思，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人之前，不许你动那个臭看门的！” 徐永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禽兽，才十五六岁就满脑子破事！既然你们来了，今天晚上，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39章 为啥挨打的总是我 徐永隐在暗处，仔细观察一阵，发现甲峪小学门口一共有五个人。五个打一个，其中还有张臻奇的大哥，这帮人真无耻！ 拍了一阵门，没人出声，张臻奇伸手一指：“你们两个爬墙进去，看看那个小子在不在！如果睡着了，直接开打，打死了我负责！” 打死我你负责？徐永恨得牙根痒痒，走着瞧，姓张的小子，我跟你没完！ 甲峪小学的墙并不高，两个半大小子很快翻了进去。 “里面咋样？”那个大哥压低声音问道。 徐永看准机会，猛地蹿了过去，抡起棍子就打。“啪”的一声，棍子狠狠砸在那个老大的后背上。 那个老大挨打的经验很足，突然被袭击，剧痛之下，顺势向前倒去，在地上快速翻了个跟头，后背贴着墙，爬了起来。 “谁？敢打老子，不要命了吗？” 徐永根本没理他，抡起棍子打向张臻奇。棍子又准又狠，直奔张臻奇的双腿。徐永胸头的暴虐之气涌上来，不计后果，一心要把张臻奇的腿打断。 张臻奇的脑子比那个老大更好使，徐永刚一出现就开始后退，眼见棍子打来，他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棍子落空，张臻奇大叫着逃走：“大哥，快跑，这小子疯了！” 徐永抡起棍子继续冲向那个老大，借着月光，赫然发现竟是在黑龙滩打过架的年轻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永连续打出几棍子，把对面的大哥打得哇哇大叫。 “又是你！在黑龙滩打了我，在这里还要打？我跟你拼了！”可惜的是，两手空空的老大根本敌不过呼啸而来的棍子。又挨了几下，老大落荒而逃。 墙外剩下的人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徐永追了一阵子，把他擒住。 “大哥，饶命！我不想跟你作对，是张龙和张臻奇硬拉我来的。”被抓的人连连求饶。 “你们的大哥叫张龙？”徐永冷笑一声，“那么窝囊还敢叫龙？我看叫张虫还差不多！” “大哥说得对，他以后就叫张虫，您才是真龙。”那小子胆子不行，说话却很甜。 “少废话，带我去找张龙！”徐永暂时不想动张臻奇，决定趁热打铁打服张龙。 “大哥，我叫贾洪，经常被张虫欺负，你要是真能把他灭了，以后就是我的亲大哥。” 徐永懒得理他，指了指学校大门：“里面的人我不想管，你告诉他们，如果破坏了学校的公物，贾叔跟他们没完！” 贾洪扯着嗓子大喊：“大狗、二狗，张虫他们跑了，我也走了！你们赶紧回家睡觉！” 学校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在徐永的注视下，两个半大小子跑出墙头，然后规规矩矩靠墙站住。 “让他们滚蛋！”徐永扫了一眼贾洪。 “听这位大哥的，快滚！”贾洪挥了挥手，两人如蒙大赦，飞快跑远。 贾洪在前，徐永在后，两人一路向东，直奔张龙的家。走出不到一千米，一个破败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月光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院墙倒得七零八落，房顶上长了很多草，窗子和门黑洞洞的。 “这就是张龙家？”徐永皱了皱眉。 “这是周老婆子家，她疯疯癫癫的，有个闺女也不管她！”贾洪摇了摇头。 竟然是陷害爸爸的女人，徐永忍住打上门的冲动，继续向前走。 “你认识周老婆子和她的闺女？”走过几十米，徐永低声问道。 “三里五村都知道她，她闺女我见过，长得不错，平时不爱说话。”贾洪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道徐永为什么忽然问起周老婆子。 徐永不再说话，面对这样的女人，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沉默着走了十分钟，贾洪带着徐永来到一个小院前：“到了，大哥，这就是张虫家。” 院子里还有灯光，隐约有人说话。徐永凝神听了一阵，有点犹豫要不要打进门。 贾洪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呀，一定要让这小子进门，张龙爸爸出了名的横，不把这小子打扁才怪！ 过了足有三分钟，徐永摇了摇头：“今晚饶了张龙，你走，如果再去惹我，别怪我心狠手辣！” 贾洪连连摆手：“大哥，我绝不会再去惹你，你多保重。” 贾洪一溜烟儿地跑了，留下徐永一个人站在张龙家门口。这里毕竟不是双河村，身边也没有自己的兄弟，办正事要紧，这个架留到以后再打！ 徐永打定了主意，转身就走，直奔那个破败的院子而去。 站在院外，徐永很感慨，这是何苦来哉，陷害了爸爸，自己混成了这个惨样！周老婆子的疯疯癫癫，是真的疯了，还是心里有愧装疯？ 今晚还是算了，明天再找机会去会会周老婆子！徐永抡起棍子，虚打几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向甲峪小学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竟然又听到了张臻奇的声音。 “大哥，刚才我是搬救兵去了，不是扔下你不管。你看，我这不是带人回来了吗？” 张龙的声音响起：“行呀，小奇，在渔阳二中学精了。遇到危险就跑，然后再带人回来报仇。让我看看，你带的都是哪些英雄好汉。” 徐永第二次藏在角落里，向着校门看去。这次足足来了十几个人，手里拎着棍子、铁锹，正等着张臻奇发话。 “小四、二赖子、贾盖儿……你的好兄弟贾洪呢？大狗、二狗呢？”张龙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既然来了这么多人，跳进去开门，我们守株待兔！” 说干就干，几个人翻墙进了学校，把大门打开，张臻奇等人鱼贯进门，把门房围住。 “这个野小子没有住在欣婷家，今晚会在这里睡觉。等着他回来，我就不信，今晚收拾不了他！”张臻奇的语气里充满了恨意。 徐永慢慢后退，拉开一个安全距离，找了个碾米的石磨，躺在上面，静等着张龙一群人等得不耐烦散去。 正是暑热天，石磨上有丝丝凉意，躺上去很舒服。徐永把随身携带的书包枕在头下，享受着山谷里的微风。这一天消耗的体力太大，几分钟后，徐永竟然睡着了。 贾林家里，贾欣婷正在缠着爸爸出门。 “爸，我有点担心徐永，咱们去学校看看。张臻奇那家伙不是吃亏的人，肯定会带人去打徐永。双拳难敌四手，我担心徐永会被打坏了。” 贾林摇了摇头：“徐永这次来甲峪，是要办一件大事。如果几个孩子都对付不了，不如早点回家。” “爸，徐永也是孩子！他看着个子大，其实只有十四岁！”贾欣婷反驳起来。 贾林笑了起来：“小婷，你也是个孩子！干好你该干的事，放心，我看人很准，徐永这小子不会有事。” 贾林说得很准，徐永睡得很香，啥事没有，却等急了甲峪小学里的一帮人。 “大哥，那个该死的家伙还来不来？我们就这样傻乎乎等着？不如去贾林老头家掏他去，那小子肯定躲到了贾林家！” “去泥玛的！谁也不许去贾林家！我爸说过，贾林如果急了，比猛虎还凶！再说，还有欣婷在！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根本不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张臻奇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惹得在场的人很不痛快。 就算你住进了城里，也不至于这么看不起人？张龙挥了挥手：“太晚了，不等了，有事明天再说！” 张龙转身就走，不再去看张臻奇。 “大哥，别走呀，再等一会儿，相信我，那小子肯定要回来的。实在不行，咱们把他的自行车砸了！”张臻奇出了馊主意。 张龙冷笑一声：“砸坏了你赔吗？打了那个小子，只要不打重伤，啥事没有！砸坏了自行车，够进局子了！” 这时候的自行车是大件，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就干脆把他自行车推回去，看他还怎么逃！”张臻奇脑子很快，一个主意跟着一个主意。 “哼，你出的主意，就把自行车推你家去！盗窃自行车，够判你的了！”张龙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临出大门时，张龙怒吼一声：“我都走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回家睡觉！小奇，我敬你是条汉子，留在这里，等着和那小子单挑！” 张龙带头，十几个人瞬间离开，只留下张臻奇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校园。 张臻奇心里一阵阵打鼓，生怕这时候那个臭小子跑回来。他急忙出门，向张龙离开的相反方向跑去。 十几个人走在黑夜里，手持家伙，很有气势。一个矮胖的小子凑到张龙身旁：“大哥，甭听张臻奇那孙子的，咱们一起去贾林家，十几个人打一个，再大的能耐也白费！” 张龙有点犹豫，就这样回家，实在太憋屈，不如去贾林家转一圈，哪怕踹他家大门几脚也行：“好！跟我去贾林家！我要问问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凭啥对那个臭小子那么好！” 躺在石磨上的徐永早已被惊醒，他本想不吭声，躲过这群人。听到张龙的话，怒火直冲顶门，再也按捺不住。 “张龙，敢打贾叔的主意，我要你的命！”徐永一跃而起，跳下石磨，抡起棍子直奔张龙。 没等张龙纳过闷来，徐永的棍子已经到了，狠狠砸了下来。张龙的挨打经验再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危急时刻，躲过脑袋。 “啪”的一声，棍子砸在张龙后背上。巨大的力量让张龙收不住脚，向前抢了好几步。剧痛袭来，令张龙心惊胆战，这个出手袭击的小子用尽了全力，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这种狠人惹不起！张龙抱着脑袋就跑，跟随着他的十几个人见大哥跑了，一哄而散。 徐永追着张龙动手，一路把他撵回家。见张龙翻过墙头进了院，徐永这才作罢。 十几个人不敢对面一战，张龙这家伙废了，再也不敢跟自己正面叫板！徐永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院子里，爸爸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张龙长出一口气。他摸了摸后背，叹了口气：“真是倒霉，那么多人一起去打架，为啥挨打的总是我？” 第40章 直接登门 在甲峪村转了几圈，徐永回到学校，他料定今晚张龙等人不敢再来，关上大门，随便洗了一把脸，回到门房倒头就睡。 不到早上六点，贾林家的门被拍得砰砰响，吵醒了一家人。 “贾林，你给我出来！你收留的小子打伤了我儿子，把他给我交出来！”大清早就找上门的人正是张龙的爸爸张德柱。 张龙身上被打出几道血凛子，被早起的张德柱看到，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欺负到自己儿子头上！揪起张龙问话，张德柱这才知道，儿子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打伤的，凶手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曾在贾林家吃过饭。张德柱拎了一把斧子，直接找上门。 贾林穿好衣服，跟妻子和闺女打了个招呼，不紧不慢地出门，回手把门关上。 “张德柱，大早上你砸啥门？是来报丧的吗？”面对手持斧子的张德柱，贾林一点也不虚，张嘴就是讽刺。 “你凭啥让人打我儿子？你去看看，浑身上下受了十几处伤，要不是跑得快，我儿子就被打死了，把打人的小子给我交出来！”张德柱挥了挥手里的斧子，有股一言不合就要劈下去的气势。 贾林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破斧子扔了，你吓唬谁？你儿子张龙替人强出头，打架又打不过，怨得了别人？” “少废话，你交不交人？”张德柱又晃动手里的斧子。 贾林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猛地向前跨一步，一拳打向张德柱的胸口。张德柱以为贾林不敢动手，一点没有防备。“砰”的一声，贾林的拳头狠狠打在张德柱身上。 张德柱抡起斧子就砍，被贾林轻松躲过去，然后一把扯住他的手腕，猛地用力。张德柱惨叫一声，斧子掉在地上。 “张德柱，打你儿子的人我保了，你要是不服，咱俩继续打！”贾林平时对人和和气气，手底下却很硬，张德柱手被控制住，没办法挣脱，忍不住大骂起来。 “贾林，那小子是不是你洒在外面的野种？你护着他干啥？有种你把我打死，不然我早晚杀了你全家！”张德柱恶狠狠地咒骂。 这句话激怒了贾林，他飞起一脚，猛地踹在张德柱肚子上。张德柱被踹得岔了气，倒在地上起不来。 贾林捡起斧子，狠狠劈了下去，从张德柱的头顶划过，吓得这家伙闭上了眼。 “杀人了！贾林杀人了！”张德柱大叫起来。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大门再次被打开，贾欣婷出现在门口。 “爸，张叔，大早上你们就打架，丢不丢人！” 我挨了打，丢人的自然是我！张德柱心中暗骂，脸上有点挂不住：“你说谁丢人？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你们都够丢人的！一把年纪了拿刀动杖地打架，有没有点正事？杀人，你们有那个胆子吗？”贾欣婷问的话很犀利，说到底，无论是贾林，还是张德柱，有家有业，都没有杀人的勇气。 贾林把斧子远远扔开：“张德柱，我闺女说得对，小孩打架，大人掺和啥？不够丢人的！你儿子要是个男人，就去学校找徐永去。对了，打你儿子的人叫徐永，是国瑞的儿子。” “国瑞？徐国瑞吗？”张德柱吃了一惊，“他住在双河村，在渔阳县最南端，咋会跑到这里来了。” 说起来，徐国瑞对张德柱也不错，如果他知道儿子带人去打徐永，肯定会阻拦的。 “徐永那小子有出息，给他爸来申冤平反了！”贾林很感慨，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国瑞不愧是个好父亲、好老师。 张德柱没了脾气，从地上爬起来，直奔甲峪小学。贾林放心不下，跟在后面。 甲峪小学操场上，徐永正在一圈圈跑步，山谷里的空气很清新，有甜甜的味道。 学校大门打开，贾林和张德柱走了进来。 贾林顺手一指：“那就是打了你儿子的徐永，今年才十四岁，打你儿子还有那个张臻奇跟玩似的！” 徐永见贾林来了，快步跑过去问好：“早，贾叔，您吃饭了吗？” 贾林摇了摇头：“没吃呢，等等你跟我回家吃。徐永，这是张龙的爸爸张德柱，和你爸认识。” “张叔好，你大早上过来，是要给张龙报仇吗？”徐永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了张德柱的来意。 张德柱叹了口气：“长得真像，是国瑞的种。徐永，我不是来报仇的，听贾林说你来了，过来见见你！” 一天云彩满散，又聊了几句，贾林拉着徐永去吃饭，张德柱满怀感慨回家。 贾欣婷和妈妈一起准备好了早饭，一锅热气腾腾的鸡蛋西红柿面。徐永吃了三碗，忍不住又扫了贾欣婷几眼。这小姑娘真厉害，学习好，做饭更好。 吃过饭，徐永和贾林又返回学校，两人边走边说，却不提为徐国瑞申冤平反的事。 关上大门，贾林忽然问了一句：“小永，你见到周婆子了吗？” “没有，昨天从她的房子旁路过几次，想进去质问，后来没进去。听说她疯疯癫癫的，我打算直接去她闺女家。”徐永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样也好，周婆子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说服她的人，就是她的闺女周彩霞。” 周彩霞？徐永有点意外，这个年代，随母姓的孩子不多。 “周婆子给她闺女改的名字，闺女是她唯一的寄托，可惜现在却极少来往。”贾林叹了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贾叔，就是她陷害了我爸，枉我爸对周彩霞那么好，结果呢，就被人恩将仇报！”提起爸爸的事，徐永忿忿不平。 “应该是张连旺许下了好处。村里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说不定为了一点好处，就干下了糊涂事。”言语之间，贾林有点为周婆子、周彩霞开脱的意思。 徐永沉默不语，不管周婆子母女有什么理由，都不是陷害他人的理由。 “今天我带你去见周彩霞，你想想咋跟她说。”贾林拿了一把扫帚，开始清扫院子里的被风吹下的树叶。 盛夏时分，照样有叶子落下来，洒在院子里，被人当做垃圾清扫掉，或者干脆践踏能泥。徐永有点感慨，爸爸就是盛夏里的落叶，意外、无奈，又悄无声息。 上午八点，徐永、贾林骑车离开甲峪村，一小时后，来到了一个在山谷深处的小村。房子依山而建，新旧不一。周彩霞的家是三间半新不旧的砖房，炊烟袅袅，好像还在做饭。 贾林上前拍门，院子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我男人不在家，找他的话，去村东第三家！” 村东第三家？这是啥意思？贾林叹了口气，没有解释。 “周姐，我不是找你男人，我这次登门拜访，是找你有事。”徐永客客气气回答。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个瘦弱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你是谁？找我干啥？我男人欠的账，跟我无关！你敢抢我的东西，我周彩霞跟你拼命！” “我叫徐永，徐国瑞的儿子，这次过来找你，是为了给我爸申冤平反。”徐永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周彩霞身子晃了晃，倚在门上：“你是周老师的儿子？考了全县第一那个孩子？我对不起他，下辈子当牛做马还他，我现在快活不下去了，没有能力给周老师申冤平反。” “我就是双河村徐永，你有什么条件，说！”徐永强忍着怒气，继续问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大喊：“贾林，你是来抢我老婆的吗？你们这些杂碎，离我老婆远点！”随着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跑了过来。 徐永积累了满腔怒火，正好来了发泄对象，直接迎了上去。 男人见一个孩子走过来，扬手就是一拳。徐永动作很快，一拳打回去。男人的拳头落空，徐永的拳头重重打在男人脸上，鼻血顿时流下来。 男人下意识地低头，被徐永一把薅住头发，在身上狠踹一脚。一顿暴风骤雨的进攻，打得男人抱着脑袋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废物！三十多的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孩子！你跟你姘头在一起时的能耐呢？哈哈，窝囊废、烂泥糊不上墙！”周彩霞大骂起来。 村东第三家原来是这个意思，徐永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为周彩霞感到不值。毕竟是爸爸曾经看重的学生，就嫁给这样一个废物？ 男人立刻回骂：“周彩霞，你长能耐了，一次找两个男人，老少都不忌口！你立刻给我滚蛋，别住在我的祖宅里！” 徐永上去就是一脚：“去泥玛的，我让你说话了吗？再满嘴喷粪，我要你的命！” 男人立刻闭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周彩霞哈哈大笑：“我说你是废物，你就是大废物，被一个孩子骂，连还嘴都不敢！你的祖宅？要不是为了我儿子，我早一把火点了这个王八窝！” 真是一对奇葩夫妻，徐永在心里下了定论。 “周彩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打你男人，也不是为了难为你，我爸的事，我必须办好。如果你不出面，逼急了我，我啥事都干得出来！”徐永威胁起来。 “如果你能给我们母子一条出路，我就答应为徐老师作证！”周彩霞被徐永的威胁吓住了，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爸成功平反，我给你一条出路！”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姐姐的养鸡大计正缺人手，多两张嘴吃饭而已，家里能扛得下。 “你要答应我，指点我儿子学习，他不听我的，你考虑全县第一，我想你能教得了他。”周彩霞继续提条件。 “行，只要你不心疼，啥样的孩子我都管得了！”徐永再次答应下来。 “我要把我妈带在身边！”周彩霞第三次提出条件。 “不行！这件事没得谈！”徐永板起脸来，火气再次上涌，又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脚。 “你跟她说话，踢我干啥？我告诉你，周彩霞和她妈天生就是扫把星，在谁身边就害谁！”男人叫起屈来。 徐永看向周彩霞，目光里充满了怒火。 周彩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喃喃自语起来：“这废物说得对，我和我妈就是扫把星！我活了二十几岁，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周彩霞口吐白沫，两眼一翻，直接瘫软到地上。 第41章 离婚证明 周彩霞口吐白沫瘫倒在地，吓了贾林一跳，这人不会出事了？ 徐永冲上去，狂按周彩霞人中，过了足有一分钟，周彩霞终于醒了过来。 “你敢碰我老婆，我跟你拼了！”地上的男人狂喊起来，目的不是和徐永动手，而是为了占住理，把邻居喊出来。 果然，几个邻居凑了过来。 “别打架、别打架，到底咋回事，说说！”邻居们脸上写满了八卦，恨不得深挖徐永等人内心深处的阴暗。 有人脑子飞快运转，琢磨着徐永等人之间的关系。徐永一看就是个半大小子，说他和周彩霞有不正当关系，没人会相信。站在一旁的贾林年纪又有点大，况且，此人一直没有往前凑，离周彩霞足有好几丈远，想攀扯也攀扯不过去。 几个邻居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是周彩霞的娘家人打过来了，打人的徐永是小舅子，被打的周彩霞丈夫是姐夫。 “彩霞，别让你弟弟打了，把人打坏了还得花钱！钱成做的不对，大不了你们离婚，用不着打个你死我活！” 一句话提醒了周彩霞，她怒吼一声：“钱成，我要跟你离婚！你和那个臭娘们儿明铺暗盖的，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官司打到哪里，我都占理！” 被打的钱成躺在地上，见邻居围拢上来，心里有了底气：“周彩霞，离婚可以，你还我二百块钱！还有，那小子打了我，一样要赔钱！” “我赔你码的！”徐永又是一脚，踢得钱成不敢再说。 邻居巴不得两人打起来，好让他们看热闹，假意劝解，其实却在拱火：“哎呀，你这孩子，咋还动手打人呢，别打了，千万别打了，你姐夫是让着你，他要是还手，你根本打不过！” 可惜的是，这些话没有给钱成继续打下去的信心，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出手又快又狠，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周彩霞尖叫起来：“钱成，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们家啥都没有！你啥时候给过我钱？别说二百，就是二十也没有！” 钱成偷眼看了一下徐永，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乍着胆子回答：“反正我给媒婆了！不信你去问她！二十张嘎嘎新的票子，一共二百块！”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钱是让媒婆拿走了，根本没有给周家。 “你要和我离婚，就把这二百块钱赔我！”钱成继续大喊。 二百块钱不多，可惜周彩霞没有，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周彩霞的儿子醒了，见妈妈没在，哭着找奶吃。 周彩霞挣扎着进屋哄孩子，徐永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翻滚。这就是爸爸曾经看好的学生，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这是陷害爸爸的报应，还是山区大多数女孩的命运？ “我给你三百块，二百块替彩霞姐还你的钱！另外一百块是孩子抚养权的钱。至于你的医药费，打得不严重，现在没法算。你如果一定要的话，我就再打几下，凑够一百再说！”徐永以上对下，边说边攥起拳头，吓得钱成够呛。 “三百就三百，那个孩子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我才不会去养！周彩霞，你既然跟我离了婚，就给我滚出我的祖宅！”钱成越说越激动，忘了自己的处境。 徐永又是一脚，狠狠踢在钱成腰上，疼得他惨叫一声，翻滚出好几米。 “你这孩子，咋打起来没完了？你再动手，我们要替你姐管教你了！”邻居实在看不下去，指责起徐永来。 徐永一转身，从院外的柴火垛里扯出一根棍子：“来，我看你们怎么管教我！” 这小子也太猛了？一个人就要单挑我们整个村子？有人跃跃欲试，贾林冷哼一声：“我是甲峪村的贾林，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贾林身上，自有一股杀气，他开了口，钱成邻居们的一点小心思彻底熄灭。说到底，还是钱成这小子做的不对！ 徐永从包里取出三百块，在钱成眼前晃了晃：“去找结婚证，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手续办完，这钱我立刻给你！” 钱成摇了摇头：“我们根本没有结婚证，更用不着离婚证，钱给我，人你领走就行。” “不行！没有结婚证就到大队写个证明，省得你以后再骚扰彩霞姐！”徐永办事很严谨，不给钱成留下一点机会。 钱成急于打发徐永、贾林走，也想尽快拿到钱，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屋里大喊：“周彩霞，走，跟我去大队部，我要写证明休了你！” “休你码！”徐永再次发怒，一脚又把钱成踹倒在地，“有种再说一遍，我废了你！” 事实证明，钱成没种，不敢跟徐永硬怼。五分钟后，周彩霞抱着一个婴儿，背着一个破书包，走出屋门。 “走，去大队，我要的都在这里，剩下的都归你！钱成，嫁给你算我瞎了眼，从今往后，我和你再没有关系！”周彩霞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径直走向村大队。 大队书记认识贾林，两人进屋聊了几句，开始写证明。当事人没有异议，大队很快出完证明，签上了大队书记的名字，盖上了村里的章。 “谢了，老钱，啥时候到甲峪村，找我去喝酒！”贾林道了声谢，和徐永打了个招呼，几人离开大队。 “这是你的钱，收好了，别特码去填大坑！”徐永把钱扔了过去，钱成猫腰从地上捡到手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徐永懒得理他，快步走出大队部。 “徐永，你真的能收留我们？”手续办完，周彩霞又有点心虚。 “放心，我说到做到，两个月后，你到双河村找我，我就有地方安置你了！”徐永想把周彩霞安排在山上的房子里，现在的荒山上还空空如也，没办法安排这对母子。 “不行！到时候你不认账咋办？我们必须跟你走！”周彩霞脸上涌起一阵血色。 “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一、让你妈出一份证明，证明她陷害了我爸爸，二、你也要出一份证明，证明我爸爸帮你，没有任何歪心思，就是老师对学生的关爱！”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周彩霞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这些事我都给你办，就算你要去告张连旺，我也愿意去作证！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我们咋会变得这么惨？” 对于张连旺，徐永仔细想过，这次来甲峪，就是要为爸爸伸冤平反。扳倒张连旺是以后的事，不能混在一起。 离婚证明交给了周彩霞，她看了几遍，贴身放好。徐永骑车带着周彩霞母子，贾林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出发返回甲峪村。 因为带了人的缘故，回去的路更加难走，徐永很快气喘吁吁，上坡时，实在骑不动，还要下车推着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周彩霞忽然轻轻问道：“徐永，徐老师现在好吗？” “相比于他的才华，我爸现在过得很惨。不过，我爸以后的生活会越过越好，甚至，比留在甲峪小学当老师都好！”借着一个下坡的机会，徐永回答了周彩霞的问题。 徐永再也没有跟周彩霞说话，一直将她母子带到周婆子破旧的院子外，伸脚踩在地上，停住了车。 “你先做好周婆子的工作，你有一天时间！”徐永扔下这句话，转头而去。 一来一回，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贾林拉着徐永回家吃饭。烙饼摊鸡蛋，特意给贾林、徐永留的，见两人回来，贾欣婷把饭菜端上桌，又倒了两杯凉开水。 “谢谢你，贾叔，谢谢你，欣婷。”徐永打心底感激贾林一家人。 “别客气了，等这边的事情都办完，我跟你回一趟双河村，我早就想见见国瑞。”贾林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吃过饭，徐永起身告辞，很快回到甲峪小学。这次没有人堵在门口，徐永开门进去，休息了一阵，开始了一天的训练任务。 渔阳库北的山路上，文成开着桑塔纳汽车，一路飞驰，副驾驶上坐着张海。 “你慢点开，我刚刚找到新生活，不想陪着你出车祸撞死！”张海不停低吼。 “张海，你少废话，徐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今天才告诉我！”文成很担心徐永的安危，荒山恶水出刁民，徐永一个孩子跑到库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的好不好？要不是带着父母去双河村谈入股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徐永去了库北！”张海叫起屈来。 “你的心思全在他姐姐身上，哪里顾得上未来的小舅子？张海，我发现你越来越功利了，还特码去入股？亏你想得出来！”文成毫不客气的讽刺起来。 张海涨红了脸：“我入股不是为了小静！我真的看好这个生意！我爸妈说，双河村位置好、风水好，再加上一门心思做这件事的小静，前途无量的小永，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扯淡，我就不信，没有徐永的姐姐，你会跑到两县交界的双河村去投资养鸡！别废话，坐好了，我要继续加速，一定要尽快找到徐永！”文成猛踩油门，在山路上开得更加狂野。 甲峪村，张臻奇正在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在他对面，是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人。 “爸，张龙被打怕了，他爸去找姓贾的报仇，也灰溜溜地跑了回来，您要给我报仇呀！” 中年人正是石关中学校长张连旺，他听完儿子的哭诉，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废物，那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小孩子，还有脸哭，给我滚出去！罚站半小时！”张连旺开了口，张臻奇不敢吱声，乖乖到院子罚站。 张连旺从包里掏出一个大哥大，拨通号码：“小朱，我这边遇到点麻烦，多带几个兄弟，打过架见过血那种，到甲峪小学来。” 电话那头传来豪爽的答应声，张连旺挂断电话，把大哥大收好，冷笑一声：“哪来的小兔崽子，敢到我的地盘撒野？打了我的儿子，我要你残废一辈子！” 第42章 赵校长怒了 石关镇的一间屋子里，乌烟瘴气，一个光着膀子一身肥肉的男人放下大哥大，眉毛气得竖起来：“张连旺这老东西蹬鼻子上脸！让我到甲峪村帮他打架，这是要亲手把我送进去！” 嘈杂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凑了过去：“朱哥，张连旺这老东西不安好心，我们干脆别去了！” “不去的话，你让我们这么多人喝西北风？为了石关中学的工程，大哥大我都送了，不听他的，之前花的钱就打水漂了！”朱哥恨得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 “朱哥，不如绑了那个老东西，叫他跟咱们拿腔作势！”瘦子出了个馊主意，被朱哥直接甩了一巴掌。 “瘦子，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你去找几个人，随便撒几块钱，让他们先去甲峪村，我们晚点过去，见机行事！”朱哥不是蠢笨如猪的人，他料定张连旺不会抛头露面，教训个人而已，谁动手都一样！ 瘦子跑了出去，花了几分钟时间，用一包烟就收拢了十几个人。被找的人很兴奋，朱哥有事找过来，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更何况，朱哥还赏下来几根带过滤嘴的好烟！ 十几个人猛蹬自行车，从石关镇出发，赶往甲峪村。下午五点钟，来到瘦子指示过的大门口。 操场上，徐永还在练球。今天处理周彩霞的事，过程还算顺利，所见所闻却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徐永把怒火倾泻到篮球上，运球上篮、急停投篮、定点投篮，一项项练习下来，挥汗如雨，打湿了衣服。投篮命中率继续稳步提升，徐永越投越顺，几乎弹无虚发。 来回骑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自行车，又练了两个小时的篮球，徐永感觉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肚子咕咕作响。正要结束今天的训练，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大门口传来。 …… 双河村，正在厨房做饭的孙桂英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急忙停下手，回到房间，平躺下来。徐国瑞急忙走到孙桂英身边，询问起她的情况。 孙桂英摆了摆手：“我没事，不过，心慌得厉害，是不是小静、小永那边出了事？” 徐国瑞急忙安慰：“不会的，小静好好地在糖厂上班，能有啥事？我听她说，她的领导照顾她，不让她站生产线。” “不是小静，那就是小永！这孩子去库北两天了，咋还没有回来？” “小永机灵得很，不会有事，你放心。”嘴上让妻子放心，徐国瑞心里却有点慌。他在库北教书很多年，知道那里民风彪悍，儿子孤身一人为自己申冤平反，会不会出什么危险？ 徐国瑞给妻子倒了一杯水，离开了房间。他暗下决心，如果儿子出了事，自己拼了老命，也要把凶手揪出来撕碎！ 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爸，我的学生在甲峪村出事了，幸好被我开车救了下来！我被那群人追得差点出车祸，我的学生也受了伤！” 接电话的是个两鬓微微斑白的中年人，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脸色突变，怒吼一声：“石关镇还有没有王法？没等我去收网，他们竟敢冒出来！小文，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马上带人过去！” “不用了，爸，我们先去渔阳医院。有您在，他们跑不了！爸，千万别轻饶了他们！”文成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电话挂断，文成想了想，又开始拨打第二个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文成竭力让声音平静：“赵老师，徐永来石关镇甲峪村给国瑞申冤平反，被一群人挑衅，挨了几下，后背受伤。” “胡闹，徐国瑞的陈年旧账，为什么让徐永去处理？徐国瑞是干什么吃的？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没出息！”赵老师很愤怒，矛头直指徐国瑞。 “赵老师，是徐永执意要去的，国瑞书生气太浓，不适合去处理这种事。”文成急忙解释，希望打消赵老师对徐国瑞的不好印象。 “徐永情况怎么样？”赵老师不再提徐国瑞，问起徐永的情况。 “嗯，情况有点严重，头晕呕吐，脸色很差。”文成看了看旁边生龙活虎一般的徐永，心虚地回答。 “知道了，既然情况严重，那就好好在医院养着！”赵老师明白文成的用意，嘱咐了一句，“砰”的一声，挂断电话，心中的怒火显露无遗。 文成放下电话，扫了张海一眼，张海很笃定地点了点头：“这就足够了，找了你家叔叔，又找了赵老师，就不用再找别人了。那群杂碎早该被收拾，正好借这个机会为民除害！” 渔阳县城，一个宽大明亮的会议室里，十几个人正在开会。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凑在居中而坐的领导身旁。 “领导，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有什么急事？如果不着急，会后再说。” “是赵校长的电话，很急，在电话里，他发了火……”在渔阳县，赵校长三个字特指渔阳二中赵校长，他教书育人几十年，桃李满天下，级别不高，却分量十足。 “老赵找我干什么？” “赵校长没有说，我问了两次，他就发了火，狠狠批评了我。” “你们继续，我出去接个电话。”领导起身离开会议室，脸色平静，走得稳稳当当。 半分钟后，领导接起电话：“老赵，发生了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硬生生把我从会议室里拉出来？” 电话那头的赵校长依然气愤，直接扔出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老秦，渔阳县北关镇甲峪村归不归你管？” “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学生，渔阳县今年小升初的第一名，被一群人欺负受伤？” “对于这种恶劣行径，渔阳县的老百姓怎么看？全县师生怎么看，你老秦又怎么看？” 面对质问，被赵校长称为老秦的领导眉头皱了皱，语气依然平静：“老赵，不要着急，把话说清楚一点，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嘛！” “渔阳县今年小升初第一名，双河村徐永，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甲峪小学办事，被很多人无缘无故地欺负。如果不是文成校长、张海老师及时赶到，把徐永救了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赵校长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种事，搁谁身上也忍不了。 “河寨镇双河村？隔着几十公里的距离，那个叫徐永的孩子，跑到甲峪村干什么去了？”老秦提出质疑。 “这件事我回头和你细说，反正他去干正事了！办事期间，可能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遭遇了这种事！”赵校长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原来如此！老赵，你消消气，我相信你说的话。小齐，马上给我去查！今天晚上九点，我要看到调查结果！从县里派人过去，不管遇到的人是谁，该抓就抓，绝不姑息！”老秦下了命令，语气很严肃，不容置疑。 那个秘书模样、被称为小齐的人点头应下，急匆匆离开。身边没有了外人，老秦叹了口气：“老赵，这件事我很抱歉，请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等你的消息！”赵校长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两人不再说话，沉默了十秒钟，老秦挂断电话。 “这个渔阳县，还真是该好好整治整治！”老秦念叨了几句，转身直奔会议室。 小齐出马，一个顶俩。几个电话打出去，渔阳县、石关镇立刻展开行动，不知多少人驱车赶往甲峪村。 从甲峪返回渔阳县城的路上，文成把车开得飞快，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开出了赛车的感觉，直奔县医院而去。 张海在后座上为徐永检查伤口。 “这帮混蛋下手真狠！走着瞧，我饶不了他们！早晚跟他们算这笔账！”张海很愤怒。 “张老师，这笔账我会自己跟他们清算的。” “你敢！小永，记住我的话，以后离这些杂碎远一点！咱们是玉器，别去碰那些破砖烂瓦！”文成一脸庄重、严肃提醒。 “好的，文大哥，我记住你的话了。不过，这次我没惹事，他们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我是受害者！多亏我跑得快、两位老师来得及时，这才侥幸脱身！你们放心，我皮糙肉厚，啥事没有。”徐永反倒宽慰起文成、张海来。 文成皱了皱眉：“徐永，你被打傻了？我刚才在电话里和赵校长说过，你情况严重，头晕呕吐！给我记住，你受了内伤，情况严重，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出院！” 徐永立刻明白了文成的意思，既然事情闹到了赵校长那里，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件事闹大！本来无法扳倒的张连旺，说不定这次也能一勺烩了。 想到这里，徐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文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马上就昏迷。张老师，记得把实情告诉我爸妈和我姐，别让他们担心！” 第43章 成功需要敌人 晚上七点半，徐永等人赶到县医院。文成上下协调，恨不得把徐永塞进急救室。伤口没有破，医生擦了几下酒精，又敷了一点消肿的药，三分钟不到，处理完毕。 “医生，您再给检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别的伤。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喊头晕，昏迷了好几次。”文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医生点了点头：“让他休息一下，你们再带他去拍片子检查。这孩子的事情我听朱医生说过了，那些混球真是太过分了，绝不能轻饶他们！” 徐永在医院检查时，石关镇几乎闹翻了天。张连旺背景深厚，很快得到了消息，事情已经闹到了县领导那里，不好收拾了，让他早做安排。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连旺恨不得把姓朱的笨蛋撕碎。生了一阵闷气，张连旺拨通电话，威逼利诱一番，让朱哥找人把整个事情扛起来。 朱哥满口答应，把胸脯拍得山响，趁势提出条件，请张连旺把压了一段时间的工程款赶紧付了，好去安兄弟们的心。 张连旺捏着鼻子答应了这个条件，挂断电话，又让儿子请来张龙，承诺安排工作，让他承认朱哥一帮人是他请来报仇的。张龙毫不犹豫拒绝了张连旺，并表示自己和徐永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当时他如果在场，一定出手帮徐永。 这个叛徒！张连旺气得发疯，又对无业游民张龙无可奈何。 “大侄子，你如果胳膊肘往外拐，坑害我们父子，别怪我不客气。”张连旺开始了威胁。 “该我背的，我一定会背。不该我背的，冤枉我也不行！”扔下这句话，张龙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连旺只好又找朱哥，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一阵，好不容易达成了一致。张连旺气哼哼地扔下电话：“一个破大哥大就想把我绑死？你这头蠢猪，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渔阳县医院，徐永趴在病床上，呼呼大睡。文成跑到车上，又打起了电话：“爸，我回渔阳县城了，您那边怎么样？” “人抓了几个，没问出什么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物，在所里关着呢！” “听说县里去了很多人，爸，你把人交给他们。”文成建议道。 “那是肯定的，以他们为主，我们配合。放心，不是我分管的，这件事牵连不到我身上。”电话挂断，文成长出了一口气，徐永这小子，真能整事！ 病床上，徐永做了个梦，在梦里，有两个女孩挤在床头，正在焦急地不停提问。 “大永，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后背？” “大永，你受的伤疼不疼，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徐永打量着两个女孩，左边是贾欣婷、右边是曹若曦，两人抢着安慰自己，谁也不肯落在后面。奇怪的是，两人长大了很多，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 “后背没事，不过，我的腰扭了，很疼，谁给我揉揉？”徐永心中一动，大叫起来。 “我来！”贾欣婷一巴掌按在徐永腰上，力气大得惊人，疼得徐永惨叫一声。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用力报复干啥？ 曹若曦也伸出一只手，在徐永的腰上狠狠拍了几下。徐永疼得一激灵，顿时惊醒，发现床边只有张海。 “老师，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文成下楼打电话去了，你姐我还没来得及通知。” 原来只是一场梦，徐永有点失望。 “做噩梦了？你小子够厉害的了，那么多人打你一个，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换了是我，早就被他们撂倒了！”张海感慨起来。 “他们没把我当回事，太轻敌了。如果不是我的体力消耗得太多，他们根本追不上我！”徐永一脸不屑，对那些围追堵截自己的人根本看不上。 “小永，这次的事要引以为戒，你年纪还小，未来的路很长，不要轻身犯险。那些混混下手没轻没重，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晚了！”张海越说越严肃。 “我记住了，张老师，多谢你和文大哥赶去救我。”徐永真心感谢。 “我是到你家谈入股，才知道你去了库北。等我找到文成，开车赶过去时，一路上被他埋怨了很久！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提前和我打招呼，我是你的教练，以后大有可能会成为你的姐夫，只要你干得是好事，我会全力帮你的。”张海摆出了长辈的做派，叮嘱起来。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门被轻轻推开，三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门外。 “你好，徐永同学，我们是县局的，今天发生在甲峪小学的事想询问一下。”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请进……”徐永的声音一下子虚弱下来，“抱歉，我受了伤，不方便下床，有什么事，您就这样问。” 中年人点了点头：“没关系，那多人打你一个，能全身而退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受伤也是正常的。你躺在床上不用动，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一番询问之下，徐永把骑车进大山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中年人早就掌握了很多情况，听徐永说得很坦诚，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好。 面前的孩子不容易呀！为了给他爸爸伸冤平反，孤身跑到库北去。两天被迫打了三场架，最后寡不敌众受了伤，卧床不起。 “徐永同学，你放心，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做好了记录，请徐永签字按了手印，中年人又看向张海，“您是渔阳二中张老师，方便下楼谈谈吗？有些事，我们需要向您、文校长核实一下。” 文成、张海都是优秀的教育工作者，为了自己的学生，不惜和一群小混混搏斗，这让中年人很动容。尤其是文成，前途远大，能为学生做到这种程度，实在难能可贵。 分别聊了一阵，中年人郑重地表示了感谢，告辞离开。 “怎么样，这人靠谱吗？”张海问了一句。 “废话，渔阳县局最精明强干的大队长，你说靠谱不靠谱？他出面了，所有的事都会调查清楚。安心让徐永养伤，其他的事，我给他办妥！”文成没有上楼，驾车离开。 张海买了两斤包子拎上楼，没了外人，徐永的伤似乎瞬间痊愈，他坐在床头，大吃起来。 “小永，事情真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张海忍不住发问。 “是的，张老师，我没有撒谎。这次进山，我幸运的遇到了贾林叔叔一家人，他们帮了我很多。在贾叔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周彩霞，帮她和丈夫离了婚。如果不是那群突如其来的小混混，我会把周彩霞带回双河村，让她当面给我爸道歉，开启新生活。”提起这几天自己做过的事，徐永脸上忍不住多了一丝得意。 “干得漂亮！”张海挑起大拇指，“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回双河村去，帮你姐收拾荒山，开始养鸡，不许再去冒险了！” 徐永心里一阵感动，连声答应下来。 一叠资料摆在桌上，老秦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愤然之色：“这些人横行乡里多年，为什么没有人处理？” 一旁的小齐急忙解释：“新调到石关镇的文所长正在调查，眼看要收网了，就出了这件事。这里的资料，有一大半都是文所长提供的。” “上阵父子兵吗？文成这小子，真是胡闹！如果损失了徐永，又损失了文成，我们就亏死了！传我的话过去，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老秦很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老秦看了一眼号码，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书……老曹，有件事正要和你汇报……”老秦的口气缓和了很多，对渔阳县的一把手给予了相当的尊敬。 “老秦，事情我听说了，那些小混混胆大包天，不能轻饶。”电话里传来老曹严肃的声音，“从严从重处理，尽快给老赵和受害者一个交代。” 老秦皱了皱眉，电话那头的老曹意思很明显，只处理到小混混，不再向上追查。 “好的，老曹，我会和同志们办好这件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老秦表明了态度。 “我知道老赵的意见很大，原本要调去渔阳二中的副校长，改任教导主任，老秦，你看怎么样？”老曹所指的人，正是现在的石关中学校长张连旺。 老秦眉头紧锁，沉默一阵，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这件事，还要听听老赵的意见。” “老赵那边由我去说。老秦，想获得成功，需要有分量的敌人，渔阳二中近几年发展势头放缓，就是老赵太强势，把学校搞成了一言堂！”对于老曹说的话，老秦并不同意，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直接反对。 两位领导定下了调子，渔阳县、石关镇连夜开始动手，不光是朱哥、瘦子，连张龙也被连夜审问。 瘦子扛下了所有，被正式拘留，陪着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动了手的人。朱哥、张龙先后离开，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写满了不屑。 “老朱，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我看你呀，很难善终！”张龙忍不住嘲笑起来。 老朱哈哈大笑：“说得好像你跟徐永交了朋友似的！张龙，我这辈子最恨叛徒，你放聪明点，别犯在我手里！” 张龙向前一步，飞起一脚，把微胖的老朱踹飞：“你这头蠢猪少卖狂！你以为事情到瘦子为止？走着瞧，你早晚得进去！” 第44章 差强人意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徐永有点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缓了几分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病房。 昨晚张海待到晚上十点才走，和徐永说了很多，有关学习、有关篮球、有关生活，让徐永受益匪浅。 今天张海要去渔阳糖厂，把徐永受伤住院的消息告诉徐静。徐永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发现只有后背还有点疼，其他部分并无不适。 不知道昨天在甲峪小学发生的事处理结果如何，自行车还停在甲峪小学，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帮人砸了。 徐永不知道的是，他的自行车已经被推到贾林的院子里，贾欣婷正小心翼翼地骑在上面。 “爸，我也想要一辆自行车。” “快开学了给你买，不过，不许你骑车去渔阳县城，山路难走，太危险了。”贾林答应了闺女的要求，却提出了条件。 “为啥徐永能骑车来回，我就不能？”贾欣婷嘴巴撅得老高。 “你能跟他比吗？这家伙不简单，带着那群小混混绕了几圈，顺利逃走，还让追打他的人都进去了！我听说，这次会处理几个人。”贾林有点感慨。很多人到甲峪小学来调查，他被问过很多次，从那些人嘴里，他得知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徐永还回来吗？”贾欣婷追问起来。 “当然要回来，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呢！”贾林毫不犹豫回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贾林皱了皱眉，是谁大早上开车进村，还鸣喇叭？ 贾林走出大门，正看到一个英挺的年轻人下车。 “你好，请问是贾林大哥吗？我是徐永的老师，文成。”年轻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又顺便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文校长，你好、你好，我是甲峪小学贾林。”贾林快走几步，和文成亲切握手。 “徐永没事，在渔阳医院休养几天。我过来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贾林大哥，还要麻烦你帮忙。”文成对贾林非常客气。 面对前途无量的文成，贾林很感慨，听说昨天就是他开车把徐永救走的，这样的师生情谊，真是难得！ “文校长，有啥我能做的，你就说话，我一定尽力。” “带我去见周彩霞，我要带她和孩子回双河村，另外，徐永的自行车拜托你保存一下，他什么时候出院了再来取。”文成提了两件事，对贾林来说，都很容易办到。 周老婆子家，母女两个正在吵架。 “周彩霞，你被那个小兔崽子骗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刚从甲峪小学回来，徐国瑞的儿子已经跑了！”周老婆子满脸恨意。 “徐永不会骗我，他会来接我们的！”周彩霞对徐永信心十足。 “我看你是想瞎了心！徐国瑞、徐永都一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周老婆子骂了起来，“我给徐国瑞送过多少次吃的，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看你才是被猪油蒙了心！当初为了一点好处，就去陷害徐老师，又拿上吊喝药威胁我，跟着你一起说谎！活该你变得疯疯癫癫！”周彩霞骂起人来同样厉害。 “滚蛋！抱着你的孽种，现在就给我滚！这个房子是我的，没你住的地方！”周老婆子抄起一把剪子，在周彩霞面前疯狂挥舞。 “有能耐你就杀了我！这个房子也有我的份儿！凭啥不让我住？”周彩霞丝毫不让，甚至向锈迹斑斑的剪子凑过去。 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周老婆子更加疯狂：“哪个王八蛋在这里鸣喇叭，我要杀了他！” 周老婆子拿着剪子出门，看到贾林和文成先后下车。 “周婆子，我们是来接彩霞的！徐永答应过她，带她们母子去双河村。”贾林大声说明了来意。 “不行！我的闺女和外孙，凭啥便宜了徐国瑞！他没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周老婆子狂叫起来。 文成大喝一声：“给我住手！姓周的，别跟我装疯卖傻！你手持凶器，想杀人吗？” 周老婆子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周彩霞抱着孩子，依然背着那个破旧的书包：“贾叔，我跟你们走，我就知道，徐老师和他的儿子不会骗我。” 文成打开车门，周彩霞母子上车，周老婆子忽然扔了剪子，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你们抢我的女儿，抢我的外孙，老天呀，我没法活了！” 贾林想劝几句，文成拉着他上了车，扬长而去。 “你是徐永的大哥？你开车带我们去双河村？”面对文成，周彩霞有点心虚。 “彩霞，这是双河小学文成校长，是徐永的老师。”贾林给周彩霞做了介绍。 “文校长，你好。”周彩霞心慌起来。 “我不是你的校长，我会带你去渔阳县城，先住几天，等徐永出院了，家里都安顿好了，再送你去双河村。”文成对周彩霞很有意见，说话的语气极为冷淡。 到了甲峪小学，贾林下车，文成再次表示感谢，两人挥手道别。 双河村的荒山上，很多人在忙碌，挖地基，运送砂子水泥木头砖瓦上去。张海送来了入股款，在荒山上盖房子、鸡舍的费用有了眉目，工程立刻开始。 徐国瑞、单中福站在山顶，感慨不已。 “中福，养鸡这个事，你觉得能行吗？” “国瑞大哥，我看这件事能行，就是要辛苦小静、小永了。”单中福的话里充满了自信。 “后面的困难不会少，中福，还要麻烦你多操心。”徐国瑞知道单中福的能量。 “咱们自己的事，有啥好客气的。鸡舍要建得牢固些，房子不漏风漏雨就行。我仔细算过，应该用不了两万块。”建房子和鸡舍的事，单中福揽在自己肩上。 “那些孩子很能干，帮了大忙！”徐国瑞指了指在半山腰忙碌的石文亮等人，夸了一句。 “哈哈，还是小永有主意，国瑞大哥，小永以后会很了不起！我们肯定会跟着借光的！”提起徐永，单中福赞不绝口。 徐永所在的病房里，徐静站在床头，正在仔细检查弟弟的后背。 “不告诉我一声，就跑到库北去逞能，徐永，你真是出息了！”徐静很心疼，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指责。 “姐，你老弟我当然出息了，没有意外的话，爸的事被我搞定了！”在姐姐面前，徐永很得意。 “看你能的！我听张老师说，有很多人去打你，要是逃不出来咋办？”徐静有点后怕。 徐永嘿嘿一笑：“要是逃不出来，我就跟他们拼了！狭路相逢勇者胜，那些小混混就是乌合之众，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他们！” 病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徐永立刻没了精神，软塌塌趴在床上，装起了昏迷。 门被轻轻推开，何医生走了进来，柔声询问：“张海、小静，小永怎么样？” 张海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他本来想和小静说几句话，说着说着就晕倒了。” 对何医生也要撒谎？徐永有点过意不去。没等徐永说话，何医生说出一番令人意外的话。 “小静，我看过小永的检查结果，应该问题不大。我猜是受了惊吓，体力消耗得太多导致的身体不适。有人托我带过来一些钱，你看，是不是收下来，当做小永的医药费？”何医生掏出一叠钱，表情有点不自然。 文大哥的朋友何医生，竟然被人求着来当说客？张连旺、朱哥等人有这么大能量？徐永紧紧闭上嘴，静听后续的发展。 徐静对情况了解得不多，面对曾经帮过忙的何医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笔钱。无奈之下，徐静看向张海。 “何姐，这笔钱是谁请你送来的？”张海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渔阳二中未来的副校长，张连旺老师。”何医生说出一个让徐永咬牙切齿的名字。 “难道那些殴打小永的人，是张连旺找的？”张海毫不客气，直呼其名。 何医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张连旺找我帮忙，我特意问过他这件事，他起誓发愿，说那些人绝对不是他找的。” “不是他找的，为啥他要送钱过来？”张海的问题很犀利。 “他说，小永是在甲峪村受的伤，他作为小永爸爸曾经的同事，送点慰问金过来。”不知为什么，何医生对张连旺说的话很信任。 徐静冰雪聪明，知道张连旺送来的钱绝对不简单，连连摆手：“何医生，这笔钱我们不能收。我爸也许和张连旺认识，不过，多年没有来往了，谈不上什么交情。” 徐永心中赞叹，姐姐真是厉害，一句话说到了关键之处。何医生有点下不来台，脸上的表情化作了尴尬。 “何姐，小静、小永就是这个脾气，连我的钱、文成的钱都不会接受，更何况张连旺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他要到渔阳二中当副校长？”张海打了个圆场，又提出了疑问。 “我家那口子说的。”何医生不愿多说，扔下这句话，急匆匆走出病房。 张海脸色凝重，张连旺这样人，竟能调到渔阳二中当副校长？病房里陷入沉默，徐静感觉很不自在，直接开口撵人：“张老师，你去忙，我和小永说点事。” 张海点了点头，离开病房。徐永一骨碌坐起来，冷笑一声：“我以为这次能扳倒张连旺，看来这家伙有点背景！” “慢慢来，别着急，你还小，有的是机会提爸爸报仇。不过，他如果去了渔阳二中，会不会给你下绊子？”徐静有点担心。 “下就下，谁怕他！”徐永撇了撇嘴，心里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马上就开学，去和这位张副校长狠狠斗几次！ 二十分钟后，张海急匆匆赶了回来。 “小静、小永，我问过赵老师了，张连旺还会来渔阳二中，不过，是来当教导主任，不是做副校长！” 徐永立刻明白，这是妥协的结果。这样的安排虽然差强人意，不过，搅没了张连旺的副校长，好歹让人出一口气。教导主任吗？来，张连旺，让你见识一下我徐永的厉害！ 第45章 两个帮手 接下来的两天，又有人给徐永送医药费，先是朱哥，后是张臻奇，都被徐静拒绝了。徐永在医院待得无聊，白天睡大觉，晚上溜到渔阳二中训练、跑步，日子过得黑白颠倒。 徐静请了长假，借口照顾徐永，却买了一堆养鸡的书，在病房里开始了认真学习。张海时不时过来照看一下，文成却一直没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打破清晨的宁静，直奔徐永的病房而来。徐永皱了皱眉，躺回床上。 “小永，事情有点难办。”文成推门而入。 “文大哥，什么事情难办？你这两天去忙啥了？” “国瑞大哥的事情比较难办，这两天里，我先去了甲峪村，把周彩霞母子接到渔阳县城，然后又拿了她的证言去教育局，想把国瑞大哥当时的处分撤销。那里的人说，当时的处分并没有登记在他们那里，要去学校查。”文成脸上流露出忿忿不平。 “麻烦你了，文大哥，等我能出院了，去甲峪小学查一下。”徐永急忙表示感谢。 文成摆了摆手：“我去查过了，甲峪小学也没有处分记录。我托人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个记录。” “也就是说，我爸的处分根本就是莫须有？”徐静忍不住插话。 “处分肯定是有的，但是记录却找不到，这件事很难办。组织结论很难被推翻，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没有人愿意去犯这种旧账。” 徐永明白文成的意思，看来这件事要去找张连旺才行。 “文大哥，去甲峪小学闹事的混混关在哪里？” “都在渔阳县城。石关镇这次挨了批评，我爸因为刚刚调过去，没有被追究责任，正在全镇突击开展打击行动。” “能不能请叔叔去找一下张龙，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徐永提出了一个想法。 文成摇了摇头：“这个人已经调查过，平时在黑龙滩附近混生活，时不时犯些小错，但没有违法行为。” “再去问问，只要他肯攀扯上张连旺就行。” “这件事，还得你去和张龙讲才行。”文成挥了挥手，“走，我带你去一趟甲峪村。” 徐永从病床上一下子蹦起来：“快走，这两天窝在床上，都快把我憋出病来了！” 徐静留在病房里应付可能来的人，文成开车、徐永躺在后座上，直奔甲峪村而去。一路上，文成不停给徐永介绍沿途风景。徐永很佩服文成，这位文大哥指出的几个有价值景点，在后世都被开发出来，成为渔阳县旅游的好去处。 车到黑龙滩，徐永下车绕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张龙的踪迹。看来这几天风头紧，张龙不敢轻举妄动，没来景区这边。 汽车继续发动，四十分钟后，到了甲峪村。学校大门紧锁，文成没有停车，直接前往贾林家。 文成鸣了一声喇叭，贾林快步从院子里走出来，一眼看到徐永，急忙询问：“小永，你你没事？不在医院好好养伤，咋又来这里了？” 徐永开门下车：“贾叔，我没啥事，今天过来看看您，然后找张龙说点事。” “你找张龙干啥？他这几天窝在村子里，有好几批人找过他。”贾林指了指张龙家的方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谁来了？”贾欣婷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莲花般清秀的女孩儿出现在门口。 “你好，欣婷。”徐永急忙打招呼。 贾欣婷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徐永，你怎么来了？你的伤都好了？” “我根本没有受伤……”徐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接去找张龙太显眼，小永，你到家里坐，我去把他找过来。”贾林出了个主意。 徐永看了看文成，两人迅速达成一致，被贾林让进了家门。小院的凉棚下，贾欣婷端上来一盘西红柿，一盘西瓜，又沏了一壶茶。 贾林陪着文成、徐永喝了一杯茶，让妻子和闺女招待客人，自己出门去找张龙。 “徐永，那天你害怕不害怕？我听看到的人说，有很多混混追你。”贾欣婷问了一个藏在心底的问题。 徐永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没我跑得快，根本追不上我！对了，他们追不上我，没有难为你们？” 贾欣婷微微一笑：“放心，他们不敢，我爸手里有猎枪！兔子最肥的时候，我爸会去山上打兔子，每次都满载而归，是石关镇有名的神枪手！” 贾叔还有这本事？徐永心中一动，荒山上有很多黄鼠狼，对养鸡来说是个大挑战，要是能请贾叔过去坐镇，黄鼠狼的威胁立刻解除！ “你是不是在打我爸的主意？告诉你，敢坑我爸，我饶不了你！”贾欣婷挥了挥拳头。 徐永连连摆手：“我怎么能坑贾叔呢，不过，确实有点事想求他，等他回来再商量。” 文成自顾自喝茶，任由两个优秀的少年你来我往地斗嘴。 半个小时后，贾林、张龙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见到徐永，张龙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徐永，够厉害的，我服你了！” 徐永开门见山：“张龙，我要让你帮我个忙，去石关镇自首，然后把张连旺牵扯出来。” 张龙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有话直说！” “等我出来之后，你要养我！”张龙脸不红心不跳，说出了令人意外的条件。 贾欣婷忍不住插话：“龙哥，你疯了，徐永不过是个初中生，拿啥养你？再说，你又不是女人，凭啥让他养？” “这我不管，我听人说，徐永收留了周彩霞母子，能养她们，为啥不能养我？”张龙的消息很灵通，直接把周彩霞搬了出来。 如今的周彩霞，正带着孩子住在一个小旅馆里，住宿费是文成交的。来的路上，文成告诉了徐永这个消息，徐永很感激，也有点束手无策。 周彩霞母子就够让人头疼得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张龙！徐永有点为难。 “我可是棒小伙子，啥活儿都能干。我去自首，再牵扯出张连旺，肯定要进去待几天。等我出来之后，咋在石关镇混？贾叔是知道的，张连旺的势力有多大！”张龙说得很有道理，让徐永无话可说。 “张连旺家在这一带很有势力，他如果下决心整人，张龙确实扛不住。”贾林说了一句公道话。 徐永点了点头：“贾叔、张龙，不瞒你们说，我家在双河村租了几座荒山，准备养鸡，以后会很缺人手，现在还不行。” 张龙眼前一亮：“养鸡？太棒了，双河村我去定了，管饭就行，你们一天不赚钱，就不用给我开支！” 话说到这份上，徐永不能再拒绝，他点头答应下张龙的条件，拉着张龙到车里商量牵扯张连旺的计划。 文成依然在喝茶，贾林对徐永说的租荒山养鸡很感兴趣，不停地提问。 “贾林老哥，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你。我能告诉你的是，养鸡这个事情，多半能成，如果你想加入，我可以替你和徐永说。”面对贾林的热情，文成实话实说。 贾林摇了摇头：“我肯定要在甲峪小学退休的，我就是想去看看。” “那没问题，今天就可以跟我们去。”文成一口答应下来。 贾林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行，我了解国瑞，他的事情没办妥，我去见他，是让他难堪。去双河村的事，以后再说。” 汽车里，徐永和张龙仔细商量了一阵，张龙下车回家，徐永挥手相送。前几天还动手的两个人，如今成了盟友，目的只有一个，牵扯住张连旺，让他妥协。 事情谈妥，徐永心情不错，走回院子时，脸上不由自主地带出笑容。 “小永，今天中午在家吃饭，我让你婶子烙肉饼。”贾林直接提出邀请，不去问徐永和张龙商量的情况。 徐永摇了摇头：“贾叔，我们就不打扰了，我是从渔阳医院偷溜出来的，得赶紧赶回去。自行车先放在您这里，过些日子我再来骑。” 文成、徐永告辞，贾林一家人送出门口。汽车疾驰而去，贾欣婷忽然板起了脸：“爸，这家伙听说你是神枪手，要打你的主意，你要多加小心，别上了他的当。” “小永不会害我的，他们要养鸡，说不定是让我去清理野兽。”贾林一下子猜到了徐永的用意，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一个小时后，徐永回到病房，徐静、张海正在聊天。见徐永推门而入，张海脸上一红，讪讪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徐静像没事人一样：“小永，事情办得咋样？” 徐永点了点头：“挺顺利的，接下来我们就猫在病房里，静观其变！对了，姐，我给你的养鸡事业找了两个帮手。” “两个帮手？是谁？可靠吗？”徐静急忙追问。 “一个是周彩霞，她离婚了，带着儿子去双河村，无路可去，一定能帮到你的。”徐永提起周彩霞，徐静有点不乐意。不过，她知道这是为爸爸伸冤平反的条件，也无话可说。 “另一个就是张龙，他长期混社会，能打，脑子也不错，也能帮到你。” “你能不能给我找几个好帮手，这都啥人？”徐静忍不住抱怨起来。 “姐，你以为谁都是张老师，又出力又出钱？你放心，这两个人，一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说到这里，徐永忍不住笑了起来。 病房里，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徐永的笑容消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46章 死咬不放 门外来的人竟然赵校长，对于他的脚步声，徐永记得很深刻。赵校长到病房干什么？为了探望自己吗？联想到张连旺后面的安排，徐永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张海也听出了来人的身份，立刻站起来，情急之下，伸手去拉徐静。 张海出手很快，徐静来不及躲闪，被一下子拉住：“小静，快站起来，赵校长来了。” 没等徐静表示不满，赵校长推门而入，徐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起身下床。 “徐永，你没事了？”赵校长劈头就问。 “休息了几天，好多了……”徐永含糊地回答。 “既然好多了，就别在医院耗着了，回家去休养，省得国瑞担心。”赵校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张海急忙解释：“赵老师，还是多住几天，徐永一直说头晕、想吐。” “想吐回家去吐！年纪轻轻不要泡病房。徐永，你爸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方法却不可取。回去，没事少来县城。”赵校长直接开始撵人。 徐永心里有点不服气，又不好说出口，赵校长帮过自己两次大忙，是个值得尊重的长者。没等徐永说话，徐静开了口。 “赵校长，您是老师，还是医生？您是怎么判断出来，小永要出院回家的？” 赵校长皱了皱眉：“徐静是，你说得对，我是老师，不是医生。我的话只是建议，听不听由你们。张海，你跟我来一下。” 张海扫了一眼徐静、徐永，乖乖跟赵校长走出病房。 “让徐永回去，过犹不及，国瑞的事，不全是别人的问题。”赵校长目光犀利，仿佛要看透张海的想法，“徐静那边，不一定适合你，作为你的领导和前辈，我劝你要慎重考虑。” 张海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赵老师，您放心，终身大事，我会很谨慎的。您说得对，我的话也只是建议，听不听由他们自己定。” 赵校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张海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跟着赵校长离开，还是返回病房。犹豫一阵，张海回到病房，看向徐静。 “小静，要不，还是先回去，有赵校长和文成在，不会让事情失控的。” 徐静看向徐永，意思很明确，是否出院让徐永来定。徐永躺回病床上：“跑了一趟库北，我累了，不管出不出院，睡一觉再说。” 脑袋一沾枕头，徐永的呼噜就打了起来。张海有点尴尬，和徐静打了个招呼，轻轻退出病房，直奔渔阳二中而去。 石关镇，张龙面对新来的所长，丝毫不怯场。 “不用警告我，我知道诬告别人的罪过。我没有说谎，就是张连旺让我联系那些人的，不信我可以和张连旺当面对质！” 文所长皱了皱眉：“张龙，我们之前询问过你，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这样说？” “你们走了之后，我良心发现，决定向你们坦白。你们的政策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求你高抬贵手，让我能回家过年。”张龙态度极好，说的话却让人生气。 “你想清楚，我们会做调查的！”文所长严肃提出警告。 “我想得很清楚了，张连旺是我的族叔，不过，这次我要大义灭亲。他做得不对，理应受到惩罚。”张龙越说越流利，各种成语接连冒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下，我们会找张连旺核实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你举报有功，会从轻处理，如果是假的，那两罪并罚，什么时候能回去就不是我定的了。”文所长再次提出警告，眼神中流露出浓浓地质疑。 “当然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张龙伸手指天，起誓发愿。 文所长心中暗笑，文成已经告诉了他徐永的计划，面前这个张龙真是好演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咬死不松口。 睡醒一觉，神清气爽，徐永起身下床：“走，姐，我们出院。” “就这样走了？”徐静有点吃惊。 “对，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让那些大人物去头疼。”徐永把剩下的二百块钱交给姐姐，徐静叹了口气，下楼去结账缴费。 下午五点，徐永、徐静走出渔阳医院。 “姐，你回糖厂继续上班，我回家了。”徐永看了看天边的夕阳，忽然归心似箭。 “你咋回去？”徐静有点着急。 “我跑步回去，这是我每天的训练任务。放心，姐，我没事了。赵校长说得好，年纪轻轻不能泡病房。”徐永挥了挥手，沿着鼓楼大街一路向南跑去。 家里不知道徐永受伤的消息，自己贸然跟回去不妥。徐静犹豫一阵，决定按弟弟所说的，回渔阳糖厂销假上班。 在医院住了几天，徐永的体力很充沛，一个半小时后，已经跑到双河村外。熟悉的荒山就在眼前，山上还有人影晃动。 徐永一口气跑上山，单涛、石文武、石文亮迎了上来。 “大永，你终于回来了，这次去渔阳县城咋样？”石文武抢先发问。 徐永点了点头：“挺顺利的，先别聊天，让我看看山上的情况。” 坐落在中间的荒山上，山路又被拓宽，铺上了大小均匀的石子。半山腰清理出的空地再次扩大，上面挖好了地基。空地四周堆满了砖石木头，一看工程量就不小。 老牛在更高的位置悠闲的吃草，尾巴不停甩动，抽打着盘旋不去的牛虻。还有几个半大小子没走，一个小孩混在其中，尤其显眼。 “他是谁？这么小就来帮我们干活儿？”徐永指着小孩问道。 “他就是村长的孙子，虎子。”单涛笑了起来，“也是你未来要带的徒弟！” 虎子跑了快来：“永哥，我是曹若离，小名虎子。我爷爷让我帮你干活儿，跟你一起学习。他说，你能让我考上渔阳二中。” “好好跟着我学，只要你别太笨，一定能考上渔阳二中！”徐永先把饼画好，听得曹若离双眼发亮。 徐永快走几步，跟正在忙碌的单中福打招呼。 “中福叔，我回来了，您安排任务。” “安排任务，哈哈，回家吃饭！今天该收工了，想干活儿，明天赶早！”单中福见徐永平安归来，长出了一口气。 “我不在这几天，这里还顺利？” “挺顺利的，放心回家吃饭，我看你跑了一身汗，赶紧洗个澡，别热伤风了。”单中福嘱咐一句，催着徐永回家。 渔阳二中，校长办公室里，赵校长刚刚接到文成的电话，了解到张龙的情况。 对于张连旺的安排，赵校长同样很有意见。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用？掺沙子？设路障？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副校长当不成，又安排了个教导主任，以张连旺的人品，又能教导谁？ 可惜的是，自己定不了张连旺的未来，只好捏着鼻子认下来。对于张连旺身后的力量，自己没什么好畏惧的，不过，徐永却不适合跟他硬顶。赵校长考虑得很深远，这才有了渔阳医院之行。 现在徐永出院回家了，又冒出来一个张龙，死咬着张连旺不放。想用这个办法扳倒张连旺恐怕不行，看来徐永想让张连旺妥协，为徐国瑞平反。 “徐国瑞这小子很没出息，生的儿子、闺女倒挺厉害。看来，徐静、徐永遗传了他们妈妈的基因。”赵校长忽然笑了起来。 张龙去自首的消息很快传到张连旺耳朵里，气得他差点抓狂，这小子疯了？徐永给了他什么好处，竟让他反咬自己一口？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栽跟头，未免太幼稚了！ 张连旺立刻出门，想去甲峪村找张龙爸爸算账，转念一想，又转身回来。这时候上门，不是正中别人的下怀？ 没等张连旺想出办法，门外传来文所长的声音。 “张校长，有点事需要和您聊几句，请问您在家吗？”话说得客气，却让人无法推脱。 张连旺打开院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原来是文所长来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张校长，有个小混混跑到所里，说您找过他，让他找些人手帮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文所长同样笑容满面，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无稽之谈，我是什么人，怎么会去找小混混帮忙？”张连旺一口否决文所长的问话，脸上涌出一丝愤怒。 “听说这人是您的一个侄子，名叫张龙……”文所长点出了张龙的身份。 “张龙？我知道他，他经常在黑龙滩风景区瞎混，我批评过他几次，多半他记恨在心，趁机报复！”张连旺不否认和张龙的关系，一句话就轻轻脱开，找足了理由。 “怪不得张校长能升迁到渔阳二中，真有长者风范！张龙说得很含糊，一会儿说您找的他，一会儿又说您儿子张臻奇找的他。”文所长明捧暗讽，让张连旺很不爽，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我们回去再好好问问那小子，如果是诬告，我们会严肃处理的！打扰您了，张校长。”文所长脸上露出歉意，转身离开。 张连旺恨不得把张龙暴揍一顿，他知道儿子曾经找过张龙帮忙，这小子如果死咬着自己不放，还真不好办！ 第47章 李校长出手 徐永走进家门，精神一阵恍惚，终于回家了，不知道爸爸妈妈有没有担心自己？ “妈，我回来了！”徐永大叫一声。 爸爸妈妈几乎同时出门，见到徐永，脸上一起露出狂喜之色。 “小永，你没事？咋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担心死我了！”孙桂英快步走过来，拉住徐永的手，上下打量。 “我没事，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不好解决，要一点一点的办才行，所以耽误了几天。”徐永急忙解释，没提自己住院的事。 徐国瑞激动起来：“小永，事情难道办妥了？” “没完全办妥，不过，周彩霞那边愿意作证，作为交换，我答应了一个条件。”徐永摇了摇头，把周彩霞的事提了出来。 “不管啥条件，只要能给你爸平反，我们都答应。”孙桂英毫不犹豫地表态。 “妈，周彩霞虽然做了错事，心里却一直很愧疚。为了给我爸作证，她离了婚，带着孩子无家可归，我答应她，让她到双河村来，帮我姐姐养鸡。”徐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国瑞不好表态，看向妻子。孙桂英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姐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爸要去教课，我的身体又出了状况，那个周彩霞说不定是你姐的好帮手。” 徐永心里一阵感慨，爸爸妈妈都是善良的人，上一世里，种种原因，爸爸妈妈过得都很艰难，如今自己重新来过，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让他们有一个幸福的后半生。 “为了对付张连旺，我还求了两个人，一个叫贾林，一个叫张龙。” “难得贾林兄弟还记得我！当初我和他关系很好，因为那件事，他劝我抗争到底，我却心灰意冷，做了逃兵。”徐国瑞叹了口气，言语中充满了歉疚。 “贾叔人很好，对我的帮助不遗余力，我把自行车留在了他家，过几天还要再跑一趟甲峪。”徐永解释了自行车的下落。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聊，徐永把去甲峪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听得徐国瑞一阵神往：“真想再去一次甲峪，又怕碰到熟人尴尬，唉。” “爸，等你彻底平反了，我们一起去甲峪！”徐永安慰一句，开始埋头吃饭。家里不知道徐永回来，煮的面条不多，被徐永一个人吃光。 “慢点吃，我就知道，你在外面舍不得花钱，饿成了这样。”孙桂英起身再去做饭，脸上布满的笑容。 徐永拿过周彩霞写的证言，递了过去。 徐国瑞接过证言，叹了口气：“周彩霞的字原来很好看，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唉。” “爸，吃过饭，我们去拜访李校长，看看他有没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徐永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建议去李校长家拜访。 烙饼炒鸡蛋很快端上桌，徐永又吃了一张饼，终于饱了。徐国瑞心里有事，随便吃了几口，打个招呼，和徐永离开家，直奔平头村。 李校长家依然像个碉堡，大门紧闭。徐永摇了摇头，看来暑假期间，自己还得多来几趟，把那些捣乱的家伙彻底“说服”。 徐永上前敲门，很快，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谁呀？” “李校长，是我，国瑞。”徐国瑞急忙亮明身份。 “原来是国瑞，请进，喝茶。”李校长打开大门，把徐家父子让进屋。 徐永说明了来意，把周彩霞的证明递了过去。李校长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一遍，挑起大指：“国瑞，好样的，这么快就拿到了证明，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解决编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新学期开学，我至少让你多挣点工资！” “李校长，麻烦您了，我也找了文校长帮忙，希望早日给我爸平反。”徐永说得很恳切，站起来给李校长鞠了一躬。 李校长摆了摆手：“小永，这么说就见外了，文成有他的背景，我也有我的人脉，两边一起使劲，我就不信平不了反！” 喝了一阵子茶水，徐国瑞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徐永忽然开口：“李校长，最近还有人来给您捣乱吗？” “有，不过少多了。多谢你了，小永，国瑞有你这样的儿子，真让人羡慕！不过，记着我的话，没必要跟那些混小子硬碰硬，他们早晚会明白我的苦心。”李校长先夸后劝，徐永急忙谦让。 夜色里，徐国瑞、徐永并肩走在乡间土路上。 “小永，你这次去甲峪，见到张连旺了吗？他现在如何？有没有从中作梗？”徐国瑞问起了张连旺，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 “没有见到张连旺，却见到了他的儿子张臻奇，打篮球、打架都赢了他，放心，我没给您丢脸。”徐永的语气很平静，“张连旺要调到渔阳二中了，最早说当副校长，后来，嘿嘿，降成了教导主任。” “你弄的？”对于自己的儿子，徐国瑞不敢小视。 “不全是我弄的，放心，我求得那个张龙，够让张连旺喝一壶的！”徐永说得含糊，徐国瑞也没有多问。 无论是副校长还是教导主任，都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位置，当初一样都是教师，十几年过去，自己却远远落在了后面。 “张连旺去渔阳二中当教导主任，会不会对你不利？”徐国瑞想到了这个可能，语气里出现了一丝凝重。 “谁对谁不利还不一定呢，爸，您放心，我可不是吃素的！”徐永斗志昂扬，恨不得明天就开学，和张连旺过几招。 晚上九点，父子二人回到家。徐国瑞还想聊天，徐永担心说多了说漏嘴，急忙摆手：“爸，我累得要死，只想睡觉，有话以后再说行不行？” “是我太着急了，快去睡。”徐国瑞拍了拍徐永的肩膀，感觉儿子真的长大了。 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有人还在问话：“张龙，利害关系我讲过了好几次，你仔细考虑一下，张连旺到底有没有让你找人闹事？” “找了，他和他儿子张臻奇都找过我。这一点，甲峪村的贾林可以作证，当时他见到了我和张臻奇一起去挑衅徐永。”张龙咬得死死的，一点也不松口。 “张连旺不承认找过你帮忙，综合你们的过往经历和表现，都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相信张连旺。”问话的人看似坦诚，其实言语间充满了陷阱。 “我有证人呀，刚才我说了，甲峪村的贾林可以为我作证。”张龙不为所动。 “那好，我们明天就去找贾林，如果他不能作证的话，你知道让我们白跑一趟的后果。”问话的人言语中带着威胁。 “你们不会白跑一趟的，贾林叔和我一样的正直。”张龙脸皮很厚，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贾林当然很正直，张龙却和正直八竿子打不着。 “少给我耍贫嘴，信不信我抽你！”问话的人横眉立目，呵斥起来。 旁边的人皱了皱眉：“张队，领导严格要求过工作规范，不管对谁，不能用言语威胁。” 眼看两人争吵起来，张龙更加放心，徐永说得不错，这里果然有人会关照自己。 夜晚终于过去，徐永伸了个懒腰，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还是家里睡得舒服，赵校长说得对，剩下的事不用自己管，做好该干的事就行。 徐永快步出门，一口气跑到山上，单中福已经带着人开始忙碌。在山上挖地基很不容易，凿出不少石头，摆在山坡上。 徐永打了个招呼，开始搬石头，夏日清晨的风，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徐永顶着汗珠，迎着风，满脸陶醉。 同一片晨光里，李校长骑着自行车，直奔渔阳县城。上午九点，李校长来到一个大院门口：“你好，我叫李丰收，要见一下邹局。” “要见我们领导？约好了吗？”门卫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李校长。 “我见邹局不用约，你如果不信，给他打个电话就行。”李校长微微一笑，说出一句令门卫刮目相看的话。 “请问，这位大爷，你是干啥的？为啥要见我们领导？”门卫的语气变得客气。 “我是平头中学的校长，有重要的事要见邹局。你只要告诉他我是谁，他一定会见我的。”李校长强调了一句。 这个不起眼的老头竟然是中学校长？门口不敢怠慢，急忙拨通了领导办公室电话。 “领导，我是门卫小顾，这里有一个叫李丰收的校长要见您……” “快请他进来……我亲自去迎接，小顾，你来的时间不长，这次我不怪你。记住了，以后李校长来了，不管什么时候，立刻请他来见我。”电话里传来严肃的声音，吓了门卫一跳。 两分钟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快步走来：“校长，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何必让您辛苦跑一趟？” “小邹，这次我不是来伸手要钱的，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得替我办了。”李校长扫了门卫一眼，大咧咧地说道。 小邹？门卫差点蹦起来，这个李丰收到底是啥来头？管渔阳教育局一把手叫小邹？ 中年人毫不在意：“校长，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聊，我那有一罐好茶，您尝尝。” 门卫恭敬的目光中，李校长昂首挺胸走进大院，中年人在一旁陪同。等两人走远，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人来。 “老顾，不是我说你，这个李校长你也敢拦？他是领导的中学校长，对是领导有大恩！他来咱们大院，啥时候被拦过？” 门卫恍然大悟：“你早咋不说？我又没见过李校长，你是不是存心看我笑话？” 那人笑了起来：“没有的事，我正要提醒你，结果你先开了口。也不知道这次李校长来，有啥重要的事？” 办公室里，李校长把周彩霞的证言拿了出来。 “小邹，我跟你说过，我要请徐国瑞到平头中学代课，这是曾经诬陷过他的学生给出的证言，你看看。不管有多难，你都要帮我为徐国瑞申冤平反。有了他，平头中学会更好。算我……求你了！” 李校长慢慢站起来，欠身鞠了一躬，吓得中年人急忙闪开：“我的老校长，你这不是寒碜我吗？为了我的母校，为了您的心愿，只要徐国瑞拿出了有力的证据，我一定替他平反。” 第48章 周彩霞来了 地基打了下去，建设荒山的速度变得更快。徐永每天早晚训练，其他时间全部泡在山上。三天之后，徐永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在中间那座荒山的山顶位置，又开垦出一大片空地。 这块空地和半山腰的空地通过一条小路连接，小路两侧插满了树枝，扎成两道篱笆，平添了几分野趣。 徐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收工前，沿着小路爬上山顶，坐在一块大石上，看夕阳西坠，从满眼明亮到只剩下一抹霞光。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到周末，徐静骑着色彩鲜艳的山地车回来了。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徐静直接骑到山脚下。徐永在山顶向姐姐挥手，姐弟二人很快在半山腰见面。 “你没事？”徐静上下打量徐永，脸上写满了关心。 “我没事，姐，你看那条小路，直通山顶，就是我带人打通的。”徐永指了指小路。 徐静、徐永一前一后，用了二十分钟，从山腰走到山顶。 “这些山还是太矮，要是再高上几倍就好了。”徐静叹了口气。 “太高的山没法养鸡，等我们的鸡舍建起来，想办法把几座荒山连在一起，外面建上围墙，这样一来，成千上万只鸡都养得下。”徐永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钱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张海的投资，建房的钱都成问题。对了，张海说他明天会过来帮忙，还会检查你的训练效果，你的训练任务没耽误？” “放心，姐，我一直在坚持训练。回家吃饭，明天一早我们爬山看日出！”徐永催着姐姐下山，“我住院的事别告诉爸妈，省得他们担心。” 姐弟两个一前一后下了山，沿着村边的土路回家。饭菜早已准备好，豆角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大盘素炒小倭瓜，主食是烙饼和小米水饭。 “小静，几天不见，你咋瘦了？看看，下巴颏都尖了。”孙桂英看着闺女，有点心疼。 还不是在医院熬的！徐静几乎脱口而出，想起弟弟的嘱咐，又把这句话硬生生压了下去。 “没事，这两天糖厂伙食不好，总是吃不饱。”徐静顺口找了个理由。 “那就快来吃饭，多吃点，补一补！” 一家四口围坐桌旁，边吃边聊，说的都是养鸡的事。 “你中福叔说，地基打好之后，半个月之内能把房子封顶，然后安上门窗，就能凑合住人了。”徐国瑞每天在山上跟着忙碌，对建房的进度很清楚。 “鸡舍呢？要多久才能建好？”徐静追问起来。 “建鸡舍很快，你中福叔说，先建五座鸡舍，十天之内就能完工。”徐国瑞感慨起来，“一个月前，我想都不敢想，这几座荒山竟被我们租下来养鸡。” “黄鼠狼是个大问题，贾林叔的枪法很好，我打算请他过来给我们镇镇场子！”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国瑞第一个赞同：“太好了，我早就想见见贾林兄弟，如果他能过来，我们正好喝几杯，叙叙旧。” 一家人又聊起抓鸡苗的事，这方面徐永不懂，听了几句，起身去双河小学训练。徐静拉着爸爸妈妈，继续兴致勃勃地聊下去。 “小静，你和张海老师咋样了？”孙桂英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挺好的，我和他说了，想要谈婚论嫁，至少等我养一年鸡以后再说。那时候，我的手粗糙了，皮肤也晒黑了，他如果不嫌弃，再进一步发展。”徐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孩子，谁不趁着年轻漂亮找对象出嫁，你倒好，非要等自己变黑了再谈！”孙桂英有点着急，恨不得立刻把闺女的婚事敲定。 “妈，您就别操心了，是我的永远也跑不了，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我现在只想着养鸡的事，那句话怎么说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是养鸡未成何以嫁人！”徐静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逗得妈妈笑了起来。 双河小学篮球场上，徐永一个人练球。在这方天地里，他能获得最大的宁静。篮筐、篮球被他用双手时不时连接起来，砰砰的拍球声化作最美旋律。 练了一个小时，门口多了一个人，正是挎着胳膊的曹德禄。徐永把篮球托在手上，警惕地看着曹德禄。 “大永，我们握手言和，咋样？”曹德禄说明了来意。 “用不着，不服就干，打服了为止！”徐永一口拒绝了曹德禄。 “算了，我才不跟一个孩子动手。告诉你，我在外面呼风唤雨，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才过来跟你讲和的。”曹德禄脸皮很厚，自吹起来一点不脸红。 “有啥事直说，你胳膊打石膏的钱我可以出，再多了，我也没有。”徐永不想和曹德禄啰嗦。 “我不要你的钱，我想给你们推荐一个卖鸡苗的，小鸡绝对好，而且能帮你们养十天，鸡苗没事了再给钱。”曹德禄的话出乎徐永意料之外，这家伙竟然还认识卖鸡苗的？ 见徐永犹豫，曹德禄有点着急：“哎呀，实话告诉你，卖鸡苗的人跟我关系不错，嗯，很不错，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以后养鸡方面有人捣乱，我一定冲在最前面！”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想给相好的拉生意。 “行，这个面子给你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鸡苗有问题，我可不付钱。”徐永决定帮曹德禄一把，以此了结两人之间的恩怨。 “这个你放心，她的鸡苗在当地很有名，如果出了问题，一分钱不要你的。大永，咱俩不打不相识，我看好你，想跟你长期合作，绝不做一锤子买卖。我如果说到做不到，你骂我八辈祖宗都行。”曹德禄说得很庄重。 “我记着你说的话，明天我们商量一下。现在鸡舍还没盖好，没那么快买鸡苗。”徐永指了指荒山的方向。 “我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去看看你们的进度，你放心，有我盯着，没人敢去搞破坏。”曹德禄看似不经意间表了表功劳，令徐永吃了一惊。 看来这家伙对卖鸡苗的女人动了真感情，这也太上心了？ “谢谢德禄大哥，我们尽快给你答复。”徐永有点感动。 “大永，按辈分你该管我叫叔，叫哥可不行！”间徐永改了称呼，曹德禄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认真地论起辈分来。 “鸡苗过关了，我再管你叫叔！曹大哥，就这一次机会，你要把握住！”徐永小小地画了个饼，喂给胳膊骨折的曹德禄。 “痛快！够意思，你等着看我们的鸡苗！绝对物美价廉！”曹德禄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徐永继续练球。 时来天地皆同力，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假，自从拿下荒山准备养鸡，每前进一步都有人帮忙，让整个过程变得顺利。难道老天爷在补偿自己？徐永想不出答案，只有通过篮球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晚上十点，筋疲力尽，徐永洗漱之后，躺到炕上。今天过得很充实，至于明天会咋样，那就明天再说！ 一觉睡到公鸡打鸣，徐静跑进徐永的房间，把他揪起来：“走，陪我上山看日出！” 徐永抗议起来：“姐，这么早看啥日出，外面还黑着呢！” “废话，天亮了还怎么看日出，快走！”徐静拉着徐永出门。 四十分钟后，徐静、徐永爬到山顶，面向东方，等着太阳从天边升起来。朝霞越来越亮，太阳仿佛一跃而出，将阳光从远处的山巅上洒下来。 “太漂亮了，以后我要在这里建一栋房子，每天早上看日出。”徐静脸上写满了期待。 “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不过，那时陪你看日出的，就不是我，而是我姐夫、外甥了！”徐永打起姐姐的趣来。 “少贫嘴！”徐静举起手，作势要打，徐永灵活地闪开，在山顶上快速奔跑起来。 早上六点，单中福带着他的建筑队来了，趁凉快开工。徐静、徐永过去帮忙，一直忙到上午七点，两人才回家吃早饭。 没等吃完早饭，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徐永噌的一下站起来：“文大哥来了，我去接他。” 徐永跑出去很快，跑回来更快：“妈，那个周彩霞来了。” 孙桂英先是一愣，然后皱了皱眉：“这么快就来了？山上的房子还没建好？咋安排她们母子？” 徐永有点尴尬，这对母子是他答应收留的，现在成了家里的难题。 徐静急忙打圆场：“妈，让她们先住我的房间，我一个星期就回家住一晚，山上的房子盖好之前，我跟小永挤一挤就行。” “我的大姐，我都是初中生了，咋跟你挤？”徐永立刻开始抗议。 “多大你也是我弟！就这么定了，跟我去接周彩霞进来。”徐静站起来，拉着徐永往外走。 正在房间里备课的徐国瑞听到这个消息，快步走出房门。说到底，周彩霞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到双河村的，这件事不能让儿子去扛。 一家人来到门口，周彩霞抱着孩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浓浓的歉疚。在她身边，站着文成、张海，两人手中拎着一些生活必需品。 见徐国瑞出门，周彩霞颤声喊道：“徐老师……” 话没说完，泪水喷涌而出。周彩霞向前屈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对不起您……” 孩子受了惊吓，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徐国瑞有点慌，想上前搀扶，又觉得不妥。 徐永、徐静冲上去，徐永抱孩子，徐静把周彩霞搀起来。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那时候还小，我丈夫既然原谅了你，我也就不追究了。周彩霞，你和孩子住在这里可以，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说。”孙桂英开了口，语气很严肃。 周彩霞抹了一把眼泪：“师娘，有什么话您就说。” “你要规矩些，凭本事吃饭，照顾好孩子，不要有非分之想。”孙桂英的话很严厉，却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毕竟，能这样对待伤害过丈夫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师、师娘，我记住了，东西暂时放在门里，小永，你带我先上山看看。”周彩霞并不进门。 徐永看了一眼妈妈，见她没有反对，和文成、张海打了个招呼，抱着孩子，带着周彩霞直奔村东。 在建的房子还没封顶，三面墙已经立起了一人多高。 周彩霞眼中有了光彩：“徐永，你没有骗我，真的有山，真的有房，这里就是我和孩子的新家！谢谢你，你和徐老师一样，都是我们的大恩人！” 第49章 山上第一批住户 周彩霞飞奔上山，徐永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刚刚哭过的小孩依偎在徐永怀里，用头不住去拱徐永的胸膛，看样子是在找奶吃。 徐永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你娘，哪有奶喂你？ 周彩霞在半山腰的工地上转了很久，不等别人说话，就开始帮着搬石头、搬砖。 “彩霞姐，孩子饿了，你喂喂他，搬砖的活儿不用你干，我们有的是人手。”徐永抱着孩子凑过去，孩子张开双臂，向周彩霞咿咿呀呀地叫。 周彩霞拍了拍手，把孩子接过来，沿着山路，向山顶走去。徐永看了看姐姐，徐静跟着周彩霞上了山。 过了十分钟，文成、张海来了。文成把徐永叫到一边，跟他说了石关镇那边的情况。 张龙死咬着张连旺不放，又搬出了他的儿子张臻奇，一时之间，令张连旺非常被动，有了一丝妥协的意思。 “我爸的意思是，做得不能太过，否则会适得其反。”文成说出了文所长的意见。 “我同意文叔叔的意见，扳倒张连旺的事，要慢慢来，眼下给徐叔叔伸冤平反最关键。”张海紧接着开口。 徐永点了点头，从张连旺到渔阳二中的安排就能看出，在他背后，有人强力支持。 “李校长那边发力了，他找了邹局，向上面做了汇报，只要张连旺妥协，国瑞大哥的事就能平反。”文成脸上带着笑，看向张海，摆明了要用辈分的事取笑他。 张海脸上涌起怒气，徐永急忙开口：“文大哥，不是说让周彩霞在渔阳县城多住一段时间吗？怎么今天就送来了？” “她执意要来的，我给她找的宾馆虽然便宜，她也承受不起。我想给她出钱，她却死活不让。没办法，我只好把她送来了。”文成摊了摊手，满脸无奈。 周彩霞带来的麻烦不少，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带着孩子住到家里，对徐国瑞的名声肯定有影响。对此徐永也没啥好办法，人都来了，总不能推出去。 山顶上，孩子吃了几口奶，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周彩霞指了指半山腰：“小静，我就住在这里，你帮我去买个蚊帐，把我带来的东西找人拿过来。” “住在这里？不行、不行！墙刚建起一人高，还没有封顶，咋能住人？我妈说了让你住在家里！”徐静连连摆手。 “我不会住进你家的，我刚才看了，房子的地面很干燥，三面的墙能挡风。今天不会下雨，我们住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周彩霞很坚持。 “我们？你还想让孩子也住在这里？绝对不行！”徐静坚决反对。 “能有一个地方住，已经很好了。他是我儿子，就得跟着我，享福也好、受罪也好，都得跟着我！”周彩霞拍了拍怀里的孩子，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疼爱和不舍。 徐静无话可说，只好下山去找徐永。正在说话的三人被周彩霞的想法吓了一跳，没水没电没屋顶，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文成、徐永急忙上山，打算好好劝劝周彩霞。张海留下来陪着徐静：“小静，别多想，小永会说服周彩霞的。” 半个小时后，文成、徐永回来了。一看脸色就知道，徐永没有说服周彩霞。 “她执意要在山上住，没办法，我和涛子、石头一起陪着她。”徐永很无奈，现在住山上，肯定不会好受。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彩霞没有下山，徐永苦劝不成，只好回家告诉了爸妈，带饭上山。 既然要住人，就得赶紧做准备。徐永带着几个同学，从家里运来一个小水缸，然后挑水上山，备足了水。 徐静去平头村供销社买了几顶蚊帐，又从家里拿了一套铺盖过来。周彩霞带来的东西也被运到山上，放在了房子旁边。 听说周彩霞一定要住在山上，单中福让人找来两块门板，临收工时，搭在墙角，再盖上塑料布，做成一个简陋的屋顶。 “彩霞姐，还是回家住！”徐永做了最后的努力，然后被周彩霞拒绝。 周彩霞抱着孩子，在山上转了几圈，拔回一些艾蒿放在墙角，用来驱赶蚊虫。孩子不哭不闹，安静地趴在妈妈怀里，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徐静、文成、张海跟着忙了一阵，结伴回了渔阳县城。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留下来，陪着周彩霞成了山上第一批住户。 石文亮很兴奋，跟着周彩霞一起收拾，徐永三兄弟爬上山顶，望着夕阳发呆。 “这个女人真倔。”石文武感慨起来。 徐永点了点头：“她对我爸很愧疚，这样的选择也是正常，只是苦了你们，要陪着我住在山上……” “这算啥受苦？我早就想在外面宿营了！”单涛打断了徐永的话，“我家早棒子熟了，一会儿过去掰几根，晚上咱们烤着吃！” 夜色下的荒山很宁静，周彩霞靠着墙角，点起一根蜡烛。烛光里，孩子咿咿呀呀地叫着，周彩霞听着徐永等人在远处的说话声，心里踏实又宁静。 这几座荒山就是自己人生重新开始的，这座还没有建成的房屋，很快会变成自己和儿子温暖的新家。周彩霞不由自主地憧憬起来，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意。 “彩霞姐，让文亮在这里陪你，我们去掰几根棒子，烤着吃！”徐永打了个招呼，和单涛、石文武下了山。 “比赛跑步，谁输谁生火烤棒子！”石文武大叫一声，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单涛猛地追上去：“你给我站住，要比赛也得一起出发！” 徐永看着两个死党跑出去几十米，这才起步追赶。等到三人跑到双河村南时，徐永已来到了最前面。 “到了、到了，别跑了！”落在后面的单涛大叫起来，“大永，你太能跑了。石头，你耍赖先跑，回去的时候，大永拿着棒子，我和你再比一次！” 三人摸进地里，一口气掰了十几根棒子，全部塞给徐永，单涛、石文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赛。随着徐永大喊一声：“跑！”两人一起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没了踪影。 徐永沿着村边的路，大步向前，怀里的棒子散发着清香，徐永心情不错，单涛说得对，和朋友在一起宿营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半个小时后，徐永来到山脚下，半山腰的火已经点了起来。火光中，人影晃动，石文武大叫起来：“大永，快来，把棒子交给涛子，让他好好给咱们烤！” 看来是石文武赢了，徐永快步上山，把棒子交给石文亮。孩子睡着了，周彩霞把他安顿到蚊帐里，也过来帮忙。 几人剥掉棒子的绿色外皮，扎上干净的树枝，放到火上慢慢的烤。香气扑鼻，徐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烤好第一根棒子，徐永交给了周彩霞：“彩霞姐，你太见外了。我妈刀子嘴豆腐心，你住在我姐房间里就行。” 周彩霞接过棒子，摇了摇头：“小永，你还是个孩子，不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我住在这里挺好的，山下闷热，山上住着很凉快。” 没有顶子的房，住着当然凉快，幸好今天晚上没有雨，不然就麻烦了。徐永不再说话，回到火堆旁，接过一根烤好的棒子，大口啃起来。 棒子很香甜，周彩霞吃了一根，打水刷牙，然后回到蚊帐里抱着孩子睡觉。 徐永几人边吃边聊，过了夜里十二点才各自钻进蚊帐休息。徐永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窥视自己，睁开眼四处观望时，又一无所获。 到了后半夜，山上变得更凉，徐永扯过被子，昏昏沉沉地眯了一觉，再醒来时，天色已微微发亮。单涛、石文武睡得很香，石文亮更是打起了小呼噜，徐永钻出蚊帐，在空地上走了几圈才暖和过来。 在这里睡觉，周彩霞的孩子不会感冒？徐永有点担心，忍不住向墙角望去。 隔着蚊帐，周彩霞的身影变得朦朦胧胧，她把孩子护在自己和墙中间，一只手不时挥动，像在驱赶着什么。 徐永知道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心里一阵感慨，跑下山，直奔村口，等着卖早点的大婶出摊，准备买点热乎的早饭回去。 过了半个小时，卖早点的大婶骑着特制的三轮车来了。 “小永，你也太早了？来，婶子请你喝豆腐脑，刚在家做好的！”爽朗的声音响起，让人听着就亲切。 “婶子，您给我盛五碗豆腐脑，我先端走两碗，再给我炸十根油条，我待会儿一起拿走。” “我现在就给你盛，想着把碗给我拿回来。吃饭的人多，碗不够用！”婶子盛了两碗豆腐脑，递给徐永，嘱咐起来。 徐永端着豆腐脑，小心翼翼地回到山上。周彩霞已经起来了，在房子旁边收拾着什么。 “彩霞姐，昨晚睡得还好吗？先吃饭，赶赶寒气。”徐永把豆腐脑递过去。 周彩霞一口气喝了半碗，长出一口气：“真好吃，我几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徐永，谢谢你，昨晚我睡得很好，孩子睡得也很踏实。” 单涛等人也醒了，石文亮凑了过来：“大永，以后我也在山上住行不行？昨晚我睡得特别香，一个蚊子也没有，比在家里睡强多了！” 石文亮的话引得几人笑起来，单涛、石文武是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周彩霞则是深有同感的笑，至于徐永，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酸涩。 “彩霞姐，你照顾孩子，我们去吃点早饭，吃完再给你带回来！”徐永转身就走，单涛三人紧跟在他身后。 徐永走得很快，在他心里有一团火：彩霞姐、亮子，我会让你们过上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好的日子，请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 第50章 妥协 早饭吃得很好，花了徐永二十块。钱是个大问题，要不要真的去贷款试试？徐永很犹豫，上一世妻离子散的遭遇让他心有余悸。 看出徐永心事重重，石文武凑了过来：“大永，我那还有一千多块钱，都拿给你，现在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张老师的投资根本不够用。” “暂时不用，先放在你那里，暑假还有一个多月，继续发钱，这几座荒山都需要开垦，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钱的事，我想办法。”徐永拒绝了石文武的建议。 上午为钱的事发愁，下午就有人上赶着送钱。一点钟刚过，文成开车来到双河村。和徐国瑞夫妇打了个招呼，带着徐永直奔渔阳县城。 “文大哥，这么着急来接我，到底有啥事？” “张连旺妥协了，他想见你。是赵老师让我来接你的，希望你们谈出一个结果。”文成的话令徐永吃了一惊，看来赵校长经受了很大压力。 “我会认真跟张连旺谈的，文大哥，他就那么重要，非得力保他？”徐永有点想不通。 “力保的是领导的脸面和权威，这些事你不用多想。谈，条件不妨多提一些。”文成叹了口气，用一个人有风险，拿下一个人更需要魄力，这种事，不是局外人能看透的。 谈话的地点在百亩公园，位于县城的西边。公园很大，处处荒草，在一条石凳旁，徐永和张连旺开始了一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谈判。 “徐永，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有手段的孩子。不过，我要提醒你，早慧者易早夭！”张连旺的语气很平静，紧盯着徐永。 “放心，老张，我肯定比你活得长。你约我过来，不是为了夸我？”徐永反唇相讥。 “让张龙给我闭嘴，”张连旺冷哼一声，语气里多了冰冷。 “张龙是你侄子，怎么会听我的？”徐永装起了糊涂。 “明人不说暗话，他死咬着我不放，还不是你指使的？” “这种事要讲证据的，老张，你不会不懂法律？” 两人唇枪舌剑往来交锋，张连旺没有占到一点便宜。不想再纠缠下去，张连旺直接提出条件：“，张龙闭不闭嘴，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管不着。另外，你儿子打我、你侄子打我、你又找人打我，我在医院昏迷了几天，这些难道就算了？”徐永表现得很气愤，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 张连旺心中暗骂，我儿子是被你打好不好？你和张龙应该同归于尽！你的皮都没碰破，在医院里躺着装病，就算昏迷了？ “我会赔你五百块钱，当你的医药费！别拿昏迷吓唬我，渔阳医院我又不是没有熟人，你的病情，我掌握得一清二楚！”张连旺提出了赔偿数额，五百块不算多，也不算太少。 “五百？你开玩笑呢？我咨询过律师朋友，这种案子，最少也要赔偿一万块！”徐永狮子大开口，吓了张连旺一跳。 “一万块？你穷疯了？不想谈就滚蛋，别给脸不要脸！”张连旺怒了。 徐永毫不犹豫，扭头就走，第一次谈判就此破裂。张连旺有心叫住徐永，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了百亩公园外，徐永找到文成：“走，文大哥，谈崩了。” 徐永把谈判的经过讲述一遍，文成笑了起来：“你可真狠，我一个月才挣几百块，你一张嘴就是一万，这是要割张连旺的肉呀！” “慢慢谈呗，反正我不着急。”徐永坐上车，“走，文大哥，去渔阳二中看看，好几天没来了，我都想那片篮球场了。” 文成摆了摆手：“别着急，电话一会儿就来，大人物开口了，你们今天一定会谈妥。” 果然，十分钟后，文成的大哥大响了起来，赵校长来电，让他们继续谈，不谈妥别回家！ 这叫什么事？徐永心里不爽，又没办法拒绝。五分钟后，百亩公园里，谈判再次开始。 …… 赔偿款最终被谈到五千块，张连旺打开皮包，拿出一扎钱，数也不数，直接抛给徐永：“拿着，五千块，一分不少。张龙今天就要闭嘴，否则的话，后果自负，签收条！” “对不起，我只收钱，不会签收条的！”开玩笑呢，签了收条，转头张连旺就会去告自己敲诈！徐永毫不犹豫拒绝。 “那不行，这么一大笔钱，我不能白白扔出去！不签收条，把钱还我！”张连旺把手伸到徐永面前，晃了又晃。 “什么钱？你啥时候给过我钱？”徐永一边攥着钱，一边装起了糊涂。 “小子，你敢耍我？我要你的命！”张连旺扑了上去。 “有人抢钱了！”徐永扯着嗓子大叫，吓得张连旺来了个急刹，差点把皮鞋踩掉。 “你嚷什么嚷？你这个穷鬼，哪来的五千块钱？你不还给我，我立刻报警！”张连旺板起脸，恶狠狠地威胁起来。 徐永冷笑一声：“我等着你报警，看看是抓你还是抓我！我的钱是向文大哥借的，他就在公园外面，谁来了都可以作证！” 张连旺知道徐永难缠，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精明到这种程度，徐国瑞那个书呆子，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狡辩解决不了问题，我有取钱的单子，要不签收条，要不把钱还我，否则，我要你的好看！”张连旺继续威胁，声色俱厉。 徐永不理张连旺，转身就跑，张连旺拔腿就追，两人在公园里跑了大半圈，徐永一身轻松，张连旺已气喘吁吁。 “别追了，谁要你的臭钱！等着人上门抓你！”徐永一扬手，把钱向后扔去。纸币飘飘洒洒，犹如一只只蝴蝶，落在公园地上。 张连旺弯腰捡钱，徐永停住脚步，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热闹。 “钱还你了，我们两清！张连旺，我家现在很穷，三年之后，我会用钱砸死你！”徐永转身就走。 张连旺气得心怦怦跳，这小子太厉害了，滴水不漏，诡计频出，不能让他这样走了。 “等等，钱我赔给你，不用签收条了，我相信徐国瑞的儿子，不会说话不算数。” 徐永再次冷笑：“少拿我爸说事！ 张连旺好不容易把钱捡起来，快步来到徐永身旁，把钱递了过去。 “你想清楚，这笔钱再到我手里，就不会再给你了！”徐永盯着张连旺，再次发出警告。 “我跟你开个玩笑，这笔钱本来就是你的医药费，至于张龙那边，我想，他会认清孰轻孰重的。”张连旺把钱塞到徐永手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徐永的针锋相对让张连旺极为不爽，一个多小时的谈判交锋中，他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成熟狡猾的同龄人。 张连旺发狠时，徐永同样不爽，要不是开垦荒山太缺钱，才不会为几千块钱和张连旺妥协！拿着钱找到文成，徐永一言不发上车。汽车启动，直接离开县城，奔双河村而去。 “这草蛋的世道！”徐永怒骂一句。 “小小年纪别愤世嫉俗！这世道很好，不然怎么容得下你这样的混小子！”文成扔下一句话，再次沉默下去。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双河村口，徐永下车，文成忍不住提醒：“开学之前，好好在家里开垦荒山，没有紧急的事，不要去渔阳县城了！张连旺那个人很阴险，不会甘心吃亏的。” 徐永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直奔荒山跑去。看着自己学生的背影，文成叹了口气：“能从张连旺手里拿到钱，这小子真厉害，搞得我觉得自己都老了！” 快步登山，在几十人的目光中，徐永没有停留，一口气跑上山顶，野狼一样大叫起来。十几分钟后，所有郁闷全部吼了出去，徐永感觉舒服多了，他坐在那块平时看日落的大石上，一点点梳理重生后发生的事，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周彩霞抱着孩子来到山顶：“小永，你该回家了，我在这里喂喂孩子。” 徐永站了起来：“彩霞姐，我回家吃饭，一会儿你给带点过来，今天晚上我和亮子在这里住，明天晚上再换涛子和石头来。” 周彩霞点了点头：“谢谢你，徐永，你是一个好人。” 年纪轻轻就被发好人卡，徐永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你晚点来，我想洗洗澡。”周彩霞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一丝忧虑。 “这里挨着村子，人多眼杂，等我们回来，替你看着人，你再洗澡。彩霞姐，你可以去我家的。”徐永再次提出了邀请。 周彩霞摇了摇头：“我不会去你家，不过，可以等你和文亮回来。” 搞得定张连旺，搞不定周彩霞，徐永叹了口气，快步下山。走到半山腰，徐永拉上石文亮一起回家吃饭，两人一前一后，走得飞快。 到了徐永家门口，石文亮犹豫起来：“大永，我身上又是泥又是汗，还是回家吃饭。”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不多你这双筷子！”徐永心情不太好，语气有点重。 石文亮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大永，我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能到你家吃饭。谢谢你，大永，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第51章 通电风波 晚饭石文亮吃得很拘束，只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 “亮子，多吃点，晚上饿了没饭吃！”徐永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劝了起来。 “我吃饱了，大永，要不，你们慢慢吃，我给彩霞姐去送饭。”石文亮连连摇头。 徐永心里明白，石文亮担心自己吃得太多，别人没饭吃。 “你再吃点，不够我去煮面条。”徐永加重了语调。 石文亮只好又拿起筷子，添了一碗饭，半分钟划拉到肚子里，说什么不肯再吃。徐永加快速度，连吃四碗饭，拍了拍肚子：“我饱了，爸妈，我今天去山上住。” 拿上周彩霞的晚饭，徐永、石文亮快步走出家门。从山脚看上去，半山腰有昏黄的光，徐永叹了口气：“得想办法通水通电了，不然住在山上太不方便。” 石文亮点了点头：“对，最好建个茅房，还有洗澡……浴室。” 要花钱的地方太多，钱又太少，徐永摸了摸兜里的五千块，叹了口气。 石文亮看出了徐永的难处，有点不好意思：“大永，是我多嘴了，通水通电我帮不上忙，建个茅房没有问题！” 把饭盒交给周彩霞，徐永抱着孩子在房子里溜达。孩子和徐永已经熟了，小脸贴在徐永胸口上，咿咿呀呀地叫着。 “小依，我以后就管你叫小依，哈哈！”徐永顺口给孩子起了个小名。 周彩霞放下筷子，笑了起来：“这个名字起得好，我儿子以后就叫周小依！”不管以前这孩子叫什么，从今晚开始，他就有了真正的名字，周小依。 无意间给一个孩子起了名字，徐永有点得意，把小依举过头顶轻轻摇晃：“小依、小依！” 小依听不懂他的新名字，被高高举起后不哭不闹，只是咯咯地笑。露天的房子里一片温馨，周彩霞忘了吃饭，看着徐永和自己的儿子，表情复杂。 徐永和小依玩了一会儿，周彩霞吃完了饭，把孩子抱了过去。徐永叮嘱石文亮一句，下山跑步，顺着双河村东的路，一直向南，很快来到河边。 河水哗啦啦地向西流淌，徐永沿着岸边，一口气跑到潮白河畔。几米宽的小河变成几百米宽的大河，夜色下，河水无声无息地向南奔流，经过燕京城，再汇入大海。 望着河水，徐永心潮澎湃。再回燕京城时，我要变得足够强大，让那些曾经看低自己的人，抬头仰望。 沿着潮白河向北，几公里后再向东，徐永匀速跑进平头村，拐了几个弯，来到李校长家。 徐永隐在黑暗等待，看有没有人来捣乱。半个小时后，徐永长出一口气，从李校长家门口悄悄离开。 一双眼睛在墙头上张望，徐永没有看到。李丰收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上下来，自言自语起来：“徐永这孩子真有心，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门外站岗。不行，我明天再去一次渔阳县城，我就不信，小邹还能拖着不给我办国瑞的事！” 二十分钟后，徐永跑回家，洗了个澡换过衣服，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又出门去了荒山。 山上一片漆黑，石文亮的身影还在不停晃动。徐永快步上山，见石文亮正在挖坑埋树枝。 “亮子，你不睡觉，在忙啥呢？” “搭个茅房……”石文亮抹了一把汗。 “别弄了，明天跟中福叔商量一下，建在哪里合适。来，吃个馒头睡觉。”徐永递过馒头，石文亮把手在衣服上抹了几把，接过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石文亮很快睡着，徐永躺在蚊帐里，琢磨着通水通电的事。 通水好说，找村长就行。双河村打了井，通了自来水，水质不错，不涩不苦。 通电却很麻烦，要去镇上找电管站，听说那里的门不好进。要不要再去找找周镇长？徐永放弃了这个想法，为了一点小事去麻烦人家，人情该怎么还？ 想着想着，徐永沉沉睡去，再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了。早上八点，曹若离来了，先跟徐永打招呼，又和其他人依次打招呼，然后拿起镰刀，准备去割草，继续开垦荒山。 “若离，你跟我找一趟村长，山上要通水。”徐永拉住自己的这位学生，交代了新任务。 “没问题，我爷爷在家呢，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曹若离拍了胸脯，脸上写满了自信。 十五分钟后，徐永来到村长家门口，曹若离冲了进去，里面很快传来村长爽朗的笑声。 “小永来了？快进来，陪我喝几杯。” 大早上就喝酒？徐永迈步进门，没见到村长，一眼看到站在正房门口的曹若曦。 “呀，学姐妹妹，你啥时候回来的？”徐永叫了个奇怪的称呼，逗得曹若曦笑了起来。 “叫学姐就行了，后面的称呼可以不要！” “三爷告诉我，你虽然比我高一年级，却比我小，所以，妹妹是少不了的。”徐永微微一笑，和曹若曦论起理来。 “那就把前面的称呼去掉，学姐妹妹，你不觉得别扭吗？”曹若曦并不坚持，又说出另一个方案。 “不行，名不正言不顺，该怎么叫就要怎么叫，你就是我的学姐妹妹。”徐永一脸严肃。 不等两人把称呼的事定好，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永，进屋来说话，是不是若离告诉你，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你跑过献殷勤？” 这话没法接，我的村长，我才十四岁好不好，谈恋爱还早呢……徐永迈步向前，曹若曦挡住门。 “不把称呼搞清楚，别去见我爷爷，我猜猜你来干什么，哦，给山上通水是不是？”曹若曦聪明绝顶，一下子猜出了徐永的来意。 徐永挑起大拇指：“你真厉害，好了，让我进去和三爷说正事，回头再陪你说话。” “呸！谁稀罕跟你说话！”曹若曦让开房门，徐永侧身走了进去。 村长果然在喝酒，不过一小盅而已。一个咸鸭蛋剖开两半，搭配上一碟炒黄豆，就是上好的酒菜。 “若曦说得对不对？你是不是来说通水的事？”村长抿了一口酒，笑问起来。 “她说得对，三爷，这事几天能办好？”徐永不问能不能办，直接问办好的时间。 “哈哈哈，顶数你小子狡猾。临时通水，明天就给你办好，永久通水，至少需要五天。通水的材料、工钱不用你出，不过干活儿的人要管饭！”村长回答得很痛快。 “谢谢三爷，先临时通水，然后再永久通水，正在盖房，缺水。” “你爸为啥不来找我？你中福叔为啥不来？派你小子来，是个啥意思？”村长连续三个问题，把徐永问得一愣。 对呀，爸爸和中福叔为啥不来求村长通水？ “哈哈，傻小子，他们是想等几座山开垦得差不多再通水，反正现在你们接根管子也能用上！”村长说出答案，徐永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通水不急，通电您能帮着办？”徐永问起通电的事。 “还是那句话，临时拉一根电，我能办，就是隐患太多。拉固定的电线，你得去镇里找电管站，那儿的电工太不像话，我懒得理他们！”提起电管站，村长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不像话了？”徐永追问起来。 “鼻孔朝天，没有孝敬不干活，那帮孙子就欠收拾！”村长忍不住骂起来。 徐永劝了几句，转身就要出门。曹若曦抗议起来：“徐永，你不邀请我去你家的山上看看？听说你从库北捡来了一对母子？” “是我帮我姐请来的工人，想去山上的话，随时都欢迎，不过，今天我打算去镇里电管站看看，请他们帮我们通电。”徐永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跟你一起去！”曹若曦提出了要求。 徐永正要拒绝，村长吼了一嗓子：“小永，让若曦跟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村长发了话，徐永只好接受，曹若曦得意地笑笑，推着自行车出门。走了一段路，徐永才反应过来，姐姐的自行车还在甲峪，没有自行车，那就跑着去！ 曹若曦上车，在徐永身边慢慢地骑：“快回家骑车，我在村口等你！” “自行车没在家，我跑步去，顺便训练。”徐永撒腿就跑。 清脆的铃声响起，曹若曦很快赶上来，挑衅似的猛按车铃，然后顺着村口的下坡飞驰而去，留下一缕清新的香气。 徐永不急不躁，匀速奔跑，五十分钟后，来到镇政府边的电管站门外。曹若曦有点吃惊：“徐永，你跑得挺快呀！要不要喘口气再进去？” “不用，办正事要紧。”徐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步进门。曹若曦锁好自行车，跟在后面。 一个小小的窗口前，有人有气无力地问道：“干啥的？找谁？” “我是双河村的，想请电管站的师傅帮忙接下电。”徐永说明了来意。 “先去登记，然后给你安排电工师傅，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窗口里的人来了精神，探着脖子反复打量徐永、曹若曦。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办公室，领了表格，做了登记。徐永长出一口气，第一步做完了，虽然态度一般，好像也没啥特别的。 拿着表格又来到窗口前，没等往上递，里面的人皱了皱眉：“东西呢？” “就给了我这样一张表格。”徐永感觉到了对方语气里的不满，急忙解释起来。 “是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里面的人一边说，一边摸出一盒烟，用手轻点了点。 徐永立刻明白了，这家伙在要好处，给还是不给？ 转念间，徐永笑了起来：“来得太着急，我爸准备的东西忘家里了。您放心，去通电时，我肯定把东西交给电工师傅，少不了您那一份。” “谁要你的东西？小子，我是在教你怎么做人，懂不懂。” 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没等徐永把火气压下去，曹若曦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竟敢吃拿卡要？” “你这丫头片子是干什么的？我啥时候吃拿卡要了？要办就办，不办滚蛋，我忙着呢！”窗口里的人怒骂一句。 眼看曹若曦被骂，徐永毫不犹豫出手，穿过窗口，一把薅住那人脖领子，猛地一拽，差点把他硬生生扯出来。 “不管你是谁，给我妹妹道歉，否则的话，粮库李明就是你的下场！” 徐永一句话出口，吓了那人一跳。为啥要提被抓起来的李明？难道眼前这小子，就是办了李明的徐永？ 第52章 没有孝敬不干活 面对徐永的威胁，电管站窗口里的人怂了。 “放手，我给你办。” “先给我妹妹道歉，不然我饶不了你！”徐永指了指曹若曦，手上继续用力。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小姑娘。” 曹若曦扭头就走：“用不着，干好你该干的事就行。” 表格交了，徐永心里更不踏实，没等电工去干活，先跟电管站的人起了冲突，看来通电这件事不好办。 徐永松开手，再次发出威胁：“三天之内，如果我看不到电工去双河村，我再来这里找你！到那时，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不是叫徐永？”窗口里的人追问一句。 “是有怎么样？”徐永扔下这句话，转身去找曹若曦。 电管站门口，曹若曦推着自行车，脸上满是怒气。 “你没事？”面对精灵一样的曹若曦，徐永忍不住去关心。 “你说呢？窗口里那家伙气死我了！走，回家，我累了，你骑车带着我！”曹若曦把自行车推给徐永。 骑车带人，也算是锻炼？徐永迅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上了自行车，曹若曦偏腿坐在后面，两只手扯住徐永的上衣。 “轻点扯，我就这一件衣服。”徐永一本正经地说道。 “快走，扯坏了我给你缝！”曹若曦在徐永后背上拍了一下，表示不满。 徐永用力蹬车，把速度提起来，在大杨树漏下的光影里穿行。曹若曦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不说，徐永心里暗笑，让别人骂一句就受刺激了？这才哪到哪？ 电管站里，几个人正在坏笑。 “李鹏，刚才那小子就是害你大哥李明的人，为啥不跟他干？你不是一直说，要给你哥哥报仇吗？” 刚刚在窗口里的人挥了挥手：“去泥玛的！少说风凉话，那小子又高又壮，我凭啥跟他硬碰硬？他想通电，我有的是办法治他，傻子才动手呢！” 面对李鹏的嘴硬，旁边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真怂！他不过是个孩子，你都不敢动手，就会使阴招。李鹏，我劝你呀，把名字里的鸟去掉，没鸟的家伙，哈哈！”话越说越损，把李鹏讽刺的一无是处。 “吵什么吵？”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从旁边房间走出来。 “坤哥，他们不好好干活儿，过来取笑我。”李鹏抢先告状。 “我知道了，你们几个，都给干活儿去。李鹏，你这口气，想不想出？”坤哥明知故问，吊足了李鹏的胃口。 “当然想出，坤哥，您教教我咋办。”李鹏凑了过去，满脸堆笑。 “你就这么求人的吗？”坤哥冷哼一声。 “哦，坤哥，是我不对，中午咱们去饭店，我敬您几杯，向您求教。”李鹏急忙表态请客，目光里充满了谄媚。 “这还差不多！那就中午再说。”坤哥转身回了房间。 “什么玩意。”李鹏小声嘟囔一句，回到房间，又做回了窗口里的人。 双河村口，徐永停下车，单脚支地：“到了，学姐妹妹，下车。” “离我家还远着呢，继续骑。”曹若曦又拍了拍徐永的后背，催促起来。 “不行，让村里人看到我骑车带你，他们要误会的，我可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早恋！”徐永的理由太多气人，惹得曹若曦狠狠拧了他一把。 “谁稀罕让你带？一身汗味！给我下车，我自己骑回家，找我爷爷告你的状！”曹若曦威胁起来。 徐永哈哈一笑，猛蹬一脚，自行车继续向前，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山脚下。山上一片忙碌，大人、孩子加在一起，足有三十多人。 曹若离飞跑下山，过来打招呼，徐永挥了挥手，直接上山。房子的三面墙已经垒好，要等着柁檩上架后，才能封顶，单中福带着人开始建鸡舍。 石文亮正在努力地盖着厕所，已经有了一点模样。单涛、石文武带着孩子们继续割草，开垦出来的空间越来越大。 徐永看向周彩霞的简陋小屋，赫然发现，妈妈抱着小依，正在轻拍着哄睡觉。 “妈，您怎么来了？”徐永急忙打招呼。 “我来山上看看，顺便哄哄小依。小永，你干啥去了？”孙桂英看了一眼徐永，又扫了一眼正在上山的曹若曦，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去忙山上通水通电的事去了。三爷答应尽快给咱们通水，通电的事有点儿麻烦。”徐永实话实说，把去镇上的经历快速讲了一遍。 “这些人无利不起早，真不是东西！”孙桂英骂了一句，惊醒了即将睡着的小依。 眼看小依瘪起小嘴要哭，徐永急忙上前，把他抱在怀里。说来奇怪，小依对徐永很依恋，瞬间笑了起来。 “你跟小依有缘，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孙桂英有点心疼，“不行，说啥我也要让周彩霞去家里住。” 曹若曦走到徐永面前，看着他熟练地抱着孩子，非常惊讶，正要问话，徐永抱着小依，快步走向山顶。 小依不停地笑，让徐永想起了前世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好不好，会不会想起自己这个不争气又忽然消失的爸爸。 想着想着，徐永眼圈红了，不知不觉间走到山顶。一棵小树下，周彩霞正在和徐国瑞说着什么。 见徐永来了，周彩霞不再说话，徐国瑞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说起来，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不然的话，事情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周彩霞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徐永，向着小依张开了双臂。抱过孩子，周彩霞走下山顶。 “爸，你和彩霞姐说了啥？”徐永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跟我说了当年的事。家里急用钱，然后，张连旺给了她妈一笔钱。然后，她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持了沉默。”徐国瑞说得很轻松。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态度。徐永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徐永走下山顶时，曹若曦已经回家了，徐永没心情计较她不辞而别，跟着大家一起忙碌起来。 孙桂英最终没有劝动周彩霞，也没有抱走孩子。用周彩霞的话说，这里的环境比她原来的家好不知多少倍，她很知足，孩子过得也很好。 河寨镇电管站对面，有一家关系户开的饭店，名叫闪客居，一个包间里，李鹏正在给坤哥敬酒。 “坤哥，徐永那小子先害了我大哥，又向我动手，您指点指点我，该怎么报仇？” “李鹏，你真是个废物，你说，咱们站上，你最怕谁？”坤哥反问道。 “当然是最怕您，不对，是敬重……”李鹏说错了话，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半。 坤哥冷笑一声：“难道你想让我出手给你报仇？告诉你，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向一个孩子动手！” “除了您以外，我最怕钱皮，那小子疯起来六亲不认。”李鹏吃过钱皮的亏，从心里怕那个混不吝的家伙。 “那就让钱皮去给徐永他们通电，哈哈。”坤哥一语点醒梦中人。 “高，实在是高！让他们去狗咬狗，谁输了我都解恨！”李鹏再次敬酒，奉承话说了一堆又一堆。 喝了几杯酒，李鹏又为难起来：“坤哥，我安排钱皮去双河村，他多半不会去。” “笨蛋，用得着你安排吗？你只要趁钱皮值班时，把派工单送到领导那里，领导自然会安排他去！”坤哥看似粗豪，实则狡猾无比。 李鹏佩服得五体投地，频频敬酒，吃过饭，还恭恭敬敬献上两条烟，一罐茶叶。 坤哥心满意足，叼着一根牙签走了。李鹏去结账，发现一顿饭花了三百多块，心疼得要命，什么狗屁坤哥，不过是一条癞皮狗而已，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和钱皮一起收拾了！ 日子过得飞快，两天后，一辆面包车开到山脚下，门一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下了车。 “谁要通电？”年轻人嚣张地大叫。 徐国瑞正要迎上去，被徐永一把拉住：“我要通电，从那根电线杆子引线到山上。” “从哪引线用不着你教我，东西呢，准备好了没有？”年轻人根本没把徐永放在眼里，径直提出东西的事。 “材料、梯子都准备好了，麻烦师傅上山看看，不行的话，我再去供销社买。”徐永假装听不懂年轻人的意思，指了指山上。 “你耍我？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年轻人高声喝问。 “请问师傅贵姓？”徐永顺口问道。 “我是电管站钱皮，你们通电的事归我管，没有我看得上眼的东西，这个电呀，一辈子你们也别想通！”年轻人很狂，手指几乎戳上徐永的鼻子。 山上的人纷纷看过来，徐永微微一笑：“钱皮师傅，到底想要啥，直说。我年纪小，猜不出你们大人的谜语。” “那就换个听得懂人话的来！什么东西！真是晦气。”钱皮径直返回车上，看样子准备离开。 徐永强压怒火，这家伙也太嚣张了？没有孝敬不干活，谁给的他这么大的勇气？ 第5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钱皮回到车上，把腿敲得老高，掏出一支烟，美美地吸起来。徐永走到车窗前，没等说话，钱皮扭过头，吐出一口烟，看都不看一眼。 徐永决定晾晾这个嚣张的家伙，转身上山。徐国瑞迎了上来：“小永，你忙你的，我下去跟他讲理！” “跟这种人有啥道理好讲的，爱干不干！”徐永拉住爸爸，招呼大家继续干活。 没过十分钟，曹德禄来了：“国瑞大哥，鸡苗的事商量好了吗？” 徐国瑞一愣，徐永抢先说话：“曹大哥，我们还在商量，先得通水通电才能买鸡苗。” 曹德禄连连点头：“对，鸡苗很娇贵，温度不够，没水都不行，通水通电的事安排了吗？” “通水的事安排好了，至于通电，山下的那辆车就是电管站的，来了个叫钱皮的家伙，不给好处不干活儿，耗着呢！”徐永指了指山下，满脸气愤。 钱皮？没听说过！不管是谁，断了自己的财路，挡着自己追女人就不行！ “交给我了，不干活他就别想走！”曹德禄扔下这句话，转身下山。 徐国瑞担心出事，正要跟着下山，徐永一把拉住：“爸，恶人自有恶人磨，让曹大哥去会会钱皮，说不定他能把这事办好。” 曹德禄来到车边，毫不客气地敲了敲窗子：“你是干啥的？这里不许停车，挡我的路了，知道不？赶紧开走。” 钱皮正愁没理由走，听到曹德禄的话，立刻发动汽车：“徐永，既然你们赶我走，那我就走了，想让我再过来，那就用八抬大轿去接！” 车子刚刚起步，曹德禄惨叫一声：“哎呦，我的脚！孙子，你开车看着点儿，压我脚了！” 曹德禄抱着脚在地上打滚，跟着他来的兄弟呼啦一下，把车围住。钱皮毕竟是电管站的电工，不敢开车伤人，冲出包围，只好一脚踩住刹车。 “孙子，你给我下车，你压我们大哥脚了！”围着的人纷纷大叫。 钱皮哪敢下车，扯着脖子大喊：“徐永，你少跟我玩这种把戏，惹恼了我，我就报警抓你，还有这帮刁民！” 一句话激怒了曹德禄：“你撞了人还耍横？兄弟们，把他给我揪下来，送大队部去。” 钱皮吓了一跳，因为通电的事，他曾经和双河村长曹玉文硬顶过，如果把他送到大队部，绝对好不了！ 有心一脚油门冲出去，钱皮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一眨眼的功夫，车门已被拉开，几只大手把钱皮扯了下去，推推搡搡来到曹德禄面前。 “说，我的脚咋办？”曹德禄抱着脚，疼得呲牙咧嘴。 不会真的压到这个无赖了？钱皮有点含糊。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有伤治伤，没伤我再送你回来。”钱皮硬撑着不认怂，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曹德禄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那就走，找四个人抬我上车，跟我一起去医院。长这么大还没住过院，这次一定要住个够！” 曹德禄一句话吓了钱皮一跳，五个人赖在医院里，这个场要怎么收？钱皮朝着山上大喊：“徐永，电我给你通，你让这些人离开，别讹人！” 徐永摇了摇头：“钱师傅，你误会了，曹德禄大哥在三里五村有名的豪爽，他不可能讹你。你开车不小心压了人，这种事我没办法帮你解决。” 半山腰很多人忍不住偷笑，惹上曹德禄这样的人，够这个嚣张的钱皮折腾一阵子了。 几个人一起出手，把曹德禄抬到车上，然后又出了四个兄弟，挤进车里。十几双眼睛看着钱皮，等着他上车带曹德禄离开。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钱皮暗暗发狠，回到车上，疾驰而去。他想得很好，把曹德禄等人直接送到河寨派出所，让他们吃几天牢饭再说！ 可惜的是，曹德禄根本不给钱皮这样的机会。车刚离开双河村口，曹德禄大叫起来：“停车，快停车，我的脚流血了，赶紧给我止血！” 钱皮扫了一眼，发现曹德禄脚上真有一片红色，吓了一跳，急忙停车。没等他凑过来，车已被熄火，钥匙也被拔掉。 “看啥看？老子从不说谎，你看看流了多少血？疼死我了，你给我舔干净了，不然我饶不了你！”曹德禄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没等钱皮回答，一只手带着风打过来，“啪”的一声脆响，钱皮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钱皮明白了，这些家伙为了不牵连徐永，特意让他开车出了村才动手。钱皮怒火上涌，伸手就去拿家伙，然后，手被攥住，又挨了一个耳光。 “别打了，我舔还不行！”面对五个凶狠的男人，钱皮怂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的忍耐为的是明天的报仇！钱皮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把头凑向曹德禄的脚。 这是一只肮脏、臭烘烘的脚，脚背上有一个伤口，正在向外流血。没等挨到这只脚，钱皮忍不住吐了出来，秽物喷得曹德禄满脚都是。 “去泥玛的，你太恶心了！兄弟们，给我揍他，让他压了人还向我吐口水！”曹德禄怒骂一句，把脚缩了回去。 钱皮挨了几下狠的，等他松开抱着脑袋的手，发现曹德禄几人已经下车。 “谈谈，钱皮，我不想把事情做绝。实话告诉你，那几座山是我发家致富、娶老婆生儿子的希望，你敢捣乱，我没得选，只能跟你拼命！打你是便宜的，惹火了我，带人抄你的家！”曹德禄手里拎着一把扳子，恶狠狠地发出威胁。 钱皮点了点头：“曹大哥，我服了，通电的事，我马上安排人去办，求你放我一马。” “我不管你服不服！钱皮，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应该听说过我，我曹德禄在河寨混了十几年，打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我就想讨个老婆过日子，我看中的女人是卖鸡苗的，你懂我的意思。如果我求她加养的鸡苗卖不到山上，白白损失掉，让她伤心流泪、离我而去，钱皮，不管你是谁，有啥背景，我都会要你的命，剥你的皮！” 曹德禄说的是真心话，感情流露，撼动人心。钱皮心里一颤，眼前这家伙动了真感情，如果搅了他的好事，自己就惹上大麻烦了。 “曹大哥，有多少鸡苗，我都买了，当你跟嫂子结婚的贺礼。”钱皮急忙表态。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是几千只鸡苗，把我和她一年多的积蓄都扔进去了！你这次都买了，以后呢？徐永有几座山，能养多少只鸡？他姐姐徐静马上辞职回家，专门养鸡，以后几十年里，要买多少鸡苗？几十上百万只鸡苗，你买得起吗？”曹德禄的帐算得精，徐永那里是持续多年的大生意，相比之下，钱皮的好意微不足道。 “曹大哥，我懂了，我现在就回去给山上通电，你说咋通就咋通，最快的时间办好。”钱皮彻底明白了曹德禄的良苦用心，人家把底线亮出来了，摆出了拼命的架势，他只能乖乖听话。 “好，事情办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今天挨的打，我也会给你医药费。我曹德禄是讲道理的人，处久了，你就会知道！” 钱皮走了又回来，态度变得极为客气，山上的人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忍不住发笑。徐永说得对，恶人自有恶人磨，曹德禄出手，钱皮的脸皮遭了殃，再也狂不起来。 中午饭是曹德禄张罗的馒头酱肉小菜啤酒，徐永作陪，钱皮喝得晕晕乎乎，嚷嚷着不打不相识、永远是兄弟的醉话，躺到车上休息。 徐永和曹德禄走上山顶，凉风习习，两人心情不错。 “曹大哥，谢谢你，嫂子的鸡苗我们买了，不过，质量要好，我们刚起步，没啥钱，经不起损失。”徐永表示感谢，答应买鸡苗，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小永，你放心，我是混社会的，却不是混蛋！我是要跟那个女人结婚生儿子的，不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通电的事我盯着，弄好之后，你跟我去顺平县看看，鸡苗绝对没问题！”曹德禄拍着胸脯承诺。 “一言为定！曹大哥，养鸡的事办妥了，你和嫂子结婚时，我们去喝喜酒！” “喝酒我举双手欢迎，辈分不能乱，我是你叔，别老是大哥大哥的叫！”曹德禄认真地纠正徐永的称呼，坚决不当徐永的大哥。 徐永哈哈大笑，曹德禄也笑了起来。 钱皮很用心，和徐永、曹德禄等人商量好线路，回电管站又拉来几名电工，三天之内，电线上山。单中福等人反复检查，纷纷赞叹工程质量很棒。 徐永拎了一个大书包，放到钱皮的车上：“钱大哥，辛苦你了。养鸡的事刚刚起步，我们手头也不富裕，拿了点土特产，你带回去尝尝。” 钱皮连连摆手：“小永，咱们不打不相识，你既然叫我大哥，这东西就不能收。以后有跟电沾边的事，随时找我，绝不推辞。” 徐永摇了摇头：“钱大哥不要，还有别的师傅，别让人家笑话我们不懂事，收下，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走动。不过，钱大哥，我得提醒你，这次你来双河村通电，说不定是中了别人的计。” 徐永把去电管站申请通电的事讲了一遍，钱皮冷笑一声：“踏马的李鹏，敢坑害我，老子饶不了他！” 曹德禄接过话头：“老钱，你的工作不能出意外，那个李鹏交给我，三天之后，我让他进医院！” 三人哈哈大笑，半山腰的周彩霞皱了皱眉，男人之间的交情，真让人琢磨不透。三天前几人还在打架，现在就成了有说有笑的朋友，不知道自己的小依长大后，会不会也变成这幅模样！ 第54章 你是她的英雄 山上有了电，就有了光明。一盏白炽灯挂在杆子上，把没有封顶的房子照得像白天一样。 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坐在房前，正在激烈地打着牌。他们玩的是升级，两人一伙儿，斗得不亦乐乎。 晚上九点，终于分出了胜负，徐永、石文武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好了，涛子、亮子，你们回去睡觉，我和石头住在山上。”徐永望了望月色，开始撵人离开。 单涛点头，石文亮摇头。 “大永，让我住这里，嘿嘿，山上比家里舒服。”石文亮恳求起来。 “不行，回去好好陪婶子，你想住在这里，等房子封了顶，把婶子也接来！”徐永拒绝了石文亮的请求。 石文亮明白徐永的意思，恋恋不舍地下了山。单涛和周彩霞打了个招呼，也快步下山。 “大永，说实话，我现在跟做梦一样，一个月前，我根本想不到咱们能把荒山开垦成这样，等房子封了顶，我也要在这里常住。”石文武说出了心里话。 “不行！你、涛子和我主要任务是学习，开学之后，这里就交给我姐、彩霞姐和亮子，对了，还有张龙。我们要好好学习，考上好高中，迈进好大学！”徐永说得很严肃。 “说得好！”周彩霞从房子里走出来，“石头，大永说得很对，你们的任务是学习，养鸡的事，我和张龙、亮子会倾尽全力的。” 三人聊了一阵，各自回蚊帐里睡觉。听着四周的虫鸣声，徐永很快睡着，再醒过来，东方已露出鱼肚白。 该起床了，今天约好了要和曹德禄去顺平县看鸡苗。徐永爬起来，和石文武打了个招呼，下山回家。 吃过早饭，孙桂英去山上送饭，徐永在家里等着曹德禄上门。徐国瑞想跟着一起去，被徐永拒绝了，用他的话说，现在八字没一撇，由他去看最合适，进可攻退可守。 不到七点，曹德禄骑着自行车来了，他的胳膊还没好，单手掌把，样子有点滑稽。 “小永，吃饭了没有？”曹德禄一进门就大喊。 “吃了，曹大哥，出发，我带着你！”徐永总不能让一只胳膊的曹德禄带着他，只好把骑车带人的重任揽到自己身上。 “不用，咱俩一人一辆自行车，稍等几分钟，我的兄弟就把车送过来！”曹德禄摆了摆手，又去跟徐国瑞打招呼。 过了不到五分钟，门外传来清脆的铃声，曹德禄笑了起来：“车来了，走，小永。” 两人出了门，一个曹德禄的兄弟推着自行车等在门外。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看样子才买不久。 “小永，生意谈成了，这辆自行车就送你骑，够意思不？”曹德禄直接抛出重磅诱惑。 徐永摆了摆手：“不行，我们做的是生意，我不能占你的便宜。曹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自行车我不会要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骑车向南。出了双河村，继续向南两公里，走过一座小桥，就到了顺平县德孝村。 “我们要去大韩村，养鸡苗的厂子在那里。”曹德禄向南指了指，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大韩村距离双河村足有十五公里，徐永、曹德禄骑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村口，正在向北面张望。 “就是她，嘿嘿，她在三里五村出了名的能干，自己一个人带个闺女，日子过得挺红火。”曹德禄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意。 “曹大哥，你咋认识未来的嫂子的。”徐永笑问道。 “她去林木镇上的大集卖鸡苗，有人欺负她，正好让我撞见，就替她出了头。”曹德禄眉开眼笑。 “哈哈，原来是英雄救美。”徐永的好话接连不断。 “我算啥英雄，就是看不过眼！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搁谁也得揍他们！”说起往事，曹德禄依然气愤。 “看来曹大哥发威，把那几个混蛋都揍了，是？” “跟你我不能扯谎，出头那天，是我被他们揍了。我被揍得很惨，因此才和小蓉认识，第二天我带人去报仇，把那几个混蛋都打服了！”曹德禄很坦诚，提起他心爱的女人，满脸骄傲。 “嫂子姓啥？” “姓韩，韩小蓉，她闺女叫韩明珠，上小学二年级。” 说话间，站在村口的韩小蓉迎了上来：“德禄，你来了，这位小兄弟就是你说的徐永？” 曹德禄急忙为两人介绍：“小蓉，这就是我的大侄子徐永，渔阳县小升初第一名，马上就到渔阳二中上学了。小永，这是韩小蓉，你叫……” “叫我韩姐，我听说你有个二十多岁的姐姐，我比她没大多少。”农村的女人出嫁早，虽然有个九岁的闺女，韩小蓉今年不过二十九岁而已。 “你好，韩姐。”徐永客气地打招呼。 韩小蓉把徐永、曹德禄让到村边的一个大院，没等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唧唧”的叫声，看来养的鸡苗真不少。 韩小蓉喊了一声，大门打开一道缝，一个小姑娘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喷壶：“大叔，你和这位大哥哥要消毒才能进门！” 小姑娘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让人忍不住疼惜。徐永点了点头，任由她用小喷壶在身上轻轻喷药。 曹德禄哈哈大笑：“明珠，能帮你娘干活儿了，真棒！叔叔给你吃糖！” 小姑娘韩明珠嘻嘻一笑：“大叔，我妈不让我吃糖，你的糖送给大哥哥吃，他跟着你过来，累得满脑袋是汗。” 徐永的确流了汗，却不是累的，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他们骑车十几公里赶过来，早已汗流浃背。 喷过药，韩小蓉引着徐永进门，大院里收拾得干净利落，有几个巨大的风扇不停转着，为小鸡降温。 徐永心中赞叹，曹德禄确实没有说谎，这个韩小蓉真是一把好手，在1993年就能做出这样的规模，难怪在三里五村都出名。问题在于，这么优秀的女人，看得上曹德禄吗？ 看得出，曹德禄没少来这里，一进院就主动干活，给小鸡添水、加料，动作熟练又轻柔。 “小永，这里一共养了五千只鸡苗，再过十几天就能出一批。德禄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我想跟你们合作，为你们长期提供鸡苗。质量方面你放心，绝对是顺平县最好的！”韩小蓉很有信心，一边给徐永介绍，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鸡苗的事，我其实不太懂，这次跟曹大哥……嗯，大叔来，主要是来看看您。来之前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我彻底放心了，您的鸡苗我们会优先考虑的。”徐永说话滴水不漏，一点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可以到双河村去帮忙照顾小鸡十天，等情况稳定后再离开，绝对不让你们吃亏。”韩小蓉为了让徐永安心，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曹德禄曾经说过，徐永心中暗笑，去双河村十天，恐怕就要住在曹大哥家里，备不住很快就要吃两人的喜糖了。 “韩姐，我们的鸡舍还没有建好，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您过去指导一下，怎样才能减少鸡苗的损失。”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如果着急，我今天就能跟你们去！”韩小蓉性子很直爽，一口答应下来。 “不用那么着急” 接下来谈得很顺利，韩小蓉给出的价格比市面上低了两成，徐永却借口回去和爸妈姐姐商量，没有最终敲定。 韩小蓉并没在意，一个孩子再怎么成熟，也不能定几千块的生意，对于徐永的态度，她感觉很正常。 “小永，饭准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说。”韩小蓉指了指厨房，提出了邀请。 “谢谢韩姐，我正好饿了，今天尝尝韩姐的手艺！”徐永欣然接受邀请，跟随韩小蓉母女来到厨房。 干净整洁、饭菜飘香，徐永对韩小蓉的印象更好。曹德禄忙前忙后，仿佛是这里的男主人。三分钟后，饭菜上桌，韩小蓉让闺女拿来一瓶酒，她亲手给曹德禄和徐永斟满。 徐永抽了抽鼻子：“好酒！可惜我爸不让我喝。” “没事，听叔叔的，今天喝几杯！要是醉了回不去，就在这里住一晚！”曹德禄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发了话。 这才中午好不好？我看你是一门心思要在这里住！在韩小蓉母女面前，徐永还得给曹德禄面子，便故作为难地点了点头，就要举杯喝酒。 “不行！你小学刚毕业，老师说了，学生不许喝酒！”韩明珠大叫起来。 韩小蓉皱了皱眉：“明珠，不许胡说，徐永哥哥是大人了，喝点酒没关系。” “不行，就是不行！徐永，你要是喝酒，回头我告诉你爸，让他揍你屁股！”韩明珠很坚持，眉目之间充满了严肃。 没等韩小蓉、曹德禄说话，徐永点了点头：“说得好！我听你的，明珠妹妹，不让喝酒，你就请我喝点别的饮料。” 韩明珠笑了起来：“我早就准备好了，小香槟，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徐永挑起大拇指：“那我就喝小香槟！” 小香槟不是香槟酒，而是一种汽水。放在井水里镇过的小香槟很好喝，徐永喝了一瓶又一瓶，喝出了酒的味道。 气氛变得更加融洽，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曹德禄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小蓉，我跟你说过，我这大侄子少年英雄，以后绝对错不了！” 韩小蓉微微一笑：“知道了，这次你没吹牛！不管生意能不能谈成，曹大哥，我都要谢谢你！” 吃过饭，休息了半小时，徐永告辞，曹德禄恋恋不舍地跟着他离开。骑车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树荫支开两道绿色屏障，遮挡了阳光，送来了清凉。 “小永，今天……谢谢你！”曹德禄感谢徐永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扬眉吐气。 “曹大哥，别客气，见到韩姐，我理解你了。这样的好女人，碰上了就要娶回家，千万不能错过。”徐永感慨起来。 “可惜我一事无成……”曹德禄有点泄气。 “哈哈，曹大哥，我们和韩姐的生意肯定能成。我会帮你的，让你成为韩姐的英雄。”徐永又提起了英雄两个字，却没有开半点玩笑。 曹德禄感受到了徐永的真诚，几乎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他定了定神，大叫起来：“小永，好兄弟！你真心帮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从今天开始，山上的事就是我曹德禄的事，你放心去渔阳二中上学，家里就交给我！” 第55章 投资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韩小蓉就来了双河村，徐国瑞、单中福、曹德禄陪着她上山时，徐永正在喂小依喝小米粥。在小依身上，徐永找到了上一世做爸爸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迷醉。 听到山下的脚步声，徐永抬头张望，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韩小蓉，急忙把孩子交给周彩霞，起身迎接。 韩小蓉穿着一身蓝色卡其布的工作服，头发梳成了个马尾，干净利落，一副女强人的模样。在众人陪同下，韩小蓉在山上转了几圈，给出了不少建议。 “鸡舍的挑高不要低于两米，不然的话，热气散不出去，容易损失鸡苗。” “要买几个大风扇，温度太高了要吹风降温。” “要建一个蓄水池，防止自来水停水，养鸡离不开水。” “要用篱笆围出一大块空地，给小鸡晒太阳用。” 几个男人频频点头，在这方面，韩小蓉是专家，他们只有附耳恭听的份儿。 说到最后，韩小蓉皱起了眉：“国瑞大哥，这几座山用来养鸡倒是可以，最大的问题是黄鼠狼，这畜生是鸡的天敌。只要有一只钻进鸡舍，连咬再吓，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这几天徐永住在山上，经常看到黄鼠狼蹿来蹿去，不光在夜里，大白天一样嚣张。 “十天之内，要把这里的黄鼠狼赶走，否则的话，进来多少鸡苗都保不住！”韩小蓉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吓了徐永等人一跳。 知道黄鼠狼是鸡的天敌，却不知道对养鸡的威胁大到这个地步！徐永急忙求教：“韩姐，黄鼠狼要怎么才能赶走？” “下夹子、放狗追，或者用火枪！”韩小蓉直接给出三个办法。 下夹子简单，徐永立刻让石文亮拿钱去供销社买夹子，先买几十个回来，震慑一下白日横行的黄鼠狼。 农村的狗很多，能用来追赶黄鼠狼的却很少。曹若离站出来说，他家的狗很厉害，肯定能捉到黄鼠狼。在众人的目光下，曹若离一溜烟跑下山，没过多久，就带来一条大黄狗。 这只狗很兴奋，在山上一顿乱闻乱叫，然后跟在曹若离屁股后头，形影不离。徐永怀疑这是一只傻狗，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说出口。 至于火枪，徐永一下子想起了甲峪村的贾林，据说这位贾叔枪法如神，如果他来镇场子，黄鼠狼只能望风逃窜！ 韩小蓉在山上停留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急匆匆下山回家。家里有闺女和数千只鸡苗，韩小蓉放心不下。曹德禄陪着韩小蓉下山，态度特别殷勤。 “小蓉，你看这几座山咋样？养鸡的事，靠不靠谱？” “这几座山很好，养鸡的事应该没问题。德禄大哥，徐永这孩子不简单、国瑞大哥是个厚道人，跟他们合作，不要动歪心思，咱们以诚相待，肯定吃不了亏。”韩小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一句“咱们”让曹德禄心花怒放：“小蓉，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瞎混了，要不去大韩村给你帮忙，要不就到山上来干活儿！那个，小蓉，来都来了，到我家坐坐，见见我爸妈。” “下次，现在我还没准备好，你把我带来的东西拿回去，替我向叔叔婶子问好。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德禄大哥。”韩小蓉说得坦诚又直率。 “没问题，你等等我，我把东西拿回去，送你回家！”曹德禄没有勉强韩小蓉，把她带来的礼物送回家，又搬了一个袋子出来，放到自行车上，送韩小蓉返回大韩村。 没有电话可打，徐永决定给远在库北的贾叔写一封信，邀请他来双河村做客，顺便帮忙清理黄鼠狼。徐国瑞犹豫了一下，在信的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信封好，放在大队，徐永继续回山上干活。按照韩小蓉的意见，又开始了一番调整。大家干劲很足，进展很快。 捕鼠夹子买回来了，徐永等人在夹子里放上诱饵，布置在几座荒山上。 经过一夜的等待，第二天早上发现，几十个夹子，只捕到三只黄鼠狼，到了第三天，干脆一只黄鼠狼都没有捕到，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 转眼又到周末，徐静骑着色彩鲜艳的自行车回来了，跟着她一起的，还有她的领导曹恒。听说张海投了资，曹恒按捺不住，也想参与进来。徐静依然拒绝，曹恒借口要谈投资，不顾徐静的反对，一起回了双河村。 站在山顶上环顾四周，徐静忍不住赞叹起来：“看看，这里就是我们的山，也是我们未来的宝库！小永，辛苦你了！” 徐永把这周发生的事和姐姐讲了一遍，徐静听得很用心。 通电的事虽然有波折，却已尘埃落定，鸡苗的事很重要，还要再仔细看看。徐静立刻决定明天去大韩村一趟，亲自看看鸡苗，和韩小蓉敲定合作的事。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叫上曹德禄，这家伙好不容易干点儿正事，别冷了他的心。”徐静一副女强人的架势，开始发号施令。 “我跟你们一起去。”曹恒提出请求。 “不行！”这次徐静直接拒绝，没有留半点余地。 一片夕阳下，徐永、徐静、曹恒下山回家，曹恒很快调整好情绪，拉着徐永问这问那，徐永耐心地解答，生怕再次伤到这位曹哥的心。 吃过晚饭，徐永提出继续回山上住，曹恒对此大感兴趣，想跟着徐永一起。徐永摇了摇头：“曹哥，山上蚊子特别凶，没有蚊帐，你的血会被吸干，你还是在我房间凑合一宿。” 曹恒看了一眼徐静，这档口不能把他往外推，徐静只好点了点头。曹恒很高兴，跟着收拾碗筷，忙活一阵，被徐国瑞硬拉去喝茶。 “叔，您喜欢喝茶？”曹恒忍不住问道，“我爸也喜欢喝茶，他有很多收藏，下次我给您拿几罐。” “不用、不用，我喝茶就是为了招待客人，根本喝不出好赖。你爸珍藏的茶交给我，纯粹是浪费。”徐国瑞连连摆手。 “您就别客气了，下次我拿几罐让您尝尝。”曹恒很坚持，“叔，我也想投资养鸡，您看行不行？” “这件事你跟小静、小永商量，我们做不了主。”徐国瑞说得很坦诚。 徐静走过来，叹了口气：“曹恒，养鸡的请客你也看到了，风险很大，你的钱是好不容易上班攒下来的，我不能收。” “我是来投资的，愿意承担风险！为啥能收张海的钱，不收我的钱？这不公平！”曹恒有点着急，脸上涨得通红。 “他家很有钱，拿出两万块根本不算什么。实话实说，我也看中了他们手里的资源，希望为以后生产出来的鸡肉、鸡蛋多开拓一条销路。”徐静坦坦荡荡，却让曹恒心伤。 见曹恒脸色不佳，徐国瑞有点过意不去，瞪了徐静一眼：“小静，这件事，好歹听听小永的意见，养鸡的事情上，他才是出力最大的人！” 曹恒眼前一亮，对呀，搞不定徐静，那就去做徐永的工作！ 主意已定，曹恒噌的一下站起来：“叔、小静，我去山上找小永聊会天，你们先忙。” 曹恒快步出门，直奔村东的荒山，徐静来不及阻止，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山腰上，徐永正在琢磨着怎么消灭黄鼠狼，眉头紧锁。听到脚步声，抬眼看时，曹恒已经快步上山。 “小永，我想投资，你同意不同意？”曹恒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永皱了皱眉，指了指山顶：“曹哥，我们到那里去说。” 登上山顶，看四周星星点点的灯火，令人心胸更加开阔。徐永严肃问道：“曹哥，你想投资养鸡，是为了我姐，还是看好了这个生意，为了投资赚钱？” 一句话把曹恒问得愣住，犹豫片刻，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既为了你姐，也看好这个生意能赚钱。” “曹哥，如果是为了我姐，我劝你不要投资，通过我的观察，我姐更喜欢张老师。如果是为了赚钱，欢迎你来投资，养鸡这个事业，一定会越做越大的，你现在的投资，会给你带来巨大的收益。实话实说，接受你的投资，也是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和歉意，否则的话，轮不到你。”徐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令曹恒陷入深思。 “我跟你姐真的没希望？”曹恒有点不死心。 “希望不大，那个，受我爸影响，我姐喜欢书生。”徐永顺口找了个理由，尽量不伤害到曹恒。 书生不是一个褒义词，从徐国瑞的经历来看，反倒是个贬义词。徐国瑞因为书生意气，不屑为自己辩解，愤然辞职，给他和家人都带来了巨大影响。徐静喜欢爸爸那样的人，却也没什么错处。 沉默一阵，曹恒摇头叹气：“唉，早知道我该多读一些书的。我知道我比不过张老师，如果小静最终选择他，我……我就祝他们幸福。” 徐永暗自叹息，说不定我姐既没有选择你，也没有选择张老师，依然会选择自己前一世的姐夫。这种话没法说出口，徐永只好装出一副钦佩的模样，看向意兴阑珊的曹恒。 “我一定要投资，小永，我信得过你们，养鸡的事如果做成了，我也从糖厂辞职，一心一意做这件事！” 面对这样的曹恒，徐永只好点头答应，曹恒很高兴，转头下山：“小永，我回渔阳了，明天拿钱过来，你替我跟你姐解释一下！” 望着曹恒的背影，徐永很感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做错什么，要怪就怪姐姐太优秀，追求的人太多。 “我徐永的姐姐，当然优秀了！”徐永不停念叨这句话，在一片夜色里，慢慢下山。 第56章 吃不了兜着走 早上六点半，曹德禄跑上山，站在没有封顶的房间外，压低声音叫道：“小永，起床了没有，今天不是说要去大韩村吗？我带你去吃早饭。” 墙边一个蚊帐里传出石文亮的声音：“是曹大哥呀，大永去跑步了。” “别没大没小的，管谁叫大哥呢？”对于石文亮，曹德禄依然充满了敌意，要不是看在徐永的面子上，两人早就打起来了。 “哈哈，老曹，一大早就这么冲，吃枪药了？”石文亮毫不示弱，曹大哥瞬间变成老曹。 “小兔崽子，懒得理你！”曹德禄快步下山，直奔徐永家而去。 村边的土路上，徐永正在跑步，阳光洒在背后，河水在身旁流淌，轻风细柳，鸟语花香，这样的环境，简直是跑步的天堂。 这多天下来，徐永已经爱上了跑步，用自己双脚丈量故乡的感觉让他迷醉。绕着双河村跑了一大圈，回到村口时，曹德禄已在早点摊等了很久。 “小永，你终于回来了，你跟你姐不是要去大韩村吗？怎么还不出发？” “去大韩村一个小时就到了，着啥急？我刚跑完步，还没吃饭呢！”徐永停住脚步。 “早饭给你买好了，一屉包子，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一个鸡蛋，赶紧吃，吃完我们就出发！”曹德禄催了起来。 徐永嘿嘿一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慢悠悠吃起了早饭。曹德禄脸上写满了焦急，恨不得把食物塞到徐永嘴里。 “不至于？曹大哥，一天没见到韩姐就想成这个样子？”徐永开起了曹德禄的玩笑。 “少贫嘴，我是为了你们合作顺利！快吃，别磨蹭！”曹德禄催得更急。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徐永加快速度，五分钟搞定早饭。曹德禄迫不及待地端着豆腐脑向前走，徐永跟在后面，追问起来：“彩霞姐和亮子吃早饭了吗？” “这事不归我管，放心，他们那么大的人了，饿不着！”曹德禄有点不耐烦。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吃没吃早饭。”徐永停住脚。 “哎呀，真是麻烦，小四，你去买点早饭给他们送过去！看着他们吃完再去大韩村。”曹德禄吩咐自己的兄弟去送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徐永回家洗澡换衣服，徐静打扮了一番，上午九点钟，一行人终于出发，每人一辆自行车，直奔大韩村。 曹德禄在前面领路，速度越来越快，五十分钟后，大韩村遥遥在望，韩小蓉依然站在村口等着。曹德禄速度更快，把众人远远落在后面。 “小蓉，徐静、徐永我给你请来了！”曹德禄大叫起来。 韩小蓉快步迎上去，越过曹德禄，直奔徐静走去，抢先一步打招呼：“你好，小静，我是韩小蓉。” 徐静把自行车停好，紧走几步和韩小蓉握手：“您好，韩姐，听曹大哥、小永说您养的鸡苗特别好，今天我特意过来看看。” “欢迎！走，我们先去看看鸡苗。”韩小蓉引路，徐静和她并肩向前。徐永心中感慨，这两个姐姐都有女强人气质，合作之后，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 到了大院门口，韩明珠从门缝钻出来，给众人身上喷药，曹德禄挥了挥手：“我们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有人捣乱的话，给我狠狠地打！” 徐永皱了皱眉，难道有人会来捣乱？不想让这次合作成功？ 韩小蓉脸色微微变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请徐静、徐永、曹德禄进门。徐静走在最前面，几步来到鸡舍旁，俯身观察着毛茸茸的小鸡，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欢喜。 “这么多小鸡，太棒了！韩姐，这里一共有多少只鸡苗？” “不到七千只，不瞒你说，其中六千只鸡苗，是我听了德禄大哥的建议，专门给你们准备的。”韩小蓉一如既往地坦诚。 “曹大哥，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会跟韩姐合作？据我所知，你的胳膊就是徐永弄折的？”徐静看向曹德禄，提出了一个让他有点丢面子的问题。 曹德禄毫不在意，反倒笑了起来：“那当然了，我和小永不打不相识，要不是我让着他，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小蓉的鸡苗好，你们手里有山，再加上我的牵线，肯定能合作上！” “合作没问题，不过，韩姐，钱怎么算？”徐静再次看向韩小蓉，提出了关键问题。 “我们找个地方商量，小静，我看准的是长期合作，绝不会让你吃亏的！”韩小蓉拉着徐静的手，走进了一个单独的小屋。 徐永、曹德禄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商量结果。曹德禄心不在焉，徐永却跟没事人一样，吃着桌上的西瓜、时不时喝两口茶。 韩明珠凑了过来：“小永哥哥，听说你学习特别好，考上了渔阳二中？” 徐永点了点头，当着小女孩的面，没好意思吹嘘自己。 “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总是学不好，让妈妈着急。”韩明珠小脸涨红，有点不好意思。 没等徐永说话，曹德禄抢先开口：“这算什么，我做主了，小永教你读书，保准你考上牛镇一中！” 牛镇一中是顺平县唯一一所重点中学，和渔阳二中的名气相当，能考上这所学校的孩子，全是各个小学的尖子生。 韩明珠激动得小脸通红：“真的吗？小永哥哥？你真的能让我考上牛镇一中？” 徐永差点直接拒绝，曹德禄呀曹德禄，你也太不见外了？没征求我同意就替我做主了？牛镇一中是那么好考的？ 曹德禄的目光中流露出恳求，徐永瞬间明白，这位曹大哥追求韩小蓉，怕是没有过韩明珠这一关。他是要借自己的力，讨好韩姐的掌上明珠。 徐永决定帮一把曹德禄：“嗯，明珠，我会尽力的。我们村有个叫曹若离的小孩，每天跟着我学习，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一起。” “我愿意！”韩明珠蹦了起来，转头看向曹德禄，“大叔，谢谢你了。” 曹德禄笑得合不拢嘴：“明珠，你跟你妈商量商量，今天就能去，你放心，我肯定把你保护好，你的徐永哥哥，也肯定把你的学习搞好！”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很热烈，韩明珠把水果、饮料不停地递给徐永，也不忘送给曹德禄一两样。曹德禄裂开大嘴，笑出满脸褶子。 韩小蓉拉着徐静的手出了小屋，从两人脸上的表情看，合作谈得很顺利。 “谢谢韩姐的支持，希望我们的合作越来越好。”徐静向韩小蓉表示了感谢，也为了让一旁的徐永安心。 韩小蓉微微一笑：“我该谢你的，这些鸡苗花掉了我和德禄大哥一年多的积蓄，如果你们不要，我就抓瞎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怒骂声。 “又是双河村的那群混蛋！滚远点，别把脸丢到大韩村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清晰传来，“让曹德禄那个傻茬死远点，别想勾搭我弟弟的女人。” 韩小蓉俏脸一白，愤怒的表情瞬间涌起。 “小永哥哥，外面骂人的是我大爷。”韩明珠口中的大爷，就是她的大伯，她去世爸爸的大哥。 自己的弟弟死了好几年，还要约束弟妹的自由？徐永立刻明白，门外的男人不是看重韩小蓉这对孤儿寡母，而是看重了她能培育鸡苗赚钱的能力。 怪不得曹德禄这次来带着不少兄弟，原来是在提防着大韩村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门外响起了打斗声，曹德禄勃然大怒：“小蓉，你照顾明珠，小静、小永，你们在屋里等着，我出去跟他们……讲理！” 韩小蓉摇了摇头：“不行，今天我要出去跟他们说明白，我韩小蓉是走是留、跟谁合作，是我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 徐静毫不犹豫开口：“说得好，韩姐，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就不信，顺平县没有讲理的地方！小永，你留下来照顾明珠！” 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徐永嘿嘿一笑：“明珠，你是大孩子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对不对？大哥哥出去打那些坏人，好不好？” 韩明珠点头：“你放心去，我能照顾好自己！小永哥哥，那些人可坏了，经常白拿我们的鸡苗，欺负妈妈！”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曹德禄，他脸色铁青，怒吼一声：“韩宝池，你个王八蛋！你敢欺负我曹德禄的女人，活腻歪了？” 曹德禄迈开大步，单手从墙边拎起一把铁锨蹿了出去。韩小蓉担心出事，紧跟在身后，徐静脸上没有一丝害怕，陪在韩小蓉身旁。 徐永拿起一粒葡萄，扔在嘴里：“明珠，听话，在院子里等我，我去给你和妈妈报仇！” 大院外已经动了手，曹德禄带了十几个兄弟，人少战斗力却不弱，对面是韩明珠的大爷韩宝池一伙人，足有三十多个，两伙人还没分出输赢。 “都给我住手！”韩小蓉尖叫一声，韩宝池率先撤出战团，怒气冲冲地看着曹德禄等人。 曹德禄猛地蹿上去，搂头就是一铁锨：“去你码的！我干死你！” 韩宝池躲闪不及，被一铁锨抡在腰上，哎呦一声，倒在地上。曹德禄想继续动手，被韩小蓉紧走几步，一把拉住。 “韩大哥，你的医药费我出了！今天我把话说明白，我韩小蓉是人，不是你们的挣钱工具！逼急了我，我就离开大韩村！”韩小蓉声音冰冷。 “你你愿意走就走，把明珠给我留下！”韩明珠是韩小蓉的命根子，留下她，韩小蓉哪里也去不了。 没等韩小蓉说话，徐永抢先开口：“韩老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绑架良民吗？你去打听打听，现在是啥年代了？你敢扣下明珠，欺负韩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57章 贾林来了 徐永声色俱厉地吼出来，把韩宝池吓了一跳。 “你们上门来勾搭我弟妹，还有理了？姓曹的用铁锨打我，还说我绑架良民，有没有天理？”韩宝池不是个善茬，很快发起了反击。 “你个老东西满嘴喷粪，我们是来买鸡苗的！你们无缘无故动手，还不许我们反击？不服气就报警、上法院，看看谁占理！”徐永一条条驳斥韩宝池的话。 墙头上响起韩明珠的叫声：“救命呀，韩宝池打人了！他欺负我和妈妈！” 一张小脸探出墙头，韩明珠顺着梯子爬上来，开始大喊救命。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韩宝池一阵头大，这对孤儿寡母真是难缠！ 跟随韩宝池动手的村民纷纷后退，他们得了好处过来撑场面，哪成想遇到了徐永、曹德禄这些狠人。韩小蓉母女占着理，官司打到天边也赢不了。 “老韩，有话好好说，到底咋回事？我们跟你来是讲理的，不是打架欺负人的。”有人迅速改变了立场，开始质问起韩宝池来。 徐永再次开口：“我们是双河村来的，我叫徐永，我们包下了荒山养鸡，这次是来买鸡苗的，韩姐，你来说，有没有这样的合作？” 韩小蓉点了点头：“徐永说得对，他们就是来买鸡苗的，一共六千只！加上小鸡第一个月的饲料和照顾，合作金额六千块！” 六千块是一笔大钱，听得众人将信将疑。徐永心中赞叹，姐姐太会做生意了，不仅买好了鸡苗，还谈妥了小鸡的第一个月饲料外带现场服务，真是一举多得。 “你骗谁呢！双河村姓徐的只有一家，男人叫徐国瑞，他是个书呆子，咋会养鸡？还六千块，我看他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韩宝池情急之下，讽刺起徐国瑞来。 徐永直接从书包里掏出张连旺赔偿的五千块，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韩老头，看清楚了，这是我拿来的鸡苗钱！你说我爸爸不好，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韩小蓉也开了口：“韩宝池，我现在就去拿协议，白纸黑字，签了名按了手印，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三分钟后，签好的协议拿到了众人眼前，很多人不认识字，却一眼看到白纸上按下的鲜红指印。 “不行，这笔生意我不答应！你凭啥贱卖我韩家的东西？这个院子是我家的，院子里的东西也是我家的！”韩宝池耍起了无赖。 “我有分家单！上面有村里长辈和村长的签名！这个院子是分给我丈夫韩宝国的，他去世了，该由我和我闺女继承！韩宝池，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韩小蓉脸气得煞白，尖叫起来。 韩宝池还想再狡辩，徐永怒吼一声：“韩宝池，别给脸不要脸！要打架我们奉陪，要打官司我们一起上法院！” 打架占不了上风，讲道理又不是对手，韩宝池怂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韩小蓉：“你等着，我早晚让你后悔。” 发过狠，韩宝池转身就跑，跟着他来的人也一哄而散。 徐永冷笑一声：“怂包！” 墙头上，韩明珠大声喝彩：“小永哥哥真棒！打倒坏人韩宝池！” 我明明没有动手好不好？徐永看了看韩明珠，小姑娘拼命和他摇着手臂，满脸兴奋。 “注意安全！”徐永大叫起来。 韩小蓉急忙跑回院子里，把宝贝闺女从梯子上包下来：“你这个疯丫头，没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赶紧回屋，大人的事别掺和！” 徐永、徐静、曹德禄和韩小蓉凑在一起商量对策，韩宝池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家里只有韩小蓉母女，那个老东西再来捣乱咋办？ “曹大……叔，我觉得你应该辛苦一下，在这里保护韩姐。”徐永提出了一个让曹德禄心花怒放的办法。 “没问题，我愿意留下来，保护多久都行！”曹德禄满口答应，眼神中全是感激和期待。 韩小蓉皱了皱眉，犹豫不决。徐静急忙劝解：“韩姐，你和明珠很危险，现在不是瞎讲究的时候，就让曹大哥留下！” 曹德禄频频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韩小蓉，等待心爱女人的选择。 “那你就留下来，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你又折了一根胳膊？多留下几个兄弟，你跟他们一起住厢房，没事不许到正房来！”韩小蓉板起脸，严肃地讲出条件。 曹德禄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放心，小蓉，我最尊重你了。你让我住哪，我就住哪！韩宝池那条老狗如果再来乱叫，我敲掉他的牙！” 徐静和韩小蓉约定，最多半个月内，把鸡苗送到山上。该谈的事情都谈妥了，徐永、徐静提出告辞，韩小蓉想留他们吃饭，被两人拒绝。 曹恒还在双河村等着谈投资呢，不能在大韩村耽误太长时间。徐永心里有点发愁，不知道姐姐在张老师和曹恒中间怎么选择，又如何去收尾？ 姐弟两个离开院子，徐永把曹德禄的自行车留下来，跑步返回双河村。趁着韩小蓉和徐静道别时，曹德禄凑在徐永耳边，轻声表示感谢。 “大侄……大永，等我回双河村请你喝酒，你小子脑子转得真快，哈哈。” “曹大哥，你们留在大韩村，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千万注意，不要阴沟里翻船。”徐永忍不住叮嘱得意忘形的曹德禄。 “放心，这么多年，除了你以外，能让我吃亏的人还没有！回去，等我请你喝酒！”曹德禄一拍胸脯，脸上写满了骄傲。 一个半小时后，徐永、徐静回到双河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国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幅样子，哈哈。” 竟然是贾林的声音，徐永大叫一声：“贾叔，你来了？” “小永回来了？收到你们的信，我咋能不来？快进来，陪我和国瑞喝酒！”贾林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贾欣婷苗条的身影出现在门里：“徐永，你好，我跟我爸一起来了，你欢迎不欢迎？” “当然欢迎！欣婷，这是我姐姐徐静，姐，这是我的好朋友，贾林叔叔的闺女贾欣婷，九月份之后，她就是我渔阳二中的同学了！”徐永急忙给姐姐介绍。 徐静微微一笑，看向徐永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嘲讽。 “徐静姐姐，你好。”贾欣婷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三人一起走进院子，凉棚下摆着饭桌，徐国瑞、贾林还在喝酒。徐永、徐静坐下来一起吃饭，气氛一片融洽。 “贾叔，我敬您一杯，我们要在山上养鸡，黄鼠狼太多太猖獗，还得请您出手！”徐永以茶代酒，敬向贾林。 “没问题，左右家里没事，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治治那些黄鼠狼！”贾林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贾叔，听说您枪法入神，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徐静提起了贾林的枪法。 “不能在家里放火枪，那玩意有点危险。国瑞，最好和大队说一下，以免出事。”贾林很谨慎，在这个年代，火枪、气枪并不少见，深究起来，却是不允许用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小永，吃完饭你去和村长说说，别让他和你贾叔为难。”徐国瑞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徐永。 “我这就去，贾叔，我们买了很多夹子，收获特别少，黄鼠狼竟然这么狡猾？”徐永虚心请教起来。 “设夹子、布套索，再加上火枪，几种方法一起上，才能赶走黄鼠狼，这些事交给我！”贾林干了一杯酒，豪气冲天。 徐永去村长家，贾欣婷非要跟着他一起。走出家门，徐永忽然意识到，曹若曦说不定还在双河村，见到贾欣婷，她会不会多想？ 转念一想，徐永笑了起来。自己不过十四岁，和曹若曦、贾欣婷不过是校友而已，想这些没用的干啥？ 十分钟后，徐永、贾欣婷来到村长家。 “三爷在吗？我是大永，有事和您说说。”徐永一边敲门，一边大喊。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来开门的果然是曹若曦。大门拉开，曹若曦一眼看到贾欣婷：“咦，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贾欣婷同样惊讶，对面的女孩太漂亮了？ “我是徐永的同学，贾欣婷，和他一起来拜访村长。” “贾欣婷？甲峪小学的？”曹若曦竟然一下子叫出了贾欣婷的来历。 “对，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甲峪小学的？” “我看过今年考上渔阳二中的学生名单，然后就记住了。”曹若曦似乎不经意地说道。 这也太夸张了？看看名单就能记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徐永心中赞叹，曹若曦真是一个精灵，如果自己不是多了上一世的经历，根本没有资格和这样的天才站在一起。 “你真厉害，请问，你是谁？”贾欣婷吃惊之余，追问起曹若曦的身份来。 “我忘了给你们介绍，她是我的学姐妹妹，渔阳二中学生曹若曦。” “哦，原来你就是曹若曦！我听说过你，你是去年小升初全县第一！”贾欣婷也知道曹若曦，一下子说出她曾经的成绩。 徐永再次赞叹，与曹若曦一样，贾欣婷也是一个天才，同样记住了素未谋面的人。两个堪称天才的小姑娘碰在一起，会不会打起来？ 出乎徐永意料的是，曹若曦上前一步，牵住贾欣婷的手：“欣婷，很高兴见到你，到我屋里说话，别理胡说八道的徐永，我才不是他妹妹！” 在徐永的注视下，曹若曦、贾欣婷亲昵地手拉手走进院子，很快消失在厢房门口。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眼前的两个女孩，就是还没有长大的童星，看看，她们演得多好！徐永心里不停念叨。 就在此时，正房里传出村长的怒吼：“小永，你不是来找我的吗？瞎看什么？快给我滚进来说话！” 第58章 一把火枪镇东山 打黄鼠狼没问题，必须确保安全，出了事要自己负责，这是村长的态度。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那个姓贾的小女孩干啥来了？”村长忽然提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她爸帮我们消灭黄鼠狼，她就一起跟来了。”徐永实话实说。 “国瑞和她爸是朋友？以前在库北结交的？”村长知道徐国瑞过往的经历，贾欣婷父女来自甲峪，自然和徐国瑞有关系。 “对，贾叔和我爸是老同事、老朋友，我去给我爸申冤平反，他帮了我大忙。这不，听说我们遇到了麻烦，又骑车几十公里过来支援了。”徐永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小子跟我说实话，那个贾叔是不是和你爸提亲来了？”村长脑洞大开。 “我的三爷爷，我才十四岁，贾欣婷比我还小，提哪门子亲呀？”徐永一阵头大。 “别扯淡，我十四岁都快结婚了！咱们村里，指腹为婚的都有，十四岁提亲有啥稀奇的？”村长挥了挥手，不满意徐永的回答。 “那都是封建迷信！三爷，您作为村长，该去好好管管！我和贾欣婷认识没多久，是未来的校友，没有其他关系。”徐永一顶大帽子扣了上去，村长不怒反笑。 “哈哈，不是提亲就好！你小子说过，要当我孙女婿的，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哪天若曦那丫头说了看不上你，你才能跟别人好，知道不知道？”村长的话很霸道。 “我的亲三爷，我之前是在跟您开玩笑，随便说说的。”徐永连连摆手，看不上我才允许我找别人，这样的条件绝对不能答应！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婚姻大事也不能开玩笑！按说我的办，不然你走不出这个门！”村长脸一沉，态度更加强硬。 面对强势的长辈，徐永毫无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滚，让姓贾的打黄鼠狼时加点小心，别炸了膛！”村长再次叮嘱，徐永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跑出屋。 不知道两个小姑娘怎么谈的，竟要一起去山上看热闹。徐永想要劝阻，话还没说就被堵了回去，曹若曦直言，这件事和他无关，她们姐妹有手有脚，愿意去哪就去哪。 你说无关就无关？好的不学，你爷爷的霸道学了十成十！徐永腹诽几句，一口气跑回家，把村长的态度讲了出来。 贾林放下杯子：“国瑞，中午的酒就喝到这里，我去山上看看，正事要紧，以后喝酒的机会多得是！” 徐国瑞点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的枪法退步了没有！” 贾林从自行车横梁上解下长长的袋子，背在肩膀上：“走！让我会会这些猖獗的畜生！” 徐永在前面引路，贾林、徐国瑞有说有笑，三人直奔东山。半山腰上，一片如火如荼，工程进展很快，鸡舍已经成型，就差封顶。 曹若曦、贾欣婷早就到了，两人在逗小依玩。见徐永等人来了，不约而同地向山下挥手。 上山的时候，黄鼠狼在路上乱蹿，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这些畜生真嚣张！看样子，这几座山上的黄鼠狼不少！看我的，十天之内，我让它们在东山绝迹！”贾林拍了拍袋子，信心满满。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林没有解开袋子，反倒先布置起了夹子、套索。 “现在人太多，不能开火。记住了，这玩意儿只是威慑，真正的杀招是夹子和套索！”面对徐永疑惑的目光，贾林解释了几句。 “都听您的，贾叔，您是专家。”徐永连连摆手，又捧了一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三只黄鼠狼踩上夹子，两只黄鼠狼中了套索，贾林一枪没放，就捉了五只黄鼠狼。 “把这些家伙收好了，它们浑身是宝，尤其是尾巴上的毛，是做毛笔的好材料！”贾林指着那些黄鼠狼，叮嘱起来。 徐永挑起大指：“贾叔，你太厉害了！这些黄鼠狼还了钱，我给您买酒喝！” “没有黄鼠狼我照样喝酒！去，给我也买顶蚊帐过来，今晚我要在这里扎营、放枪，和黄鼠狼正式开战！”贾林哈哈大笑。 捉了五只黄鼠狼，还不算正式开战？徐永看着这位远道而来的贾叔，心中暗暗赞叹。 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石文亮跑去买蚊帐等日用品，徐永、周彩霞给贾林清理住处。贾林选择在一间鸡舍里住下，功夫不大，鸡舍的角落里已经清理出了一片。 徐静又该走了，她看了一眼曹恒：“走，回我家洗洗，吃过饭回渔阳。这次回去，我就要提辞职了，希望你帮我快点办下来。” 曹恒眼神一黯：“小静，再等等，我看小永他们把山上弄得很好，你在他开学前辞职也来得及。” “不行，我弟有我弟的事，他的任务是学习！投资的事，你回家再和叔叔阿姨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一定要投的话，下周末你带他们来，我们签入股协议。”徐静说得很严肃，曹恒点了点头。 夕阳快要落山时，徐静、曹恒骑着自行车走了。徐永站在山顶，目送姐姐离开，指了指天边的晚霞：“若曦、欣婷，你们看那边！” 两个美若精灵的小姑娘举目眺望，立刻被天边的美景吸引。 “这里真美！今晚我也要住在山上！”贾欣婷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不行，这里蚊子太多了，还有虫子，晚上睡觉钻到你被窝里！”徐永拿虫子吓唬起来。 “我是山里长大的，什么虫子没见过？你少吓唬我，你能在山上住，我也能在山上住！”贾欣婷撇了撇嘴，继续扭头看晚霞。 “我要看贾叔打黄鼠狼，今晚我也要在山上住！”曹若曦也凑起了热闹。 两个女孩都要在山上住，结果是，曹若曦被爷爷拎回了家，贾欣婷则和爸爸留在了山上。 “这不公平！”曹若曦不停抗议。 “少跟你爷爷我讲公平！老老实实跟回家睡觉，不听我的话，明天就给我回县城！”面对自己的宝贝孙女，村长依然霸气十足。 “爷爷，你就让我看看贾叔打黄鼠狼，我从来没有见过。”曹若曦抱起村长的胳膊，不停地摇晃，撒起娇来。 霸气的村长立刻没了脾气：“打个黄鼠狼有啥好看的？真拿你没办法，最晚九点，必须回家睡觉！小永，你到时候把若曦给我送回去，晚一分钟、少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 不等徐永回答，村长直接扭过头，曹若曦嘴角翘起来，露出得意的笑容。松开胳膊，甜甜地叫道：“爷爷，你慢走啊，回家早点睡觉。” “没有你捣乱，我早就睡着了！”村长嘟嘟囔囔地走了。 夜幕降临，徐永找了几个半大小子站在各个路口，不让行人靠近东山。半山腰，贾林手持火枪，威风得仿佛一个大将军。 “这玩意儿一打一大片，准头不重要，最关键的是速度和预判！”贾林一边搜寻着黄鼠狼的踪迹，一边低声解释。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黑影蹿过山路，钻进路边的草丛里。贾林没有开枪，而是侧耳倾听：“一只黄鼠狼而已，不值得我开火。装一次火药不容易，不打个只，不划算！” 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紧盯着这位贾叔，贾欣婷和曹若曦一起陪着小依玩，似乎对打黄鼠狼的事没有兴趣。 女人是善变的，小女孩同样如此。徐永在心里念叨这句话，暗暗提醒自己。 “让我捉到你们了！”贾林低吼一声，双手飞快转动，指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星星点点的黄光亮了又灭，几道黑影在光里跳跃，然后消失在草丛里。 “去看看！”贾林指了指刚刚开火的方向。 徐永等人冲了过去，五分钟之内，找到了三只受伤死去的黄鼠狼。 “贾叔，你真厉害！”徐永挑起大拇指，“我能跟你学吗？” “不行！这东西不是谁都能玩的，你老老实实看着就行！”贾林直接拒绝了徐永的请求。 九点之前，贾林先后开火三次，弹不虚发，看得众人赞叹不已。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别打扰他人睡觉。小永，你送若曦回家，我把这几只畜生收拾出来。”贾林停了手，开始处理死去的黄鼠狼。 徐永送曹若曦回家，贾欣婷执意要跟着，结果是，徐永走在前面，两个女孩子跟在后面，一路说说笑笑，根本不理他。 曹若曦进了家门，贾欣婷挥手和她道别，返回东山的路上，贾欣婷叹了口气：“若曦真聪明、真漂亮，让你送她回家，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徐永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直奔东山。风带来淡淡的血腥气，徐永跑步上山：“贾叔，这畜生的肉能吃吗？” “不能吃！皮毛我来处理，你们把这些东西埋到夹子旁边做诱饵！” 一直忙碌到半夜，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徐永躺在蚊帐里，看着鸡舍里的一点光亮，叹了口气，贾叔的人情欠得实在太大，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还。 早上起来，徐永陪着贾林巡视布下的夹子、套索，又收获了五只黄鼠狼。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十天，五天就能把山上的黄鼠狼消灭干净！ “贾叔，你也太厉害了！教教我。”徐永恳求起来。 “下夹子、布套索随时可以教你，别的就不用想了。那玩意儿有危险，万一炸了膛、毁了容，你连老婆都讨不上！”贾林说得很严重，彻底打消了徐永的念头。 一连三天，在贾林的组合打击之下，几座山上的黄鼠狼几乎绝迹，再也见不到大白天就在路上蹿来蹿去的嚣张景象了。 “它们很聪明，见这里危险，干脆逃走了。小永，今天杀一只鸡当诱饵，继续开战！”贾林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状态亢奋。 徐永有点害怕，这位贾叔不会累倒了？ 看出了徐永的心思，贾林皱了皱眉：“让你去你就去，这算啥事？当年在部队，再大的苦我都吃过！” 徐永挑起大指，大叫起来：“贾叔威武！” 一群伙伴跟着徐永一起大叫，声音瞬间传遍东山。 第59章 包山后第一笔收入 徐永家一口气杀了六只鸡，在半山腰摆了三桌，款待山上大大小小三十多口人。众人享用美味，宰鸡剩下的鸡肠等物，正好用来当做捕捉黄鼠狼的诱饵，一举两得。 贾林把黄鼠狼的皮毛处理好，摆在没有封顶的鸡舍里风干。徐国瑞举杯敬酒：“老贾，谢谢你百里驰援，咱们喝一杯！” “干！”贾林很亢奋，几天下来，他喜欢上了眼前的几座山。说不定等自己退休之后，就能来这里看山、驱赶野兽。 三杯酒下肚，贾林面红耳赤：“国瑞，你有个好儿子！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的儿子比你会做人、会办事，能让张连旺低头，不容易呀！” 徐永在大韩村亮出了五千块钱，回到家之后，就被姐姐告密，被妈妈收走。追问之下，徐国瑞夫妻知道了这笔钱的来历，感慨不已。如今听贾林说起儿子的壮举，徐国瑞长叹一声：“是我太没用了，让一个孩子为我的事奔波！” 徐永实在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爸，这是我应该做的。贾叔，真心感谢您，我也请您一杯。” 以水代酒，徐永和贾林碰了杯。 贾欣婷抗议起来：“徐永，不许灌我爸喝酒，他如果醉了，谁来捉黄鼠狼。” “哈哈哈，国瑞，你儿子的确不错，不过，我的闺女也很棒！要我说，咱们应该定个娃娃亲，你看咋样？”贾林笑得很开心，目光炯炯盯着徐国瑞。 “爸，我可不是娃娃了！”贾欣婷脸上一红，立刻开始反驳。 “我的贾叔，您别开玩笑了，现在是九十年代，哪有这么早定亲的？”徐永连连摆手，两世为人，在他眼里，贾欣婷根本不是自己的同龄人。 徐国瑞看向妻子，孙桂英有点心动，两个孩子都很好，谈谈也没啥了不起的。气氛有点诡异，小依忽然哭了起来。 徐永如蒙大赦，跑过去抱住小依，用哄孩子来消除尴尬。众人纷纷大笑，欢声笑语中，一顿美味的午饭结束。 贾林回蚊帐里休息，徐永把哄睡着的小依递给周彩霞，继续干活。鸡苗即将送来，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徐永把它们列在本子上，一件件地处理。 渔阳糖厂门口，张海正在向里面张望。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张海低眉垂目，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张海，你找我有事吗？”徐静看着张海的模样，想笑又强压了回去。 “这周末我想带篮球队员到山上体验生活，你同意不同意？”张海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热切地看着徐静，生怕她拒绝。 “当然欢迎，不过，你是知道的，开垦荒山很辛苦，你的那些队员能坚持得下来吗？”徐静提出了质疑。 “徐永能坚持下来，他们一样也能坚持下来。我们周日一早去，晚上回，自带干粮，午饭在山上吃，行不行？”张海把考虑好的计划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有啥不行的？对了，我提出辞职了。”徐静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哦，那我以后见你，就要跑去双河村了。”张海没有劝徐静回心转意，一下子想到了以后两人见面的事。 “那就随便你了，如果很忙的话，不见也行，我要全心全意地养鸡，六千只鸡苗，可不是小数目！”徐静对未来的生活很期待，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养鸡。 “你别太累了，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不要急于一时。对了，养鸡的钱够不够？不够我这还有！”张海很大方，恨不得把自己存的钱都拿出来。 “养鸡的钱绰绰有余，对了，我的同事曹恒也想投资，你同意不？”徐静提起了曹恒投资的事，征求张海的意见。 “当然同意了，养鸡是一回事，养大了还得卖呢，人多力量大，我看曹恒不错。”张海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两人边走边说，绕着糖厂走了一大圈，挥手道别。张海很高兴，蹬上自行车，不回家，也不去渔阳二中，反倒一路向南，直奔双河村。 东山脚下，徐永正在和人谈一笔生意。有人听说这里打了不少黄鼠狼，跑过来问皮毛的事。徐永征求贾林意见，这位刚睡醒的贾叔挥了挥手，让他和收皮毛的人去谈。 贾林打得黄鼠狼，徐国瑞夫妻都不好意思做主，徐永、贾欣婷成了双方的代表，下山谈和人价钱。 “大永，我听说过你，今年小升初的状元呀！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啥时候请客，我去凑个份子，喝杯喜酒！”收皮毛的人很会说话。 “咳，没钱摆酒呀，这位大哥，你要是真想帮我，就给我们的皮毛一个好价钱！”徐永不上对方的当，开始哭穷。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出最高的钱。你看这样行不行，每张皮毛一块钱，有多少我要多少！”对面的人见套近乎不管用，干脆说出了价格。 徐永对黄鼠狼皮毛值多少钱没有概念，皱了皱眉：“大哥，你这也太不仗义了？供销社的人昨天来说，每张皮毛五块钱，你才给一块？” 供销社的人怎么会跑到这几座荒山前，收几张黄鼠狼皮？收皮毛的人苦了脸：“大永呀，你前途无量，何必跟我一个穷苦人计较呢？这样的皮毛，绝对没有五块的价格，不信我跟你一起去供销社问。” 没等徐永说话，曹若曦从村口快步走来，隔着老远跟徐永、贾欣婷打招呼。 “你们在山下干啥？咦，是要卖黄鼠狼的皮毛吗？这玩意很贵的，尤其是尾巴上的毛，处理好了能做毛笔，特别值钱！”曹若曦懂得很多，一下子说出了黄鼠狼皮毛的最大价值。 有了曹若曦加入，三对一，收皮毛的人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最终答应，三块钱一张皮毛，有多少要多少。 徐永跑上山，征求贾林的意见。贾林再次挥手：“你们自己去谈，多少钱都行。” 有了贾林的表态，徐永心里有了底，带着收皮毛的人上山。三块钱一张，山上足有三十多张，徐永算了算，正好一百块钱。 收皮毛的人长吁短叹，仿佛吃了天大的亏，徐永丝毫不为所动，看着这个精明的家伙卖力表演。 半个小时后，生意彻底结束，徐永收了一百块，给贾林送了过去。 “我哪能收你的钱，去，交给你妈，留着你以后上学用。”山上的摊子铺得这么大，老同事手里肯定缺钱，这一百块钱，贾林说啥也不要。 推让了半天，最后贾林瞪起了眼：“臭小子，没看我忙着呢，你烦啥烦？快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贾林拍了拍枪套，吓了徐永一跳，这个贾叔是神枪手，异常凶猛，绝对不能惹他生气！ 徐永把钱拿给了妈妈，孙桂英直接把钱分成两份，给贾欣婷、曹若曦每人一份。 “你们两个小姑娘顶着大太阳在山上帮忙，婶子过意不去，这点钱拿着，留着买冰棍吃。”孙桂英把硬钱塞到两人手里。 曹若曦很大方，直接把钱收下：“谢谢婶子，我拿这笔钱给我爷爷买酒喝，省得他不让我出门！” 贾欣婷见曹若曦收下了钱，也把钱装进兜里：“谢谢婶子，这笔钱我都用来买本，开学时，徐永就别再买了！” 包山后的第一笔收入，转了个圈，最终到了曹若曦、贾欣婷手里。山上的人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好，纷纷赞叹，怪不得徐永突击复习十天就能考上渔阳二中，原来有个聪明的妈妈。 抓到黄鼠狼不光能消除养鸡的隐患，皮毛还能卖钱，这种一举两得的事，一定要多干！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跟着贾林学下夹子、布套索，忙得不亦乐乎。 山下传来一阵车铃声，把徐永从专心致志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小永，我来了！”张海把车停在山脚下，一边上山，一边呼喊。 “张老师，您来了！”徐永急忙上前迎接。 张海不过几天没来，山上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房子等待封顶，鸡舍建得初具规模，一大片新开垦出来的地，向山上延伸，边上扎起了细密的栅栏。 “进展真快，怪不得你姐要辞职。对了，你刚才在忙什么？为啥不跟着锄草干活儿？”张海追问起来。 “张老师，我们在跟着贾叔捉黄鼠狼，您来之前，我们刚卖了一百块！”徐永忍不住提起卖黄鼠狼皮毛的事。 张海一拍大腿：“哎呀，你提醒我了，我一个朋友就在做皮毛的生意，你等着，我去问问他收不收！” 扔下这句话，张海竟然转头下山，骑上自行车就走了，和别人连招呼都没打。 这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徐永终于体会到了文大哥说的话，张老师的世界里，只有篮球。现在呢，估计只是多了姐姐而已，至于别的人，根本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半山腰的空地上，贾欣婷低声询问：“若曦，这人是谁？” “渔阳二中篮球队教练，张海老师，徐永是他的预备队员。”曹若曦低声回答。 “怎么刚来又走了？”贾欣婷再次追问。 “不知道，那些男人的心思，我们永远也猜不到，随他们去。”曹若曦仿佛是个成年人，说的话很有哲理。 贾欣婷笑了起来：“若曦，你才多大，就装得这么老气横秋，不怕徐永真的管你叫姐姐？” “爱叫不叫，我才不在乎！”曹若曦扫了徐永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仿佛听到了曹若曦的回复，徐永一溜烟似的跑过来：“学姐妹妹，刚才你为啥看我？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 第60章 封顶 徐永跑过来问话，立刻成了曹若曦的攻击对象。 “我刚才不是说你的坏话，是在说你和张老师的心思古怪，难以捉摸，来了又走，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他是我们的股东，随时可以来，听说有人买走了我们的黄鼠狼皮，他说一个朋友也在收购，就回去问问能不能合作。” “黄鼠狼都被贾叔打没了，有啥好合作的？”曹若曦撇了撇嘴。 “这里一共有五座山，以后要养成千上万只鸡，附近的黄鼠狼都会被吸引过来，我们和它们的战争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皮毛可卖！”徐永环顾四周，声音里充满了豪情。 匆忙赶回县城的张海当晚没有再回来，徐永等人住在山上，听着四周的动静。有了鸡肠等诱饵，黄鼠狼又被吸引过来。 这一晚，贾林没有出手，就是要看看几人设下的陷阱会不会有收获。为了不吓到黄鼠狼，几人早早地关灯睡觉。 徐永把最近发生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需要关注的事不少。 头一件就是爸爸平反的事，张连旺已经服软赔钱，应该快有结果了。张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双河村，石文亮和自己是同龄人，年纪小威慑力不足，曹德禄毕竟是外人，如果张龙在山上坐镇，自己就能放心了。 第二件是房子和鸡舍的事。鸡舍要尽快封顶，十几天后，小鸡就要上山。有韩姐照顾，渡过最脆弱的阶段不成问题，这段时间，要学会如何养鸡，处理各种问题。 房子封顶还需要一段时间，柁檩还在刷漆晾晒，真正上架封顶，最早也要几周后了。这段时间天公作美，没有下雨，万一哪天刮风下雨了，在山上住就很麻烦。周彩霞心怀愧疚，死活不去家里住，这件事有点麻烦。 第三件是曹恒入股的事。如果姐姐处理不好，说不定会让几个人都陷入漩涡。徐永一边头疼，一边心中骄傲，姐姐长得好看又能干，有几个追求者再正常不过！ 第四件是姐姐辞职的事。随着山上建设得越来越好，小鸡马上送到，姐姐肯定会辞职了。姐姐的决定很有魄力，自己肯定支持，不过，爸爸妈妈那一关却不好过。 想着想着，徐永沉沉睡去。房子一角的简易棚子里，周彩霞和贾欣婷还在说着悄悄话。 “彩霞姐，你带着孩子住在山上太不方便了，还是去徐永家住，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不会介意的。”贾欣婷劝了起来。 “不行，欣婷，你还小，不知道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的厉害。我带着孩子住进徐老师家，对他的名声不好。”周彩霞毫不犹豫地拒绝。 “还有徐永呢，过些日子，还有静姐，你怕啥？彩霞姐，就算不为你着想，也得为小依着想，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万一生病就麻烦了！”贾欣婷依然不死心，继续苦劝。 “小依是我的儿子，不管是享福还是受罪，都要跟我在一起。放心，过几天鸡舍封顶了，我就先搬进去。我听徐永说了，开始养六千只鸡苗，这么多鸡舍，有我们住的地方。”周彩霞有自己的计划。 贾欣婷叹了口气：“彩霞姐，你住在这里，徐永他们也要陪着你，大家都受苦。”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是假，心疼小永是真。欣婷，你和小永都在渔阳二中上学，互相支持、互相帮助，真好！”周彩霞开起玩笑来。 “彩霞姐，我要上大学，我的目标是燕京大学，徐永如果不努力，说不定会被我落在后面！”贾欣婷信心满满。 “他会努力的，不过，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操心的事很多，你很有机会超过他，加油，欣婷！”周彩霞不再说话，心里满是惆怅，如果自己有机会上高中、考大学，那该多好！ 贾欣婷感受到了周彩霞的异样，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原因。如果当初彩霞姐没有陷害徐叔叔，以徐叔叔的为人，说不定会资助她一路学下去。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惜可叹。 晨曦初现，徐永从蚊帐里爬了出来。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纷纷起身，跑到各自布的陷阱处查看。 石文亮的战果最多，竟然捉住三只黄鼠狼。徐永捉住两只，单涛、石文武各捉一只。 徐永挑起大指：“亮子，还是你厉害，看来你对付黄鼠狼有一套，以后就拜托你了。” 石文亮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开学之后，你们好好上学念书，我留在山上帮静姐，保管让黄鼠狼逃得远远的！” 四人拎着黄鼠狼，回到半山腰。贾林夸了几句，开始动手处理皮毛。徐永买了早饭上山，几人吃过早饭，继续开垦荒山。 上午八点，张海又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站在山脚下，张海叫了起来：“小永，我朋友过来了，他是做皮毛生意的，你们谈谈！” 徐永急忙跑下山，恭恭敬敬打招呼：“张老师早，你好，这位……叔叔。” “林大成，倒腾皮毛混口饭吃。咱们各论各的，叫我林哥就行！徐永兄弟，听说你们这里打了不少黄鼠狼，我特意过来看看，能不能合作一把！”瘦高年轻人很热情，上来就和徐永称兄道弟。 徐永也不矫情，重新打招呼：“林大哥，欢迎你到双河村来，黄鼠狼昨天刚打了几只，上山看看。” 林大成快步上山，抽动着鼻子，直奔贾林而去。 “好皮毛！徐永兄弟，这种上好货色，五块钱一张，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林大成直接给出了个好价钱。他有专门合作的人处理黄鼠狼尾巴上的毛，光是这笔收入就不菲。 昨天还是卖便宜了，山上的人纷纷摇头。徐永笑了起来：“林大哥，不瞒你说，昨天我们卖了三十多张，三块钱一张。卖给你也一样的价钱，你看怎么样？” 林大成吃了一惊，对面的徐永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会办事？ “还是按五块算，你们的事业刚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很多。放心，我亏不了！”林大成依然坚持自己的价钱。 两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张海皱了皱眉：“行了行了，没见过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我说了算，四块钱一张，行不行？” 林大成点头：“就按你说的，张海，你有个好学生呀！” 徐永同样点头：“那就听张老师的，林大哥，让你破费了。” 生意谈成，第一批拿走了十张皮毛。林大成很满意，直接掏钱拍在徐永手里：“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以后打的黄鼠狼，皮毛给我留着，你们忙，我先走了！” 林大成把皮毛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快速离去，张海留在山上帮忙。半山腰聚集了很多人，今天要给鸡舍封顶，工程量不小。 单中福领着建筑队的人，往脚手架上搬材料。木头、木板、掺了麦秸的黄土，还有成块的石棉瓦。 徐永等人全部过来帮忙，五座鸡舍的封顶工作有条不紊，进展很快。鸡舍很大，每一座都有五米宽、八米长、两米多高，封顶之后，里面会铺上细沙。 几十人忙碌了一天，两座鸡舍封顶完毕。站在宽大的鸡舍里，徐永很感慨，养鸡大业终于要正式起航，是龙是蛇，干一干就知道了！ 单涛、石文武、石文亮陪在徐永身旁，同样满脸激动。 “大永，今晚我要住在鸡舍里！太宽敞，太气派了，比我家都好！”石文亮叫了起来。 “亮子，看你这点出息！你是静姐的第一个正式员工，好日子在后面呢！”石文武拍了拍石文亮的肩膀。 石文亮更加高兴：“大永，你放心，我一定会玩命干的，争取和你们一起发家致富！” 几人一起动手，把蚊帐搬到鸡舍里。贾林看着他们忙活，笑了起来：“快点搬，搬完继续下夹子、布套索，那些黄鼠狼能换钱，打得越多越好！” 连干三天，鸡舍全部封顶完毕，周彩霞也搬了进来，住所终于有了屋顶。徐永抱着小依在鸡舍里转来转去，小依很兴奋，叫个不停。 贾林、贾欣婷搬去了徐永家，再过几天，两人就要走了，总不能红着眼睛回去。徐国瑞硬拉着贾林下山，贾欣婷跟在后面。 张海一直跟着忙碌，也住在鸡舍里，白天干活，晚上检查徐永训练效果，指点运球投篮动作，令徐永收获很大。 “周日我带着篮球队过来拉练，你和他们斗几局看看。他们的技巧比你好，力量没你大，体力没你足，说不定能战成平手。”张海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没问题，我会全力争胜的。”徐永信心满满。 鸡舍封顶之后，要平整地面，抹上水泥防潮，然后再铺上一层沙子保暖。双河村附近沙子很多，徐永套起牛车，一趟趟把沙子拉过来。石文亮带着一群半大小子，用小推车、水桶把晾晒好的沙子运上山。 周六晚上，徐静回来了，这一次，曹恒没有跟着。 直接把车骑到山脚下，徐静快步上山，在鸡舍里转了几圈，忍不住大笑起来：“太好了！这里就是小鸡的安乐窝、我们的聚宝盆！徐永，去把我的铺盖搬过来，今晚我也要住在这里！” 第61章 对战 贾欣婷去徐永家住了，换了徐静陪着周彩霞。对于爸爸这个曾经的女学生，徐静没有太多记恨。两人挤在一个蚊帐里，聊了半宿，说的最多的是怎么养鸡。 和石文亮一样，周彩霞也是徐静未来的帮手。这些天住在山上，周彩霞把徐永买的几本养鸡的书仔细看了一遍，理论知识掌握得很多，就差动手实践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恨不得立刻开始大干一场。说到最后，徐静叹了口气：“彩霞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希望你以后一心一意地在这里干活，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周彩霞哭了，无声的抽泣，泪水打湿了枕巾。徐静有点后悔，又安慰起来。 “小静，陷害过徐老师，我很惭愧。这次我和孩子能重获新生，都是托了小永的福。他年纪虽小，却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的小依，还要拜托小永来教育，让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提起徐永，周彩霞很激动。 “彩霞姐，你看得很准，我弟弟以后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儿子的名字是小永起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徐静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两个女人正议论着的徐永，此时睡得正香。运了一天沙子，可把徐永累坏了，躺在带着阳光味道的沙子上，没超过半分钟，徐永就睡死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徐永被婉转的鸟叫声吵醒。 “涛子，几点了？”徐永冲单涛睡得蚊帐喊了一声。 “刚六点半，再睡会儿！”单涛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徐永急忙起床，今天张老师要带篮球队来拉练，还要检查自己的训练成果，这事关面子问题，一定要做好准备。 回家吃了几口早饭，徐永跑到双河小学，厚着脸皮拍开门，到操场上运球、投篮找手感。练了半个小时，校外响起汽车喇叭声。 “小永，我就知道你在练球，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把握获胜？”文成迈步进门，看门人跟在后面。 “文大哥，你来了？有把握击败刘小伟，周环估计能打成平手，至于郭鹏，多半还打不过。”徐永说得很客观。 “刘小伟就是个混子，不值一提。周环我没听说过，你必须获胜。郭鹏确实很厉害，不许认输，跟他死磕到底！”文成直接提出了要求。 “好的，文大哥，好几天没见你，你还好？”徐永关心起文成来。 “我挺好的，女朋友从深城回来了，这几天帮她干点事。对了，张龙出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找你。” “这次多亏了他，希望他能早点来找我。”徐永很惦记张龙，这个人混社会能力极强，是养鸡事业急需的人才。 文成皱了皱眉：“小永，用张龙这样的人，不要掉以轻心，以免出了事后悔。” “放心，文大哥，我有分寸。”徐永信心满满。 文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开车，张海带着队员骑车，大约半个小时后能到。你再准备准备，千万别给我丢脸。” 徐永立刻明白，文大哥肯定和张老师说过什么，这才提前赶过来叮嘱自己。 “没问题，文大哥，如你所说，我会全力争胜的。” 郭鹏是劲敌，徐永想了想对方的特点，决定还是要用体力把他拖垮。看门人跑了出去，十分钟不到，张罗了几十人做徐永的拉拉队。 “大永、加油，管他啥渔阳二中篮球队，来了双河村，都要把他们击败！”乡亲们大喊起来，徐永感到振奋的同时，也体会到了浓浓的压力。 半个小时后，张海带领十几名篮球队员来到双河小学。刘小伟抢在最前面，一溜烟跑进校门：“徐永，我又学了几招，来，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面对没有热身，上来就讨战的刘小伟，徐永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拉开架势斗牛，徐永连突带投，五投五中，将刘小伟轻松击败。 “不算！原来是客，该我先攻的！徐永，你敢不敢试试我的绝招？”刘小伟开始耍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来，有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徐永把球扔过去，摆开了防守的架势。 刘小伟开始运球进攻，和上次斗牛相比，他的运球速度更快更娴熟，可惜的是，他碰到的是大有进步的徐永。 右手突破，行进间突然换左手，晃开防守后，刘小伟一个急停跳投，然后……被徐永毫不留情的冒掉。 周环大叫起来：“好球！小黑，打得漂亮！” 刘小伟气得直嚷嚷：“姓周的，你到底哪头的？” “谁打得好我就是哪头的！刘小伟，继续进攻，让我们看看你的绝招！”周环一点面子不给刘小伟，使出了激将法。 刘小伟继续进攻，三分钟内，被连帽四次，最后一次，更是被徐永冒翻在地。 “犯规！徐永犯规了！”刘小伟冲着张海大喊。 张海面无表情，摆了摆手，示意单挑继续。刘小伟躺在地上，仰天长叹：“还有没有天理，这样的犯规都不吹！张老师，我怀疑你是黑……” 没等刘小伟喊出“黑哨”两个字，张海怒吼一声：“别给我丢人！刘小伟，能不能打？不能打给我滚蛋！” 文成恰到好处地走到张海身旁，看着刘小伟不停冷笑。刘小伟一激灵，急忙爬起来：“文大哥，张老师，我输了，徐永没犯规，他真的很强！” 刘小伟之后，给徐永叫好的周环上场。两人的斗牛火星四溅，经过一番缠斗，徐永以五比三获胜。 周环挑起大拇指：“徐永，十几天不见，你变得更厉害了，不过，我没有热身，也不熟悉场地，如果在渔阳二中，我能赢你！” “那就等开学了我们再比一次！”徐永丝毫不让，目光看向郭鹏。 没等郭鹏上场，张海大喊一声：“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不要轻敌，你们偏不听，绕操场跑十圈，然后跑篮热身，一切准备就绪后，再继续斗牛！” 又用这招？徐永心中暗笑，脚下却没闲着，跟着十几个篮球队员一起热身，没有一丝懈怠。半个小时后，张海叫停了热身，示意自己带来的篮球队员可以继续跟徐永单挑。 这次轮到郭鹏上场挑战徐永。为了公平起见，徐永和郭鹏罚篮争先。两人投篮都很准，你进一个，我立刻也进一个，直到连续投到第九个，郭鹏率先罚丢。 双河村民大叫起来：“大永，加油！加油，大永！” 徐永冲着场下微微一笑，扬手就投，篮球空心入框：“郭鹏，罚篮我赢了，由我先攻！” 郭鹏并不说话，拉开防守的架势，双眼紧盯徐永。 “开始！”随着张海一声令下，徐永开始进攻。 从标准的三威胁姿势开始，徐永向上举球。郭鹏并不吃晃，压低身体，伸手向前，一边干扰徐永的投篮，一边防着他的突破。 徐永根本没有突破的意思，顺势高高跃起，直接在三分线外跳投，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入篮筐。 “好球！”篮球场边欢声雷达，“大永，打得好！” 有人把篮球扔过来，徐永接球在手，正要发起进攻，张海开口阻止：“等等，交换进攻！” 徐永恍然大悟，这位张老师希望比赛打得激烈一点，不想让自己利用投篮获胜。这样击败郭鹏，他才无话可说！徐永把篮球传给郭鹏，向前几步，转身开始防守。 郭鹏同样摆开三威胁，做了个假动作，飞快地左手突破。这一招打了徐永一个措手不及，上次单挑，郭鹏明明用的是右手，到了自己的地盘，却突然用起了左手。 不等徐永反应过来，郭鹏已擦身而过，流畅地运球，潇洒地上篮，郭鹏的手伸到与篮筐平齐，然后轻松挑篮得分。 “好球！”渔阳二中篮球队员们纷纷叫好，文成也随之大叫。徐永心中赞叹，郭鹏的爆发力、技巧都在自己之上，想要战胜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轮到徐永进攻，他接到郭鹏的传球，毫不犹豫地出手投篮，在众人的注视下，篮球依然空心入框。 “好球！投得漂亮！”村民们继续大喊，跳着脚为徐永喝彩。 你来我往，双方弹无虚发，很快打成了四比四平。张海大叫一声：“轮到徐永进攻，一球定胜负！”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徐永身上，四投四中之后，他会不会再次选择三分线外远投？ 徐永接球在手，作势要投，没等球举起来，已经被郭鹏一掌打掉。徐永急忙去抢，可以球出边线。 “交换球权，郭鹏进攻！”张海做出了裁判。 徐永并不争辩，屈下身子、张开双臂，开始全力防守。郭鹏忽然来了一个背身坐打，他人高马大，把徐永一步步推向内线。 难道就这样被郭鹏终结？两个好听的声音先后响起来。 “徐永，加油！” “加油，徐永！” 两个美如精灵的小姑娘站到了操场边，正是曹若曦和贾欣婷。 竟然是曹若曦！郭鹏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微微愣神，徐永抓住机会，猛地一侧身，手起球落，已经把篮球抢走。 “哎呀！你这个笨蛋！郭鹏，你怎么打得篮球？”刘小伟讽刺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你给我闭嘴！”曹若曦眼睛一瞪，刘小伟立刻低头，乖得像只小猫。 “交换球权，徐永进攻！”随着张海的喊声，徐永把断下来的球运得飞快，绕了一个大圈，面对郭鹏，猛冲过去。 这是什么战术？不怕撞人犯规吗？郭鹏为了在曹若曦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强硬，直接迎了上去。没等两人撞在一起，徐永忽然一个运球转身，紧跟着一个试探步。 郭鹏暗叫不好，回头防守时，被徐永晃过，再想防守时，已经来不及。徐永高高跃起，一个潇洒地跳投，篮球在框上磕了几下，颠进篮筐。 郭鹏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徐永，你赢了！” “是我运气好，真的在比赛中遇到，我不是你的对手。”徐永把手伸向郭鹏，郭鹏一愣，有心拒绝掉对手好意。 “打得好！加油！”曹若曦喝起彩来。 郭鹏顿时有了风度，他伸手和徐永握在一起，然后向场下招了招手，仿佛获胜的不是徐永，而是自己。 第62章 烤鱼 有了曹若曦、贾欣婷观战，队员们的斗志更加昂扬。郭鹏被击败后，一个又高又壮的队员上场，挑战徐永。 因为身高、体重上的巨大差距，徐永以三比五败下阵来。获胜的队员仰天大叫：“我陈彤胜了，我打败了徐永。” 可惜的是，没有几个人喝彩。 贾欣婷递给徐永一个水壶：“能连续击败三个人，已经很不错了。那个陈彤壮得像头牛，打不过他很正常。” 徐永喝了几口水，看着那些篮球队员们互相斗起来。从他们身上，徐永学到了不少技巧，加上张海的分析指导，让徐永对篮球的理解再次加深。 整个上午就这样在篮球场渡过，围观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场上的队员也上上下下。徐永没有再登场，一直在默默看球。 中午十一点半，张海吹响了上午的结束哨声。 “好了，上山吃午饭，吃完休息半小时，开始体验开垦荒山！”在张海带领下，一群篮球队员列队上山。 单中福等人已经收工，贾林还在处理着皮毛。徐静在和周彩霞商量后面的安排，小依躺在蚊帐里呼呼大睡。篮球队员跑到山下，立刻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徐静一眼看到张海：“是张老师来了，他说今天要来拉练的。” 周彩霞知道张海在追求徐静，微微一笑：“难得张老师有心，让这些小伙子们帮着咱们干点活儿，体验一下，也是好事。” 篮球队员很快来到半山腰，张海喊出解散，十几个人各找阴凉地方，拿出干粮和水，大吃起来。 徐永跟着上山，凑到张海身旁：“张老师，我妈准备了午饭，让同学们去我家吃点儿。” “不行，我们是来拉练的，不是来享福的！你回家吃饭去，下午两点开始劳动，你给他们带个头。”张海拒绝了徐永的建议，和队员们一起啃面包、喝白开水。 徐永快步下山，半小时后，和石文亮等人拎来几壶绿豆汤，分给队员们喝。绿豆汤又解暑又解渴，大家很快全部喝光。 十二点半就吃完了饭，徐永又凑到张海身边：“张老师，我带他们去河边乘凉，这里太热，别让大家中暑了。” 张海的大半心思在徐静身上，对徐永的建议没有多想，挥了挥手：“那就去，记住，两点钟要赶回来开垦荒山！” 徐永急忙招呼大家下山，一溜烟跑没了影。双河村南，流淌的小河边，单涛、石文武等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兄弟们，欢迎来双河村做客！这里比不上渔阳县城，没啥好吃的，不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捉鱼烤鱼，我请你们尝尝平时很难吃到的河鲜！”徐永指了指小河。 大多数孩子都喜欢下河捉鱼，对能吃到亲手做的烤鱼，更是大感兴趣。摞胳膊挽袖子，篮球队员们纷纷站到河水里，开始捉鱼。 有单涛、石文武等人的帮忙，很快有了收获。刘小伟大叫起来：“我捉到了一条，我要烤了它，让你们闻闻味吃不到，馋死你们！” 众人的怒视下，刘小伟上岸烤鱼，然后，直接烤糊。焦香味传来，依然诱人，刘小伟顾不得烫手，撕下鱼肉塞到嘴里，连呼好吃。 “刘小伟，你太不仗义了！快点吃，早晚卡了鱼刺，难受死你！”郭鹏叫了起来。 在单涛的指点下，周环也捉到了鱼。篮球队员们动作快、手法准，很快就都有了收获。河边的火堆旁，大家开始先后烤鱼。 石文亮用柳条串了十几条小鱼，放到火上轻轻炙烤，鱼皮微微发黄时，撒上细盐，香味更加浓烈。 “大永，吃鱼！”石文亮把烤好的鱼递到徐永面前。 徐永摆了摆手：“亮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把烤鱼分给大家吃，你带着兄弟们多捉几条！我最好再吃。” 刘小伟第一个蹿过来，伸手从石文亮手里抢鱼。石文亮眼睛一瞪：“小子，你要干啥？我早就看你不顺眼，要不是在双河村，我早就揍你了！” 刘小伟哪里服气，立刻回骂：“你一个烤鱼的，狂什么狂？要不是徐永，我才懒得理你！”少年人的脾气说来就来，本来想吃几口烤鱼，却忽然翻了脸。 徐永皱了皱眉：“好了，亮子，这家伙和若曦关系不错，烤鱼给他，让他分给大家。他原来是客，如果要打架，你们单独约。” 这叫什么劝架的？周围的人几乎笑出声来。 刘小伟油滑得狠，不肯和比自己高一头的石文亮动手，嘴上又不服输：“什么狗屁亮子，有种到渔阳县城去，我让你一点亮都发不出来！” “好，你等着我，早晚我会去找你的！”石文亮发了狠，目光盯着刘小伟不放。 “行了，本来挺高兴的事，吵啥吵？谁吃烤鱼，赶紧过来拿！”徐永抢过那串烤鱼，高高举过头顶。 陈彤第一个跑过去：“大永，我要吃烤鱼，都给我！”又有几个人跑过来，纷纷指责陈彤像猪一样贪心。 烤鱼的诱惑压过了少年人之间的矛盾，几条鱼下肚，一天云彩满散。大家越来越熟练，加上单涛等人提前打了窝儿，鱼很多，半个小时不到，足足捉了上百条。 吃到最后，徐永长出一口气：“太好吃了，石头，你给文校长、张老师他们送回去一些，告诉他们别担心，两点之前我们肯定回去！” 石文武带着人走了，拿走了几串金黄酥脆的烤鱼。 周环凑到徐永面前：“大永，真有你的！这顿烤鱼我能记一辈子，既好玩又好吃，简直太棒了。开学前我再来找你玩，行不行？” “当然行了，欢迎你常来，下次我带你烤棒子，烧红薯。”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烤棒子好理解，烧红薯是啥意思？周环有点懵，两只眼睛饱含求知欲，看向徐永。 “烤棒子就是拿棒子……就是玉米放到火上烤，烧红薯是把红薯埋到草木灰里慢慢烧熟。这样做出来的红薯，外面一层硬壳，里面甜如蜜糖，特别好吃！”徐永解释起来，让周环充满了期待。 “今天就烧红薯，我们等得及！”周环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也太贪心了，这么好的烤鱼还没吃完，又想烧红薯了！火是现成的，却没有红薯，下次你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做好准备。”徐永拒绝了周环的请求。 半山腰上，文成、张海一边吃着烤鱼，一边骂徐永狡猾。 “看看，这家伙竟把你的篮球队员都拉去捉鱼烤鱼了！张海，你得管管徐永了！” “你是他校长兼大哥，你怎么不管？我只来过几次双河村，你却在这里待了一年多。我就不信，你猜不出来徐永的用意！文成，你越来越狡猾了，徐永就是跟你学坏了！”张海立刻反驳，把矛头指向文成。 徐静、周彩霞也在慢慢吃鱼。两人听着文成、张海斗嘴，苦苦地忍着笑。 争了一阵，文成、张海决定亲自去河边教训徐永。两人气势汹汹下山，直奔双河村南。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跑到了河边。徐永等人站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该干啥干啥，徐永，赶紧给我几串烤鱼，太好吃了！”文成抢先说话，把教训徐永直接变成了要烤鱼吃。 徐永看了看张海，拿出两串刚刚烤好的小鱼，分别递到文成、张海手中。 有心骂徐永几句，可惜烤鱼太诱人，张海直接开啃，篮球队员们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罚你们再去捉鱼，有多少算多少，都给我烤了，我要拿回去孝敬你们的师娘……”张海一不小心，把师娘搬了出来。 篮球队员们面面相觑，张老师啥时候给他们找了个师娘？看样子，张老师很怕这位师娘，送烤鱼还得说孝敬，这也太低三下四了？ “张教练，师娘在哪，你带我们去见见。”郭鹏叫了起来。 “郭鹏，你给我起立！绕着双河村跑五圈，然后直接去开垦荒山！”张海怒了，直接发号施令，惩罚多嘴的郭鹏。 “我不认识路……”郭鹏努力的找着借口。 “我带着你跑一圈，剩下的你自己跑！”徐永站了出来，不给郭鹏逃脱惩罚的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冲了出去。一开始，郭鹏跑在前面，把徐永落在后面。跑出两里地，徐永渐渐追了上去。又跑了两里地，徐永把郭鹏远远抛在身后。 郭鹏有心咬牙去追，可惜体力不允许。等他好不容易再次跑到河边时，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了一片欢声笑语。 转过一个拐弯，郭鹏一眼看到，徐永手里握着一根树枝，上面串了十几只烤鱼，仿佛一棵小小的鱼树。 “徐永，张老师让你给我带路，你却跑到这里吃烤鱼？你眼里还有没有张老师？张老师，应该重重惩罚徐永，至少，把他手里的烤鱼给我吃！” 张海点了点头，抢过徐永手里的鱼树：“徐永，郭鹏说得有道理，你不能吃这串烤鱼！郭鹏，你继续去跑，等你回来之后，自然有烤鱼吃！” 第63章 第二笔投资 因为郭鹏的告状，徐永手里的烤鱼被张海抢走，然后，郭鹏继续跑步，徐永继续陪跑，烤鱼则飞快地进了张海的肚子。 鱼不大，却鲜嫩多汁，火候烤得正好，再撒上细细的盐末，吃得张海连声叫好。 “把剩下的鱼都烤了，我要拿回去！”张海催促起来。 单涛、石文武等人一起动手，很快烤了十几串鱼，文成、张海各分一半，拿着烤鱼快步离去。回到山上，张海的烤鱼送给了徐静，文成的烤鱼则分了一大半给周彩霞。 下午两点，所有人回到半山腰，张海领着篮球队员开始拔草。山上的草看着稀疏，真正拔起来时才发现，简直无穷无尽。那些草根扎得很深，往往要废一番力气才能拔得下来。 徐永继续套着牛车运沙子，篮球队员们拔了半个小时草，连累带晒，一个个头晕眼花。 “教练，我们也跟着徐永去运沙子，行不行？”郭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声问道。 “拔一个小时草，再去运沙子。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徐永的体力很好，都是这样锻炼出来的！拔草最锻炼人，以后是我们篮球队拉练的必选内容！”张海拒绝了郭鹏的请求，同时也给队员们留下了希望。 好不容易拔到三点出头，张海挥了挥手：“休息十分钟，补充水份，选出四个人跟徐永去运沙子！” 运沙子能坐牛车，甚至体验赶车，篮球队员们谁都想去，张海一句话，令十几个人争论起来。张海不去理他们，和文成在一边低声说话。 十分钟之后，徐永赶着牛车慢悠悠到了山脚下，四个人选终于确定下来，郭鹏、刘小伟、周环、李强跟着去运沙子，其他人留在山上，帮着搬石头、扎篱笆。 满满一牛车沙子很快卸在了山脚，徐永看了一眼四个未来的队友，点了点头。 李强报以微笑：“大永，你还记得我，那天在渔阳二中，你收拾刘小伟时，我在场的。” “去你的！你才挨收拾呢！李强，你这个抛弃朋友的叛徒！”刘小伟怒骂一声。 李强一撑车帮，跃到车上：“小伟，我可不是叛徒，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那天在篮球场上，你被大永轻松击败，连北都找不着！” 刘小伟还想反驳，徐永在老牛背脊上拍了一下：“走！” 老牛很通灵性，迈开脚步，直接向南走去。郭鹏、周环也想上车，却被徐永拦了下来：“都不能坐车，老牛拉了好几趟傻子，够累的了，你们在一旁走路跟着！” 李强毫不犹豫蹦下车，当着大家的面给老牛道歉：“不好意思了，老牛大哥，我之前没坐过牛车，忍不住试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牛车来到一个沙坑旁，等在那里的人开始装沙子。徐永让郭鹏等人试几铲子，张海不在旁边，郭鹏、刘小伟干了不到三分钟，扔下铁锹，跑到一旁捡石头玩。 周环、李鹏则跟着把牛车装满才停下手。李强招呼大家推车：“各位兄弟，帮老牛大哥推推，让他老人家省省力气。” 十几个半大小子用力推车，老牛走得轻轻松松，到了村边大路上，众人才放开手。徐永牵着缰绳，其他人跟在一旁，周环凑了过去：“大永，我没事了就来找你玩，行不行？” “我举双手欢迎，不过，我没时间陪你玩，山上的活儿太多。再有几天，小鸡就要上山了。”徐永指了指北面的几座山，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放眼整个渔阳，能包几座山的人也没有几个。更何况，包山合同是徐永一手推动签下的！ “没问题，我来跟你干活儿，绝不含糊！”周环胸脯拍得山响。 刘小伟看了一眼郭鹏，两人脸上同时涌起不屑之色，周环这家伙，和李强一样是叛徒，没有一点立场！ 山顶上，徐静和张海正在商量曹恒投资的事。张海欣然接受，徐静却有点担心。 “张海，你真的不介意？”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曹恒是个好人，就算当不了恋人，也能做朋友的。”张海说得很轻松，不像是在说谎。 “他和你不一样，攒点钱不容易，说实话，我不想要他的投资，又不想伤他的心。”徐静依然心有顾虑，脸色很不好看。 “小静，我劝你要在商言商。曹恒是成年人，投资是他看准了的，跟男女私情无关！”张海指了指四周的山，“这么一大片基业，真的做好了，不知会创造多少财富。” “这么说，你的投资也跟男女私情无关喽？”徐静开起了玩笑。 张海挠了挠脑袋：“嘿嘿，我的投资和男女私情有点关系，不过，实话实话，关系不大。我爸妈可精明了，他们经常说，聪明一世，结果生了我这样一个傻儿子。” 徐静哈哈大笑：“知道自己傻就行，跟着我投资，亏不了你的！” 站得高看得远，三个骑自行车的身影出现在徐静的眼帘中。 “曹恒来了！后面跟着的应该是他爸妈，张海，你答应了他们的投资，可别后悔！”徐静发起了最后的确认。 “当然不后悔！”张海连连摇头，“你尽管和他们去谈，谈成什么样我都没意见。” 徐静快步下山迎接曹恒和他的父母，几人打了招呼，沿着小路上山。看到已经封顶的鸡舍和开垦出来的大片空地，曹恒爸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看来儿子没有昏头，看山上这架势，的确要大干一场！ 给大家做了介绍，徐静招呼曹恒爸妈坐下喝水。没等谈到投资的事，徐永拉沙子回来了。 “我弟弟回来了，让他给你们讲讲开垦荒山的事！”徐静指了指徐永，满脸骄傲。 “哎呀，我早就听小恒说了，你弟弟学习特别棒，考上了渔阳二中，今天正好见见面！”曹恒爸爸急忙站起来。 徐永看到了曹恒，知道是为了谈投资来的，快步上山，热情地打招呼。 徐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徐永清了清嗓音，把从包山到开垦荒山的过程讲了一遍。听说这么大的工程，不过花了一个月时间，曹恒爸妈非常吃惊。 “工程质量不会有问题？这可是大事！”曹恒妈妈追问一句。 单中福立刻表态：“曹大哥、曹大嫂，不瞒你们说，我带建筑队快二十年，你们可以去三里五村打听打听，我盖的房子，有没有出过问题？” 曹恒爸爸急忙摆手：“中福兄弟，我家那口子不是怀疑你，她是有点吃惊你们的工程进度。说实话，的确很快，快得超乎常理。” “中福叔也是养鸡的股东，自己的事，当然上心了。我叔每天六点多开工，天黑了才回家，用这种精神干工程，进度快点很正常。”徐永解释起来。 曹恒妈妈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两人在山上走了一大圈，越看心里越踏实。当看到忙碌的贾林后，摸了摸黄鼠狼的毛皮，两人彻底放了心。人家把所有事都想到了前面，这还有啥可说的？ “谈谈投资的事！”站在山顶上，曹恒妈妈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徐永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实话实说，如果没有曹恒大哥，你们的投资我们是不会要的。我们随时能贷款、拉人入股，并不缺钱。” 这句话当然是假的，随着工程越建越大，徐家现在很缺钱。 “我们明白，我儿子没机会当你姐夫，你们就拉着他一起挣点钱。”曹恒妈妈心直口快，直接说出了这次投资背后的意味。 徐静脸上一红，看向曹恒：“对不起，曹大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关照。” 曹恒叹了口气：“妈，看破不说破，不是挺好的吗？你老是说我傻，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儿子！” 感情的事不必再提，投资的事成了双方讨论的重点。徐永没有再插话，任由姐姐和曹恒妈妈谈了一个数字，然后双方迅速把投资定了下来。 同样投资两万块，拿到的股权却只有张海的一半。没办法，张海的投资毕竟靠前，那时候，荒山还是荒山，根本没有眼前的模样！ 曹恒爸妈都是爽快人，直接从书包里掏出几叠钱，立刻就要入股。徐静、徐永带着他们回家签协议，张海、曹恒跟在后面。 “恭喜你，希望你以后善待小静。”曹恒向张海释放了善意，声音里却充满了苦涩。 “别着急恭喜，你失败了，我也没成功，小静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张海想起徐静之前说过的话，有点感慨，她真的等到晒黑了，变丑了，再和自己谈下去？这又何苦？ 协议是徐国瑞誊写的，工工整整，仿佛打印的一样。双方签字按手印，第二笔投资在两个小时内全部办妥。 “合作愉快！”徐永第一个伸出手，对象是情绪有点低的曹恒。 曹恒先是一愣，然后伸出手，和徐永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曹恒大哥，山上有很多活儿要干，欢迎你常来，参加劳动，开垦荒山！”徐永指了指荒山的方向，提出了邀请。 “放心，这里山美水美，以后我们会常来的！”曹恒妈妈把手伸过来，拉住徐永另一只手，“小永，我孙子以后的学习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您孙子多大了？” “我就一个儿子，儿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孙子还没出生。不过，你肯定会越来越忙，我先把名额占上，早晚能用得上！”曹恒妈妈一本正经地说。 众人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徐永心中一动，曹恒妈妈这个人不一般，说不定真能帮上姐姐的忙！ 第64章 篝火晚会 投资协议签完，两万块入了帐，曹恒一家三口告辞回城。 回到山上，太阳已经转到西边。 “真美！”贾欣婷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片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可惜我们要走了。” 黄鼠狼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下去，徐永等人也学会了设陷阱，贾林决定明天一早回去。贾欣婷有点舍不得，见徐永忙完，拉着他上山转转。 “喜欢这里的话，过几天再来，拿着作业，有问题我教你。”徐永开起了玩笑。 “好哇！回家之后我去跟我妈商量，过几天就来，到时候你要给我烤鱼！”贾欣婷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 晚上，徐永家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为贾林父女送行。徐国瑞、贾林喝了不少酒，结果却大不相同。 徐国瑞喝多了，被搀回屋里睡觉，贾林却精神奕奕，叫上徐永出门。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走得很快，围着双河村走了一大圈。 徐永边走边给贾林介绍，说得口干舌燥，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双河真是好地方！小永，帮我留意着谁家卖房，有合适的，我想买一套，退休了在这里养老，还能帮你们赶赶黄鼠狼！”贾林留了一个学校的电话，方便徐永联系他。 两人走到山脚，贾林向上指了指：“周彩霞是个好帮手，你们要善待她。” 徐永点了点头，扶着贾林胳膊上山。贾林没有喝醉，走路稳稳当当，却很享受徐永的照顾：“小子，你前程远大，叔帮不了你太多，不过，有句话我要嘱咐你，该干啥的时候干啥。” 该干啥的时候干啥，这句话看似直白，却蕴含着人生的大道理。看来贾叔发现了自己的早熟，提醒自己要低调。 “放心，叔，这个暑假我老老实实待在双河村，开学之后，老老实实待在渔阳二中。”徐永急忙表态。 “老老实实就好！”贾林指了指四周，“等这几座山都开垦出来，你们就有了一个聚宝盆！好日子在后面，眼前的事，该忍就忍，别因小失大！” 半山腰一片火热，文成、张海带着篮球队员正在开篝火晚会。这是一个意外的安排，中午的烤鱼太过美味，让大家意犹未尽。山上多的是干草、树枝，有人提议来一场篝火晚会，得到了一致赞同。 文成开车带着张海，直奔平头村供销社，买了一些点心、花生、瓜子，又买了几十瓶小香槟带到山上。徐永一家人给贾林践行时，山上已经开始了晚会。 烧火唱歌、吃吃喝喝，所有篝火晚会该有的，半山腰上都有。徐永上山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张天王的《吻别》，演唱者文成大哥。 徐永顿时想到，这首歌是由师娘从深城带回来，文成学会的。这倒很应景，师娘再次南下时，两人唱这首歌告别。 文成的嗓音极富磁性，即便是清唱，也令人沉浸其中。徐永忽然想起自己前世的妻子，那个陪自己多年，又离自己远去的女人，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喝彩声不断响起，文成越唱越有感觉，又唱了一首王天后的《容易受伤的女人》，依然动听、依然缠绵悱恻。 徐永心中赞叹，文大哥多才多艺，难怪会前途无量！贾林、徐永走上半山腰，文成的歌声正好结束。热烈的鼓掌声响起，其中夹杂着文成的谦虚。 “贾林大哥来一首！”文成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贾林身上。 贾林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唱起了《送战友》。 “送战友，踏征程……”贾林嗓音浑厚，歌声中充满了感情，他明天就要回甲峪，马上和好朋友徐国瑞分别，心里很不舍，满腔情绪全部寄托在歌声中，催人泪下。 第一个流泪的是周彩霞，她坐在鸡舍里，轻拍着小依，泪流满面。这里陌生又温暖，希望此生永远不要离开。 听着贾林的歌声，徐永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重回1993年，生活变得更加精彩，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得失之间，无法衡量。 山下又来了三个人，走在中间的是徐静，左边是曹若曦、右边是贾欣婷。篝火晚会即将开始，石文亮去通知了徐静。征求了贾欣婷的意见，三人离开家，去找曹若曦一起上山。 石文亮很知趣，远远地跟在后面。徐静三人在歌声中出现在篝火晚会现场，立刻引起了轰动。 贾林刚刚唱完，郭鹏带头喊了起来，“曹若曦，来一个，来一个，曹若曦！”曹若曦是渔阳二中的名人，学习成绩特别棒，长得又好看，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徐静推了推曹若曦：“唱一个，若曦，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曹若曦大大方方走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唱一首新学的歌，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随着曹若曦张口，又迅速地安静下来。悦耳的歌声传来，徐永暗叫可惜，曹若曦唱得很好听，却少了原唱的那股味道。没办法，这首歌适合成熟女人唱，曹若曦虽然聪明，却学不到歌中的精髓。 篝火很旺，照得半山腰像白天一样。曹若曦一边唱歌，一边扫视四周，她喜欢听众的认可、欢呼，甚至迷醉。 咦？曹若曦的目光落在徐永脸上，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唱得不好？这样一想，曹若曦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一直盯着徐永，试图发现他不满意的根源。 徐永一阵头大，曹若曦怎么对着自己唱起来了？天地良心，我对你可没有什么柔情！ 徐永的心里话没法说出口，尴尬之下，只好扭过头去。曹若曦更加生气，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唱得不好，连看都不想看我？ 曹若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干脆停下不唱，冲着徐永喊了起来：“徐永同学，你嫌我唱得不好，你来唱一个！” 徐永急忙解释：“若曦，我觉得你唱得很好。” “很好？你骗谁？你那个神态分明是嫌我唱得不好！我不唱了，你来唱！”曹若曦不依不饶，盯着徐永不放。 徐永还想推辞，郭鹏带头大叫起来：“徐永，来一个！别怂，来一个！” 你当我不会唱歌？徐永火气上涌：“唱一个就唱一个！” 徐静、贾欣婷鼓起掌来，为徐永加油。徐永大步走到篝火旁，正要唱歌，忽然觉得不妥，现在是1993年，唱哪首歌好？会不会一不小心，把还没发行的歌唱出来？ 见徐永站在篝火旁愣神，单涛、石文武有点担心，认识这么久了，没有听过徐永唱过歌，他是不是根本不会唱？ “大永，别着急，慢慢想，时间多得是！”单涛大叫起来。 石文武扯着嗓子大喊：“加油，大永！” 站在徐静旁边的贾欣婷看出了徐永的为难，忽然喊了一声：“徐永，你唱一个小芳！” 小芳？好，就唱小芳！徐永担心的问题迎刃而解，冲着贾欣婷笑了笑，开始神情地唱起了那首《小芳》。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与曹若曦的歌声不同，徐永的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情，仿佛村里真的有一个多情的姑娘在等他。那股超过年龄的岁月感，让在场的人听得很吃惊。 尤其是贾林，这首歌他也听过。他很喜欢这首歌的曲调，更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徐永小小年纪，从来没有过那段特殊的经历，怎么会把这首歌唱得如此动听？ “好！”贾林大声喝彩，令曹若曦眉头皱成了疙瘩。徐永这家伙，是不是给贾欣婷唱过这首歌？听说他去过库北，现在贾林父女又来了双河村，难道两个老同事准备做儿女亲家？ 文成、张海也叫起好来，这首爆红的歌曲很多人都在唱，今晚的篝火晚会上，徐永唱得别有一番味道！ 一首歌唱完，郭鹏很不服气，他才不信徐永唱歌比曹若曦还好听，这首是蒙的！ “徐永唱得好不好？”郭鹏又嚷了起来。 “好！” “再来一首要不要？” “要！” “徐永，再来一个！”郭鹏就着大家火热的情绪，再次提出要求。 唱出感觉的徐永不再犹豫，管他什么版权不版权，为了镇住郭鹏这小子，捡自己最拿手的唱，唱出点高水平出来，让你见识见识！ “好，我再唱一首，一生有你！”徐永想起了这首经典的校园民谣，山上的观众绝大多数都是老师、学生，这首歌最容易引起共鸣。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歌声悠扬，将山上的人带入了另一个场景。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歌词动人，迅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张海第一个被打动，想起徐静说过的话，“等我的手粗糙了，皮肤也晒黑了再谈恋爱，看你那时还喜不喜欢我？” 原来徐静的想法，源自这首歌！张海心潮澎湃，放心，我不会只爱慕的年轻时的容颜，我要陪你一辈子！ “好！”张海大叫起来。 张教练叫好了，篮球队员们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周环、李强带头大喊：“好！唱得好！” 众人的喝彩声中，徐永唱得更加投入，他看向曹若曦，看向姐姐徐静，又看向鸡舍前的周彩霞，最后落在贾欣婷身上。 音符停止跳动，徐永守住了声，众人鼓起掌来，篝火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就在此时，山下传来了村长的喊声：“太晚了，不许再唱了，收拾收拾，回家睡觉！” 篮球队员们纷纷表示抗议，张海挥了挥手：“都给我闭嘴，我们不睡，别人还得睡觉！收拾好东西，我们回城！” 篝火晚会戛然而止，曹若曦第一个被爷爷揪走。对于这个宝贝孙女，曹玉文不敢有丝毫疏忽，无奈之下，只好动用了村长的名头。 贾林带着贾欣婷下山，临走之前，贾欣婷拉住徐永的衣角：“徐永，明天我走之前，你把这首歌的歌词抄下来送给我，我很喜欢。” 徐永摇了摇头：“我刚才瞎唱的，歌词是什么，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不管，反正你如果写不出来，我就留下来不走了！”贾欣婷扔下一句威胁，跟着贾林下山，很快走远。 徐永长叹一声，这下麻烦了，那对有名的大学生歌手，不会找自己来算账？ 第65章 合同工 张海和篮球队员们骑车回城，徐永送到村口，挥手道别。 “教练、各位队友，路上多注意安全。” “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干活儿！加强训练，下周末我再来检查你的进展。”张海叮嘱几句，上车离去。 文成没有回城，选择在双河小学的宿舍里住下。借这次机会，文成想和徐永一起，在院子里几百年的古树边栽下一棵新树。 和徐永约好了第二天栽树的时间，文成快步走向双河小学。他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完毕，宿舍也没有收回。 回到山上，在鸡舍昏黄的灯光下，徐永把《一生有你》的歌词默写下来，检查无误后，叠好放在蚊帐外，用一捧沙子压住。 沙子干燥又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躺在上面很舒服。徐永回想了篝火晚会上自己唱的歌，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 鸡舍另一边，石文亮忽然说话：“大永，你唱得真好，有时间教教我。” “没问题，我多教你几首歌，留着你找女朋友时用。”徐永开起了石文亮的玩笑。 “我只比你大一岁，今年才十五，过几年再说找女朋友的事。大永，你真棒，学习棒、唱歌更棒，你以后说不定会是大明星。”石文亮忍不住奉承徐永。 “大明星？不可能！我只想做一个对社会有价值、有良心的大富翁，哈哈。”徐永说出了自己的理想，让石文亮心中一片火热。 “大永，无论你以后做什么，一定带着我，我当你最忠诚的小……兄弟。”石文亮说得很诚恳，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我会尽力的，如果我能实现梦想，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亮子。”关了灯的鸡舍里一片昏暗，两个少年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不知到了几天，两人抵挡不住疲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贾林踏着拂晓上山。检查了前一晚布下的陷阱，又收获了三只黄鼠狼，他快速地处理皮毛，毫不保留地把各种技巧传授给周彩霞。 徐永站在一旁，心里有点惆怅，贾叔和贾欣婷要走了，再见面时，说不定就要等到开学了。贾林感受到了徐永的心思，微微一笑：“小永，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哪天需要我出手，就给甲峪小学打电话。” 徐永再次表示感谢，看着贾林处理完皮毛，陪他一起下山回家。 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孙桂英一大早就起来擀面条，贾欣婷在厨房里跟着忙活。六月份下来的新麦，扬去麦秸麦壳，在阳光下晾晒干燥，运到村里的加工厂里磨成面粉，就成了当地人最常吃的主食。 孙桂英把面团揉得光滑柔韧，放在倒置的盆下醒一醒。贾欣婷点起大柴锅，烧了满满一锅水。孙桂英很喜欢贾欣婷，目光中有浓浓的欣赏。 “欣婷，在家没少帮你爸妈干活儿？” “我爸妈不让我下地干农活，我就在家给他们做饭。我妈说，我快赶上她一半的水平了！”贾欣婷坦诚回答。 “真不错，一会儿帮我切面，让我看看你的手艺！” 十分钟后，孙桂英再次揉面，然后把面团擀成面饼，折上几叠，推给贾欣婷。 贾欣婷熟练地切着面条，案板上很快铺满。锅里的水开了，贾欣婷将一团团面下锅，用筷子轻轻搅开，防止粘连。 砸过几次水，面条变得晶莹剔透，两人配合着把面条盛到盆里，过一遍凉水降低温度。孙桂英开始打卤，西红柿切碎下锅，鸡蛋打匀洒入锅中，很快，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大功告成。 面条上桌，配上菜园里的新摘黄瓜，便成了一顿美餐。徐国瑞、贾林以面汤代酒，碰了碰碗，把半碗面汤一饮而尽。 “老贾，这次多亏了你出手，大恩不言谢，我们再干一碗！”徐国瑞很感慨，说到底，还是这些老兄弟最靠得住。 贾林摆了摆手：“国瑞，你太客气了，这几天我过得很舒服，要不是家里有事，我恨不得再住一个月！” “你安排好家里的事，再过来住几天。过些日子鸡苗上山，需要你坐镇呀！”徐国瑞提出了请求。 “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商量，养活禽不是个容易的事，国瑞，你要多上心，多支持小静、小永。”贾林知道徐国瑞的根底，忍不住叮嘱起来。 “那当然！老贾，我可不是十几年前的愣头青了！”徐国瑞急忙表态，目光快速扫过徐静、徐永、贾欣婷。 边吃边聊，打卤面吃出了大餐的感觉。饭碗还没放下，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国瑞，今天别上山了，跟我去平头中学签合同！事情有突破，上面说了，先当合同工，一年之内，解决正式编制问题！”李校长的声音传来，其中带着浓浓的喜悦。 十几年前就已经有结论的事，这么短的时间能推动到这个程度，已是相当不易。徐国瑞站起来，快步走向大门。徐永速度更快，一溜烟似的跑过去，迎接送来好消息的李校长。 停好自行车，李校长大步进门：“咦？国瑞，有客人呀？” 徐国瑞急忙为他介绍：“李校长，这是我在甲峪小学的同事，贾林。贾林大哥，这是平头中学李校长，为了我的事，没少辛苦！” 贾林快走几步，伸出双手：“李校长，总听国瑞提起您，今天终于见了面，我替我的老同事感谢您。” “老贾，你太客气了！正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国瑞的冤案才能平反！好日子在后面，大家有时间多亲多近！”李校长热情地和贾林握手。 有了这样的好消息，淡淡离愁顿时被冲散。徐永跑去拿酒：“爸，您陪李校长、贾叔喝一杯，庆祝一下这件大喜事！” 没等徐国瑞说话，李校长摆了摆手：“先跟我去签合同，等拿到签字盖章的合同后，再庆祝不迟！” 贾林挑起大指：“李校长想得周到，国瑞，酒留着以后再喝，你去签合同，不用管我们，过些日子我们一家三口来做客！” 坐了没有五分钟，李校长就站了起来，拉着徐国瑞去平头中学签合同。徐国瑞抱歉一声，和李校长出了家门。 孙桂英带着徐静、徐永送别贾林父女。贾欣婷伸出小手，在徐永面前晃了晃：“歌词呢？” 徐永急忙把写好的歌词取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贾欣婷手上：“欣婷，写得不好，你凑合着看，这首歌词是我瞎琢磨的，你看看就行，见不得外人的。” “放心，我才舍不得给别人看！”贾欣婷珍重的把歌词折叠起来，放到衣兜里。 徐永等人一直送到村口，这才和贾林父女挥手告别。来时两辆自行车，回去时只剩一辆，徐永劝他们把姐姐的自行车骑走，被贾林拒绝。 “你们用车的地方很多，几十里路而已，你还担心我带不动欣婷？”贾林挥了挥手，跨上自行车，贾欣婷灵巧地坐在后座上，父女二人很快消失在一片晨曦中。 回去的路上，徐永忽然低声和徐静说话。 “姐，咱们是不是也考虑跟彩霞姐、石文亮签合同？” “以什么名义签？我们连公章都没有。”徐静摊了摊手。 这是个问题，徐永皱了皱眉：“这样不行，姐，回头我去问问，能不能成立个公司，或是合作社之类，总要有个实体，才好跟别人合作。” “行，等鸡苗上山了，我和你一起去。哈，有了你说的实体，我是不是就能当总经理了！”徐静有点得意。 “当然了，你现在就是总经理，没有月薪的总经理！”徐永笑了起来。 平头中学校长办公室，李校长和会计坐在一侧，徐国瑞坐在另一侧。 “国瑞，你看看这份合同，有没有问题。”李校长把一叠打印纸推到徐国瑞面前。这个年代，打印机是个稀罕玩意，这份合同是李校长在渔阳县教育局打印的，倍儿有面子！ 徐国瑞认真地看了一遍合同。这是一份三年的合同，聘用他为平头中学语文教师，月薪三百七十二块，比预想的高了一大截。 徐国瑞听徐永说过，文校长的月工资也就五六百，比较起来，自己的薪水不算低了。至于三年期限，徐国瑞明白，这是上面给大家留了余地，如果自己的教学成绩好，编制下来了自然有理由去争。如果教学成绩不好，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变化。 我会把课教好的！徐国瑞心中暗暗起誓。他从衬衫口袋里抽出钢笔，工工整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校长、王会计，多谢你们了！”徐国瑞诚恳地致谢。 李校长摆了摆手：“国瑞，你的字签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我要马上去镇里、县里，把这份合同签完。” 原来这份合同还要镇里、县里同意，徐国瑞再次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多亏了文校长、李校长、贾林等人的帮助，再加上儿子徐永的大力推动，才获得了这次难得的机会。这次一定要珍惜，一定要做出成绩来！ 徐国瑞离开平头中学，沿着村边的土路回家。一路上，他的脚步有点发飘，仿佛在做梦一般。转过路口，徐国瑞一眼发现了正在跑步的徐永。 徐永跑得很快，没有感觉到爸爸的目光，他迎着光，向东山跑去，在那里，有他和全家的梦想。 徐永在前面跑，徐国瑞远远地追在后面。跑了一阵，非但没有追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反倒越拉越大。 “小永，等等我，我跟你说说合同的事！”徐国瑞大叫起来。 可惜此时逆着风，声音没传多远，徐国瑞还想再叫，徐永已拐过路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6章 栽树 签完合同的徐国瑞很兴奋，一阵风似的回到家。 “桂英，我签完合同了。”徐国瑞伸出染了红色印泥的手指，在妻子面前晃了晃。 “还按了手印？咋弄得跟卖身契似的？”孙桂英心情很好，打趣起丈夫来。 “李校长对我有恩，我就把自己卖给平头中学，苦干二十年，把教学成绩提上去！”徐国瑞很感慨，文校长、李校长都是恩人，对他的重新走上三尺教台帮助很大。 “你最该感谢的是我们的儿子！”孙桂英严肃地提醒。 “对，多亏了小永牵线搭桥！这小子跑得太快，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却没追上他。”徐国瑞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骄傲。 “我去买肉，中午烙肉饼，好好犒劳犒劳你们爷俩！唉，你签了合同，小静却要辞职，搞来搞去，家里还是只有一个合同工！”孙桂英对闺女的辞职依然耿耿于怀。 “你帮着小静管好帐就行。小静已经长大了，加上小永的帮忙，会比咱俩干得好！多买点肉，请山上干活儿的人一起吃肉饼！”徐国瑞劝了劝妻子，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 此时的徐永已站在山顶，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一切都很美好。 再过几天小鸡就要上山了，等姐姐办完辞职手续，还要再去大韩村一趟，商量如何把那么多小鸡送过来。 张龙应该快来了，有他在，就不怕一些破烂事。半山腰的房子要尽快封顶，否则不好安排住宿…… 事情很多很杂，需要一件件的去处理，徐永在山顶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直到文成上山，才打断了他的思考。 “别发呆了！跟我去双河小学栽树，我想好了，这棵树的名字就叫奋进树，鼓励学生们努力学习，奋发进取。”文成显得很兴奋。 奋进树？这名字太奇怪了？徐永正要提出意见，文成摆了摆手：“就叫奋进树，有意见就憋着，哈哈哈！” 文成摆出了一副大哥的模样，徐永只好乖乖听话：“走，文大哥，我们去栽树。” 栽树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摆在文成、徐永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树。文成提出到集市上买一棵，徐永摇了摇头，建议在几座山上找一棵栽过去。 就地取材，既省钱又省事，文成同意了徐永的意见，把单涛、石文武等双河小学的学生喊过来，分头在山上找树苗。 单涛找了一簇火炬树，石文武找了一株白蜡树。其他的学生各自有收获，只有徐永还在山上不停的走动，把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单涛、石文武跑了过去，想看看徐永在找什么。徐永要找的东西很常见，是榆树。双河村外有一片榆树，春天的时候，很多村民去摞榆钱。 刚刚长出的榆钱很嫩很香，带着一丝甜味，苦春时节，能为餐桌上添一道菜。上一世，徐永老家的角落里，有一棵高大的榆树，像一个忠诚的卫士，日夜俯视着破败的院落。 双河小学的校园里，在生命力不再旺盛的柏树旁，栽一棵榆树相伴，也许是个很好的主意。山上小榆树很多，却没有一棵入得了徐永的眼。 “大永，你找啥呢？这么多种树，就没有你看上的？”单涛跑到徐永身旁，喘着气问道。 “我要找一棵又细又直的榆树，栽到学校柏树旁边。”徐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校长会同意吗？榆树太普通了，会长得又高又大，会把柏树欺负死的。”石文武劝了起来，“像我和涛子一样，找一些矮点的树！” “我还是想找榆树，到底栽哪棵，让文校长定。”徐永摇了摇头，继续在山上寻找。 知道了徐永的目标，单涛、石文武帮着一起寻找。穿过野草、绕过荆棘，在靠北的一座小山上，徐永找到了一棵合适的榆树苗。 学生们都找到了树，文成开始在山上一棵棵地挑起来。看到单涛选的火炬树，文成点了点头：“把这棵树移到学校围墙边，到了秋天，会成为一处景观。” 秋天火炬树的叶子会变红，的确很好看。单涛很高兴，招呼同学跟他一起挖树。 文成看到石文武挑的白蜡树，摇了摇头：“石头，白蜡树还是别移到学校了。一是栽到院子里不合适，二是把树苗留在山上，繁育多了，说不定有大用。” 白蜡树干又直又韧，是做铁锨把、锄头把的好材料，如果沿着几座山栽满白蜡树，不仅能卖钱，还能当篱笆用。 石文武退到一边，脸上涌起一丝失望。徐永劝了几句，带着文成来到自己找的榆树旁。 “大永，这就是你找的树？说说，为什么找一棵普通的榆树？”文成笑问道。 “因为榆树能长得又高又大，不用人多照顾就能默默地长起来。榆树很结实，不用担心风大倒掉。最重要的是，榆树寿命很长，能陪着校园里的柏树走完一生。”徐永感情流露，说得话令人心动。 “那就栽榆树，其实，栽什么树都行，只要能让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记着双河小学就行！”文成同意了徐永的选择。 石文武叫了几个同学帮徐永挖榆树。移开山石、刨开泥土，徐永小心翼翼地把小榆树从地上起出来。榆树瞬间变得很重，让徐永有点承受不住。上一世院子里的大榆树，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有没有看到父母的离去，老家院子的兴衰？ 挖好树苗下了山，一行人直奔双河小学。曹若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爷爷曹玉文，这位村长立刻赶到双河小学，要见证这次种树的过程。 榆树会长得很粗很大，不能离校园里的柏树太近。文成和徐永选了足有一个小时，终于选好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村长，您跟我们一起栽树。”文成提出了邀请。 曹玉文摆了摆手：“你和小永要离开双河小学了，还是你们来栽这棵树。你们负责栽，我负责保护，放心，只要有我在，这棵树总会长大成材！” 文成、徐永开始挖树坑，榆树不大，十几分钟后就栽到了地上。单涛、石文武等人打水浇树，榆树在微风里摇摆，仿佛一个兴高采烈的孩子。 单涛等人又把一簇火炬树分开，排成排栽到操场边。一个小时后，所有的树都栽好了，文成拍了拍手：“好了，希望你们和这些树一样，茁壮成长，早日成才。” 村长邀请文成一起吃饭，文成摇头拒绝。他绕着双河小学又走了一圈，挥了挥手：“大永，我有事先走，你们忙。” 文成快步出门，发动汽车，疾驰而去。徐永感受到了文成的复杂情绪，叹了口气：“若离，你在双河小学时，记得保护这些树，及时给他们浇水。” 曹若离急忙点头，生怕徐永怪他把爷爷请过来。徐永一样快步出门，追着去给文成送行。单涛、石文武等人跟在后面，越跑越快，直奔村口。可惜的是，文成的汽车早就没了踪影。 “大永，你说文校长还会来双河小学吗？”单涛小声问道。 “当然会来，说不定过几天就来了！走，回家吃饭，下午继续拉沙子！”徐永眼睛有点发酸，扭过头，跑步回家。 中午饭很丰盛，徐永却提不起兴趣来。徐国瑞笑了起来：“你呀你呀，挺大个子了，有什么好多愁善感的？文成兄弟是去河寨小学当校长，实实在在的高升。你是考上了渔阳二中，很快要到县城上学。你们都有好去处，应该高兴才对！” 孙桂英心疼儿子，同样柔声相劝。徐永心潮澎湃：“爸、妈，我们也在院子里，栽一棵榆树，我喜欢榆树，特别喜欢。” “咱家不是你们学校，榆树根本不用栽，从树上掉落的榆钱很快就会变成小树苗。既然你喜欢榆树，我们就留几棵陪着你！”孙桂英摸了摸徐永的头，笑了起来。 徐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眼泪禁不住留下来。徐国瑞、孙桂英以为他舍不得文成，又劝了几句，各自端碗吃饭。 勉强吃了一碗饭，徐永打了个招呼，跑步出门。 “唉，不知不觉儿子就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孙桂英感慨起来。 徐国瑞加了一块鸡肉，放到妻子碗里：“小静小永长大了，不过，我们还没老！我会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落在闺女、儿子后面。” “我呢？你们都有的忙，我心脏不好，只能留在家里，围着锅台、坑沿打转！”孙桂英有点不甘心。 徐国瑞急忙摇头：“你给我们管账，你是我们的大管家，执掌财政大权，比谁都重要！” 通往东山的路上，徐永的速度降了下来，难道后世里的那棵榆树，就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才留下来，慢慢长大的？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徐永正在低头向前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来：“徐永，贾欣婷走了，这下你该全心全意地陪我玩了？” 曹若曦头戴着一顶草帽，亭亭玉立于路边。 徐永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曹若曦，挥了挥手：“你这个小丫头，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我很忙，哪有时间陪你玩？” 第67章 多了一门生意 徐永很忙，没时间玩。曹若曦却一点也不忙，暑假作业早就做完了，回到双河村就是度假的。贾欣婷走了，曹若曦有点不舍，也有点小窃喜，那种感觉很复杂，复杂到她有点迷茫，迫不及待地到徐永这里寻找答案。 “你说谁是小丫头？我是你学姐好不好？再没大没小的，当心九一当天我给你一个下马威！”曹若曦对徐永的称呼大为不满，威胁起来。 徐永满不在乎：“谁怕你的那点小手段？曹若曦，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你心情不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直到你道歉为止！”曹若曦死缠着不放。 “我错了，学姐妹妹，别跟着我了，我要去套车运沙子，真的没空陪你玩。”徐永指了指东山的方向，“小鸡就要上山了，我要给它们铺一层厚厚的沙子！” 见徐永认了错，曹若曦脸上笑开了花：“我也喜欢小鸡，我要去帮你给它们铺地毯！” 接下来的一天，除了吃午饭，曹若曦一直在山上帮忙。徐永把沙子拉到山脚下，石文亮带着人把沙子运到鸡舍里，周彩霞带着曹若离把沙子铺开。至于曹若曦，她负责带着小依，在沙子上一边玩耍、一边把沙子摊匀。 小依玩得兴高采烈，不停在沙子上打滚，成了大家的开心果。曹若曦一直觉得小依和周彩霞住在山上，命简直太苦了。感受到小依发自内心的欢乐后，曹若曦忽然觉得，有了这个越来越好的家，小依是幸福的。 老牛喘气越来越粗，下午三点钟，徐永把当天最后一车沙子运到山脚下，卸车解套，牵着老牛上山吃草。 五个巨大的鸡舍里，已经有两个铺好了沙子，徐永拍了拍老牛的背，老牛懒洋洋地走到一堆新拔的草前，慢慢吃草。 小依看到徐永，晃着胳膊让他来抱。徐永快走几步，把小依抱在怀里，轻轻拍落他身上的沙子：“小依，玩得这么脏，跟我回家洗澡好不好？” 小依似乎听懂了徐永的话，咯咯地笑起来。徐永不问周彩霞的意见，抱着小依快步下山。运了一天的沙子，徐永出了不少汗，恨不得立刻冲进池塘，痛快淋漓地洗个澡。 周彩霞想要阻拦，嘴巴张开又闭上。小依这孩子和徐永有缘，这让周彩霞发自内心的高兴。男人都不可信，除了徐老师和徐永！自己的孩子认下徐永这个叔叔，是天大的喜事！ 曹若曦紧跟着下山：“徐永，等等我！你笨手笨脚的，怎么会给小依洗澡？” 徐永放慢脚步，曹若曦很快追上来：“小依，跟姐姐来！” 曹若曦张开双手，小依却把头埋在徐永怀里，不去看她。徐永哈哈大笑：“学姐妹妹，你省省，小依最喜欢他叔叔……我！” “你这个小叛徒，我白哄了你大半天！”曹若曦看着小依，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乡间土路尽头，来了十几个半大小子，为首的正是周环。 看到徐永，周环远远地就跳下车：“大永！我的朋友们听说你这里能办篝火晚会，一个人才收三块钱，非得让我带着他们过来。” 一个人收三块钱？这是啥意思？徐永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周环。 “我跟他们说了，别人来你都收五块钱。咱们是好哥们，我带来的人只收三块！柴火随便烧，晚上九点前随便造，他们就都来了！”周环眨了眨眼睛。 啥意思？这是要让我赚点钱？徐永摇了摇头：“老周，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都是朋友，收啥钱？你先带兄弟们上山，我回家洗个澡就来！” 徐永说话的声音很大，后面的一群人都听到了。一个小胖子挑起大拇指：“大永，我早就听说过你，以为你成绩好，肯定特别傲。今天一见面，原来你这么够意思！你这个兄弟我张博认定了！” 从小胖子张博开始，一群人纷纷自报姓名和徐永套关系。这些人一边夸徐永，一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频频扫向曹若曦。 与徐永相比，曹若曦才是真正的学霸，学习特别好，长得又漂亮，早已是渔阳二中的风云人物。 “你们还不认识，这是曹若曦，老家在双河村，是徐永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周环忙不迭给大家介绍曹若曦。 谁不认识曹若曦？一群人纷纷撇嘴，对周环的行为很是不屑。 小依忽然看到这么人，有点害怕，头埋得更深。曹若曦挥了挥手：“你们把小依都吓坏了，给我赶紧走！” 周环二话不说，带着一群人直奔东山。 “大永，你们慢慢洗，我们先去捉鱼！”小胖子张博扔下这句话，猛地加速，从徐永身边跑过去。 你们？曹若曦听出了张博话里的玩笑味，怒喝一声：“张博，你给我站住！” 张博跑得更快，两只小短腿带着壮硕的身体迅速跑远。 徐永再次大笑，小依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先是疑惑，过了一阵，也咯咯地笑起来。 “有钱为啥不赚？那些家伙骑的都是山地车，一看就有钱！”曹若曦恶狠狠地问道。 “嘿嘿，赚钱也讲究个欲擒故纵，你看着，我说不收钱，他们却不会不给钱的。”这一刻，徐永瞬间化身奸商。 到了徐永家门前，曹若曦没有进去，她轻轻拍了拍小依的脸：“你去洗澡，一会儿见！”不等徐永说话，曹若曦转身离开，走得又轻又快。 徐永抱着小依进门，来到自己晒在晾台上的水盆前。水温正好，徐永把小依放到水盆里，轻轻为他洗澡。 孙桂英走出屋，对着小依拍了拍手：“小依来了！宝贝儿，让奶奶抱抱！” 小依笑了起来，两只小手拍打着水面，水花激起，溅到了徐永脸上。 “小永，我来给小依洗澡，你也去洗洗，看你这一身汗。”孙桂英看着儿子，语气里充满了心疼。 等徐永洗完澡，小依已经睡着了。孙桂英把他放到炕上，轻摇着蒲扇，满脸慈祥。 “小永，你还去不去山上？” “我得去，有十几个朋友从县城过来开篝火晚会，我要去招待他们。” “那你就去，小依留在家里，等你们闹完了，再把他抱回山上。”孙桂英低头看向小依，“委屈这孩子了，彩霞也是，这么见外……” 徐永不听妈妈的唠叨，转身出门，找来一个篮子，在菜园里摘了十几根黄瓜，十几个西红柿，又摘了不少辣椒，一起带走。 半山腰上，几个男孩已经开始寻找干柴，看样子就准备点火烤鱼了。见徐永回来，石文武跑了过来：“大永，这些人说是你的朋友，来开篝火晚会的。” “对，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放下手里的活儿，跟他们一起坐准备。”徐永的话令几个男孩感觉很有面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没问题！”石文武最了解徐永，见他这么热情，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对了，周环带人去捞鱼了，要不要帮忙？” “让亮子去帮他们捞鱼，都是好朋友，宁可不干活儿，我们也得招待好。”徐永一声令下，石文亮立刻带了几个运沙子的人离开。 这也太仗义了！几个男孩感动得不行，有个眼窝子浅的眼圈瞬间红了。 “大永，谢谢你招待我们，以后，我们还来……” 下午六点，石文亮带着周环等人回到山上。周环等人拿了十多根柳条，柳条上串满了鱼，有生的有熟的，非常诱人。 “你们点火烤鱼，找几个人跟我去买吃的！”周环威望很高，把鱼交给山上的同伴，又叫人去买东西。 “少买点，我从家里摘了黄瓜、西红柿，特别新鲜。”徐永指了指篮子。 周环也不客气，过去拿起一根黄瓜，到水管前冲了冲，大口啃了起来：“太好吃了！这样的黄瓜，没一块钱根本买不下来！” 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让自己赚钱！徐永看着周环，忍不住想笑。 一群人纷纷吃起黄瓜来，一边吃一边叫好，这么新鲜的黄瓜，一块钱一根太便宜了。石文亮在一旁直想笑，现在黄瓜正好成熟，每家每户都有，多得吃不过来，一块钱够买这样一篮子了！ 篝火晚会很成功，徐永又献唱一首，依然是厚着脸皮剽窃来的《一生有你》。周环带着人拍红了巴掌，一群人又唱又跳，闹到九点还停不下来。 “大永，一会儿他们给钱就收着，不给你，他们也会把钱扔到游戏厅！”周环凑了过来，“他们都是冤大头，没有一个是朋友！” 这么直白真的好吗？徐永皱了皱眉：“来了就是朋友，周环，你就别客气了，我虽然缺钱，也不能挣你们的钱。” 周环不再理徐永，大叫一声：“今天的篝火晚会好不好？” “好！” “以后还要不要来？” “要！” “那就交钱、收拾东西走人，下次再来！”周环发出命令，一群人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 “看到了吗？这几座山都是徐永兄弟家的，他不在乎这几个小钱，我们却不能让他白忙活！钱必须得给，不然就自己回去，别跟着我们一起！”周环继续大喊。 山脚下又传来村长的叫声：“大永，把若曦给我送下山，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是不是找我罚你的款！” 这是曹若曦叫他说的，村长记得很牢。曹若曦挥了挥手：“我走了，你们的钱徐永不好意思要，你们就给他！” 曹若曦一指石文亮，周环带来的人纷纷掏出钱，跑过去硬塞到石文亮手里。 有钱当然要拿，就算是徐永，也得听曹若曦的！石文亮收钱收到手软，等周环带人下了山，清理之后才发现，一晚上收了一百多！ “大永，这笔钱咋办？”石文亮轻声问道。 “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干啥？既然他们都走了，这钱就收下，记住，下不为例！”徐永说得很严肃。 石文亮急忙点头：“我记住了，下次的钱我绝对不拿，换涛子去收……” 第68章 辞职 收了钱，自然要帮周环等人收拾烂摊子。送走这批年轻的财神爷，徐永和几个死党把垃圾捡干净、篝火熄灭，山上很快恢复了寂静。 石文亮留在山上，徐永回家去抱小依。晚上九点多，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不少村民在街边乘凉。 “大永，又有同学来找你玩了？”有人主动和徐永打招呼。 “来了几个渔阳二中的同学，婶子，没吵到你们？”徐永有点抱歉。 “没有、没有，你们唱的歌很好听，欢迎他们常来双河村。” 很快来到徐永家的巷子口，单涛嘿嘿一笑：“大永，那些同学来玩，我们出场子、出柴火、出人，又拿去了不少吃的，收点钱也是应该的。” “好像收的太多了，下次……少收一点。”徐永叹了口气，忍不住笑起来。周环说得对，这些钱与其扔在游戏厅，不如拿来支援他开垦荒山。 两个死党挥手道别，徐永快步走进家门。屋里亮着昏黄的光，妈妈还摇着蒲扇，小依睡着了，徐永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抱出家门。 “路上慢点走，别把孩子摔了！如果出了汗，就把毯子放开点，别热坏了！”孙桂英不停地嘱咐，看得出，她很喜欢小依。 周彩霞早已站在山脚下，见徐永回来，她快走几步，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上山。 “彩霞姐，等山上的房子盖好了，有你和小依一间，我回头找木匠打一张婴儿床。” “不用，打婴儿床还得花钱，搭个炕就行。” “没事，我们有钱！” 有钱的徐永睡得很香，同一片月光下，贾欣婷还在写信。信是给徐永的，足足写了三页纸，到了最后结尾的时候，贾欣婷很纠结。 是用“此致敬礼”，还是用“祝你学习顺利”，或是干脆说，“过几天我会去找你”？ “早点睡觉，小婷。”没等贾欣婷做出决定，妈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再学习一会，马上就睡了。”贾欣婷有点慌，急忙把信收起来，放到抽屉里。 “别学得太晚，妈先去睡了！”先是脚步离开的声音，然后是进屋关门的声音，贾欣婷长出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信，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然后郑重写上“祝好”两个字，签下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干啥！是不是在逗小依玩？”贾欣婷关上灯，把信压在枕头底下，“明天把信寄出去，一个星期之内应该能到。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星期后能收到那家伙的回信。等等，他要是不给我回信怎么办？” 贾欣婷辗转反侧，座钟连打十一声时，还没有睡着。 “不想了，徐永要是不给我回信，我就求爸爸带我再去一趟双河村！”打定了主意，贾欣婷精神一松，很快睡着。 公鸡的叫声中，徐永爬了起来，第一件事就跑去查看布的陷阱。徐永有点担心篝火晚会吓跑了黄鼠狼，转了一圈下来，竟然收获了五只黄鼠狼，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黄鼠狼的皮毛又能带来一笔收入，徐永越想越高兴。收拾好蚊帐，徐永沿着村边的路开始跑步，一个小时后，回到山下。 早饭已经送到山上，徐永狼吞虎咽地吃完，套上牛车，继续去拉沙子。石文亮坐在车辕上，和徐永说着今天的安排。 至少需要八车沙子才能把鸡舍的地面勉强铺好，石文亮自告奋勇，要跟徐永装卸沙子。 徐永摆了摆手：“亮子，你带着那些孩子继续往山上运沙子，这个事也不轻松。对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的工资按六块钱算。” “大永，我来这里干活儿，可不是为了钱！”石文亮涨红了脸，难得和徐永硬气一回。 “这是给婶子的生活费，你在这里有吃有喝，可别忘了家里！昨天你看到了，一晚上我们就挣了一百多！”徐永的声音很严肃，石文亮不再说话。 第一车沙子是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一起装的，四人干得很快，却架不住老牛慢慢地走，半个小时后，终于把沙子拉到了山脚下。 “快来卸沙子！”单涛大吼一声，十几个正在拔草的半大小子跑下山，一起把沙子卸下车，“大永，今晚我们也搞一场篝火晚会，行不行？” “没问题，今天咱们早点收工，晚上好好热闹热闹！”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渔阳糖厂门口，一辆半新的汽车停在路边。张海站在车旁，伸着脖子向门里张望。 “你怎么又来了？还是找徐静？她辞职了，你知道不知道？”看门的大爷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话。 “我知道，今天就是来接她回家的。大爷，这些日子麻烦你了，这包烟送你。”张海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难得抽到你的烟！真不容易！”大爷感慨起来。 张海有点歉疚，要不是妈妈提醒，今天他也不会给看门的大爷送烟。没等张海再说话，徐静快步拐过厂房，直奔门口走来。曹恒手里拎着徐静的行李，紧跟在后面。 “走，我要尽快赶回双河村，看看我的几座山！”徐静脸上写满了激动。 张海拉开车门，把徐静让到车上，然后去曹恒手里接行李：“多谢，回头我请你吃饭啊。” 曹恒摇了摇头：“算了，我不用你请我！周末我会去山上干活儿，你去不去？张老师。” “当然去了，我还要带着篮球队员拉练呢！”张海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边说话，一边上车，“走了，周末见！” 汽车发动，疾驰而去。看门的大爷叹了口气：“渔阳糖厂多好的工作，小静非得辞职回家养鸡，太可惜了。”曹恒没有说话，转身回了糖厂。 “小静，你真的辞职了？”汽车离开县城后，张海忍不住问道。 “当然辞职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双河养鸡合作社的社长了！”徐静很得意，“今晚我要住在山上，跟彩霞姐、小依作伴！” “社长？你什么时候成立的合作社？”张海有点纳闷。 “回去就成立！我都打听好了，镇上就能办！今天准备材料，明天一早就去办，成立了合作社，我就能招员工了！”徐静对未来很憧憬。 “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镇里。我开车带着你，方便一点。”张海自告奋勇陪着徐静一起成立合作社。 “这车是谁的？” “我爸的。” “你爸干啥的？”徐静很好奇，能开汽车的人，肯定不一般。 “啥都干。”张海没有深说，徐静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问。 汽车开到山脚下，徐静开门下车，大喊起来：“我辞职了！哈哈，我辞职了！” 山上山下的人一起看向徐静，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辞了铁饭碗，还这么高兴，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养鸡！ 徐永迎了上去：“姐，鸡舍很快铺好沙子，就等小鸡入住了，你回来的正好！”渔阳糖厂过不了多少年就会倒闭，而他们的养鸡大业则刚刚开始、前途无量。 姐弟两个顺着小路上山，很快登上了山顶。徐永指了指半山腰：“姐，这里是你的领地，希望你能经营好，带着大家发财致富！” “那当然了！我记着你说过的话，把鸡养好了，我就会成为渔阳县首富！”徐静的气魄不小，没等养鸡正式开始，已经做起了首富梦。 “哈哈，放心，只要做得好，绝对没问题。姐，生产归你负责，销路归我负责，我们姐弟联手，做一个百年企业出来！”徐永的气魄更大，直接把养鸡大业绵延百年。 “你的任务是上学，生产的事做熟了，我会交给彩霞姐，然后，我亲自去跑销路。你毕竟是个孩子，谁能信得过？”徐静对徐永的分工提出了意见。 “都随你，我的老姐。对了，我们最近挣了钱。”徐永把篝火晚会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徐静心动不已。 “晚上的篝火晚会我也参加，咱们这几座山不能光养鸡，还要搞旅游。你说过的，搞特色旅游，篝火晚会就是第一个旅游项目！” 姐弟两个在山顶上谈了很久。山脚下，徐国瑞赶着车去拉沙子，张海坐在车上，直夸几句车子很稳。 牛车当然稳了！跟在车旁的单涛心里不停念叨，这个张海老师要追静姐，不知道会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咦？你们怎么不坐车？”张海有点纳闷，问了单涛一句。 单涛指了指老牛：“天气热，拉沙子太累，老牛快受不了了，我们让它轻松一点。” 原来如此，张海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跳下车，老牛像是看出了他的好意，甩了甩头，走得……更稳了。 山顶谈话已经结束，徐永带着同学们把沙子运到鸡舍里。徐静则仔细检查鸡舍的质量，转了一圈，她长出一口气：“中福叔干得真好，我要是养不好鸡，都对不起他带人盖的鸡舍！” 周彩霞陪在她身边：“小静，别担心，有我帮你呢，小永买的书我看了几遍，我们肯定能养好鸡！” 第69章 山脚下的偶遇 在山上忙碌了半天，太阳偏西时，徐静、徐永回家吃饭。走在回家的路上，张海不停询问训练的情况，徐永如实讲了自己每天的安排。 这段时间徐永的生活很规律，早晚跑步练球，白天在山上干活，坚持锻炼了几十天，皮肤晒得更黑，体力变得更好，个子似乎也长高了一点。 “吃过饭，你们打一场不就知道了！”徐静打断了张海的问话，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不多问了，篮球场上见分晓！”张海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徐永只好跟着点头。 晚饭很丰盛，徐静没辞职时，孙桂英希望她继续干下去，至少多干一段时间。等到徐静真的辞了职，孙桂英又开始心疼起来，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把好吃的不停夹到闺女碗里。 “多吃点，山上的活儿永远干不完，慢慢干，别着急。” “放心，妈，我会注意的。明天我去大韩村看鸡苗，再过几天小鸡上山，我们就开始正式养鸡了！”徐静很兴奋。 吃过晚饭，徐永、张海去了篮球场，徐静开始收拾东西。 “妈，今晚我去山上住。”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住在家里，山上太危险，条件太苦了！” “彩霞姐带着孩子都能住，我咋就不能住？我辞职了，心里烦，只有住在山上，才能睡个踏实觉。”徐静坚持要上山，到了最后，还是孙桂英妥协，跟着闺女一起收拾。 等徐静洗过澡、换过衣服来到双河小学门外时，里面已是一片沸腾。徐永和张海在场上单挑，单涛等人在场边加油助威。 徐永的篮球水平肉眼可见地提升，可惜的是，依然被张海打得找不到北。篮球到了张海手里，仿佛变成有生命的精灵，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变化无常又精准无比。 防不下来，突不进去，徐永剩下的招数只有远投。在张海的防守下，徐永越投越远，命中率越来越低。 刚刚让单涛等人欢呼的一球，徐永已经撤到了三分线外一步，无奈之下，高高跃起强投一球，竟然神奇地命中，令观战的人疯狂叫好。 昏黄的灯光不利于远投，徐永这记三分命中，大大提升了士气。下一球，徐永强硬地突破，在姐姐的注视下，冲开张海的防守，上篮得分。 “好球！”操场边的徐静带头叫好，单涛和几十个村民也大喊起来。 “再来！”张海不愿意在徐静面前丢脸，态度更加认真，连续打了徐永五个球，双方之间的差距显露无遗。 “今天就到这里，太晚了，别打扰乡亲们睡觉！”徐静搬出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打断了张海和徐永的单挑。 石文武冲上篮球场，竖起大拇指：“大永，刚才的那个三分球投得太漂亮了！你跳得真高，差点伸腿踢到张老师脸上！” 这吹得也太过了？徐永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击败张老师！” 单涛也跑了过来，同样竖起大拇指：“说得好，大永，你才十四岁，张老师都二十多了，他在咱们这么大时，保准打不过你。” 张海想反驳，忽然看到徐静正盯着他，瞬间变得大度起来：“单涛说得不错，我十四岁的时候，肯定投不进那么远的三分球。” 单挑结束，张海对徐永的进步很满意，还有一个多月渔阳二中才开学，到那时，说不定徐永的水平还能再提升一大截。 天色已晚，各回各家。徐永跟着姐姐回家取行礼，然后一同去山上住。张海想跟着一起，却被徐国瑞硬留在家里，安排在了徐永的房间。 徐静和周彩霞住在一个鸡舍里，徐永和石文武住在另一个鸡舍里，石文亮买了一些吃的，今晚回家陪妈妈住。 曾经破旧的房屋被打扫得利落了不少，石文亮把几块蛋糕捧到妈妈身前。 “妈，您尝尝我买的蛋糕。” “好，好儿子，能挣钱给妈买吃的了！”石文亮妈妈捏起一块蛋糕，慢慢地吃起来，“小亮，你也吃。徐永他们对你咋样？能把你留在山上帮忙吗？” “大永对我特别好，他爸妈对我也很好，从来不把我当外人。再过几天山上就开始真正养鸡了，大永答应把我留下来帮忙，说我是他们的第一个正式员工，发工资的那种！”一段时间的大强度劳动下来，石文亮变得结实了不少，声音更加洪亮。 “太好了！小亮，你好好干，不用惦记着我，我在家没事。” “妈，大永说，等山上的房子盖好了，给您和我一间房，让我把您接过去住！山上可好了，您看了肯定喜欢！”石文亮兴奋得手舞足蹈，差点把蛋糕弄掉地下。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永从来不说谎！您知道吗，他有很多朋友捧场，昨天搞一场篝火晚会就赚了一百多块！”石文亮眼睛发亮。 “大永以后会是个了不起的人，小亮，你好好跟着他干，干到啥时候也别乱想，他不会亏待你的！我今晚就开始收拾东西，等着和你一起去山上住，我也能干活儿！” 母子二人谈得很晚，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妈，你睡觉，我有点不放心山上，过去转一圈，然后回来睡觉。”石文亮扶着妈妈躺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去，太晚了住山上也行，妈一个人习惯了，没事！” 二十分钟后，石文亮来到山下。夜深人静、夏虫低鸣，周围一片静寂，石文亮站在山脚下，望着半山腰发呆。 站了一阵，石文亮忽然发现远处走来几个人，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晃动。这么晚了，这些人来东山干什么？ 石文亮趴在沙堆的背面，手里摸了一块石头，随时准备出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大哥，这么晚了，咱们到这里干啥？” “我在双河村时，每天晚上都要来转一圈，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好不容易从大韩村回来一趟，我当然要来看看！”原来是曹德禄。 “大哥，最近这里可红火了，晚上还有人开篝火晚会，唱的歌传出很远。对了，大哥，你回来了，嫂子和明珠咋办？” “她们踏踏实实在家里睡觉，还能咋办？我入夜了才出门，明天一大早就赶回去，能有啥事？再说了，那里还有两个咱们的兄弟呢！”曹德禄其实也有点不放心，当着兄弟的面，又不想流露出来。 “大哥，要不要上山去看看？” “不行，这都几点了？上山干啥？人家再把咱们当贼！远远看几眼就行。徐永这小子，了不起呀，我看好他，养鸡的事肯定能办成！”曹德禄很感慨，看看人家徐永，再看看自己，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曹，你来了？”石文亮忽然从沙堆边站了起来，吓了曹德禄一跳。 “谁？”曹德禄大喊起来，“是你，石文亮！你这个小兔崽子不睡觉，在这里吓唬人，是不是找揍？” “大永让我在这里站岗放哨的，我们现在每天都有人值班，山上布了无数陷阱，就等着人来捣乱。”在石文亮眼中，曹德禄不是啥好人，不管怎样合作，都得防着他。 “我可不是来捣乱的！石文亮，你说话客气点，要不是看在小永的面子上，我早把你废了！”曹德禄对石文亮当初对他下狠手耿耿于怀。 石文亮冷笑一声：“这话我也也想跟你说！老曹，现在是1993年，不是你的时代了，想废我，下辈子！” 两人斗了几句嘴，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徐永。这些日子在山上过夜，徐永睡得很轻。被惊醒后，徐永躺在蚊帐里，听着山脚下隐隐传来的说话声，皱了皱眉。 石文亮和曹德禄一见面就斗，难道他们是天生的冤家？听了一阵，徐永轻轻爬起来，走出蚊帐，顺着小路下山。 见徐永快步走来，曹德禄和石文亮都有些不好意思。曹德禄紧走几步，主动打起了招呼：“小永，我回来了，几天不见特别想你，就过来看你睡没睡。” 曹德禄这家伙真够恶心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想我？曹大哥，你是在想我兜里的钱？放心，明天我和姐姐就去大韩村，和小蓉姐商量小鸡上山最后的准备。”徐永开了个玩笑，把气氛彻底缓和下来。 “没有的事，我和小蓉商量了，你们开始也没钱，先少付点钱，等山上有了收入，再算剩下的钱。”曹德禄急忙解释，又抛出一个令徐永有点意外的消息。 徐永不置可否，又看向石文亮：“亮子，你咋也跑来了？” 石文亮有点不好意思：“大永，我睡不着觉就过来看看，正好碰上曹大哥，和他聊了几句，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都回去睡觉，曹大哥，你早点回大韩村，到了最后关头，别麻痹大意。亮子，你赶紧回家陪着婶子，明天天亮了再过来！”徐永的话很好使，曹德禄、石文亮很快走远。 一通折腾下来，徐永没有了困意，他干脆站在山脚下，静静地看着几座山。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咦？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难道要趁着天黑报复自己？徐永心里一沉，急忙躲在沙堆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70章 放火 一道人影越走越近，脚步声却越来越小，徐永早就认了他，来人正是那个电管站的李鹏。曹德禄说要收拾这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动手，难道他今晚是来报复的？ 上山的小路两旁，依然是茂密的荒草，李鹏小心翼翼踏上山路，走了几米远，恶狠狠地开始咒骂：“特码的徐永、特码的曹德禄，你们等着，敢打我？我早晚要你们的命！” 李鹏弯下腰，拿出一个打火机，想把路旁的荒草点燃。正值盛夏，露水很重，李鹏点了几此，没有如愿把火点着。 “该死的！那帮孙子能开篝火晚会，凭啥我就点不着火？”借助朦朦月色，李鹏开始寻找干柴。十分钟不到，李鹏捡了不少枯枝，堆在一起，准备再次点火。 徐永怒火满腔，该死的李鹏，竟敢放火烧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徐永从沙堆后慢慢站起来，迈开大步，直奔李鹏跑去。 正在专心点火的李鹏听到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重重挨了一脚。 “来人呀，有人放火！”徐永决心要把事情闹大，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喊起来。 睡梦的徐静猛地坐起来：“是谁在喊？谁敢放火烧山？” 周彩霞也坐了起来，两人套上外衣，冲出蚊帐，直奔山下跑去。石文武速度更快，手里拎着一根木棍，已经跑到徐永身旁。 “大永，谁在放火？不要命了吗？” “就是他！”徐永指了指趴在草丛里的李鹏。 石文武抡起木棍，狠砸在李鹏的后背上，疼得他大叫起来。 “石头，你跟我姐去找村长！有人趁夜放火，要把我们烧死在山上！”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吓得李鹏一哆嗦。 短短的几天里，李鹏先被钱皮教训，又被几个蒙面人狠揍一顿，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今天晚上，李鹏和狐朋狗友们喝了点酒，被人开了几句玩笑，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干脆趁着月色，偷偷摸到双河村，准备点一把火给徐永捣乱。 来的时候，李鹏觉得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火点起来。现在倒好，火没点着，已经被打倒在地，眼看杀人放火的大帽子扣过来，这让自己怎么扛？ “误会！都是误会！徐永，我是李鹏、河寨镇电管站的李鹏。我过来找你谈生意，想抽根儿烟再上山。”李鹏大叫起来。 “去你码的误会，你身旁是啥？柴火都堆起来了，打火机打了十几次，你敢说是在抽烟？”徐永又踹了几脚，“姐，你带着石头去找村长，这件事完不了！” 李鹏放火烧山，就是要烧掉自己的梦想，徐静气得两手发抖，越想越后怕。她几步来到李鹏身旁，抡圆了给他一个大嘴巴：“大半夜来谈生意，你以为我们傻？烧我的山，断我的路，姑奶奶我打死你！” 徐静越说越气，连打三下。有徐永和石文武在旁边，李鹏不敢还手，只好不停地解释：“我真是来谈生意的，我手里有特别好的饲料，低价卖给你们，嗯，赠送也行！” “我没看到饲料，就看到了干柴和打火机？姐，少跟他废话，赶紧去找村长，到大队打电话报警！”徐永恨得发疯，决定借这个机会，送李鹏进去受几年教育。 李鹏吓了一跳，苦苦哀求：“徐永，求你了，我只想给你捣个乱，没想杀人放火，你饶了我，我送你五千斤饲料。” “滚你码的，谁稀罕你的破饲料？姐，快去找村长！”徐永大喊一声，村外的土路上，影影绰绰有人跑过来。 “谁在放火？大永，你没事？”靠近东山的村民听到动静，拿着铁锨过来救火。 很快聚集了十几个村民，把李鹏团团围住。几个手电筒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把“犯罪现场”照得清清楚楚。 村民们想要动手教训李鹏，被徐永拦住：“叔叔大爷们别动手！我姐去找村长了，等他到了，我们就报警抓人。” 李鹏吓得浑身瘫软，如果自己进了监狱，工作肯定丢了，在里面待上几年，说不定媳妇儿也跟别人跑了！ “徐永，饶了我，我赔你一万块钱，五千斤饲料。”李鹏提高了条件。 “有话进去说，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收拾你的地方！李鹏，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把铁牢坐穿！”徐永把后果说得很严重，把李鹏直接吓尿。 村长、徐静、石文武从村子快步走来。村长的大嗓门在黑夜里传出很远：“哪个兔崽子敢到双河村放火？活腻歪了是不是？” 李鹏曾和村长曹玉文打过交道，因为送礼的事，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听到村长的声音，李鹏吓得脸色煞白，自己今晚到底哪根弦当家？竟然跑到这里找不痛快？ 村长很快来到李鹏身旁，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屁股上：“把他给我捆起来看好了，小永，跟我到大队打电话报警！” 没等李鹏说话，嘴已经被一把草堵住，他惊恐地看着徐永和村长走远，脸色惨白得像死人一样。石文武拎着棍子守在一旁，村民们指指点点，每人脸上都布满了愤怒。 大队部里，村长和徐永对面而坐。 “说说，这次要怎么收场？”村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向徐永提出了问题。 “报警，把他抓起来，杀鸡给猴看！”徐永气呼呼地说话。 “这里就咱爷儿俩，别说那些气话了。李鹏根本没有把火点起来，就算是进去了，打个转就能出来。”村长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在荒山上点一把火，再咋说也算不上啥大罪过。 “绝不能饶了他，这种人最可恶，要狠狠收拾一顿。”徐永依然不松口。 “那也随你，如果想报警，我给你拨电话。”村长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 “报警，三爷，和稀泥的差事不能您来做。我们咬死了李鹏点火烧山是为了打击报复，不死也让他脱几层皮！”徐永下了决心把事情扮成铁案，然后再和李鹏谈条件。 村长拨号，徐永报了警，一个小时后，警车开到山脚下。 “救命呀！曹玉文带着村民打人！他们扣留工作人员，还要栽赃陷害我！”李鹏求饶不成，竟然反咬一口。 可惜的是，来的人没有表态，而是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细细勘察起现场来。 “火堆架起来了，有打火机落在地上，荒草有燃烧的痕迹，李鹏，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玉文村长说你要杀人放火，你承认不承认？”领头的人连问了几个问题。 “我……”李鹏想解释，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一时语塞，急得脸色从白变红。 “行了，有啥话回去再说，这里谁是当事人，跟我们一起走。”领头的人挥了挥手，直接就抓人。 李鹏被塞进车里，村长和徐永紧跟其后。汽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徐静忽然想起张海，这家伙睡得真死，竟然没过来帮忙。 事实上，不光张海睡得死，徐国瑞两口子睡得也很香甜，根本没有听到村边的吵嚷声。 等了一阵，张海始终没来，徐静耐不住性子，叫石文武陪着她回家。敲门声惊醒了张海的美梦，他侧耳听了一阵，起身下地，快步走到大门前。 “张海，有人来山上放火，小永和那人都被带走了！”徐静故意说得很含糊，要看看张海的表现。 张海吓了一跳：“谁去咱们的山上放火？放火的人应该带走，小永被带走干啥去了？你等着，我打电话找文成！” 张海转身回屋，取来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摸出一个“大哥大”来。按了几个键，张海把手机放到耳边。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文成的声音：“张海，你发啥疯？几点了还打电话？” “别废话了，小永被抓走了！你快点想办法！”张海几乎吼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小永为啥被抓走？是不是他有跟别人打架了？”文成同样吓了一跳，急忙追问事情的原委。 此时徐静已经去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张海只好去问石文武。 “石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文成说。” 石文武接过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电话那头的文成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张海，把你未来小舅子看好，千万别让他闯祸！” “都什么当口还开玩笑？快点想办法去捞人，李鹏那家伙有背景，别让小永受了委屈！”张海很着急，一个劲儿催促文成。 “河寨小学门口见，这件事交给我！”文成挂断电话，张海看着徐国瑞亮起灯光的房间，有点起急。 房间里，徐静把情况说了说，让爸妈放心，然后转身出门：“张海，开车去河寨，我要去看看我弟！” 汽车很快离开双河村，张海把车开得飞快，徐静坐在副驾驶上。石文武被打发回去，陪着周彩霞看山，徐静坚持要和张海一起去，张海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徐静脾气很大，性格刚直，谁知道她到了河寨镇上，会不会发火训斥人？ 一间宽大的会议室里，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在问话：“玉文村长，这件事，您是个什么意见？” 曹玉文摆了摆手：“李所，你问错了人，李鹏放火这件事上，我听徐永的！” 中年人看向徐永：“既然如此，徐永，杀人的事子虚乌有，放火的事证据不足，依我看，就算了！” 第71章 赔偿 面对微胖中年人的和稀泥，徐永微微一笑。 “李所是？主席教导过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说的放火证据不足，是凭什么做出的判断？去调查的人难道没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你？” 李所脸一沉：“徐永，调查的记录我看了，根本没有点起火来，你又何必死咬着不放？难道只许你们在山上点火唱歌，不许别人点火壮胆？” 点火壮胆？曹玉文心中暗笑，李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李朋的关系，明目张胆地照顾自家人就是大忌，更不应该的是，你竟然小看徐永，我倒要看看，今天的场你怎么收？ “随便你怎么说，大不了我去找周伯伯！”徐永摆出了一副要继续告状的模样。 周伯伯？李所稍一转念，就知道了徐永说的是谁，他没有慌张，反倒冷笑一声：“徐永，你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明白告诉你，我们是县局派出机构，不归你的周伯伯管！” “那我就去现场找人讲理！”徐永丝毫不让，“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能讲理的地方！” “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出不了这个会议室！”李所有点恼了，发出了警告。 “李胖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忘了，徐永是跟我来的！我曹玉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拦一个试试！”村长曹玉文忍不住开口，态度极为强硬。 “哎呀，老曹，我跟当事人讲几句话，没有说你。你随时可以走，去哪我都不拦着。”面对曹玉文，李所不敢放肆。 没等村长回话，外面传来了汽车鸣笛声。这么晚了，谁开车到了门外？李所有点吃惊。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带徐永回来的人冲了进来：“李所，文校长来了。” “哪个文校长？” “接替河寨小学罗校长的文成文校长！” 李所一阵头大，这个文成前途无量，他爹也是系统里的人，比自己这个副所长还高半级。徐永这小子竟能半夜请来文成，怪不得李明、李朋都折在他手上。 “请他到办公室喝茶，我这就过去。”李所不敢怠慢，吩咐一声，转头看向徐永。 没等李所说话，徐永一声高喊：“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出不了这个会议室！”李所刚才的威胁，被徐永恶狠狠扔了回去。 “笑话！我就要走，你能把我怎么样？”李所恼羞成怒，蹭的站起来。 “文大哥，姓李的要打人，你快来呀！”徐永扯着脖子大叫，在深夜里传出很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两男一女冲了进来。 “谁敢打我弟弟？我饶不了你！”徐静冲在最前面，尖叫起来。 李所正要解释，张海已经冲到徐永身旁：“你没事，徐永，是这个死胖子打你吗？我给你报仇！” 徐永担心张海真的动手打人，那就把事情弄得没有回旋余地了。 “他刚才威胁我，还没动手！”徐永急忙解释，伸手拉住愤怒的张海。 “你是谁？凭什么威胁人？放火的李朋呢？”张海一把甩开徐永的手，绕过会议桌，直奔李所，看样子真的要动手给徐永报仇。 “住手！等我把话问清楚！”文成大喝一声。 张海一点也不傻，摆出这样的架势，不过是在吓唬对面的人罢了。听到文成说话，张海停住脚步，虎视眈眈地站在李所身旁。 “李所，我是文成，徐永是我的学生。有人到我学生家里租的山上放火，造成了很大损失，这件案子，我想问问办得怎么样了！”文成开始问话。 “文校长，怎么办案是我们的事，不用你费心。你刚刚也看到了，我正在审讯，你的学生不配合，反倒污蔑我动手打人。”李所心里发慌，嘴上却不示弱。 “李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傻？我一直在旁边坐着，你有没有要打人，难道我没看见吗？”曹玉文再次开口，令李所更加被动。 大意了呀，李所心中后悔。本以为自己能轻松吓倒徐永，让曹玉文也看看自己的手段。哪知徐永根本不害怕，反击犀利无比。现在倒好，曹玉文瞬间成了证人！ “老曹，你可别乱说话，我一直和和气气地问话，哪里要打人了？”李所依然嘴硬，额头上却开始流汗，不断从胖脸上滚落。 徐永不想在打人的话题上纠缠，拍了一下桌子：“李所，你既然在问话，那就继续问，我的三爷、我的校长、我的教练和我的姐姐都在，正好做个见证。” 李所暗道侥幸，这个徐永知进退，识大局，很不简单！ “那好，我就再问一遍，徐永，你愿不愿意跟李朋和解？”李所不再绕弯子，提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 “和解？放火是重罪，怎么和解？”徐永不松口，死咬着李朋不放。 “我说过了，放火证据不足，不信你问文校长！”李所不愧是老江湖，被动之下，依然不甘心失败。 “你要证据？那简单，走，跟我一起回双河村，我把证据拿给你看。”徐永冷笑一声。 这肯定不能回去呀！两个小时过去了，啥样的现场做不出来？李朋呀李朋，你真是比猪还蠢！没事大半夜去别人的山下点什么火？李所沉默不语，心里不停怒骂李朋。 徐静见弟弟胸有成竹，猜测他早有安排，顿时有了信心：“对，想要证据跟我走，要什么有什么！” “笑话，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出去，我在办案，不许别人围观打扰！”李所依旧死撑，声音越来越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所里的人听到声音及时赶到。 徐永又拍了一下桌子：“李所，你好大的官威！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一直被你各种刁难，我倒要问问，点火的李朋在哪里？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一间办公室里，李朋正在喝茶，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人，额头上有汗，刚赶过来不久。 “爸，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李朋一边喝茶，一边嘟囔着。 “你不是被冤枉，你是蠢死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双河村点什么火？这件事幸亏有你叔叔在，不然你的工作根本保不住，多半要进去吃牢饭！”中年人正是李朋爸爸李东征。 “爸，我真的没点……着火，我喝酒了，打火机都拿不稳。”李朋继续解释。 “少废话，等你叔那边的回话，如果能和解最好，不能和解的话，只能硬扛了！”李东征心烦意乱，这个傻儿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咋就能傻成这样？ 会议室里，李所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没办法，人家徐永在理呀！自己一时大意，又给他们留下了把柄，这件事看来很难了解。 就在这时，徐永态度忽然柔和下来：“李所，我知道你是为了双方好，态度急了些，我不怪你。都在河寨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这样，你把李朋叫来，我跟他谈条件和解！” 文成明白了徐永的意思，知道他要见好就收，拿到更多的实惠，忍着笑开始了表演：“说得好，徐永，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李朋犯的错虽然严重，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不过，毕竟都是渔阳人，还要讲点情面才行！” 徐永师生二人绕弯绕得太快，张海有点跟不上，他正要说话，手被徐静拉住。这是徐静第一次牵张海的手，顿时让这位张教练迷失其中，把别的事全部抛在脑后。 李所暗暗出了一口气，急忙抓住机会：“好，既然文校长这么说，我就给你们双方牵个头！你们等着，我去叫李朋。” 李所急匆匆走了，会议室里都是徐永一方的人。村长嘿嘿一笑：“小爷们儿，有点意思，今天的事谈妥了，明天我请你喝酒！” “三爷，明天我要跟我姐去大韩村，喝酒以后再说。我担心明天不会顺利，大韩村那边，您认不认识啥重量级的人物？”徐永顺势提出了去大韩村的事。 村长微微一笑：“当然认识，我曹玉文当了几十年村长，方圆几十里内的村长哪个不认识？大韩村的老韩头跟我喝过十几顿酒，为人正直。如果有人给你们的合作捣乱，拿着我的信去找老韩头，保准管用。” “太好了，我的三爷，您的信呢？”徐永高兴地跳起来。 “还没写呢！这里的事处理完，回到双河村，我先写信，后睡觉！”村长拍了胸脯，让徐永、徐静连声道谢。 一阵脚步声响起，李所带着李东征、李朋回来了。 “徐永，李朋被我带来了，你们双方谈谈。” 接下来的谈判出奇地顺利，李朋答应赔偿五千块钱，外加五千斤鸡饲料。李朋提供的饲料徐永根本不敢要，提出鸡饲料已经准备好，赔偿八千块钱了结此事。 李东征、李朋点头同意，在李所的主持下，谅解书很快签好。众目睽睽之下，李东征从皮包里拿出八千块钱，直接交给徐永。 收钱的一瞬间，徐永扫了一眼李东征的皮包，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钱。原来这家伙早就算准了自己要的赔偿，徐永心中一阵翻滚，暗暗提醒自己，天下之大，能人众多，千万不要仗着自己从后世回来的，就轻视别人！ “好，既然你们已经和解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徐永李朋，希望以后你们和平相处，不要再来这里！”李所看似在嘱咐两人，却带着一丝威胁。 村长立刻回了一句：“李胖子，我也嘱咐你一句，没事别去双河村，我不欢迎你！” 第72章 小鸡争夺战 趁夜而去，踏月而归，张海先送村长回家，然后一同来到山上。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鹏醉酒后的一次胡闹，把大家的美梦全部搅碎。 徐永回到蚊帐里，抱着被子补觉。徐静和张海一起走到山顶，望向东方，等着看日出。 “小静，在这里养鸡很辛苦、有危险，你多注意安全。”张海叹了口气，嘱咐起来。 “不是还有你们吗？放心，那么多人支持我，我会成功的！”徐静的口气柔和了很多，当然，该有的信心一点也没少。 “我其实帮不了你太多，反倒是小永，真是个十足的妖孽！他做事滴水不漏、进退自如，如果我不认识他，绝对不敢相信他才十四岁！”张海感慨起来，和徐永认识以来，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己还没结婚，就已经老了。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有小永帮我，什么困难我都能克服！”徐静语气里充满了骄傲，此刻，睡在半山腰的弟弟，就是她最大的力量源泉！ 天蒙蒙亮时，曹德禄赶了过来，用大嗓门把徐永叫醒。 “大永，听说那孙子点火烧山！你等着，我去河寨废了他！”曹德禄满脸怒气，看样子马上就要行动。 “曹大哥，你来得太晚了，好戏都唱完了你才叫好，哈哈。”徐永笑了起来，“放心，黎鹏被我们揍了一顿，又赔了不少钱，今天去大韩村，我们会付给小蓉姐一部分款。” “太好了！大永，要不是你提起来，我根本不能跟你讲，小蓉每天压力特别大，我看着都心疼。可惜的是，我混了很多年，名头有一点，却没有存下钱，帮不了她。”曹德禄高兴之余，非常自责。 “曹大哥，我要是你，就赶紧去大韩村，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蓉姐，多带几个人，我担心今天会出事！”徐永嘱咐几句，曹德禄匆匆离去。 半个小时后，曹德禄足足带了二十多个兄弟，直奔大韩村。徐永回家吃早饭，把昨晚发生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给了妈妈四千块钱安她的心。 见闺女、儿子都没事，徐国瑞、孙桂英顿时轻松下来。早饭很丰盛，徐永吃了个八分饱就放下筷子：“姐，你吃完我们就出发。” 张海还想再争取一下，徐静摆了摆手：“你是老师，不能跟别人总是起冲突，好好留在山上，那些鸡舍的沙子就拜托你了！” 见徐静为自己着想，张海很高兴，但她死活不带自己去大韩村，又让张海有点失落。徐永跑到村长家，刚敲了一下门，曹若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去开门！” 五分钟后，门开了，曹若曦穿得整整齐齐，手里托着一张纸：“我爷爷让我把这封信给你，他说，万一有事，立刻去找老韩头。” 徐永有点作难，三爷管大韩村村长叫老韩头，自己总不能这么叫？ “若曦，你帮我去问问，该怎么称呼韩村长？” “我爷爷刚刚睡着，特意嘱咐不让我们打扰他。至于叫什么，你自己看，反正，叫对了能获得帮助，叫错了说不定会立刻挨打！哈哈！”曹若曦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把门关上。 徐永没有再纠缠，把信纸折好塞到口袋里，快步离去。 十分钟后，徐永、徐静、单涛、石文武离开双河村，沿着乡间的土路直奔大韩村。 大韩村边，韩小蓉鸡苗厂外，一场冲突即将爆发，一边是韩明珠的大伯韩宝池，另一边正是匆忙赶来的曹德禄。 韩宝池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把铁锨，正在怒骂：“韩小蓉，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留曹德禄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别当我不知道！” 韩小蓉脸色发白，嘴里却毫不示弱：“韩大哥留在这里，就是提防你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他一直住在厢房里，吃饭都不上正房屋！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韩小蓉，你少跟我扯淡！你说的话谁信呀？乡亲们，你们去双河村一带打听打听，曹德禄整天游手好闲，就是个小混混、臭流氓！他来咱们大韩村，就是来骗财骗涩的，没安好心！”韩宝池这次来，做了充分的准备，说的话杀伤力极强。 “去泥玛的！韩宝池，你再喷粪，我撕烂你的嘴！”曹德禄不好辩驳，只能不停发狠。 “瞧瞧！曹德禄就是这样的货色！别人躲都躲不及，韩小蓉，你这个傻女人却当块宝！你自己要便宜曹德禄，那也随你，我的侄女……还有厂子、鸡苗都给我留下！”韩宝池扯着嗓子大叫，矛头直指韩小蓉。 “我是成年人，选择跟谁生活是我的权利！明珠是我的闺女，我走到哪里，她都会跟我在一起！厂子是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鸡苗是我一只只养起来的，谁想拿走都不成！”韩小蓉挥了挥手里的镰刀，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韩宝池心里直打鼓，韩小蓉在村子里人缘不错，这次如果不是自己事先许下了好处，也许没几个人愿意跟自己来。 “这座院子是我弟弟留下的，你给我让出来！鸡苗是在院子里养的，也是我们韩家的，我宁可摔死，也不能便宜姓曹的！”韩宝池死咬着不放。 曹德禄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兄弟们，跟我上，打死这个老王八蛋！” 韩小蓉一个没拉住，曹德禄已经冲了上去。他不是徐永的对手，打韩宝池却绰绰有余。躲过挥舞的铁锨，曹德禄狠狠抡了一棍子，打在韩宝池腰上。 韩宝池应声而倒，大叫起来：“杀人了！韩小蓉叫她的野男人杀人了！乡亲们，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打死？” 一句话点燃了大韩村村民的怒火，十几个小伙子抡着家伙冲了上来，曹德禄的兄弟们怕大哥吃亏，飞快地迎了上去。 乱战就要爆发，一声大吼响了起来：“都给我住手！敢在我的地头撒野，你们长了几个脑袋？” 随着这声怒吼，韩小蓉也叫了起来：“曹大哥，村长来了，赶紧住手！” 乱战瞬间平息，曹德禄带着兄弟们，把韩小蓉围在中间。另一边，一个头发花白，眼神犀利的老年人快步走来，正是大韩村村长韩先灵。 和曹玉文一样，韩先灵在大韩村做了几十年村长，威望特别高，他听说韩小蓉鸡苗厂外要发生械斗，急忙赶了过来。 韩先灵身后跟着几十个人，立刻把两伙对峙的人隔开。 “小蓉，我一直觉得你识大体，今天为啥跟大伯子吵起来了？大韩村的事，不找我解决，为啥要找外人帮忙？”韩先灵语气不善，对曹德禄等人参与这件事很不满。 “清官难断家务事，先灵大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今天的事，我好好地待在家里，是韩宝池上门欺负人，正巧让曹大哥赶上，这才冲突起来。”韩小蓉平静地解释起来。 “哼！整个大韩村，就你家热闹！丢人都丢到村外去了！”韩先灵怒斥一句，把韩小蓉、韩宝池都骂了进去。 曹德禄不管那么多，立刻回骂：“老韩头，你少在这里倚老卖老！你能给断这件事，就一碗水端平断下去！你断不了这件事，赶紧回家去睡觉，省得打起来溅你一身血！”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捅了马蜂窝，跟着韩先灵来的人纷纷大骂。 “你算哪根葱？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你敢骂村长，今天别想走出大韩村！” “韩小蓉，这就是那个曹德禄，满嘴喷粪、不知好歹的家伙，亏你看得上！” …… 韩先灵大手在空中一压：“都别吵！曹德禄，你来大韩村干啥来了？如果没有正事，就是为了打架斗殴的，趁早给我滚蛋！听好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我是来买鸡苗的，你管得着吗？”曹德禄知道这当口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顺嘴把买鸡苗的事说了出来。 “村长，别听他胡说，他是一个混子，哪有钱买鸡苗？他就是来找事的，想趁乱把韩小蓉这傻女人抢走，把鸡苗也一起抢走！”韩宝池的话犹如火上浇油，让大韩村的人更加气愤。 “我是帮双河村徐家买鸡苗！不信你们问小蓉！”曹德禄脑子转得很快，当初徐静和韩小蓉签过合同，上面有手印，做不了假。 “真的吗？”韩先灵望向韩小蓉。 “真的，我们签了协议，先灵大伯，不信您跟我去看！”韩小蓉将了韩先灵一军。 韩先灵摇了摇头：“徐家买鸡苗，用得着曹德禄来帮忙？双河村就一家姓徐的，当家的叫徐国瑞，他是个落魄书生，哪里养得了鸡？” “这你就错了！徐家跟双河村签了包山合同，在东山养鸡，现在鸡舍都搭好了。跟小蓉谈生意的人是徐静，牵头的我和徐永，他是渔阳县小升初第一名！”曹德禄把徐永搬了出来。 “小升初？一个孩子能干这样的大事？我不信！除非，你让他亲自跟我说！”韩先灵没看得起徐永。 曹德禄顺手一指：“这是你说的，等着，半个小时后，徐永肯定会到这里的！” 韩先灵很有耐心，带着几十个人一起等徐永到来。十分钟后，一行人从土路上骑车而至，领头的正是徐永。 老远就发现这里不正常，徐永早早地下了车。 “姐，你在这里等着，涛子，你保护我姐，石头，你跟我过去！” 不等徐静说话，徐永大步向前，迅速和她拉开了距离。徐静想追上去，却被单涛拦住：“姐，听大永的，你上去了他反而放不开手脚！” 无论徐静动手还是动嘴，单涛就是拦在她身前，气得她飞起一脚，踹在单涛腿上：“你这家伙，就这么听我弟弟的话？” 单涛笑了起来：“姐，你打我出出气，大永的话，我不能不听！” 徐永从从容容来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小蓉姐，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迎接我？知道我给你送钱来了，是吗？” 徐永直接掏出一叠钱，在众人面前一晃：“小蓉姐，这次先付四千块，五天之后，鸡苗运上山，有没有问题？” “凭什么要我的鸡苗！姓徐的，你给我滚蛋！”韩宝池大叫起来，仿佛一只疯狗。 “凭什么？就凭我们跟小蓉姐签的合同！怎么？你也想要鸡苗？没问题，你只要出的钱多，我就忍痛让给你了！姓韩的，掏钱！” 第73章 手指上的疤 面对韩宝池的质问，徐永的反击直接有效，花钱买鸡苗，谁也管不着！ 韩宝池先是一愣，然后大叫起来：“徐永，你少骗人！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钱？要不就是偷的！要不就是假币！” 韩宝池带来的人开始起哄，嘲笑徐永用偷来的假币骗人。徐永不慌不忙，走到韩宝池身旁：“你说我拿的是假币？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钱！” 这些钱是李东征昨晚赔偿的，崭新、连号、散发着纸币特有的味道。韩宝池捻起一张，看了又看：“是真钱又咋样？鸡苗是我的，有钱也不卖给你！” 话音未落，徐永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韩宝池脸上：“你个老东西，该诬陷我偷钱、用假币！这笔钱是别人当着李所长的面赔偿我的，不信你去河寨派出所问问，我是不是偷的？是不是假币？” “所长怎么会见你？少在这里吹牛！”韩宝池挨了一巴掌，正要发怒，听说徐永认识河寨派出所所长，又含糊起来。 “走，我现在带你去问问，谁不去谁是孙子！”徐永拉住韩宝池，用力向后拖。 面对气势汹汹的徐永，韩宝池怂了：“我不去！就算我说错了，你凭啥打人？” “我不光要打你，还要追究你诬陷我的责任，走，我们去找一个能说理的地方！”徐永继续用力，要把韩宝池扯出人群。 墙头上传来了韩明珠清脆的叫声：“大永哥！打得好！韩宝池欺负我、诬陷你，早就该挨打！村长爷爷，你如果不帮我和娘出气，以后我就管你叫老韩头！” 老韩头？徐永向四周看去，很快锁定了人丛中的韩先灵。原来这就是大韩村村长，三爷嘴里的老韩头！ “明珠，赶紧给我下去！”韩小蓉尖叫起来，吓得韩明珠把头缩到墙头下，不敢再出声。 徐永放开韩宝池的手，径直走向韩先灵。有人挡在他的前面，韩先灵吼了一嗓子：“让这小子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想干啥！” 人群中迅速闪开一条通道，徐永大步走到韩先灵身前，掏出兜里的信，递了过去：“韩村长，这封信是三爷让我带给您的。” “你三爷是谁？他认识我？”韩先灵皱了皱眉，并不伸手接信。 “我三爷是双河村村长曹玉文，他知道我要来大韩村，就托我把这封信带给您。”徐永说出了三爷的名字，双眼紧盯着韩先灵，静等着他的反应。 “扯淡！玉文大哥最讨厌写字，他会给我写信？”韩先灵满脸怀疑，依然不伸手。 “我三爷说，老韩头如果不接他的信，改天他就来抄老韩头的家！”这些话曹玉文没说过，完全是徐永临场发挥。 “哈哈哈，玉文大哥还是这么猛！我倒要看看，他写出来的信是个什么德性。”韩先灵把信接到手中，轻轻展开，一行行清秀娟丽的小字出现在眼前。 这根本不是曹玉文写的信，韩先灵正要发怒，忽然看到信尾的鲜红手印，脸上顿时布满了惊诧：“你跟玉文大哥是啥关系？他怎么肯为你按手印？” “我说过了，他是三爷。” “他姓曹，你姓徐，怎么论上的亲戚？这封信是谁写的？”惊诧之余，韩先灵有些好奇。 “信是我的同学、三爷的亲孙女曹若曦写的，怎么，你不认识她？”徐永反问起来。 韩先灵当然认识曹若曦，玉文大哥对这个孙女视如掌上明珠，去年她考上渔阳二中时，韩先灵还去喝过喜酒。 “若曦这丫头心高气傲的，肯帮你写信？看来韩宝池说得不多，你真是个小骗子！”韩先灵有点看不上徐永，忍不住开口讽刺。 “不信你跟我去双河村问问！我三爷说了，你如果不认他的信，就让我叫你老韩头，顺便替他骂你几句！”徐永又扯了一句慌，脸不红心不跳。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若曦是去年渔阳县小升初第一，你是今年第一，说不定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小子，我信你一回！走，去小蓉的厂子里，你给我把信念念。”韩先灵大笑起来，拉住徐永的手，穿过人群，直奔大院的门走去。 韩小蓉长出一口气，村长这样表态，今天的冲突多半能化解掉。能不能打架最好，万一打坏了人还得花钱去治伤！ 韩明珠很乖巧，隔着大门听出徐永的脚步声，欢快地叫了起来：“大永哥，快进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小鸡！” 门被一下子拉开，韩明珠的小脸探了出来：“哎呀，村长爷爷，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把韩宝池赶走，我才不让你进门！” “明珠，别胡闹，拿消毒液来！”韩小蓉脸一沉，训斥起来。韩明珠吐了吐舌头，很快拿出消毒液，在几人身上喷了喷。 五分钟后，整洁的房间里，徐永、徐静、韩先灵、韩小蓉围坐在桌旁。 “徐永，你真的要养鸡？”韩先灵率先发问。 “不是我养鸡，韩村长，这是我的姐姐徐静，刚刚从渔阳糖厂辞职，专门回家养鸡！”徐永为韩先灵介绍自己的姐姐。 “辞了铁饭碗，回村里养鸡，这样的傻事谁肯做？”韩先灵根本不信徐永说的话，脸上写满了质疑。 “韩村长，我昨天刚辞完职，等韩姐的小鸡上山，就正式开始养鸡了，我们包了双河村东的五座荒山，中间的一座已经开垦出一点模样了。您再去双河村时，欢迎您去看看！”徐静大方地介绍自己的情况，一点也不怯场。 “徐静、徐永，别怪我说话直，一口气包下五座荒山养鸡，你们的爸爸徐国瑞，怕是没有这个魄力！”韩先灵说话很不中听。 “老韩头！你说话客气点！我爸和平头中学签了合同，开学就去那里当老师教课了！五座荒山而已，有啥大不了的？山是我租的，如果再多几座，我一样全部拿下！”徐永立刻开始反击，毫不客气地喊起了老韩头。 “哈哈哈，你这个小孩有点意思！看在你给我送信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来，给我念信！我倒要听听玉文大哥说了点啥！”韩先灵没有生气，反倒大笑起来。 徐永看了一眼韩明珠：“明珠，你去给老韩头念信，他不识字，又老眼昏花，你可怜可怜他！” 韩明珠从韩先灵手里拿过信，轻轻地念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如歌声一般，念出的信却令屋里的人神色各异。 “韩老弟，徐永是我孙子，以后多半会是我孙女婿，他去你们村买鸡苗，你帮我盯着他，别让他闯祸。这小子在河寨镇扳倒了好几个刺头，厉害得很，你要防着他点。” 这叫什么信？曹若曦竟然下得了笔！徐永后悔拿了信就收了起来，没有提前看看。如今面对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徐永有点尴尬。 “小子，看来你真的不错，玉文大哥竟舍得把若曦这孩子许配给你！”韩先灵感慨起来，“我本想再过几年，给我大孙子去提亲呢！” “没有的事，我还没上初一，若曦比我还小一点儿，哪有什么许配不许配的事？”徐永连连摆手，显得特别无辜。 “徐静和韩小蓉合作，对双河村、大韩村都有好处，别管那些犯了红眼病的人说啥，这件事，你得给我办好了！”很严肃的话从韩明珠嘴里念出来，变得异常柔软好听。 韩先灵点了点头：“玉文大哥说得好，我会促成你们的合作，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徐静、韩小蓉异口同声地喊道：“村长，您说！” 韩先灵清了清嗓子，提出了三个条件。 第一，韩小蓉不能从大韩村离开，培育鸡苗的厂子同样要留在大韩村。 第二，鸡苗厂要分给韩宝池等人一些干股，让他们不要再闹。 第三，韩小蓉可以再婚，但是不能再要孩子。 不等徐永说话，韩小蓉阴沉着脸开始回答。 “村长，你的条件我只能同意第一条！鸡苗厂不可能给韩宝池干股，以后他要离这里远一点！我韩小蓉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是我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 韩先灵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徐永的手忽然按在他的肩膀上：“老韩头，你只是个村长而已，不是这里的土皇上！故土难离，你们对小蓉姐好一点，我想她不会离开！韩宝池是个只会闹事的废物，给他分了股份，他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至于结婚生子的事……” 徐永拍了拍韩先灵的肩膀：“小蓉姐说得对，那是她的自由，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韩先灵脸色铁青，一摇肩膀，把徐永的手甩开：“小子，你是不是找死！我在大韩村当了几十年村长，我就是这里的土皇上！” “既然这样，老韩头，那就该咋办咋办！别以为在大韩村，我徐永就怕了你！你去问问曹德禄，还有栗园的小佛爷，他们是被谁打服的！”徐永眼睛立起来，仿佛一头发怒的幼狮，随时要暴起伤人！ 韩先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足有三分钟，他叹了一口气，指向信纸上的手印。 “徐永，看到了吗，这个手印中间有一道白，那是玉文大哥当初为了救我受的伤！看到伤疤，我就能猜出你对他有多重要！”韩先灵越说越动情，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 原来三爷和老韩头有这么深的交情！难怪三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带了一张轻飘飘的信纸，就能在老韩头面前说一不二。 “好了，都听你们的，小蓉，我会去收拾韩宝池，你可千万不能走呀！”韩先灵不再强硬，用近乎恳求的口气说话。 “先灵大伯，我不会离开大韩村的，过些日子我会跟曹德禄结婚，他会入赘过来，到时候，还要请您过来喝一口喜酒。”韩小蓉回答得干净利落。 韩先灵欲言又止，犹豫片刻，猛地站起来，迈着大步走出房间，扔下一句恶狠狠的威胁。 “喝喜酒就算了，告诉那个曹德禄，入赘可以，如果他敢欺负你，我打断他的狗腿！” 第74章 又一封信 有韩先灵出头，韩宝池不敢再闹事，乖乖带着人离开，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徐静和韩小蓉单独去谈合作，徐永把曹德禄叫进大院，把韩先灵提的条件讲了一遍。 曹德禄嘿嘿一笑：“小永，你可别笑话我，我早就打算当上门女婿的。小蓉离不开大韩村，我也舍不得离开明珠，以后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在顺平县给你们打市场。” “曹大哥，你愿意就好，别听老韩头的，多生几个孩子给明珠作伴儿！”徐永的话令曹德禄心花怒放。 “我全都听小蓉的！”曹德禄在外面吆五喝六，在韩小蓉面前却小心谨慎，生怕惹她不高兴。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他根本不敢做主。 半小时后，徐静、韩小蓉高高兴兴回到大家面前，再一次敲定了接下来的所有安排。徐永拿来的四千块当做预付款交了出去，这让韩小蓉、曹德禄心里更加踏实。 韩明珠拉着徐永给她讲题，徐永欣然接受。等大笑两个孩子走了，韩小蓉偷偷问道：“小静，小永才十四岁，就定亲了？” “没有的事，那是三爷在开玩笑呢！现在都啥年代了，哪有小小年纪就定亲的？话说回来，就算我弟弟愿意，人家曹若曦也不会答应。那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眼光高着呢！”徐静摇头否认。 “你呢？小静，你有没有男朋友？”韩小蓉再次追问。 “有一个正在接触的，不知道能不能成。我现在只想养鸡，男朋友有没有都无所谓！”徐静一边说话，一边想起了张海，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韩小蓉拍了拍徐静肩膀：“小静，听姐姐我的，遇到好男人要珍惜，千万不要放过！” 徐静急忙岔开话题，又和韩小蓉商量起运送小鸡的事。又过了一个小时，徐永给韩明珠讲完了题，告辞离开。 韩小蓉苦苦挽留，徐静最终还是选择拒绝：“小蓉姐，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人，还在双河村等我，你说得对，我得珍惜。所以呢，我要回去跟他一起吃饭，这就走了！” 面对这样的理由，韩小蓉无话可说。徐永、徐静、单涛、石文武一起离开大韩村，曹德禄则带着兄弟留了下来。小鸡没送到双河村前，韩小蓉不敢怠慢，拼着每天做二十多人的饭，也要把曹德禄留在身边。 回去的路上，徐静谈兴很浓，和三个弟弟说了很多。养鸡是三家合伙做的事，单涛、石文武同样很感兴趣，听着徐静描述出的美好未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午饭是在徐永家吃的，几个人围坐桌旁，边吃边聊。张海忽然开口：“叔叔、阿姨，我认识县里的养殖专家，这个周末我约她来双河村，帮我们看看，你们看行吗？” “那敢情好！”徐国瑞毫不犹豫地同意，话已出口又觉得不妥，“这事你跟小静商量就行。” 徐静点了点头：“那就请专家来帮我们看看，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咱们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话题引到了养殖专家身上，徐永埋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自己毕竟是要去上学的，养鸡的事还得姐姐拿主意。 徐国瑞等人谈得热火朝天时，村里的喇叭响了起来：“喊几个人过来拿信啊！曹德禄、曹蒙……徐永，到大队拿信！” 竟然有自己的信？带给韩先灵的信，徐永还没来得及去问曹若曦为啥那样写，怎么又有一封信？ “爸、妈、张老师、姐，我去拿信了，然后直接去山上，你们慢慢吃。”徐永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快步出门，单涛、石文武紧跟在他身后。 “大永，你猜是谁给你写的信？”石文武笑嘻嘻地问起来。 “不知道，说不定是张龙写的。”徐永第一个想到了张龙。 “我猜是贾欣婷给你写的！”石文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又看向单涛。 “我才不去猜呢，几分钟之后就看到了！”单涛没顺着石文武的话说下去。 三兄弟很快来到大队部，石文武第一个冲了进去：“你们等着我，我去拿信！” 一叠信封里，石文武从头翻到尾，却没有找到徐永的信。 “咦？大叔，大永的信呢？” “领走了。” “谁领走了？大永就在门外，跟我一起来的，他根本没拿信呀！”石文武纳闷起来。 “被若曦那丫头领走了，她说她给大永带过去，我就给她了。” 石文武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出了大队部，压低声音讲话：“大永，你的信被曹若曦领走了，你看……” “你们先回山上，我去找曹若曦，她替我拿信，也是一番好意。”徐永扔下这句话，迅速走远，直奔村长家。 徐永走得快，曹若曦走得慢，快到门口时，徐永远远看到曹若曦的背影。 “学姐妹妹，把我的信给我！”徐永大喊起来。 曹若曦非但没停，反而加快速度跑进了大门。徐永追上去时，大门已经紧紧关上。 徐永叫了几声门，没人理他，村长家里难道只有曹若曦一个？那封信说不定真是贾欣婷写的，曹若曦不会把信封撕开，先一步把信看了？ 情急之下，徐永拍了几下门，曹若曦的脚步声响起：“拍什么拍？你要是把我爷爷吵醒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你把信还我！私拆别人的信可是违法的！”徐永威胁起来。 “我可没私拆你的信，贾欣婷的字写得不错，我临摹几十遍再给你！”曹若曦否认了徐永的说法，找的理由却实在牵强。 果然是贾欣婷写的信！徐永又拍了拍门：“别闹了，若曦，赶紧把信还我，欣婷说不定找我有事！” “欣婷？叫得倒亲热！我看你呀，真是个厚脸皮！”曹若曦毫不客气的讽刺起来。 徐永心中一动：“若曦，我再厚脸皮，还能比得过你？想想，你在给老韩头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谁是你爷爷的孙女婿？告诉你，我还是个孩子！” “那是爷爷让我写的！”曹若曦语气有点发虚。 “我就不信你不写，三爷能强迫你？若曦，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我是不会早恋的，哈哈！”徐永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大笑起来。 门被狠狠拉开，曹若曦脸色微红，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叫你胡说八道！” 举起棍子就打，曹若曦一点情面也不留。徐永左躲右闪，连续躲过几次攻击，看准机会，把棍子攥到手里。 曹若曦松开棍子，大叫起来：“爷爷，徐永欺负我！你快来看看！” 一句话惊碎了村长的美梦，火气顿时涌上心头：“徐永，你给我过来！欺负我孙女，你是不是找揍？” 徐永把棍子远远抛开，和曹若曦擦身而过，大步走进屋里。 “三爷，我没欺负若曦，她拿了我的信，我来跟她要回去。”徐永急忙解释。 “啥信？给老韩头的信，早上你不是拿走了吗？”村长有点没反应过来。 “贾林叔的女儿贾欣婷给我写的信，让若曦抢先一步拿走了。”徐永再次解释，生怕村长一怒出手。 “扯淡，若曦拿你的信干啥？有事说事，没事少在我这里逗贫！”村长挥了挥手，要把徐永打发走，继续睡觉。 “爷爷，我的确拿了徐永的信，我本来是好意，他凶巴巴地追我，又大声骂我，我才赌气不给他的。”曹若曦撅起嘴，眼圈瞬间红了。 完蛋！徐永转身就跑，村长动作更快，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狠狠砸了过去：“叫你欺负我孙女！” 笤帚疙瘩砸在徐永后背上，微微有点疼而已。 徐永扯着嗓子大叫起来：“饶命呀，三爷，别打了，再打你孙女婿就没命了！” 一边喊一边跑没了影，村长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曦，等这小子到了渔阳二中，给我好好收拾他一顿！信呢？给我，回头我给他送过去。” “我记住了，爷爷，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的！那封信过会儿我就给他送过去，放心，爷爷，他如果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徐叔叔去！”说完这几句话，曹若曦也走了。 村长大叫起来：“若曦，把笤帚疙瘩给我捡回来……” “您自己捡，爷爷，我边走边看，这就给徐永送信去了！”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曹若曦也走了。 村长嘟囔了几句，倒头继续睡，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这位曹玉文村长脸上带着笑容，仿佛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山顶上，徐永坐在石头上，曹若曦远远站在一边。 “欣婷没啥大事，就是想过几天再来帮忙，这小姑娘真够意思，等她来了，我请她吃烤鱼！”徐永扬了扬手里的信纸，冲着曹若曦说道。 “爱请不请，跟我无关，信我根本没拆，已经还给你了！你欺负我的事，我跟你没完！”曹若曦快步下山，只留徐永一个人在山顶。 一天看到两封信，一封是曹若曦写的，一封是贾欣婷写的。信的内容差别很大，徐永琢磨来琢磨去，忽然笑了起来：“女孩儿真是麻烦，我呀，还是离她们远一点！” 第75章 歌王来了 下午还没有过完，客人到了。 刘小伟带了三十多人来到山脚下，扯着脖子大喊：“徐永，我带人给你捧场来了，今晚来场盛大的篝火晚会！怎么样？够意思？” 看这个架势，刘小伟更像是来挑衅的。徐永微微一笑：“亮子，去收钱，每人五块，都跟那个刘小伟要！” 石文亮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下山：“欢迎刘老板照顾生意，先把钱交一下，优惠价每人五块。” 刘小伟冷笑一声：“几块钱而已，至于上来就要吗？给你二百，剩下的给我去买小香槟，我们今晚要唱歌跳舞，一醉方休。” 石文亮差点笑出声，小香槟不是酒，喝多少也不会醉，这个刘小伟真能装！ “没问题，我马上去买！”两百块到手，石文亮转身就跑，直奔半山腰。 刘小伟仿佛是几座山的主人，一边走一边给朋友们介绍，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老张，你号称歌王，今晚好好给我唱，把徐永那小子给我压过去！”刘小伟拉过一个高瘦的青年，低声叮嘱起来。 “没问题，你放心，这荒村僻壤的，能有多少人懂音乐？我拿了吉他，边弹边唱，保证让每个人都为我疯狂叫好。”老张信心十足。 “今晚看你的了！唱得好，给你一百块，唱不好，给你一百拳！”刘小伟赏罚分明，让老张有的盼，有的怕。 石文亮把两百块钱递给徐永，脸上笑得开了花：“大永，又赚两百块，咱们赶紧开垦其他几座荒山，这座用来养鸡，其他的山用来开篝火晚会！” “他们不过图个新鲜罢了，我收一百，剩下的你拿去给他们买吃的喝的，记住了，要让他们觉得物超所值！”徐永递回一百块，严肃地提出要求。 石文亮叫了几个半大小子，飞快跑下山。徐永和刘小伟打了个招呼，当着他的面，把一百块钱交给徐静。 “姐，这钱是我们的收入，你记好账。” 还没养鸡就有收入，徐静接钱在手，心花怒放：“好，咱们正缺钱。刘小伟是？不管他是干啥来的，你都好好配合，争取让他多来几次！” 我的亲姐，刘小伟就在旁边，这么说话好吗？徐永强忍住笑，继续干活。 刘小伟带着朋友们登上山顶，再次给大家分工，有人负责给歌王老张叫好，有人负责给徐永起哄，今晚一定要让老张出彩，徐永出丑！ 山脚下，张海赶着牛车运沙子回来，见到停了很多辆自行车，知道又有人过来办篝火晚会了。让单涛、石文武等人卸车，张海大步上山。 一切安排就绪，刘小伟很得意，哼着小曲下山，没到半山腰就嚷嚷：“徐永，今晚我们要跟你赛歌，谁输了谁学三声狗叫！” 原来刘小伟这次过来，是为和自己在唱歌上争个高低！徐永微微一笑：“学三十声、三百声都没问题！刘小伟，你真想自取其辱？”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刘小伟见徐永答应了赛歌，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刘小伟，你闲的没事，跑到这里挑衅来了？带着你的人，跟我下山运沙子去！”张海走上半山腰，和下山的刘小伟来了个面对面。 刘小伟吓了一跳：“教练，您也在？我……我是来找徐永商量事情的，没有挑衅。” “我都听见了！去，把我刚拉来的沙子运上山，不然的话，有你的好看！”张海指了指山下，怒吼起来。 刘小伟带着一帮朋友，乖乖下山运沙子，人多力量大，半个小时后，满满一牛车沙子运到了鸡舍里。 石文亮买东西回来了，一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几个人拎回几大包吃的、喝的。又累又热的刘小伟冲过去抢一瓶小香槟，用牙咬开盖子，一口气喝下去。 一群人有样学样，瞬间干掉了几十瓶小香槟。 “给你钱，再去买五十瓶！”刘小伟财大气粗，掏出一百块钱，拍在石文亮手里。 “刘小伟，我要回家吃饭了，你们晚饭咋办？”徐永提出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饱吹饿唱，为了击败你，晚饭我们不吃了！”刘小伟说出了决定，引来一片嘘声。 “刘小伟，你也太抠了？兄弟们帮你来站脚助威，运了沙子不说，连晚饭都不给吃？”有人开始抗议。 “篝火晚会之后再吃！饿一顿又死不了！再废话，你就先回城！” 不去管刘小伟怎么发狠怒怼带来的人，徐永等人回家吃饭。饭菜摆满了一张大桌子，徐永大口吃饭。 “小永，你真的要跟那个刘小伟比赛唱歌？万一要是输了，岂不是要学狗叫？”听说了晚上的事，孙桂英有点担心儿子。 “输赢又没个标准，怕他们干啥？妈，你放心，学狗叫的肯定不是我！”徐永信心满满，论唱功，自己只是普通水平，论歌曲，自己却是领先这个时代的王者。 上一世里，徐永专门练过钢琴、吉他，三十岁后工作越来越忙，才慢慢放下。可惜没有吉他，以后有了钱，一定要买一把。 吃过饭，张海提出要回城。白天出了一身汗，衣服上满是汗迹，张海不想在徐静面前表现得邋遢，找了个理由，告辞而去。 徐静去送张海，孙桂英更加担心：“小永，张老师走了，那个刘小伟不是更撒欢儿了？要不要多叫几个人上山？” “不用，在咱们地盘，您还怕我挨欺负？亮子，把跟着咱们干活儿的兄弟们都招呼上，一起跟他们比赛！”徐永一声令下，石文亮立刻开始行动。 夜幕降临，周彩霞抱着孩子坐在鸡舍前。小依睁着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对走来走去的人充满了兴趣。 “小依，你喜欢听狗叫吗？”曹若曦走过来，伸出手指轻轻在小依脸上刮了一下。 小依张开胳膊求抱，曹若曦接过小依：“你的坏叔叔徐永要学狗叫了，哈哈，你别睡觉，我带着你看热闹。” 曹若曦的话小依听不懂，却咯咯笑个不停。 篝火点了起来，刘小伟兴奋地大叫：“徐永，接招，为了赢你，我一共找了三个唱歌好的哥们儿，哈哈！” “放马过来！”徐永毫不犹豫应战。 一个小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我先唱！徐永，我是和你一届的同学，开学我们都上初一，不过，你上的是渔阳二中，我上的是渔阳五中，我不服！” 渔阳五中在渔阳城区排名垫底，小胖子的成绩比徐永差了足有一百分，依然自信满满。 貌不惊人的小胖子一开口就是经典，竟是那首粤语歌《当年情》，徐永听了两句，就忍不住叫起了好。 “唱得好，小胖！” 见徐永叫好，小胖子唱得更加卖力。出乎他意料的是，徐永之外，喝彩的人寥寥无几。没办法，这是1993年，在城里也根本没几个人听得懂粤语，何况是在双河村？ 三分钟后，小胖子唱完，刘小伟等人齐声叫好，却难掩尴尬的气氛。 “该你了！我就不信，你能唱得比我好！有能耐，你也唱一首粤语歌！”小胖子给徐永增加了难度。 目光全部聚集在徐永身上，徐永微微一笑：“那好，小胖，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随着徐永轻轻开口，那首经典的《真的爱你》在半山腰唱响。旋律优美，音色动人，徐永刚刚唱了几句，半山腰就响起了喝彩声。几个和刘小伟一起来的人也忍不住叫好，叫到一半觉得不妥，又赶紧闭嘴。 “唱得好！”曹若曦大声叫好，然后死死盯着刘小伟。一股寒意从刘小伟后背涌起，他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唱得……好！” 小胖子败下阵来，刘小伟身后又走出一个瘦子，留着夸张的中分头：“轮到我了，徐永，接招！” 众人的目光之下，瘦子唱了一首正流行的《新蝴蝶鸳鸯梦》。歌很好，瘦子却有点紧张，竟然唱跑了调，气得刘小伟直跺脚。 “今晚的钱你出一半！真是废物，练了那么多天的歌也唱不好，丢人！”刘小伟怒骂起来，瘦子面红耳赤。 “你又没说曹若曦在这里，看到她，我就紧张！”瘦子低声解释。 “滚远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刘小伟骂得更狠。 瘦子悻悻走开，心里暗暗回骂，刘小伟，你以为你就不是癞蛤蟆？曹若曦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看上你！ 徐永继续开唱，唱的也是《新蝴蝶鸳鸯梦》，刚唱了几句，刘小伟大声抗议：“徐永，你要不要脸，为啥要唱这首歌？” “你又没说唱过的歌不许再唱！刘小伟，你再捣乱，现在就给我下山！”曹若曦再次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刘小伟再次认怂：“看在若曦的面子上，就让你唱一次！下一首歌绝对不许再学我们！” 等徐永唱完，热烈的鼓掌声响起。连故意挑衅的刘小伟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歌徐永唱得很好，比瘦子唱得好听十倍！ “终于轮到我了，哈哈！徐永，让你见识歌王的厉害！”老张出马，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加油，歌王！”刘小伟带头叫好。 老张把手在空中一压，摆出了一副歌唱家的气势。拨动琴弦，正是《吻别》的熟悉旋律。这首歌被老张唱得声情并茂，令人沉醉。 一曲唱过，叫好声猛地响起，一边是刘小伟带头，另一边则是徐永带头。 老张对徐永的善意并不领情：“徐永，别假惺惺的了，认输！” 徐永微微一笑：“认输？等我唱完再说，歌王，看在我为你叫好的份上，吉他借我用用！” 歌王老张冷笑一声：“徐永，你一个土包子，也会弹吉他？拿去用，我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单涛、石文武、石文亮怒骂起来，刘小伟带人回骂，一时之间，半山腰上一阵嘈杂。 就在此时，琴弦声猛然响起，几个和旋弹过，半山腰上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击中到徐永身上。 徐永的嗓音变得低沉：“不能辜负这么热烈的篝火，来一首热闹的，让我一次爱个够！” 第76章 定亲 吉他的音调猛然升高，徐永的嗓音却变得低沉粗犷。歌声在半山腰响起，引来一阵叫好。 徐永瞬间进入了状态，把这首歌演绎得味道十足。唱到高潮部分，徐永的声音拔高了一大截，歌词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 “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 伴随着琴弦声越来越高，动感的节奏让人忍不住跟着摇摆。徐永的动作幅度很大，吉他仿佛有了生命，尽情地释放着热情和活力。 曹若曦尖叫起来：“唱得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曹若曦竟然跑到徐永身边，自顾自跳起舞来。美如精灵的她，舞姿更加出众，兼具优美与动感，顿时引来一阵欢呼。 刘小伟不想让徐永一个人出风头，也冲了上来，挡在徐永和曹若曦之间，卖力地扭动四肢，跳起了稀奇古怪的舞蹈。 单涛、石文武冲上去，要把刘小伟拉开。又有人站出来帮助刘小伟，半山腰上一片混乱。 徐永大叫一声：“四海之内皆兄弟，一起唱、一起跳，让我一次！爱个够！” 曹若曦第一个跟着唱起来，刘小伟同样大叫：“都给我唱歌跳舞！” 巨大的声音把小依吵醒，他扁着嘴想哭，又被眼前的热烈景象吸引，哼唧了几声，便忽闪着胳膊，咯咯笑起来。 周彩霞忍不住轻声唱歌，唱着唱着，禁不住泪流满面。如此盛景，自己在黑暗中挣扎时，又何曾敢想？ 一首歌很快变成了大合唱，足足吼了二十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铮”的一声，吉他戛然而止，徐永满头大汗，站在人丛中。在他身旁，是一脸兴奋的曹若曦。 “徐永，我输了！”歌王老张挤到徐永身旁，大方地认输。 徐永点了点头，心中暗笑，老张呀老张，你输得不冤，这首歌来自后世，最适合今晚的场合，由我弹唱出来，你当然比不过！ “不过，我还是不服气！我的吉他不是唱这种歌的，要抒情、要舒缓，像你那样，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歌王老张水平不错，点出了徐永获胜的关键。 “是吗？那我就再唱一首！”徐永微微一笑，手中的吉他发出节奏明快的声音。 “明天你是否还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那首经典的校园民谣被提前唱了出来，很快把一群学生带入新的音乐世界。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徐永唱得很动情，半山腰上一片宁静，只有歌声在空中回荡。 曹若曦忽然转身离开，没等大家纳过闷来，手里握着一朵小小野花的曹若曦又走进人群。 众目睽睽之下，曹若曦来到徐永身旁，把一朵小小野花插在他的衣领上。 单涛第一个叫好，石文武、石文亮带着双河村的伙伴狂喊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狂热的气氛里，石文亮竟然喊出了这么一句。 曹若曦脸一红，伸手在徐永脑袋上轻拍一下：“好好唱歌，别胡思乱想！” 徐永心中狂叫，我冤枉呀，这句话又不是我喊的！你打我干什么？我根本没有胡思乱想！ 小插曲掩盖不了徐永的风头，这首歌再次引发大合唱。半个小时后，除了睡着的小依，所有人都学会了这首校园民谣。 村长的吼声在山下响起，打断了半山腰上的篝火晚会。曹若曦瞪了徐永一眼，转身下山。刘小伟想跟着下去，却被老张拦住。 “小伟，不是我对不起你，徐永这样的朋友，我不能不交！小伟，你原谅我，大不了我出钱！你看行不行？” 老张絮叨起来没完，等刘小伟拜托了他，曹若曦早没了影。 “老张，你特码算什么歌王？帮不了我，还挡我的路？我一共花了三百块，你出一半，否则我跟你没完！”刘小伟恼羞成怒，大叫起来。 徐永在刘小伟的肩膀上狠拍下去：“少废话，先把狗叫学了，再说别的！” “我尼玛就不……”刘小伟耍起了无赖。 没等刘小伟的话说完，屁股上已经被踹了一脚：“输了还敢骂人？你还想不想回县城了？” 动手的正是石文亮，当着他的面骂徐永，这还了得？刘小伟转身就要动手，却被老张和小胖子拉住：“小伟，算了，徐永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一起唱歌跳舞多好，何必动手？” 见自己带来的人都反水了，刘小伟只好忍下这口气：“徐永，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再带人过来，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徐永放了刘小伟一马，没再让他学狗叫。刘小伟一口气灌下一瓶小香槟，气呼呼下山。 跟刘小伟来的人分迅速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追着他走了，另一部分人，以歌王老张为首，留在半山腰收拾垃圾。 “徐永，认识一下，我叫张瀚。明天不管小伟来不来，我都会带人来的。我听小伟说了，你家的事业刚刚起步，急需要钱。我认识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有钱，他们的钱花到哪儿都一样，到这里还能跟你一起唱歌，一举两得！”歌王老张满脸兴奋，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 “欢迎你随时到这里来玩！歌王大哥，你唱得比我好，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面对未来的大主顾，徐永态度很友好。 张瀚连连摆手：“徐永兄弟，你太谦虚了。你唱得比我好太多了，我不是歌王，你才是。” 两人谦虚几句，等垃圾收拾完，徐永送张瀚等人下山。今天唱得高兴，单涛、石文武、石文亮都留在了山上。 徐静把徐永拉到山顶，忍不住问道：“小永，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啥时候学的弹吉他？咱家可买不起那玩意，我也从来没见你弹过！” “那个，文大哥教过我……”徐永有点心虚，没办法，说别人都不合适，只有把文大哥拉出来说事。 “文校长会教你弹吉他？回头我问问张海，文校长会不会弹吉他！”徐静不太相信弟弟的话，“还有，我看曹若曦那个丫头对你有意思，你给我老实点，可不许早恋！” “我的大姐，你也太八卦了？根本没有的事，让你说得那么严重！”徐永急忙否认。 “不过，若曦长大了肯定特别漂亮、特别优秀，你不妨对她好一点儿，以后也能占个先机！”徐静的口风瞬间发生变化。 徐永摸不透姐姐的心思，急忙岔开话题：“姐，你和张老师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掺和！”扔下这句话，徐静转身下山。 徐永长出一口气，躺在大石头上，望着漫天星斗，陷入了沉思。回到1993年，自己还会不会遇到前一世的妻子？还能和她走入婚姻的殿堂吗？ 顺平县大韩村，曹德禄正陪着韩小蓉检查鸡苗的情况。韩小蓉检查得很认真，不放过每个细节，曹德禄耐心十足，默默地跟在身旁。 好不容易全部检查完，韩小蓉长出一口气，扭头看向曹德禄：“德禄，我想和你定亲，你同意不同意？” 幸福来得太突然，曹德禄顿时懵了：“嗯？啥？小蓉，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我说，我要和你定亲！”韩小蓉的话变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曹德禄高兴地蹦起来，“我愿意，小蓉，我啥都听你的！” “好，那你明天一早回双河村一趟，请叔叔、婶子过来提亲，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人来了就行！”韩小蓉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我现在回去都行！”曹德禄心中一片火热，恨不得立刻跑回双河村，把这个喜讯告诉家里的爸妈。 “还有，如果徐永方便，你请他也来做个见证。”韩小蓉又提出了一个条件。 “没问题，小永是我侄子，有啥方便不方便的！我让他来，他就得乖乖地来。”曹德禄得意之余，又忍不住开始吹牛。 “行了！人家可从来都是管你叫曹大哥！现在太晚了，回去不安全，明天天亮了再走。”韩小蓉伸出手指，在曹德禄的额头上点了点，让这位混迹半生的男人顿时魂飞天外。 天蒙蒙亮，徐永还没有下山，曹德禄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小永，快过来，我有事求你帮忙！你一定要帮我，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全靠你了！” 徐永皱了皱眉，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你儿子，你后半生的幸福跟我有啥关系？转念一想，徐永明白了曹德禄的来意，快步向山下走去。 曹德禄顺着山路冲了上来：“小永，你小蓉姐要跟我定亲，点名让你过去做个见证！走，快跟我去大韩村，事成之后，我请你喝酒！” “恭喜曹大哥！小蓉姐是个好女人，你可千万要珍惜！如果还像之前那样瞎混，我可不敢给你去做见证。”徐永先恭喜，再叮嘱。 “你就放心！我绝对不再瞎混，好好小蓉和明珠一辈子！小永，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曹德禄忍不住恳求起来。 “一言为定，我记住你的话了，走，曹大哥！”徐永越过曹德禄，快步下山。 “干啥去？我还得带上我爸妈呢！”曹德禄在后面紧追。 “去买礼物！难道你打算空着手提亲？”徐永嚷了一句，速度更快。 曹德禄恍然大悟，迈开大步追了上去：“小永，还是你想得周到！你帮我选选礼物，选小蓉、明珠喜欢的，别怕花钱！” 徐永哈哈大笑：“放心，曹大哥！不能让你白白娶到小蓉姐，还白落一个那么好的闺女！不管你带了多少钱，我都会给你花光的！” 第77章 见证 徐永做主，曹德禄花钱，很快买了一大堆礼物，烟酒、点心、饮料、零食，还有两丈漂亮的红布。 “好了，找车拉上这些礼物，我们去大韩村！”徐永终于住手，让曹德禄长出一口气。 找了一圈，曹德禄赶来一辆马车。马头上扎了红绳，颇具喜感。徐永挑起大拇指，跟着曹德禄把礼物一样样搬上车。 曹德禄赶着马车，在双河村西接上爸妈，沿着乡间的土路，直奔大韩村。 “德禄，花这么大本钱，娶一个寡妇，是不是太亏了？”曹德禄爸爸有点不甘心。 “爸，你要不愿意去，现在就下车！话说得那么难听干啥？我跟你说过了，小蓉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非她不娶！”曹德禄语气不善。 “德禄，你也不早点说，今天早上我们才知道，你和小蓉要定亲了。一辈子的事，总得多看看才行的。”曹德禄妈妈也开始抱怨。 “妈，我跟你们说了，能娶到小蓉是我的福气，也是我们全家的福气，你就别唠叨了！”曹德禄有点不耐烦。 眼看越说越僵，徐永开了口。 “大爷、大妈，我来说句公道话，小蓉姐长得漂亮，又特别能干，她的鸡苗厂就是一个摇钱树，谁看着都眼馋。德禄大哥能娶到小蓉姐，就是捡到了宝！而且，一次捡到两块！” 曹德禄满脸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马车一路向南，两个小时后，大韩村遥遥在望。 一个娇小的身影远远跑来，正是韩明珠。听说曹大叔今天要上门提亲，大永哥哥也会来，小姑娘特别高兴，早早地等在村口。 韩明珠眼尖，远远看到徐永坐在车辕上，飞快地跑过来：“大永哥哥，你来了！” 徐永从车辕上跳下来，迎了上去。韩明珠仿佛欢快的小鸟，扑到徐永怀里，高兴地又笑又叫。 “别闹，明珠，快去见见你未来的爷爷奶奶。”徐永拍了拍韩明珠后背，轻声提醒。 韩明珠立刻安静下来，轻巧地离开徐永怀抱，柔声打招呼：“曹爷爷、曹奶奶，欢迎你们来大韩村，我是韩明珠，你们未来的孙女。”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光影斑驳的树荫下，韩明珠仿佛一个下凡的小仙女，美得让人炫目。爷爷奶奶的亲热称呼立刻拉近了几人之间的距离，曹德禄妈妈有点恍惚，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韩小蓉的闺女？ “乖孙女，快来让奶奶看看。”直接忽略了“未来”两个字，曹德禄妈妈张开双臂，向韩明珠发出了最亲近的信号。 韩明珠向前几步，利落地上车，扑在曹德禄妈妈怀里。 为了鸡苗厂的事，韩小蓉与婆家不和，连带着韩明珠也跟亲生爷爷奶奶疏远。曹德禄妈妈的温暖怀抱给了她不一样感受，韩明珠鼻子一酸，竟然哭了起来。 “老太婆，你给我放手，你看把孩子吓得！别哭，乖孙女，我给你红包。”曹德禄爸爸早就盼着抱孙子、抱孙女，无奈的是儿子不出息，整天瞎混，连婚都没结上。 看到韩明珠，曹德禄爸爸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掏出大红包，塞到这位新认识的孙女手里。 马车继续向前，五分钟后，来到大韩村边。韩小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曹德禄急忙给双方介绍。 “叔叔婶子，早就该去看你们。我一直有顾虑，怕你们不接受我，拖到了今天才见面，请你们原谅。”韩小蓉上来就认错，姿态摆得很低。 “没有、没有！都是德禄这小子不好，是他让你不放心。你能下嫁到我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曹德禄爸爸立刻表态，刚出发时的不满早就抛到了天边。 “小蓉姐，走了一路，又热又渴，到家里说话！”徐永有点担心曹德禄入赘的事惹出麻烦，急忙岔开话题。 进门前，韩明珠一边解释，一边向几人身上喷药。曹德禄爸爸妈妈欣然接受，这么大的鸡苗厂，出了问题可了不得！ 走进院子，没有想象中的脏乱，甚至比自家更干净整洁，这令曹德禄爸妈非常满意。 韩明珠跑在前面，韩小蓉在一旁引路，几人在大院里转了一圈，来到了房门前。出乎徐永意料的是，韩先灵竟然从屋里走出来。 “老曹，还记得我吗？你儿子今天跟小蓉订婚，我来讨一杯酒喝，你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咱们老哥俩多喝几杯，叙叙旧。”曹德禄爸爸忙不迭地回答。 徐永很感慨，小蓉姐真了不起，把说过结婚都不来的老韩头硬生生请了过来。 韩先灵看透了徐永的心思，眼睛一瞪：“徐永，哪儿都有你！我说过结婚不来喝喜酒，说过订婚不来吗？你问问小蓉、曹德禄，欢不欢迎我来？” “欢迎、当然欢迎！”曹德禄急忙打圆场，生怕徐永生气。 “哈哈，哪个主人不怕您这样的恶…客人？韩爷爷，啥时候去双河村看看？我邀请您到山上做客，那几座山荒了很多年，现在已经旧貌换新颜了！”徐永提出了邀请。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看的，如果你糊弄我，小子，你就死定了！”韩先灵接受了邀请，同时发出了威胁。 接下来的过程极为顺利，在徐永、韩先灵的见证下，曹德禄和韩小蓉定了亲。一桌丰盛的酒菜摆上来，韩先灵被让到上座。 “老曹、曹德禄，你们爷俩都在，娶了我们的小蓉，不知道你家祖上积了什么德！我把话放在这里，整个大韩村都是小蓉的娘家，要是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们！”韩先灵几杯酒下肚，酒气上涌，再次发出威胁。 “老韩头，你就放心，我们绝不会欺负小蓉，绝不会慢待明珠，如果我说到做不到，你骂我八辈祖宗！”曹德禄爸爸急忙表态，一口干掉一大杯酒。 “少唱高调，我会盯着你们的！结婚之后，曹德禄到大韩村来，我想办法给他们批块宅基地！”眼下宅基地很难批，韩先灵送出一份大礼。 “德禄到大韩村来……入赘吗？”曹德禄爸爸有点着急，一下子站起来。 “当然了，这都是之前说好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韩先灵也有了火气。 “这……”曹德禄爸爸有点傻眼，闹了半天，是自己儿子入赘过来！ 没等他发火，韩明珠跑了过来：“爷爷，我要在顺平县上学呢，您就让大叔到这里住。” 这可咋办？曹德禄爸爸犹豫起来。 徐永皱了皱眉，故作严肃：“大爷、大妈，双河村离大韩村只有十几里路，以后的交通越来越便利，几十分钟就跑个来回，住在哪里不一样？小蓉姐在这里培育鸡苗十来年，搬到双河村去，至少要花十万块！” 十万块？这是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曹德禄妈妈连忙摆手：“还是别搬了，不能花这个冤枉钱！德禄根本不怎么着家，一回去就是吃吃喝喝，烦也烦死了！” 曹德禄竖起大拇指，徐永继续说下去：“顺平县离燕京城更近，挨着机场，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德禄大哥留在这里，能让孩子们上更好的学校，干更好的工作。” 这倒不是徐永画大饼，在前世里，顺平县比渔阳县发展得快一大截。大韩村离顺平县城只有十里路，比地处两县交界的双河村地理位置优越很多。 “小永，你说的是真的吗？”曹德禄爸爸有点心。 “当然了，我这都是听渔阳二中赵校长说的！”自己年纪小说服力不强，徐永只好把赵校长搬了出来。 渔阳县里，谁不知道赵校长？曹德禄爸爸频频点头：“既然是赵校长说的，那肯定错不了。德禄，你好好在这里帮小蓉，敢出去瞎混，我打断你的腿！” 一天云彩满散，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韩先灵敬了一圈酒，醉醺醺地离开。徐永惦记着山上的事，也提出告辞。韩小蓉、韩明珠挽留一阵，留不下徐永，只好送他离开。 临走时，韩小蓉塞给徐永一个红包，说是沾点喜气。徐永推脱不掉，只好收下。曹德禄等人还要商量结婚的安排，徐永一个人跑步回家。 绿树成荫，蝉鸣阵阵，徐永一路向北，跑得又快又稳。 韩小蓉嫁给曹德禄，虽然吃点亏，生活中却有了倚靠，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至于韩明珠，徐永从曹德禄的眼神里，看到的是浓浓宠爱，也许，曹大哥会是个好爸爸。 徐永越想越高兴，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徐永，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路边传来了怒吼声，韩宝池带着几个小伙子，从棒子地里冲了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徐永一头钻进棒子地里：“韩宝池，你个老怂包！不敢去惹曹德禄，却在路上伏击我！” 韩宝池带着人在后面猛追，早棒子种得很密，徐永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 “便宜他了！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徐永抓住！好好教训他一顿！”韩宝池发了几句狠，带着人走出棒子地，返回大韩村。 到了村口，韩宝池冲着韩小蓉的大院远远骂了几句，挥手让跟着他的人离开。 “走着瞧！”韩宝池转身回家。 “我让你走了吗？”一声怒吼在身后响起，没等韩宝池反应过来，已经挨了重重一击。 韩宝池倒在地上，拳脚仿佛暴风骤雨一样狠砸下来。 “别打、别打，我服了！”韩宝池扯着嗓子大叫。 “这次先饶了你，再有下回，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威胁过后，脚步声越来越远，韩宝池趴在地上，心里涌起一阵悲哀，竟抱着脑袋大哭起来。 第78章 互相帮助 上有村长韩先灵撑腰，下有曹德禄帮忙，再加上年纪小手段狠的徐永，韩宝池醒悟了，一直被自己视作禁脔的韩小蓉，已经不能再抱任何幻想了。 想通了这一点，韩宝池哭了，哭得很伤心。可惜没有人理他，只有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两里路外，徐永从棒子地里钻了出来。夏天的棒子地，仿佛一个蒸笼，棒子叶剌在身上，浸过汗水，火辣辣地疼。 该死的韩宝池，竟敢带人伏击自己，刚刚应该多打两下的，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徐永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辨了辨方向，继续向北跑去。 一个半小时后，徐永来到河边。这条河流经双河村南，绵延经过顺平县的几个村子，然后注入潮白河。面对清澈的河水，徐永抵不住诱惑，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一头扎进河里。 河水很凉很爽，徐永游了半个小时，直到浑身通透，这才恋恋不舍地上了岸。阳光洒在身上，很快把遗留下的河水晒干。 穿衣服时，徐永摸到了口袋里的红包，忍不住好奇，打开一看，红包里赫然放着五百块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 “大永哥，妈妈说你们刚开始养鸡，最缺钱了，我把攒的压岁钱送给你，当做以后的学费！”纸条最后，是一个笑脸，不用问，这是韩明珠的杰作。 真是一个兰心蕙质的小姑娘！徐永把红包收好，沿着河边的土路大步向前。 篮球队员又来了，正在和张海一起往山上运沙子。见徐永回来，周环大叫起来：“大永，我们又来开篝火晚会了，听说你击败了歌王老张，气得刘小伟吐血，哈哈！” 徐永微微一笑：“歌王唱得比我好，都怪刘小伟瞎指挥！欢迎你们来双河村。” 和篮球队员们打过招呼，徐永投入了劳动大军中。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凑了过来，纷纷询问曹德禄定亲的事。 “很顺利，小蓉姐很了不起，便宜曹德禄这老小子了！”当着自己死党的面，徐永说出了心里话。 “要不要给搅黄了？”石文武的坏主意说来就来。 “扯淡！小蓉姐乐意，我们管得着吗？送祝福，盯住了曹德禄，他敢再瞎混，我打断他的腿！”徐永说得很严肃，口袋里红包的分量极重，让他多了一丝牵挂。 单涛点了点头：“放心，大永，跟我们干活的兄弟很多，保准把曹德禄看住。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我都知道，如果再去瞎混，我饶不了他。” 三兄弟迅速达成一致，让石文亮看得很眼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真正融入其中？ “大永，你那个叫李强的同学交钱了，一共一百块。” “哪有帮着干活还交钱的道理？把钱给我，我退给他！”徐永有点不高兴。 石文亮急忙把钱放在徐永手上：“静姐也不让要，他非要给，我实在推脱不了……” 徐永摆了摆手，直奔李强走去。 “李强，这个钱我不能收。”徐永态度很坚决。 李强刚要开口，徐永继续说道：“你们过来帮我干活，点堆火唱首歌是应该的，如果你一定给钱，那我也要给你们工钱！” 话说到这份上，李强只好把钱收回来。一车沙子很快运上了山，张海喜欢上了赶牛车，抢着下山拉沙子，周环、李强等人也跟了过去。 鸡舍里，徐静正在跟着师傅装排气扇。正值盛夏，天气炎热，鸡舍里的温度需要想办法控制。幸好鸡舍在山上，气温比平地低，装几个大点的排气扇应该问题不大。 “姐，这是小蓉姐给的红包，你一并入账。”徐永把钱递过去，只留下了空红包和纸条。 “这么多？小蓉姐也挺紧张的，你不该收。”徐静皱了皱眉。 “盛情难却，我也没想到会给这么多。收着，等他们结婚时一起回礼。”徐永没有提韩明珠压岁钱的事，转身离开鸡舍。 一个小时后，装满沙子的牛车回来了，李强拎着几个大包上山：“大永，我买了一些吃的，篝火晚会上一起吃啊。” 这是把篝火晚会的钱都买了零食，李强这人可交！徐永心中感慨，嘴上却只能道谢：“你呀你呀，真是太客气了！” 晚上六点，一天的劳动结束。徐永回家摘了一篮子黄瓜、西红柿，又拿了十几张妈妈烙的饼回到山上。 坐在半山腰的石头上，一群人开始就着黄瓜、火腿肠吃饼。石文亮带人捉了不少小鱼，生起火来，把鱼烤到金黄酥脆，分给大家。 气氛越来越热烈，天黑下来时，曹若曦来了，曹若离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不用问，是他把晚上开篝火晚会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曹若曦一到，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她却目不斜视，径直来到徐永面前：“今晚唱什么歌？我喜欢听那首同桌的你。” “嗯，晚上我可以考虑再唱一遍。”在曹若曦面前，徐永也忍不住小小装一下。 “让我想想，我有点担心，以后贾欣婷会跟你一个班，而且，会做你的同桌。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首歌岂不是给她唱的？”曹若曦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曹若曦的脑回路也太奇特了？徐永一阵头大：“要不，还是你来唱那首，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不唱！我今天晚上只带着耳朵来，别想让我再唱歌！”曹若曦一口拒绝，“如果一定要听，明天我单独唱给你听。” 转折太大，差点把徐永惊倒在地。徐永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回到鸡舍里，把小依抱在怀里，用小宝宝做起了挡箭牌。 徐静微微一笑，继续和周彩霞商量小鸡上山之后的安排。 这次的篝火晚会波澜不惊，很多人开口唱歌，却没有太出彩的。到了最后，应曹若曦要求，徐永又唱了一遍同桌的你。 没有吉他，影响了徐永的发挥，大家依然听得陶醉，不约而同地让很多人想起了自己的同桌。 “张海，你以前的同桌在干嘛？”徐静捅了捅张海的胳膊，忽然发问。 “初中的同桌没了联系，高中的同桌去了深城做生意，至于大学的同桌，就是前几天我跟你说过的养殖专家。”张海没有多想，顺嘴回答。 “你们联系很多吗？”徐静的表情有点奇怪。 “还行，一年总会联系几次。”张海的心思都在徐永的歌声上，依然没有在意。 “她结婚了吗？” “没结，她还跟我打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这句话出口，张海终于意识到不妥，急忙摆手，“小静，你别误会，我跟她一见面就吵架，连朋友也算不上。” “跟我有啥关系？”徐静转身回了鸡舍，钻进了周彩霞的蚊帐里，抱过昏昏欲睡的小依，轻拍起来。 张海有点紧张，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又想，决定向徐永求助。歌声停止，没等张海行动，曹若曦一把拉住徐永，拖着他直奔山顶。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有点懵。石文亮想要跟着过去，被单涛拦住：“亮子，你脑子坏了？现在过去，让人家怎么说悄悄话？” “我有点担心大永……”石文亮急忙解释。 “放心，万一有危险，大永会叫的！从这里到山顶，十几分钟就能跑上去，啥事也耽误不了！”单涛、石文武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山顶上，曹若曦焦急地说话：“徐永，这首歌你一定要教会我！” “不会？想起你的同桌了？”徐永不置可否，反而开起了曹若曦的玩笑。 “不许胡说八道，我同桌是个女孩儿，我喜欢这首歌！”曹若曦解释起来。 “不行，我没时间教你。”徐永摊了摊手。 “我教你学习好不好？渔阳二中的入学考试很难的，而且，会按入学考试排学号，我不信你愿意落在后面！”曹若曦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入学考试难不倒我，放心，我肯定能名列前茅。”小学、初中的知识还难不倒徐永，他对入学考试很有信心。 “我一定要教你！你教我唱歌，我教你学习，这叫互相帮助！你如果拒绝，我就告诉我爷爷，说你唱完歌得意忘形、非得拉我上山！”曹若曦威胁起来。 “我没有吉他，这首歌边弹边唱才好听。”徐永找了个理由。 “我明天就回城买吉他，你等着我！”曹若曦是个行动派，恨不得立刻赶回渔阳县城。 无奈之下，徐永只好答应了曹若曦。 “太好了！”曹若曦高兴地跳起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两人一先一后下山，走了没有五分钟，曹若离就从山下跑上来：“姐，不好了，爷爷过来找你，正在半山腰发脾气呢！” 借着篝火的光，徐永向山下望去，果然看到村长在鸡舍前走来走去。 “他怎么没在山下喊话？”徐永问道。 “他到山下半天了，说我们唱得很好听，就没有打扰。”曹若离指了指徐永，“都怪大永哥唱得太好，把爷爷迷住了，让他悄悄上山，搞了一次突然袭击。” 徐永暗暗叫苦，村长把曹若曦看做掌上明珠，这次不会错怪自己，不由分说出手打人？ 第79章 张龙来了 幸亏有曹若离上山报信，徐永有了准备。他让曹若曦姐弟二人先下山，自己又返回山顶。 半山腰传来了村长的怒吼声，紧接着是徐静的解释声，过了一阵，山上重归寂静，徐永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下山。 徐静坐在鸡舍前，脸上带着笑容：“小永，没办啥坏事？心虚什么？” “我害怕村长打我，曹若曦这丫头太狡猾，说不定她会些什么。”徐永嘿嘿一笑，“姐，张老师走了？” “走了，他有他的事，不能老待在双河村。你的那些同学不错，不过，小鸡上山后，篝火晚会就办不成了。”徐静感觉有点可惜，小鸡长大之前，这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姐，我有办法，明天开始，我带人在东边这座山上开垦出一块空地，到那里去办篝火晚会，应该对小鸡影响不大。到时候，再听听小蓉姐的意见。”徐永指了指东侧的荒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试试，说不定过些日子，新鲜劲一过，就没人来开篝火晚会了！”姐弟二人又聊了几句，各自回蚊帐睡觉。 徐永有点睡不着，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入学考试还要认真对待。对于自己的未来，徐永早有打算，上辈子过得窝窝囊囊，这一世要活得精彩。学习成绩要好，篮球打得也要好，还有办企业、拍电影、周游世界……那些上辈子不敢想的事，这辈子都要去试试！ 想着想着，徐永沉沉睡去，再醒来时，阳光满屋。 “哎呀，起晚了！”徐永急忙爬起来。隔着蚊帐，看到姐姐和周彩霞已经开始忙碌，艾蒿燃烧后的独特香味萦绕在鸡舍里。 “大永，你醒了？这几天你太累了，静姐说让你多睡一会儿。”石文亮跑了过来。 “吃早饭了吗？亮子。” “没吃呢，静姐说等你醒了，一起回家吃。”石文亮指了指东边，“大永，我听静姐说，今天开始清理那座山，专门用来开篝火晚会？我带着人清理，保证又快又好！” “行，让大家多加把劲儿，每天给一块钱！”小鸡很快就要上山了，徐永想快点开辟出新的场地。 “一块钱太多了……”石文亮有点心疼。 “就给一块，咱们有钱。”徐永拒绝了石文亮的建议。 “好，我吃过早饭就去找人，一天一块钱，大人也有愿意来的！”石文亮满脸兴奋，开始盘算干活人选。 八点钟，吃完了早饭，石文亮回沙坨村找人，徐永沿着村边的路跑步。鸡舍里还要再铺一些沙子，蓄水池也要尽快建好，山上的事情很多，徐永一边跑一边琢磨，很快跑到了河边。 有人在河边捉鱼，见到徐永，抱怨起来：“大永，你们的人把河里的鱼都快抓没了！能不能给我们留点儿？” 徐永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我嘱咐他们，不许再到河里捉鱼！” “少捉几条没事，捉的太多了，就没我们的份儿了。” 没等徐永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又不是你家的鱼，谁有本事谁捞，你管得着吗？有能耐你把河里的鱼都叫家去！” 竟然是张龙，这家伙不声不响地跑到河边来了！ “去泥玛的，你是哪根葱？我跟大永说话，你查啥嘴？”提意见的人跟徐永挺客气，跟张龙却换了一个态度。 张龙还要回骂，徐永大喝一声：“张龙，不许胡说，赶紧道歉，这是我本村的哥哥！” 徐永发了话，张龙捏着鼻子也得认：“对不住了，这位小哥，我以为你是外村的混蛋，故意来跟徐永找茬的！” 这句话不是道歉，根本是绕了个弯骂人。徐永很无奈，张龙跟自己干过仗，曾经死死咬住张连旺不放，让对方妥协。这样的狠人，肯说一句对不住已经很不容易了。 “哥，这是我一个朋友，以为我挨欺负了呢，说话有点冲，对不起了，我替他给你道歉。”徐永急忙解释，生怕双方打起来。 “哈哈，就知道是你的朋友！大永，我知道你好交，不过，听哥哥一句话，别把阿猫阿狗都当朋友，免得给你招灾惹祸！”这位本村哥哥的嘴同样犀利，既给了徐永面子，又骂了出言不逊的张龙。 不等张龙说话，徐永拉着他就跑：“快走，我有话问你！” 一口气跑到山脚下，两人放慢了脚步，徐永向前一指：“张龙，那几座山就是我们包下的，中间那座基本收拾出来了，鸡舍已经盖好，人住的房子这几天也要封顶了。” 张龙满脸激动：“徐永，我就知道你没有骗我！因为我死咬张连旺不妨，我爸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跟他说了，不混出个人样来，绝不回家！” “让你受委屈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徐永毫不犹豫表态，给远道来投的张龙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你的脾气得改改，和气生财，不能老跟人对着干。” “没问题，刚才我是以为那人跟你找茬，才忍不住开口的。以后在双河村，我绝不主动招惹别人。”张龙拍了胸脯，“赶紧上山，我要看看这块风水宝地！” 徐永、张龙并肩上山，很快来到半山腰。张龙一眼看到周彩霞，大叫起来：“彩霞姐，你也在呀？很长时间没见，你还好吗？”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中难得的事。周彩霞看到张龙，顿时激动起来：“张龙，你终于来了，小鸡过几天就上山，正缺人手！” 张龙嘿嘿一笑：“我进去了几天，出来之后，回家处理点儿事，都弄利落了我才来找徐永。孩子呢？他好不好？” 徐永感觉有点异样，张龙似乎对周彩霞太过关心，超出了普通老乡的程度。 “孩子很好，他现在叫周小依，是小永起的名字！”周彩霞回到鸡舍里，把在沙子上玩的小依抱了出来。 “哈哈，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不错！小依，叫叔叔！”张龙走到小依身旁，张开双臂。 小依扭过头，趴在妈妈怀里，不理很陌生的张龙。 “小依才几个月大，哪里会说话？张龙，你歇会儿，待会儿我让人带你去买铺盖。”徐永制止了一心求抱的张龙。 听到徐永的声音，小依转过头，咯咯笑起来，张开小手，不停抓挠。徐永走过去，把小依抱在怀里：“记住，这是你的老乡，张龙叔叔，他看着像坏人，其实很好……” 半山腰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张龙挠了挠脑袋，有点尴尬。 周彩霞领着张龙进了鸡舍：“这里一共盖了五座鸡舍，每一座都有四十多平，上面铺满了沙子，住起来很舒服。你选一间，晚上就住在这里。” 张龙脸色有点阴沉：“彩霞姐，徐永就让你和孩子住在这里？” “是我执意要住在这里的，徐永一家人劝过我很多次，我没脸去他家住。因为我和小依住在这里，徐永他们每天都留几个人在山上保护我和小依。”周彩霞压低声音解释，“徐永的姐姐徐静辞职后，也一直住在山上，他们对我很好，你千万别瞎想！” 张龙在鸡舍里看到了好几顶蚊帐，知道自己误会了徐永，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彩霞姐，我跟徐永他们住在一起就行，你歇会儿，我去跟他们干活！” 决心要干出一番事业的张龙很卖力气，跟着石文亮一起开垦东侧的山，毫无怨言。 午饭徐永拉着张龙到家里吃，听说帮自己平反的人来了，徐国瑞很激动，对张龙特别尊敬。张龙见到徐永的爸爸、妈妈，体会到了他们的感激和热情，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徐国瑞非得跟张龙喝两杯，两人边喝边聊，张龙把自己死咬张连旺的经历讲述一遍，听得徐国瑞更加感动。 “张龙兄弟，多谢你舍身为我平反，在双河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以后你就吃住在我家！” “徐叔，我和大永平辈论交，可不敢做您的兄弟！我来是养鸡的，不是来享福的。我住在山上，陪着彩霞姐，嗯，还有徐永他们！”张龙说出自己的打算。 徐国瑞、孙桂英劝了一阵，张龙执意住在山上，最后还是徐永一锤定音：“爸，就让张龙大哥住在山上，也好跟彩霞姐有个照应。我们开学之后，亮子一个男人有点单薄！” 午饭还没吃完，徐国瑞已经醉倒，徐永搀着他回房间休息。张龙掏出一百块钱，看了看石文亮：“亮子，去给我买一套铺盖，记着，给小依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没等石文亮说话，徐静摆了摆手：“那可不行，你是我们的员工，你的铺盖不能让你花钱。亮子，用我的钱！” 张龙脸涨红了：“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有钱！” 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张龙挥了挥手：“对我来讲，挣点钱不算啥！我来双河村，是跟着你们干事业的！” 徐静还想再说，徐永隔着窗子说话：“姐，听张龙大哥的，把这些账都记下来，以后我们有钱了一起算。” 张龙哈哈大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亮子，把桌上的饭菜打包，我要拿给彩霞姐和小依吃！” 大哥，我们还没吃完呢！石文亮想要反驳，却被徐静用眼神制止。 “快点，一会儿饭就凉了！徐叔、徐婶，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你让我把饭菜打包打走，别人还咋吃？石文亮看着张龙的背影，忽然冒出一句：“大永，这个张龙大哥靠谱吗？” “靠谱，绝对靠谱！”徐永从房间里走出来，大步追了出去，“饭菜打包，送到山上，亮子，以后和张龙大哥多亲近，他也是我们的好兄弟！” 第80章 我们的家 徐永再回到山上时，张龙躺在周彩霞的蚊帐里睡着了。小依坐在一旁，不停用小手撕扯张龙的头发。 据周彩霞说，张龙酒喝多了，回来之后，交给她一叠钱，说是以后的生活费，就躺在了沙子上。是她连拉带拽，才把张龙弄到蚊帐里。 徐永心里暗笑，张龙竟然喜欢彩霞姐，不知道这段姻缘会有什么的结果，希望能如他所愿，这样彩霞姐和小依也能有个倚靠。 下午两点，单中福带着他的建筑队上山，准备开始给半山腰的房子封顶。柁檩上刷了漆，晾晒得差不多了，趁着小鸡没有上山抓紧干活，省得到时惊扰了脆弱的鸡苗。 1993年的农村，没有什么像样的机械，柁檩上房只能靠人力。有人站在墙上拉，其余人站在地上、脚手架上托，一起用力，一点一点地把柁放到柱子上。 这个活儿徐永帮不上忙，尽管他力气不小，却无法跟成年男人相比。单中福让他和孩子们远远站开，带领建筑队，花了整整一下午，把两架柁、几十根檩运上房顶。 几个木匠忙着把檩固定在柁上，房顶多了纵横交错的木头，看上去很养眼。徐永站在房里，透过木头之间的缝隙仰望天空，不由得开怀大笑。 这几座山就是徐家崛起的根基，这座即将封顶的房子，将会成为根基上最坚固的堡垒。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等人站在徐永身后，一齐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还不去帮中福叔收拾东西！”徐静竭力保持语气平静，眼圈却瞬间红了。 夕阳快要落山时，张龙醒了，他伸了个懒腰：“这里睡觉太舒服了，还是山上好！” 蚊帐外，周彩霞抱着小依，埋怨起来：“张龙，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害得小依没地方睡觉，跑到大永那里睡了半天。快起来，该吃完饭了。” “晚饭去哪里吃？吃啥？”张龙肚子嘟嘟叫，闻着村里传来的饭菜香气，抽了抽鼻子。 “小静会给我们带晚饭过来，徐老师一直让我去家里吃，我不想去。等房子收拾好了，我准备在山上自己做饭吃。”周彩霞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张龙眼前一亮：“那太好了，我搭个伙！” “你实话实说，哪来的那么多钱？足有好两千块！这些钱还给你，我一分都没拿。”周彩霞把整理好的钱塞到张龙手里。 “这是生活费，以后我要和你搭伙过日子。”张龙目光炯炯盯着周彩霞，等着她的回答。 “搭伙吃饭可以，过日子不行！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周彩霞断然拒绝了张龙，抱着孩子走出鸡舍。 吃过晚饭，徐永照例到了双河小学练球。前些日子栽的树都活了，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像是在欢迎他来到。运球上篮、定点投篮，徐永练得很认真，直到校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徐永，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把吉他买回来了，走，到山上教我弹琴！”曹若曦背着一把吉他，走到操场边，兴奋地嚷嚷着。 “今天的训练量还不够，等我一会儿！”徐永继续练球。 “吉他很重，我快背不动了，快点走，少投几个篮又不会死。”曹若曦抗议起来。 “一把吉他能有多重？背不动就放在地上！”徐永没有怜花惜玉的意思。 “那可不行，我新买的吉他！”曹若曦头摇得像拨浪鼓。 “外面不是有琴套吗？” “那可是新买的琴套！” 徐永说不服曹若曦，干脆闭嘴，又练了二十分钟，终于在曹若曦的抱怨声中完成了训练。 带着热气的风，送来盛夏的躁动。徐永忽然想起了前世的妻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为自己的突然消失而伤心落泪。应该不会的，毕竟她早就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曹若曦冰雪聪明，很快感觉到了徐永的异样，纳闷起来：“怎么了？徐永？不就是让你教我练个吉他吗？至于难受成这样？” “我在想一点心事，与你无关。”徐永顺嘴回答一句，却没料到捅了马蜂窝。 “与我无关，那就是想贾欣婷了呗！想她就让她过来，反正，山上的房子马上封顶了，她有地方住！”曹若曦的语气特别平静。 徐永没心情和她辩解，又一次陷入沉默。很快来到半山腰，徐永从曹若曦手里接过吉他，开始弹唱前世很喜欢的拿首《你在他乡还好吗》。 优美伤感的旋律，动人心弦的歌词，加上徐永包含深情的声音，让山上的人听得动容。 鸡舍里，徐静叹了口气：“唉，小永这家伙太早熟，刚刚十四岁，就开始唱这些情情爱爱的歌了……” “小静，你不用担心，他很有分寸，会处理好这些事的。”周彩霞对徐永很有信心，轻声安慰起徐静来。 “希望不会影响他的学习。”徐静还是有点担心。 “肯定不会！”周彩霞很肯定地说。 鸡舍外，初来乍到的张龙很兴奋：“大永，你还有这两下子？唱得真好听！我要有你的本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不行，你要教我弹吉他！” “你是谁？嚷什么嚷？要学吉他就去排队，我是第一个！”曹若曦一点面子也不给张龙，直接质问起来。 张龙刚要反驳，石文亮急忙拉住他，低声介绍：“龙哥，这女孩叫曹若曦，大永在渔阳二中的学姐，也是双河村长的宝贝孙女，惹了她，你别想在双河村立足。” 搁在以前，天王老子的孙女也要骂回去，现在的张龙，却没有了这份勇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张龙叹了口气，一脸悲愤地……忍了。 徐永唱了好几首歌，一首比一首伤感，唱到最后，曹若曦抢过吉他，直接下山。 “明天再学，今天都被你唱的歌烦死了！徐永，你就是无病呻吟，装模作样！”扔下两个成语，曹若曦走了，曹若离跟屁虫似的紧随其后，姐弟二人很快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天色已晚，徐永却毫无睡意，他迈步上山，很快来到山顶，躺在石头上，望着天上的星河发呆。意外回到1993年，那么前世在哪里？是在星河的另一端吗？ 张龙想跟着上山，又被石文亮拉住：“龙哥，大永心情不太好，你让他一个人待会。不知道你会不会套黄鼠狼，这玩意四块钱一只，特别值钱……” 张龙迅速被石文亮的话吸引，跟着单涛、石文武、石文亮，一口气又布下十几个陷阱。 不知过了多久，徐静喊徐永下山睡觉，徐永叹了口气，从石头上爬起来，快步下山。仿佛穿过了时光的隧道，再一次站到姐姐面前，徐永恍若隔世。 “姐，我……” “别多想了，赶紧洗漱睡觉，明天还干活儿呢！”徐静揉了揉徐永的脑袋，没有安慰，只是催他早点休息。 痛快淋漓地洗了个凉水澡，徐永躺到蚊帐里，沉沉睡去。 又一个清晨照常到来，单中福带着木匠在檩子间钉上木板。木板并不规则，需要木匠一边拼接，一边钉钉子。徐永等人把一块块木板送上房，交到木匠手里，足足花了半天时间，房顶上已钉满了木板。 有人把麦秸铡碎，混在黄土里，加水搅拌均匀。活好的泥装在胶皮桶里，被拉上房顶。泥瓦匠把黄泥在木板上抹厚厚的一层，所有细小缝隙都被封住。 这个工程量很大，几个泥瓦匠一起动手，用了下午半天，终于把房顶全部封好。 几百块大块红瓦被送了过来，整齐地码放在地上。等房顶的黄泥变干，就可以铺瓦了。 徐永跟着往房顶上运泥，一天下来，累得手脚酸疼。周彩霞很兴奋，封顶的人刚手工，就开始收拾封了顶的房间。 吃晚饭前，一个房间被收拾出来，周彩霞立刻收拾铺盖，从鸡舍搬进了房间。徐永明白她的用意，房子只有三间，等着住的人却不少，周彩霞先下手为强，占一间房当做未来的家。 徐永没有反对，跟着周彩霞搬行李。地上铺上厚厚的干草，再支好蚊帐，然后铺上褥子，一个温暖柔软的小窝便大功告成。 小依趴在蚊帐里咯咯地笑，周彩霞在房间里点起艾蒿驱蚊，独特的香味让人心里踏实。徐永离开房间，让周彩霞母子享受着二人的新家。 房子封顶是大事，徐永家里摆了三桌请建筑队所有人吃饭。徐国瑞很快喝醉，徐静拿起了酒杯：“中福叔，各位乡亲，谢谢你们对我们的鼎力支持，我一定会把鸡养好，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满满一杯酒被一口喝下去，呛得徐静咳嗽起来。徐永轻拍着姐姐的后背，拿过酒杯，也接着姐姐的话继续敬酒。 “啪”的一声，妈妈的巴掌落在徐永脑袋上：“小永，把酒杯给我放下！你还是个学生，不许喝酒！” 徐永只好乖乖听话，悻悻地放下酒杯。 张龙举杯敬酒：“各位叔叔大爷、哥哥兄弟，我叫张龙，是鸡场的正式员工。我们徐总不胜酒力，我替她敬你们一杯！” 这一声徐总叫得徐静脸色绯红，却没有反驳。张龙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次倒满。 “我们小徐总不能喝酒，我替他也敬你们一杯！” 小徐总？徐永差点笑出声来，张龙这家伙真会说话，有他在，养鸡事业又多了一个强援！ 张龙又干了一杯酒，还想再找个由头敬酒，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曹若曦焦急地喊起来：“徐永，快跟我回家，我爷爷有急事找你！” 第81章 收电费的来了 “出啥事了？这么着急？”徐永忍不住问曹若曦。 “收电费的来了。”曹若曦给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那就把电费给他呗！这有什么可着急的？”徐永疑惑起来，不会是曹若曦捣鬼，要把自己叫到家里，关门打……好人？ “以前欠的电费，爷爷说是个天文数字，根本没钱给！你到我家就知道了！”曹若曦猜出了徐永的心思，瞪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跑。 五分钟后，徐永跑进了村长的大门。 “不行，谁欠的电费你找谁去！个人欠的钱，凭啥让村里出？电管站也得讲道理！当初鼓励农民创业，电敞开了用。现在又开始秋后算账，这笔钱，我曹玉文不出！”村长愤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村长，我手里拿着县电力局的通知，这次清缴电费是领导定的，如果双河村不交，我没办法跟站里交差，只能拉闸停电!”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一听就很难缠。 徐永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替李鹏出头，用清缴电费的事为难双河村。眼看小鸡就要上山，这时候停电，摆明就是给他们添堵。 “李腾，你特码吓唬谁，又不是我曹玉文欠的电费，有种你去拉闸！”村长很硬气。 “这是你说的，曹村长，别在我面前耍三青子！我李腾什么场面没见过？你等着，我这就去拉闸！”那个叫李腾的家伙寸步不让。 脚步声响起，有人快步出门。徐永侧身靠在门边，看准机会，伸出一只腿，横在门槛后。 “哎呦，踩死我了！”徐永大叫一声。与此同时，一个矮胖中年人被绊倒在地，像一个肉球，滚出三四米才停下。 “你特码走路咋不看人呀，踩我了知道不？”徐永一瘸一拐走到中年人面前，“你带我去医院看病，否则我饶不了你！” “明明是你绊我的！我李腾会过的人多了，你一个小屁孩想讹我，没门！”李腾躺在地上，继续大喊大叫。 曹若曦冰雪聪明，立刻跑过来：“徐永，你没事？进了渔阳二中要军训，你还要代表新生上台讲话，县领导和赵校长都要参加的，可不能出意外！” 你李腾拿领导压人，那就别怪我们也拿领导压人！徐永心中暗笑，立刻弯下腰，捂着脚面大叫起来：“疼死我了，这家伙太胖，狠狠踩了我一脚，说不定骨折了！” 李腾心里一惊，原来这小子就是整了李明、李鹏的徐永！ “徐永，你们少拿领导说事！刚才明明是你绊的我，我李腾踩没踩人，自己心里清楚！” 曹若曦冷笑一声：“姓李的，我亲眼看到你踩了徐永，走到天边我也敢作证！” 李腾不想和两个孩子纠缠，冲着屋子里喊话：“曹村长，大家都是场面人，干啥耍这种小把戏？不怕被别人笑话吗？” “爱笑不笑，关我啥事？你走路不看人，踩了徐永，该赔钱就赔钱，费什么话！”村长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人，直接提出赔钱的事。 “算我倒霉，要多少钱就说话！”李腾当机立断，答应了赔钱。 徐永伸出一个手指，在李腾面前晃了晃。 “十块钱？你疯了？你绊倒了我，还要这么多钱？”李腾大叫起来。 “不是十块，是一百块！有钱就拿出来，没有钱的话，不用记账了，我踩回来就行！”徐永气势汹汹地向前走，吓了李腾一跳。 毕竟是在曹玉文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李腾不再废话，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徐永。 “徐永，一百块赔给你，你我之间的事就此了结！曹玉文，你心里明白，我拿的文件是真的。电管站从来不跟个人收电费，都是跟大队算钱的。那些人都在双河村里住，你有的是办法把钱收上来。我不妨告诉你，这次无论想啥办法，也拖不过去了！”李腾脑子很清楚，没有被徐永搅乱计划。 “我要是不交呢？”村长慢悠悠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徐永、曹若曦身前。 “不交的话，我肯定会拉闸的，不信你就试试！”李腾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等着，我跟徐永商量一下！”村长叫徐永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商量个应对的办法。不管怎么样，徐永先从李腾手里抠了一百块出来，好歹出了一口气！ 村长、徐永、曹若曦先后进了屋，把李腾一个人晾在院子里。李腾面带冷笑，等着回复。 “三爷，一共欠了多少钱？”徐永忍不住问道。 “欠了一万多！”村长叹了口气，说出了欠电费的经过。 十几年前，社会兴起一段热潮，鼓励农民贷款搞养殖、办厂子。双河村有人养鸡、有人养猪，也有人搞些小手工。村民们干劲很足，可惜的是，辛辛苦苦的收获却始终打不开销路。 那段热潮很快过去，那些村民连贷款都还不上，更别说当时用的电费了。贷款慢慢做成了坏账，银行每年象征性的征缴一下，做做样子罢了。 麻烦的是，电费却被追得紧。各地的电管站想出无数稀奇古怪的招数要账，很多村扛不住压力，想方设法把欠的电费交了。曹玉文却始终不肯妥协，咬死了大队不出这笔钱，让电管站和当初的欠钱的人去要。 今天李腾上门，有故意找茬的意思，实际上，他确实占住了理。 “唉，那些村民满腔热情干活，结果赔了钱，全都一蹶不振，哪儿有钱交一万多的电费！”村长叹了口气。 “这也太坑了啊？为啥不帮着乡亲们找市场？”徐永愤怒起来。 “哪儿有啥市场？那时候穷，比不了现在……咱们村欠的钱不算多，平头办了一个碱厂，整整赔了四十万！唉…”对于那些走在前面、赔了钱的乡亲，村长很自责。 “现在怎么办？这笔电费交不交？”徐永问道。 “废话，我要有办法还找你来？你给我想个主意，万一拉闸停电，你们也就别养鸡了！”村长吃定了徐永。 “这笔电费我们出了！”徐永说出的话，吓了村长一跳。 “徐永，你胡说什么？一万多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现在花钱如流水，哪有钱去帮别人交电费？” “三爷，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笔钱，要分十年来交，每年一千块，从明年开始算！” 徐永心里清楚，这笔欠下的电费是隐患，如果不解决，早晚影响到他们的养鸡大业！更重要的是，重回1993年的徐永知道，以后的钱越来越毛，十年之后的一千块，和现在的一千块，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一个小孩子懂啥？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滚蛋，白让我高兴一场，以为你能有啥高招呢！”村长挥了挥手，赶徐永离开。 徐永微微一笑：“三爷，您瞧不起我是不是？我们第一批六千只鸡生蛋后，区区一万块钱算啥？就当我们帮乡亲们还账了！” “你口气不小，那可是一万块！张海、曹恒投资加在一起，也不过几万块！盖房、盖鸡舍、买鸡苗，那点钱根本不够！”村长的帐算得很清楚，忍不住呵斥起来。 “三爷，听我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吃亏！”徐永转身出门。 “李腾，电费由我家来出，不过，要分十年交齐，从明年开始补缴！”徐永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同样吓了李腾一跳。 “不行，你愿意替他们交电费是你的事，分十年交齐不可能！”李腾一口拒绝了徐永。 “那就随便你了，李腾，我对你是先礼后兵，你不接受我的办法，那就滚。告诉你，你敢拉闸停电，耽误了我们养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徐永恶狠狠地威胁，令李腾不寒而栗。 正在僵持，曹若曦走出了门：“李腾，我劝你见好就收，惹恼了我，我就去县里告你的状！我就不信，领导肯让老百姓摸黑瞎火地过日子！” 李腾犹豫一阵，决定接受曹若曦的意见。这笔电费本来也没打算收上来，不过是他借机发难，找双河村的麻烦，顺便给徐永添堵、为自己的两个同宗弟弟报仇罢了。 “徐永，看在这个小姑娘的面子上，我答应你了。不过，我这次来了双河村半天，也得跟站上有个交待，你必须先交一部分钱，否则就啥也别谈了！”李腾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徐永点了点头，把刚刚收下的一百块拍在李腾手里：“拿着，这是我的诚意金！” 这算啥诚意金？明明是我的钱！李腾气得嘴角直抽抽，心脏狂跳。 “徐永，钱我收下了，白纸黑字写下来，签字画押！” 还是由曹若曦动笔，很快按照徐永的意思写好了证明。徐永扫了一眼，挑起大拇指：“学姐妹妹，字写得真好！”说着，徐永就要签下名字。 “等等，徐永，你不用跟你爸妈、姐姐商量一下？”村长大吼一声。 “不用，放心，我会跟他们讲清楚，他们也会同意我的意见。”徐永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证明递给李腾。 “按手印！”李腾得寸进尺。 “不行，没印泥！”徐永摊了摊手。 “哼，我有，你等我给你拿！”李腾把手伸进背的电工兜子里，一阵摸索。 “我自己拿，不麻烦你了！”徐永微微一笑。 自己拿？想掏我的兜？没门！李腾刚要说话，徐永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李腾鼻子上，鲜血顿时流出。 “你敢打我？”李腾捂着鼻子嚷嚷。 “打你？我在按手印，拿印泥！刚刚跟你说过，你同意了的！不信，你问他们。”徐永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没错，我们可以作证，你答应了的！徐永，快沾点血按手印，这家伙万一失血过多，死在我家就完蛋了！”村长的话跟得很紧，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第82章 失败的经验 面对老狐狸曹玉文、小狐狸徐永，还有起哄拱火的曹若曦，李腾怂了。把证明书塞到口袋里，扭头就跑。 曹玉文哈哈大笑：“狗曰的李腾，慢点跑，小心摔断了腿！” 李腾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曹玉文、徐永，你们给我等着，过了元旦我就来收钱，一千块，少一分我就立刻拉闸断电！” 脚步声越来越远，上门找茬的李腾跑了，院子里忽然陷入沉默。 曹若曦有点担心：“徐永，你真的要帮欠了电费的乡亲们还钱？山上花钱如流水，你哪来的一千块？” “嘿嘿，反正没有我的手印，如果没钱，我就来个不认账！”徐永满不在乎。 “可是，你签字了的！”曹若曦提醒道。 “我是签了字，证明书却是你写的，我如果没钱，又来不了账，就让李腾去找你，哈哈！”趁着曹若曦愣神的功夫，徐永转身就跑，瞬间没了踪影。 “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站住！”曹若曦想去追徐永，被曹玉文一把拉住。 “不用追那个混小子，放心，他会说到做到的。”曹玉文很感慨，“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气魄，我不如他呀！” 徐永没有回家，一口气跑到山上，把电费的事和徐静讲了出来。 徐静毫不犹豫点头：“小永，你做得对，一万块分十年给，算不了什么！我们现在要的是稳定，只要把鸡养起来，这点小钱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谢谢你，姐，我这是缓兵之计，走着瞧，这边钱我不会白花的！”徐永拍了拍胸脯，走出鸡舍，和张龙等人继续开垦荒山。 下午三点刚过，十几个人来到山下，有人扯着嗓子大叫：“大永，我们来帮你干活了！” 徐永向山下看去，对来的人并不熟悉。正在纳闷，那些人快速上山，很快来到徐永面前。 “小永，村长说你答应替我们补缴电费，我们没钱，却有一膀子力气，就来帮你干活还债了！”领头的人满脸感激。 “不用、不用，大叔，您太客气了！”徐永连连摆手，他答应补缴电费，不是为了让乡亲们感激，而是接受不了拉闸断电的后果。 “叫啥大叔？论辈分，我是你爷爷！我叫曹玉方，回家跟你爸打听打听，我说的对不对！”领头的人叫了起来。 不用打听，一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曹玉方和村长同辈。徐永急忙换了称呼：“大爷，您歇着，我们的人手不少。” “我哪能排在村长前面，叫我八爷，我们这一辈，我大排行第八！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去，抄家伙，干！”曹玉方一声令下，十几个人挥舞镰刀、斧头，开始清理山上的荒草、荆棘。 有了这些人加入，开垦荒山的进度提高了一大截。徐永心里高兴，弟弟的决定竟然这么快就收到了回报，真是意外之喜。 下午五点多，山下又来了几十人，为首的正是歌王张瀚。 “大永兄弟，我带人来向你学习了，篝火晚会，马上搞起来！”张瀚大叫着上山，步子走得飞快。 “张哥，是我要向你学习，今晚的篝火晚会在这座山上搞！”徐永在山上挥手，十几分钟后，和张瀚碰了面。 “兄弟们，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徐永。别看他年纪小，却非常厉害！学习好，唱歌也好，未来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张瀚对徐永赞不绝口。 一群人乱乱哄哄地打招呼，徐永挥了挥手，却忘了手上的镰刀。锋芒耀眼，吓得一群人连连后退：“别动刀呀，我们给钱……” 徐永急忙扔掉镰刀：“对不住、对不住，欢迎各位兄弟来双河村做客，自家的荒山，不用给钱！” “那可不行！你这是开门做生意，我们不能坏了规矩！那位兄弟，上次是你收的钱，这才还给你！”张瀚办事很仔细，早把钱收好了，整整齐齐摞成一叠，递给石文亮。 收钱的事石文亮最爱干，不等徐永推辞，直接把钱接过来：“多谢张哥，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柴火，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石文亮扭头就跑，先把钱交给徐静，然后带着人收集干树枝上山。 曹玉方恍然大悟，怪不得徐永肯帮他们还电费，这也太挣钱了？刚刚那叠钱，足有两百块！一个晚上两百，一个月六千，一年…… 曹玉方和其他欠电费的人对视几眼，纷纷点头。来之前他们商量过，创业失败后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很艰难，还有人不停笑话他们，说他们是败家子。面对电管站催缴电费，徐永慷慨解囊，避免了拖累乡亲们跟着一起停电摸黑，也给了他们希望。 包山养鸡的投入更大，到底能不能成功，这些人为徐家捏了把汗。如今看到徐永靠几座荒山，开篝火晚会都这么挣钱，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要不要跟着徐家一起干？一群人瞬间下了决心，手下的速度更加快了。 天黑以前，一大块空地清理出来，徐永等人又搬来很多石头当凳子，一个颇有野趣的篝火场地就布置好了。歌王老张带来的人很兴奋，忍不住唱起歌来。 曹玉方拉着徐永的手：“小永，我们有几句话跟你说。” 徐永猜到了他们的用意，心里很高兴。这些人都是曾经创业过，是这个领域的先行者，在他们身上的失败经验，对养鸡大业是非常好的借鉴。 一行人来到鸡舍前，曹玉方叹了口气：“小永，我们很看好你，如果你这边要人，能不能先考虑我们？” 徐永看了看姐姐，徐静毫不犹豫点头：“八爷，这里正缺人手，您和乡亲们想来的话，我们举双手欢迎。不过，我们现在没钱……” “我们不要钱，就当干活儿还电费了！”曹玉方满脸激动，大叫起来。 “那可不行，电费是电费，工钱是工钱！”徐永抢过话头，拒绝了曹玉方的提议。 曹玉方等人纷纷感谢，徐永、徐静给了他们希望，评书里说得好，这叫知遇之恩！ “小永，够意思！我听人说过，在你这里干活儿的孩子每天是给钱的，我们也按他们的标准！”成年人每天给几毛钱，跟没要工钱差不多。 “八爷，开始我们没啥收入。您和各位乡亲商量一下，挑十个人出来，每人每天两块钱，一个月六十，行不行？”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天一块就行！”曹玉方脸涨红了，“别看我们穷，却不是为了挣钱才过来的！我们想看看，在农村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 推让了一阵，曹玉方摆出了长辈的架子，必须按他说的办！徐永、徐静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徐永几乎笑出声来，谁能想到，自己为了不断电，答应替人还电费的权宜之计，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收获。 有了这些急需证明自己的乡亲们，真正解决了养鸡、开垦荒山的人手问题。 姐姐掌控大局，亮子全力辅助，彩霞姐主内，张龙主外，再加上这十个成年人，一个颇具战斗力的队伍就拉起来了！ 曹玉方高兴之余，脸色又阴沉下来：“小永，今天我们很高兴，耽误你点时间，我们给你讲讲失败的经验。” 徐永急忙道谢：“八爷，这些经验我早就想听，您肯讲的话，我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听完！” 曹玉方拉着徐永进了鸡舍，众人盘膝坐在沙子上，依次说起自己的失败经历。徐永、徐静洗耳倾听，满脸严肃。 第一个讲的自然是曹玉方，他叹了口气，回忆起痛苦的往事。 “小静、小永，我之前也养过鸡，开始很好，眼看要下蛋了，闹了鸡瘟。几千只鸡很快死光，辛苦了大半年，啥也没捞着，赔得一塌糊涂！” 曹玉方其实很坚强，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竟然没有被击倒，继续借钱养鸡。这一次，他接受了教训，对鸡瘟防范很严，终于迎来了收获。 两千只鸡开始下蛋，结果，卖不出去！鸡蛋很多，却换不来钱。往远处运，压碎的太多，卖出去的又太少。坚持了两个多月，曹玉方再次败下阵来，就此一蹶不振。 “销路很重要，为了卖那些鸡蛋，我想了各种办法，可惜到了最后，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小永，你的朋友多，一定要早做打算，先找买主！”曹玉方脸上布满了无奈，他还愿意再拼一把，可惜家底太薄，想借钱都没地方去了！ “谢谢八爷，您的建议我们记住了，我开学之后，一边上课，一边找买主，绝不让辛苦养的鸡、下的蛋卖不出去！”徐永虚心接受曹玉方的提醒。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人开始讲自己的失败经验，令徐永收获巨大。 有个养猪的乡亲，前两年挣了钱，第三年扩大了生产，养了几百头猪，听了别人的指点，建了一座封闭的养猪场。 在这座养猪场里，猪长得更快，白白胖胖的，比露天养的猪顺眼很多。没等他高兴劲过去，竟然赶上了停水停电。 “开始我还想着停会儿水电没事，过了几个小时后才发现，那些猪特别娇贵，很快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一共几百头猪，我们只运出不到一百头，其他的猪就已经不行了，唉！”养猪的乡亲似乎又看了那时候的场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徐永惊出一身冷汗，几天后鸡苗就上山了，那些小鸡比猪更加脆弱，如果遇到停水停电怎么办？ 第83章 从头再来 看到徐永紧张得流汗，曹玉方急忙安慰。 “小永，别听老刘吓唬你！鸡跟猪不一样，有这几座山，绝不会出现闷热致死的情况。万一停电了，大不了就赶出鸡舍在山上放养。” 理是这个理，徐永心里还不踏实。有蓄水池在，停水了能支撑一段时间。停电之后，没有排风扇的话，闷热的夏天对小鸡威胁很大。 “不行，我们要建一个露天鸡场！”徐永下了决心，要建一个由密实的篱笆加上铁丝网顶子构成的露天鸡舍。 徐静连连点头，这个露天鸡舍虽然需要很多人工和材料，却能在关键时刻挽救鸡的生命，再多的投入也值得。 “小永，我家里还有一些当初养鸡剩下的材料，明天都搬上山，你看看啥东西能用得上，都利用起来！”曹玉方拿出了今晚第二份大礼。 有了这些曾经的失败者指点，徐永、徐静收获极大。这些经验的价值都不止一万块！徐永终于明白了投桃报李的真正含义。 “徐永兄弟，来唱歌呀！都在等你！”歌王张瀚大叫起来。 徐永一直专心致志听曹玉方等人的指点，只听到东面的山上乱乱哄哄，根本没注意听他们在唱些什么。 “你们先唱，我这边有急事要办！”徐永毫不犹豫拒绝了张瀚的邀请。 曹玉方着了急：“小永，去陪那些人唱歌，咱们收了钱，要让他们满意才行。万一以后他们不来了，我们就少了一大笔收入！” 徐永摇了摇头：“八爷，跟您和各位前辈学习更重要，让他们自己唱，夜还长着呢！” “咱们有的是功夫聊，今天到此为止，你赶紧去唱歌。听我的没错，搞服务的一定要把花钱的人伺候好，不然就没搞头！”曹玉方对自己的失败反思很多，都快成哲学家了。 徐永忍不住笑起来：“八爷，您说得不错，我这就去唱歌，不过，你们别着急走，听我唱完一首歌再回去休息。” 曹玉方有点纳闷，你们这些小年轻唱的情情爱爱歌曲，我们根本不感兴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行，你去，我们在这里给你加油！” 徐永先下山再上山，二十分钟后，终于赶到了篝火晚会现场。 曹若曦迎了上来，不停抱怨：“跟那些成年人有啥可聊的？我听说这里要开篝火晚会，偷偷跑出来的，你倒好，磨磨蹭蹭地不唱歌！说，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 徐永没有反驳，伸手摘下曹若曦背着的吉他。曹若曦刚要抗议，铿锵的音乐响了起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徐永饱含深情，唱起了前世那首经典的励志歌曲，《从头再来》。 当那句“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唱出口，八爷曹玉方哭了。 一群失败者哭得稀里哗啦，像没有成年的孩子。徐静、周彩霞心有所感，默默留下眼泪。 “小永，唱得好！不愧是我徐静的弟弟！”徐静尖叫起来，把尽情释放情绪的曹玉方等人惊醒。 “唱得好，小永！”曹玉方带头大叫起来。 篝火晚会上，歌王张瀚兴奋地大叫：“好歌！绝世好歌！你们这些家伙听到了吗？还说不说我老张吹牛？你们那些狗屁不通的作品，怎么跟徐永兄弟的歌相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徐永的唱功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但他唱的歌无可挑剔！一群人纷纷挑起大拇指：“老张，你吹了二十年牛，终于诚实一回，难得，难得！” 徐永一遍遍唱着《从头再来》，又一次引发的大合唱。 鸡舍前，曹玉方的眼泪流也流不完。这趟来得太值了，就冲这首歌，就冲徐永这么理解我们，这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了！ 山下再次响起村长的怒吼：“徐永，你有完没完，啥时候了不睡觉？是不是等我上山去揍你！曹若曦，跟我回家睡觉！” “这老家伙是谁？让他上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动手？”一个胖子大叫起来。 张龙冲了过去，一把捂住胖子的嘴：“给我闭嘴，喊话的是双河村村长，一句话就把这几座山收回去！你是不是想害徐永？” 胖子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拨开了张龙的手：“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村长有这么大权力？他敢把山收回去，我让他村长都没得当！” 这家伙也太狂了！张龙看向徐永，随时准备动手。张瀚知道事态严重，几步蹿了过来：“秦胖子，你少说几句！县官不如现管，你还能让你爸来撤一个村长的职？” 秦胖子当然没这个本事，不过，他的脾气不小，还要再为徐永出头。没等他说出口，曹若曦走到他身边。 “这位大哥，我是曹若曦，村长是我爷爷，你是干什么的？有啥本事让他不当村长？” 火光映照之下，曹若曦美得令人心动。秦胖子的调门立刻降了下来：“哎呀，原来你就是曹若曦，我刚才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谁跟你开玩笑！滚远点，你再敢说我爷爷，以后别想再来双河村！”曹若曦冷冰冰地威胁，让秦胖子彻底闭嘴。 村长没等来宝贝孙女下山，却等到了堂弟曹玉方。 “三哥，让小永再唱一会儿，他唱得太好了！山上有几十人，若曦不会有事。” “老八，你多大了，还跟着徐永那小子胡闹？”村长皱起了眉，随时准备发飙。 “让他们再唱一遍，回去时我跟你说今天的事。”曹玉方请求道。 村长冷哼一声：“老八，我给你个面子，让他们再唱五分钟！” 曹玉方大喜，叫了起来：“小永，村长答应了，再唱一遍！” 铿锵的旋律再次响起，徐永带头，数十人又开始了大合唱。听了几句，村长彻底惊呆。 “这歌是谁唱的？” “小永唱的！”曹玉方心中暗笑，三哥，这下你知道徐永的厉害了？ “不可能，他写不出这样的歌词！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绝对写不出这样的歌词！这是徐国瑞写的，没错，就是他写的。”村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曹玉方频频点头，徐国瑞是三里五村出名的才子，曾经是优秀的老师，又蒙冤回家，消沉了十几年。如今徐国瑞要到平头中学当老师，写出这样的歌词倒也说得通。 “这首歌不是我爸写的，他忙着备课，根本没有时间写歌！三爷、八爷，这首歌我第一次听到，就是小永写的！”刚刚下山的徐静解释起来。 歌曲继续在夜空中回荡，村长越听越心惊。脚步声响起，曹若曦、曹若离下了山，徐永跟在两人后面。 “徐永，你给我说实话，这首歌是从哪儿抄的？”村长怒吼一声。 面对村长的质问，徐永到底没扛住：“这首歌是刘老师写的。” “哪个刘老师？”村长继续追问。 “唱《少年壮志》的刘老师。”徐永有点含糊，不知道刘老师有没有唱过自己唱的歌。 “这还差不多，你要能写出这样的歌才怪！”村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就走。 曹玉方跟了上去，低声解释这一天发生的事。村长情绪复杂，徐永这小子，手段竟然这么高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到底还是老了。 “今晚把歌词给我写下来，否则的话，我就去告你抄袭！”曹若曦还在生秦胖子的气，把火撒在了徐永身上。 没等徐永反驳，曹若曦已快步离去。篝火晚会现场，歌王张瀚一边哼着徐永唱的歌，一边收拾留下的垃圾。 “老张，能不能能徐永兄弟给我写首歌？”秦胖子凑了过来，提出了一个意外的想法。 “秦胖子！你何德何能，让徐永给你写歌？就凭你是领导的儿子？”歌王老张是个文艺青年，发起火来，根本不给背景深厚的秦胖子留面子。 “没有的事！老张，你错怪我了，我就是觉得徐永兄弟可交，想找个机会跟他亲近亲近。你帮我跟他说说，随便他写什么，只要跟我的风格相近就行。不白写，一首歌五百块！”秦胖子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同时提出了丰厚的报酬。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去帮你跟徐永说，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可能做得出来！”张瀚知道徐永急需用钱，决定帮秦胖子说说。 十分钟后，张瀚找到了徐永，把秦胖子的请求讲了出来。 “这家伙脾气挺大，到底是干啥的？”徐永试探着问道。 “领导的儿子，有点能量，不过他人不坏，否则也不会跟我们玩到一起！”张瀚没有正面回答徐永，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哪个领导？”徐永继续追问。 “徐永兄弟，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秦胖子他爸是领导，他妈是做生意的，绝对正经生意那种！总之，秦胖子家里能量巨大！”张瀚又解释了几句。 徐永摇了摇头：“我给他写不了歌，张大哥，天太晚了，你们回去。”说完，徐永径直上山，直奔鸡舍。 张瀚叹了口气，回去找秦胖子。走了几步，张瀚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我懂了，徐永兄弟不是不想给秦胖子写歌，是在变相提条件！我有办法了！” 几分钟后，张瀚见到了满脸期待的秦胖子。 “老张，徐永兄弟答应了吗？” “没答应，他说他最近没时间，忙着赚钱呢！”不愧是歌王，张瀚很有表演天分，瞎话说来就来！ “唉，我猜他多半也不会答应……”秦胖子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傻？他说忙着赚钱，你让他赚到不就行了？从明天开始，每天雷打不动来开篝火晚会，足额交钱，我就不信打动不了徐永兄弟的心！”张瀚给秦胖子指了一条“明路”。 “好主意！明天我组织人，保证让徐永兄弟大有收获！”秦胖子两眼放光，有点像暗夜里饥饿的狼。 第84章 韩明珠丢了 歌王老张和秦胖子等人走了，徐永带着石文亮把火彻底熄灭，用水浇了几遍，确认不会死灰复燃，这才结伴下山。 “大永，今晚又收入了两百多，我看那个秦胖子很有钱，不如你给他做首歌，狠赚一笔！”石文亮忍不住提建议。 “看看，我们是养鸡的，不是卖唱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这个头！”徐永没有直接拒绝，把决定权留给了时间。 单涛挑起大拇指：“大永，你真厉害，我们三个总是混在一起，也没听过你唱歌呀？” 石文武同样挑起大拇指：“大永，你唱得实在太好，把那些人都给镇住了！回头你教教我们，我能不能顺利找到女朋友，就看你的了！” 四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鸡舍前。徐永打了个哈欠：“早点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在月光下快速冲了个凉水澡，徐永钻进蚊帐。张龙的鼾声从隔壁鸡舍传过来，睡得很香。看来这家伙对音乐没啥兴趣，自己唱得激情澎湃，结果成了他的催眠曲。 躺在地铺上，听着山上的虫鸣声，徐永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忽然想到，自己还没给贾欣婷回信，这有点太不礼貌了。 山上没有桌子，没办法写信，徐永打起了腹稿，刚想了个开头，就沉沉睡去。 深沉的睡眠被急促地脚步声惊醒，徐永一骨碌爬起来，顺手抄起蚊帐里的木棍。 “小永，快起来，不好了，明珠丢了！”曹德禄焦急的声音响起，徐永脑袋嗡的一声。 韩明珠不是岁的小孩，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徐永爬出蚊帐，低吼一声：“你说什么？明珠啥时候丢的？” 曹德禄满头大汗，听徐永一问，咧开大嘴哭了起来：“昨晚不见的，找了一宿没找到，小蓉让我来向你求助。” “找我有淡用！报警了没有？”徐永勃然大怒，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知道韩明珠去了哪里？ “报警了，还是没找到！”曹德禄拉住徐永的手，眼泪流成了河。 “韩宝池家里去过没？问过那个老小子了吗？”徐永一把甩开曹德禄，回鸡舍里穿衣服。 “我把韩宝池狠揍了一顿，他应该不知道明珠去了哪里。”曹德禄哭得声音越来越大。 “别哭了，你号丧呢？把小依吵醒了咋办？你去叫人，越多越好，给我地毯式搜索，从双河村找到大韩村！”徐永忍不住踹了曹德禄一脚。 徐永把曹德禄踹回了魂，他抹了一把眼泪，急匆匆下山。 “涛子、石头、亮子，你们快起来，分头叫人，跟我一起去找明珠！”徐永闯进单涛等人住的鸡舍，低吼一嗓子。 单涛等人早已被惊醒，穿好衣服，从蚊帐里蹦了出来。 “大永，明珠怎么会走丢了？”石文武很急，一个小女孩丢了，后果实在太严重！ “我不知道，别废话了，叫人，二十分钟后，村南河边见！”徐永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出鸡舍，和姐姐去打招呼。 徐静、周彩霞也醒了，她们穿好衣服，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小永，你必须尽快找到明珠！不行，彩霞姐留在山上，我跟你们一起去！”徐静很喜欢韩明珠，听说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丢了，心急如焚。 二十分钟后，双河村南小河边，乌压压站了一百多人，曹德禄带着几十个兄弟站在一边，徐永带着几十个半大小子站在另一边。众人议论纷纷，河边乱糟糟的让人心烦意乱。 “都给我闭嘴！德禄大哥，你的人分三组，你带一组，跟我姐一起，以最快速度赶回大韩村，不要让小蓉姐出事，剩下两组，一个走东边大路，一个走西边小路，一路搜寻，到大韩村汇合！”徐永开始发号施令，曹德禄毫不犹豫接受命令。 “二子，你带人走东边，小四，你带人走西边，都给把眼睛睁大点！”曹德禄怒吼一声，“你们几个跟我走，骑着自行车，最快速度赶到大韩村！小静，我骑车带着你……” “不用！你跟得上我就行！”徐静利落地上了自行车，顺着土路猛骑下去。 曹德禄紧跟着出发，很快没了踪影，徐永叹了口气，继续下令：“涛子，你带人沿着河走，到了大韩村附近，从东西向的路找过去。” 单涛带了几个同学，飞快地顺着小河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叫着韩明珠的名字。 “石头，你带人在这附近找，我怀疑明珠是来双河村找我，却迷了路。周围的三里五村都问仔细了，不能漏过一个角落！”徐永给石文武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这就去，大永，你别太着急，明珠这孩子一脸福相，不会出事的。”石文武劝了一句，见徐永脸色阴沉得可怕，急忙带人离开，从双河村开始一点点搜索。 “亮子，几辆自行车都给你，你带人去大韩村南面几个村子去找。明珠一晚上顶多走十里路，你们就在这个范围打听！”徐永又给石文亮分了任务，石文亮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带了几个人，骑上自行车飞奔而去。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先走土路，然后走地里的小路，靠近大韩村时，钻棒子地去找，我怀疑明珠没走出多远就迷了路！”徐永招呼一声，带着十几个人立刻出发。 大韩村，韩小蓉脸色煞白，正在不停地呼喊着韩明珠的名字。在她身后，跟着村长韩先灵和一群大妈大婶。 “小蓉，你歇会儿喝点水，别急坏了，明珠这孩子不会有事！”韩先灵低声劝解。 韩小蓉仿佛没有听见村长的话，继续大声呼喊，嗓子已变得沙哑低沉。 “小蓉，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在找了，他们的力量大，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到！”韩先灵继续劝解，生怕韩小蓉急出什么毛病来。 韩小蓉依然嘶声呼喊，声声动人，字字啼血，让人听得心里发酸。 这可怎么办？韩先灵急得满头大汗，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大叫起来：“小蓉，曹德禄去找徐永了，你回家等他的消息，我敢保证，两……三个小时之内，徐永肯定能找到明珠！” 一句话给了韩小蓉希望，她眼神中闪过异彩：“村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如果骗人，你骂我八辈祖宗！”韩先灵起誓发愿，就是要让韩小蓉回去休息一下，以防不测。 “小永和我的明珠儿有缘，我相信他能找到我的宝贝闺女！村长，谢谢你，我回家了，如果能找到明珠，我带着她登门道谢，如果找不到，我会自己了断的！”韩小蓉一句话，吓得韩先灵差点坐地上。 “你可别做啥事，老婆子，你带人陪着小蓉，给我好好陪着，出了事我拿你是问！”韩先灵把怒气发泄在自己老婆身上。 这当口不是生气的时候，村长老婆拉住韩小蓉的手，在一群妇女的簇拥下，直奔鸡苗厂。到了门口，韩小蓉停住脚步，远望着通往北面的土路，直愣愣发呆。 功夫不大，一群人风尘仆仆来到大韩村外，为首的正是徐静。 “小蓉姐，你别着急，小永带人在找明珠了，你放心，他肯定能找到！”徐静隔着老远就大叫起来，为的是给韩小蓉宽心。 “小静，你说，明珠不会有事？”韩小蓉跑了过去，扑到了徐静怀里，嚎啕大哭。 “明珠绝对不会有事，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弟弟徐永？”徐静拍着韩小蓉的后背，轻声安慰。 “我信得过小永，他一定会把明珠给我找回来！”韩小蓉挤出这句话，继续大哭。 密不透风的棒子地里，徐永等人正在艰难地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喊。 “明珠，我是你大永哥哥！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徐永汗流浃背，声音沙哑无比。 “大永哥，一个小女孩怎么会钻到棒子地里？我们还是顺着土路找……”曹若离脸上划出好几道红印，又热又痒，忍不住劝起徐永来。 “不行！土路上曹德禄他们找过，明珠肯定迷了路，肯定走到了棒子地里！”徐永看似在回答曹若离，其实也在给自己鼓劲。 一群人扇子面排开，在棒子地里穿行，走过一片又一片田野，直到太阳升起老高，依然没有收获。 徐永急得冒火，痛下决心，养鸡成功之后，积累了资本，一定要尽快把手机生意做起来。没有这种快捷的联系方式，根本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有没有可能，明珠已经被找到了？ 可惜的是，几批人都在努力的寻找，依然没有找到韩明珠的踪迹。 一片茂密的棒子地里，一个弱小身影正在艰难地站起来，正是韩明珠。 “那只狗该走了？我怎么稀里糊涂睡着了？我得继续赶路了，早点见到大永哥哥，让他带我去吃好吃的！”想到好吃的，韩明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生怕昨晚追咬自己的恶狗还在周围，韩明珠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仔细听着动静。 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韩明珠有点纳闷，自己跑出了很远，怎么会还有人能找过来？自己去找大永哥哥，就是为了让他指导学习，妈妈怎么就不同意呢？ 声音越来越清晰，竟然有很多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韩明珠停住脚步，看着身上的污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现在这幅丑样子，除了大永哥哥，可不能让别人看到！”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珠，你在哪里？我是你大永哥哥，快出来！” 是谁在骗人？大永哥哥的声音啥时候变得这么难听了？韩明珠蹲下身子，向远处望去。 又有几个不同的声音响起，都说自己是徐永。韩明珠皱起了眉，在地上抓起一团土，慢慢揉成球。 “敢冒充大永哥哥，看我不砸你！”小姑娘韩明珠发了狠，随时准备出手，教训那些骗人的家伙！ 第85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永的呼唤声先是靠近，又渐渐远去。上千亩茂密的棒子地里，想找到一个刻意藏起来的小女孩很难。徐永喊得嗓子冒烟，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韩明珠就藏在附近。 一口机井旁，曹若离大叫起来：“大永哥，好不容易有一块空地，在这儿喘口气！” 徐永点了点头，在棒子地里钻了半天，又热又累、又疼又痒，他也累得够呛。明珠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的出了意外？ “大永哥，这种鬼地方一个小女孩不可能来，我们出去找！”曹若离忍不住建议，就差把徐永硬拉出这边该死的棒子地了。 “兄弟们，你们跟着我受苦了！你们歇会儿，我再去找找。从距离上看，这片棒子地是明珠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徐永转身就走。 曹若离一把拉住徐永：“大永哥，我的好师父，这么大的一片棒子地，找到啥时候是个头？我敢保证，明珠不可能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声尖叫从棒子地深处传来，正是韩明珠在呼救：“大永哥哥，快来救我！”。 徐永像一根弹簧，猛地从机井边蹿了出去：“明珠，我在这里，别害怕！” 徐永一头钻进棒子地里，不顾棒子叶在脸上不停划过，直奔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冲去。曹若离吓了一跳，真是见鬼！自己刚说韩明珠不可能在这里，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此时，韩明珠手里的土球扔了出去，打击的对象是一只癞蛤蟆。她蹲在这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见徐永，忽然发现这只癞蛤蟆慢悠悠爬了过来。 韩明珠毫不犹豫把土球砸了过去，受了惊吓的癞蛤蟆想逃却跑不快，韩明珠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脚蹲麻了，根本跑不动。无奈之下，再也顾不上形象，韩明珠尖叫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徐永终于赶到。他一把抱起韩明珠，不停安慰：“是不是有蛇？别怕，明珠，有我呢！” “是一只癞蛤蟆！”韩明珠指了指竭力逃走的那只“难兄难弟”，脸上写满了害怕。 徐永轻拍韩明珠的后背：“没事，它不咬人，走，你一宿没回家，我们都担心死了！”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韩明珠大哭起来，徐永轻声安慰，抱着她在棒子地里穿行。为了不让棒子叶划到韩明珠，徐永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地用胳膊挡住茂密的叶子。 没等徐永走到机井旁，曹若离等人跑了过来。 “大永，明珠没事？”有人忍不住询问。 “没事，有一只癞蛤蟆爬过来，吓了她一跳。”韩明珠的呼吸变得悠长，几分钟而已，她竟然睡着了。 “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永哥，你等一下，我去给明珠报仇！”曹若离想好好表现一下，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要去找吓唬韩明珠的罪魁祸首算账。 “别胡闹了！谁跑得快，立刻出发去大韩村，告诉小蓉姐，就说明珠找到了！”徐永轻喝一声，拦住曹若离，让人去大韩村送信。 曹若离急忙把这个任务揽到身上，叫了两个人，穿过玉米地，走上距离最近的土路，直奔大韩村跑去。 徐永坐在机井旁，抱着睡熟的韩明珠，心情很复杂。看似开朗爱笑的小姑娘，心里到底埋藏着什么？为啥想不开要离家出走？ “这里蚊子太多，你们在前面开道，我们到路上去！”休息一阵，徐永抱着韩明珠站起来，慢慢走向田边的土路。 大韩村，韩小蓉又焦躁起来：“小静，你说明珠会不会有事？” “绝对不会有事，小蓉姐，我有预感，好消息就要来了！”徐静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次次宽慰，一次次把好消息到来的时间向后拖。 “小静，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是，我不信！眼看就要中午了，小静肯定遇到了危险！该死的老天爷，你夺走我丈夫，再夺走我闺女，我跟你没完！”韩小蓉精神有点异常，指天画地的大骂起来。 村长老婆急忙打圆场：“小静，你别在意，小蓉太着急了，明珠是她唯一的亲人。” “还有我呢！”曹德禄忍不住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顺便安慰未婚妻。 “你给我滚远点！明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韩小蓉把怒火发泄到曹德禄身上。在外面豪气冲天的曹德禄，面对悲伤到发狂的韩小蓉，一声不敢吭。 “快去把明珠给我找回来！在这里看着我有啥用？”韩小蓉怒吼一声，曹德禄乖乖走开。 没等曹德禄走出众人的视线，曹若离带着两个兄弟跑了过来。 “找到了！明珠被大永找到了！德禄大叔、小蓉姐，明珠找到了，很安全，没啥事！”曹若离扯着嗓子喊起来。 曹德禄一阵狂喜：“小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曹，不信你问他俩！”曹若离带来了好消息，一点不怕曹德禄翻脸。听曹德禄叫他小子，立刻反唇相讥，直呼起老曹来。 “小爷们儿！太谢谢你了！快走，带我去见明珠！”曹德禄咧开嘴大笑。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韩小蓉跑了过来，一把推开曹德禄：“这位小兄弟，你们真的找到明珠了？” 面对韩小蓉，曹若离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小蓉姐，我是双河村曹若离，我们真的找到明珠了，她躲在棒子地里，遇到了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尖叫起来，被大永哥哥救了！” 韩小蓉又惊又喜，没等她说话，曹德禄怒吼一声：“哪个狗曰的找死？敢欺负我的闺女？曹若离，你现在就带我去，我要把他撕碎了喂狗！” “欺负明珠的，就是一只癞蛤蟆。老曹，你就算找到他、把他撕碎了，狗也不会吃的。”曹若离见曹德禄会错了意，竟然没大没小地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曹德禄顺手把曹若离推开，“你们两个，带我去找明珠！” 韩小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平静：“若离，你带人去把找明珠的朋友叫回来。大热天，别让他们着急。” 曹若离带了一个人，直奔大韩村南，剩下的那个人带着曹德禄去找韩明珠。 徐静长出一口气：“小蓉姐，幸好明珠没事，你刚才的样子真可怕。” 韩小蓉拢了拢头发：“小静，等你有了孩子，就理解我的心情了。走，我们回去准备饭菜，留大家一起吃饭。” 韩先灵也长出一口气，挥了挥手，径直走远。大韩村村名跟着村长离开，鸡苗厂的大院外，很快只剩了寥寥几人。 “大永是我家的大恩人，小静，谢谢你。”韩小蓉拉住徐静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我们以后就是亲人，我一定帮你们把鸡养好！” 站在土路上，徐永辨了辨方向，决定还是先回双河村。万一小蓉姐气急了要揍明珠，还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打定了主意，徐永抱着韩明珠，直奔双河村走去。一辆汽车带着滚滚尘土，由远及近，停在徐永身前。 “小永，快上车！我带明珠去医院！”开车来的正是文成，副驾驶上坐着张海。两人到双河村帮忙，听说韩明珠丢了，立刻赶了过来。 “文大哥，明珠没事，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走，带我们回双河村，省得小蓉姐责怪她。”徐永把韩明珠轻轻放在后座上。 “张海跟我说过韩小蓉，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她怎么舍得忍心责怪？”文成皱了皱眉，“还是应该把她送回大韩村。” 一句话惊醒了熟睡中的韩明珠，她从后座上爬起来，又一次扑到徐永怀里：“不行，我不回去！我这次出来，就是要到双河村找大永哥哥。我昨晚没回家，让妈妈着急了，如果回去，她肯定会骂我的！” 僵持了一阵，文成叹了口气：“既然明珠乐意，那就先去双河村！”徐永叮嘱了一声，抱着韩明珠上车。 汽车掉头开走，几个兄弟累坏了，坐在路边的树荫下休息。 二十分钟后，汽车开到徐永家门口。徐永抱着韩明珠下车，听到动静的徐国瑞、孙桂英已走出大门。 “小永，你抱着的小姑娘就是韩明珠？”孙桂英问道。 “对，她就是明珠，刚刚醒了一下，现在又睡着了。妈，您给她烧点水，等她醒了，给她洗澡换换衣服。”徐永抱着韩明珠进院。 其实韩明珠早就醒了，却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搞得这么狼狈，以后怎么和大永哥哥的爸爸妈妈相处？ 感受到韩明珠呼吸的变化，徐永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明珠，跟我妈去洗澡换衣服，有很多人去找你，我要把他们叫回来！” 韩明珠乖乖下了地，跟着孙桂英走了。徐永请文成开车，把上午派出去的人，一批批找回来。 绕了几个大圈，好不容易把人都找齐。徐永邀请大家去吃饭，喊了几遍，只有单涛、石文武、石文亮跟着他回到家。 听到汽车的声音，韩明珠轻快地跑了出来，向着汽车拼命挥手。 韩明珠发梢还残留着水珠，身上穿着徐静小学时的衣服，漂亮得仿佛一个小仙子。 “哇，明珠真漂亮，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该多好？”石文武忍不住赞叹起来。 “从今天开始，明珠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妹妹！”徐永把心里话说出来，心头仿佛少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顺畅起来。 “大永哥哥，快来吃饭！婶子做的疙瘩汤特别好吃，我吃了三碗！”韩明珠兴奋地大叫，话一出口，忽然又感觉不妥，自己一口气吃了三碗疙瘩汤，是不是太多了？ 第86章 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徐永没去管韩明珠的小心思，下车进门，招呼文成、张海等人吃饭。疙瘩汤配烙饼，加上园子里的黄瓜、西红柿，简单又美味，大家吃得很痛快。 大韩村到双河村的路上，曹德禄等人跑得气喘吁吁。 “人呢？不是说明珠就在那片棒子地里吗？” “大永多半带她回家了，我们没碰上，一定回了双河村。”带路的人害怕曹德禄发怒，忙不迭地解释。 “我骑车带你，马上赶回双河村！”曹德禄心里起急，恨不得一步跨到徐永家。 “吃饱喝足，明珠，你去睡会儿觉，然后我们送你回家。”徐永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跟你学习，我妈不让我来，我偏要来！”韩明珠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拒绝了徐永的安排。 “先去睡觉！其余的事，睡醒了再说！”徐永假装生气，把韩明珠赶走。 虚惊一场，徐永暗道侥幸。韩明珠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偷偷跑出来找自己，万一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 韩明珠很快睡着，徐永叹了口气：“文大哥、张老师，你们也休息会儿，我去大韩村一趟，和小蓉姐商量商量，让明珠在我家住几天。” 文成点头，张海摇头。这次来双河村还没见到徐静，张海不肯留在家里干等。抢过车钥匙，张海当司机，带着徐永直奔大韩村。 “我带你走大道，比土路更快，尘土还少！”张海猛踩油门，很快拐到顺渔路上。 曹德禄等人终于赶到了徐永家：“国瑞，小永在没在家？明珠在没在这里？” 徐国瑞跑到门口：“别喊，明珠正在睡觉，她没啥大事，被咬了一身包，还有不少划伤。” 曹德禄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快带我去看看！” 隔着窗子，曹德禄看到了正在熟睡的韩明珠，眼泪瞬间流下来：“国瑞，谢谢你，也谢谢小永，咦？他去了哪里？” “小永去大韩村找韩小蓉了，他想让明珠在我家住几天。” “这样也好，我真担心小蓉会揍烂明珠的屁股！”曹德禄转身就走，“我回趟家，让我爸妈过来照顾明珠！” 曹德禄火急火燎地走了，同样脚步匆匆的人还有很多。韩小蓉正在忙着给大家端菜，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徐静跟着帮忙，去找韩明珠的人足有一百多。现在人找到了，大家心情放松下来，吃得特别多。 “曹德禄这家伙就是不靠谱，去了这么久，也没把明珠带回来！”韩小蓉脸上保持着平静，心里却很着急。 “放心，小蓉姐，人既然找到了，早点晚点都没关系。”徐静急忙安慰。 “我了解我闺女，她肯定不愿意回来！这个死丫头，等她回来了，看我不收拾她！”韩小蓉发着狠，却难掩脸上的担心。 没有等来韩明珠，却等来了徐永。汽车停在大家吃饭的打谷场旁边，徐永、张海几乎同时下车。 “小蓉姐，明珠没事，喝了三碗疙瘩汤，正在我家睡觉。” “她怎么不回来？是不是害怕挨揍？”韩小蓉故作发怒。 “我爸妈很喜欢明珠，想让她在双河村住几天。小蓉姐，你放心，她的学习我会盯着的。”徐永说出了来意。 韩小蓉很犹豫，她巴不得立刻见到宝贝闺女，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过几天徐静定的小鸡要上山，这些日子忙着做各种准备，这才冷落了闺女。 “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告诉韩明珠，胡闹的话，过几天一起算账！”韩小蓉做出了决定，长出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帮忙的人吃完饭离开，徐永也提出告辞。徐静一直在和张海小声嘀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蓉姐，跟我们去看看明珠！趁着张老师有车，来去很方便。”徐永向韩小蓉提出建议，一天一夜没见到宝贝闺女，不去看看怎么睡得着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韩小蓉毫不犹豫拒绝：“让她给我好好反省，过几天我送小鸡过去，再亲手收拾她！” 徐永微微一笑：“放心，小蓉姐，我替你好好管教明珠，保证你们再见面时，她又黑又瘦，吵着跟你回家！” 韩小蓉知道徐永的用意，转身进门。徐永摇了摇头：“姐，你坐张老师车，我和单涛他们一起回去。” 不等徐静说话，徐永和曹德禄打了声招呼，快步跑上土路。韩明珠被顺利找到，韩小蓉也不再着急，徐永心情顺畅，跑得飞快，把单涛等人远远落在后面。 一路跑回家，韩明珠早就醒了。这孩子看似乖巧，性子却很野，没有一点想家的意思，正在院子里摘菜。 见徐永进门，韩明珠扔下菜篮子，冲了过去：“大永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快带我去爬山，我要看看你睡觉的地方！” “你在我房间里睡了一大觉，不是早就看到了吗？”徐永装作听不懂韩明珠的意思，打起茬来。 “我说的是你在山上睡觉的地方！大永哥哥，你真勇敢，我昨晚没在家里睡觉，害怕死了！”韩明珠白皙的小脸上还有道道红印，加上害怕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怜惜。 “你妈很生气，让你好好反省，如果表现不好，她过几天送小鸡过来时，会狠狠收拾你！”徐永把韩小蓉的话讲了出来，希望打消韩明珠上山的念头。 韩明珠吐了吐舌头：“我妈肯定会收拾我，既然这样，还不如我好好玩几天。大永哥哥，带我上山玩，文叔叔、张叔叔和姐姐早就去了，却不肯带我！” 徐永叹了口气，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带着韩明珠出门。太阳西垂，双河村在昏黄的光线下，展现出动人的美。 韩明珠边走边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从家走到山下。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座山，能养多少鸡呀！大永哥哥，你要陪我把这些山全都爬一遍！”韩明珠高兴地跳起来，挥舞着手臂，沿着山路直奔鸡舍。 小依在鸡舍里愉快地爬来爬去，迅速被韩明珠接管，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让半山腰上一片温馨。 “小蓉姐很想闺女，你让明珠玩两天，就赶紧送回去！”徐静低声嘱咐。 “就这样说定了，后天一早我把她送回去。小蓉姐一个人带孩子很不容易，管得太严，明珠这才偷偷跑出家。我决定，这两天让明珠玩个痛快！”看着鸡舍里的两个孩子，徐永很感慨。同样失去父亲的孩子，难道会互相吸引？ 半小时后，曹德禄爸妈带着各种好吃的爬上山，想带韩明珠离开。韩明珠收下了礼物，却死活不跟他们走，两个老人无可奈何，叮嘱几句，一步三回头地下山。 看来韩明珠在曹家不会受委屈，徐永心里替她高兴。韩明珠抱着小依，一起分好吃的。小依吃不了那些零食，却笑得更加开心。 太阳在西山上只剩下一点轮廓时，几十辆自行车猛骑过来。 “大永兄弟，我来了！”喊话的正是秦胖子，他骑着一辆色彩鲜艳的山地车，比张海的那辆更好更酷。 这家伙还真的来了！不会继续追着自己给他写歌？不知道为什么，徐永对秦胖子有点厌恶。不就是有点背景、有几个臭钱吗？你以为你是谁？非要让我给你写歌？ 徐永有心呵斥几句，秦胖子已跑到半山腰：“那位兄弟，过来收钱，我们一共四十六个人，四舍五入，算五十个，给你，一共三百块！” 秦胖子一边叫石文亮，一边掏出一叠新票，在空中挥舞。徐永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忍了！ 石文亮动作飞快，几步跑过来，接钱在手，点了点头：“老秦，钱我收下了，这就给你们收集柴火去！” 秦胖子挥了挥手，根本没把石文亮放在眼里。这个举动，让徐永更加生气。石文亮看出了徐永的不爽，急忙把钱递给徐静：“静姐，钱您收好了，我去找柴火。” 徐静把钱又递给了周彩霞，后者美滋滋地去记账。眼看钱不可能还秦胖子了，徐永的火气更大，却只好憋在心里。 “把我带的礼物拿上来！”秦胖子大叫一声，十几个人背着书包，跑步上山。 礼物很多，有送给孩子的，也有送给徐永的，其中还有不少零食，花生、瓜子、火腿肠、方便面……琳琅满目，在鸡舍前摆了一大片。 “大永兄弟，你帮我写首歌，我准备了五百块酬劳，马上就给你！”秦胖子拍了拍口袋，向徐永笑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谁要你的臭……”徐永没好意思骂下去，石文亮刚刚收了对方三百块，这时候说人家的钱臭，似乎有点不太仗义。 秦胖子像是没有看出徐永的犹豫，笑容满面：“大永兄弟，我不是个自恋的人！随便你唱什么歌都行，只要让人印象深刻就算过关！” “拿吉他来！”徐永大喝一声。 有人递过来一把吉他，徐永弹了几个和旋，半山腰立刻安静下来。韩明珠抱着小依走出鸡舍，兴奋地大叫起来：“大永哥哥加油！” 秦胖子满脸期待，直勾勾地看着徐永。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旋律一转，那首曾经风靡网络的歌曲被徐永唱了出来。 “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音律清新、歌词幽默，一首猪之歌被徐永唱得极为传神。 单涛等人大笑起来，尤其是韩明珠，指着秦胖子大叫：“猪，小依，你快看，他像不像一头猪？” 哄笑声中，秦胖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发怒时，秦胖子忽然一拍大腿：“好歌！这首歌最适合我，哈哈！大永兄弟，这么棒的歌曲……值一千块！” 第87章 第三笔投资 面对毫不留情面的嘲讽，秦胖子不生气，反倒要给一千块？徐永很感慨，这些有钱人的心思实在捉摸不透，自己听听就好，不要当真。 越唱越痛快，徐永再次引发大合唱。喊得最凶的人，竟然是秦胖子。徐永终于醒悟，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来秦胖子早已想通了一切，感到吃惊的，不过是像自己这样的凡人。 韩明珠学得很快，一边唱一边跳，高兴地手舞足蹈。小依被周彩霞抱在怀里，忽闪着两只胳膊，咯咯笑个不停。 不知什么时候，曹若曦来了，她挤到徐永身旁，从背后摘下吉他，一顿乱弹，彻底搅了这场大合唱。 “曹若曦，你捣什么乱？”被打扰的秦胖子很不高兴，冲着曹若曦大喊。 “你凶什么凶？这里是双河村，我是村长的孙女，你再喊一句，我马上让你滚蛋！”曹若曦比秦胖子更凶，摆明了身份，随时准备赶人。 又拿你爷爷威胁我！秦胖子冷笑一声，刚想反击，徐永开了口：“秦胖子，若曦是我的学姐妹妹，你再对她出言不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火光下，秦胖子的表情有点狰狞，十几秒后，又忽然笑了起来：“大永兄弟，原来这姑娘是你妹妹，那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 “谅你也不敢！”徐永一点面子都不给秦胖子留。 “哈哈哈，大永兄弟，你给我写了一首好歌，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照顾还照顾不过来，怎么会怪她？”秦胖子的态度转得很快，让徐永想发飙都找不到理由。 接下来的篝火晚会，转移到东侧的山上举行，韩明珠想去凑热闹，却被徐静拉着洗漱睡觉，小依也被抱进了蚊帐。 “小静姐姐，大永哥哥真棒！学习好、唱歌也好、对我更好！”韩明珠眼睛里闪着光，流露出浓浓的崇拜和骄傲。 “明珠，乖乖听话，不要再离家出走了。以后好好学习，做一个你大永哥哥那样的人。”徐静轻轻拍着韩明珠的肩膀，很快把疲惫不堪的小姑娘送入梦乡。 昏黄的灯光下，徐静给韩明珠脸上红印涂了药，然后钻出蚊帐，向站在月光下的张海挥了挥手：“张海，文校长走了？你怎么不去和他们唱歌？” “文成很忙，刚刚自己回城了。我不喜欢唱歌，在这里等你。”张海微微一笑。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篮球……和你！” 张海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徐静有点措手不及，她定了定神：“喜欢篮球可以，喜欢我的话，还要征求我的意见才行！” “你有什么意见？”张海继续追问。 “没意见！”徐静指了指东侧的山，“走，一起去唱歌。我很喜欢和小永一起疯，过些日子，他就要去渔阳二中上学了……” “没意见”三个字很有歧义，张海心中一阵火热，正要问个究竟，又被徐静的情绪感染，不好再追问下去。 “上学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想他了，就到渔阳二中看他，我给你开绿灯！”张海柔声安慰。 “到时候再说，小永九一开学时，正是养鸡的关键时期，说不定我连进趟城的时间都没有。”徐静对未来的生活很期待，也有一丝担心。 两人一起下山，又并肩上山，火光越来越明亮、歌声越来越清晰，人群和篝火就在眼前，徐静忽然小声说话：“开学之后，想见你也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徐静加快速度，冲进了那片欢乐的海洋。张海心里一阵激动，皇天不负苦心人，自己和小静的关系，终于又迈进了一步。 就在这时，篝火晚会那边传来了徐永的歌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当然是我了！”张海哈哈大笑，随着歌声合唱起来。 今晚村长没来搅局，篝火晚会一直开到十点才结束。秦胖子很兴奋，临走之前，紧紧拉住石文亮的手：“兄弟，今天我带的钱不够，明天一早就给你们送来。” 石文亮被滑腻胖手攥得有点恶心，看在钱的面子上，捏着鼻子忍了：“没问题，秦大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说是一千，就算是一万，也不会赖账！” “几十号人里，顶数你有眼光，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秦胖子没喝酒，却有点醉醺醺的感觉，“对了，你叫啥来着？” “我叫石文亮，是大永的兄弟，明天你来送钱时，给我俩谁都行！”石文亮念念不忘钱的事，再次给秦胖子提醒。 和石文亮聊了几句，秦胖子恋恋不舍地走了，徐永带人收拾残局。石文亮把秦胖子说的话复述一遍，徐永不置可否。 单涛忍不住问道：“大永，这个秦胖子真的会来送钱吗？” “多半会来，对我们来说，一千块是笔巨款，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来送的话，咱们就接着，不送也别失望。”徐永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面对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很累，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全部留在山上，张海却跟着秦胖子等人回了城。 送走张老师，简单洗了两把，徐永艰难地爬进蚊帐，在隔壁传来的张龙巨大鼾声中，瞬间睡着。 公鸡准时打鸣，徐永从梦里惊醒。他轻轻伸了个懒腰，耳边传来了韩明珠的声音：“小依，咱俩去看看大永哥哥，我们都起床了，他还不起，真是个大懒虫！” 昨天太累了，竟然睡过了头。徐永迅速爬起来，洗漱之后，带着韩明珠去吃早饭。离着早点摊还有几十米，徐永赫然发现了秦胖子。 “大永兄弟，早饭我买好了，过来一起吃！”秦胖子站起来，热情地邀请。 徐永走了过去：“这么早就来了？有事吗？老秦。” “咱们说好的，睡一觉就忘了？我来给你送钱，那首歌归我了，我很喜欢！”秦胖子掏出一千块，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徐永面前。 什么歌值一千块？吃早饭的人纷纷赞叹，本以为篝火晚会只是小孩子玩玩而已，今天才知道，原来唱的歌还能卖钱！ “算了，那首歌就送你了。昨天事情很多，我心情不好，本来想和你开个玩笑，难得你不生气。”面对上门送钱的秦胖子，徐永决定以诚相待。 “大永兄弟，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不过，我可没开玩笑。这首歌我很喜欢，决定用一千块买下来。万一我唱火了，你可别反悔！”秦胖子说得很严肃。 “那……好。”因为缺钱，徐永决定接受秦胖子的好意。石文亮没在身边，韩明珠担起了收钱的美差。 一把抢过那叠钱，韩明珠认真地数了起来：“秦大哥，你不会给我们假钱？” 秦胖子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你们去渔阳县城打听打听，我秦东升啥时候做过假？” 原来秦胖子叫秦东升，徐永记下了这个名字，拿起筷子，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饭。连吃带拿，韩明珠领着一大包油条豆腐脑上山。 吃过早饭，徐永正准备下山跑步，被秦东升一把拉住：“大永兄弟，还有个事和你商量。” “老秦，我们也算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刚刚收了秦胖子的钱，徐永决定对他客气一点。 “我想投资，我很看好你们的事业，也喜欢你写的歌。”秦东升说出自己的想法，吓了徐永一跳。 “听说你家的生意做得很大，为什么要投资我们？我们只有这几座荒山，小鸡能不能养大还不一定。” “我看好的是你这个人，既然你认我这个朋友，咱们也别兜圈子。我投资五万块，占的股你随便给。”秦东升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是五万块！ 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吓得站了起来，眼前这个秦胖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出手也太大方了？ “我们不缺钱！”面对豪爽的秦东升，徐永决定矜持一下。 “我能干的事情很多，嘿嘿，让我入股，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秦东升神秘一笑，显得高深莫测。 “等我们商量一下，我去跑步，你再琢磨琢磨，等我回来再谈！”徐永不再犹豫，快步下山，跑上了村东的土路。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跑步！”秦东升迈开一双胖腿，追了上去。 这笔投资一定要拿到！徐静心潮澎湃，有了这笔钱，养鸡大业就能顺利启动，短期之内，可以不再为钱担心。 徐静有心追上去敲定这笔投资，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这件事还是让弟弟跟秦胖子去谈，能拿到更好，拿不到也没关系，顶多再想别的办法。 村边的土路上，徐永在前面奔跑，秦东升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大永兄弟，歇会儿，我实在跑不动了。”秦东升猫着腰站在路旁，扯着嗓子大叫。 徐永绕了个圈，跑到秦东升面前：“不说出你的真正想法，我不会接受你的投资。” “大永兄弟，我想当歌星，当大歌星！你写的歌很好很动人，我想请你帮我写歌，那五万块，算投资也行，算提前给你的报酬也行。”秦胖子竟然有这个想法。 徐永见过很多外形不佳的歌星，对此见怪不怪。他上下打量了一阵，让秦东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想当歌星的想法，跟不少人说过，得到的都是假意的讽刺、无情的嘲讽。徐永会怎么说？会不会一样笑自己异想天开？秦东升内心很忐忑，额头上的汗流成了一道道小河。 “你当歌星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你有钱有资源，只要唱得马马虎虎，就能包装出来！”徐永一句话出口，差点把秦东升的泪水引出来。 “大永兄弟，我真的行吗？” “试试，你的投资我接受了，不过，五万块不够，我要十万块！”徐永盯着秦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我这就回城取钱，大永兄弟，你等着我！” 第88章 芳姐不是小芳 秦东升性子很急，说走就走，徐永继续跑步。有了这笔投资，养鸡大业能更快速地推进，不再为缺钱发愁。 至于秦东升当歌星的梦想，徐永没有在意。反正自己有的是歌曲储备，随便抄几首，就够秦东升用了。 沿着村边跑了两圈，徐永回到山下，被徐静直接拉到山顶。 “秦胖子真的要投资五万块？”徐静追问起投资的事。 “真的要投资，不止五万，我和他敲定了投资十万块，他回城取钱去了。”徐永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根本没把十万块放在眼里。 “十万块？这个秦胖子是干啥的？能拿出那么多钱？”徐静满脸惊诧。 “领导的儿子，家里做生意的，十万块对他来讲不算什么。等着，姐，他很快就会回来。”徐永转身下山，留姐姐一个人在山顶发呆。 秦胖子要投资十万块的消息很快传开，在众人的期待中，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张龙怒骂一句：“这个死胖子，说话不算话，敢耍我们，我张龙跟他没完！” 徐永皱了皱眉：“张龙，别乱讲话，老秦一定会投资的，先去吃饭！” 喷香的午饭吃到嘴里，味如爵蜡，徐永看着不断走神的姐姐，心中暗笑，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让一向从容的姐姐也放不下了。 下午两点，一辆汽车飞驰电掣驶来，停在了山脚下。秦东升飞快下车，然后拉开侧后方车门，把一个女人隆重地请了出来。 “妈，这就是我说的那五座山，中间一座他们开垦得差不多了。篝火晚会就在那座山上办，热闹极了，今晚您可以感受一下。” 女人点了点头：“有山有水，好地方。这里不错，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在这里锻炼一个月，把身上的肥膘给我甩掉！” 秦东升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一直住到徐永开学，好好练练吉他，多从他手里挖几首歌出来。” “记住了，以诚相待，如果耍心眼，你可不是人家的对手！”女人叮嘱一句，迈步上山。 半山腰的徐永叫上姐姐和张龙，快步迎了过去。 “您好，秦阿姨，欢迎来双河村做客。”徐永猜出了女人的身份，主动问好。 “你好，徐永，我从来不用秦阿姨的名头做生意，叫我芳姐。”女人微微一笑，纠正了徐永的称呼。 叫你芳姐？秦胖子岂不是要叫我叔叔？徐永心中暗笑，立刻做实这个称呼：“你好，芳姐，欢迎到我们的山上看看，这是我姐姐徐静，负责我们的养鸡事业。” 芳姐热情地和徐静握手，两人并肩走到鸡舍前。 “小静，说说你们的养鸡事业。”芳姐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很感兴趣。 徐静看了一眼徐永，开始介绍起养鸡的情况。山是从村里包下来的，租期五十年。鸡舍已建好，房子很快完工。先期定了六千只鸡苗，过几天上山。黄鼠狼基本被赶跑，篝火晚会时不时办几场…… 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徐静越来越有信心。徐永暗暗赞叹，我姐姐不光长得漂亮，思维、口才也是一流的！ “好！这个生意我投了，不过，不是十万块，我投二十万，要占30的股份。”芳姐一句话，把投资金额又涨了一倍。 “这……”徐静有点犹豫，30的股份太多了，当然，二十万块钱也不少！ “芳姐，我们只要十万投资，至于股份，最多给5。” 才给5？不到一个月前，张海投资两万块就给了5。徐静看了看弟弟，觉得这家伙真敢说话。 “说说你的道理。”芳姐不急不躁，微笑着问道。 “我们三家联手创业，得到了村长的大力支持，根基稳固。我们拿过两笔投资，手里的钱够用，资金充足。周镇长、赵校长、李校长、文校长对我们很看好，销路不成问题。如果不是东升开口，换一个人投资，我会直接拒绝。”徐永说得头头是道。 秦东升高兴坏了，差点扑过去拥抱徐永，够朋友、给面子，你们都以为我在瞎混，看看我徐永兄弟，对我太理解太支持了！ “周镇长、赵校长我知道，李校长和文校长是何方神圣？”芳姐追问起来。 “平头中学李校长、河寨小学文校长，他们都是我的长辈，对我关爱有加。”徐永解释起来，语气里满是尊重。 “一个是老资格校长，一个是前途远大的新锐，有这两个人支持，你们的确不用发愁销路。”芳姐点了点头，没有提周镇长和赵校长，仿佛知道这两座大神是徐永拉来充数的。 “当然，我们不会满足，正在开拓顺平县的市场。不瞒您说，我们的鸡苗就是从顺平县大韩村买来的。”徐永的话虚虚实实，听得徐静、单涛等人赞叹不已。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有两个要求。”芳姐目光炯炯，紧盯着徐永不放。 “请讲，芳姐。”徐永依然自信从容。 “第一个条件，养鸡的事要公司化运营，注册公司的手续，请小静跟我去办，保证畅通无阻。”芳姐的第一个条件很合理，是徐永、徐静一直想做的事。 “我们接受。” “第二个条件，我儿子秦东升要在这里驻场监督，不用发工钱，管饭就行。”芳姐的第二条件出乎徐永的意料，这是要让秦胖子体验农村生活吗？ “没问题，只要他受得了就行！”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别急，我还没说完。他能坚持最好，如果他坚持不了，你要想办法让他坚持。最终的目标是，让他甩掉身上的肥肉，变成和你一样的帅小伙！”芳姐的条件印证了徐永的想法。 “没问题，我拉着他每天跑步。”徐永看了看秦胖子，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秦胖子打了个冷战，今天上午他跟徐永跑了一段路，那种速度，打死他也坚持不下来。不等他反对，芳姐伸出白皙的手掌：“那就说定了，小永、小静，合作愉快！” 连续击掌三次，涉及十万块的投资就此敲定。围观的曹八爷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一只鸡还没养，先进帐十万块。有了这笔巨款，还用得着养鸡吗？ “小永，你和我儿子唱歌的事，你跟他慢慢谈。反正他要住在这里，你们有的是时间。”芳姐招了招手，秦东升打开背着的书包，露出了里面崭新的纸币。 这可是真金白银呀！八爷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看了一阵，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低吼一声：“看啥看？还不赶紧去干活！好几座山等着咱们开垦呢！” 八爷带着人走了，脚步轻快无比。芳姐看着周彩霞清点完入股金，微微一笑：“小永、小静，我们开个股东大会，非正式的那种，我想见见大家。” “没问题，我约各位股东的时间，约好了告诉您。”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好了，你们忙，我随便转转，晚上参加篝火晚会，听你唱歌。”芳姐走了，秦东升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眼看两人下了山，张龙凑了过来：“大永，我没听错？那个女人给二十万，你却只收十万，少了一半呀，那可是真金白银！” 周彩霞脸沉了下来：“张龙，你胡说什么？让不让芳姐入股，让她入多少股，那是小静、大永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张龙乖乖闭嘴，闪到一旁。 徐永微微一笑：“龙哥、各位叔叔大爷，兄弟姐妹，我们是创业者，要靠养鸡发家致富，不能让一点入股金冲昏了头脑。我粗略算过，盖房的钱、盖鸡舍的钱、加上买设备的钱，大家的工钱，十万块足够支撑半年。我们要下定决心，半年之内，养鸡要达到收支平衡的状态。你们现在可能觉得，收了芳姐十万块，只给了她5的股份，是我们赚了。过几年你们就会明白，这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赔本买卖！” 一席话说得大家频频点头，单涛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紧跟着是石文武，大家纷纷表态后，徐静一锤定音。 “养鸡的事，都听我弟弟徐永的，如果有人不服，那就只好请他离开了。” “我服、我真心地服！”张龙忍不住大叫起来，“我去干活儿了，养鸡的事，都听大永兄弟的，谁敢反对，看我不抽他！” 这家伙脸皮真厚，说得好像提出质疑不是他。众人的注视下，张龙拎起镰刀，直奔曹八爷等人而去，加入了劳动大军。 天擦黑时，篝火晚会开始。这次人不多，只有芳姐、秦胖子两个外人。 曹若曦把新买的吉他郑重地交给徐永，火光下，徐永坐在一块青石上，拨动琴弦，唱起了那首《一生有你》。 旋律优美，歌词动人，一曲唱过，赢得了热烈的欢呼声。芳姐一边吃着烤小鱼，一边打着节拍，露出意犹未尽的模样。 “唱得好！徐永，把你给东升写的歌唱来听听！” “我会唱！大永哥哥，你给我伴奏！”韩明珠跑到众人面前，好不怯场。 轻松欢快的旋律响起，韩明珠的声音又脆又甜：“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芳姐皱起眉头，耐着性子听下去，很快脸上就换上了笑容。怪不得自己的傻儿子喜欢这首歌，好听又好玩，说不定真的能唱火！ 秦胖子冲到韩明珠身旁，夸张地扭了起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芳姐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渐渐地跟着哼唱起来。 这一晚，徐永、秦胖子、张龙、韩明珠唱了一首又一首，时不时引发大合唱，气氛渐渐推上了高潮。 吉他声戛然而止，徐永站了起来。大家知道他有话要说，纷纷闭嘴，看向这个多才多艺的少年。 徐永向芳姐点了点头：“最后，我要唱一首小芳，送给我们尊贵的客人，芳姐。”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歌声响起，饱含着深情，芳姐的眼圈瞬间红了。没有人叫好、没有人合唱，篝火照应之下，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芳姐身上。 歌曲的间隙，芳姐猛地站起来：“徐永，谢谢你的歌，可惜，芳姐不是什么小芳！今晚就到这里，你约好了各位股东，我再来开会。” 芳姐说走就走，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老秦，你还不快去追，天黑路窄，芳姐别出什么危险！”徐永喊了一声。 “不会的，我妈是个坚强的女人。她跟我爸感情不好，你的歌勾起了她的心事。唉，你说，他们闹矛盾，我这个当儿子的有什么办法？”秦胖子长叹一声。 就在此时，山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耀眼的车灯划开黑暗，发动机轰鸣声中，汽车绝尘而去。 第89章 瓦房 秦胖子在山上住的第一晚很煎熬，鸡舍的地面上虽然铺了沙子、蚊帐里又铺了褥子，还是比家里的席梦思硬了很多。躺在地面上，秦胖子很不习惯，总觉得那些不停鸣叫的虫子，在黑暗里张开大嘴，随时准备爬过来吃他的肉！ 迷迷糊糊熬到半夜，秦胖子饿了。肚子咕咕响，胃里反酸水，实在扛不住，秦胖子从蚊帐里钻出来找吃的，找了半天，结果啥也没找到。 山上没有冰箱，没有吃不完的零食，也没有二十四小时开门的餐厅。秦胖子在鸡舍前转了一大圈，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有鸡就好了，饿极了能抓几只来烤。 耗了半小时，灌了一肚子凉水，秦胖子钻回蚊帐里，肚子里咣当咣当的，更饿了。不知熬到几点，秦胖子终于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山下的公鸡开始打鸣，把秦胖子吵醒。他厌恶地伸手挠去，想把那些该死的公鸡抓来烤了。可惜秦胖子没有凌空取物的本事，僵持一阵，只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徐永已经开始洗漱，见秦胖子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出门，顺口问了一句：“老秦，昨晚睡得咋样？” “睡得不好，又饿又吵。” “山上还能吵得过城里？” “根本不是一回事！在城里睡觉，我旁边不会有虫子、公鸡和张龙！”提起张龙，秦胖子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睡不着，这家伙睡得倒香，呼噜打得震天响。 洗漱之后，徐永带着秦胖子去吃早饭。一路小跑到了早点摊，秦胖子饿极了，一口气买了十来样吃的，风卷残云地扫荡起来。 “少吃点，一会儿还得跑步呢！”徐永慢悠悠地吃着早饭，忍不住提醒。 “我太饿了，天大的事也得吃饱了再说！”秦胖子吃了一个油饼、两个鸡蛋、三个大包子，外加一碗粥、一碗豆腐脑，撑得直打饱嗝，这才放下筷子结束战斗。 “早饭真好吃，大姐，原样再要五份，我打包带走，请山上的人尝尝！”秦胖子很豪爽，自己吃饱了，不忘山上的兄弟姐妹。 回去的路上，徐永走得飞快，秦胖子想快却快不起来：“等等我，大永兄弟！” “今天瓦房，好多事呢，快点走，别磨蹭！” “瓦房？什么叫瓦房？”秦胖子听不懂徐永的话，认真求教。 “就是把瓦一排排固定到房顶上，保温、防雨、美观。”徐永指了指路边的房子，整齐的红瓦看起来很气派。 “明白了，这活儿简单，回头我也试试！”秦胖子吃饱了饭，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豪气冲天。 “算了，你那么胖，再把我们的房顶踩塌了！”徐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胖子。 说话间，两人回到半山腰，把早饭交给周彩霞。徐永带着秦胖子去检查昨天布下的陷阱，在几座山上转了一大圈，收获了六只黄鼠狼。 “昨晚的黄鼠狼很猖獗，很久没捉到这么多只了，难道有啥古怪？”徐永有点纳闷。 “他们是想吃我的肉！我跟你说过了，我听到很多声音，吵得我睡不着，其中一定有黄鼠狼。”秦胖子大叫起来。 “扯淡，黄鼠狼爱吃鸡肉，对猪肉没兴趣……”徐永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 两人回到鸡舍前，单中福已经带着建筑队上山，有人和泥，有人搬瓦，忙得不可开交。 徐静和单中福商量了一阵，单中福站在鸡舍前大声宣布：“瓦完房开支，大伙加油干！” 拿了芳姐的投资，徐静手里有钱，底气十足：“各位叔叔大爷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就在山上摆几桌，算完工钱就开席！” 听说要算工钱，山上一片喜气洋洋，每个人干得更加起劲。 徐静留给周彩霞三万块钱，招呼着徐永陪她去存钱。徐永骑上自行车，徐静坐在后座上，怀里紧紧抱着书包，直奔渔阳县城。 没等骑出村口，张海开车来了，徐永捏住车闸，以脚支地：“姐，让张老师陪你去，我跟着中福叔瓦房。” “不行，你必须去！”徐静的态度很坚决，这笔“巨款”是弟弟拉来的，她想过了，要存两笔钱，一笔归自己用，另一笔交给弟弟。 自行车锁在路边，张海掉转车头，带着徐静、徐永出发。徐静把芳姐投资的事讲了出来，张海吃了一惊：“他们真的投资了？太好了！” “一笔投资而已，至于那么激动吗？”其实徐静昨天更激动，到了现在，她却开始嘲笑张海。 “我回去打听了一下，那个秦东升是渔阳县二把手的儿子！”张海揭晓了答案，“不过，我听说，秦东升妈妈做生意，他爸从来不过问，也不肯帮着开绿灯，因为这件事，秦东升爸妈的感情很不好。” 因为有前世的经历，徐永不敢确定，秦东升爸爸是真的清廉，还是演给别人看的，对张海的话不置可否。 徐静却挑起了大拇指：“秦东升的爸妈真了不起！就是生的孩子太差劲，不知道随了谁？” “有了芳姐的投资，就给咱们的养鸡事业加了一道保险。奇怪，芳姐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跟着她儿子胡闹？”高兴之余，张海有点疑惑。 “这有什么奇怪的，芳姐想让小永带着她儿子锻炼、教她儿子唱歌！哈，那个秦胖子一心想当歌星，真不知道他搭错了哪根弦！”徐静忍不住笑起来。 拿了芳姐的投资，三人的心情都不错，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来到渔阳城的银行。 徐静单独存了两万块，然后把存折交给徐永：“小永，这笔钱你拿着，县城花销大，你别委屈了自己。” “姐，这是芳姐的投资款，怎么能公款私用呢？”徐永连连摆手。 “什么公款私用？我让你帮我存着，以防万一，谁让你私用了？”刚刚说过的话，徐静转头就不再承认。 张海明白徐静的心意：“小永，你拿着，我知道你不会乱花，就当给你姐姐存一笔保命钱。”在张海看来，芳姐与其说投资养鸡，更像是投资徐永的。至于是不是公款私用，他才不在乎。 徐永点了点头：“这样，姐，回去补个文件，就说我们成立了投资部，这笔钱是投资部的启动资金。” “行，你说是啥就是啥！”徐静一心想把鸡养好，根本没想过投资的事。 存好钱，三人去市场买采购晚饭的食材。鸡鸭鱼肉、各种蔬菜装了满满一后备箱，花了足足五百块。 在县城随便吃了点炒饼，徐静请张海带她去了渔阳糖厂，告诉曹恒芳姐投资的事，和股东大会的安排。 曹恒听说徐静来了，满心欢喜跑出糖厂，结果一眼看到张海，顿时意兴阑珊。养鸡的事大有进展，可惜爱情离自己越来越远。 事情都处理完，开车回到山脚下，已经下午两点了，徐静招呼周彩霞准备饭菜，徐国瑞夫妇也来帮忙。 徐永让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分头行动，把曾经到山上干活儿的朋友全部请来，晚上一起热闹热闹。人越来越多，韩明珠抱着小依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断跟人打招呼，仿佛是这里的小主人。 瓦房进度不算快，要把上千块瓦小心地铺在屋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单中福亲自出马，带着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房顶上铺瓦。 有人把活好的泥用胶皮桶拉到房顶上，运到老师傅旁边。老师傅用瓦工铲把泥摊开抹平，然后把瓦沿着标线小心铺上，轻轻砸实。整个过程是个慢功夫，只有这样瓦的房才不会漏。 看着师傅们忙碌，徐永心中感慨，这样的建房方式，再过十几年就会被淘汰。大工业、大机械时代，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也没有预制板、石棉瓦、钢瓦堆叠的效率高。 下午五点，房子终于全部瓦好，单中福最后一个从房顶下到地面，脸上写满了骄傲。 “明天抹墙面、地面，今天提前收工算工钱，晚上全留下来喝酒！” 在瓦好的房子里，单中福摊开账本，开始一笔笔算工钱。徐静、周彩霞坐在桌子后面，按照单中福算出来的数字发钱。 拿到钱的人都很高兴，大家围坐在桌旁，喝茶抽烟，等着晚饭上桌。 下午六点钟，饭菜全部上桌，村长踩着点赶到。他看了看摆下的六张桌子，大笑起来：“干得好，国瑞，你们的养鸡事业，我越来越看好了！” 徐国瑞连连摆手：“都是小静、小永在操持，我们就是搭把手。” “反正都是你们的事！国瑞，你是个有福的人，中福、元杰，你们都是有福的人！来，咱们干一个！”村长很感慨，一口菜没吃，直接敬酒。 所有人都举杯，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徐永跑到村长身旁，大声说话：“三爷，您有宝贝孙女若曦、宝贝孙子若离，比我爸妈他们更有福！” 村长哈哈大笑，向四周挥了挥手，晚饭正式开始。这顿饭一直吃到八点，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最后只剩下一桌人。 村长居中而坐，徐永坐在村长旁边，徐国瑞、单中福、石元杰坐在村长另一侧。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张龙在徐永一旁依次而坐。张海帮着徐静收拾桌子，忙得不亦乐乎。 “小爷们儿，摊子铺开了，玩命干！别怕苦、别怕累，把漫山遍野都养上鸡，让双河村成为渔阳县、燕京市的养鸡之乡，我就是死了也瞑目！”村长喝了不少酒，拉着徐永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起来。 徐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杯中物又苦又辣，不是饮料，而是如假包换的白酒。 “哈哈”，桌子旁的曹若曦得意地笑起来，一溜烟跑远。 原来是这丫头捣的鬼！徐永摇了摇头，看向村长。村长似乎什么也没都没看见，老僧入定般，紧闭双眼，养起神来。 第90章 鸡舍里的股东大会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徐永睡得很香。秦胖子依然睡不着，拉着张龙去开了一场二人篝火晚会。两人吼了一阵，被张海拉回鸡舍，挨了一顿训，乖乖钻回蚊帐睡觉。 徐静、张海沿着小路下山，很快来到小河旁。河水欢快地流淌，带来一阵阵清凉。 “小静，芳姐要开股东大会，你猜她要说什么？”张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谁知道呢？芳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是一位成功人士，她说的话，我们认真听着就好。”徐静顺口回答，有点心不在焉。 “明天周六，让秦胖子通知芳姐周日开会，这家伙今天一直吵着要回城。”提起秦胖子，张海气不打一处来，山上的人很多，顶数他能折腾！ “张海，说点别的。”徐静走到河边，捞了一把水，又甩了出去。 “嗯，小永的篮球打得不错，应该能进渔阳二中篮球队了。”张海急忙换了个话题。 “废话，有你在，还能把我弟弟拒之门外？别说篮球了，再说点别的！”徐静又捞了一把水，回头看向张海。 “文成那家伙要提前开学了……” 没等张海的话说完，徐静把水甩了过来：“不要老是说别人，说说我们的事！” “我们？我们不是挺好的吗？”张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徐静转身就走，与张海擦身而过。张海有点懵，等他醒悟时，徐静已经走远。 “等等我……”张海追了上去，月光下，两个身影越来越近，最后仿佛变成了一个。 接下来的一天很忙碌。徐永忙着跑步练球，徐静忙着算账，张海带秦胖子回家通知芳姐，周彩霞忙着收拾屋子。韩明珠忙着和小依玩，用狗尾草给他扎了几十只兔子。 单中福带人上山，给屋里的地面、墙壁抹上水泥。几个人通力合作，进展很快，一天下来，屋里变得干净整洁，焕然一新。 韩明珠抱着小依，趁大人们不注意，在没干的水泥地面上踩出一串脚印。周彩霞很生气，想要训斥几句，又被徐静劝住。 “彩霞姐，几个脚印算不了什么，权当做个纪念。明珠，抱着小依去鸡舍玩，等水泥干了，你们再过来。” 韩明珠吐了吐舌头，抱着小依迅速跑远。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一天时间匆匆过去，傍晚时分，秦胖子开车回来了。和以往不同，这次他开了一辆皮卡，车厢被塞得满满的。 “张龙、亮子，快来帮我搬东西！”站在山脚下，秦胖子大叫起来。 石文亮、张龙跟着搬了十几趟，各种吃的、用的，最后还搬上来一个小冰箱和一个大厚床垫。 “我说秦胖子，你是把家都搬过来了？这么多东西，你得给我们工钱！”帮忙归帮忙，张龙嘴上却不饶人。 “这才哪儿到哪儿？告诉你，我的东西塞满了两间屋子！工钱没有，请你们喝酒怎么样？”秦胖子指了指那堆吃的，满脸得意。 “大永说了，昨天是你在山上喝的最后一顿酒。吃饭可以，喝酒不行。”徐永去练球了，石文亮当起了监督人。 “通知芳姐明天来开股东会了？”徐静问起了最关心的事。 “告诉我妈了，她明天一早就过来。”秦胖子不敢怠慢，急忙回答。 有了秦胖子带来的物资，晚饭很丰盛。每个人都有礼物，韩明珠、小依也分到了一大堆零食。用小香槟代酒，秦胖子、石文亮、张龙三人照样喝得很尽兴。 “我有点喜欢住在山上了，哈哈！”秦胖子心满意足，大笑起来。 “秦胖子，零食全部没收，你是来锻炼身体的，不是来度假的！”从家里回来的徐永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这几座山是徐永的地盘，他的话无可辩驳。秦胖子叹了口气，颓然坐回凳子上。 虫鸣声不断，却打扰不了大家的美梦。这一夜，每个人都睡得很香。 晨曦初现，山下一前一后来了两辆车。芳姐从头一辆车上下来，指挥着随车人员搬东西上山。 一台崭新的柴油发电机运到鸡舍旁，徐静看得目瞪口呆。 “芳姐，这是什么东西？” “发电机，我送你们的礼物，养活禽风险极大，万一停电了，最容易出现损失。有了这台柴油发电机，就能顶一阵子！”芳姐和徐静商量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师傅把机器安装上。 “这得花多少钱？”徐静忍不住问起了价格。 “这是我送的礼物，不用关心钱的事。” 一个女强人和一个未来的女强人并肩向前，在山上转了一大圈。 “地连三县，傍水依山，真是个好地方！小静，这片基业经营好，至少能富足五代！”芳姐发自内心地感慨。 “我会全力经营的，况且，还有您帮忙。”徐静对未来充满信心，下定决心大干一场。 芳姐摇了摇头：“我能帮的有限，你要想做大做强，就把眼光放在更广阔的天地上。” 两人谈了很久，张海一家、曹恒一家先后赶到。上午十点，第一次股东大会在简陋的鸡舍举行。 几张半旧的桌子拼在一起，旁边摆了一圈半旧的椅子，徐永等五家人加上芳姐，开始了股东大会的议程。周彩霞做记录，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张龙站着旁听。 徐永先给大家做了介绍，寒暄几句，进入正题。徐永把股份的情况向大家做了说明，徐家占股40，单家、石家各占股20，张家、曹家和芳姐各占股5，其他5，作为股权激励留下来。 “短期之内，我们不会再融资。我们的股份会越来越值钱，三年之后，每一点股份都代表着巨大的财富！”徐永声音洪亮，信心十足。 紧接着，徐静介绍注册公司的情况，在芳姐的帮助下，前期资料已经准备就绪，一个月内会注册完毕，公司名称待定，注册地址就放在双河村。 在芳姐的提议下，推选徐静为公司负责人，徐静欣然接受，以公司负责人的身份接管了会议。当着大家的面，徐静聘用周彩霞为公司财务主管，张龙为公司销售主管，石文亮为公司行政主管，先期员工还包括曹玉方等人。 至于工资，三位主管暂定每月一百五十块，其他员工暂定每月八十块。工资不高，在农村却很有竞争力，大家没有意见，鼓掌同意了徐静的安排。 在徐永的叮嘱之下，徐静特意提到成立投资部的事，暂时由秦东升负责。大家知道秦东升不过挂个名而已，不到十五岁的徐永，才是投资部真正的负责人。 股东会的后半程，徐永没有再发言，他不停扫视四周，鸡舍很高，通风很好，这么多人在里面开会，一点也不闷。 有了芳姐的投资，一切越来越正规，这会让养鸡大业变得更加可控。徐永很感慨，自己根本没养过鸡，当时的一个念头，走来走去，竟然即将变成现实。 “我宣布，第一次股东大会胜利结束！”徐静越来越从容，找到了当家人的感觉。大家一齐鼓掌，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徐永，跟着鼓起掌来。 鸡舍里的股东会顺利结束，单中福、石元杰同时下山。两人都有一大堆事要忙，前途很美好，眼下还要把手头的事做好。 徐国瑞招呼大家去吃饭，张海一家欣然同意，曹恒一家却摇头拒绝。芳姐同样摆手：“我就不去吃饭了，曹大哥、曹大嫂，我开车带你们回城。” 徐静跟着张海回家，徐永留在山上。秦胖子很兴奋，招呼大家一起做饭，他买了很多熟食、青菜，半个小时后，饭菜端上桌。 在周彩霞的建议下，大家把桌椅搬到了外面的阴凉处吃饭。三位主管、一位负责人正式上任，徐永、单涛、石文武举杯祝贺。 周彩霞很平静、张龙很躁动、石文亮则诚惶诚恐。 挂了虚名的秦胖子最得意：“哈哈，还是静姐看人准！我投资眼光特别好，只花了十万块，就拿了5的股份，不知道要赚多少倍！我这个投资部负责人，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这是啥意思？这个挂名的家伙难道要正式上任？大家纷纷看向徐永，徐永微微一笑：“说得好！老秦既会唱歌，又会投资，是个多面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上学时，投资部归你管，我放学了，投资部归我管！” 秦胖子哈哈大笑：“就知道大永兄弟最懂我！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大家对我们的期望的！” “没人对你有期望！”韩明珠直接反驳，一点面子也不留。 面对质疑，秦胖子使出了杀手锏，直接从鸡舍里拎出一大袋零食：“明珠，你说一句好话，这些吃得全送你！” 韩明珠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话：“小依，你喜欢他吗？” 小依咯咯地笑，韩明珠转头看向秦胖子：“秦大哥，小依说你是个好人。” “说得好！小孩子看人最准，零食拿去，一起吃！”秦胖子更加得意，继续举杯。下午还有很多事，所有人的杯子里都不是酒，却喝得很热烈。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凉爽，风里裹着草木的清香，让徐永有了微醺之意，生活真美好，却不知道自己是过客，还是主人？ 第91章 拦路风波 两天后，韩小蓉终于来到双河村。一方面，她太想闺女，另一方面，她要做小鸡上山的最后准备。 韩明珠正哄着小依在鸡舍里玩，一抬头，忽然发现妈妈站在门口，怒目而视，吓得她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妈，您来了？” “我不来你就不回家了，是不是？”韩小蓉作势要打，韩明珠急忙躲到徐静身后。 “小蓉姐，别吓唬孩子。明珠很乖的，帮彩霞姐照顾小依，还帮我们收拾桌子、洗碗。”徐静赞不绝口，韩小蓉趁势收手。 “作业都没带，今天跟我回家，不能在这里疯玩了！”韩小蓉做了决定，韩明珠自知理亏，只好乖乖听从安排。 徐永、徐静陪着韩小蓉检查鸡舍和放养小鸡的空地。转了一大圈，韩小蓉很满意，到了最后，又提出了几点要求。 第一，所有人不能再住鸡舍，从今天开始，每天要消一次毒，直到小鸡上山。 第二，鸡舍所在的这座山，不能再让外人随便靠近，干活的师傅要固定人手，先消毒再上山。 第三，加紧消灭、驱赶黄鼠狼，不能给这些小鸡杀手留下可趁之机。 …… 韩小蓉提得很细致，徐永、徐静、周彩霞等人认真记录。 “不要太紧张，这里比我想象的好很多。我会跟着小鸡一起上山，然后在山上住一段时间，尽量降低小鸡的死亡率，小静、小永，给我准备一个住处。”韩小蓉见大家脸色凝重，特意补了几句话，让大家宽心。 “谢谢小蓉姐，不会耽误你和曹大哥的婚礼？”徐永为了缓解紧张气氛，问了一个很私人、大家又关心的问题。 “不会影响的，等小鸡的情况稳定了，我们就准备在德禄家摆几桌，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当做我们的婚礼。争取九一开学前办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参加！”韩小蓉大方地说出婚礼安排，引得大家一阵赞叹。 吃过中午饭，韩小蓉带着韩明珠走了。小依哇哇大哭，招惹得韩明珠也哭哭啼啼。曹德禄的爸爸、妈妈赶来送行，心疼得直搓手。 “小蓉，孩子不愿意回去，就让她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们负责她的衣食住行，绝对不会出问题。”曹德禄妈妈劝道。 “过几天我再带她来，这孩子前几天离家出走，一点作业都没带，该收收心了。”韩小蓉摇了摇头，不肯妥协。 曹德禄爸爸妈妈没办法，在村里小卖铺买了一大包零食，挂在韩小蓉车把上，和未来的儿媳、孙女挥手道别。 送走了韩小蓉，山上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先是搬家，人多房间少，商议之后，决徐静、周彩霞、石文亮、张龙住在山上，占两间房。剩下一间，留给韩小蓉住。 徐永抗议无效，暂时不能住在山上，只能把行李先搬回家。徐静有自己的考虑，弟弟快要开学了，渔阳二中才是他的用武之地，而这里，是属于她的战场。 单涛、石文武同样搬行李下山，山脚下，单涛忽然提议：“大永，我们住在东侧的山上，开完篝火晚会就睡觉，也挺好的。” “没有房子，我们怎么住？”石文武提出不同意见。无论是房子，还是鸡舍，好歹都有顶棚，东侧的山上却什么都没有。 “我们搭个窝棚！”单涛满脸期待。 徐永恍然大悟，对呀，搭个庇护所，前世里，看过无数野外生存的视频，早就期待自己动手了，现在正是好机会！ 说干就干，三个死党搬着行李上了东侧的山。 “小永，你不回家，跑到那座山上干啥？”徐静大声问道。 “姐姐，我们要在这里搭一个庇护所，远远地保护你们！”徐永大声回答。 两座山上，大家都在忙碌。徐静、周彩霞等人忙着给鸡舍消毒，收拾房间。徐永、单涛、石文武则忙着搭窝棚。 秦胖子对养鸡没兴趣，加入了徐永的队伍，这家伙对搭建庇护所最感兴趣，拿出藏在书包里的大哥大，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很快有人开车送来很多木头、木板、防水布和石棉瓦。 这还是搭窝棚吗？徐永很感慨，有了秦胖子，让他们的计划少了很多乐趣。可是人家出钱出力，一番好意，徐永也不好责怪，干脆把这件事交给了秦胖子。 钱多好办事，三天之后，一排五间简易住房在东侧山上立了起来。徐永四人都有了住处，还剩了一间，留作客房。 在这期间，徐永给贾欣婷回了信，和她说了最近发生的事，邀请她有时间来做客。看着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把信从大队部取走，徐永有点期待贾欣婷来，也有点担心她来，心情复杂。 曹若曦来了一趟，毫不客气地把剩下的一间房据为己有，还煞有介事地装了一把锁。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小鸡就要上山，大家充满了期待。带着六千只小鸡走十几里路，到底会损失多少，谁心里也没底。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天公作美，天上有朵朵云彩，削弱了阳光的威力。徐永一大早就赶到了大韩村，离着老远就看到曹德禄带领几十个兄弟，如临大敌，紧紧护住韩小蓉的鸡苗厂。 一辆农用车停在鸡苗厂门外，车上已经被消毒了好几次。韩小蓉指挥着十几个婶子、大姐，把装入铁笼的小鸡手递手运上农用车。 动作轻柔而迅速，六千只小鸡被分装在三百个铁笼里，半个小时内，从鸡苗厂转移到农用车里。小鸡挤成一团，发出惊恐的叫声。 韩小蓉眉头紧锁，快步上了农用车的驾驶室：“走，师傅，一定要平稳，尽量快一点！德禄，你带人把我请的人送过去，还有小鸡的饲料，要快，小鸡一到，立刻上山！” 曹德禄早就做好了准备，留下两个兄弟看鸡苗厂，剩下的人全部上了运饲料的农用车。一阵黑烟之后，农用车疾驰而去。 徐永带着韩明珠，背了两个大书包，上了张海的汽车：“张老师，咱们也走，回去跟我姐做好准备，迎接小鸡上山！” 双河村西的土路上，单涛、石文武带着几个人，负责盯着几个路口，随时准备拦住挡路的牛车、马车，给即将到来的农用车让路。 从山脚到半山腰，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身穿崭新工作服的人，严阵以待，准备运送小鸡上山。这些人都是八爷曹玉方找来的，他们曾经失败过，现在却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徐静站在山脚下，周彩霞站在鸡舍旁，两人一遍又一遍检查，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通往双河村的土路旁，茂密的棒子地里，韩宝池正在低声说话：“各位兄弟，只要拖住运送小鸡的车半小时，那些小鸡就会被闷死热死！不让我过好日子，谁也别想好！” “老韩，你想过没有，如果让徐永、曹德禄损失惨重，他们发了狠，我们只有逃命的份儿！”一个年轻小伙子眉头紧锁，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都是俩胳膊俩腿一个脑袋，有啥好怕的？你们不是大韩村人，在路上正常骑车，跟他们发生了交通事故，他们凭啥对你们喊打喊杀？”韩宝池下了血本，从外村请来几个泼皮，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徐永、韩小蓉、曹德禄致命一击。 “我听说曹德禄凶得很！徐永年纪虽小，比曹德禄更凶，曾经把姓曹的胳膊干折了！”年轻小伙脸色凝重。 “我懂了，想加钱是？事成之后，每个人多给十块钱！”韩宝池拍着胸脯承诺。 “不行，每个人多加二十块！”年轻小伙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而且，现在就给！一会儿万一打起来，我们四散奔逃，根本没时间跟你要钱！” 真特码的泄气！你们名声在外，就不能跟曹德禄、徐永大干一场？韩宝池有心一拍两散，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钱，和自己受过的侮辱讽刺，立刻又改了主意。 “好！我现在就给你们钱，不过，拿了钱你们得把事办好！”韩宝池立刻掏钱，三分钟之内，又花出去二百块。 十个年轻人跑到路边，等着运送小鸡的农用车过来，他们叼着烟，推着自行车，准备随时挡路纠缠。 没等到农用车，先等来了张海的汽车。和这群年轻人擦身而过，徐永忽然大叫一声：“张老师，停车，这些人有古怪！” 张海继续向前开了一百米，停下车，把车门锁好。 “明珠，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躺在后座上，不要让那些坏人发现！”徐永轻声叮嘱。 韩明珠很乖巧，立刻躺下：“大永哥哥，你们去，把那些坏蛋打跑！” 徐永在前、张海紧跟在后面，两人猛跑过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面对五倍于自己、不怀好意的对方，徐永毫无畏惧地喝问起来。 “你管得着吗？”领头的年轻小伙根本没把对面的半大小子放在眼里。 “我是徐永，我猜你们听说过我！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断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别无选择，不死不休！”徐永眼睛瞪起来，目光犀利无比。 “扯淡！你威胁谁？我们好端端地走路，管你是徐永、曹永！”领头的年轻小伙冷笑一声，依然没把徐永当回事。 “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徐永转过头，向张海打了个眼色。 年轻小伙猖狂地笑起来：“滚远点，这里可不是双河村！” 几句话已经充分暴露了年轻小伙的意图，徐永不再客气，立刻回头，闪电般向前跨了几步，飞起一脚，把年轻小伙踹倒在地。 张海同时向前冲，挡在徐永身前。没等年轻小伙的同伴冲过来，徐永再次悍然出手，三拳两脚，打得对手爬不起来。 徐永一只脚踩在年轻小伙胸口，冷哼一声：“小子，想挣钱到双河村找我，我保你有口饭吃！别搞那些损人不利己的把戏！” 年轻小伙有心反驳，身上的大脚再次发力，把他的声音硬生生压了回去。 “想打我奉陪到底，你要想清楚，曹德禄就是被我们打服了，才交下的朋友！”徐永的威胁直接有效，年轻小伙自知比不过曹德禄，仅存的勇气立刻崩散。 “我服了，韩宝池在地里！”年轻小伙拼命吼了一嗓子。 “算你识相！”徐永抬起脚，向路旁的棒子地看过去。 韩宝池吓得腿软，转身就跑，一边逃一边大叫：“徐永，他们不是我找的，你别冤枉好人！” 第92章 小鸡上山 韩宝池跑了，徐永没有去追，转头看向倒地不起的年轻小伙。 “你叫什么名字？哪村人？韩宝池给了你们多少钱？为啥要挣这种昧良心的钱。” “徐永兄弟，我叫林东，大林村人。韩宝池给了我们每人五十块，让我们和运送小鸡的车发生事故，拖延时间……对不起，我们不该挣这种钱，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办法……”年轻小伙彻底怂了，面前的徐永仿佛是一头凶猛的幼虎，而自己则是一只温顺的羔羊。 “林东？我记住你了！如果运送小鸡的车出了意外，我不找别人，就找你算账！”徐永恶狠狠地发出威胁。 “你放心，其他想拿韩宝池钱的人，都被我们打跑了。只要我们不出手，保证没人敢惹你们。”情急之下，林东暴露出很多信息。 “一里地一个，给我散开了保护小鸡，谁敢捣乱，狠狠揍他！”徐永下了命令，林东乖乖听从，让带来的人迅速散开，沿途为运送小鸡的农用车“站岗放哨”。 “徐永兄弟，韩宝池给我们的钱都在这儿，你拿着，回头当证据，找那个老东西算账！”林东被打怕了，对徐永服服帖帖，对韩宝池却恨之入骨。 “这种脏钱我才不会要！你拿着，我徐永找人算账，用不着证据！”徐永以一句霸气十足的宣言，结束了和林东的对话。 过了不到十分钟，两辆农用车从远处驶来，一辆拉着饲料，一辆拉着二十多人。隔着五十米，两辆农用车同时停住。曹德禄从前一辆车上跳下来：“小永，出啥事了？你不回双河村，跟这小子扯什么？” “德禄大哥，回村的路上，砰巧遇到一个朋。这是大林村的林东，他听说我们运送小鸡，特意带人来帮忙。”徐永的话令林东吃了一惊，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接过话头。 “对，我们是徐永兄弟的朋友，过来帮忙的！德禄大哥，您忙您的，我们再聊几句。”看着一脸凶相的曹德禄，以及满满一车人，林东更加后悔来趟这个浑水。 曹德禄走了，徐永拍了拍林东的肩膀：“这次的事就算了。记住我的话，啥时候想过安稳日子，去双河村找我，好好干，我给你一碗饭吃！” 林东被徐永的战斗力和手腕彻底折服：“多谢徐永兄弟，我们不打不相识，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让人给我带句话，上刀山下油锅，绝不含糊！” 徐永挥了挥手，和林东告别。林东开始走得很晚，离开几十米后，越来越快，很快走得没了踪影。 张海心中赞叹，徐永这小子真厉害，又打又拉，十几分钟就让拿钱捣乱的对手成了朋友。这种领袖气质，很适合渔阳二中篮球队！ 半小时后，运送小鸡的农用车平稳地开了过去，韩小蓉脸色凝重，不停观察着笼子里的小鸡。 徐永、张海回到车上，再次启动，赶往双河村。 韩明珠一直躺在后座上，鼻尖冒出了汗珠，见徐永回来，有点担心地问道：“大永哥哥，那些坏蛋呢？他们有没有打你？” “没有，我和他们谈了谈，嗯，他们听了我的劝，从坏蛋变好蛋了……” “好蛋？哈哈，你真逗，大永哥哥。”韩明珠笑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汽车开进双河村，曹德禄带人守在村口。双河村西的土路已经彻底封住，乡亲们纷纷站在路边看热闹。 又过了十五分钟，装满小鸡的农用车来了。此时太阳被云彩遮住，微风吹过，天气凉爽，小鸡状态不错，不停发出“唧唧”的叫声。 农用车沿着村西的土路，顺顺当当地开到村北，再转头向东，直奔最终目的地。徐永、曹德禄等人跟在车旁，仿佛保镖一样，丝毫不敢放松。 上午十点，农用车终于到了山脚下。韩小蓉指挥着人手，轻拿轻放、迅速卸车。装着小鸡的笼子一排排摆在山脚下，让带着草香的夏日凉风，为这些柔弱生命降温。 笼子在一个个人手中传递，很快运到半山腰。韩小蓉站在鸡舍门口，和几个经验丰富的婶子、大姐，把小鸡一只只请出笼子，分别放进五座鸡舍里。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小时，小鸡全部运上山，进入了宽敞的鸡舍，在沙子上刨来刨去。虽然路上没耽误时间，还是损失了几十只小鸡，徐静心疼不已。 “这点损失已经微乎其微了，小静，别难过。十五分钟后，给小鸡喂水，按我告诉你的温度，不能凉也不能热！”韩小蓉劝了一句，开始下一步安排。 喝过水，小鸡很快恢复了活力，一个小时后，韩小蓉等人给小鸡喂了第一次饲料。韩小蓉亲手调配的饲料，特别适合小鸡成长，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分量，生怕把小鸡撑坏。 “只要熬过今晚，小鸡就问题不大了。我要在这里照顾一段时间，就把大院里的鸡苗全运来了，不到六千五百只，多余的算是我和德禄送你们的礼物。”韩小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告诉徐静一个意外的消息。 “多送几百只小鸡？谢谢小蓉姐，这些小鸡我不能白要！”对于韩小蓉的慷慨，徐静很高兴，却不愿意占她的便宜，执意要给钱。 “小静，你们刚刚开始创业，用钱的地方很多，收着。希望你和我长期合作，早点买我下一批鸡苗！”韩小蓉不肯收钱。 退让一阵，徐静只好作罢。两人在鸡舍旁绕了好几圈，眼看小鸡越来越精神，韩小蓉终于长出一口气。 “小蓉姐，你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去休息一会儿。”徐静拉着韩小蓉来到房间，两人根本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床头，仔细商量后续的安排。 小鸡饲料全部运上山，农用车带着大韩村的人回去了。徐永、曹德禄等人不能上山，并肩来到新建的“庇护所”前。 “老天爷呀，保佑这些小鸡不要损失太多，我能不能顺利结婚，就看您老人家了！”曹德禄念念叨叨，时不时对着天空鞠躬作揖。 “德禄大哥，这里环境很好，适合小鸡成长，还有小蓉姐坐镇，不会有什么事的。”看着精神高度紧张的曹德禄，徐永不停安慰，为他宽心。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曹德禄的恳求，一整天下来，天空中云彩很多，遮住了阳光，送来了凉风，鸡舍里温度适宜。 韩小蓉反复检查小鸡的状态，脸色渐渐露出笑容。徐静、周彩霞一直陪在左右，时刻分享着韩小蓉的心情。 曹若曦带着韩明珠，躲进她占领的那间“庇护所”里说悄悄话。听说徐永在路上遇到了坏蛋，曹若曦很好奇。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想去问个究竟，张海、曹德禄却一直在徐永身边，无奈之下，曹若曦只好作罢。 “大永，小鸡上山了，篝火晚会还能不能开？”秦胖子凑了过来，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问问小蓉姐再定，少点一些火，低点声音唱歌，你觉得来开篝火晚会的人能接受吗？”徐永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挣钱机会，开始征求秦胖子的意见。 “没问题！我们来开篝火晚会，主要是因为你的缘故，跟点多少火，唱多大声没有关系。”秦胖子很坦诚，如果不是刘小伟撺掇他，说是有个叫徐永的很嚣张，他才不会来这里唱歌！ “那应该问题不大，我们把这座山靠东一面开垦出来，以后就在那里开篝火晚会！”徐永一声令下，十几个人一起动手，继续开垦脚下的荒山。 小鸡正在脆弱期，韩小蓉管得很紧，连徐永、韩明珠都被拒在山脚下。好不容易熬过了漫长的一夜，清晨起来，徐静、韩小蓉仔细检查之后，没有再发现有小鸡死掉。 两人对视一眼，韩小蓉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没有再损失小鸡，这样我就放心了。” 徐静的眼圈红了：“谢谢你，小蓉姐！” “不客气，我们是合作伙伴，也是知心姐妹。我培育鸡苗，你养鸡，以后我们要联手做大做强，这六千只小鸡，只是个开始！”韩小蓉揽住徐静的肩膀，说出的话豪气冲天。 “小蓉姐，什么时候能把小鸡放出来，让它们自由活动。小永说，只有走地鸡才更受欢迎。”徐静定了定心神，再次提问。 “至少过了今天，另外，让小永他们加把劲，把黄鼠狼多消灭一些！那些畜生是鸡的天敌，绝对不能让它们钻到鸡舍里！”韩小蓉又围着鸡舍绕了几圈，重点检查了窗子和换气扇的位置，确认黄鼠狼爬不进去，这才放了心。 张龙跑下山，隔着山脚下的栅栏门，把韩小蓉的意见告诉徐永。这些天来，陷阱捉到的黄鼠狼时多时少，怎么才能彻底把这些小鸡杀手赶走？ 徐永想了又想，韩明珠跑了过来：“大永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找几条老实听话的狗来，把它们放在附近，就能赶走黄鼠狼！” 好主意！徐永恍然大悟，让单涛、石文武带人去找狗。一个小时后，十几条大大小小的狗被带了回来。 “涛子、石头，喂它们一些吃的，天黑了放到山脚下，能不能赶走黄鼠狼，就看这些狗兄弟的了！”徐永一声令下，各种好吃的纷纷进了狗嘴里。 “要是贾叔在就好了！”徐永望向北方，心中默念。 没等这个念头散去，山下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小永，快回家，你贾叔、贾婶和欣婷来了，点名要见你！” 徐永高兴地蹦起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咦，不对，贾叔他们为啥要点名见自己？难道甲峪那边出事了？ 第93章 贾林被开除 徐永飞快下山，看到了妈妈满是愁容的脸。 “妈，出啥事了？” “你贾叔被学校开除了！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张连旺捣鬼！” “什么？贾叔在甲峪小学干了几十年，说开除就开除了？”徐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叔曾经跟他说过，想在甲峪小学干一辈子，这样的打击，猝不及防又残酷无比，不知道贾叔能不能扛得住！ 母子二人急匆匆赶回家，徐永冲进大门，一眼看到，贾叔正和爸爸在凉棚下喝茶，神态轻松，像个没事人一样。 “贾叔，是我们连累了您，对不起。”徐永上来就道歉，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和懊恼。 “没啥大不了的。这两天我想开了，以后种种地、养养花，踏踏实实过日子，挺好的。”贾林微微一笑。 “不行，不能就这样被他们赶走！贾叔，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张连旺捣的鬼？”徐永追问起来，更加气愤。 “我也不知道，无所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知道贾林经历了什么，几天没见，就从斗士变成了隐士。 徐永觉得贾林似乎有苦衷，便岔开了话题：“贾婶和欣婷呢？” “她们在做饭，你爱吃的烙饼。”贾林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我去看看。”徐永快步向厨房走去。 贾婶正在和面，贾欣婷在一旁洗菜，两人脸色不佳，厨房里一片沉闷。 “贾婶、欣婷，我回来了，你们歇会儿，我和我妈做饭。”徐永热情地打招呼。 “你会做啥饭？”贾欣婷小声低估，摆明了对徐永有意见。 贾婶勉强笑了笑：“小永，不用你动手了，我们不累。”从甲峪村骑车到双河村，怎么可能不累？徐永心里不好受，站在厨房门口，进退两难。 脚步声响，孙桂英走了过来，开口打破了尴尬气氛：“小永，我和你贾婶做饭，你带欣婷出去走走。” 不等贾欣婷说话，徐永拉起她就走。贾欣婷扫了一眼，见妈妈没有反对，跟着徐永离开厨房，走出院子。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走在村边的土路上，徐永忍不住问道。 “甲峪小学新换了个校长，姓朱，据说和那个打你的朱哥是本家。他刚刚上任，就约谈我爸，说他看守不严，造成学校里发生恶性事件。用这个理由，开除了我爸。”贾欣婷很生气，恨死了那个新来的朱校长。 “那个猪头背后，是不是张连旺在支持他？”徐永毫不客气地给朱校长起了个外号。 “多半是，我妈想去找他理论，被我爸拦下了。我知道他寒心了，永远不会再去给甲峪小学看大门了！”贾欣婷语气变得低沉，为爸爸不能如愿干到退休而沮丧。 徐永深吸一口气：“欣婷，你别担心，我会让那个猪头和贾叔一样回心转意的。我要让那个猪头把贾叔请回去，然后，贾叔一直干到退休。” “我不信，我爸表面上看起来随和，其实骨子里很倔，他做的绝顶，八匹马也拉不回！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贾欣婷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凝重。 事情没有办成，多说无益。徐永沉默一阵，继续问道：“欣婷，贾叔有什么打算？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们？” “他想和你们一样，在甲峪包山，不是养鸡，而是培育果树，办乡村旅游。”提起爸爸的计划，贾欣婷变得振奋起来。 “太好了！贾叔真是条汉子，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徐永挑起大指。 “哪有那么快？我爸现在只是想法，还有很多顾虑。我妈想支持他，却怕风险太大，血本无归。这不，我们一家三口，就来这里取经了。”贾欣婷望了望远处的山，幽幽说道。 “欢迎！我们的小鸡刚上山没几天，最近一直在想办法防黄鼠狼。贾叔来了，我就彻底放心了！”在山上散散心，然后开始未来的计划，对贾叔、贾婶和贾欣婷来说，都是个缓冲。 “我爸带火枪来了，双河村的黄鼠狼要倒霉了！他的一腔怒火，都会发泄到那些畜生身上！”贾欣婷眼睛里放光，对爸爸的崇拜显露无遗。 不能让贾叔白吃这个亏！如果不是为了帮爸爸平反、帮自己出头，贾叔也不至于被张连旺设计开除！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那就由我去找那个猪头算账！徐永暗下决心，不知不觉间，拳头攥得死死的。 感受到徐永的怒火，贾欣婷伸出手，轻拍他的手背：“徐永，别多想了，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别多管。上次很危险，我不想你再遇到那么可怕的局面。” 徐永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走，越来越快。贾欣婷没办法，只好紧紧跟着他，沿着乡间的土路快步向前。 凉棚下，徐国瑞以茶代酒，敬了贾林一杯：“老贾，是我连累了你，你如果不嫌弃，就留下来帮小静养。小永要开学了，我也要去教课了，每个男人主持大局，小静的养鸡事业我始终不放心。” “帮几天忙可以，让我长期留在这里，肯定不行！我有我的计划，国瑞，你还记得甲峪小学后面的那座山吗？我想把它包下来，在上面种改良后的苹果、梨、栗子、核桃。等树挂果了，再把乡村旅游搞起来。我听广播上说了，大力发展经济，鼓励农民创业。” “你呀你呀，以前农民创业让多少人赔钱？你还敢去冒险？话说回来，就是包山，干嘛选在甲峪小学后面？你难道还被伤害得不够？”徐国瑞性格偏向保守，很不理解贾林的想法。 “在甲峪小学后面包山，我一抬头就能看到曾经工作多年的地方。国瑞，我要一直守护我们的学校，不管是看大门，还是站在学校后面。”贾林忽然动了情，目光有些凝滞。 徐永一路疾行，很快回到“庇护所”前。贾欣婷走了一身汗，大口喘着气。 “徐永！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叫都叫不住！” “我有事要请教张老师。”徐永轻呼一声，“张老师，你还在吗？” “张老师他们去割草开山了，咦？欣婷，你来了！”曹若曦从自己占的房间里探出头，一眼看到贾欣婷，高兴地扑了过来。 两个好朋友见面，曹若曦格外亲热，拉着贾欣婷进了屋。加上韩明珠，两大一小三个女孩儿，说起了悄悄话。 徐永绕到这座山的东侧，找到了正在挥舞镰刀割草的张海。 “张老师，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徐永来到张海旁边，郑重其事地说话。 “是不是贾林出了什么事？我听文成说，甲峪小学换校长了。一直忙忙碌碌，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张海竟然知道甲峪小学换校长的事。 “跟新换上去的校长熟吗？” “不熟，听说姓朱，也是从石关镇提拔起来的人。”张海对这些事根本不关心，如果不是开车救过徐永，他都不知道甲峪村在哪里，“不过，文成肯定熟，他最喜欢打听那些事！” “贾叔被那个猪头开除了，我要尽快掌握那家伙的底细，看看怎么给贾叔出气！”徐永表情有点狰狞，腮边的肌肉微微颤动。 “不要胡闹！这件事，我会和文成去商量的，你老老实实留在山上，帮你姐把鸡养好！好好练球、好好复习，准备开学进入渔阳二中！”张海发出了警告。 “张老师，我徐永不惹事，也不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扯淡！你还不到十五岁，拿什么和那些人争？你要做的是好好学习，剩下的事，交给我和文成！”张海扔下镰刀，向“庇护所”走去。 很快，张海拿着一个大哥大回来了。徐永凑过去，两人一起给文成打电话。 “张海，不在双河村好好追求徐静，给我打电话干啥？是不是要向我问计，让我好好教你几招？”文成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 “我找你有正事！甲峪小学的贾林大哥被新换上去的校长开除了，你知不知道？”张海有点尴尬，急忙直奔主题。 “啊？贾林大哥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说开除就开除了？那个姓朱的疯了？”文成瞬间愤怒起来，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真的开除了，贾林大哥一家三口来双河村散心了。你打听打听，那个姓朱的什么来头，住在哪里？我要找他谈谈！”张海同样很愤怒，他为贾林的遭遇感到不公。 “不是你要谈，是小永要去谈？小永，你给我听着，这件事由我去办，你别想掺和！”文成猜出了徐永在张海身旁，提出了严正的警告。 徐永转身就走，很快没了踪影。张海和文成低声谈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山脚下，徐永找到了正在溜达的秦胖子。 “老秦，有件事请你帮忙。”既然文大哥、张老师不让自己去找姓朱的麻烦，只好来求能量巨大的秦东升。 秦胖子有点意外：“大永，你这么客气干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绝对没问题！” “帮我打听一下，甲峪小学新换的朱校长是什么来头，和张连旺有什么关系！”徐永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这就去办，大永，张连旺和你之间的事，我听说过，那个姓朱的也惹到你了？”秦胖子看似大大咧咧，却一点都不傻，打听人之前，先问清楚和徐永的恩怨。 “他开除了贾叔，就是教我们捉黄鼠狼的那位叔叔。”提到这件事，徐永依然愤怒。 “不长眼的东西，敢惹我们的叔叔？大永，你等着，我这就回城去查，那个，能不能请贾叔教教我怎么布置陷阱？石文亮那家伙老师跟我显摆，我气不过，早就想学……” “办妥了这件事，我请贾叔手把手教你！”徐永直接承诺，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好嘞！你瞧好！”秦胖子转身就往山上跑，在他那间“庇护所”里，有一个大哥大，上面有很多人的号码，可以随时联系。 徐永一个人站在山脚下，眯着眼睛望了望天边的太阳，忽然冷笑一声：“姓朱的，你给我等着！我徐永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第94章 恶心死了 半个小时后，秦胖子把一切都弄清楚了。 徐永嘴里的猪头有个响亮的名字，朱大地。此人来自石关镇，前些日子和徐永发生冲突的朱哥，是朱大地的同宗兄弟。 朱大地和张连旺之间关系很深，调任甲峪小学前，朱大地在石关中学当教导主任，是张连旺一手提拔的。 从石关中学调到甲峪小学，很难说是提拔，朱大地却心甘情愿。此人不等开学，调令一下，立刻开始工作，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贾林身上。 “辛苦了，老秦。”徐永向秦胖子挑起大拇指。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大永，我跟你说，我们查到，朱大地表面上住在石关镇，其实在渔阳县城有一套房子，里面住的不是他的家人，而是一个年轻女人。”秦胖子凑到徐永身旁，压低声音讲话。 “还有这种事？”徐永很意外，现在是1993年，以朱大地的正常收入，怎么买得起房，养得起小三儿？ “千真万确，不是我吹牛，在渔阳县城，我要是想查，一半以上的人都能摸得清清楚楚！”秦胖子有点得意忘形，嘴上没了把门的。 “扯淡，你少吹牛，当心给芳姐和你爸惹麻烦！”徐永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秦胖子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把朱大地买房的地址写下来，捧给徐永。 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就敢整别人？朱大地，这次让你知道我的手段！徐永暗下决心，抄起镰刀，把眼前的草当做那些无耻小人，狠狠地割了下去。 休息的时候，徐永找到了贾欣婷，请她画一张朱大地的头像。贾欣婷有点担心：“徐永，你别冲动，朱大地抓住了我爸的纰漏，连我爸都忍下了这口气，你可别干傻事。” “放心，我要那个猪头的画像，是要画个圈圈诅咒他！”徐永微微一笑。 明知道徐永在胡诌，贾欣婷依然拿起了画笔。太阳西垂时，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摆在了徐永面前。 徐永心中感慨，据说爱人之间会越来越模糊对方的形象，而仇人之间的惦记，却会越来越深刻，直到刻骨铭心。 徐永把画像摆到了新建的茅房里，让每一个方便的人都看到。这个举动带来了新的问题，山上干活的女人们一致要求，必须再建一个女厕所，里面没有这么恶心的画像！ 夜色深沉中，徐永又开始了奔跑，这次不是绕着双河村，而是直奔渔阳县城。7点出发，8点40时到达，上一世自己住的小区门外，徐永停住了脚步。没错，朱大地买的房子，竟然也在这个小区。 按照秦胖子给的地址，徐永慢慢走过去。为了不碰到同样住在这个小区的刘小伟，徐永特意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把脸全部遮住。 此时，刘小伟正站在窗子前发呆。曹若曦一直住在双河村，他有心借口学习，去找曹若曦，又怕碰到徐永，让自己认赌服输学狗叫。 真是纠结！听说秦胖子也去了双河村，打不过就选择加入，这家伙真无耻！一道人影从窗外走过，刘小伟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忽然感觉莫名的熟悉。 那个人似乎是徐永！不对，这么晚了，他不在双河村唱歌、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 心思电转间，刘小伟拍了一下大腿，高兴地叫起来：“我明白了，肯定是若曦和他吵架，从双河村跑回了家！徐永趁着天黑潜入小区，想和若曦道歉。不行，我不会让他得逞！” 刘小伟趿拉着鞋，快步下楼，直奔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徐永陷入了回忆中，这里是曾经的家园，记载了自己二十年光阴。如今重回1993年，不知道妻子还会不会出现，两人还能不能走到一起，儿子还会不会出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把徐永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有人注意到了自己？徐永快走几步，躲在楼的拐角处。 刘小伟很快跑了过来，发现追丢了人，轻呼一声：“徐永，你给我出来！我看到你了，有我在，别想靠近若曦！” 原来是刘小伟发现了自己！徐永心里纳闷，难道刘小伟是自己命中的冤家？怎么哪里都有他？用帽子遮住脸，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徐永躲在黑暗里，思索着对策。如果刘小伟走过来，要不要给他来一记黑拳？一边想，徐永一边后退，不知不觉挪到一户人家的窗外。 浓郁的香气从敞开的窗子里传出来，呛得徐永差点打起喷嚏来。他揉了揉鼻子，强忍着不出声。 “徐永，有胆子来我的地盘，没胆子出来见我？我数到三，你不出来的话，我就叫巡逻队了！”刘小伟继续诈徐永出来。 徐永知道，这个小区是矿山公司的宿舍楼，住着大大小小的领导。负责安保的不是哪家物业，而是矿山公司的巡逻队。上一世他买房时，这片楼早已卖给了矿山公司员工，不再是矿山公司的资产了。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徐永正在想办法，忽然有人隔着窗子大骂起来：“死变态！我还没睡着呢，就来偷窥我！没见过女人吗？欺负姑奶奶一个人，今天让你知道厉害！” 一瓢水猛地破了出来，隔着纱窗，有很多水滴淋在徐永头上。 本来就郁闷的徐永勃然大怒，正要骂回去，忽然发现，这个向外泼水的房间，似乎就是秦胖子写给自己的地址！ 有人在偷窥？不会是那个像徐永的人？刘小伟顿时兴奋起来，猛扑过来，然后被徐永冷不丁伸出的脚，绊了一个大跟头。 没等刘小伟站起来，房间里的女人已经跑了出来，浓烈熏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徐永禁不住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刘小伟身上。 “死变态、臭流氓！一个人来不够，还要两个人一起偷看老娘！今天我饶不了你们！”女人大叫起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女人，徐永忽然冒出一句：“住手！我是朱大地的老叔，他爹死了，让我来找他回去奔丧，你把他叫出来见我！” 女人的气焰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没在……不对！我哪知道谁叫朱大地？你少找借口唬我！” 徐永立刻明白，秦胖子没有找错地方，这里就是朱大地金屋藏……泼妇的地方。 “别想瞒我！是张连旺让我来这里找他的，你为了不让他回家奔丧，故意用水泼我！你再胡搅蛮缠，我喊邻居们评理！”徐永把张连旺的名字也喊了出来，令对面的女人更加忌惮。 “你说的是真的？”女人身份特殊，还是不放心。 “废话，没急事谁来这么脏的地方找人？”徐永直接讽刺起来。 刘小伟恍然大悟，原来徐永来这里不是为了曹若曦，而是为了找一个叫朱大地的人。 “大姐，别听他胡说……唔……”刘小伟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徐永的大手狠狠捂住。 “刘小伟，你敢胡说的话，我跟你不死不休！”徐永的威胁直接有效，刘小伟趴在地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闭上嘴巴，不敢再说。 女人只听到了两个字，什么都顾不上，大声呵斥起来：“你才是大姐呢！你们全家都是大姐！臭小子，你埋汰谁呢？看清楚了，我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一句话差点恶心地徐永吐出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朱大地的审美真是差劲！有刘小伟捣乱，这次的突袭宣告失败，徐永决定立刻撤退。 “你这个不知轻重缓急的傻子！我走了，等着人来抄你的家！”徐永扔下这句威胁，从刘小伟后背上跳起来，拔腿就跑。 这家伙骗人！女人立刻来了精神，扑向刘小伟，又抓又挠：“你们这两个傻茬，偷看我，还敢骗我！我挠死你！” 刘小伟迅速翻过身，飞起一脚，踹在女人肚子上。一声惨叫在夜空中响起，女人蹲在地上，刘小伟趁机跳起来，转身就跑。 跑过几栋楼，徐永的声音传来：“过来，刘小伟，我有事要跟你说！” 脸上火辣辣地疼，刘小伟气不打一处来，低吼一声：“你不在村里睡觉，发什么疯？你看看那个女疯子把我抓的！” “刘小伟，我们是朋友吗？”徐永打断刘小伟的话，提出一个意外的问题。 “当然不是！每次遇到你，我都会倒霉，我才不会跟你交朋友！”刘小伟毫不犹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真的不是朋友？”徐永继续问道。 “嗯，真的！不过，你如果答应我不再追究学狗叫的事，离若曦远一点，我可以考虑和你交朋友。”虽然两人打过架，刘小伟其实对徐永的印象并不太坏。 “现在不是朋友？”徐永锲而不舍的提问。 “你如果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就考虑跟你交朋友。”刘小伟脑子转得很快，决定给徐永一个机会。 徐永指了指黑暗的角落，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长话短说，徐永把贾林被开除的事讲了出来。刘小伟恍然大悟，原来徐永是为了给贾林出气，这才趁夜跑到小区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最讨厌仗势欺人！徐永，这件事我帮你，说，怎么对付朱大地和那个疯女人？”刘小伟很气愤。 徐永感受到了刘小伟的真诚，心中很感慨。无论是刘小伟、还是秦胖子，他们有背景，却依然选择跟自己肉搏、当面争胜，并没有借助长辈的力量压人。这就是他们和张连旺宝贝儿子张臻奇的最大区别。 “你离得近，帮我盯着点他们。明天晚上我还来，直捣这对狗年女的老巢，你别忘了来看好戏！” 徐永走了，刘小伟在黑暗里待了一阵，叹了口气：“若曦肯定不希望我和徐永打架，能做朋友，总比做仇人强。该死的朱大地，该死的臭女人，跟你们这种人住一个小区，真是恶心死我了！” 第95章 没事找事 奔跑，不停地奔跑，一个半小时后，徐永回到了双河村。 朱大地的秘密老巢已经找到，剩下的就是怎样获得证据，拿捏这个该死的猪头，让他乖乖把贾叔请回去了。 事情看似有了转机，如何取证却让徐永犯了难。 如果是十几年后就好了，用手机就能拍照。可惜现在是1993年，自己没有手机、没有相机，想拿到证据很难，总不能让贾欣婷跟着自己去画画当照片？ 徐永叹了口气，山上忽然传来秦胖子的声音：“大永兄弟，快过来，贾叔正在教我们怎么捉黄鼠狼！” 徐永往来奔波时，贾林等人也没闲着，小鸡上了山，黄鼠狼是心头大患，没啥好说的，干就完了！ 贾林带着单涛、石文武、秦胖子，沿着山脚布下二十多个陷阱。那些特意找来的狗，也被贾林拴在精心挑选的点上，威慑黄鼠狼，逼着他们从陷阱附近走。 最大的一个陷阱旁，贾林等人正在等着黄鼠狼上钩，徐永回来了。因为每天坚持训练，对于徐永消失了几个小时，大家没有怀疑。秦胖子开口打招呼，徐永顺着山道走了过去。 “小永，为啥唉声叹气的？”贾林感觉到了徐永的异常。 “训练太多，有点累。没事，贾叔。”徐永找了个借口，没有说实话。 “别练得太狠，张老师不是在吗？请他指导一下你。记住了，不管干啥事，光会用蛮力都不行！”贾林忍不住劝道。 “大永兄弟，有啥事你只管说话。”秦胖子拍了拍胸脯，“在渔阳县，我能干的事很多。” 秦胖子没有吹牛，只要打出芳姐和他老头子的名号，很多事都能迎刃而解。当然，秦胖子无心仕途、也无心经商，很少动用这种特权。 对呀，秦胖子肯定有相机，借用一下呗！徐永大喜：“老秦，你有没有照相机？” “有！当时一冲动就买了，拿到手就没咋用。你要用的话，我明天给你拿来！大永兄弟，你太厉害了，除了唱歌，还会拍照、摄影？”秦胖子边说边挑起大拇指。 单涛、石文武对视一眼，他们最了解徐永，连碰都没碰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用？ “会一点。”徐永含糊着回答。 有人、有狗，黄鼠狼始终没有露面，贾林住在了新搭的“庇护所”里，贾欣婷则被赶回徐永家。 临睡前，徐永隔空喊话问了小鸡的情况，徐静很高兴地告诉他，没有再损失小鸡，一切都很好。姐弟二人聊了几句，各自回去睡觉。 太阳照常升起，贾林一大早就去检查各处陷阱，收获颇丰。也许是闻到了小鸡的味道，黄鼠狼在后半夜活动得多起来，一共有十六只踩了陷阱，丢了性命。 徐永跟着贾林把黄鼠狼收集在一起，然后拉着秦胖子下山，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得飞快，直奔渔阳县城。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片崭新的小区旁。 “到了，我就住在这里。”秦胖子指了指小区里的一栋楼。 “你上去拿相机，我在这里等你。”徐永忙着去拍照拿证据，不想耽误时间。 “上去看看，我收藏了很多唱片，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哦，忘了你没有唱机……”秦胖子真心和徐永分享好东西，却忘了他的东西，不是谁都能享用的。 “快去，我忙着呢！”徐永忍不住催促。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秦胖子回来了，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 “大永，你会用吗？”秦胖子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会！把上辈子和这辈子加一起，徐永也没摆弄过这么高级的玩意。 “这一款没用过，你教教我。”为了拿到证据，徐永决定“不耻下问”。 秦胖子手把手教了一阵，徐永终于学会了最基本的操作，他长出一口气：“老秦，多谢了，你先回去，我要去渔阳二中训练，晚点回去。” “张老师不是在双河村吗？你找谁训练？”秦胖子有点疑惑，看了看相机，又看了看徐永，把后面的问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刘小伟又挑衅，我去和他斗几场，等他输了，我拍照留念。”无奈之下，徐永又把刘小伟搬出来当借口。 “我跟你一起去，这小子对我一点都不尊重，我正好看着他出丑！”秦胖子很兴奋。 “不行，我和刘小伟有约定，斗牛时，不许有别人在场！”徐永继续扯谎，就是不想秦胖子参与进来。 望着徐永远去的背影，秦胖子微微一笑：“大永，你别想瞒我，我知道你去拍朱大地了，嘿嘿，你以为我只有一个相机？说起拍照、摄影，还得看老哥我的！” 秦胖子快步回家，拿起另一个相机出门，直奔矿山公司新建的小区。 徐永很快和刘小伟汇合，刘小伟叹了口气：“徐永，我本来想早点拿到证据，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结果等了空，根本没有人来，进进出出只有疯女人一个。” “多谢了，你帮了我的忙，我肯定会记住的。你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徐永道了谢，客客气气地请刘小伟离开。 刘小伟有点不爽，犹豫了一阵，摇头离开。徐永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紧紧盯着朱大地秘密老巢所在的单元门。 盯了半天，眼睛发酸，那个女人没有出门，也没有见到朱大地的踪影。徐永心里有点烦躁，家里一大堆事，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这里没事，那就给朱大地找点事！ 徐永瞬间有了主意，从监视点离开，骑上自行车，一路向南。一个半小时后，徐永来到大林村外。 大林村隶属顺平县，在双河村南五里。徐永来这里，是为了找林东帮忙。张龙、石文亮都有重任在肩，不能冒险，曹德禄的人徐永不想用，便想起了不打不相识的林东。 徐永推着自行车进村，迎面走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背着粪筐，嘴里叼着烟袋。 “大爷，请问一下，林东家在哪住？”徐永客气地问道。 “林东？没听说过。”大爷摇了摇头，“找错了，大林村一共不超过两百人，我都认识！” 那小子在骗我？回想当时的情景，林东不像是在说谎。心思电转，徐永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在农村，有几个人用大名的？ “东子，特别爱惹事的东子，您认识不认识？”徐永随便给林东起了个外号。 “东子？赖皮东？当然认识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他姓林。小伙子，没事别跟那种人打交道，学不了好。”大爷恍然大悟，随即压低声音，劝了起来。 赖皮东？徐永想想认识林东的经过，发现这个外号起得相当贴切：“谢谢大爷，您告诉我他住哪儿就行。” 给徐永指了路，大爷摇着头离开。徐永沿着村里主路向前走，很快听到了林东的声音。 “上！给我上！弄死它！” 徐永皱了皱眉，大白天不干正事，这么嚣张地干架？顺着声音走过去，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大门敞开，院里有一群人在大喊大叫。徐永走进门，发现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斗鸡。两只大公鸡围在中间，一群人分成两伙，互不相让，比着谁喊得声音大。 “林东，有人找你！”徐永喊了一声。 “给我等着，没看我忙着呢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等着！”林东挤在人群中，头都没回，直接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话。 “赖皮东，出息了是？不认我了？”徐永直接喊出了林东的外号，院子里瞬间炸了锅。 “谁特码喊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孙子！叫东哥！” “东哥，我去废了这小子！” …… 林东反手一巴掌，抽在扬言要去废人的家伙脸上。 “大永兄弟，你来了？有事随便找人叫我一声，还用你亲自跑一趟？”见徐永只有一个人，林东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在挣扎。 要不要趁徐永落单，出手报仇？林东只犹豫了一秒，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徐永考了全渔阳县第一，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孤身犯险。 “到了大林村，才知道你叫赖皮东。我找你有急事，出去说。”徐永根本没把林东放在眼里，面对院子里几十人，继续喊林东的外号。 徐永越是这样，林东越是服服帖帖。徐永转身出门，一直走到村外，这才回头说话：“林东，跟我到渔阳县城办点事，敢吗？” “敢，当然敢，大永兄弟指到哪儿，我赖皮东就打到哪儿。”林东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丝毫不在意别人给他起的外号，自己也喊了出来。 “叫两个靠得住的兄弟，立刻出发！”徐永挥了挥手，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偏偏林东就吃这一套。 十分钟后，林东带着两个年轻人骑车出村。 “叫永哥。”林东脸皮很厚，吩咐跟他出来的人管徐永叫哥。 “永哥好！”两个年轻人明明比徐永大，依然恭恭敬敬地喊哥。 “走，事情办妥了，请你们吃渔阳最好吃的饺子！”徐永跳上自行车，在前面领路，再次赶往渔阳县城。 …… “看准了地址，过去敲门，就说是收水费的，总共一万块，今天必须交！”朱大地的秘密老巢外，徐永低声吩咐林东。 一万块水费？林东顿时明白了徐永的用意，这次来渔阳县城，不为收钱，就是为了找事！ 第96章 我们都是摄影师 朱大地秘密老巢正对着的楼顶上，秦胖子手拿望远镜，正在观察着楼下。 “收水费？亏你想得出来，不怕那个女人报警吗？”秦胖子自言自语，目送林东三人消失在单元门里。 徐永找了个最好的角度，准备随时拍照取证。单元门里，林东努了努嘴，一个年轻人上去敲门。 “找谁？”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收水费的！” “没钱！”女人门都不开，两个字终结了对话。 年轻人平时在村里很嚣张，到了城里，胆气不足，直接被顶了回来。 “东哥，她说没钱，咋办？” “我们是干啥的？你管她有没有钱，继续要！一万块，今天必须交！”林东凶了年轻人一句，推着他回到门前。 “没钱给我滚出去！你们欠一万块了，再给交钱，别怪我们不客气！”年轻人用力拍门，发出了威胁。 “一万块？”门里的女人吓了一跳，“不可能！平时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不可能用这么多水！你是干什么的？再不走的话，我就报警了！” 年轻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消失，转头看向林东。 “废物！”林东走到门前，狠狠踹了一脚：“开门，不交钱的话，谁来也不好使！” 门里的女人慌了，房里没装电话、也没有大哥大，想报警也做不到。门外的人越来越凶，难道这里真的欠了一万块水费？ 女人摇了摇头，刚住进来几个月，绝对不可能用那么多水，看来这些人是找朱大地的！ “我没钱，要收水费找房主！”女人几天没见到朱大地了，瞬间决定，给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找点麻烦！ “我不管谁是房主，你住着，就你交钱！”林东的气势更足，嗓门更大，摆出一副随时破门而入的架势。 徐永皱了皱眉，林东大喊大叫的，会不会把邻居喊出来？ 果然不出徐永所料，女人没开门，对面的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拖鞋，探出了头：“收水费的？啥时候改上门收了？” 林东暗叫不好，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气势立刻少了一大截：“上面让我们来的，就收这家！我劝你少管闲事！”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管闲事？今天我就管管你们！” 徐永摇了摇头，本以为能把女人吓唬住，把朱大地喊来，让自己拍到证据，哪知有人站出来帮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王大哥，你帮帮我，这些人不像是收水费的！”女人听到有人出头，叫了起来。声音很无助，里面带着一丝慌乱。 不会因为这件事，让这个女人和隔壁王哥攀上交情？徐永的郁闷瞬间消失，饶有兴致地听着楼道里的对话。 “我猜是找你家男人的？别慌，我帮你把他们打发了！”中年男人从门里走出来，面对林东三人，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们三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是谁吗？给我滚蛋，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中年男人仿佛一个隐居人间的武林高手，面对三个小混混，脸上写满了不屑。 林东下意识地向外看了看，可惜，目光没法拐弯，根本看不到楼外的徐永。 “我们是来收水费的，你凭啥让我们滚？”林东壮着胆子问道。 没等中年男人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刘小伟来了。 “王叔，忙着呢？”瞄了一眼中年男人，刘小伟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中年男人脸上笑开了花，刚刚的强势瞬间消失不见：“小伟来了，哈哈，学累了，出来转转？” 刘小伟会主动学习？真扯淡！听到带着谄媚的声音，徐永明白隔壁王哥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关键还在刘小伟的背景上。 “一个朋友托我过来看看，说是这里有人闹事。”刘小伟看了看林东，“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来的？” 林东定了定神：“那个，小伟兄弟是？我叫林东，是徐……兄弟让我来收水费的。” 话到嘴边，林东到底没有说出徐永的名字。别人听不懂，刘小伟却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这三个人是徐永安排的。 “欠了水费就得交！矿山公司可是有规矩的地方，王叔，不是你欠了水费？”刘小伟顺着林东的话讲下去。 “没有！绝对没有！是对面这家欠了水费，听说欠了一万块！真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有多脏，怕是一直泡在水里……”隔壁王哥见势不好，立刻改变了态度。 “王大哥，我们根本没用那么多水！”房里的女人叫起屈来。 “住口，谁是你王大哥！欠债还钱，没钱就叫你家男人过来，别墨迹了，耽误了刘经理公子的学习，你担待不起。”隔壁王哥有意无意间点出了刘小伟的身份。 房里的女人吓了一跳，难道这位刘经理的公子要整朱大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更何况，自己和朱大地根本不是夫妻！ 房里的女人瞬间做了决定，把朱大地叫来处理这件事。 “王大哥，我没有电话，联系不上我家男人，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电话号码是……” 隔壁王哥看向刘小伟，刘小伟挥了挥手：“赶紧打电话，让居住人和房主一起来处理！” 说完这句话，刘小伟大步离开，出楼门时，还朝着徐永的方向挥了挥手。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来了，徐永同样挥了挥手，注意力再次投入楼道里。 隔壁王哥帮忙打了电话，说得极为严重。电话那头的朱大地吓了一跳，是谁在搞事情，自己要不要去？ 想起房子里住的女人，朱大地最终还是决定走一趟，万一她扛不住压力，把两人的事说出去，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一个小时后，胖得像个皮球的朱大地来了，头上戴了一顶宽沿帽子，把脸挡得严严实实。林东等人站在楼门口，一边注意房间里的动静，一边留神徐永的手势。 “老朱，你终于来了！就是那几个人，没事找事，要整我们！”透过窗子，女人看到了朱大地，大叫起来。 费了半天劲，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正主终于来了。林东胸头涌起莫名的火气，冲上去，一把攥住朱大地的衣领，另一只手把他的帽子打掉。 “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了事让女人顶在前面！说，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勾当！”人送外号赖皮东，可不是一味的软弱。背后有徐永和那位刘公子撑腰，怕他个逑儿！ 心里有鬼的朱大地吓了一跳，这家伙果然是来找茬的！ “别嚷，兄弟，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给！咱们到屋里说，包你满意。”朱大地本想花钱消灾，结果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屋里的女人大叫起来：“姓朱的，这个钱不能给！你每个月才给我二百块，凭什么给他们一万？你敢给他们钱，我跟你没完！” 一边嚷嚷，女人一边冲了出来。徐永差点笑出声，这个蠢女人真帮忙，刚刚还在发愁怎么让朱大地和她同框，这下好了，女主角自己跑出来了。 林东很识趣，见女人扑上来，迅速后退，把朱大地让给了疯狂的女人。一把抱住朱大地，女人大叫起来：“不能给他们钱！他们讹人，我们现在就报警！” 一直在找机会的徐永立刻按下快门，将这幅画面记录下来。与此同时，趴在楼顶的秦胖子也按下了快门，他的距离有点远，狂按了好几下，这才满意地收了手。 隔壁王哥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给刘小伟打去了电话：“小伟，你要找的人来了，就是那个房子的主人，胖得像头猪，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刘小伟直接挂断电话，抱着相机就往外冲。朱大地想摆脱女人的纠缠，却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一时之间，根本挣不开。 “你这个蠢女人，快放手！有话到屋里说，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朱大地手上用力，想把小芬的胳膊拉开。 没等朱大地挣脱开，刘小伟来了，二话不说，拿起相机就拍照，吓得朱大地差点当场尿了：“你是谁？凭什么拍我？” 刘小伟根本不理他，不停按下快门，林东抖了个机灵：“你这头笨猪，连刘公子都不认识！还敢在矿山公司混？” 刘公子？朱大地长得像头猪，却是个精细人。他立刻想到了矿山公司的那位刘经理，难道照相的人是他儿子？我和姓刘的无冤无仇，他为啥要整自己？ 徐永哈哈大笑，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晃了晃相机：“小伟，多谢你了。朱大地，是我找你的麻烦，别恨错了人！” “你又是谁？凭啥找我的麻烦？”朱大地额头上的汗哗哗的流，壮着胆子问道。 “我是徐永，你应该听说过。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给你三天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到双河村等我。如果等不到你，这些相片会到它们该去的地方！”徐永走到朱大地旁边，在他的胖脸上拍了拍，用的力量有点大，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朱大地脸色煞白：“徐……兄弟，都是误会！我不让贾林大哥看门，是有更重要的事让他做，他没听我说完，就走了……” 在朱大地无力的解释中，徐永也走了，林东带着两个年轻人，紧跟在后面。 “谢谢你，小伟，不用学狗叫了，欢迎你到双河村玩，我好酒好肉招待你！”徐永再次致谢，把手伸向刘小伟，“顺便看看你的摄影技术，哈哈，我们都是摄影师！” 第97章 登门赔罪 乾隆饺子馆，徐永点了荤素四个凉菜、两斤饺子、一斤包子，外加四瓶啤酒。 “辛苦了，林东，辛苦了，两位兄弟。”徐永招呼林东三人坐下吃饭。 林东有点不好意思：“大永兄弟，刚才表现得不太好，没给你添麻烦？”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胆怯了。”徐永一句话，让林东长出一口气。 “谢谢大永兄弟给机会，对了，刚才那个胖子是干啥的？”林东忍不住问道。 “一个衣冠禽兽！我饶不了他！”徐永狠狠骂了一句，没有说出朱大地的身份。 林东不敢再问，招呼跟他来的两个兄弟一起喝酒。徐永不问，林东也不好给彼此介绍，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 就在这时，秦胖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大永，你们走得真快，我下楼的功夫，你们就跑没了影儿。哈哈，我猜你会带他们来这里吃饭，你们果然在！”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徐永有点吃惊。 “我帮你拍照去了，哈哈，兄弟，真有你的，你走之后，那个胖子动手打了女人，两人撕起来了，我又拍了几张照片。”秦胖子很得意。 “老秦，你可真闲！回去了跟我跑步！”徐永对秦胖子的自作主张很不爽。 秦胖子有点尴尬，林东急忙站起来：“这位大哥，坐下说话，我吃饱了。” 徐永不置可否，老秦厚着脸皮坐下：“大永，相机给我，我找人尽快把照片洗出来。” “所有照片都洗两张，一张我们留着，一张你想办法交上去。那种人，绝对要清出去，不能让他留下来害人！”暂时扳不倒张连旺，还扳不倒你朱大地？徐永很气愤，一句话决定了朱大地的未来。 “没问题！他们要是不处理，我就去找我家老头子！让他看看，用的都是些什么人！”秦胖子见徐永不再跟他计较，急忙表态。 吃过饭，徐永、林东等人离开渔阳县城，秦胖子留下来收尾。望着徐永的背影，秦胖子微微一笑：“大永兄弟，你厉害归厉害，还是不够狠！看我的，扳倒那个猪头之前，先把他的肥膘刮下来！” 秦胖子从书包里掏出大哥大，打了几个电话，然后优哉游哉地回家等消息。 一个小时后，徐永等人回到了山脚下：“看，这就是我们包下来的山，小蓉姐养的鸡苗，已经运到了中间的那座山上。等我们的事业做大了，要用很多人手，林东，你想不想来？” “想来！”林东毫不犹豫回答，这一趟渔阳县城之旅，让他见识了很多。在村里瞎混不会有出息，徐永这跟送上门的大腿，说啥也得抱紧了。 “好，回家等我消息，把你那个斗鸡的事好好搞一搞，以后到这里来做。”光有篝火晚会还不够，守着养鸡场，搞点斗鸡助助兴，对他们的特色旅游大有帮助。 “没问题，大永兄弟，我们回去了，你先忙，有事随时叫我，我保证，下次做得会更好！”林东把胸脯拍得山响。 “等等，这些钱拿回去，算你们这趟的酬劳，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徐永掏出四十块钱，塞到林东手上。 推让了几下，林东把钱收下，一顿感谢，然后带着两个兄弟离开了双河村。 过去的一夜收获颇丰，二十多只黄鼠狼落入陷阱。贾林兴致很高，带着单涛、石文武处理皮毛，贾欣婷在一旁帮忙，韩明珠被曹若曦拉走学习，不让她看到这个场面。 “贾叔，我回来了。”徐永凑了过去，跟贾林打招呼。 “一走就是半天，小永，山上这么忙，你干啥去了？”贾林隐约觉得徐永消失和他有关。 “没啥大事，跑步的时候遇到一头猪拦路，找了几个兄弟揍它一顿。”徐永顺口回答。 贾林皱了皱眉，继续忙手头的事。徐永和曹八爷等人继续开垦荒山，大家干劲很足。东侧的山上，空地越来越大，足够开篝火晚会了。 渔阳县城，朱大地看着眼前的照片，手脚冰凉：“这位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饶了我。照片和胶卷还给我，万事好商量。” “别多想，我就是收水费，这张照片是我捡的，物归原主，没有任务问题。”来的人态度很好，笑声里，带着一丝阴险。 朱大地拿出准备好的一万块，恭恭敬敬交给了出去，换来那张让他心惊肉跳的照片。没等他气喘匀，又一个收水费的上门，手上依然拿着照片。 …… “老朱，咱们跟他们拼了！”小芬不愧为疯女人，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拿什么拼？这些人都是小喽啰，想彻底解决掉这件事，得去双河村才行！”交了三次水费后，朱大地终于痛下决心。 随身带了五万块，朱大地骑上自行车，孤身一人赶往双河村。傍晚时分，朱大地来到了山脚下，正碰到曹八爷收工下山。 “老哥，请问一下，徐永在山上吗？”朱大地递上一根烟，客客气气地问道。 “小永在山上，你是谁？找他干啥？”小鸡刚上山，养鸡事业正式起步，八爷很警惕。 “我是他朋友，过来看看，顺便和他商量点事儿。”朱大地扯了句谎。 “你说谎！”贾欣婷从山道上快速跑下来，“朱大地，你来这里干什么？害了我爸不够，还要害徐永？” 听说眼前的家伙要害徐永，曹八爷瞪起了眼，大手一挥，几个村民立刻把朱大地围了起来：“说，你到底是干啥的！追到双河村欺负人，我们跟你拼了！” 曹八爷人老成精，一句话就把自己一方说成了受害者。面对村民们高举的镰刀，朱大地彻底怂了：“各位老乡，各位大哥，我真是和徐永兄弟谈事的，绝对不敢害他！” 贾欣婷跑到曹八爷跟前，轻声介绍朱大地的身份。曹八爷勃然大怒：“姓朱的，就是你害得我贾林兄弟丢了工作！今天我跟你没完！” 雪亮的镰刀越来越近，曹八爷虎老雄风在，吓得朱大地双腿狂抖，几乎瘫软在地。 “八爷，他是来找谈事的，放他过来。”徐永出现在山道上，一句话拯救了朱大地。 十分钟后，朱大地跟着徐永来到“庇护所”前，一眼看到在房间里抽烟的贾林。 “老贾，你怎么在这里？”朱大地吃了一惊。 看到朱大地的怂样，贾林感觉很痛快：“这几座山是国瑞包下来的，你应该认识他。领你上山的徐永，就是国瑞的儿子。” 朱大地哀求起来：“老贾，求你放过我，明天我就去办手续，请你回去，甲峪小学的职位，随便你挑。” “扯淡！我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我既然离开了学校，就不会再厚着脸皮回去！姓朱的，你走。”贾林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 你说了没用呀！朱大地心里叫苦，眼巴巴看向徐永。 “姓朱的，我给了你三天时间，这才过去半天，你就跑来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徐永冷笑一声。 “还没办完，今天又去了三批收水费的……我实在熬不住，只好来求你。”朱大地意识到，后面几个收水费的人，不是徐永派去的。 谁去收了朱大地的水费？是刘小伟，还是秦胖子？徐永眉头皱起，不要钱只拍照是一回事，要了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花了三万块，实在撑不住了，你知道的，我的工资没几个钱。”朱大地开始卖惨。 “没钱还养小三儿？朱大地，你骗鬼呢？那些人不是我派去的，你找错了人！”徐永怒吼一声，打断了朱大地的话。 贾林脸上写满了不屑：“小永，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没等徐永开口，朱大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贾，你饶了我！徐永，你放过我！那些照片和胶卷还给我，以后我一定做个好人。” 面对跪地求饶的朱大地，贾林心软了，看了一眼徐永。 “贾叔，那些人不是我派的，我只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见徐永不松口，贾林叹了口气，不理朱大地的哀求，拉着贾欣婷下山。 “站起来，在我这里，发狠、卖惨都没有用。”徐永语气平淡，根本没把朱大地放在眼里，“在你答应张连旺，帮他出手对付贾叔时，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朱大地慢慢站起来，苦笑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你不肯放过我，我只好跟你放手一搏了。最后一次求你，拿走五万块，交我这个朋友，对你有的是好处。” “滚，我永远不可能和你交朋友！朱大地，我警告你，如果伤害了我的家人、贾叔的家人，等待你的，就不是吃牢房那么简单的了！”徐永直接发出警告，毫不妥协。 朱大地转身就走，在他脸上，写满了悲壮。 “就这样让他走了？大永？”单涛、石文武凑了过来，山上山下都是他们的人，收拾一个朱大地轻而易举。 “哈哈，不管是秦胖子、还是刘小伟出手，都不是他朱大地能抗衡的。他态度好一点，兴许还能少判几年，如果反击的话，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徐永笑得很畅快，仗势欺人，尤其是欺负一个坏人的感觉，简直爽死了！ 一个简单的餐桌前，秦胖子把三万块钱和照片摆了出来：“爸，我本想把这些证据交上去，后来想了想，为了保全您的面子，还是决定交给您处理。” “知子莫若父，你就是怕麻烦！这种人，发现一个处理一个，有什么可顾忌我面子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直接判定了朱大地的命运。 第98章 补偿 在徐永的注视下，朱大地越走越远。贾林摆明了不想回去看门，徐永也不必再给朱大地留面子！ “大永，要不要追上去揍他一顿？”石文武凑了过来。 一巴掌抽在石文武脑袋上，张海的声音传来：“揍什么揍？记住了，你们是学生，不要总想着动手！” 石文武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张海看向徐永：“我相信你有更好的方式对付朱大地，不要动手，这不是你该干的事。” 徐永点头，有秦胖子和刘小伟出手，朱大地绝对讨不去好，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留住贾叔一家人，高居山上，看外面世界的热闹。 朱大地骑着自行车，不停咒骂，在路上疾行。这趟双河村之行，他损失了尊严，低声下气，甚至跪地求饶，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拼个鱼死网破了！ 本来打算给徐永的五万块，正好拿来找人出手，我就不信，朱某人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扳不倒一个小小的徐永！ 朱大地越想越气，到了最后，变成了破口大骂。眼看就要拐上顺渔路，斜刺里忽然蹿过三辆自行车，直愣愣地朝朱大地撞过来。 虽然很胖，朱大地却不笨拙，他左躲右闪，让过两辆自行车，和最后一辆自行车撞到一起。朱大地单脚撑地，没有摔倒，看向对方，在昏黄的夜色中，发现撞自己的，正是白天去收水费的三个年轻人。 朱大地暗叫不好，扔下自行车，掉头就跑。没跑出几米，朱大地被另外两辆自行车撵上。后背上中了一脚，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朱大地控制不住，终于摔倒在地。 拦住朱大地的正是林东和他的两个兄弟。吃了徐永的饭，拿了徐永的钱，林东惶恐不安。这趟渔阳县城表现得太差，心里有愧呀！ 离开双河村，骑行在回家的路上，林东忽然开了口：“不行，不能这样回去，我们去渔阳县城，再去找那个姓朱的收水费！” 两个年轻人疑惑不解，四只眼睛盯着林东。 “如果这样回去了，徐永多半不会再用我们！双河村的几座山你们也看到了，六千只小鸡，只不过占了一座山腰。如果五座山都养鸡，该是多大的场面？这种机会，一辈子就一回，我绝对不能放过！”林东兴奋起来，双眼放光。 两个年轻人明白林东的意思，双河村有的是人，徐永凭啥给他们饭吃？今天的事办得稀里糊涂，要不是徐永和刘小伟出手，说不定他们就折在渔阳城了！ “对！东哥，咱们再去渔阳县城一趟，找那个姓朱的收水费！”两个兄弟异口同声。 三人绕了个圈，骑车赶往渔阳县城。到了矿山公司家属院所在的小区，敲了一阵门，又把隔壁王哥惊了出来。 “敲什么敲？下午来了三批收水费的，他们扛不住，全都走了。”隔壁王哥谈到小芬离开，语气里有点不舍，眼看好事就要成了，结果被搅了局。如今小芬被吓破了胆，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林东很紧张，果然有很多人巴结徐永，来收水费的都排成队了！ “走，我们出去商量！”林东不想跟隔壁王哥起冲突，招呼两个兄弟离开了小区。 在小区外绕了几圈，没处去找朱大地和那个疯女人，林东三人只好往回骑。来回折腾了四十里路，一无所获，林东有点沮丧。 “东哥，我们去哪儿？” “去双河村，告诉徐永，姓朱的跑了，没收到水费，打探到消息也是好事！”林东决心紧跟徐永，忍着饿，打算先去双河村报信。 从顺渔路拐下来，林东一眼看到朱大地：“你们看，那个是不是白天见到的猪头？” “就是他！”两个兄弟抑制着激动的心情，低吼起来。 “撞他！把他劫了送到双河村！”林东一声令下，三人猛蹬几脚自行车，冲着朱大地冲了过去。 朱大地躺在地上，死活想不通，徐永竟在这里布置下了人手，准备在半路收拾他。 “特码的徐永，我曰你……”朱大地惊怒之下，大骂起来。 没等最后的词骂出口，林东飞起一脚，狠狠踢在朱大地的肚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惨叫声响起，林东毫不留情，连踢三脚：“你个死猪头！竟敢耍我们？我揍死你！” 朱大地被打成了一只虾米，不停求饶：“这位兄弟，别打了，我有钱，都给你们！” “去你码的，骂了我的徐永兄弟，你以为拿个臭钱就完事了？”林东继续动手，在朱大地的胖脸上狠抽了几巴掌。 朱大地很快喊不出来，他死死抱住脑袋，把肉厚的地方留给林东。 “东哥，这家伙带着的包里有五万块！”两个年轻人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讲话。 五万块？这家伙可真有钱！林东被吓了一跳：“你们数错了？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没错，就是五万，这些钱你们拿走，别打了！我是甲峪小学校长，以后有啥事，只要你们说话，我万死不辞！”朱大地趁机求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希望林东三人有所顾忌。 朱大地的身份果然唬住了林东，他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这些钱还给你，滚！” 朱大地根本不敢接装钱的书包：“这些钱送给你们了，就当我的买路钱。” 林东心中一阵激动，这么钱，竟然送给我了？趁着林东发愣时，朱大地一骨碌爬起来，骑上一辆自行车，夺路而逃。 “东哥，追不追？”两个年轻人急忙问道。 “这家伙竟然是个校长，追上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走，我们去双河村！”林东瞬间打定了主意，五万块虽好，自己却无福消受，把钱送给徐永，才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林东来到山脚下，摇了摇铃，听到山上有动静，把朱大地的书包往山道上一扔，迅速离开。等到徐永等人下山时，林东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咦？那个猪头的书包怎么丢在了这里？难道他刚才又回来了？”天很黑，徐永等人没看到刚才按铃的人是谁。 石文武捡过书包，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大永，这里面都是钱！” 徐永冷笑一声：“想拿钱让我饶他？痴心妄想！明天一早，你们跟我把钱送回去！” 拿着书包上山，徐永三兄弟聊了聊明天的安排，各自回房间睡觉。 渔阳县城，朱大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好不容易回到了矿山公司家属院，赫然发现，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等在门口。 “谁？”朱大地有点慌，下意识地问道。 “你是朱大地？跟我们走一趟！”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不要反抗，否则罪加一等！” “你们到底是谁？”朱大地声音发颤，双腿发抖。 “认识这个？”中年男人掏出证件，在朱大地眼前一晃，“走，别让我们在这里动手！你的那个小芬，已经归案了！” 完了，彻底完了！朱大地瘫软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几个男人快步走来，架起朱大地就走。很快出了小区，朱大地被塞到一辆车里，发动机的低鸣中，汽车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进入那座令很多人胆战心惊的楼门前，有人压低声音说话：“有人让我给你传话，闭上嘴，什么都不要承认，一分钱都不要揽到头上！” 朱大地心中顿时涌起了希望，这时候还冒险传话给他的人，一定是张连旺！张哥说得对，什么都不能承认！至于那些散出去的钱，反正没在手里，说到天边也跟自己没关系！ 一样的夜，不同的感受，天色微明时，徐永下山跑步。昨晚秦胖子没回来，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后来去水费的，一定是这家伙！ 绕着双河村跑了两圈，再回到山脚下时，秦胖子拎着早饭，正在等他。 见徐永回来了，秦胖子急忙迎了上来：“大永，那个猪头被抓了！哈哈，亲手揪出一个蛀虫，真痛快！” “这么快就抓了？你去求你家老头子了？”徐永皱了皱眉，这种事，走正规程序就行，何必给人留下仗势欺人的口舌？ “我没求，只是把照片和钱送给了他。他叫人到了家里，把证据拿走，然后，夜里就抓了那个猪头！真是活该！这种人早就该抓！”秦胖子正义感很强，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我这里还有点钱，是那家伙昨天送来的，你跟我一起交上去。”徐永提起了昨晚捡到的那笔钱。 “不用交了，我听人说，那家伙只承认昨天我拿到的三万块，其他的钱，一概不认。咱们正好缺钱，这笔钱，你就留着用！”秦胖子刚刚还一脸正气，瞬间变了模样。 “不行，我要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年！”徐永恨朱大地开除贾林，决定要在他头上踩几脚！ “不用了，我问过一位叔叔，他说，我家老头子亲自过问的案子，无论如何都会办成。这笔钱收着，十天之内没人找，那就是咱们的饲料钱了，哈哈！”秦胖子透露了一点秘密。 拿着就拿着，谁怕谁？反正出了事，有你秦胖子顶在前面！徐永点了点头：“就听你的，这笔钱如果没人来追，就当是贾叔的补偿了！” 秦胖子挑起大拇指，哈哈大笑，一股痛快淋漓的感觉涌上心头，徐永忍不住也大笑起来。 第99章 启动资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三天之后。 在韩小蓉、徐静等人的精心照料下，小鸡茁壮成长，没有再损失。贾林大发神威，利用陷阱，每天消灭十几只黄鼠狼，卖了一次皮毛，收入三百块。 趁着周末，曹恒带着父母过来，从早到晚，跟着一起开垦荒山。虽然爱情越来越远，财富却越来越近。小鸡顺利上山，养鸡事业大有进展，投资大幅增值，乐得曹恒父母合不拢嘴。 张海父母听说了消息，不甘落在后面，带了十几个亲戚赶过来，连旅游再劳动，也跟着忙活了一天。 一切都很好，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郁闷的韩明珠。不能跟着妈妈住在山上，也不能每天跟着徐永玩，被曹若曦、贾欣婷两个姐姐拉着学习，让她叫苦不迭。 秦胖子源源不断获得朱大地的消息。在张连旺的特别关照下，朱大地嘴很紧。查出来证据确凿的，就点头认下，没有证据的，一概否认。 三天下来，涉案金额达到十六万，足够朱大地吃几年牢饭了。据传信的朋友说，有大人物说了话，案子到此为止。 秦胖子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大永，那笔钱归我们了，哈哈。早知道，我们收的水费也不该都交上去！” “别太贪心了，五万块已经不少了，不过……”徐永严肃地说道，“老秦，我之前和你说了，这笔钱我要作为补偿给贾叔，你有没有意见？” “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有意见？贾叔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说开除就被开除，也该有点补偿！”秦胖子根本不把几万块钱放在眼里，一口答应下来。 徐永很高兴，教了秦胖子两首歌，然后留让他一个人在“庇护所”里熟悉乐谱、歌词，自己下山去找贾林。 贾林正在收拾行李，一家三口都在双河村，家里没人管可不行，贾婶死活要走，众人苦劝不住，只好跟着收拾各种礼物。 “贾叔，别着急收拾行李，有件事和您商量。”徐永跑进门，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话。 “有啥事不能当面说？搞得神神秘秘的？”徐国瑞有点不高兴。 “爸，您也来，咱们一起说。”三人来到徐永的房间，关上门，徐永把书包放到桌上，向前一推：“贾叔，这是送给您的，千万别推辞。” “这里面装着啥？”徐国瑞忍不住问道。 “五万块钱，贾叔包山种果树的启动资金。”徐永打开书包，露出里面的一叠叠纸币。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不行、不行，你们现在也很困难，我不能要你们的钱！我家里有点积蓄，足够包山用了。”贾林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贾叔，您听我说。这笔钱是从朱大地手里拿来的，他的案子马上结了，没有提这件事。我和秦胖子商量了一下，这笔钱补偿给您，当启动资金。包山种树，建设家乡，也算是给这笔不义之财，找个最好的去处！”徐永把钱的来历讲了一遍，听得徐国瑞、贾林面面相觑。 “不行，这笔钱要交上去！”贾林眉头紧锁，“我们不能拿这笔钱！” 徐永摇了摇头：“贾叔，这笔钱交上去的话，我多半会进去吃牢饭！五万块可不是小数目，您忍心让我担一个诈骗的罪名？” 一句话让贾林闭了嘴，他和徐国瑞几十年的交情，怎能狠心害徐永？ “唉，你这孩子，不是胡闹吗！这件事太大了，我要跟你婶子商量一下。”贾林快步出门，拉上妻子去商量如何处理这笔钱。 “我同意小永的意见，这笔钱不能上交，我们拿去包山种果树搞旅游，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正合适！”听了丈夫说的话，贾婶立刻表态，没有一丝犹豫。 贾林依然拿不下主意，贾婶急了，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姓贾的，你辛辛苦苦地卖了几十年命，一共攒了多少钱？你就忍心让小婷跟着我们节衣缩食？这笔钱，小永既然敢拿出来，就不会有问题！秦胖子是谁，那是县里领导的儿子，他们都同意的事，你还犹豫什么？” 提到宝贝闺女，贾林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包山种果树，让小婷跟着受苦。这笔钱我拿了，你假装不知道，万一有事，我一个人扛！不过，丑话说前面，这笔钱专款专用，不能乱花一分。” “废话！我啥时候乱花过钱，姓贾的，你给我讲清楚！”贾婶发怒，拧着耳朵的手继续用力，一把火枪镇东山的贾林，也只有认怂的份儿。 埋怨贾林几句，贾婶又来了主意：“老贾，要我说，让小永跟着咱们回去。这边养鸡的事，他连鸡舍都挨不着，根本插不上手，不如让他帮咱们跑跑包山合同，别看他年纪小，却比我们有经验。” “不行，小永既要学习，又要练球，哪能跟我们去干这些杂事？”这次贾林很硬气，豁出去耳朵疼，直接拒绝。 贾婶沉下了脸：“贾林，你这个瞎子，没看见那个叫曹若曦的小姑娘，总往山上跑？小永这么好的女婿，要是被别人抢跑了，我跟你没完！” “你胡说啥？小永才多大？什么女婿不女婿的？”贾林看了看窗外，伸手去捂妻子的嘴。 “未来的女婿还不行？你好好想想，你多大时追的我？”贾婶打掉丈夫的手，直接和他算起了旧账。 两口子争了几句，最后还是贾林让了步。在他心里，对妻子说的话有点认同，书上总说青梅竹马，古人肯定有古人的道理。 回到徐永的房间，贾林表了态，同意收钱，希望徐永跟他回甲峪，趁着没开学，帮他包山选果树。 徐永欣然同意，这段时间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搞得他有点心累。小鸡已经上山，姐姐明显不想让自己多插手，既然如此，正好换个环境，去山里住几天。 贾欣婷本来闷闷不乐，听说徐永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立刻换上了笑脸，跑前跑后，跟着收拾东西，恨不得马上出发。 徐永和姐姐打了招呼，又去找秦胖子。最近找秦胖子帮了好多忙，总不能一言不发，把他一个人扔在双河村。 听说徐永要去甲峪村，秦胖子立刻表态，一定要跟着他走。有秦胖子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顺畅，徐永从来不是什么道德卫道士，能搭的便车，一定要搭上！ 秦胖子打了电话，得到妈妈的同意，立刻开始行动。他先打电话叫来一辆皮卡，里面装了各种物资，把贾林等人的自行车也放了上去，又叫来一辆小汽车，作为往来甲峪、双河的交通工具。 徐永习以为常，贾林却暗暗心惊，这个秦胖子会不会连累他爸妈？ 看出了贾林的顾虑，徐永低声劝道：“贾叔，您放心，老秦家里安排得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 徐永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贾林长出一口气，跟着徐永上了车。秦胖子亲自开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疾驰而去。 张龙站在山上，叹了口气：“唉，他们就这样回了甲峪，我不放心。我了解张连旺，他在石关镇势力很大，这次吃了大亏，多半会反扑的。” “好好跟着我们养鸡，甲峪村的事，与你无关！”周彩霞开了口，让张龙的惆怅立刻消失，是呀，张连旺再强，还能强得过徐永加上秦胖子的组合？ 秦胖子开车很猛，四十分钟后就开过了渔阳县城。沿着公路一路向北，青山连绵，绿水荡漾，秦胖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唱起歌来。 秦胖子的声音不及歌王张瀚，却很有味道，配合上他壮硕的身躯，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这家伙说不定真的能唱出名堂来，徐永心里暗想。 “老秦，开慢一点，看看风景！” 秦胖子嘿嘿一笑，松了一点油，车速降了下来：“大永，你也来一首，我最喜欢听你唱歌。” 徐永忽然有点触景生情，清了清嗓子：“好，那我就唱一首，故乡！”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歌声响起，车上的人都听得入了神。秦胖子摇下车窗，清凉的风吹过，让歌声多了一丝悠扬。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徐永想起上一世自己的妻子，越唱越动情。 一只手从座位和车窗之间的缝隙伸过来，拉住了徐永的手，正是贾欣婷，听出了他的伤心，用温暖的手来给他温暖。 贾林有点不自在，眉头轻轻皱起，忽然感觉手上一疼，被捏了一下。扫了一眼妻子，发现她紧闭双眼，似乎陶醉在歌声里。贾林恍然大悟，同样闭上眼睛，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在歌声中，汽车驶入甲峪村。朱大地被抓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张连旺找人散布谣言，说贾林嫉恨好人，诬告了新来的甲峪校长。等贾林回来，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汽车刚刚进村，眼尖的村民就看到了贾林。 “是贾林！他还有脸回来！”有人怒骂起来。 “闭嘴，你不看看贾林是咋回来的！两辆汽车送他们一家三口，这是啥排场？”有人立刻提醒，生怕身边人没看到先后进村的汽车。 不理村民们怎么看，汽车穿村而入，很快停在贾林家门口。一派惨淡景象出现在眼前，墙倒了一大截，能从院外直接看到院里。 玻璃被砸碎了好几块，院子里种的菜七零八落，本来收拾得整洁利落的小院，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贾林勃然大怒，开门下车，从皮卡上抄起火枪，冲着天空猛轰一记：“毁我家的人听着，我贾林跟你们没完！” 第100章 旺让朱拆 贾林怒了，徐永却很冷静。用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证明了对手黔驴技穷。 “贾叔，报警。” “不用了，我知道是谁指使人干的，找小喽啰没用，我去找张连旺算账！”贾林拒绝了徐永的建议，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 “不行，必须报警，贾叔，我们是干大事的人，要讲规矩。”徐永的态度也很坚决。 秦胖子差点笑出声来，你徐永是讲规矩的人吗？刚去朱大地的秘密巢穴收水费，又当了摄影师，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讲规矩？ “老秦，别愣着了，赶紧打电话！” 秦胖子不敢怠慢，从包里摸出大哥大，直接拨打电话。 “我们的家被人拆了，快来救命啊！”电话接通，秦胖子大叫起来，声音里掺杂着巨大的恐惧，偶尔还抽泣一下，演得特别逼真。 “别着急，我们马上派人过去！”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同样着急，安慰一句，问清楚了地址，挂断了电话。 徐永要过大哥大，给文成打电话：“文大哥，出事了。贾叔到双河村住了几天，回来之后，院墙、房子被人毁了。” 文成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谁干的？还有没有王法？甲峪村到底怎么回事？我家老爷子都忙啥去了？” “应该是张连旺指使人干的，这几天，他的一个爪牙被我们给收拾了。文大哥，你应该听说了？”徐永有点心虚，整治朱大地的事，他从头到尾没有和文大哥通气。 “同一个系统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当然听说了！有秦东升出手，我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不过，下次不要那么莽撞了，朱大地有问题，也不该你去管！记住了，你是个学生，不是法官，更不是侠客！”文成语气里带着不爽。 “不好意思，文大哥。我当时急着给贾叔出气，一冲动就去了，后面的事发展得太快，没来得及问你的意见就结束了。贾叔家的事，该怎么处理才好？”徐永先认错，然后恭恭敬敬得向文成求教。 “先报警，再找大队，所有的手续都走完，然后就等着，一直等到事情解决了为止。我现在就给我家老头子打电话，问问他怎么看这件事！”文成气呼呼地挂断电话，很明显，被这个拆别人家的行为激怒了。 见文大哥和自己所见相同，这让徐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半个小时后，警车开进甲峪村，径直停在贾林家门口，几个人快速下车，开始认真询问贾林和左邻右舍，做了详细的记录，固定证据。 甲峪村村长张连春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此人四十多岁，身材不高，微微发胖，一见面就抱怨起来：“哎呀，老贾，有啥事不能坐下来商量着办呢？麻烦这些兄弟干啥？” “这位同志，你说得不对？保一方平安是我们的职责，谈不上麻烦不麻烦！毁别人家，拆别人房，这种事极为恶劣，必须严惩！”带队的警官一脸正气，纠正着张连春的说法。 “您说得对，我是不想让几位兄弟辛苦这一趟。我是甲峪村村长张连春，正要和老贾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张连春不是老谋深算的曹玉文，说话办事四处漏风，破绽太多。 “既然这样，村长同志，你来说说，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村里出钱，给老贾修房子、修墙，找出干坏事的人，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张连春的话没说完，被一阵冷笑声打断。 “张连春，你知道是谁拆的贾叔家？刚才那位叔叔说了，这件事极为恶劣，不是和稀泥能对付过去的！”徐永言辞犀利，直接发动攻击。 “你是哪一个？凭啥冤枉好人？我咋知道是谁拆了老贾的房子？”张连春一口否认，脸上写满了委屈，可惜表情浮夸、肌肉僵硬，一看就不是个好演员。 又是一轮询问，没有什么结果，一个小时后，警车离开了甲峪村。张连春想请贾林去大队部谈谈，被直接拒绝。 张连春很不爽，刚刚说要出钱修房修墙，也不再提，带着人气呼呼走了。 “就这样算了？我们只能等着处理结果？”贾林眉头紧锁。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贾叔，这件事，我们肯定会反击的！”徐永扫了一眼秦胖子，“有老秦在，您还不放心？” 秦胖子连连点头：“贾叔，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那些犯了罪的人，会被绳之以法的！” 张连春嘴里干坏事的人，到了秦胖子这里，直接变成了犯罪的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有徐永和秦胖子阻拦，贾林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跟着妻子、闺女收拾残局。一边收拾一边生气，贾林脸色越来越阴沉，几次看向自己立在窗边的火枪。 “贾叔，你们收拾，我带老秦去逛逛。”徐永没有伸手帮忙，反倒要出去走走。 “小婷，你跟着他们一起去。”贾林知道徐永的性格，不让自己去报仇，万一这两个年轻人直接动手，那可不得了。 徐永毕竟是个孩子，秦东升虽然有背景，没有表明身份，甲峪村没人知道。张连旺在这里势力很大，一个不好，说不定会出大事。 贾林只顾担心徐永、秦东升，却忘了闺女贾欣婷同样不是善茬。答应一声，贾欣婷洗了把手，跟着徐永、秦胖子离开家。 “欣婷，跟我去一趟张龙家。”徐永根本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提出要求。 贾欣婷眼前一亮，如果说甲峪村还有谁敢说真话，非张龙的爸爸张德柱莫属，眼前这个小男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你又不是不认识，干嘛让我带你去！”贾欣婷心里高兴，嘴上却提出质疑。 “带着你去，名正言顺，记住了，你是主角，我和老秦不会说太多，甚至不会露面。”徐永微微一笑，这是一个机会，看看张德柱的立场如何。 三人很快来到张龙家，徐永停住脚步，示意贾欣婷叫门。 “张叔在吗？龙哥让我给您捎个口信儿。”贾欣婷拍了拍门，冲着院子里喊话。 “是小婷啊，进来，门没插着。”院子里传来张德柱粗粗的声音。 贾欣婷看了一眼徐永，表情平淡如水。 “老秦，你跟欣婷进去，不要多说话，听张德柱怎么说。”徐永有点不放心贾欣婷，最后关头，让秦胖子陪她进去。 秦胖子很兴奋，挥了挥拳头：“放心，有我在，张德柱不会顾忌什么狗屁同族兄弟，会和我们实话实说的！” 贾欣婷推门而入，秦胖子跟在后面，徐永坐在门边的石磨上，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张叔，龙哥在双河村很好，让您别担心。”贾欣婷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会干得很好？不好好念书，整天胡混，最后折进局子，能讨碗饭吃就不错，谁会拿正眼看他！”张德柱的声音很大，似乎在说给徐永听。 这老家伙真狡猾，不知道会不会假装跟张龙划清界限，两面下注。徐永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比老吗？我两世为人，不比你张德柱小几岁！ “龙哥现在是公司的销售主管，每月工资一百五十块！张叔，这还不叫干得好？”贾欣婷直接扔出股东大会的任命，吓了张德柱一跳。 “小婷，你说啥？公司？销售主管？工资一百五十块？你说的一年，还是一个月？” “在双河村，徐家包山五十年，成立了公司专门养鸡。龙哥是第一批员工，脑子灵活，见多识广，还帮过徐家的大忙，前些日子开股东大会，被任命为销售主管。听好了，一个月工资一百五十块！”贾欣婷很自豪，仿佛是她做的任命。 “我不信！我儿子是个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他要能当主管，我就能当老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别唬我了！小婷，我知道你为啥来，可我啥也不知道。”张德柱像在说绕口令，表达出的意思却很清楚。 “那我走了，您别后悔。”贾欣婷干净利落，说走就走。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张德柱大叫一声。 “骗人是小狗，不信过些日子您自己去看！”贾欣婷说出了孩子话，反倒赢得了张德柱的信任。 “我还是不信，你走，现在就走！”张德柱大喊大叫，恨不得让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 徐永心头涌起怒火，正准备破门而入，却见贾欣婷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啥情况？贾欣婷这姑娘不会有问题？被赶出来还这么高兴？ 徐永正要发问，贾欣婷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原来如此，张德柱这家伙够狡猾！早就准备好了纸条，之前的那些话，不过是喊给周围邻居听的。 “张德柱，你既然不讲情面，别怪我让徐叔开了张龙！”贾欣婷尖叫一声，里面还带着一丝哭腔。 演员，都是演员！徐永拉起贾欣婷的手，趁势抢过纸条，快速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旺让朱拆，人在甲峪。” 四个没头没脑的字，其中的含义却明明白白。张连旺让那个朱哥出手拆墙毁房，而且，他们竟然没走，还在甲峪村！ 徐永把纸条直接撕碎，抛在院子的角落里。贾欣婷反手捏住徐永的手心，轻声抱怨：“我还没看呢，你怎么就给撕了？” “张德柱骂我，我没忍住，就撕了。”徐永不想让贾欣婷知道太多，随口扯了个谎。 “我不信，你跟我说实话，不然的话，我、我跟你没完！”贾欣婷手上用力，却没对皮糙肉厚的徐永没啥用。 拉拉扯扯中，三人快步离开。张德柱啐了口唾沫，狠狠关上大门，骂骂咧咧地回了屋，片刻之后，呼噜声响起，似乎这家伙气得睡着了…… 贾林一家继续忙碌，皮卡车上，秦胖子忍不住问道：“大永兄弟，啥时候动手？” 认识时间不长，秦胖子却非常了解徐永，这个十五岁的小男人，绝对不会甘心吃亏！ “今晚动手，老秦，叫几个人来，靠得住、下手有分寸的！”徐永的话，令秦胖子立刻兴奋起来。 “没问题，收拾了这些该死的东西，是为民除害！这种事，我爸知道了也得表扬我！” 徐永、秦胖子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那些人的下场。 第101章 计中计 中午随便凑合了一顿饭，徐永和贾林去看要包的山，留下贾欣婷母女继续收拾。皮卡车上的物资搬进院子，秦胖子冲着司机挥了挥手：“去，别忘了我嘱咐你的话。” 徐永手里拿了一把镰刀，贾林背着火枪，两人并肩而行，直奔甲峪小学。 “看，就是那座山！”贾林向前一指，吓了徐永一跳。 双河村东的五座山不高，离得很近，拉开一点点距离，可以一起开发，也可以分别规划。贾林指的山却大有不同。 那座山五六百米高，连绵几千米，仿佛一对手臂，把甲峪小学环抱其中。 “贾叔，那座山太大了？都连成片了！”徐永忍不住提醒，“开发这样的山，耗费太大了，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我考虑过了，就包这座山！我刚四十多岁，至少还能干三十年，我要把这座山建设成花园果园，让我们的学校变得更漂亮。”贾林决心已定，眼神中满是憧憬。 “包这样的山，得花不少钱？”徐永提出关键问题。 “甲峪村和双河村不一样，我们这边别的没有，就是山多！这座山我打听过，一年一千块就能租下来。”提到包山的钱，贾林有点含糊。之前谈的时候，朱大地没有被抓，回想当时的情景，张连春有安抚自己的意思。现在朱大地进去了，张连春会是个啥态度？ “我们包的山，一年一百块，这座山大归大，一年一千块也太高了。不行，我要和张连春好好谈谈！”徐永根本不担心能不能把山包下来，只是觉得价格太高。 沿着山路攀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从山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这么好的山，之前为啥没人包？”徐永有点疑惑。 “我们这边山多，这座山的确不小，上面却没有一点泉水。另外，因为挨着学校，不管种啥，都会被孩子们祸害，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贾林给出了答案，让徐永恍然大悟。 现在的孩子，比二三十年后的孩子狂野太多，守着一堆果树，说不定会糟蹋成什么样子。徐永心中感慨，贾叔明知道熊孩子不好惹，还要包这座山，说到底，还是割舍不下甲峪小学。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您不再考虑考虑？”徐永试图改变贾林的想法，既然山多得是，何必自寻烦恼？ “我考虑好了，就包这座山，多种一些果树，孩子们来了，管够！”贾林豪气十足。 徐永忽然想到一件事，后世里，随着上学孩子越来越少，农村的小学裁撤了很多。甲峪小学会不会也被裁撤？如果能找机会包下甲峪小学，和后面的山连成一片，那就是个完美的度假村！ 越想越有可能，徐永脸上露出了笑容，贾林以为他在笑自己不理智，叹了口气：“小永，我知道你会笑我，我真的离不开甲峪小学……” “贾叔，我没有笑你。既然离不开，那就包下这片山，好好建设。对了，贾叔，万一有一天，甲峪小学没了，您就把学校的房子一起包下来……” 没等徐永的话说完，贾林发了怒：“胡说八道，甲峪小学怎么会没了？这里师资好，学生多，办了几十年，不可能没了！” 面对愤怒的贾叔，徐永只好闭嘴，心里却很感慨，这样把学校当家、当命的人，反倒被开除了，真是讽刺！ 两人又在山上转了一会儿，下山回家。院墙的豁口已被挡住，破碎的玻璃也被清走，窗户上钉了塑料布。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经过大半天的收拾，这里又有了家的温馨。 烙饼摊鸡蛋，拌黄瓜，再加上秦胖子准备的烧鸡，晚饭很丰盛。爬了一下午山，徐永饿得够呛，狼吞虎咽，吃了个肚儿园。 “小婷，晚上你还在自己屋睡，我和你妈住厢房，让小永、东升住在东屋。”吃过饭，贾林做起了住宿的安排。 徐永摆了摆手：“那可不行，贾叔。您和婶子还住正房东屋，我和老秦商量好了，在门外搭帐篷。明天开始，我们要在您院子外的大树上，建一个树屋！” 住在外面是为了晚上出去方便，徐永的安排立刻得到了秦胖子的响应。 “大永说得对，贾叔，我们晚上还要弹吉他，住在院子里，影响你们休息。我准备了上好的帐篷，睡起来特别舒服！” “不行！你们是客人，哪能在外面住帐篷？你们就住在正房东屋！”贾林是个红脸的汉子，说啥也不同意徐永、秦东升住在院外。 争了半天，贾林急了：“小永，我说话不管用，是不是？你不听我的，现在就回家！” 话说到这份儿上，徐永只好听从贾林的安排，住在了正房东屋里。贾欣婷跟妈妈一起收拾厢房，一边收拾，一边小声问话：“妈，我爸咋就这么倔呢？徐永也不是小孩子了，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呗！” “傻丫头，你爸担心徐永夜里去找张连春的麻烦。他们是客人，不能让他们冒险！” 原来如此，贾欣婷恍然大悟，以徐永的性格，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秦胖子，说不定真的会趁夜去找张连春问话。 这里毕竟是甲峪村，张连旺、张连春的势力很大，徐永如果冒冒失失过去，说不定真会吃大亏！ “妈，您放心，我今天晚上盯着徐永，保准不让他偷溜出去！”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晚上不睡觉，盯着徐永干啥？让你爸看着他们，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今晚不许你走出院门！” 贾欣婷立刻抗议，可惜毫无作用。到了最后，干脆被妈妈拉到房间，紧紧盯住，连房门都不让出了。 徐永躺在炕上，听着贾欣婷和妈妈说话的声音，心中暗笑，我想出门，你们看得住吗？ “老秦，联系你找来的兄弟，让他们去甲峪小学门口等着。”1993年的农村，没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徐永放心地把人约在学校门口，并不担心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我们怎么办？贾叔在外面把着门，我们出不去呀！”秦胖子有点着急。 “我要去练球了，至于你怎么出去，自己想办法！”徐永微微一笑，换衣服出门。 “小永，这么晚了，干啥去？”贾林果然守在门外，见徐永出来，警惕地问道。 “练球去，我每天都有任务，您是知道的。”徐永指了指甲峪小学的方向，“一天不练都不行，我们张老师盯得紧！” “你要练球，我不能拦着，我跟你去，不然你也进不了甲峪小学。”贾林又抄起了火枪，紧紧跟在徐永身后。 “等等我，大永，你答应我妈帮我减肥的，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要和你一起去练球！”秦胖子跑了出来。 贾林嘱咐了半天，仔细锁好了房门、院门，这才离开家，带着徐永赶往甲峪小学。 接替贾林看门的老刘，是他多年的工友，本来就替贾林鸣不平，如今朱大地被抓了，态度变得更加热情。 “老贾来了！进屋，咱们杀两盘！”老刘热情地打招呼。 “改天再下棋，今晚我侄子要在这里练练球，老刘，你行个方便！”贾林直接提出要求，在他心里，甲峪小学始终是自己的，哪怕已被开除。 老刘欣然同意，放徐永、秦胖子进门。徐永运球、投篮，秦胖子在一旁帮着捡球，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都不说话，等着来自渔阳的兄弟们赶到。 “大永，我们怎么出去？”趁着捡球的功夫，秦胖子低声问道。 “白天我上山的时候，发现后院墙上有一处豁口。你给那些兄弟打电话，到了之后，把贾叔缠住，然后，我从墙头跳出去。你故意大喊大叫，等贾叔去追我时，你再带着那些兄弟去张龙家。”徐永早已计划好了一切，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一计连着一计，让人防不胜防。 晚上九点，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秦胖子找的人来了！ 一阵喧哗声响起：“走，兄弟们，去打会儿球！” 贾林、老刘立刻紧张起来，这么晚了开汽车来打球，说出去鬼都不信！ “站住！你们是干啥的？”贾林举起火枪，大喝一声。 “大叔，我们来跟你没关系！听说有个小子挺狂，我们来会会他！” 果然是来找徐永麻烦的！贾林更加紧张，手里火枪向前指去，摆出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 “大永，你要去干啥？别跑，等等我！”秦胖子的声音在学校里响起。 不对！徐永胆大包天，怎么会招呼都不打，自己跑了？中计了！贾林恍然大悟，急忙跑进大门，直奔后墙跑去。 找了几圈，没找到徐永，前院也没了动静，贾林再次醒悟，又中计了，秦胖子也跑了！ 别以为我猜不出你们的去处！贾林扭头向外跑，打算先去大队部，再去张连春家，总之，不能让徐永等人动手！ 快步来到门口，贾林赫然发现，学校大门紧闭，老刘也没了踪影。不会，连老刘也帮着徐永骗我？他跟徐永之前没见过，哪来的交情？ 交情自然没有，不过，秦胖子有钱！五百块钱递过去，老刘立刻答应，带他们去张连春家“讲理”。 秦胖子很得意，大永呀大永，这次你中计了？我直接带人去找张连春算账，等你纳过闷来，我事情都办完了！ 第102章 君子报仇不过今晚 张德柱家的门果然没插、没锁，徐永轻轻推开，大步而入。 “是徐永？来，咱爷儿俩喝两杯，酒我早就烫好了！”张德柱的声音响起，里面有一丝得意。 这老家伙真够能装的！徐永心中暗笑，大夏天的还要烫酒，你咋不上天呢？ “张叔，您应该知道我是干啥来的，先办正事，再喝酒唠嗑。”徐永没有进屋。 “那头猪在甲峪村，张连旺早走了，找不到正主，也没啥正事！”张德柱继续故弄玄虚，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 “这次没想打倒张连旺，我在渔阳二中要待三年，有的是功夫和他斗！既然那头猪在，就先杀猪！张叔，听说您是杀猪好手，怎么样？让我见识见识？”徐永似乎有点不相信张德柱的名头。 “哈哈，上午你躲在门外，跟着小婷进门的那小子也不瘦，胖人斗肥猪，不是挺好的吗？走，我带你去找张连春，没有我，你们不可能找到他！”张德柱趿拉着鞋出门，穿着长袖上衣，手所在袖子里，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深沉的暗夜里，张德柱在前，徐永在后，两人在甲峪村中穿行，仿佛一对催命的修罗。 “看到那家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连春就在那里。”张德柱指向一所普普通通的房子。 “黑灯瞎火的，张连春在里面干啥呢？”徐永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一句。 “你说呢？哈哈，那家的男人长期在外面打工，张连春怕女人寂寞，时不时过去陪她聊聊天。”张德柱一脸坏笑。 “这就是你们的村长？真恶心！”徐永怒骂一句。 “甲峪村最恶心的人，就是张连春，你以为他的村长是咋来的？还不是靠他老婆……嘿嘿，陪张连旺聊天聊来的！”张德柱继续揭秘，搞得徐永一阵阵反胃。 “别废话了，叫门，我们把张连春揪出来！”徐永挥了挥手，不想再听那些破烂事。 “小永，你还是太嫩，这种事咋能叫门呢？我给你指一条明路，顺着这条路，就能把他们堵在屋里！”张德柱更加得意，带着徐永绕到房后。 院墙外堆起一个小土包，仿佛一个梯子，踩着土包，一迈腿就能坐到墙头上。 “张叔，你不会也来过？”徐永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胡说八道，别看我孤身一人，可看不上那样的货色！”张德柱急忙否认。 “出手，张叔，我给你把风。你说了，我还是太嫩，这种事，我没把握。”徐永并不向前，反倒后退两步。 “就知道你会耍花样！哈哈，我早有准备！”张德柱掏出一个黑布口袋，套在脑袋上，眼睛、鼻子处早就挖了孔，看上去极为滑稽。 “在外面等我，我早就看张连春不顺眼了！特码的，这次趁着你们在，一定要把他整下去！”张德柱迈步上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张叔，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帮你整掉张连春？”徐永忽然冒出一句。 “那当然了，你能扳倒朱大地，当然也能整掉张连春！嘿嘿，如果我当上村长，老贾想包哪片山，我都给他办成！”张德柱坐在墙头上，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这老家伙真狡猾，竟然瞄准了村长的位置！怪不得能养出张龙这样的儿子！徐永心中感慨，不再说话，看着张德柱慢慢爬进后院。 徐永转到大门外，隐在黑暗里，仔细听着院里的动静。 秦胖子扑了个空，大队部里没有人。老刘向远处指了指：“这位兄弟，那就是张连春家，你去找他，我回去了！” “合作愉快，老刘。”秦胖子很讲礼貌，临别不忘了和老刘客气。 “合作……愉快，兄弟。你们小心一点，说不定拆老贾房子的人，也在张连旺家！”老刘忍不住提醒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人。 “我找的就是他们！”秦胖子挥了挥手，一群人直扑张连春家。 此时，张连春家乱七八糟。朱哥带着一帮人，抽烟喝酒，把客厅弄得乌烟瘴气。 朱哥本命朱大志，是朱大地的本家兄弟。大哥折进去了，这让他又断了一条财路。听说消息后，愤怒的朱哥立刻联系上张连旺，希望他出手搭救朱大地。 张连旺连连叹气，明白地告诉朱大志，朱大地的案子是上面督办的，没得改了，至少进去十年。他已经尽力了，否则，不知道要牵连出多少人！张连旺言下之意，要不是他从中协调，说不定会顺藤摸瓜，牵连到朱大志身上。 “都怪那个该死的贾林！他犯了错误，被开除后不思悔改，厚着脸皮跑到双河村求徐永出手。他们不讲规矩，搞偷拍那一套，这才害了你大哥！”说到最后，张连旺矛头直指贾林、徐永，摆明了让朱大志出手报复。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贾林在双河村，他的家却在甲峪村！盛怒之下，朱大志带着兄弟们趁夜出手，拆墙砸房，狠狠搞了一通破坏。 干了坏事，朱大志直奔张连春家，说是奉命而来，要在他家休息。朱大志打定主意要把张连春拉下水，看着门外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张连春只好把他们让进门。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没等朱大志等人离开，贾林就回来了。不光人回来了，还开了两辆汽车。贾林在家门口放枪，吓得朱大志肝颤，面对这样的狠人，朱哥也罩不住呀！ 担心出去被贾林报复，又担心贾林会打上门来，这一天朱大志过得很煎熬。到了晚上，随便吃了一顿饭，张连春推说有事，一个人走了。 朱大志想走又有顾虑，纠结得难受，只好借酒消愁。 “朱哥，这次饶了贾林，我们走。”一个小年轻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建议。 “不行！我想好了，这次一定要跟贾林、徐永分个胜负。今晚早点睡，明天一早去抄贾林的家！我就不信，我朱大志斗不过他们！”朱大志心里发虚，嘴上依然很凶。 “朱哥，他们……会不会打上门来？张连春躲出去了，他会不会去告密？” “敢告密的话，我先宰了他的老婆孩子！”朱大志当然不敢动手，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门外一阵喧哗，秦胖子带人叫门，口口声声让张连春出去说话。朱大志心里一惊，听声音不是贾林、徐永，是谁过来找张连春？ 此时的张连春，已经被吓尿了，一把冷冰冰的凶器压在脖子上，令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 “兄弟，是我不好，不该半夜到你家聊天，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张连春苦苦哀求，只敢动嘴，不敢动手。 身边的女人胆子更大，怒骂起来：“张连春，你给我看清楚点，这人根本不是我家那口子！平时没事老跟我吹牛，杀七个宰八个的，现在倒好，把老娘褥子尿得精湿！” 张德柱抡圆了给女人一巴掌，彻底把她打熄了火。张连春吓得一哆嗦，大叫起来：“这位兄弟、不、这位大爷！饶了我，我赔你钱，一千块！” “啪”的一声脆响，张德柱给了张连春一耳光，依然不说话。 “五千块！我啥也没干，就跟她聊聊天……”连续五记耳光，狠狠抽在张连春脸上，打得他不敢再叫。 门外的徐永等了一阵，隐约听到求饶声，知道张德柱控制住了局面，一脚踹开大门，径直进屋。 “老张，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徐永走到张连春身旁，冷笑一声。 “记得、记得，徐永兄弟，你饶了我。朱大志在我家，被我稳住了，我带你一起去抓他们！我作证，就是他们拆了老贾的房！”张连春害怕身边的人下死手，强忍着不揭破他的身份，面对徐永，却不得不认。 “不用了，我的人已经去收拾他们了，你既然想作证，我给你一个机会！”徐永掏出一张纸，“这是证言，你签字按手印！” 借着昏黄的灯光，张连春扫了一眼，发现只是一张白纸，根本没有证言。他立刻明白，这是徐永的手段，自己签名、按下手印，证明什么随便人家去填！ 明知其中的风险，却不得不签字，张连春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冷死冰窖。 “别慌，我不会把你送进去，只要你辞职，支持我兄弟张龙他爹当村长。”徐永的话让张连春长出一口气，一个小小的村长，怎么比得过命重要？ “没问题，我都听你的，徐永兄弟，我没有去拆老贾的房，也不想和你为敌，你饶了我。”张连春继续苦苦哀求。 “饶你可以，不过，你要去镇上告发犯罪的人！”徐永提出条件，张连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朱大志本来就是犯罪，早该去告发！张连春不敢恨徐永，反倒对朱大志恨得牙根痒痒。 徐永没有轻信张连春的话，找准角度，又当了一回摄影师。秦胖子在身边就是好，随时有相机用！ 张连春面如死灰，身边的女人也不敢再叫，这么大的把柄被人捏在手里，只能乖乖听话。 徐永顺利制服张连春，秦胖子那边却遇到了大麻烦。朱大志带人冲了出来，和秦胖子等人正面搏斗。 幸好秦胖子找的人靠谱，人少、战斗力却强，和朱大志等人打得不分上下，还不忘把秦胖子稳稳护住。 一片混乱中，有人大喊起来：“都给我住手，否则别怪我的火枪不认人！” 昏黄的灯光下，贾林手持火枪，快步跑到众人面前。他绕了个圈，从徐永走的后院墙出口出了学校，一路赶过来，一声大吼，震慑全场。 “姓贾的，你拿跟破枪吓唬谁？”朱大志依然嘴硬。 “朱大志，你特码的拆我的家，还敢留下来挑衅，以为我真不敢开枪？”贾林举起火枪，指向朱大志。 一股寒气涌上心头，朱大志声音有点发颤：“姓贾的，你别冤枉好人，你说我拆房，谁来作证？” “我来作证！”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张连春大步走来，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特码……”朱大志准备破口大骂，没防备身边有人抡起巴掌抽了过来。 “老张，救命呀，姓朱的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第103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打人的正是张连春的老婆，朱大志很委屈：天地良心，我觉得没有欺负过这个疯女人！只有张连旺那样饥不择食的人，才会看得上这样的货色。 没等朱大志反驳，张连春冲了过来，抡圆了给他一个嘴巴：“你这只该死的猪！我好心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你却欺负我老婆，我宰了你！” 贾林手持火枪站在门口，牢牢控制住局面。徐永冷眼观瞧，任凭朱大志和张连春死掐。朱大志有十几个兄弟，回来的路上，在张德柱的命令之下，张连春凑齐了十几个死党。 两批人在张连春家的院子里恶斗一场。战斗很快结束，结果毫无意外的两败俱伤。张连春郁闷了一个晚上，此时凶性大发：“各位乡亲们，把那些外来人全给我打出甲峪村！” 这句话打击面太大，包括徐永、秦胖子、朱大志等人全部是外来人。张连春那些死党，早被张德柱用各种手段拉拢得七七八八了，听到这样的命令，纷纷偷眼看向张德柱。 徐永冷笑一声，同样看向张德柱。 “张连春，你疯了？除了拆房伤人的朱大志，其他的外来人都是我们的贵客，平时请都请不到！我看你呀，平时只顾得敛财，根本不配当村长！”张德柱毫不犹豫表态。 这个老家伙终于当众喊出了心里话！徐永心中暗笑，伸手拿过贾林手里的火枪，枪口斜指向天：“说得好！张连春，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你身为甲峪村村长，任由外人拆本村村民的房子，还把他们请到家里做客，你连狗都不如，凭什么当村长？” 张德柱大叫起来：“乡亲们，这位徐永小兄弟说得对！张连春勾引外乡人，欺负本村村民，罪大恶极，早该下台！” 有把柄攥在徐永、张德柱手里，张连春连反驳都不敢，连连作揖赔罪：“都是我一时糊涂，没有认清朱大志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他们是先拆的房子，然后突然跑到我家的！乡亲们，我是冤枉的。村长我可以不当，勾引外人欺负本村人的罪名，我承受不起呀！” 张连春声泪俱下，简直比窦娥还冤。张连春的老婆情知不好，急忙凑过去，扯了扯丈夫的胳膊：“连春，你胡说什么？你村长干得好好的，凭啥不当？” “啪”的一声脆响，张连春狠狠给了老婆一巴掌，“你少说话！你干过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招蜂引蝶，他们怎么会干了坏事往咱家跑！” 这是淤积在张连春心里很久的话，今晚终于吼了出去。痛快！张连春忽然觉得，一切似乎也没那么糟！ 张连春老婆吃了亏，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一把抓花了丈夫的脸。一场乱仗再次开始，甲峪村村民被吸引过来，挤进院子，爬上围墙，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 喧闹吵醒了本该安静的山村，徐永扫了一样张德柱：“张叔，该你上场了。” 张德柱点了点头，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张连春，你越来越出息了，不光去找别的女人深夜聊天，回家了还敢对自己的女人动粗，你还是不是男人？” 一句话让张连春泄了气，回来的路上，徐永答应过他，只要他退位让贤，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当张连春知道那个不起眼的秦胖子强大背景后，对徐永服服帖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所有条件。 “是我不好，我犯了错，我这个村长，情愿让给德柱兄弟。”张连春说完这句话，羞愧得低下了头。 没等村民们表态，警笛声响，最近频频出击、成果丰硕的文所长亲自带队，连夜赶到甲峪村。朱大志等人毫无意外地被带走，张连春也被请去协助调查。 到了最后，文所长看了看徐永。昏黄的灯光下，徐永指了指张德柱。 “甲峪村从来没有出过村民房子被拆的恶劣事件！张连春跟我去协查，你们谁能站出来，当着我的面拍胸脯，让房子被毁、无家可归的乡亲们住得暖、睡得好？” 张德柱第一个站出来：“我能！文所，我是甲峪村张德柱，宁可自己睡马路上，也要让贾林兄弟有地方住，睡得踏实！” 演员，都是演员，徐永强忍住笑，贾叔本来也没露宿街头好不好？ “好，如果村民受苦，我第一个找你张德柱！张连春不在，你把村里的事张罗起来，马上要秋收了，不要把农忙耽误了！”文所直接把重任交给张德柱。 按理说，甲峪村的事，轮不到文所去管。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文所组织了几次活动，打掉了几个盘踞石关镇的团伙，威望很高。 今晚一片混乱，村民们看了眼，也失了望。既然文所开了口，他们自然拥护，张德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甲峪村的大权。至于村长的名分，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了。按照常理，要先拿下张连春，再走各种程序，至少半个月左右，才能确定下来。 文所带着朱大志、张连春等人走了，张德柱把村民们劝走，拉着徐永回了家。 “大永，你竟然能调来老文，太厉害了！”张德柱赞不绝口。 “张叔，你说的老文，是我文大哥的亲爹。我没本事调来他，今晚他来甲峪村，是执行公务的。”徐永一边纠正张德柱的说法，一边把和文所的关系露了出来。 懂，都懂！张德柱不再提这个事情，岔开话题，说起贾林要包山的事：“大永，是你让老贾包山的？我跟你说，他想包的那片山是非太多，你劝劝他，换一处！” 贾叔主意已定，我根本劝不了呀！徐永心中狂叫，到了嘴上，却换成另一套说辞：“贾叔自己想包山，我不过是给了他点建议罢了。至于甲峪小学，依我看，不出十年，就会废弃掉。村里的孩子，多半要到石关镇上小学。” “甲峪小学这么大，办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说废弃就废弃！大永，这种话跟我能说，出去了可不能讲，别被人笑话！”张德柱心里依然认为徐永是个孩子，立刻反驳起来。 徐永微微一笑：“张叔，那就走着瞧，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对的。说到我贾叔包山的事，他手里没多少钱，每年的包山钱尽量少点。” “你放心，只要我当上村长，保准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张德柱拍着胸脯承诺。 徐永走了，没给张德柱讲述宏伟蓝图的机会。张德柱意犹未尽，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叹了口气：“唉，该讨个老婆了，这样的大喜事，都每个人说说，真是扫兴！”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第二天上午十点，甲峪村的大喇叭发出广播，让各位村民到打谷场集合，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半小时后，就在打谷场上，来自石关镇的工作人员庄严宣布，鉴于张连春犯下的错误，即日起，免去其村长职务，由张德柱代理村长。 张德柱又惊又喜，忽然想起来，昨晚徐永和张连春私下聊了几句，迅速改变了张连春的态度，由惧怕到心服口服，全力支持他接任村长。 难道徐永还认识其他大人物？张德柱在人群中不断寻找，可惜没有找到徐永的身影。他正在失望，忽然看到了一脸得意的秦胖子，正在向台上挤眉弄眼。 张德柱偷眼看了看，竟然发现秦胖子在和台上的工作人员做鬼脸。原来如此，是这个胖子认识镇上的人！ 心中五味杂陈，张德柱在打谷场上说了代理村长后的第一番话，开始有点磕巴，越说越有状态，到了最后，干脆说起了他的治村方略。 第一，大力发展果树栽培。张德柱做梦都想当村长，没少下功夫。他走了很多地方，说一种叫红香梨的果树已经有人在种。这种梨脆甜可口，汁水很多，比当地的红肖梨更好吃，要在甲峪村推广种植。 第二，大力发展特色旅游。张德柱听了不少广播，把上面倡导的第三产业等说法讲了出来，立刻镇住所有村民，纷纷感慨，张德柱这家伙看着傻大黑粗，其实很有才！ 第三，大力支持村民致富。讲到这里，张德柱慷慨陈词，说了几个周围村子里开办企业、搞大棚的事。话锋一转，又特意提到，听说河寨镇有人包山五十年养鸡，现在干得有声有色，既然别人能干，甲峪村也能干，而且能干好！ 张德柱越说越兴奋，听得镇上来的工作人员连连鼓掌。本以为领导仓促指定的代理村长有啥猫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领导慧眼识人！ 打谷场上一片热闹，却和徐永无关。此时他正在篮球场上认真练球，贾欣婷陪在身边，跑来跑去帮他捡球。 “徐永，听说渔阳二中入学考试很难，你要不要跟我比一比？”贾欣婷把手里的篮球扔出去，忽然发起挑战。 “比一比？比好还是比坏？”徐永高高跳起，把篮球投出去，空心入网。 “当然是比好！我要是赢了，你也要管我叫学姐，就像叫曹若曦那样！”贾欣婷提出了赌注。 “你要是输了呢？”徐永忽然启动，接过弹地而起的篮球，潇洒地上篮命中。 “我绝对不会输！”贾欣婷毫不犹豫地回答。 “万一输了呢？” “没有万一！” “那我不比了。”徐永微微一笑，运球到三分线外，张手投篮，继续空心入网。 “我要是输了，我就管你叫哥。” “叫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徐永把篮球托在手里，脸上带着笑容，看向贾欣婷。 这个清丽的小姑娘脸上忽然泛起红霞，却依然嘴硬：“我要是输了，一辈子叫你哥都行！” 第104章 又一份包山合同 徐永又练了一个小时，痛快淋漓地出了一身透汗，感觉多日以来的繁琐、郁闷彻底消散。年轻真好！徐永心中感慨，向刚从打谷场回来的老刘走去。 “刘叔，会开完了？” “开完半个钟头了，张德柱代理我们村村长，一上任就点了三把火，准备大干一场。”张连春倒台了，朱大志被抓了，昨晚收钱带路的事没了隐患，老刘很高兴。 “多谢刘叔，我先回去了。”徐永走了，篮球却由贾欣婷拿着。 明明还没有赢，就摆出一副当哥的架势，这家伙真过分！贾欣婷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心情却有些复杂。 还没到家，徐永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难道张连旺又派人来闹事？徐永顺手在路旁抄起一根木棍，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面前的场景让徐永有点意外，张德柱正带着一群人修墙、修房。 见徐永拎着棍子冲过来，张德柱微微一笑：“大永，你咋知道我们缺根棍子？这么快就送来了？” 这老家伙又开始表演了！徐永皱了皱眉：“张叔，你刚刚当上村长，不忙村里的大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给贾林兄弟修房、修墙就是最大的事！”张德柱大手一挥，“兄弟们，加油干，不能让我们的村民吃苦受罪！” 贾林冷眼看着张德柱的表演，不阻拦也不帮忙。 让其他人忙着干活，张德柱拉着贾林来到屋里：“老贾，我知道你要租小学后面那片山，我做主，每年二百块，租期二十年，你看咋样？” “之前张连春要一年一千块，到你这里变成了两百块，到底靠谱不靠谱？”贾林对张德柱不以为然，语气里充满了质疑。 “当然靠谱，老贾，你要是不信，咱们立刻去大队部签合同！”张德柱脸涨得通红，拉着贾林就要往外走。 “签合同可以，像国瑞他们包山一样，我要签合同时有村民代表参加，要乡亲们签字，盖大队的公章！”贾林目光炯炯，盯着张德柱。 “老贾，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除了大队的公章，其他的都没问题！大队部里没找到公章，多半被张连春藏起来了！”张德柱面红耳赤，摆出了一副既委屈又愤怒的样子。 “那就找到公章再说！”贾林转身就走，大步出门，来到徐永身旁，把刚刚张德柱说的话复述一遍。 “先放一放，张德柱根基不稳，说的话再好听也没用。贾叔，把房子和墙修好，包山的事，等张德柱拿到公章再说！”徐永和贾林的看法一致，张连春不过是个傀儡，他们要对付的是隐藏在后面的张连旺。 接下来的三天，徐永的生活波澜不惊。每天早起跑步、练球，然后就跟着修房修墙，到了晚上，拉着秦胖子登到山顶、弹吉他唱歌。 每天忙忙碌碌，就是不见徐永拿起书本。贾欣婷以为徐永看不起自己，赌了一口气，每天早起晚睡，学得很辛苦。 又一个清晨如约而至，徐永沿着山路慢跑，秦胖子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几天的锻炼下来，秦胖子明显瘦了，脸上出现了一丝棱角。 好不容易跑到山顶，徐永驻足远眺。单从自然环境上来讲，甲峪村比双河村更好。青山环抱、溪水穿村而过，站在山顶上向南远望，波光粼粼的渔阳水库宛如一颗巨大的明珠，绽放出夺人心魄的美。 这种好地方，如果真的能搞起特色旅游来，潜力巨大！徐永环顾四周，忽然开口：“老秦，要不要在这里包一片山，搞旅游也行，留着养老也不错！” 秦胖子摇了摇头：“大永，实话实说，我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在这种地方养老，我会被闷死的！这种地方，除了山就是山，有啥可住的？” 徐永对秦胖子的坦诚没有一丝不爽：“老秦，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你玩累了呢？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呢？” “嘿嘿，我不会厌倦的！我早想好了，你开学前的这段时间，我要尽快瘦下来，和你多学几首歌。等你开学了，我们去了渔阳县城，我就去成立一个公司，开始筹划发唱片的事。”说到未来，秦胖子很兴奋。 “有没有考虑过互联网？万一唱片发不了，在互联网上传播也不错。”徐永没想太多，顺口来了一句。 “互联网？没听说过，这是什么网？”秦胖子一脸懵。 徐永立刻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早了，现在是1993年，计算机在生活里应用的很少，互联网在国内根本没有传播开来。没办法借助互联网的力量，只好在线下传播了。 秦胖子看出了徐永的担心，嘿嘿一笑：“大永，成立公司、发行唱片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妈呢，这些都是小事！” 想到干练睿智的芳姐，徐永知道秦胖子没有吹牛。 “既然你都计划妥当，我也就没啥好说的了！走，继续跑步，早点瘦下来，想发唱片，这么胖可不行！”徐永快步下山，秦胖子心中叫苦，只好跟在后面。 张德柱的动作很快，一边安排人全力给贾林修房、修墙，一边带人出去考察了一圈。他提到的红香梨确实很好，村里已决定引进一批，先嫁接试试。 “老贾，你不考虑种些红香梨？如果你愿意栽种，包山合同里，我再加上一条，每棵树补贴你十块钱！”张德柱豪气十足，一张嘴就承诺高额补贴。 “你哪来的钱？”贾林不信张德柱的话，直接提出质疑。 “哈哈，张连春给了我五千块，足够你种五百棵树了，怎么样，老贾，要不要试试？”张德柱满脸得意，那一晚他和徐永突然发动袭击，收获巨大，令他很有底气。 “包山合同还没签，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贾林继续摇头，“不过，修房子的事，我要谢谢你！” “我是村长，这是我该干的事。包山合同我已经拟好了，村民代表也找好了，只等公章到手，立刻就能签约！”张德柱做事效率很高。 让张德柱念念不忘的公章，下午就拿到了手。还是镇上的那名工作人员，顶着大太阳，骑车来到甲峪村，把公章郑重地交到张德柱手里。 “多谢您，李干事！留下来吃点便饭，我亲自下厨，炖只小鸡下酒！”张德柱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李干事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这些是我分内的事，没啥可谢的。老张，你忙，对了，你的朋友走了吗？” 张德柱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李干事在问谁：“没有，秦兄弟还在，他去山上玩了，他很喜欢这里，说有机会要在这里搞开发。” 李干事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瞬间消失不见：“好！老张啊，当兄弟的多一句嘴，对这些要投资的人，一定要照顾好！合法合规的情况下，要多给一些优惠条件！” “没问题，我这里准备了一份合同，您帮忙过过眼……” 张德柱拿出的合同，就是要跟贾林签的那份，合同里明确写着，包山二十年，每年租金两百元，一次性付清。如果种植村里推广的果树，每棵补贴十块钱。 李干事仔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老张啊，这份合同不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签二十年的合同，谁敢大力投入？依我看，至少要签五十年！租金方面，还是有点高，周围这么多山，荒着也是荒着，我个人建议，一年一百块就可以了。是不是一次性付清，这个没啥紧要的，至于补贴，我建议你们联合向镇农经站申请，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政策。村里要在基础设施上面，多为投资人提供便利……” 李干事提了一堆修改意见，到了最后，干脆收起合同：“这样，老张，合同我拿回去改一改，顺便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明天一早给你送回来，保准误不了你们的事！” 张德柱千恩万谢，临走硬在李干事的书包里塞了两盒烟。没有吃饭，依然宾主尽欢，李干事骑车走了，张德柱不停挥手，直到李干事的背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早上，李干事带来了一份新合同，在张德柱眼前晃了晃：“老张，领导拍板的合同拿回来了，请你的朋友过来。” 张德柱先道谢，然后一路小跑，去请贾林。 “大永，跟我去大队看看，帮我出出主意！”徐永欣然同意，似乎不经意地叫上秦胖子，一起跟着张德柱来到大队部。 徐永仔细看了一遍合同，心里明白，这是镇上、村里对秦胖子的善意，贾叔不过搭了个便车而已。秦胖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根本不管合同的事，嘴里念念有词，记着徐永这几天教他的歌。 “合同很公道，贾叔，你签字。”徐永向贾林点了点头，把合同递过去，“对了，老秦，你要不要看一下？” “我就不看了，你和贾叔看着办，到时候有我的果子吃，有我的房子住就行！”秦胖子很聪明，话说得滴水不漏，有意味深长。 有李干事、张德柱坐镇，仔细遴选出的村民们举双手赞成，房间里一片喜气洋洋，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贾林身上。 贾林把合同翻到最关键的条件，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起来。 “不行，这份合同不妥，我有意见！” 第105章 不占便宜 当贾林说出“我有意见”四个字时，一直笑呵呵的张德柱皱了皱眉，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这么好的条件还不满足，贾林呀贾林，你可真够贪的！ 李干事同样不爽，仗着自己认识秦公子，就狮子大开口，这种格局，还指望干大事？ 与其他人不同，徐永一下子就猜出了贾林的想法，心中一阵翻滚，贾叔朴素、忠诚、心中有自己的准则，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真正的国士。 不出徐永所料，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贾林继续说下去：“价格太低了，那么一大片山，才一百块一年，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我受之有愧！还是按之前我和张村长商量过的钱数来算，一年一千块，五十年总共五万块，一次付清！” 张德柱嘴角抽动，差点没喊出声来，贾林呀贾林，你斗什么机灵？这个价格传出去，让其他包山的人咋办？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再把你的房子拆了？ “好！”秦胖子挑起大拇指，“贾叔，好样的！不占村里的便宜，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支持你！就用大永给您的那笔钱，不用多想，把山包下来再说，不够您就说话！” 秦胖子的高声喝彩，让李干事恍然大悟，这就是觉悟，这就是情怀，这就是……手腕！领导的孩子就是不一般，为了不给人落下口实，宁可多花钱，也不占便宜！ “老贾，你辛苦了几十年，也就攒五万块钱，都拿出来包山，你们全家吃啥喝啥？小婷就要去渔阳二中念书了，那里的花销很大……”有村民劝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你是心瞎还是耳聋？徐永差点破口大骂。 “贾叔，这点钱咱们出得起，就按老秦说的，用我交给您那笔钱，那是我和老秦的一点心意，别客气。”徐永再次强调，包山的钱是他和秦胖子给的。 怪不得贾林这么大方，原来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张德柱心里埋怨贾林没事找事，嘴上却只能称赞：“老贾，你太为村里着想了，我代表甲峪村的父老乡亲们感谢你。老少爷们儿，老贾愿意多出钱包山，你们看咋样？” 有人愿意多给村里钱，当然是好事！在场的村民纷纷点头，赞不绝口。有性急的人，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家能分多少钱了。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十分钟后，包山合同顺利签完。 张德柱办事干净利落，直接邀请李干事一起去划定包山的边界。贾林回家叫了妻子、闺女，加上徐永、秦胖子，一行五人，跟着张德柱、李干事来到甲峪小学后面的那片山。 在村民的见证下，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双方终于把边界划好。张德柱以各种理由，多划了几百米山岭给贾林，里面还有一截河道。 贾林又要推辞，被妻子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从好传话的村民嘴里，贾婶知道了丈夫主动提价的事，气得手脚冰凉。 丈夫在甲峪小学干了几十年，被人随便找个借口就开除了。出去散几天心，回来之后，自家的房子、院墙被人拆了。问谁都说不知道，结果犯罪的人藏在村长家里！面对这该死的世道，贾林呀贾林，你有啥好客气的？ 不等贾林说话，秦胖子大声叫好：“张村长，你想得太周到了！城里人最爱钓鱼，这道小河，再加上那个水塘，好好开发利用，就是一棵摇钱树！” 李干事随声应和，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张村长，这位秦同志说得好。我们不光要看眼前，还得看得更长远。这片山经营好了，就是甲峪村的摇钱树，能带动全村一起发家致富。我提个建议，把那个水塘也交给贾林同志经营。岸上种柳树，池里栽荷花，再养几尾鱼，让来旅游的客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成为石关镇的一张名片！” 一番话说得村民们热血沸腾，张德柱立刻拍板，把五亩方圆的池塘划到贾林包山的区域里，并且提出条件，贾林雇佣的人，要紧着村里的乡亲来，按李干事说的，带动全村致富。 贾林还想推辞，被妻子抢了先：“就这么说定了！德柱，这么一大片山，想开垦出来，少不了麻烦乡亲们。” 张德柱哈哈大笑，包山的事圆满结束。李干事匆匆离去，张德柱远送出村口。 秦胖子凑了过来：“大永，这个李干事人不错，要不要……” “不要！这里发生的事，有心人自然会看在眼里，不要多此一举！”徐永打断了秦胖子的话，不让他说下去。 回到家，贾林拉着妻子，郑重地把徐永、秦胖子请进房间：“大永、这片山里要有你们的占股才行。回来的时候，我和你婶子商量了，我们占四成、你和东升各占三成。” 徐永摇了摇头：“贾叔，我来是帮忙的，不能要您的股份，至于老秦……” “我也不会占股，都是您的。”秦胖子立刻表态。 “不行！你们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把合同退回去！”贾林态度很坚决，贾婶也在一旁帮腔，争了一阵，最后定下来，徐永占股三成，秦胖子占股一成。君子协定，也不用签什么合同、协议。 “家里的，你和小婷炒菜做饭，今天咱们好好喝几杯！”房子修好了，山也包下来了，贾林很高兴。有了徐永、秦东升的占股，让他踏实了很多。 午饭很丰盛，烙得金黄酥脆的饼、切得细细的咸菜、炖得颤颤巍巍的红烧肉，还有新摘的黄瓜、西红柿。各种美食摆了一大桌，贾林起身敬酒。 “大永、东升，谢谢你们，我贾林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们对贾家的好，我们一家人会牢牢记住的！” 徐永急忙起身，把酒杯放低，在贾林的酒杯上轻轻一碰，一饮而尽：“贾叔，您太见外了。贾家和徐家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别说是包山这种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徐永也在所不辞。” 几句话说得贾林热血上涌，同样把一杯酒灌了下去，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徐永，你看看你，自己不学好喝酒，还惹得我爸咳嗽！”贾欣婷忍不住埋怨起来。 贾婶拍了拍闺女的后背，微微一笑：“大永，婶子记住了你的话，来，我们也喝一杯。” 贾婶以茶代酒，敬了徐永一杯。连续两杯酒下肚，徐永感到肚子里一阵火热，额头上大汗淋漓。 “不能喝酒还逞能！快吃点菜压压酒。”贾欣婷筷子如飞，往徐永碗里加了一堆菜。 等到徐永几口肉吃下去，压住了酒气，秦胖子才举杯敬酒：“贾叔、贾婶、小婷，多谢你们的热情招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山上有啥事，千万别客气，随时找我！” 贾林夫妇一起回敬，贾欣婷也跟着举杯，一家人对秦胖子连连感谢。秦胖子连喝三杯，大笑起来：“说实话，我在渔阳县城，有老头子和我妈管着，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哈哈，大永兄弟，咱们在这里多住几天！”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四点，秦胖子先支撑不住，被徐永、贾林扶回房子。紧接着是贾林，他放量喝酒，比徐永多喝了不少，起身走动之后，酒意上涌，再也支撑不住。 徐永帮着贾婶把贾林送回房间，又回来跟着收拾碗筷。贾欣婷很诧异，压低声音问道：“徐永，你为啥这么能喝？我爸和秦胖子都喝倒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 “哈哈，我年轻、身体好、千杯不倒，这里忙活完，我还要去找张德柱一趟。这个老家伙，不能让他躲到后面去！”徐永嘴皮子很利索，腿脚却不稳，走动之间，踉踉跄跄。 趁着贾婶端剩菜进厨房的功夫，徐永快步出门，走得有点急，脚踢在在门槛上，差点摔一跤。 “妈，我陪徐永出去走走！”贾欣婷喊了一声，追着徐永出了门。 徐永越走越快，一时之间，贾欣婷竟然追不上，喝醉了就在家里睡一觉，跑出来干啥？贾欣婷心里埋怨，快跑几步，赶到徐永身旁。 “这时候去找张德柱干啥？让他看看你喝醉了的鬼样子？喝酒有啥好的，还不如戒了！” “我和他有要紧事说，先去他家，他不在的话，去大队部找他！”徐永嘟嘟囔囔，很快来到张德柱家门前。 “张叔在吗？”徐永扯开嗓子叫道。 “在！大永，我等你半天了，你咋才来？”张德柱快步迎了出来，一见面红耳赤的徐永，先是吃惊，随后大笑起来。 “老贾灌你喝酒了？哈哈，大永，你还是太嫩，怎么斗得过老贾？小婷，你也不拦拦你爸，要是把大永喝坏了，损失的还是你们！”张德柱一语双关，开起了贾欣婷的玩笑。 没等贾欣婷说话，徐永拉着张德柱进了门。 “大永，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钱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是两万块，老贾响应号召种果树的补贴款，你拿着。”张德柱掏出几叠钱，塞到徐永手里。 “我可不是为钱来的，村里人的便宜，我绝对不占……”徐永把钱扔到炕上，“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张叔您得帮我办好，那个池塘…” “池塘没问题，过些日子我的位子坐稳了，改到包山合同里！你放心，大永。”张德柱把胸膛拍得山响。 “不是这件事！我是说，池塘边要立起牌子来，游泳危险，然后再安排村里人，没事多去池塘边走走。现在天气正热，下河游泳的人不少，万一溺了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徐永的话，让张德柱、贾欣婷大感意外。 “大永，你放心，那个池塘很浅，从来没有淹死过人！” “不行，必须有人去巡逻，万一出了事，那就麻烦了！”徐永一再坚持，张德柱只好去安排人。 “发什么酒疯？你这家伙，真让人不省心。”贾欣婷又抱怨起来。 “欣婷，要不要赌一局，如果安排的人没用，算你赢，万一有用，就算我赢。”这次轮到徐永提出打赌。 “没问题，我跟你赌了！赌什么？”贾欣婷不甘示弱，立刻接受。 徐永微微一笑：“你要是输了，以后不许管我喝酒！我要是输了，就听你的，从此戒酒！” 第106章 人心险恶 徐永喝断片了，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从张德柱家大门走出来那一刻。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晨曦。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气，枕头是可爱的嫩粉色。咦？这是哪里？徐永环视四周，赫然发现，自己睡在了贾欣婷屋里。 徐永吓了一跳，急忙下地找鞋，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秦胖子打着轻快的小呼噜，睡得正香。 “老秦，昨晚咋回事？我怎么跑到了贾欣婷房间？”徐永拍醒秦胖子，劈头就问。 秦胖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大永，你回来了？昨晚我喝多了，本来想和你再练会儿歌，结果没熬住困，睡着了。” 徐永还想再问，院子里传来贾林的声音：“小永，睡醒了？收拾收拾，跟我上山看看。” 在秦胖子这里没找到答案，不如问问贾叔。十分钟后，徐永跟着贾林出门。走在乡间土路上，清脆的鸟鸣声令人心情舒畅。 “贾叔，我昨晚怎么跑到欣婷房间去了。”徐永乍着胆子问道。 贾林没好气道：“喝多了呗！你昨晚回来时我睡着了，早上起来发现小婷躺在她妈身边，问了之后，我才知道你喝醉酒，占了她的房间！” “我没犯啥错误？”话一出口，徐永就后悔了。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啪”的一声，徐永脑袋上挨了一巴掌，贾林怒斥起来：“小小年纪，胡思乱想啥？你婶子跟小婷一起把你送进屋的！小婷说秦胖子脚臭，非让你去她屋里住。” 没干坏事就好，徐永暗道侥幸，不敢再问。 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一场阴谋正在酝酿。张连旺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头发蓬乱，正在破口大骂：“张连春，你这个废物！这么容易就被人掀了下去！朱大志，你这个蠢猪！干了坏事不赶紧跑，窝在甲峪村等人抓！张德柱，你这个王八蛋！敢造我的反，早晚有一天，我要剥了你的皮！该死的徐永，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该死的贾林，你私占山林，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骂了一阵，张连旺心里冒出一条毒计，他越想越兴奋，拿起大哥大，拨出一个号码。 “是我，有件事要你去办，找几个傻子，怂恿他们去甲峪小学附近的池塘捉鱼，记住了，人少的时候去。” “大哥，三里五村倒是有几个傻子，他们能抓到啥鱼？你要是想吃鱼，我带兄弟们去水库里抓，要多少有多少！”大哥大那头，传来了一个谄媚的男人声音。 “我让那些傻子去池塘，不是为了吃鱼，而是让他们在水底的烂泥里打几个滚！”张连旺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大哥，那些傻子跑到池塘里折腾，说不定会出事！”男人好心提醒。 “废话，我就是要让他们出事！快去安排，死一个傻子给你两千块，把你那张破嘴给我把严了，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你就死定了！”张连旺立刻变得杀气腾腾。 “大哥，我……你……，这样好吗？” “那些傻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一个两千块，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张连旺语气冰冷，恨不得一下子钻到对面，动手打了那个磨磨唧唧的小子！ 犹豫片刻，大哥大那头传来了坚定的声音：“大哥，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全部办妥的！” 电话挂断，张连旺把大哥大扔到桌上，目露凶光：“徐永、贾林、张德柱，出事之后，我看你们怎么跟人解释！” 甲峪小学后山，徐永和贾林并肩站在山顶上，极目远眺。晨光之下，渔阳水库波光粼粼，天上飘着几朵云，被染成了红色。 “小永，这里真能搞起旅游吗？”贾林忽然问道。 “当然没问题！国家越来越富，老百姓越来越有钱，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旅游的。只要我们规划好这片山林，做好服务，保准能赚得盆满钵满。”徐永给出了肯定，为贾林画了一张巨大的饼。 “说实话，大永，我没想着赚多少钱，就是想干点事。”贾林叹了口气，“能每天看到学生们在学校上课，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在山顶聊了一阵，徐永用木棍划出了一个大圈：“贾叔，这里可以盖几间水景房。” “水景房？”贾林有点疑惑，“看渔阳水库景色的房子？” “贾叔，您真聪明，一听就懂，海景房、江景房、水景房，这样的房子会越来越受欢迎。”徐永挑起大拇指。 “在这里盖房得花不少钱，缓缓再说。”钱是大问题，徐永给的五万块交了包山租金，家里的积蓄要留着供闺女上大学。面对这个大难题，贾林很无奈。 “贾叔，您可以考虑去办贷款，当初我姐想去办，后来拿了几笔投资，就暂时放下了。”徐永给贾林提了个建议。 “贷款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得帮我说服你婶子。”贾林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徐永。 “我试试，办贷款的话，就找李干事，绝对能最短时间里办下来。至于风险，有秦胖子在，根本不用担心。”徐永决定去试试，如果能贷来款，就可以用钱来换时间。种果树搞旅游不比养鸡，需要的周期更长，越早建成规模，越能占据先机。 山顶上的对话让贾林更有信心，拉着徐永聊起对这片山林的规划，太阳不知不觉间升起来，天气越来越热。 池塘里来了一群游泳捉鱼的孩子，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这个张德柱，办事真不靠谱，我昨天让他安排人巡逻，以免发生溺水事故。他答应得很好，到现在也没安排人！不行，我得去找他！”徐永看着那群孩子，有点担心。 “小永，那个池塘水不深，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让孩子们玩，大热天的，玩玩水没坏处。”贾林劝了起来。 “水浅照样能出危险，多立几个牌子，找人在岸边巡逻，有备无患。贾叔，水火无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徐永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再次发出提醒。张连旺不可能甘心失败，他会不会在水上做文章？ 中午吃饭时，徐永向贾婶说了贷款的建议。贾婶有些犹豫，不停看向丈夫。贾林摊了摊手：“小永先跟我说的，我没答应他，贷不贷款全听你的。” 贾婶又看向贾欣婷：“闺女，咱家顶数你最聪明，你给妈出个主意，要不要贷款？” “那片山太大了，靠咱们的力量，猴年马月才能开发出来，我同意去贷款，不过，老秦，你得给我们做担保！”贾欣婷年纪虽小，心思却很缜密，如果秦胖子肯做担保，贷多少款都不成问题。 秦胖子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没问题，如果贷款嫌麻烦，我就去找我妈一趟，她有的是钱，拿出几十万来不在话下。” “算了，不能老麻烦芳姐，还是贷款。”徐永拒绝了秦胖子的好意，事事去找芳姐，还不如请人家来做！ 贾婶彻底放了心：“行，那就去办贷款！我就不信，我们挣不出这个钱来！” 一件大事几分钟之内就定了下来，徐永很高兴，等贷款办完，自己也该回双河村了。自己出来这几天，不知道小鸡有没有出状况。 鸡舍旁，徐静紧紧盯着在山上散养的小鸡，周彩霞、石文亮、张龙三人各站一角，同样关注着小鸡的动静。 “不用那么紧张，小鸡很皮实，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韩小蓉拍了拍徐静的肩膀，柔声劝道。 “谢谢你，小蓉姐。为了帮我们照顾小鸡，把你的婚事都耽误了。”徐静很抱歉。 “没有的事，我和老曹本来也打算过些日子再结婚。不知道小永啥时候回来，我要请他给我们证婚的。老曹嘴上不说，心里还挺服小永的。”提起徐永，韩小蓉很感慨。 对面山上，庇护所前，曹若曦正拉着韩明珠背书。 “若曦姐，饶了我，我实在背不动了。”韩明珠作揖求饶。 “不行！徐永不在，我就是你的老师！老老实实背书，不然的话，我就找小蓉姐算账！”曹若曦发出威胁，惹得韩明珠一阵抗议。 “不知道大永哥哥啥时候回来，他最疼我了，看不了我受一点委屈……”韩明珠一边嘟囔，一边拿起书，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听说了吗？到甲峪村的池塘捉鱼，一条能换一根冰棍！”一个消息迅速传开，有人将信将疑，有人立刻行动。果然，一条寸许长的小鱼，就能换一根奶油冰棍。 很多孩子蜂拥而至，赶到池塘边，用出各种手段捉鱼。三里五村的几个傻子也凑了过来，有的嘴歪眼斜，有的拖着大鼻涕，站在池塘边指手画脚。 “傻子来了，把他们赶跑！”有个孩子大叫起来，用石头砸水，很快把几个傻子逼退。 “凭……凭啥不让我抓……抓鱼！”一个傻子怒气冲冲地质问起来。 “抓鱼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还没抓完，轮不到你们！想拿鱼换冰棍，哈哈，等我们走了再来！” 几个傻子远远走开，望着那片池塘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孩子们先后离开，太阳西垂时，池塘边空无一人。 “走……走！该……该我的了！”一个傻子猛冲过来，噗通一声跳到水里，半天没有露头，过了足有两分钟，一连串水泡冒出来，依然不见人影。 第107章 营救溺水者 “抓鱼……抓鱼！”大叫声此起彼伏。 “救……我！”最先冲进池塘的人终于冒出了头，双手拍水，不断挣扎，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始终站不起来。 一道人影猛冲过来，毫不犹豫跳下水，直奔呼救的溺水者游去。 “大永，你等等我……”岸上传来秦胖子焦急的声音。早早吃过晚饭，徐永带着秦胖子出门跑步，他始终不放心池塘那边的情况，径直跑了过来。 离着老远，徐永就听到了池塘边的喧闹声，这么晚了还有人游泳？不对！山里没有那么热，入夜之后，甚至有点凉，这些人不是在游泳！ 再跑近一些，徐永听清楚了，这些人是在抓鱼。池塘的水很浅，能有什么大鱼，值得摸黑去抓？正在纳闷，喧闹中有呼救声传来，徐永暗叫不好，猛冲过去救人。 池塘的水里还有阳光的温度，徐永衣服都没脱，就跃入了水中。幸好是夏天，只穿半袖短裤，衣服没有给徐永带来太大阻力。 没等秦胖子下水，徐永已经游到了溺水者附近：“老秦，不要下水，快点喊人！” 溺水者发现了徐永，手脚乱刨，拼命挣扎。这种情况很危险，一不小心，徐永就会被溺水者缠住！这里的水没过胸口，一旦被缠住，倒在池塘里，后果不堪设想。 徐永绕着溺水者移动，看准机会，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溺水者早已疲惫不堪，挨了徐永一拳，立刻晕了。徐永顺势抓住他一只手，拼命向岸上拖。 一旁的傻子们还在呼喊着抓鱼，在他们心里，抓鱼换冰棍，比什么都重要。 “救命啊~~~”秦胖子嚎叫起来，惊碎了山村的宁静。有遛弯的人听到，冲过来救人。 溺水者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徐永费了半天劲，只能勉强让他的头露出水面，死活拖不动。几个村民脱衣服下水，帮着徐永救人，五分钟后，终于把溺水者拖上了岸。 这么一会儿功夫，溺水者已经没了呼吸。徐永没有经过训练，只好回忆着前世里看过的急救动作，按压溺水者的胸口，为他做心肺复苏，结果……没啥用处。 “大永，应该让他把水吐出来！”秦胖子建议道。 徐永让秦胖子把溺水者脸朝下抱起来，自己不断拍打溺水者的后背，“哇”的一声，溺水者喷出一口水，恢复了呼吸。 徐永继续拍打溺水者后背，溺水者又吐出几口水，开始嚷嚷起来：“鱼……鱼！” “天黑危险，把他们都叫上来，不许抓鱼！”徐永吼了一嗓子。 秦胖子把溺水者扔到地上，冲着池塘里的人大喊：“都给我上来！没看这人差点淹死！” 喊得嗓子生疼，池塘里的人无动于衷。秦胖子怒了：“给我滚上了，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抓……鱼，换冰棍儿！”有人在池塘里大喊。 有人眼尖，发现了异常：“别喊了，那些人都是三里五村的傻子，不知道为啥凑在一起跑，咱们村抓鱼来了！” 徐永拍了拍地上的溺水者：“你们为啥到这里抓鱼？谁给你们换冰棍儿？” “就是抓鱼……，有人给换冰棍儿。”溺水者声音虚弱，颠三倒四说了几句，徐永听明白了，有人使坏，用冰棍儿做诱饵，让这些傻子来抓鱼。 肯定是张连旺，拿人命给别人找麻烦，禽兽不如！这次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上来，每人两根冰棍儿，现在就给你们去买！”徐永扯着嗓子大叫。 地上的傻子一骨碌站起来：“我要吃冰棍儿！” “我给你买，来晚了就没了！”徐永哭笑不得，有心揍眼前的溺水者一顿，又觉得他其实很可怜。 池塘里的人争先恐后上岸，围拢在徐永身旁，吵得他脑仁疼。 “老秦，你在这里看着点，我带他们去小卖部。”徐永一边走，一边套那些人的话，废了半天劲儿，毫无收获。张连旺找的人很谨慎，消息传出去了，却没有露出马脚。 徐永说到做到，每人发了两根冰棍儿，并且告诉他们，只要守在池塘边，不让人下去抓鱼，每天给一根冰棍儿。 “那些孩子……厉害，不听话，赶……我们走，不让我们抓鱼！”溺水者跟徐永很亲近，诉起苦来。 这是个问题，没人会听这些傻子的话。 “发现有人下水，就来找我，我住在这里！”徐永带着一群人来到贾林家门外。 一群人拍手叫好，拿着冰棍儿各自回家。徐永转身进门，把刚刚遇到的情况告诉了贾叔。 “该死的东西，这不是害人吗？”贾林满脸愤怒，“走，我们去找张连旺算账！” “天这么黑了，去哪找张连旺？再说了，没有证据，他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徐永摇了摇头，冒冒失失地找上门，没有用处不说，还会惊动张连旺。 张连旺的家不止一个，黑灯瞎火的确实没地方去找他。贾林很愤怒，一把火枪拿起来又放下，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我现在才知道，干点事真难！” 徐永点了点头：“放心，贾叔，用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说明张连旺黔驴技穷，陷入疯狂，即将走向灭亡了！” 贾欣婷在房间里，听到了爸爸和徐永的话，脸上露出敬佩的表情。论学习，自己说什么也不肯认输，如果论办事能力，自己拍马也赶不上徐永。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咋长的？为啥能有这么多主意？ 不行，我不能认输，在学习上，我一定要扳回一局！贾欣婷下定决心，心思又沉浸到眼前的课本上。 徐永拿着镰刀、贾林拿着火枪，两人并肩向前，直奔池塘走去。远远听到秦胖子的声音：“兄弟们，加把劲儿，一人扶着，一人拿石头砸，把这些木头都钉在地上！” 石头砸木头的声音随即传来，明显有不少人在行动。徐永和贾林对视一眼，秦胖子难道又从渔阳县城叫人了？ 走到池塘边才发现，秦胖子点了一堆火。昏黄的火光下，几个拿了冰棍儿的人，两人一组，正在卖力地砸木头。 “大永、贾叔，你们来了。这几个兄弟特别仗义，觉都不睡跑过来帮忙，你们看看，这些木头砸得多好！”秦胖子一边说，一边挑起大拇指。 砸木头的人嚷嚷起来：“我们干得好……干得好！” 徐永凑过去，只见一根根木头钉在池塘边，距离均匀，高矮相当，这活儿干得确实不错！ “兄弟们辛苦了！谢谢你们！”徐永连连道谢，心里涌起一个念头。这些人并不是一无是处，张连旺能用，自己也能用。区别在于，张连旺他们的命害人，而自己这边，会给他们找些力所能及的事做，让他们有一条出路活下去。 “贾叔，这些兄弟们很能干，留下来，让他们帮咱们干活。兄弟们，跟我们干活儿，有饭吃，有钱拿，你们愿意不愿意？”徐永大声征求意见，结果是……没得到啥反馈。 秦胖子笑了起来：“兄弟们，跟我干！每天有冰棍儿吃，你们愿意不愿意！” 反响热烈，愿意声此起彼伏，徐永摇了摇头，到底还是缺根弦，用起来要多注意才行。 “明天带你们爸爸、妈妈来这里！”徐永喊了一嗓子，把镰刀放在一旁，跟秦胖子一起，往地上钉木头。 这些木头上可以挂提示牌，也可以作为支撑点扎篱笆，又能让那些傻兄弟有事做，一举三得，亏秦胖子想得出来！ 一直干到夜里十点，众人才各自散去，回去的路上，贾林连声称赞：“小永、老秦，你们的办法很好，我举双手赞同。那些孩子很可怜，能让他们有口饭吃，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三人商量了一路，怎么把这些人用好，谈来谈去，发现没啥好办法，只能用好吃的鼓励。 “交给我，我找人从渔阳县城买一些好吃的过来，保准让那些兄弟服服帖帖！”秦胖子自告奋勇，准备大干一场。 徐永很感慨，无论在城市还是农村，家里有这样一个孩子，无疑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他们仿佛是溺水者，拼命呼救，却不一定能得到救助。贾叔为人善良正直，责任感强，长期在甲峪小学看门，对孩子有特殊的感情，由他来做这件事，简直太合适了！ “贾叔，这件事一定要坚持做下去，遇到困难，随时找我和老秦！”徐永有点激动。 贾林立刻感受到了徐永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有人找上门：“有人抓鱼！有人抓鱼！” 徐永从炕上蹦下来，趿拉着鞋跑出去，只见昨晚的溺水者站在门外，满头大汗：“有人抓鱼！快去！” 这也太早了？看着眼前的溺水者，徐永皱了皱眉：“谁这么早去抓鱼了？” “一个男的……”这话等于没说，徐永不再追问，回院里拿了一把镰刀，直奔池塘跑去。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池塘边溜达，嘴里低声嘟囔：“听说有不少傻子来这里抓鱼，咋就没淹死一个呢？那边催得很急，总不能弄死了再扔进去？” 中年男人话里带着疯狂，失望之下，狠狠踢昨晚钉在地上的木头。一脚、两脚，终于踢倒一根，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正要转身离开，忽听一声大喊。 “站住！你是干啥的？踢坏了我们的木头，你得赔钱！” 第108章 没啥好客气的 中年男人有点心虚，望着跑过来的徐永，强装镇定。 “你是谁？赔我木头钱！”徐永怒吼一声。 “我是来钓鱼的，半天没上鱼，有点着急，踢了木头几脚。一根破木头值几个钱，我赔给你！”中年男人见徐永年纪不大，后面跟着一个傻里傻气的人，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你的鱼竿呢？”徐永知道对方在扯谎，挥了挥手里的镰刀，摆出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 “半天没上鱼，一赌气扔了。”中年男人继续扯谎。 “扔哪儿了？”徐永追问。 “水里，嗯，这会儿沉泥里了，你要不是不信，就去捞！”中年男人将了徐永一军。 不等徐永说话，昨晚的溺水者甩掉鞋，直接扑到池塘里。徐永吃了一惊，好不容易救的人，今天不会再溺水？ “我去泥码的！”徐永吃惊之余，向前猛跨几步，举起左手，抡圆了给中年男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中年男人脸上遭到暴击：“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我兄弟如果遇到危险，我把你剁碎喂鱼！”雪亮的镰刀举在半空，中年男人怂了。对面的半大小子皮肤黝黑，胳膊腿上满是肌肉，这种年纪的孩子最敢下手、根本不计后果，实在惹不起！ “这里的水很浅，根本淹不死人！”中年男人一边后退，一边解释。 “我兄弟昨晚就差点淹死，说，是不是你使的坏？”徐永步步紧逼，眼睛里冒出怒火。 “不是，绝对不是，我跟他无冤无仇，不可能害他！小兄弟，别冲动，木头多少钱，我赔！”中年男人心更虚，生怕徐永暴怒出手。 “一根木头一百块，拿钱！”徐永能抽对面的家伙一耳光，却不能直接用镰刀砍他，没有确实的证据前，敲敲他的竹杠也不错。 中年男人自认倒霉，急忙掏钱，扔在地上。他想趁着徐永弯腰捡钱时逃走，去没想到，这种做法激怒了徐永。 “去你码的！敢用你的臭钱羞辱我！”又是一巴掌抽过来，中年男人这次有了准备，向后猛退，躲过了徐永带着风的大手。 中年男人只顾后退，没注意脚下，脚后跟磕在一块石头上，“扑通”一声，摔倒在池塘边的泥地里。 徐永冲上去，骑在他身上，镰刀扔在一边，毫不客气地抡开巴掌打了起来：“叫你害我兄弟！叫你侮辱我！把钱扔地下，你当我是要饭的？” 徐永身高将近一米七，力气很大，几巴掌下去，中年男人嘴角淌血，牙齿开始松动。 “饶命，小兄弟，是我不好，不该把钱扔到地上。我错了，你饶了我，我赔你钱！”好汉不吃眼前亏，中年男人被打怕了，一个劲儿求饶。 就在这时，池塘里发出一声欢呼：“找…找到了！” 一根鱼竿被高高举起，昨晚的溺水者，瞬间变成今天的胜利者，脸上写满了骄傲。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自己根本没往下扔鱼竿，怎么会被捞上来？ “小兄弟，我真是来钓鱼的……”中年男人决定好好利用这根意外出现的钓鱼竿。 “谁让你到我家池塘钓鱼的？谁让你乱丢鱼竿的？你是不是想害人？”徐永再次举起巴掌，“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我赔钱，五百块，不，我兜里的钱都给你！”钱财是身外之物，中年男人决定花钱消灾，“别打了，求你了！” “这些钱是给我兄弟的酬劳！他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捞鱼竿，给多少钱都不够！”徐永不想在钱上留下把柄，给中年男人的钱找了个好去处。 一千块钱拍在昨晚的溺水者手上，他惊诧地看着徐永，想说点啥，又说不出口，憋得满脸通红。 “滚，别让我在池塘边看到你！”徐永挥了挥手，赶走了中年男人。今天的气出得差不多，没有证据，再打下去就理亏了。 中年男人拿着高价买回来的鱼竿，屁滚尿流地跑了。 “兄弟，你叫啥？”徐永问道。 “我叫小……飞。” “小飞兄弟，干得好！这个钱拿回去给你爸妈，让他们给你买好吃的！”一千块不是个小数目，徐永忍不住嘱咐起来。 “我爸……死了，我妈……走了，奶奶养我！”小飞的话让徐永动容，真是个苦命的兄弟。 “把钱交给奶奶，然后，回来找我，我给你买好吃的！” 小飞笑得冒鼻涕泡，一溜烟儿似的跑远。徐永拿着镰刀，在池塘边来回走了几圈。刚才的中年男人肯定有问题，麻烦的是，怎样才能拿到证据。 徐永正在想办法，秦胖子来了。 刚刚徐永出门时，贾林听到了声音，本想跟着一起去，没等出门，张德柱来了，说有特别重要的事商量。 徐永脑子灵活又能打，在甲峪村的地头上，不会出什么事。贾林对徐永很放心，他叫起秦胖子，嘱咐几句，跟着张德柱去了大队部。 秦胖子从睡梦里被叫醒，听说大早上就有人捉鱼，徐永干了过去，急忙穿好衣服出门。等他到了池塘边，只看到了徐永一个人，捉鱼的人，报告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大永，捉鱼的人呢？” “被我打了一顿，走了。”徐永指了指中年男人离开的方向。 “打得好！这些人不知死活，不挨打记不住教训。”秦胖子挑起大拇指。 “那人不是来钓鱼的，而是来查看情况的，多半是张连旺的帮凶。可惜没有证据，我打了他一顿，只好放他离开。”徐永有点不甘心。 “他还会再来的，到时候，我来对付他！”面对那种烂人，秦胖子有的是办法。 两人在池塘边又转了一会儿，贾林来了。他没有提捉鱼人的事，直接掏出两万块钱，托在手中：“小永，这是张德柱给的钱，说是种果树补贴，考虑到我们钱紧，提前发了下来。” “本来也是咱们的钱！拿着，贾叔，对张德柱这个狡猾的家伙，没啥好客气的！”徐永之前没接这个钱，是不想欠张德柱人情。换了贾林则不一样，这种名正言顺的钱，给多少要多少！ “这合适吗？”贾林有点犹豫。 徐永心中暗笑，不合适您老人家还拿？看来贾林也不是一味地忠厚。 “当然合适了，我们要给那些可怜的兄弟们找事干，让他们有饭吃，没钱咋办？”徐永提到了昨天来的傻小子们，“以后我们还要请很多村民来帮忙，都得花钱！” 像是在给徐永的话提供佐证，一群行为举止奇奇怪怪的人走了过来。 一个苦着脸的汉子大叫起来：“老贾，我当谁这么好心，打算给那些可怜的孩子一碗饭吃，原来是你！” “老王，你怎么来了？”贾林迎上去打招呼。 “这孩子是我外甥，唉……”老王指了指昨晚溺水的小飞，“我姐姐、姐夫的事，估计你也听说过，小飞让我们过来一趟，颠三倒四没说明白就跑了，我们正要出门，他又拿一千块钱回去了。我不知道出了啥事，就跟着过来看看。” 面对十几双热切的眼睛，贾林叹了口气：“各位乡亲，不瞒你们说，我包下了这一片山林。昨天有不少孩子到这个池塘抓鱼换冰棍儿，小飞溺了水，差点淹死，多亏我的侄子徐永出手救人。后来我们就商量，不如请这些孩子来帮忙，好歹有碗饭吃。” 贾林的话刚说完，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道谢声。这些傻小子是他们的心病，个子很大，吃得很多，却痴痴傻傻，只有十来岁孩子的智力。如今贾林愿意收留，给他们一碗饭吃，是天大的意外。 “老贾，你真是活菩萨！我儿子交给你了，管饭就行，别看他有点笨，干活儿是把好手……” “老贾，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孩子在这里多半不听话，我也跟着来行不行？” “老贾，这么大一片山，得花多少钱？你是不是发财了？发财了不忘老乡亲，你真是好样的！” 乡亲们连夸带诉苦，说得贾林难以招架，最后还是徐永开口解了围。 “各位叔叔大爷、大婶大娘，我是徐永，贾叔的侄子。昨晚来的兄弟们受人哄骗，夜里跑到池塘边抓鱼，很危险，也让我很愤怒！兄弟们我们留下了，有两件事求各位费心。” 来的人纷纷点头，他们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听贾林、徐永讲过，一个个怒火冲天。 “第一件事，我们只要能听得懂话的兄弟，这一点，请多包涵。如果你们的孩子没办法沟通，还请领回去，再好好教一教。” “这是应该的，老贾是包山种树养鱼，又不是开幼儿园！听不懂话的孩子领回去，教好了再送来！”小飞的舅舅老王第一个表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第二件事，拜托各位回去多留意，是谁在传抓鱼换冰棍儿的消息。他们想拿你们孩子的命给贾叔添堵，我们决不能轻饶！” “对，饶不了他们！让我们查出来，我们要亲手撕碎那些畜生！”一片义愤填膺，就算是傻子，养了这么大，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无端丧命？ 徐永双手在空中一压：“谁能查到证据、找到这些畜生，我徐永愿意赠送五百块奖金！” 既然找不到证据，那就发动群众去找，我就不信，你们这些烂人，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徐永恨疯了张连旺，愿意拿出五百块奖金，把那些草菅人命的畜生找出来，绳之以法。 “这件事交给我们，特码的，我们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把那些畜生揪出来！徐永小兄弟，你的钱留着给孩子们买饭，他们……有点能吃。” 正在全力逃窜的中年男人忽然身上一阵恶寒，他停住脚步，警惕地向四周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完蛋，这次干的事缺了大德，说不定要遭报应！不行，我得出去躲几天！” 第109章 未来设计者 按照徐永的要求进行挑选，第一批留下了十二个傻兄弟。一个个交流下来，徐永忽然发现，这些人并不是没可取之处，听说贾叔以后给他们买好吃的，立刻把满腔忠诚双手奉上。 他们护住贾林，注意听每一句话，徐永忽然有一种预感，贾叔的包山事业，会因为这些傻兄弟变得与众不同。 家长们很快达成一致，管饭就行，不要贾林的钱。贾林断然拒绝了大家的好意，和徐永商量后，决定每人每月发十五块钱。 不理家长们的反对，贾林当场给钱。拿着手里的钱，小飞的爷爷老泪纵横，拉着贾林的手，不停道谢：“林子，你的人品三里五村都知道，孩子交给你，我们放心。给你添麻烦了，还拿你的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又是一番退让，贾林的钱发了出去，大家一起动手，在池塘边钉下一根根木头。徐永和秦胖子做了十几块木牌，固定在木头上，以作警示。 忙完这些，该吃中午饭了，秦胖子大手一挥：“走，去饭店吃，我请客！” 徐永自然不会客气：“走，跟着老秦去吃饭，他很有钱，怎么吃也吃不穷！” 甲峪村向西三里，是林庙村，村头有一家老六饭店，开了好几年，经营得还算红火。贾林提议去那里吃饭，秦胖子欣然同意。 傻兄弟们听说要下饭店，一个比一个兴奋，撒丫子一路猛跑。徐永担心出事，急忙追了上去，其余人跟在后面，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徐永的速度很快，却追不上那群傻兄弟，不禁感慨人的潜力无限。 老六饭店前有一座凉棚，几个年轻人坐在阴凉下，边喝酒边吹牛，声音很大。 “特码的，前几天跟着朱哥去甲峪村办事，事没办好，钱没拿到，还被揍了一顿！真是晦气！”一个光头灌下一杯酒，抱怨起来。 “哈哈，活该你们挨打！跑甲峪村拆人家房，缺德不缺德？贾林可不是好惹的，听说他玩枪特别厉害，没崩了你们，就烧高香！”有人嘲讽起来，毫不留情。 光头有点心虚：“去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是拆人家房子呀！就说帮朱哥办事，我就被拉去了，到了甲峪村才知道咋回事，我一直拖在后面没动手，这才没折进去！唉，朱哥这次彻底栽了，据说被抓了典型，在里面起码吃几年牢饭！” “你这个傻子，被姓朱的坑了，还管他叫哥。我劝你呀，没事别乱跑，多念几本书，省得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周围的人继续嘲讽，送给光头一个傻子的称号。 “我就是太讲义气了，当初上学时，我哪门儿都考九十多分！”光头争辩起来，然后，招来了更多的嘲讽。 “我们知道，燕京大学要录取你，校长亲自上门送通知书。快开学了，燕京大学通知书让你家狗啃了，你一生气，就干脆没去……”不但嘲讽，周围人还编起了故事，气得光头脸色铁青，又不敢发怒。 就在这里，那些傻兄弟们跑了过来，速度太快，激起一片尘土。光头顿时找到了发泄对象，噌的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傻茶，跑啥跑？是不是找揍？” 有了靠山，傻兄弟们也不甘心被骂。冲在前面的王小飞争辩起来：“我……我们是来吃饭的！你这个光头……才是傻茶。” 正在气头上的光头操起一个啤酒瓶子，直奔王小飞跑过来，狠狠砸下去。昨晚第一个跳下水的王小飞脑子不好，速度却快，一缩脑袋躲过啤酒瓶子，大叫起来：“你打人！” “打得就是你这个大傻子！”光头继续挥舞啤酒瓶子，狠狠砸向王小飞。 一声怒吼响起：“给我住手！”徐永跑过来，一眼看到咬牙切齿的光头动手打人。 光头一抬头，吓了一跳，朱大志被抓那天，出现在张连春家的徐永，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心里一慌，光头抡出的啤酒瓶子脱了手，从王小飞身边划过，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徐永心里着急，猛跑几步，来到光头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敢打我兄弟，我去泥玛的！” 这一拳又快又狠，正中光头的左脸，光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饶命，我没打着他！” 光头顾不上左脸传来的剧痛，直接求饶。徐永飞起一脚，踢在光头腰上：“我眼看着你抡酒瓶子砸人，还敢嘴硬？” 连续三脚，踢得光头连声惨叫，跟他一起喝酒的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光头再不济，也是他们的朋友，哪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抄家伙，一起上！”有人大叫一声，抄起酒瓶子往上冲。 没等这些人跑到徐永身旁，远处传来贾林的怒吼：“都给我住手！”贾林端着火枪，冲了过来，身后是愤怒的秦胖子。 贾林最近的名声越来越大，更何况手里有枪？一帮人乖乖站住，眼睁睁看着几米外，徐永继续痛扁光头。 “小永，别打了，怎么回事？”光头满脸是血，不停地惨叫，让贾林有些不忍，走过去拉住徐永。 “这孙子拿啤酒瓶子砸小飞！”徐永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碴子。 “我去泥玛的！”秦胖子大怒，一脚将光头踢出去，“敢打我兄弟，我要你的命！” 秦胖子比徐永还凶，没脑袋没屁股一顿乱踢。幸好光头挨打的经验很足，保护住重要部位，连求饶再惨叫，像一头待宰的肥猪。 饭店老板跑了出来：“老贾，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再打就出人命了！” “老六，今天的事你应该都看到了，我们是来吃饭的，小飞是我刚雇的工人，他挨打的时候，你咋不出来拦着？”贾林叫住秦胖子，转头质问饭店老板李老六。 李老六急忙摆手：“老贾、贾哥！我刚才在里面忙，真没看见。这顿饭我请了，馒头米饭烙饼随便造，四菜一汤，绝不含糊。” “扯淡！什么好上什么，一共三桌！我们吃得起饭、给得起钱，不用你请客！”秦胖子狠揍了一顿光头，豪气冲天。 半个小时后，饭店大厅里，三桌饭菜全部上齐，傻兄弟们和家长看向贾林，等着这位大善人、好老板说话。众人的目光下，贾林热血上涌：“各位乡亲们，我贾林没啥大本事，跟着我干，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谁挨欺负了，我都给你们出头！” 贾林举杯敬酒，傻兄弟们喝小香槟，其他人或是白酒、或是啤酒，都敞开量喝起来。 “各位乡亲，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侄子，甲峪小学徐国瑞的儿子徐永。他是这次小升初全县第一，和我家小婷一样，考上了渔阳二中！另外，他也是我包含的股东之一。”贾林隆重介绍徐永，脸上写满了自豪。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贾林早把徐永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语气中带着浓浓地亲近。听了贾林的话，乡亲们恍然大悟，怪不得眼前的孩子这么厉害，原来是整个渔阳县的状元郎！ 徐永举杯敬酒：“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子，各位兄弟们，贾叔包山创业不容易，请你们多支持，把那片山当自己家的一样照顾！” 三十多人连声应和，觉得徐永说的很对，边喝酒边琢磨，能帮贾林干些什么。 贾林继续介绍：“各位乡亲，这是来自渔阳县城的秦老板，是，嗯，很有实力的大老板，他心很好，也是我包山的股东！” “谢谢秦老板……”感谢声不断，听得秦胖子心花怒放，还是跟着徐永好，既能学歌、又能揍人、还能收水费，当大善人，真是痛快！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傻兄弟们舍不得下桌，徐永也不催促，和秦胖子聊天。 饭店外，李干事把自行车停好，李老六迎了上来：“老八，今天咋有时间过来？” “我准备去甲峪村，从这里路过，和你打声招呼。咦？这里怎么有血？”李干事皱起了眉，“六哥，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可不能乱来！” “不是我打的，是贾林和他带的两个人打的，一个半大小子，一个胖子……”李老六急忙解释。 “等等，你说是谁打的？”李干事吓了一跳。 “一个半大小子，一个胖子！现在还吃饭呢，在大厅里……”李老六向大厅指了指。 “六哥，你没得罪他们？”李干事急切地问道。 “没有，有人打他们的兄弟，他们急了，动手把那人给打了。”李老六见多识广，没把这场打架当回事。 “我的六哥，那个胖子是秦……领导的儿子！”李干事向上指了指，脸色凝重，“我去打个招呼，你送两个菜过去，别太刻意了，让人家看出来不好。” 李干事进门，故作无意碰到，先是一愣，然后热情地打起招呼来：“老贾，我正要去找你，镇里有扶持政策，领导让我把材料给你看看。” 接下来的场景很熟悉，互相感谢、互相敬酒，然后李老六来道歉送菜，最后宾主尽欢。秦胖子拒绝了李老六的优惠，交了四百块饭钱，心满意足地出门。 下午过得很忙碌，十二个傻兄弟继续在池塘边钉木头，他们的家长在山上找了一块平地，搭起一个个窝棚，给他们歇脚用。 徐永、贾林、秦胖子和李干事站在山顶，指点江山。 “那里向阳、光线好，可以种红香梨。老贾，张德柱看得很准，这个品种以后肯定卖得好。”李干事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提出建议。 “后山可以种蘑菇，或者种木耳，我有销路，种出来不愁卖！”秦胖子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以栽些核桃树，栗子外壳有刺，就不要栽了。这边山的定位是特色农业和乡村旅游，不能搞偏了。”徐永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阳光明媚的午后，几人谈了很久。他们都是未来的设计者，一幅壮美的画卷，正在他们的手中慢慢展开，绽放出最闪光的一面。 第110章 无路可逃 一辆半旧的面包车在山路上疾驰，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不断催促司机：“哥们儿，再快一点，我着急赶火车！” “大哥，没看到是山路吗？还想开多快？你是赶车还是赶死？”司机对这个大热天还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很不客气，觉得这家伙就是在装！ “哥们儿，我真有急事，这样，你再开快点，我给你加十块钱车费。”中年男人主动提出加钱，只为车速更快一点。 “不行！十块钱就想买我的命？看没看到，一边是山，另一边是河，我这破车，开快了根本刹不住！你要是着急，趁早换个车！”司机拒绝了中年男人的要求。 “那就加二十块！不，加五十块！”中年男人心里很慌，握着行李的手青筋暴跳。 “加五十，我再开快一点。”司机提出了条件。 “成交！尽快赶到石河火车站，我赶最近的一班车去避暑山庄。”中年男人掏出五十块，递给司机。 “大哥，坐稳了！让你看看我的车技！”引擎发出一阵阵嘶吼，面包车的速度陡然加快，在山路上开出了一丝赛车的感觉。 司机正在得意，车里忽然响起一阵铃声。中年男人从手包里掏出大哥大，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接了起来：“大哥，您找我有事？” “你在哪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张连旺的声音。 “我在路上，有急事去一趟避暑山庄，很快就回来。事情很顺利，很快就应该有效果。”中年男人打了个岔。 “张三狗！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是不是害怕了想跑？我告诉你，乖乖给我回去办事，否则的话，我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张连旺发出了威胁。 “大哥，你这么说就没劲了，我真有事。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在不在都一样。”被叫了外号的中年男人有点不爽，没有服软，而是选择了辩解。 “行啊，翅膀硬了，敢顶嘴了！我派人打听了，没有人被淹死，那些傻子被贾林收编了，成了他雇的第一批工人。”张连旺不想绕弯子，直接说出了刚刚得到的消息。 “不可能！贾林又不是傻子，雇那些人吃饭造粪吗？我去那个池塘看过了，昨晚差点淹死一个，大哥，你放心，诱饵扔出去了，那些傻子肯定会上钩。”张三狗继续辩解。 张连旺继续怒斥，张三狗时软时硬，就是不肯回石关镇。争得脸红脖子粗，张三狗忽然发现不对，刚刚还在疾驰的面包车，怎么忽然停了？没等他问话，司机已经熄火拔钥匙、拉门下车了。 “大哥，我先挂了，有点急事要办。”张三狗挂断大哥大，从窗子探出头，“哥们儿，中午吃多了，要方便一下？” 司机点了点头，猛地蹿过去，一把薅住张三狗的头发，用力一扯，把他的头卡在车窗上。 “你叫张三狗？你说的贾林是甲峪村的？你说的池塘是在甲峪小学附近？” “放手，哥们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啥对我动手？”张三狗挣扎两下毫无效果，只好服软。 “你嘴里差点淹死的人，就是我的外甥！”张三狗不知道的是，司机正是和贾林打招呼的老王，他的外甥，就是溺水被救的王小飞。 午饭过后，王小飞等人跟着徐永走了，老王步行回家。他有一辆面包车，平时出去拉拉活儿。耽误了大半天，也该出车跑跑了。 老王主要去渔阳县城拉活儿，晚上的客人更多，下午三点出门，也不算太迟。老王摆上“出租”的牌子，刚刚走出没多远，就被张三狗拦住，问他石河火车站去不去。 有钱挣当然要去，老王立刻拉上张三狗。老王一眼看出来，这个戴着墨镜的家伙不是好人，装成那个鬼样子，不过是掩饰心里的慌张罢了。 张三狗的电话被老王听进耳朵里，他立刻明白，这家伙就是徐永要找的散布消息、用外甥的命坑害贾林的人！ 路遇仇人，没啥可犹豫的，老王瞬间想好了对策，熄火下车，瞅准机会控制住张三狗。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让老王心中直呼痛快，欠了贾林、徐永天大的人情，终于能回报了！ “兄弟，你外甥的事跟我没有关系，都是张连旺干的，他找人散布的消息，我只是给他跑腿的碎催。”张三狗无法挣脱，只好继续狡辩。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走，跟我回去，咱们有地方去讲理！”老王嘴上很强硬，心里却犯了愁，眼前的家伙身强体壮，想啥办法能带回甲峪村？ 张三狗看出了老王的难处，连声求饶：“兄弟，你饶了我，我真的啥也没干！不信我带着你去找张连旺，一起揭发这个老东西！” “不行，你必须先跟我回甲峪村，有啥话当着贾林兄弟的面说！”老王薅住张三狗的头发，一刻不放松。 汽车喇叭声响起，张三狗扯着脖子大喊起来：“救命呀！有人拦路抢劫，谋财害命！” 老王急了，一巴掌抽在张三狗脸上，打得他没有消肿的脸更加厚实。一辆老式桑塔纳汽车转过弯，开了过来。 “救命啊！黑车司机拦路抢劫，杀人了！”张三狗嚷得更凶，对面的汽车猛踩一脚刹车。 一左一右，车上跳下两个年轻人，冲向面包车。张三狗拼命地喊：“两位兄弟，这家伙半路加钱，我不答应，他就动手打我，救命呀！” 两个年轻人的速度极快，转眼就跑到了老王身边。老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忽然眼前一亮，大叫起来：“我认识徐永！” 这句话特别好使，两个年轻人立刻站住。 “你认识徐永？双河村的徐永？”一个年轻人追问道。 老王不知道徐永是不是双河村人，这当口却不能含糊：“我认识渔阳二中的徐永，今年全县状元！” 问话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徐永的小学校长，我叫文成。” 来的两个年轻人，正是文成和张海。徐永跟着贾林一走好几天，家里很不放心，张海想给秦胖子打电话，文成却提议，干脆开车进山一趟，万一徐永遇到困难，正好出手相助。 两人开着文成的老式桑塔纳，从双河村直奔甲峪村。途径这里，忽然听到有人呼救，两人毫不犹豫，停车救人。 张三狗暗叫不好，这两个人难道是贾林、徐永那头儿的？ “两位兄弟，别听他胡说！他是看到了你们穿着渔阳二中的工作服，才故意骗你们的！徐永在石关镇很有名，很多人都认识！” “这么说，你也认识徐永？”文成冷笑一声。 张三狗急中生智，今天早上揍自己的那个半大小子，说不定就是徐永！ “认识，当然认识，今天上午我们还一起抓鱼，就在甲峪小学附近的池塘！” 文成打量了张三狗几眼，忽然问道：“你脸上的伤，是徐永打的？” 张三狗连忙否认：“不是徐永兄弟打的，我和他关系很好，他怎么会打我？是这个黑车司机打的，刚才他抽了我一个嘴巴。” 老王开车拉活儿好几年，见多识广，立刻反驳：“文校长，你听我说。他散布谣言，说去甲峪小学附近的池塘抓鱼能换冰棍儿，鼓动着三里五村的傻小子一窝蜂地跑过去。我外甥差点被淹死，多亏徐永搭救。我们中午一起吃的饭，我外甥也被贾林、徐永留在山上帮忙……” 老王不停解释，张三狗继续纠缠，文成、张海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说得是真是假。 文成摆了摆手：“都给我闭嘴，你们谁说实话，谁在撒谎，有人能查明白！都给我乖乖等着！” 张海留下来看着老王、张三狗，文成把车挪到路边，拿过大哥大，拨打了一个号码。 “爸，这边发生一件事，您派人过来……”电话接通，文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电话那头，文所勃然大怒：“这些该死的东西，草菅人命、禽兽不如！我亲自带人过去，这件事，说啥我也要查清楚！” 半个小时后，文所带着几个人赶到，控制住老王、张三狗。文成还想多说，文所挥了挥手：“该干啥干啥去，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文成、张海立刻明白，这是不想让他们趟浑水。两人点了点头，发动汽车，直奔甲峪村。 张三狗面如死灰，心里不停怒骂：都怪那个臭婆娘，我说立刻动身，非得让我喂饱她再走，这下好了，无路可逃，哪也不能去了！ 一个小时后，徐永见到了文成、张海，几人热情地打招呼。贾林带着傻兄弟们继续收拾棚子，徐永等人登上山顶。 “真是个好地方！可惜臭虫太多！”文成感慨了一句，把路上的事又讲了一遍。 徐永哈哈大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秦胖子抢过话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讲出，听得文成、张海大惊失色。拆房、夺权、包山、害人，这也太曲折了？谁能想到，短短几天里，甲峪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徐永，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吃惊之后，文成皱眉问道。 “帮贾叔盯几天，山上的事进入正规了，我再回双河村。”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家里没事？” “家里一切都好，再过几天，曹德禄和韩小蓉要结婚了，你肯定要去。看我爸的意思，不想让我们掺和那些畜生害人的事。”文成巴不得徐永早点回去，万一在甲峪村出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从头盯到尾，不能便宜了那些畜生！”徐永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文成还想再劝，却被张海拦住。 渔阳县城，张连旺坐立不安，该死的张三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废物！眼下这个场，要怎么才能收？ 第111章 你们回来吧 自己收不了的场，那就请老大出面。张连旺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趁着茫茫夜色，敲响了一扇厚重又威严的大门。 同样一片夜色下，徐永、文成、张海、秦胖子正在池塘里游泳。忙碌两个小时，出了一身透汗，沉浸在微凉的水里，是极大的享受。 王小飞站在池塘边，紧张得看着四人，嘴里不停嘟囔：“下水……危险……淹死……没好吃的了！”其他傻兄弟都去睡觉了，只剩下他固执地等着徐永等人上岸。 一小时后，岸边传来了电话铃声，文成、张海、秦胖子三人一齐上岸，去找自己的大哥大。徐永仰躺在水上，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似乎有钱人很多。 是文成的大哥大在响，号码来自一个熟悉的座机。 “爸，那孙子招了吗？”文成急切地问道。 “张三狗嘴很硬，不承认犯罪。” “不承认就没办法吗？”文成知道徐永的心思，继续追问。 “我们还没放弃，不过，很难，有人给他传话了，特玛的，这些蛀虫！”和亲儿子通话，文所不可避免地表露了一丝内心的想法。 “真让人憋屈！”文成虽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一点点来，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办了张三狗，至于他身后的人，证据不足，无法处理。我再强调一遍，你们几个不许掺和这件事，包括秦……”文所语气凝重。 “出什么事了？难道东升的老头子……”文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能会有变化，你们谨言慎行，不要给人留下把柄！”电话挂断，文成心情落入谷底。 回家的路上，文成拉着徐永落在后面，把刚才电话的内容讲了一遍。徐永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能办了张三狗，也是一件好事。至于张连旺，剪除了他的爪牙，削弱他的力量，早晚有一天会把他拉下水！在徐永看来，这不算是失败，而是又一次蓄力，随时准备发动总攻！ 接下来的两天忙忙碌碌，开垦荒山、挑选果树，徐永带着一群傻兄弟，每天干到筋疲力尽。文成、张海跟着干了一天活儿，驾车离开，秦胖子耐不住寂寞，借口采购物资，也回了渔阳县城。 吃过晚饭，徐永洗漱之后，正要上炕睡觉，贾欣婷敲门进屋。 “徐永，你天天跟着我爸上山，我就没见过你翻过书本！”贾欣婷开门见山。 “没带”，徐永摊了摊手，“你好好学习，争取少输几分。” “渔阳二中的入学考试，我不信你能考得比我好！”贾欣婷信心十足。 “那就走着瞧。”徐永微微一笑，“我一边干活儿，一边准备考试，两不耽误，不像你，非得在屋子里才能静心学习。” 贾欣婷想争辩，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包山种树是自家的事，自己不去帮忙，反倒是徐永忙得四脚朝天。 “明天我也上山！”贾欣婷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徐永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还挺好强，骨子里和曹若曦一模一样。这边的事逐渐走上正轨，等秦胖子回来，也该回双河村了。 双河村，韩明珠嘟着小嘴，不停抱怨：“大永哥哥真不够意思，把我骗到了双河村，自己却跑了，若曦姐，你教了我念了这么多书，该回家休息了。” 曹若曦摇了摇头：“不行，明天我就该回渔阳县城了，今晚一定要所有知识都过一遍。明珠，你的大永哥哥、欣婷姐姐，还有我，学习都很好，你如果成绩差，都不好意思跟我们在一起玩！” 韩明珠吐了吐舌头，继续埋头学习。算好一道数学题，韩明珠忽然抬头问道：“若曦姐姐，我妈要和曹大叔结婚了，你说，他们要是生了小弟弟，会不会只对弟弟好？” “肯定不会，德禄大叔入赘大韩村，哈哈，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把他和小弟弟赶出去！”曹若曦微微一笑，给韩明珠出了个馊主意。 “不行，我可舍不得！我要是有一个弟弟，我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给他！”韩明珠满脸严肃，拒绝了曹若曦的提议。 “姐，你看看人家明珠，对弟弟多好！我也是你弟弟……”一旁的曹若离叫了起来，然后脑袋上挨了一下。 “让你跟我学习就不错了！答应教你的是徐永，又不是我曹若曦！”对待这个堂弟，曹若曦一点也不客气。 看着这片温馨的景象，徐国瑞、孙桂英对视微笑。包下这些荒山，给年轻人和孩子们带来一块乐土，单论这件事，那些投资也是值得的，更何况，小鸡茁壮成长，损失特别少。 鸡舍前，徐静、韩小蓉、周彩霞、石文亮、张龙刚忙完，围拢在一起吃饭。 “静姐，大永啥时候回来？几天没见，我有点不放心。”石文亮忍不住问道。 “快了，张海去过甲峪村，说那边还算顺利。”徐静不知道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宽慰了石文亮一句，“大永做事很稳重，还有东升跟着，不会有事。” “真想回甲峪村，不知道我爸咋样了？”张龙似乎不经意地扫了周彩霞一眼。 “哦，忘了告诉你，你爸当村长了，用大永的话说，你是官二代了！”徐静微微一笑。 张龙摇头叹气：“我爸这人就是官迷！甲峪村被张连旺、张连春两个王八蛋掏空了，那个破村长有啥可做的？” “听说你爸干得不错，包给了贾叔一大片山，收了五万块！”徐静又说出一个好消息。 “我的徐老板，您能不能一口气把好消息说完，搞得我心痒痒的。”张龙哀求起来。 “剩下的都是坏消息了，你听不听？”徐静卖了个关子。 “听，不管好坏，都听！” 徐静把张海讲过的话转述一遍，石文亮低吼一声：“该死的张连旺，早晚有一天，我要废了他！” “哪里轮得上你？要我看，大永在渔阳二中上学三年，保证把那个老家伙玩残了！哈哈！”张龙对徐永很有信心。 讲到最后，听说张三狗被抓了，几人都感到解恨，又聊了一阵，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小静，你有一个好弟弟，我真羡慕你。”韩小蓉忍不住感慨。 徐静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蓉姐，小永是我弟弟，也是你的弟弟。你那么喜欢弟弟，不如……赶紧给明珠生一个，哈哈！” 韩小蓉俏脸一红：“这个随缘，我和德禄过几天就结婚了，不知道小永能不能赶回来。” 大家念念不忘的徐永，此时睡得正香，秦胖子买东西没回来，宽敞的正房东屋里，只有徐永一人。 山村的夜尤其安静，连知了都懂事的静了下来。“砰”的一声闷响，惊碎了贾林一家人的美梦。徐永一骨碌爬起来，抄起炕沿下的镰刀，蹿到正房门口，透过窗子向外望去。 “贾林，我曰你娘！害我兄弟张三狗，早晚有一天，我带人弄死你！”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 “哐当”一声门响，贾林手持火枪冲了出去，徐永一把推开门，拎着镰刀紧随其后。 院外的人没有想到贾林这么猛，竟然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搏斗，惊慌之下，那人掉头就跑，发狠的话再不敢说。 看着远去的黑影，贾林低吼一声：“臭杂碎，有种单挑！” “贾叔，你留在这里保护婶子和欣婷，我去追那个混蛋！”徐永扔下这句话，猛冲过去。 贾林想跟上去，又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妻子和闺女受到伤害，只好大喊一声：“小永，快回来，有账不愁算！” 不理贾林的喊声，徐永头也不回，一路冲下去。在他胸膛有一团火，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追上这个挑衅的家伙！我就不信，我追不上你！ 徐永发了狠，一路狂追，与前面的人距离越拉越近。又跑了一阵，眼看无法摆脱徐永，那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挥了挥手里的棍子：“姓徐的小子，敢来追我，我宰了你！” “去泥玛的！”徐永冲上去就是一镰刀，没有一丝犹豫。 对面的人吓了一跳，徐永也太猛了？动手直奔脖子，真想要我的命？惊怒之下，那人挥舞棍子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徐永的镰刀砍在了棍子上，顺势向外一拉，把棍子荡开。 “打得就是你这个杂碎！”徐永看准空子，飞起一脚，正踹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被一脚踹倒，没等他起身，带着寒气的镰刀砍了过来。死亡的气息如此浓烈，吓得那人一边惨叫，一边尿了裤子。 一声闷响，镰刀砍在那人脑袋边，深入土里：“要死要活？” “要活！徐永兄弟，你饶了我。”那人颤颤巍巍地求饶，忘了压粗嗓音，徐永立刻认出来，竟是曾经和自己发生冲突的张臻奇！ “原来是你！是不是张连旺那老王八蛋派你来的？”徐永厉声喝问。其实，徐永心里明白，张连旺肯定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来冒险，不用问，是张臻奇自作主张，趁夜过来挑衅的。 “不是，徐永兄弟、不，徐永大哥，我是自己来的……”张臻奇怂得恨不得管徐永叫爹。 “放屁，我说你是张连旺派来的，你就是他派来的！走，跟我去大队部，到那里讲理去！”徐永把镰刀从土里拔出来，压在张臻奇身上。 “是他派我来的，我认错，去哪里都行，徐永大哥，你把镰刀拿开，我害怕……”张臻奇连声求饶。 徐永抬起镰刀，左右开弓，抽了张臻奇四个耳光：“叫你半夜里上门挑衅！打扰了四个人，给你四个耳光，公平不公平？” “公平、公平，我就是恶作剧，没有别的意思……”张臻奇被打得头晕眼花，柔顺得像只绵羊。 渔阳县城，张连旺放下大哥大，脸上露出了一丝复仇的快意：“该死的徐永、该死的贾林，今晚我找了几十个人，让你们知道我张连旺的厉害！” 话音未落，大哥大忽然响起，张连旺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连旺，不好了，臻奇那孩子被拉到了大队部！”电话里传来焦急而苍老的声音。 “混蛋！贾林那家伙，竟连孩子也不放过？”张连旺破口大骂。 “他半夜去贾林家扔石头捣乱，被徐永那小子抓了……在大队部里，他都承认了……” 张连旺顿时沉默下来，挂断电话，急忙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事情有变，行动取消，你们……回来。” 第112章 又见面了 晨曦又一次洒满甲峪村，大队部里挤满了人。贾林和张德柱怒目而视，两人旁边，站着瑟瑟发抖的张臻奇。 “老贾，臻奇是个孩子，和你们开个玩笑，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张德柱声音低沉，其中蕴含着火气，随时可能爆发。 “孩子？长得比我高、比我壮的孩子？我家房子被拆，说不定也有他的份儿！这一次，我一定要讨个说法！”贾林一点面子也不给，继续和张德柱僵持下去。 演员，都是好演员！徐永站在一旁，看着早有默契的两人认真地……表演。 “都是一个村儿的，你又没受伤，要啥说法？”张德柱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想要钱就直说，我哥家里有的是钱，随便给你扔点，就够你花几年！” 这句话吓得张臻奇一哆嗦，张德柱，你以为我傻？你明着保护我，其实比姓贾的还阴狠！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 “我才不要他的臭钱！我要的是公道！”贾林摆出一副受了羞辱的模样。 “公道？说，公道值几个钱，我让我哥给你！”张德柱一口一个钱，听得在场的乡亲们纷纷摇头。这个代村长，不会和张连春一样，是张连旺的一条狗？ 争了一阵，贾林失去了耐性，拍了拍手里的火枪：“张德柱，我知道你是杀猪的，有膀子力气，这么说，你想护着张臻奇，先问问我手里的枪！” “扯淡，有种你崩了我！”张德柱低头猫腰，向贾林顶了过去，用魁梧的身躯把张臻奇挡在身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贾叔，算了，别跟他们叔侄扯淡，报警，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讲理的地方。”徐永终于开了口，一句话吓得张臻奇差点跳起来。 如果他进了局子，留下案底，怎么继续在渔阳二中上学？赵校长消息灵通，自己一旦进去，根本瞒不住他。与此同时，赵校长又嫉恶如仇，让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多半毫不犹豫把自己开除，甚至影响到爸爸在渔阳二中的前途。 张臻奇怂了：“别、千万别！我错了，只要不报警，怎么着都行！”张臻奇的爷爷胡子气得不停颤抖，想说话又说不出，憋得老脸通红。 乡亲们乱哄哄地议论起来，有人建议报警，有人建议私了。一片混乱中，张德柱大吼一声：“贾林，家丑不可外扬，臻奇毕竟是甲峪村的孩子，你要是揪着不放，你包的山，别想种一棵果树，盖一间房子！” 看似是威胁，其实指明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张臻奇爷爷眼前一亮：“德柱、贾林，借一步说话，我有个主意，咱们商量商量。” 三人一起走进大队部的会议室，徐永也跟了进去。商量了半天，张德柱捏着鼻子答应下徐永的条件，以大队名义批准，贾林可以在包山范围里，最多建十座民居。另外，以大队的名义，赠送贾林红香梨树苗一千棵。至于买树苗的钱，自然由张连旺来出。 所有的条件讲完，三方分别签下协议，徐永看了一眼张德柱，冷笑一声：“我以为你会秉公执法，闹了半天，还是亲疏有别！” 张德柱假装发怒，目送徐永贾林离开，干吼了几声，向本家族叔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回去的路上，贾林心事重重，快到家时，忽然开口：“小永，你这次回双河村，把小婷带过去，她留在甲峪村我不放心。她走之后，我和你婶子上山住，有那些傻兄弟在，我们不会出事。” 徐永点了点头，种果树搞旅游是个艰苦的过程，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甲峪村。把贾欣婷带走，也是一件好事。 回到家，贾林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贾婶第一个赞同。在她看来，天下如果有值得信任的人，那就是徐国瑞、孙桂英两口子。如果有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双河村的几座荒山。 出乎意料的是，贾欣婷断然反对：“我不去双河村！我是甲峪人，生于此死于此！不就是有人算计我们吗？我不怕！” 好说歹说，贾欣婷就是不松口，说到最后，小姑娘发了火：“我不跟徐永去！我又不是他妹妹，凭什么跟他走？爸、妈，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就和你们一起上山！我爸爸手里有火枪，我就不信，护不住妈妈和我的安全！” 话说到这份儿上，徐永也没法再劝，转头看向贾林：“贾叔，等秦胖子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商量山上的事，我就该回去了。小蓉姐和德禄大哥马上要结婚了，我一定要到场。” 贾林心里不舍，嘴上却无法挽留，徐永的战场在渔阳县城，而这里的一片山，则是他贾林的战场：“这次辛苦你了，小永，你是个好孩子，你前途远大，不能总窝在山里。” 徐永和贾林商量了一阵，决定把家搬到山上。现在天气炎热，山顶上住起来并不难熬。到了那里，贾林手持火枪，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说搬就搬！贾林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随时上山。中午时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秦胖子回来了。 走的时候只有一辆皮卡车，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五辆皮卡组成的车队。第一辆皮卡车上装的是各种吃的用的，第二辆皮卡车上是发电机及各种电器，其余几辆皮卡车上，装满了各种建材。 “大永、贾叔，我回来了，这些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山上都用得上。咦，你们真厉害，我没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了？”秦胖子先是得意，很快疑惑起来。 “老秦，贾叔一家准备搬到山上住，你请兄弟们帮忙搬家，你和我去镇上跑跑接电的事。”徐永说出了后面的安排。 “也好，山上又凉快又宽敞，比这里强多了。”秦胖子顺着徐永的意思往下说，嘴里都是住在山上的好处。 秦胖子带来的人，加上十二个傻兄弟，足足花了半天时间，连背带扛，连拉带拽，终于把所有物资都运到了山顶。 张德柱闻讯赶到，不停摇头：“老贾，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好好的家不住，为啥非要到山上来？这里没水没电，怎么生活得下去？” “山下有河，水没有问题。接电的事，小永和老秦去镇上了，估计很快能安排好。实话实说，我怕张连旺报复，只好出此下策！”贾林坦诚地说出了原因，令张德柱唏嘘不已。 石关镇电管站，李干事正带着徐永、秦胖子协调接电的事。有李干事出面，一切都很顺利，按他的意思，要连夜施工，被徐永拦了下来。 “李干事，我和老秦请各位师傅吃个饭，明天一早去施工，您看怎么样？”徐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见徐永这样会做人，李干事自然高兴，欣然同意了他的安排，招呼着十几个电工师傅，一起去镇上的饭店吃饭。 “活儿还没干，就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李干事边走边客气，根本没有一点把徐永当孩子的意思。 “应该的，再说，不是我花钱，老秦请客！”徐永指了指秦胖子，李干事心里直打鼓。 “没错，我请客！认识各位师傅很高兴，今天好酒好肉，随便造！”秦胖子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 到了饭店，李干事抢过菜单，点了一些实惠下饭的菜，又要了最便宜的二锅头。点完之后，李干事微微一笑：“足够了，晚上不能吃太多。大永兄弟，你看咋样？” 徐永明白他的心意，拿过菜单，一口气点了六个硬菜：“李干事，您太讲原则了，刚才是在开玩笑，今晚我请客，一定要让大家吃好喝好！” 等着上菜的功夫，秦胖子回车里拿来几瓶没有标签的酒，瓶盖没打开，就有隐隐的香气飘出来，令电工师傅们不由得偷咽口水。 “尝尝我带来的酒，好喝不贵，哈哈！”秦胖子很得意，这样的好酒，如果不是徐永，自己才不会拿出来！ 众人沉浸在酒香里，还没喝到嘴里，就有微醺之意。正在陶醉的时候，忽听包间外有人说话：“老板娘呢？把我存这里的酒拿一瓶，最好的菜来八个，我今天要请客！” 徐永轻轻皱眉，说话的人，竟是很久不见，却又一直在打交道的张连旺！他不在渔阳县城，跑到这里请人吃饭，又要犯什么坏？ “好嘞，张哥，您可老没来了，我给您沏茶，能起菜时您说一声。”老板娘热情的声音响起，仿佛蜜糖一样甜。 “不光是起菜，一会儿客人来了，你也要跟着喝两杯！”张连旺提出了一个看似过分的要求。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我捣乱就行！”老板娘欣然同意。 徐永撇了撇嘴，这个张连旺的确势力不小，随便就能拉饭店老板娘陪酒！众人的注视下，徐永站起来就往外走。 秦胖子一愣神的功夫，徐永已经走出包间。 “哎呀，这不是张连旺主任吗？您还记得我吗？”徐永的声音响起，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你一个孩子也来喝酒？真是不像话！徐永，赶紧给我离开，否则我就报告赵校长，给你记一个处分！” 第113章 我是个大度的人 张连旺的威胁没有吓倒徐永，反倒招来一连串的打击。 “渔阳二中的校规里，没有不许到饭店这一条？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的儿子，他半夜到别人家搞破坏，马上就要被送进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养不教父之过，儿子那个德性，难道当爹的没责任？” 几句话怼得张连旺哑口无言，丢人呀，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傻儿子？ “已经和解过的事，为啥还要拿出来说？徐永，你揪着我儿子不放，安的什么心？”张连旺愣了几秒，反问起来。 “我是个大度的人，不经过我同意，张臻奇那龟孙肯定要进去！我没有揪着不放，是你要给我处分，我才不得不提醒你！”徐永冷笑一声，发动反击，“张大主任，来吃饭还要老板娘陪酒，真威风呀！” 两人唇枪舌剑，各不相让，急坏了老板娘。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丰腴女人从柜台里绕出来：“这位小兄弟，我家男人和连旺大哥是表亲，每次连旺大哥来，我都会陪着喝两杯，跟威风不威风没关系，你可别误会。” 表亲？你知道什么是表亲？亏得你有脸说出口！徐永扫了老板娘一眼：“那我就不耽误你的卖酒生意了，张大主任，过些日子渔阳二中见。” 说完，徐永大步走进包间，留下满脸怒火的张连旺和一脸尴尬的老板娘。 “连旺大哥，今天这个饭，还吃吗？”老板娘压低声音讲话。 “吃，为啥不吃？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孩子能把我怎么样？”张连旺故意提高声音，边说边走进自己的“专属”包间。 老板娘紧跟着张连旺进了包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要紧事。 李干事把外面的对话听进耳朵里，推说有事，起身告辞。徐永也不挽留，继续和电工师傅们喝酒吃肉，几杯酒下肚，双方约好第二天一早去甲峪村通电。 饭店外，李干事正低声和一个中年男人打招呼：“您好，罗……老师。” “你好，小李，这么巧，一起去吃点饭，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罗老师热情地发出邀请，一点没把李干事当外人。 “罗老师，我刚从饭店出来，和秦……老师吃的饭。”不好称呼的人，一律都叫老师，李干事对这些细节把握得很到位。 “哪个秦老师？”罗老师皱了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渔阳县城的秦老师，我和您汇报过，他最近在甲峪村，帮着贾林办点事。”李干事向天空里指了指。 “哦，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小李，你去里面找一下张连旺主任，告诉他，我先回去了，不用等我……”罗老师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李干事微微一笑，再次走进饭店，来到柜台前：“老板娘，麻烦你告诉张老师一声，就说乡里临时有事，领导今天不来了。” 没等老板娘回答，李干事大步离去。 饭店外的事，徐永没有看到，却猜得出来。张连旺请谁吃饭是他的自由，被请的人去不去，那是人家的选择。张连旺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渔阳县去！ 没事就想着害人，活该你吃瘪！徐永心情舒畅，酒喝得很顺，秦胖子敬了一圈酒，满脸通红。徐永也喝了不少，到了最后，一个电工师傅站起来说话：“秦老板、徐兄弟，今天的酒喝到这里，明天还得干活儿呢！你们放心，我们保证把电接好！” 送走电工师傅们，徐永去结账。老板娘笑得有点勉强：“徐永兄弟，这顿饭我请客，以后常来常往。” “不必了，我吃得起饭就结的起帐！”徐永执意交了饭钱，搀着脚步踉跄的秦胖子离开。 张连旺从包间里走出来，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徐永这小子处处跟我作对，我早晚让他好看！” 没有算账，直接扔了两百块过去，张连旺伸手捏了捏老板娘的脸：“别太辛苦了，你要是累瘦了，我会心疼的。” 老板娘正要抱怨几句，张连旺哈哈一笑，转身就走。看着心目中曾经强大的男人离开，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连一个小孩子都斗不过，看来姓张的真的不行了，自己要找尽快找新的靠山，把饭店继续红红火火地干下去。 回甲峪的路上，秦胖子唠唠叨叨和徐永说个不停。无意中遇到张连旺，令徐永有点不爽，偶尔回答一两句，始终无法代入情绪。 “大永，一个小小的张连旺，有啥了不起的，实在不行，我找人把他搞掉！”秦胖子有点气不忿，说出的话杀气腾腾。 “扯淡！好好唱你的歌，锻炼你的身体。张连旺是我的，用不着你出手。”徐永直接拒绝了秦胖子的好意。说起来，颇有背景的张连旺，并不是那么好搞的。 到了甲峪村，直接上山。人多好办事，三间简易的工棚已经搭了起来。贾林住一间，贾婶和贾欣婷住一间，徐永继续和秦胖子住一间。 没有拉电线，贾婶觉得用发电机太浪费，准备了不少蜡烛。徐永对山顶的环境很满意，贾林却提不起兴趣，有家不能回，真是憋屈！贾林认真擦拭着火枪，恨不得立刻下山找张连旺算账。 “爸，我想吃野兔肉了……”贾欣婷叫了起来，令贾林精神一振。 傍晚时分，一声声闷响传遍山坡，贾林依然犀利，不到一个小时，收获了三只大野兔。 “大永，晚上烤兔子，唱歌，我们也搞一次篝火晚会！”满载而归的贾林心情大好，喊上徐永，开始准备晚上的活动。 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高兴坏了秦胖子。他买的各种好吃的终于派上了用场，今晚的篝火晚会，肯定是最特别的一次！ 为了安全，贾林刨出一道深沟，把树枝树叶收拢进去，点起篝火。火光照耀下，傻兄弟们又惊又喜，等到好吃的发下来，他们脸上只剩下了狂喜。 贾婶烤肉，贾欣婷在一旁帮忙。山上没有电，让刻苦学习的贾欣婷难得休息一天。贾林忙着给傻兄弟们发各种好吃的，徐永拉着秦胖子，低声说着什么。 “老贾，没事？我远远看着这里有火光，就上来看看……”张德柱快步上山，走得气喘吁吁，没到山顶就大喊起来。 “没事，我们要办一场篝火晚会，老张，这里用不上你，你先回去。”贾林对张德柱略有不满，直接开始赶人。 “老贾，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好不容易爬上山，连口水都喝不着？”张德柱脸皮很厚，硬是不下山，搞得贾林也没办法。 “张叔，我们要开篝火晚会，你留下来一起喝酒唱歌！”贾欣婷发出了邀请，张德柱顺势答应下来，拉了一把凳子，坐到了烤肉的木架前。 吉他的声音响起，夜色和火光交融中，徐永开始唱歌。依然是那首同桌的你，唱得依然动情。张德柱高声叫好，秦胖子附和着一起唱，贾欣婷则若有所思，目光有些凝滞。 一首歌唱完，徐永把吉他递给秦胖子：“老秦，你也来一首！” 秦胖子欣然同意，唱起了那首徐永教他的小芳。秦胖子的声音浑厚动人，听得张德柱一阵恍惚，自己的妻子早已离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小芳，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一首接一首，秦胖子越唱越高兴，傻兄弟们鼓掌欢呼，把山上的气氛推向高潮。 “老秦，请贾叔唱一首，他的送战友，才是真正用心唱的歌！”在徐永的提醒下，秦胖子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 接过吉他，徐永为贾林伴奏，送战友的歌声很快响起。一天下来，贾林胸中压着一口气，正好借着歌声发泄出来。动人的旋律中，贾婶潸然泪下：“小婷，以后你也要找一个像你爸那样会唱歌的人……” 贾欣婷脸一红，在火光下明艳动人，她扫了一眼徐永，然后低下了头。 兔子肉很快烤好，香气越来越浓烈。贾婶抹了一把眼泪，招呼徐永等人吃肉。徐永为贾林伴完奏，看向张德柱：“张叔，您也来一首。” 张德柱嘿嘿一笑：“唱一首就唱一首！大永，给我伴奏，我要唱的是，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浑厚的嗓音中，展现出一个不一样的张德柱。他用歌声在抒发着心情，憧憬着有一个人，和他开着善意又动人的玩笑。 这家伙果然厉害，徐永一边弹吉他，一边赞叹。怪不得张德柱略施小计，就把张连春掀下马，这位甲峪村的杀猪匠，肚子里藏着锦绣。 张德柱的歌声越来越高亢粗犷，到了最后，几乎就是吼出来的。秦胖子忍不住叫好，跟着一起合唱。一首歌连续唱了三遍，张德柱把嗓子喊破，这才收了声。 “今晚真痛快！老贾，我是个大度的人，这次原谅你赶我下山了！明天我就去买果树，放心，不管你干成啥样，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第114章 二婚也要风风光光 这场难忘的篝火晚会过后，甲峪之旅告一段落。 第二天早上，秦胖子驾车，带着徐永离开甲峪村。贾欣婷最终还是跟着徐永走了，没办法，她要代表爸爸、妈妈参加曹德禄、韩小蓉的婚礼。 这个理由没办法拒绝，恋恋不舍地告别后，贾欣婷红着眼圈上车。车外，贾林带着贾婶，张德柱站在一旁，在他们身后，是那群傻兄弟。 很多人都哭了，却不包括张德柱。他一边挥手，一边大喊：“你们放心走，这里有我，绝对不让老贾受委屈！” 徐永挥了挥手：“张叔，你也放心，我会对张龙好的，保证不让他吃亏。” 张德柱哈哈大笑，冲淡了离愁，秦胖子一脚油门，汽车瞬间走远。回家的路格外地长，一个小时后，汽车开进渔阳县城。 “买礼物去，老秦，结婚都需要用啥，咱们多准备点儿。”徐永看向秦胖子。 “交给我，我虽然没结过婚，但是……我认识婚庆公司的人！”秦胖子胸脯拍得山响。 1993年就有婚庆公司？徐永有点怀疑，秦胖子嘿嘿一笑：“怎么？大永兄弟信不过我？我现在就找人！” 秦胖子面子很大，十分钟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赶了过来。 “东升，不容易呀，你终于要结婚了！”女人真心为秦胖子高兴。 “杭姐，别开玩笑了。是我的一个好姐姐结婚，请你帮忙张罗张罗。”秦胖子急忙摆手，随后岔开话题，“杭姐，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徐永，我最好的兄弟。” 徐永急忙问好：“你好，杭姐，我是双河村徐永。” 杭姐挑起大拇指：“大永，我早就听说过你，干得漂亮，姐最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叫杭菲，在渔阳宾馆工作，以后你结婚了，欢迎到我们那里办婚礼！” 杭菲一句话说出去十几年，徐永嘿嘿一笑：“一言为定，等我结婚了，就请杭姐主持！” 秦胖子跟着傻笑一阵，继续介绍：“杭姐，这个小姑娘是徐永的妹妹，贾欣婷，也考上了渔阳二中。” 贾欣婷对秦胖子的介绍很不满意，胜负未分，凭啥说我是徐永的妹妹？ “欣婷，你好，我是杭菲，以后你结婚了，一样欢迎你……哦，我懂了，多半你会跟徐永同时结婚。”杭菲很豪爽，一句话说得贾欣婷脸色绯红。 “你好，杭姐，我是甲峪村的贾欣婷。”勉强打了个招呼，结束了这场尴尬的介绍。 有了专业人士，一切变得很简单。鞭炮红纸、烟酒茶糖，各种物资装满了一辆皮卡车，一共花了两千块，都是徐永花的钱。 几人回到双河村，站在山脚下，徐永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韩明珠从山上冲下来，扑进了徐永怀里：“大永哥哥，你回来了！” 徐永轻拍韩明珠的后背：“明珠，我不在时，你过得怎么样？” “过得不好，没人跟我玩，若曦姐姐一直让我学习，我快烦死了！”韩明珠开始告状。 “韩明珠，离徐永远一点，挺大的女孩儿了，没个女孩儿样！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曹若曦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那个骄傲美丽的学姐妹妹，再次出现在徐永的视线里。 韩明珠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扭身转到徐永身后，偷眼望着曹若曦，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令众人纷纷笑出声来。 “若曦，我回来了！我不在时，多谢你照顾明珠。”徐永真心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只是想找一找当老师的感觉。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该回渔阳县城了。”曹若曦目光中带着一丝热切，嘴上却依然冷淡。 “快到中午了，吃完饭再走，欣婷也在。”曹若曦要走，徐永当然还要挽留。这个聪明又骄傲的女孩，做了很多她平时根本不会去做的事，只为了帮自己。 曹若曦摇了摇头：“下次，爷爷、奶奶给我准备了好吃的，说是为我践行，我走了，你们忙。” “小蓉姐结婚你不来吗？”徐永追问道。 “当然会来！我要先回渔阳县城几天，刘小伟那边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曹若曦随口一句话，说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刘小伟怎么了？”徐永皱了皱眉，刘小伟与自己发生过冲突，但都不是大事。现在两人的关系，是竞争对手更是朋友。 曹若曦摇了摇头：“挨揍了，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听说都下不来床了！”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打我兄弟？老秦，带我去矿山公司家属院，我要给刘小伟报仇！”徐永火气上涌，拉门回到车上。 曹若曦叹了口气：“算了，这个仇你报不了，因为，揍刘小伟的人是……他爸爸！” 徐永的气势瞬间消失，人家老子打儿子，自己确实没法管。 “刘小伟为啥挨揍？”徐永有点纳闷，虎毒不食子，刘小伟的爸爸怎么会舍得揍亲生儿子？打得起不来床？不怕打坏了吗？ “听说刘小伟管了一件闲事，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他们把压力放到了矿山公司，刘小伟爸爸没办法，只好揍了他一顿。”曹若曦一边说，一边看向贾欣婷。 徐永立刻明白了，刘小伟挨揍，多半是因为朱大地的事，归根到底，也就是自己的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徐永很歉疚，决定要去一趟渔阳县城。 中午草草吃了顿饭，隔空和几个姐姐打了招呼，徐永再次下山，跟秦胖子一起赶往渔阳县城。一路上，秦胖子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话。 徐永买了一些水果、糕点，直奔矿山公司家属院。可惜的是，徐永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没人理他。 “大永，算了，我猜刘小伟和他爸爸在演戏，演给那些龌龊的人看罢了。我们已经来过，他们会明白我们的用意。”秦胖子对人性的把握很精准，低声劝道。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开门，徐永叹了口气，把礼物放到门口，郁闷地离开了小区。 回去的路上，徐永沉默不语，刘小伟的爸爸贵为矿山公司经理，依然要用苦肉计。看来张连旺背后的势力，比想象得很要大！ 不知不觉间，已在山脚下。徐永叹了口气：“老秦，接下来我们就守在山上，锻炼身体、学歌唱歌，不再离开双河村，直到开学。” 秦胖子大喜：“太好了，我琢磨着出专辑至少要十首歌，你才教我六首，还不够呀！” 曹德禄家，一个嘴唇薄薄的老女人正在苦劝：“大哥、嫂子，你们听我一句劝！那个叫韩小蓉的女人是寡妇，婚礼不能大办！要我说，天黑以前，悄悄接进门，家里人摆一桌吃个饭拉倒！” 曹德禄爸爸眉头紧锁，正要说话，曹德禄妈妈抢了先：“那可不行！小蓉是个好女人，她能嫁给德禄，是我们老曹家的福分，咋能悄默声地娶进门呢？” “我的老嫂子呀，你咋这么糊涂呢？我跟你说，你就算摆上十桌二十桌，也肯定坐不满，何必讨这个没趣呢？”老女人一边苦劝，一边打量曹德禄爸妈，“大哥、嫂子，我听说，韩小蓉天生克夫！他之前的男人，就是因为她才死的！” 曹德禄爸爸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二妹，我不管谁让你来的，现在就给我走！晚走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老女人二妹急了：“曹大哥，你也太过分了？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听我的，走着瞧！” 二妹走了，曹德禄爸妈陷入沉默。不得不承认，二妹说的有点道理，可是，这么好的儿媳妇，刚进门就受委屈，以后可咋相处？ 两位老人正在犹豫，门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韩明珠轻快地跑进门：“爷爷、奶奶，大永哥哥回来了，他买了一车礼物，都在门外！” 曹德禄爸妈跟着韩明珠来到门外，只见礼物摆满了一辆皮卡车，徐永、单涛、石文武、秦胖子等人已经开始向下搬了！ “哎呀，小永，你们现在正缺钱，这么破费干啥？人家说了，二婚不能大办。”心情矛盾之下，曹德禄妈妈冲口说出一句话，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徐永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曹德禄爸爸抢先解释：“小永，别听你大奶奶胡说！有人在后面嚼舌头根子，老太婆没见识，就记住了这句话！” “对、对、对，刚才还有人来劝我们，我一着急，说走嘴了。”曹德禄妈妈急忙往回找补，生怕徐永、韩明珠生气。 来送礼的人，自徐永往下，一个比一个生气，幸好韩明珠没听见，在院子里逗狗逗得欢。 “大爷，大奶，别听那些犯了红眼病的人胡说八道！德禄大哥傻德行，你们心知肚明，能娶到小蓉姐，是他三辈子的福气！至于那些该咋办，不该咋办的屁话，根本不用去听！我买了礼物，在渔阳县城请了最好的司仪，我要送给德禄大哥、小蓉姐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徐永话里带刺，听得秦胖子拍手叫好。 “曹老头，我劝你知足，小蓉姐这样长得好看，又能干贤惠的女人，追她的人能从双河村排到渔阳县城！你们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给她介绍别人！”秦胖子的话更难听。 “没有的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咋会不愿意。我豁出去棺材本，也要把婚礼办好，小永，你们几个兄弟多费心，我老曹必有重谢！”曹德禄爸爸急忙辩解。 徐永冷哼一声：“那就一言为定！如果让小蓉姐看出一丝端倪，伤了心，老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115章 盛大的婚礼 徐永的一句老曹，叫得曹德禄爸爸心惊肉跳。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很厉害，自己的儿子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胳膊都折了，还念念不忘他的好，这种手腕，成年人也比不上。 “小永，你放心，我们会把所有事的安排好，绝对不让小蓉、明珠受一点儿委屈。”曹德禄爸爸拍着胸脯承诺。 徐永招呼着单涛等人往屋子里搬礼物，一件件晃得曹德禄爸妈直眼晕。 “小永，这礼也太重了，我们担不起呀。”曹德禄爸爸满脸激动。 “一部分是送德禄大哥的贺礼，另一部分是送小蓉姐的陪嫁。多亏了小蓉姐，才让那些小鸡没啥损失，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徐永微微一笑。 “明白、明白！”曹德禄爸妈对视一眼，心中感慨，本来就担心儿子怕媳妇儿，有了徐永的支持，儿子就更直不起腰了。 徐永走了，留下满心惆怅的老两口。没等他们缓过神来，老女人二妹又来了。 “大哥，嫂子，刚才拿几个小子干啥来了？是不是来捣乱的？” “不是，他们是来送礼的，你看！”曹德禄妈妈拉着二妹进了屋子，指着摆了一炕的礼物，脸上写满了得意。 “他们为啥要送这么多礼呀？是不是要算计你家德禄？我听说，徐永那小子忽然开了窍，比狼还狠，比猴还精，你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二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德禄、小蓉帮了徐家大忙，他们送点礼也是应该的！”徐永没在跟前，曹德禄妈妈说话硬气起来，仿佛他欠了儿子、儿媳天大的人情。 “嫂子，你听我说，非要办婚礼也可以，你听我的，一定要等天快黑时在办，这样对德禄好。”二妹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一次，曹德禄妈妈没有说话，屋外传来曹德禄爸爸的吼声：“死老婆子，该做饭了不做饭，跟不三不四的人瞎扯啥？快去，你想把我饿死？”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而是当面痛骂了，二妹想要反击，却被曹德禄妈妈捂住了嘴：“二妹，你快回去，这几天老曹犯病了，动不动就打人，万一把你打坏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一句话吓得二妹仓皇而走，曹德禄爸爸冲着她的背影猛吐口水，一点面子也不给。 两天后，曹德禄从大韩村回来了。鸡苗厂那边有人看家，他要回来准备婚礼了。对于人生的第一次婚礼，曹德禄很看重，邀请了所有认识的人，心里有期待，也有忐忑。 来到山脚下，曹德禄扯着嗓子大喊：“明珠，叔叔来看你了！”表面上是招呼韩明珠，实际上是在叫韩小蓉。 半山腰，徐静叹了口气：“小蓉姐，你真的决定嫁给曹德禄？如果你不愿意，有我弟弟在，没有人能勉强你！” “没有勉强，德禄对我很好，对明珠更好，在他身边，我很安心。”韩小蓉毫不犹豫地回答，一脸平静。 “你爱他吗？”徐静的问题脱口而出。 “我没资格谈爱情，很多人都想娶我，挑来挑去，德禄是最合适的一个。”韩小蓉很坦诚，对她而言，爱情已不是生活的第一选项。 “你不会后悔吗？”徐静继续追问。 “当然不会后悔！我和德禄结婚生子，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就不信，几十年过下来，我们之间没有爱情。”韩小蓉转身进屋，脱去工作服，换上一身淡绿连衣裙。 再出门时，徐静、周彩霞已等在门口：“小蓉姐，我们送你下山，你结婚那天，我们一定会去参加的，被担心山上的小鸡，我们会照顾好它们的！” 山脚下，徐永、韩明珠已经站在曹德禄面前。 “大叔，好吃的呢？你不会空手来见我？”韩明珠蹦蹦跳跳，快乐得像一只小鸟。 曹德禄把一个鼓鼓的书包递过来：“明珠，这些都是你的，和你小永哥哥分着吃。” 徐永挥了挥手，让韩明珠去一边翻看书包，然后满脸严肃地提问：“德禄大哥，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娶小蓉姐？” “我早就想好了，说啥也要把小蓉娶回家！”曹德禄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那你就给小蓉姐一个盛大的婚礼，我帮你挑了一些礼物，从渔阳县城请了司仪，剩下的事，交给你来办！记住了，用心去办，别让我看不起你！”徐永说话很直接，也很难听，徐永身后，单涛、石文武、贾欣婷、秦胖子目光炯炯，一起盯着曹德禄。 “我会送给小蓉一个双河村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全村人知道，我曹德禄娶了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曹德禄毫不犹豫回答，听得贾欣婷直皱眉。 在徐静、周彩霞的簇拥下，韩小蓉从山道慢慢走下来。这是小鸡上山后，韩小蓉第一次下山，日日夜夜精心照料小鸡，让她的脸庞消瘦了几分。 徐永让开道路：“德禄大哥，婚礼的事，你和小蓉姐去商量，记住你说的话，如果办不到，我会提醒你的！” 没等曹德禄说话，韩小蓉快走几步，牵住他的手：“走，德禄，小静、小永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别让他们失望。” 婚礼定在了三天后，徐永一个个扫视过去，开始分配任务。 秦胖子负责去找八辆汽车，头车要好，别怕花钱，车头放鲜花，车身上挂彩带，一定要气派！秦胖子欣然答应，开着车一溜烟儿得走了。 单涛、石文武带着孩子们去曹德禄家打扫卫生，不能留下一个死角。把大门装饰好，院子里的凉棚上挂气球。 贾欣婷带着韩明珠布置婚房，徐永怕她们太小办不好这件事，又请妈妈一起过去帮忙。 徐永又找来了林东，让他带着兄弟们准备放炮。林东高高兴兴领了任务，买炮的钱都没要，带着兄弟们就走。 大韩村那边很关键，徐永决定亲自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徐永招呼张龙一起，销售主管不能总窝在山上，小鸡一天天茁壮成长，张龙也该去开拓市场了。 不光徐永在忙，曹德禄和他的几十个兄弟也忙得不可开交。夸张的是，这家伙竟然找来几辆农用车，拉来几十车黄土，从村口到他家，铺出一条窄窄的小道出来。 这也太离谱了？躲在一旁的二妹越看越生气，不听我的话，还这样大张旗鼓地准备，看我怎么给你把婚礼搅黄！这一刻，二妹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报复的念头。 1993年8月16日，农历六月二十九，宜结婚、会友、搬家、动土，曹德禄、韩小蓉的婚礼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村民们诧异的目光中，八辆汽车停在曹德禄家门口，头车是极为罕见的奥迪100，剩下的七辆是崭新的桑塔纳。身穿藏青色中山装的曹玉文是男方代表，在西装革履的曹德禄陪同下，向村民们找了找手，开门上车。 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美丽女子，上了另一辆车，正是杭菲。她信守承诺，放下手头的事，亲自来双河村主持婚礼，刚一走出门，瞬间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这种排场的婚礼，得花多少钱？村民们议论纷纷，眼看八辆车慢慢开出村，这才长出一口气。二妹在人群里不停唠叨：“别看他们闹得欢，其实都是拉饥荒死撑！我才不会去随份子，谁爱去谁去！” 有人随声附和，有人嗤之以鼻：“谁稀罕你去？人家办喜事，你哪来的怪话？看不下去就走，谁也没拦着你！” 二妹有点挂不住，想撒泼，又怕惹起众怒。看了看曹德禄家门口的两个小伙子，二妹心里打鼓，慢慢退出了人群，沿着黄土路走向村外。 迎亲车队停到鸡苗厂大院外，大韩村村名同样被震动。这么多好车，最少也得几个月才能凑齐！他们不知道的是，八辆婚车，秦胖子半天就张罗好了。 徐永、徐静站在韩小蓉身旁，以示自己是娘家人。韩明珠打扮得像是一个小公主，手捧鲜花，跟在韩小蓉身后。 作为今天的主角，韩小蓉一身盛装。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洁白的婚纱，踩着高跟鞋，在徐静的搀扶下，走出院门。大韩村村长韩先灵已等在门口，今天他是女方代表，同样穿了一身藏青色中山装。 “我的天呢！小蓉姐姐太美了？”有人发出惊呼。 “这么好的人，咋就嫁给小混混曹德禄了呢？真是可惜！”有人发出感慨。 “没钱还瞎折腾，我看他们啥时候能还完饥荒！”有人在幸灾乐祸。 可惜他们的悲喜影响不了韩小蓉，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十几米距离，仿佛走过了前半生。曹德禄满脸傻笑地迎上来，伸手要去拉，被徐永一把打掉。 “前面带路，大庭广众的，别动手！”徐永低吼一声，吓了曹德禄一跳。 曹玉文哈哈大笑：“老韩头，我来迎亲了，你欢迎不欢迎？” 韩先灵勉强点了点头：“欢迎，不过，你被忘了，小蓉两口子要住在大韩村的！” 曹玉文笑得更加开怀：“那些都是后话，老韩头，走，跟我去双河村，我带你看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第116章 专治各种婚闹 曹德禄引着韩小蓉、韩明珠和司仪上了头车，曹玉文、韩先灵上了第二辆车，徐静和一众亲朋好友上了其他车，徐永则登上一辆皮卡车，跑在最前面开道。 “妈，这辆车太好了，啥时候我们也买一辆？”韩明珠对奥迪100赞叹不已。 “过几年就买！”曹德禄抢在前面回答，“明珠，咱们跟着徐家一起发展，肯定能赚大钱！” 从曹德禄嘴里说出“发展”两个字，令韩小蓉有点意外。看来自己没在身边时，这家伙没有荒废时间，用心去学习了。 “这辆车得多少钱？”韩明珠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曹德禄卡了壳，当着韩小蓉的面，自己不敢胡说，只好看向杭菲。 “明珠，这辆车没多少钱，回头让大永哥哥给你买！”杭菲微微一笑，给出了最佳答案。 韩明珠满意地笑起来：“太好了，大永哥哥对我最好！” 头车向前两公里，徐永坐在皮卡车上，观察着路两侧的动静。当初送小鸡的时候，韩宝池请了林东捣乱，这次会不会再出手？ “大永，别担心，咱们这么多人，不管谁捣乱，都有办法对付！”单涛低声劝道。 “今天是小蓉姐姐大喜的日子，绝对不能出意外。”徐永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场婚礼不会这样顺利。 双河村外，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领头的正是韩宝池。找林东去挡路的事，他吃了大亏，被抓进去反省了几天，这次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韩小蓉的婚礼搅黄了！ “韩四，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到了曹德禄家，就说他欠你钱！还有你，韩小蓉的衣服拿了？当着双河村民的面，你把衣服给我抖出来，说你和她曾经好过！”韩宝池的手段很毒辣，准备同时污蔑曹德禄和韩小蓉。 沿着双河村里的土路慢慢向前，韩宝池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被人认出来。走过大队部，远远看到曹德禄家大门，披红带彩，格外喜庆。 “不想让我好，那就谁都别想好！”韩宝池叨咕一句，带着人直奔大门走去。 徐永坐的皮卡车到了双河村西，转过一个弯，忽然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土路上。 徐永皱了皱眉：“她是谁，为啥躺在这里？” “她是咱们村的一个老媒婆，按辈分咱们该管她叫二奶奶。”单涛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给徐永介绍起来。 “下车去看看，如果她身体不好，就带她去看病。如果她要捣乱的话，那也别客气，把她给我抬走！”徐永表了态，单涛、石文武开门下车，径直来到女人身边。 “二奶奶，您这是来的哪出儿呀？”单涛也感觉到了异常，劈头就问。 那位失落的二妹，如今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二奶奶，听到单涛的问话，她摆了摆手：“肚子疼，我要歇会儿。” “婚车快要到了，您换个地方歇着！”果然是来捣乱的，单涛的语气生硬起来。 “凭啥呀？这是大伙的路，凭啥不让我歇着？婚车？不管谁的婚车，有能耐从我身上压过去！”二奶奶叫了起来。 “别废话，动手！”徐永怒吼一声，该来的总会来，1993年，照样有婚闹！ 徐永发了话，单涛、石文武毫不犹豫地出手，一个人抬胳膊，一个人抬腿，把拦路的二奶奶直接抬走。 “塞车里，你们带二奶奶去转转，我去德禄大哥家！”扔下这句话，徐永开门下车，大步向前跑去。 不顾二奶奶的反对，单涛、石文武把她抬上皮卡，司机踩了一脚油门，带着二奶奶的咒骂声，迅速远去。 “嘿嘿，这位奶奶，一个村住着，何必干这种缺德事呢？走，沙坨村有好兽医，专治老畜生，我领你去看看！”石文武说话很损。 “你！”二奶奶抬手向石文武挠过去。 石文武轻轻躲开：“别动手啊，我打听清楚了，你有个大孙子，你打我一下，我打他十下，你把我挠出血，我就把他打骨折！” 老儿子大孙子，老奶奶的命根子。石文武的威胁直接有效，二奶奶立刻哑了火：“你、你敢动我孙子，我跟你没完。” “哈哈，不信你就试试看！”石文武一脸坏笑，吃定了二奶奶的痛处。 皮卡车上安静下来，二奶奶不敢再骂人，乖乖地被带到沙坨村。远处，鞭炮声响了起来，唉，原本还能讨口喜酒喝，现在倒好，闹成了这个样子…… 徐永快步来到曹德禄家门口，向四周扫视一圈，一眼发现了不妥。随份子的村民大多进了院，看热闹的人等着抢喜糖，在人群中，有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老秦，带几个人，跟我过去看看！”徐永招呼上秦胖子，向那几个生面孔走了过去。 在一旁窥视的韩宝池见到徐永，头皮有点发麻，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土里。 “你们几个是干啥的？”徐永劈头就问。 “我们……我们是来喝喜酒的。”得不到韩宝池的命令，这几个人只好随口扯谎。 “喝喜酒？喝谁的喜酒？”徐永继续追问。 “喝……韩小蓉的喜酒，她今天不是结婚吗？”声音没有底气，暴露了几人内心的慌乱。 徐永招了招手：“老秦，带着几个人进学校，给我好好招待他们！” 秦胖子也发现了不妥，带着人冲了过去，很快控制住几人，拉着他们进了双河小学。 “老秦，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婚礼现场。问清楚了，如果是来捣乱的，不用客气，让他们好好尝尝我们的手段！”徐永走了，留下了杀气腾腾的秦胖子，吓得几人忍不住求饶。 “这位兄弟，我们错了，都是韩宝池冒坏水，我们不敢惹他，只好跟着他来到双河村。”准备用衣服揭发韩小蓉的人最先扛不住，直接把韩宝池卖了出去。 “特码的，又是这条老狗！带我去抓他，抓到他就没你们的事，抓不到的话，我要你们好瞧！”秦胖子带着人又冲了出来，四处寻找韩宝池，找了一圈，毫无所获。 “他刚才还在这里的，这位大哥，我们没说瞎话……诶呦，大哥，别打了，求你了。”郁闷的秦胖子出了手，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落到几人头上，打得他们连连求饶。 “再敢出声，我割了你们舌头！”秦胖子恶狠狠地威胁起来，吓得几人一声不吭，硬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曹德禄家门口，徐永手拿一根包了红纸的棍子，不停扫视四周。心里没事的人并不在意，有心看婚礼出丑的人，看到徐永这幅模样，心里直打鼓，忍不住后退。 婚车慢慢开进双河村，鞭炮声响起，赶走了空气里的一丝阴霾。曹德禄爸妈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儿媳妇。 头车稳稳停在大门口，徐永快走一步，给曹德禄拉开车门。曹德禄满脸激动，走路有点不稳，脑子里一片混乱，杭菲嘱咐的事，瞬间忘得精光。 徐永扶住曹德禄的腰：“别发愣，给小蓉姐开门，接她下车！”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曹德禄转过车尾，到另一侧为韩小蓉打开车门。在曹德禄的搀扶下，韩小蓉慢慢下车，立刻惊艳了全场。 杭菲带人专门化的妆，让韩小蓉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哇！”不少围观的孩子大叫起来，“新娘子、新娘子、新娘子！” 欢呼声中，鞭炮响起，曹若离带着一群孩子撒花、撒喜糖，将气氛推上最高潮。 曹德禄牵着韩小蓉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回过神，看着徐永拉着韩明珠的手下车。孩子们响起更加热烈的欢呼声，眼前的韩明珠，简直就是个骄傲美丽的小公主！ 有人在二奶奶的鼓动下，本想嘲笑韩小蓉带着孩子结婚，如今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站在眼前，各种心情全部化作羡慕，甚至嫉妒。曹德禄上辈子积了大德，竟然娶到韩小蓉，还直接当了韩明珠的爹！ 在杭菲的指引下，曹德禄、韩小蓉牵着韩明珠的手，向村民们弯腰致谢。 “好！”有人大声喝彩，激起了又一阵欢呼声。曹德禄爸妈眼圈红了，不停作揖致谢，笑容和泪水混在一起，令人感动。 “老曹、嫂子，恭喜恭喜！”韩先灵走到曹德禄爸妈身旁，不停道喜。曹玉文站在另一侧，满脸骄傲地看向自己治下的村民。 按照杭菲的设计，一场别致的结婚仪式在院子里展开，喝彩声不断，气氛极为热烈，徐永站到一旁，把舞台彻底交给曹德禄、韩小蓉。 随着韩小蓉、韩明珠改口的声音响起，叫好声在院子里彻底爆发。无数声恭喜涌过来，曹德禄爸妈笑得合不拢嘴，急忙递上两个大红包。 双河村外，韩宝池叹了口气，满心期待地来到这里，又灰溜溜地离开，真是不甘心呀！ 没等他感慨完，秦胖子带着人冲了过来：“抓住那个老家伙，他是来捣乱的！” 韩宝池撒丫子就跑，直接进了玉米地，秦胖子站在大片田地前，怒吼一声：“韩宝池，今天小蓉姐婚礼，我先放你一马，等婚礼结束了，我们再找你算账！” 秦胖子的怒吼，让奔跑的韩宝池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躺在地上，韩宝池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好地不在家里待着，跑这里闹什么闹？ 第117章 礼成 在见多识广的徐永看来，韩小蓉、曹德禄的婚礼流程和后世的婚礼区别不大，在双河村村民看来，却热闹又别致。 曹德禄先是紧张，然后变得平静，最后笑得合不拢嘴，韩小蓉从头到尾都落落大方，给所有人留下了美好又深刻的印象。 随着杭菲“礼成”两个字喊出来，院子里响起热烈地欢呼声。曹德禄嘿嘿傻笑，韩小蓉拉着他的手，回了早已布置好的新房。 徐永长出一口气，婚礼的重头戏过去了，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涛子、石头，你们带着人守在门口，不相干的人挡在外面，把所有喝喜酒的人都记录下来，回头交给小蓉姐。” 拦路的二奶奶已经被安顿好，两个死党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水都没喝一口，单涛、石文武又带着几个人去忙碌。韩明珠没有跟着妈妈进屋，而是腻在徐永身旁：“大永哥哥，谢谢你帮我们的忙，等我长大了，也要送你一场隆重的婚礼。” “那就等你长大再说。”徐永微微一笑。 曹若曦走过来：“徐永，干得不错！我听说有人挡路，让你们给抬走了，这些人真不知道咋想的，大喜事给别人添堵！” 徐永摆了摆手，不想在韩明珠面前提这件事，曹若曦扁了扁嘴，拉着韩明珠走了。 贾欣婷端着一杯水，轻轻走到徐永身旁：“喝口，我看你一直忙，水也顾不上喝。” “谢谢。”徐永接过水，不凉不热正好喝。一口气把水喝干，徐永把杯子递回去，“该去吃饭了，你和我爸妈、姐姐坐一桌。” “你呢？你们啥时候能吃上饭？”贾欣婷追问道。 “等客人都走了，我姐把亮子从山上替换下来，我们再一起吃。”小鸡离不开人，石文亮带着几个村里的大姐在山上照顾，婚礼也没参加成，徐永要等他一起吃饭。 贾欣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刚才的水里似乎加了蜜，有一丝甜味，这个小姑娘心真细！ 没等徐永感慨完，门口传来了争辩声：“凭啥不让我进去吃饭？我是曹德禄的老叔！” 又来捣乱的了！徐永迈开大步，冲到门口，只见一个留着长胡子的人，正埋头往门里闯。 “你给我站住！认识我吗？”徐永拎着裹了红纸的棍子，挡在那人身前。 “认识你，你不就是徐永吗？我喝我侄子喜酒，关你啥事？”长胡子男人一点不怵。 “知道我是谁就好，我也认识你，人家办喜事，你这个老酒鬼别掺和，想喝酒，我可以送你一瓶。想闹事，你先问问我手里的棍子！”徐永也不废话，直接摆出两条路让对方选。 “想喝酒！给我一瓶酒，一块猪头肉，一盘花生米，我扭头就走！不给我的话，我就让大伙评评理！”长胡子男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涛子，去拿酒肉给他。姓曹的，把大门闪开，别耽误客人进出。”徐永不想和对方纠缠，答应了他的条件。 “我还要让新媳妇儿给我敬酒，嘿嘿，我听人说，她长得可白了……”长胡子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邪笑。 笑容还在，巴掌已来，徐永狠狠一个耳光，抽在长胡子男人脸上：“把他给我抬走，敢犯刺就打折一条腿！”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也包括眼前的长胡子男人，先被一耳光打懵，然后被徐永恶狠狠的威胁吓傻。 几只大手伸过来，捂嘴的捂嘴，抄胳膊抄胳膊，瞬间就把长胡子男人控制住。 “就凭你，也敢让我小蓉姐敬酒！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给我抬走！”徐永挥了挥手，出手的几个曹德禄兄弟，迅速把长胡子男人抬走。 “大永，这家伙是谁？”石文武凑过来，轻声问道。 “曹德禄的族叔，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光棍，给他点酒肉不算啥，敢说小蓉姐，就是找死！”徐永非常尊重韩小蓉，容不得别人侮辱。 单涛拎着酒肉回来了，却不见长胡子男人。正要发问，石文武向远处指了指：“那家伙乱说话，被大永赏了一耳光，酒肉省下了！” “活该！马上到手的酒肉也堵不上他的臭嘴！”单涛捏了一块猪头肉，扔进嘴里，“别管他，咱们吃！” 徐永挥了挥手，让单涛去一边吃肉，自己则继续守在门口，盯着来回走动的人，不敢有一丝放松。 院子里，韩小蓉、曹德禄换了衣服，已经开始挨桌敬酒，张龙、周彩霞陪在两人身旁，给一对新人挡酒。 按照韩小蓉的意见，先敬了曹玉文、韩先灵两位村长，然后就是徐国瑞。 “徐叔叔，谢谢你们一家人对我和明珠的照顾，我和德禄敬您一杯。”韩小蓉举起杯，话没说完，眼圈红了。 徐国瑞急忙举杯站起来：“小蓉，可不能这样叫我，你跟孩子们怎么称呼，那是你们的事。我和德禄一直兄弟相称，这个辈分可不能乱。不是我们照顾你，而是你照顾我们，如果没有你，我们养起鸡来，哪能这么顺利？” 曹德禄急忙开口：“对，小蓉，别跟国瑞大哥见外，咱们喝一杯！” 徐国瑞、孙桂英、韩小蓉、曹德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徐静也陪了一杯。接下来，韩小蓉、曹德禄依次敬酒，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 有张龙、周彩霞照顾，韩小蓉、曹德禄很顺利地敬完酒。宾客们开始互相敬酒，菜好酒好，大家的兴致很高。 “诸位，我们有请来自渔阳县城的着名歌手，秦东升，为大家演唱一首歌！” 随着杭菲的声音，秦胖子不知什么时候换好了一身大红衣服，抱着吉他，走上举办婚礼临时搭起的台子。 很多认识秦胖子的人这才知道，这家伙就是着名歌手秦东升。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秦胖子拨动琴弦，开始了表演。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秦胖子嗓音浑厚，唱得正是那首后世传唱度极高的婚礼专用歌曲。 徐永忙里偷闲，教了秦胖子这首歌，今天正好派上用场。说起来，曹德禄和韩小蓉的相识、相知，就是一场特别的缘分。 在歌声中，韩小蓉仿佛回到了从前，重历了第一次遇到为自己出头的曹德禄时的情景。她紧紧拉住曹德禄的手，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曹德禄同样沉浸在歌声中，自家知道自家事，浑浑噩噩混了半辈子，一无所有，如果不是特别的缘分，怎能娶到贤惠能干的韩小蓉？还能平白多一个聪明漂亮的闺女？ 一首歌曲唱下来，院子里的气氛再次推上最高峰。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宾客们大声喊起来，让意犹未尽的秦胖子仿佛打了鸡血，继续弹唱，继续深情。 唱歌这件事，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秦胖子一口气唱了二十分钟，最后还把杭菲请上了台。喜庆的歌曲唱不完，直到酒干菜冷，依然旋律不停。 热切的气氛中，徐静走了，她要去山上替换石文亮等人，请他们过来吃饭。韩小蓉想跟着一起上山，被徐静笑着拦住：“小蓉姐，今天是你和德禄大哥的好日子，怎么能上山呢？加油，祝你们早生贵子。” 听着徐静的玩笑，韩小蓉脸上升起一片红霞：“少说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琢磨琢磨结婚的事了！” “男朋友还没定下来，说结婚还早。”扔下这句话，徐静快步走远。 酒宴一直持续到两点多，曹玉文站起身：“好了，别耽误人家新人入洞房，散了！” 婚礼就此结束，宾客们走了，帮忙的人开始收拾桌子。半个小时后，又摆上三桌，终于轮到了徐永等人。 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秦胖子等人坐了一桌，杭菲也凑了过来。 “为了小蓉姐和德禄大哥的喜事，我们干一杯！”徐永举杯敬酒，大家一饮而尽。 “谢谢各位的帮忙，大家辛苦了！”徐永把自己摆在了主人的位置上，继续敬酒。 “大永哥，你最辛苦了！”韩明珠举着饮料跑过来，在徐永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这顿喜酒喝得酣畅淋漓，徐永很快就醉了，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是曹德禄过来敬酒，两人抱头大哭。曹德禄为啥哭，徐永不知道，自己的哭声里，有对妻子、孩子的想念，有对自己前世的懊悔，也有对重生后的感慨。总之，都在酒里，都付一醉。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徐永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窗外阳光一片。 “大永哥哥，你醒了！”韩明珠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咦？明珠，你怎么在这里？”记忆重回大脑，昨天小蓉姐不是和曹德禄结婚了吗？韩明珠不陪在他们身边，怎么跑到自己家来了？ “我不想住在那里，就跟着你回来了。他们忙着生小弟弟，我觉得我是多余的。”韩明珠走进屋里，脸上有一丝惆怅。 “小孩子别胡说，走，去吃早饭。”徐永皱了皱眉，起身下地。 “你比我也没大几岁……”韩明珠嘟囔着，跟在徐永身后，“若曦姐姐走了，欣婷姐姐也想走，你劝劝她，让她陪我几天。” “她们为啥要走？”徐永一时没反应过来，尤其是贾欣婷，好不容易才劝过来，哪能说走就走？ “马上要开学了，她们着急回去学习！大永哥哥，我平时根本见不到你学习，这么说起来，你是不是比两个姐姐聪明很多？”韩明珠看问题的角度很独特。 面对韩明珠探寻的目光，徐永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其实，我只是一个傻子……” 第118章 开学在即 贾欣婷到底没有走成，被徐永牵着手，从门口又拉回屋里。 “放开，拉拉扯扯成啥样子！”孙桂英假装生气，责怪起自己的儿子来。 徐永急忙松开手：“欣婷，你在这里一样能安心学习，临走时贾叔特意嘱咐我，让你快开学了再回去。”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你呀，忙得四脚朝天，根本没心思学习。到时候入学考试考砸了，看你怎么解释！”贾欣婷气呼呼地扔下包，不再提要走的事，开始严肃地提醒徐永。 “有啥好解释的？一次考试而已，考砸了就考砸了，和入学考试比起来，我更看重迎新篮球赛。”徐永满不在乎的态度让贾欣婷不爽，可又拿他没啥办法。 “你别不当回事，我问过若曦，渔阳二中的学号，是根据毕业考试和入学考试的综合成绩排的，三年不变。你毕业考试是全县第一，入学考试如果考砸了，学号落在后面，怎么面对老师、同学？”在贾欣婷眼中，学号事关荣誉，很重要，要认真对待。 “哈哈，排在最后又能咋样？你好好学习，争取排在第一！”徐永微微一笑。 “婶子，你看他……”贾欣婷说不动徐永，转头向孙桂英求助。 “叫你小子不识好歹！”孙桂英抬手一巴掌，拍在徐永脑袋上，“快去给我学习去，学号排在后面了，看我咋收拾你！” 徐永一溜烟跑远，韩明珠想去追，却被贾欣婷一把拉住：“管不了徐永，还管不了你？好好跟我学习，再疯玩疯跑，看我不去跟小蓉姐告状！” 山脚下，徐静正在和韩小蓉小声说话，曹德禄站在一旁，插不上嘴，又不好走开。见徐永跑过来，曹德禄如蒙大赦，快步迎了上去。 “小永，昨天谢谢你，那些捣乱的家伙都被你给拦住了，你是我的大恩人。”曹德禄上来就道谢，态度极为诚恳。 徐永心中暗笑，你胳膊才好几天，我就是你的大恩人了？ “小蓉姐帮了我们很多忙，这是我应该做的。德禄大哥，结婚的感觉怎么样？”徐永低声向曹德禄打趣。 “嘿嘿，你没结过婚，跟你说你也不懂。小永，赶紧长大，结婚之后，你就啥都知道了。”曹德禄扫了一眼韩小蓉，嘿嘿傻笑。 谁说我没结过婚？徐永心中大喊，可惜说不出口。 “德禄大哥，好好珍惜小蓉姐，她是个好女人。”徐永忍不住叮嘱起来。 曹德禄毫不犹豫对天发誓：“小永，你帮我做个见证，这辈子，如果我曹德禄对小蓉和明珠不好，天打五雷轰！” 徐永点了点头：“啥时候回大韩村？你当初答应过，要去大韩村帮小蓉姐养鸡苗的。” “过两天就走，三天回门，我就跟着小蓉去大韩村了。小永，婚车和司仪花了多少钱？”曹德禄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钱。 “都是秦胖子张罗的，你去问他。”徐永指了指正在下山的秦胖子。 两分钟后，秦胖子走到两人跟前，压低声音问道：“老曹，昨天没咋睡觉？” 曹德禄先是一愣，然后纳过闷来：“滚蛋！” “别不好意思嘛，哈哈。”秦胖子满脸坏笑，继续打趣曹德禄。 “秦胖子，昨天的婚车、司仪花了多少钱？”曹德禄急忙岔开话题。 “婚车都是我妈公司的，我妈说了，就当是她送的贺礼了，不用给钱。菲姐那边，需要给一些劳务费，你看着给。”秦胖子不再开玩笑，认真地回复。 美丽大方、多才多艺地杭菲是昨天婚礼的亮点之一，她跟着忙活一天，得给多少钱？曹德禄拿不定主意，干脆去问韩小蓉。 “给一千块，再多我猜杭菲也不会要。以后咱们有钱了，再好好报答人家。”韩小蓉一句话把钱数定下，转头继续和徐静说话。 曹德禄又跑了回来，数出一千块钱，塞给秦胖子。又数出一千块钱，塞到徐永手里：“小永，昨天兄弟们跟着忙了一天，这个钱你拿着，请兄弟们吃饭喝酒。” “扯淡！留着钱好好养鸡苗去，东边这座山也开垦得差不多了，眼瞅着还得几千只鸡苗！”徐永直接拒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小永，给我点面子，这是你小蓉姐给我的任务，必须完成。”曹德禄继续塞钱，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去跟小蓉姐说！”徐永快步走到两个姐姐身旁，“小蓉姐，恭喜你和曹大哥喜结良缘。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钱能衡量的。我希望，咱们签一个战略合作协议，联手做大事！” 韩小蓉自然愿意，白了曹德禄一眼：“啥事都干不好，以后跟小永好好学学！” 就在双河村大队部，在曹玉文、韩先灵的见证下，徐静和韩小蓉签署了合作协议。协议约定，韩小蓉的鸡苗厂为徐静的养鸡场优先提供鸡苗和技术支持，合作期二十年。 签过协议，双方的关系更近一层。曹玉文、韩先灵眼里有光，仿佛看到了双河村、大韩村的致富之路。 徐永和秦胖子一起离开双河村，赶往渔阳宾馆找杭菲。汽车开进渔阳县城，徐永忽然开口：“老秦，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不打算住宿。在外面帮我租个房子，最好是商住两用那种，我们的投资部也要建在那里。” “没问题，交给我，我的演艺公司也在一起，哈哈，想想就激动！”终于要离开农村回城了，秦胖子很高兴。 “离渔阳二中远一点，我不想让老师、同学们知道这件事。”徐永叮嘱起来。 “那张海老师咋办？”昨天韩小蓉结婚，张海没有到场，却托徐静带了份子。他和徐永关系特殊，不可能瞒得了他。 “他那边我会去解释，秦胖子，你给我管住嘴，不许到外面乱说。记住了，闷声发大财！”面对秦胖子，徐永总觉得他是弟弟，可惜重回1993年，自己比秦胖子小了十来岁。 秦胖子点了点头，小声抗议：“我现在明明已经不胖了。” 这件事秦胖子说得不假，跟着徐永四处忙碌，他明显瘦了一圈，脸上见棱见角，显露出一副帅哥的模样。 “刚瘦一点就骄傲？开学以前，跟着我好好锻炼，争取再瘦十斤！”徐永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让秦胖子咧嘴叫苦。 说话间，汽车停在渔阳宾馆门口，迎宾人员立刻跑上来开门：“欢迎两位先生光临，请问有预定吗？” “没有预定，找你们杭菲经理。”秦胖子抢先下车，“告诉她一声，就说她两个弟弟来了。” 原来杭菲是渔阳宾馆的经理，徐永心里更加感激。迎宾人员跑去找杭菲，徐永看向秦胖子，等着他的解释。 “菲姐是他们礼宾部的经理，渔阳宾馆的总经理，嗯，是我的一个叔叔。”秦胖子叔叔很多，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来头不小，徐永没有继续追问。 杭菲一身职业套装，快步走来：“大永，东升，你们到渔阳宾馆，有何贵干？是不是东升也要结婚？” 秦胖子连连摆手，把装了一千块的红包拿出来，塞到杭菲手里：“菲姐，这是小蓉姐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跟我还假客气？秦胖子，你越来越出息了哈！”杭菲很不高兴。 “我的菲姐，这是小蓉姐交给我的任务，必须完成。你就拿着，别让兄弟我难办。”秦胖子急忙赔笑，在杭菲面前，这位秦公子似乎根本硬气不起来。 杭菲冷哼一声，接过红包，转头看向徐永：“大永，你要开学了？” “一个星期后开学，菲姐，到了渔阳，还请你多关照。”徐永对杭菲同样很尊重。 “没问题，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至于秦胖子，这家伙就会算计我，以后没事少来烦我。你考上渔阳二中时，我还不认识你。现在既然当了你姐，见面礼总该有的，给你，拿着买几个本用！”杭菲转手把红包塞到徐永手里。 “菲姐，这可不行，这是小蓉姐给你的。”徐永急忙推辞。 “给我拿着！小蓉姐给我的红包，我已经收下了。现在我给你发个红包，你却不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杭菲摆出一副大姐的模样，令徐永无力拒绝。 “这……不好？”面对杭菲，徐永毫无办法。 “我说好就是好，到了渔阳二中好好学习，没事别跟着秦胖子乱跑！”扔下这句话，杭菲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客的意思。 红包转了个手，回到了徐永手里，真让人头疼。 “大永，咱们有样学样，回去把红包送给明珠呗！”秦胖子脑子转得很快。 可惜的是，等徐永、秦胖子回到双河村，韩明珠已经走了。徐永追问之下才知道，大韩村鸡苗厂失了火，韩小蓉、曹德禄提前回去了，临走之前，把韩明珠也带走了。 失火？是不是韩宝池捣的鬼？徐永眼中冒火，正要让秦胖子开车赶往大韩村，徐静下了山：“小永，小蓉姐特意嘱咐，你马上要开学，这件事别掺和了。” “那怎么行？小蓉姐的事，就是咱们的事！”徐永有点着急。 “现在曹德禄是小蓉姐的丈夫，就该给她们母女撑开一片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干脆扎脸盆里淹死算了！”徐静拉住徐永，说啥不让他去。 徐永拗不过姐姐，只好作罢。上山之后，徐永找来单涛，让他去请林东帮忙，调查鸡苗厂失火的事。 大韩村外，曹德禄满脸怒气，大声斥责：“你们几个干啥吃的？让你们留下看家，你们倒好，喝醉了酒，着火了都不知道！” 几个兄弟瑟瑟发抖，想解释又不敢开口。 韩小蓉皱了皱眉：“行了，德禄。咱们结婚，他们几个喝点酒也在情理之中。索性鸡苗都运走了，损失不大。走，跟我去报警，我这次做好了准备，要让纵火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第119章 到底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曹德禄心有不甘，想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被韩小蓉狠狠瞪了一眼。 “你现在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别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小永说得对，要学会用法律。”经过了婚礼当天发生的事，韩小蓉对徐永越来越信任。 曹德禄不敢多说，心里却很不服气，徐永用的武力还少吗？幸好他不是你亲弟弟，否则他说的话，还不成咱家的圣旨？ 韩小蓉让人看着失火现场，骑上自行车，和曹德禄一起先到大队部。韩先灵眉头紧锁，放火这种事很严重，如果韩小蓉揪着不放，肯定有人会进去吃牢饭。 “小蓉，我跟你们前后脚回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万一……是大韩村人干的，能不能……”出于多种因素考虑，韩先灵想活活稀泥。 “不能！村长，我不能一次次忍下去！明珠离家出走那次，如果没有遇到徐永，可能就出意外了！这次鸡苗厂被放火，我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韩小蓉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给韩先灵面子。 “家丑不可外扬……”韩先灵还想再劝劝。 “我可没有那样步步紧逼、穷凶极恶的家人！”韩小蓉脸上布满了冰霜，“村长，我这次来，是向你讨说法的，从大队部出去，我立刻就去镇上派出所报案！” “等等！我先找人去问问。”韩先灵拦住韩小蓉，想做最后的努力，毕竟，村里出了罪犯，让他这个村长脸上也无光。 双河村，徐永有点心不在焉，连续投了几个篮都没进。贾欣婷把球扔了过去：“徐永，你专心点行不行？不认识你之前，人家小蓉姐过得也很好，用得着你这么操心吗？好好想想你自己，你可是跟我打赌了的！” 一句话提醒了徐永，对呀，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学生，刚刚小学毕业而已，何必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身上？ 接球在手，徐永高高跃起，潇洒地投了出去，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入框。 贾欣婷跑过去捡球，徐永向前跨了几大步，抢先来到篮球边。贾欣婷收势不住，一下子撞在徐永身上。徐永伸手把贾欣婷扶住：“慢点，不用抢，球是你的。” 贾欣婷愣神的功夫，篮球已经放在了她的手里。 “投个篮，欣婷妹妹！”徐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贾欣婷下意识的出手投篮，力气不足，篮球没有碰到框，又掉到地上。 徐永再次向前，顺势接住球：“走了，该回去吃饭了。” 不等贾欣婷缓过神来，徐永已经跑了。 “你……”贾欣婷的责怪没有说完，徐永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贾欣婷的表情很快由阴转晴：“欣婷妹妹？叫得真肉麻！徐永呀徐永，你就这么有把握赢我？” 一片红霞忽然出现在贾欣婷脸上，她定了定神，顺手把手中的篮球投出去，同样是一道优美的弧线，篮球空心入框：“你以为就你会打篮球？” 一口气跑到山脚下，徐永喊了起来：“姐，午饭在哪吃？”小鸡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现在徐静等人可以下山吃饭了。 徐静站在半山腰，高声回答：“你们自己解决，我们就在山上吃了。”昨天的婚礼剩了不少饭菜，找不爱坏的，孙桂英拿了几样，送到了山上，要尽快吃掉才能不浪费。 “吃点好的，别凑合！”徐永叮嘱一声，招呼秦胖子回家吃饭。 马上就要开学了，徐永不让单涛、石文武和帮忙学生再上山，留出时间，让他们赶作业、复习。开垦荒山的曹八爷等人则回家吃饭，顺便午休，只剩下徐永和秦胖子，东一顿西一顿，没有准谱。 “大永，一个朋友跟我说，有一套房子挺合适，吃完饭一起去看看。”秦胖子效率很高，几个小时而已，就有合适的房源送上门了。 徐永摇了摇头：“算了，你自己去看，我相信你的眼光。”在渔阳县城，敢坑秦胖子的人不多，自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徐永依然放心不下鸡苗厂的情况，准备趁秦胖子不在时，偷偷去大韩村看看。 中午吃的是剩饭，同样来自于韩小蓉、曹德禄的婚宴。徐永吃得很快，不理贾欣婷质疑的目光，放下碗筷，回屋睡觉。 秦胖子第二个吃完，打了声招呼，开车回渔阳县城看房子。孙桂英有点纳闷，指了指徐永的房间：“小永没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贾欣婷摇了摇头：“婶子，我没跟他吵架，他多半心里惦记着小蓉姐那边的事。” “给我看住他，这件事我不想让他掺和。”孙桂英心疼儿子，不想让他再去犯险。 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徐永很快睡着。等他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院子里静悄悄的，徐永听了一阵，只有知了的叫声，人都哪里去了？ 徐永走到正房前，只见三间房子里，都在默默地忙碌。爸爸在紧张地备课，准备在平头中学一炮打响，在三尺教台上奉献出最好的状态。妈妈在静静地纳鞋垫，有大有小，大的是给爸爸和自己准备的，小的应该是给贾欣婷准备。 贾欣婷则静静坐在桌前，认真学习。此时暑热未消，屋子里有点闷，贾欣婷脸上微微见汗，她皱着眉头，应该是听到了徐永的脚步声。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十几里外发生在大韩村的纵火案！徐永咳嗽一声，轻轻打招呼：“爸、妈，欣婷，我去跑步了，晚饭随便吃几口，然后去练球。” 徐国瑞没有多想，挥了挥手，打发走儿子，继续备课。孙桂英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想了想，又低头忙手里的活计。 贾欣婷则急得站起来冲到院子里：“徐永，你给我站住！小蓉姐和静姐说了，不许你去大韩村！” 可惜的是，徐永早跑没了影。贾欣婷追出大门，又转头跑到孙桂英身边：“婶子，徐永多半去大韩村了。” “去就去，孩子大了，管也管不住。你去学习，我相信我儿子能处理好那里的事。”孙桂英自然也担心，却不好显露出来。 双河村通往大韩村的土路上，徐永匀速向前。为了瞒过爸妈、姐姐，他没有骑自行车。秦胖子回了渔阳县城，他只好跑步过去。 徐永有自己的打算，不骑车也好，自己偷偷进村，如果事情已经处理好，转头就回来。如果需要自己动手，就看准时机挺身而出！ 大韩村，派出所的人员已经赶到，正在认真地拍照固定证据。 “韩小蓉同志，你预估一下损失情况，具体的数字，我们会上报，后面会有专门的机构来核算。”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工作人员向韩小蓉问道。 韩小蓉早就想好了说辞：“鸡苗厂的损失主要包括三部分：其一，大火烧毁了我一个孵化室，损失至少一千元。其二，浓烟把整个鸡苗厂的环境都破坏了，我得雇人清理、修缮，这部分损失，我粗略估计下来，至少也要一千元。其三，我和别人签署了鸡苗供销协议，定好了尽快培育鸡苗，提供给人家。这把火至少耽误我一个月时间，损失无法估量。” “是双河村徐静的养鸡场吗？”女工作人员追问一句。 韩小蓉点了点头：“对，就是徐静。一个月前，她买了我六千只鸡苗，现在小鸡的危险期过去了，准备扩大养殖规模。嗯，她包了五座山头，刚用上一座。现在又一座山头开垦出来了，急等着鸡苗。” “你说的第三点，有证据吗？”女工作人员不动声色，问出了关键问题。 “有！这里是第一批鸡苗的购买协议，这是我们之间的长期合作协议，这是第二批鸡苗的预购协议。您看一下，预购协议里限定了日期。晚交一天，赔偿千分之五，上不封顶！”韩小蓉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如她所讲，这一次，她不会再忍耐。 一天千分之五，一个月就是百分之十五，再看了一眼预购协议里的总金额，竟然高达两万块。女工作人员立刻明白，韩小蓉就是要让放火的人被重判！ “好的，这些材料我们需要带走，当做证据，案子办结后退回，请问方便吗？”女工作人员开始收集材料。 “没问题，还请您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早日抓住放火凶手。”韩小蓉一着急，把过去经常说的词又讲了出来。 女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咦？你不是昨天结婚了吗？怎么还孤儿寡母？韩小蓉同志，我理解你的难处，也希望你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蓉，人我找到了，不是有意放火，是不小心点着的，别麻烦派出所的同志了……” 一心和稀泥的韩先灵跑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韩宝池。当了几十年村长，在大韩村，如果韩先灵想查，没有瞒得住他的事。没等派出所动手，他已经找到了韩宝池。 “韩村长，你的效率真高，这么快抓到放火的人了？”女工作人员转头看向韩小蓉，“韩小蓉同志，我需要征求你的意见，要不要和解？” “不和解！我要让放火的得到应有的惩罚！”韩小蓉毫不犹豫表态。 “韩小蓉，你个臭婊子！勾引外人，谋夺韩家的财产！我就是要放火烧死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韩宝池勃然大怒，口无遮拦地大骂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韩先灵狠狠给了韩宝池一记耳光：“韩宝池，你特码给我闭嘴！还嫌事不够大吗？” 女工作人员面沉似水，身为女人，她特别佩服韩小蓉的勤劳，也很同情韩小蓉的遭遇。听到韩宝池嚣张地骂人，心中早已涌起一团怒火。 “上手铐，把放火的人给我带走！韩村长，多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至于这个败类，我们会秉公办案的。” 韩先灵一跺脚，反手又给韩宝池一记耳光：“蠢货，还不快认错！这位同志，他……他算自首？得判多少年？” “算不算自首我说了不算，要看法院怎么判，照我看，至少在里面待三年，韩村长，帮我们安抚他的家人，别让他们再做傻事！”女工作人员说出自己的判断，要给韩宝池一个下马威。 带着手铐的韩宝池瘫倒在地，不停喊冤。韩小蓉转身进屋，紧闭房门，一言不发。 韩宝池被拖上车，韩先灵叹了口气：“韩宝池这个笨蛋，到底把自己折腾进去了，唉！” 第120章 山河农贸投资部 徐永跑到大韩村外时，正好看到警车离开，他放心不下韩小蓉母女，加快速度赶过去。 “大永哥哥，你怎么来了？”眼尖的韩明珠挥舞着胳膊，大叫起来。 “我来看看你们，小蓉姐，没事？”徐永抑制住焦急的心情问道。 韩小蓉点了点头：“没事，放火的韩宝池被抓走了！他昨天给我们的婚礼捣乱不成，就跑回来放火泄愤，真是可恶！” “抓得好！小蓉姐、德禄大哥，没事我就回去了。”徐永叫了声好，转头准备离开。 “等等，大永哥哥，你还没跟我打招呼呢！”韩明珠跑过来，拉住徐永，“你大老远跑过来，最起码也要喝杯水再走！” 徐永不忍心甩开韩明珠，只好乖乖地被她拉进屋。韩小蓉叹了口气：“大韩村越来越乱，我想去双河村发展了。” 曹德禄连声应和：“对，最好去双河村发展，这样还省了运小鸡的钱！” 徐永摇了摇头：“小蓉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都会有麻烦事。大韩村地理位置不错，鸡苗厂也很好，要我说，还是留下来发展比较好。至于安全问题，我相信德禄大哥能护得住你们。” 韩小蓉看向曹德禄，脸色很平静。曹德禄急忙表态：“没问题，我有几十个兄弟，肯定能护得住你们和鸡苗厂。” “我们哪来那么多钱给几十人发工资？德禄，留下三个兄弟，其他人让他们回去。”韩小蓉皱了皱眉，人多没有用，白白消耗成本而已。 聊了一会儿，徐永起身告辞，韩明珠苦留不住，一脸哭腔地送他离开：“大永哥哥，有时间常来看我，我会好好学习，考上牛镇一中的。” 徐永鼓励几句，离开了大韩村。跑出几里路，迎面碰到林东带着十几个人赶了过来，他们骑着自行车，带起一阵阵尘土。 见到徐永，林东急忙跳下车：“大永，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也太慢了？等你们赶过来帮忙，黄花菜都凉了。”徐永皱了皱眉，越过林东，继续向前跑去。 林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土路上，汗水横流。 “大韩村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下次有事快一点！”徐永喊了一嗓子，脚步不停。 林东长出一口气，招呼着兄弟们离开。一个小伙子凑过来：“东哥，要不要告诉大永，我们去给鸡蛋、鸡肉找销路去了？” “还没找到销路，有啥好说的？再说了，有单涛兄弟呢，他会替咱们说句公道话的。”林东没有辩解，骑着自行车离开，继续自己的推销之路。 一口气跑回双河村，徐永脱掉外衣，一猛子扎进河水里，痛快淋漓地游了大圈。此时日头西垂，阳光里少了几分炽热，多了一丝柔和，晒在身上很舒服。 游了半小时，徐永爬上岸，望着远处的几座小山，心情变得开朗起来。无论如何，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重生的世界没有让自己失望。 二十分钟后，徐永跑到山脚下，秦胖子早就从渔阳县城回来了。看到徐永，秦胖子快步下山：“大永，房子找好了，有门脸有睡房，一个月一百块房租。” 秦胖子找的地方，绝对不会差了。徐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明天要不要去看看？买点家具啥的……”秦胖子知道徐永心情不好，压低声音问道。 “还是你去办，明天我要看看书，马上要开学了。”徐永搬出了学习的理由。 “还有一个好消息，哈哈，我们的公司办下来了！”见徐永兴致不高，秦胖子说出了这次回渔阳县城最大的收获。 “这么快就办下来了？公司叫啥名字？”徐永的兴趣果然被提了起来。 “静姐和我妈商量的，河山农贸有限公司，怎么样，气派不气派？”秦胖子满脸得意，仿佛公司办下来是他的功劳。 “河山农贸？好名字！”徐永挑起大拇指，公司的根基在双河村的几座山上，河山这两个字，字面的意思和其中的含义都很好。 “营业执照我交给静姐了，哈哈，我让人做了一块牌子，准备过几天装在门口，山河农贸投资部，你是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秦胖子很得意。 “你的工作室办得怎么样？” “挂在我妈公司下面，那样好协调出专辑，也好用我妈公司的人！对了，我想找了歌王老张帮忙，你觉得咋样？”秦胖子提起了有些日子没见的歌王老张。 “他肯跟着你混？”徐永有点纳闷。 “我请他给我帮忙，你教我的歌，让他把乐谱和歌词记下来。老张爱音乐，听到你教我的歌，肯定会帮我的。”秦胖子信心满满。 徐永有点惭愧，自己记忆里的歌，只有曲调，没有乐谱，还得让秦胖子费心去处理。 聊了几句，徐永改变了主意，决定明天跟着秦胖子一起去渔阳县城，买家具，再买一些生活用品，准备正式启动投资部。 半山腰，徐静看着徐永，心里充满了骄傲。山河农贸公司成立了，这是自己的事业，更是弟弟未来发展的根基。 “小永，把营业执照拿回去给爸妈看看，告诉他们，咱们的公司办好了！”徐静大声喊话，不光给徐永听，也给山上所有干活儿的人听。 夕阳下，徐静的声音传出很远，张龙拉着石文亮跟着大喊：“我们的公司办好了！” 一时之间，山上山下十几个人齐声大喊。住在村边的曹老师正在做饭，隐约听到声音，跑到了院子里。 “小蒙，徐永他们在鬼叫什么？”曹老师大声问儿子。 曹蒙仔细听了听：“他们的公司办好了，爸，我看山上很红火，要不，开学之前，我也跟他们干几天活儿。大永人不错，还答应给我抄课堂笔记……” “爱去不去！”曹老师扔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厨房。 徐永家的晚饭吃得很不寻常。徐国瑞、孙桂英、贾欣婷依次看营业执照，饭桌上欢声笑语。孙桂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二十年后，如果几个人还能这样围拢在桌旁吃饭，那该有多好？儿子和小婷，算不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吃过晚饭，贾欣婷拉着徐永学习，这些天她总结了很多知识点，一股脑交给徐永，盯着他背诵。徐永背了没有十分钟，困得一下下点头，眼皮几乎睁不开。贾欣婷叹了口气，只好放他回去洗漱睡觉。 躺在炕上，徐永在黑暗中露出笑容，贾欣婷这小姑娘对自己真不错，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老婆？ 想着想着，徐永沉沉睡去。另一个房间里，贾欣婷依然在挑灯夜战，按自己的理解，把重点知识圈出来，决定明天一早就让徐永背诵这些。 可惜的是，第二天早晨，贾欣婷根本没有见到徐永。一大早，秦胖子开车带着徐永，直奔渔阳县城。 秦胖子租的房就在渔阳宾馆附近，是一个两层的门脸房。一层有柜台，有办公室，二层是住人的房间。 站在二层的房间里，透过窗子就能看到渔阳宾馆大门口。徐永对这个房子很满意：“老秦，你从谁手里租的？这样的房子，一个月才一百块房租？” “房主有条件的，她要让你帮忙投资，我没敢答应，请她今天和你当面谈。”秦胖子满脸堆笑，说出了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是要买家具吗？”徐永皱了皱眉。 “房主说了，谈妥了合作，所有家具她都送咱们。”秦胖子笑出了声，仿佛算定了合作能谈成，自己要占个大便宜。 吃过早饭，徐永正在房间里来回溜达，琢磨着怎么安排这些房间，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咦？菲姐怎么来了？ 徐永正在纳闷，杭菲的笑声响起：“哈哈，大永弟弟，你到了没有？” “我到了，菲姐。”徐永迈步下楼，一层门房间里，杭菲一身正装，正在左看右看。 “东升跟你说了，我要跟你合作？”杭菲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啊？你就是这里的房主？你要让我帮忙投资？”徐永吃了一惊，杭菲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实力竟然如此雄厚。这样一座两层门脸房，没有十万块肯定拿不下来。 “如假包换，我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怎么样？你搞得的投资，带不带我玩？”杭菲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灼灼盯着徐永。 “我不懂什么投资，多半要赔钱的。”徐永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婉言拒绝。 “姐有钱，不怕亏！我听秦胖子说了，你们有两万块，我也出两万块，咱们一起投资，亏了钱算我的，挣了钱，我的收益分你一半。”杭菲提出的条件太过优厚，令徐永无法拒绝。 “不好，拿了你的钱，我会缩手缩脚的。”徐永依然选择拒绝。 杭菲向前几步，一把挽住徐永的胳膊：“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抱着你胳膊不放！惹急了我，我就喊非礼，让人抓你！” 杭菲的威胁并不令人厌恶，反倒给徐永带来一股全新的感觉。香味钻进鼻子里，徐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菲姐，别这样，你如果信得过我，投资的事，咱们好商量！”徐永有点尴尬。 “这就对了，把做好的牌子搬进来！”随着杭菲一声喊，两个小伙子抬着一个两米高的牌子，走进屋里。 徐永定睛一看，牌子上写着一行金黄色大字：“山河农贸投资部。” 该死的秦胖子，租房找杭菲，做牌子还找杭菲，除了她以外，难道你就不认识别人？徐永在心中大喊，到了嘴边，却换成了另外一套说辞：“好牌子！好字！菲姐，谢谢你！” 第121章 开学 在杭菲的亲自监督之下，山河农贸投资部的大牌子被装了上去。 “漂亮、气派！大永，帮我多挣点嫁妆，等你结婚时，姐姐送你一个大红包！”杭菲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徐永只好点头答应，秦胖子凑了过来：“菲姐，你答应送的家具……” “准备好了，今天就能送到，你们等着，我去上班了。”杭菲走了，留下一缕清香，在房间里萦绕不去。 “老秦，菲姐到底是谁？看她的家底、气魄，不像是普通人。”徐永忍不住询问。 “你回头直接去问她，这件事，我答应替她保密的。”秦胖子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家具陆续送到，办公桌、办公椅、柜子、床等物件应有尽有，在徐永的指挥下，安放到恰当的位置。 楼上有两间房被徐永布置成卧室，剩下一间做洽谈室。楼下有两个办公室，徐永、秦胖子各用一间。大厅里摆了几套桌椅，供员工使用。 中午十二点，杭菲又来了，手里拎着几个饭盒：“吃饭了！尝尝我们渔阳宾馆的饭菜！” 饭菜很香，徐永、秦胖子风卷残云，很快吃光，一起挑起了大拇指。 “你们可以入伙，每月交五十块饭费，一天三顿饭，每天都有吃的。”杭菲微微一笑，“我这可不是以权谋私，你们都是渔阳宾馆未来的大客户，做点投资也是应该的。” 便宜又美味，没有不入伙的道理。徐永掏出一百块钱，交给杭菲：“谢谢菲姐，我们两个就在渔阳宾馆吃饭。” “一次交一年，谁有时间每个月找你收饭钱？”杭菲摆了摆手。 一千二百块不是个小数目，徐永手里的钱不够。秦胖子拎过书包，从里面掏出钱递了过去：“大永，这笔钱我出了，你还是个学生，哪来的钱请我吃饭？” “算我借你的，你是个无业游民，身上的钱还不是家里给的？”徐永知道秦胖子肯在这里入伙，是因为要陪着自己，否则这家伙有的是地方吃饭。 杭菲走了又回来，手里多了两张饭卡，塞给徐永：“一定要收好，丢了没办法挂失。对了，用这个卡可以去宾馆游泳，有人较真的话，就跟他们说是我弟弟。” 真是意外之喜！现在是1993年，渔阳县城能游泳的地方很少，想不到渔阳宾馆就可以。 门脸房有了，牌子挂上了，离真正开始投资业务还很远。徐永打算在股市投资，还需要开立股票账户、存钱等手续，这些事情还得交给秦胖子去做。 徐永还想起来，明年就是世界杯了，曾记得1994年世界杯有几场大冷门，不知道重新来过，还会不会发生。今年先积攒一些投资经验，明年可以大展身手。 秦胖子满口答应，反正最终跑腿干活的不是他，不过动动嘴而已。下午三点，歌王老张来了，大老远就伸出了手：“大永，东升，不好意思，有事来晚了。” 徐永和他热情地握手：“别客气，张瀚大哥，还得麻烦你帮我们的忙。” 张瀚哈哈大笑：“我求之不得呀！东升给我唱了你教他的歌，太棒了，要不是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我恨不得辞职干这个事。” “等我们做大了，一定诚邀你加盟！”秦胖子拍着胸脯承诺。 三人商量一阵，决定用一个月时间，打磨歌曲、准备专辑，争取在十月一日发出去。 有了目标，秦胖子充满了干劲，徐永干脆让他留在渔阳县城，自己跑步回家。 下午六点，徐永跑回双河村。夕阳下，炊烟袅袅，双河村一片安静恬然。徐永叹了口气，家乡虽好，可惜自己就要去渔阳县城上学了。开学之后，要干的事很多，一个星期能回家一次就不错了。 先到山下问问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徐永转身回家。经过曹老师门口时，曹蒙探出了头：“大永，你去哪里了？今天我本来要到山上帮忙，结果你们几个都没在！八爷让我回家好好念书，害得我白跑一趟！” “快开学了，山上的事就交给了我姐姐。我今天去了一趟渔阳县城，曹蒙，谢谢你！”徐永真诚道谢，搞得曹蒙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别忘了把课堂笔记给我带回来！”曹蒙提醒一句，又缩回了院子。 “放心，忘不了。”徐永大声回答。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稳，徐永每天早晚锻炼，白天和贾欣婷一起背书复习，把模糊的知识又巩固了一遍。 贾欣婷告诉徐永，渔阳二中会把入学考试题目出得很难，就是为了给各学校的尖子生一个下马威。徐永曾听曹若曦说过这件事，心中暗笑，题目如果不难，说不定我真的会输给你。 1993年8月28日，徐国瑞正式开学上班。一大早，徐国瑞就换上了黑裤子、白衬衫、黑皮鞋，准备好了公文包。 “爸，要不要我陪您去？”徐永小声问道。 “不用！今天就是和同事见见面，把这学期的教学计划过一遍。中午不用等我吃饭，我在学校随便吃点！”徐国瑞意气风发，“放心，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徐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跑步出门锻炼。孙桂英端来早饭，陪着徐国瑞吃完，嘱咐几句，把丈夫远送出门。 徐国瑞骑着自行车在大路上疾行，徐永在与他平行的土路上狂奔。远远望着爸爸进入平头中学，徐永长出一口气，希望如爸爸所讲，珍惜这次机会，实现他的理想。 站在村外的土路上，徐永大声呼喊，释放着胸中的情绪。妈妈没有犯心脏病，姐姐干起了养鸡事业，如今爸爸也重新开始教师生涯，这一切看起来容易，走过的每一步却充满艰辛。 全家人都很好，就看自己的了。渔阳二中，我会成为你的骄傲！徐永暗下决心，继续在光和影中不停奔跑。 8月29日，贾欣婷要回家了，明天就要去渔阳二中报到了，她要收拾东西，准备住宿的事。早上七点，秦胖子开车来到徐永家门口，徐永拎着书包，送贾欣婷上车。 徐永想跟着去甲峪，被贾欣婷无情拒绝。在她眼中，那些知识徐永背得还不熟练，根本没时间四处乱跑。徐永拗不过她，只好悻悻地退在一旁。 “老秦，你到村口等我，我有几句话要跟徐永说。”贾欣婷咬了咬嘴唇，提出一个请求。 秦胖子早就不想留下来碍眼，一脚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很快停在村口。 “还有事要嘱咐我？”徐永苦笑一声，“欣婷妹妹，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 “你还没赢我，不许叫我妹妹！”贾欣婷立刻纠正徐永的说法，“走，边走边说，别让老秦等太久。” 徐永不知道贾欣婷要说什么，只好乖乖地跟着她。 “谢谢你，徐永，要不是帮忙，我爸恐怕还在消沉……” “贾叔是为了帮我们才受了牵连，我不是在帮忙，而是在报恩。”这次轮到徐永纠正贾欣婷的说法。 “也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我很喜欢双河村、很喜欢叔叔婶婶、很喜欢静姐……”贾欣婷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很喜欢……你。” 徐永听力不错，把贾欣婷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别那么客气，欣婷妹妹，我也很喜欢你！” 贾欣婷说的喜欢和徐永说的喜欢有区别，两人的语气、内涵都有很大不同。贾欣婷低下头，默默向前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永忽然有点心疼，欣婷，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还太小……可惜这些话说不出口，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贾欣婷越走越慢，几百米的路，走了十五分钟还没到头。徐永叹了口气：“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这样还能一起多待两个小时。” “不用了，我走我的，你好好背书，别考得太差，让人看笑话！”贾欣婷依然拒绝。 “放心，我不会考砸的！我可是全县第一名……”没等徐永说完，贾欣婷忽然转身，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徐永有点懵，没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抱住。 “欣婷……你……” 贾欣婷的拥抱如蜻蜓点水，轻轻一抱就迅速后退：“徐永，明天渔阳二中见，希望我们分在一个班，一起走过未来三年。” “好的，希望我们做同班同学。”看着满脸通红的贾欣婷，徐永笑了起来，怪不得她速度极慢，原来在积攒勇气，和自己做一个特别的告别。 贾欣婷转身向前，快速走过剩余的几十米，拉门上车：“走，老秦。” 秦胖子嘿嘿一笑：“走！别难过了，明天就见面，前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大永变不了质。” 贾欣婷低头不语，秦胖子不敢再开玩笑，伸手向后挥了挥，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8月30日，徐永刚刚起床，门口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小永，跟我去接单涛、石文武，我答应送他们去学校，然后顺便送你！”文成的喊声从门口传来。 “就来了！”文大哥竟然还记着之前的承诺，徐永快速洗漱，穿上妈妈准备的新衣、新鞋，“爸、妈，我走了，不用送我！” 没等徐国瑞、孙桂英走出院门，徐永已经上了车。几天没见的文成瘦了一点，精神更加旺盛。 “哈哈，河寨小学的工作让我摸得差不多了！到了渔阳二中，一定要好好学习，等着我邀请你去给学弟学妹们分享经验！”文成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对他而言，自己的学生好，比自己好更令他高兴。 一个小时后，文成、徐永把单涛、石文武送进河寨中学的大门。临别之时，徐永和两个死党分别拥抱。 “加油，涛子！加油，石头！玩命三年，考上理想的大学！” 徐永为两个死党加油鼓劲。 “加油，大永！” 两个死党同样为徐永加油鼓劲。 徐永笑了起来：“涛子、石头，你们放心，我会竭尽全力，闪耀渔阳的！” 第122章 出了名的小黑 上午九点，渔阳二中校门前挤满了人。有维持秩序的老师和高年级学生，有第一次来报到的新生，更多的则是家长。 渔阳医院大院里，文成和徐永挥手告别：“你去报到，我要赶回河寨小学，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 徐永点了点头：“文大哥，回去慢点开，我会努力的。” 因为不打算住宿，徐永没有行李拖累，只背了一个书包，轻装上阵。走过拥挤的人群，徐永顺着新生通道来到校门前，一眼看到身上斜背红带的郭鹏。 “小黑！你终于来了，帮我检查新生的入学通知书！”郭鹏冲着徐永大叫。 随着这声喊，门口不少人顺着郭鹏的目光看过去。徐永暑假里一直没得闲，忙忙碌碌，跑步、练球、游泳、干活，晒得比初见郭鹏时更黑。 这小子是故意的！徐永明白郭鹏的用意，不过，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又算得了什么？ “好的，老郭！”徐永很快找到了适合郭鹏的称呼，此时那个说相声的老郭还在苦苦挣扎，打篮球的老郭……其实一点也不老。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大大方方来到郭鹏面前：“给我一条红带子，这玩意看起来不错。” 郭鹏根本没有多余的红带子，见徐永过来，干脆把自己的那条解下来，套在徐永身上：“好好干，中午学校管饭！” 徐永微微一笑，不去理郭鹏，开始干起这份意外的差事。 “请出示一下你的入学通知书。”徐永声音平和，完全听不出一丝情绪。 “学长，你叫小黑，是因为你黑得像个炭头吗？”一名新生一边递过入学通知书，一边毫不见外地开口打趣。 渔阳二中也有这种学生？徐永扫了一眼他的通知书，压低声音反击：“同学，你叫韩轩，是因为你爸妈在车上要的你吗？” 韩轩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忽然明白徐永的意思，正要发怒，徐永一抖自己身上的红带子：“通知书看过了，快点进去报到！” 徐永表情严肃、不怒自威，学长的气势一下子把韩轩镇住，这家伙咬了咬牙，抢过入学通知书，头也不回地跑进学校。 刚入学就郭鹏抓了壮丁，徐永心里不爽，却没有表现出来，认认真真地检查入学通知书。 “请出示一下你的入学通知书。”新生太多，二十分钟不到，徐永第六十七遍说出这句话，没有抬头看人，先把手伸了过去。 “咦？徐永，你怎么在这里检查入学通知书，你不是初一新生吗？我是周环，你还记得吗？”徐永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正是之前和自己单挑过篮球的少年。 “记得，郭鹏拉肚子，我替他做检查。你怎么走新生通道？难道你也是新生？” “我当然是新生了，不过，我是体育生，提前跟篮球队训练的那种。我昨天看郭鹏还挺好的，今天怎么就拉肚子了？”周环有点纳闷。 “不知道，多半缺德缺出来的病。”徐永对郭鹏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开骂。 “看来你被他坑了，你忙，回头再聊。”周环嘿嘿一笑，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说走就走。 “等等，请出示一下你的入学通知书！”徐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叫住周环。 “你不是认识我吗！”周环抗议起来。 “我知道你叫周环，不知道你是不是渔阳二中的学生，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别磨蹭了！”徐永指了指校外的人。 “没带……”周环摊了摊手，“我都在这里训练好几个月了！” “没带回家拿去！”徐永一点也不通融。众目睽睽之下，周环只好退了出去。 “干得好，小伙子！”一个挨着的家长竖起大拇指。 这不是徐永想要的赞善，他低下头，继续检查。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徐永，你来得真早，这么快就办好入学手续，来校门口帮忙了！” 是贾欣婷来了，徐永想起昨天临别时的拥抱，忽然想看看这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有没有变瘦，眼睛里有没有血丝。 “欣婷，你来了！叔叔婶子呢？” “他们没来，老秦去接我的，他没跟你说？”贾欣婷向后指了指，秦胖子站在校门口对面，正在和徐永挥手。 秦胖子这事办得靠谱！徐永向他远远地挑起大拇指。贾欣婷状态不错，不像曾经夙夜难眠，徐永心中暗笑，小姑娘的心思变幻莫测，是自己想多了。 “先去报到办手续，找不到地方就问，别乱跑。”徐永嘱咐了一声，放贾欣婷过去。 “徐永，这不公平，你怎么不看她的入学通知书？”人群中的周环大叫起来。 “废话，他俩在一起住了半个月，用得着检查吗？”秦胖子抢先替徐永解释，说的话没头没尾，立刻被周环抓住了把柄。 “我的天！徐永，你才多大，就跟女孩儿一起住？你等着，我非去告你的状不可！”曾经打篮球的交情迅速消散，周环变成了那个要检举徐永的人。 “扯淡！”徐永懒得理周环，继续检查。贾欣婷脸一红，加快脚步向里走，反倒是秦胖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几步跑到周环身边。 “姓周的，再胡说八道我抽你！”秦胖子恶狠狠地发出威胁。 周环这才认出秦胖子：“哎呀，秦哥，你咋瘦成这样？我都没认出来！” “废话，我一直跟着大永兄弟训练，哪有不瘦的道理，乖乖回家拿入学通知书去，再捣乱的话，别怪我不客气！”秦胖子的话作用巨大，周环扭头就跑，很快没了影。 徐永一直检查到所有新生都进了校门，这才长出一口气。走到传达室边，李老师递过一杯水：“辛苦了，徐永，我就知道那些城里孩子靠不住，最后还是你坚持了下来。” 这位曾经拦着门不让徐永进的老师，态度明显和善了很多。 “谢谢李老师，我进去报到了，还不知道我分在哪班呢！”徐永一口气喝完了水，快步跑进渔阳二中。 一七班教师里，班主任罗少红已经开始点名：“徐永来了吗？” “老师，徐永在门口检查新生入学通知书呢。”贾欣婷急忙站起来，替徐永解释。报到手续办完，贾欣婷高兴地发现，她竟然和徐永分在了一个班。 贾欣婷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徐永，又不好意思跑回校门，只好坐在教室里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等来等去，把班主任罗少红等来了。 “知道了，这位同学，请坐。我们继续点名，贾欣婷！” 贾欣婷刚刚坐下，马上又站起来，清脆地回答：“到！” 罗少红向贾欣婷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一个个名字点下去，贾欣婷又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刘小伟、周环，不过这两个人也没来。 点过名，罗少红看了看手表：“同学们，我们十点半准时开会，没来的同学，你们互相之间转达一下会议内容。” 直到开会，徐永、刘小伟、周环依然没到。罗少红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我们开会。首先欢迎你们来到渔阳二中，成为这所市重点中学的一员！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罗少红，会陪你们走过未来三年。下面，我介绍一下新生入学情况和后续安排。” 罗少红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从她的介绍里，贾欣婷知道了，这届初中新生一共八个班，每班四十人左右，全年级共三百三十二人。 按照小学毕业考试成绩排名，徐永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贾欣婷则是一七班成绩第二好的。下午就进行入学考试，最终的学号会综合小学毕业成绩和入学考试成绩确定。 入学考试后，从明天开始为期十天的军训，所有人必须住在学校，接受准军事化管理。 罗少红正在介绍，熟悉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贾欣婷眼前一亮，徐永来了。 “报告！”门口响起徐永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一个学生忍不住叫起来：“小黑！” 班里一阵哄笑，开学第一天，几乎所有新生都记住了小黑。徐永也吃了一惊，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竟是当初考渔阳二中，给自己监考的人。 “进来！徐永，为什么迟到？”罗少红明知故问。 徐永并不感到意外，毫不犹豫地回答：“报告老师，我一直在门口检查新生入学通知书。” “这件事不该新生去做，你为什么不拒绝，反倒帮助郭鹏推脱自身的责任？”罗少红继续追问，提出的问题有点刁钻。 “凡是利于学校的事，别人做不好、不愿意做，我们见到了，就要出手去做！”徐永的回答铿锵有力。 “李老师就在传达室，为什么不多问一句？”罗少红再次发问。 “我不想让新生和家长看到，渔阳二中连这点小事都安排不好！我不能让某些人影响渔阳二中的形象！”徐永稍稍提高了音量，正面回答罗少红的问题。 “说得好，希望未来三年里，你知行合一！”罗少红指了指贾欣婷前面的座位，示意徐永坐过去。 徐永目不斜视，走到座位前，轻轻坐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罗少红身上。 “刚才徐永的回答，大家也听到了，我建议，一七班的班长，暂时由徐永担任，大家有没有意见？”罗少红的话出乎同学们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徐永成绩最好，又有责任心，他不当班长谁来当？ “等等，我不同意！”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小伟出现在门口，“老师，一七班的班长，我要和徐永争一争！” 第123章 争了个寂寞 刘小伟的话引起一阵窃窃私语，班里有认识刘小伟的人，一边冲着他挑起大拇指，一边在脸上露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 “我刚才提的只是建议，既然你要和徐永争一争，那就请你到讲台上做个自我介绍。”罗少红点了点头，欣然答应了刘小伟的请求。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刘小伟身上，他好不怯场，大步走上讲台，先鞠了一躬，然后做自我介绍：“班里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好，我是来自矿山公司小学的刘小伟。在竞争班长方面，和徐永相比，我有三大优势。” 刘小伟是个好的演讲者，一下子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说说看，你有什么优势？”罗少红恰到好处地搭了个腔。 “我能带着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先说吃，我从小在渔阳县城长大，走遍了城里每一个犄角旮旯，哪儿好吃的都在我心里记着。再说喝，我认识北冰洋汽水的人，也认识三环啤酒厂的人，还认识龙凤酒厂的人，无论你们想喝什么，我都能用内部价搞来！” 刘小伟的理由很充分，吃、喝方面彰显出了背景和实力，也引来一阵笑声。有人大声叫好，有人暗暗皱眉，同学们反应不一。 罗少红不动声色：“刘小伟同学，继续讲下去。” “至于玩，那就更是我的强项了，不管是电子游戏、麻将棋牌、篮球足球，我玩得都很好，至少，比徐永好。”刘小伟看向徐永，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都是十三四的少年，有谁不爱玩呢？更多的同学叫好，教室里一片嘈杂。罗少红双手下压，教师里渐渐重回安静。 “我们也听听徐永同学怎么说。”罗少红看向徐永。 “让刘小伟当，我对班长没兴趣。”徐永出人意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罗少红皱了皱眉：“你不愿意为大家服务？” “服务没问题，不一定要当班长，我很忙，精力不够。”徐永说了句大实话，可惜，大实话最伤人。 你一个初中生，有啥可忙的？罗少红又想起了当初徐永提前交卷的情景，仗着一点小聪明就骄傲自大，这样的学生有什么出息？ 徐永不当，难道就让那个刘小伟当班长？不行，肯定不行！吃喝玩是渔阳二中学生该干的事情吗？这里是重点中学，好好学习才是你们最该干的事。 “既然徐永不想当班长，那我建议班长由贾欣婷同学来当，至于刘小伟同学，你对吃喝玩都很精通，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当个生活委员，照顾好同学们的日常生活。”罗少红板起了脸，说的是建议，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 有人看向徐永、有人看向刘小伟，也有人看向贾欣婷。徐永第一个站起来拥护：“谢谢罗老师，我支持贾欣婷同学当班长。” 当不当班长刘小伟根本不在乎，只是想压徐永一头罢了。见徐永根本不想当班长，顿时对这次竞争没了兴趣：“谢谢罗老师，生活委员我勉强当当看，至于谁是班长，我没有意见。” 罗少红看向徐永身后：“贾欣婷同学，请你上台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你一下。” 贾欣婷定了定神，大大方方走到讲台上：“大家好，我是来自甲峪小学的贾欣婷，非常荣幸被罗老师看重，我会尽我所能，为班级争光，为大家做好服务。” 贾欣婷个子高挑，清秀动人，再加上落落大方的言谈举止，仅次于徐永的优秀成绩，顿时赢得了众多同学的认可。 楼道里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回家取入学通知书的周环终于赶到。罗少红指了指教师后排的空座位，让周环坐过去。 没等坐稳，边上的同学就把教室里发生的事快速告诉了周环。 “好！我支持贾欣婷当班长，小黑太黑，不能代表一七班的形象！”周环站起来拥护贾欣婷，同时一语双关，讽刺了徐永。 “徐永只是脸黑，身上其实挺白的。”贾欣婷急于帮徐永，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顿时让同学们惊掉了下巴。 这是啥情况？刚刚上任的美女班长，竟然对小黑有深入了解？吃惊之后，就是起哄，贾欣婷自知失言，可惜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 “哈哈，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老师，我跟您报告，徐永和贾欣婷早就认识，互相去对方家住过十几天，希望您调查一下，省得以后出丑闻！”刘小伟瞬间来了精神。 罗少红皱了皱眉，竟然还有这种事？现在的孩子也太不像话了！ 徐永站起来，满脸严肃地解释起来：“刘小伟，我给你一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只能反击了！”朱大地的事，刘小伟很帮忙，徐永对他心怀感激，眼下看他没有和解的意思，徐永的态度也强硬起来。 贾欣婷怒目而视，刘小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分，急忙往回找补：“那个，徐永的爸爸和贾欣婷的爸爸是十几年的老同事。徐永和贾欣婷倒是暑假刚认识的，嗯，据我所知，贾欣婷一直不爱搭理徐永，他们两个平时不怎么说话……” 罗少红摆了摆手：“就这样定了！贾欣婷暂时担任一七班班长，刘小伟暂时担任生活委员，徐永暂时担任体育委员，开完会后，徐永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我有事情和你讲！” 罗少红一锤定音，开学第一次会议重回正规。她仔细介绍了下午入学考试的注意事项，特别强调要做好检查，不允许提前交卷，然后又把军训的重要意义讲了一遍，最后宣布散会。 楼道里，罗少红走在前面，徐永紧跟在后面。天气还很炎热，罗少红穿了一件连衣裙，衬托出修长美好的身材。相比于曹若曦、贾欣婷，罗少红成熟端庄的气质，更令两世为人的徐永心动。 罪过罪过，人家是班主任，自己怎么能胡思乱想呢？徐永暗暗警醒，放慢脚步，刻意和罗少红拉开了距离。 罗少红忽然站住脚：“徐永，快点走，省下时间多看看书，下午的考题比上次的更难！” “难点好，太容易了拉不开距离。”徐永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罗少红板起脸：“徐永，我打听过你小学的表现，前面成绩都很差，最后一次努力冲刺加运气，才考了渔阳县第一。我要提醒你，能考上渔阳二中的同学都很优秀，你如果骄傲自满，很容易被赶上、甚至超越！” “谢谢罗老师提醒，我会努力的。”徐永急忙表态，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班主任，要和张连旺斗，离自己最近的班主任特别关键！ 两人很快来到办公室，罗少红推开门，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拿起一张纸，递给徐永：“看看，这是一七班所有学生的成绩。” 徐永双手接过纸，扫了一眼，看到自己排名第一，贾欣婷比自己少了六分，排名第二。然后徐永开始寻找刘小伟和周环的成绩，看到两人成绩一栏都空着，心中暗笑。 这两个家伙连成绩都没有，看来渔阳二中的班主任们，对缴费生和体育生并不在意。 徐永把纸递回去，罗少红皱了皱眉：“这么快就看完了？你认真看了吗？” “嗯，看完了，人太多记不住，我就看了几个可能对我产生威胁同学的成绩。”徐永随便找了个理由。以自己前一世积累下来的底子，恐怕还能领先一两年时间。 罗少红点了点桌子：“放那里。说说看，为什么不愿意当班长！” “老师，我刚才没有说谎，我特别忙，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当班长。”徐永诚恳地回答。 “我通过张海老师了解一些你的情况，你家里养鸡、贾欣婷家里种果树，事情很多，但都不是你能操心的。记住了，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罗少红对徐永没少下功夫。 “多谢罗老师关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徐永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 “你六年级才开始练篮球，这辈子练不出什么名堂了！至于你跟秦东升搞得那些事，在我眼里都是瞎胡闹！”罗少红很厉害，把徐永的事调查得很详细。 “练篮球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唱歌是为了给生活增加一点乐趣。罗老师请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些事影响了成绩。”徐永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毫不动摇。 罗少红一拍桌子站起来：“徐永，你是不是欺负我年轻？告诉你，我比你姐姐大多了！丑话说在前面，入学考试、期中考试如果考砸了，我会请你的家长，让他们支持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从你身边剔除！” 看着愤怒的班主任，徐永没有生气，反倒感动起来。上一世自己是学渣，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重视。如今罗老师的坚持，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请您放心，我不会考砸的。”徐永鞠了一躬，慢慢退出办公室。 罗少红有心叫住徐永，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慢慢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罗少红率先发难：“张海，你未来的小舅子比你还固执，我拿他没办法！” 电话那头传来张海的笑声：“少红姐，你可是渔阳二中的一尊大佛，再厉害的孙猴子，也跳不出你的手掌心。帮我好好调教他，回头请你吃饭！” “谁稀罕你的饭！”罗少红挂断电话，看着成绩单上排名第一的徐永，发起愣来。 一七班教室里，周环站在刘小伟身边，正在不停的絮叨：“小伟，不是我说你，你到底争了个啥？班长没抢到，体育委员也没当上，你还真想请全班同学吃吃喝喝？” “滚！你这个大傻子！我好歹争到一个生活委员，你呢？啥都不是！去，给我涮墩布去，把教师墩一遍，不然的话，别怪我收拾你！”刘小伟面对周环，直接训斥起来。 “哈哈，你说了不算，我听班长的！”周环几步跑到贾欣婷旁边，涎着脸问道：“班长，我能帮你干点啥？” “就你话多，墩地去！”贾欣婷指了指墙角的墩布，瞪了周环一眼。 “好嘞！”周环冲到墙角，拿起墩布就往外跑。刘小伟看着兔子一样的周环，脸上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24章 入学考试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曹若曦来了，她消息灵通，已经知道徐永、贾欣婷同在初一七班。 曹若曦刚刚站到门口，眼尖的刘小伟蹭地一下站起来，蹿了过去：“若曦，你来了！进来坐，这是我的座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班主任罗老师很看好我，让我当生活委员！” “不错，小伟，好好干！徐永、欣婷，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你们还没换饭票，我这里有。”曹若曦把刘小伟扔到一边，招呼徐永、贾欣婷去吃饭。 刘小伟有点尴尬，又毫无办法，讪讪搭腔：“我也没有饭票，跟你们一起去。” “你不回家吃饭？”曹若曦没有正面回答刘小伟，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 “下午要考试，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刘小伟急忙解释，死皮赖脸就是要跟曹若曦一起去吃饭。 没等曹若曦说话，周环凑了过来：“小伟，我有饭票，中午请你吃饭！” 曹若曦微微一笑：“好了，有人带你去吃饭了，你和他去，我有话要和徐永、贾欣婷说，一起吃饭不方便。” 徐永、曹若曦、贾欣婷走了，刘小伟瞪了周环一眼：“姓周的，你啥意思？我看你对贾欣婷有点意思，是在帮她打掩护吗？” “没有的事！小伟，你想想，人家都是学习好的，聊的多半是学习，你挤进去说啥？还不如跟我去吃饭，咱俩商量商量，怎么把徐永身边的女孩抢走！”周环挤眉弄眼，满脸期待。 “扯淡，若曦可不是徐永身边的女孩！暑假她一直辅导我学习，是我身边的还差不多！”刘小伟嘴上驳斥着周环的说法，心里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吃喝玩我拿手，学习的事，咱是真不灵呀！ 渔阳二中食堂里人山人海，从初一到高三，六个年级，四十八个班，吃饭的人足有上千。 有的人买了饭拿走，有的人在食堂里吃。曹若曦拉着贾欣婷的手，在人流里穿梭，徐永跟在后面。 “今天人最多，明天正式上课了，每个年级有不同的买饭时间。”曹若曦边走边介绍，“这里一共有十个打饭窗口，咱们排那个队！” 曹若曦挑的队，比别的队长了一大截，徐永有点疑惑：“为啥非得排那个队？”。 “这你就不懂了！”曹若曦笑了起来：“那个打饭窗口的师傅号称渔阳二中第一快勺，算钱算得准，打饭速度快，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他们排的队打饭速度飞快，十分钟后，就轮到了徐永。 “饭盆呢？”打饭师傅皱眉问道。 “饭盆？没有……”徐永看了一眼曹若曦。 这个精灵般女孩露出狡黠的笑容：“哎呀，忘了告诉你，现在和暑假期间不一样，买饭要自带饭盆的！” 徐永只好闪开，让贾欣婷打饭，看她怎么解决没有饭盆的问题。曹若曦早有准备，从自己端着的饭盆里，拿出一个，递给贾欣婷。原来她竟然拿了两个饭盆，摞在一起，瞒过了徐永、贾欣婷。 “我要四个馒头，一个肉炒芹菜，一个土豆丝。”贾欣婷很快选好了饭菜，把饭盆递进打饭窗口。 “哈哈，小姑娘，你是要请那个没拿饭盆的学生吃饭？好，我多给你们点菜！”打饭师傅嘴到手到，给贾欣婷盛了饭菜，把饭盆递了回来。 “后面一起算钱。”贾欣婷指了指曹若曦，端着饭盆去找吃饭的座位。曹若曦扁了扁嘴，真没意思，这家伙就知道照顾徐永！ 三个人很快凑在一起吃饭，折腾了一上午，徐永早就饿了，四个馒头吃了仨，贾欣婷买的菜也被他吃掉了大半。 曹若曦吃饭速度很慢，咬了几口饼，忽然问道：“徐永，你咋没准备饭盆呢？吃完饭我带你去买一个，对了，还有欣婷。” “我有饭盆，放在宿舍了。徐永，你一直在门口检查入学通知书，还没办住宿手续？”贾欣婷关心地问起来。 “忘了跟你说，我不住宿。饭盆可以买一个，中午和你一起在食堂吃。”徐永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嗯，房子已经租好了，在燕山宾馆附近，跟秦胖子一起住。” 贾欣婷低下了头，默默吃饭，不再说话。徐永感觉有点抱歉，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不住宿，跑到外面租房干啥？秦胖子不是啥好人，你别跟着他学坏了！”曹若曦有点意外，质问起来。 “我有很多事要办，在学校住不方便，秦胖子当然不是啥好人，不过，我会教他学好的。”徐永信心十足。 “懒得理你！你们下午好好考试！我走了，我也有很多事要办。欣婷，你别生气，这家伙一向如此，只顾自己舒服，不顾别人感受。”曹若曦临走前，安慰了一句，却有意无意地显示出她对徐永的了解。 贾欣婷抬起头，盯着徐永，却不说话。 “嗯，考完试我带你去看看，你放心，我干的都是正事，绝对不会学坏的。”面对新任班长的注视，徐永只好妥协。 “我也要去跟你们一起住！”贾欣婷忽然冒出一句话，吓了徐永一跳。 “不行，绝对不行！”徐永一口拒绝了贾欣婷，“你老老实实在学校学习，别忘了，我们打了赌，你学不过我，要当我妹妹的！” 午饭吃得很郁闷，徐永、贾欣婷回到教室，开始准备入学考试。只考语文、数学两科，每科两个小时，不知道题目会难到什么程度，徐永有点期待。 下午一点半，罗少红抱着语文试卷走进教室。 “把桌椅拉开，我们两点开始考试。记住了，认真审题、认真作答、遇到难题别气馁、做好检查！而且，就算不会做，也不许提前交卷！” 叮嘱之后，罗少红让贾欣婷帮忙分试卷。贾欣婷目不斜视，不提前看卷子上的试题。徐永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不知道长大了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试卷发下来，徐永先去看作文题目，竟然还是“记一件有意义的事”，和两个月前到渔阳二中考试的作文题目一模一样。 出题的人也太调皮了？想着过去的两个月，有意义的事太多了，徐永最终还是决定写寻找韩明珠的经过，那次他真的急坏了。韩明珠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对自己是一种真诚纯粹的依恋，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罗少红又生气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徐永，竟然拿着试卷不答题，开始发呆，实在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徐永竟然发呆了足有五分钟，还不见动笔。罗少红忍不住走到徐永桌旁，用力敲了敲桌面。 徐永从回忆中惊醒，开始认真答题。多亏了贾欣婷，她整理的知识点特别全面，又拉着他一起背诵了好几天，这让徐永答题很快，有点下笔如有神的味道。 除了作文以外，所有题目一个小时内全部答完、检查好，徐永开始打草稿，寻找韩明珠那天的情景再次回到他脑海里。 徐永落笔很快，平实的文字里流落出真挚的感情，写到在玉米地里找到韩明珠那段，徐永忽然一阵激动，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找秦胖子，开车到顺平县看韩明珠。 稳定了一下情绪，徐永一口气把作文写完。他通读几遍，发现经历了很多事情后，自己的文笔更凝练了，思路也更清晰，在他看来，这篇作文比两个月前那篇，提高了一大截。 认真地把草稿抄到试卷上，徐永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不顾罗少红的嘱咐，举手交卷。 罗少红恨不得痛骂徐永一顿，拿到试卷，扫了几眼，又陷入了沉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吗？徐永这小子虽然气人，题答得却真好！ 徐永出了教室，撒腿就跑，他要去找个电话亭，给韩小蓉打个电话，问问韩明珠的情况。一口气冲出学校，找到一个公用电话，徐永这才意识到，韩小蓉家里根本没有电话，更别提什么电话号码了。 看电话的大妈见徐永发呆，好心提醒：“小伙子，是不是忘了电话号码？别着急，慢慢想，今天有几十个渔阳二中的学生来打电话，都是让家里给送这送那的。” 徐永干脆拨打了秦胖子的电话，让他去一趟顺平县大韩村，帮忙探望一下韩明珠，秦胖子满口答应。挂断电话，徐永交了钱，慢慢回到学校。 罗少红越看越动容，徐永的作文写得太好了，把自己拉入了当时的画面，跟着里面的人一起着急，一起感动。 下午四点，语文考试结束，罗少红让贾欣婷帮忙收卷，自己依然留在讲台上，看着徐永的作文，仔细挑着小毛病。 十分钟后，数学考试开始，徐永拿过试卷，发现题目远超出小学的范围，不过，还难不倒他这个重生者。 时间过去一个班小时，徐永再次提前交卷。罗少红无力吐槽，挥了挥手，让他离开教室。 徐永直奔操场，去找张海，体育办公室在操场西侧，徐永一路小跑，来到门前，大声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办公室里有人答话。 徐永走进办公室，一眼看到正在喝茶的张海：“张老师好，我来找您报到。” “你们不是在考试吗？跑这里干啥？不会做，找我想办法？”张海皱了皱眉。 “我做完了，找您问问，什么时候能正式加入渔阳二中篮球队。”徐永急忙回答。 “要看你在迎新杯篮球赛上的表现！时间还早，跟我去篮球场，我再验验你的成色！”张海把茶杯推在一边，指了指墙角的篮球。 初一七班教室里，罗少红又吃惊了，徐永的数学题全部答对，依然是满分。这么难的题，竟然答得如此轻松，不对，肯定是张海那家伙漏题了！好你个张海，公私不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第125章 我退步了 好不容易熬到收卷，罗少红还是找贾欣婷帮忙。 “欣婷，把卷子给我送办公室去，我有急事找张海老师。”扔下这句话，罗少红急匆匆赶往操场。 体育办公室里没有张海的踪影，罗少红询问其他体育老师，得知张海和徐永去打篮球了，气得肝颤。张海呀张海，你胆子可真大！办了坏事不懂得遮掩，还明目张胆地戴着未来小舅子去打球，看我怎么收拾你！ 篮球场上，张海正在和徐永单挑。徐永毫无意外地处于下风，被张海打了一个八比零。 “再来，别怂！”张海把球扔给徐永。 “你还没赢呢！有什么可得意的？”徐永在三分线外突然出手，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这是徐永投进的第一球，终于破零了。 轮到张海进攻，他变化着节奏运球，随时准备突破徐永的防守。就在这时，罗少红赶了过来：“给我停！张海，你是不是看过试卷？给徐永泄题了？” 罗少红劈头就问，问得张海一脸懵：“什么试卷？泄什么题？” “就是我们的入学考试试卷！今天中午领完放桌子上的，你是不是偷偷去我办公室了……”罗少红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领了试卷后，一直待在办公室，没见张海去过。 “少红姐，你冤枉我了，我好几个月没去你们办公室了。而且，就算我看到试卷，也不可能给徐永泄题。徐永，你来告诉你们班主任，我有没有给你泄题？”张海急忙辩解。 徐永微微一笑：“罗老师，我考得不错？泄题？哈哈，我徐永考试，用不着作弊！”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保住第一！”理亏的罗少红依然嘴硬，瞪了徐永一眼，转身就走。 张海拍了拍徐永：“大永，别怪我没提醒你，少红姐是绝对不能惹的，得罪了她，在渔阳二中没你的好果子吃！” 徐永点了点头，趁势捅掉张海夹在胳膊里的篮球：“我问心无愧，凭本事考试，别管罗老师，咱们继续单挑！” 二十分钟后，徐永终于败下阵来，十比四，输得并不难看。 “不错，投篮比运球好，在迎新杯篮球赛上能露露脸。你们班周环、刘小伟都不错，说不定你们能拿初一年级冠军。”张海夸了夸徐永投篮，又展望起军训后开始的篮球赛。 徐永想继续单挑，可惜的是，贾欣婷又来找他。徐永只好和张海道别，带着贾欣婷去租房的地方。 “我们要在那里做投资，你知道的，我是山河农贸投资部主管。”徐永低声解释。 “你还把这个事当真了！徐永，你是渔阳二中初一学生，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挣钱的！”贾欣婷板起脸，严肃地发出提醒。 边走边说，两人很快来到渔阳宾馆对面，金黄色的牌子很显眼，一下子吸引了贾欣婷的目光。 “真是胡闹，军训完我去双河村向叔叔、婶子告状，看他们收不收拾你！” 徐永心中暗笑，随便你去告状，我早和家里商量好了！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欣婷妹妹，别给我告状，求你了，我请你吃饭！” “不去，谁稀罕你的饭！”贾欣婷断然拒绝，“刚考完试，分数还没出来，你未必会赢，现在叫我妹妹太早了！” 徐永嘿嘿一笑：“除非你考双百，否则的话，你赢不了我。” 秦胖子去了大韩村，投资部里没人。徐永掏出钥匙开门，一楼很宽敞，二楼很温馨，杭菲送的家具不错，给投资部增添了气派。 “这间房我住，那间房秦胖子住。”徐永给贾欣婷介绍，“你看，我没骗你，就两间房，没你住的地方。” “秦胖子就是渔阳县城人，凭什么占一间房子？让他回家住，我要住在这里！”贾欣婷很霸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永摇了摇头：“欣婷，我没跟你开玩笑。秦胖子要跟我做音乐、出专辑，我们是在干正事。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住在外面不方便。” 贾欣婷不再说话，快步下楼，直接回了渔阳二中。徐永想拉着贾欣婷去渔阳宾馆吃饭，刚碰到她的手，就被一把甩开。 看着贾欣婷走进渔阳二中大门，徐永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外柔内刚，以后要多注意，不能得罪她。 徐永独自穿过渔阳二中前的街道，忽然想起了秦胖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晚饭能不能一起吃。说起来，秦胖子对自己帮助最大，摆出的姿态又最低。莫非他看穿了自己是重生者，前途无限，所以对自己特别客气？ “徐永，你不在学校里，也不回家，瞎逛什么？是不是入学考试考得不错，开始翘尾巴了？”罗少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徐永一跳。 “你好，罗老师，我正想回住处，入学考试成绩出来了？”徐永明知故问。 罗少红从篮球场离开后，回到办公室，先把徐永的卷子找出来，对照着答案判分。数学满分，罗少红冷哼一声，把卷子送到隔壁数学老师办公室，让他仔细检查。 这么难的题能考满分？数学老师扶了扶厚厚的眼镜，开始认真判卷。十分钟后，他长出一口气：“果然是满分，选择题、填空题都对，应用题的解题步骤清晰准确，挑不出毛病来。” “谁让你挑毛病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卷子！徐永的，看见没有？”在外人面前，罗少红瞬间开始维护徐永，仿佛一个护崽的母鸡。 数学老师尴尬笑笑：“少红，一个多月没见，你还是那么要强。你们班的数学卷子都拿来，我今晚加个班，全判出来。” “你不会跟我去拿？”罗少红拿过徐永的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放到了数学老师办公桌上，然后板着脸走了。 “杨老师，还没追上少红？”另一个老师凑过来打趣。 刚才判徐永卷子的老师，就是教一七班、一八班数学的杨老师。他摇了摇头：“一个多月没见面，我早就放弃了。少红老师眼界太高，我一个凡夫俗子，根本追不上！” 这些事和罗少红无关，她回到办公室，仔仔细细地开始判徐永的语文试卷。半个小时后，罗少红叹了口气：“怎么就找不出毛病来呢？不行！不能让徐永这小子太得意！” 渔阳宾馆餐厅里，徐永正在吃饭，杭菲坐在他对面，津津有味地啃一根鸡腿。 “我们这里的饭菜好吃？我最喜欢吃鸡腿了，你的吃不吃？不吃送给我！”饭桌上的杭菲很放松，紧盯着徐永餐盘里的鸡腿不放。 “你吃，菲姐，我中午吃得太多，现在还不饿。”徐永把鸡腿夹到杭菲餐盘里。 “哈哈，太好了！”杭菲把手里的骨头放在一旁，捏起鸡腿，又啃了起来。 “菲姐，你为啥不多跟打饭师傅要几根鸡腿？你如果张嘴，他不会不给？”徐永忍不住问道。 “别人给的哪有抢你的香？哈哈。明天你们该军训了，我听说，渔阳二中的军训教官都是从北山请来的，一个比一个狠！”杭菲一边吃说，一根鸡腿迅速变成了骨头。 “没啥了不起的，我训练了整整一个暑假，什么苦没吃过？”徐永满不在乎地回答。 “东升呢？怎么不见他来吃饭？”杭菲吃完鸡腿，终于想起了秦胖子。 “他帮我去办点事，按说也该回来了……”开车去一趟大韩村，来回用不了两个小时，为啥秦胖子去了半天还不见人影？ 大韩村外，朦胧月色中，秦胖子正在低声说话：“林东，记住我告诉你的地址。韩明珠是大永的妹妹，我这次来是特意替大永来看她的！有些不长眼的小子骂她，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 林东连连点头：“放心，秦哥。韩宝池进去了，他儿子找人报复，欺负明珠妹妹，我饶不了他们。” 鸡苗厂被放火的事，林东来晚了，这次秦胖子找上门，他毫不犹豫跟着来到大韩村。 “光说没用，把事情办好，记住了，别闹出大事来，否则只能你们自己去扛！”秦胖子嘱咐几句，挥了挥手。 林东带着十几个兄弟进了大韩村，很快，狗叫声、哭闹声隐约传来。秦胖子骂了句“活该”，转身上车，疾驰而去。 秦胖子赶到投资部时，徐永还在大厅等他。 “为啥去了这么久？”徐永劈头就问。 “嘿嘿，有几个熊孩子骂明珠，我找林东去和他们讲理了。”秦胖子实话实说。 “好好讲理，一次不行就多讲几次！”大人斗不过，又欺负孩子，大韩村的那些恶心家伙有完没完？ “你安心上学，我明天再去找林东一趟。对了，大永，入学考试咋样？”秦胖子感受到了徐永的怒火，担心他冲动之下趁夜赶往大韩村，急忙岔开话题。 “下午刚考完，明天才知道分数。我要军训十天，明珠那边，你盯住了，哪个小畜生再敢欺负人，就给我加十倍欺负回去！”徐永气呼呼上楼，一头钻进房间里。 1993年9月1日，渔阳二中正式开学。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罗少红站在讲台上，严肃地宣读成绩。 “第四十一名，周环，语文67，数学23，总分90！”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这些体育生的成绩真惨，白长了那么大个子！ “第四十名，刘小伟，语文76，数学45，总分121！”教室里又响起一阵哄笑，缴费生，能考倒数第二不容易了！ 一个个成绩念下来，终于轮到了贾欣婷。 罗少红清了清嗓音：“第二名，贾欣婷，语文97，数学93，总分190！这个成绩，在全年级也是第二名！” 周环带头叫好，教室里一片喧哗。 罗少红看着贾欣婷，不停点头，对这个自己选定的班长很满意。 过了几分钟，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罗少红看向徐永：“第一名，徐永，语文99，数学100，总分199！” 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那么难的题，语文数学两门考试才丢1分？班级第一，年纪也是第一，徐永这家伙太厉害了？ “徐永，要不要给同学们讲两句？”罗少红忽然冒出一句话。 徐永慢慢站起来，摆了摆手：“跟小升初考试比，我退步了，没啥好说的。还是让班长讲，如果没有她，我考不了这个分数。” 又是一片惊叹声响起，徐永太拽了？199分也叫退步？他考的分数，跟贾欣婷有啥关系？难道他抄了贾欣婷的答案？ 第126章 意外的比试 面对同学的惊叹，徐永并不在意，慢慢坐回椅子上，看了一眼讲台上的罗少红，扭头看向窗外。自己的先发优势早晚有一天会消耗殆尽，在此之前，要多积累些本钱才行，徐永暗下决心，开始筹划起未来的生活。 罗少红很生气，面对徐永时，她没有老师的优越感，反倒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同龄人。自己这是怎么了，为啥揪着徐永不放？ “贾欣婷，徐永不想讲，你来介绍一下学习经验。”罗少红暂时放过徐永，又给贾欣婷安排了任务。 贾欣婷大大方方走到讲台上，微微鞠躬，开始分享经验：“罗老师、同学们，我之所以能取得一点成绩，都是因为徐永的缘故。” 一句话让教室里又开了锅，周环脸色很不好看，就算你们关系好，也不用老挂在嘴边？这是赤果果的早练，罗老师也不管管！ “从我第一次见到徐永开始，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赶上他、超过他！暑假里我学得很苦，每天做题、背书，这才考试感觉很好，本以为能战胜他，结果，还是失败了……”贾欣婷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周环心里舒服多了，忍不住大叫起来：“班长，我们支持你，加油，超过小黑！”刘小伟跟着起哄，教室里的吵闹声几乎把玻璃震碎。 罗老师举手制止住吵闹，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贾欣婷身上。 “不过，我一点都不气馁，期中考试，我会再向徐永发起挑战，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贾欣婷鞠了一躬，快步走下讲台。 没等贾欣婷坐到椅子上，周环大声提问：“班长，小黑有没有抄你的答案？” 贾欣婷瞪了周环一眼：“闭上你的狗嘴，徐永绝对不会干那种事。再说，我坐在他后面，他怎么抄我的答案？难道他脑后长了眼？”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活该你挨骂！徐永感觉很爽，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入学考试算不了什么，接下来，我讲一下军训的安排。”罗少红开了口，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 渔阳二中的军训分两种，一种是小学升初中，军训十天，另一种是初中升高中，军训二十天。小升初的军训在渔阳二中操场上进行，而那些新高一学生，则去北山的军营里训练。 这次军训教官都来自于北山，用罗少红的话说，是真正的精兵强将。 “军训前九天是基础练习，第十天会去实弹打靶。记住，表现太差的人会被剥夺打靶的机会，希望你们不要被刷下来！”罗少红以打靶的事作为结尾，勾起了所有少年的热情。 发完言，罗少红让贾欣婷、刘小伟统计同学们的身高、体重，准备去领军训服装和被褥。安排好一切，罗少红拍了拍徐永的肩膀，示意他出教室讲话。 这一次，徐永只好乖乖听话，教学楼的走廊里，罗少红大步向前，徐永依然跟在后面，猜测着罗少红的用意。 没有去办公室，罗少红把徐永带到了食堂外。现在是早上九点半，食堂外空无一人。 “徐永，我听说你认识张主任？”罗少红开门见山，提出了一个让徐永意外的问题。 “嗯，我认识张连旺，也可以说跟他有点过节。”徐永并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和张连旺之间发生的事。 罗少红点了点头：“算你识相，跟我说了实话！告诉你，张主任找过我。” 原来如此，怪不得罗少红一直挑自己的刺！徐永微微一笑：“不用问，他肯定托你特别关照我了，罗老师。” “没有人能左右得了我罗少红！我会按照我的标准去要求你，无论是求情的，还是居心叵测的，在我这里都不好使！”罗少红很硬气，“你只要学习成绩好，表现优秀，谁想对付你都不行！再说，你低估了张主任，他并没有让我针对你，而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扯淡！张连旺这老家伙真够狡猾的，想欺负罗老师年轻，利用她的逆反心理！徐永心里狂骂张连旺，到了嘴上，却变成了对罗少红的感谢。 “不过，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军训这一关，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张连旺和北山那边的一个领导关系很好，说不定会找人难为你。”罗少红脸上写满了担忧。 “放心，罗老师，我会认真军训的。我吃的苦，比那些新兵蛋子见到的都多，他们别想整我！”徐永信心十足，大不了就跟他们干一场，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在周环的帮助下，贾欣婷、刘小伟的效率很高，很快收集完了同学们的身高、体重，交给了返回教室的罗少红。 “跟我去领服装、被褥，我带你们去宿舍，记住，没有住宿的同学去临时宿舍，住宿的同学就住在昨晚的宿舍里！”罗少红招呼上所有学生，出了教室，直奔操场。 经过初二年级的教室时，徐永忍不住顺着门口张望，竟然一眼看到了曹若曦。 此时的曹若曦和刚才的贾欣婷一样，正在讲台上说话，余光扫到徐永，忽然有点紧张。 “嗯，还有五个人的作业没交，不对，是七个人……”曹若曦罕见地说错了话，正在懊恼间，徐永已经走了过去。 曹若曦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所有没交作业的人，明天一早必须交到我手里，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曹若曦骄傲得像只凤凰，完全忘了刚才的紧张。偏偏班里的同学就吃这一套，无论男女，对曹若曦特别拥护。 “徐永那家伙军训去了，不行，要找个机会去操场看看！”曹若曦暗下决心，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被褥是标准的，各种尺码的军训服装分别有老师负责分发。每年都军训，早就形成了固定的流程，徐永很快领到了军服和被褥，背在身后，跟着罗少红去宿舍。 去北山军训的高一学生宿舍，正好拿来给初一走读生用。徐永和刘小伟、周环，还有其他五个同学分在一个宿舍里，推开房门，热气迎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股男生的汗臭味。 刘小伟、周环用手扇着风，想把臭味赶走。可惜的是，他们早已被无孔不入的臭味包围，怎么赶都沉浸其中。 “通风放味！周环，你带两个人墩地，刘小伟，你带两个人收拾屋子。”徐永毫不客气地开始下达命令。 “让我们干活，你呢？在宿舍里当大爷吗？”刘小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和剩下的同学洗床单，天气很热，被子不用盖，叠好了放在一边，不要打开！怎么着，你不想收拾屋子，要不我们换换？”徐永扫了一眼刘小伟。 洗床单还是打扫卫生？刘小伟脑子飞快运转，三秒钟里做了决定，洗床单是女人干的活，还是打扫卫生更好些！ 其他宿舍有样学样，迅速地行动起来。分完宿舍的罗少红看到学生们已经在忙碌，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宿舍里变得干净整洁，徐永指了指周环：“周环，把你带的香水喷一点……说不定一会儿班长会来。” 周环刚想拒绝，听到徐永后半句话，立刻改变了态度，拿出自己舍不得用的香水，在宿舍里喷了十几下才停手。 “一个大男人喷啥香水？真恶心！”一旁的刘小伟讽刺起来，“周环，你到底是不是打篮球的？怪不得你输给徐永！” “我根本没输！刘小伟，不服气咱俩去篮球场，看看谁厉害！”周环直接发出挑战，没等刘小伟回答，外面传来了尖利的哨声。 “集合！立刻集合！”一个威武雄壮的声音响起，没有扩音器，没有大喇叭，却传遍了整个宿舍楼。 徐永第一个蹿出门外，有了罗老师的提醒，他绝对不能拖在后面，给别人整自己的机会！ 十分钟后，初一年纪三百多人已经在宿舍楼前集合。高大魁伟的教官皱了皱眉：“从我吹哨开始，一共用了十三分钟，太慢了！如果是战争年代，你们已经被俘虏了！你们三个，出列！” 教官指向的，正是徐永、刘小伟、周环。这么快就来了？徐永心中冷笑，向前一步。刘小伟、周环有样学样，站到徐永身旁。 “听我口令，跑步上楼，回到宿舍等待命令！我倒要看看，你们最短能用多长时间，从楼上赶到这里集合！”教官下了命令。 “等等！凭什么让我再跑一趟？”刘小伟根本不买账，反倒质问起教官来。 “这是命令，没有理由，必须服从！”教官板起了脸。 “扯淡！你以为这里是北山？就算在北山，做事也得讲道理。如果想让人服你，别光动嘴，跟我们一起上楼，我倒要看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们跑得快！”刘小伟瞥了教官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硬气！徐永挑起大拇指，周环干脆大叫起来：“对，凭什么无缘无故让我们多跑一趟，教官也得讲道理！” 教官看了看队伍旁的罗少红，这位泼辣干练的班主任直接扭过头，根本不看他。 遇到硬茬子了！看来领导安排的事，没那么容易完成。教官心里一阵翻滚，盯着刘小伟看了足有半分钟，忽然笑起来：“好，那我就陪你们跑一趟！谁落在最后，谁到操场上跑十圈！” 宿舍前传来一阵叫嚷声，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扯着嗓子喊起来：“加油，教官！加油小黑！加油刘小伟！” 一场意外的比试马上开始，教官第一个跑上宿舍楼。徐永凑在刘小伟耳边，轻语几句。刘小伟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就按你说的办！徐永，你丫真是太损了！” 第127章 我也会坑人 周环很郁闷，三个人一起叫板教官，为啥只给徐永、刘小伟加油，自己的名字提都不提？见教官跑步上楼，徐永和刘小伟说得热闹，周环急了。 “小黑、刘小伟，你们搞什么？凭啥不带着我？” 徐永指了指刘小伟：“跟着他上楼，听话就行！” 刘小伟撒腿就跑，周环紧跟其后，徐永则不慌不忙，慢吞吞地上楼。 “加油，徐永！”贾欣婷担心徐永吃亏，借着加油的机会催促他快跑。徐永向贾欣婷招了招手，消失在宿舍门口。 宿舍楼上，教官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楼下没人吹哨，这场必胜的赌局怎样才算开始？ “教官，我们来了！”刘小伟、周环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徐永呢？”教官劈头就问。 这家伙果然冲着徐永来的！刘小伟嘿嘿一笑：“教官，徐永落在了后面，他抢了我和周环喜欢的女孩，我们一起对付他！” “他叫周环？你叫什么？”教官只认识徐永。 “我叫刘小伟，我喜欢一个叫曹若曦的女孩，他喜欢一个叫贾欣婷的女孩，都被徐永抢走了，我们早就想揍他，趁着你在，一起动手！”刘小伟满脸气愤。 “跟我耍花样？哼，你们三个人绑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走开，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掺和！”教官直接拒绝了刘小伟的提议。 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徐永上来了。他一言不发，默默走到教官身旁，等着楼下的哨声。 问题就是，教官上来了，楼下没人吹哨。僵持了一会儿，教官看向徐永：“打开你们宿舍的门，我找个人吹哨！” “没钥匙！”徐永头也不抬，直接拒绝了教官。 “我们也没有！”不等教官问话，刘小伟抢先摇头。 “你们等着！”教官跑步下楼，去安排吹哨的事。徐永看了一眼刘小伟，刘小伟点了点头，把周环拉到一边，叮嘱起来。 五分钟后，教官再次上楼，没等他喘过气来，楼下的哨声已经吹响。刘小伟、周环猛冲下去，转眼没了踪影。 教官正要去追，徐永忽然喊了一嗓子：“让他们先下楼，我有话跟你说！”教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徐永。 “是张连旺让你对付我的？没用的，放手，好好当你的教官，别动歪心思！”徐永直接点出张连旺的名字。 “张连旺是谁？我没想别的，只是履行教官的职责而已！”教官不认识张连旺，只是得了领导的暗示，要在军训里重点关照徐永。 “你看，那不是张连旺吗？”徐永顺手一指，教官扭头看过去。 徐永猛扑上去，一边动手，一边大喊：“教官打人了！教官打人了！” 跟我玩这种小把戏？教官冷笑一声，侧身躲过徐永的攻击，挥拳就打。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刘小伟、周环的惨叫声。 “救命呀！教官打人了！小黑被他打死了！快来人呀！” 教官吓了一跳，举起的拳头再也落不下去。这里不是北山，万一落个打学生的恶名，回去肯定受处分！ “别胡说，我啥时候打你了？”教官怒吼一声。 徐永根本不回答，一边大叫，一边动手。宿舍前，罗少红听到喊声，脸色大变，不是打赌看谁先下楼吗？怎么动起手来了？ 没等罗少红反应过来，贾欣婷已经冲进了男生宿舍：“同学们，跟我去救人！” 班长发话了，初一七班的同学蜂拥而上。周围的班级不知道咋回事，听着楼上的惨叫声，开始议论纷纷。 曾经和徐永打过篮球的李强、张凡很生气。一个教官而已，凭啥打人？听到徐永、刘小伟的叫声，两人站在各自的班级里，对望一眼，立刻做了决定。 “冲进去，救人！”李强带头冲进宿舍。 “被打的是我兄弟，跟我上！”张凡跟着冲了进去。 哪个班都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有人带头，这些家伙立刻来了劲儿，掉头就跑，直奔男生宿舍，老师们拦都拦不住。 宿舍楼里，徐永已经和教官缠斗在了一起。徐永无所顾忌，疯狂进攻，教官听到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慌。 到渔阳二中当教官是有补贴的，白吃白喝还有学生可以训，很多人抢破头皮要来。自己好不容易争到手的机会，难道没开始就结束了？ 教官分神的功夫，挨了徐永一拳。这一拳激起了他的怒火，爱咋咋地，先揍了眼前的臭小子再说！他挥拳反击，徐永竟然不躲不闪，反倒凑了过去。 不对，这小子想陷害我！教官反应很快，立刻收拳后退。“砰”的一声，徐永猛地加速，鼻子撞到教官的拳头上，立刻开始流血。 “你！”教官愤怒地叫起来。 “是你先要害我的，我只能反击！记住了，我叫徐永，想报复的话，别找错了人！”徐永不理教官的愤怒，冷冷地说话。 贾欣婷和罗少红已经跑了上来，一看徐永鼻子流血，贾欣婷立刻尖叫起来：“你凭什么打人？你是教官，不是恶霸！” 罗少红的话更狠：“杨教官，立刻给我滚回北山，如果再到渔阳二中来，别怪我不客气！” 被冤枉的杨教官刚想反驳，徐永又给他补了一刀：“杨教官是，赶紧回去，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不走，我陪你把官司打到北山！” 魁梧的杨教官一点也不傻，知道这次遇到了硬茬子。他点了点头：“徐永，发生了什么事，你知我知。我虽然没打你，也在渔阳二中待不下去了，我走了，再见！” “再见，帮我带个话给后来的教官，想害我徐永，没那么容易……”不等徐永说完，贾欣婷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顺便，堵住了他流血的鼻子。 李强、张凡带头痛骂，群情激奋之下，杨教官灰只好溜溜地走了。罗少红、贾欣婷守在徐永身边，把别的人都挡在了宿舍外面。 “徐永，你太莽撞了，小小年纪就出手坑人，成什么样子？”罗少红忍不住指责，心里却感觉很痛快。张连旺利用职权整人，就别怪徐永反击！ 贾欣婷早就看出了徐永的用意，心中暗笑，这家伙坑的人多了，罗老师如果都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谢谢罗老师提醒，您刚才都看到了，那个杨教官一上来就整我，我别无选择，只能设反击！”面对整自己的人，徐永不会留情。 教务主任办公室里，张连旺正在打电话，他的消息很灵通，已经知道了男生宿舍发生的冲突。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杨教官走了，于情于理，张连旺都要和帮忙打招呼的北山领导说一声。 “张主任，渔阳二中有能人呀！没关系，北山这边也有能人，我倒要看看，谁能扛得住我的手段！”电话挂断，张连旺陷入沉思，人情越欠越大，以后可怎么还？ 罗少红走了，贾欣婷帮徐永擦干了血迹，眉头皱成了疙瘩：“坑人就坑人，为啥把自己弄得血啦呼啦的？叔叔和婶子知道了多心疼？” “欣婷妹妹，你心疼吗？”徐永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贾欣婷掐了徐永胳膊一下：“少贫嘴，当着同学的面，不许叫我妹妹！” “入学考试我第一，你第二，打赌输了，你是不是想耍赖？”徐永提起了打赌的事。 “我才不会耍赖！就是不许你当众叫我妹妹！” “那我叫啥？” “叫班长！”贾欣婷转身就走，拉开宿舍的门，只见刘小伟、周环、李强、张凡挤在门口，正在偷听屋里的谈话。 “无聊！”贾欣婷骂了一句，一路小跑下楼。 没等刘小伟等人说话，楼下又响了哨声。 “集合了，快走！”刘小伟等人转身就跑，生怕教官们把心头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既然要装样子，那就装到底！徐永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报数声，思考着接下来的军训要怎么应对。 没等徐永想出答案，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竟然是很长时间不见的张连旺。 宿舍门被推开，又被关上。张连旺冷笑一声：“徐永，上来就毁人前途，你太过分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张主任，有能耐就真刀真枪地干，鼓动被人出头，算什么本事？”徐永瞪着张连旺，毫不示弱。 “北山的教官很团结，你得罪了他们，没有好果子吃！”张连旺再次发出威胁。 “那就放马过来！我就不信，所有的教官都跟姓杨的一样，又蠢又坏！”徐永一点没别吓倒，摆出一副斗争到底的模样。 “走着瞧！”张连旺转身就走，把宿舍门重重撞上。 徐永起身下床，在鼻子上堵了一团纸，快步下楼。渔阳二中操场上，初一新生已经列队完毕，主席台上，赵校长准备开始讲话。 男生宿舍发生冲突的事，赵校长早已得到消息。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请张连旺去慰问受伤的徐永。 对于徐永，赵校长很看重，对于张连旺，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与其自己头疼，不如让当事人自己分出胜负。 张连旺面带笑容出现在主席台上，向赵校长微微点头，仿佛他和徐永谈得很好，所有的事都圆满解决了一样。 赵校长环顾四周，三百多名师生正看着他。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上午好！首先，我代表渔阳二中全体教职人员，欢迎三百二十六名初一新生进入渔阳二中学习、生活！欢迎你们的到来，谢谢你们的信任……” 赵校长一路讲下去，赢得了一阵阵发自内心的掌声。徐永站在操场门口，听着赵校长的训话，忽然笑了起来：“张连旺，有赵校长在，我就不信你能反了天！” 第128章 来了一个女教官 讲话结束，赵校长宣布军训正式开始。初一七班没有教官，赵校长钦点张海暂时代替。 稍息、立正、齐步走，张海的训练内容和其他教官不同。开始站军姿的学生看着初一七班在操场上列队走来走去，羡慕得要死。 上午的军训很快结束，五大桶绿豆汤抬进操场，提供给初一新生饮用。很多人去打绿豆汤，徐永来得晚，没准备杯子，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贾欣婷打了满满一杯绿豆汤，来到徐永身旁，递了过去：“喝点，我看你出了不少汗。” 徐永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半：“没事，下午我把杯子也拿过来。” 周环一直暗中观察贾欣婷，看到她和徐永公用杯子的情景，心里嫉妒得要死，开始后悔帮徐永出头。刘小伟拍了拍周环的肩膀：“放弃，老周，贾欣婷和徐永青梅竹马，你根本追不上！” “扯淡！他们相隔几十里，暑假前从没见过，青什么梅？竹什么马？要我说，徐永和曹若曦倒是青梅竹马，天生的一对！”周环立刻反击，直指刘小伟的痛处。 “你特码的是不是找抽！”刘小伟比周环整整矮了一头，却丝毫不惧，挥了挥拳头，发出了威胁。 “来呀，来抽我！刘小伟，别人怕你，我周环可不怕你！”上午还联合起来坑人的兄弟，不到两个小时就反目，几乎要挥拳相向。 争吵中，曹若曦来了，她拎着两个空饭盒，找徐永、贾欣婷去食堂吃午饭。 徐永站在中间，左面是曹若曦，右面是贾欣婷，三人有说有笑，气氛极为融洽。刘小伟脸色阴沉，低吼一声：“该死的徐永，下次再有教官整他，我绝对不会帮忙！” 周环立刻搭腔：“说得好，小伟，我们早就不该帮他！脚踩两只船，什么东西！” 转眼之间，刘小伟、周环又成了一条战壕里的兄弟，而徐永则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敌人。少年的好恶转换得太快，令人难以理解。 在渔阳二中食堂吃饭，要用饭票。所谓饭票，就是一种硬塑料片印成的小卡片，有一分二分、五分、一毛、二毛、五毛、一块、两块、五块、十块十种面值。学生需要拿着学生证，才能到综合科买饭票。买饭票时交10的管理费，也就是十块钱只能买九块钱饭票。 渔阳二中食堂的饭菜物美价廉，很受老师、学生欢迎，10的管理费并不算高。徐永、贾欣婷还没买饭票，只能跟着曹若曦混饭吃。 三人买了两个菜，两份米饭，三个馒头，围拢在一起，边吃边聊。曹若曦听说了徐永和教官发生冲突的事，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了心。 “你太莽撞了！北山那边特别团结，赶走了杨教官，他们肯定会派一个厉害角色对付你。徐永，你惨了！”曹若曦忍不住埋怨起来。 徐永微微一笑：“放心，我承受得了！” 贾欣婷抢过话头：“多亏有罗老师，不然多半是另一个结果。徐永，这里不是双河村、也不是甲峪村，你不要太张扬。” 徐永点了点头，继续扫荡桌上的饭菜。北山脚下，一辆吉普车已经发动，高大魁梧的杨教官站在车窗旁，唠唠叨叨地不停叮嘱。 “杨渊，那个徐永不简单，不要因为他年纪小，你就轻视他。我已经被赶回来了，你如果再被赶回来，爸爸的脸往哪放？” “放心，哥，我绝对不会被赶回来！而且，十天之内，我要把徐永收拾得服服帖帖！”杨渊信心满满，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有事去找张连旺主任，他跟爸爸是老朋友。”杨教官继续叮嘱，不厌其烦。 “我才不会去找张连旺！爸爸老糊涂了，你也跟着胡闹！张连旺算什么东西，我们犯得着帮他吗？我要做的是给你报仇，不是帮着张连旺去整人！”扔下这句话，杨渊一脚油门，吉普车蹿了出去，带起一蓬尘土，把倒霉的杨教官笼罩其中。 下午两点，军训再次开始，初一七班的队伍前，不再是临时教官张海，而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教官，她的身高超过一米七，眼神中充满了犀利，罗少红清了清嗓音，给大家做介绍。 “各位同学，这位是新来的杨教官，负责接下来我们班的军训指导工作，请大家欢迎！” 操场上一共有初一八个班，却只有一名女教官。杨教官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同学们，我是来自北山的杨渊，是你们的军训教官！接下来的十天里，我会用心指导你们，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徐永、刘小伟、周环，出列！”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杨渊的命令已经下达，“上午的事我听说了，打赌总要有个结果，我和你们一起，绕操场跑十圈，其他同学，站军姿！”杨渊很强势，又很公平，教官陪着学生一起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渊花了五分钟时间，告诉了学生们站军姿的要求，然后发出命令，让初一七班全体站军姿，班长贾欣婷监督。 “走，我们一起出发，谁落在最后，罚站半小时军姿！”杨渊根本不给徐永等人反驳的机会，第一个跑了出去。 刘小伟、周环紧跟在杨渊身后，三人瞬间冲出去几十米，徐永还没有启动。 贾欣婷忍不住提醒：“快跑呀，徐永！这个女杨教官说不定是男杨教官的妹妹，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她哥哥报仇的！” “一共跑十圈，让他们几十米也无妨！”徐永挥了挥手，开始奔跑。整整一个暑假，徐永坚持每天跑步，风雨无阻，他对自己的速度和耐力信心十足。 操场上响起各位教官的怒吼声：“专心点！不许东张西望！”可惜怒吼阻断不了学生们的目光，看着跑道上的四个人，三百多名师生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 杨渊跑在最前面，周环跑在第二，刘小伟跑在第三，徐永不紧不慢地拖在后面。 一圈之后，刘小伟掉了队，被徐永轻松超过。周环跑得比较急，拉近了和杨渊之间的距离。他本想继续向前追，结果打乱了节奏，越跑越慢，四圈之后，被徐永超了过去。 “稳定呼吸！保持节奏！别给我丢人！”张海大吼一声，提醒了周环，他放慢速度，努力调整呼吸，用了足足一圈，终于调整了过来。 徐永距离杨渊足有两百米，还剩四圈时，开始加快速度。徐永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仿佛奔跑在双河村外的土路上，周围的人化作一棵棵树，在微风中摇摆，为他加油鼓劲。 第七圈时，杨渊已经追上了刘小伟。 “快跑，别怂！”杨渊顺手拍了一下刘小伟，直接给他拍了个跟头。 刘小伟喘着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痛，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渊越过自己，跑向前方。 这个女人真能跑！没等刘小伟感慨完，徐永已经跑了过来。没有讽刺、也没有鼓励，徐永风一样掠过，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刘小伟。 “你特码……”刘小伟很愤怒，想站起来追上徐永，挣扎了几次，却死活爬不起来。 第八圈时，徐永继续加速，距离杨渊不到二十米。听到徐永的脚步声，杨渊心里纳闷，十四五岁的孩子，竟能在长跑中追上自己？这也太夸张了？ 夸张的事还在后面，最后两圈，徐永速度越来越快，还差二百米到终点时，完成了对杨渊的超越。 早知道遇见这样难缠的对手，中午好歹吃几口饭！杨渊把自己的落后归咎于太饿体力不支，心情瞬间好了一些。 “加油，徐永！徐永，加油！”贾欣婷带头大喊，一片欢呼声中，徐永跑过，赢得了这场赛跑的第一名。 周环被甩下一圈，刘小伟干脆没有坚持下来，杨渊则以十几秒的劣势败给了徐永。 “都给我闭嘴！我让你们站军姿，你们在干什么？”杨渊怒吼一声，“刘小伟，别给我装死，半小时军姿，不站完不许吃饭！周环，二十分钟军姿！” “老师，你罚我和周环站军姿，你呢？”刘小伟提出抗议。 “我和你们一起挨罚，半个小时军姿！”杨渊站在初一七班的队伍前，挺拔得像一棵青松，“都给我站军姿，我不喊停不许休息！” 这个女人真霸道！徐永正想抱怨，被贾欣婷低声制止：“罗老师说了，你如果再和杨教官闹得不愉快，不管谁对谁错，她第一个收拾你！” 徐永把要到嘴边的话压下去，罗老师表面虽凶，其实对自己很照顾，她说的话不能不听。 操场上重归安静，三百多个学生都在站军姿。阳光在头顶肆虐，教官们走来走去，纠正着每个人的不足。 站军姿看起来没什么，时间长了却很累。刘小伟第一个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出乎意料的是，杨渊并没有怒斥刘小伟，只是用不屑的眼光扫了他一眼。刘小伟感受到了来自女教官的蔑视，他有点惭愧，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坚持不住的学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只有杨渊、徐永、贾欣婷还在苦苦坚持。汗水打湿了头发，顺着脸颊流到身上，又沾湿了军服。 徐永眼前开始模糊，先跑步，后站军姿，把他的体力几乎消耗光。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然后开始摇晃，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住倒下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半个小时到了，休息十分钟，补水！”杨渊忽然下了命令，贾欣婷长出一口气，一下软倒在地上。 徐永想冲上去把贾欣婷扶起来，脚步踉跄，抢了几步，摔倒在贾欣婷身旁。 杨渊稳稳走到两人身旁，愣了片刻，伸手扶起贾欣婷：“不愧是班长，干得好！” 贾欣婷勉强站起来，几个班上的女同学跑过来，扶着她到阴凉下休息。 “杨教官，要不要把徐永也扶起来？”有人低声问道。 “不用，你们该干啥干啥去，我来照顾他！”忍着强烈的不适，杨渊来到徐永面前，“起来，跟我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129章 多了一个老师 缓了三分钟，徐永挣扎着爬起来，跟着杨渊慢慢走出操场。 “徐永，明白告诉你，上午被你坑了的教官是我哥，我亲哥！”杨渊停住脚步，忽然冒出一句话。 “猜到了，你跟他长得很像。”徐永并不意外，走了一个姓杨了，又来一个姓杨的，同样的霸道，同样的没事找事，要说没关系才怪。 “胡说！我跟那头笨熊长得根本不像，他像我爸，我像我妈！”杨渊愤怒地转过身。 说不定你像隔壁老王！徐永心中暗笑，却不敢说出口。 “只有一点点像，可能是衣服的原因……杨教官，是你哥哥先整我，万不得已我才反击的。我和张连旺的恩怨，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跟你说说……” “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帮什么狗屁张连旺！不过，你赶走了我哥哥，让杨家成为北山的笑柄，这件事，我饶不了你！”杨渊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攥起了拳头，仿佛随时发动攻击。 徐永冷笑一声：“那就放马过来，我徐永可不怕你们！” “报仇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要帮我个忙……嗯，如果你答应了，我承诺光明正大地对付你！”出乎意料的是，杨渊没有动手，竟然有求于徐永。 “说，这个忙我不一定会帮。”徐永不知道杨渊搞什么鬼。 “给我去买点吃的，光顾得生气了，中午没吃饭，否则的话，你跑不过我！”杨渊略显尴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是？你自己去买就行了，为什么求我？”徐永怀疑杨渊是以退为进，设计整他。 “我是教官，好不好？我是要面子的！去，给我买点吃的，剩下的钱当跑腿费！”杨渊掏出十块钱，递给徐永。 徐永没有接钱，摇了摇头：“我也是要面子的，杨教官，还是你自己去买。”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不光整你，连你们的班长一起整！我早看出来了，那个小姑娘对你不错。”杨渊发出了威胁。 敢永贾欣婷威胁我？徐永正要反击，忽然看到杨渊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她不会低血糖了？算了，没必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就去给她买点吃的。 杨渊以为徐永会拒绝，意外发现徐永脸上露出一丝怜惜。杨渊根本想不到，在徐永眼里，二十岁出头的她，和贾欣婷一样，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徐永没有接钱，跑到渔阳二中食堂外的小卖部，买了一块巧克力、一个面包、一根火腿肠、一瓶汽水，回到杨渊身旁。 “杨教官，你低血糖了，赶紧吃点东西。挺漂亮的小姑娘，不要学你哥凶巴巴地威胁人。我不怕你的威胁，而是怕你出事。”徐永把吃的递过去，已经虚弱到心慌的杨渊却不接。 “你这个小屁孩儿说谁是小姑娘？把钱收下，我才不会白吃你的东西！”杨渊很硬气，执意要给徐永钱。 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徐永接过钱，把东西塞到杨渊怀里。杨渊担心徐永不收钱，身体向前探去，正好迎上徐永塞东西的手。 意外就此发生，一股柔软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不好！徐永扔下东西，转身就跑。 “你……”杨渊尖叫一声，想去追徐永，却力不从心。她气呼呼地吃东西，巧克力、火腿肠瞬间吞到肚子里，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 走着瞧，徐永，敢调戏老娘，看我怎么收拾你！杨渊一边啃面包，一边发狠。体力慢慢恢复，最后一口汽水下肚，杨渊气呼呼地把瓶子扔到一边，径直向操场走去。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杨渊满脸严肃，喊起了口令，初一七班的军训终于正式开始。 徐永忐忑不安，想找机会跟杨渊解释，又觉得不妥，只好按照口令，认真做好每一个动作。经过一个暑假的锻炼，徐永体能特别好，刚刚跑了十圈，现在却像没事人一样。 刘小伟彻底废了，被架回宿舍休息。周环咬牙坚持，不敢当着张海的面认怂。杨渊站在队伍前面，时不时扫视徐永，恨不得立刻跟这家伙再比一次。 训练快结束时，罗少红又来了，她不停为学生们加油鼓劲。杨渊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听说是渔阳二中的优秀教师，哥哥被坑的事，也有她的份。 长得不错，却善用阴谋诡计，身为班主任，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杨渊心里数落着罗少红的不好，却强忍住没说出口。 下午五点，第一天军训终于结束，杨渊开始了总结训话。 “今天只是个开始，无论你们的表现是好是坏，我都不想多讲。我要说的是，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艰苦，撑过去的是标兵，撑不过去的是狗熊！跟我一起坚持到最后，圆满完成训练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初一七班爆发出整齐划一的喊声。 “好，解散！徐永留下！”大家的目光集中到徐永身上，不知道杨教官又要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跟我来！”杨渊大步向前，穿过结束军训的人群，直奔篮球场走去。该来的总会来，见招拆招，徐永不再忐忑，紧跟在杨渊身后。 “徐永，我是讲信用的，接下来的九天，我会当着大家的面，把你培养成初一七班的军训标兵！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站在空旷的篮球场上，杨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当然有信心，杨教官，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徐永抓住机会道歉。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碰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用不着道歉！军训结束后，我要跟你好好比试一次，不是赛跑、不是站军姿，而是真正的搏斗！”下午训练期间，杨渊想了又想，最终决定直接出手，好好教训一下徐永。 徐永暗暗叫苦，和训练有素的杨渊搏斗，那就是给她当人肉沙包！ “别怂，徐永！就打五分钟，只要你能坚持下来，你和我哥的恩怨，我帮你了结！”不等徐永拒绝，杨渊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这个女人真疯狂！徐永叹了口气，无奈离开。操场门口，张海迎了上来，追问起今天发生的事，徐永快速讲述了一遍。 “张连旺这个老东西太过分了，你等着，我去找校长评理！”张海是个直率的人，遇到问题，第一个想到了德高望重的赵校长。 “不用，我能处理好这件事。对了，张老师，咱们学校谁会武功？”徐永向张海求助。 “武功？这年头谁还练武功？体育办公室有一个会散打的老师，怎么着，你没处发泄，想和他会会？”张海疑惑地看着徐永，不知道他为啥问起武功的事。 “想跟他学学，帮我介绍一下，十万火急，新来的杨教练要和我搏击。”急病乱投医，不管那位老师水平怎么样，徐永决定试试。 晚饭吃得特别香，依然是曹若曦带着徐永、贾欣婷前去食堂。 “徐永，杨渊和你说啥了？”贾欣婷很好奇，忍不住问道。 “没说啥，她说要推荐我当军训标兵。”徐永顺口找了个理由。 “这个女人贼心不死，还是要害你！”贾欣婷忿忿不平，开始向曹若曦抱怨，在维护徐永这件事上，两人迅速达成了一致。 吃过晚饭，张海带着一个精瘦的男人找到徐永。 “小永，快来见见暴老师。”隔着老远张海就不停招手。 徐永急忙跑过去：“您好，暴老师，我是初一七班徐永。” 精瘦的暴老师点了点头：“不错，徐永同学，下午你的表现我看到了，体力很好，速度挺快。要我说，别跟张海练篮球了，跟我练散打，保管没人敢惹你！” 一见面就挖墙角，这位暴老师太猛了？徐永硬着头皮拒绝：“多谢暴老师认可，我还是更喜欢篮球，跟您练散打是为了九天之后，过一个疯女人的关。” “哈哈，等我教过你功夫，你大胜几次，就明白散打的魅力了！走，我现在就去教你基础动作。”暴老师是个急脾气，讲了几句话，就要拉着徐永开始练习了。 “停！暴军，你也太过分了？我说你答应得这么痛快呢，原来是想挖我的人！”张海沉下脸，挡在暴军老师前面。 “一归你，二四六归我，星期日看徐永的选择，这样行不行？”暴军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行！军训期间，早晨跟我练球，晚上跟你练散打。军训之后，徐永正式加入篮球队，跟你暴军再无关系！”张海拒绝了暴军。 徐永有点为难，张老师和暴老师都是直性子，怎样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没等徐永想出办法，暴军竟然同意了张海的意见。他兴冲冲地拉起徐永，直接去了器械室。篮球、足球装在框里，杠铃、铅球摆放在墙角，器械室里收拾得很整齐。 器械室正中有一片空地，上面铺了一块垫子。一个沙袋从房梁上垂下来，暴军冲过去就是一拳，打得沙袋晃晃荡荡。 “哈哈，徐永，等你练过九天，打赢那个疯女人，就离不开散打了。而且，练好了散打，对篮球也有帮助，你练练就知道了！”暴军满脸得意，招呼徐永脱鞋上垫子，立刻开始了基础练习。 练了半小时，徐永的腿开始发抖。暴军是个严师，对动作要求一丝不苟，手持木棍，纠正着徐永的每一个问题。 就在徐永即将崩溃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竟然是秦胖子来了。 “大永，菲姐出事了，快跟我去救她！” 徐永吓了一跳，杭菲好好地在渔阳宾馆，怎么会出事？ “暴老师，我姐姐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不好意思，今天就到这儿。” 暴军狠狠挥动木棍，在空气中发出呼呼的声音：“大永，别着急，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徒弟的姐姐？” 第130章 杭菲出事了 山河农贸投资部一层，一个中年女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一刻不停。 秦胖子拉开门，喊了一声：“柳阿姨，我把徐永请回来了！” 徐永侧过身，请暴老师先进门。暴军点了点头，昂首挺胸而入。 “柳阿姨是？你的女儿杭菲出事了？”暴军毫不见外地问道。 “我是柳红，杭菲的妈妈，你是谁？”中年女人皱了皱眉。 徐永紧跟着进门：“阿姨，这是渔阳二中的暴军老师，我是徐永。菲姐出什么事了，她在哪里？” 柳红见到徐永，立刻激动起来：“徐永，小菲被困在了渔阳宾馆，她找人给我传话，说只有你能救她。” 被困在了渔阳宾馆？徐永望了望窗外的大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等他细问，柳红抹起了眼泪，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杭菲的爸爸名叫杭毅，是渔阳县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他先在村里办小厂，生产住户家里取暖的煤炉，后来越做越大，到县城买房置业，扩大生意。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前年，突然发生一场车祸，夺走了杭毅的生命。那时杭菲才十九岁，孤儿寡母撑不起大局，家业被杭菲的三个叔叔霸占了一大半。 幸好杭毅有所准备，给妻子、女儿留下了几座商铺和一些钱。柳红想认命，杭菲不答应。三年来，她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和三个叔叔抗争，就是要夺回爸爸留下的家业。杭菲很能干，应聘去了渔阳宾馆，一直干到现在。 听到这里，徐永心中一动，秦胖子曾说过，渔阳宾馆的总经理是他的一个叔叔。杭菲多半得到了秦家的帮助，才能年纪轻轻当上礼宾部经理。是不是芳姐看上了杭菲，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 今天下午，杭菲的叔叔带人去了渔阳宾馆，故意找茬，揪着一点小问题不放，口口声声让渔阳宾馆开除了杭菲，才肯罢休。 杭菲的下属给柳红报了信，让她找徐永帮忙。情急之下，柳红没听女儿的话，先去了渔阳宾馆，被三个小叔子大骂一顿，然后被赶了出去，连杭菲的面都没见到。无奈之下，柳红只好找秦胖子帮忙，让他去渔阳二中找徐永。 这点儿小事秦胖子搞不定？徐永扫了一眼秦胖子，皱起了眉头。 “大永，你别误会，我不是给你找事。我妈去深城了，我爸……我也不敢找，只能麻烦你了。菲姐的三个叔叔特别凶，天不怕地不怕，我有点心虚……”秦胖子急忙解释。 心虚？徐永忽然有一种感觉，因为某种原因，杭菲不想求秦胖子，秦胖子也不想出手，所以才把自己找来。不管怎么样，杭菲帮过他的忙，如今遇到麻烦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老秦，你在这里陪着柳阿姨，我去渔阳宾馆看看。”徐永没有退缩，把事情揽在头上。 暴军挑起大拇指：“好样的，大永，我陪你走一趟！”精瘦的暴军看起来不起眼，说话却气势十足。 五分钟后，徐永、暴军走进渔阳宾馆的大门，隐约听到吵闹声。 “欢迎光临……”迎宾人员急忙打招呼。 “带我去找你们的杭菲经理。”徐永打断迎宾人员说话，直接提出要求。 “这……杭经理休假了，没有上班。” “我知道她遇到了麻烦，我就是来帮她的，带我去。”徐永盯着迎宾人员。 “你们……斗不过杭家三虎，他们可凶了。”迎宾人员担心徐永、暴军吃亏，好心提醒。 “杭家三虎？哈哈，这帮土包子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带我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唬得了谁！”徐永心里有底，渔阳宾馆是国营大宾馆，是渔阳县的一张名片，在这里，三虎有所顾忌，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了。 迎宾人员不再推脱，走在前面领路，徐永、暴军紧紧跟随，穿过渔阳宾馆大厅，来到一间会议室门外。 “他们都在里面，你们小心一点。”迎宾人员嘱咐一句，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有人大喊大叫：“叫你们经理来，打翻了我们的酒杯，弄脏了我们的西服，又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你们是不是店大欺客？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你们渔阳宾馆别想做生意！” “我就是经理，三叔，你小点声，别跟个疯狗似的，大喊大叫，惹人笑话！”杭菲的声音响起，有点沙哑，却依然硬气。 “杭菲，信不信我抽你！你还是不是杭家的人？我一直怀疑，你不是我大哥的种……”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大，里面带着浓浓的恨意。 “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男人的惊叫声：“杭菲，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不愧是菲姐，自己的三叔照样甩巴掌！徐永担心杭菲吃亏，猛冲过去，一脚踹开门：“都给我住手！菲姐，到我这边来！” 经过一个暑假的锻炼，徐永长高了一点，身高将近一米七，皮肤黝黑，乍一看很像成年人。可惜的是，他的嗓子还没有变音，掩盖不住自己还是一个少年的事实。 一个男人张牙舞爪地扑向杭菲，被徐永一嗓子吓住。杭菲见徐永走进门，微微一笑，轻巧地跑了过来：“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过河拆桥、见死不救呢！” “哪来的小崽子？敢掺和我们杭家的事？活腻了！”杭家老三的火力迅速转向徐永，边说边向前凑，随时准备动手。 “你特码说谁呢？”暴军快步进门，越过徐永，飞起一脚，把张牙舞爪的杭家老三踹翻，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大乱。 “杭家三虎？扯淡！你们就是一群土狗！谁特码答应你们在渔阳横行了？认识我吗？”暴军精瘦的身躯挡在徐永身前，目光里充满不屑，看向会议室里十几个男人，没有丝毫惧怕。 “别管他是谁，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被踹倒的杭家老三气急败坏地大喊，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又被巨大的疼痛感瞬间击败。 杭家的人压抑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得到了命令，抄起身边各式各样的家伙，叫嚷着冲向门口。 “大永，到门外等我，我来收拾这帮杂碎！”暴军怒吼一声，迎了上去。 徐永想要帮忙，却被杭菲拉住：“大永，你不能动手，跟我出去！” 杭菲力量不小，在她纠缠之下，徐永一时无法挣脱。几十秒之后，目睹了暴军的出手，徐永放弃了向前冲的想法，退出门外。 “咦？这次你怎么听话了？”面朝徐永的杭菲有些奇怪。 “我的老师很厉害，用不上我了，我出手的话，多半是他的累赘……”徐永把门拉上，暴军出手的画面却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精瘦的暴军速度极快，灵活地闪过迎面而来的打击，出拳角度刁钻，一下就把冲在最前面的大汉击倒。 暴军毫不停留，顺势向前，拼着身上挨了几下，一拳又把对面的男人鼻子打爆……短短几十秒内，暴军已经放倒了七八个人，自己也挂了彩。 难道这就是散打的威力？暴军老师也太狠了。徐永立刻明白，会议室里的战局不会再有意外，老师一个人就能爆掉杭家的那群土狗！ “你老师叫什么名字？这么狠的角色，我应该听说过才对。”杭菲摇着徐永的胳膊问道。 “我老师叫暴军，是渔阳二中的体育老师，据说练过散打，我要跟他学习一段时间。”徐永想把胳膊挣脱出来，尝试了两次，没有如愿，只好乖乖地回答问题。 “暴君？你说那个瘦子是暴君？”杭菲激动得跳起来，“我知道他，他是渔阳城特别厉害的人物。大永，求你了，你跟暴君说说，让他把我也一起收了。” 菲姐，你也太热情了？听到暴老师的名字，就要倒贴上去？徐永心中暗笑，看来暴军老师在渔阳县城很厉害，让彪悍的杭菲都瞬间失态。 “我今晚才认识暴老师，只能帮你说说，不敢肯定他能答应……”徐永实话实话。 “你肯帮我去说就行。我之前听人说，暴君神秘冷酷，出手疯狂无情，不知道他会不会收我当徒弟。等我学了武，什么狗屁杭家三虎，我一只手就把他们打趴下！”杭菲很兴奋，又叫又跳，搞得徐永越来越尴尬。 “菲姐，放开我……” “哈哈，我的大永弟弟，跟姐姐还这么客气？看你脸都红了。”玩笑归玩笑，杭菲终于意识到了不妥，放开了徐永的胳膊。 会议室里乒乒乓乓响个不停，还夹杂着高低不同的惨叫声。杭菲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得眉飞色舞。 “菲姐，报警了没有？”徐永轻声提醒。 “别吵！有秦胖子在，不用报警。他竟然不来帮我，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他！”杭菲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徐永不要打扰她。 山河农贸投资部里，柳红忐忑不安，围着秦胖子走来走去。 “柳阿姨，求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大永去了渔阳宾馆，杭菲肯定不会有事。”秦胖子对徐永很有信心，杭家人看似很凶，多半不敢在渔阳宾馆动手，不然也不会纠缠两个多小时。如果只动嘴的话，没人能胜得过徐永。 “徐永毕竟还小，跟着他的暴老师又太瘦，他们会不会吃亏？我那三个小叔子，一个比一个凶，不是好惹的。” 柳红叹了口气，如果救不出自己的宝贝闺女，徐永和那个老师又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第131章 教你一招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徐永一眼看过去，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杭家老三颤颤巍巍地站在中间，神情木然，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杭菲是？劝劝你三叔，没事别在渔阳县城乱逛。”暴军向屋里指了指，“刚才你们都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正当防卫。” 先出脚再打服，好一个正当防卫！徐永挑起大拇指：“暴老师，您真厉害，我想跟您学……” “算你识相，那几个人不禁打，我正想再找一个能扛的对手。”受伤的暴军还有心情开玩笑，徐永却被吓了一跳，暴老师不会打顺了手，连自己一起揍？ “走，我和杭老三商量过了，这里的损失他们赔偿。我受伤的医药费、杭菲的误工费、大永的跑腿费都由他来出。”暴军慢慢走出会议室，招呼徐永、杭菲离开。 “三叔，暴老师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有没有意见？”杭菲临走不忘在杭老三的伤口上撒把盐，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嘲讽。 “我特码……听暴老师的，明天把赔偿送过来。”杭家老三变得很乖，手里的水果刀没有给他任何勇气。 “二叔和四叔走了，等你们凑到一起，不会不认账？”杭菲继续问道。 “这样的货色，来几个我打几个！杭老三，不服让杭菲传个话给我，时间地点任你们选，我奉陪到底！”暴军霸气十足，吓得杭家老三连连摆手。 会议室的门再次关闭，徐永、杭菲一左一右，陪着暴军离开了渔阳宾馆。 “暴老师，您太厉害了，现在就教我练散打。”徐永的热血被点燃。 “你以为我是铁人？我受伤了，赶紧送我去医院。”暴军瞬间变得虚弱，看样子受伤不轻，“那些人太怂，不然的话，今晚倒下的就是我。” 车是现成的，杭菲找来秦胖子，开车送暴军去医院。杭菲想跟着去，却被暴军一口拒绝，只好和妈妈留在山河农贸投资部，苦等他们回来。 渔阳医院急诊室，医生一边忙着给暴军清理伤口、缝针，一边抱怨：“怎么又是你？刚消停一个月，又跟人打架，你到底是不是老师？” “我当然是老师，有人欺负我学生的女朋友，没办法，我只能反击。”暴军顺口找了个理由，吓了徐永一跳。 “你的学生才多大，就有女朋友了？你不管他，还帮他打架？”医生跟暴军很熟，继续不停地抱怨。 “大永，你们出去，我和医生有话要说。”暴军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挥手让徐永、秦胖子离开。 渔阳医院停车场，徐永忍不住问秦胖子：“老秦，你听说过我老师吗？他好像很有名。” “我听说过暴君，但不知道他在渔阳二中当老师。暴君在渔阳县城很有名气，一是因为他能打，二是因为他很仗义，每次出手都是路见不平，从来不为自己的事跟别人打架。怎么说呢，他就像一个古代的君王，只是对敌人残暴，对自己人特别好。”秦胖子解释了“暴君”这个外号的来历，脸上写满了尊重。 怪不得暴老师能留在渔阳二中任教，不是他保密工作做得好，而是他充满了正义感，是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客”。 “老秦，你觉得张老师知不知道暴老师的真实身份？”徐永有点吃不准。 “真实身份？我觉得老师才是暴君的真实身份。”秦胖子说的很有道理，谁能想到，一个精瘦的体育老师会是凶名在外的“暴君”？ 半个小时后，处理完了伤口，暴军走出急诊室，招呼徐永一起回学校。秦胖子想跟着，被暴军拒绝，理由是，闲杂人等不许进渔阳二中。 秦胖子被彻底鄙视，只好悻悻离开，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回山河农贸投资部。 “老师，你太厉害了，竟然有那么大的名气。”徐永忍不住拍个马屁。 暴军冷哼一声：“扯淡，那算什么名气！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太嚣张。替我保密啊，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饶不了你。我去办公室凑合一晚上，你回宿舍，太晚了，明天还要军训。” 徐永把暴军送进体育办公室，替他支起行军床，铺好垫子才离开。这一天过得太曲折，回想起来，像做梦一样。 回到宿舍，刘小伟正在和周环吹牛，两人眉飞色舞，一见徐永进门，立刻闭上了嘴。 徐永懒得理他们，一头扎在床上，整理这一天的得失。入学考试第一，这是意料中的事。魁梧的杨教官被赶走，来了更难缠的杨渊，军训结束后，她要和自己比试。本以为自己要被狠狠修理一顿，结果又意外认识了暴老师。 如果没有暴老师，杭菲多半还被困在渔阳宾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丢了工作。该死的杭家土狗，等自己学会了散打，饶不了他们！ 晚上九点，熄灯铃声响起，宿舍里一片黑暗。刘小伟还想继续说话，被徐永吼了一嗓子，只好闭嘴睡觉。 一阵尖利的哨声惊醒了徐永的美梦，“集合！马上集合！”宿舍楼外传来杨渊的喊声。 不是？大早上吹哨集合？这里不是军营，是渔阳二中，还有很多没军训的年级。徐永一边抱怨，一边快速下床。 十分钟后，所有初一学生在宿舍楼前集合，各班教官开始训话。 “你们太慢了！如果在军营，你们都要被罚！如果在战场，你们都要被偷袭俘虏！”杨渊板着脸训话。 “你们要时刻警醒，才能跟得上我的步伐！”杨渊扫了一眼徐永，喊出最后一句话。 解散、洗漱、吃饭、去操场找张海练篮球。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早上八点，今天军训的正式开始。 整个上午，徐永没有被特殊对待，罗少红来了又走，张海则一直在操场上配合教官军训。天气越来越热，汗水打湿了军服，徐永站在队伍中，感受着阳光的温度。 “解散！”随着杨渊一声喊，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贾欣婷跑了过来：“徐永，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我问过周环，他说你很晚才回宿舍。” “没干什么，出去了一趟。”徐永没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贾欣婷。 “昨晚杨教官找你有什么事？”贾欣婷依然缠着徐永追问。 “军训结束后，她要和我公平一战。”这件事不用保密，徐永决定如实告诉贾欣婷。 贾欣婷吓了一跳：“你打得过她吗？” “当然……打不过，嘿嘿，我找了一个好老师，跟他练散打，争取多支撑一段时间。”对比暴军，徐永知道自己的巨大差距，不敢自夸。 “徐永，你听我的，认输算了，杨教官是成年人，不至于和咱们初中生计较。”贾欣婷担心徐永吃亏，忍不住劝道。 “不行，我宁可被她揍一顿，也不会认输。再说了，我找的老师特别厉害，说不定能帮我击败杨渊。”徐永对暴老师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秦胖子跑了过来，打断了贾欣婷想说的话。 “大永，这是杭菲送来的赔偿，你这几天军训，留在身边花。”秦胖子递过一叠钱，徐永粗看了一下，足有五百块。 杭家土狗的钱，不要白不要。徐永收下钱，盯着秦胖子，看得他心虚：“你跟我说实话，昨天你为什么不去救人，偏偏让我去渔阳宾馆？” “杭家的事很复杂，我妈……不让我多管。”秦胖子吞吞吐吐说出了答案。 贾欣婷在旁边，徐永不好多问，换了个话题：“老秦，你和老张那边要加快速度，把乐谱弄好了，后面的事才能启动。” “大永，我妈这次去深城就是去跑这件事。她听了我唱的歌，说每一首都是经典，准备大干一场。”秦胖子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徐永说了实话。 徐永心中感慨，秦胖子太幸运了，有一个芳姐那样的妈妈，有她不遗余力地铺路，说不定秦胖子真能成为歌星。 “芳姐真厉害，这样的话，你要更加努力了。老秦，我军训期间，你和老张把歌谱准备好，争取今年能把歌发出去。”徐永提出了明确要求，秦胖子连连点头。 秦胖子回渔阳宾馆吃饭，徐永依然跟着曹若曦、贾欣婷吃饭。刚刚吃完午饭，张海找到徐永，说是暴军有请。徐永一直担心暴老师的伤，跟着张海来到体育办公室。 半天不见，暴军精神好了很多，把徐永拉到身旁：“大永，我想了又想，决定教你一招，保准你能撑过五分钟，说不定还能绝处逢生，击败杨渊。” 暴老师真厉害，不愧“暴君”之名，徐永急忙请教：“暴老师，您想出的是什么招式？” 暴军卖了个关子：“先跟我看一段录像，这是机密，张海，你回避一下。” 张海撇了撇嘴，不情愿地离开，体育办公室里只剩下徐永和暴军。在暴军指挥下，徐永打开了vcd，一段拳击比赛录像被播放出来。 比赛的主角是拳王泰森，他的对手在狂风暴雨攻击之下，苦苦支撑了三个回合，最终被无情ko，倒地不起。 徐永看得热血沸腾：“暴老师，我知道了，你让我主动出击，猛烈进攻，然后一举击败杨渊，对不对？” “扯淡，我是让你学习那个被击倒的家伙，采用搂抱战术，拖延时间！比赛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看好拳王一回合秒杀对手。你看看，那家伙愣是用搂抱战术，拖到了第三个回合，加在一起，比赛时间早就超过五分钟了！”暴老师揭晓了答案。 原来是让我学被拳王击倒的人，徐永一阵泄气：“和杨渊用搂抱战术，这不好，老师。” “上了拳台，不分男女！什么战术都能用，你把这段录像看五遍，好好学学搂抱战术，不要小瞧了那个被击倒的家伙，拳王泰森可不是想抱就能抱上的！”暴老师义正严词的教训徐永。 “暴君”发了话，徐永只能乖乖听着。他一遍遍看着录像，发现想抱住一个人确实不容易。拳王ko对手那一拳，就是躲过了搂抱，打出了一记精彩的上勾拳。 又看了一遍，徐永忽然醒悟：拳击比赛时，运动员光着膀子，滑溜溜地不好抱。自己和杨渊比试，肯定不会赤着上身，我就不信，我手脚并用，制不住你杨渊！ 第132章 奋斗的少年 从暴老师那里学到了搂抱战术，徐永很高兴，下午训练时，不由自主地盯着杨渊看，琢磨怎么下手才能万无一失。 杨渊很快发现了徐永的异常，气得差点骂出声来，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这样看我？走着瞧，九天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因为徐永的缘故，连累着整个初一七班少休息好几回。结束一天的训练，同学们叫苦不迭，纷纷抱怨教官心太狠。 徐永没有在意，他一路小跑到了体育办公室，进门之后才发现，暴军不在，张海也不在。 “请问，暴老师和张老师在吗？”徐永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问道。 “暴老师受伤了，张老师带他去了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位同学，你有事吗？”老师的回答吓了徐永一跳，中午看暴军挺精神的，怎么忽然伤情加重，又去了医院？ “谢谢老师。”徐永转身出门，直奔渔阳医院。 急诊室里，暴军躺在病床上，脸色发青，不停叹气：“看来我真是老了，收拾十几个烂人，竟然受了伤。” “扯淡，你只比我大两岁，连老婆都没有，老什么老？你以为你是超人？轻而易举就一个打十几个？”张海一点不怕暴军，直接反驳他的说法。 “我受点伤没啥，徐永那边咋办？我托朋友打听了，杨渊从小跟着她爸练拳，特别厉害。别说五分钟，三分钟徐永都扛不下来。”暴军不担心自己，反倒很担心徐永。 “那是徐永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看杨渊是和他闹着玩，再说，真的论起来，也是他们杨家理亏。”张海看似在劝暴军，也是为自己解心宽。如果徐永在自己眼皮底下吃了大亏，怎么和徐静交待？ “那个狗屁张连旺是咋回事？你和他打过交道了吗？”暴军提到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还没有，这几天我一直躲着他，嘿嘿，我怕我忍不住揍他！”张海很坦诚，说得暴军哈哈大笑，牵动了伤口，又猛烈咳嗽起来。 “笑什么笑？看看，你的肋骨断了一根，老是这么打架，早晚有一天暴尸街头。”快步走来的女医生说话很难听。 “这位医生，你怎么说话呢？”张海瞪起了眼。 暴军急忙拉住张海：“闭嘴，这是你未来的嫂子……” 张海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挣脱暴军，起身打招呼：“嫂子，你好，我是军哥的同事张海。你们说话，我出去抽根烟。” “谢谢你，张海，暴军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和他一起工作，还要请你多照顾。”女医生表示感谢，搞得张海很尴尬。要不是自己把徐永介绍给暴军，暴军也不会跟别人动手。 张海离开急诊室，迎面碰上赶过来的徐永。 “暴老师怎么样？”徐永很着急，暴军扛不住的伤，肯定很严重。 “没大事，肋骨折了一根。军哥正跟他女朋友在说话，先别进去。他这几天多半教不了你散打，怎么对付杨渊，你有主意了吗？”张海皱着眉头问道。 徐永摇了摇头：“没啥好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跟姓杨的拼了！” 可惜的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徐永都没有跟杨渊拼了的实力。这是个难题，一时之间又找不出答案。 十几分钟后，暴军竟然自己从急诊室走了出来。 “咦？你的肋骨不是折了吗？不用住院吗？”张海有点诧异。 “我的肋骨折过不知多少次，不用住院。走，徐永，我们去练散打。”暴军大手一挥，吓了徐永和张海一跳。 “暴老师，还是别练了，我好好琢磨琢磨中午您说的战术，说不定能出奇制胜。”徐永不想让暴军冒险，连连摇头。 “哪有那么娇气……”暴军大步流星往学校走去，徐永、张海只好跟在后面。 急诊室里，女医生再次出现，看着空了的病床，气得她脸色煞白。暴军这家伙实在不听话，万一结了婚，日子可怎么过？ 渔阳二中体育器材室里，暴军又放弃了录像，这次换成了散打比赛。 “用心看，分析自己的特点，确定自己的风格，这是练散打最重要的事。比如我的风格，就特别适合我……”暴军很得意，徐永却有不同意见。精瘦的暴老师出手极为凶猛，这难道不是该彪形大汉的风格？ 看了几段录像，徐永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刚才着急去看暴军的受伤情况，没吃晚饭，这会儿饿得前心贴后背。 “张海，我饿了，你去打点饭，咱们三个边看录像边吃。”暴军对自己人很体贴，和传说中一模一样。 徐永瞬间下了决定：“暴老师，不用看录像了，我是您的学生，就选您的风格。” 张海想劝几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住，他看了徐永一眼，离开器材室，去食堂打饭。 徐永明白张海的意思，暴军的出手风格太刚猛，容易受伤，说起来，自己可没有一个医生女朋友。不过，这种风格危险归危险，真的很爽呀！ “你想好了吗？”暴军很严肃地和徐永确认。 “想好了。” “那就开始练习，我有几个字送给你，猛、快、忍、狠。”暴军很高兴，把自己总结的经验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所谓猛，就是不管对面有多少人，有什么硬茬子，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畏惧、不退缩，勇往直前，绝不后退。这一点，徐永在暴军身上深刻地领略过。 所谓快，就是速度要快，出手的速度快，躲避的速度也要快。只有比别人快一步，甚至快几步，才能在混乱局面中占得先机。 所谓忍，就是要以伤换伤，以小伤换大伤，以轻伤换重伤。猛冲快打，自己一定会受伤，要忍得住疼，忍得了受伤流血。 所谓狠，就是要下得了狠心，下得了狠手。只要是对手，就不能手下留情，一定要打倒了、打服了才算完。 听完暴老师的经验，徐永彻底明白了，为啥他会被人称作“暴君”，这种出手风格，不是打架，而是玩命！ “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你要根据自身特点和行动目标调整自己的风格，比如对付杨渊，就可以用点技巧。”暴军最后的总结很关键，令徐永连连点头。 “既然你选了我的风格，那就看我和人动手的录像。揍杭家土狗不值一提，你看过我真正的比赛录像，就知道我年轻时有多猛了。”暴军找出几盘录像，让徐永一张张放出来。 正如暴军所讲，那些录像至少是三年前拍的，视频中的暴军更加疯狂，根本没有防守，跟谁打都是上来就猛攻，以伤换伤，不把别人打趴下，就让别人把自己打趴下。 “我本来想打职业比赛的，没办法，先天条件太差了，无论我怎么勇猛，都打不过那些散打天才。”暴军并不避讳自己的失败，只是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徐永想安慰暴老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紧盯着录像，从中汲取经验教训。 “大永，你的条件比我强太多。你个子高，身大力不亏，速度很快，体力又好，打篮球真是太浪费了……”暴军抓住机会，又开始做徐永的工作。 我练散打不是为了职业比赛，只是为了过杨渊这一关而已。徐永心中狂叫，又不能说出来，憋得很难受。 幸好张海回来了，打破了器材室里的尴尬气氛。四个饭盒摆在桌子上，香味扑鼻，暴军拍了拍手：“先吃饭，有啥事填饱肚子再说。” 三人吃饭，张海最斯文。徐永风卷残云般扫荡着饭菜，暴军比他有过之无不及。五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撂下筷子。 张海笑了起来：“你们真是天生的师徒，连吃饭的风格都一样。等我吃完你们再说散打的事，我不敢兴趣。” 好不容易等张海吃完饭，暴军挥了挥手：“张海，你忙你的去，我要真正开始教徐永散打了，我的绝招不外传，除非你也拜我为师，不然的话……” “做梦你！”张海收拾好饭盒，转身离开，临出门时，忍不住提醒，“小永，别忘了明天一早找我练篮球。” “张老师，您放心，我明天早上准时去篮球场。”徐永自然不能伤张海的心，毫不犹豫地表态。 “嘿嘿，我听说，张海在追你姐？这家伙是个篮球痴，你姐嫁给他，不光要当老婆，还要当老娘。以后见了你姐，让她慎重考虑一下。”暴军点出了张海的问题，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谢暴老师提醒，我姐的事我管不了。不过，我姐天生就是当领导的命，有个像张老师这样的丈夫，应该也不错。”徐永很看好姐姐和张老师的恋情，觉得他们很适合在一起。 “管不了别人，那就管好自己的事。来，我叫你散打的基本动作……”暴军同样是专注的人，一聊起散打，双眼都闪烁着光芒。 一边讲理论，一边抓动作，暴军真正成为一个老师，把自己的所学所悟倾囊相授。徐永渐渐沉浸在学习的快乐中，器材室里，两个人越练越精神，直到操场外宿舍楼里传来熄灯铃的声音。 “哎呀，熄灯了，我得回去了，暴老师。”徐永从全神贯注的学习状态中惊醒。 “快回去，躲着点查宿的人。渔阳二中有一批很讨厌的人，专门抓学生的错处，你要小心。”暴军嘱咐一句，让徐永赶紧走。 徐永从器材室里跑出来，外面已是一片安静。乌云遮住了月亮，黑暗笼罩了夜幕中的渔阳二中。 宿舍楼就在眼前，徐永左右看了看，飞快地跑过去。眼看就要进宿舍楼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站住，熄灯三分五十五秒才回宿舍，还想偷偷上楼，没门儿！” 第133章 查宿风波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徐永有三个选择，一是扭头逃走，二是停在宿舍楼前等待处理，三是不管不顾冲进宿舍。 徐永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冲进宿舍。他已经听了出来，喊话的正是张连旺，这老家伙摆明了要害自己，绝对不能束手就擒。现在是1993年，没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只要顺利进入宿舍，大不了死不认账，至少能有折腾的空间。 远处的张连旺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徐永不会听话，已经找了杨渊守在宿舍楼里。这一刻，张连旺很得意，徐永，你个小兔崽子，我非得给你一个处分！ 宿舍楼里，杨渊同样面带冷笑。她很烦张连旺，要不是这个老家伙，何至于让哥哥颜面扫地？让杨家跟着丢脸？ 杨渊听到楼外的喊声，知道今晚的戏肉来了。不管跑进来的是谁，姑奶奶才不会做你张连旺害人的刀。 徐永冲进宿舍门，一眼看到杨渊，再次陷入选择之中，是停下来向杨教官认错，还是继续往前冲？ 没等徐永打定主意，杨渊迅速侧身，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上楼。这是啥情况？徐永有点懵，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刚刚认识杨渊一样。 “我不是帮你，而是懒得帮张连旺那只老狐狸！”杨渊低吼一声，惊醒了徐永。 “谢谢。”徐永轻声道谢，然后一阵风似的掠过杨渊，冲向楼上。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连旺跑进了宿舍楼：“杨教官，徐永呢？你怎么没有拦住他？” “徐永？我没看见他。”杨渊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否认见过徐永。 “刚才跑进去的就是徐永，你怎么可能没看见？”张连旺有点着急，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张连旺，你是渔阳二中的教导主任，可不是我们北山的领导，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你说见过徐永，你自己去抓他就行，不要拖着我。”杨渊冷冷地看着张连旺，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张连旺没时间和杨渊掰扯，跑步上楼，去追徐永。杨渊转身就走，剩下的事与她无关，自己一个未婚女人，凭什么跟张连旺进男生宿舍里抓徐永？ 徐永速度飞快，一口气跑到宿舍所在的楼层，第三次面临选择。他可以去厕所，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熄灯时正在方便，也可以直接进宿舍上床，不承认刚从外面回来。 楼梯处传来张连旺的脚步声，徐永不再犹豫，直奔宿舍跑去。推开门，飞快地爬上床，然后倒头就睡。 宿舍里正在聊天的人吓了一跳，听出来是徐永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永，你是不是去和贾欣婷约会了，这么晚才回来？”刘小伟嘴很欠，一边取笑徐永，一边嘲讽周环。 “徐永，你是不是去和曹若曦约会了，这么晚才回来？”周环立刻发动反击。 “别特码说话了，有人查宿！”徐永低吼一声，拉起被子蒙住头。 “哈哈哈，我说你跑得跟兔子似的呢，原来有人在查宿。徐永，我要举报你晚归！”刘小伟发出一连串怪笑。 “我也举报你晚归！”周环迅速掉转枪口，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敢举报试试！小心我明天收拾你们！”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徐永威胁一句，不再说话。 宿舍门被推开，张连旺举着手电筒，光影之下，脸色显得很狰狞。 “徐永呢？你刚跑进宿舍，以为我没看见吗？”张连旺矛头直指徐永。 “我刚从厕所回来，没人规定，熄灯后不许撒尿？”徐永从床上坐起来，不慌不忙地回答。 手电筒的光直射在徐永脸上，张连旺低吼一声：“徐永，你少跟我耍花样，我在宿舍楼前看到你了，叫你站住你不听，这才追你到的宿舍。” “你看错了，我刚从卫生间回来，没有到宿舍楼前撒尿。你说我从外面进来，你有证据吗？”对于张连旺的说法，徐永矢口否认。 “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现在就给你找证据。都给我起来，你们说，熄灯之前，徐永在宿舍里吗？”张连旺走进宿舍，回手把门关上，把宿舍里的人全部吼起来。 “老师，军训太累，我早就睡着了，啥也没看见……”离张连旺最近的学生决定两不相帮，打了个哈欠，证明自己真的很累。 这个说法迅速被其他学生提起，一个宿舍里，五名学生因为太累早睡，啥也没看见。张连旺气得够呛，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拉着这些熊孩子去测谎？ “你呢，熄灯前看没看到徐永？”张连旺的手电筒照向周环。 “老师，你也太粗鲁了？大晚上不让我们睡觉，跑来审问我们？你那个手电筒太亮，把我眼睛晃了，哎呦，我得去医院！”周环没有回答张连旺的问题，直接发动反击。 张连旺气得头疼，渔阳二中的学生果然难缠。他稍稍错开手电筒：“问你话呢，回答完我的问题，晃眼了我带你去医院。” “你是谁呀？凭什么问我？我拒绝回答，老幺，去，告诉宿管老师，就说这里有人夜闯宿舍，打人骂人！”周环根本不回答问题，直接质疑起张连旺的身份。 宿舍里的老幺同样来自渔阳县城，听到周环的话，立刻就不困了，下床就要往外跑，看样子真要去找宿管老师。 “站住，我是是教导主任张连旺，这是我的工作证。”张连旺不想跟周环纠缠，掏出工作证，在手电下晃了晃。 “教导主任有啥了不起的，谁给你的权利到我们宿舍来？你把我眼睛荒坏了，带我去医院，否则的话，我到教育局举报你！”周环越战越勇，根本不在乎张连旺的身份。 徐永心中暗笑，周环这家伙有点意思，关键时刻不含糊。 张连旺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叫周环，体育生，我劝你客气一点……” 被喊破名字的周环立刻泄了气，作为体育生，以后求教导主任的地方很多，得罪了张连旺，以后会有大麻烦。 “我……今天军训太累，睡着了，啥也没看见。”无奈之下，周环只好用了室友的理由。 “没看见就少说话！”张连旺终于占了上风，训斥一句，手电筒转向刘小伟。 “张老师，我看到徐永了。熄灯之前，我俩一直在讨论问题，怕打扰同学，我俩说话声音很小，后来，熄灯了，他就去了厕所。”刘小伟非但没有举报徐永，反倒直接替他作证。 “你跟徐永讨论问题？刘小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子？就你考那点分，凭什么跟徐永讨论问题？撒谎都不会，还想骗我？”张连旺被气得有点失态。 刘小伟一点不怂，开口就骂：“去泥玛的！教导主任又怎么样？教导主任就能侮辱学生了？我会英语，徐永没学过，我给他讲英语不行吗？” 张连旺直接被骂懵了，这是什么学生？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张口就骂？ “刘小伟，你敢骂我？我非得给你一个处分不可！”张连旺怒吼一声。 “张连旺，有事冲我来，欺负我同学算什么能耐？明告诉你，我熄灯之后回的宿舍，之前去了哪，与你无关，有辙你就去想，没辙……你就给我死远点！”徐永不能眼看刘小伟一个人承受张连旺的怒火，直接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你承认了就好，走，跟我去宿管老师那里登记，等着挨处分。”张连旺冷笑一声。 “扯淡，我才不会跟你去！有种你直接给我个处分，没这本事，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对了，我刚才碰到了一个傻小子找爸爸，我看他可怜，送了他一程。他叫张臻奇，个子挺大，脑子太差，一看就是近亲结婚的产物。”徐永放开了手脚，直接开骂。 张连旺被气得够呛，想把手电筒甩到徐永脸上，又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局面摆在眼前，有刘小伟作证，徐永死扛到底，自己的计划无法落实，张连旺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记得带我同学去医院查眼睛！”徐永不忘给张连旺补刀。气得这位新晋教导主任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站在地上的老幺把宿舍门迅速关上、锁好，转身爬到床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幺，你不怕张连旺报复？”徐永问道。 “怕他个鸟！他以为这里是石关镇？再说，有你和小伟、周环等着，他根本不会注意我，哈哈。”老幺语气轻松，根本没把张连旺放在眼里。 徐永很高兴，虽然和刘小伟、周环小有摩擦，遇到事情后，他们讲义气，够朋友，值得交往。 周环下一句话，又让徐永迅速改变了主意：“那个，徐永，你不是真跟贾欣婷约会去了？拜托你了，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扯淡，你毛还没长齐呢，说什么娶老婆的事？贾欣婷是我妹妹，她要嫁给谁，先要过了我这一关。”徐永严肃地训斥了周环，亮明了自己是贾欣婷哥哥的身份。 “徐永，你说实话，是不是和曹若曦约会去了？”关心则乱，刘小伟也忍不住发问。 “你们真无聊，我跟老师练散打去了，一时着迷，忘了时间。”面对帮过自己的刘小伟、周环，徐永不好再隐瞒，说出了答案。 “散打？没兴趣，和张老师打篮球时叫我，我要跟你斗牛，把你彻底击败。”周环向徐永发出了挑战，获得了刘小伟的支持。 一个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都别给闭嘴，赶紧睡觉，再聊天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竟然是杨渊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跑到徐永宿舍外，敲门提醒。徐永想要道谢，脚步声越来越远，这位放过徐永一马的杨教官，就这样走了。 第134章 管他是牛是熊 宿舍里陷入一阵沉默，就在徐永要睡着时，刘小伟忽然叹了口气：“徐永，杨教官对你真好……” 徐永假装没听见这句话，心里却掀起波澜。从过去发生的事情看，杨渊对自己真的不错，尤其是今天，她直接放了自己一马，没有让张连旺得逞。女人真复杂，上辈子自己没有悟透，这辈子多半也悟不透。 再多的想法也抵挡不住潮水般疲惫的冲击，几分钟后，徐永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再睁眼已是第二天早晨。 徐永轻手轻脚下床，快速洗漱之后，直奔篮球场。早上和张老师练篮球，晚上和暴老师练散打，这是之前安排好的，徐永要努力坚持下来。 张海早就等在篮球场，见到徐永，微微一笑：“听说昨晚张连旺在你那里吃了瘪？” “侥幸而已，差点被那个老家伙坑了！张老师，您的消息真灵通。”徐永有点尴尬，杨渊、刘小伟、周环，只要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不帮忙，自己就会被抓住把柄，至少挨个处分，江湖险恶，不可不防呀！ “那当然了，我一毕业就到渔阳二中了，根红苗正，什么消息瞒得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少红姐昨晚去找赵老师告状了，说张连旺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张海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快意。 “替我谢谢罗老师……”徐永没想到班主任动作这么快，直接找校长告状。 “自己去感谢，少红姐是最纯粹的老师，也是渔阳二中最优秀的老师，有她护着你，十个张连旺都拿你没辙，哈哈！”因为和徐永关系特殊，张海不介意给他透漏一些内幕消息。 一天之计在于晨，徐永和张海抓紧时间训练。一个暑假坚持下来，徐永的投篮更加稳定，运球还不够娴熟。在张海的紧逼防守下，要不直接干拔跳投，要不以失误收场。 两人还在单挑，暴军慢悠悠走了过来，看了几眼赛场上的形势，这位暴老师忍不住提醒：“大永，你们打得太文明了？要有血性，软绵绵地算什么男人？” “扯淡，我们打的是篮球，不是散打，暴军，老老实实看着，不懂别说话。”张海毫不客气地反驳。 “张海，我之前跟你说过，渔阳二中篮球队如果想称霸燕京，就是要打得顽强、敢和对手撕咬、搏斗。知道那些城里中学怎么称呼我们吗？他们说我们是山里来的，嘿嘿，既然是山里来的，那就野给他们看！”暴军说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让徐永非常认同。 张海却不以为然：“真那么打篮球，所有篮球队员都不够罚的。暴军，你有暴力倾向，我可没有。赢别人考得是基本功、人员配备、战术、临场指挥，靠打架拿不下冠军。” 没等暴军说话，徐永忍不住开口：“张老师，我觉得暴老师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是应该强悍，嗯，野一些。” “胡说八道，你懂什么？学生本来就容易头脑发热，再鼓动他们野一些，还打不打球？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好好回去反省！”张海很愤怒，直接把徐永轰走，要和暴军算账。 徐永为张海捏了一把汗，张老师的身手虽然不错，距离赫赫有名的“暴君”却遥不可及。和暴老师算账，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徐永远远地看向两位老师，发现他们只是站着说话，没有动手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张海重新运球投篮，暴军慢悠悠离开了篮球场。 “大永，回去，张海不会跟我动手的，你放心，我会一点点说服他的，等他悟透了我的战术，渔阳二中篮球队就能称霸燕京了。”暴军信心十足。 “谢谢你，暴老师。”徐永发自内心地道谢。 “滚远点，看你瞎客气就烦！对了，记得给我买早饭，我受伤了，懒得去食堂排队。”和张海比较起来，暴军更加洒脱，更让徐永感到亲近。 二中的饭票昨天办下来了，徐永没来得及办，贾欣婷拉着他一起吃饭。问起昨天晚上的事，徐永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贾欣婷不太满意，又拿徐永没办法，只好嘱咐他几句，目送他拿着早饭去了操场。 早饭之后，一天的训练正式开始，杨渊板着脸，发出一道道命令，和炙热的阳光一起，把初一七班的学生折磨得欲哭无泪。 接水休息时，刘小伟凑了上来：“徐永，看到了吗？杨教官多半被人说了，然后把气撒到了我们身上。我们陪着你一起受苦，你要怎么补偿我们？” “等我有了钱，请你们吃冰棍。”徐永顺口答应下来。 “你啥时候有钱？不会等你家山上的小鸡长大，下了鸡蛋之后才有钱？”刘小伟撇了撇嘴，对徐永的搪塞大有意见。 “小鸡是我姐姐的，跟我有啥关系？等我拿了奖学金，就有钱了。”徐永说起了奖学金的事，脸上写满了自信。 “一言为定，等你拿了奖学金，请我们吃冰棍！”刘小伟伸出手，要和徐永击掌。 徐永摇了摇头：“击掌就算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 贾欣婷送水过来，刘小伟识趣地离开了。说起请客吃冰棍的事，贾欣婷皱了皱眉：“初中根本没有奖学金，据说上了高中，每年期末考试，年级前十才有奖学金。” 这一杆子支得真够远的，徐永差点笑出声来：“那就怪不得我了，反正刘小伟也同意了。” 军训继续开始，罗少红过来给大家鼓劲，徐永偷眼看过去时，发现罗少红精神有点不好，似乎昨晚没有睡好。 感受到了徐永的目光，罗少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凑在杨渊耳边说了几句话，杨渊点了点头：“徐永，出列！罗老师找你有事。” 徐永吓了一跳，罗老师难道昨晚的气没撒出去，要拿自己泄愤？没办法，徐永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罗少红跟前。 “跟我走！”罗少红走在前面，徐永跟在后面，两人很快离开操场，来到了食堂外的空地上。 “徐永，昨晚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不管怎么说，张连旺都是渔阳二中的老师，他按照规章制度查宿舍是应该的。”罗少红开门见山。 “好的，罗老师，昨晚练得有点入迷，忘了时间。”徐永急忙承认错误。 “我听张海说，你和暴军在学散打？他就是个疯子，没事找跟他学，听见没有？”罗少红直接送给了暴军一个很低的评价，徐永沉默不语。 罗少红怒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去渔阳二中问问，谁不知道暴军这家伙脑子坏了，跟他学，你能学什么好？” 徐永一阵热血上涌，猛地抬起头：“罗老师，谢谢您的帮助，和您和张老师一样，暴老师也是我的老师，师徒如父子，子不言父过。” 罗少红大瞪着眼睛看向徐永，徐永欠身致意，扭头就走。 “你……”罗少红气得说不出话来，望着徐永的背影，狠狠跺了几脚，激起一阵尘土。 “罗少红，没见过你这样搬弄是非的老师。是不是因为我暴军没有追你，你怀恨在心？”暴军忽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滚远点！你要是把徐永教坏了，我跟你没完！”罗少红怒吼一声，根本没把暴军放在眼里。暴军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走了。 上午的军训终于结束，曹若曦又来找徐永、贾欣婷吃饭，秦胖子也跟在后面。 “大永，股票账号办好了，我妈送咱们一台电脑，上午有人去把程序开通了，咱们能投资了。买哪只股票，买多少？”秦胖子满脸兴奋，这些事情对他来讲，都是没有体验过的游戏，他不太关注结果，对过程很感兴趣。 这个问题难住了徐永，上一世没有特别关注过有哪只大牛股，这要怎么告诉秦胖子？ “等我想想，老秦，吃饭了没有？跟我们去食堂吃饭？”徐永提出邀请。 秦胖子摆了摆手：“我回渔阳宾馆吃，在那里花了钱，不能亏了，我妈说，现在我们自己创业，要注意控制成本。” “随便你，反正我也换饭票。”渔阳二中食堂的饭菜再好，也比不上渔阳宾馆的，再加上秦胖子和杭菲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徐永不再坚持。 食堂里，徐永快速的扒拉着米饭，一句话也不说。曹若曦笑了起来：“徐大英雄，听说昨晚你又出名了？” “哪有？我听话得很，是有人故意找茬。”徐永急忙否认。 “吃这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害怕跟我们在一起？”曹若曦继续提问。 “那倒不是，我要去给暴老师送饭，他受伤了。”徐永摇了摇头。 “刚才秦胖子说的股票是咋回事？说清楚再走。”曹若曦提起了股票的事。 “嗯，我是山河农贸投资部主管，总要做点投资的，没啥别的途径，就想着买点股票。”徐永有点心虚，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念头，到现在也没定下来投资那只股票。 “风险那么大，你也敢投资股票？徐永，你疯了？我听我爸说，因为港府回归的事，我们和西方闹得很僵，他们对我们没别的办法，就想办法打压我们的股票。”曹若曦压低生意讲话，仿佛掌握了最高机密。 一句话提醒了徐永，对呀，现在股票价格被打压得很低，管他牛市还是熊市，见到啥买啥都不会亏钱！ “我明白了，谢谢你，若曦妹妹，你们吃饭，我走了！”不等曹若曦、贾欣婷挽留，徐永拿起饭盒就跑。 再次被徐永喊了妹妹的曹若曦脸上一红，低头继续吃饭，贾欣婷叹了口气：“若曦，我换饭票了，以后，你就不用找我们吃饭了。” 第135章 搏斗场 午后的阳光依然炽热，操场上，初一新生挥汗如雨。杨渊一丝不苟地指导训练，任由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 怎么才能在杨渊手下拖过五分钟？徐永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除了暴老师教的战术，别无他法。 在徐永的注视下，杨渊心里很不舒服，这家伙不好好军训，总是盯着我干什么？ “徐永，出列！”杨渊实在忍不住，大喊一声，让徐永出列。 徐永向前一步：“到！” “训练期间，目光平视前方，不许东张西望！”杨渊板起了脸，严肃地纠正徐永的错误。 “是！”徐永有点尴尬。 “入列！今天下午我们开始踢正步……”杨渊不再让大家站军姿，开始了正步的练习。 从肩到肘，从腰到腿，上至头顶，下至脚面，踢正步时都有要求，在杨渊的细致要求下，初一七班所有学生挥汗如雨。原以为站军姿是最痛苦的事，踢起正步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煎熬。 罗少红再次来到校长办公室，开始了新一轮的游说。 “赵老师，暴军太不像话了，他硬拉着徐永跟他学散打，徐永不到十五岁，要被他带坏的！我正式向您反馈这个问题，希望您予以制止。”罗少红表情严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赵老师面带微笑，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座位：“请坐，罗老师。” 罗少红摇了摇头，依然倔强地站着。 “暴军教徐永散打，违法学校纪律了吗？”赵老师温和地提问。 罗少红只好摇头，华夏有尚武之风，渔阳一带曾是兵凶战危之地，民风尤其彪悍，练散打的人不少，自然不违法学校纪律。 “暴军强迫徐永了吗？”赵老师继续提问。 这两个家伙现在好得穿一条裤子，当然算不上强迫。罗少红想争辩几句，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好摇了摇头。 “那你让我怎么制止？这里是渔阳二中，不是监狱。罗老师，男孩子嘛，练练拳脚挺好的，你就别担心了，我看徐永那孩子有分寸。”赵老师很看好徐永，却没有提暴军。 “我就是不放心暴军，这家伙有暴力倾向，我听医院的朋友说，他时不时就去处理伤口。这样的表现，怎么为人师表？”罗少红到底没有忍住，说起了暴军的不是。 “我请人调查过，暴军虽然受过几次伤，却没有做过坏事。都是一个团队的同事，少红，希望你不要对暴军有偏见。”赵老师严肃起来，双眼紧盯着罗少红。 “希望如此，赵老师，徐永是我班上的学生，我不会允许他变成暴军那样的人！”罗少红气呼呼地转身离去，赵老师摇了摇头，继续看桌上的文件。 下午的训练刚结束，杨渊叫住了徐永：“公平起见，我带你去看看几天后的搏斗场。” 搏斗场？这也太夸张了？随口一说的比试，还要特意找个场地？徐永正要提出疑问，杨渊冷笑一声：“徐永，你不会不敢跟我去？” “不会耽误了我准时归宿？”徐永换了个理由。 “再啰嗦几句一定会！”杨渊的话比石头还硬。 没办法，谁让昨天欠了杨渊的人情。徐永乖乖跟在杨渊身后，快速走出操场。 渔阳二中行政楼后，一辆吉普车雄踞在校长专用车位旁边。杨渊大步流星走过去，回头扫了一眼：“上车，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既来之则安之，徐永毫不犹豫拉门上车。 “系上安全带！”杨渊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傻子都知道，她要飙车。 小命要紧，徐永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杨渊发动吉普车，缓缓离开渔阳二中。就在徐永感到意外时，杨渊一脚油门，吉普车发出一声咆哮，猛地蹿了出去。 徐永坐过文成的车、张海的车、秦胖子的车，这些人开车风格不同，却没有人比得过杨渊狂野，甚至连杨渊的背影都追不上。 吉普车一路向北，杨渊的脚从来没有离开过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不断，车在公路上不断穿梭，速度越来越快。 幸好这是1993年，路上车少人少，徐永看着疯狂驾驶的杨渊，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当初最痛恨那些飙车党，今天体会到这种急速的快感，似乎真的很刺激…… 十五分钟后，吉普车进了山，走的正是去甲峪那条公路。双向两车道，路窄弯多，一边是山，另一边是水。 杨渊长长吐出一口气：“在你们学校快憋死我了，终于回家了！” 回家？去北山？徐永吓了一跳，不是借口去看搏斗场，要给杨渊的哥哥报仇？ “胆小鬼，今天的事我没告诉我哥哥，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和他动手？”杨渊扫了徐永一眼，脸上写满了不屑。 “那有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一个人打你们兄妹两个！”徐永毫不示弱地反击。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在山路中急速前行，半个小时后，吉普车停在一座小山前。 “下车，搏斗场就在山顶，放心，这里不是北山。”杨渊跳下车，开始爬山，徐永只好跟在她身后。 上山的路越来越窄，林木越来越茂盛，杨渊头也不回，只顾向上爬，徐永有点心虚，这样的环境里，万一杨渊突然出手，自己喊救命都没人能听见。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山顶，此时夕阳挂在远山山顶，金黄色的晚霞美轮美奂。徐永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看到这样的美景，就算挨杨渊几下打也值了。 “看，那边就是北山，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杨渊指向南面的一座山，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北山之北。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徐永忍不住问道。 “四处乱转时发现的，后来就被我带人开发了出来，在这里动手，你还满意吗？”杨渊指了指山顶上的空地。 “我很满意，最好没有观众，为了对付你，我琢磨出一套战术，不想让别人知道。”徐永开始为搂抱战术做铺垫，也让杨渊有点心理准备。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先说好了，无论你被揍成什么样，也不许去找家长、老师哭诉。”在这样的美景之下，杨渊的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 “哭诉？你当我是个小孩子？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杨教官。”徐永嘴上不肯示弱。 “要不要今天先试一下？”被挑衅的杨渊有点跃跃欲试。 “不行，晚饭都没吃，没力气打，别想套我的战术。”徐永直接拒绝了杨渊的提议。 绕着山顶走了一圈，天边的霞光越来越淡，夜幕降临前，徐永、杨渊一前一后下了山。 “回渔阳县城，自己去找饭吃，我可没钱请你！”上了车的杨渊语气再次变得生硬。 别看杨教官个子挺高，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罢了。徐永微微一笑：“我请你，我有钱，乾隆饺子馆，味道不错。” 杨渊没有回答，脚下猛踩油门，吉普车再次上路，一路向南，狂奔不止。回城的路是下坡，杨渊几乎把吉普车开得飞起来，四十分钟后，已经驶入了渔阳县城。 “不许把搏斗场的事告诉别人，包括张海、暴军、罗少红，对了，还有那两个和你一起吃饭的小姑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杨渊发出了警告，脸上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徐永对杨渊的警告已经见怪不怪：“放心，我会保密的。不过，你也不能把我们在那里搏斗的消息传出去，否则，我有权不参加。” “一言为定，走，去吃饭，我知道你家包了五座山，养了几千只鸡，哼，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杨渊很了解徐永的情况，看来下了不少功夫调查。 臭钱？臭钱你还让我请吃饭？再说，别管香钱臭钱，我家都没有呀！徐永心里叫屈，却说不出口。好几天没回家，不知道爸妈、姐姐怎么样了，山上的小鸡有没有出问题。 同样的夜色下，徐静、周彩霞、石文亮、张龙依然忙碌，他们挑灯夜战，正在用荆条编筐。编好的筐里垫上干草，准备以后装鸡蛋用。 这是周彩霞的主意，山上荆条很多，正好用来编筐，放一层鸡蛋，铺一层干草，给鸡蛋做好保护。每个筐里装五斤鸡蛋，这样的包装最有特色。 “也不知道大永咋样了？”石文亮望了望渔阳县城的方向，脸上写满了羡慕。 “军训呢，肯定很苦，亮子，以后咱们条件好了，姐也送你去学习，去畜牧站学技术。”徐静看出了石文亮的心思，大方地做出承诺。 “我不是那个意思，静姐，我就是想大永了。”石文亮鼻子有点发酸，低下了头。 渔阳县城，乾隆饺子馆，换了衣服的徐永、杨渊对面而坐，终于吃到了今天的晚饭。 “还是原来的味道，我爱吃。”杨渊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点头称赞。 饺子馆外，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面朝他们的徐永。 “五哥，那小子就是带暴君去打我们的人。”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语气里充满了恨意。 “你没看错？”另外一个男人低沉着回答。 “绝对没看错！” “他和暴君是啥关系？” “不知道……” “不管是啥关系，先把他绑了再说，他们老说我做不了大事，我今天就做给他们看看！叫人，动手！”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最先说话的人兔子般跑远，五分钟后，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堵住了乾隆饺子馆的门。 徐永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吃饱了，杨教官，走，今天再被张连旺堵住，就没有人放我一马了。” 杨渊皱了皱眉，忽然回头，目光瞬间变得锋利如刀：“吃个饭也有人捣乱，这些小混混，真是无法无天！徐永，今天让你看看我杨渊的实力！” 第136章 这个女人有点狠 门外的男人们摩拳擦掌，五哥说了，收拾了徐永，晚上请他们去喝酒。眼前徐永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他们心里有底，准备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杨渊已赤手空拳冲出门，悍然发动了攻击。临门最近的人一声惨叫，鼻梁骨瞬间被打折，杨渊出手又快又狠，一下就让此人失去了战斗力。 徐永抄起门边的墩布，紧追着冲了出去。杨渊不停移动，出手从不落空，惨叫声很快连成一片，徐永拿着墩布捡起了便宜，把挨打后惨叫的人抡倒在地。 自称五哥的家伙急了，三哥打不过暴君，自己暗暗嘲笑他。换成了自己，带着十几个兄弟，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五哥从兜里摸出弹簧刀，大叫一声，冲向杨渊。没等靠近，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已等在五哥脸上。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踹断了五哥的鼻梁，同时摧毁了他的意志。 “噗通”一声，五哥仰面摔倒，杨渊两步蹿到他身前，一脚踩在他拿刀的右手上：“在我面前亮刀子，不给你点教训，你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杨渊修长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力量，迅速传到脚底，踩得五哥发出一声鬼叫，手指上的剧痛，让他身体猛地抽搐：“饶……命……” 眼看五哥被一脚踹翻，其他人不敢再动手。徐永不管那一套，继续挥舞墩布，狠狠砸向身边的人。 杨渊继续用力，五哥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疼晕过去。杨渊飞起一脚，把五哥踢出半米远：“废物，渔阳县城的小混混，就这么不堪一击？” 其他人已跑远，徐永也不再追。他站在杨渊身后，心里不停打鼓，面对这么强悍的教官，自己的战术能有用吗？ “把墩布给人家涮干净了，跟我走。”杨渊瞪了徐永一眼，收拾这种货色，还要动家伙，真够怂的。 徐永明白杨渊的意思，微微一笑：“杨教官，我是为了保护你，如果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什么也不用，用拳脚狠狠教训他们。” 解释一句，徐永拎着墩布进了乾隆饺子馆，一个大姐迎上来：“小伙子，墩布给我，你们赶紧走，我看那些人不是好东西，说不定一会儿就打回来了。” 徐永道了声谢，把墩布交给大姐，转身出门，跟着杨渊离开。 “徐永，知道我的厉害了？”走进渔阳二中时，杨渊忍不住问道。 “知道了，你比母老虎还凶。”徐永随口说出心里话，惹得杨渊差点暴走。杨渊向西，徐永向东，两人迅速分开。还有一个小时熄灯，徐永要抓紧时间去找暴老师。 器材室里，暴军、张海正在争论，依然是篮球战术问题。暴军坚持认为，要在比赛中加入铁血作风，张海依然不同意，他找了好几条理由，都被暴军一句话堵了回来：“用你的方法拿个冠军回来，我就服你。” “打篮球是为了追求生活中的美好，而不是单纯的追求冠军！”张海终于怒了，大吼一声，说出了自己对篮球的理解。 暴军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张海，如果只是篮球爱好者，你说的没错。如果你是渔阳二中篮球队教练，就要尊重竞技体育的规则，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至于怎么让队员们打得铁血又不肮脏，那是你要解决的。如果你解决不了，我可以帮你。” “扯淡，你以为我是徐永！”张海气呼呼地出门，然后，看到静静守在门口的徐永。 “张老师，我觉得暴老师说的对。”徐永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张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从徐永身边冲过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徐永走进器材室，暴军眼前一亮：“大永，见到你姐姐后，让她劝劝张海这个榆木疙瘩，否则的话，这家伙一辈子也拿不到冠军。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率队拿了冠军，才是生活中最大的美好。” “暴老师，今天和杨教官出去办点事，来得晚了些。”徐永不想继续篮球风格的话题。 “打架了？”暴军嘿嘿一笑，“杨渊的身手不错，你没被揍得太惨？” “她揍的是别人，杭家的另外一群土狗。”徐永把在乾隆饺子馆外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这群笨蛋真欠揍，惹了我不够，还要去惹杨渊。你去告诉杭菲一声，让她准备好接收属于她的东西，杭家土狗要彻底完蛋了。”暴军的思路很开阔，一下子想到了关键问题。 “暴老师，你觉得杨渊还会出手？”徐永大感兴趣，恨不得转头去找杨渊。 “你以为呢？北山的人啥时候吃过亏？包括你徐永在内，以后都要提防着他们的报复。”暴军多半和北山发生过冲突，摆出一幅深有感触的模样。 “随便他们。”徐永没有在意，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事，他感觉和杨渊的关系发生了转变，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暴军开始指导徐永做练习，能长进一点就多长进一点，尽量输得别那么惨。去过了搏斗场，徐永心里长出一口气，反正不会有人看到自己和杨渊动手，不用有什么压力。 半个小时后，徐永快步离开器材室，提前十分钟回到宿舍。 “永哥，你去哪儿了？罗老师找过你，你一直没回来，她气呼呼地走了。”宿舍老幺凑过来，脸上写满了好奇。 “大人的事，小屁孩儿少打听。”徐永甩出一句话，怼得小幺悻悻退开。 快速洗漱、上床睡觉。熄灯铃响过，宿舍里陷入黑暗，有蚊子在徘徊，扰得人心烦意乱。徐永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不知道杨教官有没有趁夜出手，继续找杭家人算账。想着想着，徐永沉沉睡去。 渔阳县城的大钟响过十二下，街道上一片寂静。十几个人踉踉跄跄地从渔阳医院里走出来，不停地低声咒骂。 “五哥，明天多叫几个人，非得把那个臭女人找出来，狠狠揍她一顿！” “五哥，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三哥？” “那小子身边都是狠茬子，五哥，咱们咋办？要不花点钱，找人做了他！” “都给我闭嘴！”头上缠着绷带的五哥忽然意识到危险，仿佛黑暗中有人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从渔阳二中门口走过时，那种危险的感觉更加强烈，五哥走得很快，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五哥，我们查过了，今晚的那个小子叫徐永，就在这里上学，我们干脆冲进去废了他！” “废你妈个笔！渔阳二中是什么地方？想吃牢饭自己去，别拉着我！”五哥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如果跟着他的人都是这个德性，还不如干脆回村里。 “啪”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渔阳二中值班室的窗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五哥等人的背影，冷哼一声，又缩了回去。 五哥等人一路向东，很快消失。有人轻敲值班室的窗子：“你好，师傅，我是初一七班军训教官杨渊，出去有点急事处理，帮我开一下门。” 值班室的窗子再次打开，露出李老师严肃的脸：“这么晚了还要出去？请出示一下你的证件。” 一个军官证递过来，李老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递了回去：“杨教官，外面有点乱，你一个姑娘家，多注意安全。” “谢谢师傅的提醒，我出去之后，是那些小混混要多注意安全。”杨渊点了点头，顺着打开的门缝，离开了渔阳二中。 “这姑娘真野，初一七班，够徐永那小子喝一壶了……”李老师嘟囔着关上门，回到值班室，瞪大眼睛等着杨渊再次叫门。 “五哥，弄点吃的，兄弟们都饿了……”有人小声提议。 “吃，就知道吃！钱都花在医院了，我没钱！想吃东西，去找那个臭女人要！抓到她，想吃什么有什么！”五哥忍不住咆哮起来。 “特码的臭女人，害得我们没吃的！五哥，天亮我们就去叫人，我就不信，几十个人打不过她！”一个兄弟大声嚷嚷。 “抓住她，尚了她，把她卖到村里……”十几个兄弟乱糟糟地喊了起来。 五哥一阵心烦意乱，气得大叫起来：“打不过人家，说这些东西有屁用，都给我闭嘴！” 一阵鼓掌声从身后响起，五哥怒火更盛：“你们还有脸鼓掌？都给老老实实地走！” “我要是不呢？”杨渊冰冷的声音传来，吓得五哥头也不敢回，撒丫子就跑。可惜的是，他受伤不轻，很快被追上，后背又挨了一脚，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扑倒在地。 杨渊继续追击，连续踹倒了六个人，其余人不敢再扎堆，一哄而散。 “就凭你们，还敢到渔阳二中踩点？真是活腻了！”杨渊怒骂一句，掉头去找被她踹倒的人算账。 倒地的一共有七个，杨渊只找到了五个，剩下两人不见了踪影，其中包括那个倒霉的五哥。杨渊把五人聚集起来，又狠揍一顿，打得痛快了，这才停手。 “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儿，再敢挑衅，我要你们的命！”杨渊化身女战神，发出了胜利后的威胁。 我们本来也没敢挑衅，只是从医院出来，路过渔阳二中门口……没人敢解释，只能点头表示服从，杨渊挥了挥手：“给我滚！” 五人鞠了个躬，疯狂逃走，很快消失不见。杨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悠悠地返回学校。 一个瘦高男人忽然出现，四处看了看，又快步离开。 北山，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中年男人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起，在暗夜里极为清晰。 “哪位？”中年男人声音有点沙哑。 “团……领导，有人和渊姐发生了冲突……”电话那头声音不断，中年男人眉头越皱越紧。 放下电话，中年人冷笑一声：“老秦，这就是你管的渔阳？既然你管不好，那别怪我出手！” 第137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李老师感觉很纳闷，深夜出门的杨教官，直到天亮也没有回学校，一个姑娘家，不好好休息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事？ 早上六点，交接班的人来了，李老师迈着虚浮的脚步来到操场上，寻找着杨教官的踪影。 没找到杨教官，李老师看见徐永在篮球场上练球，急忙走过去：“徐永，给你们班军训的杨渊教练昨晚出门了，一直没回来，你能不能联系上她？” 杨教官真的出门了？徐永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里的篮球，向张海请假。张海皱了皱眉，只好挥了挥手，让徐永离开。 徐永向李老师道了谢，跑步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求人把贾欣婷叫出来。五分钟后，贾欣婷急匆匆下楼：“出了什么事，徐永？” “帮我看看杨教官有没有在宿舍，大门值班室的李老师说，她昨晚很晚了出去，一直没回来。”徐永没有讲之前发生的事，只是说杨渊深夜出门未归的情况。 两人来到教师宿舍楼外，那是一座白色的五层小楼。贾欣婷上楼去找杨渊，三分钟后，杨渊从一个窗子探出头，向徐永挥了挥手。 原来杨渊早就回来了，徐永长出一口气。又过了三分钟，贾欣婷下楼出门，忍不住笑起来：“杨教官说，她出去时很麻烦，回来时怕李老师多问，就翻墙进了学校。” “我一猜就是这样，哈哈，渔阳二中的墙头拦不住杨教官，她身手特别好，一个人能打十几个。”徐永松了口气，一不小心泄了密。 “你见过杨教官打架？昨天晚上她找你干啥去了？”贾欣婷问出心里的疑惑。 “没见过。查宿的事，她帮了我忙，非得让我请她吃饭，我就请她去了一次乾隆饺子馆。”徐永说的半真半假。 “那你怎么知道她身手好？”贾欣婷继续追问。 “我猜的……”徐永拍了拍肚子，“我饿了，欣婷，赶紧去食堂吃饭。” 说完，徐永飞快逃走，没等贾欣婷去追，已经跑进了男生宿舍。 早饭是贾欣婷买的，却没有见到徐永。一个瘦削的学生跑过来，拿走了徐永的早饭。贾欣婷问他徐永为啥没来，他支吾了几声，没说出所以然来，转身跑了。 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秦胖子站在操场外，向徐永不停挥手。 “大永，我把能买的股票清单抄了一份，你看看咱们买那只。”秦胖子下了不少功夫，字写得工工整整。 徐永故作镇定，从上往下一个个看过去。秦胖子一看就拿到了珍贵资料，股票名称、发行价、最高价、最低价、现价等关键信息应有尽有。 “豫园商场”、“兰溪凤凰”、“众诚实业”，徐永看了半天，选择了这三只股票。 “老秦，就这三只，把我们和菲姐的钱都投进去，每只股票三分之一。”不用犹豫，1993年开始赌国运，绝对不会输。徐永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说出自己的决定。 “好，就买这三只，我下午就去办。大永，你想赚多少钱？”秦胖子问出了关键问题。 “赚够一倍就抛，我上学，你每天盯着点。”徐永把抛售的任务也交给了秦胖子。 “没问题，我走了，大永，太晚了渔阳宾馆就没好吃的了。对了，你听说了吗？杭家出事了……”秦胖子脸上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 “出啥事了？菲姐咋样？”想起深夜出门的杨教官，徐永心里一突，难道是她出的手？ “菲姐没事，杭家三虎一夜之间都被人收拾了，现在不知去向。”秦胖子压低声音，“大永，不会暴老师又出手了？” “肯定不是，暴老师只有一个人，不可能那么短时间横扫杭家土狗。嗯，这样看起来，应该也不是杨教官……”徐永想了一阵，忽然想起了暴军叮嘱的事。 “对了，老秦，你告诉菲姐，让她准备好接手家族的产业。别问我为什么，昨晚有高人指点我。”徐永说得很严肃，秦胖子点头答应。 “杭家土狗惹了不该惹的人，折腾了好几年，一晚上就被清空了。大永，以后咱们得本分点，渔阳县太大，能人太多。”秦胖子很感慨，浑然忘了，他自己也是别人眼里的大能人。 杭家人被分别押往不同地点审讯，罪证越来越多。有人欢喜有人愁，而引发杭家崩溃的关键人物，徐永和杨渊，依然在炽热的阳光下军训，挥汗如雨。 一切都很平稳，徐永早上练篮球、白天军训、晚上练散打，一晃三天过去，确切的消息传来。包括杭家三虎在内，一共十几个骨干被“型事拘留”，据秦胖子的朋友说，最少也得判年。不知多少双眼睛盯住了杭家的资产，其中就包括杭菲。 军训第六天结束，杭菲跑到渔阳二中，拉着徐永就走。 “菲姐，晚上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去了，有什么我能做的，你直说就行。”徐永挣脱杭菲的手，急忙开口。 “杭家的事秦胖子跟你说了，你让他告诉我做好准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今天来求你指点。”杭菲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多筹点钱，然后，去求芳姐。”徐永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行，我不能去求芳姐。我明白她的心意，但我做不到。”杭菲脸一红，拒绝了徐永的建议。 徐永叹了口气：“那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先说好，我只负责带你去见她，至于怎么谈，能不能谈得好，我也不知道。” “你肯带我去就行。”杭菲再次拉住徐永的手，然后，又被挣脱。 “菲姐，这是在学校，拉拉扯扯成啥样子？万一让老师看到，要给我处分的。” “扯淡，我是你姐！”杭菲跟着徐永，走向教师宿舍楼。 二十分钟后，徐永见到了一身便装的杨渊：“就是她，我们的军训教官。我猜这次杭家被收拾，多半是因为她。” “那还等什么，快介绍我认识。”杭菲推了徐永一下。 “徐永，你不去吃饭，在这里胡闹什么？”没等徐永说话，杨渊先吼了一句。 徐永趁势跑过去，把杭菲介绍给杨渊，并说明了来意。杨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杭菲，过了足有一分钟，才点了点头：“走，跟我上楼谈，徐永，你一起来！” “我就算了，杨教官，我晚上还有事，你们两个谈。”徐永不想掺和，连忙拒绝。 “没有你，我认识她是谁？爱谈不谈！”杨渊一点面子也不给，就要甩手离开。 事情涉及到杭菲能不能顺利掌握杭家资产，徐永只好硬着头皮上。杨渊冷哼一声，转身时上楼。三楼的一个单身宿舍里，杨渊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说，你有什么想法。”杨渊坐到椅子上，直接向杭菲提出问题。 “杭家的资产分你们一半，只要你们肯定放手就行。”杭菲很果断，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用不着，收拾那些烂人是因为他们太猖獗。”哥哥已经把杭家的事告诉了杨渊，并没有对资产有什么要求，只说是为了给她出气。 “我知道你用不着，不过，以后可能你的亲戚朋友，后代儿孙会用。我们合作，都是女人，只有互相帮助才能走得更远。”杭菲是个好说客，讲出的话让杨渊有点动心。 “如果没有徐永，我不会出手对付杭家那些烂人。”杨渊忽然冒出一句话，意思很明显，竟要给徐永争好处。 徐永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还是个学生，这些资产我用不上，也处理不了。” “杨教官说的对，你处理不了，还有秦胖子！”杭菲本来也要感谢徐永，干脆顺着杨渊的意思说下去。 “你百分之四十，我和徐永各百分之三十，你觉得怎么样？”杨渊轻飘飘一句话，就要给徐永争取一大笔资产。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去办这些事，还请杨教官多帮忙。”杭菲高高兴兴地走了，宿舍里只剩下徐永和杨渊。 “杨教官，我和菲姐很熟，这样趁火打劫很不合适……”这是徐永的心里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当面讲了出来。 “别婆婆妈妈的，谁让杭家惹了不该惹的人，活该他们破财消灾。至于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大致问过了，杭家资产没有多少，百分之三十正好当我给你的医药费。”杨渊比徐永更坦诚，把自己的理由直接倒出来。 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还没动手，先给医药费？难道你就吃定了我？徐永有心反驳，想了想杨渊的身手，又把这个念头硬生生压下去。没办法，谁让自己真打不过她！ 晚上，徐永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暴军。这位暴老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想了一阵，忽然笑了起来：“我懂了，大永，你小子天生就有女人缘。要我说，那个杨渊看上你了。” “暴老师，别开玩笑了，我还不到十五岁，杨教官二十多了。”徐永连连摆手。 “哈哈，我的意思是你上人见喜，不是你想的那种肮脏念头！”暴军哈哈大笑。 徐永有点尴尬，他还是习惯于用成年人的思维去看待一切，这和他的年龄产生巨大差距，看在别人眼里，自然有点可笑。 暴军慢慢严肃下来：“大永，你要从这件事里吸取教训，可以不被人喜欢，但一定不能被人讨厌，尤其是不能惹那些不该惹的人！” “老师，我用你说的战术和杨渊动手，会不会把她彻底惹怒？”徐永脑子转得很快，立刻提出了关键问题。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试试看才行……”暴军忍不住再次大笑。 不会试试就逝世？徐永心里打鼓，犹豫了几次，到底没敢说出口。没办法，谁让眼前的“暴君”，同样是他惹不起的人！ 第138章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管徐永怎么想，军训结束的日子就在眼前。想到要和杨渊动手的事，徐永头疼不已。练好散打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就算是暴军，也没办法让徐永速成。 “没事，大不了被揍一顿，我猜杨渊顶多把你鼻梁骨打断，哈哈。”暴军说得很轻松，可惜徐永不那么想。 “暴老师，你肋骨咋样了？要不要跟我动手练练？”徐永有点不好意思，又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陪自己实战练习，只好向暴老师提出请求。 “早知道你会找我，来，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练练战术。”暴军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和徐永动手。 一分钟后，徐永躺在器材室中间的垫子上，望着房顶发呆。差距太大了，暴军用一只手就把自己轻松放倒，真让人绝望。 “你能挡得住我一只手，也能在杨渊手下撑过五分钟。搂抱战术不错，你用得不行。记住了，要稳准狠，抱住了就不撒手，把头藏好，剩下的让她随便打。”暴军不知在指点徐永，还是在害徐永，反正说得不严肃。 山河农贸投资部里来了一位客人，正是徐永、暴军一直念叨的杨渊。她打量着一楼办公区，忍不住问道：“杭菲，这里是你的？” “门面是我爸留给我的，现在租给了徐永和秦胖子。”杭菲点了点头。 “原来你是个小富婆，这么有钱了，还惦记着那些资产？”杨渊很不理解，继续追问。 “那是我爸创业挣来的，就是该物归原主。杭家人很恶心，我才不会给他们留一分钱！”杭菲对杭家三虎的厌恶，已经到了直接破口大骂的程度。 “你不也是杭家人？”杨渊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诛心的问题。 “我是女的，出嫁从夫，不算是杭家人。”杭菲回答得理直气壮，有点狡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你要嫁给秦胖子，是不是？”杨渊指了指一旁的秦东升。 “当然……不嫁。”杭菲扫了秦胖子一眼，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秦胖子连连点头：“说得好，我和菲姐是好朋友、铁哥们，当不了两口子的。” 杨渊、杭菲对面而坐，秦胖子给她们沏茶倒水，三人开始筹划怎么能把杭家的资产都顺利拿到手。有了秦胖子的参与，一切变得顺畅。 半个小时后，三人定好了计划，秦胖子、杭菲送杨渊离开。 “菲姐，你觉得她是啥目的？以她的身份，犯不着趟这趟浑水？”秦胖子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以你的身份，不是照样趟这趟浑水？秦胖子，要不要我分你一点好处？”杭菲扭过头，盯着秦胖子问道。 “不用了，钱财身外之物，我才不稀罕。我上楼睡觉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锁好。”秦胖子说的是心里话，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对杭家的一点资产确实看不上。 “投胎是最难的事，我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是单纯的贪财。”杭菲解释一句，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低沉。 十分钟，杨渊来到了渔阳二中墙外，她绕着围墙走了小半圈，来到操场后面，那里有一个小豁口，最方便跳墙进出。 杨渊助跑几步，猛地一蹿，胳膊已经挂在墙头上，然后双臂用力，腿一荡，已经跃上墙头。没等杨渊跳进渔阳二中，有人忽然笑了起来，吓得她一下子趴在墙头上。 “晚上好，杨教官，我正在打篮球，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在这里等一等。”张海托着篮球，向杨渊热情地打招呼。 “你是怎么知道我出去的？你监视我？”杨渊双手一撑，腰上用力，轻飘飘跳进渔阳二中，稳稳站在张海面前。 “我可没这个本事，我真的是在这里练球，偶遇杨教官。嗯，方便聊几句吗？”张海指了指操场上的路灯，示意两人去亮堂的地方说话。 “有话就在这里说，怎么，是不是担心你未来的小舅子看到我们说话，会跟他姐告状？”杨渊明显做了调查，一张嘴就是开张海的玩笑。 “谅他也不敢，而且，马上要熄灯了，他回宿舍了。”张海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杨教官，军训还有几天就结束了，你真的要揍徐永一顿？” “我是要跟他切磋，至于谁挨揍、谁打人，那就全凭本事了。”杨渊声音变得冰冷。 “别打了行不行？我不想让暴军再教他，那家伙有暴力倾向，我担心会影响徐永一辈子。”张海瞬间变得低声下气，开始恳求杨渊。 “据我所知，暴军就是你引见给徐永的！”杨渊直接点出事情的关键。 “我后悔了，当时只想让徐永过关，现在看来，我想简单了。”张海语气里充满了懊悔。他担心的是，暴军对篮球的理解，会影响到徐永未来的发展，至于人生，他有一种预感，徐永说不定会影响到暴军。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一直要跟徐永动手，你根本不知道，我哥被赶回北山，意味着什么！要不看在他也有错的份上，就不止切磋一场那么简单了。”杨渊拒绝了张海，快步离开。 走过器材室时，门被轻轻推开，暴军的声音响起：“杨教官，敢不敢先跟我切磋一下？” 杨渊摇了摇头：“你以为阿猫阿狗都能跟我动手？暴军，真想找人对打，我帮你约我哥，他昨天夜里遇到的对手太弱，没有尽兴。” 暴军不好意思再向一个姑娘挑战，顺手拉上门，器材室里重回安静。杨渊冷笑一声，快步走出操场。 宿舍里，徐永正在和刘小伟、周环说话。 “小黑，你每天早出晚归，都在忙些什么？别太累了，我们才十五岁而已！”周环一边问徐永的行踪，一边劝他要过得轻松。 “早上练篮球，白天军训，晚上练力量，我没感觉累。”周环之前帮了忙，徐永也不好意思太过生硬。 “你已经够黑的了，还想把自己晒成啥样？别忘了，两天后要去北山打靶，别把自己练废了，到时候举不起枪！”刘小伟抢过话头。 对了，还要去北山打靶，徐永心中一动，说不定杨渊的哥哥会趁机出手。 “小黑，你今天没跟贾欣婷一起吃饭，是不是吵架了？”周环似乎不经意提出这个问题。 “男女有别，老在一起吃也不好。”徐永顺口找了个理由，让周环差点笑出声来。只要小黑不纠缠，他周环就有机会接近贾欣婷。 同样的问题，刘小伟也想问，当然，吃饭的对象要换成曹若曦。听周环抢在前面，刘小伟也不再问，心里琢磨着明天怎么去约自己喜欢的女孩。 熄灯铃响起，宿舍里瞬间暗下来。透过窗子，徐永望向楼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中，正是快步向前的杨渊。 不止徐永一个人在往外看，宿舍里立刻响起惊呼声：“快看，杨老师在外面。” 一句话惊起了宿舍其他人，纷纷围拢在窗子前，向外张望。杨渊听觉很敏锐，立刻捕捉到了宿舍里的声音。 “都给赶紧睡觉！谁敢起哄，我就把谁揪出来罚站！”杨渊的声音在夜里传出很远，吓得很多围观的人急忙跑回床上。 徐永忽然冒出一股冲动，把头探出窗外，向杨渊用力挥手。借着楼外昏黄的灯光，杨渊一下子看到了徐永。她想呵斥一句，却没有说出口，犹豫片刻，举起手，用力挥了挥。 “哇！杨教官在向我挥手！”不知多少人眼睛里冒出了光，可惜的是，杨渊挥手的对象并不是他们，而是探头在外的徐永。 杨渊消失在教师宿舍楼里，一切归于平静。徐永平躺在床上，想着暴军和他动手的情景，很快沉沉睡去。 教师宿舍楼里，杨渊没有洗漱，而是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正是她哥，那个被徐永等人设计赶走的男人。 “哥，有个叫暴军的人，你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被吹得神乎其神，要不是我回了北山，本想找机会和他切磋一下。” “他今天向我挑战了。”杨渊想了想刚才暴军说话的神态，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严肃地向自己发出挑战。 “你别跟他动手，过几天他们来北山打靶时，我会会他！”电话那头，传来不可辩驳的声音，“对了，小渊，真的要把杭家的资产交给杭菲？” “对，今晚我和杭菲见面谈过了，放心，她是个聪明人。”杨渊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就还给她，我找人打听过，本来其中一大半也该归她，我们不过帮忙物归原主罢了。小渊，徐永那个混小子，没让你受委屈？”当哥的最担心的，还是妹妹会吃亏。 “他一个小孩子，凭什么让我受委屈？哥，你放心，再过几天我就能给你报仇了，哼，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杨渊很得意，巴不得立刻出手。 “不要轻敌！那家伙不是一般人，要我看，张连旺早晚会被他坑了……” 杨渊打断了哥哥的话：“别跟我提那个老东西，你替他办事，已经还了爸之前欠他的情。哥，暴军交给你，徐永交给我，我就不信，他们能逃过杨家的手掌心！” 第139章 打靶 十天军训进行到了第八天，下午5点，罗少红开始宣布第二天打靶的安排。 打靶安排在北山脚下的一个靶场进行，每个学生两发子弹。早上六点钟列队出发，步行三个小时，从渔阳县城到北山。打靶之后，中午在北山吃饭，下午2点出发返回渔阳二中。 每个班配备两名老师，初一七班是班主任罗少红和体育老师暴军，负责沿途维持秩序，组织学生分批打靶，确保学生安全。 等罗少红宣布完，初一七班爆发出欢呼声，有哪个学生不想打靶呢？听说用于打靶的枪很酷，后坐力很大，放枪的感觉很震撼，学生们充满了期待。 来到器材室，徐永忍不住问道：“暴老师，你开过枪吗？” “开过气枪，哈哈。从结果来看，我的枪法还可以。你开过枪吗？”暴军反问道。 “见人开过，贾叔，就是贾欣婷爸爸，枪法特别准，他用的是火枪，一打一大片。”想起贾林的大发神威，徐永对明天的打靶更加神往。 “一打一大片还算准？明天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枪法。对了，明天可能有人要向我挑战，回头我叫你看看热闹。”暴军顺口说了挑战的事，徐永皱了皱眉。 “你的伤还没好，暴老师，最好别跟他们动手。” “那就由不得我了，放心，就算受了伤，一般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暴军信心满满，两人开始了晚上的练习。 徐永的搂抱战术越来越娴熟，围着暴军寻找机会，然后猛冲上去缠斗。三分钟后，徐永被暴军一拳打在肋下，忍受不了剧痛，这才败下阵来。 晚上一共练习了九次，暴军挥了挥手：“今天就练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来回要走五六个小时，不是件容易的事。” 徐永道了谢，转身离开器材室。宿舍里都在讨论打靶的事，刘小伟成了众人的焦点。 “我打过几次靶，跟我爸去的。我只能打固定靶，高手能打移动靶。” “感觉怎么样？”宿舍老幺伸着脖子追问。 “感觉很爽，让人热血沸腾。肩膀一定要顶住了枪托，不然肉会被撞肿，特别疼。”刘小伟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仿佛在回味那种难忘的感觉。 “小伟，你真厉害！”宿舍老幺忍不住夸赞。 “没大没小的，小伟是你叫的？叫哥，知道不？”刘小伟作势要打，吓得宿舍老幺连连后退。 “小伟哥，饶命……” 这是啥破名字？真是糟蹋了一味好药！徐永看了刘小伟一眼，躺在床上，琢磨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如果被赶走的杨教官和暴老师动手，谁会获胜？ 这个问题想不出答案，灯熄灭后，徐永很快睡着。 教室宿舍里，杨渊还在打电话：“哥，你们打算在哪里动手？” “在一号营地，明天上午我去挑战，争取明天中午动手，你来不来？” “我当然要去，带个人行不行？就是把你赶走的徐永。”杨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对自己的哥哥，别人不能欺负，自己却可以随意，这就是当妹妹的特权。 “那就让他来，我好好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哈哈，等我击败那个狗屁暴军，保证徐永以后睡不了踏实觉，做梦都在担心我对他动手！” “一言为定！”杨渊放下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终于睡着。 天蒙蒙亮，集合的哨声响起，没有人抱怨，每个学生都飞快地穿衣服下床。打靶呀，想想就让人激动。 早上5点40分，楼下集合，渔阳二中食堂为每个初一学生准备了一份干粮。一个鸡蛋和两个加了咸菜的馒头，为的是让学生们体会到急行军的感觉。 早上6点整，渔阳二中初一新生准时出发，队伍最前面，缓缓开着一辆吉普车，有人开车带路。吉普车后，从一班到八班依次排队向前。队伍最后，跟着三辆补给车，其中带着校医、饮用水和食物。 在朝霞中，众人一路向北。初一七班队伍排得很整齐。最前面是杨渊，然后是贾欣婷带领着所有学生，最后是暴军、罗少红。 一个小时后，队伍进了山，初秋的风带来一丝清爽，学生们兴奋起来，几乎压不住速度，想要奔跑起来。 “休息十分钟，吃早饭！”有人传下了命令，队伍一字长蛇站在路边，开始快速解决早饭问题。 徐永两口吃掉鸡蛋，然后就着白开水，大口吃着馒头。贾欣婷轻快地走了过来：“徐永，这个馒头我吃不了，你帮我吃掉。” 徐永只好伸手接过来：“欣婷，你不怕饿吗？” “不怕，你赶紧吃了。”贾欣婷转身就走，对周围同学的目光毫不在意。 这也太刺激人了？周环脸色发青，又没办法生气，只好强硬着怒火，盯着徐永手里的馒头不放。 “周环，你是不是不够吃？这个馒头送你。”徐永感受到了周环的目光，把自己的馒头递了过去。 “我要那个！”周环依然盯着贾欣婷送过来的馒头。 “那是班长送我的，怎么能给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吃了！”徐永皱了皱眉，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没办法，有些事能让，有些事说啥也不能让。 “撑死你！”周环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咬了咬手上的馒头，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 罗少红看在眼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徐永和贾欣婷学习都很好，不会早恋影响学习？ 十分钟后，队伍再次出发，高低起伏的山路为前进增加了难度，学生们渐渐出了汗，步子也慢了下来。 又一个小时后，转过一道山梁，北山遥遥在望。 “加油！同学们。北山就在眼前，上午我们就能打靶！经过领导的协调，决定每人多加一颗子弹！”一句话鼓舞了所有学生，前进的速度再次加快。 上午8点40分，终于到了。北山脚下的一个巨大靶场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年。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主席台上讲话：“欢迎渔阳二中的同学们来到北山，接下来是期待已久的打靶。三十米射击距离，每人三发子弹，希望同学们珍惜机会，注意安全。” 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声，各班教官开始给学生们讲解射击的注意事项。杨渊一丝不苟，详细指导着每一个人的动作，轮到徐永时，杨渊的目光有点闪烁，徐永的注意力都在枪上，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 上午9点半，打靶正式开始。一排排学生卧倒在地，开始瞄准，射击。“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靶场上有了一点沙场的味道。 打过靶的人兴奋，没打过靶的人期待，学生卧倒又站起来，一切组织得井然有序。 终于轮到徐永了，他趴到枪前，用肩膀死死抵住枪托，想着杨渊教的技术要领，扶着枪开始瞄准。眼前的景物先是清晰，然后变得模糊，徐永定了定神，一切又清晰起来。 “预备，放！”随着士兵的大喊，徐永扣动了扳机。 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巨大的后坐力让枪托重重顶在肩膀上。一种轻微的疼痛瞬间传入大脑，那种感觉令徐永热血沸腾。人生中真正的第一枪，就在北山下完成了！ “预备，放！”又一声大喊传来，让徐永变得冷静下来。还有两枪，瞄准靶子来打！ 徐永眼睛盯着前方，透过准星，捕捉着靶子的位置，直到他满意了，猛地扣动扳机，又射击出一枪。 “预备，放！”最后一枪，徐永感觉自己的精神在升高，仿佛看到了自己趴在地上，正在认真地瞄准前方。 一声声枪响之后，徐永终于扣动了扳机，三十米外的靶子剧烈抖动，打中了！徐永一下子跳起来，望着靶子，大声喊道：“老师，我打中了！教官，我打中了！欣婷，我打中了！” 耳边传来了杨渊的声音：“嚷什么嚷，贾欣婷三枪都打在了靶子上，你只打中一枪，有什么可炫耀的？” 贾欣婷这么厉害？徐永心中赞叹，不愧是贾叔的亲闺女，连射击的感觉都继承下来了。徐永跟着大家一起后退，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打靶的感觉。 周环已经跑到了贾欣婷身边，毫不吝啬地赞美：“班长，你真厉害，我一枪都没打中靶子，你却枪枪十环。等你有时间了，教教我。” 枪枪十环太夸张了，贾欣婷摇了摇头：“周环，我教不了你，刚才的三枪，我也是蒙的。” 持续不断的声音在靶场上回荡，徐永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来回六个小时，就为了这三枪，实在太珍贵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打靶，那该多好！ 上午11点半，打靶结束，高大魁梧的男人又总结了几句，请大家上山吃午饭。从靶场到吃饭的餐厅走路要二十分钟，饭菜的香味很快传来，兴奋的学生们这才感觉到饿。 “徐永，中午吃完饭去找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杨渊的气里充满了不可置疑。 “杨教官，你不会今天就想跟我动手。”徐永猜得到杨渊的用意，却明知故问。 “没有，暴老师今天会和我哥动手，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杨渊直接提出挑战。 “赌就赌！我赌暴老师赢，如果我胜了，你让我再打一次靶。”徐永的赌约在杨渊意料之中。 “暴老师和你要是输了呢？”杨渊反问道。 “我们不可能输，如果万一你赢了，赌约你随便提！”徐永对暴军信心十足，根本没想自己会输。 杨渊冷笑一声：“徐永，你别嘴硬，我倒要看看，暴军拿什么胜我哥！” 第140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军营里的午饭很丰盛，给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桌坐十个人，八菜一汤，米饭馒头管够，一盆红烧肉摆在中间，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同学们都饿坏了，听到开饭的命令，举筷如飞，立刻大吃起来。徐永没有看到暴老师，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同桌的贾欣婷给他夹了两次菜，徐永却恍如不知。 十分钟后，午饭时间结束。由教官带领老师学生们去休息，下午参观北山后返回。安排好初一七班的位置，杨渊来到徐永身边：“跟我走。”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跟着杨渊快步走远。贾欣婷很担心，想跟着一起去，刚迈出一步，就被罗少红叫住。 “罗老师，徐永跟杨教官走了，恐怕会有危险。”贾欣婷忍不住提醒。 罗少红摇了摇头：“放心，徐永不会有事，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贾欣婷没有办法，只好低头走到一边，焦急地盼着徐永回来。杨渊在前，徐永在后，两人一路向山上走去。绕过一个拐弯，眼前出现一座宏伟的建筑物。 “那是我们的大礼堂，我哥就在那里和暴老师动手。”杨渊向前一指，轻声介绍道。 “在这么庄严的地方动手？”徐永有点不敢相信。 “这可不是私斗，有好几个领导要参加的，所以就安排在了大礼堂。”两人快步来到大礼堂前，有人在外面站岗放哨。 查过证件，徐永、杨渊被放了进去。大礼堂层高足有六米，庄严肃穆，穿过大厅，沿着楼道向前走，一百米后，右手边出现一扇门。 “跟着我走，别乱跑！”再次被检查证件后，徐永跟着杨渊进了那扇门。 一个巨大的会堂出现在眼前，人在其中，显得有点渺小。主席台上，灯光耀眼，一道横幅拉了起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比赛？暴老师和杨渊大哥的动手竟然上升到了这个高度？就在徐永疑惑的时候，有人走上主席台，高声宣布：“各位，十分钟后，由渔阳二中的暴军老师和北山部队的杨雄中尉进行拳脚比赛，欢迎大家到场观看。下面，我宣布观赛纪律……” 原来那个被自己赶走的家伙叫杨雄。徐永看了一眼杨渊，忍不住问起来：“杨教官，怎么会这样？” “我爸组织的，往回找面子呗，你让我大哥吃了瘪，我们自然要把场子找回来。”杨渊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解释。 “你爸真无耻！暴老师还受着伤呢！”徐永气愤填膺，直接骂起了杨渊的爸爸。 “哈哈，说得好，我爸的确很无耻。徐永，你要知道，不止是北山，华夏的军人中，多的是睚眦必报的人。没有这点斗争精神，怎么保卫我们的祖国？”杨渊并不介意徐永骂她爸爸，反正认真地解释起来。 这句话说得很实在，徐永无从辩驳。如果连报仇的血性都没有，还怎么保家卫国？ 五分钟后，身穿短裤的暴军出现在主席台上。徐永站起来叫好，向暴军拼命挥手。暴军点了点头，示意徐永稍安勿躁。 又过了两分钟，身材魁梧的杨雄登上了主席台，同样只穿了一条短裤。相比之下，杨雄的肌肉线条极为明显，一上场就引来满喝彩。 “安静，今天的裁判，我们有幸请到了渔阳二中张连旺主任和北山杨明海团长，请大家欢迎！”台上的主持人热情地介绍起裁判来。 “杨明海是谁？”徐永听到张连旺的名字，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问起另一个裁判的身份。 “就是你嘴里那个无耻的人。”杨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杨渊，你爸和张连旺一样无耻，你也一样！早知道你们这么不要脸，我才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徐永想立刻离开，又不放心台上的暴军，气得满脸通红。 “等着看比赛，说到底，胜利是用拳脚打出来的，不是裁判定的。”杨渊劝了一句，不再理徐永，紧盯着主席台，静等着比赛开始。 张连旺坐在主席台的角落里，杨明海站到杨雄、暴军中间，他重复了一遍比赛规则，然后大喝一声“开始”，把比赛场地让给了两个年轻人。 杨雄上来就抢攻，跨步向前，挥拳就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身材瘦削的暴军竟然不躲不闪，挥拳直接发动反击。 “砰”的一声闷响，两拳同时落在对方身上。杨雄魁伟的身躯微微一晃，暴军则被打退一步。不等杨雄有动作，暴军猛地向前一步，再次挥拳进攻。 台上一片哗然，谁能想到，暴军竟然一上来就是以伤换伤，争取主动？杨雄的血性上来了，同样直接反击。 与上一拳不同的是，暴军在最关键时刻，微微侧身，让杨雄的拳头落空。而暴军的速度却丝毫不减，拳头重重地落在杨雄肩膀上。 “打得好！”徐永扯着嗓子大叫，台上就此响起叫好声。观众们并不排外，暴军一拳得手，照样获得了此起彼伏的喝彩。 怪不得杨渊说，杨雄被赶回北山，让杨家丢了脸。看来杨家并没有掌控北山，至少没做到一呼百应。 主席台上的杨雄立刻陷入守势，他双拳在前，护住头部，开始采用防守反击的战术。暴军连出几拳，都没有攻破杨雄严密的防守。 “你哥真无耻，知道暴老师受了伤，就用这样的拖延战术！”徐永忍不住再次开口讽刺。 杨渊摇了摇头：“徐永，你不用老是刺激我，我哥怎么打、是输是赢与我无关。” 不等徐永说话，主席台上发生了变化。杨雄看准机会，左拳挡住暴军的进攻，右拳突然出击，打在了暴军的肋骨上。 暴军像是受到了电击，抽身向后，脚步有些不稳。杨雄也不追击，收拳防守，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杨渊，你看看，你哥竟然打暴老师受伤的肋骨，太无耻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徐永怒吼一声，站起来就要向前冲。 “你给我坐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上了比赛场，不分出胜负不算完。暴老师可以不出战，既然动了手，那就别怪我哥专找弱点打。”杨渊一把拉住徐永，试图把他按在椅子上。 徐永的力气很大，杨渊根本拉不住，可惜的是，旁边又伸来三只手，把徐永拉回来，牢牢按坐在杨渊身旁。 “别这么沉不住气，仔细看着，暴军没那么容易输！”杨渊声音变得低沉。 果然，主席台上再次陷入僵局。肋骨上挨了一拳的暴军一直在游走，放弃了进攻，杨雄策略不变，稳扎稳打，渐渐把暴军逼向边角，却不贸然出击。 “停！第一回合时间到！”杨明海大喊一声，结束了第一回合的比赛。 徐永长出一口气，还好，暴老师虽然被动，却没有败下阵来。 “加油！暴老师！”徐永的喊声在会堂里显得有点突兀。 暴军安静地站在主席台一角，喝了几口水，伸手在自己肋下慢慢地揉。张连旺走了过去，假惺惺地慰问两句，暴军并不回话，双眼看向台下坐着的徐永。 徐永忽然心中一动，暴老师的绰号叫“暴君”，摆明了是性如烈火的人，与其给他叫好，不如刺激一下他，让他放手一搏。想到这里，徐永猛地发力，站了起来。 杨渊以为徐永又要向前冲，手上用力，想把他压在座位上。徐永大叫起来：“暴老师！” 那三只手再次伸了过来，把徐永硬生生按到椅子上。主席台上的暴军看到徐永被制住，脸上涌起极为愤怒的表情。 “第二回合开始！”杨明海大叫一声，示意比赛继续。暴军发出了一声狼嚎般的尖叫，直奔杨雄冲去。 杨雄的防守还没摆好，暴军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杨雄依然是左手拳向外格挡，效果却很不好，暴军的力量极大，带着杨雄的左手，一起压在额头上。 疯狂的进攻就此展开，暴军完全放弃了防守，一拳接一拳打在杨雄的手上。杨雄且战且退，想要耗光暴军的体力，再发动反击。可怕的是，暴军一口气打出十几拳，竟然没有一点衰竭的势头。 “啊！”暴军一声爆喝，在极小的距离上，猛地踢出一脚，直奔杨雄的头部。杨雄躲闪不及，用尽全力以双拳防守。 暴军的右脚狠狠踢在杨雄左拳上，巨大的惯性让杨雄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惊呼声中，暴军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再次踢出凶狠一脚。 身体的极度扭曲，牵动了暴军的伤势，疼得他脸色狰狞。徐永感受到了这一脚的巨大力量，紧张得伸手抓挠，一把攥住了杨渊的手。 “砰”的一声闷响，暴军的一脚狠狠踢在杨雄身上。格挡的双拳还没复位，这一脚几乎全部落在杨雄头部。 杨雄应声而倒，暴军忍着伤口的剧痛，向前发起攻击。就在此时，张连旺的声音响起：“停，第二回合时间到！” 徐永实在忍不住，怒吼一声：“我曰你码，张连旺！你哪知眼睛看剑时间到了！” 张连旺怒目而视，暴军的进攻根本没停，反倒是杨雄一愣神，忘记了躲闪。连续三脚接连落在杨雄身上，这个魁梧的男人变成了滚地葫芦，被踢出几米远。 “住手，比赛结束，暴军获胜！”杨明海叫停了比赛，直接宣布了比赛结果。 “犯规！杨雄获胜！”张连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怒吼声：“曰你码，张连旺！不要脸，张连旺！”巨大的声浪之下，张连旺脸色一白，颓然坐回椅子上，低下了头。 徐永又一次站起来，杨渊不再阻拦，他顺利地跑上主席台，一把抱住瘦削的暴军：“老师，我们赢了！” 第141章 从主席台到医院 主席台上的人表情各不相同，杨明海眉毛拧成了疙瘩，杨雄闭眼躺着、一动不动，张连旺则低下头，顶着一群人的咒骂，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暴军疼得龇牙咧嘴：“大永，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肋骨又断了，不止一根。” 徐永吓了一跳，急忙放开暴军，转身跑下主席台，来到杨渊身旁：“杨教官，暴老师受伤了，求你帮我把他送到医院。” 杨渊看向主席台，杨明海挥了挥手，示意女儿开车送暴军离开。杨渊二话不说，叫人找了个担架，抬着暴军下山。 看到的老师学生纷纷猜测，尤其是贾欣婷，生怕徐永吃了亏，急得直掉眼泪。罗少红安慰几句，跑去找张连旺打听情况。 大礼堂门口，张连旺被罗少红堵了个正着。 “张主任，暴老师和徐永出什么事了？为啥被担架抬下山？”罗少红急忙追问。 张连旺叹了口气：“暴老师和这边的人比武动手，打了个平手，两人都受了伤。暴老师肋骨断了，没办法坚持，我只好请杨教官送他去了医院。” 张连旺顺口胡诌，说了一大串，几乎全是谎话。 “徐永没事？”罗少红知道张连旺和徐永的恩怨，事关紧急，也顾不了太多。 “没有那个小子，暴老师估计能多坚持几分钟！徐永不管不顾冲进比武场，一把抱住了暴老师，加重了他的伤势。”张连旺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说徐永的坏话。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张主任，你为什么不阻止暴老师和北山的人呢动手？”罗少红不痛不痒说了徐永一句，开始追问起张连旺的不是。 “我不同意有啥用？你也知道，我刚来渔阳二中，没有根基、没有威望、没有地位，我说的话，暴老师和徐永根本不听！”张连旺瞬间脸红脖子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罗少红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不想再跟张连旺纠缠，随便又问了几句，转身离开。 吉普车在山路上飞驰，暴军缓过一口气，脸色渐渐变好，令徐永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个小时后，吉普车抵达渔阳医院。 徐永、杨渊抬着暴军进入急诊室，暴军的女朋友正好值班，急忙指挥徐永去办手续，自己则把暴军安置在病床上，进行基本检查。 检查结果陆续出来，暴军的肋骨一共断了三根，非常危险，同时还有挫伤，肿胀等症状。 “徐永，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的暴老师到底干啥去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女医生满脸怒气，开始审问徐永。 “今天暴老师带着我们去北山打靶，和杨教官的哥哥比武切磋，两人打得有点激烈，暴老师不幸受了伤……”徐永急忙解释。 女医生看向身穿军装的杨渊，面沉似水：“杨教官，我知道你家在北山势力很大。不过，势力再大也得讲理！你们凭什么把暴军打成重伤？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杨渊皱了皱眉：“这位医生，我听徐永说了你和暴老师的关系，你说话冲一点儿我能理解。不过，你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胡乱埋怨人，这可不好！徐永，你来告诉你未来的师娘，暴老师到底怎么受的伤！” 无奈之下，徐永只好把今天的事完整说了一遍。听说暴军打倒了身材魁梧的杨雄，获得了比武的胜利。在打斗过程中，两人奋不顾身，这才让暴军肋骨受伤。女医生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看看，你这个未来的师娘，也是一点亏不能吃的主儿！”杨渊讽刺一句，引起了徐永的不满。 “杨教官，这次北山之行，让我大开眼界。你们真无耻，当然，最无耻的还是张连旺！” “少废话，后天就轮到我和你动手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你打倒在地，为我哥哥报仇！”话不投机，杨渊快步离开。 徐永跑去急诊室，暴军已被安排了住院，女医生满脸不高兴，挥手让徐永离开。徐永叮嘱几句，慢慢退出急诊室。 杨渊没有回渔阳二中，还在医院停车场等着。见徐永出门，杨渊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他。 “杨教官，走，刚才我有点着急，说的话不太好听……”徐永同样吃了瘪，对杨渊的态度无意中变好了一些。 “你赢了，徐永，等后天我们动过手，你随时可以去北山打靶。说到底，我还是低估了暴军，这一战，当着那么多人，我哥输得真惨。”杨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 “杨教官，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你爸怎么认识的张连旺？你爸挺光明磊落的，和张连旺那么无耻的人做朋友，不嫌丢人吗？”徐永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那是我爸的事，与我无关。不要总说别人无耻，好像你自己多光明磊落似的！”杨渊忍不住反唇相讥。 一句话终结了聊天，杨渊发动汽车，径直离开了渔阳医院。既然如此，何必等我？徐永摇了摇头，走路返回学校。 初一新生还没有从北山回来，徐永直接回了宿舍，一头躺到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徐永很感慨，想着想着，沉沉睡去，直到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徐永，暴老师没事？他怎么上了担架？”刘小伟劈头就问。 “没大事，暴老师把被我们赶走的杨雄揍了一顿，不小心受了伤。”徐永给宿舍同学讲起了暴老师的英雄事迹：杨雄主动挑衅，暴老师愤然出手，恶斗两个会和，把杨雄打得昏迷不醒，掐了半天人中才救活！ 徐永的话令十几岁的少年们热血沸腾，乱哄哄问了几句，纷纷出门去宣扬暴老师的厉害。徐永躺回床上，听着外面越来越夸张的描述，心里涌起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 过了五分钟，贾欣婷清脆的叫声从楼下传来：“徐永，快下来，我找你有事！” 徐永一阵头大，贾欣婷这小姑娘莽起来，真是什么都不顾！这样站在宿舍楼下叫自己，让别人怎么看？ 果然，一阵起哄声瞬间响起。徐永急忙跳下床，趿拉上鞋，向楼下跑去。 “徐永，你没事？暴老师没事？”虽然从班主任罗老师那里得到了消息，贾欣婷依然不放心，追到宿舍楼下，找徐永问个究竟。 徐永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讲了一遍，贾欣婷长出一口气：“幸好你没事，在北山也敢动手，你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不是我动手的，暴老师也是被逼无奈……”徐永急忙解释。 “暴老师住院了，我们该去看看他，说到底，人家还是因为你才受伤。”贾欣婷一句话说中了关键，徐永连连点头。从一根肋骨骨折，到这次三根肋骨骨折，暴老师受的罪，的确全部因为自己。 “走，我们买点水果去看暴老师。”徐永、贾欣婷一起出门，买了香蕉、桔子等水果，拎着去了渔阳医院。 病房里，女医生正在和暴军说话：“你真够英雄的，从主席台打到医院！” 暴军急忙摆手：“我算什么英雄，你才是英雄，没有你，我的肋骨现在还没人管。” “少耍贫嘴！那个徐永值得你牺牲这么多？你知不知道北山是什么地方？能全须全影儿的回来，烧高香你！”女医生不依不饶。 “这件事不怪徐永，怎么说呢，他是个好孩子，前途远大。和他交朋友，占便宜的是我们，当然，也包括我们的孩子。”暴军说出了心里话。 “滚一边去，谁跟你生孩子？徐永那么好，你别烦我，跟他过日子去！”女医生脸上涌起一阵绯红。 “怎么可能呢？我一辈子都跟你过！”暴军说起甜言蜜语来，和拳头一样直接有力。 “美得你！”女医生转身想走，门外忽然传来轻轻脚步声。 “别走，徐永来了，嗯，还有他的小女朋友……”暴军拉住女医生，可惜，又被一把甩开。女医生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徐永看见女医生，急忙鞠躬行礼：“师娘好！” “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师娘？”扔下这句话，女医生板着脸和徐永擦身而过。 徐永目送女医生离开，和贾欣婷一起来到病房。放下水果，徐永问起了暴军的伤情。 “没事，休息几天我就出院。徐永，后天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暴军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遗憾。 “您放心，暴老师，我自己能办好。那个，您什么时候和师娘结婚？”徐永怕暴军说漏了，让贾欣婷担心，急忙岔开话题。 “八字没一撇呢，我这几天再努努力，争取早日把你师娘娶进门。徐永，我告诉你，找个医生当老婆，好处太多了……”暴军忍不住传授起了经验，听得贾欣婷直脸红。 聊了几分钟，徐永嘱咐暴军好好休息，提出了告辞。暴军点了点头，躺回病床上，不再说话。 走出渔阳医院，贾欣婷忽然停住脚步：“徐永，你跟我说实话，后天你要去干什么？” “嗯，暴老师打赢了杨雄，杨教官输给我一次打靶的机会，后天我要去北山，再打一次。”后天正好是星期日，徐永的谎话说得比较合理。 “我不信！我要去问杨教官！”贾欣婷扔下这句话，快步走向渔阳二中。 徐永苦了脸，就算他比贾欣婷速度快，这个当口，也不能超过她去和杨渊对口供。说谎真难受，劳心费力，还总会被人拆穿！徐永目送贾欣婷走远，心里涌起一阵阵不爽。 教室宿舍里，贾欣婷劈头就问：“杨教官，后天徐永要和你去干什么？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杨渊冷笑一声：“我和徐永干什么，与你无关。贾欣婷，你是初一七班的班长，可不是我杨渊的班长！” 第142章 军训结束 贾欣婷和杨渊不欢而散，她有心回头再去找徐永，转念一想，反正还有时间，不用急于一时，直接回了宿舍。 吃晚饭的时候，秦胖子来了，一见徐永，兴奋地叫起来：“大永，我妈把出专辑的事跑下来了，我终于要当歌星了！” “你低调点好不好？出专辑只要肯花钱就行，当歌星却要天时地利人和，你怎么知道你会一炮而红？”徐永心情不佳，兜头给秦胖子泼了一盆凉水。 “你教我的歌还能不火？歌王老张说了，要不是他没钱，一首一万向你买歌！”秦胖子嘿嘿一笑。 “我的歌不卖。老秦，好好努力，没事别老往外跑！对了，让菲姐听听，她比较刁，喜欢提意见，对你有好处。”徐永想起了杭菲，想让她也发挥点作用。 秦胖子摇了摇头：“算了，我现在巴不得离她远一点。我不喜欢女强人，除了我妈。” “明天军训结束，后天是星期日，我抽时间去找菲姐，听听她的意见。”徐永指了指食堂，“我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 “我已经吃过了，大永，你多吃点……”秦胖子走了，能看得出，搞定了出专辑的事，他很高兴。 徐永很感慨，出专辑这种事放到一般人身上，不知道会有多少波折，到了秦胖子身上，一切变得顺风顺水。没办法，谁让人家有芳姐这样的亲娘，自古以来，投胎都是最难的事。 走进食堂，贾欣婷向徐永招手，徐永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贾欣婷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没有说话。徐永不知道她从杨渊那里有没有问出答案，不好贸然开口，便默默地吃饭。 “杨教官都跟我说了，你别想骗我！”贾欣婷忽然开口。 徐永心中暗笑，看来杨渊没有告诉贾欣婷，这小姑娘在诈自己。 “就是去打靶，我喜欢那种感觉。”徐永誓死不松口。 “爱去不去，反正星期日我要回家。”贾欣婷想家了，恨不得立刻回去，吃到妈妈烙的饼，炒的菜。 “嗯，让秦胖子送你回去，替我问贾叔、婶子好。”和杨渊动过手，徐永也要回家。双河村那边有很多事让他牵挂，尤其是爸爸那边，再次走上讲台，会不会遇到困难？ “不用，我自己骑车回去。”贾欣婷拒绝了徐永的提议，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徐永去找张海练球，贾欣婷回了宿舍。篮球场上，张海正在带着篮球队员训练，见徐永过来，挥了挥手，让他去一边做投篮练习。 一个暑假的苦练让徐永手感特别好，连投连进，渐渐吸引了篮球队员的目光。 “小黑，加油！”有人给徐永鼓劲。 周环撇了撇嘴：“投空蓝谁不会，这有啥好叫好的！” 郭鹏更是一脸不服，斜眼看着徐永，时不时还摇摇头。徐永没有受影响，投篮的距离越来越远，连投几十个球，没有一个失手。 这也太准了！看到后面，连周环、郭鹏也不得不承认，徐永投篮感觉太好，超过了他们所有人。 张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徐永，过来一起合练，多跑动，好好学学战术。” 上了训练场，每个人都憋了一口气，要给徐永点颜色看看。徐永毕竟练球时间短，运球被断，防守也被过了几个，露出了初学者的软肋。 徐永咬牙坚持，慢慢找到了感觉，开始有所斩获，第一个断球给了周环，第二个给了郭鹏，抢到球之后，徐永并不贪功，传球速度很快，帮助队友直杀篮下得分。 训练到了最后，徐永的体力优势显露无疑，周环早已挡不住他的突破，连郭鹏也被屡屡过掉，眼睁睁看着徐永上篮。 张海眉头慢慢皱起，徐永表现的不错，却流露出一丝暴军的感觉。不惧犯规，寻找碰撞，打球时的眼神很凶，有点像饿极了的狼。这种感觉张海不喜欢，又不好当众斥责徐永，只好强忍着怒火，任由训练继续下去。 又过了半小时，连徐永也有点受不了。起大早走路去北山，打靶之后，又赶回来送暴老师去医院，这样一圈下来，体力消耗巨大。 “哇”的一声，周环彻底坚持不住了，直接累吐。张海这才如梦方醒，急忙叫停了训练，让周环躺在篮球场边，喝一些盐水缓缓。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留下两个人照顾周环，徐永，你也留下，我有话问你。”张海下了命令，篮球队员们如蒙大赦，迅速走远。 忙活了一阵，周环缓了过来，两人扶着他回了宿舍，篮球场上，只剩下了徐永和张海。 “暴军赢了吗？”张海忍不住问道。 “赢了，击倒杨教官的哥哥杨雄，狠狠打了张连旺的脸。”说起暴老师的厉害，徐永觉得非常痛快。 “那他为啥住了院？”张海继续皱眉。 “杨雄很厉害，暴老师之前受了伤，没挡住他的反击。”徐永把暴军、杨雄动手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听得张海如痴如醉。 “他们动手竟然不告诉我，暴军这小子真不够意思！”张海同样去了北山，却没有机会去大礼堂观战，听了徐永的话，张海忍不住抱怨起来。 “走，跟我去看看暴军。”张海提出了要求。 “我下午去过，暴老师的女朋友很不喜欢我，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徐永犹豫了一下，拒绝了张海的提议。 张海冷哼一声：“大永，你跟着暴军学了那么多，连打篮球都是他的风格，不去看看怎么行？你觉得他说得对？” 徐永低头不语，来了个默认。张海有点生气，又不忍心再责备徐永，转身离开了篮球场。 回到宿舍，周环体力已经恢复，正和刘小伟吹牛。见徐永回来，周环有点不自然，被刘小伟一眼看出了端倪。 “徐永，周环说他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有这事吗？”刘小伟扔下周环，直接向徐永求证。 “有这事，不过是满地找他的牙！周环，你都被我打吐了，还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徐永看向周环，直接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自己吐的好不好？你就仗着体力好！有种我们打个赌，迎新杯篮球赛上，看咱俩谁得分多！”周环发出了挑战。 “无聊！”徐永扔下这句话，转头去洗漱。 熄灯铃很快响起，徐永躺在床上，想着暴军、张海两位老师见面的场景，沉沉睡去。 又一个清晨如约而至，初一所有新生站在操场上，准备参加最后一天的军训会演。主席台上已经布置好，正中是校长的位置，在他身边，摆上了杨明海的名牌。 早上8点，军训会演开始，初一一班率先出发，沿着操场齐步走一圈。到了主席台前，随着“向右看”的命令，换成了正步，雄赳赳气昂昂地通过主席台。 紧接着是二班、三班……等到初一七班经过主席台时，“向右看”的声音高亢响亮，引来一阵喝彩。所有人踏着正步，整齐划一地从主席台前走过。杨明海看着爱女的英姿，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初一之后是高一，等所有班级都走过了主席台，主持人张连旺开始讲话，他先介绍了到场的领导，又感谢了教官、老师、学生的辛苦付出，然后，请杨明海发言。 杨明海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张连旺开始宣读军训优秀标兵。一个个名字被喊出来，到了初一七班时，张连旺叫出了贾欣婷的名字。 十天以来，贾欣婷训练刻苦，积极帮助杨渊、罗少红做好军训工作，认真负责，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她获得标兵称号是众望所归。 徐永看向登上主席台的贾欣婷，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自豪，这个优秀的女孩子，说不定以后就是自己这辈子的老婆！不过，自己上辈子的老婆又在哪里？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出现？ 杨渊获得了最佳教官的称号，同样上台领奖，她不像贾欣婷那样紧张激动，站在台上，还有余暇看向徐永。见徐永在发呆，杨渊以为他在为没有登台领奖而难过，顿时感觉很爽。 赵校长、杨明海为所有人颁奖，军训会演到了尾声。张连旺热情洋溢地大喊：“下面，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赵校长致辞！” 赵校长起身向大家致意，然后开始了最后的致辞。 “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杨团长、各位教官、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十天军训匆匆而过，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是你们让渔阳二中多了一道军绿色，多了一道永不磨灭的军魂，我代表渔阳二中，谢谢你们……”赵校长的致辞不长，却铿锵有力，将军训会演带到了高潮。 十分钟之后，赵校长宣布1993年渔阳二中的新生军训结束，操场上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十天的煎熬终于结束，很多人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徐永站在人群里，回想着过去的十天，感慨万千。渔阳二中的学习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自己将真正成为一名初中生。 “徐永，明天我在北山等你！”杨渊走到徐永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话，快速离开。 “我一定会去的，你等着我！”徐永大喊一句，心中的感慨瞬间消失，自己准备了很久的战术，终于要登场了！ 第143章 把战术执行到底 军训结束，初一、高一的走读生收拾东西回家，住宿生换到开学时安排好的宿舍。 贾欣婷安顿好一切，和徐永打了个招呼，骑自行车回家。看着贾欣婷走远，徐永长出一口气，明天和杨渊动手，自己的战术绝对不能让贾欣婷看到。 徐永拎着东西回到山河农贸投资部，秦胖子正在和歌王老张练歌。与十天前相比，秦胖子的声音更加稳定，状态越来越好。 “大永，你怎么回来了？”见到徐永，秦胖子吓了一跳。 “军训结束了，给别人腾地儿，走读生都回家了，你们忙，我收拾收拾。”徐永回到自己的房间，惊讶的发现，房间里竟然一尘不染。 “老秦，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还给我打扫房间？”徐永有点纳闷。 “我干不了那些，是杭菲妈妈打扫的，你军训十天，她来打扫了五回。”秦胖子说出了答案，吓了徐永一跳。 “她不用上班吗？”徐永皱了皱眉。 秦胖子摇了摇头：“她有个好老公，又有个好闺女，根本不用上班。她说她是来报恩的……” “扯淡，以后别让她来了！”徐永嚷了一句，把带回来的行李扔在地上。 积累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徐永脱掉迷彩服，躺在床上，瞬间睡着。迷迷糊糊间，有人轻轻走进门，徐永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如山。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徐永赫然发现，地上的行李不见了。 “老秦，谁进过我的房间？”徐永扯着脖子大喊。 秦胖子很快出现在门口：“大永，杭菲妈妈来过，她见你睡得香，没打扰你，就把你的行李和衣服拿去洗了……” “你怎么不拦着？”徐永气得从床上跳下来。 “我怎么拦得住？”秦胖子摊了摊手，“大永，我看杭菲妈妈看上你了，准备收你当女婿。我觉得不错，女大七抱金鸡。” “滚蛋，那是女大一抱金鸡，再说，菲姐比我大了不止七岁！”徐永怒斥秦胖子。 “哈哈，没关系，只要你们两个愿意就行。”秦胖子心情不错，继续和徐永开玩笑。 “再废话，我就动手了！”徐永挥了挥拳头，秦胖子转身就跑。 徐永懒得跟秦胖子纠缠，拿上毛巾、衣服去洗澡。 水流挡不住浓浓香味，徐永抽了抽鼻子，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睡觉，中午连饭都没吃。谁家这时候做饭，是故意馋自己吗？ 洗完澡，徐永换上了短裤短袖，一身清凉回到房间，赫然发现，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 “不是，秦胖子，你啥时候学会做饭了？”一边说，徐永一边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到嘴里，鲜香美味，入口即化。 “杭菲妈妈做的，我按她说的热了一下，好吃？”秦胖子再次出现，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永饿得发慌，顾不上秦胖子，风卷残云一般扫荡着桌上的饭菜。十分钟后，盆干碗净，徐永打了个饱嗝，转身躺回床上。 “太好吃了，不知道菲姐会不会做饭……”徐永念叨了一句，很快闭上眼睛，再次睡着。 秦胖子叹了口气，把桌上的碗筷收走，继续和张瀚练歌。 甲峪小学后面的山上，贾欣婷正在帮忙做饭。山上有十个傻兄弟，每天做饭就成了大负担。贾婶一口气烙了二十张饼，累得腰都弯了，还嚷嚷着不够。贾欣婷在另一口里炒菜，一大盆丝瓜已经出锅，正在炒鸡蛋。 “妈，我走了不到十天，这里就大变样了，那些傻兄弟真能干！”贾欣婷忍不住夸赞。 “对，他们干活不惜力，从来不偷奸耍滑。这里的篱笆都是他们每天吃过饭，跟我一起扎的，你看看，扎得又密又结实！”贾婶对那些傻兄弟同样赞不绝口。 “我看那些傻兄弟比徐永都强，这家伙一点话也不听！”贾欣婷顺口抱怨一句，引起了贾婶的注意。 “对了，小婷，大永表现得咋样？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贾婶急切地问道。 “入学考试他第一，我第二。军训我是标兵，他不是。他明天要去北山打靶，不带我去！我一生气，就自己骑自行车回来了，他想让秦胖子来送我，我没答应！”贾欣婷的话又快又急，将心情表露无疑。 “打靶这种事，姑娘家家跟着凑合啥？再说，他家也有事，不跟你回来也正常。”贾婶看出了闺女的不高兴，连声安慰。 贾欣婷沉默不语，过了一阵，贾林带着傻兄弟们出现在山脚下。 “妈，明天我也想去北山，我总觉徐永跟我们的杨教官有事。”贾欣婷忽然冒出一句话，吓了贾婶一跳。 “大永比你大一岁，咋会跟你们的教官有事？小婷，可不能乱说话！”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徐永跟杨教官动手，您不知道，渔阳二中暴老师去了一趟北山，就被打得住了院，肋骨都折了几根！”贾欣婷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那……明天一早你就去，看着大永打完靶，你就回学校，军训了十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贾婶一阵心软，同意了闺女的想法。 日落日升，又是黎明。秦胖子开着车，带着徐永一路向北。两人谁都不说话，秦胖子盯着前路，徐永则闭目养神。 自己的战术能不能奏效？万一奏效了，杨渊会不会恼羞成怒？如果杨渊急了，自己能不能顺利回到渔阳县城？一连串问题都没有答案，想得徐永一阵阵头疼。 一个小时后，汽车来到搏斗场所在的山脚下。徐永拉门下车，回头嘱咐了一声：“老秦，你把车停在路边，仔细盯着山上，如果我跑下来了，你立刻打火，随时准备带我逃走！” 没打就想着逃跑，这不是徐永的风格！秦胖子心里疑惑，嘴上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徐永迈步上山，秦胖子调转车头，停在路边。半个小时后，杨渊开着吉普车来了。她扫了一眼秦胖子，冷哼一声，下车跑上了山路。 山顶的搏斗场上，徐永正在活动身体，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的战术，把暴老师教的招式融入其中。半山腰传来脚步声，徐永知道，杨渊到了。 几分钟后，杨渊出现在徐永的眼帘里。她今天穿了一身迷彩装，从上到下干净利落，洋溢着浓浓的英气。 “徐永，胆子不小，真敢来北山！”杨渊冷笑一声，拉开了架势，随时准备动手。 “等等，杨教官，先说好了，无论你被我打成什么样，你都不许急！我们是正常动手，不是街边斗殴！”徐永特意为自己上了个保险。 “那当然了，能打倒我，是你的本事。我不会报复你，更不会手下留情！”杨渊向前跨了两步，迅速拉近了和徐永之间的距离。 徐永反而平静下来，不管怎么样，暴老师教自己的战术，一定要执行到底！ “动手，杨渊！”徐永大吼一声，向前冲去。杨渊挥拳就打，右手直拳又快又狠。 徐永早已制定好了战术，微微侧身，躲过脑袋，任由杨渊的拳头落在肩头上。 “啊！”徐永惨叫一声，惊起一片山鸟。杨渊微微一愣，这家伙动作很快，脑子也好使，怎么可能一拳就被成这个熊样？ 没等杨渊反应过来，徐永猛地向前冲去，一把抱住英姿飒爽的杨教官。 “徐永！”杨渊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她向下挥拳，狠击徐永的脑袋。可惜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为零，根本无法发力。杨渊的拳头落在徐永身上，像挠痒痒一样。 “你是打架，还是耍流氓？”杨渊尖叫一声，想用手薅住徐永的头发。抓了两下，全部落空，杨渊这才意识到，军训前要求男生留村头，徐永的头发不到半寸，根本薅不住。 徐永越抱越紧，嘴里还数起数来：“1，2，3，4，5，6，8，9，10……” 杨渊主动定的时间，五分钟之内打不倒徐永，就算自己输。这下好了，徐永想块牛皮糖，死死地缠在自己身上，打不动，甩不掉，真让人抓狂！ “徐永，你这个混蛋，敢非礼我，我饶不了你！”杨渊尖叫一声，猛地压低了声音，山脚下还有秦胖子呢，万一让他听见，自己的脸往哪搁？ 杨渊急了，一头撞向徐永的脸，“砰”的一声，杨渊的脑袋狠狠撞在徐永额头上。 “哎呦！”徐永没咋样，杨渊喊了起来，“徐永，你真是又臭又硬，快放开我，否则我要你的命！” 徐永忍着头疼，继续快速数数，既然战术已经用了，必须要用到底！杨渊明白徐永的意思，开始拼命挣扎。 早晨的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动手的两人全部满头大汗。杨渊用一切手段发起攻击，脚、膝盖、手、头、甚至包括嘴，可惜的是，这些手段都在暴军的预料之中，提前教给了徐永化解之道。 “250，251……”眼看就要数到三百，杨渊双手狠锤徐永的后背，发出了砰砰的响声。 一阵阵剧痛袭来，徐永彻底怒了，他一头撞向杨渊。百忙之中，杨渊甩头躲避，一声闷响，徐永的脑袋撞在杨渊脸上。 “徐永，你这个王八蛋！你把我撞流血了，放开我，我要治伤！”杨渊不管不顾地尖叫，这一次，担心的人换成了徐永。 不会真的一脑袋把杨渊撞坏？这里就在北山附近，杨渊如果翻了脸，自己无路可逃。 “299，300！杨教官，我赢了！”徐永松开双手，把杨渊向外一推，然后迅速后撤，掉头就跑。好像刚才推得位置不太对，徐永顾不上后悔，顺着山路猛冲下去。 “该死的徐永，我要撕碎你！”杨渊愣了一下，狂追下山。 山脚下，徐永大喊一声：“老秦，开车！”紧接着是发动机的轰鸣声，汽车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两分钟后，杨渊跑下了山，没等她上车，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贾欣婷惊奇的声音响起：“杨教官，你怎么在这里？徐永没找你打靶吗？” 杨渊眼前一亮，渔阳这么大，到哪里去追徐永？不如把眼前的小姑娘捉住，让徐永自投罗网！ 第144章 难惹的人质 在徐永不断催促之下，秦胖子的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幸好这是1993年，路上的车很少，这才没有发生事故。 “大永，你刚才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杨教官叫得那么撕心裂肺？”汽车驶出山区，走上了大路，秦胖子长出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就是跟她动手而已，她输不起，跟我耍赖。”动手的细节是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告诉秦胖子，徐永说得轻描淡写，把责任全部推到杨渊身上。 “我们去哪儿？杨教官会不会追上来？”秦胖子当然不信徐永的话，又不好追问，只好岔开话题。 “回双河村，到了那里，杨渊就算追上来，我也不怕她！”干了错事就往老家跑，这个习惯跟着徐永回到了1993年。 又过了半个小时，汽车停在了山脚下，家乡的气息扑面而来。徐永蹿出车门，大喊起来：“姐、亮子、张龙，我回来了！” 徐静带着张海、石文亮、张龙跑下山。十天不见，徐静晒黑了一点，却拍马也赶不上弟弟徐永：“小永，你终于回来了，张海自己过来，吓了我一跳，以为你犯事了呢！” 徐永急忙和张海打招呼：“张老师好。” 张海皱了皱眉：“你干啥去了？我到山河农贸投资部找你，结果你和老秦都不在。我以为你们回双河村了，赶过来才发现，你们根本没回来。” “我去北山打靶了，暴老师赢了杨雄，我和杨教官打赌也赢了，就去多打了一次靶。”徐永决定还用这个说法。 “扯淡，我知道你是去杨渊动手了，看你现在的样子，看来没有吃亏。”张海知道徐永的安排，听他顺嘴胡扯，一气之下，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拆穿。 不能徐永说话，徐静抢先开了口：“张海，你知道我弟弟去跟那个杨教官动手，为啥不拦着？还故意不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你啥意思？” 这下轮到张海头疼了，徐永趁势脱身，拉着石文亮上了山。两人直奔东边正在开垦的小山，很快走到山腰，空地里栽了花，十天之间，已经活了下来。 “这几天家里没事？”徐永急切地问道。 “损失了六只小鸡，我拿去给小蓉姐看了，她说没事，不是鸡瘟。捉了十三只黄鼠狼，加上以前的皮毛，一共卖了三百块。”石文亮把山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徐永长出一口气。 “婶子接过来了吗？”徐永关心起石文亮的妈妈来。 “还没有，静姐说再等几天，秋凉下来了，小鸡长得更壮实一点，再把我妈接过来。其实，不接也没事……”石文亮很感动。 “一定要接过来，这样，下周末接婶子上山，如果养鸡的山上不方便，就住在这几间工房里。”徐永指了指秦胖子送的简易工房。 “我听你的，大永。对了，你在渔阳二中咋样？有没有人欺负你？”石文亮脸上写满了羡慕，毕竟，他本来也该去念书的，现在却养了鸡。 “我挺好的，亮子，你要是想上学，我跟我姐说说，干脆送你去上学。”徐永看出了石文亮的心思，毫不犹豫地表面了态度。 “不行，我不是念书的材料，先跟静姐把鸡养好，然后再去补补用得上的知识。”石文亮拒绝了徐永的提议，心里却热乎乎的。 过了一阵，周彩霞抱着小依来了。小依挥动胳膊，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笑着叫着让徐永抱抱。徐永快走几步，从周彩霞手里接过小依，轻轻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 小依咯咯笑着，让徐永的心情彻底宁静下来，管她什么杨教官，反正，我撑过了五分钟！ 搏斗场上，杨渊挡在贾欣婷面前，不让她下山。 “杨教官，你凭什么不让我走？你和徐永的恩怨，与我无关。”贾欣婷有点不高兴，这个杨教官耽误自己一个小时了。 “徐永答应跟我动手，却使用卑劣招式，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杨渊蹬着一双大眼，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就去找徐永报仇呀，拦着我干啥？我又没跟你动手！”贾欣婷心情复杂，既怪徐永没有提前跟她说动手的事，又为徐永占了上风而高兴。 “谁不知道你是徐永的小女朋友？我只要控制住你，不愁他不来找我！贾欣婷，我不想欺负你，别逼我对你动手！”杨渊发出了威胁。 “杨渊，你是成年人，说话要负责任！我和徐永是同班同学，根本不是他女朋友！你输给了徐永，想拿我撒气，那就来，我站在这里，随便你怎么打！”贾欣婷换了称呼，脸上写满了愤怒。 杨渊一阵头大，吓不住贾欣婷，这该如何是好？自己怎么可能跟眼前的小姑娘动手呢？ “只要你跟我在这里待到晚上，我就不会动手。” 贾欣婷直接拒绝：“不行，我现在就得走，我和罗老师约好了要对第一学期的学习计划，我如果不过去，她会找我的！” 贾欣婷顺口找了个理由，却让杨渊不得不信。一个是渔阳二中优秀的老师，一个是表现突出的班长，两人约在一起谈学习计划，是非常正常的安排。不让贾欣婷走，难道要让罗少红找上门？ 杨渊眉头紧锁：“贾欣婷，我退一步，只要你带我找到徐永，我送你去渔阳二中。如果连这个要求你都不答应，那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你怕罗少红，我可不怕她！” 贾欣婷想要拒绝，忽然心中一动，带着杨渊去找徐永也不错，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质问一下那个家伙。 “走，我带你去双河村，徐永肯定在那里。丑话说在前面，你在那里跟徐永动粗，肯定会吃亏。”贾欣婷严肃地向杨渊发出了警告。 “双河村又怎么样？在燕京城我都横着走，别说小小的双河村！”杨渊撇了撇嘴，转身下山，贾欣婷扫了一眼搏斗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徐永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卑劣手段？ 贾欣婷的自行车塞进了吉普车里，杨渊狠踩油门，发动机的咆哮瞬间响彻山路。急速前进中，两人谁也不说话。四十分钟后，吉普车驶入渔阳县城。 “等等，把我的自行车放在学校！”贾欣婷喊了一声。 “不行，万一碰到罗少红，还得费口舌！先跟我去双河村，自行车丢不了！”杨渊油门踩得更狠，三分钟就穿城而过。 贾欣婷不再沉默：“杨渊，你没有男朋友？凭你这个火爆脾气，谁也不敢娶你。” 讽刺意味太浓，贾欣婷看着杨渊，等着她发怒。杨渊气得热血上涌，想骂贾欣婷一顿，忽然一阵心烦，爸爸妈妈一直在催，相亲了十来次，一个看上的都没有。难道不是自己没看上别人，而是那些臭男人没看上自己？ “你以大欺小，想动手教训徐永，为你哥哥报仇。哈哈，你哥哥被暴老师打败了，你又被徐永打败了。杨渊，你们杨家真是满门英雄。”贾欣婷彻底放开了，不断讽刺杨渊。 杨渊真想甩贾欣婷一巴掌，又硬生生忍住。对面的小姑娘不到十五岁，花一般的美好年华，自己怎么能向她动手？ 贾欣婷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无畏的勇士，只是在赌杨渊的耐心而已。见杨渊脸色铁青，还能强忍着不动手，贾欣婷忽然有点不忍，语气缓和下来。 “杨教官，徐永不是坏人，反倒是那个张连旺，从头坏到脚，简直坏透了。你爸跟他交朋友，早晚会吃亏。至于你哥哥，是他先要整人，我们才反击的。” “你怎么知道徐永不是坏人？贾欣婷，你太小了，根本没有看透那家伙的本质！刚才他借着动手，趁机非礼我。”很快就要见到徐永了，杨渊决定先透露一点徐永的龌龊给贾欣婷。 “不可能！徐永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向他动手，他尽力还击，有什么非礼不非礼的？难道你们北山人眼中的动手，是隔空对骂吗？”关键时刻，贾欣婷毫不犹豫地支持徐永。 杨渊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贾欣婷说的有道理。两个人动手，无所不用其极，徐永用搂抱战术，拖过了五分钟，如果较真的话，自己似乎也不占什么理。况且，搏斗场上只有她和徐永，谁能证明他用了什么招数？ “你少替他说话，等见了面，你自己去问他，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杨渊不再说话，把怒火全部发泄在油门上。 二十分钟后，吉普车停在山脚下。没等杨渊下车，贾欣婷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救命啊，有人绑架！静姐，快来救我，有人把我从北山绑到了这里！”贾欣婷扯着嗓子大叫，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杨渊急了，蹿下车直奔贾欣婷追去。眼看就要追上，山上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给我住手！你是什么东西，敢到双河村撒野？张龙，给我把她绑了！” 张龙拎着棍子冲了上去，搂头就打。杨渊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原来双河村的人，都是这么蛮不讲理！ 杨渊微微侧身，躲过棍子，然后突然上步，拉近了和张龙之间的距离。电光火石之间，杨渊飞起一脚，正踹在张龙肚子上。 “哎呦。”张龙一下子被踹倒，疼得满地打滚。 “亮子，叫人，我就不信，偌大的双河村，斗不过一个女罪犯！”徐静更加愤怒，挡在贾欣婷身前，双眼冒火，盯着杨渊。 石文亮手里拎着镰刀，一边大喊，一边冲到张龙跟前：“大永、张老师，快来，有人欺负贾欣婷！” 山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永嚷了起来：“住手，别打了，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没等石文亮反应过来，杨渊已经冲向山道，看样子要对徐永动手。 “你给我站住，伤了大永，我宰了你！”石文亮不管张龙，挥舞着镰刀，直奔杨渊。 一看石文亮要拼命，贾欣婷顿时慌了，急忙大叫：“亮子，别动手，我和杨教官逗着玩儿呢……” 第145章 爱憎分明的杨渊 贾欣婷的一句话，免了石文亮的皮肉之苦，能力的巨大差距根本不是镰刀能抹平的。杨渊不退反进，打了石文亮一个措手不及。 没等镰刀砍下去，已经被杨渊一脚踢飞。石文亮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镰刀把上传来，再回过神时，杨渊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杨教官，手下留情，亮子是我兄弟。”徐永跑到山脚下，眼看石文亮要吃亏，忍不住大叫起来。 “在我面前动刀，你胆子不小！跟着徐永能混出什么好来？我劝你呀，有多远滚多远。”杨渊冷笑一声，不理徐永，竟然开口劝石文亮离开。 “你才有多远滚多远！姓杨的，有种你就动手，别耍嘴皮子！”石文亮很硬气。 杨渊刚要动手，徐静怒了：“姓杨的，给你脸了？我警告你，你敢打亮子，今天别想走出双河村！” “你是谁？”杨渊强压怒火问道。 “我是徐永的姐姐，徐静。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徐静脾气很硬，心思却缜密，见弟弟的样子，就知道他理亏。 杨渊想说几句狠话，又感觉不妥，只好把矛头指向徐永：“你去问你的弟弟，小小年纪不学好，不敢跟我堂堂正正地动手，只会用一些卑劣手段。”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徐永身上。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杨教官胁迫着贾欣婷找上门来？ “你放开亮子，我和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让大家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徐永料定杨渊不会同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山上发生的事，决定先把亮子救下来再说。 杨渊根本没把石文亮放在眼里，后退一步，手从石文亮的脖子上拿开。 “徐永，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再跟我打一场，二是给我道歉。”杨渊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跟你再打一场，不过，上次的时间地点是你选的，这次由我来选。”徐永毫不犹豫选择动手，自己的战术运用成功，撑过了五分钟，怎么能轻易道歉？ 秦胖子见气氛缓和下来，站出来当和事老：“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一点小误会不算什么，大永，要我说，今天来一场篝火晚会，喝酒吃肉，一笑泯恩仇！” 徐永自然同意，大家的目光集中在杨渊身上。一路从北山赶到双河村，杨渊的火气渐渐消散。她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之前气不过徐永的无赖手段，现在想来，似乎徐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这种卑劣战术，肯定是暴军教的！ “喝酒就喝酒，谁怕你们！”杨渊竟然答应了秦胖子的提议。 “太好了，我马上回县城买吃的，大永，你跟我一起去。”秦胖子见局势缓和下来，立刻找了个理由，要带徐永开溜。 “你去可以，徐永留下，我有话要跟他说！”杨渊一眼看出了秦胖子的企图，直接戳穿。 徐永掏出两百块钱，递了过去：“老秦，这钱你拿着，今天我请客。” 秦胖子也不推让，接过钱，转身要走。 “等等，老秦，你带我回学校，我要跟罗老师对学习计划，等你回来时再去接我。”贾欣婷之前撒了谎，必须想办法圆回来。 徐永帮着贾欣婷把自行车搬到秦胖子车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气氛有点尴尬。贾欣婷瞪了他一眼，催促秦胖子赶紧开车。 汽车疾驰而去，张海邀请杨渊上山。杨渊对山上养的小鸡忽然来了兴趣，非得跟着徐静走。徐静猜到杨渊有话要说，喷药消毒后，领着这个找上门的女人上山。 徐永示意石文亮、张龙跟上去保护姐姐，张海自然不能落在后面，三人也喷药消毒，紧跟着上山。 喧嚣过去，徐永发现山脚下只剩下了自己，他叹了口气，干脆回家见爸妈。 进入九月，秋意见浓，路边传来新收花生的清香味。徐永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感受着故乡带给自己的安定和从容。 十分钟后，徐永到了家门口，院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折腾了半天，原来该吃中午饭了！有了这个念头，徐永的肚子立刻狂叫不止。 “爸、妈，我回来了！”徐永迈步进门，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却没见到爸妈的身影。 “我儿子回来了！快让我看看……”孙桂英激动地拎着铲子从厨房跑出来，“哎呀，为啥晒得这么黑？渔阳二中里的树不少呀！” 听到声音，徐国瑞也走出正房，满脸笑容地看着徐永。 “我们在操场上军训，没遮没挡的，所有人都晒黑了。爸、妈，你们还好？”徐永快步迎上去，拉起妈妈的手。 “我们都挺好的，你爸发工资了，三百二十六块。”孙桂英笑得合不拢嘴，闺女养鸡、儿子上学，都在用钱的时候，丈夫刚上班就发工资，真是雪中送炭。 1993年一个月能挣三百多块，已经不是个小数目。徐永挑起大拇指：“爸，平头中学那边没事？您感觉怎么样？” “事情一件接一件，不过，我都能应付。再次登上讲台的感觉不错，我讲的课孩子们都爱听。”徐国瑞信心十足，没有了一丝颓唐。 “去叫你姐姐回来，今天我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孙桂英想起了锅里的菜，扔下这句话，急匆匆跑回厨房。 不知道姐姐和杨渊谈得怎么样，现在回去，会不会触霉头？徐永心里没底，只好跟着妈妈来到厨房：“妈，张老师来了，要不要一起请来吃饭？” “当然要请，对了，小永，张老师对你咋样？”孙桂英对这件事很关心。 “对我挺好的，我白天军训，晚上跟他练篮球。张老师人很好，对学生很和善。”徐永夸了张海一句，事实上，张海发起怒来，篮球队员没人不怕。 “那就好，去找他们回家吃饭，我再多炒几个菜！”孙桂英高兴地忙活起来，徐永只好点头答应。 小鸡正在空地上觅食，周围扎了细密的篱笆，成群的小鸡跑来跑去，很欢快，也很安全。 “这是我们养的第一批鸡，一共六千只。我弟弟说这种走地鸡会很受欢迎，我们就决定在山上养鸡。”徐静指了指那群小鸡，轻声介绍道。 杨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小鸡，目光立刻被吸引住：“这么多鸡，是要养大了卖肉吗？” “主要卖鸡蛋，也卖鸡肉。我弟弟说，以后我们会养几万只鸡，我们就把这五座小山都包下来了。”提起弟弟徐永，徐静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看不出来，徐永那家伙还有这本事！”杨渊有点意外，一个初一学生，能看得那么远？ “杨教官，如果信得过我，说说我弟弟怎么得罪你了，他要是做的不对，我揪着他耳朵来给你赔礼。”徐静趁机提起弟弟和杨渊冲突的事。 杨渊不知道该怎么说，情急之下，看向了张海。她有一种直觉，徐永之所以用那种卑劣招式，多半张海也出了馊主意。 张海急忙转头，假装没注意到杨渊的目光。 “我猜是小永和你动手时，无意中碰到你了？杨教官，我看你身手很好，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练出来的？”徐静的话很有力量，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沾衣裸袖、便为失节那一套？ “他可不是无意的，推都推不开！”杨渊火气又涌了上来，有点口不择言。 “那你还找他再动手？”徐静的问题非常犀利，一下子问到了关键。 “我想好了办法，下次动手，徐永连我的衣角都别想碰到，更别说抱我撞我了！”情急之下，杨渊不小心泄露了秘密。 张龙差点笑出声来，哈哈，怪不得这个女人发疯，原来徐永跟她用了摔跤的招数。 石文亮没感觉好笑，而是感慨徐永的强大实力。自己手持镰刀，被这个女人一招制服，徐永竟能靠近她，让她有劲使不出来，甚至吃了亏，追到双河村来找场子，这也太了不起了！ 几人中，只有张海知道杨渊的来历背景，大吃一惊，徐永竟然真的用出搂抱大法，而且，真的成功了！暴军呀暴军，你害人不浅！ “徐永这个混小子，竟对你干出这种事！杨教官，你等着，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徐静看似要揍徐永，其实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让杨渊再追究。 “算了，下次动手时，我会自己揍他！徐静，你这个人不错，我决定帮你一把。”杨渊爱憎分明，对徐永咬牙切齿，偏偏对徐静印象很好。 “谢谢杨教官，我们这里一切都好，暂时不用你帮忙。”徐静对杨渊没有把握，不想贸然接受她的帮助。 “我说的也不是现在。等你们的鸡蛋向外卖了，去北山找我。那里有不少人，每年消耗的鸡蛋很多。”杨渊的话令徐静大吃一惊，眼前的杨教官，竟然在北山能说上话？ 徐静看向张海，这一次，张海不能再装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徐静身边，轻声介绍：“小静，杨教官是北山杨团长的掌上明珠……” 徐静差点叫出声来，我的亲弟弟，你也太猛了？竟敢对杨教官用那种招数？不怕她一怒之下，带人把你抓起来？ 张龙、石文亮面面相觑，眼神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完蛋，咱们的亏白吃了，杨教官这种人，只有徐永才敢惹。 “杨教官，我弟弟没有恶意，你放心，我会狠狠揍他！”徐静语气依然平静，只是心在狂跳，手在颤抖。 “不用了，你是你，他是他。这笔账，我会让他负责到底，亲自跟他算清的！”杨渊脱口而出一句话，让徐静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又美又凶的杨教官，以后不会变成自己的弟媳妇儿？ 第146章 喝醉了就住山上 杨渊的脾气很难捉摸，前一刻还气势汹汹地向徐永讨说法，下一刻就决定帮徐静卖鸡蛋。徐静带着她在山上转了一圈，开垦出来的荒地上有一层杂草，草里有蚂蚱等昆虫，小鸡追着蚂蚱跑，半山腰一片温馨。 回到鸡舍旁，徐静为杨渊介绍了几个人，被打的石文亮、张龙，一直在山上看着小鸡的周彩霞，还有胖嘟嘟的小依。 “小依就住在山上？”杨渊有点意外。 周彩霞点了点头：“这里已经很好了，比我们以前的家好上百倍。” “天冷了怎么办？现在已经秋天了，过几月就入冬，山上太冷了，不怕把小依冻坏？”杨渊对山上的冷印象深刻，有点担心的问道。 “新盖的房子墙很厚，又搭了火炕，很暖和。冬天小鸡要保暖，小静准备装暖气，房子和鸡舍一起装。”周彩霞高兴地解释，趁机又提到了徐静的好。 杨渊点了点头，进新盖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周彩霞和小依的房间很温馨，徐静的房间很简单，张龙、石文亮的房间整整齐齐。 房子前面，还有新栽的白薯花，一个月前种下的萝卜，一片生机勃勃。 “徐静，鸡蛋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北山等你。”杨渊又强调了一遍，转身下山。 徐永正好赶到山脚下，招呼大家去吃饭。周彩霞、石文亮、张龙在山上开火做饭，不想打扰一家人的团聚，徐静劝了几句，便不再坚持。 “杨教官，跟我们回家吃点饭，我妈做饭很好吃。”徐静提出了邀请。 杨渊扫了一眼徐永，徐永急忙表态：“欢迎杨教官，我妈听说你来了，特意多炒了几个菜，让我一定请你去尝尝。” 徐静见杨渊没说话，拉起她的手，边走边给她介绍村里的情况。有山有水，交通便利，真是好地方。把几座小山经营好了，肯定会大有收获，杨渊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浓，徐永真能看得那么准、那么远？ 走进家门，徐永叫了起来：“爸、妈，给我们军训的杨教官来了。” 杨教官是谁？徐国瑞、孙桂英对视一眼，急忙迎了上去。 “你好，杨教官，我是徐永的爸爸徐国瑞，这是徐永的妈妈孙桂英。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嗯，视察。”身为语文老师的徐国瑞，一时有点吃不准该用什么词。 “你好，我是杨渊，徐永的军训教官。这次来不是视察的，也不是做客的，而是……听说徐静养了很多鸡，跟她谈谈合作。”杨渊没提找徐永算账的事，找了个别的理由。 “谢谢杨教官的照顾，请进。”徐国瑞把杨渊请进客厅，徐静沏茶、孙桂英拿水果，母女眼神交错时，徐静努了努嘴，示意杨渊来历大不简单。 所有人对杨渊都很客气，反倒让她有点不自在，干脆钻进了厨房，想跟着搭把手，结果是，越帮越忙。 二十分钟后，饭菜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了这顿气氛古怪的午餐。孙桂英、徐静轮流给杨渊夹菜，搞得这位杨教官有点局促。 红烧肉、炖柴鸡、土豆丝、拌黄瓜……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吃了几口后，杨渊把和徐永算账的事扔在一边，认真扫荡起碗里堆成小山的美食。 徐永最先吃完下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扎在炕上，瞬间睡着。 张海第二个吃完，想找徐永聊几句，却听到了他的呼噜声。张海心中暗笑，看来这家伙吓坏了，跟母老虎搏斗时尚能尽全力，一旦被母老虎追咬，就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趁着刷锅洗碗时，徐静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孙桂英吓了一跳。 “这位杨教官不会报复小永？要不，我跟她赔个礼。” “不用，杨教官说好和小永再打一场，不会私下里报复他。也该让小永涨点教训，渔阳县城那么大，可不是咱们双河村能比的。”徐静轻声安慰妈妈，“再说了，杨教官吃了咱家的饭，晚上还要参加篝火晚会，明显是想跟咱们和解。” 孙桂英长出一口气，刚去渔阳县城十天，就惹了不该惹的人，自己的儿子真不让人省心。 杨渊和徐国瑞打了个招呼，信步走出大门，在双河村里闲逛起来。这里不是军营，处处散发着乡村的味道。一路向南，杨渊来到了河边，哗哗流淌的河水让她心情彻底变好。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杨渊顺着小河向东走，迎面跑来几个孩子，领头的是个小男孩。 杨渊心中一动，劈头就问：“站住，你们认识徐永吗？” 领头的小男孩停住脚步：“认识，他是我们村的，你是谁，找他干啥？” “别管我是谁，你告诉我，徐永怎么样？你喜不喜欢他？”杨渊想做个随机调查，可惜的是，她问到的人叫曹若离。 “大永哥当然很好了，他是全县状元，考上了渔阳二中。他还带头包了荒山，帮着他姐姐养鸡，十来个乡亲跟着他们干活儿，大伙都说他好。对了，他还帮一个叫韩明珠的小姑娘学习，明珠丢了，也是他找回来的……”曹若离一口气说了一堆徐永的“英雄事迹”，把他夸得简直要上天。 “你说的是真的吗？”杨渊皱了皱眉，面前的小男孩似乎有点狡猾。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随便去问！这位阿姨……不，大姐姐，你为啥要打听大永哥，是不是他老师，来双河村家访的？”曹若离很聪明，把杨渊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差不多，谢谢你，我再去问问别人。”杨渊走了，曹若离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犹豫。是给大永哥送个信，还是继续去捉鱼？ 想了一阵，曹若离叹了口气：“你们先捉鱼，我去大永哥家一趟。”其余的小男孩早就不耐烦了，听了曹若离的话，拔腿就跑。 “大永哥，刚才有人找你！”曹若离边喊边跑进徐永的房间，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谁找我？”徐永看着满脸是汗的曹若离，不忍责备，轻声问道。 “一个女的，长得很好看，说是你老师，来双河村家访的。”曹若离扔下这句话就跑，河里的大鱼不多，再耽搁一会，就被别人都捉走了！ 徐永吓了一跳，难道是班主任罗老师来了？ 渔阳二中，贾欣婷正在和罗少红研究接下来的班级目标、计划和具体措施。回渔阳二中的路上，贾欣婷决定真的去找罗老师谈谈。 把自行车停好，贾欣婷直接来到教室宿舍，罗少红没有结婚，经常住在学校。没等贾欣婷上楼，罗少红端着饭盒走出楼门。 “罗老师好！”贾欣婷急忙打招呼。 “贾欣婷，你是来找我吗？”罗少红有点意外，军训十天没回家，本以为学生们会在家里耗到最后才返校，哪知刚到中午饭点，就在楼下看到了贾欣婷。 “罗老师，我想和您聊聊咱们的学习计划。”贾欣婷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 “好哇，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罗少红是个工作狂，最喜欢贾欣婷这样的学生。 两人在食堂打了饭，聊得热火朝天。谈完学习计划，又说起其他事情，聊到最后，罗少红皱了皱眉：“贾欣婷，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你和徐永要保持距离，不许早恋！” 贾欣婷有点尴尬，急忙摇头：“您放心，罗老师，我绝对不会早恋，我只是……把徐永当哥哥。” “对了，徐永在忙啥？”罗少红很关心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 “他还在双河村，今天晚上要开篝火晚会。嗯，也邀请我去了。”面对罗少红的直视，贾欣婷只好说了实话。 “太过分了！星期日晚上不回来准备第二天上课，还敢开篝火晚会？贾欣婷，你带我一起去，我倒要当面问问徐永，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罗少红的话不容置疑，贾欣婷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下午三点，秦胖子来接贾欣婷，然后，车里凑齐了一男三女。一个男的是秦胖子，三个女人分别是贾欣婷、罗少红和杭菲。 没办法，秦胖子买完吃的，刚回山河农贸投资部，就被杭菲抓了个正着，死活让他带着去找徐永，说有重要的事商量。秦胖子推脱不过，只好带上杭菲。 贾欣婷给众人做了引见，秦胖子立刻紧张起来，徐永的班主任去了双河村，晚上的篝火晚会还能开吗？ 忐忑中一路向南，五十分钟后，汽车抵达山脚下。没等汽车停稳，单涛、石文武等人围了上来，准备往下搬东西。 “老秦，你咋才来呢？我们都等急了！”十天没见，朋友们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唱歌，想想就让人激动。徐永找到两个死党，说了晚上的安排，三人早早上山做准备。 “石头，你去告诉大永，他的班主任罗老师来了，还有杭菲，让他下山迎接。”秦胖子一边开车门，一边向石文武使了个眼色。 石文武不等罗少红她们下车，转身就跑，沿着山路上了东山，徐永正抱着小依溜达。 “大永，不好了，你们班主任来了，秦胖子让你下山去接。”石文武指了指山下。 徐永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曹若离说的女人不是罗少红，而是闲逛不忘打听自己底细的杨渊。没高兴一个小时，班主任竟然真的来了。 我的欣婷妹妹，你不会真去找班主任谈学习计划了？这下好了，晚上的篝火晚会，多半泡汤了！徐永心中埋怨，只好硬着头皮下山。 罗少红看着眼前的五座山，心中掀起了波澜。在荒山上养鸡，徐家太有魄力了，怪不得能教育出徐永这样的孩子。 脚步声惊醒了罗少红，徐永抱着小依赶到她的面前：“罗老师好，菲姐好，欢迎你们来双河村。” “徐永，听说你今天晚上要开篝火晚会，我不请自来，你有没有意见？”罗少红开门见山，直接提出关键问题。 “没有意见，欢迎您参加我们的篝火晚会。”徐永毫不犹豫地表明态度。 听到声音的杨渊也赶到了山下，看见罗少红，她忽然想起那句“教不严师之惰”，埋在心里的火气顿时冒了出来：“罗老师，晚上我们要喝酒，你喝不喝？喝醉了咋办？” 罗少红皱了皱眉，杨渊吃枪药了吗？一见面就这样说话？军训结束了，我也不用再顾忌你的面子！想到这里，罗少红毫不示弱地回答：“当然要喝酒，喝醉了就住在山上，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147章 约战十一 应杨渊要求，秦胖子又开车跑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三种酒回来。 第一种是牛镇二锅头，56度，第二种是三环啤酒，渔阳当地特产，最多不超过4度，第三种是小香槟，勉强被称做酒，其实只是加糖汽水而已。 简易工棚前，篝火已经准备好，各种吃的摆满了两张大桌子。徐永抱着小依，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夕阳慢慢坠落。 小依靠在徐永身上，时不时用小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徐永轻拍小依的后背，眼神中满是宠溺。罗少红、杨渊看得奇怪，徐永只是个初一新生，为啥能这么熟练地照顾孩子？ 秦胖子等人搬酒上山，篝火晚会正式开始。火烧起来时，小依睡着了，徐永抱着他下山，交给等在山脚下的周彩霞。 “彩霞姐，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徐永发出邀请。 周彩霞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留在山上照顾小依，还有小鸡……” 等徐永再回到简易工棚前，篝火旁已经开始拼酒。率先发起进攻的人，正是远道而来的杨渊，而她的目标竟是张海。 “姓张的，暴军不在，我只好先找你。是男人就说实话，徐永跟我用的招数，是不是你和暴军一起教的？”杨渊揪着张海不放，一定要问出答案。 “绝对不是，不信你去问暴军。”张海实话实说，杨渊却根本不信。两人就此开始拼酒，三杯酒下肚，张海败下阵来。 “喝酒不行，怎么带篮球队？”杨渊杀人诛心，扔下这句话，拎着酒瓶去找罗少红。 “明天我要看早自习，不能喝酒。徐永，你替我喝！”罗少红把祸水引到徐永身上。 没办法，今晚的酒躲不过去，徐永举起酒杯，准备舍命陪君子，先顶一阵子再说。 没等酒杯碰到徐永的嘴唇，罗少红又改了主意：“不行，你是学生，不许喝酒，让你的兄弟替你喝！” 徐永把酒递给张龙，这位被杨渊一脚踢倒的山河农贸销售主管毫不犹豫举杯：“杨教官，论打架，我打不过你，论喝酒，你却差得远，不服的话，咱们对瓶吹！” “我只跟你喝一杯，姓张的，你连我一脚都挡不住，有什么资格跟我拼酒？”杨渊不给面子，张龙嘿嘿一笑，喝完杯中酒，拎着酒瓶子去找单涛、石文武。 “你们也是学生，不许喝酒！我认识河寨中学校长，不听我的，明天让你们进不了校门！”罗少红喊了一嗓子，立刻让张龙失去了两个酒友。 “涛子、石头，你们喝这个，别喝酒了。”徐永递过两瓶小香槟，“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陪张龙喝几杯。” “徐静，咱俩也喝一杯。没来双河村前，我以为我是个有魄力的女人，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你比我强。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鸡蛋能卖了，一定要到北山找我。”杨渊向徐静举杯，徐静点了点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渊再次举杯：“你叫亮子，是？你身手很差，却敢下狠手，遇到普通人，能把对方吓住。遇到我这样的人，却会吃大亏。我敬你是条汉子，跟你喝一杯酒！劝你一句，小小年纪，不要好勇斗狠。” 石文亮看向徐永，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举杯喝酒：“杨教官，你身手好，我很服气。不过，你要对大永动手，我肯定跟你拼命！” 杨渊不再理他，转头向贾欣婷敬酒：“今天对不起了，你要怪就去怪徐永，要不是这家伙，我绝对不会难为你。” 贾欣婷摇了摇头：“杨教官，今天的事我不怪你，希望你言而有信，和徐永打第二场后，不要再纠缠他。” 一句话点燃了杨渊的怒火，没等她说话，徐永恰到好处地敬酒，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杨教官，第二场就在这里打，至于时间嘛，我希望安排在十一当天，你看怎么样？” “一言为定！”杨渊又喝了一杯酒。 秦胖子的歌声响起，正是徐永曾经唱过的那首《从头再来》。秦胖子的音域拓宽了不少，气息更加稳定，一张嘴就引起一片欢呼。 篝火晚会迅速进入高潮，杨渊不再敬酒，望着燃烧的篝火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山的一间办公室里，杨明海正在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我查，一个小时内，我要知道杨渊的下落！” 很多部电话响起，各种信息在交汇，四十分钟后，杨明海得到了消息：他的爱女杨渊，今天一早开车去了北面的无名野山，和渔阳二中的徐永动手。两人似乎发生了矛盾，徐永坐车逃走，杨渊和一个叫贾欣婷的小姑娘一路向南，一直追到河寨镇双河村。 “给我接双河村大队部！”这句话杨明海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响了半天，双河村大队部没人接听。不年不节的时候，村里根本没安排人值班，夜幕之下，电话铃固执地叫了很久，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杨明海气得把电话扔到桌上，大喝一声：“警卫员，通知杨雄，让他跑步到我办公室！” 命令迅速传下去，十分钟后，杨雄来到办公室外：“报告！” “进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然后又被紧紧关上。 过了五分钟，杨雄脸色铁青出门，跑步下楼，很快聚集了八个人，发动两辆吉普车，咆哮着离开了北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双河村东山上，篝火晚会还在继续，杨渊抱着酒瓶子坐在角落里，跟着吉他的旋律轻轻唱歌。不得不承认，徐永、秦胖子的歌声很动听，尤其是徐永，唱出了他不该有的成熟感。 杨渊有点恍惚，仿佛边弹边唱的徐永不是初一的毛孩子，而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杨教官，走，去跳舞！”徐静走了过来，向杨渊发出了邀请。 杨渊看着篝火映照下又唱又跳的人们，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被徐静轻轻拉走。 “除非是你的温柔，不做别的追求！”见杨渊下场，徐永的歌声陡然变化，换做了那首热情澎湃的《让我一次爱个够》。 大合唱就此开始，杨渊的血迅速沸腾，跟着音乐的节奏，狂放地跳起舞来，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个疯女人……跳舞真好看！ 两辆吉普车开进双河村，杨雄指了指东山的方向：“去那里！” 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三分钟后，吉普车停在山脚下。 “这是咱们的车，我妹妹就在山上，兄弟们，抄家伙，跟我上！”杨雄怒吼着跳下车，抄起一根木棍，向着火光跑去。 “有人来了，应该是找你的。”徐静凑在杨渊身旁，轻身说道。 “没事，只要不是我爸来就行。今晚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杨渊继续跳舞，对山下传来的声音不闻不问。 徐永同样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却没有在意。这里是双河村，谁也别想撒野！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石文亮、张龙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家伙，随时准备迎战。 “徐永，你把我妹妹带到这里，想干什么？”杨雄从山路冲过来，怒吼着质问。 没等徐永说话，杨渊大叫起来：“哥，别嚷了，快来喝酒唱歌！” 杨雄气得脑袋差点裂开，我的傻妹妹，北山都快起火了，你倒好，竟然跑到这里喝酒唱歌，一个女孩子跑到对头的地盘，不怕挨揍吗？ “都给我停！”杨雄挥了挥手里的木棍，气势逼人。可惜的是，没人理他，该唱唱、该跳跳，当他不存在。 “你们特码的……”杨雄冲了上去，身后是同样愤怒的兄弟。 “给我住手，谁敢伤人，我跟他没完！哥，我自己开车来的，没人强迫我！”杨渊虽然喝了不少酒，动作依然敏捷，一下子蹿了出去，挡在杨雄身前。 “别闹了，妹妹，爸爸生气了，让我立刻把你带回去。”杨雄拿妹妹毫无办法，压低声音讲话。 “反正他也发火了，早回去晚回去一个样！”杨渊抱住杨雄的胳膊，把木棍抢下来，扔在一边，“别板着脸，跟我们一起唱歌……” 杨雄的怒火迅速被浇灭，妹妹不但没有受到伤害，反倒玩得很痛快，这还怎么动手？ 半个小时后，篝火晚会终于结束。杨雄把杨渊拉走，由别人替换开车，杨渊迅速睡着，三辆吉普车慢慢离开双河村。 “都是你惹的祸，幸好杨渊不是坏人，否则今天的场要怎么收？”徐静拧了徐永一下，把埋在心底的抱怨终于讲了出来。 “放心，姐，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道理，我和杨渊动手切磋，她又没说不许用搂抱战术！”徐永嘿嘿一笑。 篝火渐渐熄灭，张海带着罗少红、贾欣婷、杭菲走了，徐静等人回了鸡舍旁的房子，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秦胖子就住在简易工棚里。 “大永，你真厉害，杨渊那种人也敢惹！”石文武凑了过来，挑起大拇指。 “扯淡，是她惹我好不好？十一还要再打一场，想想就头疼。”徐永皱起了眉头。 “有把握吗？”石文武继续追问。 “废话，当然没把握。杨渊一脚踹翻张龙，亮子拿着镰刀被一招制服，我怎么斗得过她？”徐永知道杨渊的实力，老老实实承认技不如人。 “那咋办？难道擎等着挨揍？”单涛也凑了过来。 “不可能，大不了再用一次搂抱战术！” 徐永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半山腰响起一片笑声。对，大不了再抱她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148章 知心大哥 留下来的都是兄弟，徐永的豪言壮语让几人觉得很过瘾，对，有啥大不了的，杨渊毕竟是个女人，再凶能凶到哪去？ 老秦把剩下的酒收集起来，分给几人。徐永望向鸡舍，嘿嘿一笑：“张龙这家伙，还没追到彩霞姐，就不敢跟我们喝酒了！亮子，你觉得张龙靠谱不？彩霞姐能不能嫁给他？” 石文亮点了点头：“龙哥为人很好，脑子很活，有你镇着，他不敢辜负彩霞姐。如果彩霞姐和他结婚，小依也能有个倚靠。” “彩霞姐就是一辈子不结婚，小依还有我们照顾，有啥好怕的？”徐永毫不犹豫地表态，让石文亮有点惭愧。 “大永，你说的对，有我们在，小依肯定能过得很好！” 几人边喝边聊，痛快淋漓。聊到最后，石文亮忽然拍了拍脑门，凑到徐永身旁：“大永，有个事情差点忘了，徐叔好像在平头中学遇到了一些麻烦。” “遇到了麻烦？”徐永放下酒瓶，眉头拧成了疙瘩，“我爸没跟我说。” “徐叔多半怕你担心，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有十几个小子，经常给徐叔捣乱。最近山上事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去平头中学问问。”石文亮脸上带出了一丝抱歉。 “你去了也没用，这些人肯定是故意找茬，想拿我们当垫脚石！”徐永冷笑一声，“不喝了，老秦，明天一早把林东找来，我有事让他办！” 单涛、石文武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恨不得立刻出手。 “大永，用不着林东，今晚咱们就去找那些混蛋算账！”石文武拳头攥得咯咯响。 “不行，罗老师说得对，我们都是学生，要干分内的事。让林东去，要论在小混混中的名气，他比咱们大得多！”徐永拒绝了石文武的提议。 几个兄弟顿时没了酒兴，各自回房间睡觉。躺在床上，徐永有点感慨，爸爸在平头中学教书，真是屈才，这里的学生，几乎一半以上，根本不把学习当回事，只是想多玩几年而已。 虫鸣阵阵，徐永有点睡不着，明天正式上课了，自己该怎么渡过初中三年？ 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没有问题，英语需要花大力气学好，还有历史、政治、生物等科目，少不了死记硬背。篮球要练、散打要学。算来算去，时间总是不够。徐永长叹一声，想活得精彩，除了付出更多努力，别无他法。 想着想着，徐永终于睡着。鸡舍旁，徐静、周彩霞最后一次检查完小鸡的情况，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小静，早点睡，今天太辛苦了。”对于徐静，周彩霞又佩服，又心疼。 “我不累，小永这家伙真有福气，坏事也能让他变成好事。我们小鸡还没长大，鸡蛋就有了销路。”徐静很感慨，弟弟的福气，绕来绕去，还是给了自己。 周彩霞点了点头：“还有杭菲，她肯定会帮我们把鸡蛋卖进渔阳宾馆。” “今天杭菲好像有心事，默默地喝酒，情绪不高。我一直在照顾杨渊，没来得及问她。”提起杭菲，徐静有点抱歉。今天晚上事情太多，慢待了这位渔阳宾馆礼宾部经理。 “小静，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总听人说，做买卖要销售先行，是不是考虑让张龙去渔阳县城，提前开始销售工作……”周彩霞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彩霞姐，我和小永商量商量。对了，你和张龙相处得怎么样？”徐静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等他成了合格的销售主管，我就答应他的求婚。”周彩霞很干脆地回答。 “彩霞姐，你不怕张龙在渔阳县城学坏了？”徐静继续发问。 周彩霞摇了摇头：“他以前也没干啥正事！有大永在张龙身旁，我很放心。” 两人的谈话离不开徐永，这个刚上初中的大男孩，却是她们的主心骨。 凌晨五点钟，徐永、秦胖子、石文亮一起下山。徐永回家，秦胖子和石文亮一起去大林村找林东。 大门还没开，徐永跳墙进院。老牛听到了动静，哞哞的叫起来。徐永给它添了一些草，拍了拍牛头，老牛用粗糙的舌头舔徐永的手，带来了久违的亲切。 徐国瑞听到动静，穿衣出门，一眼看到了徐永：“咦，你昨天没回学校？今天不上课吗？” “上课，我回来和您说几句话就走……”徐永把从石文亮那里听到的情况讲了出来。 “好好上你的学，这些事我能应付，再说，还有李校长呢！”徐国瑞没有否认，反倒怪徐永管得太多。 面对那些熊孩子，李校长有啥好办法？想起那座在村里建的“碉堡”，徐永严重不看好李校长的作用。 “那我走了，您跟我妈放心，我在渔阳二中没事。”徐永得到了要找的答案，准备去村口等秦胖子带林东回来。 “张连旺没难为你？”徐国瑞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 “没有，他刚到渔阳二中，老实得很。”徐永没有告诉爸爸实情，对付张连旺的事，他同样能应付。 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到一个旧书包里，徐永和徐国瑞挥手道别。在村口的早点摊买了油条豆浆鸡蛋，徐永拎在手里，直奔村口。 二十分钟后，秦胖子赶到村口，车还没停稳，林东就开门蹿了出来：“大永，我来了，昨天知道你忙，我就没打扰你。” “都是自家兄弟，就不用客气了。平头中学有几个混小子，不好好上课，总给我爸捣乱，你去跟他们好好谈谈。”徐永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等你周末回来时，保准那些人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对付几个初中学生，林东很有信心。 “记住了，我是让你和他们谈谈，不要动手，要以德服人。”徐永担心林东把事情搞砸，特意叮嘱起来。 “大永，你放心，我会给他们做知心大哥，耐心劝他们学好的。”林东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些捣乱的人，犯不着打打杀杀。 交代好这件事，徐永分了一些早饭给林东，和秦胖子赶回渔阳二中。七点钟，徐永准时踏进教室，正式开始了初一的学习。 就在徐永按部就班开始上课时，林东已经行动起来。凭借着石文亮提供的消息，林东迅速锁定了几个捣乱的家伙，一大早就提供了接送上学的服务。 那些混小子面对徐国瑞时办法很多，碰上林东却乖得像绵羊。听了知心大哥的诚恳劝告，混小子们纷纷低头认错，保证不会再犯。 林东对此付之一笑：“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果再捣乱，早晚要挨锤，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知心大哥开始吟诗了，对面的混小子们吓得够呛，纷纷表态，以后绝对不再捣乱，没有一丝犹豫。林东一路护送他们进了校门，留下两个兄弟看效果，自己跑步回双河村。 石文亮在山脚下等着，听过林东的处理办法，点了点头：“林东，这件事要一直盯紧了，谁冒头灭谁！山上的小鸡越长越大，我听静姐说，会尽快再买一批小鸡上山，到时候人手不够了，大永肯定会去找你帮忙的。” 林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亮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绝对不会出问题。你帮我多少说几句好话，兄弟感激你一辈子！” 石文亮嘱咐几句，先消毒，再上山，很快回到鸡舍旁忙碌起来。林东看着眼馋，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过去帮忙。可惜，没有徐静、徐永的话，他根本不敢贸然上山。 平头中学的一间教室里，徐国瑞做好了准备，随时对付那些捣乱的学生。奇怪的是，直到他开始讲课文，教室里依然安静。学生们坐得笔直，似乎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那些混小子们被自己的真诚打动，幡然悔悟了？徐国瑞想不出答案，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整整半天下来，没有一个学生捣乱，徐国瑞站在办公室窗前，望向学校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林村的林东怎么跑这儿来了？他和那些捣乱的学生在说什么？又拍肩膀又摸脑袋，像个知心大哥似的？ 徐国瑞很快猜到了林东的来意，冷笑一声，大步出门，准备把那位“知心大哥”赶走。 路过校长办公室，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国瑞，过来喝茶，我有事跟你说。” “李校长，我去学校门口办点事，马上回来跟你喝茶。”徐国瑞抱歉一声，继续向前走。 李校长快步出门，拉着徐国瑞进了办公室：“国瑞，我知道你要去干啥，让那些人留下，有他们镇着，你的工作更好开展。” “不行，我徐国瑞教书育人，怎么能用这种手段？”徐国瑞很坚持，对于校门外“知心大哥”做的事，并不领情。 “国瑞，这不是你的手段，你不屑用，也用不来。他们是大永派来的，你假装不知道就行。”李校长人老成精，并不觉得这种方式有什么不妥。 “等徐永回来，我会批评他的！李校长，我不能容忍那些人堵着校门，谁派来的也不行！”徐国瑞挣脱李校长的手，转身离开。 平头中学门口，赶回来的林东正在教育那些捣乱的混小子：“我听说了，上午你们表现不错，这就对了，爹妈送你们来学校，是学习的，不是逞能的，我跟你们说，我当时学习成绩可……” 没等林东说完，一声怒吼传来：“林东，谁让你来平头中学的？立刻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们！再敢骚扰我的学生，我饶不了你们。” 林东二话不说，鞠了个躬，转身就跑。校门口瞬间只剩下徐国瑞和那些被知心大哥教育的学生。 看着一脸正气的徐国瑞，学生们互相看了几眼，不约而同地弯腰鞠躬：“谢谢徐老师。” 第149章 上学是件辛苦的事 一天的课上下来，徐永感觉有点气闷，对自己来讲，十几岁的身躯里装着几十岁的灵魂，听那些已经掌握了的知识，总觉得有点憋屈。 下午五点，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不过吃饭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晚上六点还有自习，一直上到八点。想到未来三年都要这样渡过，徐永无法接受。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自己多点时间干更重要的事，徐永暗下决心。 晚饭吃得心不在焉，贾欣婷看着徐永，几次想开口发问，最终还是忍住了。贾欣婷很委屈，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又搞欲擒故纵这一套，徐永呀徐永，你真当我贾欣婷傻？ “贾叔、贾婶咋样？有没有人捣乱？”感受到贾欣婷的目光，徐永回过神来，对冷落了这位班长学妹有点歉疚，干脆岔开话题，问起了甲峪那边的情况。 “昨天见到我时不问，现在反倒问起来了，假惺惺！我爸妈不错，那些傻兄弟很能干，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你，他们照样过得很好。”贾欣婷没好气地回答。 “那就好，这周日放假了我去看他们。”徐永嘿嘿一笑，狼吞虎咽把饭吃完，和贾欣婷并肩走出食堂。贾欣婷回了宿舍，徐永去渔阳医院看暴军。 病房里，暴军正在发牢骚：“我已经好了，该让我出院了，我是老师，今天正式开始上课了，我要坚守工作岗位，不能总猫在病房里混日子。” 一只白嫩的小手忽然按在暴军肋骨上，力量不打，却引来一声惨叫：“别动，疼！” “你不是好了吗？还知道疼？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不好利索了别想出院！”女医生的方法直接有效。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病房里的“斗争”，女医生拉开门，徐永急忙打招呼：“师娘好，我来看看暴老师。” “你老师都快没命了，哪来的什么师娘？”女医生冷哼一声，与徐永擦肩而过。暴军叹了口气：“大永，没事不用来看我，好好上课，过几天我就出院了。” 看脸色就知道暴老师刚刚吃过瘪，徐永心中暗笑，这位“暴君”碰上了会治病的母老虎，照样得服软。 “暴老师，您好好养伤，彻底好了再出院。昨天我和杨渊动过手了，您教我的搂抱战术奏效，我坚持了五分钟……” 徐永把昨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得暴君心痒痒：“唉，我要是在就好了，能指点你几招，帮你挡住杨渊的报复，还能在篝火旁唱几首歌、喝几杯酒。” “暴老师，唱歌喝酒的机会有的是，等您伤养好了，我专门给您办一场篝火晚会。至于我和杨渊的恩怨，嗯，她追到了双河村，无奈之下，我答应十一跟她再打一场，到时候一定邀请您去观战。”徐永说出了约战的事。 “好样的，这种女人必须打服了为止。你安心学习，我这两天再给你制定一个战术，保准让杨渊第二次吃瘪！”暴军眼睛里放光，恨不得立刻出院。 徐永有点担心，不知道眼前的暴老师会给他制定什么战术。搂抱战术肯定不能用了，否则杨渊非跟自己拼命不可！ “你回去，我要想战术了。记住，不许再来看我，这是器材室的钥匙，你每天去那里练习散打，每次至少一个小时，不许偷懒！”暴军塞给徐永一把钥匙，挥手把他赶出病房。 徐永收起钥匙，快步离开医院，在晚自习开始前一分钟走进教室。罗少红皱了皱眉，扫了徐永一眼，把到了嘴边的批评教育咽了回去。 两节晚自习里，徐永都在学习英语，搞得罗少红很不爽。徐永，知道你语文学得好，也不至于两节自习一眼不看？我是你的班主任，更是你的语文老师！ 感受到了罗少红的目光，徐永心里忽然有了主意，自己能不能和她来个君子协定，用成绩换自由？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不停疯长，让徐永忍不住抬头盯住罗少红。 徐永，你这个混小子太过分了，刚才好歹看看英语书，这会儿盯着我发什么呆？罗少红很气愤，决定下课后把徐永拉到办公室，狠狠教训一顿！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起，徐永把书本往位斗一塞，撒腿就跑，瞬间没了影儿。他已经感受到了罗少红的愤怒，决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徐永……”罗少红快步出门，徐永已经跑步下楼，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喊声。 “你给我等着！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罗少红发了一句狠，转身回了教室。初一七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徐永真有种，也太不把罗老师当回事了？ 五分钟后，徐永已经跑到操场，进了器材室，把门从里面插上，开始独自练习散打。出拳、踢腿、移动、防守，徐永回想着暴军教的动作要领，从头到尾练了一遍，直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回到山河农贸投资部，秦胖子还在练歌，对他而言，梦想就在眼前，生活充满了干劲。 “大永，你回来了，第一天上课咋样？” “那些知识我都懂，有点浪费时间。你继续练歌，我先去洗洗。”刚刚练出一身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徐永盼着眼前有一条小河，能让自己一头扎进去，痛快地游几圈。 秦胖子看出了徐永的心思，微微一笑：“大永，不如我们去渔阳宾馆游泳，现在这个点儿，没有客人了，我们正好独享整个游泳池。” “渔阳宾馆里有游泳池？现在还开着？”徐永有点不相信，已经快十点了，哪家游泳池还对外开放？ “我跟你说过，我叔叔在渔阳宾馆负责……”秦胖子嘿嘿一笑，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工牌，“我有这个，不是走后门办的，是我趁叔叔不注意，把他的工牌摸了出来。” “那你叔叔咋办？”徐永追问一句。 “渔阳宾馆谁不认识我叔叔？他不用工牌，带着那张脸就好使。”秦胖子忍着笑，回答了徐永的“傻”问题。 徐永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的刷脸。既然有秦胖子在，那还犹豫什么？ “走，去游泳！”徐永上楼拿了泳衣，招呼秦胖子快走。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渔阳宾馆，值班的人认识他们，微笑迎客：“欢迎光临，杭经理还没回去，她的办公室在二楼，206房间。” 秦胖子点了点头：“谢谢，我们是来游泳的，现在还开着吗？” “我这就通知他们开门……”一切都很顺利，而且，秦胖子摸来的工牌也没有派上用场。 206房间，杭菲得到了消息，徐永和秦胖子竟然这么晚来游泳？明天不用上课吗？犹豫了一阵，杭菲推开房门，直奔游泳池。 秦胖子根本没有下水，坐在凳子上，看着徐永在水里畅游。 “老秦，你倒是下来呀！”徐永喊了一声。 “那个……我不太会游泳，尤其是跟你比。”秦胖子很有自知之明，跟徐永相比，他那几下狗刨什么都算不上。 徐永还想再叫秦胖子下水，忽然发现杭菲从女宾通道走了出来。徐永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一口气游出十几米，在泳池另一侧钻出水面。 “你是在躲着我吗？徐永先生。看看秦先生胆子多大，离我这么近也不跑。”杭菲一巴掌拍在秦胖子肩膀上，差点把他推进游泳池。 先生？徐永心中暗笑，看来菲姐挺有怨气，昨晚篝火晚会的焦点都在杨渊身上，冷落了这位杭经理。 “徐永先生，你敢跟杨渊用搂抱战术，怎么见了我就像耗子见了猫，躲得远远的？”杭菲脸上带着笑，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那是跟她在动手切磋，什么战术都能用，对你菲姐的话，当然要恭恭敬敬才行。”徐永毫不犹豫回答。 “以杨渊的身手，不可能让你的战术得逞，依我看，她是有意放水！”杭菲理解问题的角度很刁钻，“她救过我，我知道她的厉害，昨天晚上我没怎么说话，一直在想，如果杨渊让我帮她对付你，我要不要答应。”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当然要帮。菲姐，别多想，杨渊帮了我姐姐大忙，我和她不是敌人，是朋友。”徐永并不讨厌杨渊，虽然她有点盛气凌人。 杭菲推了秦胖子一把：“你先出去，别在这里当电灯泡，我有话跟徐永说。” 秦胖子毫不犹豫地离开，头也不回。徐永又是一个猛子，再露出头时已身处泳池正中。 “你和杨渊的收益大致算出来了，你有十万。”杭菲的语气严肃起来。 “我想过了，这笔钱我不能要。”徐永摇了摇头。 “不要不行！明说，我就是要用这点钱，把你和杨渊拉在身边当靠山，你如果不要，我……我立刻跳进泳池！”杭菲的性子很泼辣，发出了直接威胁。 “我真不能要，我只是个初一新生，要那么多钱干啥？”徐永连连摆手。 “那就把你们租的房子过户给你，徐永，我最后说一遍，如果你不要，我就进泳池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杭菲作势要跳，吓得徐永双脚一蹬，迅速逃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秦胖子竟然又回来了，他满头大汗，扯着嗓子喊起来：“大永，快跟我走，杨渊来了，指名道姓要见你！” 第150章 我和罗老师有个约定 面前有虎，家里有狼，徐永一阵头大，两位大姐，这么晚了不用睡觉吗？ 听到杨渊的名字，杭菲瞬间泄了气：“去见你的杨教官，咱俩的事明天再说！” 杭菲走了，徐永快速游到泳池边：“杨渊怎么来了？她有没有说找我干啥？” 秦胖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徐永立刻明白，这家伙假借杨渊之名，吓走了杭菲，是为了给自己解围。 “我去穿衣服，你快去挡住杨渊，别让她冲进来……”徐永故意提高声音，为的是说给杭菲听。 果然，脚步声响起，然后越来越远，杭菲终于走了。 徐永花一分钟冲了个澡，胡乱套上衣服，跑步出门，很快来到山河农贸投资部前。杨渊没有来，秦胖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徐永有点纳闷，这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渔阳宾馆总经理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一个高瘦的男人正指着电脑屏幕，和秦胖子说话：“东升，你们买的股票又涨了，你跟我说实话，这些股票是你妈让你买的，还是徐永的主意？” “当然是大永的主意，我妈忙着帮我跑唱片的事，根本没精力买股票。叔，我得走了，徐永在投资部等我呢。”秦胖子跑出游泳池，结果迎面碰上叔叔，被强行拉进办公室。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天才？”高瘦男人皱了皱眉，“东升，你二十多岁了，为啥跟着一个初中生混日子？真的只是为了减肥、唱歌？” “叔，大永就是天才！接触久了您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是十五岁的初中生，而是一个足智多谋，心狠手……嗯，软的成年人，他只是长得年轻而已。”秦胖子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脑海里忍不住回忆起徐永干过的那些大事。 “东升，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要多接触接触徐永。对了，听说他家养鸡，回头你请他来跟我谈合作，渔阳宾馆每年用的鸡蛋不计其数，买谁的都是买，不如照顾他家生意。”高瘦男人拍了拍秦胖子肩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太好了，他们的公司我妈也有股份，您这是照顾我们的生意。不过，我猜大永不会跟您谈，他会请他姐姐专程来拜访您。”从秦胖子内心来讲，根本没看上鸡蛋生意，也不想让徐永投入太多。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教自己几首歌！ 秦胖子走了，高瘦男人坐回沙发上，沉默一阵，忽然站起来：“信不过东升，也要相信芳姐的眼光，跟了，明天我就跟着他们买股票，我就不信翻不了本！” 徐永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从黑暗里忽然蹿了出来，吓了秦胖子一跳。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被杭菲拉走成亲了？”徐永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秦胖子连连挠头，心念电转间，决定实话实说。 “碰到我叔了，非得拉我到他办公室说话。他很关注你，研究了我们买的股票，还要买静姐的鸡蛋……” “他是你亲叔叔？”徐永问出了关键问题。 “不是，走得比较近的叔叔，和我家沾亲。”秦胖子摇了摇头。 “你明天回一趟双河村，请我姐来跟他谈，至于股票的事，告诉他，尽管跟着我们买，不会有错！”买股票的事，徐永其实没啥信心，不过，多一个人买自己选的股票，无论怎么说都是好事。 谈话到此结束，徐永、秦胖子各自回房间睡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 徐永快速洗漱，直奔渔阳二中。篮球场上，张海已经开始练习投篮，徐永和他打了声招呼，开始了早上的训练。 从五点二十练到六点半，徐永跑步到渔阳宾馆吃早饭，五分钟解决战斗。回投资部冲澡换衣服，秦胖子还没起，徐永把他叫醒，然后再次出门。 早上七点二十，徐永走进教室，罗少红站在讲台边，正在一遍遍看着教室里的几个空座位，把学生的名字记在心里。 “罗老师好。”徐永打了个招呼，直奔自己的座位。贾欣婷已经开始看书，看了徐永一眼，低下头继续用功。 早上七点半，早自习开始，罗少红布置好学习任务，敲了敲徐永的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该来的总会来，徐永放下书，跟着罗少红走出教室。 贾欣婷也想跟着，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想法。跟去又能怎么样？听罗老师痛骂徐永？ 罗少红一路向前，没有去办公室，反倒走向教师宿舍。十分钟后，两人站在罗少红宿舍里，正式开始了对话。 “徐永，你太过分了，昨天我叫你，你为什么装听不见，头也不回地跑了？”罗少红率先发难，提起昨天晚自习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罗老师，我有急事，没听见您喊我。”徐永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听到了罗少红的声音。 “你给我说清楚，有啥急事？你是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都得往后放！”罗少红的逻辑很清晰。 “罗老师，我正要和您商量，既然我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那么，在保证学习不出问题的情况下，我能不能多点自由时间？”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保证？你以为渔阳二中是双河小学？这里藏龙卧虎，你不努力，早晚要落在后面！到时候，我看你这个小升初全县状元的脸往哪搁！”罗少红板起脸，开始了严肃教育。 “我保证我初中一直考年级第一，行不行？”徐永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年级第一没那么好拿！现在你还能吃老本，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初中的课和小学的课完全不同。再说了，就算你在渔阳二中拿了年级第一，那又能怎么样？整个燕京好学校多了，你能保证中考全燕京第一吗？”罗少红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又快又猛。 全燕京第一？徐永摇了摇头：“我没把握，而且，罗老师，我跟您说实话，学习成绩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去干。” “胡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分儿就是你的命根儿！实话告诉你，我爸是三环啤酒厂厂长，只要你的学习成绩过硬，我让我爸做你们的大主顾！”罗少红情急之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家庭背景。 怪不得罗老师这么硬气，原来她爸是三环啤酒厂厂长。在整个渔阳，乃至周边各县，甚至包括临省冀北的几个市，三环啤酒都是销量最好的啤酒。 可惜的是，风光无限的三环啤酒厂，因为种种原因，经营每况愈下，最终被鲁泰啤酒收购，“三环”这个渔阳人自己的品牌也就此消失。 “罗老师，我能见见您父亲吗？有几句话我要跟他老人家说。”徐永想提醒一下罗厂长，抓好经营，保护好“三环”这块招牌。 “不行，你是学生，就算以后有机会谈合作，也要让你父母、姐姐跟我爸谈！”罗少红一口拒绝了徐永，依然揪着他学生的身份不放。 “罗老师，我要考出什么成绩，您才允许我多点自由时间？比如，不用上晚自习？”徐永记着自己找班主任的目的，不再坚持见罗厂长，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上自习！”罗少红又一次拒绝徐永的请求。 徐永皱了皱眉：“罗老师，学习是我自己的事，希望您尊重我的意见。我掌握了学习方法，不用坐在教室里耗时间。如果您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会考虑退学。” 退学？罗少红吓了一跳，刚刚正式开始上课，就动起了退学的念头？ “徐永，我命令你收回刚才的话！几十年来，渔阳二中教过的学生数以十万计，没有一个因为这种理由退学！你想刻在耻辱柱上吗？”罗少红极为愤怒，恨不得扇徐永几个耳光。 “罗老师，如果我退学了，渔阳二中一定会成为笑柄！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名扬天下，然后，让每一个人知道，逼我退学的人，就是的您罗老师。”面对威胁，徐永没有后退。 罗少红脸色阴沉，沉默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徐永，你太高看自己了，退不退学是你的事，渔阳二中不缺任何一个学生！期中考试年级第一，比第二名高三十分，达到这样的条件，我就答应你不用再上晚自习。” 徐永一阵头大，对面的罗老师太厉害了，年级第一不够，还要超出第二名三十分，这实在太难了。要知道，入学考试，他不过比贾欣婷高了几分而已。 “怎么？害怕了？做不到就别跟我张牙舞爪的！”罗少红见徐永沉默不语，气势瞬间拔高一大截。 “罗老师，我答应您这个条件，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上晚自习了。”徐永虽然心里没底，还是答应了罗少红的条件。 “那不行，要等你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才能决定你上不上晚自习！每天少学两个小时，半学期下来，就是一百个小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你凭什么考第一？”罗少红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双大眼睛怒视徐永。 “这两个小时我会想办法补回来的，罗老师，您别忘了，我考渔阳二中时，只冲刺了十天而已！”无奈之下，徐永只好提起自己过往的成绩。 罗少红正要反驳，忽然想起小升初、入学两场考试自己监考的情景，曾经两次误会面前的孩子，难道这次还要重蹈覆辙？半个学期而已，要不要试试？ 沉默了足有五分钟，罗少红再次开口：“徐永，随便你怎么做，我要的是成绩，如果成绩不行，你浪费的时间，我会盯着你加倍补回来！” “一言为定，谢谢罗老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徐永鞠了个躬，转身就走，不给罗少红反悔的机会。 宿舍门开了又关，罗少红脸上的愤怒瞬间化作笑容：“哈哈，徐永，你还不知道，期中考试我是出题组成员，想从我手里拿走高分，做梦去！” 第151章 这是你的酬劳 课间操时，徐永把自己和罗少红的约定告诉了贾欣婷。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贾欣婷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徐永苦笑一声，看来超第二名三十分的约定，刺激了这个小姑娘好强的心。贾欣婷又聪明又努力，单论学习成绩，上了高中肯定比自己强。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因为不上晚自习的缘故，徐永练了两个小时散打，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山河农贸投资部。 秦胖子不在，留了个字条，说家里有事，今晚不回来了。有了昨天晚上见杭菲的经历，徐永不想去游泳了，快速冲了个澡，开始筹划未来的生活。 学习方面，因为和罗老师有约定，还要多投入一些精力，尤其是英语，需要重点突破。 篮球方面，要在迎新杯篮球赛上获得好成绩，正式加入渔阳二中篮球队。 散打方面，先练好基础动作，然后等暴老师的战术，准备十一再和杨渊打一场。 投资方面，需要每天看看股票走势，至于具体操作就交给秦胖子。 想到秦胖子，徐永忽然意识到，他现在瘦了很多，再称呼胖子已经不合适了。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基因很好，瘦下来之后，变成了一个阳光帅气的青年。 他会成为歌星吗？凭自己的本事多半不行，有了巨大资源的加持呢？会不会一鸣惊人？徐永想不出答案，干脆放弃。 养鸡事业看来问题不大，北山、渔阳宾馆和三环啤酒厂的生意如果谈妥，足以支撑山河农贸做起来。至于能不能比肩后世那几个以养鸡为主业的上市公司，就要看后续的发展了。 爸爸在平头中学教书，还要暗中关照，贾叔的事业也需要多关注，还有小蓉姐那边，韩明珠、曹若离的学习成绩……想来想去，徐永叹了口气，这就是生活，苟且活着可能不难，想活得精彩，就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晚上十点，徐永正要关灯睡觉，一楼传来了敲门声。是谁这么晚敲门？难道是秦胖子怕自己一个人害怕，又回来了？ 徐永顺手拿起一件半袖，套在身上，快步下楼。透过窗子，杭菲向徐永招手。原来是难缠的房东，徐永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 “晚上好，菲姐。” “好什么好！烦着呢，秦胖子呢？”杭菲没好气道。 “他有事回家了，这里就我一个人。”徐永侧身请杭菲进门。 杭菲摇了摇头，把一个文件袋塞到徐永手里：“孤男寡女的，我就不进去了，这个给你！” 不进来正好，徐永长出一口气：“这是什么？” “自己看！我走了，徐永，记住了，下次再给别人开门，好歹穿上裤子。”杭菲转身就走，留下一脸凌乱的徐永。 冤枉啊，我穿短裤了，就是半袖有点长，短裤有点短而已。没等徐永解释，杭菲已经穿过马路，走进渔阳宾馆了。 徐永插好门，拿着文件袋上楼。打开封口，徐永发现文件袋里有一叠纸，赫然是买房的合同，发票也夹在其中。 从头看到尾，最下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这是你的酬劳，不许拒绝！” 徐永叹了口气，位置上佳的门面房，少说也得值十万块，这份酬劳太重，让人心中不安。徐永又写了一张纸条，一起塞回文件袋里，放在秦胖子床上。 这一晚睡得不安稳，起床铃响起时，徐永昏昏沉沉地坐起来。早上五点钟，外面还很黑，徐永缓了几分钟，洗漱出门。 早上练篮球时，徐永的状态不佳，张海没有多说，只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等到上数学课时，徐永勉强打起精神，硬撑着不趴到桌子上。 教室后门外，罗少红正在暗暗观察着学生们的表现。大多数学生都很认真，只有刘小伟、周环不停捣鼓。再往前看，罗少红皱起了眉，徐永这家伙昨晚干什么去了，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快睡着了！ 罗少红恨不得冲进教室，揪着徐永的耳朵质问他。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教数学的杨老师清了清嗓子：“徐永，这道题你给大家讲一讲。” 徐永猛地一惊，下意识地站起来。讲题？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老师？ 杨老师一脸严肃，用教鞭轻轻抽打着手心。徐永定了定神，走上讲台，开始解题。题有点复杂，却难不住徐永，五分钟后，答案写在了黑板上。 徐永从杨老师手里拿过教鞭，一步步讲解起来。十分钟后，题讲完了，杨老师带头鼓掌，目送徐永回到座位上。 讲题太消耗精力，徐永再也支撑不住，趴在了课桌上，眼皮开始打架。罗少红依然很生气，有点本事就不严格要求自己，怎么跟燕京城顶尖的学生竞争？ 下课铃响起，罗少红怒气冲冲走向教室前门，正赶上杨老师出来。 “少红，让徐永休息一下，他早上练球太累了，对好学生要宽容。”杨老师轻声劝解。 罗少红皱了皱眉：“教育学生是班主任的职责，不用你管。你看看他，呼噜都打起来了。” 杨老师摇了摇头，侧身让开路，罗少红擦肩而过。贾欣婷的手向后伸，在徐永的腿上狠狠拧了一下。 “哎呦！”徐永猛地惊醒，一眼看到满脸怒火的罗老师。 “你在干什么？上课睡觉，还有没有规矩？”罗少红劈头就问。 “讲题太累了，我闭目养养神……”徐永迅速找了个理由，指了指黑板上还没擦掉的题。 “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罗少红走了，刚刚杨老师说的话提醒了她，徐永这家伙属驴的，总是训斥不管用，要换个方法才行。 接下来的三节课，贾欣婷时不时拧徐永一把，勉强让他保持清醒。只不过贾欣婷越拧越狠，颇有点公报私仇的味道。 渔阳宾馆，秦胖子来到杭菲办公室，把文件袋放到桌上：“杭菲，大永让我把这个还给你，他说无功不受禄，这么重的报酬，他不能收。” “少废话，这是我和徐永之间的事，与你无关。秦胖子，把文件袋给我拿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杭菲板起脸，怒斥秦胖子。 “反正文件袋我给你了……”秦胖子转身就走，把杭菲的威胁当做了耳旁风。 秦胖子刚刚出门，迎面碰到那位叔叔，又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东升，涨了，那几只股票都涨了，徐永看得很准！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卖出去。” “涨就涨了呗，我早就说过，大永不会看错。鸡蛋的事，您也上上心，我们的养鸡场没有收入，很难熬。”秦胖子趁机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你带我去双河村看看，我今天就跟他们签合同！” “现在的鸡还没长大。” “只要是土鸡下的蛋，就是土鸡蛋，谁还去问是不是徐家的鸡？”不愧是当久了经理的人，一句话让秦胖子豁然开朗。 对呀，山上的鸡没下蛋，村里的土鸡多的是。收鸡蛋送到渔阳宾馆就行，谁去问每个鸡蛋的来历？ “走，叔，我带你去双河村看看，山好水好，风水宝地，包你看过就忘不了！”说走就走，秦胖子开车，带着渔阳宾馆经理直奔双河村。 醉温之意不在酒，一进双河村，秦胖子的叔叔就不停夸奖。等到他消毒上山，在徐静的陪同下看过成群的小鸡，更是赞不绝口。 “徐经理，我是渔阳宾馆周洪军，是东升的叔叔。这次来，是想和你们签一个长期合同，请你们给渔阳宾馆供应鸡蛋、土鸡。”秦东升这才知道叔叔的名字，原来他不姓秦。 送上门的大生意，徐静当然高兴：“谢谢周经理，您放心，我们一定提供最好的鸡蛋、土鸡，不过，还要等一等……” “静姐，只要是村里养的鸡，下的蛋就行，不一定是咱们山上的鸡。”秦胖子急忙解释。 周洪军点了点头：“东升说的对，不用最好的，只要比我们现在用的食材好就行。” 徐静有点疑惑，秦胖子冲着张龙喊了一句：“老张，你还不去准备合同，愣着干啥！” 张龙恍然大悟，转身就走，去找周彩霞商量。周洪军提出四处走走，给徐静、秦胖子留出说话的空间。石文亮陪着他上山，秦胖子则留在了鸡舍前。 “静姐，放心签合同，这是我周叔绕弯给大永的报酬，不用承他的情。”秦胖子说了股票的事，徐静恍然大悟。 “收鸡蛋、土鸡卖给渔阳宾馆，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渔阳宾馆有周叔，还有菲姐，能出啥事？再说了，村里养的鸡、下的蛋，质量绝对没问题，大不了，价格上优惠一点。”秦胖子胸脯拍得山响。 徐静去找周彩霞商量，两人很快达成一致，面对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只要严格把关、真材实料，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另一边，周洪军连登两座山，心情大好：“小亮，你们带着乡亲们致富，干得好呀！我看你年纪不大，就有这样的志气，很好、很好。” “谢谢周经理，养鸡是大永的主意，现在由静姐负责，我们一定会把鸡养好的。”石文亮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渔阳宾馆总经理说上话。 “小亮，别叫周经理，叫叔叔，我看你和东升很熟，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嘛！”周洪军主动结交，石文亮更加激动。 双方的合作迅速谈成，徐静坐上秦胖子的车，直接去渔阳宾馆签合同。 “徐经理，你弟弟徐永真是个天才。”周洪军忍不住赞叹。 “那当然，我弟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有他在，我们的事业会越做越大的！”徐静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徐静嘴里的天才，正在教室里打瞌睡，忽然，徐永大叫起来：“哎呦，疼死我了，贾欣婷，你下手太狠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罗少红扔下手里的粉笔，转过头，怒吼一声：“徐永，你给我出去！” 第152章 山河农贸销售部 徐永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罗少红给大家留了一个阅读理解题，让贾欣婷负责课堂纪律，然后气冲冲离开教室，叫上徐永，直奔办公楼。 “徐永，你给我说，昨天没上晚自习，去干什么了？上课睡觉，谁给你的胆子？”关上办公室的门，罗少红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 徐永决定实话实说，把昨晚杭菲找他，送给他文件包的事讲了出来。罗少红心中一阵翻滚，杭菲这是什么意思？那么大的一个门面房，说送就送？ “你不过是个小屁孩，又长得这么黑，杭菲看上你啥了，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情急之下，罗少红有点口不择言。 “杨教官帮了菲姐一个忙，正巧我在旁边，她就连我一起感谢了。罗老师，我让秦东升帮忙把文件袋送回去了。您放心，不该要的，我肯定不拿。”徐永急忙表态。 罗少红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记住，杭家出身不正，不能跟他们有牵连！” 徐永嗯了一声，低下了头，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因为赞赏徐永的态度，罗少红决定不再追究他上课睡觉的事：“回去睡觉，下午的课如果再打盹，我饶不了你！” 徐永有点意外，道了声谢，转身就跑，很快来到校门前。 “站住，徐永，你不好好上课，出学校干啥？”看门的李老师大喝一声，吓了徐永一跳。 “李老师，我有点急事，和班主任罗老师请假了，要赶回去一趟。”徐永停下脚步，轻声解释。 “我跟罗老师确认一下，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李老师查了内线号码，拨打过去。 徐永动作太快，罗少红还来得及离开办公室。听到桌上电话固执地响个不停，罗少红皱了皱眉，拿起了话筒。 “罗老师，徐永要请假回家，经过你同意了吗？”李老师略带口音的大嗓门响起。 “哦，是李老师呀，我同意了，您让他走。”罗少红对李老师很尊重，客客气气地回答。 得到罗少红的确认，李老师挥了挥手，放徐永出门。李老师的严格管理，没有让徐永感到束缚，反而感到一丝温暖。 十分钟后，徐永回到投资部前，意外发现姐姐竟坐在门面房一楼。没等徐永说话，徐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脸色阴沉下来：“小永，还没下课你怎么就回来了？在渔阳二中也逃课？不怕背处分吗？” 徐永急忙解释，说了一大堆，徐静才勉强点了点头。 “姐，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吗？”徐永终于有机会提出关心的问题。 “周叔叔去村里跟我们谈了合作，刚签完协议。听东升说，中午你回来吃饭，我就在这里等等你。”签了公司第一份销售协议，徐静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周叔叔是谁？”徐永有点纳闷。 “哦，就是东升的叔叔，渔阳宾馆总经理。他们要咱们长期供应土鸡和土鸡蛋。”徐静把周洪军去双河村的事讲了一遍。 渔阳宾馆给的价格很公道，并且特别在协议里说明，所谓土鸡，就是在开放环境中饲养的鸡，生长周期不能低于半年，所谓土鸡蛋，就是这种鸡下的蛋。 徐永立刻明白，这份协议里写的土鸡，不是特指山上散养的那些小鸡：“他为什么大老远的给咱们送钱？老秦，是不是芳姐给他压力了？” “那倒没有，周叔跟着你买股票，挣了不少，所以，就决定买咱们的土鸡、土鸡蛋。你放心，这份协议没有任何问题，价格比市场上低了一成。咱们只要确保质量，谁也挑不出毛病。”秦胖子连连摇头，直接说出最根本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徐永恍然大悟。这么说，自己稀里糊涂选的股票，非但没跌，反而涨了？ “姐，老秦说得对，我们一定要保证好质量。收的土鸡和鸡蛋，请彩霞姐认真把关，运输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徐永忍不住叮嘱起来。 “我的皮卡车先给公司用，我再找个司机！”秦胖子一句话就解决了交通工具问题。 “皮卡车算公司租的，司机就算了。张龙跟我说，他学过车，勉强能开，你找人带他走几趟县城，以后就由他负责运送土鸡和鸡蛋。”徐静摇了摇头，雇一个司机成本太高，不能总占芳姐的便宜。 “姐，干脆让张龙到渔阳县城上班，开始销售工作。和渔阳宾馆的协议，帮我们打开了思路，我们可以用低一点的价格，先卖乡亲们养的鸡，捡的鸡蛋。”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双河村、沙陀村再加上平头村，足有两千户人口，哪家不养几只鸡？如果能把这条路走好，照样能产生不小的收益，最重要的是，先把销路打开，把市场占住！ 徐静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马上到午饭时间，徐静提出去乾隆饺子馆庆祝一下，徐永、秦胖子欣然同意。徐永和秦胖子去点菜，徐静去找曹若曦、贾欣婷一起吃饭。 三人高高兴兴离开投资部，门面房的事，秦胖子似乎忘了，提也不提。 半个小时后，凉菜热菜上齐，热腾腾的饺子、包子也端上了桌。徐静左手拉着曹若曦、右手拉着贾欣婷，出现在乾隆饺子馆门口。 徐永急忙迎上去，徐静板起了脸：“我听欣婷说，你被班主任赶出了教室？小永，你出息了，到了渔阳二中还敢上课睡觉？” 徐永又废了一番口舌，最后还是贾欣婷说情，才勉强过关。五人围坐在桌旁，开始了庆祝。得知山河农贸签了第一份销售合同，还是和渔阳宾馆签的，曹若曦、贾欣婷都很高兴，纷纷祝贺徐静，好听的话连绵不断，餐桌上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小永，你昨天没睡好，快点吃，吃完回去睡一觉。东升，你开车送我们回去，然后把张龙带过来，让他尽快熟悉环境。三天后第一次送鸡蛋，你请人陪着张龙走一趟，记住，一定要给工钱！”徐静考虑得很周全，被催促的徐永只好加快速度吃饭，然后一个人回了投资部。 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又感觉只睡了一瞬间，徐永被闹铃声惊醒，恍惚之间，不知身在何处。缓了足有三分钟，终于神归窍内，徐永长出一口气，起身下楼。 跑步赶到渔阳二中，下午的课没有再犯困，徐永认真听了四节课，把记忆里的知识重温一遍，理解得更加深刻。 罗少红趴到后门看了几次，没有发现徐永打瞌睡，满意地离开。杨老师说得在理，对待徐永这样的学生，不能一味强硬，宽容一点效果更好。 双河村外，半山腰的鸡舍旁，周彩霞正在叮嘱张龙，利害关系说了一遍又一遍，张龙耐着性子听着，不住点头。 “张龙，能到渔阳县城上班，留在大永身旁，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不要让小静、大永失望，不要让我失望，做出点样子，让村里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周彩霞咬了咬嘴唇，说出了最后的要求。 周彩霞嘴里的村子，不是双河村，而是甲峪村。尽管张德柱当了村长，儿子张龙依然是他的软肋。在村民眼里，张龙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张龙连声答应，心里热乎乎的。别的不说，做出点成绩来，也好娶彩霞姐进门！ 背上行李，张龙来到山脚下，秦胖子招了招手：“真够磨叽的，再等会儿天都黑了！张龙，今天我开车带你去县城，你坐副驾驶，好好学着点！” 皮卡车离开双河村，十分钟后，双河村的大喇叭开始广播，村长曹玉文用特有的大嗓门，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明天一早，徐家的山河农贸公司高价收购鸡蛋，地点就在村东山脚下，要求鸡蛋必须新鲜、个头匀称。 平时村里的鸡蛋都由小贩来收，价格低，还坑分量，村民们意见很大。苦于没有其他销路，只能捏着鼻子卖给他们，听说徐静高价收鸡蛋，全村沸腾。 村民们络绎不绝地来打听，徐静请曹八爷在山下接待。曹八爷把徐静吹得神乎其神，说出了为渔阳宾馆特供土鸡、鸡蛋的事，听得村民们如痴如醉。 老天爷呀，自己家养的鸡、下的蛋，竟然能卖给渔阳宾馆，徐静果然是在外面闯荡过的，真有路子！ “乡亲们，咱们不能砸自己的牌子，断自己的财路，每家每户送来的鸡蛋，都要过我的眼。丑话说在前面，拿不好的东西糊弄我，别怪我不给面子！”曹八爷很有威望，又是曾经养过鸡的行家里手，一句话说出来，分量十足。 “八爷，您就放心，谁干那种缺德事，不得好死！” “八叔，我帮您把关，绝不让一个坏蛋混过去……” “老八，这些话还用你说？国瑞是什么人？他的闺女、儿子又是什么人？咱双河村人，坑谁也不能坑他们！” 曹八爷怒目而视：“扯淡，咱双河村啥时候坑过人？别说那些废话，明天一早，拿东西来！” 曹八爷一锤定音，乡亲们陆续离开，回家精挑细选，准备明天要卖的鸡蛋。 下午四点，皮卡车停在山河农贸投资部外，秦胖子率先下车：“看看，这牌子气派不？张龙，跟我住在一起，你要记住了，每天洗澡、洗袜子，睡觉不许打呼噜！” 张龙撇了撇嘴：“行了，谁还不知道你，呼噜打得震天响，我晚上自己打地铺，才不跟你住一屋！这牌子真气派，不行，我也要去做一块。” “已经有牌子了，你还做什么？有钱了是？”秦胖子对张龙的提议很有意见。 “这块牌子是投资部的，我要做的牌子，得写山河农贸销售部，懂吗？”张龙几步跑到牌子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眼神中充满了热切和希望。 秦胖子本想反唇相讥，看到张龙的模样，心中的柔软忽然被触动。这些努力追求美好的人聚在一起，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包括自己，也会成为名传华夏的大歌星！ 第153章 旷课风波 徐永回来吃晚饭时，发现山河农贸投资部的牌子边，多了一块销售部的牌子。两块牌子区别很大，投资部的很气派，销售部的很寒酸。一块白色木板上，用黑笔写了一排字，歪歪扭扭，却让人印象深刻。 张龙从门面房里跑出来：“大永，你回来了。静姐让我在这里做销售工作，三天后回村拉鸡蛋。” 徐永指了指那块木板：“这是你弄的？” “对，我弄的，明天我再去做个气派的。”张龙有点尴尬，毕竟，字写得实在太差了。 “回头把山河农贸投资部的牌子送回去，抹掉投资部三个字，以后这里就是山河农贸在渔阳县城的办公地，不用区分部门了。”徐永拍了拍张龙的肩膀，“走，跟我们去吃饭。” 两张卡给三个人用，有点违规，却没有人计较。在渔阳宾馆吃过饭，徐永直接回学校上课。秦胖子则拉着张龙，把渔阳县城有名有号的单位都列出来，让他明天开始，一个个去跑。 “老秦，我这样空着手去，不好？好歹有样品，要不送点小礼物啥的，也好敲人家门。”张龙有点为难，“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扯淡，我去了还用你？没有样品、也没有小礼物，什么都有要你干啥？”秦胖子一口拒绝了张龙的建议，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初到渔阳县城，张龙有点心虚。徐永交待的事，秦胖子不敢怠慢，招呼张龙一起卸下招牌，抬到皮卡车上。秦胖子熟门熟路，带着张龙在城里转了几圈，最后把招牌放在修理厂。 “张龙，做销售没有那么难，我有相机，回头照几张咱们给渔阳宾馆送货的照片，你拿着再去找其他宾馆，比如燕山宾馆、湖云度假村，保证他们感兴趣。”秦胖子脑子很活，一边开车、一边指点张龙。 “老秦，你这么有办法，为啥不跟我去卖鸡蛋？”张龙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是天生要当歌星的人，怎么能去卖鸡蛋？”扔下这句话，秦胖子打开音乐，不再理张龙。如果自己去卖鸡蛋，传到老爹耳朵里，非得挨揍不可！这么浅显的道理张龙都不懂，看来这家伙有点笨！秦胖子心中暗暗抱怨，静姐呀静姐，这个销售主管你安排得太草率了！ 渔阳二中器材室里，徐永正在练习，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暴老师怎么来了？徐永冲过去拉开门，一眼看到向后张望的暴老师。 “快让我进去，你师娘在追我。”暴军低吼一声。 徐永急忙侧身，暴军“嗖”的一下蹿进来，把门关上、插好。 “暴老师，您出院了？” “没有，我偷偷跑出来的，被你师娘发现了，幸好我跑得快，没被她抓住。长话短说，我想出了一个战术！”暴军满脸兴奋。 “什么战术？”徐永很期待。 “疯狗战术！想赢杨渊，一招一式地打肯定没戏！你要像疯狗一样，只进攻、不防守，纠缠撕咬、以伤换伤，赌杨渊不敢跟你玩命！”暴军说出自己的战术，吓了徐永一跳。 “不好，暴老师，咱们和杨渊不是敌人，犯不着玩命。”徐永有点为难。 “你要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肯定被打得很惨。杨渊是什么人，我看得很准，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不用疯狗战术，只有死路一条！”暴老师说得很严重，连生死都说了出来。 徐永正要说话，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完蛋，你师娘来了，快让我躲躲！”器材室里东西很多，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什么可藏的地方。 “暴军，你给我开门！”门外传来师娘的声音，暴军没有开门，反倒蹑手蹑脚地躲在一个架子的阴影里。 暴军躲起来了，徐永只好去开门：“师娘，晚上好。” “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你师娘，暴军呢？”女医生板起脸，一双大眼扫来扫去，眼神锐利，表情很凶。 徐永心中暗笑，暴老师，我要是你，就主动出来认错，等到被师娘找到，那就尴尬了。 果然不出徐永所料，暴军轻轻咳嗽一声，手里拎了一个哑铃，从架子后面转了出来：“你不上班，跑到这里干啥？我就来拿个哑铃，住院时间长了，手痒，想锻炼锻炼。” “少废话，把你带回去就是我的工作！”师娘发了怒，暴老师只好乖乖听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徐永说了声再见，关门继续练习。校园的林荫道上，暴军嘿嘿一笑：“我跑得够快了，你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我？” “我跟人打听的，别问我是谁，我答应替人家保密了。”暴军理亏，不敢多问，只好凑在女朋友身旁，没话找话。一前一后变成并肩而行，两人轻声说话，渐渐有了笑声。 渔阳二中办公楼上，张连旺注视着暴军离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徐永，你不上晚自习，旷课去器材室折腾，这样的把柄我如果再抓不住，干脆撒泡尿淹死！ 徐永旷课的事，罗少红知不知道？张连旺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那个女人多半知道这件事，而且默许了徐永的行为。哼，你罗少红有什么资格同意徐永的无理要求？张连旺冷哼一声，恨不得把罗少红和徐永抓到一起惩罚。 张连旺发了一阵狠，最终摇了摇头。没办法，以他的实力，根本扳不倒背景深厚、业务精湛的罗少红。怎么从罗少红的庇护下，把徐永拉出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想了又想，张连旺走出办公室，直奔教学楼，从第一层开始巡视。 “张主任好……”楼道里走动的老师纷纷打招呼，张连旺微笑点头。 前后点了几十次，张连旺忽然有了主意，慢慢走到初一四班门前。一个中年女老师正在教室里看自习，看到张连旺，板着的脸忽然绽放出笑容。 “张主任，这么晚您还巡视，真是太辛苦了……”中年女老师快步出门，热情地打招呼。 张连旺摆了摆手：“庄老师，你们每天看自习，比我辛苦得多。” 庄老师脸上笑开了花：“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辛苦、不辛苦！再说了，我这个年龄，晚上也没什么事，不像那些年轻老师，还要忙着谈恋爱……” 张连旺心中暗笑，眼前的庄老师果然和传言一样，对年轻老师有偏见。刚刚见面就绕着弯告状，不知积累了多少怨念，既然送上门，那就拉她做个证人！ “庄老师辛苦了，我一路走下来，确实发现有些年轻班主任不在教室里。要说付出，还得是你这样的老同志……”张连旺边走边说，庄老师一直凑在他身旁，没有回教室的意思。 一路走过初一五班、六班，很快到达初一七班的后门。 “看看罗老师在不在……”张连旺微微一笑，顺着窗户看向教室。 “罗老师还没结婚，说不定约会去了。”庄老师对罗少红很不服气，要不是有个好爹，就凭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可惜的是，罗少红并没有去约会，而是坐在讲台前批改作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教室里的情况。 张连旺故意在后门晃了一阵，终于引起了罗少红的注意。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出教室，看向后门。对于张连旺和庄老师的组合，罗少红有点烦，一个有歪心思，一个牢骚满腹，这样的人，为什么能留在渔阳二中？ “罗老师，人都齐了吗？”张连旺边走边问，很快来到罗少红面前。 “人都齐了。”罗少红顺嘴回答，话已出口，忽然意识到不对，“嗯，有学生请假了。” 渔阳医院病房里，暴军正在吃苹果。去了皮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饭盒里，散发出一阵阵清香。 “对了，你跟我说实话，刚才是谁告诉你我在器材室？”暴军又提起了这件事。 “哎呀，你烦不烦，这点小事问八百遍了！是张主任告诉我的，我进门时，正好碰到了他。”女医生很不耐烦，到底还是说出了答案。 “哪个张主任？”暴军放下手中的叉子，瞬间警惕起来。 “张连旺张主任，你们渔阳二中还有几个张主任？” “不好，我要回去一趟，大永可能有麻烦！”暴军扔下饭盒，起身下床。 “暴军！你有完没完？刚把你找回来，你又要走，你当我是什么人？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女医生怒了。 “你不懂，张连旺一直憋着要害大永！”暴军快步走向门口。 “暴军，你今天要是走出这道门，就别回来找我！” “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暴军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一七班教室前，张连旺顺手一指：“罗老师，那个空位是谁的？他为什么请假？” 教室里只有一个空位，就是徐永的。罗少红皱了皱眉：“嗯，那是徐永的，他家里有急事，请假回去了。” “家里有急事？不对，我刚才还在学校里看到他。我猜他不是请假，而是旷课？”张连旺扫了一眼庄老师，脸上露出一丝愤怒。 庄老师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开口：“张主任，您不会看错？哪有这样的学生，仗着有点成绩就不上晚自习，无故旷课，还要欺骗老师……” “住口！徐永跟我请假了，不是旷课！”罗少红立刻明白，张连旺是有备而来。 张连旺板起了脸，瞬间提高了音调：“既然这样，罗老师，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看看请假回家的徐永，到底在忙些什么！” 第154章 学生有选择的自由 罗少红有点慌，难道张连旺抓住了徐永什么把柄？要借旷课的由头，对他不利？ “我在看晚自习，走不开，张主任，做好你本职工作就行，初一七班的教学工作，由我负责！”罗少红说话依然硬气。 “那我就自己去了，罗老师，你别后悔。”张连旺微微一笑，转身就走。庄老师最喜欢凑热闹，急忙跟在后面，想去看看年级第一徐永到底在干什么。 “张连旺，你敢威胁我？去就去，我倒要看谁会后悔！”罗少红放心不下徐永，跟着张连旺离开教学楼。 老师们走了，初一七班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你们说，小黑干啥去了？会不会在混游戏厅？”刘小伟唯恐天下不乱。 “不可能，小黑哪有钱去游戏厅，我猜他多半去看录像了，一晚上也花不了几个钱。”周环看了看贾欣婷，压低声音讲话。 “也有可能是和女生轧马路去了，我看初二的曹若曦跟小黑关系不错……” “都给我闭嘴！现在是自习时间，谁不遵守纪律，别怪我不客气！”听到同学们议论徐永，贾欣婷气得站了起来，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 徐永多半在器材室，只要在那里，就不会有什么大事。贾欣婷猜得到徐永的去处，却猜不透张连旺的手段，想跑到操场看个究竟，可惜正在上晚自习，她不能一走了之。 张连旺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罗少红、庄老师紧跟其后，三人一路向东，很快来到操场上。 “张主任，这里黑乎乎的，能干什么？徐永是不是在和女生约会？”庄老师很兴奋。 “庄娟，请你自重！你是老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乱讲话！”罗少红急了，直呼庄老师之名，一点面子都不给。 “罗少红，我只是猜测而已，你着什么急？很多人跟我反映，徐永和贾欣婷每天一起吃饭，成什么样子？”庄娟不甘示弱，立刻开始反击。 张连旺摆了摆手：“别吵了，徐永在器材室里，至于在干什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罗少红暗暗出了口气，徐永在器材室里，大不了是在锻炼，跟其他事扯不上关系。 张连旺心里有底，无论徐永在干什么，都逃不过旷课的惩罚。不上课到器材室瞎折腾，官司打到校长那里，罗少红、徐永也赢不了。 器材室里，徐永练得火热，忘了时间流逝。不得不承认，相比于篮球，徐永更喜欢散打。如果按照暴老师讲的，把散打的斗争精神融入篮球里，那该多过瘾！ 想得太入神，徐永没听到快速接近的脚步声，直到张连旺开始敲门，徐永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谁？”徐永下意识问道。 “是我，张连旺，开门，徐永，我知道你在里面。”张连旺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哪儿都有你！徐永差点破口大骂，就在这时，罗少红的声音响起：“徐永，把门打开，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你。” 如果只有张连旺一个人，我就趁着天黑揍他了！现在是1993年，没有遍地的摄像头。在黑暗里动手，然后死不承认，张连旺只能吃哑巴亏。可惜的是，班主任罗老师一起来了，徐永恨得牙根痒痒，却只能克制。张连旺这老家伙，实在太狡猾了！ 徐永拉开门，目光掠过张连旺，看向罗少红：“您好，罗老师。我到这里练散打，是和您请过假的，没有人能冤枉我。” 张连旺冷笑一声：“徐永，所有的学生都在上晚自习，你凭什么请假来这里胡闹？证据确凿，没有人冤枉你！” “徐永，这件事你做得不对，快跟张主任认错，没啥大不了的。”庄娟看似在打圆场，实际是挖坑让徐永跳。 “你是哪一个？谁让你插话的？我什么都没做，为啥要认错？”徐永的确不认识庄娟，看她和张连旺的腻乎劲儿，还以为他们是两口子呢。 “怎么说话呢？这是初一四班班主任，庄老师！”张连旺的音调陡然提高，仿佛徐永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原来是庄老师，您不在四班看自习，跑到这里干什么？给张主任当证人吗？”徐永一句话点破了张连旺的心思，庄娟猛然意识到，自己冒冒失失跑到这里，已经蹚进了这潭浑水。 “没有的事，我听说你有事，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庄娟顺口找了个理由。 “呵呵，那我倒该谢谢您了。”徐永不再理庄娟，看向张连旺。 “徐永，别强词夺理，你旷课不上晚自习，跑到器材室胡闹。说，谁让你进器材室的？这里都是学校的训练器械，万一出了问题，你承担得起责任吗？”张连旺开始扣帽子。 “我只是在练散打，没有动这里的器械，退一万步说，就算器械出了问题，我也承担得起！”徐永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出没出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明天会找人来检查，如果出了问题，徐永，你跑不了！”张连旺的手段一个接一个，竟想从屋子里的器械上找徐永的毛病。 “张主任，凭啥让徐永承担责任？我来渔阳二中时，器械就扔在这里，风风雨雨好几年，该坏早就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徐永损坏器械了？”罗少红迈步进门，把徐永挡在身后，仿佛一只护崽的雌豹，目光扫过张连旺、庄娟，犀利得吓人。 张连旺一阵语塞，庄娟忽然拍了拍额头：“哎呀，忘了给学生们讲题，张主任、罗老师，你们先忙，我得赶紧回去了。” 不等张连旺挽留，庄娟转身就走。她跟徐永、罗少红无冤无仇，眼看今晚的事不能善了，权衡再三，决定抽身离去。 罗少红冷笑一声：“张连旺，没了证人，我看你怎么陷害徐永！” 张连旺微微一笑：“罗老师，我犯不着陷害学生。徐永没上晚自习，跑到这里胡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旷课，这一次，他逃不掉！” “那就去找校长评理，徐永已经事先向我请假了，我同意他来锻炼的。”关键时刻，罗少红一点也不含糊。 “那就走，我要让赵校长看看，一个新生，仗着考好一两次，就骄傲自大到这种程度！”张连旺侧过身，示意罗少红、徐永先走。 罗少红昂首挺胸出门，徐永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去见校长，学习是成长，锻炼也是成长，选择干什么是我的自由，何况我还请了假。张主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哪凉快去哪里待着！如果你搬得动校长，那就请他到这里讲讲道理！” 徐永根本不买张连旺的帐，继续锻炼。张连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吼一声：“徐永，你还讲不讲尊卑长幼？我是教导主任，现在命令你跟我走！” “华夏的老祖宗告诉我们，乱命不从！别说你只是个小小的教导主任，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没资格乱下命令！”徐永挥拳出脚，练得虎虎生风，不再看张连旺。 “徐永，你走着瞧，我现在就去找校长！你以为我没做准备？我手里有录音设备，把你刚才的话都录下来了！”张连旺转身就走，直奔操场南出口。 罗少红想追，却已经来不及：“这可怎么办？张连旺真无耻，兜里还装着录音设备，摆明了就是要坑人！” “谢谢您，罗老师，放心，他害不了我，赵校长是个明事理的人。”徐永宽慰罗少红一句，继续练习散打。 “徐永，你不上晚自习，也别在学校里晃悠了，被张连旺这样的人看在眼里，又要节外生枝。”罗少红耐着性子劝道。 徐永点了点头，练习散打，本来也没必要在渔阳二中器材室。张连旺有关器械的说法提醒了徐永，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学校的资产，万一出了问题解释不清。 “别练了，跟我去找校长，不能让姓张的得逞！”罗少红拉起徐永就走，徐永不敢反抗，只好跟着班主任离开器械室，直奔操场北出口。 张连旺快步向办公楼走去，心里有点不安。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和兜里的录音设备，真的能让校长惩罚徐永？该死的庄娟，明明都已经来了，见势不对，竟然又跑了，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操场通往办公楼的路有点黑，张连旺一边发狠一边走，没注意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冲去。 “扑通”一声，张连旺摔倒在地，两个膝盖火辣辣地疼。 “谁扔的石头！渔阳二中的人，就这样低素质？”初来乍到的张连旺，还没有完成意识的转变，并没把自己当渔阳二中的人。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路旁扑了过来，张连旺刚想大叫，脖子上已挨了一下重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想拿录音设备坑人？张连旺，你特码真不是人！”一顿拳打脚踢，专找肉厚的地方下手，直到把张连旺从昏迷中揍醒。 张连旺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果然，录音设备没了。该死的徐永，你敢袭击我！看我不去校长面前告你的状！ 张连旺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光亮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快步向办公楼走去。 校长办公室里，罗少红把事情经过快速讲了一遍，徐永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赵校长的表情变化。 “讲完了？”赵校长微微一笑。 罗少红点了点头：“讲完了，我保证没说一句谎话。” 赵校长摆了摆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的脾气秉性。不过，你能答应徐永的请求，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都怪我心软，答应了徐永的无理请求。”罗少红有点后悔。 “学生有选择的自由，徐永，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同意你不上晚自习。”赵校长看向徐永，说出一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 “请讲，校长。”徐永猜不透赵校长的心思。 赵校长表情变得严肃：“高中继续留在这里，有生之年，我想看到渔阳二中出一个高考状元！” 犹豫片刻，徐永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第155章 报复来得太快 徐永心里很清楚，凭自己的实力，当不了高考状元，但这不妨碍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前途远大的人。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不妨给赵校长画一张饼，一张要等六年才能出炉的大饼。 见徐永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赵校长很高兴：“少红，坐下讲话。徐永不上晚自习的安排，你做得很好，尊重学生的选择，是渔阳二中一贯的教学理念。” 罗少红皱了皱眉，要不是徐永成绩好，绝对不会享受到这样的“教学理念”，说到底，无论是自己，还是赵校长，不过是见人下菜碟罢了。 没等罗少红坐下，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张连旺终于来了。徐永有点纳闷，这家伙走得很急，怎么现在才到？ 张连旺一把推开门：“校长，徐永太过分了，他打我……”话没说完，张连旺看到了办公室里的罗少红、徐永，怎么回事，他们竟然恶人先告状？ “老张，有话慢慢说，你身上的土和脚印是怎么回事？”赵校长忍不住问道。 张连旺一指徐永：“就是他偷袭我，把我绊倒在地，然后打了我五拳，踢了我三脚！”为了证明自己，张连旺连挨打的数量都准确地讲了出来。 “你别冤枉好人，我和徐永一路从操场走到校长办公室，根本没看见你！”罗少红怒了，张连旺太过分了，为了对付徐永，竟然毫无根据地乱咬人！ “动手打了我，还不承认！罗少红，我看你根本不是老师，快成徐永的保镖了！校长，我发现了徐永旷课的证据，他们就动手打我，我刚才昏迷在路上，沾了满身尘土。”张连旺一口咬定是徐永动的手。 赵校长看了看手表：“老张，少红和徐永八分钟前到的办公室，一直在跟我说话，从时间上判断，应该不是他们动的手。” 张连旺有点含糊，天太黑，他没认出来是谁向自己动手。从拳脚的力量上看，动手的应该是个成年人。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抗了。 “不是徐永，还能有谁动手打我？我拿到了他旷课的证据，他就挟私报复！校长，我希望你派人调查，惩罚打人者，还我一个公道。”张连旺将错就错，继续死咬着徐永不放。 赵校长摇了摇头：“老张，打人的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过，旷课的事却无从谈起，徐永申请不上晚自习是经过少红同意的，而且，我也是同意的。” 校长也同意？张连旺脑袋“嗡”的一声。姓赵的，你还有没有点原则，成绩好就能为所欲为吗？家里有背景就要特别照顾吗？ “我听说了暴军和杨雄切磋的事。老张，你当时上场做了裁判，你来说说，如果不练散打，暴军会被打成什么惨样？如今暴军因伤住院，他的家人向我告了几次状，搞得我很被动！”赵校长直接提起北山发生的那场切磋，怼得张连旺哑口无言。 张连旺没有证据，赵校长出手维护，交锋很快结束。罗少红继续回教室看自习，徐永继续回去练散打，张连旺则被留下来，被校长询问遇袭的详细经过。 张连旺心里憋着一口气，面色铁青，把自己被绊倒挨打的事讲了一遍。他有一种感觉，对面的赵校长看似愤怒，心里却在痛快地笑，说不定打自己的人就是他安排的！ 姓赵的，你敢看我的笑话，走着瞧，以后我连你一起收拾！张连旺心中暗骂。 罗少红叮嘱徐永几句，两人在办公楼下分开。徐永回到器材室，推开虚掩的门，躺在垫子上，回想刚才发生的这场风波。罗老师说得对，在哪儿都能练散打，还是换个地方。 “怎么？害怕了？”暴军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徐永一跳。 “暴老师，您啥时候进来的？”徐永一骨碌从垫子上爬起来。 “打完张连旺，我就进来了。”暴军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到徐永跟前，手里拿着那件录音设备，“那个老家伙真无耻，竟然偷偷录音！” 原来动手收拾张连旺的是暴老师！ “谢谢暴老师，没有您出手的话，这次恐怕很麻烦。”徐永真心道谢。 “要不是你师娘，恐怕张连旺还不知道你在器材室，你别怪她就行。”暴军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徐永恍然大悟。 暴老师从病房跑来给他讲疯狗战术，师娘追过来，恰巧打听到张连旺头上。张连旺表面上给师娘指路，暗地里却偷偷观察到自己在器材室。等到暴老师和师娘离开，张连旺就带着录音设备在抓自己。 张连旺根本没料到，暴军听说指路的人是他，又从医院跑回来，听到几人在器材室门口说的话，悄悄离开，在路上突然出手伏击。 “那个老家伙太无耻，我打了他几拳，踢了他几脚，也算给你出了气！”暴军把录音设备扔到地上，然后一脚踩爆。 “暴老师，以后我就不在这里练散打了，省得给您惹麻烦。”徐永说了自己的决定，暴军点了点头。 “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张连旺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也不是净土！”暴军很气愤，无耻的张连旺，为什么能到渔阳二中当教导主任？他不知道的是，张连旺原本要当副校长，正是因为徐永，才被降成了现在的职位。 徐永锁上门，把钥匙还给暴老师。两人快步走出学校，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黑暗里，目送两人离开的张连旺恨得咬牙切齿，暴军这家伙竟然又从医院跑了回来，不用问，动手打自己的就是他！走着瞧，暴军，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打回去！ 徐永回到投资部，张龙迎了上来：“大永，招牌我们送去修了，今晚我就在一楼打地铺。” “在沙发上睡，地上太凉。再过一段时间，老秦走后，你住他的房间。”秦胖子不可能总是住在这里，他的专辑很快就要面世，需要注意自身形象。 “没问题，人多热闹，人少清净，我都无所谓。”张龙拿出秦胖子帮忙整理的几张纸，“大永，我要到这些单位跑销售，你看行不行？” 徐永快速看完，点了点头：“列得很细，看来你跟老秦下功夫了。先跑渔阳的那些宾馆，等我们的货源稳定了，再跑几家有名的工厂，机关单位先不着急。” “好，我明天就去燕山宾馆、湖云度假村。”张龙很兴奋。 聊了几句，徐永上楼。躺在床上，继续回忆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暗暗警醒。张连旺这家伙越来越下作，自己不能被动应战，还要主动出击。想来想去，徐永眼前一亮，张连旺老奸巨猾、不好对付，他儿子张臻奇却是个笨蛋，不如拿他开刀！ 渔阳二中，刚下晚自习的张臻奇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码的，谁在惦记我？” “没人惦记你，是你昨晚折腾得太狠，感冒了！”边上的同学嘿嘿一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今晚继续不？” “废话，昨天的片子还没播完，老板说今晚继续，当然得去了！”张臻奇毫不犹豫回答。 两人快步下楼，消失在一片夜色里。 贾欣婷找到曹若曦，把今晚发生的事讲了出来：“若曦，张连旺越来越过分了。” 曹若曦冷笑一声：“走着瞧，有他倒霉那一天。暂时扳不倒他，那就收拾他儿子。我听班上的同学说，那个笨蛋经常熄灯后跳墙出去看录像！” “张臻奇住宿了？”贾欣婷有点疑惑，张连旺早就在渔阳县城买房安家，他儿子为啥偏偏住在学校里？ “我猜是张臻奇嫌他爸爸烦。好了，欣婷，你回宿舍，剩下的事交给我，敢害徐永，看我怎么对付他们！”曹若曦比贾欣婷更泼辣，不是只会学习的乖乖女。 夜幕下，形形色色的人干着各种各样的事。不管别人干什么，徐永很累，睡得很香，一觉醒来，正好早上五点。 起床洗漱，徐永跑步出门，十五分钟后，赶到篮球场。张海已经开始运球投篮，见到徐永劈头就问：“昨晚没事？我听说张连旺为了抓你，都闹到了校长那里。” “没事，校长同意我不上晚自习的申请了，张连旺那个老家伙白忙活了！”提起张连旺，徐永满脸鄙夷。 “没事就好，那些破烂事先放到一边，迎新杯篮球赛下周开始。你如果打得好，足以服众的话，就能正式加入渔阳二中篮球队。”在张海心中，最重要的还是篮球。 “怎么叫打得好？”徐永忍不住问道。 “要获得年级冠军，最好能战胜初二的冠军，如果能获得初中组冠军那就更好了。”张海解释起来，“当然，你的表现要突出，能得分、能防守、能带领团队取得胜利！” 班里有周环、刘小伟，不是那么好带领的，徐永瞬间有了主意，今天放学后约他们单挑，打服了为止！ “单场淘汰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且，迎新杯篮球赛的规则有点怪。比赛结束后，每个班出一个女生罚球，一共罚十个球，每球一分，比赛成绩和罚球成绩相加，才是最后的总成绩。这样一来，变数就很大，如果想避免意外，至少要剩对手十分以上。”张海对这样的规则很不理解，可惜的是，他无力改变，只能接受。 徐永暗暗高兴，这个规则简直是给贾欣婷量身定做的，欣婷妹妹心理素质强大、投篮很准，让她去罚球，说不定比渔阳二中女篮队员发挥得更好。 “这周赶紧组织队伍，抓紧磨合。”张海叮嘱一句，正式开始了今天的训练。一片晨光里，徐永和张海挥汗如雨，练得痛快淋漓。 距离他们两公里之外，张臻奇正在垂头丧气地向前走，在他身后，有人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你身为渔阳二中的学生，不好好睡觉，跑到这里看什么录像？你知不知道，他们放的是什么片子？看那种玩意，你害不害臊？” 第156章 留校察看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班主任皱起了眉头，张臻奇这小子又迟到了。他爸爸才当几天教导主任，恨不得天天迟到，真是太过分了！ “张臻奇呢？怎么还不来上课？”班主任问和他住一个宿舍的学生。 “他昨晚没回来……不知道去哪儿了。”学生站起来，小声回答。 “昨晚他没回宿舍？”班主任的调门立刻提高。 “晚自习下课后，回去了一趟，然后就走了……” “干什么去了？”班主任很生气，夜不归宿，不是去打游戏就是去看录像，张臻奇这小子，真不给他爸爸涨脸。 “好像是去看录像了，不知道为啥没回来，以前……”学生一不小心说走了嘴。 “以前？他到底去了几次？老实交代，作为一个宿舍的同学，明知道张臻奇犯错误，还要为他遮掩，万一他出了事，你们要负责任！”班主任火气更大。 为了给张连旺留点面子，班主任把那个学生带到教室外仔细询问。开学才十几天，张臻奇竟然出去了五次，怪不得这小子每天上课都昏昏欲睡！ 班主任带着学生，径直来到张连旺办公室，把事情讲了一遍。张连旺吓了一跳，在自己眼皮底下干坏事，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小兔崽子，没学到好，却把自己偷偷摸摸的本事学到了手。 没等张连旺说话，桌上的电话响了。 “哪位？”怒火满胸的张连旺尽力保持平静。 “老张，到我这里来一下，有件事要和你沟通。”赵校长的声音响起。 放下电话，张连旺眉头紧锁，儿子夜不归宿的事，这么快就传到校长耳朵里了？他疑惑地看向班主任。 “张主任，我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来了您这里。”班主任急忙解释。 “先回去上课，张臻奇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张连旺扔下这句话，急匆匆赶往校长办公室。 “老张，我刚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臻奇在那里，让咱们过去领人。”赵校长脸色不佳，语速很慢，令办公室里的气氛显得很凝重。 “啊？他怎么在派出所？”张连旺吓了一跳，就算夜不归宿看个录像，也不至于被抓去派出所？ “老张，听说那个录像厅不太正规，夜里放了些不该放的片子，被抓了个正着。”赵校长叹了口气，“当时录像厅里有三十几个人，臻奇也在其中。” 张连旺脑袋嗡的一声，完了，这件事竟严重到如此地步。按理来说，以渔阳二中的招牌和赵校长的威望，派出所的人肯定要给面子，不可能闹到去领人的程度。现在人家正式通知学校，说明有人在盯着这件事。 “我去领人……对不起，校长，给学校抹黑、给您添麻烦了。”张连旺急忙道歉，态度极为诚恳。 “那就辛苦你走一趟，臻奇这孩子正处在叛逆期，老张，工作上不要太辛苦，要多关注自己的下一代才行。”说完这句话，赵校长低头看文件，不再理张连旺。 张连旺尴尬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脸上一阵阵发烧。昨晚自己揪着徐永旷课的事不放，结果今天儿子就出了状况。到底是谁在害自己？如果影响了儿子的前途，我张连旺拼死也要跟你算这笔帐！ 坏事总是传得很快，张臻奇夜宿未归，看录像被抓的消息像风一样刮过学校，老师学生们议论纷纷。 班里同学的目光纷纷集中在徐永身上，徐永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昨晚什么都没干，一觉睡到大天亮，哪里顾得上张臻奇？ 贾欣婷趁着课间，跑去找曹若曦，两人走到人少的角落里，贾欣婷惊叹起来：“若曦，你也太厉害了？昨天说要收拾张臻奇，立刻就出了手！” 曹若曦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张臻奇被抓，跟我没关系。” “真的不是你？听说派出所得到了举报，这才去录像厅抓人的。”贾欣婷的消息来自周环，可信度很高。 “真的不是我！”曹若曦继续摇头，“我猜是文校长帮忙，他爸爸在那个系统里工作。” “有可能，文校长对徐永特别好。”贾欣婷急急忙忙地走了，曹若曦定了定神，返回教室。不管是谁出手，对张臻奇这样的人，怎么教育都不为过！ 痛快归痛快，张臻奇的事和自己关系不大。徐永没有多关注，开始琢磨迎新杯篮球赛的事。周环、刘小伟篮球打得不错，加上自己，初一七班的实力不错。当务之急是搞好团结，可惜的是，周环喜欢贾欣婷、刘小伟喜欢曹若曦，这让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紧绷绷。 找了个机会，徐永和周环、刘小伟提起篮球赛的事，周环满不在乎，刘小伟漫不经心。话不投机，徐永直接提出挑战，中午去篮球场斗牛，谁赢了听谁的。 周环、刘小伟毫不犹豫接受挑战，两人凑在一起，商量对付徐永的策略，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初一七班的气氛不错，张连旺却笑不起来。一夜没睡，儿子张臻奇双眼通红，刚见到他就哭了：“爸，我没看那种片子，他们开始放的时候，我睡着了。” 张连旺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儿子脸上：“给我闭嘴，还嫌丢人不够吗？这位同志，给您添麻烦了，我是他爸爸张连旺。” “我通知学校领人，可没让家长来！”对面的工作人员盯着张连旺，对他上来就动手的行为非常不满。 “我也是学校的人，这是我的工作证……”事到临头，不能再顾忌脸面，张连旺掏出工作证，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哦？看不出来你还是渔阳二中的教导主任。张主任，不能光教育别人，不教育自己的孩子呀！”工作人员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张连旺有火不能发泄，只好强压在肚子里，气得脸色铁青。 “我会教育好我的孩子，这位同志，给您添麻烦了。” “添麻烦的事好说，不过，你的孩子要好好教育。我问过他了，才上初二，就去看那种东西，太不懂得自爱了。”工作人员看着张臻奇，叹了口气。 折腾了足有半个小时，张连旺终于把儿子领了出来。讽刺的话听了一箩筐，张连旺几乎要发狂，刚走出派出所，顺手又抽儿子一耳光。 “该死的东西，好好的宿舍不住，为啥跑去看录像？那种东西看在眼里不恶心吗？” “我不是故意看的，他们说放就放，我没来得及走，就被拖下了水。”张臻奇捂着脸，小声辩解起来。 “胡说，如果不是你偷跑出去，哪来这么多风波？你知不知道，你这次被抓，害得我都抬不起头？”张连旺怒吼一声，恨不得让儿子回炉再造。 张臻奇的处分下得很快，留校察看一年。张连旺在校长办公室上演了一出挥泪斩马谡，坚持要开除自己的儿子。赵校长冷眼观瞧，最后一锤定音，给了这样的处分。 听到这个消息，徐永感到很意外，看录像并不是什么大事，竟然给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也是张臻奇倒霉，正好赶在风口浪尖上。 “走，去篮球场单挑，谁赢了听谁的！”徐永并没有把张臻奇的处分当回事，向周环、刘小伟发起了挑战。 三人来到操场上，开始了单挑。先是刘小伟对徐永，结果毫无意外，徐永里突外投，十比零拿下胜利。 “刘小伟，你几天没吃饭了？竟然被小黑剃了个光头？”周环在一旁讥笑道。 “周环，你别得意，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徐永手下得几分？”刘小伟站在篮球场边，看着徐永和周环开始单挑。 周环的篮球水平远超刘小伟，开局就打了徐永一个三比零。第四球弹框而出，周环怒吼一声：“小黑，算你运气好！” 徐永不慌不忙，开始了自己的进攻，五分钟后，已经四比三反超。徐永的优势在投篮，连续几次命中后，周环不得不向外扑，身后留下了大片空当。 徐永趁机突破，连入三球后，比分来到七比三。刘小伟大叫起：“周环，你几天没吃饭了，软绵绵地任由徐永揉捏？” 周环越打越急，被徐永以十比三拿下。徐永微微一笑：“好了，你们都输了，这次迎新杯篮球赛听我的！” 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张连旺脸色铁青，他找了很多人，想把坑害自己儿子的那个家伙找出来，结果一无所获。 罗少红、徐永、暴军、张海等人一一排除，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帮助徐永，坑害他家长父子。 到底是打电话举报的？张连旺陷入沉思。 北山，杨渊身穿紧身训练服，正在对着一个沙袋猛打猛踢。在她的嘴角，流露出一缕笑容。渔阳县城那边的事应该办完了，最终的消息也该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推门而入：“老杨，渔阳二中的事已经定了，张连旺的儿子留校察看，张连旺当众检讨，没有牵扯到徐永。” 杨渊微微一笑：“你好不容易办妥一件事，来，陪我对打，我就不信，十一动手时，我还会吃亏！” 第15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双河村东的山脚下，来卖鸡蛋的人排成了长龙。曹八爷亲自动手检查，徐静在一旁监督，周彩霞带着一些婶子大娘，小心翼翼地把合格的鸡蛋装进铺了麦秸的箱子里。 因为检查地仔细，队伍排得很长，有人开起了玩笑：“小静，卖鸡蛋卖到中午，你得管饭啊！” 徐静爽朗一笑：“我们也没吃饭呢，这批鸡蛋要送到渔阳宾馆，可不能出纰漏，辛苦各位乡亲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静，你放心，我们拿来的都是这几天新下的鸡蛋，绝对不会给你丢脸。”乡亲们纷纷表态，山脚下一片欢声笑语。 下午三点钟，终于凑够了五箱鸡蛋，每箱四十斤，总共二百斤。目送最后一个卖鸡蛋的乡亲离开，徐静长出一口气：“大家辛苦了，赶紧去吃饭。” 迟来的午饭很简单，烙饼、摊鸡蛋，金黄酥脆的饼，配上同样金黄的鸡蛋，每个人都吃得很香甜。卖黄鼠狼皮、办篝火晚会也能赚钱，毕竟不是主业，这批鸡蛋如果能顺利卖进渔阳宾馆，对山河农贸意义重大。 “小静，明天张龙回来拉鸡蛋，我跟着一起去，他办事有点毛躁，我不放心。”周彩霞不放心张龙。 徐静点了点头：“彩霞姐，我和你都跟着去，天凉了，顺便给小依买几件衣服。”小依听到徐静喊自己的名字，忽闪着胳膊，咯咯笑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黑了。徐永练过散打，收起地上的垫子，去找秦胖子、张龙商量明天的安排。 秦胖子正在和张龙吹牛，说得唾沫横飞，见徐永下楼，两人急忙站起来。 “大永，你锻炼完了？明天一早老秦跟我回双河村，空车时我开，装了鸡蛋后他开。”张龙主动说出他们的计划。 “老秦，明天开车慢一点，第一次给渔阳宾馆送货，尽量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徐永忍不住提醒。 秦胖子微微一笑：“大永，你放心，有我出马，你就是送几箱石头过去，他们都会双手捧着，乖乖给钱！” 徐永皱了皱眉：“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不是仗势欺人。老秦，明天把鸡蛋拉回来后，让我姐和张龙去交货，你留在这里。” 刚才吹牛的劲儿没过去，秦胖子顺嘴说出送石头的话，说完之后，忽然想起，妈妈不让他去卖鸡蛋的事，心里有点后悔。听徐永这么讲，正好顺坡下驴，同意了徐永的意见。 聊了一阵，徐永上楼睡觉，秦胖子和张龙继续吹牛，两人各自说着自己的梦想，讲到得意处，恨不得跑到街上大喊几声。 早上五点，徐永准时起床，他写了个字条，把送鸡蛋的注意事项列出来，然后跑步去渔阳二中练球。 张海见到徐永，劈头就问：“听说你昨天击败了周环、刘小伟，感觉怎么样？” “刘小伟不值一提，周环的进步不大。”徐永并不谦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周环就是缺练，我会让他记住这次教训的。话说回来，不是他进步慢，是你的进步太快了。迎新杯篮球赛，我很看好你们初一七班夺冠。”张海也很坦诚。 面对张海的指点，徐永洗耳恭听。 “你们要讲究战术，不要打乱战。对于你来说，还有更高的要求，就是让校长、副校长、各位体育老师看到你的潜质，顺利进入渔阳二中篮球队。”张海对徐永的态度很满意，继续说下去。 早上六点，周环气喘吁吁地来了，他被张海要求每天加练，只好告别了心爱柔软的床，一大早跑到篮球场。 张海不再讲战术，让徐永、周环再次单挑，他在一旁指出两人的不足。激烈的对抗出现在篮球场上，两人你争我夺，谁也不肯在张海面前失败。 皮卡车稳稳地停在山脚下，秦胖子、张龙先后下车。 曹八爷指挥着石文亮、张龙把鸡蛋抬到车厢里，妥善地放好，又在箱子顶上铺了一层麦秸，最后用绳子牢牢地固定住。 几人吃过早饭，出发前往渔阳县城。张龙掏出徐永留下的字条，递给了徐静。仔细看了一遍，徐静把纸条又递给了周彩霞。 “小永说的对，按他写的准备，东升，一会儿先带我们去买两瓶酒、两条烟，然后再到渔阳宾馆。”徐静接受了徐永的建议，轻声说道。 “静姐，不用给那帮人送礼，咱们上面有人！”秦胖子早就看到了字条，心中不忿，抓住机会讲了出来。 “做生意不能只讲关系，还得讲利益。按我说的办，和管事的人处好关系，对我们没坏处。”徐静拒绝了秦胖子的建议。 五十块买了两瓶酒，六十块买了两条烟，徐静把烟酒递给张龙，让他找机会送出去。周彩霞很心疼，第一批鸡蛋还没卖出去就亏本了，和大客户做生意实在太难。 上午九点半，皮卡车停在渔阳宾馆门口，秦胖子和徐静等人打过招呼，回去等消息。徐静带着张龙走进渔阳宾馆，打听把鸡蛋送到哪里。 迎宾的人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徐静让张龙开车，把鸡蛋拉了过去。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厨房重地，外人不准停留。” 徐静心里一沉，这家伙语气不善！厨房的操作间是重地，没听说连厨房所在的院子都不让停留的道理。 “您好，这位师傅，我们是来送鸡蛋的，您看，这是采购协议。”不管心里怎么想，徐静依然微笑回答。 “我不管什么采购协议，渔阳宾馆的鸡蛋必须由我来采购，别人谁也不好使！”中年胖子很嚣张，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不停颤抖。 “请问，您是哪位？”徐静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连我都不认识，还想给渔阳宾馆送鸡蛋，记住了，我是后勤主管朱大明！”中年胖子报出自己的名字，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个乡巴佬。 “采购协议上有周洪军经理的签名，朱主管，请您看一下。”徐静把协议递了过去。 朱大明根本没接，冷笑一声：“我在渔阳宾馆当后勤主管二十年，他周洪军才来了几天？想骑在我头上，没门儿。” 总经理的话到了厨房不管用？徐静向张龙使了个眼色。张龙几步来凑到朱大明跟前：“朱经理，借一步讲话。” “滚！谁让你到我身边的？你属猪的吗？身上的臭味熏死人，我凭什么跟你说话？”朱大明破口大骂，怼得张龙脸色铁青。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竟是杭菲赶到。她知道今天徐静要来送鸡蛋，一直留意着，听说有一辆皮卡车开进渔阳宾馆，立刻赶了过来。 “朱师傅，你怎么在这里？厨房的事，不归你管？”杭菲先声夺人，直接质问朱大明。 “厨房的事也不归你礼宾部管，你不是照样来了？拿好处了？杭菲。”朱大明一点不虚，当面硬刚。 “采购协议是周总签的，你拦不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来，在渔阳宾馆横行十几年，搂了不知多少钱，朱大明，你也该收手了！”杭菲怒了，仗着老资格就四处乱插手，以为渔阳宾馆是你家吗？ 朱大明呸了一声：“杭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靠卖屁股混到经理的位置上，怎么着，还想管我朱大明？” 这句话实在太难听，让在场的人全都火冒三丈。杭菲快步向前，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朱大明的胖脸上。 “朱大明，你敢胡说八道，我抽烂你的臭嘴！”杭菲继续动手，三记耳光，打得朱大明嘴角淌血。 朱大明正想还手，张龙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朱经理，别生气，好男不跟女斗，有理不在声高，我劝你消消气，别突发心脏病，把老婆孩子留给别人。” “来人，给我把他们打出去！”朱大明怒吼起来，几个人拎着菜刀、擀面杖冲出厨房。 杭菲尖叫一声：“干什么？要造反吗？我是杭菲，有种从我身上踩过去！” 几人见杭菲挡在前面，纷纷停住脚步，他们不是朱大明，不敢太过造次。再说了，朱大明把肉吃得精光，只分他们一点点肉汤，犯不着替他得罪杭菲。 “给我上，出了事算我的！”朱大明还在叫嚣。 杭菲飞起一脚，正中朱大明的小腹：“朱大明，你给我消停点！我就不信，渔阳宾馆没有治你的人！” 连续的暴击让朱大明陷入疯狂，他挣脱开张龙，猛地向前冲去，然后脚下一绊，重重地摔倒在地。 张龙惨叫一声，抱着脚倒在地上：“朱经理，冤有头债有主，杭经理打你，你踢我干啥？” 厨房重地变得一片混乱，朱大明的怒吼，张龙的惨叫此起彼伏，让人搞不清到底是谁受了重击。 徐静有点疑惑，周洪志是秦东升的叔叔，难道治不了一个朱大明？买点鸡蛋弄出这么大动静，背后到底有什么图谋？ 没等徐静想出答案，几个年轻小伙子冲了过来，拉起朱大明就走。 “你们是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朱大明大叫起来。 “再嚷就堵你嘴！朱大明，你的黑材料已经送到了纪检室，周总在那里等你。”一个年轻人开口警告。 “扯淡，我有什么黑材料？想整我，你们还嫩点！我叔叔在县委，惹怒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朱大明扯着脖子大喊。 原来如此，看似一桩小事，背后却有大人物之间的角力。徐静叹了口气，渔阳县城的水太深，弟弟徐永在这里闯荡，会不会吃亏？ 第158章 带话 朱大明被带走，和杭菲对峙的人很慌，没等他们说话，一个女人从厨房跑了出来。 “你们几个，给我回去做饭！啥都不懂，瞎凑什么热闹？”几个手持菜刀、擀面杖的瞬间消失，女人面带微笑，看向杭菲。 “小菲，厨房这边的事，以后由我来负责。放心，只要质量没问题，送什么货我都照单全收。” 杭菲点了点头：“卢姐，这是山河农贸的徐总，她和周总签了长期供货协议，今天第一次来送鸡蛋，还请你多关照。” 卢姐毫不犹豫表态：“没问题，我早就听说过山河农贸的徐总，投资部都开到了我们对面，真了不起！” 徐静摸不清卢姐的根底，急忙谦让：“让卢姐见笑了，您叫我徐静就行。” 接下来的事顺风顺水，对徐静等人精心挑选出来的鸡蛋，卢姐赞不绝口，直言比朱大明买的鸡蛋品质高了一大截，价格按协议中浮动的上限来算。 令徐静、周彩霞意外的事，她们花了大力气凑齐的鸡蛋，卢姐只是粗看一眼，直接让人过秤抬进厨房。难道这就完了？只打开一箱，其他的不看了？ 卢姐微微一笑：“走，徐总，跟我去财务室领钱，知道你们今天来，我把付款手续早就走好了。” 徐静心里有点不舒服，既然知道我们来，为什么不早点对朱大明动手，还要让他站出来捣乱？杭菲轻轻推了徐静一下，提醒她赶紧去领钱。 “张龙，你把车先开出去，到外面等我们，我和彩霞去办手续。”徐静扫了张龙一眼，张龙顿时明白，买了的烟酒不能带走，还得想办法送出去。 半个小时后，徐静、周彩霞领到了钱，因为之前的波折，加上买烟酒导致的亏本，两人有点高兴不起来。 卢姐微微一笑：“国营单位总有很多麻烦事，让徐总见笑了。正常情况下，二百斤鸡蛋只够渔阳宾馆用三天，下次再来送货，绝对不会再出问题，徐总请放心。” 徐静急忙道谢，离开了渔阳宾馆。皮卡车已经停在了门面房前，张龙则等在门口，见徐静她们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徐总、彩霞姐，他们没再为难你们？” 徐静摇了摇头：“有话回去再说，彩霞姐，你给张龙留一些钱，挂他的借款，在这里干啥都要用钱，回去之后再报销。” 心情不佳，徐静、周彩霞连饭都没吃，留下一百块钱，急匆匆地走了。张龙想开车送她们回去，被无情拒绝。 中午吃饭时，徐永有点纳闷：“鸡蛋送过了吗？我姐和彩霞姐她们呢？” 张龙叹了口气，把上午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徐永看向秦胖子：“什么情况？你周叔到底是照顾我们的生意，还是利用我们？” “绝对是照顾咱们生意，大永，你别多想，我猜周叔很快就会来解释。”秦胖子的话音未落，周洪军端着一个老式饭盒，大步流星走进食堂。 “大永、东升，慢点吃，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们说。”周洪军先在窗口打了饭，然后端着饭走了过来。 旁边的人很识趣，纷纷起身坐开。徐永皱了皱眉：“周总，您这演的是哪出儿？那个朱大明是自己冒出来的，还是您安排的？” 面对徐永，周洪军完全不把他当孩子看，总觉得他是自己的同龄人。听到问话，周洪军急忙摆手：“我本来安排朱大明出外勤的，让卢玉和徐总接洽。不成想朱大明竟从外面跑了回来，我听说他跟徐总捣乱，这才下定决心，安排人抓了他。” 徐永不知道周洪军说的是真是假，没有表态，秦胖子急忙打圆场：“大永，周叔绝对不会害咱们，是那个朱大明太蛮横，搅了咱们的好事，今天把他抓了，下次不会有人再捣乱。” “没那么容易？周总，国营单位要处理一个老资格，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我听张龙说，朱大明被抓走时，说他叔叔在县委。”说完这几句话，徐永埋头吃饭，不再看秦胖子和周洪军。 对于这件事后面的曲折，徐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周洪军肯定不是什么搞正治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渔阳宾馆来。 感受到芳姐疏远的态度，周洪军多半有点慌，想借炒股获利、表示感谢的机会，再次加强和秦家的联系。而加强联系的最好方式，莫过于竖起一个共同的敌人，并肩作战。因此，蛮横贪婪的朱大明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当然，在和杭家的斗争中，自己展现出和杨渊的紧密关系，估计也是周洪军考虑的因素之一。说到底，这位周总是要一举多得，借力打力。 见徐永陷入沉默，周洪军苦笑一声：“大永，你说得对，我是怕给领导添麻烦，才一直忍着渔阳宾馆的那帮混蛋。他们越来越过分，我不得不出手，结果，让你们碰上了，真是抱歉。我没有坑害你们的意思，这样，我跟卢玉说说，以后你们送来的货，按价格上限算钱。” “周叔，大永不是那个意思，如果要对付谁，您提前跟我们说，只要不太难，我们就帮您办了。以后不要出现今天的事，免得大家尴尬。”秦胖子继续打圆场。 吃过午饭，徐永回到投资部，把张龙叫到房间。 “张龙，你去一趟大林村，把林东找来，让他查查朱大明的底细。既然这家伙跳出来给咱们捣乱，那就让他万劫不复！” 张龙开着皮卡车走了，徐永看了看渔阳宾馆的招牌，冷笑一声，回学校上课。 徐静、周彩霞在服装城挑了几件衣服，心情慢慢变好。购物果然是排解烦闷的好办法，即便在1993年也不例外。 “彩霞姐，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见见张海。”说这句话时，徐静的脸色有点发红。 “好，你多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着。”望着徐静的背影，周彩霞叹了口气，一个女人支撑这么大的事业，太不容易了，不知道张海能不能帮上忙。 渔阳二中门口，徐静被认真负责的李老师拦了下来，听说是来找张海的，李老师点了点头：“登个记，或者，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你。” “麻烦您打个电话，就说徐静找他。”徐静不想登记。 “哦，你是徐永的姐姐？我知道你，听说你包山养鸡，事业做得很大，了不起，和你弟弟一样优秀！”李老师的话匣子顿时打开。 “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刚开始养鸡，困难很多，小永那边，还请您多关照。”徐静微微一笑，谦虚起来。 电话很快拨通，李老师用特用的口音讲话：“张海，快到学校门口来，徐静来找你。” 挂断电话，李老师忍不住说道：“小静，张海是个好小伙，可不能放走！” “放心，打都打不走！”说完这句话，徐静笑了起来，脸上像绽开了绚丽的花朵。 张海急匆匆跑来，几百米的路，冒出一头汗：“小静，你怎么来了，走，到学校里说话。谢谢你，李老师。” 李老师挥了挥手，转身回了传达室。张海侧身请徐静进门，两人顺着林荫路上，慢慢向教室宿舍走去。 一双恶毒的目光从玻璃窗子里传来，目光的主人，正是焦头烂额的张连旺。害了我儿子，还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徐静、徐永、张海，你们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会跟你们把帐算清！ 教室宿舍里，徐静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说：“朱大明被带走了，后面的交货会顺利一些。我没想让你帮忙，就是心里有点堵，想找你说说。” 张海连连点头：“小静，别太辛苦，以后交货的事，就让张龙去办，他混过很长时间社会，这点小事能办好。” 安慰了几句，张海一拍脑门：“对了，小静，我下午还有一节体育课，你看……” “你去忙，我走了，再晚不好回双河村了。”徐静和张海并肩下楼，很快出了楼门，挥手道别。 目送徐静离开，张海转身又跑回宿舍，从柜子里掏出大哥大、开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妈，您未来的儿媳妇受了委屈……” 渔阳宾馆纪检室里，朱大明依然嚣张，配合着被杭菲打肿的脸，给人留下滑稽的感觉：“我告诉你们，赶紧把我放出去，你们这些周洪志的狗，睁大眼睛看看，你们咬错了人！” “老朱，证据确凿，你还嘴硬什么？我劝你早点交待，说不定周总会放你一马，内部处理，不上报到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劝道。 “扯淡！那些材料都是姓周的陷害我的证据，想让我交待，下辈子！我进渔阳宾馆时，你们不知还在哪个角落里猫着！现在欺负到我头上，真是活腻了！我的人已经去通知我叔叔了，你们等着回家种地！”朱大明大喊大叫，看样子随时会暴起伤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有人轻轻敲门。头发花白的男人皱了皱眉，一个小伙子走到门边，低吼一声：“谁？这里正在办案，没工夫招呼客人！” “我是县里的工作人员，领导有一句话带给朱大明，请开门。”声音很客气，却让头发花白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朱大明的叔叔这么快就发话了？ 门轻轻打开，小伙子退到一旁，脸上露出尴尬恐惧的表情。朱大明得意地笑起来：“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你们这些狗东西！” 进门的人凑到朱大明身旁，叹了口气：“朱大明同志，领导让我严肃地转告你，有问题就主动交待，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好了，请各位继续办案，再见。” 只说了一句话，来人转身就走。朱大明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肥鹅。完了，看来叔叔这次扛不住压力，要放弃自己了。 朱大明瞬间泄了气，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第159章 林东在行动 纪检室里发生的情况，很快被完整不漏地汇报给周洪军。头发花白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 “老章，朱大明交代了吗？”周洪军问道。 “交代了，不过，我没做记录……”头发花白的老章先点头后摇头，样子有点滑稽。 “为什么没有记录？”周洪军有点疑惑。 “领导让人转告的话里，还称呼朱大明为同志，态度很明确，不想让事情闹大，洪军，听我一句劝，内部处理。”老章是老江湖，对领导的一言一行都揣摩过无数次。 “内部处理？朱大明干了那么多坏事，贪了那么多钱，还要内部处理？不行，我不同意！”周洪军拍案而起。 “我建议还是请示一下秦……” “住口！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好，还当什么经理？快去办你的案，剩下的事由我负责！”周洪军挥手赶走了老张。 门关上的瞬间，周洪军的豪气消失了大半，要不要请示？要不要内部处理？趁势抓了朱大明，却成了烫手山芋，要想个完全的办法才行。 下午上课时，徐永有点心不在焉，朱大明的事，多半还会骑波折，要想让山河农贸真正在渔阳立足，这场意外的冲突，必须要获胜。 铃声响起，徐永猛地站起来，拔腿就跑，气得罗少红脸色铁青。这家伙上课走神，本想放学教育他一下，结果没等自己宣布下课，他竟然跑了！ “罗老师，您还没留作业呢。”贾欣婷轻轻提醒，让罗少红暂时放过了徐永。 “今天的作业是，新学的生字抄写十遍，课文背诵下来，明天早自习检查。明天不交作业的，都给我上楼道补去！”最后一句话是专门送给徐永的，他连作业都没听到，晚自习也不上，就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徐永顾不上班主任的感受，一溜烟跑回了投资部。林东正在和张龙商量着什么，见徐永回来，急忙站起来。 “林东，这次的事还要麻烦你，办好了，留下来跟张龙一起跑业务。”徐永瞬间画了一张大饼，听得林东双眼放光。 鸡还没长大，生意先做到了渔阳宾馆，山河农贸的前途无量，林东早就想加入。 “大永，你放心，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该找的东西找到！” “上楼，我和你详细说说。”徐永只招呼林东一人，不想让张龙参与。张龙明白徐永的用意，毕竟，不能每个人都去干这种事，灰色地带走多了，就不好再抛头露面了。 半个小时后，徐永和林东先后下楼。秦胖子从渔阳宾馆打饭回来，四人就在投资部的一张桌上，默默吃饭。 “我姐和彩霞姐到家了吗？”徐永忽然问道。 秦胖子、张龙、林东面面相觑，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交完货后，徐静、周彩霞急匆匆走了，没有让他们去送，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到家。 “我给双河村大队部打电话问问。”秦胖子起身回房间，十分钟后又跑了下来。 “大永，静姐和彩霞姐到家了，正好碰到了张老师爸妈去双河村，把她们顺路带了回去。” 这也太巧了？是不是姐姐去找了张老师，然后才有的顺路搭车？徐永心中暗想。 不出徐永所料，张海爸妈这次去双河村，就是为了带徐静回家，顺便安慰安慰她。从张海那里得知了渔阳宾馆发生的事，张海爸妈开始联系各路朋友，决心给未来的儿媳出口气，狠狠惩治嚣张跋扈的朱大明。 不等结果反馈回来，老两口开车直奔渔阳县城南门，这是徐静回家的必经之路。果然，过了半小时，徐静、周彩霞拎着大包小包走来，四人就此偶遇。 一路上，当着周彩霞的面，张海爸妈不好说得太多，摆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嘘寒问暖，就是不提关键的问题。 徐静猜到了老两口的来意，心里暖暖的。汽车开过大队部，村长正在门口抽烟，徐静让车停住，下车打招呼。 “三爷，我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这次去渔阳宾馆交货，顺利不？”曹玉文把烟袋放下，笑呵呵地问道。 “很顺利，鸡蛋送进了厨房，钱算回来了，过几天再去交货。”徐静毫不犹豫地回答。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行，鸡蛋还收不收？”曹玉文笑得很开朗。 “收，明天继续收，咱们村凑不够的话，还得收沙坨村、平头村的。”徐静想给曹玉文介绍张海父母，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老哥，我叫张龙滨，这是我爱人老杜，杜淑珍。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找机会咱哥俩喝两盅！”张海爸爸接过话头，热情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找啥机会，今晚就在国瑞喝！小静，回去告诉你娘，让她多准备几个下酒菜！”曹玉文依然霸气，一句话定了晚上的饭局。 打过招呼，汽车再次发动，很快来到山脚下。听说徐静顺利归来，忙碌的人纷纷下山。徐静当众宣布，每个人发五块额外奖金，欢呼声顿时响起。 张龙滨暗挑大指，徐静真有大将之风，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回到家里，照样能稳得住，给足乡亲们信心。儿子看似迟钝，眼光倒很毒辣，这样的儿媳妇，可不能错过！ 转眼到了晚上，徐国瑞家的院子里摆下一张大桌子，曹玉文不断招呼大家喝酒吃菜。三杯酒下肚，曹玉文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下午六点钟左右，秦东升打电话过来，问小静有没有回来，是小永让他问的。” 提起弟弟，徐静忽然有种预感，知道有人为难自己后，弟弟绝不会放过他！ 夜色里，林东带着三个兄弟，脚步匆匆。 吃过晚饭，徐永去找杭菲，打听到了朱大明案子的情况。内部处理？你们互相妥协，有没有问过我？徐永对这样的结果嗤之以鼻，转身就走。 请秦胖子查出朱大明的地址，徐永叮嘱几句，让林东带人出发。 “东哥，咱们还像上次那样，趴在门口盯着吗？”一个之前和林东去过矿山公司家属院的兄弟轻声问道。 “见机行事，大永这次发了怒，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朱大明扳倒。咱们把他有几所房子、几个女人、多少钱、几辆车都查出来，凑齐他的黑材料！”林东像一头饿狼，双眼在夜色里发着光。 “东哥，办好这件事，咱们就能加入山河农贸，每个月领工资？”兄弟们很兴奋。 “现在公司刚起步，用不了那么多人。大永承诺，事成之后，让我跟张龙留在渔阳县城。你们放心，等我站稳脚跟，山河农贸做大了，你们都能进来，一个都不会落下！”林东拍了胸脯，兄弟们恨不得欢呼起来。 房间里，徐永认真地练起了散打，秦胖子和歌王老张还在打磨歌曲。吉他的旋律中，徐永练得满头大汗。自己年纪太小，力量不足，面对这种跳出来找麻烦的人，只能绕弯解决。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徐永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朱大明绳之以法，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我的厉害！ 渔阳宾馆纪检室，朱大明长出一口气：“内部处理？老章，你就是代表内部，你说说看，要怎么内部处理我？” 老章摇了摇头：“这件事还得讨论，我们不是执法机构，你先回去，等宾馆的处理通知。老朱，别犟了，能有这样的结果，领导已经尽力了。” “哈哈，周洪军呀周洪军，你没想到，老章是我兄弟！”朱大明得意的笑起来，老章急忙摆手，示意他不要张扬。 办了该办的手续，朱大明低着头离开了纪检室，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心中暗骂，这群势利眼，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 走出渔阳宾馆，朱大明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周洪军，你挪用公款炒股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会在关键时刻，把这个杀手锏扔出去，打你个措手不及！ 夜风一吹，脸上有点刺痛，朱大明又想起抽了自己耳光的杭菲。这个臭女人，下手真狠，走着瞧，用不了几天，我就让你在我面前下跪求饶！ 越想越得意，朱大明忍不住哼起了歌，迈着轻快的步伐，直奔家的方向走去。 “朱大明？”刚刚走到门口，黑暗里，有人低呼一声。 朱大明下意识的回答：“是我！” 几道人影猛扑过来，搂头的搂头，捂嘴的捂嘴，瞬间将朱大明控制住。刚要反抗，朱大明的小腹上被狠踹一脚。 “别出声，否则弄死你！”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平时嚣张跋扈的朱大明，瞬间变成了乖巧的绵羊，不敢有一丝挣扎。控制住朱大明的，正是林东。在小区里盯了半天，毫无所获，林东忍不住急躁起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调查朱大明的黑材料？拖得时间久了，徐永生气了怎么办？ 正在为难时，朱大明回来了，林东立刻做了决定，这里没人认识他们，与其耗时间去查，还不如绑了人直接问！ 狂野的林东随即出手，和三个兄弟一起，迅速控制住得意扬扬的朱大明。 “家里还有别人吗？”林东压低声音问道。 朱大明吓了一跳，这些人难道要入室抢劫、杀人灭口？这个念头一下子击溃了他的意志，朱大明脚下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大爷，饶命。” 第160章 我有双手可用 朱大明怂了，把自己的破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林东几人开始收集证据，从天黑收集到天色微明，终于把该拿都拿到手。 “朱大明，如果你进去了，过几年就能出来，如果你想报复，我保证你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林东发出了死亡威胁，吓得朱大明连呼不敢。 二十年前，朱大明是个豪横的人，敢和小混混动刀。如今长了满身肥肉，享受过精彩人生的他，已经不敢拿生命去拼、去赌。 “几位大哥放心，我绝不会报复，就算进去了，我也会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朱大明现在想的，就是赶紧让这几个人离开，至于以后的事，大不了再去找自己的叔叔。 林东忽然灵机一动：“朱大明，你的材料我们掌握了很多，我给你一个机会，今天去县里自首，否则我们就把你的材料寄出去，让你罪加一等。” “好，大哥，我收拾收拾，马上去自首，求你们放过我。”朱大明连连作揖。 “今天我们能放过你，明天也能再抓住你，朱大明，你给我老实点！”扔下这句话，林东转身就走。 见林东等人真的走了，朱大明瘫软在地，过了好一阵才站起来。他踉踉跄跄地向外跑，渡过了最初的虚弱期，越跑越快，二十分钟后，进了另一个小区。 这里是朱大明的秘密巢穴，没有人知道，包括他的老婆、孩子，甚至相好的。他决定先观察半天再做打算。开门进屋，朱大明一头扎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回想昨天上午到现在的经历，心里后悔不已。 风光了二十年，自己已经捞足了钱，收获了足够的尊重，何必和周洪军硬扛？为了那三瓜两枣，挨了杭菲几个耳光不说，还被人直接绑了。出手的人到底是谁？周洪军，还是被自己刁难的山河农贸？ 想了又想，朱大明最终把这笔账记在了杭菲身上。 周洪军很讲规矩，为了对付自己，不知绕了多少个弯，不会干绑人这种事。山河农贸只是个村里的小企业，不敢到渔阳县城撒野。杭菲则不同，杭家虽然倒了，找几个人来帮忙却绰绰有余。都怪昨天自己骂得太狠，把杭菲彻底得罪了。 朱大明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有人敲门，声音不大，却吓得他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他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一阵，外面再没有声音传来。 多半是谁敲错了门。朱大明长出一口气，轻轻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门外，徐永冷笑一声，轻轻离开。林东昨晚的行动，都被徐永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虽然冒失，却也直接有效。美中不足的是，林东没有把尾巴收好。狡兔三窟，如果朱大明这么容易对付，也轮不到他在渔阳宾馆横行二十年。 一路跟着朱大明来到这里，徐永记下门牌号。临走之前，他决定先折磨朱大明一下，这才动手敲门。二十分钟后，徐永回到山河农贸投资部，见到了林东。 不等林东说话，徐永先开了口：“把材料给我，你们去这个地址，每隔半小时敲一次门，有人问话不要回答，直到里面的人崩溃为止！” 林东头上直接冒汗：“大永，是我们做事不干净，让你费心了，我……” “没事，以后别用这种手段，后患太多，容易出事。”徐永叮嘱一句，摆手让林东离开。 材料摆在桌上，秦胖子、张龙坐在桌旁，不知道徐永要怎么处理。 “老秦，你说，这些材料送给谁？”出乎两人意料，徐永征求秦胖子意见。 “给纪委一份，渔阳宾馆是国营单位，他们管得了这件事。然后，给周叔一份，让他看着办。”秦胖子急忙给出了答案。 “老秦，麻烦你去找周总谈谈，摆明了是件铁案，却让他办成了夹生饭，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朱大明手里。”徐永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秦胖子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紧接着又觉得有道理。周叔就算再笨，也该从爸妈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如果心里没鬼，怎么会把事情办成这个鬼样子？ “我去问问，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秦胖子答应下来。 “老秦，我们替渔阳宾馆办事，复印的钱让他们出！”说完这句话，徐永快步出门，赶往渔阳二中。 秦胖子有点懵，复印？什么是复印？张龙捅了他一下：“老秦，快去，大永交待的事，早点办完比较好。你那个周叔呀，我看多半有问题。” 和张龙斗了几句嘴，秦胖子去了渔阳宾馆。徐永一口气跑到操场边，张海和周环已经开始练球。 “小黑，今天怎么迟到了？是不是害怕输给我？”周环扯着嗓子大喊。 “扯淡，不服来干！”折腾了一晚上，徐永心里的火一点就着，立刻发起挑战。 在张海的见证下，周环开始了被虐之旅。今天的徐永特别认真，防守不停断球，投篮一个接一个入网，周环被打得找不到北。 “犯规！教练，他犯规，把我手都打肿了！”周环伸出双手，向张海抱怨。 张海瞪了周环一眼：“你是大小姐？害怕对抗打什么篮球？八比零了，不打就认输！” 周环毕竟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正式队员，被张海骂了一句，奋起余勇，和徐永缠斗起来。可惜的是，练过散打的徐永，根本不怕对抗，五分钟后，周环以一比十惨败。 “小黑，这次算你赢了，等我体力恢复了，再跟你单挑！”周环嘴上不服软，心里却很庆幸，无论是学校还是班级，自己都跟徐永是队友，这家伙进步速度太快，让人不得不佩服。 徐永没有时间再回渔阳宾馆吃饭，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不知道朱大明会不会自首，如果他猫在房子里不出来，那就让林东一直把门敲下去！ 朱大明的秘密巢穴里，他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惊恐地望着房门。时不时有人敲门，问话时又没人答应，不用问，昨晚绑过自己的人找到了这里！ “我跟你们拼了！”朱大明低吼一声，想去报警，这才想起来房子里没安电话，自己的大哥大也藏在家里，没在手边。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掉，朱大明喘着粗气，等待下一次敲门声响起。 渔阳宾馆，周洪军翻看着材料，表情复杂。看到朱大明按过手印的罪证，周洪军第一个感觉是狂喜，终于可以搬到这个家伙了。紧接着却是担心，在自己管理的单位里，出了这样的蛀虫，怎么跟领导交待？ “周叔，大永让我问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朱大明手里？”秦胖子忽然问出了徐永的疑惑。 “没有，我能有什么把柄？”周洪军矢口否认。 “真的没有？大永让我给您带个话，如果您坦诚相告，备不住还有办法可想。如果不说实话，恐怕等朱大明进去了，紧跟着进去的就是您。”这些话根本不是徐永说的，秦胖子为了增加说服力，硬安到了他身上。 周洪军一阵心虚，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犹豫了足有三分钟，他叹了口气：“东升，我炒股赔了一些钱，朱大明多半知道这件事。” “赔了多少？”秦胖子急忙追问，果然不出徐永所料，这位周叔竟然真的犯了错误。 “十多万。”周洪军低下了头。 “这么多钱？”秦胖子皱了皱眉。 “十天前是二十多万，听你说了徐永选的股，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跟着一起买。然后，涨回来不少。”周洪军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希望，“以现在的势头，再过十天，说不定就能不赔不赚。” 秦胖子摇了摇头：“大永出手了，朱大明抗不过十天。周叔，顶多再撑一天，就得股票赶紧卖了，想办法把帐做平，不要留下马脚。” “能不能，让朱大明说不了话？”周洪军忽然冒出一句话，让秦胖子吓了一跳。 “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周叔，先把帐平了，以后跟着大永买股票，还愁赚不到钱？”秦胖子跟徐永相处了一个多月，对这个小自己十来岁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句话点醒了周洪军，自己设计没有收拾了的人，徐永出手，一晚上拿到黑材料。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徐永肯定算一个！ “东升，你说得对，我马上就动手，多谢你把这份材料送给我，放心，我会利用好的。”周洪军下了决定，对秦胖子连声道谢。 秦胖子摆了摆手：“这份材料可不是送您的，大永说，让您复印一份，原件他要送到纪委。我只负责传话，至于什么叫复印，我可不知道。” 周洪军自然知道什么是复印，可惜，渔阳县城只有政府办有一台机器，宝贝得不得了，根本不是他能用上的。 “没问题，你下午来拿材料，我保证处理好。”周洪军打了包票，秦胖子嘱咐几句，离开了渔阳宾馆。 办公室里，周洪军开始疯狂抄写，没有复印机，我还有双手可用！ 初一七班教室里，徐永不停打瞌睡，慢慢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当然也有老师的。 “徐永，你给我站起来！说，昨天晚上又干什么去了？上课困成这样？”罗少红怒吼一声，狠狠砸出一个粉笔头。 贾欣婷下意识地伸手，把粉笔头抓住，然后觉得不妥，顺手又扔了出去。粉笔头砸在徐永肩膀上，立刻将他惊醒。 “老师，这道题我会做！”徐永反应很快，可惜回馈他的不是赞赏，而是哄堂大笑。 第161章 斗不过找叔叔 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罗老师把徐永赶出教室，让他站在楼道里反省。徐永心怀歉意，站得笔直，秋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搅散了他的困意。 无论如何，上课睡觉都是不对的。希望一切早日进入正轨，自己能轻松一些。徐永暗暗自责，都怪自己回来的太早，如果现在是2003年，就没有人处处管教自己了。 与徐永不同，朱大明巴不得有人来管自己。敲门声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来，搞得他心惊肉跳。看来那些人已经找到这里，自己熬不过去了。 想了又想，朱大明忽然有了主意，他拿了块白毛巾，一边挥舞，一边打开门。 门外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朱大明知道那些人正在暗处监视自己，扯着嗓子喊起来：“各位大哥，我现在就去自首，饶了我。” 朱大明很快走出小区，林东等人跟在后面。尴尬的事发生了，他们不知道朱大明要去哪里自首，也不知道他所走的方向对不对。 无意之间，朱大明当了一次的导游，在他的带领下，林东穿过鼓楼东大街，一路来到渔阳县委大院门外。 看着朱大明走进大院，林东等人只好离开。跑回投资部，林东劈头就问：“老秦，纪委和县委在一起吗？” “在一个大院里，咋了？”秦胖子被问的有点懵。 “朱大明去自首了，我担心他耍花样。”林东有点不好意思，一直在村里混，没见过世面，啥都不懂，以后还要多向秦胖子请教。 秦胖子陷入沉思，林东的担心不无道理，朱大明是老江湖，一时被打傻，不可能一直傻下去。如果他没有自首，而是去找他叔叔告状，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张龙，你带林东他们离开渔阳县城，最好回大林村，那里归顺平县管。”秦胖子的话很管用，张龙发动皮卡车，带着林东和三个兄弟离开。 秦胖子打了几个电话，继续和老张练歌。两人沉浸在音乐中时，渔阳县城里起了流言。有人看见朱大明去自首了，据说他在渔阳宾馆二十年，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贪污六十六万，买了四套房，养了两个小老婆，生了三个孩子。 渔阳县城不大，流言很快传遍全城。一个简朴的办公室里，朱大明正在哭诉：“叔，求您给我主持公道，把周洪军、杭菲抓了，把山河农贸公司关了……” “知道了，回去。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给朱大明泼了一盆凉水。 “叔……”四五十岁的朱大明委屈得像个孩子，“有人要害我，昨晚把我绑了，逼我写了不少黑材料，还逼我来自首，我不敢回去。” “你给我说实话，那些材料是真的，还是假的？”严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假的……” “你想好了再说！” “有一些是假的……”朱大明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门口传来轻轻敲门声，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来！” 之前去渔阳宾馆传话的男人稳稳地走进来，微笑不语。 “小朱，你先出去！”朱大明被赶出门，忐忑不安地等着叔叔再次召见。 办公室里，男人把外面的流言讲了出来，对面的领导眉头紧锁：“是真的吗？” “八九不离十，有些关键细节是模糊的，应该是有意为之。” “知道了，你去忙，替我传话给小朱，让他去该去的地方。”严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得到消息的朱大明如五雷轰顶，想要争辩，却没有了机会。传话的男人走了，朱大明面如死灰，几乎瘫软在地。这一刻，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从来没有这个叔叔该多好？ 徐永站在楼道里正在想心事，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校长的问话声：“徐永，你不在教室里上课，跑到这里站着干什么？” “上课打瞌睡了，罗老师让我出来罚站反省。”徐永很不好意思，校长、罗老师为自己开绿灯，结果，自己却这样回报他们。 “朱大明的事我听说了，我猜和你有关系。徐永，我要提醒你，你是学生，学习是头等大事。朱大明早晚有人去处理，轮不到你出手。”校长的声音不高，却极为严肃。 “多谢校长提醒，家里的事走上正轨后，我就不会管了。”徐永急忙道谢。 “好好努力，这次的事就当一个教训。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朱大明自首了，据内部消息，至少在里面待十年。”出乎徐永的意料，校长竟说出了朱大明的情况。 原来校长一直在关注自己，徐永心里暖暖的，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校长，我会把该做的事做好的。” 校长走了，下课铃同时响起。罗少红气呼呼地走出教室，命令徐永跟着她去办公室，关上门就是一顿狠批。 “老师，我该去上课了。”徐永轻声提醒。 “下节课不用去上！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说，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罗少红很霸道，要用一节课时间弄清真相。 徐永叹了口气，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林东：“罗老师，我听说朱大明被放了出去，心里很愤怒，就想教训他一顿。我跟着他走了很久，后来他回家了，我等了一阵不见他出门，只好离开了。” 罗少红吓了一跳，面前这家伙才十五岁，竟要向五十来岁的朱大明动手！怪不得他敢和杨渊比武切磋，简直是胆大包天！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罗少红恨不得给徐永一巴掌，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动手。 徐永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罗老师，听说朱大明自首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您放心，我不会再去找他麻烦了。” 人都进去了，你还怎么找他麻烦？罗少红眼睛瞪起来：“徐永，别跟我耍嘴皮子，立刻就给我滚回去上课！我倒要看看，期中考试你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徐永一路狂奔，五分钟后，来到教室门前。教数学的杨老师一挥手，示意徐永进来坐下。全班同学都注视着徐永，其中贾欣婷的目光最灼热。徐永假装没注意到，快步走到座位旁，轻轻坐下，目不斜视，看向黑板。 河寨小学，文成放下电话，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大永，你可真能折腾！才去县城几天，就扳倒了朱大明！他可不是李明，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琢磨了几分钟，文成给张海打电话，连打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文成放下电话，决定这个周末去一趟双河村，和徐永仔细聊聊这件事。 双河村东山脚下，排队的人更多，徐静成功把鸡蛋卖到渔阳宾馆的消息传开，乡亲们沸腾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太给双河村长脸了！ 消息迅速传到沙坨村、平头村，不少人跑来打听，听说徐静会考虑向他们买鸡蛋，恨不得那一天早点到来。 阳光下，徐静额头见汗，看得杜淑珍直心疼，轻轻走过去，低声劝道：“小静，休息一会儿，婶子帮你把关。” 徐静微笑摇头：“婶子，我没事，把这批鸡蛋收完，今天就到这里了。您陪叔叔在山上走走，给我们多提宝贵意见。” 张龙滨、杜淑珍夫妇是山河农贸的股东，自然有权利提意见。不过，杜淑珍从来没把那点股份当回事，干脆陪在徐静身旁，跟着她检查鸡蛋、然后装箱封口。 “小静，你太辛苦了，周末我让大海来帮你。”大海自然就是张海，徐静点了点头，心里盼着周末早点到来。 渔阳宾馆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男一女，男的满脸横肉，女的牙尖嘴利。两人骂骂咧咧走进大门，直奔杭菲的办公室而去。 “嫂子，您来了……”有人跟那个女的打招呼，表情有点复杂。 “怎么着，我不能来？别以为害了我们家老朱，就这样算了！杭菲，你个小狐狸精，今天我撕烂你的嘴！”原来是朱大明的老婆上门报复。 “朱嫂，杭经理没害朱大哥，是他主动去自首的……” “滚远点！还杭经理？你干脆管她叫妈得了！今天我饶不了那个臭女人！”朱嫂气势汹汹，继续向杭菲的办公室走去。 有人为杭菲担心、有人心中暗笑巴不得看热闹、有人则跑去告诉了周洪军。一场风暴在渔阳宾馆上空酝酿，随时都会爆发！ 杭菲办公室里，秦胖子坐立不安。他是被杭菲硬拉来的，一进门就被质问，昨天为什么不一起来交货？ 这问题没法回答，总不能说我妈让我离你远点？秦胖子心中叫苦，只好沉默不语。 踢门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尴尬，秦胖子立刻抓住机会：“谁这么大胆，敢踢你的门，我去看看！” 不等杭菲说话，秦胖子飞快地走到门前，拨开插销，拉开门，一个女人猛扑过来。 “好哇，你害了我家老朱，还敢大白天的偷人！杭菲，你要不要脸？”朱嫂一边喊，一边向秦胖子抓来。 秦胖子猝不及防，脸上被狠狠抓了一下，火辣辣地疼。完蛋！我要去录歌发专辑的，脸上挂花了岂不让人笑死？ 怒火瞬间充满胸膛，秦胖子怒吼一声：“你这个疯女人，敢挠我，找死是不是？” 随着怒吼，秦胖子飞起一脚，正中朱嫂的小腹，朱嫂顺势倒地，哭嚎起来：“来人呐，快救命呀，杭菲的奸夫打我，我要死了……” 第162章 打球还是打架 满脸横肉的男人扑上来，挥拳就打。秦胖子跟着徐永锻炼了一个多月，身体素质好了一大截，动作灵活，反应很快，他侧身闪过拳头，然后出拳反击，却打了个空。 你来我往，两人就在办公室门口打了起来，杭菲尖叫一声：“还不快把他们拉开？你们的饭碗还要不要？” 面对杭菲的威胁，围观的人不敢再看热闹，急忙跑过来，用身体把秦胖子和横肉男分开。横肉男不依不饶，秦胖子不停怒骂，谁也不服谁。 “都给我住手！”周洪军赶了过来，猛冲到秦胖子身前，把他挡在身后。开什么玩笑，秦东升要是在渔阳宾馆挨了打，怎么跟领导、芳姐交待？ 朱嫂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哭嚎：“姓周的，你害了我男人，还让你相好的打我，我跟你没完！” “啪”的一声脆响，杭菲一巴掌甩在朱嫂脸上：“你这个泼妇，再满嘴喷粪，我撕烂你的臭嘴！” 朱嫂捂着脸继续骂，被杭菲左右开弓，连抽三个耳光。周洪军似乎刚刚反应过来，开口阻拦：“杭菲，这里是渔阳宾馆，不要动手，影响不好！” “周总，我正式向你辞职，不用管什么影响不影响了！今天我非把这个泼妇打服了不可！”杭菲的话吓了周洪军一跳，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秦胖子却不意外，杭菲开始接收她爸留下的资产，作为未来杭家的掌舵人，不可能留在渔阳宾馆，继续当一个小小的礼宾部经理。 听说杭菲要辞职，朱嫂顾不上脸疼，迅速将矛头转向周洪军：“姓周的，你把我男人恭恭敬敬接回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等周洪军说话，秦胖子发现手上有血迹，忽然意识到，血是从自己脸上抹下来的，怒吼一声：“臭女人，你敢毁我的容，我要你的命！” 秦胖子疯了一般冲向朱嫂，吓得周洪军急忙把他拉住。拉扯中，周洪军赫然发现，秦胖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檩子，还在向外渗血。 完了，这下闹大了！周洪军几乎喊破嗓子：“给我把这个臭女人送派出所去！你们不敢动手，立刻给我滚蛋！” 周洪军的威胁更厉害，周围的人毫不犹豫出手，很快将朱嫂和横肉男控制住，扭送出门。 “东升，我送你去医院。”周洪军很着急，恨不得背起秦胖子就跑。 “我自己去，周叔。你是知道的，我本来要录歌出专辑，结果被那个女人挠破了脸。这件事我要一个说法，你如果给不了，我就去找我爸。”秦胖子急怒攻心，连尊称都免了。 “你放心，动身，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给你一个交待。杭菲，你陪东升去医院看病，医药费咱们渔阳宾馆出。”周洪军看向杭菲，脸上露出恳求之色。 没办法，人家要了辞职，听自己的安排是人情，不听也没辙。 看着秦胖子的惨样，杭菲心里很歉疚，这家伙本不想来，自己非把他拉到办公室，结果，被那个泼妇堵在门里，替自己挡了狠狠一挠。万一毁了容，耽误了秦胖子的大事，谁负得起这个责？ 杭菲拉着秦胖子就走，秦胖子急忙甩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渔阳宾馆。周洪军急忙跑回办公室，头一件事就是给替自己操盘的人打电话，让他把股票全部卖掉。拖了一天而已，又涨了不少。徐永真是个天才，太厉害了！ 卖掉股票，周洪军酝酿了一下感情，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只响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您好，请问哪位，领导正在开会，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小华，我是周洪军，有件事急着向领导汇报。”接电话的人是领导秘书，周洪军很熟。 “洪军哥呀，我把您的电话记下来，等领导忙完，再把他的意见转达给您。”被叫做小华的人很客气，却不会因为周洪军去打扰领导。 “多谢了，小华，我等你消息。”周洪军挂断电话，开始在办公室里转圈。要不要给芳姐打个电话？万一她跟自己算账，该如何是好？ 电话铃猛然响起，吓了周洪军一跳，他定了定神，走到桌旁，接起电话：“您好，我是周洪军，请讲。” “洪军哥，你要汇报的事，领导知道了。领导说，渔阳宾馆代表着渔阳的门面，要做好管理、加强控制，不要让客人看了笑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小华的声音。 周洪军脱口而出：“小华，领导怎么知道的？”领导刚刚在开会，知道了秦东升受伤的事，自然是有人打断了开会，告诉了领导。谁能有这么大能量，答案呼之欲出。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周洪军立刻明白，自己的问题太冒失，这种事，只能自己去猜，绝对问不出答案。 “给你添麻烦了，小华，有时间常联系。”周洪军等着那头挂断电话，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听筒放回桌上。 敲门声响起，竟然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办公室外。周洪军感到莫名的紧张，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进来。”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踹开，满脸怒气的芳姐站在门外。周洪军急忙迎上去：“嫂……芳姐，您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该上天了！周洪军，我对你怎么样？你又对我儿子怎么样？”芳姐连连质问，周洪军无言以对。 跟随芳姐来的人从外面把门关上，芳姐怒目而视，周洪军低着头，一颗心狂跳不止。 “一个狗屁朱大明都收拾不了，你还能干点啥？算计来算计去，把我儿子坑了进去，这回你满意了？”芳姐继续追问，“我求人花钱，好不容易把专辑的事办妥，你倒好，找了个泼妇，把我儿子的脸抓花！周洪军，你安的什么心？” 这样的指责周洪军根本扛不住，他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去。芳姐一脚踹过去，把周洪军踹了个四仰八叉：“我担不起你的下跪！周洪军，你盼着我儿子早点好，别留下伤疤，否则的话，我会跟你算清这笔账！” 不等周洪军表态，芳姐走了，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杭菲身上，可惜她只能骂周洪军，却没办法去骂罪魁祸首。不能让儿子留在这里了，干脆让徐永和儿子一起回家住！ 渔阳二中操场上，初一七班正在上体育课。徐永开始组织班级篮球队。中锋周环、组织后卫刘小伟、得分后卫他亲自上，然后，又从班里找了两个男生当前锋。 被挑中的人一个叫王岗、一个叫孙汉泽，个子都比徐永高半头。贾欣婷作为女生进行赛后罚球。刘小伟习惯性起哄，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贾欣婷上了罚球线，五投五中。 周环疯狂叫好，罗少红也挑起了大拇指。相比于徐永，她更喜欢贾欣婷，既聪明、又努力，还会打篮球，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好看，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 贾欣婷提议，再找三个替补，徐永把权力交给了刘小伟和周环，两人争了半天，最后还是通过单挑解决问题。 周环毫无悬念地战胜刘小伟，获得了挑选替补的权力。他按照自己的喜好，找了三个男生出来。三人都很激动，直接冲向徐永，不停道谢。 你们是我挑出来的，好不好？不感谢我，反倒去感谢徐永，你们当我不存在吗？周环正要斥责三个忘恩负义的同学，没等他开口，却被罗少红抢了先。 “好了，人都选好了，该练练战术了。徐永，迎新杯篮球赛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冠军拿回来！” 班主任发了话，周环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不情不愿地跟着徐永等人练战术。 “强硬、专注、坚持到底，这就是我们的比赛精神！”徐永开始宣扬自己的理念，迎新杯篮球赛是个好的试验田，让他尝试着把散打的精髓融入篮球中。 徐永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听得罗少红心惊肉跳，这家伙一个劲儿说强硬，到底是去打球还是打架？ 半大小子谁不喜欢强硬？刘小伟、周环、王岗、孙汉泽大声叫好，恨不得立刻登上赛场，把对手彻底击溃。三个替补面面相觑，这帮人有点疯狂，咱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徐永没有给他们机会，开始了第一次的合练。等体育课结束时，初一七班篮球队已经有了一点模样。 “今天先到这里，以后每天早上六点、晚上五点练球，一直到迎新杯篮球赛结束！”徐永说出了后面的安排，孙汉泽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有他带头，所有队员都接受了练球计划。 忙完篮球队的事，徐永和贾欣婷打了个招呼，离开渔阳二中。回到投资部，竟然锁着门，徐永有点纳闷，人都去哪里了？ 掏出钥匙开门，徐永赫然发现，杭菲竟然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菲姐，你怎么在这里？老秦、张龙呢？”徐永忍不住问道。 “张龙送林东他们回去了，老秦受了伤，在渔阳医院……”杭菲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表面平静，心里却很慌，生怕徐永把帐算到她头上。 徐永脸色瞬间变红：“菲姐，告诉我老秦的房间号，我去看他。” “他没大事……”杭菲小声说道。 “不管老秦有事没事，谁打了他，我跟谁没完！”徐永双眼冒火，死死盯住杭菲。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杭菲急忙说出房间号，徐永转身就跑，很快没了踪影。 杭菲颓然坐到沙发上，看来，徐永没有把秦胖子当冤大头，而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等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会不会跟自己没完没了？ 第163章 保你不挨打 周洪军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严惩闹事者，给无辜受伤的人一个交待。 一间办公室里，气氛很紧张。 “你说什么？秦东升受伤？被朱大明的老婆抓了，直接毁容？”一贯严肃的声音陡然拔起腔调，透漏出一丝焦急和无奈。 “是的，领导。我电话确认过，秦东升脸上被抓出血，住进了渔阳医院，朱嫂和同去的男人在派出所。周洪军找了几个朋友，要严惩凶手。” “你替我去一趟医院，我从小看着东升这孩子长大，万一毁了容，我对不起老秦……”声音不再严肃，换成了痛惜，还有一丝别的味道。 另一间办公室里，被周洪军称呼小华的人正在汇报，却被敲门声打断。他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心里却暗骂外面的人不懂规矩。 更过分的是，没等领导说话，门已经推开。 “老秦，东升受伤的事，我很抱歉……” 小华知趣地退出办公室，轻轻拉上门。领导之间的交流，多听一句都是麻烦！ 淡淡的夜色下，徐永急匆匆跑进渔阳医院大门，直奔秦胖子所在的病房。房门紧闭，外面站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神情各异。 徐永推门就进，一眼看到秦胖子躺在病床上，满脸都敷着药膏。 “老秦，你没事？”徐永几步跑到窗前，下意识地摸了摸秦胖子额头。 病房里有两个护士值班，见徐永冲进来就伸手摸病人，吓了一跳，张嘴就要呵斥。秦胖子急忙摆手：“这是我最好的兄弟，请你们回避一下，我们有话说。” 两个护士对视一眼，慢慢走出房间，把门紧紧关上，然后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像两个威武的门神。门外的人有点不服气：“两位小同志，凭什么那小子不被赶出病房？” “就凭他是病人最好的兄弟，不是我们赶人，是病人不愿意见你们！”面对质疑，护士理直气壮。不服气去找病人说，你们面子不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病房里，秦胖子带着哭音说话：“大永，你说我还能出专辑吗？” “废话，抓的是你的脸，又不是你的嗓子！把心放宽，肯定能按计划录歌。”安慰的话被徐永说得硬邦邦，偏偏秦胖子喜欢听。 “太好了！不过，专辑总得有封面，我变瘦变帅后，没怎么照过相，总不能用之前那张胖脸？”秦胖子又提出了新问题。 这倒有点麻烦，徐永在病房里走了几圈，忽然想起上一世里很火的一档节目，对呀，不妨让秦胖子也做个实力派蒙面唱将。 “老秦，你可以戴一个面具，专辑就叫蒙面者的独白。” 秦胖子毫不犹豫地反对：“不行，蒙上了脸，谁知道我长啥模样？不知道我是谁，出名又有什么用？” 徐永直接被气乐：“老秦，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歌唱火了，谁还在乎你长什么样？你看看那位赵大师……” “不行，我要做偶像歌手，打死不做赵大师。我不丑，照样可以很温柔！”秦胖子继续反驳，把脸上的伤忘得一干二净。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蒙上脸，歌迷就越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关键还是歌唱得好，这几天我跟你好好推敲一下歌曲，争取能一炮而红。”徐永继续安慰，终于让秦胖子振奋起来。 “太好了！我马上出院，这点小伤根本不叫事，给我挠痒痒都嫌轻！”秦胖子翻身下床，衣服也不换，昂首挺胸走出病房。 两个护士急忙阻拦，秦胖子拱了拱手：“多谢两位妹妹的照顾，我没事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用住院。” 听说这位秦公子没事，门外的人瞬间围拢上来，把礼物举得高高：“那个，秦……兄弟，多吃点水果，对恢复有好处……” “这里有个小红包，你拿着随便买点吃的……” 秦胖子把身边的人扒拉开，目不斜视，迅速走远。徐永心中暗笑，秦胖子这家伙，不放过每一个装茬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秘书轻声汇报：“东升出院了，据说是被一个叫徐永的学生说动的。我调查过，他就是之前和连旺主任冲突的人。” “原来是他，果然后生可畏。你去，重点关注一下他家的公司，有什么困难，帮着解决一下。”领导发了话，秘书自然领命，他心里明白，徐永把秦东升劝出医院，间接帮了领导忙，这份人情很重，一定要还。 夜色下，徐永和秦胖子并肩向前，边走边说。 “大永，蒙面者的独白，这个名字不错，真能一炮而红吗？”秦胖子很关心能不能红的事，说几句就会绕到这个话题上。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想红就多努力，我也没有答案。”徐永顺口回答一句，然后忽然意识到，这首“爱拼才会赢”也可以放到专辑里。 “说得好！大永，你多帮帮我，我的脸被人抓花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秦胖子先称赞，再卖惨，就是为了让徐永多花点时间帮他。 “这也是一首歌，老秦，你会粤语吗？”两兄弟很快来到投资部前，出乎意料的是，杭菲竟然守在门口。 “咦？菲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纳闷，你说出去一下，怎么半天也不见回来。”秦胖子疑惑地问起来。 杭菲心里一阵苦涩，她本想去给秦胖子买点吃的，结果，下楼就遇见了芳姐。几句软钉子挨过，杭菲明白了芳姐的意思，不想让自己再接近她的儿子。 无奈之下，杭菲只能离开医院。秦胖子因为自己受伤，杭菲心里过意不去，不知不觉走到投资部前，站在墙边，默默地想着心事。 渔阳宾馆的工作肯定干不下去了，爸爸留下的资产还需要摸索着接手。自己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又该如何面对？ 无意中变成了孤家寡人，杭菲有点慌，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徐永是自家公司的股东，一定要把他牢牢抓住。 “临时有点事，我就先回来了。东升，你没事了？为啥这么快就出院了？”杭菲有点纳闷，看芳姐的架势，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我没事，大永要帮我写歌，哈哈，粤语歌，特别好听。”秦胖子说得很轻松，似乎把不愉快的事全部忘了。 “那……你们练歌，我先回去了。” 杭菲走了，徐永感觉有点失落，想想上一世里，自己和朋友们越走越远，直到失去联系，这种感觉，真让人唏嘘。 夜色越来越浓，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一间狭窄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忽然响起，一直大手伸过去，拿起了听筒。 只听了一句话，大手的主人就猛地站了起来：“对，这里是城管派出所，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你们今天抓了两个人？这件事传到了领导耳朵里，太不像话了！竟敢到渔阳宾馆闹事打人！” 大手的主人暗暗出了一口气，幸好是要严办，而不是来捞人的。跑到渔阳宾馆把秦公子打了，想要顺顺当当走出去，神仙来了也难办！ “领导特别强调，一定要依法办事，毫不姑息，从严从重，尽早给受害者一个交待！”严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愤怒。 “这是我们的职责，请领导放心，我们连夜处理，一定把行凶人的嚣张气焰打掉！”电话挂断，大手从听筒挪到了额头，摸下一把汗水，然后冲出办公室，开始了连夜奋战。 徐永花了一个小时，才教会秦胖子“爱拼才会赢”这首歌。秦胖子兴冲冲去找老张，徐永独自留在房间练散打。 半个小时后，秦胖子和老张跑了回来。 “大永，这首歌老张听过，磁带找不到了，据说是一个南方人唱的。” 徐永差点没趴在地上，完蛋，乌龙了，原来这首歌早被别人唱过！没办法，自己没当过歌手，也不是文化产业的人，记不住一首歌什么时候发行的，也在所难免。 “哦，那可能我记错了，没办法，会的歌太多，总是容易搞混。”徐永顺嘴找了个理由。 “对，你就是会的太多，大永，你真厉害，那首歌我前两年听过，后来磁带找不到了，一直想再买一盒，跑遍了渔阳县城也买不着！今天听老秦唱出来，才知道叫什么名。”老张对徐永说的话丝毫不怀疑，反倒极为佩服。 你这样我会骄傲的，徐永心里默默叨咕，却不能说出口。 “老秦，今天早点休息，我多找几首歌，再和你们切磋。” 秦胖子哈哈大笑，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一阵刺痛传来，令笑声戛然而止：“难怪朱大明那么蛮横，看看他老婆就知道原因了！大永，你说派出所会怎么处理那个疯女人？” “不知道，过些日子就知道了。老秦，我想过了，菲姐辞职后，我们就不去渔阳宾馆吃饭了，影响不好。”徐永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秦胖子想起了妈妈在病房和自己说过的话，脸色一黯，有老张在身旁，想说的话又不方便说，只好艰难的咽下去。 “没问题，我可不愿意再去渔阳宾馆了。”秦胖子挤出一丝笑容，痛快地回答。 灯光不太明亮，徐永没有注意到秦胖子的表情变化，继续练起了散打。 “大永，你练的功夫真棒，一定要教教我，省得我再挨打！” “没问题，以后跟我一起出去，保你不挨打！” 第164章 秦胖子走了 徐永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头戴面具，孤独地走在一片荒野里，周围有虎啸、有狼嚎、更多的是猎物凄惨叫声，却没有人烟。 他孤独地大喊，只惊起一群群乌鸦，这样的路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遇见一条河。河水很宽，河面弥漫着雾气，看不清前路，徐永只能慢慢向上游探索。 依然没有人，却出现了一座座墓碑。徐永轻轻读着碑文，念出一个个逝者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一块墓碑倒在前路，上面的名字赫然是爸爸、妈妈的。 徐永想停下来祭奠，却发现双脚根本不听使唤，拖着他的身躯继续向前。天色黯淡下来时，又走到了一块墓碑前，在昏黄的日光下，徐永猛然发现，墓碑上的名字熟悉又陌生。 “慈父徐永之墓”，我死了吗？我有后代了？哪个孩子给我立的碑？徐永大吃一惊，然后睁开了双眼，瞬间神归窍内，原来只是一个梦！ 闹钟的时针指向5，该起床了。徐永定了定神，穿衣洗漱，然后迎着微凉的风，走进没有朝霞的夜色里。 一路跑到篮球场，张海已经开始热身。 “我来了，教练。”徐永打了个招呼。 “听说你昨天去医院了？”渔阳县城很小，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徐永把秦胖子劝出病房的事，一夜之间，传到了很多人耳朵里。 “老秦被抓伤了，我去看看他。”徐永的话只说一半。 “然后呢，就从人堆里把他拉出了医院？”张海继续问道。 “他自己走的，本来伤得就不重，他担心毁容，我劝了劝，他想通了，就出院了。”徐永没说假话，却让人听起来很不真实。 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风波，就这样被一个学生平息了？ 张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招呼徐永一起热身。两人练了半小时球，周环、刘小伟等人陆续赶到，初一七班篮球队开始了首次合练。 防守靠联防，进攻靠快速反击，徐永的战术简单明了。一旦落入阵地，不要想着做什么精妙配合，交给上一个进球的队员单打就好。 这样的战术算不上高级，张海却很认可，一群初一新生而已，还能指望他们打出流畅配合？如果徐永的战术落到实处，说不定能收到奇效。 加上替补一共八个人，徐永分成两组，开始演练战术。一开始乱哄哄，很快就步入正轨，尤其是刘小伟，又快又贼，特别适合带球快速反击。 早点六点半，贾欣婷来了，她穿了一身运动服，格外干净利落。周环把球传过去，贾欣婷接球在手，运到罚球线，稳稳投出，篮球应声入网。 “好球！”周环第一个叫好，然后直接放弃训练，跑过去捡球，再次传给罚球线上的贾欣婷，“班长，继续投！”。 连投连中，叫好声响彻篮球场，贾欣婷一口气投进五个球，板起脸说话：“徐永，你们不用训练吗？老盯着我干什么？” 徐永很委屈，明明是他们盯着你，我想训练，可惜只有一个篮球，又被周环送给了你！ 贾欣婷看破了徐永的心思，顺势提出，她和张老师也加入，和三个替补组一队，全场五打五。 徐永当然不能拒绝，训练再次开始。二十分钟后，初一七班篮球队大败。没办法，张海太强，其他人也不弱，再加上周环这个内奸，不输才怪。 “走，快去吃饭，该上早自习了！”贾欣婷把篮球还给张海，第一次训练就此结束。 吃过早饭，徐永和贾欣婷急匆匆赶往教室。一天的课程波澜不惊，因为决定不去渔阳宾馆吃饭，徐永中午没有回去，和贾欣婷、曹若曦一起在食堂吃饭。 说起秦胖子的事，曹若曦提出晚上放学了，去投资部看望一下。徐永不能拒绝，只好点头。下午的课结束后，曹若曦来找徐永、贾欣婷，三人离开学校，边走边说话。 “徐永，你说这周末去我家，算数不算数？”贾欣婷忽然问道。 “当然算数，我有点担心贾叔那边的进展，放假了我们一起回去。”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曹若曦有点不高兴。 “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不回去看看你爸妈？”曹若曦提出了灵魂拷问。 徐永一阵头大，这两个小姑娘都不好惹，最好的应对办法是闭嘴。他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向前走。 “欣婷，我跟徐永一起去，你欢迎不欢迎？”曹若曦提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 “当然欢迎，我家有山有水，比双河村更美。”贾欣婷同意之后，不忘了比较一下。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徐永撇了撇嘴，走得更快。十分钟后，三人来到山河农贸投资部前，张龙急忙迎了上来。 “大永，秦胖子走了。” 走了？伤口突然感染，一命归西了？徐永一时没反应过来，联想到自己的梦，不由自主地往坏处想。 “他回家了，留下一张字条，你看！”张龙递过来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 “大永，我妈让我回家住，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闭关一段时间，再来找你。”落款是蒙面者三个字。 徐永叹了口气，这次意外事件，多半惹芳姐生气了，拉走秦胖子，是有意提醒，还是就此远离自己？ 想不出答案，徐永颓然进门。曹若曦、贾欣婷想安慰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气氛很压抑。 “什么时候走的？”徐永问道。 “我也不知道，十点钟我回来时，在桌上发现了这张字条，他应该很早就走了。”张龙急忙回答，“皮卡车我开回来了，也没有机会还给老秦。” “车先用着，他说了，过一段时间就回来。”秦胖子忽然走了，让徐永心里空落落的，这位陪自己一个多月，从胖变瘦的秦公子，已经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走，去吃饭，今天晚上最后一次吃渔阳宾馆食堂，我顺便找一下周总，有几句话要和他说。”徐永招呼大家去吃饭，情绪依然低落。 晚饭很丰盛，除了张龙，别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完，曹若曦、贾欣婷回学校上晚自习，徐永直奔周总办公室。 周洪军果然还没下班，开门见到徐永，急忙把他请进办公室。 “大永，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个场该怎么收。”周洪军上来就道谢。 徐永摆了摆手：“周总客气了，我是为了老秦好，总是躺在医院里，好不容易瘦下去的肉，很快就会长回来。” “大永，谢谢你选的股票，帮我度过了难关……”周洪军继续道谢，谦卑得像个学生，而真正的初中生徐永，反倒像一位人生导师。 “你炒股的收入与我无关，股票摆在那里，买卖自由，我并没有指点你什么，也不会为你的赔赚负责。”徐永依然拒绝周洪军的好意。 周洪军有点懵，徐永今晚来访，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鸡蛋……” “不是鸡蛋的事，老秦走了，被芳姐拉回了家。”徐永说出了此行目的，“我想拜托周总去问问，芳姐是生我的气了吗？” 一句话让周洪军瘫坐在沙发上，这哪里是对徐永有意见，分明是对自己有意见！完了，渔阳宾馆总经理保不住了。 “我明天去拜访一下芳姐……”周洪军的声音有气无力。 “多谢周总，你先忙，我走了。对了，之前菲姐帮我们办的饭卡，里面还有一些钱，我们以后不来吃饭了，麻烦你帮忙退一下。”徐永把两张饭卡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几天前还是蜜月期，现在忽然各奔东西，周洪军心里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回想这件事的经过，他后悔得想捶墙。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起，周洪军振奋精神，接起电话。 “周总，那两个人审讯完了，你放心，至少一年起步。”是周洪军找过的人打电话邀功，现在听起来，却是一种讽刺。 “太少了，给我搞到十年！”周洪军扔下电话，直接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望着听筒发呆，周洪军疯了，这点小事要让人家进去十年？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全天下都是你家的？ 一个简陋的毛坯房里，秦胖子老老实实站在客厅中央，芳姐正指着他的鼻子训斥：“你看看，脸被挠成这样，怎么见人？说，你知不知道哪里错了？” “我不该去渔阳宾馆，更不该见杭菲，她就是个惹祸精……”秦胖子毫不客气地把问题原因归咎到杭菲身上。 “胡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跟着徐永锻炼一个多月，我以为你变得出息了，结果呢？被一个弱女子抓破了脸，真是废物！”芳姐竟是为这个原因暴怒。 “妈，那个女人可不弱，五大三粗的。”秦胖子松了一口气，小声辩解。 “少废话，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一个月，不管什么事，把伤养好了再说。在这段时间里，给我好好打磨那歌曲，徐永说得对，想火还要靠自己！”芳姐讲了几条规矩，转身就走。 “妈，大永给我的专辑起名蒙面者的独白，您觉得怎么样？”秦胖子大喊一声，希望引起妈妈的注意力。 芳姐拉门的手瞬间松开：“好名字，给我争口气，别辱没了徐永对你信任。” “妈，您放心，绝对不会！”秦胖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芳姐走了，秦胖子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大永，兄弟这回惨了，你在外面，一定要多保重呀！” 第165章 打到崩溃 早上离开投资部时，秦胖子的呼噜声还清晰可闻，晚上回来时，已是人去屋空。徐永很郁闷，把情绪全部发泄到拳脚中。 一口气练了两个小时，徐永筋疲力尽，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凌晨四点。呼噜声还在，可惜换成了张龙的，徐永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徐永心情稍稍好转，直接出门赶往渔阳二中。徐永来得太早，李老师还没开学校门，他绕到操场边，顺着豁口翻墙进了学校。 操场里空无一人，徐永围着篮球场慢慢跑步，东方出现鱼肚白时，张海终于来了。 “来得这么早？出啥事了？”张海劈头就问。 “老秦回家了，被芳姐硬拉走的，我猜她生我的气了。”徐永有点懊恼。 张海摇了摇头：“你太高看自己了，芳姐是渔阳县乃至整个燕京有名的女强人，怎么会跟你计较？她让老秦回家，自然有她的打算，我劝你呀，不要跟着瞎操心。” 心思单纯的人，往往容易看到问题本质，张海一句话提醒了徐永。对呀，人家芳姐是什么层次？怎么会跟自己计较？ “谢谢教练指点，为了表示感谢，单挑一局！”徐永心病去除，立刻向张海提出挑战。 出乎意料的是，张海拒绝了徐永的单挑：“省省力气，迎新杯篮球赛今天正式开打，你们班对初一四班。” 第一场篮球赛的对手竟是庄娟带的班，太好了，正好拿他们撒气！徐永瞬间来了情绪，竟在安静的篮球场上大叫起来。 “闭嘴，你想让那些大爷大妈告你状吗？我们早起打球，人家就很不满了，你再大喊大叫，摆明了向他们挑衅！”张海低吼一声。 还有这种事？望了望围墙外的民房，徐永感觉很意外。上一世，徐永没有机会进入渔阳二中，根本不知道学校周围大爷大妈的厉害。他们成群结队来告状，非得让渔阳二中把操场挪到学校西侧。 这样的荒谬要求自然不能接受，渔阳二中西侧都是教学楼。高楼变操场，乾坤大挪移，没有钱和时间万万做不到。 告状持续不断，校长不管，那就去教育局，局里解决不了，那就去县里。大爷大妈韧性十足，来回折腾几十趟，害得校长头上添了不少白头发。 后来，经高人指点，校长特批，破格招收三名大爷大妈的后代进入渔阳二中学习，很快又被招入篮球队。连绵不绝的告状就此烟消云散，大爷大妈当众表态，自己家孩子练球是大事，随便什么时候都得支持，声音大点……那就忍着。 可惜的是，特招的篮球队员陆续毕业了，大爷大妈又开始抱怨，虽然没去告状，却有了危险的苗头。 这些事徐永不知道，见张海满脸严肃，知道至关重大，急忙闭上嘴，不敢再喊。 “不能去做做大爷大妈的工作吗？”徐永低声问道。 “根本做不通，指望他们深明大义，比登天还难！”张海有点无奈。 “打不过就拉他们加入，咱们想办法分化瓦解他们！找一个他们的孙子出来，招进篮球队，让他去搞定那些大爷大妈。”徐永脑袋疯狂转动，很快有了主意。 张海吓了一跳：“大永，这个主意是谁教你的？” 徐永有点懵：“没人教我，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真是个奇才，满脑子阴谋诡计！好好学习、好好练球，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张海嘴上呵斥，心里却对徐永极为认可。有这样的小舅子，以后还怕吃亏？ 接下来的训练在诡异的气氛里进行，张海时不时打量徐永，看得他直发毛。刘小伟等人陆续到来，当着大家的面，徐永又不好意思多问。 随着太阳升起，校外的民居里传来了起床的声音，来自大爷大妈的威胁暂时解除。徐永抓紧和同学们打磨战术，几人一边练一边讨论，防守反击打得越来越顺。 “徐永，我要当篮球队教练！”贾欣婷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要求。 周环立刻支持：“太好了，我们就需要你这样头脑灵活，球艺精湛的教练！贾教练，请多费心！” 徐永气得鼻子都歪了，真想当头喝问，姓周的，你要不要脸？考虑到贾欣婷的面子，徐永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也同意，别的班估计都是班主任当教练，和队员没有共同语言，只会提要求，喊口号，不可能指挥得好！”刘小伟紧跟着赞同。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徐永身上，这种情况下，徐永只好点头：“欣婷，你当教练的话，我没意见，不过，你要时刻保持冷静，以免影响了自己上场发挥。” 贾欣婷点了点头，看似离谱的安排瞬间变成现实。教练火线上岗，开始指导初一七班篮球队战术，一直持续到七点，才宣布训练结束。 一天的课很快过去，下午五点，在教导主任张连旺热情洋溢的讲话后，迎新杯篮球赛拉开帷幕。张连旺精神不错，还饶有兴致走到场上，要为比赛开球。 庄娟穿着一身运动服，热情地为张连旺叫好，然后伸出手，示意班级篮球队员把手搭上来。十几只手叠在一起，庄娟尖叫一声：“初一四班，加油！” 加油声不断，初一四班的气势很足，压力来到了初一七班这边。罗少红正要招呼大家来个特别的开场，徐永已经走上球场。 “干死他们！”徐永大吼一声，初一七班篮球队员同时怒吼，干死他们的喊声冲天而起。 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为什么到了徐永嘴里，就变成打生打死了？庄娟正想抗议，裁判吹响了比赛哨声。 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裁判把双方教练请到场地中央，给他们强调一下比赛纪律。初一四班的教练果然是庄娟，而初一七班的教练，则是班长贾欣婷。 裁判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看来罗少红根本不重视什么篮球赛，在她眼里，区区一个迎新杯根本比不上成绩重要。 贾欣婷仿佛没有看到裁判的尴尬，继续伸手向前，然后，在庄娟老师错愕的眼神中，握住她的手。 “请多关照，庄老师。”贾欣婷的语气很平静。 “嗯，我会让队员关照你们的。这么小就被顶到前面，你们班主任真是太过分了！”庄娟不放过每一个抱怨罗少红的机会。 “谢谢，还是请庄老师多关心自己。”听到庄娟埋怨自己的班主任，贾欣婷心里很不高兴，扔下一句哈，转身就走。 “你！”庄娟还想再说几句，却叫不回已经离开的贾欣婷，只好讪讪地走向场边。 张连旺开球，周环和初一四班中锋在中圈跳球，比赛正式开始！为了在贾欣婷面前露脸，周环高高跃起，然后发现，跳早了！ 对方中锋把球点给自己的队友，率先发动进攻。持球队员自信满满，潇洒地在三分线外开火，被守在一旁的徐永抓个正着，一巴掌拍下去，结结实实赏了一个封盖。 篮球恰好落在突前的刘小伟手里，他猛地加速，瞬间越过初一四班最后一名队员，三步上篮得分。 “好球！”罗少红带头鼓掌，叫好声终于响了起来。 第二球，初一四班勉强投篮不中，王岗快下反击，投空篮不中，然后自投自抢，擦板命中。罗少红再次叫好，初一七班的学生沸腾起来。 第三球，初一四班强突未果，被急于表现的周环扇了火锅，篮板球被徐永抢到，然后快速传给孙汉泽，后者反击上篮命中，比分来到六比零。 …… 半场结束，初一四班的学生鸦雀无声，庄娟面色铁青，看着计分板上的四十二比十，不知该说什么好。 比赛前明明分析过，自己班级和初一七班实力相当，上场之后，为啥变成了一场屠杀？ 出乎庄娟意料之外，真正的屠杀下半场才开始。在贾欣婷的强烈要求下，徐永等人加强了防守强度，同时提高了反击速度，一举打出四十比二的攻击波。 庄娟崩溃了，没等比赛结束就离开了篮球场。初一四班的学生开始喊倒好，被裁判严厉警告，给了技术犯规。周环稳稳命中罚球，将比分定格为八十三比十二。 赛后的女生罚球环节没有进行，贾欣婷摊了摊手，在比赛结果上签字，然后带着徐永等人谢场。 “打得好，小黑！”有人给徐永叫好。 “牛茬，刘小伟！”有人给刘小伟叫好。 “厉害，周环！”还有人给周环叫好。 …… 初一七班篮球队员站在场上，享受着同学们的欢呼，罗少红笑得很灿烂，四处寻找庄娟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办公室里，庄娟正在打电话：“抱歉，张主任，让您失望了，第一场比赛，孩子们有点紧张，没打好，让罗少红一伙儿钻了空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张连旺的安慰声：“没关系，庄老师，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探明了初一七班的战术，也很重要！” 我是用脸试出他们战术的！庄娟心里不断呐喊，可惜张连旺听不到。两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张连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打得越疯越好，最得意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受伤的时候，徐永呀徐永，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连旺不会千里传音，徐永也没有顺风耳，他的提醒徐永自然听不到。渔阳二中食堂里，曹若曦端来饭菜，招呼徐永和贾欣婷趁热吃。 “徐永、欣婷，你们打得太好了，依我看，你们肯定是初一年级的冠军，然后，代表初一跟其他年级交手！” 曹若曦的话音未落，一阵冷笑响起：“是吗？比赛还没打完，冠军就被你定了？徐永，想拿冠军，就要过我郭鹏这一关！” 郭鹏？他怎么跑到初一来了？徐永向曹若曦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曹若曦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稀奇的？人家郭大师学习成绩太差，被学校特别关照了呗！徐永，你要记住，不管篮球打得多好，一定别把学习拉下，否则的话，你就会永远待在初一。” 第166章 过关 一场大胜让徐永心情好了很多，练过散打，洗漱睡觉。夜里没有再做梦，一觉睡到五点。整理了一些前世记下来的歌曲，早上六点，徐永出门。 今天又是送货的日子，张龙早早起床，检查皮卡车的状态，等天亮后开车回双河村。 “路上慢点开，别着急。如果这次交货再有麻烦，不要和对方发生冲突，让我姐直接去找周洪军。”徐永嘱咐一句，离开投资部。 篮球场上，张海已经开始热身，一见徐永到了，直接把球传了过去。徐永接球在手，扬手就投，稳稳命中。 “不错，手型很稳定，球感很好。昨天的比赛我看了，战术得当，执行坚决，就是对手太弱，不堪一击。”接下来，张海详细分析了徐永的得失，令他大有收获。 “郭鹏为什么跑到初一来了？”徐永提出了疑问。 “因为高考的缘故。渔阳二中每年都有篮球队员保送的机会，初二好苗子太多，郭鹏家里感觉竞争压力大，就想办法留了级。”张海对这样的行为很不看好，语气里带着一丝鄙视。 “提前这么早就为上大学做准备？他就不怕以后再进来篮球高手？”徐永感觉很不理解。 张海撇了撇嘴：“这样的算计，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战胜这个软蛋，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徐永回答得很干脆。 早上八点，张龙开着皮卡车停在山脚下。徐静指挥着石文亮等人，把装好箱的鸡蛋搬上车。休息半小时，徐静挥了挥手：“走，张龙。我和彩霞姐坐在鸡蛋箱子边，你慢点开。” 张龙点了点头：“要不要带上林东？” “不用，我们去交货，又不是打架！”徐静摇了摇头，皮开车平稳地上路。 渔阳宾馆，周洪军办公室里，气氛很紧张，两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翻看一下资料。周洪军面带微笑，陪在一旁。 足足看了半小时，一名工作人员开口说话：“周总，经过我们初步核实，渔阳宾馆的问题不少，不过，没有发现被举报的严重问题。我们带走一部分材料，晚一点再还回来。” 周洪军立刻检讨，承认自己管理不严格，为渔阳宾馆的发展留下了隐患，并请检查组多多指导。对于发现的问题，周洪军庄重表态，在一周内整改完毕，上交整改情况说明。 送走工作人员，周洪军长出一口气，多亏自己及时把资金缺口补上，否则这次就栽了。 敲门声响起，周洪军定了定神：“请进。” 杭菲推门而入，把一张纸放在周洪军桌上：“周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批准。” 周洪军摇了摇头：“杭经理，我有重要的工作处理，忙完我再细看。” 不等杭菲说话，周洪军指了指窗外：“今天又是山河农贸交货的日子，跟我去看看？” 杭菲跟着周洪军来到厨房门外，卢玉急忙迎上来。 “都准备好了吗？卢姐。” “准备好了，周总，您放心，这次不会出任何问题。”卢玉信心满满地回答。 十分钟后，张龙驾驶皮卡车，小心翼翼地开进渔阳宾馆。不等车停稳，卢玉就跑了过去，向徐静热情地招手。 “徐总，您来了！周总专程来等您……”甜度很高，声音让人放松，卢玉能接替朱大明，当上后勤主管，自然有她的道理。 徐静急忙下车，拉住卢玉的手：“卢姐，我来晚了，让您久等，真不好意思。” 两人亲热地握手，仿佛是一对亲姐妹久别重逢。寒暄几句，徐静来到周洪军面前，主动伸手：“您好，周总，这点小事还劳烦您的大驾，真让我担待不起。” 周洪军和徐静郑重握手：“小静，说这话就见外了，让小张跟卢姐交货，你到我办公室，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面对邀请，徐静不好拒绝，向杭菲点了点头，跟随周洪军离开厨房所在的院子，直奔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顺利吗？”周洪军轻声问道。 “很顺利。” “小静，后面再交货，你不用专程跟着，让小张和你们的财务主管来就行。放心，有我在，渔阳宾馆这边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周洪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芳姐那关还没过，渔阳宾馆总经理的位子，不知道能做到什么时候，希望徐静能跟芳姐说上话，替自己美言几句。 来到办公室，周洪军先沏茶，然后拿出一张饭卡和五百块钱。 “周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徐静有点纳闷，上次买的烟还没送出去，反倒要先收礼？ “小静，大永和东升在这里办过饭卡，他们有事不来吃饭了，让我把卡退了，这是退的钱。至于这张饭卡，是我替你办的，山河农贸在渔阳县城开张，免不了有人在这里办公。拿这张饭卡来吃饭，享受渔阳宾馆职工的优惠。”周洪军点了点饭卡，微微一笑。 徐静摇了摇头：“周总，退卡的钱我可以替小永收下，这张饭卡就算了，我们不好占国家的便宜。” 周洪军故作生气：“小静，怎么说是占国家的便宜呢？你们送来的鸡蛋，顾客吃了都说好，给供货商行一些照顾，是渔阳宾馆多年来的传统。放心，这样做，不违规。你千万别误会，这张饭卡里没有钱，不是让你们白吃！” 你以为我是白痴？徐静看着周洪军，心中暗笑，看来上次的事情还没折腾完。 “那就谢谢周总了。”徐静接过饭卡和钱，微笑致谢。 “对了，小静，这次来渔阳县城，记得去跟芳姐打个招呼，上次她见到我，特意提起你。”周洪军终于讲出了最重要的事。 徐静顿时警觉起来，是芳姐真的想见自己，还是周洪军有什么事让自己办？ “哦，你没去过芳姐公司？没关系，我带你认认门。”周洪军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出发去见芳姐。 徐静想了想，不管周洪军出于什么目的，自己去见见芳姐也好。 “谢谢周总，那就麻烦您带我去。” 徐静点头同意，周洪军几乎高兴地跳起来。勉强喝完一杯茶水，周洪军起身出门，徐静跟着他下楼。 交货的事情已经办好，这次非常顺利，验货、过秤、算账、收钱一气呵成，前后没用十分钟。见徐静跟着周洪军回来，周彩霞轻轻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处理好。 “彩霞姐、张龙，你们去投资部休息一下，我和周总出去办点事。”徐静笑了笑，“对了，大永如果回来了，让他等我一起吃午饭。” 徐静在这当口提徐永，是在隐晦地告诉周彩霞，她要办的事和弟弟有关。周彩霞明白了徐静的用意，招呼张龙离开渔阳宾馆。 有人开车过来，徐静拉开车门，请周洪军先上。周洪军客气几句，迈步上车，等徐静坐稳，这才开口说话：“去星光大厦。” 星光大厦是芳姐公司的一处产业，最近一段时间，芳姐经常在那里办公。周洪军没有事先打招呼，只能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汽车很快来到一栋六层大厦前，在1993年，这样的高楼很少见。周洪军抢先下车，为徐静拉开车门，吓了司机一跳，这位年轻姑娘是何方神圣，能让周总亲自服务？ 走进大厦，徐静立刻被宽敞气派的大厅震撼。挑高达到三层楼，面积足有四百平米，这样的大厅，徐静从来没见过。 一位相貌、气质俱佳的女子微笑相迎：“您好，周总，请问有预约吗？” 周洪军有点尴尬，不用问，这句话肯定是芳姐特别安排的，他来过星光大厦很多次，从来没有提前预约过。就算芳姐赶上芳姐不在，也会被客客气气请到会客室，好茶好烟招待。 “没有预约，我是带着徐总来见芳姐的。这位就是山河农贸的徐静总经理。”无奈之下，周洪军只好把徐静推出来。 “哦，原来是徐总大驾光临，董事长特别交待过，徐总和徐总的弟弟是她的贵宾，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她。”女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好，我是徐静。”和星光大厦相比，双河村外，矮山上的几间房子极为寒酸，徐静难免有点忐忑，竭力保持平静。 “您好，徐总，我是星光大厦的迎宾人员，您叫我小侯就行。徐总，这边请。”小侯伸手指引，请徐静上电梯。 “给董事长打电话，就说徐总到了。”路过前台时，小侯轻声吩咐。 周洪军暗道侥幸，借徐静的名头来拜访，看来这招棋走对了。芳姐对徐静、徐永的重视，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听听，直接称呼徐总，连公司名都不加，啥时候自己能享受这样的专属待遇？ 电梯稳稳停在六层，电梯门刚刚打开，芳姐成熟精致的面孔就映入了徐静的眼帘。 “小静，你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什么都没准备，太过慢待了。”芳姐伸手拉住徐静，亲热地让人羡慕。至于周洪军，芳姐却视若不见。 徐静有点受宠若惊，这份礼遇，是给自己的，还是给弟弟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徐静立刻有了答案，凭自己的身份实力，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礼遇。芳姐折节相交，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徐永。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小侯沏了一壶茶，然后轻轻退出去，把门关上。 “洪军，把最近发生的事，说给小静听听。”芳姐直接下令，周洪军急忙站起来，摆出一副汇报工作的架势。 十分钟后，周洪军把事情讲完，看了一眼芳姐，忐忑地坐回椅子上。 “小静，这就是周总带你来见我的原因，你帮我出个主意，要不要原谅他？”芳姐竟然直接把决定权交给了徐静。 “芳姐，周总这样做也有苦衷。对于东升受伤的事，我很抱歉。说到底，他是因为帮我们才受伤的。”徐静轻轻说出自己的想法，落在周洪军耳朵里，如闻天籁。 “小静，你的意思我明白，用不用问问大永的意见？他可是我的财神，按照他的选股，哈哈，我已经赚了六百万！”芳姐笑得很开心。 徐静吓了一跳，投资部才成立几天，弟弟就帮芳姐狂揽六百万？难道他真有投资天分？ “不用了，我弟弟对周总的评价很高，他不会有意见的。” “好，那就算他过关！周洪军，你给我记住，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芳姐一锤定音，只言片语就决定了周洪军未来的命运。 第167章 姐姐送你一程 徐永一直担心第二次交货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课结束，和贾欣婷打了个招呼，急匆匆赶回投资部。 周彩霞和张龙正在小声说话，门忽然被推开，徐永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大永，你回来了。”两人急忙站起来，脸上有一丝尴尬，像极了谈恋爱被家长撞见的年轻男女。 “彩霞姐，上午交货还顺利吗？”徐永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很顺利，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就给了钱。”周彩霞很高兴，拍了拍随身背着的书包，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我姐呢？” “小静跟周总外出办事了，让我们在这里等她。” 徐永点了点头，姐姐跟周洪军外出，多半去了芳姐公司。周洪军这家伙，想利用姐姐帮他过关，真是太狡猾了！ “张龙，开车带我去星光大厦。”徐永从秦胖子口中得知，芳姐在渔阳县城的办公室就设在星光大厦。 皮卡车开得很极为谨慎，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从投资部来到星光大厦楼下。徐永让张龙回去陪周彩霞，独自一人走进气派的大门。 步入大厅，徐永不由赞叹，芳姐的眼光真好、气魄也大，眼前的设计，即便放到二十年后，依然不过时。 小侯又迎了上来：“这位……先生，请问找哪一位？” “我找芳姐。”徐永向上指了指。 “哦，您是徐永？常听董事长提起您，想不到竟这么年轻。”小侯语气里充满了尊敬。 “别客气，我是徐永，渔阳二中初一学生，当不起这个您字。”面对落落大方的小姐姐，徐永很谦虚。 “请，董事长交待过，欢迎您随时莅临指导。”小侯越来越客气。 莅临指导？有那么夸张吗？徐永不再说话，在小侯的指引下上了六楼。很快来到办公室前，小侯轻轻敲门。 芳姐的声音响起：“我这里有贵客，别的事先放一放。” 小侯急忙开口：“董事长，徐永先生来了，有要事和您谈。” “哈哈，原来是大永来了，快进来，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小静，一定会赶过来的。”芳姐爽朗的笑声传来，然后是几人的脚步声。 “大永，你来了！”周洪军抢在前面，和徐永热情地握手。 徐永扫了一眼芳姐，见她脸上带着笑容，知道周洪军已经过关，忍不住讽刺一句：“我姐姐单纯直爽，我担心她遇到坏人，就赶过来看看。” 周洪军有点尴尬，徐静微微一笑：“少耍贫嘴，有你这个坏小子垫底，什么坏人我都不怕！您说是，芳姐。” 芳姐摇了摇头：“小静，你弟弟可不是坏人，他是坏人的克星。大永，刚刚我们还说起你，跟着你的选股做投资，让我赚了六百万，也给某些人解了围。” 某些人特指周洪军，徐永微微一笑：“我是蒙的，多谢芳姐信任。事情谈完了吗？我饿了，早就想尝尝星光大厦的伙食。” “就等你了，走，我们上楼。”已经是顶层了，还往哪儿上？徐静有点疑惑，徐永拍了拍姐姐的胳膊，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果然不出徐永所料，星光大厦楼顶天台正中，建了一座古朴典雅的亭子，小侯走在前面，轻轻推开门，一张红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点心。 “真是一览众山小，姐，以后山河农贸的总部，就按星光大厦的模样来建！”徐永信心满满，听得徐静热血沸腾。 “说得好，山河农贸的总部肯定比这里更气派，来，上菜，吃饭！”芳姐一声令下，十分钟内，八凉八热十六道菜先后上桌，色香味俱佳。 芳姐浅尝辄止，徐静吃的也不多，周洪军很拘谨，只对着面前的两道菜动筷子，凉亭里的气氛并不热烈。 徐永不管那么多，米饭吃了两大碗，每样菜都夹几筷子，不断夸赞厨师好手艺。 吃过饭，徐静提出告辞。芳姐客客气气地把三人送到大厦门口：“小静，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过段时间，我去双河村看看。” 徐静道了谢，看向徐永。 “姐，你们先走，我和芳姐还有点事要谈，谈完直接去学校。这周末我不回家，到甲峪看看，你和爸妈说一声。” 徐静点头答应，和周洪军上车离开，徐永和芳姐返回办公室。 “芳姐，东升还好？”电梯里，徐永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我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芳姐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专辑的事怎么办？” “你起的名字很好，我让他好好打磨一下那几首歌，毕竟，唱功也很重要。”芳姐说得很轻松。 “他在哪里？”徐永继续追问。 “在一个你肯定找不到的地方，大永，忙你的，我会照顾东升的。这家伙瘦了之后、变帅不少，却差点被那个疯女人挠破了相，真是丢人！”芳姐的话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行，因为我们的事，给东升和您添麻烦了。”徐永有点抱歉。 “都是自家的事，谈不上添麻烦。大永，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山河农贸投资部搬到星光大厦？”芳姐提出了一个意外的想法，“我好随时跟你切磋投资的事。” 徐永摇了摇头：“不合适，我们刚刚起步，要艰苦创业才行。” 两人喝了几杯茶，聊了半小时，徐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芳姐，我该上学了，多谢您出手相助，以后……我们会做得更好。” 芳姐微笑点头：“别客气，大永，我提醒你，那些股票可以卖了。” “好，就听芳姐的。”徐永有点汗颜，从头到尾，他只是定了炒股的方向，选了几只股票，根本不知道怎么操作。 芳姐哈哈大笑：“这些小事不用你操心，你既然点了头，我安排人下午卖掉股份。过几天，你去查账户信息就行。” 离开星光大厦，徐永感觉到芳姐的目光依然盯在自己身上。他向着六楼招了招手，然后迅速跑远。 董事长办公室里，芳姐抿了一口茶水：“小颖，对刚才来的三个人，你怎么看？” 自称负责迎宾的小侯微笑回答：“董事长，既然您问起来，那我就班门弄斧了。周洪军见小利而忘大义，这辈子到此为止，能平安到站已是万幸。徐静为人柔中带刚，魄力极大，以后在渔阳县，会是仅次于您的商界女强人。” 芳姐微微一笑：“小颖，周洪军你看得很准，对徐静的评价却太过保守，她的商业版图绝对不止渔阳县，如果顺利的话，十年之后，她就会成为纵横燕京城的商界大佬。” 眼下还在卖鸡蛋，十年后就能纵横燕京城？侯颖是土生土长的燕京四九城人，对芳姐的话并不相信。 “不信就走着瞧，小颖，你对徐永怎么看？”提起徐永，芳姐严肃起来。 “看不懂，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竟能跟您平等对话，这简直不可想象。我研究过他的经历，很不简单。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徐国瑞指点的。”面对徐永时，侯颖表现得落落大方，无懈可击，心里却对这个孩子很不服气。 “还是别研究了，你是我选的儿媳，老是琢磨别的男人算怎么回事？”芳姐忽然开起了玩笑，打了侯颖一个措手不及。 笑声在办公室里响了很久，又慢慢沉寂下去。 下午的课徐永有点心不在焉，芳姐赚了六百万，自己又在股市里收获多少？罗少红看在眼里，有心呵斥几句，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徐永长出一口气，没等他站起来，贾欣婷已扭过头：“徐永，今晚我们就骑车回甲峪，我想家了。” 面对这样的请求，徐永只能答应，收拾好书包，两人走出教室。徐永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自行车，难道要和贾欣婷共乘一车，骑几十里山路回去？ “要不，借辆车，比如刘小伟、周环……”贾欣婷提出一个想法，徐永觉得不靠谱，就算他们肯借，自己还不愿意张嘴呢！ 渔阳二中门口，一身便装的杨渊正在和李老师说话。 “杨教官，怎么这时候来了？刚放学。”李老师听说了暴军和杨雄动手的事，对杨家很有意见。 “我找罗老师，她之前帮我写的军训评价有点问题。”杨渊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哦，那我问问罗老师。”李老师回到值班室，开始拨打电话。 就在这时，杨渊一眼看到了并肩出门的徐永、贾欣婷，轻呼一声：“李老师，不用麻烦您了，我回头再跟罗老师约！” 不等李老师说话，杨渊转身就走，几步来到徐永跟前。 “徐永，你不肯借自行车，就带我回去。我的车很结实，我爸骑着它带我回过家！”贾欣婷有点不高兴，也有一点小期待。反正徐永这家伙体力好，骑车带她回家，多半也累不坏。 “好……”徐永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徐永，你们要去甲峪？姐姐送你一程！”熟悉的声音响起，徐永转过头，杨渊已经走到他身边。 “杨……教官，您怎么来了？”徐永忍不住问道。 “来渔阳县城办事，正好经过学校门口，看到了你们，就打个招呼。我听说你们要回家，就顺路送你们一程。”杨渊心理素质强大，说谎话一点不脸红。 贾欣婷很不乐意：“不用了，杨教官，我们自己骑车回去就行。” “什么不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从这里到甲峪村，多一半都是山路，至少要骑三个小时，你想让徐永把你带沟里去吗？”杨渊一连串提了几个问题，让贾欣婷难以招架。 “那……”贾欣婷有点犹豫，徐永毕竟不是爸爸，从渔阳县城回家，上坡居多，杨教官说的沟，可不是普通的水沟，而是几十米深的山涧！ “那什么那？把自行车推回去，我送你们一程！”杨渊摆出了教官的威严。 贾欣婷只好推车回了学校，徐永苦笑一声：“杨教官，咱们约好了十一动手，为啥现在就来找我？” 面对徐永的质疑，杨渊恶狠狠地回答：“徐永，你耳聋吗？我说过好几遍了，我这次来，就是要送你一程！” 第168章 狐假虎威 五分钟后，杨渊驾驶的吉普车冲出渔阳县城，贾欣婷坐在副驾驶，徐永一个人坐在后排。 十几天没见，杨渊的脾气似乎更加暴躁，一路狠踩油门，吉普车发出猛烈的咆哮，向北狂奔，很快进入山区。 “杨教官，慢一点，我快晕车了。”贾欣婷忍不住开口，本来她不想认输，可惜身体条件不允许。杨渊的急停急起急转弯，让她再也扛不住。 杨渊仿佛没听见贾欣婷的话，继续在山路上加速，把徐永、贾欣婷晃得东倒西歪。 “停车，我要撒尿，再不停我就尿车上了！”徐永大叫起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双手向腰部摸去。 “嘎！”一声凄厉地刹车声在山路上响起，徐永往前一冲，头重重撞在前座靠背上。 杨渊极为得意，头也不回，吼了一嗓子：“老驴拉磨屎尿多，快去解决！” 徐永、贾欣婷先后下车，两人对视一眼，无奈苦笑。惹了杨渊，果然后患无穷。 “贾欣婷，徐永去撒尿，你跟着去干啥？咱俩聊聊，有点事我想问你。”杨渊叫住贾欣婷，挥手让徐永离开。 “你知道秦胖子的事吗？”杨渊开门见山，直接提问。 贾欣婷点头：“知道，他被一个疯女人挠破了脸，然后被他妈叫回了家。” “你知道杭菲的事吗？”杨渊继续提问。 “知道一点，听徐永说，她要从渔阳宾馆辞职了。”每天跟徐永练球、上课、吃饭，贾欣婷知道的事情不少。 “她很快要有麻烦了，我听朋友说，渔阳县有个叫马三的家伙，要打杭菲的主意。”杨渊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真的？徐永知道这件事吗？”贾欣婷吓了一跳，杭菲跟徐永交情不错，她如果有事，徐永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徐永肯定不知道，他只是个学生，哪里比得过我消息灵通？”杨渊更加得意。 “杨教官，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徐永？他会感谢你的。”贾欣婷有意缓和徐永、杨渊的关系，故意提了个蠢问题。 “谁稀罕他的感谢！我就不告诉他，想知道具体情况，让他来求我！”杨渊岔开话题，“还有，你知道我爸跟张连旺绝交的事吗？” 这件事贾欣婷自然不知道，连忙摇头。 “张连旺利用我爸、我哥，让我们很被动。我爸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和张连旺绝交。”杨渊脸色有点诡异，此时夜幕即将降临，光线不好，贾欣婷没有注意到异常。 “这个选择绝对正确，张连旺不是好人，跟他交朋友，那就是和豺狼共舞！”贾欣婷挑起大拇指，称赞杨渊爸爸的英明决定。 杨渊憋住笑，这可不是我爸自己选的，而是被我妈硬逼着做的保证。见儿子吃了败仗、宝贝闺女也没占到便宜，杨渊妈妈大发雌威，狠狠教训了杨明海一顿，帮助丈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想起妈妈的英姿，杨渊忽然明白，自己的性格原来遗传自她。 “以后你们想怎么对付张连旺都行，不用看我爸的面子。”得意之下，杨渊也说出一句蠢话。 贾欣婷心中暗笑，就算你爸没有和张连旺绝交，徐永照样没顾及过你们杨家的面子。说句不好听的，在北山你爸算一号人物，放在整个渔阳县，你爸又算得了什么？ 足足过了十分钟，徐永终于回来了，在他手里，捏着两支荻花。 “我回来了，欣婷，这是送给你的。”徐永把荻花送到贾欣婷面前，恰巧在此时，杨渊打开了车灯。在灯光的照样下，荻花白里泛紫，绽放出难以形容的柔美。 “谢谢！”贾欣婷很高兴，说起来，这是徐永第一次送花给她。接过荻花，贾欣婷看向杨渊，“杨教官，这里有两支，我们一人一支。” 杨渊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徐永方便完没有洗手，说不定这些花上有他的……脏东西！” 贾欣婷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荻花拿开些。徐永气得肝颤，杨渊这家伙说话太难听，怪不得没人敢娶！ 吉普车再次上路，在月亮刚刚升起时，抵达了甲峪村。杨渊没有离开的意思，贾欣婷只好邀请她一起上山。 “杨教官，谢谢你送我们回家，天晚了，不如跟我们上山住一夜，明天再走。” “算你有良心！那我就跟你们勉强凑合一晚。”嘴上说勉强，脚步却轻快无比，杨渊走在最前面，顺着山路一路向上。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了山顶。贾欣婷忍不住叫起来：“爸、妈，我回来了。” 贾林两口子正在和傻兄弟们吃饭，听到闺女的声音，激动地扔下碗筷，迎了过来。 “小婷，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从渔阳县城到这里几十公里，你骑得为啥这么快？”贾林有点纳闷，照理说，闺女不应该这么早到家的。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教官，杨渊姐姐。是她开车送我和徐永回来的，嗯，徐永不放心您，跟我一起回来看看。”连介绍带解释，贾欣婷两句话搞定。 “欢迎您，杨教官。小永，好不容易放假，你却跑到这里，你爸妈该埋怨我了。”对待杨渊和徐永，贾林体现出不同的态度。 “没事，明天杨教官答应带我从这里回双河村，是，杨渊姐姐。”徐永看向杨渊，当着大家的面，杨渊没有揭穿他，一脸嫌弃地点了点头。 贾婶立刻跑回厨房，把给闺女留的好吃的拿出来，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徐永来到傻兄弟旁边，和他们挨个打招呼，态度很亲热。 杨渊皱了皱眉：“贾欣婷，你家怎么会有十几个傻孩子？你爸妈也太能生了？” 贾欣婷摇了摇头，把傻兄弟的来历讲了出来。杨渊听得很动容，贾林在创业之初，就能分出精力来照顾这些人，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善举。 “他们听话吗？”杨渊下意识问道。 “特别听话，干活舍得卖力气，不偷奸耍滑，就是吃的有点多，不过没关系，我家有的是粮食！是徐永给我爸出的主意，我和我妈开始还担心，后来发现，他们是我家的福星。”贾欣婷向傻兄弟们挥手，得到了一片欢呼。 看着徐永和傻兄弟们打打闹闹，杨渊感觉自己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好吃的很快端上桌，贾欣婷招呼傻兄弟们一起吃，食物被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徐永、贾欣婷、杨渊都没有吃饱，脸上却带着笑。 贾婶给杨渊安排住所，徐永和贾林在山顶上边走边聊。 “贾叔，您这边顺利吗？” “挺顺利的，有李干事、张德柱照顾，没人敢来捣乱，山上一天一个样！”贾林很高兴，包山创业，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 “朱大志的兄弟们没来捣乱？”徐永有点担心朱哥那帮人，他们在当地很有势力，绝不会白白吃亏。 贾林摇了摇头：“没来，来了又咋样？我手里有猎枪，在这样的山地上，来多少人都是白给！” “贾叔，就算他们来捣乱，也不能轻易动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徐永急忙劝阻。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贾林提出几个眼前的难题，都在徐永的帮助下，找到了解决办法。贾林越聊越兴奋，徐永却有点顶不住。 “贾叔，我累了，得去睡觉了，明天我去见张德柱，跟他说说张龙的事。”徐永打了个哈欠，结束了今晚的聊天。 贾林拍了拍徐永的肩膀，几天没见，这小子更结实了，似乎又长高一些。 “早点休息，明早你婶子烙饼摊鸡蛋，让你吃个够！” 洗漱之后，徐永倒头就睡，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光亮，清脆的鸟鸣令人心旷神怡。 “快起床，徐永，你不是每天跑步吗？我来跟你比比，看谁跑得快！”杨渊在门外挑战，徐永叹了口气，这位杨渊姐姐的精力太旺盛，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当着大家的面，徐永只好应战，十分钟后，两人开始在山路上狂奔，很快没了影儿。 “小婷，这个杨教官为啥来咱家？她是不是跟小永有仇？”贾婶小声问道。 贾欣婷把徐永和杨渊的恩怨讲了出来，贾婶大吃一惊：“小永太能惹祸了？跟教官动手，不怕被人家打坏？你劝劝他，让他跟杨教官认个错，好汉不吃眼前亏！” 母女二人聊得火热，她们不知道的是，在甲峪小学围墙旁，一场遭遇战即将爆发。 “二叔，那小子就是徐永，就是他把朱哥送进去的！”一个年轻人指着徐永大叫，在他身边，一个雄壮如山的中年人，手里拎着一根木棍，目露凶光，看了过来。 “特码的，你就是徐永？你知不知道，朱大志是我儿子？欺负他就是欺负我！”中年人怒吼一声，看样子随时动手。 “你又是什么东西？”杨渊在身旁，徐永心里有底，直接骂回去。 “小崽子，还敢嘴硬？我先收拾你，再收拾贾林，给我打！”中年人大叫一声，挥舞着棍子冲了过来。 五分钟后，连同中年壮汉，十几个人全部倒地哀嚎，杨渊脸上被木棍扫了一道，留下一抹鲜红。 “服不服？不服站起来再打！”杨渊一只脚踩在中年壮汉胸口，用轻蔑地口气问道。 “服了，这位女……侠，您是哪位？” 不等杨渊说话，徐永抢先开口：“你们这群傻鸟，连我教官都不认识，还有脸在渔阳县混？她就是北山杨家第三代传人，名震渔阳的杨渊姐姐！” 杨渊瞪了徐永一眼，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前的场景，像极了那个成语，狐假虎威。自己就是一头凶猛的老虎，而徐永，则是用自己名头吓人的那只狡猾小狐狸！ 第169章 加快速度搞建设 一个人打十几个，杨渊的战斗力再次震撼了徐永。被打倒在地的混混们又惊又怕，这个凶猛的女人竟来自北山杨家，我们大早上跑到甲峪村，难道是来送死的？ “杨……女侠，饶命呀！我瞎了狗眼，不知道您在这里，打扰了您的清净。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中年壮汉瞬间化身柔顺绵羊，不断求饶。 “徐永是我学生，贾林的闺女也是，你们给他们捣乱，就是跟我杨渊过不去！说，今天的事怎么解决？”杨渊三下五除二收拾掉这帮混混，心情不错。 中年壮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再也不敢来了……” “废话！再来我打断你们的腿！还有呢……”杨渊扫了一眼徐永，示威一样大叫起来。 “给您添麻烦了，我愿意赔钱。”中年壮汉决定花钱消灾。 杨渊冷笑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愿意赔您一千块……”挨了打还要赔钱，中年壮汉心中大呼倒霉。 “我才不要你的臭钱！”杨渊指了指山顶，“把钱交给贾林，去给他赔礼道歉。他如果原谅你们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如果他不原谅你们，我现在就会北山，告诉我爸，我脸上的伤是你们打的。” 中年壮汉差点吓尿，如果这件事传回杨家，自己就彻底完了。 “女侠放心，我一定求得贾林兄弟的原谅，您大人大量，千万放我们一条生路。” “你叫什么名字？”徐永忽然问道。 “徐永兄弟，我叫朱崇山，是朱大志的爹。那个狗东西惹了您，活该他进去吃牢饭。”中年壮汉的名字不错，可惜被杨渊踩在脚下，胆子都快吓破了，没有一丝崇山峻岭的气度。 “我记住你了，以后这里有事，我第一个找你！”杨渊抬起脚。 朱崇山一骨碌爬起来，不停鞠躬：“谢谢杨女侠，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贾林兄弟这边绝对不会有问题。” 徐永、杨渊领着混混们上山，贾林脸色凝重，抄枪在手，大喝一声：“你们是干什么的，放开小永和杨教官。” 枪口直指朱崇山，吓得他心惊胆战，他清晰地感觉到贾林的决心，只要对徐永、杨渊不利，自己立刻就会被枪击。 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朱大志，你这个该死的逆子，地上的不惹，专惹天上的！ “贾林兄弟，被误会，我是朱崇山、朱大志的爹，这次上山是专程给你道歉的。”上山的路上，他们凑够了一千块钱，朱崇山捧在手里。 “我不要你们的臭钱，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贾林怒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火枪。 朱崇山真怕他开枪，不停摆手：“我真是来道歉的，杨女侠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错了，求你原谅。” 没等贾林说话，山脚下传来张德柱的怒吼声：“谁敢到甲峪村捣乱，活腻歪了？” 随着吼声，张德柱手里拿着铁锨，带领十几个小伙子，从山下跑上来。 “你们敢绑架我侄子，真是找死！给我动手，出啥事算我的！”张德柱一声令下，十几个小伙子挥舞手里的家伙，冲了上来。 “贾叔、德柱大叔，这些人已经被杨教官收拾过，用不着你们动手。朱崇山，我们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杨教官，你们也不是对手！滚，以后别来甲峪村！”徐永终于开口说话，让朱崇山一伙人免了皮肉之苦。 朱崇山千恩万谢地走了，徐永叫张德柱到一旁说话。听说儿子在县城做销售工作，把双河村的鸡蛋卖到了渔阳宾馆，张德柱高兴地哭了。 “下次我再来甲峪村，让他开车送我，德柱大叔，张龙干得很好，没给您丢脸。”徐永心有所感，拍了拍张德柱的肩膀。 “谢谢你，大永，你是我们老张家的恩人。”张德柱发自内心地道谢。 “德柱大叔，有件事我跟您说说，等山河农贸走上正轨，我想给彩霞姐和张龙举行婚礼，你看怎么样？”徐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问题，彩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绝对配得上我儿子。什么时候办，该怎么办，叔都听你的！”张德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这次来甲峪村的目的全部实现，徐永心情大好，一边吃着贾婶做的烙饼摊鸡蛋，一边向杨渊道谢。 杨渊扭过头，不理徐永。场面有点尴尬，最后还是贾欣婷出面，拉着杨渊去池塘钓鱼，才让徐永勉强过关。 上午十点，杨渊带着徐永、贾欣婷离开甲峪村。贾林两口子很不舍，也无可奈何，给贾欣婷带了一些风干兔肉、水果和咸菜，送他们下山。 吉普车再次开始咆哮，五十分钟后，驶入渔阳县城。把贾欣婷放到学校，吉普车继续向南，再过四十分钟，已经抵达双河村。 “徐永，你自己回家，我走了。”杨渊把车停在村口，直接赶徐永下车。 “跟我回家喝点水，杨教官。”徐永真心发出邀请。 杨渊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见山上的人，别忘了我们的十一约定。” 吉普车走了，徐永叹了口气，步行回家。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徐永推门进院，只见凉棚下已摆上了大桌子。文成、张海和爸爸坐在桌旁，正在聊天。 “爸、妈，我回来了。”徐永招呼一声，快步走到桌旁，“文大哥、张老师，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去了一趟甲峪村，杨教官把我送到村口。” 徐永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纷纷开口打听他的甲峪之行。徐永把贾叔那边的进展详细说了一遍，包括今天早上发生的冲突。 徐国瑞皱了皱眉：“小永，我一直想劝你们，做生意要低调，不要总是跟别人发生冲突，要牢记和气生财……” 当着大家的面，徐永只好低头受教。徐国瑞教育了几句，徐静端菜上桌，立刻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爸，不是我们要跟别人发生冲突，是别人故意找茬儿，树欲静而风不止，您让我们咋办？跪在地上求他们？” 徐国瑞顿时哑口无言，他虽然书生意气，却知道做事业的艰难，拿他自己来讲，要不是有人时不时在学校门转悠，班里的学生也不会那样乖乖听话。 “小静，叔叔说得有道理，咱们以后多注意点，没有坏处。”张海急忙站出来打圆场，文成向他挤了挤眼，这个心里只有篮球的师兄，现在也慢慢开窍了。 午饭吃得很畅快，喝了一些茶水，几人出发赶往村东。秋天的阳光很毒辣，晒得人皮肤刺痛，徐静带了帽子，和徐永边走边说话。 “姐，我请芳姐把投资部的股票卖了，咱们要加快速度开发荒山。有了渔阳宾馆这个大客户，咱们的生意会马上多起来。” 徐静连连点头：“是该加快速度，再过两个月就入冬了。对了，小永，前两天镇上有人过来，说是希望和我们一起申请合作社，会有政策和资金的支持。” 徐永有点纳闷，这种好事竟然会自己上门？是不是芳姐在帮忙？想来想去，没有答案，徐永摇了摇头：“没把事情搞清楚的话，不能轻易点头，咱们现在底子太薄，最怕折腾。” 几人很快来到山脚下，来卖鸡蛋的乡亲们在树荫里排成长龙。 “大永，你回来了，学习累不累？成绩咋样？”很多人关心徐永。 “小静，这次收多少鸡蛋？”更多人关心鸡蛋的事。 “文校长来了，听说河寨小学被您管得特别棒，您看能不能让我孙子去……”还有不少人跟文成打招呼。 一片纷乱中，几人快步上山。简易工棚前，徐永指点江山：“姐，把这几座山都开垦出来，把路拓宽，多栽一些花，今年争取再上两批鸡苗。” 徐静有点为难：“小永，投入太大了，咱们现在账上虽然有点钱，还要省着点花。” “没事，等我们再开拓几家客户，就去银行贷款，用金钱换时间，我们要赶在别人前面！”徐永了解到芳姐的实力后，决定要奋起直追。投资很重要，实业更重要，养鸡这件事看起来不算什么，做大了是可以孕育出千亿规模上市公司的。 “好，听你的，收秋马上结束了，村里的劳动力很多，让中福叔牵头，拉起队伍加油干！”徐静被徐永的热情感染，瞬间振奋起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最踏实，徐永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满意地挑起大指：“姐，曹八爷带人干得很好，该给他涨工资了。” 徐静点点头：“等年底一起，同时开垦三座荒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不止是曹八爷，很多人干得都不错。比如林东，他主动请缨，去顺平县开拓市场去了。” 顺平县在渔阳县之南，经济发展得很好，在燕京的远郊县中排名第一，县内有几个有名的企业。如果林东能把这个市场打开，那会助推山河农贸上一个大台阶。 “好，让林东选两个兄弟帮他，正式签合同。”徐永长出一口气，林东这家伙是个双刃剑，用好了是利器，用不好伤自己。 姐弟二人正在说话，山脚下忽然传来曹德禄的大叫：“小永在吗？出大事了，快跟我去大韩村！” 第170章 有喜 刚刚决定要加快速度搞建设，小蓉姐那边就出了问题，徐永心中一沉，这兆头实在不吉利。徐静同样脸色不好，心里涌起一个想法，鸡苗的来源，不能完全寄托在小蓉姐身上，那样太容易出问题！ 徐永看出了姐姐的心思：“走，姐，先去大韩村看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姐弟二人快速下山，文成张海听到喊声，也很快来到山脚下。 “老曹，发生了什么事？我开车送你们去大韩村。”文成好不容易挤出一天时间，还没来得及跟徐永细聊，自然不能就此离开。 曹德禄表情很奇怪，连连摆手：“文校长，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有点麻烦，小蓉特意嘱咐，只让我带小静、小永过去。” 文成皱了皱眉，韩小蓉、曹德禄摆明了把自己当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海性子直，忍不住问道：“老曹，不至于连我们都瞒着？” 曹德禄急得直作揖：“文校长、张老师，我曹德禄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不相信你们的意思，这件事真的很麻烦、很难办、很……丢脸，拜托两位，就在这里等消息。” 曹德禄纵横双河村一代多年，是个豪横的汉子，如今对着众人作揖鞠躬，起誓发愿。文成顿时明白，他应该遇到了很为难、很隐秘的事，不想让大家知道。 “文大哥，我开你车过去，你在这里等等，咱们吃过晚饭，一起回县城。”徐永提出了一个意外的请求。 文成吓了一跳：“不行，绝对不行，你根本不会开车，我不能把车交给你！” 徐永微微一笑：“文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车？来，我带着你开一圈试试。”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发动了汽车。文成一脸紧张地坐在副驾驶，安全带绑得结结实实，左手放在手刹上，右手随时准备纠正方向盘。 徐永试了试油离配合的时机，平稳起步，沿着双河村开了一圈，越开越娴熟，仿佛是个驾龄多年的老司机。 “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惊诧之余，文成忍不住问道。 总不能告诉文成，自己在前世开了十几年车？徐永只好把秦胖子推出来：“在渔阳县城时，老秦私下教我的。等我年龄到了，马上去考驾照。今天事情紧急，又都是乡间道路，就借你的车开开。” 文成不是泥古不化的教师爷，叮嘱几句果断下车，还不忘替兄弟说话：“大永开车没问题，又快又稳，你们上车，早去早回。” 曹德禄坐在副驾驶，徐静坐在后排，汽车再次发动，很快离开双河村，一路向南。 “德禄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熬过最初的忐忑，徐静忍不住问道。 曹德禄脸一红：“发生了特别重要、特别紧急的事，我不好说，你们见到小蓉就明白了。” 徐永大致猜出了答案，却没有挑明，把油门踩得更狠，汽车像离弦之箭，二十分钟后，已经抵达大韩村外。 不等汽车停稳，站在村边的韩明珠就冲了过来：“大永哥哥，你终于来了，快去看看我妈，她一直在哭！” 徐永一脚刹车，汽车猛地停下，曹德禄第一个下车，焦急地问道：“明珠，你妈没事？” “我的两个婶子在看着她，她躲在屋里，哭个不停。”韩明珠急得脸蛋通红。 “明珠，别着急，我和姐姐去看看。”徐永和徐静先后下车，直奔鸡苗厂走去。 该有的消毒程序不能少，徐永向院子里张望，入目井井有条，不像有人在捣乱。韩明珠引路，徐静在前、徐永在后，曹德禄有点尴尬地留在门口，似乎怕外人进来。 韩小蓉房间里隐约传出哭声，徐静看了一眼徐永，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姐，我猜小蓉姐是怀孕了……”徐永轻声说道。 一句话提醒了徐静，回想曹德禄的表现，弟弟说的多半没错。徐静点了点头，率先进门。徐永站在门口，把韩明珠也拉住。 两个中年妇女很快出门，去鸡舍里忙碌。房间里的哭声渐渐消失，过了十分钟，徐静的声音响起：“小永，你带明珠进来。” 徐永牵着韩明珠的手，迈步进门，只见韩小蓉靠着被子，斜倚在床头。 “小蓉姐，你没事？”徐永关心地问道。 “小永，你怎么知道我怀孕的？是不是曹德禄嘴不严说漏了？”韩小蓉语气不善，看来对自己的丈夫很有意见，憋了一肚子火。 “我猜的，小蓉姐。你们结了婚，男欢女爱，怀孕是很正常的事。”徐永嘿嘿一笑。 “胡说！你一个初中生，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小静，你要多管管小永，别让他学坏了。”韩小蓉有点迁怒徐永的意思。 徐静心中暗笑，韩小蓉现在像个愤怒的刺猬，谁也不能靠近。 “小蓉姐，先商量你的事。”徐静小声劝道。 提起自己的事，韩小蓉叹了口气：“小静，我刚才跟你说过，我的确怀孕了，而且，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曹德禄因此跟我生气，然后就跑回双河村搬救兵了。” “要！为啥不要？”徐永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小蓉姐，你担心的事我明白，第一，德禄大哥绝对不会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对明珠不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饶不了他！” 说到最后一句话，徐永变得杀气腾腾，吓了韩明珠一跳。 “大永哥哥说得对，曹叔叔对我可好了，我已经决定以后真心管他叫爸爸了！”韩明珠人小没啥主见，但她相信徐永。 “第二，小蓉姐也不会因为生孩子的事，耽误了供应我们鸡苗。刚刚出去的两个婶子早就熟练掌握了培育鸡苗的方法，加上盼子心切的德禄大哥，鸡苗厂不会出问题。为了稳妥起见，还可以把德禄大哥的爸妈请来，一边照顾你，一边盯着鸡苗厂的事。”徐永继续侃侃而谈，毋庸置疑的语气，令韩小蓉大感安心。 “第三，别去管大韩村里的流言蜚语！小蓉姐，你和德禄大哥是明媒正娶、合法婚姻，有孩子是很正常的事！谁爱嚼舌头就随他去，你留在鸡苗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用着理他们。再说，德禄大哥不是怂人，我就不信他没有办法！” 徐永的最后一句话让韩小蓉很欣慰，她之所以选择曹德禄，最大的原因就是给自己和闺女找一个倚靠。曹德禄手下有不少兄弟，又对自己敬爱有加，对闺女视若己出，肯定不会眼看着自己吃亏。 “第四，你别担心明珠，她年纪虽然小，心胸可大了，绝对不会担心有了弟弟妹妹，自己就会受委屈。明珠，你说对不对？”徐永看向韩明珠，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大永哥哥说得对，我就盼着有弟弟妹妹呢，一个不够，多生几个才好！”韩明珠高兴地喊起来。 “闭嘴！让别人听到多不好！”韩小蓉被徐永一连串的话说服，嘴里在训斥闺女，脸上却露出笑容。 “小蓉姐，这是大喜事，有啥可避人的？哈哈！”徐永大笑起来。 “你给我出去，不好好学习，整天在琢磨什么？”徐静见弟弟有点得意忘形，训斥一句，把徐永赶出了门。 徐永拉着韩明珠，迅速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两位姐姐。 “德禄大哥，进来，有事跟你说！”徐永轻呼一声，曹德禄猫一样钻进门。 “站住，先消毒再过来！”韩明珠跑过去消毒，徐永心中忽然有点发酸，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果然不假，眼前的小女孩刚刚十岁出头，就活得像个小管家了。 曹德禄抢步来到徐永跟前，急忙问道：“大永，怎么样？” “小蓉姐被说动了，正在和我姐姐商量，你放心，她肯定会要这个孩子。德禄大哥，到了该表现的时候，你可别让小蓉姐失望！”徐永的目光犀利起来，盯着曹德禄说道。 “大永，你放心，我曹德禄如果护不住老婆、孩子，就没脸活在这世上！只要小蓉点头，我立刻把我妈接来照顾她，我带着兄弟三班倒，在鸡苗厂值班，谁敢找事，我要了他的命！”曹德禄毫不犹豫地回答。 “明珠也支持小蓉姐要这个孩子，德禄大哥，如果慢待了明珠，我可饶不了你！”徐永揽住韩明珠的肩膀，目光锐利地像刀子一样。 “大永，你太看不起我了？明珠是我闺女，我怎么会慢待她？你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对明珠更好！”曹德禄看向韩明珠，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疼爱。 徐永伸手向前：“德禄大哥，我和你击掌发誓，刚才说的这些事，你做到了，我跟你是一辈子的兄弟，做不到，我会亲自收拾你！” “啪啪啪”三声脆响，击掌发誓完毕。曹德禄忽然抗议起来：“不对，大永，我是你叔叔，凭啥跟你做兄弟？” 徐永哈哈大笑，这几天发生了很多波折，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今天的事重要。 笑声中，徐静扶着韩小蓉出门。韩小蓉眼睛红红的，轻声说道：“德禄，从今天开始，我要照顾咱们的孩子，鸡苗厂的事你多花点心思，不能出半点纰漏。” 曹德禄连连点头，高兴得说不出话。韩明珠凑在徐永脸旁，轻吻一下：“谢谢你，大永哥哥，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第171章 未来筹划者 三个人去大韩村，回来的时候只有徐永、徐静两个。 “小蓉姐说，她会尽力给我们提供鸡苗，如果满足不了我们的需要，她会找靠得住的同行帮忙。”汽车驶出一段路，徐静忽然开口。 “姐，这些事你定就行。冬天养鸡不容易，今年可以先开垦荒山、盖房建鸡舍，明年春天再大规模引入小鸡，别搞得压力太大。”经历了下午的波折，徐永想到了姐姐的婚事。姐姐也老大不小，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 “我和彩霞姐商量一下，见过星光大厦，我想早点有一栋那样的大楼当总部！”徐静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听到徐永挑起大拇指。 “没问题，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盖一座比星光大厦更气派的总部。姐，眼下有两件事需要尽快办，一是你要去学车，二是咱们要装电话、买手机。”徐永怕姐姐压力太大，急忙讲出另外两个容易实现的小目标。 “等小鸡再长大一些，我就去学车。装电话的事让亮子去办，不能让他总待在山上，不和外人接触。”徐静略一沉吟，很快做出了安排。 行驶在乡间的土路上，汽车很颠簸，带起阵阵灰尘。徐永想到在上一世，华夏被誉为基建狂魔，在架桥铺路等基础建设上投资巨大，应该让中福叔抓住机会，大力发展建筑业务，不能满足于在农村盖几栋房子。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到山脚下。文成长出一口气，徐永终于平安回来了。 “文大哥，担心坏了？”徐永开门下车，把钥匙递了过去。 “没事就好，下次说啥不让你再开我车，我提心吊胆一下午，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抱怨几句，文成把徐永拉走，开始询问最近发生的事。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文成提了很多建议，徐永虚心接受。傍晚时分，站在新开垦出来的山顶上，文成很感慨：“大永，放在几个月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你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徐永有点惭愧：“都是我之前不懂事……” “努力，大永。你还小，有的是机会改正错误，等你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一，我邀请你到河寨小学讲学习体会，一定要去啊！”文成拍了拍徐永的肩膀，环顾四周，心情激荡，忽然大喊起来。 “文大哥，你没事？”等文成的喊声停住，徐永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大事，跟女朋友吵了一架，她想让我辞职去深城，被我拒绝了。”文成叹了口气，“大永，深城真能成为比肩燕京的大都市？” 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了，深城是未来几十年里，华夏最有活力、发展最好的城市，如果单论机会，比燕京更多更好。” 文成摇了摇头：“你说的是赚钱机会，我的志向不在于此。” “文大哥，我知道你的志向是什么，遵从本心就好。”徐永刚刚还在受教育，很快就变成了知心小弟，指点起文成来了。 “说得好，遵从本心！下山、点火、喝酒！”文成大手一挥，刚刚流露出的消沉一扫而空。徐永暗暗称赞，文大哥不愧是未来渔阳教育领域的主管，心理素质真强！ 张海、石文亮开车买回几大包好吃的，徐永回家摘了很多新鲜蔬菜，就在简易工棚前，开始了篝火晚会。 酒喝得很畅快，文成很快就被拉下了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文成很快醉了。徐永跟单涛、石文武、石文亮聊了一阵，见文成脚步踉跄，急忙跑过来照顾他。 “文大哥，你开车了，不能喝酒。”徐永的提醒有点晚。 “没关系，我有司机！”文成的司机是张海，可惜，他也喝得晕头转向。山河农贸做得越好，他和徐静的事就越有希望，今天张海很高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张老师也喝酒了，你们两个都不能开车！”徐永再次提醒。 “你以为我就一个司机？哈哈，幼稚……”文成嘲笑了一句，从随身的书包里摸出大哥大，开始拨打号码。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文成，你去了哪里？吵架了就跑，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用问，电话那头是文成的女朋友，听声音，她很生气。 “别废话了，我在双河村开篝火晚会，喝了几杯酒，你带人来接我，快点，否则我就跟村里的小芳跑了！”文成很硬气，流露出浓浓的男人气概。 “你等着！”电话随即挂断。 徐永挑起大拇指：“文大哥，你真厉害，敢那样和我师娘说话，不怕回去跪搓衣板？” “扯淡！叫啥师娘，叫嫂子！我让她来，不光是为了接我，还想让你给她出出主意，到了深城，到底做哪个方向。” 徐永一阵头大，1993年，深城的开发刚刚起步，各行各业都在野蛮生长，做哪个行业都不保险：“文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远隔千里，我怎么会知道哪个方向能赚钱？” “依我看，只要坚持得住，做哪个行业都能赚钱，我只是借你的口，把这个信心给她，省得她总是拉我过去。”文成看似嘴里，其实心里很明白。 徐永恍然大悟，还是文大哥看得远，只要能在深城立住脚，无论哪个方向，都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当然，如果方向选得准，成功的几率更高，花费的时间更短。 “嫂子是学什么的？”徐永问道。 “学计算机的，有点偏门，没办法，她很喜欢。也正是因为学了这个专业，她才放弃渔阳的优厚条件，非得往深城跑。”文成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女朋友无可奈何。 “哈哈，我知道了，那就请嫂子做一家计算机公司，开始就做记账软件，等卖软件挣了钱，就做一款聊天工具，给大家用。”徐永想起来，上一世里，深城有一家财务软件公司，非常有名，就是九十年代初期做起来的。至于聊天工具，瞄准的自然是上一世赫赫有名的企鹅软件。 “给大家用，那怎么赚钱？打广告吗？”喝了几杯酒的文成非常敏锐，一下子想到了聊天工具的未来商业前景。 “赚钱的办法很多，广告、游戏、社交、支付……”徐永一口气说了很多名词，听得文成一头雾水。 “停！你一会儿跟我女朋友讲时，别提这些词。就告诉她，几年、能赚多少钱！”文成揉了揉徐永的头，“跟别人也不要说太多，我担心你会被人抓走去研究……” 徐永吓了一跳，文大哥说得对，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反常，否则真有可能被当做研究对象！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汽车咆哮着来到山脚下，猛地停住。两个年轻女人先后下车，冲上山道，直奔火光跑来。 文成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稳稳当当地站起来，向前迎去。徐永急忙跟在一旁，生怕他脚下一滑，从山道上滚下去。 很快，两个年轻女人出现在昏黄的光影中。文成先声夺人：“哈哈，小婵，你来了！” 走在前面的女人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废话，文大爷打电话叫我，我高婵敢不来吗？” 慢慢的火药味，其中又蕴含着担心，徐永只听这一句话，就知道文大哥和高婵嫂子绝对是一辈子的伴侣，打也打不散。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曾经的学生，现在的好兄弟徐永，哈哈，今天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接我这么简单！听好了，我兄弟指点你一条康庄大路，包你在深城呼风唤雨！”文成说得很夸张，结合他一贯的表现，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姐夫，你说的徐永我知道，不过是个初一学生，有什么本事能指点我姐？我就不信，他比那些大师看得还准。”高婵背后的女人抢先说话，声音又脆又快，极为悦耳。 “咦？高娟，你怎么听说过徐永？我最近根本没见过你，谁跟你提起他的？”文成有点纳闷，自己未来的小姨子心高气傲，不可能把一个初中生放在眼里。 “从我朋友那里，她总是念叨徐永。”回想起身上挨的拳脚，高娟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忿。 “你的朋友念叨我？她是谁？”徐永忍不住问道。 “我的朋友叫杨渊！”高娟说出朋友的名字，让徐永几乎叫出声，这世界太小了？ “原来你是杨教官的朋友，失敬了，娟姐。我是文大哥的学生徐永，欢迎到双河村做客。”徐永不知道高娟和杨渊关系到什么程度，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不用客气，下次动手时，你替我多打她几拳、踢她几脚，替我报仇！”高娟扔出这句话，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文成一手拉着徐永、一手拉着高婵，径直来到车上。 “高娟，你在车下站岗放哨，不许别人靠近，我们有重要的话要说。”文成吩咐一声，关上了车门。 不等高婵发火，徐永把刚才说的发展计划，又快速说了一遍。果然，高婵一下子来了兴趣，她沉默了足有五分钟，猛地拍了拍徐永的肩膀。 “你的点子很好，我觉得可以全力一搏！不瞒你说，我最近一次去深城，看到过有人推销财务软件，当时没有理会。现在听你一说，我发现这的确是门大生意！” 徐永心中感慨，文大哥和嫂子才是真正的强强联合，就凭高婵的果断、魄力，就知道她一定能在深城闯出一片天地！ “嫂子，我只是胡乱猜的，真正做起来，会有很多风险，你还要多慎重。”徐永忍不住提醒。他意外回到1993年，可能是历史长河里，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影响也许微乎其微，也许巨大到扭曲一段岁月，其中厉害之处，不可不防。 “你以为我是你文大哥？干什么事畏首畏尾？我明天就去深城，不干出点模样来，我就不回渔阳！”高婵越想越觉得靠谱，恨不得一步跨到遥远的南方。 半山腰的篝火忽然冲天而起，带来了巨大的光亮。望着那片火光，徐永有点恍惚，自己刚刚的一席话，会不会就此筹划了未来？ 第172章 又是一场大胜 篝火晚会结束，徐永叮嘱单涛、石文武几句，让他们努力学习，不要惹是生非。 两个死党表面上虚心接受，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暗笑，大永呀大永，你比谁折腾得都凶，还要劝我们老老实实地专心学习？ 徐永又把石文亮拉到一旁，让他工作之余，多找一些书来看。 石文亮连连点头：“大永，你之前买的养鸡那些书我正在看，学会了不少知识，等咱们这边情况稳定了，我想去报个夜校。” “太好了，上夜校的钱找我姐报销，还有，等山上建起新房子，就把婶子接过来。”徐永拍了拍石文亮胳膊，转身下山。 回县城的路上，高婵开车，张海坐在副驾驶，文成、徐永、高娟挤在后排座上。 “小永，你坐中间，挨着小娟。”文成的安排不容置疑，徐永只好接受。 左边是文大哥，右边是小娟姐，徐永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目不斜视。汽车上路后，文成很快倚着车门睡着，高娟没有睡觉，时不时打量徐永几眼。 “别忘了明天早上的训练。”张海提醒徐永。 “放心，张老师，我会准时出现在篮球场。”气氛有点尴尬，徐永抓住机会说话，连带着喘口气。 “徐永，你还会打篮球？”高娟有点意外，“你不是跟着暴军练散打吗？” 徐永点头：“早上练篮球，晚上练散打，相辅相成，全面发展。” “那学习怎么办？你是不是准备在渔阳二中混三年？怪不得杨渊揪着你不放，原来是她见不得你瞎混。”高娟不愧是杨渊的好朋友，几句话就让杨教官的形象高大起来。 “上课认真听讲，休息时间写作业，不耽误学习。”面对胡乱解释的高娟，徐永不得不反驳，“我和杨教练有点私人恩怨，跟学习无关。” “哈哈，你一个小屁孩儿，能跟杨渊有啥私人恩怨？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能打？如果她全力以赴，十个你也不是对手。”高娟用肩膀顶了徐永一下，以示对他的轻蔑。 这话说得没毛病，见过杨渊怒打朱崇山，徐永对杨教官的战斗力丝毫不怀疑。 “哈哈，怕了？害怕就求你娟姐，我帮你向杨渊讲情。”高娟得意地笑起来。 面对这样的姐姐，徐永有点无可奈何，刚想反驳，靠近文成的大腿被捅了一下。徐永瞬间明白，文大哥是在提醒他，高娟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很不简单，不可不防。 徐永仿佛泄了气，一下子靠在座椅上，挺直的腰杆瞬间塌了下去。 “真没劲，跟我姐夫一样狡猾！”高娟嘟囔一声，同样向后靠去，挤住徐永的肩膀，开始发力，像是要把徐永挤扁。 “别闹了，小娟，徐永帮了我大忙，比你强多了！老大不小的，就知道跟着杨渊瞎混，不服气你也和徐永打一场！”高婵丝毫不给妹妹面子，当着几人的面训斥起来。 高娟顿时来了精神：“太好了，徐永，我也要和你打一场！” 徐永没搭理高娟，她还想纠缠，汽车猛然停住，高婵指了指窗外：“高娟，到家了，你先下车，我把他们送到之后再回来。” 高娟有点害怕高婵，不情不愿地下车，隔着车窗，向徐永不断招手。 “徐永，你别在意，我妹妹从小就皮，长大了越来越过分，不过她没有坏心眼。”高婵有点抱歉，“她最好的朋友就是杨渊，没事就往北山跑，然后被打得浑身青紫再回家。” “杨渊这么暴力？连小娟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打？”张海有点意外。 “不怪杨渊，她们互相切磋，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高婵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说话间，到了渔阳二中，张海下车。高婵打了一把方向盘，拐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嫂子，这条路到不了山河农贸……”徐永小声提醒。 “先送你文大哥，最后送你，深城那边的事，我还想跟你再聊聊。”高婵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指望不上他！” 徐永急忙替文成说话：“嫂子，文大哥对深城的事特别上心，特意推掉了学校那边的应酬，跟我们商量选哪个方向创业。” 高婵冷笑一声：“我才不信，要不是他喝酒不能开车，才不会叫我去双河村！” 文成再也装不了睡，大声抗议：“冤枉啊，小婵，要不是我，徐永根本不认识你，也不会告诉你那么好的创业方向！” 高婵停下车，郑重地道谢：“谢谢你，徐永，如果这条路走得通，我会送你10的股份。”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接受您的股份。”徐永连连摆手。 “不是白给的，企业发展遇到问题，我还会征求你的意见，这些股份就当咨询费。你不知道，那些老外和圈子里的高人，只言片语就收很多钱，给你10的股份，占便宜的是我。”高婵很会说话，让徐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拿着，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今年暑假的时候，我带你去深沉，给你嫂子打一个月工，多帮她筹划筹划。”文成的酒意全无，认真地说。 高婵嘴角流露一丝笑容：“徐永，你在车上等我，我送你文大哥上楼。” 大嫂要跟大哥独处，徐永自然不能当电灯泡。目送文成、高婵上楼，徐永站在夜色里，回想这传奇的一天，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劳累命，一天之内，跑了一百多里路，先打架、再劝架、最后又被高娟约架，一刻不得闲。 楼上，文成拥着高婵，轻轻劝道：“小婵，到了深城别太拼，多注意身体。实在不行，我就辞职了去帮你。” 高婵丝毫不领情：“算了，我可用不起你文大校长！有了徐永的指点，我觉得我自己就能把这条路走通。这次去深城，我爸会陪着我，过段时间，小娟也会南下。你在河寨小学好好干，以后飞黄腾达了，给我挣一副诰命回来。” 文成有点尴尬：“我不过是河寨小学的校长而已，哪来的诰命给你？小永是个奇才，可以信任他的判断，等你的财务软件开发出来，我们学校要做第一个用户！” “算你有点良心！”高婵挣脱了文成的怀抱，“我得走了，徐永还在下面等着呢，我和他再聊一会儿。” “别聊太晚，他毕竟是个学生，明天还要上课。”文成嘱咐一声，送高婵出门。 “笨蛋，你觉得徐永还是个学生吗？”扔下这句话，高婵快步下楼。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文成拍了拍脑袋，小婵说得对，天下哪有这样的学生？徐永这家伙，会不会是谪仙降世，用学生来掩饰真实身份？ 没等文成想清楚，一阵疲惫上涌，他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汽车停在了楼下，高婵招了招手：“徐永，陪我走走，把深城的事再聊聊。” 边走边聊，徐永把记忆里有关深城的事尽量详细地讲出来，听得高婵非常神往。两人在渔阳县城的街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绕来绕去，终于来到了高娟下车的地方。 “谢谢你，徐永。说实话，当初文成自降身份，和你平辈论交时，我很不以为然，觉得他疯了。今天见到你，和你深谈之后我才发现，文成和你做兄弟，是他高攀了。”高婵对徐永极为认可，讲出的话真诚、直接、撼动人心。 “不敢当，嫂子，文大哥是我的恩人，无论什么时候，和他做兄弟都是我的荣幸。”徐永给高婵鞠了个躬，以此表达自己的谢意。 高婵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徐永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这才快步回家。渔阳的夜色很美，徐永的心情也不错，可惜忙忙碌碌，今晚没来得及练散打，回去之后再补上！ 回到山河农贸，张龙还没睡觉，见徐永进门，急忙迎上来：“大永，你回来了！今天还顺利吗？” “很顺利，放心，你早点睡，我去练散打。”徐永打了个招呼，快步上楼。 练了一个小时，徐永抹了一把汗水，冲洗一番，上床睡觉，仿佛只过了一瞬间，就被清晨的闹铃叫醒。 先到操场练篮球，然后去食堂吃饭，贾欣婷想问问昨天发生的事，被徐永一句“以后跟你说”挡了回来。 没办法，贾欣婷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和她说小蓉姐怀孕，或是深城的未来，都嫌太早。不是每个学生都在年幼的身体里，塞进了成熟的灵魂，徐永只能搪塞。 一天的课波澜不惊，下午放学后，迎新杯篮球赛如期开始。初一七班的对手是初一六班，两支队伍很友善，比赛前热情打招呼，然后争球开打。 初一七班还是联防加快速反击的战术，这次更加得心应手。刘小伟如鱼得水，很快得分就上了双，徐永凭借精准的投篮，也屡有斩获，比分迅速被拉开，然后越拉越大。 比赛进行得很流畅，初一六班无心恋战，初一七班也适可而止，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分最终定格在七十一比二十三，依然不需要贾欣婷登场，初一七班就把胜利收入囊中。 “小黑，你们太强了！”初一六班队长跑过来和徐永说话。 “你们也不错，回头咱们多打打，一起提高。”徐永客客气气地回话。 “那太好了，打完迎春杯，我就跟你们约球。对了，小黑，有件事你要防着点，我听说，有人要让你受伤……”扔下这句话，初一六班队长快步离开。 球打不过，就要用下作手段？徐永冷笑一声，有什么黑招尽管使出来，我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的手段更凶更狠！ 第173章 第一笔投资收益 又一天匆匆过去，徐永练完散打，忽然想起了杭菲。她到底有没有从渔阳宾馆辞职？现在过得怎么样？ 徐永临时起意，下楼出门，穿过马路，走进渔阳宾馆。歌声、劝酒声隐隐传来，这里的喧嚣还未散去。 门卫认识徐永，没有阻拦，反倒赔上笑脸，徐永点头致意，然后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外，轻敲几下，然后听到了周洪军的脚步声。 “大永，我猜到了是你，快请进。”周洪军拉开门，热情地打招呼。 “周总，打扰了，有件事想问一下，杭菲真的辞职了？”徐永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周洪军点了点头：“真的辞职了，今天上午办完的手续。我问过她以后的安排，她说先回老家歇几天，然后再做打算。” 杭菲明显没说实话，现在正是接手家族资产的重要时段，她不可能离开渔阳县城。徐永有点感慨，周洪军这领导当得真不咋地，芳姐不认可，连杭菲也不把他当朋友。 “多谢周总，我先走了。”徐永道了声谢，转身向外走去。 周洪军叫住了他：“大永，明天让你们公司小张跟我去开个会，渔阳宾馆酒店行业大会，我给他介绍几个朋友。” “周总有心了，再次感谢。”徐永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话，仿佛对这件事一点不放在心上。 偏偏周洪军最吃这一套，看来那天自己走后，芳姐又给了徐永好处，让这小子根本看不上卖鸡蛋那点收入了。 回到山河农贸，徐永把明天开会的事告诉张龙，然后迈步上楼。张龙一阵狂喜，自己一家家敲门，想做成生意实在太难，有了周洪军的引见，就会容易得多。 “大永，我真是服你了，来回不到十分钟，就让周总这样大力支持咱们，你真是个神人！”张龙一半是感慨，一半是奉承，话说得比蜜还甜。 “赶紧睡觉去，明天表现得体些，别丢了周总的脸。”徐永叮嘱一句。 “对了，大永，之前我们买了一些烟酒，要不要送给周总？”张龙有点明知故问。 “不用了，回头买点适合的礼物送给卢姐，烟酒送给其他客户。”徐永挥了挥手，消失在楼道转弯处。 躺在床上，徐永把最近几天的事梳理一遍，买股票的收益明天应该可以查了，中午去银行看看。还有迎新杯篮球赛，很快就要决赛，那些用黑招的人，会不会出手？ 想着想着，徐永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自己手脚被几个人拉住，拼命地撕扯，一波波剧痛袭来，几乎让他崩溃。徐永忍不住大叫，却又喊不出声音，仔细看时，拉扯自己的人竟是贾欣婷、曹若曦、杨渊和杭菲。 就在四肢即将离开躯干的一刻，徐永猛然惊醒，窗外依然是深沉的夜，汗水打湿了枕头，湿乎乎地极为难受。 徐永打开灯，发现时针刚刚指向四，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心里一阵阵翻滚。又是噩梦，难道老天爷警告自己，不要脚踩几条船？ 冤枉啊，我只是个学生，还不到十五岁，从来没想过娶老婆、生孩子的事。徐永在心中呐喊，可惜没有人理会。 耗到四点半，徐永起身下床，洗漱穿衣服，找到芳姐转交给他的股票账户资料，离开了山河农贸。 早上正常训练篮球，张海同样听到了风声，叮嘱徐永要小心。贾欣婷很愤怒，想找校长去告状，被徐永拦了下来。什么证据都没有，凭啥去找校长？ 好不容易熬过上午，下课铃声响起，徐永第一个冲出教室。不管是开垦荒山搞建设，还是扩大规模买鸡苗，都需要大量的钱，山河农贸目前能指望的，只有自己主管的投资部。 一口气跑到银行，办理业务的人不多，徐永选了一个窗口，把股票账户相关的资料递上去：“您好……阿姨，请帮我查查账户里的余额。” 银行窗口的工作人员不是青春靓丽的美女，而是一个精神干练的中年女人，她看了看资料，皱起了眉：“这么重要的资料，你爸妈竟然交到你手上？不怕弄丢吗？” “阿姨，他们有急事，让我来查查，您放心，我是渔阳二中的学生，绝对不会把资料弄丢。”徐永无奈之下，只好抛出渔阳二中的名头来唬人。 结果证明，渔阳二中是金字招牌，相当管用。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原来是给你父母帮忙来了，好，我就破例帮你查查。” 噼里啪啦地一顿敲击键盘，三分钟后，中年女人嘴巴长成了“o”字形：“三十七万？就算你是渔阳二中的学生，你爸妈也不能这么大撒把！不行，这些资料我得留下，叫你的家长来领！” “阿姨，我爸妈去外地出差了，我姐姐来行不行？她是山河农贸公司总经理，现在已经成年了。”徐永心中暗叫不好，这件事不方便惊动爸妈，让姐姐来处理的话，正好转走一些钱，一举两得。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调查一下你有没有说谎！”中年女人一脸正气。 “阿姨，我是渔阳二中初一七班学生徐永，请您放心，我没有说谎，我姐真是总经理，她们公司现在给渔阳宾馆供应鸡蛋。”碰到这样认真负责的工作人员，徐永感到了被关心的温暖，根本生不起气来。 “你就是小升初全县第一的徐永？认识周环吗？我是他亲姑姑！”中年女人瞬间变得很兴奋，像极了前一世追星的少女。 “我就是徐永，周环是我同班同学，我们的班主任是罗少红老师，班长是贾欣婷。”徐永急忙套近乎。 “原来是你，怪不得你爸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资料交给你，好了，不用麻烦了，资料还你，尽快交给你姐，其他业务的话，让你姐来办理。”五分钟内，中年女人决定再次破例。 徐永长出一口气：“谢谢姑姑，以后我给周环讲题时，尽量讲细致一点。” “太好了，周环这小子不好好学习，如果不是篮球打得好，根本上不了渔阳二中！你替我们多管教他，如果不听，你就跟他说，是他二姑让你这么干的！”中年女人把资料整理好，还给徐永，然后又交给了他一把“尚方宝剑”，当然，没有实物，只有几句铿锵有力的话。 离开了银行，徐永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盘算起自己的收益来。买股票的钱，自己这边有两万、杭菲出了两万，一共四万块，一个月而已，就赚了三十三万！ 不对！徐永忽然意识到，自己选的股不可能赚这么多钱，肯定是芳姐做了手脚！他有心回银行查查账户的流水信息，想到周环的二姑，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姐姐来处理。 徐永跑回山河农贸，张龙正在啃烧饼：“咦？你怎么回来了？大永。” “把一些资料拿回来，上午跟周总去开会顺利吗？”徐永反问道。 “很顺利，两家酒店有合作意向，一家是乾隆饺子馆、一家是云水大酒店。”张龙很兴奋，“多亏周总大力推荐，不然的话，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好，你下午回一趟双河村，把我姐带过来，我有事跟她商量。”徐永把股票相关的资料，锁到房间的抽屉里，然后快步离开。 徐永走进渔阳二中校门时，肚子叫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折腾了一大圈，自己还没吃午饭呢！三十几万而已，就把自己搞得神魂颠倒了？徐永暗笑自己没出息，奔食堂走去。 出乎徐永意料的是，贾欣婷竟然还没吃完，见他进门，高兴地挥舞着手臂：“徐永，这里！我给你打饭了！” 三分钟后，被逼着洗了手的徐永开始吃饭，炖鸡腿、土豆丝，外加馒头，味道特别香。 “欣婷，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徐永吃下一个馒头，终于有空闲提出这个问题。 “我猜的，你急匆匆地离开，连招呼都没打，肯定有紧急的事。午休时间就那么长，你多半没时间吃饭，所以，我就准备一点。”贾欣婷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这小姑娘真心细！徐永正想夸几句，忽然想起昨晚的噩梦，心头一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贾欣婷见徐永憋得难受，以为他噎住了，关切地提醒。 “欣婷，晚上我姐来县城，我让她请咱们吃饭。”沉默一阵，徐永忽然说道。 贾欣婷摇了摇头：“算了，你们的养鸡场刚刚起步，哪里都需要钱，别动不动就请客吃饭。不如这样，请静姐来食堂尝尝，我请客！” 徐永有点惭愧，梦毕竟只是梦，这样替自己着想的小姑娘，怎么舍得把自己拉扯成几块？ 下午的课过得很慢，徐永熬得很辛苦。好不容易放了学，徐永长出一口气：“走，欣婷，跟我回家，晚饭的事，听我姐姐的。” 贾欣婷毫不犹豫跟着徐永离开，周环脸色不佳，想跟着一起走，又没有合适的理由，犹豫了一下，只好悻悻作罢。 “不放心就去追呗，周环，你真是个怂包！”刘小伟嘲笑起来。 不等周环说话，门外传来曹若曦清脆的声音：“徐永，你和贾欣婷走这么快干啥去？带我一个！” 这次轮到刘小伟变脸，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跑，却被周环一把拉住。 “小伟，去了也是白伤心，我劝你呀，还是留下来，跟我做一对难兄难弟！” 第174章 编外推销员 从下午放学到上晚自习，一共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徐永直接把曹若曦、贾欣婷领到乾隆饺子馆，让她们选爱吃的饭菜，自己则快步赶往山河农贸公司。 一楼工位上，张龙正在向徐静汇报这几天的销售进展，说起今天接洽的乾隆饺子馆和云水大酒店，张龙很兴奋。 “好，明天我去拜访一下他们的领导。不过，张龙，不要沾沾自喜，林东那边已经谈下了顺平钢管厂的供货协议。”徐静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顺平钢管厂是燕京市着名的钢制品生产企业，产品遍布华夏，尤其是拳头产品无缝钢管，在市场份额上遥遥领先。林东花了几天时间，就把山河农贸的鸡蛋卖进了顺平钢管厂，展现出极高的销售天赋。 当然，供货协议非常苛刻，还有一个月的付款账期，徐静对合作很犹豫，这次来渔阳县城，要和徐永当面商量此事。 “林东这小子挺厉害，不过，我一定不会输给他！”张龙脸色凝重，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拉生意。 说话间，徐永回来了，和张龙打过招呼，拉着姐姐上楼。 “姐，这些材料给你，明天中午你和彩霞姐去一趟银行，把里面的钱处理一下。”徐永把股票相关的材料递给姐姐。 “你的投资这么快就有收益了？”徐静听芳姐说过买股票的事，对于盈利的结果并不意外，“账户里有多少钱？” “一共三十七万，里面有我和杭菲的投资本金、收益，应该也有芳姐转的钱，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去银行查过流水信息，就知道具体数字了。”徐永竭力保持平静，说出了那个令自己震撼的数字。 “什么？三十七万？你发烧了？大白天说胡话？”徐静伸手放在徐永额头上。 “没发烧，是真的，今天中午我去银行查的！”徐永对姐姐的反应很理解，就算是周环的二姑，一个银行老员工，看到这个数字，也吃惊到失态。 徐静不禁感慨：“小永，投资这么赚钱，还辛苦养鸡干啥？我们整天伺候着你算了。” 徐永嘿嘿一笑：“那可不一样，投资有赔有赚，实业做好了，却可以传承百年。姐，明天中午搞清楚这些钱的情况，取走一部分，作为后面的建设经费。” 有这样的弟弟，实在太幸福了！徐静眼圈瞬间变红：“谢谢你，小永。” “姐，跟我你还客气啥？快走，曹若曦和贾欣婷在乾隆饺子馆，点好了饭菜等我们去吃呢！”面对动了感情的姐姐，徐永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走，我请你们吃饭！”徐静稳了稳心神，拉着徐永下楼。 晚饭吃得热烈又融洽，曹若曦边吃边和徐静说话，笑声不断响起。贾欣婷则很沉默，时不时给徐静、徐永夹菜。 班长同志是以退为进，徐永忍着笑，埋头吃饭，张龙则左顾右盼。上午他见到了乾隆饺子馆的领导，谈了几句合作，如果能在这里碰上，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皇天不负苦心人，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从里间走进餐厅，热情地和相熟食客打招呼。 “老钱，还没吃呢？”有人随意地打招呼。 中年男人微笑回答：“没呢，等你们吃完，我和师傅们一块吃。” 张龙脸上露出喜色，低声为徐永介绍：“大永，这就是乾隆饺子馆的经理钱程，今天上午周总帮我做了引见。” 徐永看了一眼姐姐，徐静不动声色。很快，钱程来到徐永这一桌，快速检查酱油、醋等小作料是否齐全，客气地打着招呼：“几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招呼我们。” 钱程的态度令人非常舒服，徐静急忙站起来：“您好，钱总，我是山河农贸的徐静，今天听张龙提起您，没想到晚上就见面了，真是幸会。” “原来是徐总，久仰大名，请坐、请坐。”钱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伸手许服，请徐静坐下。钱程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既亲切又职业。 “您太客气了，钱总，这是我弟弟徐永，这两个小姑娘是他的同学，张龙您上午见过，他是山河农贸的销售人员，请您多关照。”徐静不卑不亢地给钱程介绍。 “徐永？我听说过，学习成绩特别好，我家孩子也在渔阳二中读书，她跟我念叨过很多次。徐总，如果方便的话，能否邀请您和弟弟到我办公室详谈？”听到徐永的名字，钱程的态度更加亲切。 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徐静欣然同意，和钱程离开餐厅，徐永跟在后面。 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钱程倒了两杯茶，高兴得搓了搓手：“徐永，我闺女叫钱昕，你听说过吗？她也是初一新生，和你一个班。” 徐永一阵头大，名字似乎听过，但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见徐永愣神，钱程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也正常，我闺女特别内向，跟别人一说话就脸红。” “哦，喜欢脸红的女孩儿，我大概有点印象了，明天回学校我再对对。”为了避免尴尬，徐永只好含糊着回答。 “太好了，谢谢你，徐永，你有时间的话，多帮帮我闺女，她人很好，就是不爱说话。”钱程拉住徐永的手，激动得左右摇晃。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徐永心中感慨，对钱程报以理解的微笑：“钱叔叔，您别客气，跟我们一桌吃饭的人里，有一个叫贾欣婷的女孩儿，是初一七班班长，学习成绩很好。我和她多关注一下钱昕同学。” 钱程高兴得笑出了声：“贾欣婷，这个名字我也听过，年级第二，仅次于你！我闺女的事，你们多费心，以后到乾隆饺子馆吃饭，全是我请客！” 一旁的徐静始终没有说话，轻轻地喝着茶水，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钱程和徐永又聊了一阵，忽然冒出一句：“徐总，咱们的关系大不一般，你们的货能进渔阳宾馆，绝对差不多了！明天请张龙经理到我们采购科签协议，嗯，最好带点样品过来。” 合作意愿就此达成，又聊了一阵，徐静提出告辞，钱程将两人送回大厅，坚持要退饭钱。 徐永摆了摆手：“钱叔叔，以后吃饭可以您请客，这顿饭是我姐早就答应的，一定要让她花钱，不能乱了规矩。” 钱程只好作罢，客气几句，转身离去。徐永等人离开乾隆饺子馆，徐静和张龙回山河农贸公司，徐永送曹若曦、贾欣婷回学校。 “真是可恶，谁都说你成绩好，却不知道我的成绩一点不比你差。”曹若曦嘟囔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我刚上渔阳二中，眼下还有点热度，若曦妹妹，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徐永微微一笑，“加油，希望你们的成绩越来越好，拿下中考、高考状元！” “我会的！”曹若曦信心满满，没办法，她当惯了学霸，上初中以来，所有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徐永转过头，和贾欣婷说起钱昕的事。和徐永不同，贾欣婷准确说出钱昕所坐位置，入学考试成绩，以及性格特点，赢得一阵赞叹声。 “贾欣婷，你也太厉害了？不好好学习，关注一个默默无闻的女生干啥？”对于贾欣婷的表现，曹若曦很不理解。 “我是班长，当然要关心每一个同学的情况了。”贾欣婷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也是班长，却做不到你这种程度，省省心，他们根本用不着我们关心！”曹若曦忍不住反驳。 眼看两个小姑娘要争论起来，徐永急忙打断：“欣婷、若曦，别吵了，每个人有自己的方法，不必争个高低上下，坚持做下去就好。” “你又不是班长，多什么话？”曹若曦矛头指向徐永。 “徐永，不许和稀泥，如果你是班长，会怎么做？”贾欣婷也不示弱，同样提出了问题。 怎么做？当然是逃走！眼看渔阳二中的大门就在前方，徐永扭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一片落日余晖中。 贾欣婷、曹若曦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两人手挽着手，在许多同学的注视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大门，又走进教学楼，开始了晚自习时间。 渔阳宾馆，周洪军放下电话，摇了摇头，原本想着自己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结果，刚刚引见了一下，山河农贸就和乾隆饺子馆达成了合作意向。在电话里，稳重的钱程竟高兴得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乙方，好不容易敲开了甲方的大门！ 不行，不能再瞎矜持了！周洪军瞬间下了决心，开始拨打电话。一个小时后，他长出一口气，拿起记得密密麻麻的纸，仔细梳理起来。 “说我是编外推销员？你们这些家伙懂个批，活该坐冷板凳！”周洪军骂了几句，想到自己的远大前途，浑身充满了力量。 宾馆门口，两个门卫望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窗子，感慨起来。 “你看，这么晚了，咱们的总经理还没休息。有这样的好领导，渔阳宾馆肯定越做越好，咱们的收入也会越来越高！”一个保安挑起了大拇指。 “对，今年的工资还得涨！活该杭菲辞职，白白浪费了一个经理的位子！换了是我，才不干那种傻事！”另一个保安接着话头说下去，语气里充满了不理解。 “你们认识杭菲？她是不是躲在这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吓得两个保安立刻闭嘴。 一个彪形大汉在十几个人的簇拥下，晃晃当当来到渔阳宾馆门前：“问你们呢，认不认识杭菲？” 第175章 两只癞蛤蟆 练完散打，徐永正要上床睡觉，忽听外面传来吵闹声，其中夹杂着杭菲的名字。有人和自己一样，也在找杭菲？ 徐永穿好衣服下楼，张龙凑了过来：“大永，外面有一群人死活要找杭菲，正在渔阳宾馆门前闹事，咱们管不管？” “我姐那边安顿好了吗？”徐永反问道。 “安顿好了，住在老秦那个房间里，床单、被褥都换成了新的，我刚才听了听，应该是睡着了。”张龙急忙回答。 “张龙，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许去听我姐的墙根儿！”徐永有点生气，一个大男人，竟去听姐姐屋里的动静，实在太离谱了。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张龙顿时有点尴尬：“大永，我没有特意去听，只是经过时发现的。你下楼前，我一直在这里……” 徐永摆了摆手，大步出门，直奔渔阳宾馆，张龙犹豫了一下，从被子里摸出一把刀，揣在兜里，向徐永追去。 渔阳宾馆门口，两名被打保安正在控诉行凶者的恶行，在他们身后，是面色铁青的周洪军，十几个渔阳宾馆员工手持塑胶棍，护在周洪军身旁。 真是该死，连这些小混混也欺到自己头上！周洪军怒火上涌，就要招呼员工动手。 “我认识杭菲，也在找她，你们是谁？找她有什么事？”徐永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灯光下，彪形大汉扫了徐永一眼：“哪来的小崽子？敢管你马三爷的事？活腻歪了？” “马三儿！这里是渔阳宾馆，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周洪军怕徐永吃亏，怒吼一声，挡在徐永身前。 “周洪军，听说你最擅长的就是舔别人腚沟子，本来我还不信，今天一见，哈哈，果然和传言一模一样。”马三没把周洪军放在眼里，一张嘴就是恶毒的讽刺。 “给我打！”在芳姐面前，周洪军是只猫，在马三这样的混混面前，却是一头愤怒的老虎，“都给我上，出事了我负责！” 没等渔阳宾馆的人出手，徐永已欺到马三身旁，左手一晃，右手直拳狠狠击出。马三根本没想到一个半大小子敢打他，猝不及防之下，脸上已挨了一拳。 见徐永出拳，张龙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闪电般从兜里掏出家伙，横在马三脖子上：“马三儿，给我老实点，动一下我宰了你！” 刀锋散发着寒气，马三把脖子一梗：“老子就动，有种你杀了我！” 张龙有点犹豫，徐永却干脆利落地出手，三拳两脚，把身材魁梧的马三打倒在地。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徐永从张龙手里抢过家伙，再次横在马三脖子上。 马三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敢叫板，眼前的半大小子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刹那间，马三做出了选择：“小兄弟，有话好说，早知道杭菲是你的，我绝不会打扰她。” “去泥玛的，杭菲是我姐！”徐永抡起左手，狠狠给了马三一耳光。马三用力板着脸，生怕自己一动，脖子蹭到刀锋上。 跟随马三来的兄弟纷纷大叫，就要冲上来动手。马三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我和这个小兄弟是朋友，不打不相识的好哥们儿，我们闹着玩呢！” 徐永知道自己赌对了，表面上豪横的马三，被多年的养尊处优磨平了棱角，根本没有以死相搏的勇气，这种怂包，还敢自称为爷？ “马三，你既然说咱们是好哥们儿，这次我就饶了你。敢再找菲姐的麻烦，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徐永收回家伙，看向周洪军。 真是太猛了，怪不得张连旺那样的老江湖都拿徐永毫无办法。周洪军心中感慨，向徐永投去赞佩的目光。 “周总，这些人来渔阳宾馆捣乱，您不会就这样算了？”徐永不理周洪军的目光，将了他一军。 周洪军招了招手：“把他们给我赶走！” 不用赶，马三也恨不得早点离开，他气势汹汹地来渔阳宾馆，却遇到两个敢下死手的亡命徒，不跑等什么？ 渔阳宾馆的人一拥而上，马三带来的人节节后退，徐永冷笑一声，扭头就走。马三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大叫起来：“走，兄弟们，今天咱们栽了，改天再来找场子。” 徐永有点后悔没多打马三几下，这种烂人，不一次打服了，说不定后患无穷。 不等徐永回头，张龙凑了过来，轻声说话：“大永，今晚不能再动手了，他们人多势众，如果真拼命，咱们肯定会吃亏。” 徐永并不莽撞，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马三犹豫了很久，到底没敢追上去报复。 “三哥，咱们接下来咋办？”一个没眼色的家伙冒冒失失地问道。 马三抬手就是一个嘴巴，狠狠抽在那人脸上：“你去追那两个疯子！” 挨了打的家伙捂着脸就跑，心里不断咒骂，马三，你个忘八旦，打不过一个孩子，却拿我撒气！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要你的好看！ 一口气走出几里路，徐永、张龙来到潮白河旁。月光下，宽阔的水面泛起银鳞，凉爽的风带来阵阵秋意。 “张龙，多留意杭菲的消息，我有点担心她，顺便打听打听马三是干啥的，会不会出手报复。”徐永望着河水，轻声吩咐道。 “好，明天我陪徐总见过云水大酒店的领导，就去办这两件事。”张龙毫不犹豫地回答。 徐永放心不下姐姐，跑步返回山河农贸，远远看到周洪军领着人在路边走来走去，明显是在提防马三杀个回马枪。 “周总，多谢了。”徐永明白周洪军的心意，点头道谢。 周洪军摆了摆手：“大永，我该谢你的，今天看了你的身手，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老了。” 就算让你返老还童，也不可能有徐永的豪气。张龙对周洪军的说法很不屑，又不好当面拆穿，只好扭过头，仔细检查山河农贸的门锁。 没有破坏的痕迹，看来周洪军带人在这里巡逻挺管用，张龙掏出钥匙开门，黑暗里闪过一缕寒光，吓得他浑身毛孔都要炸开。 “张龙，你们回来了？把小永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徐静的声音响起，原来她早就醒了，不知从哪里找的家伙，拿在手里防身。 几分钟后，徐永慢慢走进门：“姐，你没事？” “没事，外面那么吵，我睡不着，想不到你的身手不错，不过，别忘了你来县城是干啥的！”徐静语气不善，一个孩子跟一群成年人动手，早晚要吃亏！ 张龙识趣地跑出去，守在门外。这对姐弟都是狠人，他们的对话，自己还是不听为好。 “放心，姐，这次要不是涉及到杭菲，我绝不会出手。他们欺人太甚，竟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抓人！”徐永扫了一眼门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杭菲是成年人，她的安危不该由你负责。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只好让妈过来照顾你。”徐静用出了大招。 让妈妈来渔阳县城？这肯定不行，她的心脏病好不容易避过去，到了这样的喧嚣之地，万一被气出好歹来，那怎么得了？ “姐，我听你的，千万别惊动妈。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取钱之后，你带着妈来渔阳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尤其是心脏，万万不可马虎。”徐永岔开话题，生怕姐姐继续说下去。 姐弟两个聊了一阵，各自回房休息。躺在床上，徐永挂念着杭菲，有点睡不着。这位菲姐从渔阳宾馆辞职后，到底去了哪里？ 一座不起眼的平房里，杭菲正在和妈妈柳红说话。 “妈，放我出去，马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砸烂他的嘴！” 柳红摇了摇头：“不行，如果你爸还活着，我就放你出去。现在你爸去世了，你几个叔叔也进去了，没有男人撑腰，咱们惹不起穷凶极恶的马三。” “谁说没人给我撑腰的？我招招手，替我卖命的人能从渔阳排到顺平！”杭菲抱着柳红的胳膊，不停地摇啊摇。 “你呀你呀，如果答应嫁给秦东升该多好？结果呢，好好的姻缘被你搅散了，害得咱们彻底没了靠山。”柳红不停埋怨，恨不得让时光倒流。 “我不喜欢，怎么能嫁给他？马三是又丑又凶的癞蛤蟆，秦胖子是又丑又胖的癞蛤蟆，两只癞蛤蟆，没啥两样！”到了杭菲嘴里，已经瘦下来的秦东升依然不堪入目。 “除了你爸、你叔、秦东升，谁还能给你撑腰？”柳红皱了皱眉，闺女的话如果让秦家知道了，说不定会翻脸成为仇人。 “我有一个好弟弟，他能给我撑腰！在他面前，秦胖子只有当跟班的份儿，至于马三，更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说这句话时，杭菲眼神里闪着光。 柳红有点吃惊，难道闺女说的是渔阳“暴君”？不对，那个神秘人物比闺女大。 “你说的人是谁？我和你爸只有你一个孩子，啥时候多了个弟弟？” “您见过，就是山河农贸的徐永。”杭菲向窗外指了指。 “徐永？那个皮肤很黑的学生？真是胡闹！他只是个孩子，凭啥当你靠山？”柳红挣开闺女的胳膊，脸上涌起了怒气。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柳红抢先接起电话。 “什么？马三被人打了？就在渔阳宾馆前，被人当众扇了耳光？是谁这么猛？”柳红惊叫起来。 电话那头说出一个名字，柳红顿时呆若木鸡。 收音不好，电话那头说的话母女二人都听到了，杭菲微微一笑：“妈，这回您信了？猛虎再小，也是百兽之王，癞蛤蟆再大，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第176章 戛然而止的反击 九月的夜风有点凉，马三领着一群兄弟，正在潮白河旁撸串喝酒，撸串是因为跑得太急，肚子空了，喝酒则是为了压惊。那把锋利的家伙，似乎一直压在马三脖子上，令他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特码的！我刚才一不小心，着了那小崽子的道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魁梧的马三拎着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口。 兄弟们高声叫好，称赞声不断。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三哥厉害！” “对，三哥，今晚咱们就去端了那小崽子的窝！” “一把破刀吓唬谁？三哥出手，包管让他哭爹喊娘！” “咱们十几个人，一人一拳也把那小崽子捶烂了！走，去掏他！” …… 吵闹声中，马三的胆气又回来了，他扔下酒瓶，站起来就走。三哥不会真的去报仇？在众人的注视下，马三身体忽然一晃，又歪倒在座位上。 “哎呀，三哥醉了，快送他回去休息……”兄弟们七手八脚地架起马三，把他扶到自行车后座上，送回家中。 兄弟们都走了，马三躺在床上，仰望房顶，叹了口气：“特码的，这么多跟班儿的，一个替我出头的都没有，没办法，明天还是去找大哥……” 天蒙蒙亮，徐永起床出门，猛然发现杭菲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在山河农贸外面。 “咦？菲姐，这么早跑过来，是收房租的吗？”徐永开了个玩笑。 杭菲嘻嘻一笑：“我是来报恩的，大永弟弟，听说你昨晚为我出头，打跑了马三？”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徐永点了点头。 “那当然，渔阳宾馆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你是看马三想欺负我，所以才冒险动手的？”杭菲凑了上来，微红的脸蛋几乎贴到徐永脸上。 “他吵了我睡觉，我气不过，就教训了他一顿。”徐永随口找了个理由，同时后退一步，拉开与杭菲的距离。 “走，我送你上学，万一马三报复，我帮你向他求情！”杭菲扑上来挽住徐永的胳膊，拖着这个昨晚勇敢、现在胆小的弟弟向前走。 山河农贸二楼玻璃窗旁，徐静眉头拧成了疙瘩。杭菲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女人和秦胖子渊源很深，又来招惹弟弟，真是祸水！ 徐静有心冲下去呵斥杭菲，想起她曾经帮的忙，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也许她只是把小永当弟弟，自己可能想多了。 有杭菲拖累，徐永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走到渔阳二中门口。 “菲姐，我到了，你去忙，小心马三，我看他对你心怀不轨。”徐永把胳膊挣脱出来，“对了，咱们的投资有了收益，中午你到鼓楼前的银行，我们分一下。” “马三这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早晚我让他后悔！还是我大永弟弟弟弟能干，这么快就有了收益，中午见！”杭菲目送徐永走进大门，双手不停挥舞。 值班室内，李老师有点吃惊，徐永怎么跟校外女青年纠缠在一起？不行，我要去告诉罗老师，让她管管这小子！ 篮球场上，张海劈头就问：“徐永，你干啥去了？迟到了十分钟！知道不知道，早上的时间多宝贵，浪费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徐永一时语塞，情急之下，只好把姐姐推了出来：“我姐昨晚住在县城，我跟她说会儿话，没注意时间。” “你姐在渔阳县城？她怎么不来找我？”张海的注意力迅速转移，恨不得立刻去见徐静。 “她昨晚才到，吃饭时又碰到了一个客户，谈完已经很晚了，就没打扰您。”徐永担心张海的心灵受伤，急忙解释。 “正事要紧！好了，你好好训练，我去找你姐一趟。”上午没课，张海瞬间做了决定，请假半天去陪徐静。 张海急匆匆地走了，徐永笑出了声，看来这位张教练眼中不光有篮球。 初一七班篮球队员很快到位，在贾欣婷的监督下，练了四十分钟战术，又分析了接下来的对手，早上七点，训练结束。 山河农贸一楼大厅里，徐静正在说话。对于请假来陪自己的张海，徐静有点为难。上午要去见云水大酒店的领导，总不能带着他去？ “张海，我上午要去见客户谈生意，你跟着不太适合，还是回学校上班。” “你去见哪家客户？说不定不认识！”张海假都请了，自然不肯轻易离开。 “云水大酒店的领导。昨晚因为小永在，谈妥了跟乾隆饺子馆的合作。”提起弟弟，徐静的脸上写满了骄傲。 “我陪你一起去，我在云水大酒店吃过饭……”张海勉强找了个理由。 云水大酒店在渔阳县城很有名，提供餐饮、住宿等服务，去过那里吃饭的人数以万计，这算什么理由？ 徐静心中暗笑，上下打量张海，看得这位张教练直发毛。 “回去换身衣服，当我的保镖，哈哈。”徐静开了个玩笑，张海如释重负，转身就跑。 “等等，你吃早饭了吗？”徐静叫住张海。 “没吃，我先去换衣服，然后请你吃早饭。”张海对事情轻重缓急有自己的理解。 “我饿了，先去吃饭。”徐静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瞬间又没了踪影。 十分钟后，在附近的一个早点摊上，徐静、张海对面而坐，香甜地吃起了早饭。 早自习结束的时候，徐永伸了个懒腰，出门来到楼梯上，望着西山想心事。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罗少红快速走来。 “徐永，跟我来办公室，我有事要和你谈！”罗老师语气不善。 难道昨天和马三冲突的事，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渔阳县城太小了？什么消息都藏不住！无奈之下，徐永只好跟着罗少红来到办公室。 “说，你最近又干了什么坏事，让别人来找我告状！”罗少红满脸寒霜地盯住徐永。 让我自己招供？这套路我熟！徐永摇了摇头：“罗老师，我没干过坏事，那些告状的人是在陷害我。” “胡说，你去打听打听，传达室李老师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冤枉过谁？他大早上就跟我告状，说你和一个女人手挽手上学！徐永，你越来越过分了，十几岁就跟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这个周末我要去家访，跟你父母说，不让你在外面租房了！”罗少红越说越激动。 原来是李老师告状，徐永恍然大悟，急忙解释：“罗老师，您和李老师都误会了，送我上学的女人是我姐。” 按年龄算，杭菲当然是徐永的姐姐，这句话没有说谎，却又明显的误导作用。 “徐静来渔阳县城了？”罗少红有点怀疑，就算是姐弟，也不至于手挽着手？ “对，我姐昨晚来的，有两个生意要谈。”徐永依然没有说谎，当然，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此姐非彼姐。 罗少红冷哼一声：“就算没有李老师的告状，我也早就想提醒你，别整天跟贾欣婷、曹若曦一起吃饭，光天化日之下，成什么样子？” 徐永一阵头大：“罗老师，您误会了，贾欣婷是我妹妹，曹若曦是我同村的老乡。我跟她们在一起，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纯洁得很！” “滚远点，就你妹妹多！”罗少红怒骂一句，恰巧给了徐永机会，他扭头就跑，三分钟之内，从办公楼冲到了教学楼。 前两节课很快过去，上午十点，渔阳二中门口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为首的正是脸上敷着药的马三，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更加魁梧的壮汉。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李老师的声音响起。 “老家伙，我们的事你少管！我们要进去找人，开大门，让我们进去！”马三怒吼一声。 李老师脚步如常，走出值班室，隔着铁门，上下打量着马三一伙人：“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老家伙，快开门，再废话我弄死你！”马三叫得很凶。 李老师摇了摇头：“我不会给你们开门的。劝你们一句，别找不自在，渔阳二中收拾你们易如反掌！” 马三还想再骂，被身后的壮汉一把推开：“李老师，我们来真是找人的，知道您认真负责，我按规矩登记还不行？” “大哥！咱们去哪儿登过记？”马三急了，然后被很踹了一脚。 “少废话，登记，李老师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壮汉怒吼一声，吓了马三一跳。 大脑袋探到狭小的窗口旁，马三拿起笔登记，边写边说：“我找徐永，初一七班的徐永。” “再说一遍，你们找谁？”李老师拎起自己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冷冷地看向马三。 有杀气！马三生怕下一秒那个巨大的陶瓷缸子就砸在自己脑袋上，吓得倒退两步。 “我找徐永，他欠我钱！我来找他算账！”马三狂叫起来，吸引了很多行人的目光。 一脚飞踹而至，马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等抬头，有人冲着他大哥说话：“烂马，跑到渔阳二中闹事，你出息了啊！” 看着踹倒兄弟的瘦削男人，马三大哥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你是暴……” “闭嘴，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徐永是我的徒弟，敢动他，我要你的命！”来人正是暴军，在他眼中，魁梧如山的壮汉不值一提。 烂马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见大哥跑了，其他人一哄而散，只剩下马三孤零零躺在地上。本来气焰嚣张的反击，就此戛然而止。 第177章 分钱 渔阳二中门口发生的事，徐永一无所知，他正在操场上，认真地做着广播体操。练习散打后，徐永的体质越来越好，一举一动都带着美感。 站在后面的周环不得不承认，徐永虽然皮肤黝黑，长得却挺帅。昨晚二姑去了家里，把徐永到银行查账的事告诉了周环。 三十七万，真是个天文数字！更不可思议的是，徐永爸妈竟放心把这笔巨款交在他手上！想着双河村外的五座山，周环有点凌乱，本以为自己家比徐永家有钱，结果却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太意外了，他家为啥这么有钱？ “小黑，做这么认真干啥？广播体操最无聊，随便比划几下就行。”周环小声嘀咕。 徐永根本不理周环，继续认真地做操。 “小黑，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周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怒气。 “闭嘴！周环，徐永认真做操呢，你烦不烦？”旁边一个女生怒斥起来。 徐永扫了一眼说话的女生，对了，她就是钱昕，乾隆饺子馆总经理的闺女。感受到了徐永的目光，钱昕报以微笑。 徐永点头致谢，钱昕脸上涌起两片红晕，动作不由自主地凌乱起来。早就听说徐永家开了个养鸡场，没想到做得那么大，竟把鸡蛋卖到了爸爸的公司。 乾隆饺子馆规模不太大，生意却特别火爆，每天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从营业额来讲，甚至能和云水大酒店掰掰手腕。 生意好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一条就是真材实料，乾隆饺子馆对面粉、肉、蔬菜、鸡蛋等食材要求极高，能进入钱程的法眼，足以说明徐永家鸡蛋的质量。 钱昕听爸爸讲了这件事，对徐永更加好奇，这位体育委员不仅学习好、长得帅、篮球打得好，家里竟然还有那么好的企业，真是太厉害了！ “钱昕，你凭啥训我？你又不是班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周环立刻反击。 “周环，你这个笨蛋，不会说话就闭嘴，为了骂我，把自己说成耗子，真是可笑。”钱昕很讨厌周环，就凭你，还想追贾欣婷？做梦去！ “认真做操，不许说话！”贾欣婷终于开口，平息了这场争端。 十分钟后，广播体操做完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出操场。徐永一眼看到路边的暴军，急忙挤过去：“暴老师，您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怕师娘来抓你？” “废话，我出院了，当然要回来上班！你以为我怕老婆？我只是怕麻烦而已！老实交代，你啥时候得罪了烂马那帮人，他们刚才在学校门口闹事，口口声声要找你算账，被我赶走了！”暴军揪住徐永，质问起来。 “烂马？您说的是马三？他昨晚去渔阳宾馆找杭菲，被我揍了一顿！”徐永根本没把马三放在眼里，胆小如鼠，长得再高再壮也是废物。 “烂马是马三的大哥，比他强多了。以后在外面注意点，万一碰上了就提我。”暴军很欣慰，看来这个徒弟没给自己丢脸。 “他们刚才来了多少人？”徐永问道。 “十几个，我没注意看，反正都被我一嗓子吓跑了。”暴军没有说谎，让别人听起来却像是吹嘘。 徐永哼了一声：“连动手都不敢，能厉害到哪儿去？暴老师，这种货色我能对付！” “上课去，记住，你是学生，不该干的事少干！”暴军挥手让徐永离开。 办公室里，李老师把学校门口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得罗少红眉头紧锁。 徐永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先跟外面的女青年纠缠不清，现在又来了一群小混混找他。不行，这个周末一定要去家访，说服他爸爸妈妈，不许他在外面租房，搬回学校宿舍住！ 坐在教室里的徐永不担心烂马，也不担心杭菲，反倒有点担心姐姐，不知道和云水大酒店谈得怎么样，顺利不顺利？ 云水大酒店会客室里，摆出了一个正式谈判的架势。一边坐着徐静、张海、张龙，一边坐着云水大酒店的采购经理、财务经理和几个老资格采购人员。 “徐总，你们的样品呢？领导让咱们谈合作，连点样品都没有，说不过去？”采购经理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 “抱歉，这次来得匆忙，没顾上带样品，明天一早我送过来。不过，您放心，我们的鸡蛋卖到了渔阳宾馆，和乾隆饺子馆也达成了合作协议，质量绝对不会有问题。”张龙抢先说话，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 “质量？双河村我去过，你们山上的鸡没有二两重，哪来的鸡蛋？”一个老资格采购人员接过话头，直接点出了山河农贸公司的现状。 张海皱了皱眉，这些人摆明了没有合作意愿，还要说这么多，难道要趁机羞辱徐静？ “这位同志，我们的鸡蛋是从附近村子里收的，由养鸡能手把关，质量绝对不会有问题。这样，没有带样品是我们的疏忽，明天再约时间面谈。”徐静的判断力一点不差，边说边站起来，随时准备离开。 “老李，请你客气点！徐总，再耽误您一点时间，我是云水的财务经理吴迪，今天由我牵头跟您来谈。”财务经理起身挽留，眼神中带出了一丝愤怒。 原来云水大酒店里内斗得也很厉害！总经理多半想合作，财务经理吴迪是他的人，而采购经理和采购人员则想把合作搅黄。 徐静扫了一眼老李，心里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家伙，会不会和李明有关系？因为卖粮的事，爸爸、弟弟和李家兄弟斗过几次，最后大获全胜，难道他想借机报复？ “你好，吴经理，今天还方便再谈下去吗？”徐静看向吴迪，客客气气地问道。 “当然能谈，老李，这件事领导没让你参与，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话。”见徐静有些不高兴，吴迪直接把矛头指向老李。 老李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吴迪，你到底是哪头的？我老李履行职责、兢兢业业，凭什么不让我说话？你们是不是想搞利益输送？” 最后一句话说得太难听，吴迪指了指门口：“姓李的，你给我出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想用云水大酒店的名头，给你不成器的后辈报仇，哼，你打错了算盘！” 这个老李果然是李明的长辈！徐静冷笑一声：“吴经理，今天还是别谈了，等你们把人安排好再约时间！” 徐静转身就走，张海、张龙跟在后面，很快离开了云水大酒店。吴迪脸色铁青：“姓李的，你去打听打听，渔阳宾馆的朱大明是什么下场！” 扔下这句话，吴迪直接离开，会客室里一片沉默。过了足有五分钟，老李开口说话：“领导，我这一炮放出去了，要怎么收场呢？” 采购经理微微一笑：“老李，你一把年纪，明年就退休了，有啥好怕的？放心，大不了提前离开云水大酒店，不会有别的事。” 云水大酒店外，徐静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张龙，你先回去，我和张老师去办点事，中午一起吃饭！” 生意没谈成，张龙脸上有点挂不住，还想再解释几句，徐静已拉起张海快步离开。 看来带张老师没用，下次谈合作，还得请大永一起参加。张龙冲着云水大酒店挥了挥拳头，愤然而去。 “小静，生意没谈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说。”张海有点心疼，也有点自责。 “这次来渔阳县城，一共要谈两家客户，谈成一家已经不错了，放心，我想得开！今天中午我带你见见世面，然后请你吃顿好的！”徐静脸上露出笑容，一点不像是装的。 两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来到了钟楼下的银行。徐静忍不住说道：“小永投资赚了一些钱，今天我们要取出来，留着山上盖房用。” 张海没有太在意，前后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不过，见徐静很高兴，张海长出一口气。 渔阳二中门口，杭菲冲着徐永疯狂招手，看得李老师心脏狂跳，这个女的难道不用上班，怎么又来了？ 徐永没有多想，和杭菲并肩走远。二十分钟后，徐静坐在银行柜台前，不可思议地看着账户上的余额，愣了足有一分钟，才把位置让给张海、杭菲。 一个三、一个七，然后是一串零，张海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又揉，看了又看，连看好几遍，终于确认，没错，是三十七万！ “这是小永……”张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这回你知道我为啥高兴了？”徐静脸上写满了骄傲，把徐永拉到身旁，“哈哈，就是因为我弟弟徐永！” 身份证、户口本、公司营业执照……各种资料摆了一堆，终于查到了账户流水，炒股收益八万，剩下二十五万是别人转进来的，不用问，一定是芳姐安排的。 杭菲拍了拍手：“哈哈，太棒了，我能分四万，然后，我留一半，给小永一半！这些钱我要取走，拿回家让我妈看看，我弟弟有多能干！” “谁是你弟弟？”徐静沉下了脸。 杭菲急忙摆手：“小静，我只是顺嘴一说，你别在意，无论到什么时候，徐永都是你亲弟弟，是我，嗯，干弟弟。” 徐静把八万收益取出来，分给杭菲四万。杭菲死活不同意，只收了两万，剩下两万塞进了徐静书包：“小静，之前我跟咱弟说好的，我的收益分他一半当酬劳。” 对于杭菲的称呼，徐静依然有点不高兴，看了一眼徐永，不再推辞。至于芳姐转进来的钱，她暂时没动，这笔钱如何处理，还要从长计议。 拿着钱走出银行，张海看向徐永的目光变得无比炽热：“我的天哪，小永有这本事，咱们还养什么鸡？小静，你考虑考虑，不如一起跟着小永炒股！” “胡说八道！炒股有赔有赚，实业干好了却能传承百年！你这家伙什么都不懂，真让人头疼！”徐静毫不客气地借用了弟弟的话。 张海被训得很惭愧，急忙挑起大拇指：“说得好！小静，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陪你养一辈子鸡！” 第178章 受伤 杭菲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她着急回家，把两万块显摆给妈妈看。 徐永眼看教练被训，急忙岔开话题：“姐，上午和云水大酒店谈得怎么样？” “谈得还行，回头拿样品过来让他们看看货。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走，去吃饭！”徐静放过了张海，拉起徐永就走。 三人很快来到一处小吃店，徐静点菜，徐永跑回山河农贸叫张龙一起吃饭。 一间临街的办公室里，吴迪正在给一个中年人汇报，没等他讲完，中年人怒吼一声：“太过分了！姓李的敢坏我大事？他长了几个脑袋？” 吴迪知道领导的火爆脾气，急忙劝道：“领导，您别着急，徐总虽然走了，却没把话说死，他们回去拿样品，改天再约。” “扯淡，鸡蛋要什么样品？你现在就出发，去一趟双河村，这个合作一定要谈成！渔阳宾馆周洪军私下跟我交了底，芳姐是山河农贸的股东！”急怒之下，领导说出了原因。 吴迪瞬间明白，买不买山河农贸的鸡蛋是小事，得罪了芳姐，云水大酒店趁早关门！ “领导，我马上出发，今天一定把这笔生意谈成。”吴迪转身就走，五分钟后，一辆汽车驶出云水大酒店，直奔双河村。 正在食堂吃饭的老李忽然得到通知，鉴于他长期迟到早退、当年累计旷工超过三十天，云水大酒店决定将其开除。与此同时，采购经理因监督不严，纵容下属，造成恶劣影响，从即日起停职反省，以观后效，采购经理一职暂由吴迪代理。 这也太狠了？老李差点被一口饭噎死，好不容易喘过气，他叫嚷着要去讲理，却被几个老同事拦住。 “老李，别冲动，有事慢慢谈，领导脾气大，却是个好人，他暂时跟你有误会，你先回家休息几天，过段时间我们跟你一起去找领导。” “老李，先回去，吴迪根本当不了采购经理，到时候还得靠咱们。你在外面搞一摊事，到时候，卖筷子、饭盒都能发财。” …… 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不让老李去找领导。吵吵闹闹间，老李被劝离了云水大酒店，回望这个付出青春的地方，他狠狠啐了一口，随着涌动的人群走远。 吃过午饭，徐永赶回学校，踏着铃声走进教室。下午的课上完，初一七班全体来到操场，今天有迎新杯篮球比赛，他们的对手是初一一班，如果获胜，就会赢得初一年级的冠军。 郭鹏站在篮球架下，无聊得拍着篮球，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初一七班的防守反击战术就是个笑话。 “郭队，咱们今天怎么打？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一个脸上顶着青春痘的男生凑了过来。 “李二蛋，你这个怂包硬得起来吗？”郭鹏懒得理他，指了指场边的班主任，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先去问教练，看看他让不让你上场！” “柳老师，今天咱们对付初一七班？”李二蛋屁颠屁颠跑过去问道。 “正常打，他们拦不住郭鹏！”柳老师看着人高马大的郭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能上场吗？”李二蛋厚着脸皮追问。 柳老师点了点头：“当然能上场，不过，我交待你的事，你还记得？” “记……记得，我会好好防守徐永的。”李二蛋边说边低下头。 徐永对初一一班的实力有所了解，郭鹏是攻防的绝对主力，在渔阳二中训练了一年，受过张教练的严格指导，放眼整个初一年级，他的实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至于当初的单挑结果，一是因为郭鹏轻敌，二是自己用体力拖垮了他，这才侥幸获胜。半场单挑和全场打比赛差别很大，徐永心里清楚，在全场运动战中，自己跟郭鹏差得很远。 郭鹏之外，初一一班其余队员也不弱，尤其是那个外号李二蛋的家伙，打球特别油滑，小动作很多。徐永有一种感觉，这场比赛李二蛋多半会对自己使坏。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贾欣婷带领初一七班全体队员走向中圈。 “柳老师，请多关照。”贾欣婷点头致意。 “你们很强，互相学习。”柳老师扫了一眼场边的罗少红，淡淡地回答，根本没把贾欣婷放在眼里。 教练猜边，然后中圈跳球，比赛正式开始。周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郭鹏碰到篮球前，早了半根手指，把球拨给刘小伟。 “好球！”贾欣婷尖叫一声，吓了柳老师一跳，他怒目而视，看到一张微笑的脸，“不好意思，柳老师，没想到您这么胆小，回头我送您一副耳罩，把耳朵堵上……” 柳老师强压怒火，把目光挪到场上。刘小伟运球突破上篮，然后被镇守内线的郭鹏一巴掌扇飞。 “好球！郭鹏，打得再狠一点！”柳老师大叫起来，然后发现篮球落到三分线外的徐永手里，“防守！拦住小黑！” 罗少红皱了皱眉，小黑是徐永的外号，学生们叫叫还能接受，你一个老师，怎能这么称呼学生？ 众人的注视下，徐永高高跃起、快速出手，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入网窝！ “好球！投得好，打垮他们！”这次叫好的是钱昕，她挥舞着双臂，招呼着同学们给徐永加油喝彩。 下一球，郭鹏强吃篮下，周环抵挡不住，被挤到一旁，失去了防守位置。郭鹏擦板得分，轻松写意地犹如练球一般。 “加油，周环！”贾欣婷大声加油，让周环精神一振。 周环跑到前场，疯狂要球，接球在手后，左运右运，然后转身后仰投篮。篮球划过郭鹏的指尖，然后，投了个三不沾。 一道黑影出现在篮下，正是抢篮板的徐永。只见他轻轻一点，把篮球送入篮筐，往回跑时，还不忘瞪郭鹏一眼。 “小黑，你别狂，看我的！”郭鹏急了，中路持球突破，把刘小伟重重撞倒。 “犯规、撞人犯规！”贾欣婷尖叫一声，可惜裁判毫无表示，郭鹏一步跨过刘小伟，上篮得分。转身往回跑时，顺势撞了徐永一下。 初一七班的同学喊黑哨，初一一班的同学喊牛茬，一时之间，篮球场上人声鼎沸。徐永跑到刘小伟身旁，伸手把他拉起来。 “没事？” “没事，今天我非得干死郭鹏不可！”刘小伟怒吼一声，接球在手，向前场运去。 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比分交替上升，眼看就要中场休息，李二蛋忽然从周环身边跑过，一肘怼在对方小腹上。 周环“哎呦”一声，顿时倒地不起，捂着肚子喊疼。 “假摔，裁判，周环假摔！”李二蛋恶人先告状，指着周环大叫。 “我去你码的假摔！”刘小伟怒了，冲过去狠狠撞在李二蛋身上。这家伙应声倒地，翻滚着惨叫，场上一片大乱。 裁判和技术台研究了一下，给了李二蛋一次技术犯规，然后，给了刘小伟一次恶意犯规，把他罚出场外。 “黑哨、黑哨！裁判、滚蛋！”初一七班的学生们一点面子也不给，立刻扯着脖子大喊。 裁判顿时有点下不来台，跑到罗少红面前，低声说话：“罗老师，刘小伟故意撞人，大家都看到了，我只能把他罚出去，这跟黑哨无关。” 罗少红冷笑一声：“你去跟他们说，我又没喊你是黑哨。” 这次交涉毫无效果，罗少红走到刘小伟身边，先批评后安慰，终于把这个刺头稳住。 李二蛋故作艰难地站起来，慢慢走到罚球线上，举手投篮，空心入网。徐永盯着李二蛋看了几眼，这家伙不能轻视。 半场比赛结束，初一七班以三十六比三十一领先五分。中场休息时，一个水杯递到徐永面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喝，郭鹏外强中干，把他给我打垮。”竟是曹若曦来了。 “我会的！”徐永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水，有点咸，味道很奇怪。 曹若曦又去安慰了几句刘小伟，彻底平复了他的心情。十分钟后，下半场比赛开始，初一一班率先进攻。 三传两传，篮球交到了郭鹏手里，他又一次强吃周环，挤开空间，篮下出手。 “给我滚！”一声大喊，徐永斜刺里杀出，高高跃起，把篮球拍在篮板上，赏了郭鹏一个钉板大帽！ “打得好！小黑加油，干死郭鹏！”刘小伟兴奋地跳起来，不得不承认，篮球场上的小黑的确有点帅，虽然比不上自己，却拉开周环几条街！ 周环抢下篮板，甩给偷跑的孙汉泽，五秒快攻得手，初一七班队伍里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防守反击战术终于打出来了！ 初一一班的进攻忽然陷入停滞，郭鹏每球必凿，但效果不佳，一次被周环防下，一次被徐永抢断，打了五六个回合，只进了两个球。 反观初一七班的进攻，则在徐永的带领下打得有声有色，三分两投全中后，徐永又直塞篮下，助攻周环得分，让他有机会在郭鹏面前大叫庆祝。 “暂停！”柳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叫停了比赛。他把队员们叫在一起，压低声音讲话，有点鬼鬼祟祟地味道。 要使阴招了！徐永低声嘱咐队友，让他们提防对手的脏动作。很快，比赛重新开始，初一一班的动作果然变得更多。先是快攻的孙汉泽被李二蛋绊倒，后是周环被郭鹏一巴掌扇在脸上，留下一道红印。贾欣婷不停找裁判抗议，然后，被吹了技术犯规。 郭鹏站在罚球线前，轻拍几下篮球，向徐永投去不屑的目光，然后自信地出手。一声尖叫猛地响起，刘小伟突然摔倒在地。这声惨叫影响了郭鹏的出手，篮球弹框而出。 众目睽睽之下，刘小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有蚊子，咬了我一下，真疼！” 轮到初一七班进攻，徐永运球过半场，把球交给内线周环。奋力扛了两下，郭鹏终于被挤开，周环转身出手，然后被郭鹏无情封盖。 篮球飞向外线，徐永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郭鹏在内线、李二蛋距离自己好几米远，他奋力一跃，双手抓向篮球。 球被牢牢抓住，徐永落在地上，忽然，一只脚伸了过来，竟是全场默默无闻的初一一班控球后卫下了黑腿。 徐永暗叫不好，竭力躲避，右脚依然踩在对方脚上。一股疼痛传来，徐永顺势打几个滚，夸张地大叫起来。 见徐永受伤倒地，周环猛扑过去，一把推开初一一班控球后卫：“我草你码！我要打断你的狗腿，给小黑报仇！” 徐永躺在地上，心中暗骂，姓柳的真卑鄙，安排李二蛋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由其他人冷不防出黑脚！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老师？ “故意推人，违体犯规，初一七班周环罚下！”裁判一声大吼，惊呆了所有人。先罚掉刘小伟、再弄伤徐永，紧接着罚掉周环，三大主力尽失，这球还怎么打？ 第179章 关键时刻上班长 篮球场上故意推人，被罚下是正常的，只是放在徐永被垫脚受伤的情况下，这样的判罚有点不近情理。毕竟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谁还没有点脾气？ 贾欣婷冲向徐永，罗少红冲向裁判，两人几乎同时喊起来。 “徐永，你没事？”贾欣婷俯身去看徐永的脚，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先休息一下，你让替补上场换我和周环。”在队友的搀扶下，徐永慢慢站起来，龇牙咧嘴地走到场边，坐在石台上。 “贺斌，你瞎吹什么？徐永受伤了，你看没看见？”愤怒的罗少红一把扯下裁判的哨子，远远扔了出去。 “初一七班，技术犯规！”名叫贺斌的裁判尽管没了哨子，依然一本正经地给出了判罚。 “滚远点，你的心长歪了，吹的哨我不认！”罗少红怒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张连旺急忙跑进篮球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罗老师，请你自重，不要干扰贺老师的正常吹罚！这么多学生看着，不要丢渔阳二中的脸！” “有你们这种人在，渔阳二中哪还有什么脸面可谈？张连旺，我劝你赶紧滚回石关镇，否则的话，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罗少红同样不给张连旺面子，直接把矛头指向这位上任不久的教导主任。 “罗少红，我好心劝你冷静，你却恶语相向，真是莫名其妙！比赛还打不打，不打我直接宣布你们弃权、初一一班获得冠军！”张连旺竭力压住火气，把话题拉回比赛上。 “当然要打！不过，贺斌不能再当裁判，还要严惩故意弄伤徐永的人！”好不容易打到这个程度，罗少红不肯被直接判弃权。 “不行，贺斌是抽签选定的裁判，不是你说换就换的！该怎么判罚，也不是你一个外行能定的！”张连旺一口回绝了罗少红的要求，“贺老师，把哨子捡回来，继续吹罚比赛。” 贺斌有点为难，和罗少红纠缠了几分钟，天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被扔出去的哨子遭遇了什么，还要捡回来放在嘴里继续吹，想想就觉得恶心。 没等贺斌做出决定，一个声音冷冷响起：“贺斌，你家里有事，赶紧回去。” 张连旺、贺斌同时扭头，只见暴军抱着肩膀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我家能有啥事？再说，家里的事再大，也不能影响工作！”面对暴军，贺斌有点心虚，他扫了一眼张连旺，壮着胆子反驳。 “你媳妇儿要给你生个弟弟，喊你回家帮忙。快去，晚了就赶不上那场热闹了。”暴军不光拳脚厉害，说话也极为厉害，损得贺斌一愣一愣的。 “你……”终于纳过闷的贺斌涨红了脸，委屈地看向张连旺。 “我让你赶紧回家，没听见吗？”暴军怒吼一声，篮球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在暴军紧盯之下，贺斌的脸由青转白，最终低下了头：“张主任，我家有事，不能继续吹比赛了，您……再另抽一个裁判。” “贺老师，公事为重，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张连旺大声劝道。 什么事也比不过人身安全重要，贺斌心中暗骂张连旺唱高调，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暴军的目光转向张连旺：“张主任，再抽一个裁判，别耽误了公事。” “既然你暴军这么厉害，不如就由你来吹。”张连旺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体育办公室里，一个小盒子摆在张连旺面前，他板着脸，勉强把手伸进去，在里面搅了又搅，最后从盒底摸出一张纸条。 在罗少红、暴军、柳老师的目光中，张连旺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张海”两个字。 “不行，张海是徐永未来的姐夫，不能由他来当裁判。”张连旺叫了起来。 一旁的张海频频点头，气得暴军把他拉到身后：“张主任，话可不能乱讲，我还说张海是你未来姐夫呢，谁信呀？你自己抽中了他，又想反悔，这肯定不行！” “对，没影儿的事别胡说八道！张海当裁判，我接受，你呢，柳老师？”罗少红看向初一一班班主任，提出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 总不能为了一场迎新杯篮球赛、张连旺虚无缥缈的承诺，就彻底得罪罗少红、张海、暴军？柳老师瞬间做了决定：“张海一向公平公正，我接受他当裁判。” 比赛双方都接受，张连旺也没办法阻拦，他甩手出门，柳老师急着要去解释，也跟了出去，体育办公室里只剩下罗少红、张海、暴军三人。 “盒子里的纸条，都写的是张海？”罗少红冰雪聪明，一下猜出了暴军的小手段。 “赶紧比赛去，这种事不用你们操心。”暴军抢过盒子，快步跑了出去。 三分钟后，张海走上篮球场，重新吹响了比赛的哨声。双方队员走到中圈，张海强调了赛场纪律，重新宣布了对暂停比赛前那场冲突的判罚。 初一一班控球后卫故意伤人，判恶意犯规，驱逐出场，外加罚球两次。周环故意推人，判恶意犯规，驱逐出场，同样外加罚球两次。球权交给初一七班，比赛继续进行。 张海的判罚无可争议，双方都接受。罗少红看向贾欣婷，不知该让谁替换徐永、周环。 “我上。”贾欣婷出人意料的说道。 “你不行，你是女的，他们都是男的。”罗少红连连摆手。 “女的又怎么样？我一定要上场，罗老师，徐永他们打下来的优势，就算是输，也要输在我手里！”贾欣婷态度很坚决。 毕竟只是一场普通篮球赛，为了照顾自家班长的面子，罗少红没有再坚持，叮嘱几句，目送贾欣婷上场。 “加油，打垮他们！”贾欣婷接球在手，一边向前场运，一边大声为队友鼓劲。 “打垮他们！”徐永、刘小伟、周环三位难兄难弟一齐在场下大喊。 叫好声不断，初一七班展开进攻，贾欣婷传球给孙汉泽，然后积极跑位，来到篮筐左侧底线。孙汉泽传球给王岗，后者突破一下，没有机会，直接把球甩给贾欣婷。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贾欣婷身上，她毫不犹豫地出手，篮球划出高高的弧线，直接空心入网。 “好球！”徐永带头大喊，周环更是高兴地跳起来，刘小伟看向曹若曦，然后收获了一记白眼。 凭着高涨的士气，初一七班苦苦周旋，即便如此，五分钟后，徐永等人打下的优势被迅速抹平。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郭鹏里突外投，无人能挡。李二蛋加强对贾欣婷防守后，她也没有了投篮的机会。 随着孙汉泽再次丢球，郭鹏快攻上篮得分，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五分钟时，六十四比六十二，初一一班反超了比分。 “裁判，换人！”徐永艰难地站起来，向张海挥手示意。 换人？初一七班还剩一个替补，打算用他换谁？张海有点疑惑。 “我上场，换下贾欣婷。”徐永指了指场上的教练兼班长。 “你受伤了，不能再上场！”罗少红惊叫起来。 “放心，罗老师，对付这帮烂人，我一只脚就够了！”徐永一瘸一拐地上场，贾欣婷与他擦肩而过，脸上写满了担心。 “做好罚球的准备，这场比赛的分差在十分之内，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徐永一句话点燃了贾欣婷的斗志。 “好，我不会让你失望！”贾欣婷不再看球，直接挤出人群，独自拿球练起了罚篮。 张海把篮球交给初一七班，接球在手，徐永微微一笑：“兄弟们，干死他们！” 四名队友齐声大叫：“干死他们！” 徐永抛出篮球，王岗稳稳接住，运球过半场。孙汉泽用身体护住徐永，另外两名队友向前穿插，寻找机会。 三分线外一步，徐永大吼一声：“传球！”王岗毫不犹豫把球扔了过来，徐永借孙汉泽掩护，接球出手，然后打板进球。 徐永摊了摊手，转身向自己半场走去，把背影留给满脸惊诧的对手。 “三分打板，真是狗屎运！”郭鹏怒骂一声，运球冲过半场，强硬攻框，继续得分。 下一回合，李二蛋专门缠住徐永，王岗没有传球机会，只好强攻，被郭鹏一巴掌拍下球。这次轮到一班打反击，快攻得手。 王岗很懊恼，凑到徐永身旁小声说话：“徐永，我也会出黑脚……” “不用，我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徐永拍了拍王岗的肩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徐永运球过半场，李二蛋跑过来贴身防守，徐永猛地发力，然后大叫着摔倒。比徐永矮半头的李二蛋直接弹出去两米，收势不住，摔成了滚地葫芦。 “阻挡犯规！”张海的哨声响了，初一七班一阵欢腾。王岗懵了，先撞人再假摔，原来这就是徐永的堂堂正正。 不等郭鹏等人缓过神，徐永已经爬起来，孙汉泽快速罚球，徐永接球在后三分出手，空心入网。 “好球！”喝彩声不断，巨大的声浪冲天而起。 最后两分钟，徐永又投入一球，郭鹏连续打成三球。比赛结束时，双方比分为八十六比九十，初一一班领先四分。 终于轮到女生罚球决胜，观众的欢呼声中，贾欣婷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进篮球场。 “哈哈哈，小黑，你以为就我加入了一班？这位学姐叫齐皓月，是渔阳二中女篮队员，跟她比罚球，你们输定了！”郭鹏目光火热地盯着那名女生，笑声中带着一丝谄媚。 “齐皓月！”代表初一一班罚球的女生骄傲地自我介绍，“二中女篮前锋！” “贾欣婷！”初一七班班长兼教练毫不示弱，“专治那些在原来年级混不下去又回炉的笨蛋！” 两个美少女针尖对麦芒，直接将气氛推上了高潮，随着张海一声哨响，刺激又残酷的罚球环节正式开始！ 第180章 认输 罚球决胜正式开始，一边是初一七班班长兼教练、入学考试年级第二的贾欣婷，另一边是本该上初二，却回到初一一班的渔阳二中女篮队员齐皓月。 张海掏出一枚硬币，让双方球员猜先。齐皓月摇了摇头：“不用猜了，我让她先罚篮。” 先罚篮压力稍小，齐皓月看不上这点小小便宜，直接让给贾欣婷。 “那就谢谢了。”贾欣婷立刻接受，不放过任何一点优势。 张海吹响哨声，贾欣婷走上罚球线，周环刚要叫好，被刘小伟一把捂住嘴巴：“周环，你是不是傻？鬼叫什么，别了贾欣婷的心你能负责？” 周环急忙闭嘴，差点咬到刘小伟手指。初一七班的队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郭鹏却鼓噪起来，带头大喊，试图干扰贾欣婷的投篮。 贾欣婷冷哼一声，拍了两下球，然后果断出手，篮球空心入网，第一分到手！ 齐皓月不慌不忙，来到罚球线前，稳稳出手，篮球同样空心入网。 刘小伟怒了：“周环，这回你倒喊呀！你的大嗓门呢？” 周环一把打掉刘小伟的手，立刻反击：“姓刘的，你把狗爪子堵在我嘴上，我怎么喊？” 吵闹声中，贾欣婷再次站上罚球线，干净利落地出手，篮球再入网窝。 轮到齐皓月罚球，篮球场下忽然有人大叫：“刘小伟，郭鹏那个笨蛋喜欢曹若曦，你咬我干啥？” 什么？齐皓月看向郭鹏。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是齐皓月先决定回到初一，然后才是追着她一起回来的郭鹏。 齐皓月知道郭鹏的小心思，对他看不上眼，忽然听到郭鹏喜欢上了别人，齐皓月心中泛起涟漪，一时之间，竟有了酸溜溜的感觉。 “郭鹏，滚远点，就你那个熊样，还想喜欢我？真是痴心妄想，回去捡你的破烂！”曹若曦瞬间明白刘小伟、郭鹏的干扰策略，立刻开口配合。 破烂？你才是破烂！齐皓月想冲下场理论，张海轻声提醒：“快投篮，再不投就超时了！” 齐皓月向张海点头道谢，稳了稳心神，出手投篮，然后篮球弹框而出。 该死，到底还是受了影响！齐皓月非常懊恼，恨不得让时间倒流。就在这时，郭鹏的喝彩声响起，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见齐皓月姿势优美地出手，以为必进无疑，结果悲剧了。 “郭鹏，你疯了？”齐皓月怒骂一声，脸涨得通红。 “我……不是故意的。”郭鹏自知理亏，急忙解释，可惜声音淹没在初一七班的欢呼中。 第三球，贾欣婷顶住各种干扰，依然稳稳命中。齐皓月深吸一口气，减轻了力量，然后球磕篮筐前沿，继续不中。 “好！”罗少红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柳老师脸色铁青，大喊一声：“暂停！” 张海摇了摇头：“柳老师，按照比赛前张主任定下的规则，罚球决胜阶段不允许暂停。” 柳老师看向张连旺，只见这位张主任似乎不太在意比赛结果，而是紧盯徐永，不知在想什么。柳老师瞬间明白，张连旺更关心徐永伤得重不重，能不能阻止他进入渔阳二中篮球队，至于初一一班，已经被利用过，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抱歉，张老师，是我没注意规则，你……给我个技术犯规。”柳老师叹了口气，张连旺不可信，更加不能得罪张海、罗少红，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竟主动申请惩罚。 张海摆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继续罚球。” 第四球，郭鹏喊出了鬼音，依然没有阻止贾欣婷罚球入网。进球之后，贾欣婷微微一笑：“郭鹏，若曦学姐是天边的明月，你只是臭水沟里的癞蛤蟆，她怎么能看得上你，省省！” 一句话怼得郭鹏差点摔倒，他想反驳，却不得不承认，曹若曦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的确像天边明月，自己没有资格去喜欢。不过，自己不行，凭啥小黑可以？ 见郭鹏傻傻地看着贾欣婷，却不怒斥回怼，齐皓月更加生气，这只该死的癞蛤蟆，不会又喜欢上贾欣婷了？ 心态乱了，动作就会变形。齐皓月出手直接投歪，篮球再次弹框而出，初一一班的领先优势，瞬间只剩下了一分。 “加油！加油！班长加油！”初一七班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喝彩声，徐永站在队伍前，扶着孙汉泽的肩膀，指挥着大家给贾欣婷加油。 对比之下，初一一班的队伍里鸦雀无声。 完了，齐皓月心态崩了，难道这场比赛会输？柳老师当机立断：“郭鹏，你回避一下，不要影响队友发挥。” 郭鹏尴尬得要死，早就想躲躲风头，好不容易盼到班主任说话解围，他转身就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慌，皓月，你是最棒的！”柳老师给齐皓月加油鼓劲。 第五球，贾欣婷依然命中，看不见郭鹏、又受到鼓励的齐皓月终于进球，比分差距不变。 第六球、第七球、第八球很快投完，两人连投连中，引来了一阵阵喝彩声。除了作为对手的两个班，篮球场外聚集了几百名观众，毕竟，近距离看两个美少女罚球，机会实在难得。 第九球，贾欣婷自信出手，可惜力量小了，球没有进。初一七班传出叹息声，初一一班则欢呼起来，只要齐皓月罚中这一球，比赛就提前结束了！ 压力全部来到齐皓月身上，她连续拍球，寻找着最佳感觉，拍了足有十几下，终于出手。周环、刘小伟盖住眼睛，不停地问同学：“进了吗？进了吗？” 徐永却脸色如常：“放心，肯定进不了，齐皓月如果心理素质好、能抗得住压力，就不会从初二跑回初一了！” 徐永的话音未落，篮球已弹框而出。齐皓月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脸色瞬间变白。 最后一球，贾欣婷反其道而行之，不再拍球，直接出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篮球空心入网。齐皓月再次出场，眼尖的人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脸色凝重无比。 柳老师暗叫不好，刚想提醒她多找找感觉，篮球已经投了出去，离谱的是，这球竟然投了个三不沾！十次罚球过后，比分来到九十五平！ 张海双手下压，篮球场内外顿时安静下来：“各位老师、同学，根据张主任事先定下的规则，接下来要进行罚球加赛，一球定胜负！” 几百双眼睛看向张连旺，他点了点头：“裁判说得对，一球定胜负，不过，要重新猜先。” 这次齐皓月没有再让着贾欣婷，直接猜出了“国徽”，张海正要掷硬币，贾欣婷摆了摆手：“张老师，不用麻烦了，这次轮到我让着皓月学姐，请她先罚。” 真猛、真刚、真厉害！徐永暗暗赞叹，贾欣婷真是个天才，小小年纪就把心理战玩得明明白白，这招反击干净利落，实在太厉害了！ 张海看向齐皓月，征求她的意见。齐皓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来到罚球线前。张海熟练地运球，击地传给齐皓月。 这记传球特别舒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海希望罚球决胜继续下去，趁机锤炼齐皓月的心理素质。 接到这么舒服的传球，出手投篮变得轻松无比，齐皓月直接出手，然后，球在篮筐上打了两个转，最终滑了出来。 观众的惋惜声中，齐皓月跪倒在地，膝盖直接磕破，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张海叹了口气，上前去扶这位女篮队员：“皓月，别灰心，贾欣婷还没罚球，比赛没有结束。” 贾欣婷帮着张海把齐皓月扶起来，有人跑来为她处理伤口。齐皓月仿佛感受不到伤口撒上酒精的痛苦，双眼紧盯着场上。 张海再次传球，贾欣婷接球在手，顺势投篮，篮球划出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我们赢了！”初一七班队伍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周环冲向贾欣婷，然后被刘小伟一把拉住，顺手指了指已经跑上球场的罗少红。 “不算！这球不算，张海刚才的传球力度不一样，影响了队员的发挥！”张连旺比所有人动作都快，风一样跑到场地正中，大叫起来。 什么？张连旺竟然说张海传球有问题？刚刚还在欢呼的人一齐大骂起来，根本不管说话的人是什么身份。 张海没有生气，他伸手下压，足足花了三分钟，终于让大家平静下来。 “张主任，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想辩解，刚才的罚球不算，重罚一次！”张海大声说出自己的决定。 贾欣婷没有反对，点头表示接受，还拉住了要抗议的罗少红，再次履行了教练的职责。 “不用了，刚才张老师的传球没有问题，本该是非常好的助攻，可惜我没把握住。张主任、柳老师，我输了。”骄傲的齐皓月竟然主动认输，惊掉了不知多少人的下巴。 “我同意齐皓月的意见，张主任，输了就是输了，初一七班是冠军，祝贺你，罗老师！”柳老师第二个表态，顺道大方地向罗少红祝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张连旺身上，只见这位教学主任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声音。暴军快步来到张连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张连旺的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沉默片刻，他勉强提起嗓音说话：“既然比赛双方达成一致，我宣布，1993年渔阳二中迎新杯篮球赛，初一年级冠军获得者是，初一七班！” 第181章 有误会就要解释 经过艰苦一战，初一七班终于取得胜利。冠军归属已定，接下来是颁奖环节，徐永不想在主席台上面对张连旺，借口受伤，提前离场。 罗少红同样不给面子，执意要去照顾徐永，曹若曦、贾欣婷、刘小伟、周环跟在后面，一起离开。到了最后，初一七班上台领奖的是孙汉泽。 拿了奖状和奖品，没等张连旺开口鼓励，孙汉泽忽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就往台下跑。一阵哄笑声中，颁奖仪式草草收场。 山河农贸公司门外，徐静正在和张龙说话，忽然看到一群人架着弟弟走过来，吓了一跳。 “小永，你怎么了？”徐静焦急地问道。 “打篮球崴了一下脚，没事，姐。”徐永有所防备，落地时躲了一下，受伤并不重。 徐静看了一眼罗少红：“罗老师，我弟弟是怎么受伤的？” “今天是迎新杯篮球赛决赛，在一次进攻中，徐永不幸受伤。”面对徐静的质问，罗少红有点不好意思。 “不幸？罗老师，把他交给我，你们请便。我带小永去医院检查，明天先请一天假。”徐静很心疼弟弟，情绪不佳，直接开口撵人。 “那……好，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罗少红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上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家里的，一个是办公室的，递了过去。 徐静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顺手放在一边，跑去看弟弟的伤情。 罗少红招呼贾欣婷等人一起离开，刘小伟、周环乖乖听话，贾欣婷却跟没听见一样，跑去帮忙，至于曹若曦，根本不看罗少红。 徐永让张龙帮忙打来一盆凉水，对伤口开始冷敷。他的脚踝处有一片红肿，像蒸熟了的大包子。 “疼吗？”曹若曦轻声问道。 “还行，我对他们有防备，伤得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徐永摆了摆手。 “看你以后还练不练篮球？”徐静没好气道。 “当然要练，男人哪有不受伤的？这点小事别想让我退缩。”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说得好！”张海的声音响起，忙完颁奖的事，他急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徐永的话。 “好什么好？要不是你，小永也不会非要去练篮球，更不会受伤！”徐静的怒火迅速转移到张海身上。 张海有点尴尬，想反驳却最终没有开口。徐静想去医院检查，徐永死活不去，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趁姐姐不注意，徐永还下地走了两圈。 徐静大怒，又对弟弟无可奈何，再次将矛头指向张海。一番质问下，徐静知道了徐永受伤的经过，对初一一班的控球后卫抱怨起来。 晚上八点，徐静和张龙一起把曹若曦、贾欣婷送走，张海则留在房间里。 “徐永，对于这次受伤，你怎么看？”张海严肃地问道。 “很正常，那些小手段我不屑去用，不代表我不会。这是体育竞技的一部分，我能接受，如果对方很过分，我也会反击。”徐永认真地回答。 “那就好，你姐刚才说的那些话，听听就好。经过这件事，我同意你把散打的强硬融入篮球的想法，不过，绝对不许用在队友身上。”目睹徐永受伤，张海的想法发生了转变。 受伤的话题就此结束，张海说起白天去云水大酒店谈合作的事。徐永听得眉头紧锁，李家果然有点能量，在哪里都能碰上！ “这件事我和姐姐商量一下，张老师，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 心里盼着跟徐静和解，张海自然不肯走。两人正在说话，楼下忽然传来敲门声。徐永喊了一声：“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云水大酒店采购经理吴迪。” 声音有点熟悉，职务却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海面露疑惑之色，快步下楼，拉开门，一眼看到吴迪站在外面。 “吴经理，这么晚来山河农贸，有事吗？”张海客客气气地问道。 吴迪有点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今天上午，领了总经理的任务，吴迪毫不停留，一口气赶到双河村。打听到山河农贸养鸡场的位置，为了以示尊重，吴迪让车停在村口，步行走过去。 山脚下排起了长龙，乡亲们正在卖鸡蛋。曹八爷领着几个人，仔细检查鸡蛋的个头、色泽、重量，以此判断新鲜程度。有些明明看着很好的鸡蛋，也被无情地淘汰下来。 吴迪看了一阵，对山河农贸的货源彻底放了心。虽然不是山上自产的柴鸡蛋，农民家里的鸡蛋，质量同样不错，再加上收货人一丝不苟地检查，这些货源绝对没问题。 “您好，大叔，请问徐总在吗？”吴迪走到曹八爷身旁，客客气气地问道。 曹八爷是创过业的老江湖，一眼看出吴迪来历不凡。他摆出一副憨厚的模样，咧嘴笑道：“你说的是小静？她不在，去渔阳、顺平谈生意了。” “哦？山河农贸在顺平也有生意？”吴迪有点吃惊。双河村隶属于渔阳县，能把鸡蛋卖到顺平县，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当然有了，顺平无缝钢管厂，大企业，每天用上百斤鸡蛋，现在就是在给他们备货！”本来还没谈成的事，到了曹八爷嘴里，变成已经开始供货的买卖。 “徐总真了不起，生意竟做得这么大！”吴迪忍不住赞叹，目光扫向几座小山。 “小伙子，你是来找小静谈合作的？我让公司财务主管带你四处看看，边参观边等小静回来！”曹八爷让人去叫周彩霞，十五分钟后，一身工作服的周彩霞来到山脚。 “您好，我是山河农贸公司财务主管周彩霞，请问怎么称呼？”周彩霞大大方方伸出手。 吴迪急忙伸手轻握一下：“你好，周经理，我是云水大酒店吴迪，今天过来是特意和徐总谈合作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周彩霞先表示欢迎，然后为难地回答，她不知道徐静什么时候回来。吴迪表示理解，两人开始参观几座小山。 没开垦的荒山、正在开垦的山逐一看过去，周彩霞请人给吴迪消了毒，最后带他上了中间养了鸡的山。几千只鸡在山地上觅食、追逐，让人一看就感到生机勃勃。加上周彩霞等人细致的管理，给吴迪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切都很好，可惜的是，徐静一直没回来，眼看太阳偏西、炊烟升起，吴迪提出告辞。周彩霞让石文亮拿过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鸡蛋，又用麦秸层层叠叠保护住。 “吴经理，非常抱歉，让您白等了半天，这是我们的一点样品，请您拿回去尝尝。您刚刚看到了，我们对品质的控制很严格，绝对不会出现质量问题。等山上的鸡生蛋后，质量会更好，绝对能让云水大酒店的客人满意！” 吴迪郑重地收下，先步行、后坐车，马不停蹄地赶回渔阳县城。 晚上八点，吴迪把样品送到总经理办公室，一向严格的领导看得频频点头：“小吴，辛苦了，看来让你做采购经理的决定是正确的。山河农贸公司县城里的办公地点，就在渔阳宾馆对面，你过去看看，徐总会不会在那里？” 事情没办成也升官？吴迪大感意外。离开领导办公室，吴迪忍不住跑到采购部转了一圈，面对空旷的办公区，吴迪指点了一阵江山，随便拿了几口吃的，再次出发。如今赶到山河农贸公司门外，面对张海的疑问，吴迪一肚子话同时涌到嘴边，一时之间，竟然堵住了。 “我是来拜访徐总的，上午的合作事宜，我们希望继续谈下去。”吴迪憋了一阵，好不容易说出此行目的。 “哦，欢迎，请进，徐总不在，过一会就回来。”张海把吴迪让进门。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徐永一瘸一拐地下楼。 “吴经理，这是徐总的弟弟徐永。小永，这是云水大酒店采购经理吴迪。”张海为两人介绍，然后退回一步，让徐永直接和吴迪谈。 徐永猜到了吴迪的来意，开门见山道：“张老师，我和吴经理谈谈生意，请您回避一下。” 张海巴不得离开，叮嘱一句，快步走出门外，等着徐静回来。 “吴经理，我们很高兴有机会和云水大酒店合作，具体合作条款，不妨参考山河农贸公司和渔阳宾馆的协议，你看怎么样？”徐永一句话就把合作的框架定下来。 “那太好了，早就听说徐永兄弟年少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吴迪很高兴完成了任务，忍不住拽了几句文。 “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你告诉我一些关于李主管的消息，他对我们有误解，我希望去和他解释一下。”徐永说得很客气，话里话外却蕴含着不一样的味道。 吴迪是人精，当然能听得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吴经理，这些话出你口、入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放心，我客客气气跟他谈，不会有事。万一发生不愉快，也绝对不会牵连到你。”徐永说得很坦诚。 吴迪叹了口气，轻声说出几句话，然后转身出门，不敢再和徐永独处一室。二十分钟后，徐静回来，直接和吴迪敲定了合作协议的初稿。 深夜十一点，吴迪热情地和徐永握手：“大永，以后你在渔阳县城念书，有啥事一定要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绝对尽心尽力！” 徐永连声道谢：“谢谢吴大哥，以后免不了麻烦你，张老师，请帮我们送送吴经理。” 张海、吴迪走了，张龙识趣地躲在门外。徐静叹了口气：“说，你和吴迪谈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冤枉啊，姐。你没在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篮球的事，他说他喜欢飞人老乔，恰好我也很喜欢，所以就交上了朋友。”徐永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真的？” “真的！姐，我想好了，明天就去检查，我的伤口很疼，最好住几天院……”说完这句话，徐永打了个哈欠，艰难地回了房间。 徐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琢磨半天，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此时鼓楼的钟声响起，已是深夜十二点，徐静叹了口气，算了，弟弟不是一般人，他的事，自己就别瞎操心了。 第182章 登门拜访 一觉醒来，脚踝上的疼痛感大为减轻，徐永心中感慨，年轻真好，这样的伤如果放到三十岁，不知要几天才能好转。 起床之后，徐永做了一些散打的垫上动作，痛快淋漓地练出一身汗，然后洗漱下楼。徐静刚好买早饭回来，招呼徐永、张龙一起吃。 今天三人要兵分两路，徐静带着徐永去医院检查，张龙去云水大酒店敲定最终合作协议。让张龙一个人去谈合作是徐永建议的，昨天姐姐被驳了面子，今天就没必要给云水大酒店面子，谁让他们追求合作是假，巴结芳姐才是最终目的！ 张龙开着皮卡，把徐静、徐永送到医院，又跑去挂号，搀扶徐永进了诊室，等一切安排妥当才离开医院，赶往云水大酒店。 等待检查时，徐静和徐永说了与顺平无缝钢管厂合作的事。这样的大好机会一定要抓住，徐永的态度很明确，同时感慨林东这家伙有销售天分，竟能把鸡蛋卖进全国扬名的大企业，真让人想不到！ “姐，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我们都接受，这是顺平县的第一单合作，对方是行业里的佼佼者，示范意义极大。” 徐静点了点头：“我不太放心林东，今天陪你看完病，我要去一趟顺平县，拜访一下无缝钢管厂的采购负责人，把合作协议敲定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姐。”徐永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希望她能同意带自己去。 “不行，你的脚受伤了，不能四处乱跑！你好好休息，专心学习……和投资，公司其他事，我们能干得好。”徐静一口拒绝了徐永的想法。开什么玩笑，万一弟弟的伤留下后遗症，卖多少鸡蛋也无法弥补。 拍过片子、仔细做了检查，医生最终给出结论，徐永的骨头没事。徐静长出一口气，拿着医生给的处方去开药。 徐永坐在医疗大厅的长凳上，看着往来的人群，忽然有点悲伤。在医院里，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自己表面上是其中一员，实际上却和周围的人大有不同。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徐永正在发呆，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旁：“徐永，你这家伙不去上课，跑到医院干啥？你师父已经出院了，他没去找你？” 徐永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发现暴老师的女友，那位对自己很不友善的医生师娘正站在身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师娘，您好，我打篮球受了伤，今天请假来检查一下。昨天我见到暴老师了，他能出院我真高兴。”徐永急忙打招呼，挣扎着要站起来。 “给我好好坐着！你是崴脚了？骨头有没有事？”医生师娘蹲下来，毫不介意地掀开徐永裤腿，再次做起了检查。 “师娘，是另外一只脚，骨头没事，就是有点肿，医生给我开了药，说休息几天就好了。”徐永下意识地把脚向后缩。 “别躲，让我看看！”医生师娘下了命令，徐永只好乖乖听话。 仔细检查一阵，医生师娘点了点头：“问题不大，以后少跟暴军、张海瞎混，那些搞散打、练篮球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受伤！” 徐永心中暗笑，如果不是暴老师受伤，能认识您这个医生师娘吗？就在这时，徐静买药回来，徐永急忙给双方做介绍。 “师娘，这是我姐徐静。姐，这是暴老师的爱人，我的师娘……”徐永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叫师娘，却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好，我是渔阳医院方媛，别听徐永瞎说，我根本不是暴军的爱人，更不是他的师娘。”方媛伸出手，和徐静轻握一下，随即放开。 “您好，方医生，我弟弟既搞散打、又练篮球，以后免不了麻烦您，还请您多关照。”徐静客气地打招呼。 方媛把徐静拉到一旁，好一顿嘱咐，徐永不用听也知道，这位方师娘是在游说姐姐，让她阻止自己跟张老师、暴老师混下去。 十分钟后，方媛走了，徐静长出一口气，扶着徐永离开医院。没等徐静打车，张龙竟然开着皮卡赶回了医院。 “张龙，为啥这么快就回来了？签协议不顺利吗？”徐静有点吃惊，看昨晚的意思，云水大酒店应该很愿意合作才对。 “非常顺利，我刚到门口，就遇见吴经理，他带着我去了采购部，介绍几个人给我认识。我们准备好协议后，他拿去给领导汇报。不到十分钟，吴经理就把协议拿了回来，除了价格做了调整，其他的条款都没动。”张龙急忙解释。 “是压价了吗？”徐静追问道。 “没有，云水大酒店的领导说，他们要的鸡蛋质量很高，让我们多投入人手、严格把关，因此把价格上调了10。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能拒绝，我当场就把采购协议签了。”张龙拿出云水大酒店盖好章的协议，递给了徐静。 “回去再看。张龙，你辛苦了，先送小永回公司，然后咱俩去找林东，一起拜访顺平无缝钢管厂的客户。”徐静接过协议，直接放到包里，迅速做出了后续的安排。 张龙熟练地开着车，很快把徐永送到山河农贸门面房前。 “你们走，路上慢点，我先在一楼坐会儿，晚点回房间休息。”徐永拒绝了张龙的搀扶，一瘸一拐走进门。 等到皮开车走远，徐永立刻变得灵活起来。脚上的小伤算不了什么，他要趁着休息的时间，去找那位停职在家的老李谈谈。 担心姐姐杀个回马枪，徐永在一楼等了半小时，结果，徐静没回来，杭菲却意外驾到。 一进门，杭菲抽了抽鼻子：“大永，你怎么没去上课？哪来的膏药味？是你受伤了吗？” 连续三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徐永没有回答，直接反问道：“菲姐，家里那么大一摊子事不去忙，跑到这里干什么？” 杭菲也挺纳闷，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跑到山河农贸公司了？ 昨天中午，杭菲拿了投资收益，兴冲冲跑回家，把钱往桌子上一扔，巨大的声音立刻吸引来柳红的目光。 “哪来的这么多钱？闺女，你不是学坏了？”柳红吓了一跳。 杭菲微微一笑：“这点钱就想让我学坏？我的亲娘，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两万块是跟着徐永投资的收益，投入两万块，不到一个月，足足赚了两倍！” “赚了两倍？不对呀，这里才多少钱？剩下的呢？”柳红的重点马上放在收益金额上。 “那两万是徐永的辛苦费，我送给他了。”杭菲实话实说，眼神里充满了骄傲。 “不会？干啥需要两万块辛苦费？你是不是想扶贫？”柳红气得直喘粗气，恨不得立刻跑去把钱要回来。 “我有啥资格扶贫？人家的账户里有三十七万！再说了，没有我的好弟弟徐永，我一分钱也赚不到，说不定像周洪军似的，傻啦唧去炒股，差点把裤子赔掉！”杭菲立刻反驳。 母女两人争论了一阵，最终还是柳红败下阵来。没办法，再多的理由，也不如真金白银有说服力。柳红抓起桌上的钱，跑进了里屋：“傻丫头，被人骗了还替人说话！这些钱我替你收着，啥时候你嫁人了，我再还你！” 把钱仔细藏好，柳红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过饭，母女二人躺在床上聊天，柳红叹了口气：“徐永又聪明、又能打、还能赚钱，可惜年纪太小，当不了我的女婿……” 一句话让杭菲没了说话的兴致，母女各自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快到凌晨三点，杭菲终于睡着，再睁开眼，窗外已是一片阳光。 草草吃了几口饭，杭菲出门散步，却不知不觉溜达到山河农贸公司，意外见到了徐永。 一进门，杭菲就闻到了药味，她不回答徐永的问题，顺着味道看向他的脚踝。 “你是不是崴脚了？”杭菲发现了徐永的异样，追问道。 “嗯，昨天打篮球受了点伤，医生让我在家休息。对了，菲姐，这个地址你知道在哪里吗？”徐永正发愁怎么找到老李家，见到杭菲，便想让她带自己去。 “当然知道，我在渔阳县城生活了很多年，哪个犄角旮旯都知道。不过，你要跟我说实话，去这里干啥？”杭菲疑惑起来。 “医院的大夫给我介绍了一个老中医，说他正骨技术特别好，我想去拜访一下，请他早点治好我的伤，省得耽误太多课。”徐永说谎的本事越来越高，顺口就能找到理由。 “好，我带你去！”杭菲转身就跑，过了十分钟，一辆汽车停在门口。 徐永一眼认出来，门外是周洪军的配车：“菲姐，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周总？” “周洪军巴不得你麻烦他。给你治伤可不是小事，那个地址离这里很远，你瘸了一只脚，没个车代步可不行！”杭菲拉着徐永上车，司机热情地打过招呼，向老李住的地址驶去。 渔阳县城以西的一片平房区，老李正在喝闷酒，离开了云水大酒店，他感觉处处别扭。往天这时候，自己正对着别人的菜挑挑拣拣，兜里很快就会揣进几包别人送的烟。现在倒好，只能一个人消磨时间，该死的山河农贸、该死的吴迪，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好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老李噌的一下蹦起来，仰天大笑：“哈哈，就知道云水大酒店离不开我，看看，只过了一天，你们就乖乖派车来接了！” 第183章 女中豪杰 笑过之后，老李又变得矜持起来，敲门声响过三次，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边拉开大门，一边板起脸训话：“敲什么敲，把我的大门敲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徐永站在视线盲区里，大门打开，老李看到是杭菲那张宜嗔宜喜的脸。 “你是谁？找我有啥事？”老李有点纳闷，也有点窃喜，为了接自己回去，美人计都用上了，不知道云水大酒店遇见了什么样的困难。 “您好，老先生，我是来找您看病的。”杭菲笑得很甜。 “看病？你有啥病？”老李吃了一惊，若论买东西要回扣，自己是行家里手，看病的事从何说起？ “脚崴了，又疼又肿，麻烦您给揉揉。”杭菲直接说出了病症。 老李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光揉揉不行，我还得亲自给你扎一针，进来。” 以为遇到桃花运的老李转身就走，恨不得直接把衣服脱掉……换上自己的工作服，给登门看病的美女露一手。 徐永猛地蹿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老李后脖颈子上。这一下力量极大，把老李直接撂倒。 杭菲在渔阳宾馆干过几年，听老李说“扎一针”，立刻明白了他的龌龊心思。见徐永直接动手，瞬间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打人的。 敢调戏姑奶奶，我管你是不是老中医！杭菲回手关上大门，扑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踩在老李后背上。 “哎呦，你们到底是谁？”老李惨叫起来。 杭菲动手、徐永站在一旁压阵，没人回答老李的问题。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终于结束，老李哭得老泪纵横。 “别打了，疼，我怎么得罪你们了？我改还不行吗？”老李哀嚎着求饶。 “老东西，还想给我扎针吗？”杭菲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不敢，求你饶了我。”面对这么彪悍的美女，老李没有了之前的小心思。 徐永蹲在老李身旁，拍了拍他的脸：“认识一下，我叫徐永。这次来是要跟你谈谈的，可惜你调戏我姐，错过了谈话的机会。” 谈话就谈话，提崴脚干啥？老李看了一眼徐永，心里忍不住埋怨，到了嘴边，却是竭力地撇清：“李明、李鹏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你千万别误会。云水大酒店的事，我没有刻意刁难，只想捞点好处。” 杭菲瞬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老李跟李明兄弟有关系，昨天在云水大酒店难为了徐静，徐永是来给姐姐报仇的。 “你这个老东西，就知道捞好处，说，你到底是不是老中医？”杭菲明知故问，就是为了增加老李的负罪感。 “不是。”老李不敢再撒谎。 “就知道你是个骗子，走，跟我去派出所讲理。”杭菲一把薅住老李的脖领子，直接向大门拖去。 不愧是杭家的女人，这也太彪悍了？徐永心中暗笑，饶有兴致地看杭菲发威。 “我……错了，对不起，饶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敢跟徐家作对，也不敢冒充老中医了。”老李不敢挣扎，只好不停求饶。 最后，在徐永的见证下，老李签下了“认罪书”，承认自己利用老中医之名，招摇撞骗，为了取得受害者原谅，愿意认罪并做出赔偿。 老李签字按上手印，杭菲扫了一眼“认罪书”，冷笑一声：“看你写的破字，跟蜘蛛爬似的。就这点能耐还敢冒充老中医？去死你！” 面对一个说干就干的半大小子，和一个彪悍的母老虎，老李不敢反驳，只是不停求饶。 徐永、杭菲走了，老李艰难地爬起来，想去报警，又怕解释不清楚“认罪书”的事。想去喊人，看看自己的惨样，又怕被人笑话，思来想去，最终颓然而止。 飞驰的汽车上，杭菲忽然笑了起来：“你这家伙不是来看病的吗？怎么不让老李给你揉揉脚？依我看，光揉脚不行，还得让他舔舔！” “老中医都让你打了，我怎么看病？菲姐，你太厉害了，真是女中豪杰。”徐永挑起大拇指，冲着杭菲摇个不停。 回到山河农贸，徐永又变成了一瘸一拐的模样，杭菲跑去买饭，让徐永到房间休息。躺在床上，徐永回想找老李谈话的过程，不得不承认，对这种老油条，还是杭菲的办法好。自己这边谈得很顺利，不知姐姐去顺平情况如何？ 顺平无缝钢管厂的一间会议室里，徐静、张龙、林东还在跟对方谈判。三人对面，坐着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女人。 “汪大姐，按您的条件，我们直接亏本，这生意没法做呀，您高高手，让我们多少挣点。”林东又是抱拳、又是作揖，看样子跟汪大姐很熟。 汪大姐不理林东，直接看向徐静：“徐总，双方的情况摆在这里，你们想出名，我们想捞实惠，怎么取舍，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徐静点了点头：“汪经理，来这里之前，我弟弟嘱咐我，无论您提什么条件，我们都接受。就按您说的协议办，放心，无论我们挣不挣钱，也会保证交货的时间和质量。” “说得好，既然徐总很爽快，我汪华也不欺负你们，保质保量供货一个月后，只要我们的工人满意，价格向上浮动10，你看怎么样？”汪大姐是领导的得力干将，权力很大，用起来却很谨慎。 “谢谢汪经理，我们一定会让无缝钢管厂的师傅们满意的。”徐静起身道谢。 协议很快签好，原来汪华早已准备好了协议文本，上面写清了价格，之前的谈判，不过是按着她的目标走过场而已。这个女人真厉害，徐静暗暗赞叹。 “这次谈的合作只给总部和一分厂供货，我们在顺平还有四个分厂，徐总，老鼠拉木楔，大头在后面呢！”临别之前，汪华不忘给徐静画一个大饼。 徐静再次感谢，挥手高别，走出了工厂大门。 林东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徐总，汪大姐就那样，谈公事不讲情面，价格压得太低了，如果实在不行，干脆别做了，我去跟她解释。” “那怎么行？小永说了，无论什么条件，都要跟无缝钢管厂合作。再说，只要我们控制得好，照样有赚的。林东，你做得很好，加油干，这个月给你发奖金！”徐静鼓励了林东几句，三人上车，沿着乡间土路赶回双河村。 就在山脚下，徐静拿出和云水大酒店、顺平无缝钢管厂签的协议，立刻把曹大爷等人镇住。这么短时间，竟连续签下两份大合同，山河农贸公司的未来，已经光明到了耀眼的程度。 “亮子，下午让张龙带你去开通电话，越快越好，咱们现在有钱了，通讯手段必须跟上！”徐静书包里装着几万块、账户上还存着一大笔钱，豪气十足。 吃过午饭，杭菲还赖着不走。徐永暗示了几句，毫无作用，只好作罢。 “菲姐，马三没再找你麻烦？”两人干坐着，气氛有点尴尬，徐永又提起了马三。 杭菲摇了摇头：“没有，上次他挨了打，被吓破了胆，不敢找我了。这只该死的癞蛤蟆，如果再来纠缠，我就打爆他的头。” 杭菲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徐永心中暗笑，若论气势，杭菲不比杨渊差，若论身手，却拍马也赶不上杨教官。眼看十一就快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过杨渊这一关？ 见徐永看着她发呆，杭菲忽然脸上一红，豪气尽失，向前推了一把：“说话就说话，盯着人家看干啥？别忘了，我是你姐！” “哦，我刚才想起了杨教官，她十一还要跟我动手，我有点发憷。”徐永急忙解释。 “别怕她，有我呢，十一那天我陪你跟她打，我就不信，她能把你吃了！”杭菲很仗义。 两人又聊了一阵，徐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杭菲望了望已向西转的太阳，想到自己该干的一摊子烂事，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走了。 北山的一间格斗室里，杨渊正在和高娟对打。 高娟速度极快，围着杨渊寻找机会，却始终无法形成有效攻击。杨渊谨慎防守，偶尔反击，出拳清晰明快，每击必中，打得高娟叫苦不迭。 两人斗了十分钟，高娟大叫起来：“不跟你这个疯婆子打了，说好了我陪你练习，你却把我当成徐永对付！” 话音未落，杨渊中路突进，左手拳虚晃、右手拳狠狠击出，正中高娟的肩膀。高娟“哎呦”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 杨渊顺势压上去，把高娟控制住：“姓徐的臭小子，你服不服？” 高娟大怒：“你疯了，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了？我是高娟，不是徐永！” 杨渊哈哈大笑：“谁能作证你不是徐永？” 高娟一愣，杨渊的话虽然荒诞，却是个哲学问题。谁能证明自己是高娟，不是徐永呢？高娟是个代号、徐永也是个代号，两个代号指向的生命，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去，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高娟，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杨渊见好朋友忽然陷入沉思，心中暗叫不好。这不是高娟第一次表现异常了，不会出啥状况？ 高娟如梦方醒：“哦，原来我就是高娟，你别担心，我姐去深城了，我想跟着一起去，她却不肯带我，搞得我心情很不好。” “这跟徐永有啥关系？看你刚才的样子，明明是在惦记着他。”杨渊追问道。 高娟叹了口气：“都怪他，给我姐画很多饼，又是搞软件公司，又是搞聊天工具，弄得我姐每天魂不守舍，只想去深城大干一场。如果我姐有啥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那个臭小子！” 第184章 家访撞上小佛爷 趁着养伤，徐永把“蒙面者的独白”专辑里的歌曲仔细梳理一遍。秦胖子没有消息，歌王老张变得有点烦躁，拿到徐永新整理的几首歌后，他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担心打扰徐永休息，歌王老张拿着歌词走了。张龙忙完双河村的事，拉来满满一车新鲜鸡蛋，给各家客户供货，收回了几笔款，高兴得走路都哼着小曲。 徐永去了一趟星光大厦，侯颖依然笑得灿烂，却没见到芳姐。徐永提出告辞，却被侯颖拦住，原来芳姐早有交待，一是股票账户里转进去的钱是徐永的酬劳，必须拿着；二是请徐永尽快选股，继续投资。 侯颖办事很利索，直接把徐永请到电脑旁，请他指点迷津。徐永一阵头大，自己根本不知道该选哪些股，又怎么去指点别人？ 足足花了半天时间，徐永利用上一世积累下来的一些炒股知识，选定了三只股票。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注意观察股票动向，万一形势不好及时处理。 事情一件件地处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周末。1993年还没有实行大小周，也没有实行五天工作制，一周只有星期天休息。周六晚上，贾欣婷背着书包，一路小跑来到山河农贸公司。 “徐永，你还不知道，明天罗老师要去你家！” “好端端的去我家干啥？不是要跟我爸妈告状？”徐永有点纳闷。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回家了，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前后耽误了我一个小时！”贾欣婷见徐永的脚已经消肿，说话的语气轻松了很多。 “欣婷，这周你别回家了，跟我去双河村。如果罗老师告状，你给我当个证人，我爸妈相信你说的话。”天黑得越来越早，一个女孩独自骑车回甲峪村，徐永有点担心，便提出一个有点过分的请求。 “好，那我这周就先不回家，替你去当说客。你仔细想想，最近到底干了多少坏事，提前准备好辩解的理由……”在徐永面前，贾欣婷有点唠叨。 张龙开着皮卡车送两人回家。贾欣婷突发奇想，非得坐在车斗里，没办法，徐永只好陪着她。张龙在车上铺了垫子，贾欣婷高兴地坐上去，招呼徐永坐在她身边。 九月的秋风里带着凉意，车走到半路，贾欣婷打起来了喷嚏。 “咱们回车里，别冻感冒了。”徐永提出了合理建议，可惜贾欣婷不接纳。 “不行，坐这里多浪漫！我身体很好，不会感冒，倒是你这个伤员，如果撑不住，赶紧去和张龙一起坐。” 没办法，徐永只好继续陪着贾欣婷。随着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温度再次下降。徐永叹了口气，轻轻揽住贾欣婷的肩头，用体温为她取暖。 贾欣婷瞪了徐永一眼，却没有挣脱的意思：“徐永，你跟我说实话，若曦和我谁更好？” “当然是你更好，曹若曦才不会陪我坐车斗里回家。”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知道你会说谎！我偷偷比较过很多次，无论是长相、家世，还是学习成绩、人缘，我都比不上若曦。”贾欣婷声音有点低沉。 “只有肤浅的人，才会看那些外在的东西，我更看重一个人的内心。”内心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说都行，被徐永拿过来当理由。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帮你作证，如果换了若曦在这里，你说得比现在还好听！”说完这句话，贾欣婷把头别过去，似乎生了气，不再理徐永。 皮卡车驶入双河村的瞬间，贾欣婷就挣脱徐永的怀抱，挪到了垫子另一端。徐永心中暗笑，这个小姑娘想得还挺周到。 没等徐永进门，听到声音的徐国瑞两口子迎了出来。 “小永，你没事？你姐说你崴脚了，还疼不疼？”孙桂英几步来到徐永身边，拉起他的裤腿，查看脚踝的情况。 “没什么事了，妈，我饿，晚饭做好了吗？”徐永急忙岔开话题。 “都准备好了，你和欣婷洗把脸，歇会儿就吃饭！”孙桂英检查过儿子的情况，长出一口气，又亲热地拉起贾欣婷的手，把她让进院子。 张龙着急去见周彩霞和小依，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饭菜上桌，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摆在正中，旁边摆着两凉两热四个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孙桂英先给贾欣婷盛饭、夹菜，然后才轮到徐永，至于徐国瑞，则自觉得给妻子盛好饭，最后才把自己碗里填满。 “我姐咋不回来吃饭？”徐永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 “她整天忙得四脚朝天，哪有时间好好吃饭？你回头劝劝你姐，别让她这么拼命！”孙桂英很担心闺女的身体。 “吃完饭我就上山，好好劝劝我姐！”徐永同意妈妈的说法，工作是干不完的，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三碗米饭很快下肚，徐永拍了拍肚子：“太好吃了，妈，要不您去渔阳县城住，每天给我做饭。” “不行，我去县城了，你爸咋办？”孙桂英直接拒绝了儿子的提议。 “就知道您最疼我爸！”扔下这句话，徐永迈步出门。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徐永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又快又稳。 贾欣婷想跟徐永一起去，却被孙桂英一把拉住：“欣婷，你慢慢吃，吃完饭我带你上山。这几天又开垦出一大片地，还用石头垒了几道矮墙，能坐人，也能放东西。” 十五分钟后，徐永来到山脚下。夜色里，五座小山很美，尤其是中间的那座，灯火通明，有人在灯下忙碌。 “姐，我回来了！”徐永一边大喊、一边向山上招手。 石文亮飞奔下山：“大永，你的脚没事了？” “没事了，放心，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过来捣乱？”徐永拍了拍石文亮的肩膀，几天没见，他似乎又壮实了一点。 “咱们天天收鸡蛋，山下的乡亲们排成大队，谁敢过来捣乱？如果有人不长眼找麻烦，不用咱们动手，就会被乡亲们骂死！”石文亮嘿嘿一笑，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徐永心中感慨，利益果然能促成最稳固的关系，如今的山河农贸公司，已经和乡亲们的收入挂起了钩，根基越来越牢固！ 给徐永消了毒，两人并肩上山。鸡舍旁，张龙抱着小依四处溜达，徐静和周彩霞还在忙碌，两人仔细检查鸡蛋的质量，不敢有丝毫马虎。 “姐，你们吃饭了没有？”徐永提出最关心的问题。 徐静摇了摇头：“忙完再吃，这会儿不饿，这批鸡蛋明天要送到钢管厂，不能出问题。” “亮子，你跟着姐姐忙，我回家去拿饭。” 听说姐姐没吃饭，徐永有点后悔走得太极，急忙下山。回家的路走到一半，迎面碰上贾欣婷，只见她手里拎着一个篮子，上面蒙了一块白毛巾。 “就知道你要回家给拿饭，走，婶子专门烙了饼，让我送到山上。她有点累，我就自己来了。”贾欣婷白了徐永一眼，责怪他不该独自离开，把她一个人扔家里。 半个小时后，徐静等人终于忙完手头的事、吃上了饭。带着余温的烙饼，配上软糯解馋的红烧肉、清香扑鼻的鸡蛋炒丝瓜，在半山腰享用这样的每餐，让人高兴又满足。 吃过饭，张龙和石文亮仔细检查鸡舍，徐永抱着小依，和贾欣婷在山上遛弯。晚风轻拂，虫鸣阵阵，小依靠在徐永胸前，很快就睡着了。 徐静和贾欣婷回家，徐永则留在了山上，石文亮和他说了去开通电话的事，如果顺利，下周就能开始安装。 两人谈了很久，夜里十点钟才各自回房间睡觉。徐永鼻子里充满了草木的香气，心神迅速宁静下来。渔阳县城的纷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片虫鸣声中，徐永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东方微明，徐永的脚彻底消了肿，疼痛感也大为降低。他在床上缓了缓，起身出门。沿着村边的路，徐永慢慢溜达，乡亲们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时不时递上一些水果、花生，徐永接在手里，心里热乎乎的。 “大永，听说你又考了第一？”有人笑问道。 “就是一次很普通的小考试，不算什么。”徐永急忙谦虚。 “当班长了？”问话的人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没有……”徐永有点汗颜，要是乡亲们得知班主任今天会来家访，为的是指出自己过去的毛病，也许他们会失望？ 顺渔路上，罗少红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正在一路向南。一边蹬车，罗少红一边琢磨，到了双河村后，该怎么和徐永的父母开口。 走神的功夫，只听“砰”的一声，罗少红感觉撞上了什么东西。她吓了一跳，抬眼看时，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青年躺倒在地，“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你没事？对不起，刚才骑车走神了，不小心碰到了你，我带你去医院。”罗少红非常抱歉，急忙跳下车，俯身查看男青年的情况。 旁边传来一阵怒骂声。 “臭女人，敢撞我大哥，你找死呀？” “我大哥要是被你撞坏了，我要你的命！” “拿钱，给我大哥去看病！” 大哥？罗少红看了一眼地上的男青年，这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大哥？难道有什么背景？ 见罗少红不说话，一个矮子蹿了过来，板起面孔训斥：“你这个傻女人，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你去打听打听，方圆几十里，谁没听说过栗园小佛爷？” 第185章 美梦的产生与破碎 栗园小佛爷的名气不小，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浪子回头了。 自从某天晚上他酒后摔伤了大腿和胳膊，小佛爷性情大变，安静地养伤，偶尔出门透透气，见人就打招呼，没有了之前的凶狠戾气。 年轻人伤好得快，这几天小佛爷开始做生意，从村里人手中收自种的蔬菜，然后在顺渔路边摆摊卖。也许是否极泰来的缘故，小佛爷的生意竟然不错。 星期天是小佛爷做生意的好时候，他早早出来摆摊卖菜，然后被罗少红直接撞倒。躺在地上，伤口传来一阵阵剧痛，小佛爷疼得直叫唤。 “抱歉，小佛爷……同志，我带你去医院。”面对他人的指责，罗少红有点慌。再看到小佛爷的痛苦表情，内疚、惭愧同时涌上心头，只想着早点带伤者去医院。 小佛爷扫了罗少红一眼，涌到嘴边的怒骂瞬间消失。初生的太阳爬过山顶，晨曦洒在罗少红身上，让这位气质美女光彩照人。 心中狠狠抽搐一下，仿佛从秋天回到了春天，小佛爷压低声音、放缓语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自行车骑这么快，是不是有啥急事？” “我叫罗少红，着急去双河村家访。我的学生受伤了，有些事，我想跟他爸妈谈谈。”罗少红实话实话，脸上写满了真诚。 “你是老师？”小佛爷挣扎着坐起来。 “嗯，我是渔阳二中的老师。”罗少红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直接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么好的老师，为啥当初自己碰不到？小佛爷很感慨，如果学校里有这样的老师，打死他也不会辍学，更不会去混社会。 “当老师有啥了不起的，撞了我大哥，你说咋办？”几个兄弟过去搀扶小佛爷，矮子站在一旁，喝问罗少红。 小佛爷顺手一巴掌，狠狠扇在矮子脸上：“滚一边去，别耽误我跟罗老师说话。” 矮子直接被打懵，捂着脸躲到一边，不敢再说话，心里却跑过无数只草泥马。 兄弟们七手八脚地把小佛爷搀到路边坐下，不知道谁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小佛爷忍不住哼了一声。 “对不起，小佛爷同志，我真的有急事。如果你现在不想去医院，赔你钱行不行？”罗少红主动提出赔钱。 小佛爷摇了摇头：“罗老师，去医院的钱不用你出，有些事我想不明白，能请教一下你吗？一个小时就行，不耽误你去家访。” “有什么问题，你说。”自己理亏在先，面对这种奇怪的请求，罗少红无法拒绝。 “去我家，我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请教。”小佛爷身上沾了不少土，觉得这样提问对罗少红很不尊重。 罗少红有点慌，小佛爷不要赔偿，却要带自己回家，还要洗澡，不会有什么坏心？想到朋友们经常讲起的一些女性受害事件，罗少红感到一阵阵寒意。 答应还是不答应？罗少红进退两难。犹豫之间，罗少红忽然想起了徐永，如果他在身边，会不会让自己更安全一些？ “我可以跟你回家，不过，你先让人通知一下我学生，省得他担心。这里到双河村没多远，很快就能打个来回。”罗少红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你的学生叫啥？我派人告诉他。”小佛爷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我的学生叫徐永，你派的人到双河村东的山脚下，就能找到他。”罗少红冲西南方向指了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听到徐永的名字，小佛爷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不安，似乎罗少红的学生是自己的天敌，对他的畏惧，早已刻到了骨子里。 “大哥，我去告诉姓徐的！”矮子看不下去小佛爷的痴心妄想，决定远离这只受了伤的癞蛤蟆，主动把去双河村的任务揽到身上。 小佛爷挥了挥手，矮子扶起罗少红的自行车，努力蹿上去，两只短腿玩命蹬，在顺渔路上很快转了个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双河村，徐永沿着土路走了一圈，肚子开始咕咕叫。在村口早点摊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油条、豆腐脑，徐永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饭。 一辆自行车拐下大路，向村口飞奔而来。徐永立刻站起来，这人是谁，为什么骑罗老师的车？罗老师又去了哪里？ “站住！”徐永突然大叫，吓了矮子一跳，他双手捏闸，把速度猛地降了下来。自行车歪向一侧，矮子想用脚撑地，奈何腿太短，连人带车失去平衡，“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你是谁？这辆自行车是哪来的？”徐永跑到矮子身边，质问起来。 吃饭的乡亲们迅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话。 “大永，这家伙是不是偷车贼？” “我认识这小子，栗园村的，整天在街上瞎混！” “偷了车还敢来双河村晃荡？大永，咱们把他送派出所去！” 矮子脑子转得很快，急忙大喊：“我不是偷车贼，这辆自行车的主人叫罗少红，是渔阳二中的老师。她骑车把我大哥撞了，人被扣在栗园村，求我来给她学生徐永送信。”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徐永的怒火：“谁扣的罗老师？我就是徐永，罗老师想跟我说什么？” 矮子吓得直哆嗦，面前的半大小子脸色阴沉，随时可能动手。 “我大哥……小佛爷扣下了罗老师，她让我告诉你，她没事，要晚点来家访，你别担心。” “去你码的，我老师都被你们扣了，还让我别担心？”徐永一脚踢在矮子腰上，疼得他鬼哭狼嚎。 乡亲们扑上来，有人拉住徐永，有人把矮子摁住。 “大永，你别着急，大白天的，罗老师不会有事，咱们现在就去救她。”经营早点摊的婶子听说徐永老师被扣，生意都不做了，拎着勺子要去救人。 徐永摆了摆手：“婶子，你忙你的，我去救罗老师！” 一个孩子跑去叫人，徐永从矮子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再也压不住。 十分钟后，张龙开着皮卡车赶到，石文亮和十几个人挤在车斗里，手里拿着铁锨镰刀，杀气腾腾。 “跟我去栗园村救罗老师！”徐永拉门上车，“把他和自行车送到大队，让村长报警。” 矮子被押进大队部，不等曹玉文发问，一股脑把罗少红撞人的经过讲了出来。曹玉文脸色铁青，看来小佛爷动了色心，罗老师有麻烦了。 不敢耽搁，曹玉文立刻给派出所打电话。渔阳二中的老师如果在河寨出事，谁也承担不了赵校长的怒火。 从曹玉文的报警电话开始，罗少红被栗园小佛爷扣下的消息迅速传开。三环啤酒厂总经理办公室里发出一声巨响，一个男人的怒吼几乎把屋顶掀翻。五分钟后，一辆货车从啤酒厂大门呼啸而出，带着二十多个工人，直奔栗园村。 罗少红意识到了危险，执意要在原地等矮子回来，小佛爷痛快地答应下来，趁机叫两个兄弟把家里收拾收拾，准备招待贵客。 没等来矮子，却等来了愤怒的徐永。嘎的一声，皮卡猛地停住，徐永蹿下车，把罗老师挡在身后。 “小佛爷，敢扣我老师，你长了几个脑袋？”徐永怒吼一声。 小佛爷像一只受伤的兔子，撒腿就跑，可惜还是太慢。石文亮跳下车斗，一脚把小佛爷踹翻在地。一旁的小混混们想去帮忙，又被十几把家伙吓住，不敢靠前。 “别打人！”罗少红尖叫一声，石文亮急忙停手，看向徐永。 “听我老师的。罗老师，您没事？”徐永转过身，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徐永，你来得正好，小佛爷同志有几个问题要向我请教，你跟我一起去他家。”徐永在身旁，让罗少红心里有了底，主动提出去小佛爷家。 在顺渔路边上收拾小佛爷太过张扬，徐永点了点头：“走，罗老师，去他家算这笔账！” 小佛爷差点吓尿，急忙哀求：“罗老师，您说句公道话，从挨撞之后，我有没有为难您？” 罗少红摇了摇头：“没有。徐永，别喊打喊杀的，是咱们理亏。” 徐永冷笑一声：“理亏？把我老师扣在这里，还想拉回家，这不算为难算什么？” “我想问罗老师几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小佛爷乍着胆子解释，生怕徐永让人动手。 五分钟后，众人来到小佛爷家门前，徐永一直走在前面，根本没用带路。小佛爷脊背发凉，这么短的时间，徐永就知道了自己家在哪里，也太厉害了？ 两个兄弟还在院里忙碌，见小佛爷带着一群人回来，急忙凑过去：“大哥，你终于把那个臭女人带回来了，跟她有啥客气的？” 小佛爷脸都绿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特码胡说什么？” 没等两个兄弟反应过来，石文亮已经带人冲了上去。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罗老师再次开口，可惜这次没了作用。 徐永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小佛爷兄弟身上，当面骂我老师，你们当我徐永是什么人？ 一顿暴风骤雨过后，小佛爷的两个兄弟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徐永。 “说，你想问什么？罗老师如果回答不了，我就替她教育你！”徐永看向小佛爷。 没等小佛爷说话，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喊：“小佛爷，给我放了罗老师，她要是出事，你这辈子就完蛋了！” 第186章 师之大者 随着大喊，小佛爷家门被推开，四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冲进院子。 “救命呀，黄所，这些人入室抢劫，还把无辜老百姓打伤，您要给我们做主啊！”小佛爷的兄弟嚎叫起来。 破门而入的人正是来自河寨派出所，接到曹玉文的电话，黄所吓了一跳，渔阳二中的老师绝不能在河寨出事，如果赵校长发了怒，他头上的官帽十有八九保不住。 黄所立刻打电话向上汇报，领导听到罗少红的名字，急忙让他亲自带队去救人。放下电话，黄所召集了三个人，开车直奔栗园村。 “住口！这位同志，您是罗老师？抱歉，让您受委屈了。”黄所立刻冲到罗少红身边，把她牢牢护住。 罗少红摆了摆手：“是我不好，撞到了这位小佛爷同志。” “我调查清楚了，他占道经营，影响了交通，我们正要驱离，不想还是阻碍到了您。”从领导的语气里，黄所知道罗少红很不简单，丝毫不敢怠慢。 “撞人是我不对，不跟我去医院，又不让我离开，这样做也不妥。幸好我的学生及时赶到，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罗少红的话里信息量很大。 黄所继续道歉，态度好得有点谦卑。就在这时，院外又传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谁敢到栗园村撒野？撞了人还耍横，还有没有王法？”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冲进大门，二十多个年轻人手持棍棒，鱼贯而入。 黄所大声喝问：“栗豹，你带人来干什么？” 栗豹是栗园村的治保主任，和小佛爷关系不错。刚刚有人跑去给他送信，听到小佛爷被打的消息，栗豹不由分说，直接带人来助战。 “黄所，先别问我，先说说你来栗园村干什么？是给小佛爷主持公道的，还是准备冤枉小佛爷的？”栗豹长得五大三粗，嘴却一点不笨。 “废话，我当然是主持公道的！”黄所满脸正气，把一个小混混跟渔阳二中老师摆在一起，瞎子都能看出谁找谁，谁受了委屈。 “小佛爷被人打骨折的事，我们报案了那么久，你怎么不给他主持公道？这个女的是你亲戚？才听到一点风声，就让你巴巴地跑过来袒护？”栗豹连连质问，一时之间，黄所竟然无言以对。 “你是干什么的？”徐永打断了栗豹的问话，直接反问道。 “小子，给我记住了，大爷我叫栗豹，是栗园村治保主任！”问住了黄所，栗豹很得意，他挺起胸膛回答，威风不可一世。 “我看你这个治保主任干到头了！”扔下这句话，徐永看向小佛爷，“说你的问题，如果想直接动手，我奉陪到底！” 徐永带的人少，心里却有底，既然黄所来了，官方的态度已经表明，栗豹带的人再多也没用。如果真冲突起来，小佛爷和栗豹哪个也跑不了，一定会进去吃牢饭。 院子里此时站满了人，目光全部集中到小佛爷身上。几十分钟前，因为一次意外的相撞，小佛爷情不自禁地有一丝幻想，等徐永赶到后，美梦瞬间被无情击碎。自己和罗老师，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小佛爷叹了口气，向罗少红鞠了个躬。 “罗老师，像我这样的人，你们让不让我浪子回头？” 罗少红吃了一惊，谁能想到小佛爷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她定了定神，正色回答：“这要看你以前干过什么。” “以前我干过很多混账事，欺负过不少人，不过，我知道错了。今天当着罗老师和大家的面，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补偿他们。如果之前有犯罪的地方，我也愿意去坐牢赎罪。”小佛爷说得很真诚。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我……嗯，社会欢迎你改过自新。”罗少红点了点头，目光紧盯小佛爷，想看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权宜之计？ “谢谢罗老师，您说，我能不能凭双手活出人样来？”小佛爷再次鞠躬，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在顺渔路边卖菜，我看就是一门好生意，不过，还是凑钱盘个店面，紧挨着路边摆摊太危险了，今天我就不小心撞到了你……”罗少红不愧是渔阳二中的老师，就算受了惊吓，依然能做到实事求是，不回避自己的错误。 “谢谢罗老师，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日后我混出人样，能不能去渔阳二中感谢您。”小佛爷抬起头，迎上罗少红的目光。 院子里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想到，犯浑了二十多年的小佛爷，竟然提出了这种问题。 没等罗少红回答，院外又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彪悍的年轻人跑在最前面，进门之后，径直冲向罗少红。 “姐，跟我回家，叔叔很担心你。”年轻人摆了摆手里的铁棍，“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不管有什么背景，惹了我姐，我韩青饶不了你们！” 栗豹冷笑一声：“去你码的，我知道你是谁？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轮得到你发狠吗？” 话音未落，韩青向前连跨三步，抡起铁棍，毫不犹豫打向栗豹。黄所吓了一跳，这个叫韩青的家伙太狠了，上来就是要人命的打法。 栗豹身手也不错，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铁棍：“兄弟们，给我打！” 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爆炸，栗园村的年轻人纷纷出手，有人扑向韩青，有人扑向徐永，就连黄所等人，也在攻击之列。 “保护我姐！”韩青怒吼一声，几十个壮汉冲进院子，纷纷围拢在罗少红身边。 眼看就是一场血战，小佛爷忽然尖叫一声：“都给我住手，谁敢在我家里伤人，别怪我翻脸！” 没人在意小佛爷会不会翻脸，该怎么动手还是怎么动手。紧跟着小佛爷，罗少红也尖叫起来：“住手！打人是不对的！” 韩青带来的人纷纷后退，摆出防守的架势，不再进攻。栗豹来了精神，正要呼喊着让兄弟们向前冲，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脖子上。 “听罗老师的话，不然我拧断你的脖子！”不知什么时候，徐永来到了栗豹身旁，发起了突然袭击。 “有种你干死我！”栗豹很硬气，抬手就是一拳。换做是小佛爷，肯定会被这拳击中，可惜栗豹身边站着的是徐永。 苦练篮球、每天干活、再加上练习散打，让徐永的战斗力远超栗豹。微微侧身躲过攻击，徐永竖起手掌，狠狠劈在栗豹脖子上。 一阵剧痛传来，栗豹忍不住大叫：“疼，别打了！” 眼看豹子变成了小猫，栗园村的人全部泄了气。一个领头的被控制住，一个领头的喊住手，这场架怎么打得下去？ 徐永左右开弓，狠抽了栗豹两记耳光，打得他顺嘴角流血。 “不是让我干死你吗？怎么又求饶了？” 石文亮拎着镰刀冲过来，护在徐永身边：“大永，别跟他废话，让我劈了他！” 栗豹吓得直哆嗦，现在的半大小子咋这么猛？随便跑出一个就敢冲成年人抡刀？ “住手！打人是不对的！”罗少红生怕出事，跑过来拉住徐永。 乱哄哄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人与人之间距离很近，他们手里拎着家伙互相防备，目光却不由得看向徐永。 “罗老师，我听您的。”徐永放开栗豹的脖子，退后一步。 “是我撞了小佛爷……同志，他不让我走，却也没伤害我。以我看，这件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徐永，你让张龙带小佛爷去医院，别撞坏了骨头。”罗少红不敢让韩青去，生怕他在半路把小佛爷揍一顿。 不等徐永点头，小佛爷摆了摆手：“罗老师，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你们走，以后我会做一个好人。” 一行人离开小佛爷家，黄所带着人断后。目光扫过徐永、韩青，黄所心里暗道侥幸，如果没有罗老师，今天说不定要出大事！ “姐，咱们回家，叔叔那边很担心，拖得时间一长，他就自己带人来了。”韩青凑到罗少红身旁，小声提醒。 “你回去，告诉他我没事。我要去双河村家访，不能半途而废！”罗少红上了皮卡车，招呼张龙开车。张龙看了一眼徐永，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发动汽车，直奔双河村。 担心罗少红出事，韩青叫人开着大货车，紧跟在皮卡车后面。黄所不敢怠慢，也开车紧紧跟随。 大队部门口，曹玉文正在做动员：“老少爷们儿给我听着！万一罗老师、小永出事，咱们双河村的脸就丢光了！栗园村比双河村大，人比咱们多，那又怎么样？敢伤咱的人，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双河村民群情激奋，尤其是恰巧回村的曹德禄等人，恨不得立刻出发，一步跨到栗园村。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起来：“快看，徐家的皮卡车回来了！” 村民们纷纷涌到路边，注视着皮卡车从远到近。徐国瑞急忙迎上去，和下了车的罗少红打招呼：“您好，罗老师，我是徐国瑞，您没事？” “我没事，徐老师，我是罗少红，这次来双河村，是为了给徐永做家访。”罗少红点头示意，指了指身旁的徐永。 说话间，大货车上的人下来了，跑到罗少红身后，紧接着是黄所等人。双河村村民面面相觑，做一个家访来几十人，这位罗老师的排场也太大了？ 第187章 锦旗 徐永家正房里，罗少红讲出了这次家访的来意。听说徐永和校外的女青年纠缠不清，还有社会上的小混混找他，徐国瑞眉头紧锁。 “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着我们的面，你给我说！”徐国瑞强压怒火，让儿子老实交代。 徐永急忙辩解：“罗老师、爸、妈，那个女青年是杭菲，她是我姐，帮过我很多忙。她最近被一个叫马三的小混混纠缠，被我撞见了，就劝了劝马三。他有点不服气，所以带人去学校找我……” “你没被欺负？”孙桂英关心起儿子的安危，迅速拉偏了话题。 徐永摇了摇头：“没有，正巧碰到暴老师，马三他们被劝走了。” 徐国瑞明白，儿子提到的“劝”，根本不是用嘴，而是用拳脚。这种方法大有问题，却直接有效，尤其是对马三那种小混混，效果更佳。 “没挨欺负就好！小永，听罗老师的，搬回学校住。”孙桂英长出一口气，开始劝儿子搬家。在她眼里，挣钱、学习都不如儿子的安全重要。 徐永摇了摇头：“妈，我有很多事要做，搬回学校不方便。” “徐永，记住，你是一个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其他事都要为学习让路。”罗少红再次提出了这个观点。 “罗老师，学习又是为了什么？”徐永提出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为了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实现人生价值。”这套说辞罗少红很熟，顺口说了出来。 “做一个伟大的企业出来，算不算对社会有用？为社会提供质量上好的产品，让千千万万人受益，算不算实现了人生价值？”徐永继续提问。 “当然算，我知道你们的生意做得不错，如果你学习好，考上好大学，掌握更多的知识，生意会做得更大更好！”罗少红点了点头。 “学习很重要，先机更重要。我们的时间不多，人才更少，只好我多干一些，抓住机会，争取早点把企业做起来。”徐永看了看门外的姐姐，叹了口气。 徐国瑞想开口训斥，却被孙桂英轻轻拉住。看到妻子眼圈发红，徐国瑞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如果没有儿子，自己根本无法重返三尺教台，也不会有山河农贸公司，面对这样的事实，徐国瑞有点语塞。 “徐永，你来说说，怎么就算企业做起来了？是不是达到了目标，你就肯搬回学校？”罗少红沉默片刻，提出了关键问题。 徐永有点为难，总不能说，山河农贸要做成前世里牧原、新希望那样的上市公司，才算做起来？ “合同额做到一百万算不算？五百万呢？一千万呢？”见徐永不说话，罗少红提出了一串数字供他选择。 “那就……一千万。”徐永最终决定不要说出惊世骇俗的话，选了一个看起来很大，其实很小的数字。 “你……”罗少红气得说不出话，营业额一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徐永呀徐永，你以为山河农贸是三环啤酒厂？ 屋里没人说话，气氛很紧张。就在这时，徐静轻轻推开门，端着茶水走进来。 “罗老师，请喝水。妈，这个存折您帮我保管着，用钱的时候我再找您要。”徐静把一个崭新的存折塞到妈妈手里。 孙桂英有点不高兴，说你弟弟的事呢，给我存折干啥？公司有财务主管，收点钱还用得着我保管？ “妈，您看看里面有多少钱，省得到时候对不上。”徐静很执着，继续提出要求。 当着罗少红的面，孙桂英不好反驳，顺手翻了翻存折，然后被上面的数字吓到。 “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们给客户送鸡蛋，只是赚个辛苦钱，不可能存这么多！” “妈，这些钱是小永投资赚的，他还给我取了几万块，咱们开垦荒山，用的就是这笔钱。”徐静看向弟弟，眼神中充满了骄傲。 “罗老师，感谢您对我弟弟的关心照顾，不过，他是山里的老虎，做不了笼中鸟。要我说，只要学习成绩没问题，用不着搬回学校。至于杭菲，她和我一样，就是小永的姐姐，您不用担心。”徐静转向罗少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罗少红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徐国瑞抢过话头：“小静、小永，你们去外面等着，我们和罗老师商量商量。” 徐静、徐永被赶出了门，贾欣婷迎了上来：“静姐，罗老师和叔叔、婶子谈得怎么样？徐永啥时候搬回学校？” 徐永摇了摇头：“我要做的事很多，不会搬回学校，这一点，谁说也不行。” “啪”的一声，徐静给徐永脑袋上来了一下：“给我离杭菲远一点，她家里事太多，别去趟这个浑水！” 徐永不敢反抗，只好支支吾吾地答应。贾欣婷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屋里，孙桂英给罗少红倒了一杯茶：“罗老师，我觉得小静说的也有道理，小永这孩子我们管的不多……” 做父母的管教不多，当老师的又何必太纠结？孙桂英说得客气，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晰。 徐国瑞点了点头：“罗老师，非常感谢您来家访。说实话，小永这孩子，我总感觉我没资格管……” “听说您过来途中还遇到了意外，真抱歉。罗老师，下回您有事，就让小永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去渔阳二中见您。”孙桂英怕罗少红不高兴，急忙抱歉。 罗少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既然你们和徐永想的一样，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我会更严格的要求徐永的。” “多谢您的照顾，该管就管，他要是不听话，我们收拾他！”孙桂英连声感谢。 家访没达到目的，罗少红有点意兴阑珊，想起今天的经历，便有点坐不住。 “徐老师、嫂子，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劝劝徐永，让他多注意安全，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罗少红提出告辞，徐国瑞、孙桂英急忙起身相送。 “徐永，我走了，你早点回县城，太晚了不安全。欣婷，你跟我走，回学校帮我干点事。”临走罗少红还不忘拉走贾欣婷。 大货车离开了双河村，徐永看向爸妈，目光里充满了询问。 “罗老师说得对，你就是应该搬回学校。都怪你们爷俩！人家大老远跑过来，撞了人、被扣下，让人家失望而归！”孙桂英瞪了徐永一眼，责怪他不听话，辜负了罗老师的美意。 徐永嘿嘿一笑：“放心，妈，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耽误学习。罗老师是个真正的老师，她会理解我的。” 栗园村大队部，栗豹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刚刚临时举办的会议里，他的治保主任位子被拿下。开始他还不服气，等到看完村长甩过来的材料，嚣张气焰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可怕的是，这些材料是县里转下来的，镇里领导没有批示，直接送到了栗园村。栗豹近些年干过的坏事一条条列在上面，看得他满头大汗。 上面的意思不明确，按照村长的说法，治保主任肯定不能干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组织上的处理意见是上策。栗豹看似莽撞，却是个很有心眼的人，如果上面想追究，来的就不是一份材料，而是抓他的人了。 问题的关键还在罗老师身上，想通了这一点，栗豹一路小跑来到小佛爷家。两人商量了很久，栗豹兴冲冲地跑出门，直奔镇上。 接下来的时间，徐永过得很充实：先对乡亲们表示感谢，又拉着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围着小山转了一大圈。 问过单涛、石文武的学习情况，又问过石文亮装电话的进展，一切都好，徐永这才放了心。四人来到村南的小河，痛痛快快地游了一小时泳。 “大永，你的脚没事了？”坐在河边，单涛指着徐永受伤的脚问道。 “没事了，明天去上学。罗老师对我很好，我不能让她失望。”徐永扔出一块石子，一连串水漂在河面出现，然后慢慢消失。 时光匆匆流淌，日月更替，转眼又是周一。一大早，十几个人赶到渔阳二中门口，他们客客气气地登记，说是给罗老师来送锦旗的。 送锦旗？李老师扫了一眼这些人，质疑起来：“为啥给罗老师送锦旗？看你们的年龄，不是罗老师的学生，也不是学生家长？” “他是罗老师的学生，昨天罗老师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幡然悔悟，重新做人。”栗豹满脸堆笑，递上一根烟，跟李老师轻声解释。 “重新做人？你们到底是干啥的？罗老师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人上课？”李老师更加怀疑，回到值班室，开始拨打罗少红办公室电话。 听说有人来送锦旗，罗少红有点懵，难道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追问几句，得知那些人来自栗园村，罗少红眉头紧锁，放下电话，快步走到学校门口。 “谁让你们来送锦旗的？马上给我离开，别影响师生进门！”罗少红劈头就训，老师的气势彰显无遗。 栗豹急忙鞠躬问好，把自己的来意快速讲了一遍。小佛爷被硬拉过来，有点嫌丢人，躲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罗少红，不敢凑过来说话。 “好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昨天是我不对，没资格收锦旗，走，不要影响别人！”罗少红满脸严肃，指了指围观的老师、同学。 “罗老师，您不追究我们干的错事了？”栗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啥可追究的？莫名其妙！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了！”见栗豹依然纠缠，罗少红沉下了脸，开始挥手赶人。 栗豹如蒙大赦，快步离开，小佛爷在人群里向罗少红鞠了一躬，紧跟着栗豹而去，渔阳二中门口渐渐恢复了平静。 “锦旗给我，我帮你们带给罗老师。小佛爷、栗豹，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没功夫搭理你们！”距离渔阳二中数百米的地方，徐永的声音忽然响起，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栗豹有点犹豫，小佛爷抢过锦旗，塞到徐永手里：“谢谢你，徐永，我会活出个人样的。” 一片晨曦里，徐永展开锦旗，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为人师表”。 徐永点了点头，自己的班主任罗老师、在校门口值班的李老师，还有千百个像他们一样认真负责的老师，无愧这个评价。 第188章 正式加入篮球队 早自习前，徐永把锦旗送到罗老师办公室，换来了班主任的一顿白眼。总不能让徐永把锦旗带到教室，无奈之下，罗少红只好收下。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下午放学后，徐永来到了篮球场，张海早已开始热身。队员们陆续赶到，张海拍了拍手，让大家列队，开始训话。 “同学们，今天渔阳二中篮球队将迎来一名新队员，来自初一七班的徐永，大家欢迎！”张海向徐永招手，让他来做个自我介绍。 徐永走到张海身边，先拱了拱手，然后开口说话：“各位兄弟，大家好。我是初一七班徐永，外号小黑，以后和大家并肩作战，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 徐永引用了前世里华夏那家着名科技公司的口号，顿时赢得渔阳二中篮球队员们的喝彩。 “说得好，小黑！欢迎你加入篮球队！” “别担心，小黑，有事大哥护着你！” “小黑，脚好了没有？训练完一起去找那小子算账，敢害咱兄弟，绝不能轻饶了他！” …… 一片喧哗声中，郭鹏脸上有点尴尬。迎春杯篮球赛后，齐皓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再次返回初二年级，等他哀求家里运作时，却被狠批一顿。无奈之下，他只好留在了初一一班，队友们嘴里的“那小子”，正是他的同班同学。 另一块篮球场上，渔阳二中女篮也有新人加入，正是顶住压力、以罚球击败齐皓月的贾欣婷。此时她身穿运动衣，头发高高扎起，一副青春美少女的模样。 贾欣婷自我介绍完，齐皓月第一个为她喝彩，女篮教练干脆让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听着不远处男篮队员们的叫喊声，贾欣婷心中暗笑，徐永这家伙虽然皮肤黑，人缘却不错，这么快就和老队员们兄弟相称了。 介绍过后，正式开始了训练，徐永的训练内容是，原地运球。没办法，他的脚伤还没好，只能做这种基础训练。 两个小时的训练后，徐永被拉去食堂吃饭。篮球队队长，来自高二的陈政请大家喝汽水，他们并不是职业运动员，可以喝碳酸性饮料。一片欢笑声中，徐永享受了入队以来的第一项福利，代价则是给汽水开瓶，然后给每一个队员送过去。 “加油，小黑，我看好你。”陈政的祝福简单直接。 “小黑，我等了很久，你终于来了。”这是周环在说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轮到郭鹏时，徐永主动和他握手：“过去的事别在意，只要不是你让人故意弄伤我，咱们就能做兄弟。” 郭鹏连连摆手：“徐永，虽说我有点讨厌你，却干不出那种龌龊事。不信你去问那孙子，是不是我让他伤的你？” 少年之间的矛盾很容易产生，也很容易消除，两人握着的手夸张地摇了摇，然后各自大笑，干了手中的汽水。 看着徐永的表现，张海心中赞叹，以这小子的手腕，说不定渔阳二中篮球队很快就是他的天下了。 徐永很快享受到篮球队的第二项福利，训练之后的晚餐。看着队友们一个比一个吃得多，徐永忍不住笑起来，想喂饱这些身高体壮的少年，可不是件容易事，让赵校长破费了。 笑过之后，徐永忽然意识到，渔阳二中食堂不知道谁负责，能不能跟姐姐合作？徐永凑到张海身边，轻声提出这个问题。 张海摇了摇头：“小永，这件事很复杂，回头找时间和你细说。” 难道食堂归张连旺管？徐永有点疑惑，见张海不肯说，只好作罢。吃完饭，徐永步行回家，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杭菲，四目相对，徐永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打招呼。 “菲姐，你来了。” “大永，我带你去见个人，走，别让人家等着急了。”杭菲拉起徐永就走，徐永急忙挣脱开。 “菲姐，我还得练散打，还是别去见了。”徐永拒绝了杭菲的邀请。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她对我们很重要。”杭菲再次拉起徐永的手，攥得紧紧地。 “菲姐，你放开我，我跟你去还不行？”徐永低声恳求，生怕罗老师从下一个街角跳出来，再次指责他和校外女青年纠缠不清。 杭菲不肯放手，庆幸的是，罗老师没有出现，等两人拐进一条漆黑的胡同里，徐永长出一口气：“菲姐，到底要去见谁，你好歹给我交个底。” “一个拥有很强实力的人。”杭菲依然不肯说明对方的身份。 “实力有多强？”徐永撇了撇嘴。 “堪比芳姐，甚至比芳姐还强。”杭菲说得很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渔阳县还有实力堪比芳姐的人？徐永有点不信，有实力的人应该在星光大厦那样的地方办公，谁会躲在小胡同里？ 穿过漆黑的胡同，面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宅院横亘在月夜下，给人极为震撼的感觉。 杭菲松开徐永的手，指了指宅院的大门，轻声介绍：“这里是渔阳最有名的宅院，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我今晚能进这个门，应该是托了你的福。” 我不过是个学生，有什么福可言？徐永没有回话，仔细打量面前的宅院。青灰色的围墙，高大的正门，两座石狮子分列左右，几级台阶显得宅院高高在上。 没等两人靠近宅院，大门左侧的小门轻轻打开，一个女人走出来，向杭菲轻轻招手。 杭菲快走几步，来到女人身旁，低声讲话，徐永不再向前，站在原地，继续打量这座宅院。震撼过后，就是强烈的不真实，渔阳县城怎么会有这样保存良好的大院？ 三分钟后，在杭菲的陪同下，女人走到徐永面前：“你好，徐永兄弟，欢迎来王府。” 王府？徐永立刻意识到，这个名字存在歧义，这座宅院是王爷的府，还是姓王人家的府？ 像是看透了徐永的疑惑，女人微微一笑：“这里就是王爷的府，当然，王爷的名头华夏已经不承认了，只留下这座宅院，还有我们这些苦命的人。” 住这么大的院子还说命苦？徐永对他们的矫揉造作忽然有点厌恶：“原来如此，我晚上还有事，今天就当认个门，就不打扰你们这些苦命的人了。” 徐永转身就走，杭菲想要叫他回来，却被女人一把拉住。穿过漆黑的胡同，徐永回想刚才的经历，竟然有点做梦的感觉。王府里住的到底是谁？找自己干什么？ 巨大的宅院前，一个男人正在哈哈大笑：“姐，我说你的办法不行，你非得试试，怎么样，徐永走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和徐永说话的女人不气不恼：“没事，杭菲在这里，还怕徐永不来？走，快去吃饭，菜凉了不好吃。” 杭菲有点尴尬，小声说话：“宁姐，晚饭就不吃了，我担心徐永生气，回去哄哄他。” “不会的，我看男人眼光最准，徐永的心胸很宽广，绝不会生气。你第一次来宁家，怎能不吃饭就走？”宁姐拉着杭菲进门，原来，这里的王爷姓宁。 回到山河农贸，张龙等在门口，急忙迎了上来：“大永，你没事？刚才杭菲来了，他让我给她买吃的，结果我回来了，她又不见了。” “没事，她今晚不会再来，那些东西你吃了。明天你回一趟双河村，接我妈过来做检查，我有点担心她的身体。”徐永迈步进门，叮嘱了几句，直接上楼。 一边练散打，一边把最近的事情梳理一遍。想到月色下的巨大宅院，徐永决定明天请教一下暴老师。 徐永做了一夜乱梦，一位王爷跨越时空而来，对他做了一次严肃的拷问。徐永跟他斗了几次，每次都败得很惨，到了最后，只好低头解释。好不容易说完最近发生的事，徐永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惊醒，抬眼看时，窗外已是清晨。 快速洗漱后，徐永赶往渔阳二中。篮球场上，队员们开始训练，张海时不时看几眼操场入口，心里不停抱怨，徐永这家伙真过分，刚正式加入篮球队就迟到，不知昨晚去干了什么？ 徐永终于到了操场外，迎面碰上暴军。 “暴老师好，有件事要跟您请教。”想起昨晚的那座王府，徐永决定先不去练篮球。 “听说你挺忙，连来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了，竟然有事问我？”暴军的语气里有点酸，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永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徐永抱歉一声，把昨晚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然后虚心求教：“暴老师，渔阳县城里那座王府，您知道主人是谁吗？他们为什么要找我？” 暴军脸上瞬间没了笑容：“不知道就别问，那里的主人精神不正常，离他们远一点！” 这种说法和徐永的感觉吻合，在繁华的渔阳县城，忽然出现一座复古风格的宅院，还挂上王府的牌匾，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谢谢老师提醒，我去练篮球了。”徐永转身要走，暴军一把抓住了他。 “离杭菲也远一点，她拒绝了芳姐，我估计那座王府也在暗中做了手脚。记住，他们是疯子，一群不合时宜的疯子，离他们越远越好。” 徐永连连点头，听了暴军一大串叮嘱，这才得以脱身。到了篮球场边，徐永又挨了张海一顿训，罚他做一百个引体向上。 好不容易训练完，徐永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到食堂，勉强填饱肚子，又和贾欣婷一起去教室上早自习。 第一堂课是罗老师的，与以往不同，上课铃响过三分钟，罗少红才姗姗来迟。 “同学们，今天渔阳教育局主管领导来学校听课，选中了我们初一七班，请大家认真对待、好好表现！” 原来有领导来听课，徐永打起精神，看向教室门口。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校长走进初一七班，高声宣布：“同学们，渔阳教育局宁局长挤出宝贵时间来听课指导，请大家欢迎！” 一片掌声中，一个身材高挑、成熟干练的女领导迈步进门。徐永吃了一惊，赵校长嘴里的宁局长，竟是昨晚宅院外的那个女人！ 第189章 拜把兄弟 这堂有领导参加的课上得波澜不惊，徐永不停琢磨，今天宁局长来听课，是早就定好的计划，还是为了自己的临时安排？ 做人不能太自恋，徐永暗暗提醒自己，努力把心思投入到上课内容中。罗老师提了一个问题，徐永清晰准确地做了回答。教室后面传来了轻轻的赞叹声，徐永用余光扫过，果然是宁局长。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价值让她如此关注？难道她知道自己是从后世穿越回来的，想抓去做实验？ 胡思乱想中，下课铃终于响起，赵校长请领导做一个点评。 宁局长摆了摆手：“我这次临时决定来渔阳二中，就是想看看师生们的状态，一节课听下来，收获很大。罗老师讲得清楚，同学们学得认真，有这么好的学习氛围，就不用我们多嘴了，希望同学们都能获得好的成绩，收获精彩人生！” 临时安排，又直奔初一七班，难道这个女人真是冲自己来的？暴老师说他们精神不正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上午的课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徐永和贾欣婷打了个招呼，直奔体育办公室。张海正在和暴军讨论，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看样子随时可能动手。 见徐永进门，张海气呼呼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打。 “暴老师，你们为啥吵架？”徐永疑惑地问道。 “去问你未来的姐夫，这家伙脑子里除了篮球装不下别的，回去劝劝你姐，趁早蹬了他！”暴军的情绪很大，话说得很难听。 “那是他和我姐的事，我管不了。暴老师，早上问您的那座王府，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徐永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能，我这会儿烦着呢，你走，啥时候我想说了自然会说。”暴军不耐烦地挥挥手。 徐永只好离开，既然从暴老师这里得不到答案，干脆去找文大哥。至于张海，徐永根本没指望他会了解那座王府。 急匆匆跑到食堂，迎接徐永的，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正在说悄悄话的曹若曦、贾欣婷。 “徐大忙人，饭都不吃干啥去了？”曹若曦劈头就问。 “有点急事去请教暴老师，快吃饭，饿死了。”徐永低头吃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饭还没吃完，食堂门口进来一群人，张连旺在前面引路，宁局长跟在后面，身旁围拢了几个老师，边走边说，不知在聊些什么。 这个女人有完没完？竟在渔阳二中待了半天？徐永皱了皱眉，迅速低下头，继续吃饭，假装没看到这群人。 贾欣婷轻声提醒：“徐永，听课的女领导来食堂吃饭了。” “来就来呗，我们又不负责接待她，该干啥干啥！”在渔阳二中上过一年学的曹若曦，见惯了各种听课的人，没把这位女领导放在眼里。 徐永扫了那群人几眼，发现张连旺跟姓宁的女领导很熟，难道她是张连旺的后台？ 张连旺带着宁局长排队打饭，不少人纷纷投去了意外的目光。这是哪里来的领导，跑到食堂吃饭不说，还要装模作样地排队？ 十分钟后，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宁局长竟然端着饭来到徐永身旁：“这位同学，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不能！我们正在聊天。”徐永随口扔出一句话，说完有点后悔。人家毕竟是领导，哪能这么硬邦邦的拒绝？ “徐永，你懂不懂点礼貌？这里是公共场所，凭什么不让领导坐？”张连旺低吼一声。 徐永不理张连旺，慢慢站起来，看向宁局长。曹若曦、贾欣婷一左一右，站在徐永身旁，想两只护崽的母鸡。 “有那么多空座不选，为啥非得坐在这里？公共场所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曹若曦很泼辣，直接反驳张连旺。 贾欣婷不甘落后：“张主任，你们都是领导，坐在我们旁边，还让不让我们吃饭？” “没关系，打扰你们吃饭了，我换个地方。”出乎所有人意料，宁局长没有发火，竟然微笑道歉，端着餐盘走了。 张连旺指了指徐永，想呵斥又硬生生忍住，转身去追领导。旁边的老师、学生错愕地看着三人，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搭错了哪根弦。 曹若曦向徐永挑起大拇指，不停地摇晃，贾欣婷扭头看向那群人，叹了口气，坐下继续吃饭。三人心理素质强大，丝毫不在乎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 “领导，对不起，是我们没教育好那些熊孩子。”张连旺轻声道歉。 “他们可不是熊孩子，据我所知，徐永是年级第一，贾欣婷是年级第二，另外那个姑娘叫曹若曦，进入渔阳二中后，从来没考过第二。”领导做足了功课，直接喊出了三人的名字。 周围的老师低下头，生怕被这位厉害的领导惦记上。张连旺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品德才是最重要的。” 领导微微一笑：“他们的品德也很好呀，至少没夜不归宿，去看乱七八糟的录像。” 这就尴尬了！当面讽刺张连旺，一点情面也不留。老师们苦苦憋着笑，更加不敢抬头。 “对不起，领导，没教育好孩子是我的错，已经不适合当老师了，请您……”张连旺急忙承认错误，然后以退为进，要提出辞职。 领导摆了摆手：“不想干去跟赵校长说，我又不是你的直接上司。吃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必再提。” 五分钟后，徐永三人吃完饭，洗过饭盆，并肩离开。张连旺眼里冒火，又无可奈何。 “好了，我也吃完了，下午去曹若曦班上听一节课，然后回去。张主任，请你去安排一下，不要影响老师和学生的正常教学。”领导提出了新要求。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领导，您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快上课了我去请您。”张连旺谄媚得像条哈巴狗，可惜没有尾巴。 下午的课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徐永第一个冲出教室。 “徐永，你脚好得挺快呀！”罗老师吼了一嗓子，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让教育局领导下不来台！ 徐永没有回答，快步下楼，直奔山河农贸公司。张龙正在擦车，见徐永回来，急忙打招呼：“大永，你回来了，吃晚饭了没有？婶子去医院做了检查，都挺好的。” “送我去河寨小学，我有事找文大哥商量。”徐永拉门上车。 二十分钟后，皮卡车停在河寨小学门口，徐永下车来到值班室，提出要拜访文校长。 看门人撇了撇嘴：“你是谁？干啥的？文校长很忙，没空见一个孩子！” “文校长是我大哥，我找他有大事要说，你要是不信，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守着渔阳二中大门的李老师对谁都一视同仁、认真负责，面前的这家伙却有点狗眼看人低。徐永决定亮出和文大哥的关系，吓唬他一下。 看门人根本不信：“滚一边玩去，你一个小屁孩儿敢跟文校长兄弟相称，是不是找揍？” 张龙忍不住大吼一声：“我看你特码的找揍！” 看门人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满嘴喷粪，大呼小叫的，想打我，来，我要是还手我是你孙子，你要是不敢打，你特码就是狗曰的！” 张龙挥拳就打，被徐永一把抓住：“这是文大哥的地盘，大狗也要看主人！闪开，我来跟他说！” “你特码才是狗！小兔崽子，再敢胡说我要你的命！”看门人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冲着徐永用力挥舞几下。 徐永强压着怒火，死死盯住看门人，准备随时动手。 “大永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文校长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曹若曦的堂弟曹若离。 “咦，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同村的乡亲，徐永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半。 曹若离有点不好意思：“我转到河寨小学了，我爷爷说，有文校长管着我，说不定能让我考上渔阳二中。” “为啥不跟我说？”徐永假装生气，板起了脸。 “哥，我的亲哥，你别生气。你太忙了，而且，我觉得扔下双河小学的兄弟跑到这里，嗯，挺丢人的！”曹若离说出了答案。 徐永踢了曹若离一脚：“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做不到，小心我收拾你！” 看门人有点心虚。曹若离是曹玉文的宝贝孙子，却管这家伙叫哥，挨踢了还满脸堆笑，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不浅。 “若离，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跟叔说，叔给你报仇！”看门人挤出一丝笑容。 “老王，你省省！大永哥哥踢我，用得着你报仇？我爷爷说得不错，你呀，几十年混不出个名堂，就是因为眼瞎！”曹若离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开骂。 看门的老王很生气，却不敢发作，只好在心里暗骂。曹若离，你算什么村长的孙子？我看你是那小屁孩儿的孙子！ “看好了，这是渔阳二中徐永，跟文校长是拜把兄弟，还不给我让路！”曹若离瞪了老王一眼。 拜把兄弟？你可真能扯！徐永看了看曹若离，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感觉，等这家伙长大了，说不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这样的人才，说啥也要留在身边！ 第190章 暗藏杀机的贷款 老王不再拦路，曹若离引着徐永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外。没等徐永说话，文成的声音响起：“进来，大永，我等你半天了。” 徐永推门而入，曹若曦吐了吐舌头，撒腿就跑，好不容易放学了，他可不想挨校长的训。 办公室里，文成翘着二郎腿，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徐大官人，出什么事了，让你百忙之中来见我？说说。”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徐永瞬间忘掉了门口遭遇的不快：“文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我又不是聋子，你和老王吵架，早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办公室离门口很远，文成当然听不到那里的声音。他知道徐永来了，是因为很快就有人来报告，这展现出他对河寨小学的掌控力日渐增强。 “今天宁局长到渔阳二中听课。”徐永从今天发生的事开始说。 “那些当领导的，想去哪里听课就去哪里，有什么稀奇的？说，你是不是得罪了她？”文成没把听课当回事，却担心徐永犯倔冲撞了领导。 “她中午在食堂吃饭，想坐在我身边，被我拒绝了。”徐永继续往下说。 文成挑起大拇指：“厉害！别人都是巴结领导，你倒好，送上门也要推出去。” “文大哥，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啥企图？”徐永提出了心里的疑惑，笑得文成把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 “徐永，你疯了？宁局长虽说是单身，不过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怎么会看上你？” “文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昨天晚上我见过她。”被文成嘲笑后，徐永终于把昨晚到今天的经过完整讲了出来。 文成听得眉头紧锁，等徐永讲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暴军说得对，宁家人有点神经质，他们像一个深潭，让人捉摸不透。”和暴军不同，文成把他知道的和盘托出。 如果渔阳大地上有王者，那必然是宁家。这个家族传承上千年，曾经是渔阳的掌控者。近几十年，这个家族到底还是没落了，直到宁琳的出现。 宁琳是宁局长的姐姐，比她大十岁，刚刚迈过不惑之年。她从基层做起，彗星般崛起，如今已是负责燕京组织工作的领导。 “徐永，那种大家族出来的人，天生有一股优越感，即便他们很随和，很谦虚，依然会让人第一时间感觉到。我见过宁琳，她让人畏惧，忍不住服从。”文成叹了口气，陷入了对那位宁家主心骨的回忆中。 “文大哥，难道是宁琳看上了我？”见气氛凝重，徐永故意说了个笑话。 “有可能，宁琳号称一眼观人，看人特别准。说不定她见过你，然后对你产生了兴趣。”文成郑重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文大哥。我就是个普通的初中生，怎么入得了那些大人物的法眼？”徐永急忙否认，内心里对那个传说中的宁琳很忌惮。 “别那么谦虚，你不是已经入了芳姐的法眼吗？宁琳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宁局长是她的幼妹，名叫宁霜。”文成反驳了徐永的说法，继续讲道。 “听着挺正常的，你和暴老师为啥说他们是神经病？”徐永有点纳闷。 “我说的是神经质，千万别弄错了！宁家似乎在筹划着什么，尤其最近几年，他们笼络了不少力量，不知道要干什么。”文成急忙否认徐永的说法，看得出来，他对宁家很忌惮。 如此说来，张连旺就是宁家收归麾下的“人才”了。徐永心中不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敢明目张胆地笼络力量，就凭这一点，暴老师说宁家神经病算是说对了。 “文大哥，我该怎么处理和宁家的关系？”好不容易来一趟河寨小学，徐永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为的是让文大哥放心。 “敬而远之！虽然有宁琳在上面顶着，我还是不看好宁家的未来，和他们交往，无异于与虎谋皮。大永，你还太小，好好念书，成年人的事少掺和。” 徐永不住点头：“谢谢文大哥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走了，你忙。” “吃了饭再走，让你尝尝河寨小学的伙食！”文成把徐永拉到食堂，张龙跟在后面。 晚饭很简单，文成没有搞特殊，肉炒土豆丝、西红柿鸡蛋两个菜，米饭随便吃。徐永吃了三碗饭，张龙吃了四碗。 文成挑起大拇指：“去了渔阳县城这么久，没有忘本，很好。” 多吃点饭就叫没忘本？文大哥，你对我的要求太低了？徐永心中暗笑，嘴上却不停夸饭菜好吃。 吃过饭，文成让张龙先走，他和徐永来到操场，边走边聊。 “大永，寒假你要跟我去一趟深城，你之前说的发展方向，高婵调研过了，很有前途。尤其是财务软件，很多单位都需要。她拉了两个同学，已经开始动手了！”文成叹了口气，高婵好几天没理他了，不是两人之间出了问题，而是她实在太忙。 “没问题，我有很多想法，全都告诉嫂子！”徐永很高兴，说不定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就改变了未来华夏的软件行业布局，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你给我打住！两件事就够她干了，再告诉她其他想法，以后她就是别人的嫂子了！”文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幽怨，徐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话我？滚蛋！以后有事别来烦我！”文成挥了挥手，徐永听话的滚了。 河寨小学门口，张龙正美美地吸着烟，老王陪在一旁，满脸堆笑。 “龙哥，跟你一起进学校的人，是不是双河村徐永？” “废话，除了我老板的弟弟，还有谁敢叫徐永？渔阳县小升初状元，入学考试年级第一，二中篮球队正式队员，这些荣誉，除了大永，谁能拿到？”张龙撇着嘴说话，得意极了。 老王忽然离开张龙，快步而去，张龙顺着他的背影看过去，原来是徐永和文成来了。 “校长好，徐永……同学好。”老王鞠躬太深，几乎趴在地上。 “王财同志，徐永是我的好兄弟，以后千万要记住。”文成声音不高，却把老王吓了一跳。之前都叫自己王师傅的，今天变成了同志，疏远的味道太明显，让人不得不担心。 “那个……我……对不起，徐永兄弟，是我有眼无珠。”王财急忙道歉。 徐永扫了他一眼，径直离去。文成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办公室，顷刻之间，学校门口只剩下王财一个人。他想解释，又不敢去打扰文成，犹豫了很久，只好颓然回了值班室。 半个小时后，皮卡车赶到山河农贸公司，徐永一眼看到守在门口的杭菲，立刻让张龙掉头离开。从后视镜看着杭菲奔跑猛追，徐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从后世回到1993年，依然对女人没什么办法。 “回双河村，我有点担心我妈，今晚去陪陪她。”说完这句话，徐永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看外面的一切。 张龙回了山上，徐永推开大门，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爸爸和姐姐正在研究着什么，妈妈守在一旁，脸上露出关心的表情。 “爸、妈、姐，我回来了。”徐永轻呼一声。 “小永，你回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份贷款合同。”徐静高兴地招招手。 “发生了什么事？为啥这时候回来？”孙桂英关心的却是儿子的安危。 “是不是又逃课了？罗老师刚做完家访，你就把她说的话扔到脑后了？”徐国瑞担心的却是另一回事。 “我有事找文校长谈，刚谈完，干脆回家看看，明天早上跟张龙一起走。”徐永一边回答，一边快步来到姐姐身旁，接过资料，认真地看起来。 这是一份贷款合同，里面写明了贷款额、贷款时长、还款方案等，徐永一页页翻看过去，忽然皱起了眉头。 “姐，这份贷款合同是谁给咱们的？”徐永问道。 “镇上的张干事，据说是领导交办下来的，要对山河农贸公司大力支持。”徐静指了指河寨镇的方向。 “不对，这个贷款有问题。你看这一条，甲方有权根据自身经营情况，决定收回贷款的时间和方式。”抽贷这种事，徐永吃过亏，如果一个企业贷了款、扩大了生产，银行忽然抽贷，会造成企业现金流枯竭，经营出现困难，甚至破产。 “张干事说，银行是为了保证资金安全，之前有一些给农民的贷款，坏账率很高，他们没有办法，才写上这样的条款。”徐静解释道，看得出来，她希望拿到这笔贷款。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如果我们把钱花出去，然后他们再抽贷，那该怎么办？”徐永摇了摇头。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刚刚成立两个月的公司，这不是支持，而是别有用心。 “万一出现这种情况，跟芳姐拆兑拆兑……”徐静对此早有打算。 “不行，我们不能把生死存亡交在别人手上。贷款可以，这样的条款不行，先放一放，姐，反正咱们现在有钱花！”徐永否定了姐姐的想法。 徐静沉默片刻，忽然笑起来：“说得好，小永，我被这么多钱冲昏了头脑。先晾晾他们，反正咱们不着急！” 第191章 高人 已是深夜十二点，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一个身穿短裤短袖的女人伸了个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毫不吝惜地将美好身材展现出来。 “高老板，我的小婵同学，咱们这样没日没夜赶出来的软件，真的能改变会计行业？” “那当然了，我是得到过高人指点的，绝对没问题！”高婵紧盯着屏幕，随口回答。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那位高人是谁，我放弃了老师的职位，傻乎乎地跟你南下深城，万一被骗了怎么办？”短袖女凑了过去，揽住高婵的肩膀，把她扳向自己的方向。 “哎呀，别闹，寒假时他会来深城，到时请他给你签名。”高婵卖了个关子。 “寒假？难道他也是老师？哈哈，我明白了，是文成给你出的主意，对不对？你看看，人家多体贴，你还总是抱怨他不支持你的工作！”短袖女认识文成，很自然地想到了他。 “不是文成，他根本不懂这个，是他兄弟指点的我。”高婵实话实说。 短袖女不断摇晃高婵的胳膊，急促地问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给我介绍一下怎么样？你看我，长得漂亮、身材好、学历高、性格好，以后结婚了绝对是贤妻良母！” 高婵强忍住笑，用严肃的口气说道：“据我所知，他没有女朋友。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一定把他介绍给你。” “太好了，就知道小婵同学不会亏待我。对了，他帅不帅、高不高？”短袖女追问起来，加班到深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个子……跟文成差不多，可能还更高一点。长得挺帅的，就是有点黑，听说别人都叫他小黑。”高婵继续说实话，当然，隐藏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职业、年龄。 “黑点儿好，我就喜欢皮肤黑的，健康、有力量，我才不喜欢奶油小生！对了，他家境怎么样？不会以后让我养？就你给我那点儿工资，都不够我自己花的……”短袖女把问题和抱怨掺和在了一起，非常流畅自然。 “怎么说呢，他家是开公司的，和渔阳宾馆、云水大酒店有生意往来，具体挣多少钱，那我就不知道了。”高婵说的都是实话，堪称良心老板。 “太好了！我跟定他了！小婵，你让他十一就来深城行不行？我报销路费、负责接待、还陪他吃饭逛街，嗯，陪他起床也行。”短袖女眼前开始冒小星星，巴不得立刻见到传说中的那位高人。 “行了，你这个大色女，别把人家吓着！好好干活儿，寒假一定让你见到他！”以此开始，两个女孩互相挖苦几句，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支起行军床，洗漱睡觉。 公鸡打鸣声叫醒了徐永，在炕上打几个滚儿，早有花香钻到鼻子里。妈妈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秋日里开得依然灿烂。 在炕上赖了几分钟，徐永叹了口气，下地洗漱。吃过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和爸妈打了招呼，徐永离开家门，直奔村口。 皮卡车停在路边，周彩霞低声嘱咐张龙，小依扶着妈妈的腿，站在地上。看到了徐永，小依挥舞着胳膊求抱。徐永快步走过去，抱起小依，高高举过头顶。 小依咯咯地笑，张龙熟练地发动汽车，周彩霞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圈瞬间红了。这样的生活，哪怕过一天也值了！ 要赶着去上早自习，徐永恋恋不舍地放下小依，上车离开。张龙的驾驶技术越来越纯熟，皮卡开得又快又稳，四十分钟后，已经赶到了渔阳二中门口。 “徐永，你终于来了，这次看你往哪儿跑！”杭菲从一旁蹿出来，站在车头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徐永一阵头大，只好下车打招呼：“菲姐，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两个选择，一是我跟你进学校，二是晚上一起吃饭，你选一个。”杭菲一把抱住徐永的胳膊，摆出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模样。 “放手！杭菲，请你自重！”罗少红的声音响起。 徐永急忙挣脱开杭菲的纠缠：“罗老师好。” “好什么好？跟我去上课，回头我再跟你算账！”罗少红一把拉住徐永，把他拽进学校大门。 杭菲想反驳，又怕影响了徐永，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徐永被叫到了办公室，罗少红气呼呼地坐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说话！徐永，我觉得杭菲对你目的不纯，你要离她远点。” “昨晚我就是为了躲她，才跑回双河村住的。罗老师，杭菲不是坏人，我会注意和她之间的距离。”徐永急忙解释，生怕惹火了班主任。见过满满当当一车壮汉，徐永对罗少红很忌惮，话说回来，人家是真心对自己好，这样的心意不能辜负。 罗少红又训了几句，灌了一口水：“走，跟我去吃饭。” 两人很快走到食堂，刚一进门，曹若曦就向徐永招手，罗少红皱了皱眉，徐永这家伙，女人缘为啥这么好？真让人头疼！ 没等罗少红表态，徐永已经走了过去。贾欣婷迎上来打招呼，曹若曦则把饭盆推到徐永面前：“快吃，总是被训的家伙！” 午饭气氛有点诡异，罗少红想批评徐永几句，又觉得当着两个女生的面，好歹要给他留点面子。徐永埋头吃饭，不理周围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上课，徐永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先做半天听话的好学生再说！ 临近放学时，天空下起了大雨，篮球训练取消，徐永望着天地间的雨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样的恶劣天气，杭菲总不会冒雨等自己？ 雨好不容易小一点，徐永决定赶紧回家，总不能留在教室里上晚自习？贾欣婷把伞塞到徐永手里，顺便送了他一个白眼。 徐永举着伞走出楼门，地面上的水已没过脚面。淌水走到山河农贸门前，徐永赫然发现，杭菲躲在窄小的房檐下，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张龙哪去了？为什么不让杭菲进门？她作为房东，难道手里没有钥匙？ 见徐永回来，杭菲瞬间来了精神，冲了过来：“大永弟弟，你终于回来了，冻死我了！” “菲姐，这又何必呢，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说实话，我不想和宁家结交。”徐永有点过意不去，叹了口气。 “不结交就不结交，开门，进屋我跟你细说！”杭菲对徐永的表态并不意外。 回到房间，徐永找了几件衣服让杭菲换上，自己则去厨房烧水。十分钟后，杭菲头上包着徐永的毛巾，走到他身旁。 “宁霜帮了我一些忙，所以，她让我引见你，我没法拒绝。”杭菲轻轻解释，语气里充满了真诚。 “后面怎么办？”徐永给杭菲倒了一杯水。 “我引见过了，她搞不定你，与我无关。我猜宁霜知道了你帮芳姐炒股的事，所以才想认识你，我听说，宁家人赌性特别大。”杭菲忽然变得很洒脱，顺便透漏了一些内幕给徐永。 “我只是个学生，炒股挣点钱，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而已。菲姐，你别在意，不管我跟宁家以后发生什么事，你置身事外就行。”徐永目光直视杭菲，忍不住心中一动，不得不承认，菲姐真是个大美女！ 雨停之后，杭菲走了，徐永把她送出门，然后望着外面的夜色，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宁家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处心积虑地认识一个初中生，难道只为了炒股挣钱？ 想不出答案，徐永转身回了房间，一个小时后，张龙回来了，急匆匆跑到徐永门前：“大永，你睡了吗？有件喜事跟你说。” 徐永拉开门：“你去干啥了？是为了躲着杭菲吗？” “杭菲？我为啥要躲她，我去谈了一笔大生意！”张龙兴奋得手舞足蹈，“真正的大生意，每天需要三百斤鸡蛋，价格比渔阳宾馆高两成！” 徐永皱了皱眉，哪家单位这么豪横？价格给的太高了？每天三百斤鸡蛋不是个小数目，方圆几个村子都凑不出来。 见徐永不说话，张龙急忙解释：“我没敢做主，明天准备请徐总过来，和对方亲自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龙已经用徐总的称呼代替了小静。 “到底是什么单位？”徐永心中起疑，张龙就算再厉害，能谈下这样的合同？ “云蒙矿业，渔阳县最大的矿产公司！”张龙说出答案，把徐永吓了一跳。 渔阳县多山，蕴含着丰富的铁矿，有两家最大的矿产公司，一家就是刘小伟爸爸所在的矿山公司，另一家就是云蒙矿业。 “你是怎么敲开云蒙矿业大门的？”做销售，开门最重要，以山河农贸的体量规模，云蒙矿业怎么会看得入眼？ “我今天去云水大酒店送货时，认识了云蒙矿业的采购经理。他看了我们的货，觉得特别好，就找我谈合作，后来，就谈成了……”张龙越说声音越小，在他心里，也觉得这个合作顺利得不可思议。 “不错，辛苦了，明天一早去接我姐，慢点开车。”徐永打了个哈欠，不再继续追问。 关上门，徐永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心中不禁感慨，现在互联网不发达，手头也没有电脑、电话，想查云蒙矿业的情况根本无从下手。郁闷了一阵，徐永一头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深城的那间办公室里，高婵和短袖女又熬了个大夜。 “小婵，你说的那位高人，真能看清行业发展？有这个本事，他自己为啥不做？”短袖女忍不住问道。 高婵微微一笑：“我是个土老板，看不透高人的想法。反正，他本事大极了，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你如果想深入了解，那就好好跟着他学！”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92章 我选择拒绝 “张教练，您知道云蒙矿业吗？”徐永早早来到篮球场，赶在训练开始前，向张海请教。 “废话，渔阳人谁不知道云蒙矿业！他们得罪你了？”张海很警觉，以为徐永要对云蒙矿业下手。这家伙年纪虽小，却胆大包天，说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那倒没有，张龙昨天和云蒙矿业谈了合作，他们开出的条件好得离谱，我想了解一下，以免被坑。对了，云蒙矿业的老总叫什么？”行走江湖，不是被坑，就是在被坑的路上，徐永不得不防。 “好像姓宁，名字忘了。”张海顺口回答，“那些事让你姐和张龙去谈，你给我好好练球！” 原来云蒙矿业的老总是宁家人，他们把这样优厚的订单送上门，是出于好意，还是心怀叵测？之前的那笔巨额贷款，是不是也出自宁家之手？ 早上训练时徐永一直心不在焉，张海几次要开口训斥，想到徐静的叮嘱，又硬生生忍住。 皮卡车停在山脚下，张龙向山上招手，周彩霞快步走下来，劈头就训：“姓张的，你怎么回事？昨天早上走的，今天早上又跑回来，加油不用花钱吗？” 张龙急忙解释：“彩霞，你别着急，听我说。昨天我谈了一笔大生意，云蒙矿业要我们供货，大永让我请徐总过去一起谈。” 周彩霞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张龙，这家伙真是出息了，竟能谈下云蒙矿业的生意？ 说话间，徐静也下了山，同样被张龙的话震动：“真的吗？我们有机会给云蒙矿业供货？” 张龙点了点头：“是真的，徐总。昨天早上我送完大永，去云水大酒店送货，然后碰到了云蒙矿业的采购经理。我们谈了很久，晚上他还单独请我吃了个饭……” 甲方请乙方吃饭？山河农贸的面子这么大吗？徐静将信将疑，紧盯着张龙不放。 “徐总，对方真心要跟我们合作，咱们今天可以到他们公司谈。”机会来得太容易，细想起来，的确有点不可思议。张龙有点心虚，只是硬撑着而已。 面对云蒙矿业这样的大主顾，徐静不可能放弃。跑回到半山腰换了衣服，徐静叮嘱一番，上了皮卡车，直奔渔阳县城。 “大永怎么说？”走到一半时，徐静的兴奋劲渐渐平息，提出了关键问题。 “大永没有表态，只是说我辛苦了，让我今天接你去谈合作。”张龙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徐静反悔不去云蒙矿业。 “那就好好和他们谈一谈，张龙，你的确辛苦了，能和云蒙矿业的人接上头，很不容易。不过，每天三百斤鸡蛋很难凑，这是一个问题。” 为了供应渔阳宾馆、云水大酒店、乾隆饺子馆和顺平无缝钢管厂这几个大客户，他们几乎把附近几个村子的鸡蛋都收了过来。每天再加三百斤，真的很难。 “徐总，让林东想想办法，咱们挨着顺平县，那边几个村子里，养鸡的也不少。”从昨晚到现在，张龙想了一些对策，见徐静为鸡蛋的事发愁，趁势提了出来。 “这倒是个办法……”徐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云蒙矿业的总部设在渔阳县城南郊，占地足有五十亩，盖了三栋办公楼，还有食堂、车库、花园、菜园，几乎是个小社会。 张龙在门口做了登记，皮卡车慢慢驶入云蒙矿业大院。顺着路标指引，张龙停好了车，徐静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能有机会和云蒙矿业这样的庞然大物谈合作。正像弟弟说的，以后山河农贸越做越大，一定会成为价值千亿的企业集团，真正比肩云蒙矿业！ “他们来了。”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女人突然说话。 “这么好的条件，不怕他们不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可惜徐永没来，大姐对他很好奇，下了死命令，一定和他交朋友，唉，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哪点好，竟然进了大姐的法眼？”女人叹了口气。 “我的二姐，你就别瞎操心了，大姐看人错不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徐永怎么可能旷课来云蒙矿业？”男人笑了起来。 “少废话，谁跟徐静谈？你还是我？”女人皱了皱眉。 “还是你谈，我大小也是个老总，哪能谈几个鸡蛋的生意？”男人正是云蒙矿业的老总，宁琳的弟弟宁强。 女人瞪了弟弟一眼，快步出门，走进了一间会议室。茶香渺渺，会议室里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些人很有自信，料定了徐静会来谈协议。 “宁姐，您来了。”采购经理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老江，提醒你多少次了？你比我大，叫我宁岚就行，协议准备好了吗？”女人正是宁琳的二妹、宁霜和宁强的二姐宁岚。 “宁姐放心，准备好了，就差徐静签字盖章。”老江依然叫宁姐，而且叫得比之前更甜。 在前台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徐静、张龙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除了宁岚以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张龙率先打招呼：“您好，江经理，这是山河农贸公司徐总，今天特意来谈合作的。徐总，这是云蒙矿业主管采购的江经理。” 老江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宁岚：“徐总好、张经理好，我隆重给二位介绍一下，这是云蒙矿业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宁姐。” 宁岚慢慢站起来，深深望了一眼：“徐总，欢迎莅临云蒙矿业，我是宁岚。”她直接忽略了张龙，多少显得有点没礼貌。 “宁总，您好，我是山河农贸公司徐静，今天是来和贵公司谈合作的，没想到惊动了您。”徐静落落大方，在云蒙矿业位高权重的副总面前，丝毫没有输了气势。 “既然如此，无关人等先出去，我和徐总亲自谈。”宁岚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赶人。 老江没有一丝不快，给大家使了个眼色，众人快速出门。巨大的会议室里，瞬间只剩下两男两女四个人。 “你也出去，陪张经理喝茶。”宁岚的霸道显露无遗，不光是老江，连张龙也一起赶走。 老江脸色如常，拉着张龙就要离开。张龙皱了皱眉，看向徐静，得到点头示意后，这才跟着老江离开。 “徐总，打开天窗说亮话，山河农贸的鸡蛋对我们毫无用处，如果想签这份协议，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宁岚开门见山，直接点出了合作的关键。 徐静强忍心中的不快，轻轻回答：“有什么条件，请宁总直说。” “我有一个女儿，还有几个侄子，都在上学，希望得到你弟弟徐永的指点。”面对大姐交待下来的事，宁岚动了一番脑筋，找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突兀的理由。 “这件事我要和弟弟商量一下，才能给您回复，宁总。”徐静回答得很干脆。 “他一个孩子懂什么？你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又是他的姐姐，还不能定这件事？只要你点了头，协议马上就签。”因为张连旺的缘故，宁岚对徐永的印象并不好。在她心中，大姐执意要结交一个毛头小子，简直是笑话！ “抱歉，宁总，我定不了这件事。实话实话，我弟弟徐永是山河农贸公司、以及我全家的主心骨，他年纪不大，却是个百年一遇的天才！”提起弟弟，徐静脸上写满了骄傲。 “既然如此，那就叫他过来，问问他的意见。”宁岚的怒火顿时涌起，吹牛谁不会？再厉害的孩子，还能比得过大姐家那位真正的天才？ “抱歉，宁总，我弟弟在上课，他是渔阳二中的学生，现在不方便来。”徐静直接拒绝了宁岚，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滚滚波涛。 “这算什么大事？我妹妹宁霜是渔阳教育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就算让老赵过来，也不过一句话而已！”情急之下，宁岚把幼妹搬了出来。 徐静冷笑一声：“宁家这么厉害，我们徐家高攀不起，宁总，你提的条件，我选择拒绝。” 拉门而出，徐静走得没有半点犹豫。说是去喝茶，实则等在门外的张龙、老江见徐静出门，急忙迎上来。 “徐总，谈得怎么样？”张龙低声问道。 “回去再说，江经理，多谢您的关照，再见。”徐静打了个招呼，快步下楼。张龙抱歉一笑，紧跟徐静而去。 会议室里，宁岚气得把面前的杯子摔在地上，徐静、徐永这对姐弟真是不识抬举！竟敢拒绝了宁家的好意！ 老江轻轻走进来，没等说话，宁岚低吼一声：“告诉门卫，不许放他们走！” “宁姐，还请您三思，如果这样做了，以后咱们和山河农贸就结下了仇……”老江好心提醒，生怕双方撕破了脸，耽误了大事。 “结仇又怎么样？给我把他们扣下！”宁岚尖叫一声，震得老江耳朵生疼。 这个女人真是神经病！生意谈不成，以后还能找机会合作，为啥非要结下死仇？ 老江强忍怒火，快步出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门卫吗？帮我和山河农贸徐总说一下，请她稍等片刻，我有大事和他们商量。” 山河农贸门口，张龙扫了一眼车旁的门卫，小声劝道：“徐总，要不，再等一下？” “不必了，开车，走！”徐静直接下了命令。 “闪开！”张龙猛轰一脚油门，皮卡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车旁的门卫险之又险躲了过去，吓得冷汗直流。 望着车尾扬起的灰尘，老江叹了口气，彪悍的女人碰到一起，就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请宁强总来谈！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93章 张龙回村 徐永正常上课、训练，晚上回到山河农贸公司，才从张龙嘴里知道姐姐和云蒙矿业谈崩的事。具体细节张龙不清楚，直说徐总很生气，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一时的挫折不算什么，何况云蒙矿业由宁家掌控，说不定另有图谋。徐永点了点头，快步上楼。 不知道秦胖子现在怎么样，答应他的专辑歌曲该好好准备了。要做的事情太多，时间却太少，坐在桌前努力半天，静不下心来，徐永叹了口气，换好衣服开始练散打。 秦胖子彻底瘦了，在芳姐和侯颖的监督下，他甩到二十多斤赘肉，此时正趴在床上，龇牙咧嘴地叫唤。 “大永，快来救我，侯颖，你这个狠心的婆娘，老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 一声冷笑响起，在徐静、徐永面前温柔大方的侯颖扬手一巴掌，打在秦胖子后背上：“秦东升，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秦胖子的气焰瞬间消失：“小颖，你还没走呀？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想一辈子打光棍，就只能娶你。” 见识过侯颖的厉害，秦胖子根本硬气不起来。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我既然从燕京城到了渔阳，就没想一个人回家！我问过芳姐，她对我很满意，只有我才能帮你掌控她的产业。”侯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偏偏秦胖子吃这一套。 “没问题，等我成了明星，一定会娶你。”秦胖子坐起来，拍着胸脯承诺。 “不行，等你的专辑准备发行了，就得跟我订婚。”瘦下来的秦胖子很帅，风趣幽默又家底丰厚，侯颖很满意。 “不知道大永兄弟帮我准备了几首歌，你去跟我妈说说，让我出关，我想他了。”秦胖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给我说清楚，是想芳姐，还是想徐永？”侯颖板起脸，凶巴巴地质问。 “都想、都想，小颖，你说我兄弟咋样？”秦胖子顺势问起侯颖对徐永的印象。 “他很好，可惜我掌控不住……”回想起与徐永见面的情景，侯颖忍不住感慨。 “掌控我不够？还想掌控我兄弟？小颖，你野心真大，以后不会在我头上种草？”秦胖子哈哈大笑。 简陋的房间里，侯颖开始追打秦胖子，惨叫声、求饶声连绵不绝，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归于平静。 后面几天一切正常，宁家、张连旺不再找麻烦，日子过得安静美好。又一个周末到来，走出学校大门，徐永长出一口气。 贾欣婷从后面跑过来：“徐永，这周该回我家了！” 徐永心中暗笑，怎么有点像两口子商量回谁家过年？ “好，咱们先回公司，让张龙开车跑一趟，正好也让他回家看看。”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相比于打开局面、有稳定收入的山河农贸，他更担心甲峪那边的进展。 贾欣婷笑了起来，在秋色中美不胜收。两人并肩向前，和下班、放学的人群一起在渔阳街头上匆匆而走。 “徐永，长大了你还会陪我这样走吗？”贾欣婷忽然问道。 “会的，只要你不烦我。”面对这样的问题，徐永更加不能犹豫。 “多半会烦，谁让你长得这么黑？”徐永的回答让贾欣婷很高兴，开起了玩笑。事实上，徐永的皮肤原本并不黑，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在学校上课，少了阳光暴晒，已经越来越白。 张龙得知自己要送徐永、贾欣婷回甲峪村，高兴地跳起来。 “大永，给我半个小时，我去买点东西。” “给你一个小时，给德柱叔买点像样的礼物。不过，别买太多，当心彩霞姐生气。”徐永叮嘱一句，目送张龙飞快跑远。 自从做了山河农贸销售主管，尤其进了渔阳县城后，张龙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如今的张经理，每天和各单位采购主管接触，谈吐越来越得体，正装一穿，俨然一位成功人士。 徐永拉着贾欣婷来到渔阳宾馆食堂，周洪军闻讯赶来，热情招待，饭菜摆了一大桌。 “大永，最近怎么不来游泳了？听说你脚受伤，游泳对伤口康复有好处。我们新开了汗蒸，哪天过来体验一下。”周洪军发出了邀请。 徐永点了点头：“周总，我只想带同学简单吃个饭，上这么多菜，我的饭卡可刷不起。” 之前办的两张饭卡已经退了，现在的饭卡是周洪军执意让徐永留下的，里面的钱不多。 “大永，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这顿饭我请，欢迎你和同学、朋友常来渔阳宾馆。”周洪军连连摆手，然后识趣地离开。 徐永心里明白，这顿饭不可能由周洪军掏腰包，便招呼贾欣婷动筷子。贾欣婷也不客气，捡自己爱吃的菜大口吃起来。 晚上七点半，张龙终于赶了回来，脸上满是歉意：“大永、欣婷，让你们久等了，我爸要这要那，多耽误点时间。” 张龙离开山河农贸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报刊亭，给甲峪村大队部打电话。幸运的是，张德柱还没回家，接起电话，得知儿子要衣锦还乡，乐得这位新上任的村长找不着北，一口气要了十几样礼物，并且特别说明，这些东西是充面子的，不用儿子花钱。 面对老爹的好意，张龙一口拒绝：“爸，我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还能让您花钱？告诉您，我现在连工资带奖金，每月拿好几百块！” 二人扯了一阵，张龙挂断电话，急匆匆去买礼物。因为张德柱要的礼物太多，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张龙才满载而归。 开上皮卡车，三人在月光下驶出渔阳县城。沿着弯曲的山间公路，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甲峪村。 张德柱站在村口，不停地向远处看，儿子说要开一辆车过来，一个多小时过去，甲峪村竟然没有进一辆车。 穷！实在是太穷了！张德柱心里忽然闹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双河村能养鸡，甲峪村为啥不能养？如果能把山河农贸的养鸡场开到这里，自己有了面子，乡亲们得了实惠，岂不是一举两得？ 有了这样的想法，张德柱干脆行使村长权力，把几个村干部找来，就在村口举行了一次招商引资动员会。 众人在会上总结了甲峪村三大优点，第一，山清水秀。比起双河村，甲峪村山更高，而且连成了片，河更深，而且是由山泉汇聚而成，水质更好。 第二，地利人和。甲峪村的交通虽不如双河村便利，却有公路与外界相连，地理位置不差。张德柱在甲峪村当村长，还有贾林包山种树，他们对山河农贸的支持绝不会比双河村差！ 第三个优点是张德柱提的，石关镇派出所所长是徐永长辈，有他在，山河农贸就有了强大的后援。河寨镇的领导，可没听说和徐家有什么关系。 …… 优点越总结越多，张德柱巴不得儿子赶紧回来，共商大计。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道灯光划破山村的暗夜，张龙终于到了！ 激动之下，张龙换挡换得不太利索，发动机发出一声轰鸣。张德柱哈哈大笑，傻儿子竟然变得这么张扬，真给老子涨脸！ 好不容易把车停稳，张龙急忙下车，没有冲向乡亲们，而是来到另一侧，恭恭敬敬给徐永拉开车门。 “德柱大叔，我和龙哥、欣婷回来了。”徐永主动和张德柱打招呼。 “哎呀，大永，你终于到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快请，咱们去大队部说话。”张德柱快步走来，跟徐永握手。 “德柱大叔，让龙哥先跟您去大队部，我送欣婷上山，稍后跟贾叔一块过去。”徐永指了指贾欣婷，又指了指黑黢黢的山。 “还是大永想得周到，让张龙跟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张德柱心里明白，徐永年纪虽小，却是张龙真正的老板。 “不用了，我和欣婷还有悄悄话要说，龙哥，你去大队部陪乡亲们说说话，介绍介绍咱们山河农贸公司。”徐永摆了摆手，拉起贾欣婷就走。 目送徐永、贾欣婷消失在山路上，张德柱一拍大腿：“走，让我也做一回我儿子开的车！” 皮卡车再次启动，上面多了五大三粗的张德柱，五分钟后，径直开进了大队部。 “把礼物搬到会议室，让那些人看看！瞧不起我儿子，真是瞎了眼又瞎了心！”张德柱亲自动手，把礼物一件件抱进会议室。 等其他村干部赶到，迎接他们的是各式各样的礼物。张德柱深吸了一口烟：“大龙，给叔叔大爷们上圈儿烟，这烟好抽！” 张龙配合得极为默契，新打开一包烟，一支支递到每位村干部手里，然后用新买的打火机给他们点上。 “大龙，你真是出息了，开上了车，抽上了好烟，看你这身衣服，也便宜不了？”夸赞声纷纷响起。 张龙微微一笑：“这是公司花钱给我买的。没办法，总得进出各大酒店谈生意，不穿正式点不行！” “大龙，山河农贸公司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有人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哈哈，我现在可不是拿死工资的，我有提成！就说上个月，一共发了我三百二十块！”张龙得意地笑起来。 要知道，这是1993年，渔阳二中的老师每月不过拿四、五百块。村干部们发出了整齐地惊叹声，向曾经的小混混、现在的山河农贸销售主管，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大龙，跟叔说实话，给你开这么多工资，你们老板得挣多少钱？”一个五十多岁的村干部忍不住问道。 “老板的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山河农贸投资部这个月一共挣了三十七万，你们说，我们老板挣了多少钱？”张龙说出了徐永的收益，彻底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一个月挣将近四十万，这是抢钱吗？众人的目光变得火热，内心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山河农贸公司引到甲峪村来！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94章 先占下再说 徐永走进大队部时，包括张德柱在内，所有人立刻起身欢迎，态度谦恭，目光火热。 贾林皱了皱眉，这帮人平时眼高于顶，现在见了徐永，却变成了这幅模样，真让人脸红！ “大永，老贾，你们来了，快请！还没吃饭，我让人准备好了，边吃边谈。”张德柱笑容满脸，引着大家来到另一个房间。 凉菜热菜摆了一大桌，张龙打开从县城买来的酒，给所有人满上。张德柱率先敬酒：“大永，欢迎你来甲峪村，我代表全村父老乡亲表示感谢。” 感谢？徐永心中暗笑，感谢我给你儿子前途？还是提前感谢山河农贸公司来甲峪村投资？眼见这样的阵仗，徐永猜到了张德柱的心思。 张德柱一饮而尽，徐永刚要喝酒，却被贾林拦住：“小永，你一个学生，还是别喝酒了，我替你喝。”说完，贾林抿了一口酒，轻轻放下杯子，夹了一口菜。 晚饭就此开始，张德柱、张龙先后敬酒，气氛很热烈。贾林挡在前面，徐永乐得轻松，大口吃菜。炖柴鸡、红烧肉、还有野兔肉、狍子肉，张德柱为了迎接儿子回家，真是下了血本，两个小时就张罗出一大桌子好菜。当然，有了山河农贸投资的事，这顿饭会折成钱报销。 酒喝得微醺，牛吹得差不多了，张德柱切入了正题：“大永，听大龙说，山河农贸公司现在做得特别火，你看能不能在甲峪村开个养鸡场？” 徐永微微一笑：“德柱叔，龙哥应该知道，我只是在学习之余管管公司投资，其他的事很少过问。在这里开养鸡场要花不少钱，您得跟我姐商量。” “大永，我先问问你的意见，徐总那边肯定要正式谈的。你说说看，甲峪村能不能养鸡？”张德柱死缠着不放，要是要徐总表态。 “我看甲峪村不错，山好水好人也好。不过，我们刚刚起步，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钱包山养鸡。依我看，还是先放放。”徐永放下筷子，正色回答。 放放就没影儿了，张德柱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放放的意思。 “大永，只要山河农贸公司肯来投资，包山的事好商量！咱们是一起创业，用不了太多钱，我听说，你们投资赚了好几十万……” “那些钱自有用处，德柱大叔，我有点累了，明天再谈养鸡的事，好不好？”徐永打了个哈欠，“这些菜真香，德柱大叔，我打包拿回去点，行不行？” 十分钟后，贾林、徐永、张龙离开了大队部。贾林酒喝得不少，脚步有点踉跄，徐永扶着他的胳膊，并肩向前。张龙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包好的饭菜。 “德柱大哥，养鸡的事……”有人忍不住问道。 “放心，他们一定会来投资，现在拖着咱们，只是在要好条件。各位，我家大龙就是山河农贸公司的人，按理说我得避嫌。不过，有话摆在桌面上，要我说，村边全是山，白给他们用也没关系！等养鸡场建好了，肯定会优先用咱们的人，老少爷们都能在家门口挣钱！”张德柱说得嘴边起白沫，听得村干部们频频点头。 包山的钱归大队，给不给有啥关系？如果自己家孩子也能进山河农贸公司，肯定比张龙干得好！村干部们嘴上夸张龙，心里却瞧不起这个曾经的小混混。 等张龙回到大队部，一个个问题抛出来，都在打听山河农贸的情况。张龙借着酒劲，把公司发展过程讲了出来。听到徐静言辞拒绝了云蒙矿业的合作协议，众人纷纷挑起了大拇指。送上门的大主顾都敢推出去，徐总真是太硬气了！ “我们现在手握四家大客户，账上趴着几十万，山上还有几千只鸡，管他什么云蒙矿业！告诉你们，十年之后，保管他们上门求徐总合作。”张龙眼神中有光，仿佛看到了未来。 可惜的是，张龙到底不是智者，看不清世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此时的双河村，来了两个贵客，正是山河农贸老总宁强和他的妹妹宁霜。 宁岚的强势让谈判破裂，消息很快传到燕京，大姐宁琳专门打来电话，狠批了一顿宁岚。到了最后，大姐发话，让宁强和宁霜去一趟双河村，务必消除两家的误会。 以宁家的分量，至于这样巴结别人？宁岚很不服气，刚想抗议几句，被大姐一句话镇住：“老二，我要为整个宁家负责，你如果想不通，就回家休息。” 休息二字分量极重，不是简单的回家，而是交卸了云蒙矿业副总经理职务，彻底退休。这对宁岚来讲是无法接受的，她犹豫一下，只好闭嘴。 趁着夜色，宁强亲自开车，带着宁霜赶到双河村。两人都是渔阳县城的大人物，来之前已做好了功课，直接来到山脚下。 小山下灯火通明，徐静等人还在收鸡蛋。没办法，明天四家客户都要送货，只好挑灯夜战。来卖鸡蛋的人很多，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有渔阳县的，也有顺平县的。 “大妈，这里收鸡蛋公道不？”宁强和队尾的一个大娘聊了起来。 “当然公道了，拿到前面的杆子没有，每天鸡蛋的价格都写在上面，渔阳市场卖多少钱、顺平市场卖多少钱，他们收多少钱，全都列在一起。”大娘向前一指。 “谁的鸡蛋都收吗？”宁强继续问道。 “他们只看鸡蛋好不好，不看人。前面收鸡蛋的人姓曹，眼睛毒着呢，差一点都不行！”大娘压低声音，“我们都管他叫曹狗腿，哈哈。” “这么晚了还在卖鸡蛋，还要受刁难，为几个钱值得吗？”宁强话里多了一丝挑拨味道。 “反正也没事干，就当遛弯了，你看着队长，一会儿就轮到我，卖了这些鸡蛋，明天给我孙子买糖吃！”大娘拍了拍臂弯的篮子，“家里的鸡蛋太多了，求着孙子都不吃。” 宁强看了一眼宁霜，兄妹二人的心思相同，徐家这样做一举两得，别看只是小小的鸡蛋，却能笼络住成千上万个人，挣到不小的收益，难怪大姐会高看他们一眼。 队伍里多了两个明显不是农民的人，很快徐静就得到了消息。她交待了一句，领着周彩霞、石文亮走了过去。 “你们好，两位同志，请问来双河村有事吗？”徐静客客气气地问道。 宁强微笑点头：“你好，徐总，我是云蒙矿业宁强，这是我的妹妹，教育局工作的宁霜。” 徐静吓了一跳，这两位大人物竟然主动登门，太离谱了？ “原来是宁总和宁局长，我是徐静，请两位跟我到山上说话。”徐静定了定神，提出邀请，然后扫了一眼石文亮。 石文亮转身就走，直奔新开垦出来的东山，片刻之后，简易工棚前亮起了灯光。半小时后，边走边聊的宁家兄妹终于到了。一直陪在两人身边的徐静没有丝毫不耐，微笑着将两人引到一张石桌旁。 “宁总、宁局长，今天上午的谈判，不是徐静不讲规矩，而是我做不了弟弟的主。”徐静指了指北方，“放假他也没回来，去甲峪村了。” 宁强喝了一口茶：“徐总太客气了，上午是我二姐态度不好，我大姐说过她了。请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和徐家交朋友。” “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村家庭，恐怕没资格跟宁家交朋友？”徐静对自身的实力有清醒认识，依然是婉拒的态度。 宁霜接过了话头：“徐总，实话实说，如果没有徐永，宁家的确不会和徐家交朋友。有了他，却大不相同。” “我弟弟只是个学生，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徐静皱了皱眉，对于弟弟她很有信心，却不愿他背负太多。 “我姐说，徐永会是渔阳县百年未遇的人才，她看人很准，不会犯错。”宁霜看向南方，表情里写满了庄重。 “恕我直言，从上午的谈判看，令姐的眼光，似乎没有那么好。”提起宁强、宁霜的姐姐宁岚，徐静气不打一处来，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我们说的不是二姐，而是大姐，她叫宁琳，是燕京城真正的大人物！”主管人事工作的领导，眼光好很重要，宁琳看人之准，早已闻名于世。 可惜徐静不知道宁琳是谁，心里埋怨弟弟不早点告诉自己。这个臭小子，放假了也不回来，而是陪着未来老婆去了丈母娘家。走着瞧，今天晚上要是谈不好，明天就去找你算账！ 走在山路上的徐永忽然打了个冷战，他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长出一口气。 “怎么了，小永？在甲峪村包山养鸡的事，你觉得能行吗？”贾林关心地问道。 “当然能行！现在我们精力有限，还不能来这里开分厂，不过，我打算先把山占下来再说。”徐永嘿嘿一笑，“就挨着您的山，占他几十里！” 这胃口也太大了？贾林正要提醒，徐永忽然加快速度：“欣婷，你睡了吗？我给你拿好吃的回来了！” 随着徐永的喊声，贾欣婷从房间里走出来，洗过澡的她，披散着头发，显出了一丝女性的柔美，在月光下，仿佛像个小仙女。 一个念头忽然闯进贾林的脑海里，徐永这个臭小子，不光要把山占下，还要抢先霸占我的宝贝女儿！ 没等贾林说话，徐永和贾欣婷已经走到面对面。带着余温的饭菜递上去，贾欣婷接在手里，喊了起来：“哥哥们，有好东西吃，快来呀！” 清脆的声音响过，傻兄弟们抢出房门，瞬间围拢在徐永、贾欣婷身旁。徐永引着他们来到桌旁，贾欣婷把饭菜一一摆开。 “吃，吃完记得刷牙。”贾欣婷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傻兄弟们冲上去大吃大嚼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徐永已经拉住贾欣婷的手，两人并肩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此情此景，贾林心中百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95章 用体力拖垮她 好吃的被傻兄弟们一扫而空，看着他们兴奋的目光，徐永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如果能做一个企业，为他人带来幸福安康，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 感受到徐永的情绪波动，贾欣婷捏了捏他的手：“年纪轻轻的，不许多愁善感！” “我只是替他们高兴……”徐永辩解起来，然后被傻兄弟们迅速围拢起来。 “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妈一直跟我抱怨，他们太能吃了，每天做饭都要累死！”贾欣婷指了指周围的傻兄弟，没好气道。 “他最能吃……” “不是我，是他！” 傻兄弟们能听懂贾欣婷的话，开始互相指责。贾欣婷吓了一跳，急忙安慰他们：“没事没事，你们干的活比吃的饭多。” 徐永灵机一动，大喊起来：“谁能告诉我，哪家的妈妈做饭最好吃？” 傻兄弟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答案，山顶上很快陷入另一场争论中。过了十分钟，傻兄弟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做饭最好吃的是贾妈妈，排在第二位的是卢小兵妈妈。 很多人都给傻兄弟们送过吃的，卢小兵妈妈送的最好吃，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卢小兵凑到徐永跟前：“大永，你要是饿了，我去叫我妈给你做饭。” “现在不饿，你妈是干啥的？”徐永拍了拍卢小兵的肩膀，大声问道。 “放羊……”被徐永关心，卢小兵感觉很骄傲。 “明早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来这里帮忙、给你们做好吃的？”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我现在就去问她。”卢小兵是个急性子，转身就跑，拉都拉不住。 无奈之下，徐永只好追着他下山，贾欣婷抱怨几句，也跟在了后面。 卢小兵的家在卢家寨村，离甲峪村不远。晚上十点，三人来到一座破败的大门前。卢小兵用力拍门，大声喊妈，院子里很快亮起了灯，一个女人披着衣服，急匆匆跑出来。 “妈，大永让你去给我们做好吃的！”卢小兵说得没头没脑，听得女人直犯难，这都几点了，还要起火做饭？儿子嘴里的大永是谁，为啥这么霸道？ “婶子，我就是徐永，这次来是请您去甲峪村帮忙的，每天给小兵他们做饭，您的羊也可以赶过去放。”徐永从黑暗里走出来，说明了来意。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吗？”女人高兴得叫起来。 “婶子，我是贾欣婷，贾林的闺女，他说的算数，您放心。”贾欣婷从徐永身后走出来，为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作证。 “小婷，你不是在渔阳二中上学吗？怎么跑到卢家寨来了？快进来，婶子给你们做饭。”女人认识贾欣婷，热情地让她进门。 “不用了，我们还得赶回去，让小兵留下来，明天一早，您就过去。至于每个月的工钱，您跟我爸去商量。”贾欣婷拒绝了女人的好意，拉起徐永的手，快步离去。 女人一把抱住卢小兵，低声哭了起来：“能跟我傻儿子在一起，我一分钱也不要。” 卢小兵感觉莫名其妙：“妈，大永和小婷可好了，你为啥要哭？我吃饱了回来的，不用你做饭……” 回去的路上，贾欣婷沉默不语，徐永找了几个话题，都被她“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 “生气了？我们做善事，总不能把你妈累倒。一个月几十块钱，我拿得起。”徐永有点尴尬，柔声解释起来。 “知道你有钱，徐大财主！就算是出于好心，你也该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就算离他们远，我可一直在你身边！”贾欣婷说出了生气的原因。 徐永一阵头大，每个女人都希望当家作主，哪怕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安慰了一路，终于在到达山顶时，听到了贾欣婷的笑声。 “懒得理你，我去跟我妈说。花钱请人来做饭，她肯定不会同意，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哈哈。”扔下这句话，贾欣婷回了房间。 徐永嘿嘿一笑：“傻丫头，贾婶肯定会同意，不信就走着瞧！”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徐永仰望浩瀚星河，发了会儿呆，又把最近发生的事理了理，感觉到一丝凉意时，抱着肩膀回了房间，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阳光洒进房间，惊醒了熟睡的徐永，他伸了个懒腰，起床出门。沿着小路下山，徐永跑进甲峪小学，在操场上开始训练。 半小时后，张德柱和张龙赶了过来。一见徐永，张德柱热情地打招呼：“大永，昨晚睡得咋样？我和村委的人商量了，挨着老贾的那座山，给你们用十年。” 一开口就是十年，可见张德柱的诚意。徐永点了点头：“德柱大叔，说说你们的条件，如果合适的话，我就回去跟我姐说说。” “山上建房子、搭鸡舍，都要交给甲峪村的人来干。以后鸡场招人，也要优先考虑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张德柱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低得让徐永惊讶。 多半是张龙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徐永打量了这对父子一阵，笑了起来：“那就趁我在，把给山河农贸的山划一下，龙哥，你和张村长配合一下，记住，不要让甲峪村吃亏。” 真是个狡猾的小子！张德柱心中暗骂，嘴上却一口答应，拉着张龙就走。 回到山顶，徐永和贾林说了卢小兵妈妈的事，贾林摇了摇头：“人可以请，不能让你花钱，你只是个学生，哪来的钱贴补我？” 徐永没有反驳，又提起包山的事。这次贾林不淡定了：“好你个张德柱，给别人用山，却收了我这么多钱！” “贾叔，我选的山就在旁边，可以都归您用。甲峪村想让我们来投资，拿出点诚意也是正常的。”徐永心中暗笑，安慰起了贾林。 十分钟后，卢小兵和妈妈来了，女人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来到贾林面前，毫不犹豫地鞠了个躬：“贾大哥，谢谢你收留我们母子。” 收留？贾林皱了皱眉：“是他去请你来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女人做了自我介绍，她叫程华，今年三十八岁，丈夫因病去世，自己守着傻儿子、靠放羊讨生活。贾林叹了口气：“来了就留下，这里的条件你看到了，比你在家还要苦。” 徐永再次开口：“程婶，你在这里帮忙，每个月工资五十块，包吃包住，你看咋样？” 程华拒绝未果，千恩万谢，叮嘱儿子几句，跑去厨房帮忙。贾婶听到了程华说的话，低声安慰几句，两人很快熟识起来，配合得很默契。 吃过早饭，张龙跑上了山：“大永，地方选好了，我画了个草图，你看看。” 一张皱巴巴的纸上，画了一座山、一条河，下面有文字说明。图画得很差，关键是文字震撼人心，张德柱大手一挥，竟然划给山河农贸三座山，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工作，山上的果树、农田也归山河农贸使用十年。 “我看没问题，你和张村长仔细看好，然后就签约。咱们来养鸡之前，那些地和树让乡亲们继续种，等咱们开始用了，按市价给他们算钱。”徐永交待几句，张龙急匆匆下山。 大队部里，张德柱郑重地在一份协议上签下大名，然后盖上了甲峪村的章。 “爸，这份协议不用请村民代表看一下吗？”周彩霞给张龙讲过双河村包山的事，相比之下，甲峪村的手续实在太简单了。 “废话，我就是村民代表，还要请谁看？拿回去赶紧请徐总签字盖章，最好请她来这里看看。”张德柱大包大揽，丝毫没把那些表面工作放在眼里。 此时的徐静，又来到了云蒙矿业，这次宁岚没有露面，由采购部经理老江和她签约。该有的手续全部走完，供货合同顺利签署。 “徐总，昨天很抱歉，宁总人很好，话赶话到哪儿了，有点不愉快，请您谅解。” “您太客气了，昨天是我不好，以后合作中，还请江经理多指点。”徐静很客气，没有了和宁岚针锋相对的强硬。 老江亲自把徐静送出门，目送这位徐总骑着自行车离开，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连大姐的话都不听，宁岚，你的副总快干到头了。” 吃过午饭，徐永、贾欣婷手拉着手下山，两人习惯了这样的举动，贾林想说什么，却被贾婶狠狠瞪了一眼，就此作罢。 皮卡车在山路上飞驰，徐永低声和贾欣婷说话，忽然，张龙踩了一脚急刹车，两人重重撞在前座的椅背上。 “张龙，你怎么开得车？”徐永大吼一声。 “大永，你看，杨教官在那里！”顺着张龙的手指，徐永看到了一辆吉普车，车旁站着杨渊，正在向他招手。 “这个疯女人，快走，别理她！”徐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张龙赶紧离开。 皮卡车咆哮着走远，贾欣婷叹了口气：“十一马上到了，你想好怎么对付杨教官了吗？” 徐永拍了拍前面的椅背：“想好了，我要把五座山都划成战场，然后用体力拖垮她！”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196章 她截的不是财 事实证明，皮卡车跑不过吉普车，二十分钟后，在渔阳水库观景台边，张龙无奈地狠踩刹车，在即将发生车祸前停了下来。 “徐永，你躲着我干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杨渊跳下车，几步来到徐永身旁，隔着窗子高声质问。 “杨教官，这样苦苦追我，有什么急事吗？”徐永摇下车窗反问道。 “没事就不能见你？我想告诉你，马上十一了，记得买件厚衣服，动手的时候穿上，能降低你受伤害的程度。”杨渊冷笑一声，然后忽然纳过闷，“徐永，少胡说八道！谁苦苦追你了？小屁孩一个，也值得我追？” 徐永说的追和杨渊说的追是两回事，旁边的贾欣婷听得直皱眉：“杨教官，您这么危险地开车，是想让我们掉到水库里丧命吗？” 一句话问得杨渊有点语塞，回想自己做的事，确实有点不妥。 昨天晚上，杨渊独自到第一次和徐永动手的山顶训练，下山时，正巧看了那辆疾驰而过的皮卡车。不知为什么，杨渊心里酸酸的，徐永这家伙，放假了不回家，竟又去了甲峪村。 等到杨渊跑到山脚下，皮卡车早就跑没了影儿，她想开车追上去，犹豫了一阵，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追到甲峪村也干不了什么，总不能把徐永拉走？ 对于徐永，杨渊心情复杂。对方明明是个孩子，却让她有一种面对成年人的感觉，那种让她生气、惊讶、赞叹、痛恨混杂在一起的感觉很复杂，是她之前从没体会过的。 难道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小屁孩？杨渊再次走回山顶，回想两人当时动手的情景，忍不住骂了起来：“抱过老娘，还想抱别人，那就不行！” 怀揣这样的想法，杨渊一晚上没有睡好，起了个大早到路边等徐永。令她气愤的是，明明见到了自己打招呼，徐永竟然不下车打招呼，反倒让人加速离开，真是太过分了！ 大怒之下，杨渊有点上头，便开车在山路上，和徐永来了一场急速追逐。如今面对贾欣婷的质问，杨渊有点后悔，张龙刚学会开车没多久，万一忙中出错，极有可能掉进水库。 “我有把握！这么宽的观景台可以去躲，怎么会掉到水库里？”杨渊依然嘴硬，“贾欣婷，徐永快要跟我动手了，你不让他抓紧时间训练，拉着他去你家干啥？是不是瞧不起我？” 这问题太过牵强，傻子都能听出其中的味道。一股火气涌上来，贾欣婷冷哼一声：“杨教官，你管得太宽了？我拉徐永去哪里，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徐永头很大，张龙却乐得看热闹，大永这小子命犯桃花，还不到十六岁，就有这么多女人追了。不过，这也难怪，谁让他既聪明、又英俊、还有钱的？ 贾欣婷和杨渊唇枪舌剑地斗了几句，杨渊最终败下阵来，没办法，她理亏在先，更何况面对的是战斗力爆表的贾欣婷？ “懒得跟你说！徐永，别躲在女人后面，十一动手你想好了没有？如果到时候放我鸽子，小心我抄了你家。”杨渊斗不过贾欣婷，把矛头指向徐永。 “杨女士，今天你太鲁莽了，请你自重。十月一日早上八点，你到双河村东的山脚下，我在那里等着你，不见不散。”徐永决定终结这场闹剧，话说得挺狠。 “你……”杨渊脸涨得通红，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等杨渊反击，徐永拉门上车，吩咐一声：“开车，去双河村。” 张龙急忙发动皮卡，先倒车拉开距离，然后一脚油门疾驰而去。杨渊怒骂一声：“徐永，你敢侮辱我，我跟你没完！” 皮卡车上，气氛有点尴尬，贾欣婷别过头看向窗外，一声不吭。徐永知道她不高兴，心中暗骂杨渊太任性、太霸道，当然，还有一丝窃喜，自己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能让团长的女人拦路求见？ 仿佛猜到了徐永的心思，贾欣婷忽然说话：“后悔了？如果没有我，你肯定会主动跟拦路抢劫的山大王走，根本用不着追！” “不可能，我烦死杨教官了，这个老女人脑子有问题，我一个穷学生，有啥好抢的？”徐永急忙否认。 “人家截的不是财！”贾欣婷扔下这句话，彻底终结了这场对话。 五十分钟后，皮卡车停到山脚下，徐永长出一口气，拉门下车。徐静迎了上来：“小永，你终于回来了，昨晚宁强、宁霜来了，和云蒙矿业的供货协议今天我签了，你看看。” 那样的大人物，竟然主动上门求合作？宁家到底看中了自己什么，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徐永接过协议，仔细地翻看起来。 这是一份正常的合作协议，其中标明了供货的要求、结算的方式、以及违约的条款。徐永反复看了几遍，把协议递了回去：“姐，协议没问题，就是价格有点高。” “这个价格还是我主动降之后的，他们让我们供货是假，趁机跟你拉进关系是真。不过，我们是开公司的，生意还是要做。”徐静说得很有道理，无论怎么看，这样的协议也不该拒绝。至于弟弟那边，徐静很有信心，他能处理好来自宁家的糖衣炮弹。 “姐，还有一点，我们的货源有问题。几个客户加起来，每天要的量很大，光靠村里人零敲碎打的来送鸡蛋，不是一件长久的事。”秋意见浓，过些日子天冷了，鸡就不爱下蛋了，货源的问题怎么解决？ 为了这件事，徐静没少发愁，至今没有什么好办法。 “姐，之前张教练说他有个同学在研究养殖，上次本想请来给咱们做指导，却有事耽搁了。这次咱们遇到了困难，不如把专家请过来，给咱们指点指点。”徐永的记忆里很好，几十天前发生的事，还记得很清楚。 “不行，那个女的和张海认识很久，一直对他有那么点意思，我不能给他们创造机会！”徐静终于说出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本以为专家没时间，原来是主人吃了醋。徐永忍着笑劝道：“姐，大事要紧，他们认识那么久没走到一起，以后也成不了。” 徐静扬起手里的协议，作势要打，徐永飞快跑开，边跑边喊：“姐，该请的专家还是要请，做企业要公私分明！” 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天又黑了下来，吃过晚饭，徐永和贾欣婷离开家，再次来到山脚下。 周彩霞抱着小依，正在叮嘱张龙。得知他回了甲峪村，狠狠炫耀了一把，周彩霞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那狠心的娘现在怎样，过段时间，自己也该回去看看了。 周彩霞没有衣锦还乡的期待，只有抹不去理不清的亲情和恨意，为她带来的犹豫彷徨。 见徐永走过来，小依忽闪着胳膊大叫，这一次，周彩霞没有把小依递过去，而是板起了脸：“大永，张龙不懂事，你应该多说说他。回一趟家，除了花钱就是吹牛，正事一件没干，太不像话了！” 没等徐永解释，贾欣婷开了口：“彩霞姐，他们这次回甲峪，又圈了一大片山，用十年，如果这不叫正事，天下就没有什么正经的事了！” “真的吗？大永。”周彩霞吓了一跳，这件事张龙竟然没有跟他说，真是太过分了！ “是真的，我特意嘱咐龙哥没让他跟你说，彩霞姐，等这边一切进入了正轨，还要拜托你回甲峪村主持大局，再开一座养鸡场。”徐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没有人比周彩霞更适合去甲峪村了。 周彩霞的眼圈瞬间红了，小依是个聪明的孩子，发现了妈妈的异常，小嘴一撇，哭了起来。徐永急忙抱过小依，哄了一阵，让他破涕为笑。 回渔阳的路上，张龙几次欲言又止。等到送完贾欣婷，车上只剩两人后，张龙终于忍不住说话：“谢谢你，大永。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和彩霞、小依一辈子都会感激你。” “算了，龙哥，我用不着你感谢。记住，现在你选择了彩霞姐，就要一辈子对她和小依好。否则的话，你拥有的一切，会瞬间离你而去。”徐永提醒了张龙，同时发出警告。 “放心，我会对彩霞和小依好的，倒是你，长大之后会选花了眼，嘿嘿，千万别辜负那些大小美女。”张龙和徐永天天在一起，偶尔也会开玩笑。 说话间，皮卡车到了山河农贸公司外，没等停车，徐永赫然发现，杭菲抱着肩膀，站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这个傻女人，怎么又来了？天冷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徐永嘟囔道。 张龙得意地笑起来，瞧瞧，让我说着了？徐永感受到张龙笑声中的调侃意味，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把这个女人替我劝走，我回去做彩霞姐工作，让她今年就嫁给你！” 第197章 不是那种人 得了徐永的承诺，张龙立刻下车，直奔杭菲。车门车窗关得很紧，张龙杭菲说话的声音又小，徐永只见两人动嘴，什么也没听到。 五分钟后，杭菲望了一眼皮卡车，恋恋不舍地走了。徐永忽然有点不忍，想下车叫住杭菲，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张，你怎么说服她的？”下了车，徐永低声问道。 “我跟杭菲说，你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又举了杨渊的例子，后来她就走了。”张龙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劝退方法。 徐永叹了口气，快步进门，简单洗漱后，开始练习散打。别的先放一边，马上十一了，和杨渊的切磋，不能……输得太惨。 渔阳县城的一个小酒馆里，张海正在和暴军说话。 “老暴，你说我该不该向徐静求婚？你当初怎么追上嫂子的？”张海诚心请教。 暴军眼一瞪：“叫军哥，求人办事还不说点好听的？” “你先回答我，说得好我就叫你军哥，说不好就是小军子！”张海不肯服软。 “你拉过她手吗？” “拉过。” “抱过她吗？” “没有。” “亲……” “没有！” “那求个屁婚？你能做到每次见面，都把上面我说的做个遍，再去考虑求婚的事。”暴军一脸鄙夷，“当初我追你嫂子，第一次见面就拉手了，她没生气，还主动……摸我。” “不是？老暴，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魅力了？”张海有点不可思议。 “嘿嘿，第一次见你嫂子，我脑袋和手受伤了，她给我包扎……”暴军没有卖关子，很快说出了答案。 “去你的！我要是受伤去医院，嫂子也那样对我。”张海翻起了白眼。 “滚远点，以后受伤了去找徐静，别找我老婆，否则我让你伤上加伤！”暴军甩了甩手，发出了严正警告。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说点正事，十一马上就到，徐永要和杨渊第二次动手，你有啥好主意没有？”张海话锋一转，问起徐永动手的事。 “张海，你累不累，这事用得着我们想？放心，徐永那小子有的是鬼点子，在北山杨渊吃了亏，到了双河村她也逃不过！”暴军对徐永很有信心，扔下这句话就埋头喝酒，不再搭理张海。 又喝了几杯，张海感觉气闷，起身就走。暴军大叫一声：“想着把账结了，是你约我吃饭，向我请教的！” 张海快步走远，对暴军的喊声置若罔闻。暴军想去追，站起来刚走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喝多了。 暴军叹了口气，把账结掉，慢慢走出小酒馆。张海站在马路对面向他挥手：“谢了，小军子，你的方法虽然没啥用，却可以拿来当反例提醒我。” 两人一前一后，向渔阳二中的方向走去。 黑暗里，有人低声说话：“大哥，咱们动手。” 烂马的声音响起：“再等等，他们分开之后再动手，先打张海，再打暴军！” 走着走着，暴军忽然停下来，张海有点纳闷：“怎么了，小军子？酒喝得太多走不动？要不要我背你？” “有人在跟着我们，你先走，我断后。”暴军向后面瞟了一眼。 “扯淡，有仇人来就跟他们干！”张海很硬气，根本没把后面的人放在眼里。 “那就跟他们干，跟我来！”暴军猛然加速，快步向前走去，张海紧跟在后面，两人拐进小巷子，消失在夜色里。 走了一阵，张海忽然说话：“暴军，你要去哪？这条路是去渔阳宾馆的？” “废话，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得找找外援？”暴军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继续向前。 “不行，徐永是个学生，不能跟别人打架！”张海毫不犹豫地反对。 “他打的架比你还多！别傻了，要是他事后知道我们遇袭，指不定干出啥来，还不如让他参与进来，火气当场就发泄掉了。”暴军说的似乎是歪理，却又不好反驳。 十分钟后，渔阳宾馆已遥遥在望。后面跟着的人意识到了什么，猛冲过来，黑夜里人影瞳瞳，足有几十个。 “你去叫人，我来断后！”暴军的酒意消失，顺手抄起一块石头，向后面扔过去。 惨叫声响起，划破渔阳的夜。徐永猛地惊醒，是谁在喊？他起身下床，飞快地穿好衣服，拍了拍张龙房间的门。 “有人在打架，我下楼看看！”徐永心里有点不安，决定看个究竟。 张龙在房间里大喊起来：“大永，你别动，我去看看。”随着声音，张龙提着裤子跑出门，抢在徐永前面下楼。 一团人影边打边靠近，张龙脸色剧变，回身抄家伙，立刻冲了出去。山河农贸公司外，暴军和张海已被围住，身上都挂了彩，看来吃亏不小。 张龙是生力军，手里挥舞着家伙，瞬间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暴军、张海身旁。 “好样的，干完这场，我请你喝酒！”暴军百忙之中，还不忘跟张龙打招呼。 烂马躲在后面，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前就是渔阳宾馆，万一他们的人出来，说不定自己一方就败了！ 想什么来什么，一道人影蹿出山河农贸的门，直奔渔阳宾馆，边跑边喊：“有人来闹事，通知周总！” 黑暗里有人大喊：“徐先生，你去找周总！” “通知周洪军，报警抓他们！”跑到渔阳宾馆的正是徐永，对面人太多，他只好借助渔阳宾馆的力量。 烂马吓了一跳，这可怎么办？ 没等烂马做出决定，徐永拎了一根电棍，绕过前面的战团，飞快地向他冲了过来。 烂马名副其实，真的很烂，面对徐永的孤身冲阵，他竟然掉头就跑。老大先撤，注定了这是一场悲哀的袭击。 烂马终于领略到什么叫体力无限，他从渔阳宾馆一路跑到县城西部，没有拉开和徐永的距离，反倒越来越近。 夜幕里响起一声“大哥”，马三竟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了出来。 “拦住后面的小子，我去叫人！”烂马扔下这句话，从马山身边风一样掠过，等到马三反应过来，徐永已冲到他面前。 “别……哎呦！”马三被击倒在地，只扛了一秒而已。 烂马感觉自己的灵魂出了窍，站在高空，看着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身躯，被蓝色电弧刺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被拳打、被脚踢，然后是头疼、屁股疼、身上无处不疼。 “饶命啊！”烂马大叫起来。 徐永一声不吭，下手极狠，他打定主意，要把烂马一次打服，让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起自己，都从内心开始颤抖。 等到暴军等人追上来时，烂马已经昏迷不醒，灯光下，他的身体在抽搐，徐永依然不停手，力道十足。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张海拉住徐永，一把夺过电棍，然后，忍不住在烂马身上戳了一下。 “哎呦！别打了，疼！我赔钱，我给你们一千，不，一万块！”烂马竟然被张海一下子捅醒，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徐永四人把烂马围住，没人说话，冷冷地看着他。烂马慢慢坐起来，然后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四位大爷，我错了，饶了我。我就是烂命一条，打我脏了你们的手。” 烂马顺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忏悔地极为虔诚。这场袭击还没有结束，天色微明时，出手的人全部带到了警察局。 徐永第一个被放出来。渔阳宾馆周总亲自作证，他一直和这位优秀的初中生在一起，那些人趁夜袭击，徐永很着急，又无可奈何，跑出去看了看老师的情况，却没有动手。办案的工作人员安慰徐永几句，客客气气把他送出门，还叮嘱他好好学习，别耽误了课。 张海也很快被放了出来，他之前见过张海，对这位兢兢业业的张教练很认可，拍着胸脯打包票，张老师绝不会打架，他不是那种人！ 至于暴军就有点麻烦，直到赵校长亲自过问，才被放了出来。没办法，谁让他名声在外，虽然没有犯罪记录，却是被重点关注的人。 张龙则悲惨得多，他有过被处理的记录，工作人员仔细盘问，直到被打服了的烂马主动认罪才作罢。 徐永在门口等着，两人一见面，张龙率先发问：“大永，烂马出来了吗？他赔没赔钱？” “没出来，我猜他主动认罪，就是为了躲过我们的报复！赔的钱到了，每人一万，你的钱我交给了彩霞姐，她在公司等你。龙哥，这次让你受委屈了。”徐永有点抱歉。 “很久没这么爽了！哈哈，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他们还嫩点！”张龙得意地笑起来，在他看来，为徐永等人背锅是件很荣幸的事。 赵校长眉头紧锁，紧盯着面前的罗少红：“罗老师，我是校长，要公平公正，张主任提出给徐永处分的事，我很认同，应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轻举妄动！” 罗少红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行！凭什么说徐永惹事？有什么证据说徐永打人？赵老师，我以我的名誉人格保证，徐永根本不是那种人！” 第198章 怕了 罗少红和赵校长争了一个小时，终于让他改变了主意，没有像张连旺建议的那样，给徐永一个处分。 走出校长办公室，罗少红感到一阵虚脱，靠在墙上缓了足有五分钟，这才慢慢离开。五分钟里，罗少红听到了办公室里砸东西的声音，她知道，这次校长动了真怒。 也难怪，几个人和几十个人打架，一个不好，说不定命就没了。不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徐永，以后说不定会出大事！ 罗少红明白这个道理，却接受不了给徐永处分。她越走越快，赶到教室时，已走路带风。 “徐永，跟我来一下！”罗少红低吼一声，课间喧闹的教室立刻鸦雀无声。 看着罗少红的模样，徐永有点过意不去，看来自己昨晚的出手，让班主任废了不少口舌。 十分钟后，徐永跟着罗少红来到了操场的角落里。现在是第二节课时间，没有体育课，偌大的操场上空空荡荡。 “徐永，你给我听着，下次再跟别人打架，我第一个申请处分你！”罗少红指着徐永的鼻子怒骂，“暴军、张海都受了伤，你以为你是钢筋铁骨、不会受伤？万一你丢了小命，对得起你爸妈、姐姐和我吗？” “对不起，罗老师，昨天我看着暴老师、张老师被打，实在没忍住。”徐永诚恳地道歉。 “扯淡！他们是成年人，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子保护？你已经跑到渔阳宾馆，叫到了人，为什么还要自己冲上去？”罗少红掌握了很多细节。 “他们是我老师，我不能看着他们挨欺负。”徐永小声说。 “暴军是挨欺负的人吗？要不是他在校门口当众羞辱那帮人，会被报复袭击吗？徐永，你别以为我傻，要不是你跟杭菲纠缠不清，那群烂人会找你麻烦吗？”罗少红越说越生气，举起巴掌，恨不得狠抽徐永一耳光。 徐永不躲不闪，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鼓励。罗老师为了自己，不惜和校长去争去吵，如果打两下能让她消气，那就打两下。 罗少红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徐永，渔阳二中曾发生过学生和社会青年打架，最后受伤致死的事，真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扔下这句话，罗少红转身就走，扭头那一刻，徐永发现，一向硬气的班主任眼圈红了。 徐永在角落里反省了一阵，从内心来讲，他很感谢罗老师的关心爱护。不过，如果事情重来一遍，他还是会出手。 医院病房里，暴军和张海的病床相邻。这是来自赵校长的暗示，对方有几个人伤得很重，一切没有尘埃落定前，让他们躺在病床上，不许抛头露面。 “张海，你未来小舅子真猛，竟然孤身冲阵，废了烂马。哈，以后你可得对老婆好一点，否则的话，被打倒的就是你。”暴军和张海开起了玩笑。 张海眼睛一瞪：“滚！徐永这么楞，还不是你教的？要不是你带路，我才不会向渔阳宾馆跑，把徐永、张龙拉下水！” “你傻我可不傻！双拳难敌四手，对方那么多人，不找帮手怎么行？再说，徐永练了快一个月散打，总得检验一下成果？”暴军找了个新理由，听着就让人生气。伤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血，难道是让你考教徒弟的？ 张海拉起被子蒙住头，不再搭理暴军。几分钟后，有人走进病房，暴军的求饶声很快响起，张海知道，是暴军的医生女友来了。 活该！谁让你带坏徐永！张海忍住鼓掌的冲动，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可惜好景不长，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没等张海反应过来，头上的被子就没了。一脸怒气的徐静站在病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张海的……屁股上。 “说，你们昨晚干啥去了？还要不要命？打架斗殴，你还配当老师吗？”一顿连珠炮似的质问，张海根本来不及回答，只好学着暴军的样子求饶。 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里，烂马同样在被质问。 “几十个人打不过四个人？烂马，你可真够烂的。” “加上渔阳宾馆的人，他们人也不少……”烂马轻声解释。 “被一个孩子打倒在地，这事你怎么说？你的本事呢？你的功夫呢？打不过暴军，连他没成年的徒弟也打不过？” “他手里有电棍……”事实上，如果徐永手里没有电棍，收拾烂马没那么简单。 “赔钱算怎么回事？你们受伤的人一大片，为啥还要上赶着给他们钱？” 烂马愣了一阵，长叹一声：“大哥，说实话，我被他们打怕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就敢拎着家伙和我们几十人干！不管脑袋屁股，一顿狠打，没有一点留手！这世道，哪还有我们的出路？我认罪赔钱，就是怕他们报复，大哥，我斗不过他们，你放过我。” “没用的东西，好好在这里待着！” 质问的人走了，烂马冲着门口啐了一口：“去泥玛的，敢情不是你挨打！你让电棍戳几下试试？我好不容易攒下现在的身家，整天跟别人去拼命，想把钱留给别人花吗？这点事都不懂，当什么大哥？我看你就是个只会动嘴的傻茬！” 烂马骂得很痛快，全然忘了昨天自己得到消息、悍然决定动手的威风。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一切风平浪静。暴军、张海出了院，然后第一时间被请到校长办公室，挨了一顿狠批。两人写了检查，反复修改了几遍，这才勉强过关。 张龙重新开始开车送货，烂马赔他的钱交给了周彩霞。当着徐静的面，周彩霞训了张龙几句，私下里却夸他做得好，忠心护主，打这样的架才值得！ 听说了徐永的壮举，杨渊特意从北山来到渔阳县城，送了点水果过来，并且大度地表示，如果徐永受了伤，两人动手的事，可以宽限几天。 徐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杨渊的好意，左右都要过这一关，早过去早踏实！ 转眼又到周末，贾欣婷没有征求徐永的意见，直接跟他回家。刚刚踏进大门，贾欣婷就拉着孙桂英告状，把徐永跟人打架的事讲了出来。 “好你个徐永，敢拉着你姐骗我？这么大的事，我现在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孙桂英劈头盖脸一顿训，徐永知道低头认错。 贾欣婷出了这口气，一周以来积累的怒火终于平息。见徐永狼狈的样子，她又开始不忍心：“婶子，这件事也不全怪徐永。那些人太过分了，忽然袭击张老师、暴老师，徐永碰上了，不能不出手。” “那也不能打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你爸咋办？”怒斥瞬间变成诉苦，切换得无比丝滑。 好不容易挨过妈妈这一关，徐永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书包一扔，大仰八叉躺下去，瞬间睡着。贾欣婷还想做个总结，没等走进徐永房间，就听到了有节奏的呼噜声。 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徐永被人推醒：“快起来吃饭，婶子要休息了！” 徐永勉强睁开眼，灯光下，贾欣婷站在一旁，不停催他去吃饭。 “贾欣婷，你这个小报告！跟我回来就是为了看我妈训我，对不对？”徐永一骨碌坐起来，开始和贾欣婷算账。 “谁让你跟别人打架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等了你好几天，也不见你解释，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就别怪我来告状！”贾欣婷振振有词。 “我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我也不喜欢打架的人。” 两人斗了一阵嘴，徐永去吃饭，贾欣婷陪在旁边，依然不停的嘟囔。徐永夹起一块肉，塞到贾欣婷嘴里：“别唠叨了，像个老太婆一样。” 贾欣婷嚼了几口，把肉吃下去，然后忽然叫起来：“那是你用过的筷子！徐永，我跟你没完……” 吃过饭，徐永拉着贾欣婷来到山脚下，指了指半山腰依然亮着的灯：“欣婷，不是我想打架，而是想让那些家伙知道，敢动我身边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抄家伙干他！” 一句话彻底平息了贾欣婷的怒火，她紧盯着徐永，昏黄的灯光下，这个还未成年的小男人，霸气十足，让人值得信赖。 从家里再出发时，徐永带上了妈妈。好说歹说，最后把赔偿的一万块也拿了出来，终于说动妈妈去医院检查。 先把妈妈送到医院检查，留下张龙照顾，徐永和贾欣婷去上早自习。 “徐永，婶子没事？”贾欣婷忍不住问道。 “希望没事，她心脏不好，多检查几遍没坏处。”徐永叹了口气，这辈子重新来过，最担心的就是妈妈的身体。想起前世的悲惨经历，徐永真的怕了。 上午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好不容易耗到下课，徐永飞一般冲出教室，再次引来罗少红的不满。正要呵斥，贾欣婷轻声说话：“罗老师，徐永妈妈来检查，他放心不下，过去看看。” “他妈妈怎么了？”罗少红吓了一跳，把贾欣婷拉出教室，追问起来。 “心脏不好，之前来医院检查过，徐永放心不下，这次是来复查的。”贾欣婷很满意徐永这一点，知道心疼人的男人，总是更可靠可爱些。 渔阳医院，看着妈妈的检查结果，徐永松了口气：“妈，一切正常，走，我带您去吃大餐！” “别乱花钱！大手大脚的，以后拿什么娶媳妇？” “妈，您儿子娶媳妇，根本不用花钱，您就擎好！” 第199章 正事 徐永吹牛的时候，身后来了两个人，医院里有点嘈杂，他没有发现。 “妈，您放心。二十四岁大学毕业，我保证第一时间把儿媳妇给您领回去，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妈妈身体没事，徐永有点得意忘形。 “啪”的一声脆响，徐永的脖子被狠抽了一巴掌。 “哎呦，谁特码打我？”徐永转身就要反击，然后看到满脸愤怒的罗少红，“罗……老师，您来了。” 罗少红先向孙桂英点头示意，然后一把揪住徐永衣领，狠狠训斥起来：“你跟我说清楚，要带几个媳妇儿回家？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还想当皇上，搞三宫六院？” 贾欣婷站在一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罗少红训斥徐永，一言不发。 “罗老师，小永不是那个意思，他看我没事，太高兴了，嘴上有点没把门的，您多原谅。他这个德性，不打光棍我就烧高香了。”见儿子挨训，孙桂英有点心疼，替儿子求起情来。 罗少红松开手：“嫂子，您没事就好，徐永这家伙缺人管，您一定要盯住他，省得他犯错误、甚至犯罪！” 孙桂英连声答应，狠狠瞪了徐永一眼，这个傻小子，就算你想多娶几个老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呀！ 连连道歉，好不容易过了关，徐永长出一口气。罗少红拉着贾欣婷回了学校，徐永跟张龙一起把妈妈送到山河农贸公司，然后跑到渔阳宾馆食堂买饭。 在周洪军的关照下，徐永被允许打包外带食堂的饭菜。十分钟后，徐永拎着一大袋吃的，回到山河农贸公司。 徐永不断给妈妈夹菜，中午饭足足花了半小时才吃完。 “妈，您在这儿多住几天，在渔阳县城转转，等我十一放假了，咱们一起回家。” “不行！我不在你爸吃啥？还有你姐，有我看着还经常不吃饭呢，要是没有我，她敢一天只吃一顿饭！你快去上学，我歇会儿就走！”孙桂英拒绝了儿子的好意，执意要回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徐永说不过妈妈，只好叮嘱张龙慢点开车，不要急停急起，以免妈妈晕车。没等徐永出门上学，周洪军拎着一兜水果赶了过来。 “嫂子，听说您生病了，我来看看，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事？”周洪军的消息很灵通。 “没事、没事，让周总破费了……”面对周洪军的热情，孙桂英有点不知所措。 徐永急忙接过话头，先表示感谢，又和周洪军扯了几句，借口要去上学，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洪军明白徐永的意思，立刻提出告辞，两人走到外面，只见杭菲站在渔阳宾馆前，正向这边张望。 “我替杭菲送的水果，她知道罗少红曾去双河村家访，说过她的坏话，怕你妈对她有误会……”周洪军小声解释。 “多谢周总，您去忙，我跟菲姐说几句话。”和周洪军打过招呼，徐永大步来到杭菲面前，皱了皱眉。 “小永，我有朋友在医院看到了你……”罗少红对徐永又打又训，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杭菲这样讲，就是为了向徐永解释，自己没有特意跟踪他。 “菲姐，想探望我妈，直接进去就行，没必要欠周总人情。我妈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随便冤枉你。我去上学了，你安排好杭家的事，别再往我身上花心思。”说完这番话，徐永快步离去。 望着徐永的背影，杭菲抿了抿嘴唇，然后毫无风度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个小屁孩，臭美什么？谁把心思放你身上了？我是看你被训得可怜，才过来看看……婶子的。” 杭菲的话没人听到，自然也不会有人指出她的错误。犹豫了一阵，杭菲离开渔阳宾馆，一路向北，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下午的课过得很快，上体育课时，同学们议论纷纷，据说今年十一假期要多放几天。徐永掰着手指算了算，十月一日是这周五，不知道杨渊会不会放假第一天就登门求战。 北山训练场上，杨渊正在努力拉体能，顶着秋日里的大太阳，一圈一圈跑步。 高娟躲在树荫下，自言自语：“你这个疯子，没事跟小屁孩儿徐永纠缠啥？这时候跑步，不怕皮肤被晒黑？对了，徐永外号叫小黑，杨渊呀杨渊，你不会想晒黑了跟他凑成一对？”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在高娟无聊得想要回家时，杨渊终于停下脚步。 “我的大小姐，不至于这么拼？以你的身手，收拾徐永绰绰有余。他连我都打不过，更别说你了！”高娟递上水，忍不住嘟囔起来。 杨渊摇了摇头：“不用奉承我，上次我也是那么想的，结果在他手里吃了亏。这次动手，我不会给他一点机会！” “那你应该找人对打，没事顶个大太阳跑步用啥用？还想自己不够黑？”和高娟比起来，杨渊的皮肤略黑，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你不懂，那家伙号称体力无限，特别能跑。这次去双河村动手，他备不住会跟我玩躲猫猫那一套，我可不想最后输在体力上！”杨渊猜到了徐永可能会用的策略，有针对性地做着准备，显然，十一这次动手，她只能赢不能输。 “为什么要跟他分个高低上下？你是金贵无比的玉器，他是农村泥土堆里的破瓦片，跟他有啥好计较的？”高娟对徐永很不服气，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 杨渊摇了摇头：“别胡说，徐永可不是破瓦片，他是一块即将打磨成型的美玉。可惜他是个初中生，要是大十岁，我会严肃地考虑要不要嫁给他。” 高娟吓了一跳，眼前这位眼高于顶的杨大小姐，竟然对徐永评价这么高？还要考虑嫁给他，这不是疯了吗？ “你开什么玩笑，想男人了就好好去相亲，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屁孩，也值得你费心思？”高娟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高娟，你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走，陪我去对打。放心，刚才跑了十几圈，我的体力已经被耗尽了，打你的时候，会很温柔。”杨渊拍了拍高娟的肩膀，顺手在她脸上拧一把。 十分钟后，高娟被打倒在地，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杨渊，你这个男人婆，根本不懂温柔，疼死我了，以后再跟你动手，我就是小狗！” “起来，继续打！婵姐去了深城后，你过得太放松，荒废了功夫，原本还能跟我斗几个回合，现在却不堪一击。”杨渊俯下身，板起脸训斥起来。 “不打了，你留点力气对付徐永，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高娟连连摆手，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下午放学后，徐永跟贾欣婷、曹若曦在食堂吃过饭，离开学校。出乎意料的是，杭菲再次等在渔阳二中门外，看得徐永一阵头大。 “菲姐，你没点正事吗？”徐永忍不住抱怨。 杭菲微微一笑：“这次见你有正事，快走，回家我跟你细说。” 徐永跟在杭菲后面，心中一阵感慨，既漂亮又有钱的菲姐，为啥老来找自己？难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 走了一阵，徐永感觉不对：“菲姐，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山河农贸的路。” “回家呀，回我家，有正事跟你说。”杭菲转过头，一把拉住徐永，用力攥住。 当着往来行人的面，徐永不想和杭菲纠缠，只好乖乖跟她走。从大路拐进一个小巷子，在一座普通的院子前，杭菲停住脚步。 “到了，我妈要请你吃顿饭，顺便把你我之间的帐算一算。”杭菲的声音有点大，院子里很快传来脚步声，门随即被打开，柳红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永，好不容易把你请来了，今天尝尝阿姨的手艺！”柳红把两人让进门，一把拍掉杭菲拉着徐永的手。 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肉，有红有绿，摆满了整张桌子。柳红给自己倒了酒，给女儿和徐永倒了饮料，然后举起杯：“大永，谢谢你对我们娘俩的照顾，这杯酒我干了！” 杯中酒一饮而尽，柳红又拿起了酒瓶，徐永伸手制止：“阿姨，菲姐说您有话和我说，还是先说正事再喝酒。” “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实话实说，今天北山杨教官找了杭菲，正式提出，答应给她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阿姨找人做了一份协议，拿给你看看。”柳红指了指旁边的写字台，杭菲走过去，从抽屉里取过一叠纸，放在徐永面前。 徐永没有动手：“阿姨，股份的事与我无关，杨渊早就不是我的教官了，她说的话，不听也罢。” “我们娘俩早有打算，拿着杭家的大笔资产，如果不找一个靠山，早晚被人吃干抹净。我们思来想去，发现最好的靠山就是你。”柳红叹了口气，将女人的柔弱显露无遗。 “对不起，我只是个学生，当不了你们的靠山。”徐永摇头拒绝。 “你能打服烂马，做我们的靠山绰绰有余。大永，求你帮帮我们，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柳红越说越可怜，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难道有人要夺杭家的资产？怒火顿时涌上徐永胸头：“阿姨，杭家的资产我不要，如果有人欺负你和菲姐，我一定会出手！” 慷慨激昂的话刚出口，徐永目光扫过，竟在杭菲脸上，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完蛋，上当了，这对母女真狡猾，她们执意把杭家资产塞给自己，到底有什么打算？ 第200章 不出院门的家主 徐永毕竟年轻，在柳红、杭菲母女的轮番猛攻下，最终看了那份协议。协议里赫然写着，杭家资产分为三份，四成给柳红、三成给杭菲、剩下三成赠给徐永。 “这不行，无功不受禄，这份大礼我不能收！”徐永合上协议，再次拒绝。 柳红看了一眼女儿，杭菲满脸严肃地开口：“徐永，实话实说，马三只是小喽啰，现在又更厉害的人盯上了我们，如果不找一个靠山，别说财产，就连我们的命都保不住。” “难道是宁家？”徐永皱了皱眉，看宁家的势力，按说不至于盯着杭家的资产不放。 “不是宁家，是来自燕京城的势力。马三纠缠我之前，他们就找到了我，明确提出入股杭家，被我拒绝了。”杭菲的声音变得低沉。 燕京城的势力？渔阳县地处燕京北郊，经济落后，竟有人跑到这里分一杯羹？徐永将信将疑、沉默不语。 “最近他们又在找我，实在没办法，我就找上了宁家……”杭菲继续讲下去。 “你既然找上了宁家，还摆不平从燕京来的废物？”徐永对那些不在燕京城厮杀争夺，剑走偏锋来渔阳县的人根本看不起。 “宁家当然摆得平，不过，他们提了两个条件。一是让我牵线，介绍你和他们认识，二是让我……嫁给他们的家主。”杭菲低下了头，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家主？据徐永所知，宁家以宁琳为首，宁岚、宁强、宁霜个个实力不俗，要娶杭菲的，看来是云蒙矿业总经理宁强。 “听说宁强年近四十，他还没结婚？”徐永有点意外。 杭菲猛地抬起头：“要娶我的不是宁强，是他爸爸，一个七老八十的臭男人！” 徐永勃然大怒，都什么年代了，还做着世家豪强的美梦！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竟敢打杭菲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二个条件是我引见你不成后，他们提出来的，我当然不能接受！与其便宜那个老头子，不如便宜你！”杭菲盛怒之下，有点口不择言。 徐永皱了皱眉，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菲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彼此都很了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我？” 杭菲毫不犹豫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一句话震惊了徐永：“菲姐，你别我大了十来岁，可不能乱说，我……喜欢年轻的。” “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不矛盾。你和芳姐关系好，公司办得也好，而且，能赚钱……”杭菲一口气说出很多理由，不像在说服徐永，反倒像是为之前脱口而出的话做掩饰。 “你嫁给老秦，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徐永反问道。 “他太胖，我不喜欢胖子！再说，一进门就当少奶奶，哪有跟你一起创业当女强人过瘾？”杭菲的理由直接坦率。 “老秦瘦了之后也挺帅的。”提起秦胖子，徐永忽然有点担心，以后这家伙如果知道了杭菲的想法，会不会跟自己绝交？ “别瞎想了，秦胖子也不喜欢我。”杭菲又补了一个理由。 徐永犹豫了片刻，拿起协议撕得粉碎，然后扔在地上：“杭家的资产我不会要，有人想欺负你们也不行。不管是宁家，还是从燕京城来的废物，如果再来骚扰你，立刻去找我！” 说完，徐永转身就走，在柳红、杭菲的呼唤声中，拉门而出，迅速跑远。 回到山河农贸公司，张龙正在吃饭，一见徐永进门，急忙站起来：“大永，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来点？” “吃过了，我妈怎么样？”徐永摆了摆手。 “婶子没事，刚到家就急急忙忙给徐叔做饭。” “那就好，你吃，我上楼了。”扔下这句话，徐永大步上楼。晚上的经历让他的心有点乱，他一直在想，十年之后，菲姐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那座小院里，柳红正在收拾桌子，地上的纸片已被扫净。杭菲坐在椅子上发呆，时而高兴，时而神伤。 “妈，你咋不晚生我十年？如果我是徐永的同学，保证贾欣婷、曹若曦都争不过我！”杭菲忽然开口，逗得柳红忍不住笑起来。 “行了，我的傻闺女，你不会真喜欢上徐永了？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孩子！那些逢场作戏的话，嘴上说说就好，别往心里去。” “哎呀，你什么都不懂！”杭菲回了自己房间，把门紧紧关上。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同样的夜色里，却有不同的悲欢。宁家大院里，一个瘦削的老头正在遛弯，在他身边，正是被罚在家反省的宁岚。 “爸，您说大姐是不是疯了，一个小孩子，也值得她那么看重？为了讨好他，不惜让宁强、宁霜一起去双河村，真给宁家丢人！”宁岚不停抱怨。 “她一向如此，从来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宁岚，我心里惦记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办好？”老头脸上露出了略带猥琐的笑容。 “爸，您就收收心，杭菲才二十多岁，当您的孙女都嫌小，娶到家里也是祸害。”宁岚摇了摇，埋怨大姐是一回事，给自己找个小后妈是另外一回事。 “你懂什么？老夫少妻易生天才，说不定我能给你们再添一个弟弟！”老头越说越兴奋，忽然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屎。 出乎意料的是，宁岚没有去扶，而是冷眼观瞧：“老爹，我数到三，你要能自己爬起来，我就帮你说服杭菲，一……” 老头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两下，却没有如愿。 “二……”宁岚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头大叫起来：“慢点数，我马上就起来了！” “三！算了，老爹，就算杭菲嫁给你，我看你也是有心无力。大姐说得对，你愿意当家主就当家主，只要别出远门就行。”宁岚快步离去，不肯多看一眼。 “你们这帮不孝的逆子！”老头破口大骂，为空旷的宁家大院平添了几分邪气。 不管人间悲喜，太阳照常升起。徐永穿衣出门，一口气跑到操场，果然，张海已经出院了，身穿运动服，已经在操场上开始热身。 “张老师，你没事了？”徐永凑过去打招呼。 “有事，带你们训练完继续回医院躺着，张连旺找你的麻烦不成，现在盯上了我和暴军，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张海狠狠骂了几句。 宁家能看上张连旺，说明他们的眼光实在太差！徐永安慰张海几句，开始了早上的训练。 无论生活中有多少曲折，在篮球场上，徐永始终在进步。迎春杯篮球赛后，他的投篮更加精准，空位几乎百发百中，有人防守的情况下，也能投出四五成的命中率。 “你的手型不错，动作很舒展，不过，运球是你的弱项。燕京中学篮球联赛就要开始了，希望你能有资格参加。”张海指出了徐永的问题，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燕京的中学很多，篮球联赛办得如火如荼，渔阳二中的成绩稳步提升，据专家综合判断，现在已经有了八强、甚至更高的水平。如果能参加中学篮球联赛，对徐永来说是个大突破。 重生一场，徐永自然不甘心只在渔阳县城发展，随着年龄的增加，早晚要去燕京城。趁现在自己还不起眼，多了解一些燕京城的情况是好事。 “希望能参加这场篮球盛事，我会努力的。”徐永目光火热地看向张海。 “我会公平公正地确定人选，或者说，对你的要求会更苛刻。”张海正色回答。 早上的训练很快过去，一天的课程开始。在学习上，徐永渐入佳境，每天的知识他都在课堂上掌握，至于课后作业，就在课间和中午来写。当然，实在没时间就参考一下贾欣婷的。 徐永的学习重点在英语上，其他课程分的精力少一些。说来奇怪，除了罗少红，几乎没有老师让徐永回答问题。徐永开始还有点纳闷，后来也就释然了。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没等徐永去吃饭，一个身穿校服的男孩跑到初一七班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喊道：“谁是徐永？有人找你，跟我过去一下！” 没等徐永说话，孙汉泽第一个站出来：“你是谁？找徐永干啥？说！是不是来打架的？” 男孩冷哼一声：“我是高一的，怎么会跟一群小屁孩儿动手？有人托我传话，让徐永出去见他。” “高一的又怎么样？不说清楚了就给我滚蛋！”王岗也凑了过来，同为班级篮球队的队友，两人对徐永很服气，特别愿意为他出头。 不等男孩说话，徐永分开两位队友，来到他跟前：“好了，我跟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拿的好处分我一半。” 男孩有点语塞，支吾起来：“我没拿……” 十分钟后，徐永和男孩出了校门：“人在哪里？” “没在这儿，你跟我走！”男孩走在前面，徐永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阵，徐永感到有点熟悉，这条路似乎他走过。又穿过几个胡同，徐永忽然想起来，这是去宁家大院的路。 “你宁家人找我吗？”徐永忽然问道。 “不是，是王府的人，他给了我……几块钱，让我带你去见他。”男孩不像在撒谎。 徐永瞬间明白，不是每个人都了解那座王府的背景，也包括面前的这位学长。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还要花钱请你？”徐永继续问道。 “他……可能太老了。”男孩顺口回答。 徐永忽然想到，要见自己的人，是不是宁家的那位家主？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德何能，敢打杭菲的主意！ 第201章 骂死一个老家主 青砖建成的高墙上，一个老头坐在仿佛古代箭楼一样的墙垛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徐永。 “你就是徐永？听说你要拆散我和杭菲的亲事？”老头上来就质问，中气十足。 徐永没搭理他，转头看向领路的男孩：“答应你的好处结清了吗？” “结清了。”男孩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徐永闪电般出手，一把薅住男孩的衣领：“我说过，你拿到的好处分我一半，刚才在学校门口，你竟敢骗我！” 男孩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挣脱，正当他要大喊大叫时，骇然发现徐永举起了拳头：“别打，大不了我分你一半。”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足有一百块，徐永一把抢在手里，指了指老头：“照原样再给一份，不然的话，我现在就走！” 老头气得胡子翘起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从兜里掏出钱，不情不愿地扔下高墙。 “拿钱滚蛋，以后再管这种闲事，小心我揍你！”徐永大吼一声，松开了男孩。这位高一学长想反驳几句，看到徐永犀利的眼神，瞬间泄了气，随便捡了几张，转身就跑。 上面传来鼓掌的声音，坐在墙垛上的老头竟然喝起彩来：“果然有两下子，徐永，地上的钱算我赏你的，拿着。我和杭菲成亲那天，欢迎你来喝喜酒，不过，要交份子钱的。” “老头，你还行吗？整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知不知道廉耻怎么写？”徐永向旁边扫了几眼，没有摄像头、没有行人，宁家大院地处偏僻，正是骂人的好地方。 “年轻人，得罪了我宁思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老头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和他凶巴巴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宁思齐？我看你是思春？这么大年纪，还有没有点正经的？实在憋不住就挺直了撞墙，看看能不能把你家这堵破墙捅个窟窿！”徐永破口大骂，一点情面也不留。 “你这个小畜生，我是堂堂宁家王爷，娶个小妾又怎样？别说是杭菲一个，就是再加上柳红，我也养得起！”宁思齐越说越无耻。 “滚你码的旦，你这个废物，连院门都不敢出，还口出狂言？有种你下来，跟我打一次。小爷我三拳打不死你，算你老东西命大！不知道从哪座坟里，爬出你这样的老臭虫？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做王图霸业的美梦？我看你呀，早晚连累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到时候，他们大大小小几十人一起骂你，把你骂个半死，然后活埋，再把你坟头骂裂，曝尸荒野，让你狼吃狗啃，永世不得超生！”徐永的话像刀子一样，不停地飞向宁思齐。 “你……”宁思齐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什么？我就是你爷爷徐永！别看我年纪小，却比你明白道理，不做不该做的事，不想不该想的人！我要是像你一样糊涂，宁肯自杀，也不苟活在世上浪费粮食！”徐永继续大骂。 “小畜……”宁思齐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向徐永，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抖，而且，越来越剧烈。 “你会不会翻点花样？在你这个老畜生眼里，谁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宁家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听说你的闺女儿子都挺好，看样子，他们多半不是你的种。哈哈，我知道了，这里为啥叫王府，原来是要告诉别人，这里是隔壁老王的地盘……”徐永这次骂痛快了，在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中，把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宁思齐感觉心脏在狂跳，如果不闭嘴，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什么我？我叫徐永，是堂堂正正的人、是小升初渔阳县状元，我能来骂你一顿，是给你面子！我劝你给我磕三个头，认我当干爹，然后我就把家里的母猪介绍给你，让你们白头偕老，一起活到新年，然后，一起上西天！”徐永哈哈大笑。 笑声中，宁思齐一头从凳子上摔下来，然后，从高墙掉到院里。徐永鄙夷地望了望墙垛，啐了口唾沫，转身离去。 转过一个街角，一道身影猛冲过来，紧紧抱住徐永，熟悉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 “大永，我的好弟弟，你可真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老东西给骂晕了，哈哈，那么高的墙，摔死他才解恨！”原来杭菲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见徐永过来，忍不住扑上去，抱住这个为自己出气的小男人。 “别闹了，菲姐，快走，万一那个老东西真的出了事，咱们被人追上就完蛋了！”徐永在杭菲耳边低吼。 徐永、杭菲很快没了踪影，宁家大院里已经乱了套。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爹，宁岚尖叫起来：“你们给我说，大中午的，我爸不睡午觉，跑到墙头上干什么？” “好像有人和家主吵架……”有人低声回答。 “是谁？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负责，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宁岚暴跳如雷，七八十岁的人了，还要爬上墙头跟人家对骂，这不是疯了吗？ 宁家人急忙冲出门，跑到家主出事的位置，可惜的是，除了散落在地上的钱，一无所获。 一间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宁岚正在打电话。 “大姐，爸出事了，他不知道为啥爬上墙和别人吵架，结果从墙上掉下来，昏迷不醒，没了呼吸……”宁岚的语气里带着惶急，还有一丝怨恨。 电话那头，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送医院，别声张！如果死了再给我消息！” 一个小时后，宁思齐宣布死亡，与此同时，徐永和杭菲正在一家小店里吃饭。 “大永，那个老家伙不会有事？我越想越害怕，万一他死了，你不就成了……”高兴之后，杭菲又开始担心。 徐永忽然涌起恶作剧的冲动，伸手捏住杭菲的脸：“放心，菲姐，没有监控，没有证人，谁知道是我骂死了他？嘿嘿，你不会去给我告密？” 杭菲一把打掉徐永的手：“别嬉皮笑脸的，惹火了我，我就……”杭菲警惕地看了看旁边，急忙闭上了嘴。小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在厨房里忙碌着，根本没有注意他们。 胡乱吃几口饭，杭菲拉着徐永就走，一直目送他进了学校大门，这才长出一口气，快步离去。 星光大厦，芳姐和侯颖正在对坐喝茶，电话铃响起，芳姐扫了一眼号码，拿起了听筒。 “宁琳，你这个大领导，怎么想起我来了？啊？老爷子不幸逝世？我这就赶过去，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把老爷子风光大葬……” 芳姐放下电话，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宁家的老爷子死了，自从他以什么狗屁家主自居，我就知道他活得长不了！不行，我得去查查，他是怎么死的！这样的老糊涂蛋，配不上无疾而终！” 侯颖皱了皱眉：“芳姐，您还是别去宁家，万一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出大事了！不如让我去，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笑，如果需要，哭几声也没问题。” “你以什么身份参加？算了，让东升出来，你和他一起去，给我看住这家伙，万一闹出笑话来，回来我剥了他的皮！”芳姐恶狠狠地威胁。 渔阳宾馆，周洪军放下电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特码的，什么事都跑到我的地盘办！宁家的老东西死了，在家摆几桌就得了，为啥非到渔阳宾馆来？真是晦气！” 对于办白事的方式，宁家有不同意见，宁琳主张低调，宁岚则执意要大办一场，认为这样才能配得上老爹的身份地位。姐妹二人在电话里争了几句，宁琳直接挂断电话，再打通时已是秘书接听，客客气气地说领导去开会了，会后联系。 宁强、宁霜轮流劝二姐，好不容易让她妥协，就在渔阳宾馆办十桌，尽量低调。 这些纷乱与徐永无关，中午大骂了宁思齐，让他神清气爽，下午听课的效率大幅提升。数学课上，杨老师意外地点了徐永的名，让他解一道难题。徐永大发神威，在所有同学的注视下，五分钟完美解出。 “好！请徐永同学给大家讲一讲解题思路。”杨老师带头鼓掌，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没等徐永说话，门口传来了罗少红的声音：“不好意思，杨老师，打扰一下，我有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和徐永确认。” 面对火急火燎地罗少红，杨老师只好放行，五分钟后，徐永跟着罗少红来到教室宿舍。 门窗被紧紧关上，罗少红神色无比凝重：“徐永，你中午去哪里了？是不是去了宁家？” “是的，罗老师，有个高一的学长来班上，说有人要见我，我就跟他去了。”徐永直接承认。 “然后呢？你是不是和宁思齐发生了冲突？”罗少红脸色煞白，一把抓住徐永的手。 “没有，我和他就聊了几句天，他还指导我一首古典诗词，之后我就走了。”对于罗少红的关心，徐永很感激，却不能跟她说实话。 “他教了你什么诗词？”罗少红的手忍不住用力，攥得徐永生疼。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徐永继续胡扯下去。 “他死了！从墙头摔下去，引发了心脏病，死了！”罗少红死死盯住徐永，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真相。 “哎呀，他怎么死了呢？真是可惜，我还想再跟他去请教诗词呢……”徐永叹了口气。 “别胡说！万一有人来问你，记住今天和我说过的话，千万不要说错！”罗少红低吼一声，放开了徐永的手。 徐永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笑，这么长时间没找自己，以后也不会再来。从宁家不让宁思齐出门来看，说不定早就想让那个老糊涂蛋死了！ 第202章 磨刀石 果然不出徐永所料，接下来的两天，没人来找他。 罗少红为徐永操碎了心，第二天专门和徐永对了对口供，生怕有人把他抓走。徐永心中感激，认真地配合罗少红，很快把说辞背得管瓜烂熟。 “徐永，教过你们这届，我说什么也不当班主任了。遇见你这样的学生，我能少活十年！”罗少红忍不住抱怨。 “谢谢你，罗老师，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找我。现在是法制社会，没有证据，就算是宁家大姐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徐永反倒安慰起罗少红来。 这两天徐永频繁出入罗少红的宿舍，引起了张海的警惕，他拉着未来的小舅子追问，当然，什么也没问出来。 暴军与张海不同，他直接把徐永拉进器材室，一顿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从自己的关门弟子嘴里问出了事情真相。 “哈哈哈，你牛！要不这样，我教你散打，你教我骂人，咱俩互为师徒！”暴军笑得前仰后合，“大永，我跟你说过，宁家全是神经病，这下你信了？宁思齐那个老东西，想老牛吃嫩草，这下好了，连命都没了！” 十一假期前两天，宁思齐的那场白事终于在渔阳宾馆开办。原计划坐十桌，结果来了六十多桌人。宁琳带着孝，站在家属队伍最前面，接受他人的慰问。 午休时，徐永特意跑回山河农贸公司，向渔阳宾馆里看了一阵。张龙小声建议：“大永，咱们要不要也去送个花圈？毕竟宁总在，云蒙矿业是咱公司的客户……” “不用！花圈就算了，我想买个花篮送过去，又怕挨揍，哈哈。”徐永笑得很开心，这样的老东西早就该死！ 周洪军办事越来越细致，竟然派人送来四菜一汤。徐永忍不住摇头，渔阳县城太小，根本没有秘密，自己从学校跑回来看热闹，竟然被人知道。 既然饭菜送来了，那还客气啥？徐永和张龙对面而坐，边吃边聊。 “大永，十一放假你要和杨教官动手，有把握吗？”张龙很关心这件事。 “当然有把握，上山下河，都是我的战场，这次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徐永信心满满地回答。 两人刚刚吃完饭，一个女人来到山河农贸公司门口。她身板挺直，鬓边略有白发，平添了几分威严。 “张龙，你上楼去，客人到了，我有事和她谈。”徐永指了指饭桌上的餐具，张龙急忙收拾到一起，拎上了楼。 女人不请自入，轻轻点头：“你好，我是宁琳。” 面对位高权重的女强人，徐永有点紧张：“您好，我是徐永。” “听说是你骂死了我爸，你说，我该不该追究你的责任？”宁琳先声夺人，直接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令尊不幸离世，您精神恍惚我能理解。不过，话不能乱讲，我可没有诸葛亮的本事，宁老爷子也不是王朗。”徐永毫不犹豫地否认。 “他要是王朗就好了，我回来之后才知道，他竟要娶一个杭菲的姑娘，真是荒唐。”宁琳的话真真假假，以她的实力，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宁思齐对杭菲提的要求。 “宁老爷子想娶菲姐？”徐永假装不知道，反问一句。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今天来，不是报仇的，也不是报恩的，只是想来看看你。其实，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宁琳的声音缓和下来。 她以前竟然见过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印象？徐永有点吃惊，目光里充满了质疑。 “你别误会，我见过你的照片，对你印象不错。后来我又听说了很多你的事，便想和你认识一下。”宁琳揭晓了答案。 原来是看照片，徐永长出一口气：“谢谢您的认可，想认识我根本不用那么费劲，就像现在一样，直接来找我就行。” 问题就是，如果不是老爹死了，宁琳哪有时间从燕京城回到渔阳县，来找初中生徐永？ “不管怎么说，死的都是我爸。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答应了，这件事就彻底过去，宁家人不会再提起。”宁琳时间很宝贵，开始进入正题。 “请讲。”既然宁琳找上门，徐永知道她不会善了。 “当我儿子的磨刀石，他是我未来的希望，我给他找过三块磨刀石，可惜的是，哪一块都没坚持过三个月。”宁琳提出了条件。 给别人当磨刀石？徐永明白宁琳的意思，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您要想好了，如果磨刀石太硬，刀就容易折断。” “我不会宠我的儿子，他如果连一块磨刀石都征服不了，那就让他折断！”宁家人的确精神有问题，宁琳说起自己的孩子来，仿佛在评价一个毫无关心的外人。 “他叫什么？我怎么当他的磨刀石？”徐永忍不住问道。 “如果你能参加渔阳中学篮球联赛，就会遇到他，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他的名字。”宁琳转身离开。 徐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后背上已经见汗。和宁琳对话压力太大，短短时间里，让徐永收获很大。不难想象，作为宁琳的儿子，每天在她身边受教育，会强悍到什么程度。 选我做磨刀石，哼，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徐永念叨了几句，和张龙打了个招呼，快步出门，直奔渔阳二中。 五分钟后，秦胖子冲进山河农贸公司：“张龙，大永呢？中午没回来吗？” “咦？老秦，你出来了？大永去学校上课了。”见到秦胖子，张龙有一种老朋友见面的亲切，可惜，秦胖子脸上没有激动的表情。 “那我晚上再来，张龙，等我一起回双河村，十一放假期间，我要和大永有重要的事要办！另外，以后叫我名字，或者直接叫帅哥，不要叫老秦或秦胖子了！”扔下这句话，秦胖子急匆匆离开。 下午的课堂上，徐永始终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着宁琳和她儿子的事。好好活着不行吗？干嘛非得活得那么累？还要经常换磨刀石？宁家人果然不能以常理衡量。 一座古朴的院子里，宁琳正在和一个大男孩说话。 “宁真，你的下一块磨刀石确定了，来自渔阳县的徐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会在燕京中学篮球联赛上见到他。” 男孩高大俊朗，脸庞棱角分明，比徐永白、也比徐永帅，就是神情有点冷。 “妈，燕京城有那么多厉害的家伙，为什么非得去渔阳县给我找对手？您是怕我斗不过他们吗？请您放心，我会追上他们，超越他们的。” “磨刀是件精细活儿，要从易到难，在你这个年龄，徐永是最好的人选。至于燕京城的那些青年才俊，等你积蓄好力量，再和他们斗！”宁琳耐心地解释。 “可是，徐永气死了姥爷，他是我们的仇人！”宁真皱了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根本不是你的姥爷，只是一个我选出来，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老糊涂蛋。再说，徐永不是凶手，他没有小说中描写的内力，不能隔空杀人。那个老东西的死，只是咎由自取罢了。”面对儿子，宁琳说出了一个隐藏很久的秘密。 “那我姨、舅舅他们不知道吗？”宁真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这件事我做得天衣无缝，他们都以为失散多年的亲人回家了。”宁琳很自信。 “徐永真的像您说的那么厉害？”宁真不再提姥爷的事，转而问起徐永。 “是的，也许比我说的更厉害！这是他的资料，我要去开会了，你慢慢看！”宁琳递给儿子厚厚一叠纸，然后匆忙离去。 宁真回到房间，把纸放在桌子上，认真地看起来。当他看到徐永冲刺十天，就获得了渔阳二中的入学资格，并且成为小升初状元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家伙有点意思，很像当初幡然悔悟的我！” 再往后翻，宁真看到徐永力主包下荒山，开始养鸡创业，却开始皱眉。在他心里，只有仕途才是正路，经商这种事，正经人谁会去干？ 当宁真看到芳姐主动结交徐永时，脸色变得凝重。芳姐的大名他早有耳闻，这样名传燕京的人物，一个农村半大小子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从头看到尾，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下来。宁真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在房间里来回走几趟，心里充满了对徐永的好奇。 这家伙也太厉害了，竟能扳倒小佛爷、曹德禄、烂马等人，还和秦家、杨家、罗家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他真是一块好磨刀石，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同一片月夜下，山河农贸公司门前，徐永正在和贾欣婷说话。 “徐永，你有事瞒着我，我能感觉得到！”贾欣婷目光灼灼，盯着徐永的眼睛忽然说道。 “我在想，十一和杨教官动手，战场放在哪里。”徐永随便扯了个理由。 “不对，你瞒着我的事不是这件，坦白交待，如果让我查出来的话，一辈子不理你！”贾欣婷发出了威胁。 “好，跟你说实话，我在想十一放假要不要去你家提亲。”徐永直接抛出重磅炸弹。 “提什么亲？你才多大，就想着结婚的事？去找别人，我可不会答应！”贾欣婷脸上一红，嘴里却依然硬气。 “那好，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去找曹若曦提亲，嘿嘿，说不定她会同意。”徐永有点得意，顺嘴说出了曹若曦的名字。 “去，去找你的若曦学姐！”贾欣婷语气平淡，手上却下了狠招，拧住徐永胳膊上的一小块肉，拼命地扭呀扭。 “我错了，提亲的事过几年再说……”徐永大声求饶，引得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贾欣婷脸上发热，立刻放开徐永，飞快地向渔阳二中跑去。徐永正要去追，忽然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扭头看时，只见一个女人站在灯影里，脸色狰狞，仿佛夜游的厉鬼一样。 第203章 团聚 “你是谁？为什么这样看我？”徐永向女人走过去，边走边问。 “我叫宁岚，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要你去死，给我爸偿命。”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神经病！”徐永冷笑一声，“你爸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劝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袋，照个片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浆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爸的事，这辈子你都逃不了！”宁岚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自从和徐家打交道后，她一直受挫，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如果你一定要胡搅蛮缠，那就来！”徐永不再搭理宁岚，大步走进山河农贸公司，顺手把门关上。 一夜乱梦，早上醒来时腰酸腿疼，徐永用手指刮了刮眉毛，让自己尽快清醒。宁思齐、宁岚，还有那把不知姓名的破刀，要来就来，看我们谁胜谁负！ 徐永念叨一阵，起身下床。十一假期马上来了，最麻烦的就是和杨渊第二次动手，不知道这位杨教官准备了什么样的凌厉手段。 放假期间，徐永还打算带着爸妈、姐姐去一趟甲峪村，和贾林一家过节，顺便看看他在那里包下来的山。还要抽出时间检查一下单涛、石文武的学习情况，没有了自己的督促，两人千万别放了羊。 事情太多，徐永想了一路，很快来到渔阳二中操场。张海又从医院偷溜了出来，一身运动服，正在篮球场上来回运球。 “张老师早。”徐永大声问好。 “快来练球，记住，十一期间别管多忙，都不要忘了锻炼。”张海又一次叮嘱。 “放心，我会坚持的。张老师，你准备哪天去我家？”徐永顺口问道。 张海皱了皱眉：“我担心你坚持不下来，决定十一放假都在你家，跟你一起住山上。” 跟我住山上？恐怕醉温之意不在酒？徐永微微一笑，开始下场练球。张海有点尴尬，想解释又觉得太虚伪，干脆不再说话。 即将放假，学生们的心都散了，上课走神的人很多。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快速度讲课，然后空出时间让学生们自己做题。 只有罗少红是例外，语文课上，她在黑板的角落里，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数字：40。 “同学们，还有40天就期中考试了，时间紧迫，千万不要松懈！”罗老师说的很有道理，可惜不合时宜。 “为了让大家放假期间收心，我来留一下作业……”罗少红一口气留了一大堆作业，让同学们叫苦不迭。 徐永心中暗笑，罗少红就是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人。十一前留的这批作业，不知消磨掉多少同学对她的好感。 “放假回来第一天早自习，贾欣婷负责收作业，所有人都要交，完不成的人，在楼道补作业，不准进教室！”罗少红又补上一句，强硬的态度引起一片惊呼。 徐永差点笑出声，贾欣婷这倒霉孩子，一下子被推到同学的对立面，班长果然不好当。 就在此时，贾欣婷忽然举手发言：“罗老师，能不能请徐永同学跟我一起收，您留了那么多作业，我一个人恐怕要收到中午。” 罗少红立刻同意：“好！就这么定了，十一放假后，徐永帮贾欣婷一起收作业！” 同学们哄堂大笑，徐永则哭笑不得，贾欣婷，你这个小丫头，得罪人的事为啥非得拉我一起上？这么多作业，我自己都做不完，怎么收别人的？ 随着最后一堂课结束铃声响起，终于放假了。这次十一，响应国家号召，足足放了五天。同学们欢呼着冲出教室，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学校。 不理贾欣婷的目光，徐永板着脸往外走，没等下楼，就被跑来的曹若曦追上：“徐永，带我回双河村，我今天不想骑自行车！” “收拾好东西跟我走，我让张龙送咱们回去。”徐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下楼，然后在楼梯口见到了贾欣婷。 “咦，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徐永故作惊讶。 贾欣婷没搭理他，冲着曹若曦说话：“若曦，我也要去双河村，我跟你坐一起行吗？” “没问题，咱俩坐后排，让徐永坐前面！”曹若曦拉起贾欣婷的手。 两个女孩同样冰雪聪明，看透了彼此的心思，却跟没事人一样。徐永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有说有笑，根本插不上话。 半小时后，三人回到山河农贸公司，发现门前竟停了四辆车。一辆是张龙常开的皮卡车，一辆是杨渊那辆熟悉的吉普车，还有一辆是八成新的桑塔纳，最后一辆是崭新的皇冠汽车。 啥情况？刚放假杨渊就要动手？另外两辆车是谁的？没等徐永猜出答案，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出来。 “大永，终于见到你了！半个多月没见，可想死我了！”秦胖子瞬间冲到面前，一把抱住徐永，用力地晃个不停。 徐永拍了拍秦胖子后背，心里很感慨，看来这段时间这家伙没少吃苦，瘦了足有二十斤。从今以后，不能再叫他秦胖子了。 “老秦，你是怎么减肥的？办个培训班，专门教那些爱美的小姑娘，保证能发大财！”徐永心里高兴，顺口开起了玩笑。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秦东升哈哈大笑：“我的好兄弟，谢谢你指点我，这辈子我就干两件事，一件是出专辑当歌星，另一件就是开全华夏最好的减肥公司，专收小姑娘当顾客！” 徐永嫌弃地推开他：“你这家伙，一得意就忘行，喷了我一脸唾沫！” “抱歉，我给你擦……”秦东升有点尴尬。没等他凑过去，就被一只手揪住耳朵。 “东升，你要干的生意不错，请我当总经理怎么样？”侯颖的声音响起，其中满是嘲讽。 “那个……没问题。”秦东升急忙掰开侯颖的手，给徐永做介绍，“大永，这是我女朋友侯颖。小颖，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徐永。” 这位落落大方的侯经理，这么快就成老秦的女朋友了？徐永微笑点头：“嫂子，你好。” 侯颖脸色依然平静：“你好，徐永，又见面了。别听东升瞎说，我还没决定要嫁给他呢！” 秦东升又为侯颖介绍贾欣婷、曹若曦，三人手拉着手进了门，徐永继续跟在后面。 张龙迎上来，低声说话：“大永，杨渊来了，在你房间里。对不起，我拦不住她。” “没事，我去见她，你收拾东西，一会儿咱们就回双河村。”徐永大步上楼。 来到自己房前，徐永推门而入，然后发现杨渊、杭菲对面站着，四只眼睛直勾勾地对视。 见徐永进门，面对他的杨渊皱了皱眉，连带着眼睛也眨了眨。 “哈哈，你输了！”杭菲笑了起来，指向懊恼的杨渊。 “两位大姐，你们在我房间搞什么名堂？”徐永有点纳闷。 杭菲转过身，脸上笑开了花：“我和杨渊打赌，谁先眨眼算谁输，哈哈，我赢了！” “赌注是什么？”徐永很好奇，以杨渊的个性，竟能跟杭菲打赌，不知道杭菲用了什么手段，恐怕赌注小不了。 “杭菲，不许说！徐永，我是来提醒你的，十一期间，我会去找你动手！”杨渊冷冰冰地开口，眼睛里冒火。 “你什么时候去？我安排了很多事，可能会出门。”徐永要去甲峪村，假期不一定在家。 “地点你定，时间我定，反正，什么时候我找到你，就什么时候动手。”扔下这句话，杨渊快步下楼，外面很快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杨教官很愤怒，看来后果很严重。 徐永抢在杭菲前面说话：“菲姐，我们要回双河村了，十一之后再见。” “那就回家再说我和杨渊打赌的事，这几天太累了，我要去双河村散散心。”杭菲没有征求徐永的意见，直接下楼发动汽车，原来那辆崭新的皇冠车是她的。 秦东升把侯颖送回星光大厦，然后和徐永一起直奔双河村。张龙则带着贾欣婷、曹若曦，提前一步回去。 “不好意思，老秦，专辑里的歌，我还没选……写好。”桑塔纳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徐永开口抱歉。这些日子乱糟糟的，总是静不下心来为“蒙面者的独白”找歌曲。 “没事，不急，我妈说，发专辑可以考虑新年档，那时候人气旺。”秦东升连连摆手。 一个小时后，桑塔纳开到徐永家门前。大门敞开，孙桂英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妈，我回来了，您没事？”徐永急忙下车，冲到妈妈身旁，关切地问道。 “啥事没有！我说不去检查，你偏不听，费那个钱干啥？”孙桂英忍不住埋怨。 “婶子，我来看您了！”秦东升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搬出八样礼物，有糕点、酒水、牛奶、水果、熟食……瞬间摆满了门口。 “东升，来就来，带这么多礼物干啥？”孙桂英皱了皱眉。 “老没来看您和叔叔了，这些礼物是我妈准备的，您先尝尝，好吃的话，回头我再买！”秦东升往里搬礼物，贾欣婷、曹若曦、杭菲三人也出来帮忙。 徐国瑞跟秦东升打了个招呼，又回房间去忙碌。饭菜陆续上桌，晚上七点半准时开饭，徐静和张海踩着点进门。 众人围坐桌旁，开始了放假后的第一次聚餐。徐国瑞举杯敬酒：“来，咱们一起举杯，祝我们的生活甜甜蜜蜜，隽永绵长！” 第204章 借势 团圆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徐国瑞喝了不少，脚步有点踉跄，被徐永扶回房间。 张海喝得更多，满脸通红，冲着徐静不停傻笑。徐静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把他搀进了徐永的房间，照顾他睡下。 “姐，张老师要跟我住山上的……”徐永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废话，喝成这样怎么上山？你跟他、老秦睡这屋，让欣婷和杭菲住我房间。我去山上盯着，顺便给彩霞姐、张龙他们送饭。”夜风很凉，徐静给张海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一切正常后，拉着徐永离开了房间。 先送走了曹若曦，又留下秦东升照顾张海，徐永最后送姐姐回东山。路上，徐永说了在甲峪包山的事，听得徐静大声叫好。 “太好了，放假期间我也要去一趟甲峪，先把山河农贸的牌子立起来，雇几个人慢慢收拾着。等咱们这边稳定了，就安排彩霞姐回去主持大局。” 徐永心中暗笑，姐姐肯定会成为女强人，她对开疆拓土太过热衷，像极了古代的女皇帝。 “姐，办贷款的人最近找你了吗？”要开发荒山，没钱不行，徐永又想起贷款的事。 “找了，我没搭理他们，想害人，没那么容易！”徐静干脆地回答。 “姐，这几天可以约他们聊聊，我想，他们会答应见面的。”徐永想见见办贷款的人，摸摸他们的底子，如果没有风险，不排除继续合作。 “行，明天到大队部给他们打电话。山上的电话过几天就能装好，公司在渔阳县城的点儿，也要装一部。”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徐静越发意识到通讯的重要性。 姐弟两人谈了很久，下山迎接的石文亮远远看着，心里一片安宁。日子越过越好，前几天妈妈也搬到了山上，对于眼前的一切，石文亮很知足，也充满了感激。 “天太晚了，今天就聊到这儿。我的好弟弟，还没长大就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以后可怎么办？”到了最后，徐静忍不住开起徐永的玩笑。 “还能怎么办？都娶回家当老婆，给你多生几个侄子侄女！”徐永哈哈大笑。 “你想得美！生那么多孩子，把妈累倒咋办？”徐静关心的问题竟然不是把女孩都娶回家，而是怕妈妈照顾孩子太累！ 徐永和姐姐挥手道别，然后快步走到石文亮身旁，拍了拍他肩膀：“亮子，辛苦了，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累，大永，倒是你，见没见就瘦了……”说着说着，石文亮有点哽咽。 “别哭哭啼啼的，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走，咱俩好好聊聊。”徐永打断了石文亮的话。 顺着村边的路，两人走了一圈，石文亮说了很多，徐永能感受到他的心情。让员工安心，带动乡亲们致富，这才是办企业的初心所在。徐永很感慨，渐渐地不再说话，做一个纯粹的倾听者。 一个小时后，两人又转到了山脚下。 “好了，亮子，回去睡觉，明天再聊。”石文亮点了点头，转身上山，徐永沿着土路跑步回家。 推门进院，徐永发现姐姐的房间灯还亮着，不时有轻轻的笑声传出，看来贾欣婷和杭菲相处得不错。 听到脚步声，贾欣婷快步出门，跑到徐永身旁，低声埋怨起来：“你这家伙，干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啥也没干呀？”徐永装起了糊涂。 “菲姐都跟我说了！你几句话就骂死了一个老畜生，真解气！下次再有这种机会，一定带着我去，我就不信，骂人也骂不过你！”贾欣婷挽起徐永的胳膊，提出了要求。 “别瞎说，那个老东西不是我骂死的，是他自己想不开，从墙头上跳下去……”徐永拍了拍贾欣婷的手，“太晚了，快去睡觉，就算想去骂人，也得攒足力气才行。” 好不容易把贾欣婷劝回房间，徐永洗漱睡觉。秦东升变瘦后，连呼噜声都小多了，徐永在张海旁边找了块空地，勉强躺下来。 似乎只是闭眼睁眼的功夫，天就被公鸡叫亮了。徐永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浑身酸疼，以后再也不跟张老师挤着睡觉，宁肯让他去找姐姐。 没等徐永出门，院外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不会，大早上杨渊就杀了过来？徐永一蹦多高，急忙跑去洗漱。 五分钟后，徐永顺着门缝看出去，只见杨渊一身休闲服，和高娟并肩站在门外。 看这身衣服不像是要动手，徐永正在疑惑，杨渊大喊一声：“徐永，别偷看了，快开门！今天我来是看着你的。” “看着我干啥？我又不是小偷？”徐永一边开门，一边大声反驳。 “我怕你逃走！”杨渊两步跨到徐永面前，骄傲得像个女皇。 “我看你是想他了，每天念念不忘的。”高娟小声嘟囔，立刻遭到了杨渊的打击。 “杨教官，这么早就来做客，欢迎。”孙桂英走出房门，远远地和杨渊打招呼。 杨渊瞬间变了模样，放开高娟，快步迎了上去：“您好，婶子，我找徐永有点事。” “他又惹您生气了？该揍就揍，如果他不听话，您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动手！”孙桂英一口一个您，叫得杨渊有点尴尬。 半个小时后，徐永带着贾欣婷直奔东山，杭菲、杨渊、高娟紧紧跟在后面。村里的大娘婶子开起了玩笑：“大永，这么多漂亮姑娘找你，匀给我家你哥一个咋样？” 贾欣婷不动声色，杭菲抿嘴微笑，高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有杨渊，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尖叫一声：“滚远一点，你儿子有什么资格找我们当老婆？” 徐永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拉住杨渊：“杨教官，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乡亲们计较。” 杨渊一把甩开徐永，气哼哼地冲了过去，吓了开玩笑的婶子一跳。高娟快走几步，抱住杨渊，低声说了几句，竟让这位暴怒的杨教官瞬间安静下来。 徐永加快脚步，很快来到山脚下，两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和徐静说话。 办贷款的人这么快就来了？要知道，这是1993年，银行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服务意识？ 看到徐永来了，徐静松了一口气，急忙介绍：“两位同志，这是我弟弟徐永，在渔阳二中上学。小永，这是银行信贷科的两位同事，接到了我的电话，一大早就赶过来现场办公。” 现场办公？是来探咱们的虚实？徐永心里不爽，却没办法说出口，只好上前打招呼。 “哦，你就是徐永，怪不得人家叫你小黑，的确不白。”一个女工作人员笑道。 没等徐永说话，憋了一肚子火的杨渊开了口：“你是谁？小黑也是你叫的？银行的人了不起呀？你们是来办公的，还是来耍威风的？” 几句话把两个工作人员问懵了，他们上下打量杨渊，见说话的人气度不凡，不敢贸然反击。男工作人员看向徐静：“徐总，请问这位小姐是？” “哦，还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她是……”徐静忽然意识到，直接说出杨渊的身份似乎不太妥当，声音不由得一顿。 “我是北山杨渊，杨雄是我哥，杨明海是我爸。怎么着，两位财神爷有啥指示？”杨渊自报身份，吓了两个工作人员一跳。 杨雄他们没听说过，杨明海的大名却如雷贯耳，真是见鬼，为啥杨团长的女儿会出现在双河村？看样子还和徐家关系很深？ 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其中的男同志急忙摆手：“我们哪敢有什么指示？杨……女士，我们是来提供贷款服务的。” “那还不赶紧提供？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徐总谈，我爸要请她为北山供货，事关上千人的伙食问题，一分一秒也耽误不得！”不知道杨渊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很吓人。 两人再次对视，瞬间达成了一致，领导暗示放在一边，同在体制内，只要不犯错误，谁也奈何不了他们。如果惹了北山杨家，后果就太可怕了！ “多谢杨女士提醒，您的事最重要。徐总，我们新带了一份协议，请您过目。”女工作人员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递给了徐静。 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知道，他们这次来，带了三份协议，一份比一份苛刻。本来两人要见机行事，结果碰上了霸气的杨渊，只好把条件最好的协议拿了出来。 徐静仔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看得出，贵单位对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支持，谢谢两位！” 一边说，徐静一边把文件递给了徐永。杨渊迅速出手，一把抢过协议：“不用看了，还款时间再延后五年，利息再优惠10，我做主，就这么签了！” 这也太霸气了？徐永看了看姐姐，徐静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瞬间又消失不见。 “那就……听杨女士的，谢谢您百忙之中指导我们的工作……”男工作人员立刻答应下来。 徐静自然没意见，徐永根本不看协议，微微一笑：“让两位领导费心了，我徐永虽然只是个学生，但朋友很多，比如这位兄弟，人称秦公子，估计你们也听说过。” 秦东升向前一步，向两位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浓浓的惊愕。之前听说秦公子跟徐永关系不错，今天才知道，竟然好到这种程度！十一放假不回家，跑到双河村来见和徐永过节？ “徐总，来之前领导特意嘱咐，一定要给企业最优惠的政策，我看这样，在这份协议基础上，还款时间再延后十年，利息下降20，您看怎么样？” 徐静点了点头：“没问题，多谢各位领导的支持，改天我给你们做锦旗，请东升送过去！” 秦东升清了清嗓子：“我的静姐，你让我说什么好？我妈那边有大笔的钱用，为啥白白让他们赚利息？算了，既然都是朋友，我也不好多说，这份贷款协议就这样!” 第205章 误会 贷款协议就此确定，为十一假期开了个好头。双方约好，假期结束后去银行正式签订协议，两位工作人员在众人的目送下快步离去。 秦东升、杨渊威力巨大，没等徐永探对方的底，只把身份一亮，人家已经怂了。 “大永，这份贷款协议不签也罢，让我妈知道了，多半还要生气。”秦东升低声劝道。 “不能老是麻烦芳姐，虽然她也是股东。”徐永摆了摆手，“今天多亏你和杨教官了，否则还不知要浪费多少口舌。” 秦东升急忙谦让，杨渊却无动于衷，只是紧紧跟着徐永，生怕一不小心让他跑了。 “杨教官，不至于这样跟着我？十一期间，我不在双河村，就在甲峪村，你什么时候想动手，我提前找好地方等你就行。”徐永很无奈。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凭什么说我跟着你？你是个小骗子，说出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杨渊冷笑一声，依然紧跟着不放。 一上午的时间，徐永见了很多人。第一批是单涛、石文武，三个死党见面，本来有很多话要说，有杨渊在旁边，又不好开口。徐永问了问两人学习的事，单涛表示问题不大，石文武则把胸脯拍得山响，说学得很好，期中考试肯定把单涛远远拉在后面。 杨渊有点羡慕，在北山，自己总是被宠被保护，似乎从小就没有几个朋友。现在长大了，只有高娟陪在身边，亲近归亲近，却少了徐永三人的随意。 徐永第二批见的是林东和他的两个兄弟。成功敲开顺平无缝钢管厂的大门后，林东成为了山河农贸的正式员工，徐静允许他挑两个兄弟一起加入。 与单涛、石文武不同，林东的态度极为恭敬。先是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情况，然后又把几个有希望合作的单位讲出来，请徐永帮忙分析。 “聚源果汁？这家单位你也接触了？”徐永有点吃惊。 对于聚源果汁，徐永印象深刻。这家公司主做果汁饮料，曾经享誉华夏，却因为创始人朱新茂那句“企业要当儿子养，当猪卖”而频遭挫折。 聚源果汁处于全盛时期，朱新茂却要把企业卖给外资饮料巨头，在最后关头被有关部门叫停。从此以后，聚源果汁迅速走了下坡路，直到几年后被破产清算，令人扼腕叹息。 如果能和这样的企业合作，进而通过自己的努力，影响并改变它的命运，是一件多有成就感的事！徐永有点激动，看向林东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 “接触得很深，聚源果汁采购部经理是我原来的一个兄弟，不过，最近他有点飘，我用了些手段，才让他甘心和我谈。”林东话说得含蓄，徐永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波折。 “辛苦了，这几天你约一下那位兄弟，我和他见个面。”徐永拍了拍林东的肩膀，这个平常的举动，却让林东无比受用。 徐永让林东带着两位兄弟四处转转，又见了第三批人，正是从大韩村赶回来的曹德禄，还有他的宝贝闺女韩明珠。 见到徐永，韩明珠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甜甜地叫哥。杨渊皱了皱眉，又没法对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下手，只好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大永哥哥，我好想你！妈妈说，她给你们找到了很多小鸡，让你和静姐一定抽时间去看看！”韩明珠声音清脆悦耳。 “太好了，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你有没有照顾她？”徐永拍了拍韩明珠的后背，不动声色地摆脱了她的纠缠。 “妈妈前段时间总是吐，这几天好了。我从早到晚都照顾她，给她端饭、送水，还给她削苹果，一次两个，妈妈吃一个、弟弟吃一个！”韩明珠的话，逗笑了旁边的人，当然，不包括冷着脸的杨渊。 又聊了几句，贾欣婷拉着韩明珠去玩，把时间留给了徐永和曹德禄。 “德禄大哥，恭喜啊，孩子出生了一定要请我喝喜酒！”韩小蓉刚怀孕一个月，徐永已经开始想着孩子出生的事了。 曹德禄咧嘴大笑：“没问题，大永，想喝酒随时找我，喝吐了血我也陪着你！” 徐永迅速转入正题：“小蓉姐找到合适的鸡苗了？趁着天气还没冷，我们要再进一批鸡苗。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光靠从外面收鸡蛋很不稳妥。” “找到了，是小蓉一个好姐妹家的，鸡苗质量很好，和我们的不相上下。这几天你抽时间去看看，如果合适，尽快定下来，也省得对方担心。”曹德禄的胸脯拍得也很响。 “好，下午就去看，我也顺便检查一下，小蓉姐有没有被你养得又白又胖？”徐永立刻把这件事定下来。 曹德禄和韩明珠打了个招呼，独自一人蹬自行车赶回大韩村。 徐永登门拜访了第四批人，正是双河村村长曹玉文。 “我的小爷们儿，真给我涨脸！若曦跟我说了，你在渔阳县城打出咱双河村的威风，今天我高低要跟你喝两杯！”曹玉文哈哈大笑，脸上绽开灿烂的花朵。 杨渊脸色很差，因为她也是被徐永打了的人，当然，是被徐永用卑鄙手段打赢的！ 徐永递上礼物：“三爷，我一向以德服人，从来不打架，您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你了？少跟我扯淡！老婆子，切肉、炒菜，我要跟小永喝酒！”在曹玉文的要求下，不到中午十一点，酒局已开始。 可惜徐永只喝了一杯，就被曹若曦抢走了酒瓶，说啥不让他再喝酒。曹玉文豪横了一辈子，面对自己的宝贝孙女也没办法，只好让他换上了饮料。 前后喝了两个小时，曹玉文越喝越高兴，到了最后，忽然伸手指向曹若曦：“小永，你看我的乖孙女咋样？” “好！若曦学姐是渔阳二中最优秀的女生，老师、同学都喜欢！”贾欣婷不在身边，徐永夸起曹若曦来毫无压力。 “你呢？”曹玉文放下酒杯，认真地问道。 “我……也喜欢。”徐永很诚实，曹若曦这样的女孩儿，正常人都会喜欢。 “痛快！回头我就给你们订亲！”曹玉文语出惊人。 订亲？徐永吓了一跳，我的三爷，现在是1993年，不是1893年！十几岁就订亲，你当法律是开玩笑的？ 本以为曹若曦会抗议，结果，抗议的人是杨渊。 “曹村长，你喝醉了，别胡说八道！给两个初中生订亲？你干脆指腹为婚算了！”杨渊话说得很不客气，酒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你算哪根葱？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从进门我就看你不顺眼，一个大姑娘家家，死缠着小永干啥？他去哪你去哪，他钻被窝睡觉你去不去？”曹玉文一点不惯着杨渊。 “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曹村长，你管天管地，却管不了我杨渊！” 徐永噌的一下站起来，拉着杨渊就走。出乎意料的是，杨渊没有挣脱他的手，也没有较劲，乖乖地跟徐永出了门。 “杨教官，我三爷说话就那样，你别介意。”徐永担心杨渊找曹玉文的麻烦，急忙解释。 “没事，他老糊涂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徐永，我警告你，不许和曹若曦订亲，嗯，也包括贾欣婷！”杨渊依然放不下订亲的事。 徐永心头一震翻滚，这位背景深厚的杨教官，不会真的看上自己了？ 房间里，曹若曦开始埋怨：“奶奶，你也不管爷爷，喝完酒就乱说话，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订亲的？再说，我还不到十六岁！” 曹玉文摆了摆手：“我的傻孙女，徐永这样的好小伙，不早点抓在手上，就被别人抢走了！十六岁咋了？你奶奶像你这么大时，都嫁到咱曹家来了！” 村长家的事徐永管不了，他放开杨渊的手，快步回到山脚下。跟姐姐说了鸡苗的事，徐静喜出望外，决定立刻出发。 张龙开车，带着徐静、徐永、韩明珠直奔大韩村，杨渊开着吉普车跟在后面。高娟被扔在山上，她埋怨了几句杨渊不讲义气，然后高高兴兴地拉着贾欣婷、曹若曦逮蚂蚱，玩得不亦乐乎。 渔阳县城，一间宽阔豪华的办公室里，去过双河村的男工作人员正在汇报。 “等等，小张，你说的秦公子，是秦东升吗？”领导急切地问道。 “对，就是秦东升。我们没想到他在双河村，知道是他后，立刻拿出了最优惠的贷款条件，说是您特意叮嘱的。”小张点头回答。 “北山杨渊也在？”领导继续提问。 “她也在，回来时，我们看到山脚下停着绿色吉普车，北山牌照的。”小张继续回答。 “我知道了，你去忙，晚上一起喝两杯。”领导脸色不好，闭上眼靠在了椅背上。 五分钟后，领导忽然睁开眼，猛拍了一下桌子：“明知道徐家的背景，还让我去做恶人，你们这些当头的，真特码不是人！” 骂了一阵，领导又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领会错了上面的意思？正在犹豫，电话铃响起，领导拿起听筒，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周，贷款的事怎么样了？领导今天又问了。他有心给那边一点好处，可别让你拖出岔子来。” 老周脑子嗡的一声，恨不得高声怒骂，要给好处你明说呀，把上面的意思讲得云山雾罩，谁能猜得透？搞出了误会，你倒指责起我来了！ 第206章 这里不欢迎你 大韩村向南三里有个村子，叫小韩村，韩小蓉找的鸡苗厂就在这里。曹德禄提前赶来报信，徐永等人到达时，韩小蓉和她的朋友早在村外等待。 “小蓉姐，你还好？”徐静抢先下车，几步来到韩小蓉身旁，关切地问道。 “没事，已经习惯了，吃得饱睡得着。这小东西比明珠调皮，前些日子折腾得我不轻。”韩小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展开笑容。 徐静伸手过去，在韩小蓉的肚子上轻抚一下：“男孩，八斤六两，顺产，母子平安！” 韩小蓉和身旁的女人一起笑起来：“小静，你可真会说话！先说正事，这是我的好朋友龚珍，她家的鸡苗质量很高，希望能跟你们合作。” 龚珍急忙伸出手：“你好，徐总，早就听说你的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 徐静和龚珍热情握手，然后给她引见身边的人：“龚姐，这是我弟弟徐永，这是他的军训教官杨渊，这是山河农贸销售主管张龙。” 龚珍当然知道徐永，韩小蓉跟她交了底，这个初中生才是山河农贸真正的当家人。她对好朋友的说法将信将疑，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凭什么掌控一家公司？ “你好，龚姐，我是徐永。”徐永看出了龚珍眼中的怀疑，依然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龚珍点了点头：“你的名气比徐总更大，今天一定要给我儿子上一课，给他讲讲怎么才能考高分。” 张龙很热切、杨渊很冷淡，龚珍依次打过招呼，把众人让进一个小院。秋意已浓，小院里依然有花，一个坚固的木门，连接了小院和培育鸡苗的大院，设计很巧妙。 龚珍陪同徐静、韩小蓉、张龙去看鸡苗，徐永拉着韩明珠在小院里玩，曹德禄留在门口吸烟，只剩下杨渊一人无所事事，略显尴尬。 “大永哥哥，杨教官为啥老是跟着你？她是你老婆吗？”韩明珠小声问道。 “别胡说，她是在保护我，怕我出危险。”徐永急忙纠正韩明珠的说法，生怕杨渊发怒。 “原来是这样！杨教官，坐下来歇会儿，我爸在门口守着，没人能伤害大永哥哥。”韩明珠指了指曹德禄。 徐永心中暗笑，如果真打起来，五个曹德禄也不是杨渊的对手。不过看韩明珠对曹德禄的信任，说明她已经从心底接受了这位继父。 鸡苗看得很顺利，隔着木门能听到徐静等人的笑声。徐永很感慨，重新回到1993年，创业过程有如神助，一步步走得异常顺利，难道老天爷要补偿自己上辈子尝过的那些憋屈？ 杨渊忽然开口，打破了院子里的温馨气氛：“徐永，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动手！” 徐永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我们是来谈合作的，第一次见面，怎能在别人家里动手？” “我要一定想动手呢？”杨渊的语气瞬间变得强硬。 “那你就去捶墙！我才不陪你疯！”徐永干脆扭过头，不再去看杨渊。 一旁的韩明珠先是错愕，随后就是愤怒：“杨教官，你不是保护大永哥哥的吗？为啥要跟他动手？我知道了，你骗人！” 面对韩明珠的指责，杨渊有点尴尬，她总不能冲上去打一个小姑娘？ “我从来也不是徐永的保镖，我跟着他，是为了随时和他动手！”杨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解释，毕竟，除了韩明珠，门口还站着曹德禄。 “那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韩明珠指了指门口，直接赶人。 杨渊看了一眼徐永，发现他依然后背朝着自己，胸头的怒火瞬间烧上来。为了这个家伙，自己先被高娟嘲笑、又被曹玉文呵斥、现在竟然轮到了一个小姑娘驱赶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二话不说，杨渊直接冲着徐永踢了一脚。徐永一直在防备着杨渊暴起出手，轻巧地转身，躲过了杨渊的偷袭。 韩明珠尖叫起来：“姓杨的，你为啥要踢人？这里是我婶子家，给我滚出去！” 杨渊不理韩明珠，继续向徐永出手。曹德禄急忙冲进来，大声劝解：“杨教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越有人劝架，打架的人情绪越高，杨渊的攻势变得更猛，徐永一个没留神，被一拳打在肩膀上。杨渊的力气很大，徐永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韩明珠真急了：“妈妈，姓杨的打人，大永哥哥被她揍了！” 随着声音，木门被推开，徐静急匆匆跑出来，毫不犹豫地挡在徐永面前，无奈之下，杨渊只好停手。 “杨教官，你到我家做客，我们待如上宾，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弟弟？北山的人就能嚣张跋扈吗？”徐静高声质问，脸上满是愤怒。 杨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点后悔自己贸然动手，惹了众怒。没遇到徐永之前，自己挺正常的，为什么跟他接触后，变成了连自己都陌生的人？ “没事，姐，杨教官跟我闹着玩呢。明珠，你别担心，真要是动手，杨教官打不过我。”徐永开口为杨渊解围，没办法，这样的人，还是尽量别得罪死了。 “不用你装好人！”杨渊扔下这句话，快步出门，村外很快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这位来自北山的杨教官，竟然直接走了。 一点小插曲没有影响双方的合作，在徐永等人见证下，徐静和龚珍签订了协议，双方约定，在十月十五日之前，龚珍将五千只鸡苗送到双河村。徐静对鸡苗的质量要求很高，与此同时，价格也比市面上高一成。 解决了鸡苗的问题，院子里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龚珍挥了挥手，一个肤色很白，有点勉强的男孩走出房门。 “这就是我儿子韩放，看看，都快让我宠成大姑娘了！”龚珍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其中夹杂着一丝骄傲，“韩放，来见见各位贵客，尤其是你徐永哥哥，他学习特别好！” 韩放有点扭捏，径直走到徐永面前：“大永哥哥好，我老是听明珠提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刚才我就想出来，不过，我妈不让。” 徐永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叫韩放的孩子也太听话了？敢情院子里这么吵闹，他一直没出来，就是因为龚珍不让。 “你好，韩放，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听妈妈话最重要。”徐永招了招手，忍不住开启了玩笑，说得韩放脸上一红，真有点大姑娘的影子。 又聊了几句，徐永提出告辞，他有点不放心杨渊，希望早点回双河村看看。龚珍挽留未果，只好送徐永等人离开。 快出村时，龚珍忽然和韩小蓉耳语起来，两人边说边看徐永，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着急回家的徐永没注意到这些，急匆匆上了车，催着张龙快点出发。 双河村口，一辆小汽车疾驰而至。猛地停下来，车窗开了一道缝，一个男人探出头来问路：“问一下，山河农贸公司怎么走？” 男人的问话不太客气，连个请字都没有，不过，热心的村民没太在意，指了指村东的山。 汽车再次发动，激起一片尘土，村民们捂着脸躲开，忍不住怒骂起来，这人是谁，也不懂礼数了？ “我说过你多少次？不要这么张扬！把车速给我降下来，你要不是我侄子，我早就把你开了！”一个声音从后座响起，其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车速降了下来，不过依然很快。眼看前面要拐弯，被骂过的司机用喇叭解气，狠狠地按了下去。更大的喇叭声响起，一辆吉普车好不减速，直接冲了过来。 司机吓了一跳，狠踩一脚刹车，后座上的男人被惯性贴在前排椅背上，胖脸都被压扁。 “你特码赶死呢！”司机把车窗完全降下来，探出头破口大骂，然后赫然发现，已经冲过去的吉普猛地刹车，然后风一样倒了回来，径直挡在小汽车前。 一个女人推门下车，正是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杨渊。她二话不说，直接来到小汽车旁，顺着窗户一把攥住司机的脖领子，用力一拽。 “敢骂我？姑奶奶要你好看！”杨渊力气很大，司机长得又瘦，竟被一下子从车里拉了出来。一顿拳打脚踢，司机瞬间挂了彩，惨叫声不断，然后是求饶声。 “别打了，饶了我，姑奶奶，我错了。” 杨渊继续动手，毫不留情。车里的男人定了定神，隔着窗户大喊起来：“给我住手！我是农工行的周强胜，被打的是我侄子！” 周强胜？杨渊皱了皱眉，一脚把司机踢出去两米远：“滚，下次再让我碰到你飙车骂人，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司机不敢还嘴，心里却很委屈，你的速度更快，飙车还打人，难道不必我更过分？ 见自己的名头有了用，周强胜定了定神，慢慢下了车：“你是谁？凭什么动手打人？” “我叫杨渊，你侄子有人生没人管，就是该打！”杨渊的回答很硬气。 杨渊？周强胜心里一惊，眼前的女人开着一辆绿色吉普车，不会来自北山杨家？ “请问，杨明海是你什么人？”为了稳妥起见，周强胜还是问了一句。 “你管得着吗？你来双河村干啥？不会是过来赔礼道歉的？周强胜，你可真蠢，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人当枪使，我都替你害臊！”杨渊根本不回答，直接开骂。 周强胜心中叫苦，这么嚣张，不用问，肯定是北山杨家的人！ “杨小姐，你骂得好，我就是来道歉的，手下人办事不周全，冒犯了您和秦公子，对不起。”周强胜瞬间变得谦卑起来。 面对点头哈腰的周行长，杨渊冷笑一声：“姓周的，给我滚远点，这里不欢迎你！” 第207章 故地重游 徐永回到双河村时，听说杨渊和人打架，找到这位杨教官时，她正饶有兴致地烤着蚂蚱。 “杨教官，你没事？谁敢跟你打架，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徐永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希望借此淡化杨渊被赶回来的尴尬。 “我没事，被我打的人叫周强胜，农工行行长，你想打他就去渔阳县城。”杨渊冷笑一声，“刚才不肯跟我动手，现在可以了？” 徐永摆了摆手：“今天不打，明天我要带爸妈去甲峪村，鼻青脸肿的太不像话。” 徐永的话让杨渊很受用，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烤蚂蚱。在火苗的炙烤下，穿成串的蚂蚱很快变成金黄色，散发出香味。 “杨教官，你也喜欢吃蚂蚱？”听说明天要去甲峪村，贾欣婷很高兴，顺手把自己烤好的蚂蚱递给徐永。接过蚂蚱，徐永一边吃，一边问道。 “以前没吃过，看他们吃得很香，就烤来尝尝。忙你的去，吃完蚂蚱我就走了，反正你也不敢跟我动手！”打了周强胜的侄子，杨渊心情不错。 高娟正在兴头上，高声抗议：“晚点再走，我还没玩够！” 抗议无效，吃过蚂蚱，杨渊拉着高娟下山，在一片晚霞的注视下，两人上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离开。 终于送走了杨渊，徐永长出一口气，拉着秦东升点起篝火，时隔多日之后，双河村东山上再次开起了晚会。 喝酒吃肉，又唱又跳，徐永的精神放松下来，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篝火晚会最终被曹玉文的吼声终结，曹若曦也被带走。 躺在石头上，徐永仰望星空，只见璀璨的银河挂在无尽苍穹中，壮美无比。他不由心生感慨，这样的日子里，要是没有那些烦心事就好了。 同样的夜空下，一个男孩还在刻苦地练球。 “宁真，别练了，陪我玩会儿。”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里面带着一丝撒娇。 “不行，燕京中学篮球联赛马上开始，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战胜所有的对手。”男孩正是宁真，那个要把徐永当做磨刀石的人。 “燕京四中本来就是燕京最强的球队，你又是四中篮球队里最强的人，还有什么可练的？”女孩很不理解宁真的话。 正如女孩所说，燕京四中是全华夏最好的中学之一，每年考上顶尖大学的学生很多。不仅如此，燕京四中的体育水平也极高，尤其是篮球。 在中学篮球联赛里，如果有球队与燕京四中篮球队在决赛会师，无论输赢，都会被称作冠军。而燕京四中，则是十几年未尝一败的王者，无论跟哪支球队打比赛，都会以大比分取胜，因为太强，反倒成了异类。 宁真在燕京四中篮球队打得分后卫，球技高、体力足，再加上坚强的意志、极为出色的球商，刚跨入初三年纪的他，已被公认为队内的最强者。 “天下的事哪里说得准？据我所知，今年渔阳二中的实力就很强，如果我们轻敌，说不定就会输给他们。”顶着无数光环的丁真摇了摇头。 “我才不信呢！你以为我是傻子？你就是不想陪我玩！”女孩板起了脸。 “好，我就陪你玩十分钟，然后你先回家，我投进二百个球再回去。”丁真竟然妥协。 “十分钟太短，你必须陪我半小时！”夜空下很快响起了笑声，两个优秀的学生，玩的游戏竟然是翻花绳。 深沉的夜很快过去，徐永起了个大早，绕着村子开始跑步。五圈之后，徐永回家吃饭，贾欣婷一直在厨房帮忙，和孙桂英一起，做出一大锅香喷喷的疙瘩汤。 吃过早饭，从秦东升拿来的礼物里挑选了几样，徐永等人上车出发。秦东升开一辆车，带着徐国瑞、徐永和张海。张龙开那辆皮卡车，带着孙桂英、徐静和贾欣婷。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双河村，直奔甲峪村而去。 一片晨曦里，贾林发现有人上山，他急忙赢了过去，发现来的人竟是杨渊。 “杨教官，这么早来山上，有什么事？”贾林主动打招呼。 “我等徐永过来，他今天要带爸妈来甲峪村。”杨渊说出了此行目的，贾林吓了一跳。 “哎呀，国瑞两口子要来？太好了！杨教官，你和欣婷妈坐会儿，我去买点肉。” “不用了，我都带来了，让人去山下拿。”杨渊想得很周到，肉和菜装满了后备箱。 傻兄弟们高高兴兴地往山上搬东西，贾林连连摆手：“杨教官，您也太客气了，来就来，拿这些东西干啥？” “这些东西不是送你的，是我给徐永准备的，让他吃饱了好陪我……做事。”杨渊一点情面也不讲，听得贾林直皱眉。 傻兄弟们不管那么多，很快搬完东西，围着程华帮忙，巴不得早点把好东西吃到嘴里。 上午十点，两辆汽车驶入甲峪村。得到消息的张德柱急匆匆赶到门口，有人开车来访，不用问，肯定跟山河农贸有关系！ 徐永飞快地下车，先给爸爸打开车门，又跑去给妈妈开车门，徐国瑞环望四周，眼圈瞬间红了。这是他曾经奋斗过，又饱受冤枉的地方，如今故地重游，根本没法控制住情绪。 “国瑞！你怎么来了？”张德柱径直冲过来，和徐国瑞热情握手，“我是张德柱，杀猪的老张，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老张，我听小永说，你现在当上了甲峪村村长，恭喜你啊。”徐国瑞毕竟是成年人，又早就原谅了周彩霞，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和张德柱寒暄起来。 “我又啥好恭喜的？你们的生意做得大呀，我巴不得你早点回来投资，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张德柱明知道徐国瑞做不了山河农贸的主，依然拍起了这位老相识的马屁。 “这事你要问小静，她是山河农贸的总经理，投资建厂的事她说了算。”徐国瑞为张德柱介绍自己身边人，从妻子开始，然后是徐静、张海，最后才轮到徐永。 约好了要在一起喝几杯酒，张德柱知趣地退到一旁。贾林和徐国瑞热情拥抱，因为徐永和贾欣婷的缘故，两位老朋友再次见面，更加亲近。 一行人沿着甲峪小学开始上山，贾林轻声问道：“国瑞，要不要进去看看？” 徐国瑞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时过境迁，再去看也是徒增烦恼。” 到了山顶，孙桂英去厨房帮忙，徐国瑞和贾林聊天叙旧，徐静、徐永则在张德柱的陪同下，来到了包的山上。 甲峪村的山更高，植被更加茂盛，山脚下还有河水流过，比双河村更适合养鸡。徐静当场拍板，今年开始投入，明年春天前完成养鸡场的建设，用到的人优先从甲峪村选。 张德柱高兴地合不拢嘴，承诺召集村民，给徐永、贾林包的山修一条土路出来。双方越谈越高兴，张德柱的话匣子打开，有点收不住。 “张德柱，你就别废话了，车轱辘话来回说，我都快背下来了！你们的事已经说完，该轮到我和徐永了！”杨渊忍不住大喊起来。 这次轮到徐静皱眉：“杨教官，大人说话不要插嘴！你要和徐永玩，跟他另约时间。” 杨渊气得够呛，却硬生生压了下去，她心里有数，哪些人可以呵斥，哪些人只能尊重。 徐永急忙跑到杨渊身旁，拉起她的手就走。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杨渊想甩开徐永，又感觉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就这样乖乖被徐永拉下山。 “杨教官，我既然答应和你动手了，一定不会食言，你别着急，不用我走到哪就跟到哪。”徐永放开杨渊的手，低声劝道。 “不行，天底下属你最狡猾，我哥哥都中了你的计，这次我要盯紧你，把你彻底击败！”杨渊心里发虚，却依然嘴硬。 “之前说好了，我跟你在双河村动手，这里是甲峪村，是我爸曾经工作过十几年的地方。咱俩在这里动手，难免被人家看了笑话，我爸的脸往哪放？”徐永耐着性子解释。 杨渊不再说话，面前的徐永明明是个孩子，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他年龄更大，像个狡猾的中年人？ 山顶上，徐国瑞和贾林并肩而立。两人说了很多，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目光一齐投向甲峪小学，那个承载了两人青春年华的地方。 沉默了足有十分钟，贾林叹了口气：“国瑞，别多想了。你我现在过得很好，那些留在甲峪小学的老师都在羡慕咱们。” 徐国瑞点了点头：“我能重返讲台，都是小永的功劳。我徐国瑞上辈子积德，生出这样一个好儿子。” “我能包下这片山，也是因为小永。国瑞，先说好了，这个女婿我认下了，等他和小婷长大了，你可不能拦着。”贾林脸上露出笑容。 “老贾，你还是那么心急，两个孩子还不到十六岁，说这些太早。等他们长大了，说不定谁都看不上谁！”徐国瑞也想大包大揽，可是想到自己儿子的个性，到底还是留了余地。 “不可能，我家小婷可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倒是你儿子，看看，现在就有人成天追着了！”贾林指了指山脚下的绿色吉普车，话里话外带着一丝担心。 “别瞎说，那是杨渊的车，她是北山杨明海的闺女，比小永大了十来岁。她追着小永，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痛揍他一顿！”徐国瑞把徐永和杨渊动手的事讲了出来，想借此打消贾林的猜疑。 贾林脸色变得更差，他比徐国瑞脑子活泛得多，男女之间的事，最是说不清，感觉来了，年龄、身份根本不是问题！ 就在此时，徐永和杨渊并肩上山，两人不时说几句话，在贾林看来尤其扎眼。 “想打小永，问过我没有？”贾林转身回屋，很快又跑了出来，在他手里，多了一支火枪。持枪在手，贾林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第208章 初见宁真 得知徐静正式决定投资，甲峪村一片欢腾。自从张龙上次衣锦还乡，村民们对山河农贸公司兴趣大增。他们四处打听，得到了很多令人震惊的消息。 成立不到两个月，山河农贸公司已经在渔阳县城设点经营，为云蒙矿业、渔阳宾馆、云水大酒店、乾隆饺子馆供货，生意甚至做到了顺平县！如果这样的公司来甲峪村包山养鸡，那得带来多大的好处？ 张德柱春风得意，在大队部召集村民开会。在会上，他拿出和徐永签的包山合同，正式宣布了山河农贸公司的决定。 当初张德柱力主把山给徐永使用，很多村民暗地里骂他假公济私，如今山河农贸公司真的来了，而且是开着三辆小汽车来的，彻底堵住了那些质疑的嘴。 “各位老少年们儿，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山河农贸来了，以后我们就能大把挣钱，我们的孩子就能有班上！入冬以前，咱们加把劲，把通往山上的路打通！”张德柱大声疾呼，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反应。 大会还没开完，张龙赶了过来，当场宣布，山河农贸公司名誉董事长徐国瑞先生慷慨解囊，向甲峪小学捐款一万块！ 这个消息瞬间点燃了大队部的气氛，村民们纷纷赞叹。有人大声叫好，有人为徐国瑞当年的遭遇鸣不平，无论怎么说，都无法否认徐国瑞对甲峪小学的感情。有了这样的关系，山河农贸公司的投资更加顺理成章。 甲峪小学的校长闻讯赶到，向张龙表示了感谢，并希望见一见徐国瑞。张龙摇了摇头：“徐董很忙，还是别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徐国瑞的确很忙，山顶上，他正在和贾林不停碰杯。眼望甲峪小学，两人心情激荡，酒喝得很快。 徐永、贾欣婷在一旁倒酒，两人很有默契，酒倒得很快，却越倒越少，勉强铺满杯底。 “你们两个，不许偷工减料！这点酒够干啥的？给我们倒满！”贾林大声抗议。 “不行，酒都被你们喝光了！万一徐叔喝醉了，还怎么回家？”贾欣婷一口拒绝。 “回什么家？今天就住在这里，晚上我们接着喝！”贾林瞪了闺女一眼，“小永，管管你媳妇，酒都不让我喝……”贾林确实喝多了，直接把贾欣婷送了出去。 贾欣婷脸一红，拎着酒瓶跑了。徐永嘿嘿一笑，给两人倒上准备好的茶水：“贾叔，还是以茶代酒，跟您一样，我也怕媳妇。” 听着徐国瑞等人的对话，杨渊心情不佳。她勉强坚持一阵，忽然有点意兴阑珊，一个人悄悄下山，发动吉普车，就这样走了。 下午两点，张德柱带着几十号人开始干活，先把通往山上的路拓宽，再把路面找平压实。徐永、张海、秦东升、张龙下山帮忙，人多好办事，很快修出十几米远。 “爸，我们该回去了，你们悠着点干，别着急。”张龙低声嘱咐。 张德柱把眼一瞪：“胡说！路不修好了怎么进材料？材料进不来怎么盖房子建厂？好好干你的工作，甲峪的事我说了算！” 面对强势的老爹，张龙无话可说，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下午五点，两辆汽车缓缓启动，离开甲峪村，徐永从车窗探出身来，和贾林、贾欣婷挥手告别。 目送汽车走远，贾林叹了口气：“唉，双河村离甲峪村太远，想跟国瑞喝酒都难！欣婷，你要是不放心小永，跟着他们回去也行。” 贾欣婷摇了摇头：“算了，有我在，和杨教官动手时徐永会缩手缩脚，多半要吃亏。再说，我还得写作业，他还等着抄呢！” “抄作业？这怎么行？徐永不好好学习，怎么拿第一？不行，我得告诉国瑞！”贾林皱起了眉，恨不得立刻去追汽车。 “孩子的事大人少管！”贾婶开口阻拦，贾林瞬间没了脾气。一家三口慢慢上山，身后跟着傻兄弟们，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铺满了整条山路。 晚上七点，徐永等人回到双河村，杭菲竟然没有走，并且准备好了晚饭。徐国瑞一边吃饭，一边低声教训徐永，让他好好学习，不该干的事千万别干！ 杭菲假装没听见，徐永却一阵头大，道理都懂，可是杭菲根本不听他的，他有什么办法？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徐永把碗筷一推，借口要训练，站起来就跑。杭菲想去追，却被徐静一把拉住。 “菲姐，你做的饭味道不错，看来平时没少下厨房，不如教教我……” 徐静心里明白，爸爸教训弟弟，是怪他不该招惹杭菲。至于弟弟和贾欣婷的交往，爸爸却一百个赞同。没办法，年龄是谁也无法逾越的障碍，杨渊不行，杭菲更不行。 夜色里，一辆汽车缓缓停在双河村口，两个人下了车，望向村东的几座矮山。 “二姨，那里就是山河农贸公司？”一个男孩问道。 “对，那就是徐家开的养鸡场。”宁岚的声音响起，“小真，徐永害死了你姥爷，他是我们的仇人，哪天你遇见了，给我狠狠打击他，不要手下留情。” 男孩正是宁真，十一放假第二天，他和妈妈宁琳回了渔阳县。宁琳有很多大事要办，他便趁着夜色，请二姨宁岚开车到双河村看看。 汽车放在村口，宁真、宁岚走到山脚下。山上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有人在灯下忙碌着，像是在给什么东西打包装。 “他们在忙什么？”宁真指了指山上的人，低声问道。 “忙着给鸡蛋装箱，他们现在有几家大客户，每天有稳定的收入。”提起这件事，宁岚气不打一处来，别的客户她说不准，云蒙矿业的协议，简直就是给徐家送钱！ “原来是这样，刚开的公司就能有稳定的收入，真是不容易。”宁真一边赞叹，一边围着几座山看了起来。 一共五座小山，中间的山开发程度最高，东侧的山上也有建筑物，其余三座山还荒着。宁真仔细观察，宁岚却渐渐没了耐性。 “宁真，这几座荒山有啥可看的？走，待在这里我浑身不舒服！为了给徐家送钱，你妈竟让你舅舅和你小姨跑到这里签协议，真是丢人！”宁岚抱怨起来。 “二姨，妈妈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如果理解不了，最好保持沉默。”宁真的声音依旧温和，里面却有对妈妈的信任和对宁岚的不满。 “要走你走，我回车里等你！”宁岚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我妈这样说你……”宁真小声嘀咕一句，继续围着山看下去。 村边的土路上，徐永正在跑步。想起杨渊、杭菲，徐永一阵阵头大，这两位大姐不知错搭了哪根弦，非得缠着自己不放。难道重生后的自己魅力非凡，大小通吃？ 胡思乱想了一阵，徐永忽然笑起来，无论怎么说，人家也不会看上一个十五六的孩子。她们接近自己，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 没等徐永彻底想清楚，已经跑到了山脚下。余光一扫，徐永忽然发现有人在山脚下溜达。现在已是秋天，早晚很凉，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遛弯？ 徐永停下脚步，看向那道人影。那人也发现了徐永，大步走了过来。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徐永问道。 “你好，徐永，我是宁真。”那人热情地打招呼，声音很好听。 “宁家人？宁琳的儿子？”徐永吃了一惊，这家伙胆子不小，竟然大半夜找上门来。 “对，我就是宁家人，你要磨的那把刀。”宁真直接提起这件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你好，宁真，我是徐永，你妈妈选定的，那块要磨把你磨烂的石头。”徐永嘿嘿一笑。 宁真不气不恼：“想磨烂我，你还得多加油，我初三了，比你先赶了两年路，想追上我，不那么容易。” 徐永心中暗笑，宁真呀宁真，你根本想不到，若论走路，我比你多走了几十年！ “那就走着瞧，听说你会参加燕京中学篮球联赛，都初三了，不用准备中考吗？”徐永看似提醒宁真，其实是在讽刺他分心太多。 “一个中考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徐永，我要提醒你，燕京很大，不只你一个天才，当初我考燕京四中，不过集中复习了五天。嗯，比你的十天冲刺还短一些。”宁真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语气里没有一丝得意。 徐永却能听出他在装茬，而且是非常高级的装茬。 “那么，中考你打算冲刺几天？”徐永顺势问道。 “三天足够了，我初二就学完了所有初中课程，现在已经学到高二的知识了。”宁真继续装下去，平平淡淡，却又厉害无比。 “宁真，早熟者多半早夭，伤仲永的故事，相信你一定读过。”徐永再次提醒，讽刺的意味极强。 “哈哈，这话我该提醒你，徐永，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看，你更早熟，十五六岁而已，身边就有好几个女人纠缠。”宁真做了充足的功课，对徐永了解很深。 “你调查我？”徐永有点生气。 “我当然不会调查你。不过，我二姨会，她现在一个人，上不了班，空闲的时间太多，有点无聊……”宁真毫不犹豫地把宁岚扔出去。 “别绕圈子了，既然今晚遇上了，那就打一场！宁真，动手！”徐永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出击。 宁真点了点头：“好！我早就想跟你动手，听说你打败了杨渊，我很心痒呢！” 月光下，两人越走越近，一场意料之外的动手即将爆发！ 第209章 勉强打了个平手 徐永迅速拉进和宁真之间的距离，率先发起进攻。他左手拳虚晃，右手拳闪电击出，眼看就要打中宁真，却被对方轻巧地侧身躲过。 一拳不成，那就再打一拳！徐永看似尽了全力，其实留有余地，他挥拳横打，直击宁真的肋骨。宁真向后猛撤，再次躲了过去。 徐永左手拳挥出，继续追击，宁真这次不再躲避，猛地挥拳，“砰”的一声，两只拳头撞在一起。剧痛传来，徐永下意识地后退，宁真却没有追击。 “拳脚不错，怪不得能选为我的磨刀石！据说暴军很厉害，如果你跟他再学两年，说不定……能在我手下多撑几分钟！”宁真不放过每一个装茬的机会，还要摆出一幅很平淡的样子。 “去你码的，再来！”徐永看似愤怒，心里却极为冷静，眼前的对手很不一般，如果自己冒进，说不定会败给他。 “动手归动手，不要说脏话嘛，徐永，我提醒你，就算你以后坏事做尽，变成一个大坏蛋，也要懂礼貌才行。”宁真有意激怒徐永。 “你们宁家就是坏事做尽！那个自己掉下墙头摔死的老东西，七八十岁了还要娶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真不要脸！”徐永怒骂一声。 “嫁给老头不是很好吗？如果男方死了，女方还能得一笔遗产。要不是你拦着，那个叫杭菲的大姐已经发财了！”宁真并不动手，继续跟徐永打嘴架。 “滚你的旦，杭家的资产过千万，用得着惦记那个老东西的臭钱？”徐永大声反驳。 山上的人听到了徐永的怒吼，石文亮拎着镰刀，第一个冲下山，挡在徐永身前。 “真是扫兴，徐永，你的狗腿子挺多呀？”宁真后撤几步，生怕石文亮拿镰刀砍他。 说话间，张龙也拎着木棍冲了下来，人没到，骂声先传了过来：“小子，你是哪里来的臭鱼？敢到双河村撒野，不要命了吗？” 随着石文亮、张龙下山，徐永暗暗出了口气。眼下的局势已明朗，宁真再厉害，赤手空拳也打不过自己这边三个人。 宁真微微一笑：“徐永，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一上来就骂街，根本上不了台面……” 徐永大喝一声，打断了宁真的表演：“别废话了，动手，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们不会跟我一起揍你！” “你一个小屁孩，哪来的什么人格……”宁真立刻反驳，与此同时，突然向前发动进攻。 早有准备的徐永不退反进，要利用暴老师教的散打招式，和宁真近身肉搏。宁真的拳头打在徐永肩头，徐永的手也搭在了宁真的腰上。 “啊！”徐永猛地发力，一把抱住宁真，一记头槌撞了过去。 宁真比徐永高半个头，被一下顶在下巴上，疼得眼泪都留下来。危机关头，宁真依然能保持镇定，再次挥拳，在极小的空间里骤然发力，打在徐永的脸上。 徐永脸上火辣辣地疼，依然死死缠住宁真，暴起发力，脑袋再次撞了上去。两人就此开始了互相伤害，半分钟过去，两人嘴里都开始冒血。 石文亮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张龙拉住，徐永和对方纠缠在一起，黑灯瞎火的，万一没看准，镰刀砍上徐永咋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汽车径直冲了过来。张龙躲在一旁，石文亮握着镰刀，依然挡在徐永身前。 “嘎”的一声，汽车猛地刹住，一个女人疯了一样冲下车，尖叫起来：“徐永，你给我住手，打坏了我外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来人正是宁岚，等在村口的她，半天不见宁真回来，放心不下，开车过来一探究竟，结果正碰上徐永和宁真狠斗。她猛踩油门，立刻冲了过来。 徐永脑袋上挨了几拳，一阵阵头晕，有点后继乏力。宁真同样难受，下巴已被撞破，鲜血横流。 “还打不打？”宁真的声音里终于没了淡定。 “随你便！”徐永喘着粗气回答。 “搅局的人来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不占你便宜，这次咱俩算平手。”宁真不再挥拳，徐永也松开他的腰，后退几步，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徐永，你等着进局子！敢打我外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宁岚扑到宁真身旁，借着汽车的灯光，开始检查外甥的伤势。 “二姨，走，这里是双河村，你再多骂几句，我们就被碎尸万段了。”宁真拉起宁岚，飞快地跑上车。 石文亮扶着徐永，脸上写满了愤怒：“大永，你怎么样？为啥不让我动手削了那小子！” “他不是一般人，真要被你砍上，咱们都得进去吃牢饭。好了，我没吃亏，今天就这样了，我挨的拳头，早晚打回来！”徐永向着远去的汽车挥了挥拳头。 汽车里，宁真疼得龇牙咧嘴，宁岚对大姐有意见，对外甥却不错，想停车看看他的伤势，又怕徐永带人追上来。 “宁真，你没事？” “没破相，算不了什么大事。徐永这小子下手真狠，要不是我练过，今天就败给他了！”受了伤的宁真，终于流露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神态。 宁岚发了愁，她带宁真来看徐永，结果受了伤，大姐见到肯定会训自己。说到底，还是怪徐永这小子，被宁真打是他的运气，他竟敢还手？真是岂有此理！ 徐永没敢回家，就在山上睡了一晚。在梦里，他和宁真上了擂台，宁真不断进攻，却全部被他挡住。在最后一刻，徐永突然出脚，把宁真踹到在地，然后飞扑过去，控制住宁真，迫使这个天之骄子苦苦求饶，徐永才饶了他。 梦醒之后，身边空无一人，枕头上有大片汗迹。徐永叹了口气，宁真要是那么容易击败，就用不着四处找磨刀石了。 上午九点，宁家大院来了一批客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在他身边，跟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姑娘。 “您好，是朱总吗？”宁家门口值班的人迎了上去。 “我是朱新茂，请问宁老师有时间吗？”中年男人不敢怠慢，一边递烟，一边低声问道。 “宁……老师有时间，请跟我来。”值班的人把朱新茂等人领进大院。 十分钟后，一个古朴的房间里，宁琳和朱新茂对面而坐，年轻姑娘站在一旁。 “朱总，听说你的生意越做越大，恭喜。”宁琳很懂人心，上来就说到了对方的得意处。 朱新茂急忙谦让：“在您关照下才有了点发展，新茂很惭愧。” “自己人客气什么？这位就是你的女儿朱旭？真是女中豪杰。”宁琳看向一旁的年轻姑娘，微笑着问道。 “对，她就是我不成器的女儿，朱旭。”嘴里说着不成器，脸上却流落出一丝骄傲。不到二十岁的朱旭，已经开始替他分忧，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听说她，一边上学，一边帮你投资，做得很好，我早就想见见了。来，小旭，坐到我身边来。”宁琳招了招手，朱旭快走几步，站在宁琳身边，却不肯坐下。 “阿姨，我想见见宁真，很多人说他是真正的天才，嗯，我想见见天才长什么样？”朱旭不怯场，直接提出了要求。 “小旭，不许胡说！宁公子是你想见就见的？”朱新茂开口呵斥。 “没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不能见的？把宁真给我叫来，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露面，真不像话！”宁琳挥手阻止了朱新茂，然后让人去叫宁真。 等了足有十分钟，宁真终于来了。他带了一顶宽檐帽，把脸完全遮住，慢慢走进房间。 “妈，您找我？”宁真声音有点沙哑。 宁琳皱了皱眉：“把帽子摘了，跟朱叔叔和朱旭打个招呼。” 宁真只好摘掉帽子，然后，露出一张肿起来的脸。没等他说话，宁琳低声喝问：“宁真，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那个……受了点伤，没事，不妨碍和人说话，您好，朱叔叔，您好，朱旭姐姐。”宁真虽然受了伤，礼数方面却没有落下。 看到宁真的惨样，朱旭有点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天之骄子，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 “你好，宁真，久仰大名……”朱旭话说一半，停口不讲，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宁琳心里生气，脸上却迅速恢复了平静：“又找人对打了？我跟你说过，渔阳县民风彪悍，能打的很多，说说看，打了几个人，都比你大几岁？” 面对妈妈给的台阶，宁真决定当一个诚实的孩子，他摇了摇头：“妈，昨晚我只打了一个人，比我小两岁。” 这句话又让宁琳不淡定了，凭儿子的身手，竟然打不过比他小两岁的孩子？心念电转间，宁琳想出了答案：“你去找徐永了？怎么样，他还好吗？” “徐永比我惨，我打了他脸几拳，估计这会儿他妈都不认识他来！”宁真笑着回答。 宁真判断得八九不离十，徐永受伤比他重，脸肿得像个包子，躲在山上不肯见人。可惜谁也挡不住杨渊，一大早，这位杨教官又来了。 “徐永，我们还没动手，你就被打成这幅熊样？谁打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杨渊很气愤，当然，是强忍着笑那种。 “杨渊，你少说风凉话！来，我现在就跟你动手，我倒要看看，宁家和杨家联手，能不能把我击败！”徐永同样很气愤，顺便把宁家说了出来。 “算了，我杨渊可不会趁人之危！宁家人打你，肯定是因为宁老爷子的事，活该，谁让你把他骂死的，哈哈！”杨渊扭头就走，很快到了山脚，开车离去。 杨渊为什么急匆匆离开？不会给自己报仇去了？徐永忽然有点担心，杨渊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宁家姐弟？ 第210章 善缘 徐永想多了，杨渊急匆匆离开，不是为了给他报仇，而是为了给他拿药。一个半小时后，杨渊赶了回来，把一盒药塞到徐永手里。 “白色外敷，黑色内服，两天之内，包你消肿痊愈。” 徐永急忙道谢：“谢谢杨教官，这么好的药，还是留给你用。” “我早就用不上了，除了用卑鄙手段，谁能打败我？不用谢我，我送你药治伤，是为了不让人说我欺负你！”杨渊说话一如既往地难听。 徐永明白杨渊的心意，摇了摇头：“不会的，杨教官，你是在督促我进步，不是欺负我。” “我可没那么好心！到底是哪个杨家人打的你？不会是宁强？”杨家阴盛阳衰，除了宁强，似乎没什么像样的男人。 “宁强的外甥，宁真，你听说过吗？”徐永揭晓了答案。 “原来是他，怪不得你被打成这幅惨样！我猜他手下留情了，否则你不可能还能站起来。”杨渊听说过宁真，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杨教官，你错了，他肯定比我惨！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身份，我就把他下巴撞碎了！”徐永嘴上说得厉害，心里却没底，他忽然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已尽全力，却没有击倒宁真。 杨渊没有说话，掉头再次下山，这一次，她直奔渔阳县城的那座“王府”，倒要看看徐永有没有说谎！ 一辆吉普车离开，另外一辆吉普车很快停在山脚下。徐永敏锐地发现，这辆车不是杨渊的。没等徐永猜出对方的来意，吉普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人正是朱新茂，女人是他的爱女朱旭。两人从宁家大院告辞，朱新茂特意绕路双河村，来见传说中的徐永。 望着五座小山，朱旭摇了摇头：“爸，这里太寒酸了，能成什么大事业？” 朱新茂微微一笑：“你爹我怎么把聚源果汁做起来的，你忘了吗？相比于当时我的处境，山河农贸公司要幸运得多。” “我才不信一个初中生能把宁真打得那么惨，徐永肯定叫人一起群殴了！”朱旭对宁真的印象不错，难免对徐永有怨气。 “先看看，我们是做生意的，广结善缘没有坏处。宁琳所谋者大，我有点担心她会把我们拖进深坑。”朱新茂对爱女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见山下来了客人，徐静快步下山，和朱新茂打了招呼，双方自我介绍后，心中都在感慨。 朱新茂感慨徐静是女中豪杰，年纪轻轻就创下这样的家业。徐静则感慨朱新茂没有架子，山河农贸和聚源果汁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朱家父女竟然登门来访。 客套几句，朱新茂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提出要见徐永。 徐静摇了摇头：“我弟弟一直在东山上，没见人影，估计这些日子太累了，正在休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们。” 这徐永也太能装了？你的架子还能大过宁真？朱旭很生气，张嘴就要讽刺几句。 朱新茂看透了爱女的心思，先一步抢过话头：“徐总，麻烦你去请一下徐永，如果愿意见面就聊几句，不愿意的话，那就以后再找机会。” 大主顾登门，徐永哪能不见？他不顾鼻青脸肿，快步下山，来到朱家父女面前。 朱旭忍不住笑出声来，宁真果然没有说谎，徐永的脑袋被打成了猪头，简直惨不忍睹。 敢嘲笑我弟弟？徐永火冒三丈，立刻就要赶人。徐永急忙把姐姐挡在身后，伸出右手：“朱总，幸好你今天来见我了，否则的话，五年后你将遇到这辈子最大的挫折，十年后，聚源果汁将破产关门！” 朱新茂吓了一跳，听说自己当做儿子一样呵护的企业要破产关门，一时之间，他有点失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聚源果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会越做越大！”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朱总，我猜有很多人找你谈收购，开始你坚决反对，最近一段时间，你开始动心了。”徐永再次开口，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可惜脸上一片红肿，削弱了他的风采。 朱旭冷笑一声：“我就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初中生！你毛都没长齐，凭什么胡说八道？” 徐永皱了皱眉：“你叫朱旭，聚源果汁遇到困难，宁家不会对你们施以援手，反倒会落井下石，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 朱旭还想反驳，却被朱新茂拦住：“徐永兄弟，请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聚源果汁会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怎么会走到破产倒闭的程度？” 如今的聚源果汁蒸蒸日上，经营中遇到一些挫折，这件事朱新茂相信，要说公司会破产倒闭，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五年之内，会有一家鼎鼎大名的外资公司提出收购聚源果汁，开出的条件令你们无法拒绝。与此同时，还会有高人指点你们，如何在资本市场里呼风唤雨。接下来五年，你的宝贝女儿会在股市、投资两个领域上大有斩获，你们会发现大把轻松赚钱的机会，只是手里的本金不够，不能大干一场！”徐永侃侃而谈，似乎有点荒诞，却让朱家父女越来越心惊。 朱旭之所以被朱新茂确定为未来的继承人，正是因为她最近在股市上大有收获！那些轻而易举就进帐的大笔资金，对朱新茂冲击很大。女儿敲敲手指赚的钱，不知要多少工人、生产出多少果汁才赚得回来！ “徐永兄弟，还请你多指点。”朱新茂头上见汗，心情激动之下，竟然给徐永鞠了个躬。 “我累了，有话以后再说。朱总，我猜你们之前见到了宁真，没错，他就是我打的！我比他小两岁，却打了个平手，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他连床都起不来！”徐永望着渔阳县城方向，脸上写满了自信。 “你就吹牛！我听宁真说了，昨天你们三个人打他一个，靠偷袭才占了点便宜！还想让他起不来床？真是痴心妄想！”朱旭立刻反击。 “旭儿，你少说两句！徐永兄弟，小孩子乱说话，希望你别介意，刚才你说的话，对我启发很大，不如跟我去聚源果汁参观一下，为我指点迷津。”为了自己心爱的企业，朱新茂放下身段，再次向徐永低头求教。 “我现在这幅模样，实在不好意思登门拜访，下次，朱总，我又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徐永依然拒绝。 僵持了一阵，朱新茂最终告辞而去，朱旭狠狠瞪了徐永一眼，登上了吉普车，飞驰而去。 “小永，聚源果汁真会像你说的那样？一家巨无霸似的企业，真的会破产倒闭？”徐静忍不住问道。 “没碰到我，肯定是这样的结局，今天之后的路怎么走，那就看朱新茂的了。”徐永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然后，被徐静一巴掌扇在脑袋上。 “看把你能的！你本事大，为啥被宁真打成了这样？想做聚源果汁的生意，何必吓唬他们呢？趁着刚才朱新茂的劲头儿，直接把协议签了多好？”徐静讽刺了弟弟几句，又为失去签约良机而惋惜。 “放心，是咱们的生意肯定跑不了！我不光要卖给他们鸡蛋，还要卖给他们水果！而且，让他们到甲峪村建厂！”徐永扔下这句话，转身上山，“对了，姐，别跟爸妈说我受伤的事，他们该担心了。杨教官给我送了好药，明天就能消肿。” 同样远去的吉普车上，气氛却大不相同。 想着徐永的惨样，杨渊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活该，叫你不跟我打，偏偏和宁真动手！我会手下留情，宁真根本不会！看你这个猪头还狂不狂，哈哈！杨渊忍不住笑出声来，吉普车忽快忽慢，直奔渔阳县城。 开往顺平县的吉普车上，朱新茂心事重重，朱旭却不以为然。 “爸，您别听徐永胡说八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想跟我们合作，给我们送鸡蛋，才故弄玄虚的！您如果不信就等着，他很快就会登门求我们！” “旭儿，别的不提，徐永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有没有道理？”朱新茂皱了皱眉，“未来的事我说不准，他对宁家的评价，却和我的看法一样。” “爸，宁琳阿姨约见我们，不就是想让宁真娶我吗？如果我嫁进了宁家，他们还会任由我们陷入困境，不理不问？”朱旭毕竟年轻，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望。 “宁真才初三，猴年马月才能娶你！再说，你比那小子大了四岁，想嫁给他比登天还难。”朱新茂叹了口气。 “那您还带我去见他们？”朱旭有点不服气。 “我想结个善缘而已……”朱新茂再次提起了善缘二字，让朱旭听起来有点刺耳。 吉普车里就此陷入沉默，朱新茂闭上了眼睛，朱旭把油门踩到底，在顺渔路上一路飞奔，直到抵达聚源果汁大门口，才猛踩刹车停住。 朱旭拉门下车，朱新茂却换到了驾驶位上，他发动汽车，掉头直奔来路而去。 “爸，你去干什么？”朱旭扭过头，大叫起来。 “旭儿，你回家陪你妈，我再去一趟双河村，不问出个究竟，我心里不踏实！”扔下这句话，朱新茂驾驶吉普车，很快没了踪影。 徐永躺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头上涂满了杨渊送的药。 曹若曦擦了擦手，凑在徐永跟前：“徐永，看你以后还打不打架？碰到了硬茬子，吃亏了？我要去跟老秦借相机，把你现在的丑样子拍下来！” 曹若曦转身就走，徐永一把拉住她的手。透过几乎把眼糊住的药，徐永忽然发现，热情泼辣的若曦妹妹脸红了，在阳光的映衬下，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第211章 深度绑定 半个小时后，朱新茂第二次来到双河村，站在山脚下，他向半山腰不断招手。徐静皱了皱眉，最近接触的人，难道都属狗皮膏药的？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 徐静快步下山，为了以防万一，张海、石文亮、张龙、林东紧紧跟在他身后。张海一直没走，张龙刚给顺平无缝钢管厂送过货，把正在拜访客户的林东一起带了回来。 朱新茂抢先一步打招呼：“徐总，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了。” “朱总，欢迎您再来双河村指导工作。”徐静嘴里说的是欢迎，语气里却带着讥讽的味道。她心里明白，朱新茂去而复返，肯定是来找弟弟徐永的。 没等朱新茂说话，林东扑了上去，热情地伸出双手：“朱总，您好，我是山河农贸公司小林，上次去聚源果汁拜访，见过您的画像。” 朱新茂善于抓住机会，立刻握住林东的手：“哎呀，原来是小林，你去聚源果汁办事，怎么不去找我？” 林东心中暗笑，我倒是想找你，你的那些手下也得让呀？ “我担心打扰您的工作……再说，我们卖的东西，恐怕进不了您的法眼。”林东是个好销售，看出朱新茂有求于人，立刻把话头引到生意上。 “自家兄弟，有啥打扰不打扰的？山河农贸出产的东西，我聚源果汁都包了！”对于徐永所说的话，朱新茂越想越不踏实，宁肯送点钱给山河农贸，也要把事情问清楚。 林东高兴地跳起来：“多谢朱总，您和徐总谈大事，我这就去准备协议！” 徐静叹了口气：“朱总，我知道您的来意，小永偶尔爱说大话，当不得真的。” 任凭徐静怎么说，朱新茂执意要见徐永。徐静看了一眼张海，张海急忙点头：“小静，你和朱总谈，我去请小永下山。”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见徐永兄弟。”朱新茂生怕再出岔子，决定和张海一起上山。 东山山顶上，徐永还在晒太阳。抹在头上的药挥发得七七八八，脸上的伤好了很多，胳膊上却传来一阵阵剧痛。不就是拉一下手吗？至于这么用力地拧我？徐永不停埋怨着曹若曦。 脚步声越来越近，徐永一骨碌坐起来，目光炯炯，看向朱新茂。 “徐永兄弟，回去的路上，我越想你说的话越有道理，就厚着脸皮来请教了。”朱新茂把姿态降得很低。 “张老师，请您到半山腰看着，不许别人上山，我有要紧的话跟朱总说。”徐永怕张海忍不住笑出声，坏了他的大事，上来就把这位张老师赶走。 望着身材魁梧的朱新茂，张海有点担心，万一徐永跟他打起来，恐怕要吃亏！ 徐永看透了张海的心思，摆了摆手：“放心，张老师，我和朱总只是探讨一下未来，不会动手的。” 张海走了，山顶上只剩下徐永和朱新茂。 “朱总，聚源果汁从小到大发展起来，享受了很多政策支持，比如资金、土地、市场，这些东西如果一并卖给外国人，华夏人民是不会答应的！”徐永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朱新茂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想把聚源公司卖掉，它是我的儿子，是我一生心血所在。” “万一人家给的钱很多？多到能把你和你的家人砸晕，失去理智呢？”徐永微微一笑。 “多大的钱我都见过，我不会因为钱失去理智。”朱新茂脸上露出浓浓的自信。 “一亿。”徐永轻声喊出一个数字。 “不卖！” “十亿！”徐永提高了音调。 “不卖！” “一百亿现金！外加实现你女儿的梦想。朱总，我希望你诚实。”徐永的声音低沉下来。 自家事自家知，聚源果汁看似行销全华夏，真实的利润并不高。为了扩大生产，朱新茂不惜用个人资产担保，为企业贷了不少款。这次去拜访宁琳，也有让她帮忙斡旋，不要被银行抽贷的意思。 聚源果汁真的值一百亿？朱新茂有点犹豫。徐永叹了口气，他清楚地记得，上一世里，为了收购聚源果汁，一家国外顶级饮料巨头，开出了将近一百三十亿的天价，条件极为优厚。 “我会考虑……”朱新茂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一百三十亿现金，外加国外领主般的生活，还有无数赞誉……如果有人出了这样的条件，你会不会卖掉聚源果汁？”徐永的声音有点缥缈，其中带着浓浓的诱惑。 “说实话，我会……”朱新茂低下了头。 “朱总，我要提醒你的就是这个。一旦你准备把聚源果汁卖给外国公司，你会发现，它再也不是单纯的生意！在最后关头，这笔生意会被叫停！那些你低价甚至拿到的土地，会被人无情地拿走！那些低息甚至免息的贷款，会被人催着收走！那些曾经把你视作救命恩人的农民，会骂你为了钱背叛他们！”徐永的话犹如一把把刀子，不停扎到朱新茂身上。 “真的会这样吗？”朱新茂脸色阴沉，有点不信。 “不信你就试试看！”徐永躺回石头上，紧闭双眼，不再说话。 午后的阳光里，朱新茂感到一阵阵发冷。他左思右想，觉得徐永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家想让我女儿嫁给宁真，我万一出事，他们会袖手旁观吗？”朱新茂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身旁最后一根木头。此时此刻，宁家在他眼里，就是那根又粗又壮的巨木。 “幼稚！”徐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朱新茂长叹一声，自己刚刚劝女儿不要轻信宁家，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该怎么办？”朱新茂像是在问徐永，更像是在问自己。 没有人说话，过了好半天，朱新茂转身下山，开始走得很慢，很快又健步如飞了。 “徐总，多谢你们的指点，今天朱某人收获巨大！小林，把协议拿来，我先签字，明天你带着协议到聚源果汁盖章！”下山的短短十几分钟里，朱新茂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从今往后，要和山河农贸深度绑定，我就不信，万一出了事，徐家不拉我一把！ “朱总，您看到的只是山河农贸总部，我们在甲峪村还有两座大山，上面计划种最天然纯正的果树……”眼见林东签大单，张龙不甘落后，提起了徐永、贾林包的两座山。 “那太好了！只要是山河农贸出产的东西，我照单全收！”朱新茂大手一挥，豪气顿生。 在众人的见证下，朱新茂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担心徐静不放心，还要来印泥，按了个红手印上去。 “小林，明天我在山河农贸公司等你，不见不散！”朱新茂拉门上车，疾驰而去。 仿佛做了一场梦，徐静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过协议，仔细翻看。这是一份手写的协议，是周彩霞亲自抄写的，上面的钢笔水还没完全干透，已经被朱新茂签字按了手印。 “张海，小永到底跟朱新茂说了什么？”徐静问道。 张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见面小永就把我赶到了半山腰，距离太远，我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让你走就走？你咋就这么听话呢？我让你回去陪爸妈几天，你怎么不听？”徐静的指责脱口而出。 张海没有反驳，林东、张龙拉着石文亮，迅速远去。徐总训张老师，还是别听到为好！ 徐静忽然转怒为喜，忍不住笑出了声：“张海，你说，我弟弟厉害不厉害？看你以后敢不敢欺负我！” “不敢、不敢，就算没有小永，我也不敢欺负你。”张海急忙解释。 “胡说！这么好的弟弟，凭啥没有？眼红去你！不行，我要去问问小永，到底跟朱新茂说了些什么！”徐静风风火火地上山，很快来到徐永跟前。 “姐，别说话，我想静静。”徐永依然没有睁眼，只是摆了摆手。 “少废话，你姐姐我就是静静！老实交代，你到底跟朱新茂说啥了？”徐静一把扯住徐永的手，用力把他拉起来。 “我的老姐，张老师怎么称呼你，不用跟我汇报。我把自己的一切推断告诉了朱新茂，吓唬吓唬他。哈哈，没想到他还真上当了！”徐永故作轻松地回答。 “别跟我耍小聪明，你以为朱新茂是孩子？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吓住？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找爸妈，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惨样！”徐静发出了威胁。 “千万别，我在山上躲着，就是不想听爸妈唠叨。姐，我先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人要买你的山河农贸，你卖不卖？”徐永向徐静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不卖！山河农贸不是我的，而是你的，或者说，是大家的，我会用一辈子做好这个企业，绝对不会卖给别人！”徐静斩钉截铁地回答。 “一亿！”徐永终于张开了眼，喊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去你的，少拿大话压我！有你这样的弟弟，一亿根本不叫事！”徐静顺手抽了弟弟脑袋一下，徐永立刻惨叫出声。 气氛全没了，问题再也问不下去，徐静举起手，摆出一副还要打的架势，徐永抱头鼠窜，再也顾不上装茬。 山脚下，又一辆吉普飞驰而至，杨渊蹿下车，大叫起来：“哈哈，徐永，我替你报仇了！三个月之内，宁真那小子再也不会找你麻烦！” 第212章 日记 听到杨渊的喊声，徐永吓了一跳，杨渊竟然真的替自己报仇，而且还成功了！ “你小子女人缘真好，我看你长大了怎么应付！”徐静笑骂一句，快步下山。 十五分钟后，徐永和杨渊碰了面。 “怎么样，我送你的药管用？秘密配方，百试不爽！”杨渊很得意。 “谢谢杨教官，这个药特别好用。宁真那小子是挨揍了吗？要养三个月伤？”徐永知道杨渊的性格，故意把宁真说得很惨。 “那倒没有，我是文明人，哪能一见面就揍人家？我略施小计，就让他抱头鼠窜了！”杨渊否认动手。 “是什么妙计？说来让我长长见识，杨教官。”徐永有点好奇，凭宁家的实力，不是北山杨家能吓退的。 “秘密，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来是通知你的，咱们的动手就在十一假期最后一天！”说完，杨渊转身下山，头也不回。 徐永叹了口气，继续躺在大石头上休息。该吃晚饭时，徐永让石文亮帮他回家送信，就说他在赶作业，在山上随便吃几口，晚上也睡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石文亮赶了回来，给徐永带来一张肉饼，金黄酥脆，香气扑鼻。徐永把肉饼撕成两半，和石文亮一起大吃起来。 “亮子，过完十一你再去催一催，让他们赶紧把电话接通，有事随时联系，真别扭！”吃完肉饼，徐永提起了电话的事。 “没问题，大永。不过，我听说电话费很贵……”石文亮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收入少，钱还得省着点花！” 徐永点了点头：“该花就花，该省就省，对了，回头我跟我姐说一下，让你尽快去学车。要送的货太多，张龙一个人忙不过来。” “要不要再借一辆车？”石文亮做梦都想开车在马路上飞驰。 “不如买一辆……”这次轮到徐永叹气，买车当然比借车好，可惜没钱！ 两人说了几句，单涛和石文武来了，见到徐永的惨样，气得他们嚷嚷着要去报仇。 “你们来得太晚，杨教官已经帮我报仇了！”徐永拒绝了两个死党的提议。 秦东升回了渔阳县城，张海睡在了徐永家里，张龙陪着周彩霞，林东回了大林村，东山上只有徐永等四人。他们聊了会天，干脆在山顶点起了篝火，找来火腿肠、红薯、土豆、玉米，来了一场野外烧烤。 石文武手很巧，把各种食物烤得香味四溢。单涛跑回家拿了一瓶白酒过来，篝火旁，四兄弟有吃有喝，痛快淋漓。 “大永，我看你受伤不轻，要不跟杨教官商量一下，过段时间再动手，我想她不会拒绝。”单涛忍不住劝道。 “不用了，长痛不容短痛！我和杨教官约好了放假最后一天动手，到那时，我的伤就好了。”徐永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不想再和杨渊纠缠下去。 “那你打得过她吗？”石文武接过话头，继续问道。 “硬碰硬地打，我必败无疑，不过，我要充分利用地理优势和她周旋，时间拖久了，说不定能有获胜的机会！”徐永心中有计划，只是不肯说出来。 几人一直喝到夜里十二点，回到半山腰的简易工棚里睡觉。徐永很快睡着，在梦里，他看到杨渊怒打宁真，打得这位宁家天才少年跪地求饶，被迫答应三个月内不在踏进渔阳县。 宁家大院的一个房间里，宁真正在写日记。这是他保持了十年的习惯，每天都要做总结，在得失之间获得成长。 与往天的奋笔疾书不同，今天的日记特别难写。朱新茂带着朱旭登门，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拉进和宁家的关系，看他的意思，是想让女儿加入宁家。宁真摇了摇头，朱旭虽然是个优秀的女子，可惜，自己喜欢年轻的，至少不能比自己大！ 朱新茂的事好写，杨渊的事却不好动笔。想起杨渊和自己说的话，宁真苦笑一声，干脆把笔扔到一旁。 “宁真，如果再去骚扰徐永，我就把杭菲介绍给你！哈哈，你姥爷娶不了她，换你帮那个老东西实现遗愿，也不枉你们爷孙一场！” 杨渊得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宁真不甘心地嘟囔几句，然后长叹一声。杨渊没有能力给自己介绍对象，她爸爸杨明海却有。想起深埋在妈妈心中的宏愿，万一杨明海登门做媒，说不定妈妈真会同意这门荒诞的亲事！ 犹豫了一阵，宁真摇了摇头，不行，事关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绝对不能冒险！自己答应杨渊三个月不回渔阳县也没什么，反正徐永会去燕京城参加中学篮球联赛！ 想到这里，宁真拿笔在手，飞快地写了起来：“今有聚源果汁朱新茂携女上门，欲献爱女予真，以年少事多拒之。又有北山杨氏女毛遂自荐，愿侍枕席，以其粗鄙不堪喝退！真年方十七，当以大事为重，宁家未复，何以家为！” 写完之后，宁真嘿嘿一笑，留下本和笔不去收拾，一头扎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同样的天空下，朱旭也在写日记，自从她开始炒股后，习惯了每天计算赔赚。 今天放假，股市休市，按说没什么可计算的，朱旭却死活放不下。她在本子上花了一道线，左边写上“得”，右边写上“失”，然后开始一条条的写下去。 见到了宁琳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这是最大的收获！朱旭重重地写上一行字，目光中写满了向往。等自己大学毕业了，如果有机会，也要走一走仕途！ 宁真这家伙对自己不冷不热，这对自己来说很失败。不是说男孩都喜欢大姐姐吗？难道他嫌自己不够成熟？ 今天还去了双河村，见到了徐静、徐永这对名头很响的姐弟，勉强算是一点收获。可恨的是，徐永这家伙胡说八道，吓得爸爸够呛，还稀里糊涂签了协议，真是越想越生气！ 朱旭停笔不写，犹豫了一阵，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迅速挂断。 “徐永，你敢说大话骗我爸爸，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明天的协议如果能签下来，姑奶奶我随你姓！”朱旭自言自语一阵，合上日记本，把封皮上的锁扣好，又放到写字台抽屉里，再加一道锁。 每个人的夜长短不一，但终将过去。清晨的阳光叫醒了徐永，他脸上的红肿基本消失，心情也好了起来。 跑步、洗漱、吃饭、换衣服，早上八点，徐永收拾得干净利落，叫张龙发动皮卡车，带姐姐和他直奔大林村。 林东身穿正装，早早地等在村口，见皮卡车开过来，急忙迎了上去。今天要去跟聚源果汁签约，林东特意换上了皮鞋、白衬衫，妥妥的一位商务人士。 皮卡车继续出发，早上8点45分，来到聚源果汁大门口。林东第一个下车，先给徐静开门，然后又跑到另一侧，给徐永开门。 “林东，都是自己人，别客气。你之前约的哪位同志？联系他一下。”徐静对林东很满意，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供货协议。 “没问题，我这就请值班室的人打电话。”按说十一放假期间，聚源果汁的采购人员、商务人员不会上班，但朱新茂既然承诺了今天签约，就一定会安排好各方面的人！ 林东心里有数，走路如风，很快来到值班室前，先递烟后说话：“这位大哥，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采购部的李总。” “他不在，今天放假，公司里没人！”值班人员一口回绝了林东。 不对呀！这哪有要签协议的意思？莫非朱新茂睡过一觉，醒悟过来，不想再合作了？林东心里起急，声音难免提高几分：“这位大哥，我们是和朱总约好来签协议的。” “谁约你就找谁呗！等等！你说朱总约你？小子，你疯了？朱总凭啥约你？就凭门口那辆破车，你脚上的那双破皮鞋？”值班人员说话很难听。 “这位大哥，话不能说得太难听，我是小卒，朱总自然看不上我，不过，我们徐总昨天和朱总谈了很久，协议是由他们直接谈的。”林东强忍住怒火解释。 “徐总？哪个徐总？我认识吗？阿猫阿狗也敢自称什么总，真是笑话！”值班人员轻蔑地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徐永冷笑一声，慢慢走了过去，拍了拍林东的肩膀，示意他退到一旁：“你是谁？有种报报名字，我亲自向朱总给你请功。” “少拿朱总吓唬我！小子，滚一边玩去，大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值班人员向前几步，气势汹汹地站在徐永面前。 见双方即将发生冲突，徐静急忙走了过来：“这位大哥，我们是从双河村来的，我是山河农贸公司徐静，这是我弟弟徐永。” “我管你们是谁？告诉你们，今天公司放假，不可能有人跟你们签约，快走，别堵着我们的大门，好狗还不挡路呢！”值班人员看向徐静，话说得更加难听。 “啪”的一声脆响，徐永一个大嘴巴抽在值班人员脸上，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你敢打人……” 徐永继续动手，三拳两脚把值班人员打倒在地。 “不管你是谁，敢跟我姐出言不逊，小爷我照揍不误！回去告诉朱新茂，想签协议，自己带着公章到山河村去，我只给他一个小时，过期不候！”说完这句话，徐永转身上车。 徐静二话不说，紧跟在弟弟身后，张龙跑着为她去开车门，然后钻进驾驶室，发动汽车。 林东蹲在值班人员身旁，拍了拍他泛红的脸颊：“这位大哥，忘了告诉你，昨天你们朱总两次上门，好不容易才见到我家老板。不管是谁让你给我们添堵的，哈哈，你的饭碗都要砸了！” 第213章 第三次登门 苦等徐永不来，最后得知事情真相的朱新茂很生气，盛怒之下，他做了两个决定。 一是收回朱旭手里的资金，不允许她上学期间炒股。朱旭反对无效，气冲冲离开聚源果汁总部，提前一天返校。 二是开除拦路的值班人员，以及暗示他给徐永添堵的那个领导。 朱新茂的命令立刻传达下去，挨了打的值班人员立刻傻眼，他想去找领导求情，然后发现，领导也被赶出公司。 小人物的悲剧在于，以为拿到了尚方宝剑就能为所欲为，到最后才知道，手里拿的只是根轻得不能再轻的鸡毛！ 处理完女儿和不长眼的员工，朱新茂叹了口气，第三次赶往山河农贸公司，采购经理、财务经理随行，如徐永所讲，带着聚源果汁的公章。 依然是徐静在山脚下接待，朱新茂想要解释，却被徐静的笑声打断：“朱总，聚源果汁太大了，有个别坏人在所难免。我弟弟建议您借这个契机削减员工，至少砍掉20。” 采购经理、财务经理吓得倒吸口凉气，聚源果汁有万名员工，徐永一句话就砍掉两千？ “抱歉，削减员工的事我要仔细斟酌，两千名员工代表着两千个家庭，我不得不慎重。从内心来讲，除非聚源果汁出了大问题，否则我不会大规模裁员。”朱新茂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没有因为徐永的建议而没有动摇。 “好！朱总，我弟弟说，如果你立刻同意裁员，就不用去见他了。如果你有自己的主张，那就可以去见他，他有一个经营上的好点子跟你切磋。”徐静指了指山顶。 朱新茂将信将疑，徐永再厉害，毕竟只是个初中生，有什么经营思路能和他切磋的？ 半个小时后，朱新茂在山顶见到了徐永。大石头面前摆了两块小石头，徐永坐了东边那块，西边那块则留给了大名鼎鼎的朱总。 “请坐，朱总，今天的经历让我很生气，你能第三次来双河村，让我很意外。能登上山顶见我，拒绝了我的裁员建议，又让我高看你一眼，因此，我决定指给你一条康庄大路，把聚源果汁做大做强！”徐永开门见山，话说得很大。 “徐永兄弟，抱歉了，聚源果汁人有点多，我在办公室里坐着，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真是惭愧！”朱新茂姿态摆得很低。 “朱总，果汁你们做得很好，不过，我猜利润很低。有一个大生意，未来能创造华夏首富的大生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徐永的话很有诱惑力。 “请讲。”朱新茂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矿泉水！这个产业会有大发展，顺平县离渔阳县很近，渔阳水库是燕京的一盆净水，大有文章可做！”上一世里，徐永对那个着名矿泉水品牌有点反感，重生之后，决定给钟老板找个难缠的对手。 本打算做做样子的朱新茂陷入沉思，过了足有五分钟，他拍了拍手：“矿泉水是个大生意，但我一直在犹豫，觉得华夏人接受不了花钱买水，不知道这一点，徐永兄弟怎么看？” “现在接受不了，不代表以后接受不了。未来三十年，华夏会跑步进入工业时代，环境污染则是我们不得不付出的代价。矿泉水会走进千家万户，创造巨大的市场规模和利润。”钟老板凭借一瓶小小的矿泉水，做到华夏乃至亚洲首富位置，矿泉水的利润可见一斑。 “恕我直言，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徐家不做？”朱新茂看向徐永，等着他给出答案。 “因为我们挣钱的办法太多，比如养鸡、投资、建筑。做矿泉水前期投入太大，我们现在没钱！”徐永很坦诚，给出的理由很充分。 “哈哈，徐永兄弟，谢谢你的指点，聚源矿泉水厂我决定建在甲峪村，听说那里的村长是张龙经理的父亲，你未来的岳父大人也在那里包山种树。”朱新茂不愧为商界强人，私下里做足了功课。 “没问题，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徐永拍了拍胸脯，摆出一副仗义的模样。 “我是商人，信不过几句轻飘飘的承诺，为了拉你入局，我决定送你矿泉水厂10股份，如果你拒绝，我就放弃生产矿泉水的计划。”朱新茂展现出强大决断力，令徐永刮目相看。 “好，我会积极参与我们的事业。不过，我要提醒朱总，聚源果汁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徐永决定装一次茬，把后世钟老板的那句着名广告词扔了出来。 “好词！”朱新茂眼前一亮，“这句广告词我买了！徐永兄弟，你开个价！” 送了股份还不算，还要直接送钱？徐永摇了摇头：“朱总，说了这是我们的事业，随口一句话而已，怎么能收钱？” “一定要收！不然打死我也不用！”退让一阵，这句剽窃来的广告词作价二十万，从矿泉水厂的筹建费用里出，因为徐永占股10，朱新茂最终给他算了十八万报酬。 徐永不再推辞，无论是养鸡、还是投资，都很缺钱，自己不仅避免了聚源果汁陷入绝境，又送给朱新茂一桩大富贵，收点辛苦费很正常！ 两人把矿泉水厂的事细细聊了一遍，朱新茂信心越来越足，到了最后，看向徐永的目光里充满了尊重。 宁真很优秀，却不可能超过徐永，眼前这位天才初中生，简直是上天送来的财神爷！朱新茂心里不停盘算，怎么才能笼络住徐永。想了半天，朱新茂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犹豫一阵，到底没有说出口。 朱新茂在山顶足足待了两个小时，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山。见到采购经理，朱新茂劈头就问：“老郝，合作协议签好了吗？” “还没签，您不在，我们不敢做主……”采购经理老郝脑门瞬间出汗，小心翼翼地回答。 “怎么回事？难道我不在，正常的经营就不做了吗？马上签约！老魏，后天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山河农贸付款，一共十八万，走咨询费。”朱新茂训斥过采购经理，又给财务经理下达任务。 我的天！十八万得买多少鸡蛋？朱总不是疯了？财务经理老魏心里惊讶，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好的，朱总，我后天一早就安排这件事。徐总，把贵公司的账户给我，我们直接付款。” “不要公对公，送现金过来。”朱新茂提出了新的要求。 十八万现金对山河农贸是巨大的数字，对聚源果汁来讲，却不算太大。既然朱老板要给，那就给呗，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老魏继续点头，还煞有介事地拿出本和笔，认真地把朱新茂的命令记下来。 “朱总，山河农贸都是货到付款，不用预付费用，这笔钱我不能收。”徐静开了口，说出一番令在场的人都很惊讶的话。 还有人把钱往外推？老郝、老魏向徐静投去敬佩的目光，心里却不约而同地骂她傻。 “我忘了说，这笔钱是给徐永兄弟的咨询费，他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好机会，相比之下，十八万的报酬，实在太少了！”朱新茂看向山顶，目光中难掩对徐永的深深认可。 张海、石文亮、张龙、林东瞬间惊呆，刚才觉得两个小时太长，现在才知道，徐永竟然每小时挣了九万块！有这样的好机会，为啥不多待几个小时？ 听说钱是给徐永的，徐静不再推辞。在众人的见证下，山河农贸和聚源果汁的合作协议正式签署。林东收起协议，先给朱新茂鞠了个躬，转身又给徐静鞠了个躬。 “朱总、徐总，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竭尽全力服务好大客户的！” “说得好！徐总，不如一起到顺平县吃个便饭，庆祝我们的合作。”朱新茂建议道。 徐静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朱总，我要和小永商量点事，吃饭的话，找机会由我请您。” 吉普车慢慢离开，带走了朱新茂、采购经理老郝、财务经理老魏。驶出双河村口，朱新茂大笑起来：“哈哈，你们根本想不到，这两天我的收获有多大！老郝、老魏，你们看着，十年之后，我朱新茂就是华夏首富！” 如果像今天这样折腾，用不了十年，聚源果汁就被你败光了！老魏心中暗暗叹息，却讲不出口。老郝反应更快，直接奉承起来：“朱总出手，华夏首富算不了什么，用不了十年，您就能当世界首富！” 徐永终于下了山，没办法，说话太多，又渴又饿。一口气喝下一大杯白开水，徐永拍了拍肚子：“终于喝着水了，老朱这家伙真能聊！” “大永，你真厉害，聊两个小时就赚十八万！”张龙挑起大拇指，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这点钱算什么？你跟我回一趟甲峪，聚源果汁很快要去建矿泉水厂，我们要早做准备！”徐永决定先去和贾叔、张德柱通一下气，建厂的事绝对不能耽搁！ 能给乡亲们带去实惠，还能顺便装茬，张龙高兴地蹦起来，远远地和周彩霞打个招呼，立刻发动汽车，带着徐永远去。 “小静，我现在才发现，追你做女朋友，是我高攀了……”和徐静独处时，张海叹息道。 “啪”的一声脆响，徐静一巴掌抽在张海胳膊上：“害怕了，有小永这样的弟弟，看你敢不敢欺负我！” 第214章 送钱上门 傍晚时分，皮卡车停在甲峪小学门口。张龙绕过车头，给徐永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这位财神爷下车。 “这么客气干啥？”徐永嘟囔一声。 张龙连连摇头：“大永，你是我们甲峪村的大救星，聚源果汁决定在这儿建厂，都是你的功劳。” 听说儿子又回来了，张德柱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跑过来。 “大永，这么晚赶过来，有啥急事吗？”张德柱小声问道。 “德柱大叔，有点事要告诉你和贾叔，走，上山去说。”徐永大步走前前面。 张德柱想让张龙透露点消息，结果自己的傻儿子低头不语，根本不看他。难道山河农贸建厂的事要黄？牛都吹出去了，带着那么多人修路，如果徐家不来，怎么跟乡亲们交待？ 贾欣婷站在山顶向南方望去，惆怅中忽然发现，那个萦绕在心头的少年踏着霞光走来。她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徐永！这么晚跑过来，这家伙是想自己了吗？ “老贾，大永来了，有事跟咱们说！”张德柱扯着嗓子喊起来。 贾林快步下山，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小永，发生了什么事？” 十分钟后，张德柱一声怪叫：“老天爷呀，聚源果汁竟要来咱们村建厂？我不是做梦？小龙，快给我一巴掌！” 张龙拉住几乎疯癫的老爹：“是真的，为了感谢大永推荐咱们村，聚源果汁朱总特意给了十八万报酬！”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贾林再三追问，确认无误后，猛拍了一下大腿：“德柱，立刻把甲峪村的河、池塘、山泉都保护起来！财神爷上门，万一留不住，我们就是甲峪村的罪人！” 张德柱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安排，被徐永一把拉住。 “德柱大叔，别急，我们商量一下，把哪里卖给聚源果汁建厂。” 卖？给你的山都十年，聚源果汁来建厂，还要收钱？张德柱有点懵。 “当然要卖，他们财大气粗，凭啥白给他们用地？”徐永微微一笑。 商量来商量去，张德柱决定挨着包给徐永的山，划出一片空地，留给聚源果汁。这里依山傍水，是个建矿泉水厂的好地方。 至于费用，徐永提出两种方式，一种是一次性付清，至少收一百万，另一种是按年算，每年两万块。张德柱毫不犹豫选择前者，钱装到口袋里才是自己的，谁知道以后有啥变化？ 晚饭随便吃了几口，三人在那块空地上走了一圈，把能想到的事都谈清楚。 “大永，太感谢你了！聚源果汁能来咱村建厂，都是你的功劳。我想过了，别的你也不缺，我决定在甲峪村给你批一块房基地，等你娶了小婷，在这里也建一个属于你们的家！”张德柱大喜之下，做了一个很超前的绝顶。 徐永连连摆手：“德柱大叔，这份大礼我不能要，我还不到十六岁，现在谈成家太早了。” 贾林向前一步，把徐永挡在身后：“德柱，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全，如果批房基地的话，最好离我家近一点。” 徐永有点尴尬，看来贾叔很愿意自己入赘到甲峪村，可是，我不想做赘婿呀！ 吃晚饭时，张龙回了家，安排好傻兄弟们吃饭，徐永和贾林一家在旁边单开了一桌。饭菜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方便聊天而已。 “徐永，你作业做了吗？”贾欣婷说的是当学生的本分，可惜徐永不是个本分的人。 “没……做完。”徐永有点尴尬。 “没做，还是没做完？”贾欣婷紧盯着徐永不放。 “嗯，没做……”当着贾叔一家，徐永没好意思说谎。 “明天放假最后一天，能不能做完？”徐永和爸爸、德柱大叔说话，不带着自己，贾欣婷很生气，决定给徐永点颜色看看。 “明天一早我要赶回双河村，和杨教官动手，挨了打之后，多半会受伤，作业的话，估计写不完。”没别的办法，徐永只好卖惨。 “小婷，别催小永了，他事情太多，你就帮他分担一点。”贾婶忍不住为徐永求情。 “作业的事怎么分担？”贾欣婷嘟囔一句，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饼。 “你……把作业给小永看看。”贾婶说得很委婉。 “妈，这家伙多帮连看的时间都没有！”贾欣婷瞪了徐永一眼。 “那你就帮他做，你爸跟我说了，小永做的都是大事！你是他的……同学，应该互相帮助！”贾婶很喜欢徐永，执意为他出头。 贾欣婷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盯着徐永，等着他表态。徐永“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就往山下跑：“贾叔、贾婶，我吃饱了，去溜达一会儿，你们早点休息，别等我……” 徐永直接溜达到张德柱家，叮嘱了几件事，然后以茶代酒，和张家父子喝了半天，直到夜里十一点，才由张龙送回山上。 “大永，今晚喝的不少，早点休息，明天上午七点我来接你。”张龙故意提高声音说话，听到贾林住的屋子里有动静，急忙转身离去。 徐永不等有人出来，快步来到自己住的房门前，拉门而入。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徐永暗叫不好，正要转身出去，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 “再跑的话，我就不帮你了！”贾欣婷竟然躲在徐永的房间里，一直在等他回来。 “欣婷，你还没睡？”徐永只好停住脚步，轻声打招呼。 “少说废话，让我帮你也行，明天带我去双河村，我要看着你和杨教官动手。”贾欣婷提出了要求。 “还是不要了，我肯定会输，你难道想看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徐永选择了拒绝。 “不行，我要给你加油助威！如果杨教官狠心打你，我会帮你拉住她！”贾欣婷语气里满是坚定，让徐永无法再次拒绝。 “那……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我用什么招数对付杨教官，你都不许生气。”徐永把丑话说在前面，生怕明天贾欣婷突然出手，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以，杨教官太厉害了，你要小心。”最后嘱咐一句，贾欣婷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快速洗漱之后，徐永躺在床上，鼻端还有清香萦绕。贾欣婷这个小姑娘不错，就是有点唠叨，嘟囔几句，徐永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徐永站在山顶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东方初生的太阳，顿时感觉豪情万丈。杨渊，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能击败你一次，也能击败你第二次！ 沿着河边跑了一圈，徐永发现有了傻兄弟们每天巡逻保护，河水清澈了几分。山清水秀，物华天宝，朱新茂说不定真能在甲峪村发家！ 上午七点，徐永、贾欣婷坐上了皮卡车，张龙和乡亲们招了招手，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张德柱站在高处，把徐永带来的好消息隆重地向大家介绍。山河农贸虽好，比起聚源果汁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差得太远。听说聚源果汁要来建厂，欢呼声立刻冲天而起。 “各位老少爷们儿，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要抓住！等工厂建起来，我们都有活儿干，有钱拿，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也能进厂上班！”张德柱为乡亲们描绘出一副美好的未来，他讲得慷慨激昂，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女人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恶毒的表情！ 一大早，山河农贸就迎来两个客户，正是聚源果汁采购部经理老郝、财务部经理老魏。 徐静皱了皱眉，昨天谈得好好的，难当朱新茂反悔了？派两人来撕毁协议？ 快步下山后，没等徐静说话，老魏先开了口：“徐总，昨天我们回去后，朱总提出，贵公司在大搞建设，最缺资金，就安排我们连夜准备了十八万现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您安排人清点一下。” 提前一天来送钱？徐静急忙道谢：“谢谢朱总替我们考虑，谢谢两位经理帮我们筹措资金，不过，这笔钱我不能收，我弟弟不在，这是他的报酬。” 老郝差点哭了，大早上送钱过来，人家还不收，难道让我们把钱拎回去，挨朱总一顿骂？ “徐总，您和您弟弟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朱总下了死命令，这笔钱一定要交给您，不收的话，不让我们回去……” 和徐静一同下山的张海忍不住劝道：“小静，先收了，给两位经理开个收条，万一有问题，咱们再把钱退回去。” “张老师说得对！我们两个拎着这么多现金来回跑，太不安全了，还请徐总帮忙收下。”老魏做了几十年财务，从没这样上赶着付钱的，语气里难免带着一丝情绪。 几人苦劝一阵，徐静终于答应收下钱，周彩霞仔细清点完钱数，开了收条。聚源果汁两位实权经理如蒙大赦，揣起收条就走，头也不回。 这一切都被来送鸡蛋的乡亲们看在眼里，赞叹声此起彼伏。怪不得山河农贸生意做得好，大早上就有人跑来送钱，不收还不行！ 就在此时，一辆吉普车飞驰而来，猛地停在山脚下。有人惊呼出声：“快看，又有人来送钱！拎了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几十万！” 一阵火热的目光中，杨渊拎着箱子下车，向四周扫视一圈：“徐永在哪里？我们之间的帐，今天该结清了！” 第215章 打不过就跑 杨渊气势汹汹地来了，可惜徐永不在，一拳打在空处，令她非常难受。 来卖鸡蛋的人很多，亲眼目睹了杨渊从狂躁到无可奈何的全过程。 “这闺女到底是不是来送钱的？” “这姑娘真俊，不知道大永怎么惹到了她？” “小声点，这女的姓杨，是北山来的，特别凶！前两天在咱村打过人！” …… 曹八爷忍不住凑过去，和杨渊打了个招呼，然后指了指东山山顶，告诉她徐永这几天喜欢待在那里。这里人多嘴杂，不如上山图个清净。 杨渊冷着脸道谢，拎着箱子上山。所有人都很好奇，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为啥不放在车上，一定要拿在身边。 二十分钟后，杨渊站在山顶上，只见大石头旁多了几块小石头，却空无一人。 “敢躲着我？走着瞧，等我抓住你，多揍几拳解恨！”杨渊把箱子放在大石头上，开箱整理工具。 为了这次动手，杨渊做了充足的准备，箱子里有搏击服两套、军服两套、拳击手套一副，另外还有药品、绷带、压缩饼干、巧克力等物，最夸张的是，还有一套样式保守的泳装。 没办法，双河村挨着河，万一徐永这家伙提出在水里动手，总不能赤膊上阵？ 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杨渊有些着急了，从箱子里拿出大哥大，开始询问徐永的下落。电话打了一圈，终于确认，这家伙竟然去了甲峪村。 想用贾林吓唬自己？一把火枪而已，真以为是加特林呢？ 杨渊扔下大哥大，开始换衣服。泳装贴身穿在里面，外面套上搏击服。山顶上没别人，躲在大石的阴影里换衣服，杨渊没有丝毫忐忑。 衣服还没换好，大哥大响起，杨渊扯着衣襟来到箱子旁，接通了电话。 “杨大小姐，据可靠情报，徐永已经坐车返回双河村，这会儿大概快到渔阳县城了。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本姑娘去给你站脚助威？”电话里传来高娟的声音。 “不行，你不能来！你表面上是我的朋友，其实却和徐永站在一头！小样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杨渊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徐永没有做逃兵，还不算太怂。 徐永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十一假期马上结束，该办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战胜杨渊，让她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大永，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如果不行，咱们就认输，你比杨教官小了十来岁，输给她不丢人。”张龙轻声劝道。 “不行，我要战胜她，把她击倒在地！”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龙心中暗笑，如果徐永再大几岁，他和杨渊就是妥妥的欢喜冤家！ 没等来徐永，却等来了好几批人。第一批来的是秦东升和侯颖，为了陪女朋友，他回渔阳县城两天，今天一大早就吵着要来，无奈之下，侯颖跟他一起来到双河村。 “杨教官，一会儿打大永的时候……手下留情。”秦东升给杨渊作了个揖。 “不行，就算冲着你，我也会多揍他几拳！”杨渊冷哼一声，直接把脸扭了过去。 第二批上山的是文成、张海。张老师一直都在双河村，忙得不亦乐乎。文成则一直关注着这场动手，他推掉几件事，开车来到双河村，叫上张海一起上山。 “你好，杨教官，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别跟徐永计较了。”文成和北山有过接触，之前见过杨渊，一上来就给徐永讲情。 “不行，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收拾徐永一顿！”杨渊同样不给文成面子。 第三批上山的是曹若曦、曹若离。自从被徐永拉了手，曹若曦就没有再出现，她表面上开朗，内心却很保守，那家伙趁自己给他上药的功夫拉拉扯扯，真是过分！ “杨教官，你和徐永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纠缠不休呢？”曹若曦直接发问。 “这件事与你无关，曹若曦，管好你自己！”杨渊并不回答，目光越过曹若曦，看向山下，寻找着徐永的踪迹。 杭菲、林东、曹德禄等人陆续到来，东山山顶上，很快站满了人。杨渊心中暗暗得意，有这么多人看着，徐永再也没办法耍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山脚下，等着徐永出现，上午9点，皮卡车终于到了。张龙抢先下车，给徐永拉开车门：“大永，山上有很多人。” “我猜到了，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热闹？”徐永向山顶望了一眼，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我去给你加油助威……”有热闹自然要去看，张龙换了个说法，然后跟徐永上山。 单涛、石文武、石文亮等在山腰，脸上写满了担心。几人正要说话，徐永摆了摆手：“按计划行事，我能不能赢，就全靠你们了！” 几个死党纷纷点头，然后快步下山，向村南走去。张龙心中一动，原来徐永早就做了好了安排，看来杨教官今天要吃瘪！ 十五分钟后，徐永终于爬上山顶，奇怪的是，身边只有张龙，不见贾欣婷的踪影。 “杨教官好，大家好，我回来了。”徐永主动打起了招呼。 “徐永，放假最后一天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杨渊沉下脸，劈头就问。 “现在就动手，杨教官，这里是双河村，我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你输了，别说我欺负你！”徐永环顾四周，不停点头致意，仿佛已经获得了胜利，正在接受大家的庆祝。 “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白费！”杨渊迅速戴上拳套，“为了不把你打得太惨，我就这样和你的动手！” 众人的注视下，杨渊向前猛冲，率先发起了进攻。徐永不甘示弱，冲上去和杨渊换了几拳，结果，被打得很惨。 杨渊动作如风，出拳狠辣，偏偏不把力气用尽，打上徐永后，立刻后撤，让徐永的攻击全部落空。周围的人都为徐永担心，看眼前的架势，徐永多半撑不过三分钟。 “徐永，加油！”曹若曦大叫起来，一边为徐永加油，一边寻找贾欣婷的身影，按说她不会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难道徐永还有什么后手？ 加油声不断，徐永振奋了几十秒，然后又被杨渊打得连连后退。没办法，差距太大了，文成摇了摇头，胜负已分，希望徐永能坦然接受。 就在此时，徐永忽然大叫一声：“杨教官，我们换个地方打！” 随着喊声，徐永掉头就跑，杨渊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跑下山，很快消失在狭窄的山路上。打不过就跑，这就是徐永的战术？ 张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徐永要用体力拖垮杨渊！走，快去看看！” 众人很快追到半山腰，简易工棚前，徐永和杨渊正在缠斗。杨渊出拳更狠，徐永苦苦支撑，嘴角已被打破。 “杨渊，你也太狠了？动手就动手，为什么要伤人？”曹若曦尖叫起来，“大家一起上，给杨渊点颜色看看！” 杨渊毫不在意，继续向徐永发起猛攻。文成等人当然不能动手，只好眼睁睁看着徐永不断后退。曹若曦脸涨得通红，直接冲了上去。 杨渊轻巧地闪过曹若曦，速度却慢了下来，徐永大叫一声：“杨教官，我们再换个地方。” 很快，两人跑到了山脚下，继续缠斗在一起。没等众人凑过去，徐永又跑了，一路向南。 张海看了看文成，脸上写满了疑惑。文成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徐永想和杨渊在水里动手！快去看看，我猜这下杨渊要吃亏！” 杨渊的水性怎么样，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徐永的水性很好，这一点很多人都领教过。如果到了河里，杨渊多半斗不过水性极佳的徐永。 徐永的速度很快，一口气跑到河边，找了一处水深的地方，甩掉外衣，猛地扎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杨渊也甩掉了搏击服，露出了里面的泳装，然后同样跳进河里。 徐永吓了一跳，原来杨教官早有准备，看来这次自己水战也占不到便宜，只能寄希望于单涛他们的布置了。 果然，杨渊在水中仿佛一条灵活的鱼，绕着徐永打转，时不时出拳，打在他身上，激起一阵阵水花。 搏斗中，徐永踢掉了长裤，顿时感觉身体一轻，他抓住机会反击，把杨渊逼退几步。 “徐永，赶紧给我上岸，你们这样在水里打架，成什么样子？”杭菲尖叫一声，恨不得跳进河里，把徐永拉上来。 可惜事与愿违，徐永和杨渊纠缠到一起，打得更加激烈。秋天的河水有点凉，不一会儿，杨渊的嘴唇开始发青。 徐永看准机会脱离战圈，顺着河水向西游去。杨渊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划水，追在后面。徐永的水性很好，自由泳特别熟练，很快和杨渊拉开了距离。 杨渊想爬上岸，跑步去追徐永，忽然发现打湿后的泳装贴在身上，把自己的身材勾勒得特别清晰，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上岸，有点太不好意思了？ 犹豫间，徐永速度越来越快，转过一个弯，消失在摇曳的芦苇里。杨渊暗叫不好，如果这家伙躲起来，自己到哪里去找他？ 情急之下，杨渊手脚同时发力，陡然加快速度，向徐永转角的地方游去。河水顺着河道打了个转，连带这杨渊改变了方向，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撞上了一张大网。 完蛋，徐永在这里布下了埋伏！杨渊正要抬头大喊，忽然一个浪花涌来，把她的声音彻底淹没。 第216章 还是选第一个 水很深，大网很坚韧，杨渊挣扎想要逃开，尝试几次，却被缠得越来越紧。 “徐永，你无耻……”河水淹没了杨渊的喊声，离她五米外，徐永一个猛子从水里钻出来，头和肩膀露出水面，对着杨渊不停冷笑。 “杨教官，坚持不住了就求我，我会拉你上岸的。”徐永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我的杨教官，你以为天时地利人和是开玩笑的吗？ 杨渊气急败坏，慌乱中又呛了两口水，眼前一阵模糊。不好，自己在大海大江里游过泳，难道今天要在这条小河沟里翻船？ 徐永见杨渊浮浮沉沉，暗叫不好，立刻扯着嗓子大喊：“涛子、石头、亮子，快收网！” 芦苇荡里传来拖拽声，可惜的是，大网却死活拉不动。 “大永，网被缠住了，快救人！”单涛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急。万一杨渊在双河村出事，他们几个谁也逃不了干系。 徐永毫不犹豫地向杨渊游过去，眼前的女人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双手不断挥舞，视图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 贾欣婷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白蜡杆，准确地伸过去：“徐永，攥着杆子救人，亮子，你帮我在岸上拉！” 徐永一手攥着白蜡杆，一边看准机会，伸手抓住大网，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慌乱中，杨渊发现了生机，奋力一挣，把徐永紧紧抱住。 溺水的人一旦抱住东西，就绝不会放手，徐永感觉身体在下沉。这个小水弯并不大，只要向前几米，就能到水浅的地方。可惜的是，有了杨渊的拖累，他无法向前，反而快速下坠。幸好手里有白蜡杆，他憋住一口气，脚踩淤泥，向河岸走去。 单涛、石文武一起下水，迅速靠近徐永：“大永，抓住我的手！” 徐永用尽全力，把杨渊的头托出水面。杨渊脸色发青，大口大口地喘气。 岸上的人也纷纷冲到河边，有人跳下水，有人拉住杆子，终于把徐永、杨渊拉了上来。 杨渊平躺在草地上，徐永急忙按压她的胸口，生怕她失去了心跳和呼吸。杨渊的脸由青变红，想骂徐永，张开嘴却喷出一口水。 徐静冲上来，不由分说，狠狠给了徐永一巴掌：“闲的没事，胡闹什么？你看看多危险！” 徐永喘着粗气，无力、也不敢反抗。谁能想到，安排了四个人在河边，布下的大网却被鬼使神差地缠住？不好，贾欣婷呢？不会刚才一着急，用力过猛，把她拉下水了？ “姐，快找找贾欣婷！别让她被河水冲走！”徐永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地上的杨渊伸出双手，死死抱住。 “不用找了，放开杨教官，把衣服穿好！”贾欣婷抱着几件衣服，跑了过来，然后板着脸让所有男人离开。 徐永有点尴尬，自己只穿了一个裤头，被身穿泳装的杨渊紧紧抱住，的确有点不像话。 在徐静、贾欣婷、杭菲的帮助下，徐永终于摆脱了杨渊。徐静扶起杨渊，给她包裹上一剑上衣，然后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又吐出几口水，杨渊慢慢恢复了神志：“徐永，你耍赖，我跟你没完！” 徐永摊了摊手：“杨教官，是你自己撞到了渔网上。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还要被你骂，天下还有没有好人走的道儿？” “呸，你算什么好人？要不是你跳到河里，又拉下渔网，我怎么会遇到危险？”杨渊挣脱徐静的搀扶，捡起自己的搏击服，三下两下穿好，然后愤然离去。 这场酝酿很久的动手变成了闹剧，还差点搞出人命，徐永被徐静、文成、张海轮番教育，直到他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才勉强过关。 众人回到山脚下时，杨渊已经开车走了。从结果看，徐永获得了胜利，问题是这件事非但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女的连箱子都不要了，开车就走，会不会受了什么委屈？” “多半是，她跑到咱们村来打人，而且打得是大永，吃亏也活该！” “别胡说，人家说不定什么关系，说不定是闹着玩呢。” 卖鸡蛋的人不停议论，搞得徐永头晕脑胀。短时间的动手，却消耗掉他全部精力，回到简易工棚里，徐永叹了口气，倒头就睡。 杨渊很快出现在徐永的梦里，指着他的鼻子坡口大骂，徐永刚想解释，就挨了一顿暴击。 “饶了我！”徐永大喊着惊醒，只见观战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贾欣婷守在床边。 “徐永，我看你这次怎么收场！杨教官多半回去叫人了，等她再上门算账时，你求饶也没用！”贾欣婷有点生气，动手就动手，救人归救人，为啥要得抱那么紧？ 徐永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渔网会被缠住？看来老天爷故意找事，不想让自己顺利获胜。 出乎贾欣婷意料的是，杨渊怒气冲冲地开进渔阳县城，却只叫了一个人，就是高娟。一见杨渊的脸色，高娟立刻明白，自己的好朋友又败了。 “杨渊，咋回事？你付出了那么多，为啥又输了？这次又中了徐永的奸计？”高娟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杨渊暴起动手。 “徐永打不过我，跳了河……”杨渊心烦意乱，总觉徐永还纠缠在身旁，始终没有松手。 “啊？不会？徐永难道淹死了？”高娟的脑回路很怪异。 杨渊抬手给了高娟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你胡说什么？徐永从小在河边长大，怎么会淹死？反倒是我，被一张渔网缠住，差点没了命！” “我的天！你怎么会溺水？你是游泳健将呀！”高娟有点怀疑。 “我当时只顾着追打徐永，一头撞在了渔网上。倒霉的是，渔网又被什么东西缠住，搞得我没办法脱身。情急之下，呛了几口水，幸好有人搭救，否则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回想起今天的经历，杨渊有点后怕。 “我明白了，你是被徐永救的，对不对？这样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害了你，又救了你，两不亏欠。”高娟说的有道理，就是有点不合时宜。 “就知道你跟徐永是一头的！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话！我吃了大亏，早晚要去报仇！”杨渊蛮横地霸占了高娟的卧室，一头扎在床上，瞬间睡着。 高娟叹了口气，给好朋友盖上被子，跑到客厅给姐姐打电话。 听说徐永和杨渊的冲突，高婵笑了起来：“人家的事你少管！说把，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深城？我们的软件开发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你跟我一起卖出去！” “姐，先让我姐夫单位去，他在河寨小学干得很好，威望越来越高！”在高娟心里，早已把文成看做姐夫。 “少管闲事！你给我尽快到深城来，别跟着杨渊瞎混！”放下电话，高娟吐了吐舌头，如果杨渊没撒谎，这次动手的确是场闹剧。 处于对未来的担心，这次轮到徐永苦等。贾欣婷说得对，以杨渊的背景、性格，肯定不甘心白白吃亏，说不定随时都会带人杀上门来。 足足等了半天，始终没见杨渊的踪影，徐永有点纳闷，那位彪悍的杨教官难道转了性？ 徐永在忐忑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幸好有一大堆作业相陪。原本贾欣婷答应帮忙，看到徐永救杨渊时的情景，小姑娘生了气，训斥徐永几句，一个人躲到房间里，怎么叫也不出门。 无奈之下，徐永只好亲自上阵，奋笔疾书补作业，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在东方发白时全部写完。回想匆匆过去的五天假期，徐永叹了口气，真累呀！ 一大早，张龙开车皮卡车，带着徐永、贾欣婷和满满一车鸡蛋出发。把两人放到渔阳二中门口，张龙匆匆离去。 贾欣婷余怒未消，快步进门，依然不搭理徐永。总是别别扭扭的可不行，徐永伸手拉住贾欣婷，刚要说话，耳边响起了李老师的怒吼声。 “放开！徐永，你手往哪放呢？小小年纪不学好，明目张胆地拉女生手，成什么样子？” 徐永急忙松开手，低头向学校里冲。 “给我站住！你听没听到我说话？为什么拉女生的手？”李老师很负责，揪着徐永不放。 “李老师，我手上扎了刺，想让徐永帮忙看看……”关键时刻，贾欣婷又替徐永开脱。 “真的？我刚才看到，是他追着拉你的手？”李老师板起了脸。 “是真的，我有点怕疼，徐永劝我……长痛不如短痛。”贾欣婷开口求情，李老师终于放过了徐永。 “徐永，你看看，人家贾欣婷多懂事！以后你要是对不起她，我跟你没完！”李老师瞪了徐永一眼，忍不住发出了威胁。 我的李老师，您到底是为了不让我谈恋爱，还是为了训我一顿？这双标也太明显了？ 上午的课在昏昏沉沉中过去，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徐永站起来就跑。太困了，就算不吃饭，也要回去睡一觉！ 五分钟冲到校门口，杭菲没在外面，徐永长出一口气，加快速度，一口气跑到山河农贸门外。 皮卡车不在，吉普车却堵住了门口。二十四小时不见，杨渊剪了个短短的平头，目光凛冽，死死盯住徐永。 “杨教官，您来了……”徐永有点心虚。 “徐永，想让我放过你，有两个选择！”杨渊声音冰冷。 “您说。”肯提条件就行，徐永急忙追问。 “第一个条件，让我狠狠揍一顿！”杨渊挥了挥拳头。 “杨教官，饶了我，宁真打出来的伤刚好，您再打一顿，我没法跟罗老师交待。”危急时刻，徐永把罗少红推了出来。 “那就选第二个条件，嗯，你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你要负责！”杨渊脸上一红，瞬间又消失不见。 “那我还是选第一个！”徐永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叫起来。 第217章 强行加入 “姓徐的，给我听好了，第一个条件你已经拒绝，只剩下第二个条件，你没得可选！”杨渊恶狠狠吼道。 徐永一阵头大，后悔决定回来睡觉。好好留在渔阳二中，跟贾欣婷、曹若曦吃饭多好，干嘛非得跑回来，做这种怎么算都亏本的选择？ “杨教官，我年纪还小，没办法对你负责……”徐永的声音很虚弱。 杨渊冷笑一声：“你总会长大的，再说，负责的办法很多，眼下就有一个。” 眼下？人家真的还小，差两年多才成年！徐永有一颗饱经沧桑的心，忍不住扫了一眼杨渊，嗯，身姿挺拔，英气勃勃，如果温柔一点就好了。 “我要加入山河农贸！从今天开始，你要花钱养我！”杨渊的决定简直匪夷所思。 “不……你……你是军人，怎能加入民营企业？不怕给杨家惹事？”徐永被雷得语无伦次。 “我只是在北山长大而已，谁告诉你我入伍了？”杨渊满脸鄙视。 “那你为啥有资格当我们的教官？”徐永傻傻地问道。 “废话，我是杨明海的女儿，当然有资格当你的教官！”杨渊揭晓了答案，怪不得她有时间纠缠徐永，原来人家根本就是无业游民。 徐永忽然想笑，杨渊肯定不知道“我爸是李刚”的故事，把杨明海挂在嘴边，说不定哪天被人抓住小辫子。 “就这么定了！工资不能低于张龙，岗位你随便安排，今天我就正式加入！”杨渊从吉普车后备箱搬下一个大箱子，正是她昨天拎去双河村那个。 “杨教官，我没有招人的权利，想进入山河农贸公司，你得去跟我姐谈。另外，上班用得着这么大的箱子吗？”徐永有点懵。 “废话，为了加入山河农贸公司，我跟家里吵翻了，没地方去，你得管吃管住！”杨渊摆出一副吃定徐永的架势。 两人不停争论，渐渐有好事者围拢过来看热闹。徐永急忙掏出钥匙开门，把杨渊请进来。杨渊昂首挺胸而入，拎着大箱子上楼，直接进入徐永的房间。 “停！杨教官，这是我的房间。”徐永大声抗议。 “以后归我了，当然，你如果不甘心，欢迎和我同住，嗯，你睡地上！”扔下这句话，杨渊转头去收拾东西，把徐永的铺盖卷起来，搬到秦东升住的那间房里。 “你住这间不行吗？”徐永继续抗议。 “不行，我嫌秦胖子、张龙臭！”杨渊回到徐永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同样是男人，他们臭的话，难道我就不臭？再说，我住这间，张龙住哪儿？对了，张龙怎么没在？难道送货出了状况？想到这里，徐永有点担心。 既然睡不成觉，那就去吃饭，徐永拿起饭盆，准备去渔阳宾馆买饭。 “给我带一份回来！”杨渊耳朵很尖，听到了勺子碰饭盆的声音，在房间里大喊起来。 十分钟后，徐永买饭回来，杨渊换上一身休闲服，拿着筷子等在桌旁。 “杨教官，我们等等张龙一起吃，他去送货，应该快回来了。”徐永低声说。 “吃饭，不用等张龙，他被我赶回了双河村。”杨渊淡淡地说道。 “啊？你凭什么把他赶走？谁给你的权利？杨渊，你别太过分了！”徐永勃然大怒。 “怎么着？不服就打一场！顺平县有两家大客户，双河村没车没司机，怎么去送货？”杨渊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就要动手。 面对发怒的母老虎，徐永秒怂。杨渊说得对，无缝钢管厂和聚源果汁都是大客户，没人送货肯定不行。不过，张龙走了，渔阳县城这边怎么办？ 杨渊看透了徐永的心思，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论人脉，我认识的人比张龙多十倍！论驾驶技术，我闭着眼都比张龙开得好！他能做销售，我就不能做？他能送货，我就不能送？” 这咋跟真的似的？难道杨渊真要加入山河农贸，大干一场？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上午去了双河村，和你姐谈好了！看看，这是她开的证明。”杨渊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张纸，在徐永眼前晃了又晃。 果然是姐姐的字迹，不用问，姐姐是为了避免杨渊报复才做的让步。 “我入职山河农贸，试用期一个月，负责渔阳地区销售工作。哼，你以为我会打无准备之仗？”转眼之间，杨渊的怒气散去，换上了得意的表情。 徐永不知道的是，今天上午九点，杨渊来到双河村，直接找徐静摊牌。她要加入山河农贸公司，负责渔阳县城的销售工作。 徐静吓了一跳，不知道杨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渊见徐静犹豫，直接发出威胁。如果不让她加入，她就狠狠报复徐永，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关心则乱，徐静不敢冒险，只好答应了杨渊的要求。杨渊又提出条件，把张龙调回双河村，不许他留在徐永身边。 徐静本想争辩几句，哪知杨渊掏出大哥大，作势要给杨明海打电话告状，吓得徐静立刻妥协。为了弟弟徐永，就算把山河农贸关了也不算啥，何况渔阳县城的几个客户？ 杨渊从徐静手里拿到证明，快步下山。徐静让周彩霞一起去渔阳县城，以免张龙和杨渊发生冲突。就在徐永坐在课堂里昏昏欲睡时，张龙已被周彩霞劝走。 得意之下，杨渊忘了把钥匙留下，等她运行礼回来才发现进不了门。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渔阳二中找徐永，徐永便急匆匆地自投罗网了。 吃过饭，杨渊把饭盆一推：“徐永，去把吃饭的家伙洗了！” 无奈之下，徐永只好收拾桌子、洗碗，干起了平时张龙的活儿。一阵忙碌后，徐永没时间再睡觉，只好快步返回渔阳二中。 看到徐永不情不愿的样子，杨渊高兴地差点叫起来。活该，叫你用阴谋诡计对付我，看我以后怎么折腾你！ 不过，杨渊可不是来捣乱的。今天一大早，高娟终于登上了南下的火车，眼见好朋友奔向了新生活，杨渊有点落寞，这才突发奇想，到山河农贸上班。 既然来上班，那就要做出成绩来！杨渊拿起大哥大，开始拨打电话号码。 “喂？张大哥，北山那边买不买鸡蛋？” “杨叔说了，只要你在山河农贸，北山就不会买他们的鸡蛋！回来，杨渊。”电话那头的张大哥干脆地回答。 “不买拉倒，你以为就北山吃得起鸡蛋？”杨渊挂断电话，继续找下一个潜在客户。 半天时间，杨渊打了二十个电话，只谈成了三单生意。不过，对方没有决定让山河农贸长期供货，只是给杨渊面子，随便买一点而已。 杨渊说得口干舌燥，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带杯子。刚想出去买一个，忽然发现，自己中午又忘了跟徐永拿钥匙！ 想来想去，杨渊眼前一亮，跑到徐永房间，拿起他的水杯，先用凉水冲，然后用热水烫，来回清理十几遍，然后倒上开水，等着水慢慢变凉。 水还没喝上，杭菲来了。她手里拎着熟食和青菜，准备过来露一手，让徐永晚上放学后尝尝。见到门口停的吉普车，杭菲皱起了眉，杨渊来干什么？难道是找徐永算账的？ 杨渊快步出门，冷眼看着杭菲。 “杨教官，你怎么在这里？张龙呢？”想给徐永做饭，结果碰上了杨渊，杭菲有点心虚。 “我已经加入山河农贸公司了，以后天天在这里！你找张龙的话，去双河村，以后渔阳县城的销售由我负责！”杨渊声音冰冷，看样子不准备让杭菲进门。 “什么？杨教官，别开玩笑了，你不可能加入山河农贸！”杭菲尖叫起来。 “我凭啥不能加入山河农贸？徐静亲口答应我的，不信你看看这个！”杨渊又把那份证明拿了出来，摆在杨渊面前。 杨渊疯了？为了给徐永添堵，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损招？杭菲叹了口气：“杨教官，别冲动，徐永不是坏人，你本来有机会和他做朋友，何必弄成仇家？” “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仇家，而是同事！杭菲，没事你先回去，工作时间不能闲聊！”杨渊转身进门，顺手就要把杭菲关在外面。 “停！我是来谈合作的。”杭菲急中生智，轻呼一声。 “你有什么合作可谈？”一句话出口，杨渊立刻明白了杭菲的意思，杭家也有公司，确实能当山河农贸的客户。 “杨教官，我以杭氏集团的名义，向山河农贸购买农产品，麻烦你准备协议。”果然，杭菲把新整合好的杭氏集团抛了出来。 “不行！杭氏集团里有我的股份，我不同意这笔生意！”杨渊反应也很快，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 杭菲微微一笑：“杨教官，你忘了，你已经把股份送给徐永，现在的杭氏集团股东名单里，没有你。” “那也不行，股东名单里有徐永，哪有自己跟自己做生意的？”杨渊继续找理由拒绝。 “杨教官，山河农贸公司的股东名单里，没有徐永。”杭菲再次微笑，把杨渊气得够呛。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杭菲表情慢慢变得严肃：“杨教官，既然你加入了山河农贸，那就按职场的规矩来。杨经理，准备协议，我去做饭，晚上一起庆祝我们合作成功！” 第218章 我也姓张 杭菲做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佳，属于超常发挥，可惜的是，徐永没回来吃晚饭，而是跟着贾欣婷去了食堂。 “作业写得不错，我以为你会完不成，被罗老师赶到教室外面。”一天一夜过去，贾欣婷的醋意基本消失。 “一点作业而已，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对了，周末借你笔记用用。”徐永忽然想起和曹蒙的约定，开学一个月了，也该让曹蒙抄抄笔记了。 “不借，有本事你熬一个通宵，把所有笔记都写下来！”贾欣婷直接拒绝。 “她不借我借，初一的笔记我记得最认真！”曹若曦凑了过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和两个精灵般女孩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想到霸占自己房间的杨渊，徐永很头疼，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回家住。 算了，该面对的逃也逃不开，徐永叹了口气，离开了渔阳二中。 “徐永有古怪，咱们跟去看看！”曹若曦小声嘀咕。 “要去你去，那家伙身上古怪的事太多，快期中考试了，我没时间一刻不停地盯着他！”贾欣婷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开玩笑，就算去看，也不能跟你一起去！贾欣婷挥了挥手，快步返回教室。 山河农贸公司一楼，杭菲、杨渊正在吃饭。徐永迟迟没有回来，杭菲抵挡不住杨渊持续的唠叨，开始了两个人的晚餐。 饭桌上很沉默，杨渊只顾吃饭，头也不抬。杭菲想了解一些杨渊加入山河农贸的消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这次轮到杭菲收拾碗筷，杨渊照样当甩手掌柜，大步上楼。 “咦？杨经理，下班了，你不回家，上楼干啥？”杭菲忍不住问道。 杨渊头也不回：“跟你说过了，我住在这里。” “一男一女怎么住？”杭菲提高了声音。 “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你管得着吗？”扔下这句话，杨渊进入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杭菲紧跟着上楼，吃了一惊。 “这是徐永的房间，就算住，也不能住在一起？” “你管不着！”杨渊吼了一嗓子，“再废话我就动手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面对彪悍的杨渊，杭菲毫无办法，只好下楼等徐永回来。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徐永终于出现在门口。 “大永，你怎么才回来？吃饭了吗？给你留了饭菜，我亲手做的。”杭菲迎了上去，强忍住没直接说杨渊的事。 “菲姐，你啥时候来的？见到杨教官了吗？”徐永扫视一圈，小声问道。 “我早来了，陪杨经理吃的饭，她去了你房间！”杭菲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盯着徐永。 “菲姐，你别误会。杨教官跟家里吵翻了，在这里借宿几天。我把房间让给了她，住在老秦那里。”徐永急忙解释。 杭菲长出一口气：“那就好，走，我送你去老秦那里。” 什么意思？徐永有点没绕过弯儿来。 “要不是碰到我，你多半找不到老秦住在哪里。跟我走，我带你去！”杭菲拉住徐永，生怕他不同意。 徐永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样也好，和杨渊住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揍一顿！ 钥匙留在桌子上，把门反锁好，徐永跟着杨渊离开了山河农贸公司。手被紧紧拉着，徐永想甩开，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眼看钻进了黑乎乎的小巷子，徐永干脆不再反抗。 走了一阵，徐永感觉不对：“菲姐，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找住的地方。”杭菲很自然地回答。 “不是找老秦住的地方吗？”徐永听出了其中的区别。 “对呀，就是老秦住的地方，跟我走，很快你就知道了。”杭菲笑道。 杭菲重新定义了很快，在黑暗中走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外。 “到了，老秦就住这里！”杭菲终于放开了徐永。 “不会？老秦会住在这种地方？他是个爱热闹的人，这里黑乎乎的，安静得吓人。”徐永对杭菲的话深表怀疑。 “怎么会呢？老秦最怕吵，跟我进门看看就知道了。”杭菲掏出钥匙开门，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姥姥，我来看你了！”杭菲轻呼一声。 姥姥？杭菲的姥姥姓秦？徐永终于纳过闷来，此老秦非彼老秦。 “你猜对了，我姥姥就是老秦，你每天忙忙碌碌，住在这种地方才能修身养性。”杭菲凑到徐永耳边，轻笑着说道。 大姐，我还不到十六岁，就要修身养性了？徐永心中抗议，却没有说出来。 灯光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快步出门：“小菲，我的宝贝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杭菲有点尴尬，要不是为了安置徐永，她还没想起来看看姥姥。 “对不起，姥姥，最近太忙了……” “知道你忙，没事，这孩子是谁？长得真精神！” 杭菲脸色微红：“姥姥，这是我新认的弟弟，徐永，在渔阳二中念书。” 徐永急忙上前一步，鞠躬问好：“您好，姥姥，这么晚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快进屋，尝尝我新炖的梨汤！”十月份的新梨刚下树，口感还没有到最好，拿来炖汤却正合适。 徐永连喝三碗汤，然后长出一口气：“真好喝！姥姥，太晚了，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刚来就走？再待会。”姥姥语气里充满了不舍，目光扫过徐永，落在很久没见的外孙女杭菲身上。 “走什么走？以后你就住这儿！姥姥，徐永最近遇到一个难缠的人，要跟您借宿一段时间，行不行？”杭菲一手拉住徐永，一手揽住姥姥的胳膊，轻轻摇动。 “那敢情好！我一个老婆子住在这里，怪害怕的。” 徐永想走，却拗不过杭菲和姥姥的挽留。想到回去独自面对杨渊，徐永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杭菲的安排。 杭菲兴冲冲地给徐永准备铺盖毛巾、牙膏牙刷，姥姥借口帮她收拾，留在了房间里。 “小菲，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到底是谁？你的房间谁都不让进，今天为啥转了性，肯让他住？”姥姥慧眼如炬，看出了徐永和杭菲关系不一般。 “姥姥，他真是我弟弟，比亲弟弟更亲的弟弟！”杭菲像说绕口令一样，描述着自己和徐永的关系。 “好，既然是你弟弟，那就也是我外孙子，想住多久住多久，想住哪里住哪里！”姥姥不再追问，跟杭菲一起忙碌起来。 渔阳县城在夜色里渐渐安静下来，徐永太困了，躺在床上，闻着淡淡的香气，很快睡着。杭菲和姥姥聊了很久，到了最后，姥姥叹了口气：“小菲，你妈妈和你爸爸谈朋友时，我就劝过她，孽缘难到头，今天轮到我劝你了。” “孽缘？”杭菲有点不高兴。不过，杭菲不得不承认，爸爸和妈妈的确不般配。一个是城里的姑娘，一个是来自农村的小混混，两人差距太大，相爱容易，磨合太难。印象里，爸爸妈妈经常吵架，直到爸爸去世了，妈妈才开始学会怀念。 “你说呢？那个孩子只是初中生，你却是个成年人了。我听你妈说，之前撮合你跟秦家的孩子在一起，可惜没成……”姥姥开始陷入唠叨模式。 “姥姥，您就不怕我跟秦胖子近亲结婚，生出个怪胎？”杭菲噘着嘴问道。 “胡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是近亲？要不是我和小秦是同乡，他也不会同意你们交朋友。”姥姥嘴里的小秦不是秦东升，而是他的爸爸。 渔阳县城的鼓楼敲响十二次，杭菲打了个哈欠，抱着姥姥的胳膊睡着。姥姥用手指轻轻抚平杭菲的眉梢，又叹了口气：“希望这孩子比你爸强，你能过得比你妈好。” 同样的夜空下，杨渊还没睡着，她在房间里挂了个沙袋，狠狠击打，没完没了。 “背着我跟另外的女人出去，还夜不归宿，姓徐的，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徐永起了个大早，和姥姥打声招呼，快步出门，直奔渔阳二中。篮球场上，张海已经开始运球训练，见徐永到了，张海托着篮球，叹了口气。 “小永，中学篮球联赛，你多半没法参加了。” “为啥？我就算上不了场，跟着递递水、背背包也行？”徐永有点着急。 “一是没钱，学校让我削减去燕京城的名额，二是有人反对。”张海无奈摇头。 “我有钱，费用自理还不行？您告诉我，是谁在反对？我去做他们的工作！”徐永想见到赛场上的宁真，花点钱、费点嘴皮子也愿意。 “你的班主任罗老师，她说你学习任务很重，刚学篮球水平又不行，不如留在学校好好学习，下次……再去燕京城。”张海说出了反对的人，正在徐永意料之中。 “我去找罗老师说！”徐永转身要走，被张海一把拉住。 “大早上的，你去哪找罗老师？” “去教师宿舍，我知道她住哪个房间。”徐永向西指了指。 “胡说什么？这时候去罗老师宿舍，你要看着她起床吗？”张海呵斥起来。 …… 徐永挠了挠脑袋，有点尴尬。 “再说，你能说服罗老师，能说服张连旺吗？他说你品德有问题，不能代表渔阳二中参加篮球联赛！”张海忿忿不平。 “去特码的！我的品德砍掉一半都比他好！姓张的，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徐永急怒之下，骂人的话冲口而出。 “啪”的一声，徐永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张海满脸怒气。 “你在骂谁？知道不知道，我也姓张！” 第219章 心有灵犀 上早自习前，徐永见到了罗老师，发现她有点憔悴，涌到嘴边的话最终咽了下去。 “徐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明白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去参加中学篮球联赛，那不是初一学生的赛场，你去了只是浪费时间。”罗少红看出了徐永的心思，主动说道。 “罗老师，您没事？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徐永没有解释，反倒关心起罗少红来。 “管好你自己就行，你不给我惹事，我会过得更好。”罗少红扔下这句话，走上讲台，把倒计时的数字改成了33。 难道杨渊加入山河农贸，自己去老秦家住的事传到了罗老师耳朵里？徐永有点疑惑。 校长办公室里，张连旺郑重地把一叠纸推向赵校长。 “老张，这就是你收集的证据？”赵校长没有动手翻看，平静地问道。 张连旺点了点头：“对，校长，这些都是徐永干的坏事，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严重到这种程度？”赵校长哑然失笑，这位新来的张主任真会整词，连成语都出来了。 “特别严重，宁局长已经在过问了！十一期间，徐永打伤了宁真，就是那位的儿子。”此刻，张连旺脸上写满了愤怒。 “真的吗？一个在燕京城、一个在双河村，他们怎么会碰到一起？”赵校长皱了皱眉，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救不了徐永。 “宁真去双河村……嗯，旅游，碰到了徐永，然后发生了冲突，宁真受伤。”张连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赵校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校长，为了给渔阳二中正名，我建议，开除徐永！”说到最后，张连旺给出了意见。 开除徐永？你不是开玩笑？赵校长强忍着一口气，淡淡地回答：“等我看看资料再说，张主任，收集整理这些东西，真是辛苦你了，我特批你一天假，回去休息一下。” 张连旺还想再说两句，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赵校长摆了摆手，拿起了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了宁琳的声音。 “老赵，我听说小岚在追究宁真的事，怕你有压力，替那个叫徐永的孩子解释一下。”宁琳和赵校长是老朋友，选择的道路虽然不同，却都做出了很好的成绩。 “你说，老宁。”赵校长没有称呼宁琳的职务，直接把电话定格在私人交谈上。 “是宁真不懂事，拉着小岚夜访双河村，和徐永发生了冲突，客观地讲，顶多算互殴。”宁琳心胸宽广，没有护犊子。当然，她特意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保护那块精挑细选的磨刀石，不被他人砸烂。 “徐永刚进初一，竟然打得过宁真？听说你的宝贝儿子很厉害，曾经空手斗过持刀歹。”赵校长不经意间捧了宁真，手法比张连旺高明太多。 “他自己说是轻敌了，我猜是因为能力不足。我听说，徐永在跟一个叫暴军的老师学散打，还跟北山杨渊动过两次手，全部获胜。”宁琳丝毫没有贬低徐永。 暴军教徐永散打的事，赵校长知道，杨渊和徐永动手，他却一无所知。徐永，你可真能给我惹事，跟杨渊动手不说，还把宁真打伤！ “我会好好管教那个臭小子的！”赵校长叹了口气。 “该鼓励还是要鼓励，能被我儿子看入眼的同龄人很少，徐永是其中之一。”又聊了几句，宁琳有事要忙，通话结束。 张连旺有点慌，宁琳竟然亲自给赵校长打电话，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校长看透了张连旺的心思，微微一笑：“宁琳是我学妹，我曾经给她讲过题。唉，很长时间没见了，都生分了。” 赵校长不仅会说，也很会装，一句话令张连旺心中一惊。怪不得赵校长连渔阳县的一、二把手都敢顶，人家有根儿！ “赵校长，宁……领导有什么指示？”张连旺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校长摆了摆手：“闲聊几句而已，有啥指示不指示的？她跟我说，宁真和徐永动手的事算不了什么，让我不要在意，不要处分徐永。” 电话收音效果不好，张连旺听到了宁琳的话，只是由赵校长转述出来，更让他感到郁闷。宁岚呀宁岚，你办事有没有点准谱儿？你让我来告徐永的状，转头你姐姐又亲自打电话解释，难道你们都是神经病吗？ “除了这件事，还有杨渊的事，据我所知，杨渊昨天和徐永住在了一起！就在山河农贸公司租的办公室里！”张连旺抛出了重磅炸弹。 这个消息不是别人告诉张连旺的，而是他亲眼所见。为了收集徐永的黑材料，张连旺中午鬼使神差地来到渔阳宾馆，正好碰上徐永和杨渊在门口纠缠。 张连旺看了很久，眼看杨渊把行李搬进门，一颗心高兴得差点跳出来。等徐永回学校后，张连旺又特意给杨明海打了个电话，说在渔阳县城碰到了杨渊。 杨明海听到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他和张连旺是老相识，一起共过事，在电话里没考虑太多，忍不住骂了几句女儿，却被张连旺从侧面证实，杨渊真的离家出走了！ 张连旺如获至宝，晚上又跑到山河农贸门外，等他看到那辆熟悉的吉普车，终于确认，杨渊的确住在了这里，和徐永一起。 听完张连旺的话，赵校长眉头紧锁：“老张，这种事要讲证据的！我听说，山河农贸公司在渔阳县城有好几个员工，都住在那里。再说，楼上楼下一共两层，那么多房间，你怎么能肯定他们住在一起？莫非你扒门缝偷看了？” 张连旺急忙解释：“校长，这件事我凑巧碰到的，我仔细看过，山河农贸公司的皮卡车一直不在，张龙昨晚回双河村了。整个公司里，就徐永和杨渊两个人。” 赵校长摇了摇头：“这种事要讲证据的，我不能凭你一张嘴就相信，老张，先回去，我找徐永问问。” 张连旺失望而归，十分钟后，徐永被紧急叫到校长办公室。 “说说，你干的好事！”赵校长指了指桌子上厚厚一叠材料。 徐永有点懵，谁这么无聊，给自己收集了这么多“罪证”？心思转动间，徐永锁定了两个人选，不是宁岚，就是张连旺！ “冤枉啊！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什么都没干！”徐永连连喊冤。 “你跟杨渊是怎么回事？”赵校长沉着脸发问。 “杨教官想试试我的功夫，我推脱不过去，就答应了。”徐永实话实说，态度很真诚。 “徐永，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有人告诉我，杨渊差点溺水而死！万一出了事，你这辈子只能吃牢饭！”说起这件事，赵校长情绪有点激动。 “我们村的河很浅，正常情况下根本淹不死人。杨教官为了追我，游得很急，不小心呛了水。见她遇到危险，我第一时间下水救她……”虽然说了实话，徐永依然很心虚。 幸好赵校长没有纠缠这件事，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听说你昨天和她一起住的？小子，成熟得太早了？”赵校长抛出第一个重磅问题。 “昨天我住在一个朋友的姥姥家，不信的话，我可以带您去问话，对了，老人家姓秦，和秦东升是远亲。”徐永继续说实话，坦坦荡荡。 “真的？” “千真万确！” “宁真的事呢？听说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赵校长跑出了第二个重磅问题，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到我们村挑衅，我是正当防卫。再说，他把打得够呛，要不是我有好药，现在也是鼻青脸肿的！”徐永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点水份，“至于他的身份，我听说过。可是那又怎样？宁真的七姑姑八大姨还能派人抓我？” “要不我拦着，你以为他们不敢去抓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做人，别四处惹事！”赵校长见徐永把这两件最严重的事一口否认，心里长出一口气，眼前这个臭小子，还算有点分寸！ 一边训斥，赵校长一边翻看材料，忽然轻咦一声：“你竟然能把朱新茂骗倒？让他派人大早上给你送钱？” 徐永心中一阵翻滚，收集材料的人很有能量，竟在双河村安排下了眼线！ “没有的事，他们跟我姐合作开办矿泉水厂，那些钱是先期投资。”徐永到底还是说了谎，没办法，谁让赵校长问得太急！ “他们给你多少钱？”赵校长有点好奇，能送多少钱，至于被张连旺写到材料里？ “嗯，十八万……”徐永说出了数字。 “多少？十八万？你还说没骗人？你们是养鸡的，刚刚起步，朱新茂凭什么跟你们合作建厂？徐永，你给我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骗的别人钱？”赵校长很震惊，十八万呀，要是学校有这笔钱，何必抠抠索索算计中学篮球联赛那点费用？ 徐永不慌不忙：“赵校长，借电话用用，您直接问朱总，我到底有没有骗他钱。” 在赵校长的注视下，徐永拨打了朱新茂的号码。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朱新茂的声音随即传来：“大永兄弟，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建厂的事，我正好有几个问题请教……” 徐永一阵头大，我的朱总，你能不能多读点书？一个大男人，跟我有啥可心有灵犀的？ 一旁的赵校长彻底惊呆，电话那头，真的是聚源果汁朱新茂？ 第220章 一个个说服 经过反复确认，赵校长终于确认，和他们在通话的人的确是朱新茂。 得知徐永在校长办公室给自己打电话，朱新茂大喜，渔阳二中是渔阳县最好的中学，是聚源果汁早就想深入的。 “您好，赵校长，我是朱新茂，和贵校徐永是忘年交。今天能跟您通话是我的缘分，如果方便，我希望能到学校拜访您，谈谈深度合作的事。”朱新茂热情地和赵校长打招呼。 “你好，朱总，欢迎到渔阳二中参观。不过，我们只是一所中学，似乎没什么实力跟聚源果汁合作。”正在缺钱的当口，送钱的人就来了，赵校长心里高兴，嘴上却很矜持。 “太能合作了，我们希望在渔阳二中成立一个基金，用于支持贵校的各类教育活动，我们没有太多要求，在渔阳二中找个犄角旮旯，挂个小牌子就行。”朱新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向教育局申请才行。朱总，随时欢迎你到渔阳二中做客，徐永能和你交朋友，是他的荣幸。”赵校长语调未变，依然矜持。 “赵校长，您太客气了，能和徐永交朋友，是我的荣幸。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我才决定进入矿泉水领域，并决定在渔阳县石关镇甲峪村建厂。赵校长，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愿意赠送5的股份给未来我们成立的基金。”朱新茂摸准了赵校长的心思，不断加码。 赵校长终于矜持不下去了，聚源果汁在渔阳县建厂，这是合作共赢的好事，他当然想参与。朱新茂看中的是渔阳二中这块招牌，赵校长却知道，没有钱的话，这块招牌就会越来越没有吸引力！ “感谢朱总的认可，徐永这小子不能夸，一夸就翘尾巴。我今天都在学校，欢迎朱总莅临指导。”赵校长提出了邀请。 我的赵校长，您能不能别这么猴急？5的股份就让您失态了？徐永心中暗笑，很快又不好受起来，办教育缺钱，把德高望重的赵校长都逼成了这样。 徐永决定，从今往后，每年把山河农贸公司利润的5捐给渔阳二中。前世里，徐永毕竟没有做过什么大生意，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没有想到，今天的临时决定，会在未来造就出燕京市、全华夏、乃至全世界最有钱的中学！ 放下电话，赵校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次算你过关，再给我惹事，我亲自把你送回家！去，快去上课！” 徐永走了，带走了赵校长的烦恼。五分钟后，张连旺又来到校长办公室，没等他说话，赵校长摆了摆手：“徐永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的接待，需要你马上做准备，辛苦了，老张……” 回到教室门口，已经换做了罗老师的语文课。徐永刚要喊报告，罗少红抢先说话：“迟到的同学，就在门口听课！” 徐永明白，罗老师对他有意见，只好乖乖站在门口。同学们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徐永坦然自如，说服了赵校长，又给学校拉来赞助，我没有迟到，反而劳苦功高！ 一节课上完，罗少红拿起讲义走到门口：“徐永，中午到办公室找我！” 徐永只好点头，赵校长质问完，该轮到罗老师了。接下来的课上，徐永一直琢磨怎么说服罗老师。能用赞助搞定赵校长，却搞不定罗老师，人家有钱，根本不在乎！ 中午放学后，徐永直接来到罗老师办公室，罗少红面沉似水，正在等着他。 “你去参加中学篮球联赛的事，我不同意！”罗少红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呢？罗老师。”徐永决定放手一搏。 “因为你水平不够！我查过了，渔阳二中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初一学生能在正式比赛中登场得分。想参加中学篮球联赛，起码要等到初二，现在你的任务是学习！别忘了你和校长的约定！”为了这次谈话，罗少红做足了准备。 “历史上没有，不代表我就不行。罗老师，不要迷信历史，那些曾经的记录，就是用来打破的！”徐永决定给罗老师灌点鸡汤。 “我不迷信历史，我跟张海打听过，你现在的水平，只能坐在场边看球！”罗少红选择出卖张海。 不是，张教练，原来你也不同意我去参加中学篮球联赛！既然你们不相信我能上场得分，我就一定证明给你们看！ “水平不够我可以练，就算坐在场边看球，也是大有收获的！公牛队教练十三爷，以前就是板凳席末端的球员，看得多了，现在成了冠军教练！”徐永搬出名人做论据。 “我不管什么十三爷，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就期中考试了，你最该做的是学习！”罗少红很固执，就是不同意徐永参加中学篮球联赛。 “罗老师，十一放假，我挣了十八万块钱。”徐永深吸一口气说道。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天天挣十八万！”罗少红有点吃惊，瞬间恢复了正常。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让我参加中学篮球联赛，我就转学，反正我有钱！”徐永很严肃地说道。 转学？可能吗？罗少红盯着徐永，目光里有愤怒，有惊讶，也有质疑。 “牛镇一中联系过我，他们也是篮球名校！”为了说服罗老师，徐永决定撒个谎。 罗少红眉头紧锁，立刻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半分钟后，电话接通，罗少红声音冰冷：“罗松，是不是你联系的徐永？” “徐永？我联系他干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反问。 “当然是联系他进牛镇一中！你原来跟我念叨过，我不同意！没想到，你竟敢偷偷联系他！”罗少红眼睛里冒火，恨不得顺着电话线钻过去，把那个叫罗松的人收拾一顿。 “我根本没联系过他！牛镇一中几百个老师，你有啥证据说我？”罗松斩钉截铁地否认。 “就算不是你，也是你怂恿别人联系的，走着瞧，别让我在渔阳县看到你！”罗少红挂断电话，再次看向徐永。 “有我在，你绝对去不了牛镇一中！你是渔阳人，要为渔阳二中争光！” 徐永不说话，毫不示弱地看向罗少红。僵持了足有三分钟，罗少红叹了口气：“算了，你爱去不去，反正学习成绩是你的，未来的路也是你的！” “谢谢罗老师。”徐永努力保持着凶巴巴的模样，转身向外走去。 “不过，我要提醒你，别看张海在追你姐，他不会为你徇私舞弊的，他说你水平不够，那就是不够！”到了最后，罗少红也不忘再给张海来一刀。 徐永大步出门，然后抹了一把冷汗，好不容易说服了罗老师，快跑，以免她反悔！ 十分钟后，徐永来到了体育办公室，径直走到张海桌旁。 “张教练，我说服了赵校长和罗老师，现在只剩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参加中学篮球联赛。”徐永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张海皱了皱眉：“你想参加中学篮球联赛，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要一碗水端平。放学之后，来篮球场参加选拔。” 选拔？徐永有点疑惑。 “有好几个队员都是你这种情况，你们单挑，赢了的人去，输了的人就别去！”张海的办法直接有效，而且让人无话可说。 徐永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等等，小子，到我身边了不跟我打招呼！你当我是空气？”暴军嚷嚷起来。 徐永急忙走到暴军身旁：“暴老师，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你。” “哈哈，你眼里只有张海，别忘了，我也是老师，他不带你去，我带你去，不就是中学联赛吗？我能搞到比赛门票。”暴军微微一笑。 当观众和当球员是一回事吗？徐永摇了摇头：“暴老师，我要参赛，不当观众。” “跟你未来姐夫一样死心眼，在哪当观众不都一样？你以为你能上场？你见没见过高中、初三那些队员打球？你感觉你能跟他们同场竞技吗？”暴军和张海一样，都是唯实力论。 “我能当刺客，我体力好、速度快、投篮准，最关键时刻上场，说不定能一投定胜负！”徐永信心满满，说话时眼里有光。 “那些人体力比你更好、速度更快、投篮更准，你怎么跟他们竞争？听说过燕京四中的宁真吗？我见过他打球，水平很高，你绝对打不过！”暴军毫不留情地打击徐永，从他内心来讲，不去参加篮球联赛没什么，正好留出时间跟他练散打。 “宁真？哈哈，我打过他，打得他鼻青脸肿！”徐永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暴军看向张海。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张海勉强点了点头。 “我考，姓张的，你太不够朋友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一声！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跟你抢徐永！”暴军冲到张海面前，张牙舞爪地质问。 徐永趁机溜走，让两位老师去互掐。走到操场门口，徐永忽然感觉又渴又饿，唉，一直在说话，饭没吃水没喝，真是太难了。 快步来到食堂，贾欣婷还在等着他，徐永急忙跑过去，一口气喝完一大碗汤。 “和罗老师交流得怎么样？”贾欣婷轻声问道。 “哈哈，我亲自出马，什么事搞不定？他们都被说服了！”徐永咬了一口馒头，得意地说道。 贾欣婷摇了摇头：“徐永，我要纠正你，不是说服，是shui服！” 第221章 用实力说话 下午放学后，篮球场边迅速围拢几百人，有人把单挑决定中学篮球联赛的消息传了出去，这是学生们最喜欢看的场面。 渔阳二中篮球队长陈政和另外一名高二的队员当裁判，张海在一边观战。徐永明白，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张海要避嫌。让人恶心的是，张连旺接待完朱新茂，竟然也赶了过来。 经过运球跑、投篮等环节的筛选，最终参加单挑的人有五个，徐永、郭鹏、周环、刘小伟，以及……张臻奇。 不得不说，张连旺的无耻刷新了徐永对他的认知，就凭张臻奇那两下子，也想参加中学篮球联赛？真是痴心妄想！ 在几百人的目光注视下，陈政从容自如，开始宣布比赛规则。 这场队员选拔单挑采用单循环方式，每个人要单挑四场，每场三局，每局十一分。每胜一场得一分，输一场不得分，积分最高的人获得参加中学篮球联赛的资格。 徐永扫了一眼张臻奇，周环、刘小伟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张臻奇这家伙搞掉！ 随着陈政的一声哨响，队员选拔正式开始，徐永第一个轮空，由郭鹏对周环，刘小伟对张臻奇。 郭鹏和周环水平相当，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刘小伟和张臻奇这边，却迅速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经过迎新杯篮球赛的洗礼，刘小伟有脱胎换骨的表现。他对学习不感兴趣，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钻研篮球上。自从加入渔阳二中篮球队后，水平猛地蹿了一大截。 “小子，有时间多去看看录像，别给篮球这项运动抹黑！”刘小伟的嘴巴很厉害，没等动手就开始释放伤害。 “少玩这种小把戏，用实力说话！”张臻奇立刻反击，脸上写满了愤怒。 “实力？我又没有当教导主任的老爹！哈哈，张臻奇，我要是你，根本不会参加什么选拔赛，让你那个不要脸的爹找校长、教练哭诉几次，保准能去参赛！”刘小伟骂得越来越狠。 “刘小伟，我宰了你！”张臻奇忍不住大叫。 刘小伟立刻来了个趔趄，然后向陈政抗议：“队长，张臻奇要杀人，我害怕跟他比赛！” 陈政知道刘小伟的德性，挥了挥手，让他快点进攻。刘小伟吐了吐舌头，开始变换节奏运球。人群中，张连旺气得脸色铁青，刘小伟，你个缴费生，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张连旺心中在怒吼，可惜他太生气，完全忘记了，他儿子张臻奇也是缴费生。 刘小伟一个虚晃，假意突破，然后拉回来急停跳投，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稳稳命中。 “小张，这么软绵绵的，没吃饭？要不要先去食堂来个肉包子？”刘小伟继续猛喷垃圾话，“知道我为啥让你吃肉包子吗？因为肉包子打狗……” 几个回合下来，张臻奇心态崩了，被刘小伟连胜两局，大比分二比零拿下。刘小伟看都不看张臻奇一样，向轮空的徐永撇了撇嘴，直接发起了挑战。 “小伟，我可不占你便宜！休息一下再开战！”徐永嘿嘿一笑。 “小黑，你少废话，打这样的软蛋，我连汗都没出，有啥可休息的？”刘小伟看似反驳徐永，其实依然在骂张臻奇。 徐永看向陈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开始和刘小伟单挑。 球场另一边，郭鹏以二比一险胜周环。输了球的周环大吼一声：“姓郭的，我不服，等我打完张臻奇，继续和你开战！” 张臻奇脸都绿了，打球就打球，你们能不能别老提我？见儿子情绪失控，张连旺急忙跑上场，好一顿窃窃私语，终于让张臻奇冷静下来。 可惜的是，周环和徐永、刘小伟是同班队友，强悍的风格极为类似，他嘴上不断唠唠叨叨，身体上的对抗却越来越强。 张臻奇只坚持了十分钟，再次败下阵来，比分仍旧是零比二，输得毫无悬念。 张海满脸严肃，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旁观战的暴军却喜笑颜开，这就是把散打融入篮球的优势，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有张臻奇的比赛成了闹剧，围观的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徐永和刘小伟的单挑上。 如果单论运球，刘小伟在徐永之上，论投篮，刘小伟稍逊一筹，但差距不大。可惜的是，徐永比刘小伟高了大半头，力量方面，比身高的优势更大。 在徐永的贴防之下，刘小伟根本没办法轻松出手，强打了几球，被徐永接连冒掉。轮到徐永进攻，他竟然直接背身单打，挤到篮下，擦板得分。 “小黑，你特码太无耻了！有种跟我比突破上篮！”刘小伟又一次被篮下强打后，忍不住怒吼起来。 “刘小伟，打不过就认输，难道让徐永砍断双腿跟你打球？”曹若曦的声音响起，立刻引起一阵喝彩。 刘小伟瞬间泄了气，若曦呀若曦，我对你那么好，你为啥帮着徐永说话？ 趁着刘小伟走神，徐永一个虚晃，然后迅速切入，来了一次漂亮的上篮。 “刘小伟，篮球是用手打得的，不是用嘴，加油，别让我剃了光头！”徐永严肃地说道，有点老师教育学生的味道。 刘小伟很气愤，却拿徐永没办法，只好用尽各种办法，苦苦纠缠，二十分钟之后，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徐永以大比分二比零获胜。 一阵哄笑声响起，刘小伟气得脸黑，以为大家在嘲笑他。他在人群中寻找曹若曦，不管多少人看不起自己，我只在乎你的态度！ 等刘小伟找到曹若曦，才发现她看着的是另一块场地，在那里，郭鹏正在狂虐张臻奇。引起大家哄笑的原因是，郭鹏一阵操作，把张臻奇晃倒在地，然后潇洒的上篮，好巧不巧，篮球落下后，正砸在张臻奇头上，然后弹得老高，竟然又掉进了篮筐。 “队长，这球算两分，还是算四分？”郭鹏扯着嗓子大喊，陈政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郭鹏砍瓜切菜一样迅速战胜张臻奇，比分又一次是二比零。 轮到徐永和张臻奇单挑了，球场下开始打赌。 “你说，张臻奇能得几分？”有人问道。 “两分，不能再多了！”立刻有人回答。 这也太损了？就算零比二输掉比赛，至少也要打两局，平均每局只能得一分？ “不可能，张臻奇就算菜一点，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打赌，我赌他至少得四分！” “赌就赌，谁输了谁请吃冰棍儿！”大家纷纷下注，把场外气氛直接推向高潮。 张臻奇忽然摆了摆手：“张教练，不打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放弃这场比赛！” 观战的人一片哗然，同学少年，书生意气，宁可被击败也不能认输，眼前的张臻奇，真够怂的！有人开始吹口哨、喊倒好，气得张连旺转身就走，一时没注意，差点被绊倒在地。 走了张臻奇，选拔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在一场焦点的对局中，徐永对上了郭鹏。 从篮球水平上看，徐永完全落于下风。郭鹏身高臂长，速度极快，他从小训练，球性特别好，单挑刚刚开始，徐永就被晃，只一个愣神间，郭鹏已经切入篮下，低手上篮得分。 第一局，徐永被郭鹏打了个十一比四，输得有点惨。贾欣婷、曹若曦大声为徐永加油，希望他能大发神威，战胜郭鹏。 事与愿违，随着徐永强行进攻，背身单打挨冒，局势彻底陷入被动。两分钟而已，郭鹏连入三球，比分已经六比零领先。 “累了？小黑。不行就下场休息，反正你也赢不了我！你最后一局如果赢了周环，我万一输给刘小伟，咱们还在一个起跑线上！”得意之下，郭鹏开始甩起了垃圾话。 徐永冷笑一声：“郭鹏，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等着，看我怎么赢你！” 郭鹏继续进攻，他不慌不忙运球寻找机会，趁着徐永重心变化，猛地加速，从徐永左手边冲了过去，直杀篮下。 “砰”的一声，徐永从后面追上来，一巴掌把篮球拍在篮板上，然后顺势把郭鹏撞出场外。哨声响起，陈政指向徐永，示意他犯规，由郭鹏执行罚球两次。 徐永摊了摊手：“郭鹏，不至于这么软？正常的对抗而已，你却飞出那么远，都快到双河村了！” 郭鹏扭了扭脖子：“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再上进一个篮！” 罚球时，郭鹏的手有点软，竟然两罚不进。贾欣婷、曹若曦惊叫起来，高兴地手舞足蹈。 交换球权，徐永接过陈政抛过来的球，二话不说，直接远程发炮。这是要放弃了吗？太远了？从中场就开始扔，你以为你是谁？ 诡异的是，篮球竟然空心入网，徐永心中一松，投篮感觉终于来了，既然背打不行，突破受阻，那就让你郭鹏，尝尝我投篮的厉害！ 从这记神奇的中场投篮开始，徐永如有神助连中四球，以十一比六获得第二局比赛胜利。 最后一局比赛，由郭鹏先攻，他稳定情绪，慢慢向后背打，以徐永碾压刘小伟的方式，开始碾压徐永。 打球策略相同，得到的效果却差别极大。徐永每一次都把郭鹏拉下来，让他上罚球线，然后，看郭鹏各种罚球不进。 这就对了，郭鹏这家伙如果意志如铁，就不会从初二跑到初一来了！徐永长出一口气。 在徐永又一次投进三分后，郭鹏也开始采用同样的战术，凶狠地犯规，让徐永上罚球线。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丝毫不受影响，罚球全部空心入网。 郭鹏越打越急，竟然犯了把球运出界的低级错误，在贾欣婷、曹若曦大声加油之下，徐永在三分线外一个虚晃，点起郭鹏，打了个时间差，高高跃起，投入致胜的一球。 一阵欢呼声响起，徐永把手伸向郭鹏：“抱歉，今天运气太好……” 郭鹏摇了摇头：“徐永，别谦虚了，你实力很强，比我打得好，期待你在篮球联赛上，也能投得这么准。” 徐永点了点头：“放心，我是为大场面而生的人，到了燕京城，我会投得更准！” 第222章 举报风波 选拔赛终于结束，徐永以四胜零负排名第一，郭鹏三胜一负排名第二，周环两胜两负排第三，刘小伟只赢了张臻奇，排名第四，张臻奇一场没赢，排名垫底。 陈政宣布完成绩，和徐永握手祝贺：“小黑，加油，希望你在正式比赛里，投得更准。” “谢谢队长，我会努力的。”徐永急忙回答。 “比赛不是单打独斗，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每天都要练战术，你很聪明，应该没有问题。”陈政很认可徐永，“当然，别忘了学习，罗老师也当过我的班主任，她真心对学生好。” 徐永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张海：“教练，我能参加中学篮球联赛了？” “可以，嗯，不出意外的话。”张海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 正像张海担心的一样，第二天刚上班，赵校长就接到了对徐永的举报，一共有三大问题。 第一，举报徐永早恋，天天跟两个女生一起吃饭，还和校外女青年纠缠不清。举报材料里写，就在昨晚，还有两个女人因为徐永吵架。 这条举报很厉害，因为昨晚杨渊和杭菲确实吵了架，地点在山河农贸公司门口。杨渊让徐永留下，杭菲让徐永离开，两人争了半天，徐永回去时，围观的人已经有几十个。 徐永怒了，直接跑步回了双河村，杨渊、杭菲顿时哑火，吵架戛然而止。 只隔了一个晚上，这件事就当成材料摆到校长办公桌上，看来已经有人盯上了徐永。 这还没完，第二个问题更严重，举报徐永骂人致死，里面有“匿名人士”的作证，证明徐永骂死了宁老先生。赵校长眉头紧锁，这件事宁家都不追究了，竟然还有人拿出来举报！ 第三个问题转向经济方面，举报徐永骗人钱财数十万，强占杭家的房产、股份…… 看完举报材料，赵校长捶了捶额头，徐永这个臭小子，真能惹事。来渔阳县城一个多月，就闯了这么多祸，如果这家伙在渔阳二中上六年学，还不得把这片天捅破？ 不管举报材料里说的是真是假，一定要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徐永！赵校长暗下决心，直接拨打电话，把罗少红叫到了办公室。 “这是诬告！”罗少红快速看完材料，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诬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家说的事，你敢说都是瞎编的？少红，你太护着徐永了！”赵校长很愤怒。 “又不是我一个人护着他！”罗少红并不服气，要是让徐永老老实实在学校上晚自习，哪有这么多破事？ “不管谁护着他，都不是一件好事，少红，徐永是匹野马，一定要给他套上笼头！”赵校长指了指举报材料，“交给徐永，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 徐永没有自辩，因为有人替他说话。杨渊杭菲手拉手来到校长办公室，证明两人昨天的争论是为了生意。 供货协议、供货记录、收据摆在桌上，杭菲开始了解释。据她所说，杨渊昨天代表山河农贸给杭氏集团送货，因为员工的失误，导致少付了十块钱。杭菲发现问题后，跑到山河农贸去送钱，杨渊执意不收，两人因此发生了争论。 “赵校长，我和杨教官比徐永大了十来岁，只是把他当弟弟而已。这么纯洁的友谊遭到污蔑，我为这个社会感到悲哀。”杭菲的语气很沉重，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渊、杭菲刚刚离开，宁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位渔阳二中的主管领导非常严肃地向赵校长证明，自己父亲的离开，只是一场意外，他门都不出，没有挨过骂，徐永也没有骂人。与此同时，宁霜愤怒地要求赵校长，一定要严查造谣者，还亡父的清白。 赵校长没有感到悲伤和压力，只是觉得荒谬，宁家这么看重徐永，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至于第三点，没有人来解释，因为太过离谱，谁都不会相信。赵校长叹了口气，钱徐永肯定拿了，但是送钱的人愿意，也没假公济私，谁也管不着。 这份举报还没处理好，中午放学时，又一份举报送到了校长办公室。十几个学生联名举报张臻奇，说他在宿舍抽烟、喝酒，辱骂师长，欺负同学。 鲜红的手印按在一个个名字上，让赵校长一阵阵头大。张连旺、徐永，你们一大一小不停折腾，是要气死我吗？ 举报徐永的事都很大，反倒容易解释，举报张臻奇的事不大，却很要命。更何况，这小子现在还背着处分呢！ 恶斗到周五，一个消息传了出来，张臻奇申请转学，张连旺在校长办公室深刻检讨，然后头也不回地把儿子领走。 以退为进？徐永冷笑一声，这种笨蛋留在张连旺身边都管不好，转到别的学校，说不定被卖了还绑人数钱！ 杨渊、杭菲斗志正浓，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看向徐永。这次举报事件的意外收获是，两位大姐冰释前嫌，携手对付张连旺父子。倚靠着她们的背景和能力，很快就掌握了不少黑材料。可惜的是，杨明海发出严正警告，不许杨渊用这些黑材料对付张连旺。 “杨教官，张连旺和你爸是拜把兄弟？为啥要照顾那个老望巴蛋？”徐永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可能姓张的对我家有恩。反正，我爸的怒火快要爆发了，徐永，我警告你，如果不想被无情打压，就听他的。”杨渊离家出走，已经惹火了杨明海，如果再违背他的意愿，多半会遭到杨家的各种打击。 徐永摇了摇头：“收拾了小的，就不能放过老的，既然不让我们用这些材料，那就给张连旺编几条！哼，编故事谁不会？” 徐永指明了方向，借口要去锻炼，跑出了山河农贸。杨渊、杭菲对视而笑，这小子出了坏主意就跑，真够狡猾的！ 周六一早，赵校长又收到了举报材料，这次是针对张连旺的。赵校长扫了几眼，扔在一边：“这么离谱的说法，估计不是徐永弄出来的。老张得罪的人真多，不行，得想点办法，不能让他影响了渔阳二中的形象！” 没等赵校长想出办法，渔阳县城已经开始流传张连旺的各种消息，甚至有人说，张臻奇不是他的孩子，不然的话，怎么忍心让儿子从渔阳县最好的中学转走…… 消息很快传到张连旺耳朵里，他先是大怒，然后又开始怀疑，回想起十几年前的事，时间太长了，有些模糊，总感觉似是而非。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张连旺急急忙成冲回家，把儿子叫到身边，反复确认两人的相貌，搞得老婆大发雷霆。两口子一直吵到大半夜，最后还动了手，等两人的火气发泄完，发现儿子竟然不知去向。 这可吓坏了张连旺，万一孩子想不开干出傻事，后悔就晚了！他急忙跑出去寻找，找到天亮也没见儿子的踪影，无奈之下，只好大早上联系自己在体制内的朋友。 十分钟后，朋友打来电话，告诉张连旺一个坏消息。听到父母争吵的张臻奇怒火满胸，一口气跑到山河农贸公司，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上去。 杨渊和杭菲商量完怎么对付张连旺，挤在一个房间里休息，徐永住在了隔壁。巨响把三人同时惊醒，杨渊展现出了良好的素质，三下两下套上衣服，快速冲下楼。 干完坏事想跑的张臻奇被逮个正着，杨渊一个飞踹，把他击倒在地！ 第223章 小佛爷上门 事实证明，张连旺很有钱，为了救自己的傻儿子，很快拿出一万块，交给了杭菲。 “张主任，您误会了，这钱我不能收，要给杨渊，她现在是山河农贸的人。”面对厚厚一叠钱，杭菲把杨渊推到了前面。 张连旺看了一眼杨渊，心中感慨，自己的傻儿子和眼前的疯丫头一样，都让人不省心！ “张叔，这笔钱我也不能收，被砸的是山河农贸公司，损失的是徐静、徐永，而不是我，我就是个打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干了！”杨渊同样不收这笔钱。 绕了一圈，钱最终交到了徐永手里。徐永毫不犹豫地捐给了学校，并且特别说明，这笔钱用于参加中学篮球联赛的球员补贴。 张连旺气得够呛，又无计可施，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准备随时报复徐永。 周末如期而至，星期日上午，山河农贸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栗园小佛爷。 徐永、单涛、石文武、石文亮正在山上说话，看到小佛爷后，不约而同地抄起家伙。 山脚下，小佛爷来回打量了几次卖鸡蛋的队伍，然后凑到曹八爷身旁，低声问道：“这位大爷，栗园村的鸡蛋收不收？” “当然收了，只要是好鸡蛋，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曹八爷气魄很大。 “大爷，你说话算数吗？”小佛爷严肃地问道。 “算……算了，还是问问小静、小永，他们说了算。”到了最后时刻，曹八爷有点含糊。 小佛爷一路小跑来到徐静身旁，先笑后说话：“徐总，我是栗园小佛爷，想给你们供货，行不行？” 徐静对小佛爷最初是讨厌，后来慢慢有所转变。小佛爷对罗少红的态度很好，大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架势，从内心来讲，徐静想拉他一把。 “你学会养鸡了？”徐静问道。 “没有……我认识很多养鸡的人，栗园村、河寨村、中集村的都有，我可以替你们收鸡蛋，然后给你们供货，挣个辛苦钱。”小佛爷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要跟小永商量一下，毕竟，你惹过他的班主任！”徐静向徐永喊话，十分钟后，徐永和几个死党来到小佛爷面前。 小佛爷有点心慌，对面的四个半大小子战斗力极强，万一谈崩了，不会揍自己一顿？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佛爷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徐永看了看石文武：“石头，你觉得能跟他合作吗？” 石文武之前和小佛爷直接冲突过，他的意见很重要。 “我觉得可以，跟咱们合作的客户越来越多，天气越来越冷，鸡蛋货源是个大问题。小佛爷能给咱们供货，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徐永挑起了大拇指：“好样的，石头。涛子、亮子，你们的意见呢？” 单涛、石文亮自然也同意，小佛爷高兴地跳起来：“大永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好质量，而且，我们可以直接给山河农贸的客户送货。” “你不会抢我们的客户？”石文亮有点担心。 小佛爷毫不犹豫地发誓：“徐总，各位兄弟，我如果干那种事，让我淹死了喂鱼！” 徐永心里有数，山河农贸的客户关系很牢固，小佛爷想拉走也无能为力。徐静邀请小佛爷到简易工棚前，正式签订了供货协议。 拿到协议后，小佛爷激动地给徐静鞠了一躬：“徐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看我们的表现！” 为了不辜负徐静、徐永的信任，小佛爷当天就给兄弟们做了动员，号召他们收鸡蛋、养鸡，如果天冷了鸡不下蛋，那就把它们请进屋子里，好好伺候着，一定要保障产量！ 送走小佛爷，徐永哈哈大笑，山河农贸的货源问题，竟然得到了小佛爷的大力支持，真是意外的惊喜！ 高兴之余，徐静把徐永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讲话：“小永，我想挑个好日子，让张海见见爸妈，你说合适吗？” “张老师见过爸妈很多次了，有啥合适不合适的？”徐永装傻充愣，嘿嘿一笑。 “我说的是那种正式见面。”徐静伸手揪住徐永的耳朵，“你给我好好说话，别打岔！” 徐永急忙求饶，相比前一世的那位姐夫，张老师自然更优秀：“姐，不再挑挑了？比如曹恒大哥……还有其他人。” “没时间再挑了，张海人不错，对我很好，还能帮助你，我想了很久，决定和他更进一步。”徐静干净利落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姐，你看好了就行，不过，张老师把篮球当命看，可能会冷落你。”徐永有点担心。 “他敢！篮球事业可以投入，对我也必须要好，不然的话，我就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徐静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还等什么？今天就是好日子，把张老师请来吃晚饭，和爸妈正式见面！”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看样子，只要姐姐同意，他立刻就去卖肉买菜了。 “今天就算了，太仓促，我和爸妈也商量一下，万一他们看不上张海呢？”徐静拒绝了徐永的意见，继续在山上忙碌。 燕京城，宁真正在练习投篮，他手感火热，一口气连进十球，引来一片喝彩声。 “宁哥，打得好！让其他学校的人看看，什么叫王牌后卫！” “这也太准了？咋投咋有，让别的队怎么放？” “宁真，你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不是撞到啥东西了？”一片恭维中，总有人破坏气氛，“听说十一你跟人动手切磋了？结果咋样？那小子还爬得起来吗？” “少废话，过来跟我单挑！赢了我，什么都告诉你，如果输了，就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宁真大吼一声，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在宁真的坚持下，单挑开始，五分钟而已，对手就被彻底击溃。宁真连突带投，剃了对方一个光头。 “再来！你刚才说几个字，就跟我打几局！”宁真沉着脸说道。 一个字一局？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围观的人神情各异，面面相觑，宁真这是怎么了，十一之后，火气也太大了？ 渔阳县城，宁家大院，张连旺和宁岚对面而坐。 沉默了半天，宁岚终于开口：“张主任，你儿子转学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牛镇一中，你觉得怎么样？” 张连旺急忙站起来：“谢谢宁总，臻奇能上牛镇一中，我特别满意。” “别总是口头感谢，叮嘱你的事别忘了。徐永跟你斗过几次，每次都占据上风，张主任，要加油呀！”宁岚对徐永的恨意没有随着时间化解，反倒越来越深。 “请宁总放心，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让他最得意的时候身败名裂！”张连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轻轻展开，双手碰到宁岚面前。 宁岚反复看了几遍，点了点头：“这几条有点分量，记住了，要不就不出手，出手就雷霆万钧，不能让他翻身！” 两人聊了足有一小时才分开，张连旺走出那座王府，叹了口气：“可惜宁岚不是宁琳，不然的话，臻奇就能转学到燕京四中了！” 张连旺不知道的是，他的宝贝儿子此时正在喝酒庆祝。一群狐朋狗友围拢在身边，满桌饭菜，满地酒瓶，喝得很尽兴。 忽然，包间的门被踹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冲了进来：“你们几个别特码喊，打扰大爷们喝酒聊天了，知道不？” 张臻奇满肚子火气终于有了发泄口，他二话不说，抡起酒瓶子就冲了上去，照着醉汉的头顶就是一下。醉汉应声而倒，地上很快鲜血一片。 “大哥，你不是把这家伙打死了？”有人指着醉汉大喊。 “不可能，我根本没用劲，给我起来，要装死就回家去！”张臻奇伸手拉扯醉汉。 没等张臻奇的手落在醉汉身上，那家伙忽然掏出一把刀子，不管脑袋屁股，狠狠地扎了过去。张臻奇感觉肚子上一凉，然后巨大的疼痛袭来，让他一下子倒在地上，身体弯得像烤熟的大虾。 “你敢扎我？”张臻奇大叫起来，没等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醉汉继续挥刀猛刺，片刻之间，张臻奇又挨了三刀。 鲜血冲去了双方的酒意，醉汉知道自己闯了祸，挣扎着爬起来，冲出包间。张臻奇倒在地上，狐朋狗友四散奔逃，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周一上学时，徐永得到了消息，张臻奇身受重伤，已经送到燕京城里的大医院抢救。 张连旺冲到初一七班，指着徐永的鼻子怒骂：“姓徐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等着偿命，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徐永愤然站起：“张连旺，你是疯狗吗？你儿子被人扎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去找凶手，反倒过来威胁我，你以为我好欺负？” 眼看两人要动手，罗少红从教室外走进来，挡在两人中间：“张主任，我的一个朋友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叫马三。他现在还没招供，说是先挨了打，然后才出手反击。” 张连旺眼睛里冒火：“姓徐的，是不是你教马三这么说的？我告诉你，说啥都没用，我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罗少红摇了摇头：“快去看看你的儿子，我朋友说，他的情况不乐观！” “我不信！如果我儿子死了，我要你们一起陪葬！”张连旺越喊越凶，根本停不下来。 徐永飞起一脚，把张连旺踹倒在地，在一片惊诧的目光里，徐永摊了摊手：“你们都看到了，他要把我碎尸万段，还要让我给他儿子陪葬，没办法，他杀气腾腾，我只好出手反击！” 第224章 吃完早饭再走 挨了打的张连旺恢复了冷静，迅速爬起来，离开了初一七班。 罗少红叹了口气：“徐永，跟我到办公室，我有话问你。” 徐永问心无愧，马三和张臻奇的冲突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张连旺跑到初一七班闹事，是他急怒之下的发泄而已。 “徐永，最近一段时间躲着点张连旺，他连续遭到打击，可能会发疯。”谈到最后，罗少红再次叮嘱。 “罗老师，您放心。我不会主动跟张连旺挑衅，张臻奇毕竟是我的前校友，希望他早点好起来。”无论怎么说，徐永都不想张臻奇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出乎所有人意料，接下来的几天里，张连旺表现很平静，没有再失控。越是这样，徐永心里越不安，生怕张连旺忽然爆发，出手伤人。 张臻奇转去了市里的医院，经过几天的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马三还在硬扛，咬死自己是正当防卫。对付这种滚刀肉，张连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又去了宁家。 “连旺，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宁岚拍着张连旺的肩膀，给出了承诺。 张连旺对这样的举动很反感，宁琳拍自己的肩膀还差不多，你宁岚算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马三的兄弟们也在行动。他们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宣传，一口咬定张臻奇仗势欺人，酒后闹事，还纠结一群人殴打马三，遇到生命威胁后，马三不得不出手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徐永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张连旺全力对付马三，就腾不出手伤害别人了。 转眼又到周末，张龙从双河村赶过来，开车带着徐永、贾欣婷，一起回了甲峪村。因为张连旺的缘故，张臻奇受伤的事在甲峪村人无人不知。 刚一见面，贾林就把徐永拉到一边，反复追问，确认了他没有掺和张臻奇、马三冲突后，这才长出一口气。 “小永，你是学生，千万不要参与这种打架斗殴！不许出去喝酒、唱歌，更不许去看录像！”一连串提了很多不许，贾林终于放过了徐永。 夜幕降临时，徐永和贾欣婷跑步下山。徐永花了很大力气，好不容易拿到中学篮球联赛的参赛资格，贾欣婷却轻松得多，直接出现在渔阳二中女篮名单里。 两人在河边跑了一个小时，贾欣婷始终和徐永并肩向前，展现出非常好的体力。晚上九点钟，两人停下脚步。 徐永很自然地拉起贾欣婷的手，叹了口气：“欣婷，你说我是不是不够狠？张连旺是我的仇人，我却不希望他儿子丢了命。” 贾欣婷摇了摇头：“徐永，你很善良，和徐叔一样。彩霞姐曾经陷害过徐叔，你们依然能够接受她，这一点我很认可，和你们在一起，我很放心。”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甲峪小学前，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门口张望。 徐永吃了一惊，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把贾欣婷挡在身后：“张连旺，你跑到这里，是不是要跟我打一场？” 张连旺摆了摆手：“徐永，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帮我们作证。” “作证？作伪证是违法的，我不会答应的。不落井下石，我已经很宽容了。”徐永拒绝了张连旺的请求。 “你和我们关系很差，如果你出面作证，那些工作人员肯定会相信。事成之后，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另外，我再给你一万块酬劳。”张连旺不死心，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行，我不会收你的钱，也不会去做伪证。至于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你想一笔勾销，我也不同意！”徐永挥了挥手，拉着贾欣婷绕过张连旺，直奔山顶跑去。 黑暗里，张连旺冷笑一声：“徐永，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收拾完马三，我就立刻收拾你，还有你身边的所有人！” 因为张连旺的出现，徐永睡得很不安稳，天蒙蒙亮，他就叫醒了张龙，开车直奔双河村。贾欣婷陪在徐永身边，劝他不要紧张，就算张连旺要干坏事，也不会那么快。 皮卡车停到山脚下，卖鸡蛋的乡亲们依然排成长龙。徐顾不上打招呼，永快速穿过人群，来到姐姐面前。 “这么早就回来了？贾叔没留你吃饭？”徐静看了看贾欣婷，忍不住开起了徐永的玩笑。 “姐，我回来有事……”徐永把张臻奇被扎伤的消息讲了出来，让姐姐多加小心。 徐静点了点头：“大永，我正要跟你商量建围墙的事，这几座山没遮没挡的，太容易被别人使坏！要不，咱们把墙垒起来。” 双河村东的五座山看起来不大，绕着走一圈下来也要好几公里，垒墙的成本太高。 “姐，建围墙不是一朝一夕能干完的，你先把公司的人组织起来，每天在山脚下值班，以免被人钻了空子。”徐永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徐静算了算账上的钱，只好点头同意。对于张连旺，徐静没有太在意，如果他敢来双河村捣乱，那就把他的狗腿打折！ 徐永把曹八爷、石文亮、张龙、林东等人组织起来，和他们商量着分好了工，每天绕着山巡逻。徐永又让张龙去买了几根电棍，有了趁手的家伙，大家心里更加踏实。 没等张连旺对徐永出手，他先遭到了陌生人的袭击。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忽然撞倒张连旺的自行车，一顿拳打脚踢后，迅速逃走。 渔阳县城的一个小饭店里，传出一阵阵嚣张的笑声：“哈哈哈，打得好！张连旺，你敢害我弟弟，就别怪我不客气！” “二哥，三哥还在里面，咱们这样忽然出手，他们会不会报复三哥？”一个打人的小青年凑过来，低声说道。 大笑的人正是马三的哥哥马二，他想了各种办法，依然不能救出弟弟。心急之下，马二干脆用了他习惯的方法，没别的，就是打！ 挨了打的张连旺直接报警，工作人员赶到时，张连旺满脸是血，正对着身边的人悲情倾诉。听说渔阳二中的老师被打，围观的人群情激奋，纷纷指责那些小混混无法无天。 听到消息的赵校长大发雷霆，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秦东升的爸爸，那位渔阳县领导“老秦”。 “先是我们的学生被扎伤，然后又是我们的老师当街被打，秦大领导，请你给我这个教书匠一个说法！”赵校长极为愤怒，没给老秦留面子。 “老赵，今天晚上十点前，我把这件事查清，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安抚一下张主任，让他先回家。”老秦很无奈，张臻奇的事他听说了，一个马上要转到顺平县的人，还算渔阳二中的学生吗？ 马二只得意了三个小时，两个打了张连旺的小青年就先后落网。喝了酒的马二觉得自己跌了面子，狂怒之下，竟又派了两个兄弟，跑去了张连旺家闹事。 一天的纷乱下来，马二被抓起来四个手下，张连旺挨了两顿打。赵校长很无奈，没有再找老秦，而是安排了几个年轻老师守在张连旺家以作保护，其中包括暴军、张海。 见到张连旺，暴军忍不住笑起来：“哎呀，张主任，你的眼圈怎么黑了？莫非被嫂子打了？嫂子也是，就算家里出事，也不能把气撒到张主任头上……” 暴军一口气说了半天，气得张连旺额头上青筋乱跳。有心把年轻老师赶走，张连旺又怕得罪了赵校长，伤了其他年轻教师的心，只好捏着鼻子忍下来。 周日晚上，秦东升带着侯颖来到双河村，车里装满了各种好吃的，嚷嚷着要开一个篝火晚会。当着侯颖的面，徐永不好扫了秦东升的面子，只好让单涛、石文武等人点起火来。 “大永，张连旺要倒霉了！今天我爸在家，接到了赵校长电话，被好一顿讽刺。哈哈，他们都不知道，我爸是个小心眼。放下电话，他把我狠狠训了一顿。”喝了几罐啤酒下去，秦东升嘴上开始没了把门的。 侯颖狠狠拧了秦东升一把，疼得他大叫起来：“大永，你看看，这样的女人能娶不？” 没等徐永回答，秦东升直接被侯颖踹倒在地。一阵阵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徐永等人一起扭过头，听着秦东升的哀嚎，互相举杯喝酒。 此时此刻，张连旺家里也在吃饭，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开，暴军大马金刀地坐在最好的位置上，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张主任，你放心，那些小混混敢来闹事，来一个打一个！我暴军别的本事没有，打人的本事很高！” 对于暴军的名声，张连旺早有耳闻，在北山时，也见过他的身手。听暴军这样说，张连旺勉强敬了一杯酒：“谢谢暴老师，今天你们受累了，吃过饭，就回去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上课！” 暴军微微一笑：“保护张主任是我们的职责，苦也不说苦！您别客气，该休息就休息，我们等明天吃完早饭再走！” 第225章 家有母老虎 暴军最终没吃到张连旺家的早饭，酒还没喝完，张连旺的老婆忽然失声痛哭，哭的不是张臻奇，而是张家的祖宗。 张海听得难受，站起来就走，暴军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紧跟着离开。其他几个青年教师进退两难，一齐看向张连旺。 “几位老师，你们也回去休息，我没事。”张连旺竭力保持住平静，请几人离开。 夜幕下的街道上，暴军把烟塞到张海手里：“拿着，回去孝敬你老丈人。” “别瞎说，还不是我老丈人，下周末见面，你没事跟我一起去。”张海想把烟还给暴军，却没有人家的动作快，抓了个空。 “不去，我下周末也要去老丈人家，哈哈，我们不妨比一比，看谁先把美人抱回家！”暴军得意地大笑起来。 张海不想跟暴军比，加快速度往学校赶。暴军低声骂了一句“没劲”，转头去了另一个方向。两人各走各路，没有告别。 双河村的篝火晚会又一次被曹玉文吼停，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村长亲自上了山。 “小永，听说有人要报复你？”曹玉文沉声问道。 徐永点了点头：“多半会报复，这里目标太大，我担心被别人钻了空子。” “老子看他娘的谁敢！”曹玉文愤怒起来，“山河农贸是你家的，也是咱们全村的！谁敢动你们，老子豁出命去，也要把他们撕碎！” 村长发威，仿佛狮王咆哮，双河村一千多人，就是他的依仗。侯颖心中感慨，徐永有这样的坚强后盾，根本不怕什么张连旺！ “谢谢三爷，这件事我能办好，暂时不用您出手。”徐永不想把全村人拖下水。 “扯淡！你给我好好学习，这种事，用不着你操心！”曹玉文一声令下，十个小伙子分两队巡逻。徐永等人喝酒的时候，曹玉文已经安排好了，山河农贸是全村人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有了曹玉文的支持，徐永长出一口气。熄灭了篝火，几人一起下山。先把贾欣婷送回家，又跟单涛、石文亮告别，最后送走秦东升和侯颖，徐永回到了简易工棚。 这几天太累了，徐永洗漱之后，一头扎在床上，瞬间睡着。一夜无梦，徐永被公鸡的打鸣声叫醒。透过窗子，望着天边的鱼肚白，徐永感觉无比踏实。 早上六点二十，徐永等人出发赶往渔阳县城，路过栗园村时，张龙向外指了指：“大永，你看，那些人排着大队，是不是卖鸡蛋的？” 徐永向外看了看，发现大部分是婶子大娘在排队，臂弯里挎着篮子，里面装的正是一枚枚鸡蛋。小佛爷行动很快，说不定真能把山河农贸的货源问题解决掉。 上午七点，徐永、贾欣婷先后下车，并肩走进学校，开始新一周的学习。 燕京城的一所医院里，一位两鬓斑白的医生仔细检查了张臻奇的各项检查指标，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可以去普通病房住院了。” 张连旺长出一口气，急忙表示感谢：“谢谢您，能不能让孩子在icu多住几天？我担心去了普通病房，伤势突然恶化。” “不会的，放心。这里住的都是危重症，这几天功夫，走了十来个人，听我的，还是换个病房。”医生没有同意张连旺的请求，同时给他吃了定心丸。 张连旺和张臻奇一起搬去了普通病房，果然安静了不少。望着儿子消瘦的脸，张连旺恨意滔天。 该死的马三，敢酒后发疯，伤了我儿子，我要你血债血偿！该死的马二，敢派人打我，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打回来！该死的徐永，要不是你作祟，我儿子根本不会被迫转学，更不会以酒消愁，遭了大祸，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张连旺不断在心里发狠，到了最后，竟然忍不住怒吼出来。 被张连旺惦记着的徐永，此时正在给人讲题。就在刚才，钱昕红着脸走到徐永跟前，请他帮忙讲题。徐永有心让她找贾欣婷，想到钱程说过的话，有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题有点难，徐永看了一阵，有了思路，一步步解出来，边写边给钱昕讲。钱昕向徐永投去了钦佩的目光：“谢谢你，徐永。前几天一个叔叔给我买了一双运动鞋，拿到之后才发现，错买了男生的款式。现在鞋退不了了，送……卖给你行不行？” 到底是送，还是卖？徐永心中暗笑，看来自己魅力十足，不管贾欣婷一个小姑娘喜欢。 “不用了，我有鞋穿，你可以送……卖给别人。”徐永摇了摇头，拒绝了钱昕的好意。 钱昕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上课铃适时响起，让徐永避免了尴尬。课上到一半，贾欣婷把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递了一张纸条给徐永。 接过纸条，徐永趁杨老师往黑板上写字的机会，展开放到桌上。贾欣婷的字迹龙飞凤舞：“助人为乐是美德，你就买了，省得钱昕难过。” 徐永收起纸条，伸出一根手指，在贾欣婷后背轻点几下。 周环忽然举手起立：“杨老师，我举报徐永打扰同学听课！我刚才看见他欺负贾欣婷！” 杨老师转过头，看了看周环，又看了看徐永：“有什么事找你们班主任说，我只管教课，不管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 周环梗了梗脖子：“杨老师，您可不能不管，徐永用手指捅贾欣婷，特别过分！” 杨老师挥了挥手：“坐下，这件事我会处理，不要耽误大家的上课时间！” 周环举报的结果是，后两节课徐永没上成，被罚跑步十圈。周环得意没过十秒，就被罗少红叫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 这家伙纯粹挟私报复！徐永一边跑，一边骂周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贾欣婷？ 跑到第八圈时，暴军忽然叫住了徐永。两人走进器材室，暴军低声说道：“马三招供了，承认是他跑到张臻奇的包间里闹事，又拿刀扎了人。” 徐永有点纳闷，看之前马二马三兄弟的样子，是要死扛到底的，怎么说变就变？ “据说马三的孩子昨天摔了一跤，脸磕破了。”暴军脸上写满了不屑，大人打架，关孩子什么事？ “马三有孩子了？”徐永很意外，在他看来，这种小混混就不配有孩子。 “当然有了，上小学一年级。这次跌倒受伤，多半是张连旺捣的鬼！”暴军盯着徐永，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的味道。 “我的暴老师，您看我干啥？我不可能对马三的孩子动手！”徐永急忙否认。 接下来的消息令徐永更加震撼。嚣张的马二酒后横穿马路，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撞倒，直接送进了抢救室，据说情况危急。肇事司机连连喊冤，声称马二忽然跑到马路中间，他根本来不及躲避或刹车。 有几个路人出面作证，纷纷指责是马二的不对。判定双方责任的事归警察管，徐永听说后，心里翻起了波浪。果然，张连旺的反击来了！ 一天后，最新的消息传来，马二的左腿受伤过重，只好无奈截肢。马三的儿子请假在家，说什么不敢再去上幼儿园。马三彻底崩溃，正式在笔录上签了字。 报复完马家兄弟，多半要到自己头上了！徐永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绷起了一根弦。 周四晚上放学后，徐永跑步回家，转进一个巷子时，两道人影从对面闪出来。徐永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抓小偷！”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又有两道人影，出现在徐永的身前。几人迅速扑向徐永，手里都拎着家伙。 徐永早有准备，忽然向路边冲去。凭着巨大的冲击力，徐永在墙上猛蹬两下，双手扒住墙头，翻身跃了上去。 骑坐在墙头上，徐永向下面几人比划了个中指，然后翻身跳到墙的另一侧，不见了踪影。 “追不追？”有人低声问道。 “不用追，去半路上堵他！我就不信，今晚他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 十分钟后，徐永和几个壮汉狭路相逢。既然躲不过去了，那就上！徐永拉开架势，准备和对方恶斗一场。 危急时刻，杨渊拎着一根棒球棍，猛冲过来。几个壮汉还没回过神，已被杨渊把领头的击倒：“你们敢拦路抢劫？真是不知死活！” 徐永心中暗笑，那些人说自己是小偷，结果他们被杨渊说成强盗。可惜的是，在杨渊面前，他们一点也不强，很快被打得四散奔逃。 杨渊并不追赶，拉着徐永就跑。两人一路跑到山河农贸公司，只见杭菲正在渔阳宾馆门口，不停地说着什么。 见徐永、杨渊平安归来，杭菲长出一口气，跑了过来：“你们没事？” “没事，菲姐，那些人打不过杨教官，跑得没影儿了。”徐永怕杭菲担心，急忙回答。 “他们还会不会来？”杭菲看向杨渊。 “只要张连旺还在，他们一定会来。来就来，我早就想揍几个人消消气，这些天四处送货，陪着笑脸，真是憋屈死了！”杨渊瞪了徐永一眼，拉着杭菲进了门。 徐永微微一笑，家有母老虎，果然安全了不少！笑容还没散去，徐永忽然脸色一变，杨渊怎么会知道自己遇袭？难道那些人里，有她安排的眼线？ 第226章 买鞋风波 度过了一个紧张的夜晚，早上起来，徐永感觉有点头晕。张连旺的凌厉反击让徐永警醒，这个老家伙不可小视。 跑步到篮球场边，张海劈头就问：“徐永，你准备好去参加中学篮球联赛了吗？” “准备……好了，不是说，我就算跟着一起去燕京城，也上不了场吗？”徐永反问道。 张海皱了皱眉：“只要报了名的运动员，随时有可能上场，这周有一场比赛，我们对牛镇一中，去顺平县打！” 中学篮球联赛终于要开打了！徐永一下子来了精神，连续提出几个问题，张海耐心解答。 燕京市有几百所中学，每年都会组织篮球联赛。联赛采用单败淘汰制，参加的各所中学捉对厮杀，直到决出最后的冠军。 当然，因为燕京四中的一枝独秀，和他们在决赛会师的队伍，也会颁发冠军奖杯，当然，是银色的。十几年来，金色冠军奖杯一直属于强大的燕京四中，没有悬念。 在张海的带领下，渔阳二中的篮球水平稳步提升，已经在燕京城打出了名气。同为市重点中学的牛镇一中，篮球水平却不高，两支队伍第一场就碰到了一起，结果似乎已经确定。 “教练，您觉得我还要做哪些准备？”谈到最后，徐永提出了一个很关心的问题。 “至少买双好点的篮球鞋。”张海看了看徐永，“你现在是富翁，买双鞋不算什么。” 徐永点了点头，自己现在穿得还是一双回力牌运动鞋，很舒服，但是对脚的保护性差一些。在队友一堆高档篮球鞋的对比下，显得有点寒酸。 “好，我中午去商场买。”徐永有钱，决定趁这次篮球联赛的机会，给自己也置办一双好战靴。 中午放学，徐永、贾欣婷没吃饭，直奔渔阳县城最大的商场，燕落百货大楼。 “你想买一双什么牌子的篮球鞋？”贾欣婷问道。 “不是一双，是两双，你和我各一双，最好的伯克鞋！”徐永笑着回答。 贾欣婷脸上笑开了花：“这还差不多！我每天给你买饭，帮你做笔记，还要给你抄……总之，你早就该送我礼物了！” “哈哈，今天肯定送！”徐永拍了拍口袋，摆出一副豪横的模样。 来到燕落百货楼下，身后忽然响起钱昕的声音：“咦？徐永、欣婷，你们怎么在这里？” 幸好刚才没拉贾欣婷的手，徐永暗暗侥幸，急忙转过身：“你好，钱昕，篮球联赛马上开始了，我们来买篮球鞋。” 钱昕有点不高兴，昨天要送……卖你篮球鞋，你偏不要，今天又领着贾欣婷来商场买！ “我认识卖鞋的，介绍你们去？保证是真品，物超所值！” “那当然好了！”徐永不忍再次拒绝钱昕的好意，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三人爬到四楼，径直来到运动鞋专柜。在大洋彼岸的篮球之神乔帮主连续夺冠的引领下，华夏掀起了篮球热，各种品牌的球鞋销量大增。当父母的虽然挣钱不多，却舍得花钱给孩子买双亮眼的篮球鞋。 “看，乔帮主的篮球鞋，穿着特别舒服，就买这个牌子的！”钱昕把徐永、贾欣婷领到一个气派的销售点，指着里面的伯克篮球鞋说道。 徐永看了看贾欣婷，买东西这件事，必须尊重女人的意见。贾欣婷摇了摇头：“算了，太贵了，一双鞋钱够我爸妈挣很长时间了。” 没等徐永说话，旁边传来刺耳的口哨声：“哈哈，小妹妹，一双鞋算什么？认我当哥，我给你买两双！” 徐永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从销售点里走出来，瞪着双眼盯向贾欣婷。 “你是什么东西？想当我哥？做梦去！”贾欣婷立刻开怼。 “呵，挺厉害呀，我就喜欢小辣椒。你看看你身边那个傻茬，穷得掉渣，跟他在一起，连双鞋都买不起！”男青年直接对着徐永开骂。 徐永冷笑一声：“欠揍是？再说我们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男青年扫了徐永一眼：“就说你这个穷鬼，怎么样？有种你买双鞋看看？没钱别学人家逛商场，这么多好鞋，看在眼里拔不出来，让我们扣你眼珠子？” 又有几个人凑过来起哄，徐永正要动手，却被贾欣婷一把拉住：“忍一忍，篮球联赛马上要开始了。” 张连旺不知躲在哪里盯着自己，想起他最近的凌厉手段，徐永放弃了当众动手的想法。 “来呀，打我呀！还想跟我动手？穷鬼，我借你几个胆子！”男青年不依不饶。 “闭嘴！你是谁？谁让你这么说话的？”钱昕向前一步，把徐永挡在身后。 “哈哈，胆小鬼，让女人冲在前面。这个小妹子也不错，来，跟大哥玩会儿。”男青年不知死活地继续调笑。 钱昕又向前跨了一步，一巴掌抽在男青年脸上：“叫你胡说八道！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男青年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狠的。他正要反击，忽然被一旁的人拉住，低声说了几句话。男青年看向钱昕，眼神有点飘忽。 “你敢打我？”男青年知道了钱昕的身份，不敢动手，只好动动嘴。 “打你又怎么样？”钱昕举起手，作势再打，男青年吓得退后两步。 “我是男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小子，有种别躲在女人身后，买双鞋让我看看！”男青年忌惮钱昕，继续对徐永开火。 徐永微微一笑，走到柜台前，挑了两双伯克鞋，请老板拿出来，自己试一双，叫贾欣婷试一双。 “张哥，这小子没钱，根本买不起，你让他试，给你弄脏了多恶心！”男青年继续大叫。 徐永看向那位叫张哥的老板，并不说话。张哥急忙打圆场：“小李，你少说两句。这位兄弟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肯定买得起。试，随便试，不买也没关系。”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欣婷先坐下试鞋。叫小李的男青年不顾脸疼，死死盯着贾欣婷，口水差点流出来。 鞋还合适，贾欣婷向徐永点点头。 “好，老板，这双鞋我要了，等我再试试这双。”徐永慢悠悠坐下来试鞋，一边试，一边看着小李。 “看什么看？两双伯克鞋要一千多块，你要能掏出来，我特码认你当爹！”为了讽刺徐永，小李豁出去了。 徐永脱下旧鞋，穿上新鞋，随意地踩了几脚：“穿着不错，这两双都要了，老板，算算多少钱，结账。” 两双伯克鞋一共一千二百块，老板看了看徐永，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得出这笔钱。 徐永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慢慢地数起来。为了以防万一，徐永的书包里总会带足够的钱，决定卖鞋后，他把那些钱装到了兜里。 数出正好的钱，徐永把一叠纸币递到老板手里：“老板，你数数。我不知道你跟那个笨蛋是什么关系，劝你一句，离他远点，省得他被打时连累到你。” 张哥很快把钱点清：“谢谢兄弟提醒，小李不是坏人，就是有点小脾气……” 小李再次大喊：“张哥，拿验钞机仔细看看，那孙子给你的多半是假钱！” 话音未落，贾欣婷快步向前，抡圆了给小李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小李惊诧的叫声。 “你特码打我？我弄死你！”小李冲向贾欣婷，挥拳就打。 拳头没有落在贾欣婷身上，而是被徐永攥到手里：“乖儿子，那是你未来的娘。敢向你娘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李挣扎几次，始终无法摆脱徐永的控制，憋得脸色通红：“你……你是谁？有种报个名字，我不去找你算账就不姓李！” “我叫徐永，记住了，你是我在这里捡的大儿子，以后跟着姓徐！”徐永猛地一推，把小李推出三米多远，差点摔倒在地。 “走了，老板，质量如果有问题，我会回来找你的。”徐永以目示意，让贾欣婷拎起鞋盒，然后护送着她和钱昕，慢慢走出商场。 徐永？渔阳二中的徐永吗？小李有点懵，看向周围。刚才和他耳语的人一拍大腿：“哎呀，我知道了，钱经理的闺女就在渔阳二中，她陪着来买鞋的徐永，就是她的那个同学！” 经过几次动手，尤其是揍过马三后，让徐永有了一些名气。小李脸上露出浓浓的恨意，转身就走。 徐永三人走出商场，钱昕忍不住道歉：“对不起，徐永，我不知道会碰到那个小李，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你们每人抽了他一个耳光，已经替我报仇了。”徐永对钱昕挑起大拇指，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姑娘，打起人来真利落！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昨天说的鞋一定要送你！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钱昕再次提起鞋的事，语气坚定，不容徐永拒绝。 徐永连忙摆手，正要说话，贾欣婷却抢过话头：“既然钱昕同学一心要送，那就收下，总不能一双篮球鞋从头穿到尾，多一双换的鞋也不错。” 徐永一阵头大，就知道贾欣婷会生气，看看，来了？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学校走，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喊：“徐永，你给我站住。你害得我爸丢了工作，今天又害了我，我跟你没完！” 第227章 中学篮球联赛开打 有人说，生命就是个轮回，芸芸众生都在里面转圈。 听到小李的喊声，徐永有点错愕，这家伙竟然是云水大酒店老李的儿子？他是知道自己身份才出言不逊的？还是根本不知道，凑巧而已？ “老李最近怎么样？是他派你来的？”徐永转过身，淡淡地问道。 “去你码的，我爸被你气得住院了，我要替他报仇！”小李张牙舞爪。 徐永有点奇怪，在燕落百货里不报仇，为啥非得跑出来之后大嚷大叫？看到迅速围拢过来的人群，徐永很快猜到了小李的险恶用心，想把我拖下水？没门儿！ 贾欣婷、钱昕也明白了小李的用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贾欣婷怒骂“流氓”，钱昕扑上去就是一脚。 “臭流氓，你追了我们一路，明明居心不轨，还找借口恶人先告状，我踢死你！” 面对钱昕，小李很怂，不敢还手，只是一味躲避。贾欣婷开始向围观的人倾诉，在她嘴里，小李是个变态狂，追着她们搭讪，还在她们换衣服时偷窥…… 在两个漂亮小姑娘和一个猥琐男青年之间，所有人都相信小姑娘，纷纷指责小李做的不对。有几个男的正义感爆棚，摞胳膊挽袖子就要下场帮忙。 小李越来越心惊，瞅准机会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徐永，你等着，我早晚把你废了，给我爸报仇！” 徐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废我？就凭你那小胳膊小腿？就凭你那股怂劲？ 在学校门口，徐永请贾欣婷、钱昕吃饭，经过这场风波，三人的关系大大拉近。 “徐永，你真有钱！”钱昕有点感慨，如果论家庭资产，她家远超徐家，可惜自己手里没钱，别说一千，就是一百也拿不出来。 “钱都花光了，请完这顿饭，我就是穷光蛋了。”徐永把衣兜翻出来，让两个女孩看。 “信你才怪！周环跟我说过了，你家在银行有好几十万！”钱昕撇了撇嘴，“我再要一瓶汽水，给班长也买一瓶！” 徐永“伺候”着两个小姑娘吃完饭，三人一起走进学校，开始下午的课程。 本以为晚上会遭到小李的报复，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徐永懒得再想他，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中学篮球联赛的赛程确定，周四下午去牛镇一中打第一场比赛。 张海很认真地做着准备，丝毫不敢轻视对手。为了迎接和牛镇一中的比赛，他安排了最强阵容，组织后卫陈政，得分后卫薛强，中锋鲁兵，大前锋王力，小前锋曹明首发出场，替补也都是很有经验的选手，除了徐永。 换上新鞋的徐永踌躇满志，然后发现自己的任务是拎包、送水、递毛巾。用张海的话说，所有球员都要从这一步开始，就连篮球之神乔帮主也不例外。 钱昕到底把鞋送给了徐永，开始徐永坚决不要，却架不住她死磨硬泡，最后还威胁，如果不收下篮球鞋，就向她爸爸告状。 为了乾隆饺子馆的生意，徐永最终还是妥协了。贾欣婷很不高兴，私下里埋怨他太容易屈服。徐永劝了几次，贾欣婷不再提这件事。 周四中午吃过饭，张海带队，一行人坐上了前往牛镇一中的中巴车。车是从校办工厂借的，八成新，座位很宽敞、很舒服。一个小时后，中巴车抵达牛镇一中。 顺平县距离燕京城更近，经济更发达，牛镇一中的学习成绩稍稍领先渔阳二中，篮球水平却相差甚远。 有人在学校门口等着张海，经过介绍，徐永知道了他就是罗松，那个曾被罗老师兴师问罪的人。 “海子，你来了，哈哈，手下留情啊，如果输得太惨，牛镇一中篮球队说不定就没了。”罗松上来就求饶，姿态摆得很低。 “不会？牛镇一中比渔阳二中有钱多了，一个篮球队还养不起？”张海觉得罗松是在用计，这家伙很狡猾，为了胜利什么招都能用得出来。 “有钱归有钱，校长不重视呀。人家一心想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对体育运动很少关心，尤其是篮球队。也怪我们，那些臭小子学习成绩太差，让人觉得是因为打篮球拖累的。”罗松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现状无能为力。 一行人来到牛镇一中篮球场，等待的学生很多，却不见一个校领导的身影。过了足有半小时，从燕京四中来的裁判和比赛监督来到场边，宣布比赛开始。 这也太凑合事了？牛镇一中简直没把中学篮球联赛放在眼里！徐永心中感慨，果然每个学校有每个学校的风格。 罗松没有说谎，牛镇一中的篮球水平实在太差，为来观战的同学奉献了一场溃败，上半场就被渔阳二中狂砍七十分，而自己一方只得了十六分而已。 下半场，张海大手一挥，换上了全替补，场上局势终于慢慢平稳下来。还有十分钟比赛结束，渔阳二中领先了五十分，张海叫了个暂停，然后伸手指向徐永，让他上场。 第一场比赛就有上场机会？徐永来之前根本不敢想。等他上场之后，忽然发现牛镇一中的篮球队员没有在场下看着时那么弱，速度很快，力量很足，投篮也很准。 原来这就是自己现在的水平！徐永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的差距，在场上打得很谨慎。上场两分钟后，徐永终于获得了投篮良机，在三分线外接到了传球。 徐永高高跃起，快速出手，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 “好球！”陈政带头叫好，所有首发都站起来呐喊。徐永感到身体里迸发出更大的力量，在比赛中得分的感觉，真爽！ 以此为开端，徐永有如神助，三分球五投五中，最后时刻还命中了一记超远三分。这次没人叫好，张海脸色阴沉，迎了上来，顺手抽了徐永脑袋一下。 “向牛镇一中学习！”张海带领所有队员站成一排，齐声呐喊。 罗松也带着队员大喊，“向渔阳二中学习”，然后当场解散队伍。张海拉着徐永来找罗松：“抱歉啊，学长，这小子刚进篮球队，不懂规矩，最后的垃圾时间还要投篮。” “算了，别跟我假惺惺的。我让你手下留情，你倒好，赢了我们将近七十分！牛镇一中篮球队如果解散了，我要是因此失了业，就去你家吃饭！”罗松气得脸色发青。 “徐永，还不给罗老师道歉？”张海把徐永推到了前面。 “等等，你就是徐永？渔阳二中初一七班的学生？班主任是罗少红？”罗松像是看到了怪物，连珠炮似的提出一串问题。 “罗老师好，我就是徐永，罗老师的学生。抱歉，没想到今天手风特别顺，怎么投怎么有。”徐永急忙道歉，当然，话到罗松耳朵里，更像在示威。 “你这个臭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被你害得挨了骂的罗松，罗少红的堂兄！我啥时候给你打过电话？啥时候让你转学到牛镇一中了？”罗松伸手，想学张海给徐永一下，忽然感觉不妥，又把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罗老师，我就是那么一说，为的是说服我们班主任，您知道，她最固执了……”徐永急忙解释，一着急，不小心说了罗少红的坏话。 “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告诉你班主任的。叫你害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罗松终于出了一口气。 罗松的厉害徐永很快就知道了，在牛镇一中边的饭店里，罗松一直劝酒，把张海灌得很快就醉倒在地。 “哈哈，叫你带人赢我！徐永，你们教练不行了，换你替他喝！”罗松大声嚷嚷，然后发现徐永带头，渔阳二中篮球队员一哄而散。 回去的路上，张海瞬间变得清醒，看得出，他是装醉，让罗松撒撒气而已。中巴车上，张海开始了技术总结。 水平差距太大，其实没啥好总结的。张海却认真地总结了半小时，先总结不足，再总结收获，一条条说得清晰无比。果然是球痴，徐永心中暗自感慨。 到了最后，张海看向徐永：“这次比赛，徐永投进了几个三分球，发挥得不错。不过，最后时刻还投篮羞辱对手，是非常大的失礼！回到学校后，罚你在操场跑十圈！” 徐永无话可说，陈政想要求情，张海摆了摆手：“你是队长，不是和事佬，这些球场上的规矩要教他，不要让人笑话渔阳二中不懂礼数！” 陈政只好低头受教，心里却不服气。张教练，您是徐永未来的姐夫，也没见您教他这些规矩呀！反正你们是一家人，爱罚不罚！ 第一场篮球赛大获全胜，徐永得到的是跑步十圈惩罚。夜色里，徐永和贾欣婷并肩跑步。 “徐永，听说你发挥得不错？”贾欣婷轻声问道。 “还行，就是最后时刻投了一个篮，惹得对手和张教练不高兴。”徐永话里带着气。 “好好发挥，让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见识见识你的厉害！”贾欣婷话里同样带着气。 “谁想看我的笑话？”徐永好奇心顿时涌了起来。 “很多人……” “你呢？有没有想看我的笑话？” “傻瓜，你的笑话，我早就看够了！”贾欣婷笑了起来。 徐永看向这个等自己回来，又陪自己跑步的小姑娘。月光下，贾欣婷像个仙女，仿佛浑身放着光。一时之间，徐永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第228章 最美好的爱情 渔阳二中体育器材室里，暴军和张海正在喝酒。一袋花生米、一碟牛肉、一瓶二锅头，两人边喝边聊。 “听你这意思，小永第一场球打得不错？”暴军抿了一口酒，确认道。 张海点了点头：“应该说非常好，展现了刺客和杀手的特质，体力好，心理素质好，投篮准。我能预见到，他会是我们战术的重要一环。” “打得好还罚跑步？你不会是故意给他和贾欣婷创造机会？”暴军嘿嘿一笑。 “扯淡！你懂什么？这叫压一压！总是夸他，他还不上了天？至于他和贾欣婷的事，我不是他班主任，管不着。”张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喝了一大口酒，辣得直吸气。 “你是他未来的姐夫，你不管谁管？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光棍太久，不想让小永重蹈你的覆辙？”暴军看问题的角度很独特。 张海把酒杯往桌上一墩：“你打光棍的时间比我长多了！小永这家伙女人缘太好，才上初一，身边就围拢了很多女人……” 徐永跑完步，来到器材室门外，刚要喊“报告”，只听张海在门里吼了一嗓子：“跑完就回家，明天继续训练，别迟到了！” 看来张老师喝得不少，徐永看了看贾欣婷，两人并肩离开操场。 深城，还是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高婵正在算账。 “今天卖出去十套软件，收入三千块，不错，明天继续努力！” 短袖女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会大卖特卖吗？才卖出十套，有啥好不错的！” “不少了，你想想，当老师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几百块而已！咱们的研发成本是固定的，卖得越多，挣得越多！”高婵做思想工作是一把好手。 “姐，三千块算啥？徐永那家伙炒股，一个月不到就挣了三十几万！”高娟忍不住反驳。 短袖女满眼都是小星星：“哈哈，我就知道，徐高人不得了，看看，年少多金，长得又帅，你们谁也别跟我抢，我一定要嫁给他！” 高婵和高娟对视一笑，谁也没有说出徐永的年龄。反正距离寒假没多久了，见面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又是一个清晨如期而至，高婵的电话响了起来。 “要十套软件？老文，你没骗我？”电话那头是文成，一张嘴就要十套财务软件。 “当然没骗你了，河寨小学、双河小学、山河农贸、渔阳宾馆……先买十套，用得好还有新客户。小永说了，做企业的，财务软件必不可少！”文成一口气说了一串公司。 “太棒了，告诉小永，回头我请他吃饭。对了，让他多给我们提提意见，我们一定虚心接受。”高婵高兴地叫起来。 “别着急高兴，小永给你们想了一句广告词，让天下没有难打的算盘。”文成想起昨晚和徐永打电话的情景，忍不住想笑。 让天下没有难打的算盘？高婵重复几遍，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直接挂断电话，冲进短袖女的房间，把她拉起来。 “广告词，我们有广告词了……” 渔阳宾馆食堂，徐永和杨渊、杭菲吃着早饭，边吃边打呵欠。文大哥简直是疯了，知不知道电话费有多贵？大晚上不睡觉，竟把电话打到了杨渊的大哥大上！ 说了半天，要不是自己答应帮忙销售财务软件，又想了广告词，文大哥估计还不会放过自己！八套软件应该不愁卖，不过，文大哥这副强买强卖的嘴脸，实在可恶！不行，一定要让他请自己吃一顿好的！ 杨渊皱了皱眉：“徐永，你今天不练篮球了？磨蹭什么？快点吃饭，吃完我还得去谈生意！大单，绝对的大单！” 一句话让徐永惊醒，对了，还得训练篮球呢！飞快地吃完饭，徐永起身就走，留下杨渊和杭菲对面而坐。 “杨教官，你还真打算在山河农贸做下去？”杭菲忍不住问道。 杨渊点了点头：“当然了！我要让我爸那个老顽固看看，他闺女不是吃干饭的！” 早上的篮球训练很艰苦，针对昨天比赛中出现的问题，张海布置了专项训练。徐永被郭鹏、周环两人防守，要求他必须运球三分钟以上不被断。 郭鹏、周环听说了徐永昨天的表现，羡慕嫉妒恨混在一起，下手特别狠，在他们的夹击之下，徐永根本做不到持续运球三分钟。 一堂艰苦的训练课下来，徐永被防得很惨，胳膊上、手上伤痕累累。 “我靠，姓郭的、姓周的，你们是属猫的吗？看看给我挠的！走，跟我去打狂犬疫苗！”徐永大声抱怨，恨不得挠这两个家伙一顿。 “小黑，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受不了的话，我去参加篮球联赛，随便你怎么挠！”郭鹏立刻反驳。 “扯淡，你是手下败将，凭啥顶替我去参加篮球联赛？明天我戴上铁手套、钢护臂，看你们还怎么下手！”少年人的恩怨很快过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徐永和郭鹏变成了朋友。 张连旺那边没了动静，老李小李也不见出手，徐永难得过了几天平静日子，直到张海专门找他请教。 张海有点紧张，周末就要正式去双河村见家长了，难免患得患失。 “张教练，不至于？您见过爸妈多少回了？在我家吃过饭、睡过觉，早就熟的不能再熟。周末只是见个面而已，有啥好害怕的？”徐永说得很轻松。 “那能一样吗？别废话，快告诉我，叔叔和婶子喜欢吃啥、穿啥、用啥，我赶紧去买！”张海有点着急，正式见面，关系到能不能娶到心爱的女人，这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我爸我妈没啥特别爱好，您买两瓶酒、包一盒点心、拎点水果就行。”徐永实话实话，让张海听起来却是敷衍。 两人纠缠半天，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徐永最终给张海出了个主意，去找秦东升求教。张海眼前一亮，对呀，找秦胖子，他干这种事最擅长！ 张海转身就走，很快又跑回来，非得拉着徐永一起去，无奈之下，徐永只好陪着他。 见到秦东升后，徐永发现这家伙被爱情滋润得……鼻青脸肿！ “老秦，你这是咋了？几天没见你，怎么混成了这幅惨样？”徐永问道。 秦东升叹了口气：“别提了，现在侯颖负责我每天的练习，形体、动作、发声……只要有一点不对，她就直接动手，大永，兄弟我苦啊！” 徐永有点汗颜，答应秦东升的专辑歌曲，一直没静下心来整理，人家却一点都没松懈。 “再忍一忍，如果实在忍不住……”徐永拍了拍秦东升的肩膀，忍不住劝起来。 秦东升急忙摇头：“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虽然小颖凶一点，却都是为我好，这辈子，我非她不娶，你可别劝我跟她分手！” 徐永顺手抽了秦东升一巴掌：“扯淡，我说让你跟她分手了吗？我的意思是，实在忍不住，就找我诉诉苦！别废话了，张教练有事请你帮忙……” 在秦东升的帮助下，张海很快确定了礼物清单。徐永没太关注，女婿孝敬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爱买啥买啥，他管不着。 晚上放学后，徐永跑步来到河寨小学，这次门卫大哥直接放行，脸上的笑容比花坛里的菊花还要灿烂。徐永点了点头，从他身边快速而过。 文成办公室里，徐永和他一起研究怎么卖财务软件。作为高婵的后援团，一定要支持她把头一炮打响。 “小永，财务软件真的那么重要？”文成还是有点含糊，几百块买一套软件，听起来让人很难接受。 “当然了，现在国家对账目要求越来越高，没有软件，那么多帐要怎么管？文大哥，只要师娘软件做得好，根本不用担心销路！”徐永从前一世回来，知道财务软件的重要性。 “别搞乱了辈分，叫大嫂！”文成的关注点和徐永明显不同。 两人商量一阵，决定先从双河小学、山河农贸开始试用。山河农贸那边徐永说了算，双河小学的话，只要文成打个招呼，也不会有问题。 “小永，谢谢你，有你的支持，高婵的财务软件一定会卖得特别好！”聊到最后，文成认真地道谢，脸上写满了严肃。 “文大哥，你太见外了。嫂子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你跟嫂子到什么程度了？以后她成了富婆，会不会……”徐永有点担心，问了一个敏感问题。 文成嘿嘿一笑：“放心，高婵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老婆。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说呢，就像你跟贾欣婷一样，不对，比你们更深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徐永长出一口气，文大哥有把握就行，万一高婵以后发达了，把文大哥一脚踹开，那就太不划算了。 说起这件事，文成又打开了话匣子。文家和高家是很多年的老邻居，直到最近几年才不在一起。小时候，高婵长得又瘦又小，文成是她的保护神。两人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中学同学，上的大学也紧挨着。 “总之，你嫂子就是你嫂子，就算是海枯石烂，也不会离我而去。”文成看向南方，脸上写满了坚定。 徐永忽然发现，文大哥现在的样子，诠释了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 第229章 正式见父母 谈到晚上九点钟，文成带着徐永去渔阳县城西大桥外撸串。 秋意渐凉，两人依然喝着啤酒。不知干了多少杯酒，文成忽然冒出一句话：“小永，你提醒得对，今年我要和高婵结婚。” “文大哥，你要对嫂子有信心……”徐永有点意外，刚才文大哥还在说海枯石烂爱情永恒，怎么说变就变？ “你懂啥？张海要去正式见你爸妈了，我不能落在他后面！”文成哈哈大笑，“不知道你姐看上了他什么，那就是个球痴，把篮球当做生命的球痴！” 徐永摇了摇头：“张老师挺好的，他很爱我姐，能为我姐付出。当然，我姐未来是妥妥的女强人，足以支撑张老师干他喜欢的事！” 文成摇了摇头：“你错了，小永，你姐现在就是女强人！” 山河农贸公司成立不到三个月，已经拥有了云蒙矿业、聚源果汁、渔阳宾馆等大客户，每天有持续的现金收入。更不可思议的是，山河农贸公司已经准备在甲峪村建立分厂。 这一切虽然有徐永帮忙，付出最多的却是徐静。文成说得没错，在很多人眼里，徐静现在就是女强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强！ 听着文大哥夸自己的姐姐，徐永很受用。两人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文成下意识地拉门上车，准备开车送徐永回山河农贸公司。 “停！文大哥，喝酒不开车，你下来，咱们叫个代驾。”徐永喝得有点晕，却牢记着不能酒驾的铁律。 “代驾？什么是代驾？怎么叫？”文成有点懵。 哦，现在还没有代驾行业。徐永忽然激动起来，1993年，不光没有代驾，也没有电商、快递、新能源等行业，随便挑一个做下来，妥妥地亿万富翁！以前只想养鸡，看来还是格局问题，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启动资金！ 徐永站在车旁，开始了畅想。山河农贸公司要坚持做下去，这是徐家的根儿！投资也要做下去，后面有几次大牛市，还有快速致富的机会。财务软件、社交工具、电商交给高婵嫂子去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房地产交给杭菲去做，建筑交给中福叔去做，当官的事交给文大哥…… “哈哈，我真是个天才！”徐永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喝酒的人纷纷侧目。 “看，又喝傻一个……” 没有代驾，在徐永的坚持下，文成把车放在了一边，两人走路回家，边走边聊。 “不管别人怎么看，小永，我承认你是个天才。不过，我也要劝你，再牛的天才，也要一点点积累才行，包括财富、学业、篮球、散打……”文成有点感慨，自己在徐永的年龄，还在考虑怎么和爸妈争取“独立”，徐永却撑起了好几个家庭！ 文成的话提醒了徐永。现在他最缺的不是时间，而是启动资金，大笔的启动资金！想来想去，徐永突然叫起来：“文大哥，谢谢你，我知道怎么一夜暴富了！” “别一惊一乍的！我刚才说的话白说了，是不？积累，懂吗？一点一滴的积累，而不是总想着一夜暴富！”文成先被吓了一跳，然后变得很愤怒。 徐永急忙道歉，因为他想的暴富之路，没办法和文成讲。现在是1993年，1994年就会举办足球世界杯，他可以去赌球！ 这次世界杯有几个大冷门，徐永记忆犹新，只要赌赢其中的一半，自己就彻底解决了启动资金问题！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走得很沉默。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文成懒得理徐永。琢磨着怎么准备一夜暴富的事，徐永没时间理文成。 不知不觉走到了山河农贸公司前，里面还亮着灯。徐永忽然感到温暖，晚归时有人等候，这是每个男人都希望看到的。 和文成挥手道别，徐永推门而入，穿过一楼大厅，直接上二楼。听到脚步声，杨渊的房门打开，杭菲快步走了出来。 “我的大永弟弟，你终于回来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哎呀，你还敢喝酒，不怕我告诉罗老师？”杭菲用手扇着酒气，眉毛皱起来，变得……更好看了。 徐永身体上是孩子，思想上却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看着身穿睡衣的杭菲，徐永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快步向前，伸出双臂，抱了过去。 杭菲吓了一跳，急忙闪到一旁：“停，你要干嘛？一身酒气还想抱我？没门儿！” 徐永有点尴尬，也有点后怕。万一杭菲刚才没躲开，自己难道真的抱上去？太可怕了，越想越可怕，不过，为啥还有一丝期待呢？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杨渊走出了房门，狠狠瞪了徐永一眼：“姓徐的，你胆子不小呀！当着我的面欺负杭菲，信不信我揍你？” 信！我当然信！动手对你杨教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尤其是对我动手！徐永急忙冲回自己房间，紧紧地关上门，然后大喊一声：“我只是跟菲姐打个招呼，没你的事，杨教官！” 转眼又是周六，徐永上课时有点走神。不知道秦东升带着张老师买了什么礼物，爸妈会不会满意？ 好不容易把一天的课熬下来，徐永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钱昕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讲话：“徐永，听说你家能办篝火晚会，我去参加行不行？” 篝火晚会？徐永看了钱昕一眼，发现她脸有点红。 “抱歉，钱昕，这周末我家有事，办不了篝火晚会。场地没问题，可惜我没有时间。”徐永婉拒了钱昕的请求。没办法，不能不拒绝，贾欣婷在一旁看着呢！ “没事，你没时间，我有！我带几个朋友过去，放心，我打听了收费标准，到时候按人头算钱，一分不会差！”钱昕很执着。 徐永有点无奈，人家帮过自己的忙，又送给自己一双篮球鞋，这点小要求如果再三拒绝，有点太不讲人情了。 徐永为难地看向贾欣婷，钱昕明白了他的顾虑所在，也扭脸看了过去。 “看我干啥？去就去呗！又不是我家！”贾欣婷瞪了徐永一眼。 双河村当然不是贾欣婷的故乡，她却去过很多次。听说钱昕要去办篝火晚会，时间定在了周日晚上，贾欣婷放弃了回甲峪村的想法，临时决定跟着徐永。 张龙不在，这次回双河村由杨渊开车，杭菲有事要处理，留在了渔阳县城。吉普车上，气氛有点诡异，徐永连续找了几个话题，都被杨渊一句话堵死。 “徐永，昨晚如果我不在，你会不会欺负杭菲？”杨渊忽然提问，吓得徐永额头见汗。 “不会，我怎么敢欺负菲姐呢？昨晚她误会我了，我只是打招呼而已，她却以为我要……”面对贾欣婷冷冽的目光，徐永再也说不下去。 “嗯，我看也是误会，贾欣婷，千万别误会，徐永……是好人。”杨渊很得意，总算找机会扳回了一场！ 晚上贾欣婷关起门来写作业，没理徐永。吃过晚饭，徐永走到山脚下，围着五座小山转弯。虽然得到了村长的支持，徐永依然不放心养鸡场的安全。 走了一段，一道由粗树枝、荆棘组成的篱笆出现在眼前，徐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仔细观察起来。树枝为骨，荆棘做肉，篱笆扎得又厚又密，看来花了不少心思，徐永心中感慨，果然人多好办事，看来村长没少动员乡亲们支持山河农贸公司！ 受到了乡亲们的保护，徐永在山上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霞光已经洒进窗户。 上午八点，一辆桑塔纳汽车慢慢开进双河村，最终停在了徐永家门口。 文成从司机的位置急忙下车，给后座的张龙滨、杜淑珍开门。张海从副驾驶上下车，径直走向了徐家大门。 没等张海敲，大门缓缓打开，单涛、石文武一边一个，拉门的动作稳重又正式，一座普通的铁门，愣是开出了庄严肃穆的味道。 门里，徐国瑞、孙桂英穿着新衣服，热情迎接，徐静、徐永站在后面。徐永的目光投向张海，与他的目光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 “国瑞、桂英，我和淑珍这次来，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张龙滨快步上前，热情地和徐国瑞握手。另一侧，杜淑珍紧紧握住孙桂英的手，四人同时笑起来。 文成招呼单涛、石文武搬礼物。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国酒两瓶、香烟两条、点心两盒……三人搬了好几趟，才把所有礼物运进门。 看热闹的乡亲们纷纷赞叹，这礼物送得太有排面了！大门缓缓关闭，两对家长坐在客厅里亲切地交谈，徐静毫不避讳地拉着张海去了自己房间。 “张海，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共度一生？”关上门，徐静严肃地问道。 张海郑重地点头：“是的，徐静，我想好了，要和你结婚，生生世世。” “我有我的事业，做不了你的贤内助。”徐静望向张海，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我也有事业，但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让你安心做一个女强人。”张海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不后悔？”徐静再次确认。 “永世不悔！”张海举起手，看样子要对天发誓。 徐静向前一步，抱住张海，轻轻呢喃：“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张海先生，我徐静同意嫁给你，永世不悔。” 张海心中一阵激动，正要拥住怀中的幸福，耳边又响起徐静的声音。 “走，跟我去养鸡场，今天第二批小鸡上山！” 第230章 添堵 徐家只热闹了半小时就恢复平静，所有人都赶到山脚下，等待第二批小鸡上山。 龚珍很能干，向韩小蓉取经后，把运送小鸡的工作安排得非常周密。两个小时后，在卖鸡蛋乡亲们的全程注视下，五千只小鸡被送上了山。 看到小鸡欢快地在新家里奔跑觅食，徐静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 “走，这边没大事了，咱们去吃饭。”徐国瑞感觉冷落了张龙滨夫妇，语气里带着一丝歉疚。 “国瑞，吃饭不着急，等小静忙完一起吃。”正式见面的日子，吃饭怎能少了徐静？张龙滨继续跟着忙活，不肯停手。 “龙滨兄，让你见笑了，我家小静干起活来，什么都不顾。我劝她换个时间再安排小鸡上山，她死活不听……”徐国瑞继续解释。 “国瑞，说这话就见外了，山河农贸是我们大家的，有小静这样认真负责的带头人，公司才能发展得更好！”杜淑珍抢过话头，对徐静赞不绝口。 徐永站在一旁，心中暗笑，一个扑在山河农贸的经营上，一个把心思放在篮球上，以后姐姐有了孩子，有你们这两对夫妻忙活的！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曹恒。他家里出了点事，有段时间没到双河村，今天终于赶过来，却碰上了徐静和张海正式见家长。得知消息后，曹恒心情瞬间变差。 徐永凑了过去，低声劝道：“曹哥，你和我姐成不了夫妻，以后还是好朋友。山河农贸发展得很好，这是咱们共同的事业。曹哥，你是深明大义的人，千万别干傻事。” 曹恒瞬间愤怒起来：“小永，你说的什么话？我曹恒是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会干伤害公司、伤害小静的事！张海的条件比我好，更爱小静，输给他，我无话可说！” 徐永挑起大拇指：“曹哥，兄弟我佩服你，放心，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对了，老师你能接受吗……” 下午两点钟，大家终于吃上了午饭。德江饭店里，一起摆了三桌。大厅两桌，单涛、石文武、石文亮、张龙等人一桌，林东、曹德禄和运送小鸡的人一桌，气氛非常热烈。 一个大包间里，曹玉文再次被请上首位，在他左侧坐着徐国瑞、孙桂英、徐静，右侧坐着张龙滨、杜淑珍、张海。文成、徐永、贾欣婷也在包间里，文成挨着张海，贾欣婷挨着徐静，徐永坐在文成、徐永中间，承担了倒茶满酒的重任。 杨渊借口太累，执意留在了山上。曹恒没有吃饭，跟着忙活完，独自返回了渔阳县城。 环顾四周，曹玉文举杯敬酒：“各位，今天是徐家、张家大喜的日子，也是双河村大喜的日子，我借国瑞一杯酒敬大家，首先欢迎龙滨、淑珍夫妻来双河村！” 所有人都举杯，气氛瞬间推上高潮。 “第二杯酒，我要感谢双方父母培育了徐静、张海这样的好青年，给双河村的乡亲们带来了希望！”曹玉文声音变得高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徐国瑞急忙起身谦让：“三叔，您太客气了，没有您和乡亲们支持，他们什么也干不成！” 曹玉文摆了摆手：“我还没老糊涂呢！哪个想干事我都支持，几十年了，也没见谁搞出一个山河农贸！” 徐静看了一眼徐永，心中暗笑，那当然了，谁能想我这样幸运，有一个天才弟弟？ 曹玉文人老成精，立刻明白了徐静的意思，哈哈一笑，向徐永举起酒杯：“你小子不错，三爷喜欢你，今天必须跟我喝一杯！” 徐永只好举起酒杯，贾欣婷拽了拽他的衣角，曹玉文眼睛一瞪：“小姑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许拦着小永。啥时候你跟他结婚了，再来管他！” 贾欣婷脸上一红，无奈松手。 “哈哈，说不定你还争不过我宝贝孙女！”得意之下，曹玉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永先喝酒、后说话：“三爷，我还小呢……今天的主角是我姐和张老师。” 曹玉文再次举杯：“第三杯酒，我敬小静和张老师。听我的没错，你们年纪不小了，今年结婚，争取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饶是性格泼辣的徐静，也闹了大红脸：“三爷，我忙着呢，哪有时间结婚生孩子？” 包间里的人哈哈大笑，在欢快的气氛里，这场正式见家长的聚餐很快结束。 吃过饭，徐静、张海直接上山，徐永则陪着双方父母回家喝茶。走在乡村的土路上，树叶在秋风中飞舞，红的、黄的，如一只只斑斓的彩蝶，装点出燕京最美的秋景。 徐永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耳朵冷不防被贾欣婷揪住。 “徐永，你给我老实交代，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曹若曦？” “我还小呢……” “长大以后呢？” “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徐永挣脱了贾欣婷，如野马一样在故乡的大地上奔跑。 贾欣婷追了几步就停下脚步，望着徐永的背影，她叹了口气，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论到照顾人，自己比曹若曦强得多！ 下午四点，张龙滨、杜淑珍告辞，来的时候四个人，走的时候只剩下三个，张海留在了双河村。第二批小鸡刚刚上山，要做的事很多，他要帮徐静多分担一些。 该来的总会来，下午四点，钱昕到了。跟她一起来的，有刘小伟、周环等同学，也有几个徐永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徐永同学，我们来了，你提供场地就行，别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咦，班长也在，那就一起开篝火晚会！”钱昕装作不知道贾欣婷在双河村，热情地提出了邀请。 女人果然都是好演员！徐永打了个招呼就退到一旁，把舞台交给贾欣婷和钱昕。没想到的是，两个小姑娘各自瞪了徐永一眼，拉着手上了山。 不是？这都不能用演员形容了，简直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徐永一边和其他人打招呼，一边心中感慨。 周环望着贾欣婷的背影，心里很不舒服，看来昨晚班长住在了双河村，不知道有没有挨小黑这家伙欺负？ 大队部里，曹玉文喝了两口茶，忍不住称赞：“好茶！龙滨果然下了血本，这种档次的茶叶，至少几十块……” “一斤几十块？太贵了？”旁边一个小伙子惊呼出声。 曹玉文撇了撇嘴：“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我说的是几十块一两！” “啊？这也太贵了？有几十块钱，我肯定搞块肉吃，才不会买什么破茶叶！”小伙子被吓了一跳，有钱人的想法实在猜不透！ “好好保护好山河农贸公司，你有的是机会吃肉！带人去巡逻，今天是咱们双河村大喜的日子，不能让人给咱们添堵！”曹玉文没有放松警惕。 小伙子急忙点头：“三爷，您放心，今天晚上我们三班倒，绝对不让坏蛋钻了空子！” “等等！”曹玉文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给你们的，徐永说了，等忙过这段时间，他请你们吃饭，好酒好肉管够！” 小伙子脸上笑开了花：“三爷，那我就不客气了。大永也是，自己人客气啥？” 双河村外的阴影里，有人正在低声说话。 “大哥，为啥非得今天动手？” “今天徐家有喜事，肯定会放松警惕，咱们给他们放一把火，让他们喜事变丧事！”一个声音恶狠狠响起。 “大哥，点火犯法，咱们还是算了！” “去泥玛的，花钱时咋不见你算了？知道找咱们的人是谁吗？”大哥背后照样有大哥，一下子把阴影里的人吓住，不敢再说话。 “今天山上有篝火晚会，等他们散了，咱们摸过去点火，哈哈，他们自己用火不当，怪得了谁？”大哥很得意，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惜夜里没人看得清，白费了他的表情。 篝火晚会开到九点，渔阳县城来的一群人正唱得高兴，山下响起了曹玉文的喊声。徐永如蒙大赦，急忙催促着大家早点回家。 钱昕意犹未尽，又磨蹭了半小时，这才慢慢地沿着小路下山。走到山脚下，钱昕忽然问道：“班长，你不回县城吗？” 贾欣婷摇了摇头：“今天不回，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放心，徐永住山上，我住在他家里，嗯，静姐的房间。” 钱昕很生气，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住在别人家里？如果非要住，就不能……叫我一起？ 又耗了十分钟，钱昕终于坐上了回城的车。徐永高兴地和她挥手告别，然后小心翼翼地送贾欣婷回家。 几道人影快步靠近双河村外的小山，正是那些要给徐家添堵的人。秋风很凉，他们被冻得够呛，好不容易盼着山上的火熄灭，再也熬不住，直接冲了过来。 桶装的汽油还没拧开盖，有人大喊起来：“你们是干啥的？” “我们来……动手！”大哥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大喊，他手里的打火机已经点着，只等着汽油泼出，然后直接引燃，送徐家一把大火！ 可惜的是，大哥手下的小弟已经吓破了胆，扔下汽油桶就跑，根本没管盖子的事。 “我去泥玛的！”这是大哥今晚最后一次骂人，仅仅三秒后，他就被一棍打倒在地，昏迷不醒。 火光下，曹玉文面色铁青，果然有人趁着大喜的日子来捣乱，真是欺人太甚！ “给我把他两条腿打断！”怒吼响起，曹玉文发了狠，要给晕倒的大哥一个教训。 “三爷，打他脏了我们的手。报警，我要让他在里面呆几年，好好反省反省！”徐永拦住了暴怒的曹玉文，“亮子，去打电话，就用咱们新装的座机！” 第231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大哥这个身份不是永恒不变的，会随着时间、地点发生转换。比如那位要给徐家添堵的大哥，如今就变成阶下囚。 面对如狼似虎的双河村村民，大哥怂了，不断求饶。以前觉得徐永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觉得这小伙子简直是智慧的象征。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两条腿，进派出所根本不叫事！ “徐永兄弟，不是，徐大哥说得对，打我脏了你们的手，把我送进去，我喜欢……”大哥喜欢两个字刚出口，脸上就挨了一下狠的。 “给我闭嘴，再废话打掉你的牙！”带头巡逻的小伙子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在他眼里，动山河农贸就是砸全村的饭碗。 大哥咽了一口血水，就此陷入沉默。徐永向打人的小伙子点了点头：“二哥，辛苦了，下周日一起喝酒。” 被叫做二哥的小伙子嘿嘿一笑：“太好了，大永，我在家闲着呢，啥时候喝酒都行。” “二哥，你要是不嫌弃，明天来找我姐，在山河农贸当个安保队长。”徐永深知利益共享的重要性，一句话把二哥直接拉进自家的队伍。 二哥高兴地直搓手：“大永，谢谢你，我早就想跟着你混，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再挑三个兄弟，跟你一起，必须保证我姐姐和养鸡场的安全，有没有问题？”当着众人的面，徐永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二哥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个小时后，两辆警车停在山脚下，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跑到曹玉文跟前：“曹村长，您也在呢，听说有人来咱双河村放火，真是不知死活！” 曹玉文指了指地上趴着的那位大哥：“就是他带人来的，汽油桶和打火机在旁边，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依法严惩！”工作人员扫了一眼周围愤怒的村民，心里直打鼓。挺大人了干什么不好，非得来这里放火？现在山河农贸在镇领导那里都是香饽饽，万一被烧了，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放火的人和工具被拍照后带走，曹玉文冷哼一声：“明天全村人，除了上班的、上课的，卧床的、吃奶的，都给我过来扎篱笆、挖水沟，万一养鸡场出了事，咱们马上到手的好日子就没了！” 曹玉文很霸道，却没人反对，山河农贸不仅给乡亲们带来了收入，还带来莫大的荣光。有人竟敢来放火烧山，他们不管谁管？ 徐静、徐永连连道谢，曹玉文又补了一句：“大伙听清楚，养鸡场刚建起来，没啥底子。这次过来干活儿都算义务工，自带干粮！” 依然无人反对，徐静、徐永对望一眼，看到的都是感动，有这么好的乡亲，拼死也要把公司做起来！ 夜里十二点，徐永终于躺到床上，瞬间睡着。在梦里，张连旺、李明等人化作厉鬼，不断向徐永发起攻击。渔阳二中的老师、双河村的乡亲、各种途径认识的朋友把徐永严严实实护住，和厉鬼恶斗不休。 “都给我住手！”徐永大叫一声，猛然惊醒。不能被动挨打，一定要主动出击！徐永想了一阵，起身下床。 贾欣婷、杨渊住在了徐永家，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徐永没有多说。吃过早饭，三人上车直奔渔阳二中。 不知受了谁的指点，被抓走的大哥死活不认罪。徐永听说了这个消息，冷笑一声，该死的东西，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又过了一天，那位放火的大哥从河寨派出所慢慢走出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想定我的罪，没门儿，我可是懂法的！ 大哥正在得意，一辆自行车猛冲过来，狠狠撞在他身上。 “你特码找死！敢撞老子！”大哥张嘴就骂。 自行车上的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出手，一拳把嚣张的大哥打倒在地。路边迅速蹿出几个人，直接臭袜子堵嘴，把他揪到最近的巷子里。 完蛋！大哥慌了，他不怕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却很怕这些不讲规矩的年轻人。 “小子，老老实实地我们不难为你，敢反抗的话，卸你胳膊！”骑自行车的年轻人狠狠地发出威胁。 大哥急忙点头，动作太大，差点把臭袜子吞下去。 “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年轻人问道。 “唔、唔……”大哥急得冒汗，生怕稍一迟疑，胳膊就离自己而去。 “用脚往地上写！”年轻人抬手就是一巴掌。 大哥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汪忠，渔阳二街。 “你叫汪忠？”年轻人看了一阵，终于认清出了大哥的名字。 汪忠急忙点头，用脚尖指向后面的字。 “我管你从哪来的！知道我们为啥找你吗？”年轻人拍了拍汪忠的脸，冷冷问道。 汪忠再次点头，抬脚正要写字，然后又挨了一记耳光。 “我让你动了吗？抬脚干啥？是不是要踢我？说，你还牛不牛？撞人了还骂街，是不是找我撕烂你的嘴？”年轻人根本没提双河村。 汪忠连连鞠躬，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说，是谁让你这么牛的？”年轻人把手伸进兜里，不知在摸什么。 这些人不会动家伙？汪忠急忙用脚在地上划拉，情急之下，想写的名字成了鬼画符。毫无意外的，汪忠又挨了几巴掌，对面的人摆明拿他出气，他只好默默承受。 打了一阵，汪忠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跪地求饶。年轻人冷笑一声：“放开他一只胳膊，让他用手指在地上写字！” 李阚让我来的，汪忠在地上写道。地很硬，手很疼，汪忠心中不断怒骂，该死的小李子，为啥叫那么复杂的名字？叫李二不行吗？ 年轻人有点尴尬，李后面的字自己不认识。为了掩饰自己没文化，只好把问题推到汪忠身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汪忠彻底崩溃，有人想来看热闹，被站在巷子口的几个青年挡住。 臭袜子被掏出来，年轻人凑到汪忠耳旁：“说，到底是谁在给你撑腰？” “李阚，我们都管他叫小李子，前几天他跟徐永发生了冲突，吃了亏，就花钱请我们来报复。我不愿意来，他就用刀威胁我。”汪忠把自己说得很无辜。 “徐永是谁？跟我有啥关系？”年轻人满脸疑惑。汪忠有点含糊，难道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不是徐永派来的？ “没关系，我说错话了……”汪忠急忙改口，不敢有一丝迟疑。 “行了，今天就放过你，我们会去找小李子算账，如果你骗人，哼，以后就别在渔阳县城混了！”年轻人打了个招呼，一群人扬长而去。 汪忠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得意早了，忘了这里是河寨镇！ 栗园村东，年轻人走到林东跟前，压低声音讲话：“东哥，那小子叫汪忠，叫他来放火的人是小李子，和大永兄弟发生过冲突。” 林东冷笑一声：“知道名字就行，走，在栗园村里转几圈再回家！” 下午放学时，徐永得到了消息，李阚，原来是这家伙雇人到双河村放火！走着瞧，这笔账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一条偏僻的街道尽头，一家小饭店里，李阚正在给汪忠敬酒。 “忠哥，辛苦你了，这是五百块钱，你拿着买点药吃。”李阚递过一叠钱。 汪忠摇了摇头：“不够！我在里面熬一天，又挨了一顿打，五百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李阚皱了皱眉，又掏出一叠钱，放到汪忠面前：“再加二百，行了？我就算找马三去，也就这个钱！” “少跟我提他！再给五百块，不然我就把你供出去！”这次轮到汪忠发出威胁。 难道这家伙没把自己供出去？李阚有点不信。两人又争执一阵，李阚再加一百块钱，终于把汪忠打发走了。 真是废物！放火不成，还被人抓了。花了很大力气把他捞出来，结果又被人当街抓走！李阚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摔倒地上。 小饭店的老板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李阚走远。忽然，一道人影从眼前走过，直奔李阚而去。老板急忙捂住嘴，转身进门，顺着门缝向外看。 黑暗里传出李阚的惨叫声，老板捂着嘴，无声的笑起来。活该，叫你这傻茬欺负人！ “小李，去自首，否则的话，我每天打你一顿，打残了为止！”声音冰冷无情，把李阚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徐……” “啪！” “这位兄弟，我错了，明天就去自首，求你放过我。”李阚彻底怂了。 “现在就去河寨派出所自首，给你半小时，晚一分钟我切你一根手指！”一片冰冷的东西贴在李阚脸上，直接把他吓尿。 “滚！”喊声中，李阚被一脚踹出去，他不敢耽误时间，飞快地向外跑去。 又一道人影出现，紧跟着李阚离开，只剩下动手的人站在黑暗里，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九点，有人轻敲徐永的房门：“李阚进派出所了，剩下的不用你管，我会盯着。徐永，你给我记住，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门里传出徐永的回答声：“好的，杨教官。” 第232章 为你而来 有了杨渊的关注，李阚很快被批捕，在里面等待着法律的审判。汪忠和几个去纵火的人也没有逃脱，又被抓了回去。 徐永很想知道之前是谁指点汪忠，让他死扛过关。问了杨渊几次，直接被忽视。 “徐永，你是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不该问的别问！” 啥时候杨教官变成杨老师了？徐永还想再问，却被杨渊拒之门外。秦东升、杭菲得知这个消息后，各自去打听，依然没有探出汪忠身后的那位“高人”。 不是宁家，也不是张连旺，这就奇怪了，难道渔阳县城还有其他敌视自己的人？徐永有点无奈，这段时间似乎得罪人有点多，看来还要低调一点。 中学篮球联赛继续进行，第二场比赛如期而至，地点在汇贤中学。这所中学也是市重点，篮球水平不错，曾经打入联赛十六强。 星期四下午一点，渔阳二中篮球队出发，直奔汇贤中学。在路上，张海反复强调了防守的重要性，只有防下对方的进攻，才能得到快攻反击的机会。 下午三点，徐永等人抵达汇贤中学，进入了他们新建成的篮球馆。1993年就建篮球馆，这所中学太有钱了！感慨过后，徐永暗暗发誓，以后有钱了，一定给渔阳二中也建一座！ 热身时，徐永依然负责捡球、传球。中锋鲁兵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运球直接暴力扣篮。可惜高度差了点，球砸在篮筐上，远远弹出，几乎到了汇贤中学热身的半场。 徐永下意识地去捡球，却被对方的一个大高个抢了先。 “傻小子，认识我吗？”大高个托着球，向徐永喊了一声，语气极不友好。 “我认识你奶奶个孙子！把球给我！”面对挑衅，徐永立刻反击。 “嘿！你敢骂人，信不信我揍你！”大高个挥了挥拳头。 “不信，有种去外面单挑！”徐永毫不犹豫出手，把篮球抢过来。 大高个向前冲了两步，又忽然停下来：“嘿嘿，想骗我跟你打架，让我没办法参赛，别做梦了！我知道你叫徐永，是替补中的替补，有能耐先上场，到时候我赏你几个盖帽尝尝！” 两边的人都注意到了这场意外的冲突，却没人上前劝阻。 “傻大个，一会儿场上见！我要在你头上得分，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徐永不再和对方纠缠，转身跑回去，捡起刚刚打飞的球，在极远的位置出手，然后目送篮球空心入网。 “好球！”鲁兵大声喝彩，彻底掩饰了扣篮没进的尴尬。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大高个是汇贤中学首发前锋，和王力直接对位，而徐永则坐在场下，看着场上十名队员奋力拼搏。 大高个的确很厉害，连续打了王力两球，每次进球之后，这家伙都要从徐永面前跑过，然后挥拳示威。 “王哥，加油，打爆那个孙子！”徐永大声助威。王力终于抓住机会发动进攻，面对大高个来了个快速突破，结果，被钉板大帽。 “哈哈，臭小子，你王哥不行，还是看韩哥的，走着瞧，我要把你们全部打爆！”大高个得意地怪叫。 汇贤中学观战的人大声喝彩：“韩迟，加油！” 原来这家伙叫韩迟，徐永心里憋着一口气，恨不得立刻上场，把狂妄的韩迟收拾一顿。 可惜的是，比分很焦灼，张海一直没有让徐永上场。接下来几个回合，韩迟连续打进，每次得分后，这家伙挥拳捶胸，把球馆里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王力有点起急，几次强攻不进，被张海换下了场。换谁上场呢？这是个问题。张海心思转动间，把手指向了徐永。 “徐永，把韩迟给我摁住！”张海低吼一声。 徐永点了点头，跟着陈政等人上场。韩迟哈哈大笑：“臭小子，捞到上场时间不容易，别被你韩哥打哭了！” 面对韩迟的挑衅，徐永撇了撇嘴，和陈政拉开空间，快速向前场跑去。渔阳二中场上队员都被严防死守，除了徐永。韩迟事先做过功课，知道徐永刚刚开始练球，因为跟教练的关系才占了一个名额，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陈政快速出球，篮球又快又急，直奔徐永。接球在手，徐永直接投篮，在韩迟“不进”的大喊声中，篮球空心入网。 “好球！”场下的王力大叫起来，“加油，小黑，打爆韩迟！” 韩迟有点挂不住，主动要球，凭借身高体壮，硬吃徐永。碰撞了几下，徐永被挤得连连后退。如果单论力量，韩迟比徐永大得多。 韩迟再次发力挤出空间，然后转身投篮……被鲁兵一巴掌扇飞。 “好球，大兵！打爆韩迟！”王力带着几个替补齐声大叫。 没等韩迟反应过来，徐永早已绕过他，救回篮球。陈政手疾眼快，接球快攻，闪电般前插，不到五秒已上篮得分。 下一个回合，韩迟又要强打，被汇贤中学篮球教练吼了一嗓子。韩迟如梦方醒，把篮球快速交给后卫，自己直奔徐永，把他挡得严严实实，顺便堵住陈政的防守线路。 汇贤中学的后卫速度极快，运球借掩护投篮，篮球空心入网。 “挡得好！”后卫拍了一下韩迟，“快回放！” 比赛就此陷入焦灼。徐永获得了五分钟出场时间，投入两个三分球，打击了韩迟的嚣张气焰，却也被打了三次挡拆，造成对方后卫连续得分。 中场结束前，徐永被换下了场，王力伸出手和他击掌：“打得好，小黑！” 徐永喘着粗气回到场边，张海盯着场上的情况，叮嘱徐永仔细看别人的防守动作。 挡拆战术竟然这么厉害！徐永心中感慨，自己练球时间太短，对进攻战术和防守技巧领悟不足，的确应该好好学学。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徐永背后响起：“不错，能在韩迟头上得六分不容易，加油，徐永同学。” “宁真？怎么哪都有你？”徐永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谁。 “我可是专门为你来的，逃课看你打球，够意思？”宁真轻笑一声，“韩迟是我的手下败将，作风硬朗，球技精湛，比我差一点，比你强得多！” “滚远点！少在我耳边念经！”徐永很烦宁真，这家伙本是天之骄子，被无数人认可甚至吹捧，为什么说话办事像个无赖？ “王力不行，下半场你还得上场，求我，我告诉你韩迟的弱点。”宁真继续说道。 “不用，我自己会看！宁真，滚回家吃奶，别再这里讨人嫌！”徐永没给宁真显摆的机会，直接开骂。 宁真不气不恼，竟然做起了比赛解说。 “看，王力又急躁了，这种球投出去，根本抢不到篮板！” “好球，韩迟这家伙有篮儿，这下你们知道了？” “完蛋，鲁兵这家伙亮肘子了，技术犯规，必须技术犯规！” “看到汇贤中学的后卫了？他叫姜晚，速度快、投篮准，最重要是脑子好使，比你们都聪明……就是名字像女人，同样是我的手下败将，哈哈。” 没等徐永发飙，张海转头怒吼：“给我闭嘴！再废话把你请出去！” 宁真吐了吐舌头，向徐永身边凑了凑：“小黑，这样的人你也肯让他当姐夫？不怕以后发生家庭暴力？” 徐永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向宁真的肚子。宁真灵巧地闪开，微微一笑：“原来你们一样暴力，懂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家伙真是块牛皮糖！徐永不再理宁真，专心看球场上的战局。在陈政的耐心梳理下，渔阳二中渐渐进入正规，比分先是追平，然后反超、慢慢拉开。 中场哨音响起时，渔阳二中以四十六比三十七领先九分。韩迟脸色变得凝重，大步走到教练跟前，听着战术分析。 张海同样在做分析总结，徐永一边听，一边注意着宁真。这家伙被家里管得太狠，一旦放飞之后，表现得有些癫狂。拿我当磨刀石？我看刀子快磨断了！ 下半场比赛开始，汇贤中学加快了进攻节奏，姜晚、韩迟连投连中，五分钟之内抹平了分差，双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教练，换小黑。”陈政轻声道，“这时候要上奇兵。” 张海摇了摇头：“他还太小，适应不了这样的高强度比赛，让王力再顶一阵！” 事实证明，王力被韩迟打得很惨，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连续几次失位后，王力加大了动作，一把推倒了姜晚。 尖利的哨音响起：“渔阳二中，技术犯规！” 姜晚扫了王力一眼，走上罚球线，两罚两中，然后，继续接球进攻。王力还在懊恼时，韩迟已在底线接球，高高跃起，投篮命中。 落后四分，场上局势陷入被动，张海再次叫了暂停。 “小黑，一会儿你上场，替换王力，记住，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缠住韩迟！”张海下了死命令，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点了点头。 随着哨声，比赛继续进行。陈政依然冷静，一记秒传，助攻曹明得分。回头又是一个抢断，从韩迟手里掏球成功，助攻薛强快下上篮命中。 “渔阳二中篮球队最厉害的，就是队长陈政，幸好这家伙马上高三了，哈哈。”宁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真，再唠叨我告诉你妈，来之前，我特意跟赵校长要了电话号码！”张海发出了威胁，看似荒唐，却很管用，宁真立刻闭嘴。 此时场上又有变化。韩迟再次硬打徐永，两人碰撞三次后，徐永趁着韩迟发力的时机，忽然后撤，韩迟收势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韩迟，你这个笨蛋，能不能用点巧劲？一年过去了也不长进，真是个榆木脑袋！”宁真的打击不区分对象，直接向韩迟发炮。 韩迟本想还嘴，一看是宁真说话，把到嘴边的怒斥又咽了下去。 “发什么呆？赶紧回防！”姜晚怒吼一声，韩迟急忙把注意力拉回场内。 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入网窝，徐永还保持着投篮的手型，站在三分线外，向韩迟点了点头：“傻大个，别走神，最后的战斗马上开始！” 第233章 胜利属于我们 汇贤中学叫了暂停，教练用最快的语速，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那个徐永优缺点都很突出，我们要重点照顾。他的优点是三分球很准，韩迟，给我缠住他，不给他轻易出手的机会。他的缺点是战术素养不高，姜晚，用挡拆战术打他，最好造成杀伤，把他罚出场！” 姜晚、韩迟一头，教练是全队的主心骨，他们信任这个一手打造汇贤中学篮球队的男人。韩迟的目光投向远处，先是徐永，然后是宁真。 不能让宁真看笑话！韩迟心中燃起一团火，恨不得立刻把徐永摧毁。 出乎意料的是，徐永被张海替换下场，王力再次成为渔阳二中的场上大前锋。本来要重点照顾的人没有了，这让汇贤中学的战术有一丝混乱。 在场下看过徐永打球的王力终于恢复了正常，成功防住了韩迟的进攻。陈政抢到篮板球，运球推进到前场，把球交给内线。 这次轮到鲁兵发威。他先用扎实的脚步晃过对方中锋，打板投篮命中，下个回合，又快速补防，将对方球员的投篮封盖。陈政抢到球下快攻，再次上篮得分。 汇贤中学立刻叫暂停，教练的语气变得缓慢又凝重：“渔阳二中的实力在我们之上，我们如果想赢，只有短兵相接拼刺刀才行！韩迟，给我把王力打下去！” 在教练的激发之下，队员们齐声呐喊，爆发出巨大的声浪。登场之后，汇贤中学的人赫然发现，徐永换下了曹明，然后被安排与韩迟对位。 姜晚忠实执行教练的安排，利用挡拆来打徐永。这次徐永选择了挤过，身体交错的瞬间，韩迟忍不住抬了一下腿，一下子把徐永顶了出去。 “汇贤中学，进攻犯规！”裁判的哨声响起，判罚清晰又坚决。 “哈哈，韩迟，你这个笨蛋，球打不过就打人！”宁真扯着嗓子大叫。 汇贤中学教练很不爽，恨不得亲手把宁真推出篮球馆，可惜的是，宁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不敢动粗。狠狠踢了一下凳子，教练以这种方式发泄不满。 交换球权后，陈政快速运球过半场，然后一个切入，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在对手补防时，将球传到了薛强手里。这个一直很低调的球员果断投篮，在众人的注视下，篮球空心入网。 没办法，这就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实力！每个人都能打，没有明显短板。 顶着巨大的压力，姜晚运球到前场，然后在距离三分线一米的位置直接出手。浪投，这绝对是浪投！所有人都知道姜晚投得鲁莽，然后，目送篮球钻入网窝。 “哈哈，徐永，忘了告诉你，姜晚这家伙外号浪投王，不比你投得差！”又是宁真，观战的人里，数他最活跃。 “去你泥……妹的，我从来不投没把握的球！”姜晚冲着宁真怒吼。 比赛再次陷入焦灼，分数没有进一步拉开。随着汇贤中学的防守动作越来越大，哨声不断响起。篮球馆里的声浪几乎掀翻房顶，这样的篮球赛，看起来才过瘾！ 关键时刻，打破僵局的人出现，正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曹明。他忽然发力，里突外投连拿七分，再次扩大了比分优势。 张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近一年来，曹明训练得比所有队友都刻苦，篮球水平大幅度提高，他所欠缺的只是信心。今天这场球，新人徐永大放异彩，终于刺激曹明彻底爆发。 汇贤中学又叫了一次暂停，教练反倒平静下来：“渔阳二中实力在我们之上，各位同学，不要有压力，不要关注比分，尽情享受篮球的快乐。” “教练，我们一定会赢！”姜晚不打算放弃，招呼队友们围成一圈，然后把手伸到中间。 十几只手叠在一起，姜晚怒吼一声：“加油，打败渔阳二中！” “加油！”十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声音大得让所有观众侧目。 “没用的，实力差距太大，光喊口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请我当外援！”宁真不合时宜地讽刺起来。 表面上毫不在意，宁真心里却暗暗侥幸，幸好这次逃课来看球，果然大有收获！万一徐永、曹明在和自己球队比赛时突然爆发，猝不及防之下，说不定真能被他们偷走胜利！ 比赛继续进行，在姜晚的组织下，汇贤中学打得有声有色。可惜的是，在渔阳二中全队发挥的情况下，还是力不从心，败下阵来。 随着裁判吹响了比赛哨声，比分定格在八十比六十四，渔阳二中最终获胜。 王力奋力挥手，这场有点憋屈的比赛，终于拿下了！他正要招呼队友庆祝，身后响起了陈政的声音：“回去在庆祝，王力，列队。” 汇贤中学输了比赛，教练却很有风度地祝贺，并挽留张海等人吃过晚饭再回渔阳。张海表示感谢，婉拒了邀请，带领全体篮球队员迅速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海再次做起了总结分析。这场比赛最大的收获就是徐永，在与韩迟的对位中，作为新人的他不落下风，投入四个三分球，独得十二分。 陈政挑起大拇指：“小黑，我向你道歉，之前小看你了！你的篮球智商很高，比王力强了不知多少！” 王力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队长，韩迟那小子太烦人了，我差点上他的当！” 张海摆了摆手，继续总结。在徐永之后，这场比赛的另一个收获是曹明的爆发。突破了心理关，这位小前锋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 “干得好，曹明！”陈政再次挑起大拇指，“多向小黑学习，他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一点不像新人。” 徐永心中暗笑，我经历前后两世，活了几十年，心理素质能不好吗？ 收获总结完，张海开始分析不足。陈政侵略性不够，王力太冲动，鲁兵发挥不稳定，薛强存在感太弱，曹明心理素质还欠磨炼，张海分析了所有人的问题，最后轮到了徐永头上。 “你的问题是，投篮时机不好，这场比赛运气不错，命中率还行，以后怎么办？难道场场都指望运气？”说话时，张海非常严肃。 这还叫投篮时机不好？我的张教练，以后你有机会看看水花兄弟打球，那才叫真正的浪投！徐永心里不服气，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只好低头受教。 “另外，那个宁真是怎么回事？他不在学校上课，为什么去汇贤中学观战？”张海看向徐永，“难道是因为你们打过架？” “我不知道，下次见面我问问他。”那家伙多半就是不想上课！徐永心中暗想。 晚上八点，徐永等人终于回到了渔阳二中。汽车一直开到操场，门口的灯光下，贾欣婷在等着徐永回来。 “小黑，你太牛了？刚初一就有女朋友，真让人羡慕。”王力忍不住感慨起来。 “别胡说，她是我们班长，我请她帮忙补课的。”徐永随口找了个理由，没办法，总不能跟各位学长承认和贾欣婷的关系？ “切~~~”徐永的话换来一阵嘲笑。在众人的注视下，徐永快步下车，跑到贾欣婷身旁。 “你吃饭了吗？”贾欣婷劈头就问。 “没吃，不过，还是先补课，学习比吃饭重要！”徐永一边说话，一边向贾欣婷眨眼。 “补课？”贾欣婷皱了皱眉，“吃完饭再说，你怎么忽然爱学习了？” 身后响起了口哨声，徐永拉起贾欣婷就走，离开了那群八卦男的视线。 “比赛赢了吗？你打得怎么样？”一边走，贾欣婷一边问道。 “大比分获胜，我打得还行，上场了，也得分了。”徐永松开手，拍了拍肚子，“好了，先去吃饭，饿死我了！” 渔阳宾馆食堂里，卢姐特意让人给徐永煮了一碗豪华版牛肉面。大片牛肉几乎装了半碗，把面条全部盖住。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徐永忍住口水，要了一个小碗，给贾欣婷拨出一些。 “来，一起吃面。”徐永把小碗推到贾欣婷面前。 贾欣婷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冲着厨房的方向挑起了大拇指。徐永立刻开动，飞快地扫荡着牛肉和面条。 厨房操作间里，端菜的服务员忍不住嘟囔：“又不是没有面条，干啥非得分吃一碗？” 卢姐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懂什么，这叫浪漫！” 面条很快吃光，徐永向卢姐道了声谢，和贾欣婷离开渔阳宾馆，慢慢返回学校。 “徐永，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你复习得怎么样？”贾欣婷轻声问道。 “没来得及复习呢，明天开始冲刺！”徐永根本没时间看书，只好寄希望于冲刺。 “我明天把笔记借给你，好好复习，别让自己吹过的牛落空。”贾欣婷瞪了徐永一眼。 徐永正要说话，秦东升迎面跑过来，侯颖在身后猛追。 “大永，快救命！”秦东升一眼看到徐永，大叫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第234章 意外的合作 在徐永面前，秦东升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飞快地躲到了他身后，偷眼看侯颖。 “姓秦的，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对谁错？”侯颖挽起袖子，随时准备动手。 贾欣婷急忙走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侯颖一指秦东升：“让他说！” 在徐永和贾欣婷的注视下，秦东升叹了口气：“唉，少挣了几百万，都怪我……” 叹过气，秦东升向徐永投去钦佩的目光，开始讲述两人争执的原因。 前些日子，徐永拿到了聚源果汁给的钱，和之前剩下的资金一起，再次投入股市。 徐永选股的原则很简单，专找那些能够存活到他穿越前的公司投资。那些曾经的巨无霸，有的还没什么名气，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这种情况下，是跟着徐永一起买股票，还是按自己的判断来，侯颖遇到了难题。 秦东升主张全盘跟着徐永走，侯颖却有不同意见。在她看来，那么大一笔资金，完全按照一个初中生的想法去买股票，简直荒唐！ 两人谁也说不服谁，就去找芳姐评理，结果芳姐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根本不管。长辈不出手，两人只好继续争论，到了最后，秦东升还是屈服于侯颖的拳脚之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导致两人迅速分出了对错。股市忽然出现震荡，徐永选的股票大涨，侯颖选的股票大跌。仿佛冥冥中有一张拨动命运的大手，不经意间，给了侯颖一耳光。 秦东升对钱看得很淡，却对打击侯颖很感兴趣。今晚两人出来溜达，说着说着，他又把话题扯到股票上。秦东升摆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埋怨侯颖没有跟着徐永投资，少赚了几百万。 侯颖当即大怒，死胖子敢胡说八道！明明只少赚了一百多万，哪来的几百万？大怒之下，侯颖立刻出手，捏住一块肉拧个不停。挨了暴击的秦东升拜托了魔爪，拔腿就跑，跑过几条街，正好撞见徐永送贾欣婷回学校。 “老秦，徐永买的股票，到底赚了多少钱？”贾欣婷好奇地问道。 “如果按今天的股价，赚了不到十万。”秦东升为了打击侯颖，特意记住了这个数字。 “哦，才不到十万呀。”贾欣婷有点失望。 “我的贾欣婷小姐，你的口气也太大了？这么短的时间，赚十万还嫌少？这次因为我们没收益，没给徐永佣金……”侯颖一边感慨贾欣婷的口气，一边暗暗后悔，一百多万呀，不是个小数目，如果当时听秦东升的话，该有多好！ 贾欣婷有点不好意思，跟在徐永身边，钱仿佛不再是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大永，股票卖掉吗？最近几天涨了不少，见好就收。”秦东升小声劝道。 徐永摇了摇头：“再等等，赚到二十万再卖。” 秦东升挑起大指，就此紧跟在徐永身边，寸步不离。侯颖拿他没办法，只好拉着贾欣婷说话。二十分钟后，徐永目送贾欣婷进了学校，转头看向秦东升。 “老秦，跟侯颖认个错，回去。股票的涨涨跌跌，谁也说不准，现在上市的公司估值普遍很低，只要能坚持住，买哪只股票都能赚钱。” 秦东升连连点头，然后被侯颖揪着耳朵拉走。看着这对远去的欢喜冤家，徐永忍不住笑起来，这种感觉很好，让人安心又……解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周末，高婵从深城寄来的记账软件软盘到了。为了让山河农贸用上财务软件，徐永还要买一台电脑。文成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提出一起去燕京城。 周日一大早，文成开着那辆桑塔纳，带徐永直奔燕京城南关村。几年前，南关村还是一个乱糟糟的城中村，借着计算机行业的兴起，如今已闻名华夏，成为全国最大的电子城。 上午八点，文成把桑塔纳停在路边，望了望四周，不禁感慨起来：“这里发展得真快，上次我来时，那栋楼还没盖完，现在已经开始营业了。” 徐永点了点头：“文大哥，其实燕京城机会也很多，嫂子那边，你找机会劝劝她，可以考虑回来发展。” “她不会听我的，从小开始，她就想远走天涯，都怪她爸，管得太多，结果适得其反！”提起高婵，文成忍不住抱怨起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伯父是干啥的？连桑塔纳都送得起？”徐永好奇地问道。 “做贸易的，跟北方那个巨大的国家！”文成向北指了指，“做得很大，对高婵、高娟管得很严，可惜，一个也没管好！” 这倒是真的，高婵远走深城，高娟整天跟着杨渊瞎混，两个闺女都不听话，看来管得严未必管得好。徐永想到上一世自己的孩子，心里一阵酸涩，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文成有点纳闷，说着说着话，徐永这小子怎么忽然伤心起来？难道是心疼买电脑的钱？ “电脑有点贵，不过我带足了钱，放心，小永，我送山河农贸一台，就当你们创业的礼物，别难过了。”对待钱的态度上，文成和秦东升很像，有点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 徐永从悲伤的情绪中被惊醒，急忙摆手：“不用，文大哥，我不是心疼钱，而是想起了我儿……孩子。” “孩子？不是，小永？你太还小，可不能犯生活错误！至于孩子，万一不小心有了，也要处理掉。”文成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徐永的手。 这都哪跟哪呀？徐永甩开文成的手：“文大哥，我连女人都没碰过，哪来的什么孩子？我刚才说的是……韩明珠。” 文成将信将疑，追问几句，见徐永坚决否认，这才放了心。两人走进电子城，来到卖电脑的区域。1993年时，电脑还是个稀罕物件，国产的品牌几乎没有，国外的品牌动辄一万块以上，看得文成连连喊贵。 “这么贵的东西，谁用得起？老罗真敢花钱，河寨小学竟然买了两台！” 1993年，一个农村小学一口气买两台电脑？那位老罗校长是目光远大，还是家里有人在卖电脑？徐永深表怀疑。 转了一阵，眼前出现了一个热闹的摊位，徐永凑过去，发现有人在发宣传单。不是前世里那种印刷精美的彩页，而是黑白的简要说明。 “岚想电脑？奔腾cpu？”徐永看了看宣传单，立刻来了兴趣，原来岚想公司1993年就开始卖自己的电脑了。 文成指了指远处：“小永，咱们去那边看看，这玩意很贵，还是买外国货放心点。” 人很多，文成声音有点大，没等徐永说话，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来，先点头致意，然后开口说话：“这位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们岚想的电脑，一点不比外国货差！” 徐永看对面的男人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男人继续往下讲：“电脑未来会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的市场不能全部交给外国人！” 文成皱了皱眉：“我们只是选一台信得过的电脑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每一个肯来买电脑的人，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我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只是向你们推荐岚想电脑。”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重，脸上涌起一丝歉意。 想起来了，这人是刘明志！亲手创建岚想的第一代商界教父！徐永有点激动，穿越回来之后，这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位名人。 “说得好，刘总，我是渔阳二中的学生徐永，这是我的老师，渔阳县河寨小学校长文成。”徐永主动自我介绍，然后向刘明志伸出了手。 刘明志一愣，面对潜在客户的热情，自然不能拒绝，急忙伸手和徐永握在一起：“你好，徐永同学。失敬了，文校长，我是岚想公司刘明志。” 徐永心中一阵激动，本以为只是平平常常买台电脑，结果碰到了商界大佬！ “我们准备买一台电脑，用于安装记账软件，刘总，您觉得岚想电脑能不能撑得住？”文成对刘明志淡淡说道，对他而言，刘明志不过是个卖电脑的而已。 “没问题，现在市面上的记账软件，我们都能装。对了，你们要安装哪一款，如果在我们的合作列表里，能优惠不少，甚至白送！”不愧为商界教父，1993年就知道捆绑销售了。 “那个，一款很有前途的软件，由文大哥的未婚妻研发，好用又便宜！”徐永有点尴尬，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高婵研发出的软件叫什么名字。 “太好了，我正发愁现在谈的财务软件又贵又难用，不如让我看看文家弟妹研发的软件。”刘明志不放过每一个扩大影响力的机会。 就在电脑销售现场，徐永从书包里拿出软盘，开始在岚想电脑上安装。刘明志招呼一个技术人员来装，没等他叫来人，徐永已经坐在电脑旁，开始了操作。 回忆着前世里用过的命令，徐永慢慢敲击键盘，开始了穿越后第一次电脑操作。刘明志大吃一惊，一个远郊县的初一学生，竟然能够熟练使用dos命令？ 徐永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先从软盘把程序拷贝到电脑上，然后切换目录，开始运行安装程序。一个简洁的界面出现，上面有四个大字，梦蝶软件。 “好名字！界面做得也好看！”刘明志挑起了大拇指。 徐永根据说明书，开始了记账操作，文成心中疑惑，徐永在哪里接触过电脑？难道渔阳二中的电脑对学生开放了？ 基本操作做完，刘明志激动起来：“真是好软件！文校长，希望您帮忙牵个线，让我和弟妹谈谈，如果梦蝶软件和岚想电脑捆绑销售，保证双方的产品销量大增！” 徐永欣喜若狂，高婵嫂子开发出来的记账软件，竟能和岚想电脑谈合作，这个世界简直太神奇了！ 第235章 想见高人 文成有大哥大，刘明志却没有。 做企业很难，岚想电脑公司更难，他们集中一切资源，咬牙推出自己的电脑，并不被外界看好。事实上，在徐永经历过的那一世里，岚想公司推出的电脑也确实销量惨淡，为了生存，从此走上了“贸工技”的道路。 徐永看着眼前的刘明志，心中很感慨，每一个被迫向生活妥协的人，都曾是感动自己、也感动他人的理想主义者。希望这一世，岚想电脑和梦蝶软件相互扶持，能走得更远更久，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电话拨通，另一头传来了高婵虚弱的声音：“小成子，这么早叫醒我，出啥事了？” 小成子？文大哥原来还有这样的名字？徐永强忍着笑，竖着耳朵继续往下听。 “咳，高婵，我和小永在南关村电子城，见到了岚想电脑的刘总，他看了你们开发的梦蝶软件，希望和你谈谈合作。”文成立刻切入正题，生怕高婵说出其他不该让外人听的话。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昨晚我熬到凌晨三点，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面对突入起来的好消息，高婵有点不相信文成说的话。 “当然不是，不信你拧一下大腿试试。”文成皱了皱眉。 “哎呦”一声尖叫，不是高婵，而是高娟的声音。徐永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喷。高婵嫂子竟然去拧别人，而不是拧自己大腿。 “竟然是真的，太好了！刘总是我非常敬佩的创业者，能跟他合作，是梦蝶软件的荣幸，也是我高婵的荣幸！”高婵瞬间变得亢奋，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徐永暗挑大指，高婵嫂子不愧是未来的女强人，真会说话！果然，被远在深城的创业女老板盛赞，刘明志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刘总就在我身边，我请他直接跟你谈。”文成把大哥大递给刘明志。 这位岚想电脑公司的当家人接过大哥大，清了清嗓子，开始和高婵谈合作。 听着电话里两人在寒暄，徐永又开始紧张，千万不要轻易答应刘明志的条件！高婵嫂子再强，距离刘明志也差得远！预装软件如果卖得好，收益是巨大的，合作模式将决定梦蝶软件未来的发展道路。 在徐永的期盼中，高婵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刘总，能有机会和岚想电脑合作，让我很激动，我需要平静一下，和公司股东认真讨论合作细节，谢谢您的看重。” “公司股东？”刘明志一愣，这款记账软件虽然不错，却能看得出来，是新开发出来的，投入有限。为了这种小软件，竟然搞一个股份制公司出来？ “对，您身边的徐永就是梦蝶软件股东之一，正是在他的指点下，我才来深城开发记账软件的。现在看来，这条路走对了。”说到最后，高婵依然没有忘记徐永。在她看来，未来丈夫的这个学生，才是自己创业路上真正的福星！ 既然这么有缘，电脑自然要买岚想公司的。刘明志做主，给徐永打了个八折，还赠送了终身保修服务。即便是这样，一台电脑算下来，也足足花了徐永一万二千块。 “刘总，我有一个建议，希望您参考。如果想在华夏的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岚想电脑的价格一定要降下来。比如，可以专为记账业务研发一种电脑，配置不要那么高，够用就行。”徐永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是1993年，肯拿出一万多块买电脑的人实在太少。 刘明志眼前一亮：“太好了，徐永同学，你的这个想法可行性很高！非常高兴认识你，这是我办公室电话，以后希望有机会和你多交流。” 一张极为简朴的名片递了过来，徐永接在手上，心中得意，前一世高不可攀的商界教父，竟然主动给自己留电话，这趟电子城没白来！ 刘明志想留徐永、文成一起吃午饭，两人婉然谢绝。有合作需要敲定，尽快跟高婵交流最重要，至于吃饭，这当口谁还顾得上？ 回渔阳的路上，文成又拨通了高婵的电话。三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希望采用按销售数量计费的模式和岚想电脑合作，每卖出一台预装记账软件的岚想电脑，至少收取正常软件销售价格的60。 高婵笑得很开心，把徐永夸上了天，说到最后，又抛出一个决定，再送10的股份给徐永，而且，不许拒绝！ 没等徐永说话，文成抢先开了口：“我说高老板，你也太小气了？小永让你们搭上了岚想电脑的便车，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才给10的股份？要我说，至少给20！” 高婵有点不好意思，徐永急忙表态：“文大哥、嫂子，我不要股份，只要梦蝶软件做得好，你们早日结婚生子，我就很高兴了！” 争来争去，最终高婵一锤定音，决定再送15的股份给徐永。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徐永只出了两个点子，就拥有了梦蝶软件25的股份。 挂断电话，文成长出一口气：“走，快点赶回渔阳县城，我要去拜见未来老丈人，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越往后你嫂子越忙，我妈早就催着抱孙子呢！” 汽车先到双河村，放下徐永和电脑，然后疾驰而去。望着扬起的尘土，徐永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文大哥感受到了压力，要尽快把嫂子娶回家。 电脑对徐静、周彩霞等人都是新鲜玩意，她们看着徐永熟练地操作，感慨不已。渔阳二中真是好学校，这才多长时间，就让徐永变成了电脑高手！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技能是徐永从上一世带回来的，在渔阳二中根本没见到电脑。 轮番上手体会了记账软件的强大和便利，徐静、周彩霞由感慨变成赞叹，这钱花得值！徐静立刻要过发票，要给徐永报销费用。 徐永摆了摆手：“姐，这台电脑算我送你的礼物。嘿嘿，老弟我现在有钱！” “那可不行，公是公私是私，哪能让你给公司买电脑？你放心，你老姐我现在也有钱！彩霞，把钱给小永。”最近收入不少，徐静底气很足。 教会了两位姐姐操作，徐永终于吃上了午饭，烙饼摊鸡蛋，粉条烩秋菠，熟悉的味道让他一口气吃到撑。 刚撂下筷子，新装的座机响起，竟是高婵打来的。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她已经和刘明志谈好了合作。岚想电脑付给梦蝶软件五万块预装费，每销售出一台电脑，付给梦蝶软件80的记账软件费用。 还有预装费？而且是岚想公司付给梦蝶软件？结算80的软件费用？刘明志也太大方了？徐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总提了个附加条件，请你寒假时去岚想电脑实习。我没答应他，说要跟你商量，寒假你本来要到深城帮我的……”高婵说出刘明志特别提到的条件，而且，是合作的先决条件。为了不让徐永压力太大，这一点，高婵没有说。 “没问题，嫂子，我春节期间去岚想电脑实习，其他时间去深城，您看怎么样？”徐永瞬间想好了对策。 “好主意！就知道你最有办法。哈哈，那我就跟刘总签约了，谢谢你，小永。”高婵郑重地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南关村附近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正在和刘明志说话。 “刘总，跟梦蝶软件的合作条件咱们太亏了？这种记账软件，咱们的人几天就能开发出来，何必把挣钱的机会给他们？而且，还要给他们软件预装费……”女人越说越激动。 刘明志摇了摇头：“陈姐，梦蝶软件不是那么容易能开发出来的，而且，我们需要的是帮我们卖电脑的朋友，而不是什么都做，树立起一个个竞争对手。” 陈姐依然不理解，额头紧皱，像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另外，肯花一万多块钱买电脑，专门为了使用记账软件的公司让我很好奇。我仔细查过，那个徐永是渔阳县今年小升初的状元，在他的坚持下，徐家成立了一个叫山河农贸的公司，专门提供……农牧产品，做得有声有色。那个高婵是渔阳老高的女儿，你应该听说过他，专做北方生意的。还有，那个文成也不简单……” 刘明志能发展成商业教父是有原因的，短短的时间里，他竟把徐永、文成、高婵等人了解得非常深入。 “总之，我和梦蝶软件的合作，说到底是为了和这些人交朋友。我有预感，他们会给咱们的电脑销售带来巨大帮助！”此刻，刘明志信心满满，身上仿佛放着光，一举说服了陈姐。 与此同时，远在深城的梦蝶软件，则陷入了疯狂庆祝中。 高婵举杯敬酒：“兄弟姐妹们，喝一杯，我从来没想过，咱们能跟岚想电脑合作！” “姐，多亏了徐永，这家伙鬼点子真不少！”高娟把香槟一饮而尽。 短袖女凑了过来：“高娟，别没大没小的，徐永是高人，怎么能这样说他呢？对了，我的高老板，这次回燕京跟刘明志正式签约，能不能带我一起？我太想见徐永了！” 高娟强忍住笑，看向姐姐。高婵郑重地摇头拒绝：“不行，我走之后，深城这边要你主持大局，再说，徐永是高人，哪能说见就见？” 第236章 班长打得好 周日下午，杭菲来了，看到徐永新买的电脑，眼前一亮，立刻决定杭氏集团也买一台，同样装上记账软件，趁机把乱糟糟的账目好好整一整。 “下周末我陪你去买，菲姐，你先在这台电脑上练练手。”徐永打着哈欠说道。 “好，不过下周你要帮我把账目整理一下，这几天搞得我头都大了，真麻烦。”杭菲也打了个哈欠。 按照杭菲母女硬塞过来的协议，杭氏集团有30的股份属于徐永，帮忙做点贡献倒也应该。不过，只是整理账目这么简单吗？徐永有点怀疑。 见弟弟为难，徐静接过话头：“杭菲，小永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不能分神。先请彩霞姐帮你去整理账目，等考完试，再让小永出手。” 分神？说得好像那家伙一直专心学习似的。杭菲心里抱怨，嘴上却不敢说，只好表示感谢。周彩霞去渔阳县城，小依需要人照顾，孙桂英最喜欢孩子，主动承担起了这个重任。 徐永抱着小依在山上溜达，从他身上找到了上一世自己孩子的感觉。穿越回来后，妈妈没有犯心脏病、爸爸回到了三尺讲台、姐姐要和张老师结婚，很多事发生了变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碰到前世的妻子。 小依似乎感受到了徐永的心思，小脸贴过来，“猪……猪……” 什么意思？徐永忽然意识到，小依在叫叔叔，只是念得不准，叫成了猪猪。徐永把小依高高举起：“你真是个聪明的宝贝！” 小依最喜欢这个游戏，咯咯地笑起来。杭菲听到了笑声，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羡慕。 玩了一会儿，小依睡着了，徐永把他送到周彩霞身边。 “彩霞姐，小依会叫叔叔了。”徐永轻声说。 “我没有特意教他，他自己学会的。”周彩霞接过小依，忍不住解释道。 “无论怎样，我都是他一辈子的叔叔。”徐永挥了挥手，快步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永和石文亮、张龙、林东、二哥分别谈话。 石文亮任劳任怨，进步很快。第二批小鸡上山后，徐静和周彩霞等人专门照顾，他和几个村里人负责第一批上山的小鸡，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亮子，你辛苦了，过了年就去学车，以后多往外走走，不要窝在山上。”徐永拍了拍石文亮肩膀。 “没事，大永，我现在还小，出去办事别人有点信不过，正好在山上磨练磨练。”石文亮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每个月的工资妈妈给他存起来，说是留着娶媳妇用。 石文亮有自己的计划，大永说得对，以后要多学东西，公司越做越大，没有本事可不行！ 张龙最近过得不错，每天忙着收货、送货。在他的建议下，山河农贸开始收鸭蛋、鹅蛋，放在大缸腌起来，准备新年、春节时以礼盒方式销售。 这家伙果然是个人才！徐永很感慨，每个能在社会上混出名堂的人都不可小视，短短两个月时间，张龙已经是非常出色的销售了。 当然，在周彩霞面前，张龙总是被骂的那个，以前的一些坏习惯消失不见，两人感情越来越好，据说过段时间要去登记领证了。 徐永为周彩霞、张龙高兴，更为小依高兴，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太重要了。 林东又开拓了三家客户，都是聚源果汁的合作伙伴。出货量不大，每次给聚源果汁送货，顺便转一圈就行，为公司增加了一些收入。 见徐永夸赞张龙的腌蛋计划，林东急忙提出建议，可以考虑做松花蛋，那玩意技术含量高，附加值大。徐永同样夸了几句，让他去找姐姐商量。 石文亮、张龙、林东各有进展，却赶不上二哥那边。他代表山河农贸，和乡亲们一起扎篱笆，搞安保，在曹玉文的大力支持下，已在五座小山北面，扎起了几百米的屏障。 篱笆以粗树枝为骨架，里面栽种了荆棘，密密匝匝，别说是人，连猪、狗都无法通过。徐永很满意，向二哥挑起了大拇指。 “厉害，有了这道篱笆，咱们这里就稳当多了。二哥，辛苦你了。” 二哥连连摆手：“大永，这有啥可辛苦的？知道我到山河农贸上班，之前吵着要分手的女朋友立刻消了气，乖乖给我道歉，哈哈，哥哥我从来没有这么牛过！” 公司现在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徐永有点惊诧。 “大永，你看着，一会儿就该给我送饭来了。嘿嘿，她其实是想多在静姐面前露面，我知道她的小心思！”站在山上，二哥有点意气风发的架势。 和几人谈完，徐永终于可以喘口气，绕着村子走一圈，然后快步回家。 “小永，快过来，我正要去找你，有件事和你商量。”见徐永回来，徐国瑞急忙迎上来。 “怎么了？爸。”徐永急忙问道，对爸爸重返讲台，他一直有点担心。 “县里的专家要来学校听课，李校长想让我来讲，你说，我该不该上？”徐国瑞严肃地向儿子征求意见。 徐永毫不犹豫回答：“当然要上，这样的机会必须抓住！爸，具体有啥要求，咱爷俩一起研究研究。” “领导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徐国瑞有点担心。 “咱对他们还有意见呢！就是要借这次机会让他们知道，之前冤枉了一个多么好的老师！”徐永有点忿忿不平，一个张连旺就能让爸爸蒙冤十几年，这些当领导的也有责任！ 有了儿子的鼓励，徐国瑞不再担心，开始整理教案，准备讲课的每一个细节。徐永提了几个建议，都被徐国瑞欣然接受，看着越来越自信的爸爸，徐永很高兴。 晚上徐永住在山上，杭菲住在徐静的房间里。对于这位菲姐，孙桂英没有多想，年龄相差太大，说啥也当不了自己的儿媳妇。 转眼又是周一，早上六点半，徐永赶到渔阳二中篮球场。张海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渔阳二中女篮这周迎来比赛，周三对阵燕京八十中，比赛地点就在渔阳二中。 “贾欣婷会出场吗？”徐永急忙问道。 “不知道，多半不行，燕京八十中水平很高，比赛会很激烈。贾欣婷是新人，很难获得出场机会。”张海摇了摇头。 “我也是新人，不是照样能上场得分吗？”徐永忍不住反驳。 “跟我说没用，女篮有专门的教练，有本事你去跟她说！”渔阳二中篮球队教练是个叫李玲的女老师，长得高高大大，作风非常硬朗。 早上训练完，徐永去找贾欣婷，说起比赛的事，班长同志很有信心：“放心，我一定会有上场机会，而且，表现得不会比你差！” 面对信心十足的贾欣婷，徐永只好给她一个大大的称赞。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周三。下午四点，就在渔阳二中篮球场，女篮的比赛一触即发。 贾欣婷毫无悬念地出现在替补席，她穿着一身运动服，显得高挑又矫健。周环不知从哪找来的啦啦队，从贾欣婷出现在场边开始，一直在高声加油。 “别叫了！”徐永脸色不佳，高声喝止周环一帮人。 “凭啥？我给班长加油，跟你有啥关系？”在这件事上，周环根本不给徐永面子。 “贾欣婷根本就没上场，你加油喊得越响，她不是越没面子？”喝阻不成，徐永只好跟周环讲道理。 “你懂什么？叫着叫着，李老师就该让班长上场了！”周环一边硬顶，一边继续加油。 也许周环是个扫帚星，在他的加油下，渔阳二中女篮表现得有点低迷。连续被打了几次反击，比分迅速被拉大到两位数。 “换班长！换班长！”周环带头大叫，给李玲施压，希望她能换贾欣婷上场。 呐喊声中，李玲叫了暂停，伸手指向贾欣婷：“接下来你上场，别让那些家伙失望！” 贾欣婷一阵无语，狠狠瞪了周环一眼。周环感受到班长眼里的寒意，急忙叫停了啦啦队的“表演”，提心吊胆地看向赛场。 上场第一球，贾欣婷就获得了进攻机会，对方的防守有点松，她在左侧四十五度接球，毫不犹豫出手，篮球空心入网。 “班长牛！班长牛！班长就是牛！”周环扯着脖子大喊，立刻引起一阵笑声。 回防途中，贾欣婷从周环身边跑过：“给我闭嘴！再叫我就收拾你！” 一句话熄灭了周环的热情，他有点尴尬地闭了嘴。防守回合里，贾欣婷突然出手，断了对方的传球，然后精准传球，找到了偷跑的队友，渔阳二中再次得分。 “打得好！班长打得好！”这次不是周环在叫，换成了很多观战的初一七班同学。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贾欣婷里突外投，竟然连得十分，最后逼得对方教练喊了暂停，紧急调整防守策略。 “班长，打得好！不枉那些家伙给你加油！”李玲心情不错，跟贾欣婷开起了玩笑。 再次上场后，燕京八十中依然无法限制贾欣婷，这位班长头脑极为冷静，打得特别合理，有机会就出手投篮，没机会就迅速传球，在她的带动下，渔阳二中很快拉开了比分。 徐永赞叹不已，女篮队员之间身体差距不像男篮那么大，打得更是头脑。贾欣婷很适合这样的比赛，她虽是新人，只打了半场球，已成为球队的另一个大脑。 打到最后，赛场上响彻“班长打得好”的喝彩声，连张海、罗少红都在振臂高呼。 比赛结束，周环很得意，正在和身边的人吹牛，忽然看到贾欣婷跑到徐永身边，亲密地说话，他的心情瞬间变差。 “班长打得好！”刘小伟嘿嘿一笑，在周环耳边大叫起来。 一股怒气直冲顶门，周环大喝一声：“刘小伟，你给我滚！” 第237章 执大象天下往 周环和刘小伟的冲突与徐永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护送贾欣婷回宿舍。 女篮队员本来就吸引他人眼球，贾欣婷在刚刚结束的比赛里突然爆发，更加引人关注。与很多篮球队员不同，贾欣婷不仅身材高挑、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非常好，还有班长的身份，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很多人都想凑过去看她。 徐永有点不舒服，看什么看？这是我未来的老婆！感受到了徐永的情绪波动，贾欣婷有点得意，加快脚步，迅速走进女生宿舍楼，隔绝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没等徐永离开学校，张海急匆匆跑过来，满脸凝重。 “小永，你姐打电话过来，家里出事了。今天下午有人去山河农贸查税，说公司报税不及时，扬言要罚款、停业整顿。” 又来了，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罚款不够，还要让公司停业整顿？ 徐永冷笑一声：“知道了，张老师，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竟敢上门找事？” 四十分钟后，徐永、张海、杨渊赶到双河村。简易工棚里，气氛一片凝重。徐静把事情经历详细讲了一遍。 今天下午，两名工作人员忽然登门，提出要查公司的账。徐静想看他们的工作证，却被严词拒绝，双方就此陷入僵持。 曹玉文得到消息赶过来，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老迟，怎么又是你？你跟我们双河村干上了，是不是？” 被称为老迟的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老曹，我是执行公务，劝你一句，别上纲上线！” 曹玉文跟老迟互损几句，把徐静拉到身边，低声说出老迟的身份。这家伙是河寨镇资格最老的税务稽查员，盯着镇里的各家企业，时不时下去催缴税款，出于某种目的，双河村是他的重点照顾对象。 徐永把账目仔细回想一遍，没有想到什么问题，就把老迟请到电脑旁，让他检查整理好的账目。哪知老迟借口眼花，根本不看电脑，就是要查原始账本。 徐静让周彩霞把原始账本都搬出来，摆到老迟面前。他拿出老花镜看了一阵，列出一个清单，让山河农贸补税并缴纳罚款。 曹玉文勃然大怒：“姓迟的，山河农贸刚开张两个月，交什么税？你是不是穷疯了，跑到这里讹钱？你一趟趟往双河村跑，不怕被人把腿打折？” 老迟很硬气，直接回骂：“姓曹的，别跟我耍混，我是代表国家来收税，你敢动武，我立刻叫人把你们抓进去！” 徐静好不容易劝住村长，转头看向老迟，询问了补税的金额、期限，然后送他们下山。 “记住了，徐总，缴税是每个人的责任，我会盯着你们的！”扔下这句话，老迟和同事扬长而去。 讲到这里，徐静脸色不佳，看来被老迟气够呛。无奈之下，她给张海打了电话，然后张海又找了徐永。 “知道了，姐，这事先拖一拖，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要是他再来呢？”徐静有点担心。 “来了就安排人接待，彩霞姐要去渔阳县城的话，就让张龙出面。”徐永表情轻松，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让张海去陪姐姐，徐永快步下山，直奔村长家。曹玉文并不意外徐永上门，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小永，我知道你会来，坐，我跟你说说老迟这个人。” 徐永先给曹玉文倒酒，然后坐在对面：“三爷，您说，我想知道，老迟是不是被人请来对付我们的！” 曹玉文摇了摇头：“老迟是个有名的老顽固，没人能请得动他。他一切都照章办事，催缴了不少税款，却被领导厌烦、企业咒骂，弄得里外不是人……” 老迟名叫迟双庆，是1949年出生的，正逢国庆，双喜临门，由此起名双庆。此人先当兵，后来退伍进了镇政府，什么工作都干过，最后进入了税务所，一干就是几十年。 迟双庆最大的特点就是铁面无私，无论是哪家企业，无论是谁求情，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必须足额及时缴纳。 徐永皱了皱眉，这种做法合规却不合时宜。企业没做起来之前，哪有那么多钱交税？很多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肯去较这个真？ “这么说来，老迟不是被人请来给我们添堵的？”徐永轻声问道。 “肯定没人请他，不过，一定有人使坏，把山河农贸的资料摆到了老迟桌子上，有这样的好税源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曹玉文知道老迟是个好人，却无法认同他的做法。 徐永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既然老迟不是坏人，那就按他说的，缴税，交罚款。没事，三爷，这点钱咱们出得起。” “你这次交了，以后他还会来，烦不胜烦。”曹玉文喝了一杯酒，脸上写满了无奈。 “没关系，老迟说得对，缴税是每个人的责任，不管别人怎么样，咱们山河农贸不偷税漏税！”徐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身就走。 “站住，你小子到底咋想的？不许你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对付老迟，他虽然又臭又硬，却是一个让我佩服的人。换了我是他，做不成那些事！”曹玉文叫住徐永，严厉地说道。 “放心，三爷，我绝对不会害老迟，而且，我会帮他个忙。”说完这句话，徐永走了，曹玉文越想越担心，想追出去再次警告，忽然发现刚才酒喝得急，已经迈不开步了。 回到山脚下，杨渊倚正在吉普车旁看星星。见徐永回来，她率先开口：“谈得怎么样，徐永？要不要我去收拾那个老迟一顿？” “不用，明天我让姐姐去交税。”徐永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准备上山休息。 “等等，你小子说的是真话？这边钱你肯交？你不会去害老迟？”杨渊语气里满是不信。 徐永微微一笑：“当然是真话。杨教官，你如果想帮我的话，就去查查李明家，张连旺家在渔阳县城有多少生意，越快越好。” “哈哈，我知道了，你想让人去查他们的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小子够阴险！”杨渊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徐永的用意，“不过，像迟双庆这样的人很少，没人会冒险得罪那些企业。” “老迟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也该回县城享享福了。我准备找老秦说说，让他帮忙把老迟调回城关镇。”徐永淡淡地说道。 “你这不是害他吗？他单枪匹马，怎么斗得过那些人？”杨渊皱了皱眉。 “放心，我会充分尊重老迟的意见，如果他不想去，就留在河寨镇继续监督这里的企业。”徐永摆了摆手，“另外，杨教官，刚才你说错了，老迟不是单枪匹马，他背后有我们强大的祖国。我也会真心实意地帮他，至少安排两个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徐永走了，杨渊叹了口气，在她看来，如果有回城的机会，老迟一定毫不犹豫地抓住。河寨镇才有几家企业？连城关镇的零头也比不上！面对广阔的天地，老迟绝对会奋不顾身！ 和姐姐讲了照章纳税的重要性，徐永坐上了回城的汽车。一路上，杨渊欲言又止，张海也是一肚子怀疑，最终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徐静起大早去了镇上，找到老迟，把该纳的税、被罚的钱一并交上，又留下一篮子鸡蛋，说是感谢老迟为山河农贸把关，避免他们犯更大的错误。 老迟有点懵，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和山河农贸背后的势力决一死战，哪知对方老老实实上门，没有一点反抗。 不对，给自己提供资料的人说，徐家很难缠，说不定会有厉害手段。现在看来，徐家似乎挺讲道理的……等等，那篮子鸡蛋难道是他们的后手？ 老迟愤然站起，拎起篮子就跑，追出几百米，终于赶上了徐静。 “徐总，无功不受禄，这篮子鸡蛋你拿回去！”老迟义正辞严，把鸡蛋递到徐静手里。 “这些鸡蛋是我们挑出来，不能送给客户的，不值什么钱。老迟同志，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徐静显得很无奈。 “不行，企业的东西我绝对不能拿，你们……也不容易。”老迟走了，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显得很高大。 下午，老迟得到了小道消息，城关镇征税不利，领导提出要调精兵强将过去支援，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果然如杨渊所想，老迟巴不得去毛遂自荐，城关镇的水虽深，他却没有一丝畏惧。 “大永，这样会不会害了老迟？”秦东升有点担心，也有点后悔帮徐永这个忙。 “放心，绝对不是害他！这样的干将，就该被提拔，老秦，回去跟你老头子说说，请他多到下面走走，不要埋没了人才！”徐永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次老迟的提拔来得很快，三天之后，直接从河寨镇调到城关镇，上任税务所副职。 在骑自行车上任途中，老迟心里一团火热。在他的皮包里，装着一叠资料，里面有很多企业，每一个都有问题。 老迟并不在意被人利用，也不担心此行会遇到危险，只是反复地念叨着一句话：“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 第238章 约见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已经变成了9。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还没有复习的同学……”罗少红扫了一眼徐永，表情凝重，“要抓紧时间冲刺了！” 罗老师，您就差直接点我的名字了。好，今晚就开始冲刺！徐永暗下决心，脸上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徐永还没进山河农贸的门，侯颖从里面快步走出，告诉他一个消息，芳姐约见。 徐永明白，芳姐找自己多半是因为老迟的事。秦东升不敢求找他家老头子，应该是芳姐出手，促成了这次的快速调动。 二十分钟后，星光大厦最高层，芳姐坐在办公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永。 “那个，迟双庆的事，谢谢芳姐。”徐永有点心虚，忍不住先说话。 芳姐摇了摇头：“你谢错了对象，老迟的调动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要谢就去谢老秦，他很关心山河农贸，希望你们尽快做起来，成为渔阳县在三农领域的一面旗帜，合法经营，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 “山河农贸不会偷税漏税，我们买了电脑、装了最先进的记账软件，就是要把账目弄得清清楚楚。老迟上门，只不过是提醒我们而已。说实话，我很佩服他，请东升帮忙，不是要把老迟一脚踢开，而是希望他到更大的舞台、发挥更大作用。”徐永认真地说道。 “那些资料，你怎么解释？”芳姐继续追问。 徐永微微一笑：“我担心老迟打不开局面，给他提供一些帮助。既然要查，当然要从硬骨头开始查起。放心，芳姐，我会安排人保护老迟，尽量不让他受到不法分子的伤害。” “荒唐！老迟是国家工作人员，用得着你去保护？老秦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做的是，好好学习，还有，好好选股！”怒斥之后，芳姐的语气迅速软化。 “我选的股一直不错，人家看不上，我有什么办法？”徐永指了指门外。 “行了，年轻人谁没点傲气？经过这件事，小颖就不会跟你对着干了。话说回来，总是这样做短线，太累、风险又大，有没有适合长期持有的股份？”芳姐提出了新问题。 “有，您等着茅台酒上市，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保证大赚特赚！”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更喜欢银行股……”芳姐摇了摇头，根据她获得的信息判断，白酒股难有作为。 看来女人比男人更自我，尤其是成功女人。徐永不再说话，开始慢慢喝茶，先苦后甘、唇齿留香，果然是好茶。 “大永，老迟的事不要多想，真的是正常调动。记住你说过的话，山河农贸不要偷税漏税。”芳姐叹了口气，“老秦很难，哪里都用钱。” 有个问题涌上心头，徐永想说出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我的公司没有漏过一分税。十几年来，我捐款了几百万，如果没有我，老秦在渔阳县城的日子更难过。”芳姐叹了口气。 徐永相信芳姐的话，如果不是缺钱，她也不会急着投资股市，对收益看得那么重。 打开话匣子后，芳姐和徐永说了很多。茶越冲越淡，像极了岁月滤过的生活，徐永很感慨，每个成功人士背后，都有无穷无尽的难处，就连芳姐也不例外。 鼓楼上的大钟响了十下，打断了芳姐的谈兴：“好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大永，多帮帮东升，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徐永急忙站起来表态：“芳姐，您放心，我和东升不仅是朋友，更是兄弟。” 芳姐很高兴，走到徐永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得过你，加油，大永。” 在侯颖的陪同下，徐永离开了星光大厦。夜风很凉，徐永越走越快，直到奔跑起来。十分钟后，山河农贸就在眼前，门口的灯光下，秦东升正在走来走去。 “抱歉……”一见徐永，秦东升立刻道歉。 “我们做的事，本来也瞒不住那些大人物，算了，该干啥干啥，别多想！”徐永邀请秦东升进门，“陪我喝两杯，明天开始，我要开始冲刺了！” 秦东升嘿嘿一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徐永和杨渊打了个招呼，然后和秦东升顺着大路向西走下去。西大桥下，在一个小小的摊位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老板，二十个羊肉串、十个板筋，外加一盘花生米，四瓶啤酒。”秦东升点完菜，拉过两条板凳，和徐永坐在小桌旁，指向奔流的潮白河。 “大永，老迟那边，我没帮上太多忙，实在有点惭愧。我去跟我爸提了一句，立刻被骂出了门。无奈之下去找我妈，又被骂了一顿。本以为彻底没戏了，哪知老迟的调动是早就安排好的。人人都知道我是秦公子，其实我啥事也干不了，唉。” 面对一边道歉又一边感慨的秦东升，徐永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老秦。我不想有人总是盯着山河农贸，只好想办法把老迟请走，给你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大永，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不管怎么说，反正老迟来了城关镇，放心，我爸妈会帮他打开局面的，那些狡猾的奸商，早就该收拾！”秦东升举杯敬酒，徐永一饮而尽，两人同时吐出一口酒气，然后面对面大笑起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夜里十二点，迷迷糊糊间，一道熟悉的身影迅速接近。 “姓徐的，你还回不回家？秦胖子，你能不能干点正事？明天徐永还要上课呢！”说话的正是杨渊，她一把拉起徐永，拖着他向山河农贸走去。 等到徐永和杨渊消失在夜色里，秦东升叹了口气：“大永兄弟，你很聪明、也很能干，就是活得太累，一刻也闲不着！” 徐永有点记不清怎么回的房间，再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徐永扫了一下闹钟，急忙跳起来，最快速度穿衣洗漱，然后向渔阳二中跑去。 早上的训练强度很大，徐永好不容易坚持下来。张海发现了徐永状态不好，想训斥几句，最终没有说出口。 没等徐永走进教室，张连旺迎了上来：“徐永，赵校长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校长耳朵里？徐永有点意外，一边向办公楼走，一边想着对策。 校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张连旺依然轻巧几下，得到赵校长的同意后，这才迈步进门。 “校长，徐永来了，您看……” “辛苦了，老张，你先去忙，我跟徐永谈几句。”赵校长没有给张连旺面子，直接送客。 办公室门紧紧关闭，房间里只剩下徐永和赵校长。两人对视一阵，赵校长冷哼一声：“徐永，你真是出息了，老迟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只是凑巧了，我没起什么作用。”徐永急忙解释，把芳姐和秦东升说的话讲了出来。 “你还想怎么样？老迟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昨晚他去了我家，让我一定盯住你，不能让你学坏！”赵校长目光灼灼，紧盯着徐永，似乎要把他看穿。 徐永暗暗叫苦，原来老迟还认识赵校长，早知道是这样，自己何必自作聪明？ “记住了，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能量，不要高估自己，更不要低估别人。去，我等着看你的期中考试成绩，考得好，这些事就算你过关，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赵校长挥了挥手，赶徐永离开。 “谢谢赵校长教诲，我记住了，以后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徐永道了谢，转身要走。 “等等！徐永，今晚我带你去见老迟，跟他当面道个歉。记住了，人家是照章办事，什么也没做错！”赵校长的安排不容置疑，徐永只好服从。 渔阳县城关镇税务所，老迟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和其他履新的人不同，老迟不需要适应环境，直接进入工作状态，投身于征税大业中。 “老迟，别那么拼命，晚上所里一起吃个饭，欢迎你加入咱们的大家庭。”胖胖的所长走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 “不用了，任所，晚上和老赵约了吃饭，改天咱们再一起吃饭。”老迟拒绝了任所的邀请，当然，为了不伤新上级的心，老迟难得做了解释。 “老赵？哪个老赵？双庆，不是我说你，任所百忙之中请你吃饭，怎么能拒绝？要我说，不管是谁约你吃饭，一律推掉，有啥事等跟任所吃完饭再说！”说话的是另一位副所长，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同志。 “不太合适，约我吃饭的是渔阳二中的老赵，他是书生，认死理，我怕拒绝了他，那家伙会发疯。任所，咱们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吃饭的机会多得是。”老迟淡淡地说出了老赵的身份，吓了任所一跳。 城关镇税务所不过是个科级单位，而渔阳二中却是处级单位，赵校长妥妥地是上级领导。抛开级别，从威望、名气来讲，赵校长更是甩开任所几条街。 老迟这种榆木疙瘩，竟然和赵校长是朋友？任所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 “老迟，你也不早说，我都准备好了！这样，我陪你去一趟渔阳二中，请赵校长到所里指导一下工作，然后一起吃晚饭！”任所笑得更加灿烂。 “这样也好，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老赵这人犟得很，万一不给面子，任所，你可别怪我。”老迟正色回答。 “怎么会呢！走，老迟，现在我们就出发！”任所迈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任所，这份请示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立刻行动了。”老迟敲了敲桌面上的一份文件，然后慢慢向任所推过去。 快速扫了几眼文件，任所忍不住叫出了声：“老迟，你疯了吗？这家公司也是你能查账的？这份请示，我不同意！” 第239章 树立疯狗形象 老迟要查的是星光集团，芳姐的核心产业之一。任所喊过之后，转身就跑，老迟这家伙就是个祸害，当初就应该顶住压力不让他来！ “老迟，你可真行！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女同志忍不住讽刺起来。 “当然知道，不过，这份请示是秦东升让我写的，嗯，你们都叫他秦公子。”老迟不紧不慢地说道。 “啥玩意？当儿子的让你去查他的妈？”女同志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可能，你以为人家秦公子傻？消停点，别给我们惹祸！” “他不是傻，而是太聪明了。”老迟嘴上夸秦东升聪明，心里却有自己的判断，这个主意肯定是徐永出的。一方面树立自己的疯狗形象，便于后续开展工作，另一方面以官方名义肯定星光大厦合法经营、照章纳税，一举两得，实在厉害！ 教室里，徐永终于开始了冲刺，他仔细分析了自己的学习情况，决定先突破英语。连看三节课英语，把所有要考的知识梳理了一遍，再加上贾欣婷的笔记，徐永心里有了底。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罗少红亲自领着大家复习。期中考试很重要，初一七班能不能考好，事关她罗少红的荣誉！ 罗少红一边讲知识点，一边扫视徐永，这家伙嘴唇轻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徐永，把我刚才讲的东西给大家复述一遍！”罗少红忍不住点了徐永的名。 “罗老师，您刚才讲的是……那个……我没听清。”徐永不是没听清，而是根本没听。 “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什么！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考第一！”罗少红板起了脸，恨不得一眼看透徐永的心思。 “罗老师，我向您举报，徐永在复习英语。不光您这节课，整个上午他都在搞英语的事，还总是借机打扰班长。”周环举手发言，引起一阵哄笑。 罗少红狠狠瞪了徐永一眼：“坐下，好好听讲！” 这就完了？周环有点不服气，他本以为罗老师会把徐永请出去，结果只是瞪了一眼而已。 “这种学习方法不可取，徐永，你给我记住，上课要跟着老师的思路走！”罗少红忍不住叮嘱一句，徐永急忙点头，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坐下之后，徐永继续默念自己整理的英语知识。至于语文，徐永很有把握，决定放到最后再复习。 中午放学后，张海来找徐永，告诉他一个消息。徐静打来电话，说镇上有税收优惠政策，山河农贸符合条件，可以减免大部分税款。 看来老迟的调动提醒了某些人，山河农贸不是普通的公司，人家有根儿！面对送上门的优惠政策，徐静没有立刻接受，而是打来电话，征求徐永的意见。 “有政策当然要享受！告诉我姐，多跟镇里申请优惠和补贴，我们为好几个村子的乡亲们创收，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贡献！”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海拿出大哥大：“你跟你姐说，省得她不放心。” 拨通电话，徐永讲了自己的意见，徐静欣然接受，然后又提起一件事，渔阳县畜牧站主动上门，想跟山河农贸合作培育更好的鸡苗。 徐永心中暗笑，这多半是张老师那位熟人的主意，之前想请人家过去，出于各种原因没请，结果人家找上门了。 “姐，这是好事，我们当然欢迎，不过，我们要请小蓉姐、龚珍姐一起参加，她们对培育鸡苗更有经验。”徐永深知共同致富的力量，面对好机会，不忘跟两个合作伙伴分享。 张海心中感慨，徐永年纪不大，心胸却足够宽广，有这样的小舅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永，期中考试前不会再有篮球比赛了，你专心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如果考了年纪第一，我送你一份礼物。”张海忍不住提醒徐永。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徐永向远处的贾欣婷、曹若曦招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这家伙女人缘太好，长大了少不了麻烦！”张海嘟囔一句，又给徐静拨去电话。 星光大厦一间会议室里，侯颖带人端来饭菜，摆在老迟面前：“迟所，先休息一下，尝尝我们星光集团的伙食。” 老迟摆了摆手：“拿下去，我从来不吃企业的请！” “这么简单的饭菜也叫吃请？迟所，您对自己太严格了？再说，还有同志，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查账？”侯颖微微一笑。 担心老迟会莽撞闯祸，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被一起派来。见老迟较起了真，她急忙站起来打圆场：“哎呀，老迟，何必这么高高在上呢？一点饭菜而已，跟吃请根本挨不上！你吃不吃？不吃我们开动了！侯经理，你别在意，老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去忙，我们吃饭不用照顾。” 侯颖微笑点头：“多谢方主任，你们先用餐，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老迟还想说话，被方主任一把捂住嘴，然后用发福了的腰把他挡在身后。 “没问题，我们早就饿了，先吃饭，侯经理，你去忙。” 侯颖走了，方主任努了努嘴，有人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老迟，就算你不在乎，也要考虑一下我们！星光集团的老板是谁，不用我告诉你？我们不想升官，也不想得罪人，要出风头随你去，别拖着我们！” 方主任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迟双庆在河寨镇的行事作风他们早有耳闻，如今调到城关镇，还是这幅疯狗做派，看来这家伙要倒霉了！ 芳姐办公室里，侯颖正在汇报上午的查账情况。 “迟双庆看得很细，发现了一些问题，我们要不要……”说到最后，侯颖脸色渐渐凝重。 “该缴税就缴税，该罚款就罚款！我倒要看看，星光集团有多少问题！”芳姐挥了挥手，“公司大了，我一个人看不过来，让老迟找找毛病挺好的。” 侯颖很佩服芳姐的态度，不是每个女强人都有这种心胸和魄力。 “万一问题太大，不好收场呢？”侯颖还是有点担心。 “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就关门整顿，离开星光集团，难道渔阳县城就不转了？”芳姐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架势。 “我有一个主意，万一问题很棘手，就让徐永那家伙来处理，谁让老迟是他弄来的？”侯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因为秦东升的缘故，侯颖对徐永下足了功夫，越了解越觉得此人很神秘，一个小小的初中生，凭啥做下那么多大事？ “随你，我只要结果，至于过程，我不关心！”芳姐转过身，望向窗外，似乎不经意地说道，“老秦可能要调走了，离开这片他奋斗几十年的土地。” 话题太敏感，侯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思考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渔阳二中食堂，徐永打了个饱嗝，就在刚刚，他吃了两份面条，整整一斤。一份是贾欣婷给他买的，西红柿打卤面，另一份是曹若曦给他买的，炸酱面。 两份香喷喷的面条摆在桌上，徐永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敞开肚子全吃下去。 “徐永同学，看来你是真饿了，要不要喝碗面汤溜溜缝？”曹若曦拍了拍徐永的后背，差点把顶到嗓子眼的面条拍出来。 徐静急忙摆手，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今天为啥怄气，结果苦了夹在中间的自己。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去渔阳宾馆吃饭！ “我回宿舍休息了，你们聊！”贾欣婷站起来就走，徐永想开口叫住，又一个饱嗝涌上来，硬生生把话堵在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缓过来，贾欣婷已经离开了食堂。徐永叹了口气：“若曦，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啥拿我撒气？” “我说期中考试你肯定第一，她不服气，觉得不会输给你，因为这事，我们就争了起来。”曹若曦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实际上，曹若曦的原话是，“我会和徐永一起拿第一，别人能考得最好成绩就是第二！” 无论是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舒服，更何况心高气傲的贾欣婷？两个小姑娘因此争论几句，然后发现三人之中最大的变数是徐永，便顺理成章地把气撒了在他身上。 “一次期中考试而已，谁考第一又怎么样？你们啊，真是幼稚！”徐永忍不住说道。 “你才幼稚！你以为每次考试都能冲刺几天过关？这里是渔阳二中，不是双河小学！如果我跟你一个班，早就拉着你复习了！贾欣婷这家伙，白当班长了！”曹若曦立刻反击，而且同时指责了徐永和贾欣婷。 徐永皱了皱眉：“若曦，话不能这样说，我们已经开始复习了。” “得了，你是个大忙人，诸事缠身，哪有功夫复习？给你，这是我当年做的笔记，够你看几天了！”曹若曦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拿出几本笔记，递给徐永。 徐永摇了摇头：“若曦，这些笔记以后再看，面对考试，我有我自己的思路，放心，我不会落在后面的！” 星光大厦会议室里，老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去，把你们说话算数的人找来，让她看看，你们的问题有多严重！” 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不会，说发飙就发飙，老迟这家伙难道又开始犯疯？ 第240章 监考安排 不管外面的纷纷扰扰，徐永全心投入到冲刺复习中。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星期四，倒计时的数字也变成了3，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紧张焦虑。 “告诉你一个消息，期中考试的监考安排出来了，我们班是张连旺和两个外校的老师。”钱昕凑到徐永身边，轻声说道。 “谢谢，渔阳二中的考试，为什么由外校老师监考？”徐永有点纳闷。 “不知道，据说是领导定的。”钱昕摇了摇头，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猜是因为你，没办法，你太耀眼了……” 耀眼？是招人恨？徐永苦笑一声，继续埋头复习。钱昕扫了一眼徐永的复习材料，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单个放着都认识，连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徐永同学，你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复习经验？”钱昕小声问道。 “没问题，你想分享哪方面？”徐永放下复习材料，笑着看向钱昕。 “嗯，数学、语文、英语……全方面的，哪科我心里都没底。”钱昕有点不好意思。 “还剩三天考试，你觉得还来得及吗？要不，下次？”徐永有点头疼。 “嗯，那就下次，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钱昕没有一丝失望，反倒很高兴地走了。 怎么感觉跟约会似的？徐永有点心虚，扫了贾欣婷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常，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迅速把注意力拉回复习材料上。不管谁来监考，都是无所谓的事，哥凭的是能力，而不是视力！ 关于视力这个“典故”，出自杨老师讲过的一句话，“你们这些篮球队员，个子高、视力好，一抬头就能看到别人的卷子，监考老师对你们没用，要不要作弊，全靠你们自觉！” 虽然从没考虑过作弊的事，这次监考安排透着一丝诡异。只是期中考试而已，犯得着来外校老师一起监考吗？不知道其他班有没有这样的待遇？ 赵校长办公室里，他正在打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闲着没事干吗？要专门派人来盯着初一七班考试？”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老赵，别激动，有人向我们举报，初一七班某位学生准备作弊，我们不得不派人。” “扯淡，一次普通的期中考试而已，你们至于重视到这种程度？谁举报的？让他来找我！举报的是谁？我们的人，我们自己能处理！”赵校长更加愤怒。 “不要着急，老赵。要向星光集团学习，你的老朋友迟双庆跑去查了好几天帐，人家不是照样积极配合吗？怎么，你渔阳二中禁不起监督？”女人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力度十足。 一时之间，赵校长竟无言以对。 “行了，老赵，这是领导已经拍板定下来的事，你们无法拒绝。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人专门监督的情况下，依然能考出好成绩，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女人继续说道。 “来就来，我们没有星光集团那么财大气粗，管不起饭！”赵校长气恼之下，说出了一句颇为孩子气的话。 “哈哈哈，行了，老赵，何必斤斤计较呢？只要被举报的学生没问题，明年你们申请的经费我少砍点儿……”听赵校长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女人忍不住笑起来。 放下电话，赵校长瞬间变得冷静。他心里清楚，被举报的人肯定是徐永，纵观渔阳二中历史，像他这样特别的学生从未出现过。 打篮球、练散打、不上晚自习、平时还要照顾各种生意、顺便搞投资挣钱，这样的学生，真能考出好成绩吗？赵校长有点担心，犹豫片刻，他拨通了罗少红的电话。 “罗老师，你到我办公室一下。”赵校长感觉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没办法，这种恶心事放谁身上都不会痛快。 得知这样的监控安排，罗少红勃然大怒，她嚷嚷着要去找领导申诉，声音几乎响彻整条楼道。面对这样的特别照顾，罗老师根本忍不了！ “随便你去申诉，不过，有个最重要的事，先得谈清楚。少红，徐永到底学得怎么样？能不能考出好成绩？”赵校长双手下压，提出了关键问题。 即便没有作弊，如果在这样的监控下，徐永分数骤降，岂不是证明他之前的成绩有水份？这是一条毒计，赌的就是徐永分心太多，期中考试会考得一团糟！ “什么样的成绩算是好成绩呢？”罗少红沉默一阵，反问道。 “年级……前五。”赵校长说出了他的标准。 “应该……没……有希望。”罗少红看不透徐永的状态，回答地很含糊。 “到底是有希望？还是没希望？你给我说清楚！”一股火气上涌，赵校长瞬间发怒。 “有希望，我这两天再督促他一下。”罗少红心里很乱，徐永这家伙是个变数，是个异类，是个难以掌控的臭小子！ “去，让他做好准备，不要丢了渔阳二中的脸！”赵校长低下头，强忍住怒火，不再看面前的罗少红。这一刻，他有点后悔，不应该给徐永开绿灯。 校长办公室的争吵很快传到徐永耳朵里，告诉他消息的依然是钱昕。看着那张清丽又带着紧张的脸，徐永忍不住叹了口气：“谢谢你的提醒，放心，我一定会拿第一！” 说完，徐永继续看复习材料，心里不由感慨，钱昕的消息太灵通了，简直是手眼通天！ 宁家大院里，宁岚得意地笑了。张连旺的主意不错，一下子搅乱了赵校长、罗少红的情绪，他们生了气，肯定会去折腾徐永。想冲刺？没门！我要让你冲不起来！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身处风口浪尖的徐永请了病假，罗少红没有阻拦，直接放他离开学校。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时，李老师忽然喊了一句：“徐永，加油，让他们看看咱河寨镇学生的厉害！” 徐永转过身，冲着李老师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的鼓励，放心，咱们老厉害了！” 道谢之后，徐永直接跑步回家，他要抓住最后两天冲刺时间，拒绝任何打扰。能给他提供这样环境的，只有老家和爸妈。 两个小时后，徐永走进家门，引来孙桂英一声惊呼：“咦，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过两天才是星期日，你是不是逃课了？” “没有，我请假了，回来专心复习，渔阳县城太乱，吵得我头疼！”徐永实话实说。 “没逃课就好，渔阳二中不是双河小学，可不能想干啥就干啥……”孙桂英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串叮嘱。 “知道了妈，我饿了，想吃您烙的饼。”徐永拍了拍肚子。 “我这就去烙，你好好复习，考个好成绩，别让人家看不起！”听说儿子饿了，孙桂英转身直奔厨房，再也顾不上唠叨。 徐永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洗了把脸，继续开始冲刺。半个小时后，烙饼端上了桌，还有切得细细的咸菜，外加两个剖开了的咸鸡蛋。 “先凑合吃点，晚上给你炖肉！”孙桂英坐在一旁，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饭，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什么？徐永请病假了？你没问他哪里不舒服，就放他走了？”赵校长拍案而起，双眼紧盯罗少红，大声质问。 “他说他头疼，疼得很厉害，我就让他走了。嗯，他给我承诺了，一定会考……年级前五！”罗少红平静地说道。 实际上，徐永承诺的是考年级第一。罗少红决定留点余地，在她心里，徐永不可能考得过贾欣婷，最好的名次也就年级第二！ 徐永请病假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有人担心，有人高兴，也有人二话不说，直接赶往双河村探望，第一个去的就是杭菲。 “菲姐，我没事，学校里太乱，在家里方便复习。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我妈炖的肉，可香了。”徐永解释一句，然后提出了邀请。 “没事就好，我就不吃晚饭了，彩霞姐还在帮我整理账目，我要去陪她一起。”杭菲转身就走，水都没喝一口。 汽车上，杭菲拨出了一个号码，响过几声后，电话接通。 “给我去查查，是谁要害徐永，查到之后，让那家伙去住院，最少十天。”杭菲声音冰冷，里面带着一丝丝杀气。 “我马上去查，最迟下周一办好。”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行，最晚这周日查清，我不想让人干扰徐永考试！”杭菲不满意男人的答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行，我多找几个人。”电话很快挂断，渔阳县城的夜色里，多了几道行色匆匆的身影。 “班长，徐永没事？”下了晚自习，钱昕走到贾欣婷桌旁，忍不住问道。 “应该没大事，周日我去看看他。”贾欣婷淡淡地回答。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还有几道题想请教一下徐永……”钱昕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不行，他应该是在冲刺，去的人多了会打扰他，你哪道题不会，我来给你讲！”贾欣婷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扫了扫钱昕桌上的课本，“你别要告诉我都不会？” 对视一分钟，钱昕转身离开，贾欣婷收拾好书包，慢慢走出教室。 “哼，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去，又不是你家，用得着你管？”钱昕低头嘟囔一句，又猛地抬起头，“不行，我要找爸爸帮忙，不管谁在对付徐永，我钱昕饶不了你！” 第241章 考试前一天 周日一早，徐永家很热闹，前后来了好几批人，最早到的是贾欣婷和杨渊。 当着众人的面，杨渊依然特立独行，只是扫了徐永一眼就转身离开。在她看来，徐永在学校装病、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的行为，不可原谅。 “杨教官，喝杯水再走。”孙桂英挽留道。 “不用了，我还忙着给客户送鸡蛋。”杨渊走得很坚决，谁也留不住。徐永猜到了这位杨教官的心思，忽然感觉有点抱歉。 “走，让我看看你的冲刺结果！”贾欣婷拍了拍徐永的胳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房间里，贾欣婷翻看了一阵徐永的复习材料：“在家复习效果怎么样？有把握超过我吗？” “没把握，万一你门门一百分呢！”徐永严肃地回答。 “那不可能，我顶多每门考99分，给你留下超我的机会！”贾欣婷微微一笑。 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人登门，竟是钱程和钱昕。 徐永吓了一跳，急忙出门迎接：“您好，钱经理，欢迎到双河村……指导。” “哈哈，徐永同学，我可不是来指导的。听说你病了，小昕非得来探望，一个人又不敢来，就把我也拉上了。”钱程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徐永连连摆手：“我没事，钱经理，请病假回来，是为了冲刺复习，还麻烦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钱昕同学，欢迎你常来我家玩，你也看到了，我家没啥可怕的。” 钱昕脸红得像苹果，忽然看到走出房门的贾欣婷，如蒙大赦：“爸，你跟徐永聊，我找班长去讲题。” 钱程点了点头：“去，明天就期中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徐永，我猜到了你的用意，哈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小昕来转转，双河村山清水秀，我早就想来了。” 客气几句，徐永把父母引见给钱程，然后把钱程让进了客厅。钱昕和贾欣婷帮着沏茶，徐永陪着钱程说话。 一杯茶还没喝完，文成、张海走进了院子，然后是杭菲，最后罗少红也赶了过来。 徐永坐立不安，事情搞得有点大，这么多人上门探望，自己还是躺在炕头上养病比较好。 文成和张海见徐永没事，稍作停留就上了山，杭菲拉着徐永说账目的事，钱程和罗少红热情地打招呼，贾欣婷、钱昕跑到厨房帮着做饭。每个人都有的忙，徐国瑞反倒空闲下来。他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小永这家伙，人缘还真不错，比自己强多了！ 午饭分了两桌，徐永被安排和女人、孩子坐在一起，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只是初一学生！ 徐国瑞举杯敬酒，感谢大家来看望徐永，众人纷纷站起来，看向这位徐家男主人。 “感谢各位的到来，我代表全家人向你们敬酒。感谢你们对小永的照顾，我想，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徐国瑞没有怯场，重返讲台两个月，令他重拾信心。 大人们边吃边聊，徐永等人很快吃饱离开。双河村边的土路上，徐永走在中间，左边是贾欣婷，右边是钱昕，三人边走边说，穿梭在光影下的秋色里。 “徐永，你能不能考第一？”钱昕忽然问道。 徐永微微一笑：“你猜。” “我猜你肯定能考第一，嗯，班长考第二，你们包揽前两名。”钱昕不光夸徐永，顺便也捧了贾欣婷。 “为什么不是我考第一，徐永考第二？”贾欣婷笑着问道。 钱昕毫不犹豫地回答：“班长，我说了你别生气，因为徐永比你聪明一点点，就一点点。” 一边说，钱昕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徐永忽然发现，钱昕这个小姑娘很美，有一种贾欣婷、曹若曦身上没有的味道。 沿着土路走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东山脚下。钱程笑着迎上去：“小昕，咱们该回去了，再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要考试了。” 徐永等人挥手送别，汽车上，钱昕长长吐出一口气：“爸，谢谢你。” “不用谢，只要你喜欢，爸爸就全力支持你！”钱程点头微笑，在钱昕不知不觉间，加大了踩油门的力量，汽车慢慢加速，很快驶离双河村。 第二批走的是杭菲和罗少红，杭菲着急回去整理账目，罗少红则要回去检查考场。 客人们一批批离开，最后只剩下文成、张海、贾欣婷。傍晚时，在文成的建议下，几人来到双河小学篮球场。 打篮球的人见到文成，急忙停下来找招呼，文成和他们点头致意。重回双河小学，他虽然不再是这里的校长，依然找到了家的感觉。 “斗一局？”张海发出了挑战。 “斗就斗！徐永，你先上！”文成努了努嘴，直接选择坐山观虎斗。 徐永篮球水平进步很大，却和张海差得很远。十分钟不到，徐永脆败，换文成上场，仅过了五分钟，这位文大哥就败下阵来。 “张海，你下去当裁判，我和小永打一场！”打不过就驱逐，文成的策略非常有效。 在张海、贾欣婷的见证下，徐永五比三战胜文成。此时落日西垂，天边的火烧云美轮美奂，微风里带来收获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 “走了，回家吃饭！”文成向篮球场上的人挥手道别，几人快速离开。 两个小时后，徐永、文成目送张海、贾欣婷下车，走进了渔阳二中的大门。 “小永，实话实说，你对期中考试很重视吗？”汽车里只剩下两个人，文成忽然问道。 “不重视，我只是为了自由，为了不上晚自习，为了赵校长和罗老师不天天死盯着我。”徐永实话实说。 “既然这样，那就考个好成绩，换以后的自由！”文成哈哈大笑，在他心里，早就不把徐永当做学生，这家伙是隐藏在校园里的奇才，是鹿群里的一头猛虎！ 宁家大院的一个房间里，宁岚和张连旺又一次对面而坐。 “不管怎么样，我要徐永考砸，我要打破他那该死的状元光环！”宁岚低吼一声。 张连旺点了点头：“放心，宁总，有我在，徐永一定会考砸！” “说说你的计划！”宁岚明显不放心，执意要听细节。 “我们会让他一门考试零分。”张连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想法很好，理由呢？”宁岚皱了皱眉，更加不放心。那里是渔阳二中，有赵校长坐镇，不是你张连旺想怎样就怎样的！ “作弊！我已经安排好了，由外校的那位老师出手，他是我特意从石关中学调来的，可以为我牺牲一切。”张连旺解释道。 宁岚心中暗笑，为你牺牲一切？你以为别人是傻子？ “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如果不听我的，我会让他身败名裂！”张连旺看出了宁岚的担心，又一次解释道。 “好，我再信你这一次！张连旺，注意分寸，不要闹出什么大事来。记住，出任何事，都要你们自己去扛，不要连累我们宁家！”说完这句话，宁岚挥了挥手，直接让张连旺离开。 张连旺强压着怒火，从宁家大院后门离开。此时漫天星光，落在张连旺眼中却像黑云压城：“臭女人，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轻视我的后果！” 同一片夜空下，一个中年人骑着自行车，顺着山路从石关镇赶往渔阳县城，正是张连旺口中的外校监控老师。 下午，他跟着张连旺等人检查完考场，心里不安，便骑车回了家。安顿好一切，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吃过妻子亲手做的饭，又辅导了儿子的作业后，这才披星戴月赶回县城。 回城的山路都是下坡，不知不觉间，自行车越来越快。想起张连旺说过的话，中年人叹了口气，干这种昧良心的事，真是造孽。可惜，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为了家、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委屈那个叫徐永的学生了！ 拐过一道弯，中年人忽然看到一片强光。特码的，谁大晚上的开着大灯晃人？没等中年人缓过神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惊起一群夜宿的鸟。 中年人心里一慌，一头栽倒在路旁。骤然停止的吉普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几步走到中年人身旁，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认识一下，我叫杨渊，是徐永的军训教官。听说你是他的监考老师，我希望你……公平公正！”年轻女人正是杨渊，她送过鸡蛋，又马不停蹄地策划了这次“偶遇”。 “我……尽量。”中年人打了个冷战，根本不敢伸手，姓杨，军训教官，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帮徐永？ “尽量？祝老师，我知道你难处，也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庭。我和张连旺之间，你要做一个选择，我劝你，要慎重。”车灯下，杨渊显得很高大，说出的话很吓人。 完蛋，这位祝老师心里一沉，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人掌握了！ “张连旺对我……有恩。”祝老师的声音有点打颤。 “我对你也有恩，不杀之恩！如果你对不起你的职业操守，我会收回我对你的恩情！”杨渊抬腿踹了踹吉普车的轮胎，在暗夜里发出“砰砰”的闷响。 僵持了片刻，祝老师崩溃了，直接哭了出来：“我会公平公正的，不过，杨教官，希望你保护好我的家庭。” “没问题，做好你该做的事，在石关镇，还没有我杨渊护不住的人！”扔下这句话，杨渊转身上车，狠踩油门，吉普车发出一阵咆哮，瞬间冲入黑暗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242章 很多双眼睛看着 日落日升、人来人往，新的一周正式开启。 徐永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跑步到学校训练。不同的是，这次训练来的人很少，毕竟，今天要期中考试，不管准备得如何，总要在最后一刻努努力，把上战场的枪尽量擦亮。 “复习好了吗？”张海问道，“我以为你会继续冲刺，没工夫来训练了。” “放心，复习好了，初一的知识不复杂，我还能搞得定！”徐永自信满满。 张海严肃地提醒：“不要自满，这次考试不简单，你们班被安排了校外监考老师，期中考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排，那个人来者不善，你要多加小心。” “我肯定不会作弊，如果他们冤枉我，我会反击的。”徐永冷笑一声，狠狠地拍了拍手里的篮球。 贾欣婷也来了，默默地给徐永捡球。一个小时后，训练结束，徐永凑到贾欣婷跟前，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一次普通的期中考试而已，不用紧张，加油，别被我拉的太远！” 上午七点半，所有学生都进入教室，广播里再次强调考场纪律，监考老师各就各位。初一七班的监控阵容异常强大，张连旺领衔，外加来自石关中学的祝老师，出人意料的是，班主任罗少红也留了下来。 “咦？罗老师，你没有监考任务吗？”张连旺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特别向赵校长申请的。”罗少红冷哼一声。 “没有监考任务就回去休息，这里由我和祝老师负责。”张连旺皱了皱眉，他明白罗少红的用意，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开始考试后，我会离开教室的。张主任，这是我带的班，不会连看看都不行？”罗少红话中带刺，眼中隐藏着风暴雷电。 张连旺无话可说，只好做个“请自便”的手势。罗少红在教室里走了几圈，重点叮嘱贾欣婷、刘小伟、周环等人，偏偏不和徐永说话。 徐永心中感动，罗老师为了支持自己，把监考任务都推掉了！ 上午八点，卷子准时发下来，期中考试拉开帷幕。第一课考语文，徐永先翻到最后，看了看作文题目，我想说声谢谢你，这个题目不难写，却很难写出精品。徐永一边酝酿作文，一边开始答题。 为了避免被抓到把柄，徐永一直低头做题，目不斜视。窗外的罗少红频频点头，虽然平时有点不靠谱，到了关键时刻，徐永还是很有分寸的。 张连旺偷眼看了几次祝老师，暗示他寻找机会。祝老师心中叫苦，徐永表现得无懈可击，外面还有罗少红看着，哪有什么机会可言？再说了，就算有机会，自己也不敢动手！ 迅速做完了选择题、填空题，徐永开始认真揣摩阅读理解。因为有前世的经验，徐永更能从出题者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半个小时后，几道阅读题全部答完。 徐永不着急写作文，把做好的题仔细检查一遍，这才展开草稿纸，开始奋笔疾书。他选的感谢对象是曹玉文，这位双河村村长对他帮助极大，一直保护着徐家和山河农贸。在徐永看来，如果不是曹玉文，爸爸蒙冤回家后，多半抗不过乡亲们的白眼和非议。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在曹玉文的支持和带领下，双河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为山河农贸扎篱笆，每次回家，看到那道越来越长的草木长城，徐永都心潮澎湃。上一世，辜负了这么好的乡亲，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一篇作文写得行云流水，又蕴含着真挚的感情。完成之后，徐永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全神贯注地往试卷上抄写。文字仿佛双河村外的河流，不停奔涌，带来的是生机和灵动。 张连旺已经放弃了，徐永头都不抬，眼神一点向周围瞟，根本没有把柄可抓！罗少红更厉害，一直在窗外盯着，丝毫不放松。算了，第一场考试而已，还有三天呢，总能找到机会，我就不信，你罗少红能一直守在教室外面！ 祝老师越监考越心惊，他甚至开始感谢昨晚威胁自己的杨渊。看眼前这情形，自己如果按原计划抓徐永作弊，多半连渔阳二中都走出不去。 考试结束前十分钟，徐永反复检查过所有题目，然后举手提前交卷。走出教室，徐永正要和罗少红表示感谢，却被班主任挥手制止。 “去复习下一科，我必须盯到考试结束，你的卷子不能出半点纰漏！”罗少红的话不容置疑，徐永心中一暖，走到一边，默默背诵下一科的考试重点。 直到考试铃声响起，卷子全部被收起、封装，罗少红这才长出一口气：“徐永，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提前交卷！” 徐永急忙点头，不等他说话，罗少红冲进教室，站在祝老师身旁，几乎是押着他离开，一起把试卷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罗老师辛苦了。”祝老师忍不住赞叹。 “如果没有你和张连旺，我用不着这么辛苦。祝老师，做人不好吗？为什么甘愿给别人当枪使？”罗少红一点不领情，直接发出质问。 “都是为了工作，领导安排的，我没办法推脱。”祝老师正色回答，心里却很慌。 “你好自为之！”罗少红扔下这句话，急匆匆返回教室。 徐永难得被夸了几句，然后又被罗少红狠狠训斥，这种场合还提前交卷，简直胆大包天！ 徐永低头认错时，张连旺和祝老师也在商量着对策。有罗少红在一旁看着，事情不太好办，祝老师叹了口气：“张主任，要不……算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收回这句话！不把事情办好，你会在一个月内下岗！”张连旺声音低沉，脸色很差。 祝老师低下了头：“我知道了，张主任，我会……找机会的。” 下午的考试罗少红没来，窗外换成了杨老师。面对张连旺的质疑，杨老师很严肃地回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张主任，我和罗老师的交情，你不懂！” 我不懂你个头，不就是想追人家罗少红吗？我诅咒你一辈子追不上她！张连旺心里发狠，嘴上却只好夸杨老师认真负责。 徐永依然目不斜视，张连旺、祝老师还是找不到机会。等到第二科考试结束，张连旺感觉胸口堵了一块石头，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把试卷送走后，祝老师骑车回家，张连旺假意相送，两人很快出了校门。 “张主任，我们这样有点太明显了，不如先正常监控，麻痹他们，然后再最后关头把徐永一举拿下！”祝老师小声建议。 张连旺摇了摇头：“不行，越往后拖变数越大，明天必须把徐永抓住！我会安排好一切，你看准时机出手就行！” 祝老师勉强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快速离开。两个小时后，张连旺出现在宁家大院。 “张老师，听说你们出师不利？”宁岚冷冷地问道。 “有点麻烦，一直有人在教室外盯着，徐永那小子也很警觉。”张连旺叹了口气。 “这些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我，就去想办法，如果做不到，你就准备提前退休，回家种地去！”宁岚发出了威胁。 “我找了一个学生，他会举报徐永作弊的。”张连旺掀出了一张底牌，很简单粗暴，伤害性却极大。 “那是你的事，我没有听到，也不会去管。”宁岚甩手而去，气得张连旺暗暗骂娘。 怀揣着阴谋入睡，张连旺难得有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等到他来到教室，赫然发现，自己安排好的学生，被挪到了五排之后。不光是这名学生，徐永身边所有的人都换了位置，包括班长贾欣婷。 “罗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座位？我不同意，给我恢复原状！”张连旺强忍着怒火，提出了要求。 “张主任，是我让他们换的。这是早就定好的策略，不信你去其他班看看，都换了位置！”赵校长走进教室，轻声解释道。 姓赵的，算你狠！为了一个徐永，竟然把全校学生都折腾一遍！走着瞧，等我抓住徐永作弊，再要你的好看！张连旺暗暗发狠，又忍不住担心，那个学生会蠢到继续举报。 谢天谢地，那个学生很机灵，没有举报徐永作弊。考试结束，张连旺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收好试卷，转身就走。提心吊胆两小时，实在太累，他要去休息一会儿。 第二天考试，徐永发挥得很好，每张试卷都检查三遍以上，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看着铁色铁青的张连旺，徐永心里很痛快，恨不得扯着嗓子高歌一曲。 第三天考试，张连旺给祝老师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徐永拿下。结果，上午的考试刚结束，祝老师就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罗少红第一个冲进教室，保护好试卷，然后才指挥徐永等人把祝老师送进医院。不等张连旺出手，赵校长先赶到了医院，对祝老师好一顿表扬。 诡异的是，渔阳电视台正在医院拍素材，听说了这件事，立刻联系了采访，并且上了中午的新闻速递节目。一时之间，祝老师被树立为爱岗敬业的模范，张连旺收集的那些黑材料，与这件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拿出手！ 你们特码的至于吗？为了护住一个徐永，竟然使出这么多手段？连反间计都用上了，电视台也闻风出动，你们当我是傻子？张连旺怒火满胸，决心要在下午的考试里来个鱼死网破！ 正在发狠，敲门声响起，张连旺低吼一声：“进来！” 赵校长出现在门口：“老张，这几天辛苦了，祝老师不幸倒下，给我提了醒。刚才我跟几个副校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午由我替你去监考，你好好休息一下，千万不能出意外！” 张连旺张了张嘴，满肚子的话却说不出口。你们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还跟我说个屁？ 第243章 你小子真会整词 在赵校长的坚持下，张连旺只好回去休息。初一七班最后一科考试的监考人，换成了赵校长和杨老师。当然，赵校长只露了个面，杨老师则从头盯到了尾。 不管谁在监控，徐永不理外界的纷纷扰扰，继续认真答题，直到试卷被收走，期中考试彻底结束。 “徐永，你考得怎么样？”钱昕凑过来，小声问道。 “应该还行，你呢，钱昕同学？”徐永谦虚了一下，顺便问问钱昕的情况。 “我考得也不错，多谢你的帮助！”钱昕脸上一阵阵发烧。她口中的不错，是和入学考试相比，三天下来，不少题没做出来。有那么几次，钱昕真想把徐永拉到身边，替自己考试。 吃过晚饭，徐永回到山河农贸公司，发现杨渊笑得有点神秘。 “杨教官，你是不是暗地里帮我了？那个祝老师有点不对劲。”徐永忍不住问道。 杨渊摇了摇头：“我才不会帮你！我是在笑张连旺，干啥啥不行，这么大岁数，白混了。” 同样的话，宁岚也在说。与杨渊不同的是，她是在电话里吼出来的，电话那头，正是把徐永当磨刀石的宁真。 “我的亲二姨，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战胜对手，从来都是实力碾压，根本不用搞小动作！这种事以后千万不要干了，丢人！”宁真毫不客气地指责起来。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宁岚气不打一处来，“别看不起徐永，他家的企业越做越好，你想碾压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电话被直接挂断，宁岚气得直哆嗦，宁真这小子真混蛋，早知道如此，我才不出手帮他！ 星光大厦顶层的凉亭里，芳姐正在和老迟喝茶。 “双庆，账已查完，你发现的问题，我安排人去整改了，多谢你替我找出一堆问题。”芳姐以茶代酒，举杯致谢。 老迟有点拘谨，他脾气怪、性子直，却不是傻子，面对真正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心里照样忐忑：“这是我应该做的，芳……总，来星光集团查账，我也是迫不得已……” “双庆，不用担心，如果我不点头，你根本来不了星光集团。我安排人做好了锦旗，明天一早，我们的财务经理就会去补税、交罚款，顺便把锦旗送过去。”芳姐摆了摆手。 “谢谢芳总支持，有您给我们撑腰，后面的工作就好干多了。”老迟更加客气。 “老迟，给你撑腰的不是我，而是老秦，是渔阳县几十万老百姓，好好干，别放过一个偷税漏税的奸商！”芳姐再次举起茶杯。 喝过茶，老迟起身告辞，芳姐把他送到电梯口，扫了一眼身边的侯颖：“小颖，明天带东升去税务所走一趟，记住，一定要客气。” 侯颖点了点头，心里却很不爽，几天功夫损失上百万，这也太亏了？ “听说徐永那边闹出很大动静，怎么样，没事？”芳姐似乎不经意地问起。 “没事，杨渊出手，徐永有惊无险过关。”侯颖心中感慨，帮徐永的人实在太多！ “要看到期中考试成绩，才能知道徐永有没有过关。好了，回去休息。”芳姐转身回了办公室，侯颖一直送到门口，静静地站了一阵，听里面没有声音，这才下楼离去。 期中考试成绩出得很快，周四上早自习时，罗少红兴冲冲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双手下压，学生们立刻安静下来。 “同学们，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出现了语文满分卷，非常难得！”罗少红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然后目光扫向徐永、贾欣婷的座位。 “哇！谁这么厉害？是班长，还是小黑？”学生们立刻惊叫起来。 “我猜是班长，小黑每天稀里糊涂的，不可能考满分。” “扯淡，绝对是小黑，咱班只有他能考满分。” 罗少红没有公布答案前，教室里开始了争论。徐永没有在意，把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道那位倒在工作岗位上的祝老师，有没有痊愈出院？ “这次语文考满分的是，徐永同学。”在众人的期盼中，罗少红揭晓了答案。 “不可能，罗老师，您曾经说过，上了初中，作文根本得不了满分！”刘小伟噌的一下站起来，提出了质疑。周环立刻响应，教室里瞬间乱成了一片。 “都给我安静！徐永的作文是经过语文教研组一起评议，又请示了几位校长，才判定的满分。如果你们有意见的话，我们来读一读这篇佳作，让你们心服口服。” 罗少红清了清嗓音，然后……让贾欣婷来读。贾欣婷拿过徐永的作文卷，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很快，一个豪爽、正直、坚毅、能干的村长形象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见过曹玉文的人，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位催他们下山休息的老村长。没见过曹玉文的人，则对他充满了期待，恨不得马上去双河村一睹真容。 “在我的心中，村长就是一道连绵不断的大山，时刻守护着我们共同的家园。他也是一片海，用智慧和深邃，包容着全村男女老幼，推动着我们不断向前。我想说声谢谢你……” 徐永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有点夸张，不过，他对村长的感激从心而发，毋庸置疑。 贾欣婷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刘小伟、周环同时泄了气，小黑这家伙写得太好，让他们无话可说。 “贾欣婷同学的语文成绩也很好，只扣了一分！”罗少红的目光中充满了欣慰和鼓励，毫无保留地投注在贾欣婷身上。 又一阵欢呼响起，周环带头喝彩，仿佛是自己取得了好成绩。 各科成绩陆续揭晓，徐永极为夸张地都是满分，贾欣婷紧随其后，得了两个满分、三个九十九。初一七班的同学开始打赌，班长和小黑，到底谁能拿第一！ 徐永有点担心，还没出成绩的英语考试中，有几道题他很含糊，说不定真会输给贾欣婷。 周六下午，从英语老师那里传出消息，贾欣婷得了满分，徐永得了……九十八分。至此，初一期中考试的悬念揭晓，徐永以598分夺得年级第一，贾欣婷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第三名是初一二班的一位同学，总分“只有”588分。 总的排名还没出来，罗少红叮嘱大家胜不骄、败不馁，然后把徐永拉到办公室，狠狠批评起来：“徐永，你这次拿了第一，非常惊险，如果再不努力，下次肯定被贾欣婷超过！” 徐永点头受教：“谢谢老师提醒，我下次认真点，争取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我警告你，不许骄傲，过几天我去双河村家访，关于你的学习态度，我必须和你爸妈再次强调……”罗少红教育了徐永半个小时，直到太阳下山才结束。 徐永走了，罗少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出一口气：“算你小子识相，要不是看你考了年级第一，我今天就去双河村家访！” 办公室门口传来赵校长的笑声：“少红，响鼓不用重锤，你这样教训徐永，他肯定会嫌你烦，说不定产生逆反心理！” “他敢！赵老师，您就是太宠着他，看看，多悬，只比贾欣婷高一分！”罗少红不服气。 “你呀你呀，都是你的学生，为什么潜意识里认为徐永就得拿第一？我看你才是最宠他的那个！”赵校长哈哈大笑，跟罗少红聊了几句，转身离开。 杨渊、贾欣婷在校门口等着徐永，三人上了吉普车，一路向北，直奔甲峪村。张德柱打来电话，说聚源果汁公司周日要去签合同，请徐永过去做个见证。 徐永有点纳闷，签合同这种大事，为什么朱新茂没有告诉自己？难道其中出了问题？ 有心给朱新茂打电话，徐永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认识时间不长，这种商业上的事，按规矩来比较好。 一个小时后，吉普车开进甲峪村。张德柱掐算时间，早早站在村口，不等车停稳，直接扑了上来。 “大永，你终于来了，明天聚源果汁的汤经理要来签合同，我心里没底，请你过来给把把关。”隔着车窗，张德柱就开始嚷嚷。 汤经理？之前没听说过。徐永有点纳闷：“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朱总没来签合同？” 张德柱苦了脸：“我也不知道，感觉这家伙是新来的，说话很冲，有一次跟朱总一起过来，两人还发生了争吵！” 争吵？聚源果汁是朱新茂一手创办的，竟然有人敢跟他争吵？看来肯定发生变故？ 徐永心情瞬间变得很差，和张德柱聊了几句，迈步上山。贾婶张罗了一大桌好饭，傻兄弟们等得直流口水，徐永却有点吃不下。说好的合作出了状况，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出幺蛾子！ 好不容易熬到周日早上，张德柱跑步上山，带来了一个令人气愤的消息，汤经理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有领导来公司视察，签合同的事取消，推迟到下周日！ 一股怒火直冲顶门，徐永恨不得立刻打电话质问朱新茂，贾林见状，急忙过来安抚。过了好一阵，徐永终于消了气，叫上杨渊、贾欣婷，直接返回双河村。 一路上，徐永沉默不语，贾欣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跟着生闷气。倒是杨渊很看得开，随口劝了几句，见徐永一直不开怀，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一半小时后，吉普车停到徐永家门口。没等他下车，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子里传出：“哈哈，小爷们儿终于回来了！徐永，你小子真会整词，把我夸成了花，三爷可担不起！” 感受到家的味道，徐永长出一口气：“三爷，我写的全是真情实感，可没违心夸您！” “少废话，进来喝酒！”曹玉文依然霸气十足。 徐永精神一振，村长说得对，先喝酒，别的事放一边，我就不信，有朱新茂在，那个姓汤的能反了天！ 第244章 计划有变 坐在自家房子里，徐永心神宁静。酒局带来的不是喧嚣，而是故乡的味道。 曹玉文喝得很尽兴。老年人都爱宣扬自己过往的“英雄事迹”，他也不例外。想想这些年费尽心思，支撑着双河村一步步向前走，个中辛酸一言难尽。终于有人理解了他的付出，曹玉文竟然找了知己的感觉。 今天一大早，宝贝孙女曹若曦从县城回到老家，带来了徐永的满分作文。听着孙女饱含深情的朗读，曹玉文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徐永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很有见识，这篇作文写得真棒，简直太懂我了！ 曹玉文让孙女连读三遍，沉浸在浓浓地回忆中，过了足有半个小时，他拍案而起：“我要去找徐永喝酒，中午饭你们吃！” 有了这样的情绪，曹玉文和徐永连连干杯，不用别人劝酒，自己就把自己灌了个半醉。 “国瑞，小永这孩子有出息，你们要好好培养。只要他考上重点大学，我就把宝贝孙女介绍给他！”酒酣脑热之际，曹玉文有点口不择言。 把曹若曦介绍给徐永？听到这句话，贾欣婷很生气，扭过脸不看这个喝醉酒的老爷子。 杨渊冷冰冰地开了口：“曹村长，你的宝贝孙女天天和徐永一起吃饭，还用得着你介绍？” 曹玉文摇了摇头：“我说的介绍，跟你说的介绍不一样。若曦这丫头跟谁吃饭我管不着，跟谁结婚，哼哼，必须我点头才行！” 酒桌上的话题迅速被曹玉文带偏，徐永实在听不下去，直接选择了尿遁。躲过几杯酒，曹玉文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小永，你给我说，到底能不能考上重点大学？” “绝对没问题！”徐永拍着胸脯打包票。 “一言为定，我回家了，等着抱重孙子！不对，是重外孙子！”曹玉文没有完全喝醉，至少还记得辈分和称呼。 送走曹玉文，这顿酒也宣告结束。徐国瑞把徐永拉进房间，叮嘱他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要辜负了村长的看重。 徐永微微一笑：“爸，您希望我长大了娶贾欣婷，还是娶曹若曦？” 这个问题很难，徐国瑞愣了十几秒，忽然训斥起来：“刚初一就想娶媳妇的事，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给我好好学些，不该想的别想！” 徐永被轰出了门，贾欣婷不见踪影，杨渊站在凉棚下，扫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徐永，要我看，不管是贾欣婷，还是曹若曦，你哪个也娶不上！她们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可选，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黑炭头？” 徐永正要反驳，门口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不是文大哥的桑塔纳，也不是菲姐的皇冠，徐永有点纳闷，院外到底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永，我是朱新茂，没打个招呼就上门，你可别怪我。” 竟然是朱新茂！从甲峪村开始，徐永憋了很久，早就想找他问问矿泉水厂的事，没想到他主动上门了。 “原来是朱总，您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到双河村来？”徐永语带讽刺，毫不客气。 朱新茂城府很深，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抱歉，大永，我正要跟你解释这件事。” 在徐永房间里，朱新茂说出了自己的苦衷。自从上次和徐永谈完，朱新茂越想越觉得聚源果汁危机四伏，正在忧心忡忡时，宁家递来了橄榄枝。 由宁家牵线，燕京农业集团寻求入股聚源果汁。朱新茂考虑再三，接受了这个农业巨头的投资。在领导的关照下，合作进展很快，只花了一周时间就签订协议，第一笔投资款也很快到账，随之而来，就是那位汤经理。 “大永，我本想问问你的意见，不过，事出紧急，你学习压力又大，思来想去，我就没打扰你。”朱新茂说得很客气。 徐永心里明白，单凭之前的几次接触，很难让朱新茂相信自己。也许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小骗子而已！ “您太客气了，朱总。我只是个学生，这么大的投资，哪里说得上话。昨天我去了甲峪村，见识到汤经理的厉害，哈哈，祝你们合作愉快。”徐永打了个哈哈，准备结束这次对话。 “大永，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几天我也在想，转让给燕京农业40的股份，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那个汤宇辰很嚣张，到了聚源果汁后，什么事都要插手。甲峪村矿泉水厂的事，实在对不住，我会一直盯着，直到投产为止。”朱新茂继续表达歉意，言语之间，也在反思。 “汤经理约了下周日谈合作，我会过去，朱总，矿泉水厂的事，不要勉强。”扔下这句话，徐永起身离开。 朱新茂皱了皱眉，不得不说，徐永很有远见，不过，汤经理主张拖一拖甲峪村，争取最大的利益，也没有什么错处。怪只怪，立场不同而已。 “你先忙，大永，我回去了，欢迎你到聚源果汁做客，下周日我尽量参加合同洽谈，争取尽快把矿泉水厂建成投产。”朱新茂留下一句承诺，大步出门。 矿泉水厂的计划有变，需要早做打算！徐永一边盘算着其他合作伙伴，一边向村外的小山走去。要不去找芳姐？这个念头刚刚涌起，就被徐永狠狠掐灭。 之所以选择聚源果汁，主要是考虑到业务相关性。作为华夏果汁饮料巨头，生产矿泉水是顺理成章的，之前铺设的销售渠道可以拿来就用。星光集团虽强，却没有这个优势，算了，还是不要找芳姐了。 要不干脆自己做？徐永试着和姐姐聊了几句，徐静连连摇头。理由很简单，没钱！建一个矿泉书厂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山河农贸账上只有不到二十万，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大的投入。 为了这件事，徐永头疼了一天，熬到晚上，贾欣婷忍不住开口相劝：“别为矿泉水厂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那么多也没用！” 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办法，徐永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宁家大院里，宁强、宁岚、宁真正在激烈地讨论，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渔阳县有铁矿，宁家要做生意，直接圈地采矿就行，何必搞什么破矿泉水厂？那玩意能挣几个钱？”说话的不是云蒙矿业总经理宁强，而是赋闲在家的宁岚。 “二姨，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渔阳县已经有云蒙矿业、矿山公司两家采矿巨头，根本没有我们的空间。如果只想挣钱，学那些盗采矿石的人，实在丢我宁家的脸！”宁真年纪虽小，见识却很深远，甩了宁岚几条街。 “宁真，你懂什么？只要你妈在位一天，云蒙矿业就是我们的天下。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去采矿，再卖给你舅舅，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盗采矿石？这种事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干，一周之内，我就能把所有手续跑下来！”宁岚自信满满。 “别胡说！云蒙矿业是渔阳县的，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国家对矿石盯得很紧，我们绝对不能碰！”宁强脑子很清楚，宁家的兴衰，全部寄托在大姐宁琳身上，如果他们去倒腾矿石，就是送把柄给大姐的对手，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不去圈地采矿，也没必要搞什么矿泉水。你们去看看，有几个人知道什么叫矿泉水？渴了喝白开水不好吗？谁会舍得花钱去买矿泉水喝？”宁岚又开始质疑矿泉水的市场。 宁真还要反驳，被宁强挥手拦住：“好了，谁都不许再说做生意的事，大姐正在关键时期，我们不能给他添乱。二姐，初一七班监考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 “我也是为了宁真好，总不能让一个村里的傻小子，超过我优秀的外甥？”宁岚早就想好了说辞，面对弟弟的指责，直接抛了出去。 “停，我的亲二姨，拜托您以后别搞这种事。这次期中考试，我只扣了一分，是燕京四中初三年级第一。这样的成绩，用得着担心别人？”宁真的成绩比徐永更胜一筹，放在初三来看，更加显示出他的强大实力。 “知道了，你们什么都对，我干啥都是错的，以后有事别找我，就当我死了！”宁岚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宁强叹了口气：“小真，那个汤宇辰是怎么回事？” “汤宇辰？没听说过，哪个学校的？”宁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汤宇辰不是学生，是燕京农业派到聚源果汁的总经理。他想和甲峪村谈判，可以，但采用的手段太简单粗暴。”宁强毫不客气地评价起了汤宇辰。 “这件事与我无关，多半我妈也不知道。现在扯虎皮做大旗的人太多，一个个看下来，累也累死！”宁真摇了摇头，否认了和汤宇辰有关系。 “甲峪村的矿泉水厂怎么办？万一他们谈崩了，徐永很难下台。”宁强对徐永印象不错，磨刀石也得善待，不然根本磨不了刀。 “这件事也与我无关，我要去睡觉了，这几天太累，下周还有篮球比赛，哈哈，我们对渔阳二中，可惜是女篮。”宁真嘟囔着离开，留下宁强一个人苦想对策。 顺渔路上，吉普车飞速向前，进入渔阳县城的瞬间，徐永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哈哈，我有办法了，朱新茂，你既然做不了主，就别怪我把首富的机会送给别人！” 第245章 我是来帮你的 徐永忽然大叫，吓了贾欣婷一跳。她立刻想到，徐永在为甲峪村的矿泉水厂找合作方，难得他这么上心，不过，靠卖水真能当上首富？ 杨渊皱了皱眉：“徐永，我警告你，别人开车的时候不要大嚷大叫，搞不好会死人的！” 徐永急忙道歉，却掩饰不住言语间的激动。杨渊有点纳闷，除了朱新茂的聚源果汁，谁会跑到荒山野岭开厂子？ 先把贾欣婷送回学校，再开车来到山河农贸门前。透过窗子，徐永看到杭菲正在里面忙碌，一楼大厅的桌子上，摆了很多东西，中间的似乎是个蛋糕。 推门下车，徐永快步走进大厅：“菲姐，你这是在忙什么？你今天过生日吗？” “没人过生日，你期中考试拿了第一，咱们庆祝一下。另外，我想吃蛋糕了。”杭菲招呼着徐永、杨渊入座，享用她精心做的美食。 杨渊吃了几块水果，然后看向徐永：“说说，你刚才想到了哪个冤大头？不会是杭菲？杭氏集团虽然有点实力，去甲峪村投资建厂还差得远。” “不是菲姐，是罗老师的爸爸，三环啤酒厂厂长，我准备邀请他去甲峪村。”徐永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别做梦了，没戏！三环啤酒厂不是私人企业，拿出一大笔钱来投资建矿泉水厂，比登天还难！就算罗厂长愿意投资，光是手续也得把人拖死！”杨渊直接否定了徐永的想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短期资金的问题，我计划拉乾隆饺子馆入局，由他们先出资，把矿泉水厂的架子搭起来。”面对杨渊的质疑，徐永又想到了钱程。 杭菲急忙插话：“大永，我愿意投资，这种挣大钱的机会，还是送给我。” “你怎么知道会挣钱？万一赔了呢？杭菲，我要提醒你，杭家现在禁不起折腾。”杨渊又开始泼冷水。 “大永看好的事，肯定挣钱！再说，大永是杭氏集团的股东，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杨教官，我建议你也跟着投资。钱的事不用担心，统一由我来出，就当是你帮忙的报酬。”杭菲毫不犹豫地回答。 杨渊摇了摇头：“我不看好矿泉水的销路，也不会投资。你送我的股份，我已经转送给徐永了，不用再提报酬的事。” 美好的气氛被杨渊一扫而空，徐永勉强又坐了几分钟，借口自己太累，起身上楼。 “杭菲，我要再次提醒你……”杨渊不甘心，还想再劝阻一下。 “谢谢杨教官，我是成年人，知道投资的风险。还是那句话，我看好徐永，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跟着的。”杭菲说得斩钉截铁，气得杨渊甩手直接上楼。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徐永照常来到篮球场，开始训练。 “今天下午，燕京四中女子篮球队来咱们学校打比赛。”张海说道。 “咱们能赢吗？”徐永挑了挑眉，低声问道。 张海没说话，只是不停摇头。燕京四中篮球队实力太强，男篮女篮都是霸主，已经很多年没有输过比赛了。 “打不赢也得打！我去给女篮加油，一定要把燕京四中的队员吓倒！”徐永挥了挥拳头。 徐永的想法不错，却和现实差距太远。下午四点，比赛正式开始，燕京四中上来就先声夺人，百发百中，连进五球。反观渔阳二中女篮则有点紧张，连续失误两次。 “好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竟然是宁真在叫好。 怎么哪都有这家伙？徐永气不打一处来，决定利用主场之利，好好教训一下这位“刀兄”。 “刘小伟、周环，走，我们去收拾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徐永招呼一声，直奔宁真。 “宁真，谁让你来渔阳二中的？”挤过人群，徐永来到宁真身旁，劈头就问。 “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徐永，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宁真微微一笑，反问起来。 “扯淡，你又不是女的，参加啥比赛？哈哈，难道你自……宫了？”刘小伟话说得挺狠。 “我是助理教练，不信你去问教练。”宁真向人群中随手一指，“对了，你叫刘小伟，是？我劝你说话客气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干过的荒唐事，我都知道……” “你敢调查我？”刘小伟很愤怒，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你坏事干得太多，不用打听都往人耳朵里灌！想动手，算了，你这样的，我一只手打三个！”宁真不光学习好、体育好，骂人也很厉害。 斗了几句嘴，观战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徐永急忙看过去，只见贾欣婷已被换上场，刚才的欢呼正是送给她的。 “我来就是看贾欣婷的，第一场比赛就展现出大将之风，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宁真的目光追着贾欣婷移动，边看边夸。 “去泥玛的！知不知道贾欣婷是谁的……班长？”周环怒火满腔，低吼一声。 “当然知道，贾欣婷是徐永的班长，以后多半是他恋人、老婆、孩子的妈！”宁真嘴很损，每一句话都往周环肺管子上扎。 周环挥拳就打，然后被宁真轻松躲开，一脚踹翻在地。徐永毫不犹豫冲上去帮忙，和宁真火爆换拳。徐永早就看着宁真生气，现在终于有机会下手，拳头又快又狠。 宁真快步后撤，滑溜得像条鱼，徐永连出几拳，都被他躲了过去。 “好球！加油！”喝彩声传来，立刻吸引了徐永的注意力，急忙看向篮球场。 贾欣婷正在回防，她屈膝弯腰，滑步做得丝滑顺畅。众人的目光都在贾欣婷身上，看来刚才是她进了球。 一转眼的功夫，宁真竟跑去了篮球场对面，大声为燕京四中篮球队加油打气。 “这家伙是谁？”刘小伟双眼冒火，忍不住问道。 “宁真，宁家大姐的儿子。”徐永冷哼一声。 “宁……真？”刘小伟立刻没了脾气，“原来是他，怪不得打周环跟玩似的！” “打你才跟玩似的呢！眼看我吃亏，都不敢动手，刘小伟，你真够朋友。”周环立刻反唇相讥，恨不得先跟刘小伟干一场。 “你被打傻了？他是宁真，燕京四中的宁真！”刘小伟骂了一句，迅速拉开和徐永、周环之间的距离，生怕受了牵连。 贾欣婷上场后，渔阳二中篮球队的形势有所改观，但还是不如对手。半场比赛结束时，已经落后了二十六分之多。 “徐永，你说咱们还能扳回来吗？”罗少红也来为贾欣婷加油，看到球队大比分落后，焦急地问起了自己的学生。 “扳不回来了，差距太大。对了，罗老师，我想去见见师爷，您能帮我约约吗？”徐永顺势提出请求。 “师爷？什么师爷？我不认识，怎么帮你约？”一时之间，罗少红没反应过来。 “师爷就是您的父亲，三环啤酒厂罗厂长。”徐永急忙解释。 “你想见我爸？冲着啤酒经销商去的，是？以山河农贸目前的势头，应该对三环啤酒厂扩大市场有帮助。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爸。记住，以后不许叫师爷，我爸年轻着呢！”罗少红会错了意，痛快地答应了徐永。 “罗老师，事情很紧急，今天晚上您能去见师爷吗？”徐永不想把事情拖到明天，那样的话，今晚会睡不好觉。 “你是学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当个啤酒厂的经销商，有那么重要吗？告诉你，三环啤酒在渔阳一带卖得还行，离开这一亩三分地还差得远！”罗少红板起了脸。 “这件事也很重要，关系到成百上千个老百姓的生活，求您帮帮忙，今晚就带我去。”多亏徐永在被人眼中只有十几岁，否则他还真不好意思如此恳求罗老师。 “好，那我就带你去见我爸，先说好了，这次算我对你期中考试的奖励。不好好学习，考不了好成绩，别想再求我帮忙！”罗少红再次答应了徐永的请求，顺便教训几句。 下半场的比赛波澜不惊，比分越拉越大，终场哨声响起时，渔阳二中篮球队竟然输了五十分。贾欣婷上场半小时，得到十分两个篮板三次助攻，外加两次抢断，表现中规中矩。 “唉，这么好的苗子，放在渔阳二中真糟蹋了。徐永，我要是你，就劝你女朋友转学到燕京四中。”宁真又凑了过来，在徐永耳边不停唠叨。 “你是干什么的？胡说什么？你说谁是徐永女朋友？凭什么让她转学？”罗少红怒斥宁真，一点情面也不留。 “您好，罗老师，我是……”宁真急忙问好。 “不管你是谁，给我走，渔阳二中不欢迎你！”罗少红直接撵人，不给宁真说话的机会。 赶走了宁真，又安慰了几句贾欣婷，罗少红带着徐永离开学校。半个小时后，徐永坐在一间会议室里，心中有点忐忑。 脚步声由远及近，徐永站起来，看向门口。只见罗少红陪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迈步走进会议室。男人两鬓微微发白，没有一丝衰老的感觉，反倒增添了几分威严。 “您好，罗师爷，我是罗老师的学生徐永。”徐永急忙向前一步，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徐永，我知道你！听说你骄傲自大，经常给老师出难题，今天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告状的？”男人俯视徐永，想用气势压垮这个让女儿操心的臭小子。 徐永摇了摇头：“罗师爷，我不是来告状的，是向您求救的。” “啤酒经销商可以给你们做。不过，让你姐姐徐静来跟我谈，我不跟未成年人谈合作。”男人挥了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罗师爷，如果我猜的不错，三环啤酒厂经营怕是遇到困难了？我这次来，不是争取经销商的身份，而是来帮您的。” 徐永一句话，震惊了魁梧的罗师爷，他猛地转身：“徐永，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说三环啤酒厂经营不善？又凭什么来帮我？” 第246章 矛盾的罗师爷 凭什么？我凭的是能够洞穿未来的眼睛。徐永很想装个叉，可惜不敢。 “我猜的，因为，就连同属渔阳县的双河村，也开始喝京华啤酒了。”徐永在描述事实，通过身边的小事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已经知道结果再找证据，总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果然，听徐永说完这句话，罗师爷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正如徐永所讲，三环啤酒厂经营的确遇到了困难。从渔阳县发展起来的品牌不少，但最有影响力的只有三个，第一是龙凰白酒，第二是三环啤酒，第三是老潭方便面。 眼下这些品牌都遇到了困境，影响力和市场始终在渔阳县一带，无法走得更远。商场拼搏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从徐永曾经生活过的那一世里，这三家企业最终都落寞了，尤其是三环啤酒，几年后就被行业巨头收购，多年培育出的品牌迅速消亡。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悲剧，也是无数地方品牌难逃的宿命。 “徐永，不要自视过高，双河村不过是个三县交界的小地方，你们喝哪个牌子的啤酒，根本说明不了什么！”罗师爷被说中了心病，却不愿意承认。 “观一叶可知秋，罗师爷，您需要多倾听消费者的意见。”徐永微微一笑。 罗师爷怒了，瞪了宝贝女儿一眼：“罗少红，你怎么教育的学生？喝酒不说，还敢以我的消费者自居，渔阳二中现在就这么松松垮垮？” 徐永毫无意外地挨了一顿批，狂风暴雨过后，罗少红转身就走，不再听爸爸和徐永的对话。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谈。 “我叫罗东岭，在三环啤酒厂工作了三十五年，从学徒工做起，一直干到现在的位置。我承认，现在厂子经营遇到了瓶颈，不过，我敢肯定，你一个孩子根本帮不上忙。”罗老师走了，罗师爷变得坦诚起来。 “罗师爷，我前些日子和聚源果汁谈妥了一个矿泉水厂的项目，地点初步定在甲峪村。可惜，聚源果汁朱总拿了燕京农业的投资，这个项目有搁浅的风险，这次求罗老师带我来见您，是希望三环啤酒能够参与、甚至接手矿泉水厂。”徐永不再绕弯子，选择直言相告。 “这是不可能的，三环啤酒厂根本没有大笔资金去扩张，尤其是做矿泉水，我不看好。”罗东岭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猜朱总不会放弃这个项目，请您参与其中，主要是为了给他们压力。当然，不会白让您帮忙，我会拿出一些股份作为报酬。”面对明确拒绝的罗东岭，徐永只好再次解释。 “没那么简单，我们不是私营企业，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我不能冒这个险。”罗东岭继续摇头，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只要您周日去一趟甲峪村，透露一点合作的意愿就行，不会有什么风险。”徐永决定纠缠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 两人谈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什么结果，罗少红又赶了回来：“徐永，太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记住，你是学生，不是做生意的！” 说不动罗师爷，徐永只好离开。罗东岭办公室里，罗少红欲言又止。 “徐永这小子不错，我差点被他说动了，跟我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罗东岭长出一口气，刚才的交谈很不轻松。 从内心来讲，罗少红希望爸爸出手帮徐永，为自己的学生说了不少好话。 罗东岭陷入沉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从徐永的表现看，实在让人惊艳。难道三环啤酒厂会因为他的帮助走出困境？ “哎呀，爸，我都忘了，徐永没吃晚饭！不行，我去追他，好歹吃点东西再走。”罗少红快步下楼，心里却没底，受了挫折的徐永，肯跟自己回来吃饭吗？ 此时，徐永正在奔跑，他要让自己动起来，摆脱掉那些烦恼。半小时后，徐永来到星光大厦前，说不通罗东岭，只能找芳姐帮忙了。 没等徐永进门，秦东升、侯颖一先一后走出来。 “大永，我妈让你上楼见她。”秦东升嘿嘿一笑，指了指星光大厦顶楼。 “芳姐怎么知道我到了？”徐永有点纳闷。 “我妈在想事，正好看到你顺着马路跑过来。”秦东升有点得意，“没办法，这一片顶数星光大厦最高。” 徐永跟着秦东升、侯颖上楼，只见芳姐坐在凉亭里，已经沏好了茶。 “大永，过来，陪我聊聊天。”芳姐感觉有点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徐永心里有点纳闷，快步走过去问好。 芳姐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徐永坐下：“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东升爸爸要调走了，可能去市里，也可能去西部。” 原来是这样！徐永想好的一肚子话就此憋了回去，这当口，肯定不能再给芳姐添麻烦。 “恭喜秦伯伯高升。”徐永急忙祝贺。 “不是高升，专辑的事也要放一放。我和东升、小颖要离开一段时间，等那边一切稳定了，再回渔阳县。”芳姐摇了摇头，说出了后面的安排。 “那查税的事……”既然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调老迟进县城，陪着他折腾？这让徐永有点不理解。 “之前没有确认，东升爸爸还想再拼一拼。另外，做企业照章纳税是应该的，和谁在上面主持工作没有关系。”芳姐指了指亭外，“这片天地是我们的故乡，割舍不了。” 徐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地喝茶。 “对了，你这么晚来星光大厦，有事吗？”芳姐迅速调整情绪，询问起徐永的来意。 “没事，我晚上锻炼路过这里，本打算在楼下歇会儿，结果东升和颖姐下了楼，我就跟着上来了。”徐永随口找了个理由。 “真的没事？”芳姐追问道。 “真的没事，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徐永再也坐不住，起身告辞。 三环啤酒厂，还是那间办公室里，罗少红眉头紧锁：“爸，徐永到底求您什么事？跟我说说。他跑得太快，我没追上。” “他说要送我一个成为首富的机会，哈哈，你觉得我该相信吗？”罗东岭忍不住笑出声。 “以我对徐永的了解，既然他说了，就很有可能实现。”罗少红继续为徐永说话。 “有这种机会他肯让给别人？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我还有事，安排人送你回家。”罗东岭不想再说话，要一个人仔细想想。 “我回学校，明天还要盯早自习，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帮帮徐永。”罗少红走了，办公室里只剩罗东岭一个人。 五分钟后，罗东岭起身关上门，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老朱，听说你要来渔阳县建厂？怎么样，带我一个？”罗东岭找的正是朱新茂，两人并没有深入建矿泉水厂的话题，东扯西扯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难得你叫师爷，眼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罗东岭嘟囔几句，继续处理办公桌上的文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罗东岭竟然要掺和矿泉水厂的事？朱新茂吃了一惊。他了解这位三环啤酒厂厂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联想到罗少红和徐永的关系，朱新茂陷入沉思。 回到山河农贸，徐永颓然倒在床上，不停地思考对策。如果周日聚源果汁和甲峪村谈崩了，要怎么收场？充满期望的村民们如果知道了这个噩耗，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想着想着，一阵疲惫涌来，徐永沉沉睡去，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徐永头有点晕，回到1993年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 缓了一阵，徐永起身洗漱，然后直奔渔阳二中篮球场。烦心事太多，干脆以训练解心宽！ 张海见徐永状态不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追问几句，没有得到答案，不由得担心起来：“昨天你跟罗老师谈什么了？谈到了几点？” “没谈什么，昨晚有点着凉，应该没事。”徐永不想跟张海说矿泉水厂的事，找了个理由，希望就此搪塞过去。 “不对，你身体状如牛，怎么会无缘无故着凉？快说，否则我去告诉你姐！”张海发出了威胁，可惜没什么用。 “我又不像您似的，怕我姐怕得像老鼠见到猫！”徐永把篮球投出去，不看进没进，转身就走。 在张海错愕的眼神中，篮球空心入网。 “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张海在后面大叫，徐永没有回头，反倒越走越快，两分钟后，已经冲出了操场。 胡乱吃了几口饭，徐永来到教室，等着早自习的铃声响起。迷迷糊糊中，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入鼻子里：“徐永，赵校长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徐永吓得一激灵，急忙站起来，只见罗少红板着脸站在他身旁。 “好的，罗老师，我这就赶过去。”徐永拔腿就跑，生怕罗少红开口批评。 十分钟后，徐永来到了校长办公室。赵校长微微一笑：“徐永，刚才聚源果汁朱总给我打电话，准备再给我们捐点钱。他下午过来，希望你能在场，好好准备一下，别慢待了贵客。” 徐永瞬间清醒过来，朱新茂又要捐款？还要让自己在场？多半是那位罗师爷出手了，我倒要看看，再见面时，朱新茂有什么话说！ 第247章 辈分乱了 回到教室，徐永向罗老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罗老师却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熬到早自习结束，罗少红踏着铃声飞快离开，徐永急忙追上去。 “谢谢您，也谢谢罗师爷。”徐永真心道谢。 “谢我们干啥？我爸又没答应帮忙？徐永，我警告你，好好学习，专心上课，少管那些大人的事！”罗少红皱了皱眉，看样子不像在撒谎。 “下午聚源果汁的朱总要来，不是因为罗师爷？”徐永有点纳闷。 罗少红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事我不关心，你直接去问我爸！” 难道罗师爷没有帮忙，是朱新茂主动弥补两人之间的关系？徐永有心跑一趟三环啤酒厂，当面问问罗师爷，转念一想，没有罗老师带路，自己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上午的四节课，徐永稀里糊涂混下来，好不容易听到老师宣布下课，没等他和贾欣婷出门，张连旺急匆匆闯进教室。 “徐永，跟我走，有件事赵校长要和你商量。”张连旺脸色不佳。 有事商量？徐永更加纳闷，赵校长能有什么事跟自己商量？和贾欣婷打了个招呼，徐永跟着张连旺直奔校长办公室。 敲门进去，徐永发现罗老师也在：“校长，您找我有事？” “听罗老师说，你昨晚去拜访罗厂长了？他刚刚打来电话，要给咱们捐一笔款，下午到学校办理手续，希望你在场。”赵校长目光炯炯看向徐永，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两位老总同时捐款的原因。 肯定是罗师爷出手了，徐永心中赞叹，罗师爷虽然没有答应去甲峪村建矿泉水厂，却用另外的办法帮忙。多了一位实力强大的竞争者，朱新茂才开始着急，借捐款的机会来见自己。 “没问题，赵校长。”徐永立刻答应下来。 “麻烦的是，聚源果汁和三环啤酒的捐款时间冲突了，你去哪一边？”三双眼睛集中在徐永身上，等着他做出选择。 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去从罗师爷那边，朱总那边就由张主任接待，我相信一定不会出纰漏！” 张连旺仿佛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得想吐。我倒是想跟朱新茂拉上关系，人家根本不买账，我有什么办法？ 不管张连旺怎么想，赵校长哈哈大笑。罗老师很不高兴瞪了徐永一眼，说了不让你叫师爷，为什么非得叫？真是难听死了！ 张连旺强压住怒火，向赵校长提出建议：“赵校长，依我看，不如把两家的捐款仪式放在一起，这样您那边好安排，也省得徐永同学为难。” “好，就这么定了，两个捐款仪式放一起，张主任，你去沟通一下，看看把哪家放在前面。”赵校长把棘手的问题交给了张连旺解决。 张连旺只好答应，回自己办公室去打电话沟通。在他心里，觉得应该把朱新茂放在前面，毕竟，单论企业规模，聚源果汁比三环啤酒大得多。当然，也有打击罗少红的因素在其中。 “徐永，你去吃饭，我和罗老师再聊几句。”赵校长挥手赶人，徐永只好离开。 半个小时后，罗少红气呼呼离开，眼圈有点发红，似乎哭过。办公室里，赵校长出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想法多，动不动就闹脾气，队伍不好带呀！ 下午两点，捐款仪式开始，徐永抽出一节课时间参加。渔阳二中阶梯教室里，赵校长、朱新茂、罗东岭坐在主席台上，张连旺站在一旁充当主持人。 徐永坐在台下，和他同时就坐的，还有渔阳电视台人员和二中校内广播的老师。 张连旺先说了几句欢迎词，然后请赵校长讲话。赵校长表达了感谢，又讲了渔阳二中和两家企业的渊源，最后动情地表示，希望两家企业能基业长青，和渔阳二中携手走向辉煌。 赵校长讲完话，站在台上，真正的捐款环节开始。罗东岭走到赵校长身旁，大声宣布，三环啤酒厂向渔阳二中捐款两万元，作为优秀学生的奖学金。 张连旺气得肝颤，罗东岭，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捐款当奖学金，又要求徐永到场，其中意图瞎子都能看出来！生气归生气，张连旺还得跟着赵校长一起致谢，真是郁闷死了！ 罗东岭之后，轮到朱新茂捐款，同样是两万元，同样是作为奖学金发放。不同的是，朱新茂同时宣布，只要聚源果汁存在，每年至少捐款两万元。 赵校长很高兴，渔阳二中要发展，没钱不行，有了这些捐款，就能办很多事情，至少能鼓励到那些品学兼优的孩子，让他们更有动力获得好成绩。 捐款之后，张连旺特意安排了对罗东岭、朱新茂的采访。渔阳电视台的人提了几个问题，言语之间把两位领导夸成了花，徐永对罗东岭充满了感激，对朱新茂则心怀不满。 渔阳二中校内广播的老师也提了几个问题，罗东岭兴致勃勃地回答，朱新茂却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罗东岭会不会跟他竞争矿泉水厂。这段时间以来，朱新茂一直在犹豫，下不了决心投资建矿泉水厂。汤宇辰的到来，看似夺走了他的话语权，其实也是在为他解围。 朱新茂原本打定了主意，由汤宇辰去折腾，最后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用最小的代价拿下矿泉水厂项目，直到他接到罗东岭的电话。 三环啤酒厂遇到的困难，朱新茂感同身受。加上罗东岭和徐永的特殊关系，他几乎肯定，矿泉水厂的事出了问题。 看着笑容满面的罗东岭，朱新茂忽然转身，向徐永招了招手：“大永兄弟，好久不见，过来一块聊几句，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想不到来渔阳二中捐款。”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徐永身上，他摇了摇头：“以后再聊，朱总，我要回去上课了。” 朱新茂有点尴尬，看向了赵校长。 “对，学生最该做的就是上课，赶紧去，徐永，再耽误一会儿，你们罗老师又该跟我唠叨了！”赵校长假装没看到朱新茂，催徐永尽快离开。 徐永答应一声，转身就跑，眼看就要出门，罗东岭忽然喊了一声：“小永，再陪我聊几句，你们罗老师有话，让她跟我说！” 罗东岭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徐永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急忙站住：“没问题，罗师爷，既然您开了口，我就再陪您聊几句。” 师爷？朱新茂低下了头，心中暗骂，罗东岭，你这家伙竟然占我便宜？徐永跟我兄弟相称，然后管你叫师爷，咱们之间的辈分不是乱了吗？ 随便聊了几句，徐永回去上课。张连旺凑了过来：“赵校长，咱们换个地方，再和两位企业家聊。” 赵校长点了点头，邀请两位财神爷到办公室喝茶。罗东岭婉拒，推说有事，急急忙忙走了。朱新茂没达到目的，自然不肯走，跟着赵校长、张连旺上了办公楼。 “朱总，听说您要去甲峪村投资？”关上门，办公室里只剩两人，赵校长忽然问道。 “这周日去签约，我记得之前跟您汇报过。”朱新茂很客气。 赵校长摆了摆手：“说什么汇报？我可担当不起。这两天东岭跟我说，您那边可能有些变化，他准备去看看……” “罗厂长可能误会了，我和甲峪村的合作没有变化。周日签约，今年准备把厂房建起来、设备调试好，明年就正式投产。”朱新茂否认了变化，顺便说出后面的计划。 喝了一会儿茶，有人来找校长，朱新茂起身告辞：“赵校长，您先忙，我自己在学校里转转，等徐永下课后，跟他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赵校长抱歉几句，把朱新茂送出门，让张连旺陪着他在校园参观。 “张主任，我来过渔阳二中，不用麻烦您带路。”朱新茂知道徐永和张连旺的关系，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 张连旺心里不爽，一个卖甜水的家伙，还敢跟宁家对着干？活腻歪了吗？想来渔阳县办厂，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感受到张连旺的态度变化，朱新茂快步向前，很快进入了操场。有几个班正在上体育课，朱新茂沿着跑道走一圈，最终走上篮球场。 “你听说了吗？后天有篮球赛，咱们对仁和附中，你猜，咱们能不能赢，谁的得分最高？”一个学会边拍球，边问身边的同学。 “当然能赢，肯定是队长陈政得分最高！”同学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的，我猜徐永得最高分。”拍球的同学反驳道。 “怎么可能，徐永刚刚初一，凭啥得分最高？” “就凭他聪明脑子好！不信咱俩打赌，谁输了谁请喝汽水！” “一言为定，谁不打赌谁是孙子……” 朱新茂忽然笑起来，今天的捐款仪式，多半是徐永安排的一个局，罗东岭则是他的托儿。 “徐永，为了刺激我，师爷都叫上了，哈哈，你肯定不知道，我一向和罗东岭论哥们儿！说起来，我也是你师爷！” 第248章 啤酒经销商 下午五点，朱新茂见到了徐永。 “汤宇辰那边，我会去交流，周日的签约还是由我负责。”朱新茂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后面的安排。 “朱总，我最近学习压力很大，还要参加篮球赛，没怎么关注这件事。我已经牵过了线，您和张德柱村长直接谈就行。”徐永面露难色。 “大永，你别误会，汤宇辰代表的是燕京农业，有他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聚源果汁还是我说了算，甲峪村矿泉水项目我很看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朱新茂说得很严肃。 “那就预祝您周日签约成功，朱总，您要防着点张德柱，他原来是杀猪的，既凶狠又狡猾，很难搞。”叮嘱完这句话，徐永推说有事，迅速离开。 朱新茂叹了口气，想走又不甘心，考虑再三，直接拨通了罗东岭的办公室电话。 足足响了五声，电话终于被接通：“哪位？” “老罗，是我，难得我来一次渔阳县，总该请我吃顿饭？”朱新茂化身讨饭的人，直接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三环啤酒厂职工食堂，便宜又好吃，来，我请你吃大包子，白菜肉馅，特别香！”罗东岭认真地回答。 “就请我吃包子？你也太抠了！我要吃水库鱼，新鲜打捞上来那种，没有的话，我就赖在你办公室不走了！”朱新茂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老朱，有话直说，水库里的鱼多得是，可惜我没时间。”罗东岭不再打哈哈。 “矿泉水的事，你怎么看？”朱新茂终于说到了正题。 “我还在犹豫，本来很不看好，奈何徐永那小子太能说，把我说得有点心动。”罗东岭用极为坦诚的语气说道，“我的宝贝闺女是他班主任，没办法，关系在那摆着呢。” “甲峪村的矿泉水厂是我的，之前已经谈好了，老罗，希望你高抬贵手。”朱新茂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可置疑的坚决。 “想不让我插手也容易，聚源果汁做我们的经销商。”罗东岭提出了条件。 “不行，燕京农业旗下有啤酒企业，而且比你们大得多，我不可能当你们的经销商。”朱新茂说的是实话，在徐永回到1993年之前，燕京地区市场占有率第一的啤酒，正是燕京农业旗下那家企业生产的，而三环啤酒，早就变成了回忆。 “那就没得谈了。老朱，实话实话，看你这么在意，我下定决心要争一争！”罗东岭说得斩钉截铁，就此结束了两人的电话， “走，去甲峪村！”放下电话，朱新茂饭也顾不上吃，直接指挥司机一路向北。 甲峪村大队部，张德柱刚刚放下电话，把朱新茂拒之门外？徐永到底要干什么？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 “电话费还没给呢！”山河农贸一楼大厅里，杨渊凶巴巴地说。 “杨教官，我还是个学生，你真忍心收我的钱？”徐永看了看杨渊手里的大哥大，不得不说，杨家还挺有钱的，就是不知道来路正不正。 “你什么表情？这是我姥爷送我的生日礼物，你去打听打听，柳家是干什么的！”杨渊满脸不爽，说出了手机的来历。 杨渊的妈妈竟是柳家人，难怪能用得起这么好的大哥大。和宁家一样，柳家也是渔阳县着名的大家族，据说生意做到了华夏十几个省。 “我懂了，你开拓的那些大客户，就是柳家的企业，对不对？”徐永恍然大悟，“有这样的背景，何必到我们这座小庙来？” “我愿意！电话费赶紧交一下，我只是个打工的，不可能给老板免单！”杨渊把手伸到徐永面前，手不算太大，手心有薄薄的茧子，一看就力量十足。 徐永掏出两块钱，拍到杨渊手里：“真是越有钱越小气，给你，不用找了！” 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时，杨渊脸色微微变化，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徐永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急忙后撤三步：“杨教官，去吃饭，渔阳宾馆食堂，我请客。” 晚饭之后，没等徐永练完散打，楼下来了客人，正是白天见过的罗师爷。徐永穿好衣服下楼，恭恭敬敬地问好。 “罗师爷，晚上好，您怎么找到这里？有事说一声，我去啤酒厂拜访您。”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帮了你，怎么报答我？”罗东岭挥了挥手。 “我以后听罗老师的话，替您照顾好她。”徐永开了句玩笑。 “扯淡！听说你们在顺平县生意做得不错，当三环啤酒的经销商，替我占领聚源果汁的老巢！”罗东岭说得很严肃。 “我们是卖鸡蛋的……”徐永小声说。 “卖啥不是卖？你是觉得三环啤酒不好？”罗东岭瞪起了眼。 “三环啤酒很棒，不过，这个事情要跟我姐谈。”徐永把之前罗东岭说过的话搬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山河农贸的真正当家人？别废话了，当不当我们的经销商，现在就答复我！”罗东岭拿出了长辈的做派。 徐永苦笑一声：“那好，山河农贸就做三环啤酒的经销商，专供渔阳县之外的市场。不过，丑话说前面，我们不交押金、不压货、账期不超过一个月，而且不负责售后。” “这些都依你，我特意打听过那个林东，真是个好销售，有他在，你们赔不了钱！”罗东岭提前做过调查，了解山河农贸的优势，对开拓顺平县市场充满信心。 “那就一言为定，走，罗师爷，现在出发去双河村，跟我姐把事情定下来。”徐永觉得这是个机会，也希望尽快促成此事。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入甲峪村大队部，朱新茂打过电话，张德柱在等着他。 “朱总，欢迎您来甲峪村，屋里请！”张德柱没有拒绝朱新茂，反而热情地把他请进门。 “张村长，这么晚来打扰你，不好意思啊。我这次来，是为了矿泉水厂的事。”朱新茂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朱总，汤总说，矿泉水厂的事他说了算……”张德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聚源果汁是我朱某人的天下，姓汤的算什么东西？”朱新茂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就好，朱总，坐下慢慢谈。”张德柱倒了两杯茶，又掏出烟，递到朱新茂面前。 “周日我来和你们签约，条件不变。”朱新茂紧盯张德柱，等着这位村长表态。 “朱总，这件事有点麻烦，昨天渔阳县城打来电话，说三环啤酒厂也要跟我们谈。有几个村干部动了心，我正在想办法说服他们。”张德柱叹了口气。 “张村长，不用为难，如果三环啤酒厂想做，就交给他们做，我聚源果汁退出！”朱新茂很硬气，站起来就要走。 张德柱一把拉住朱新茂：“不可能，我们绝不会跟三环啤酒厂合作，您等等我的消息，说服那几个目光短浅的家伙后，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张德柱说得越客气，朱新茂心里越生气，特码的，我饿着肚子大老远来到甲峪村，就是听你说场面话的？ “选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请他们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瞧不起我朱新茂！”朱总大喝一声，司机听到动静，猛冲进门。 张德柱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朱总，您是信不过我？不如这个村长您来当。” 一句话顶得朱新茂够呛，他挥了挥手，让司机出去：“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张村长，到底能不能合作。” “朱总，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能不能合作，您根本不用来甲峪村问我，在渔阳县城直接跟……罗总商量就行。”张德柱向南指了指。 朱新茂心里清楚，这件事跟罗东岭说也没用，根子就在徐永身上。话已说明，朱新茂再急也没用，灌下两碗茶水，扯了几句没用的话，告辞离去。 飞驰的汽车上，朱新茂拨通了罗东岭的大哥大号码，对面有点嘈杂，似乎很多人在说话。 “这么晚了还在应酬？老罗，你真是越来越敬业了。”朱新茂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哈哈哈，老朱，我没在应酬，而是在双河村签约。山河农贸与我们合作，在渔阳县以外销售三环啤酒。刚签完字，你要不要过来见证一下？”罗东岭笑得很爽朗。 “山河农贸不是卖鸡蛋的吗？怎么又卖起啤酒来了？”朱新茂吃了一惊。 “老朱，你这话说得没道理，人家是农贸公司，能卖的东西多了！刚才我们还商量，用徐永未来老丈人种出的果子，做纯天然无添加果汁，保证大受欢迎！”罗东岭反驳之后，又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老罗，做果汁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在双河村等我，咱们见面谈！”朱新茂立刻上了火，徐永加罗东岭，说不定真能搞成事。 “不行，徐永是学生，明天还要上课，他要早点睡觉。咱们周日在甲峪村谈。”说完，罗东岭直接挂断电话，朱新茂再拨过去时，已经关机。 “我去你码的，大不了老子不做！”朱新茂把大哥大摔在一边，大吼起来。 双河村东山脚下，徐静送罗东岭离开，徐永留了下来。 “咱们真的能卖啤酒吗？”徐静心里有点没底。 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放心，姐，我们不光能卖，还能把三环啤酒厂买下来！” 第249章 大竹竿发威 因为第二天要上课，徐永决定连夜开会，给张龙、林东布置销售任务。 夜里十一点，张龙开着皮卡把林东带到双河村，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正式入职山河农贸的兄弟。 路上，林东有点忐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了张龙几遍，都被搪塞过去。 “龙哥，你点拨一下兄弟，是不是徐总对我有意见？”已经望见双河村东的几座山，林东实在忍不住，再次追问。 张龙哈哈一笑：“别瞎琢磨，是好事，到了你就知道了。” 怀揣着担忧，林东来到山腰的简易工棚里，刚走进门，一眼看到徐永，吓了一跳。周中上课期间，公司真正的老板怎么跑回来了？看来确实有大事！ “徐总、大永，这么晚了叫我有啥安排？”林东急忙问道。 “坐，有个特别好的机遇，看看你和张龙能不能抓住！”徐永喝了一口水，把代理三环啤酒的消息讲了出来。 林东的担心瞬间化作斗志，徐永刚刚讲完，他就站了起来：“太好了，我早就想过，有没有其他好东西能一起卖，三环啤酒我喝过，味道不比京华啤酒差！” “张龙，林东很有信心，你呢？”徐永看向张龙。 “我要跟小林子比一比，谁输了谁请客！”张龙一点不怂，立刻下了战书。 林东急忙谦让：“龙哥，我哪敢跟你比，你跟着大永见多识广，只要一出手，保证热销。” “别扯淡，比还是不比？”张龙瞪起了眼。 “既然龙哥想比，那就比一下，你放心，不管是输是赢，都是我请客！”林东说的客气，话里话外却带着机锋。 考虑到现在已是深秋，啤酒销量下降，徐永每人先安排了三百箱啤酒的销售目标。两人欣然接受，打下了包票，然后快步下山。 回去的路上，张龙、林东根本不提啤酒的事，光扯一些没用的。等到皮卡车离开大林村，林东嘿嘿一笑：“去，把所有兄弟都叫来，一个月内，我要让顺平县都喝上三环啤酒！” 眼睛一闭一睁，黑夜已经过去。张龙开着皮卡车送徐永回学校，路上，徐永闭目养神，琢磨着周日到甲峪村签约的事。 罗师爷会不会去，朱新茂会给什么样的条件，汤宇辰会不会捣乱，头绪很多，搞得徐永头疼。直到皮卡车抵达渔阳二中门口，徐永释然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 张龙绕过去给徐永拉开车门，忍不住问道：“大永，林东在顺平县是地头蛇，啤酒我卖不过他，你帮忙指条明路。” “顺平县卖不过，不会去其他县吗？华夏那么多省呢？敢不敢去？”徐永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走进校门。 张龙眼前一亮，对呀，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跟林东在顺平县恶斗？他正在琢磨去哪里开拓市场，看门的李老师快步走来：“把车给我开走，别挡道！记住，以后送徐永来，不许开到学校门口！” 徐永对李老师非常尊敬，张龙更加不敢造次，急忙举手抱歉：“不好意思，李老师，刚才想点事情，马上就走……” 跑步来到篮球场，徐永第一眼就看到了身穿运动服的贾欣婷。 “没事？”依然是熟悉的声音，依然是熟悉的问候。 “没事。”徐永捏了捏贾欣婷的手，然后两人各去各的篮球场，开始了训练。 张海皱了皱眉，这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当着自己的面就跟贾欣婷动手动脚，哪有一点初中生的样子？ 没等张海开口，徐永抢先提问：“张老师，仁和中学实力怎么样？明天咱们能赢吗？” 一句话把张海的关注点成功转移，开始介绍起仁和中学篮球队。仁和中学是传统篮球名校，曾经连续几年与燕京四中会师决赛，以强硬的防守和精准的投射为建队之本。最近几年，随着篮球队员前后毕业离校，仁和中学的篮球成绩有所下滑，去年获得了燕京市第六。 “这一关很难过！”张海以这样一个判断，结束了自己的分析。 “教练，如果按您说的情况，不妨带上郭鹏。”徐永建议道。 张海立刻拒绝：“不行，他没进大名单，班主任多半不会放，我才不去触这个霉头！” 想起初一一班的柳老师，徐永也有点头疼，不过，为了胜利，他决定试一试。早上训练时，徐永把自己的建议告诉了郭鹏，让他去想办法。 郭鹏高兴得跳起来：“小黑……不……大永，谢谢你，放心，明天我肯定能跟你们一起去市里比赛！” 也许是郭鹏背景惊人，也许是郭鹏成绩太差，柳老师根本没放在心上，上午做完课间操，他兔子一样跑到徐永面前，带来了两瓶汽水和获准参赛的好消息。 “马上去告诉教练，他好综合考虑大家的上场时间。郭鹏，机会难得，别让我失望！”徐永接过汽水，猛灌一气，然后把空瓶递了回去。 郭鹏下意识地接过空瓶，然后眼睁睁看着另一瓶汽水又被徐永拿走。 “班长，喝瓶汽水……”徐永快走几步，把汽水送给贾欣婷。 小黑这家伙，真会借花献佛！郭鹏嘟囔一句，把空瓶顺手一扔，直奔体育办公室跑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吃完午饭，中巴车载着教练和参赛队员，离开了渔阳二中。一个半小时后，抵达了仁和中学。 没等下车，徐永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宁真，这家伙不用上课吗？怎么又来了？ “徐永同学，又见面了，今天比赛要拼尽全力，否则你们一定会输。”宁真凑过来提醒。 “宁真，你又旷课看比赛？快被燕京四中开除了？”徐永直接岔开话题。 宁真微微一笑：“只允许你有特权不上晚自习，就不允许我请假看球？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成绩好，期中考试我也是年级第一，而且，扣的分比你少！” “看球就好好看球，别嘴欠，知道不？万一惹怒了我们，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徐永恶狠狠地提出威胁。 宁真哈哈大笑：“打球你不是对手，打架你更不行！徐永同学，请你记住了，这里是燕京市，不是渔阳县！” “在哪我都不怵你，不服就干！”徐永立刻反驳。 两人斗了几句嘴，一起来到了操场。在别人看来，这两人似乎是多日不见的好朋友，其实他们还没见面以前，就成为竞争对手了。 下午四点，比赛开始，渔阳二中篮球队依然是常规阵容，组织后卫陈政、得分后卫薛强、中锋鲁兵、大前锋王力、小前锋曹明，五个人一上场，就引起了观众的惊呼。 “哇，那个中锋真高，咱们的中锋扛得住吗？” “你懂什么？浓缩的都是精华，等着咱们中锋虐那个傻大个！” “陈政好帅，我要向他表白！” “滚远点，人家陈政有喜欢的女孩子，你一个男的掺什么乱？” ……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跳球开始。鲁兵扫了一眼对面的中锋，个子比自己矮半头，起码比自己瘦两拳，这根竹竿，不会被自己撞折？ 稍一走神，篮球已被“竹竿”拨走。 “鲁兵，记住了，我叫竹策，今天会把你打爆！”对方的中锋竟然真的姓竹，与鲁兵擦身而过时，直接发起挑衅。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竹竿！”鲁兵滑步挡在竹策身前，一边后退一边防守。 竹策向前猛地一压，然后忽然后撤，篮球像是长了眼睛，立刻飞到他手中。竹策在三分线外接球投篮，空心入网。 “好球！加油！”仁和中学的师生们大声叫好。 竹策冲鲁兵摇了摇手指，然后风一样跑回自己的半场。 碎嘴子宁真又开始唠叨：“徐永同学，看到了，这就是仁和中学的实力！那个竹策曾经找我练过球，速度快、投篮准，你们的鲁兵根本不是对手，哈哈。” 徐永刚要反驳，场上的鲁兵已被竹策断球，又高又瘦的大竹竿果然速度飞快，几步越过回防的陈政，直接上篮得分。 张海毫不犹豫叫了暂停，鲁兵举手示意，刚才的球怪自己，被张海直接把手拍到一旁：“少来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我稳住了，打他一个！” 鲁兵点头，顺势挥了挥拳头。 陈政拍了拍鲁兵肩膀，轻声安抚：“没事，一个球而已，很快我们就会追上来！” 暂停结束，陈政果然说到做到，先是秒传鲁兵篮下擦板命中，又断球反击，趁着仁和中学立足未稳，直接突破上篮得分，迅速稳定住局面。 “陈政真厉害，可惜明年就毕业了，徐永同学，队长离开不是小事，你们的实力会至少下滑一个台阶！”宁真又开始唠叨。 “好好看球，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宁真，你是不是被你妈管傻了，来这里发泄的？”徐永一边盯着场上的局势，一边和宁真斗嘴。 竹策又开始发威，把鲁兵拉到外线，利用速度直接突破，一次上篮命中，另一次博得罚球、两罚全中。 欢呼声再次响起：“大竹竿，加油！把傻大个打爆！” 原来竹策的外号就叫大竹竿，徐永先是想笑，然后又皱起了眉。这家伙速度太快，鲁兵的确跟不上，要想个办法才行！ “换人，鲁兵下来冷静一下，郭鹏上场，给我咬死大竹竿！”张海的手指向郭鹏，目光凶狠得吓人。 郭鹏热血上涌，迈步就要上场，却被徐永一把拉住：“郭鹏，别冲动，记住平时训练的技术动作，缠住大竹竿就行，其余的交给队长！” 第250章 再胜一场 论个头，郭鹏比竹策矮了足有十厘米，论力量，却丝毫不输给这位大竹竿。之前竹策利用速度打鲁兵，这回轮到郭鹏利用速度打他。 陈政两次传球全部精准找到郭鹏，第一次突破失误，第二次就来了个漂亮的上篮得分。郭鹏兴奋地挥拳，徐永扫了一眼宁真，然后大声喝彩。 张海暗暗松了口气，徐永的眼光很准，郭鹏这次带对了，风格正好克制又高又快的竹策。 身后，宁真挑起了大拇指：“张教练，这时候敢上新人，真厉害！不过，仁和中学可不是只有一根大竹竿。” 正如宁真所讲，仁和中学打分后卫开始发威，连续两次投篮命中。奇怪的是，这家伙根本不庆祝，投进球后直接回防。 “宁真，他是谁？有什么特点？”徐永转头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时候宁真反倒不唠叨了，笑得有点奸诈。 “赶紧说，不然以后我跟着我！”徐永板起脸。 “谁跟着你了？我是来看……陈政的！”宁真严肃地说。 也许只有陈队长这种水平的控球后卫，才能入得了宁真的眼。徐永心中暗想，不再说话。 “这就放弃了？你继续问呀，大不了我告诉你，我很希望在决赛里碰到渔阳二中。”宁真很欠打，根本不像一把锋利的刀，如果让徐永形容，更像猪八戒用的钉耙。 “懒得理你！”徐永头也不回，继续看球。 “那家伙外号面具，特别能装，投篮准，打球聪明，而且，擅长偷袭冷射！”宁真轻声说道，“被我虐过，防守太差。” 球场上，面具用表现很快印证了宁真的评价。继续投篮命中，然后冷冰冰地回防，看似卖力的防守被陈政轻松突破，连打两个。 “队长，加油！”徐永大吼一声，吓了宁真一跳。 “仁和中学最厉害的是他们小前锋，外号灵狐，他最懂得什么时候出手，如果你们半场不领先十分以上，下半场将会很难打。”宁真指了指一个队员，“就是他！” “灵狐是不是虐过你？”徐永问道。 “灵狐跟我差得远！他技术不错，体力却太差，当然，是跟我比。”宁真的优越感随时随地都会流露出来，让徐永看着就来气。 下一个暂停，张海指向了徐永，换下的是薛强：“徐永，让仁和中学的人，见识一下我们渔阳二中的准度！” 徐永点头，宁真却翻了个白眼。随着裁判的哨音，暂停结束，比赛继续进行。 陈政运球推进，假突真传，篮球来到徐永手中。距离三分线外一步，徐永毫不犹豫出手，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眼睛根本没有瞄准，距离似乎毫无意义，球离开指尖的一刻，就知道必进无疑！ 裁判嘴里吊着勺子，高高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目送徐永投出的篮球空心入网，裁判的手快速下落，示意渔阳二中的进球有效，而且是三分！ 宁真叹了口气：“这家伙投篮真准，唉，祖师爷赏饭呀，没辙。” 被换下场的薛强憋了一肚子火，听见宁真的话，转头反驳：“小黑投篮准是练出来的，跟祖师爷没关系，好好看球，再废话把你打出去！” 宁真冷笑一声：“傻小子，被换下来就好好反省，想打我？你还不够资格！” 薛强火往上撞，举拳要打，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渔阳二中，技术犯规！” 场上队员有点懵，没人做出格的事呀？怎么就技术犯规了？裁判的手指向薛强，这家伙的拳头还没放下，被抓了个正着。 张海气得肺快炸了，怒吼一声：“薛强，给我滚回车里去，这场比赛不许再上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薛强低下头，快步离开篮球场。宁真脸上带着笑，站起身，紧跟在薛强后面，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姓薛的，你以为你是徐永？回去打听打听，我宁真是你能骂的？别不服气，不管是打篮球还是打架，我奉陪到底！” 薛强双手攥拳，却不敢打出去，只好加快速度，跑向渔阳二中的汽车。 宁真哼了一声，重新回到篮球场边，换到仁和中学篮球队那边，躲开了张海愤怒的目光。 灵狐罚球命中，仁和中学继续发球，竹策接球的一瞬间，徐永闪电般扑了过来，伸手捅掉了篮球。竹策倒地抢球，却扑了个空，徐永一个跨步，越过横在地上的“大竹竿”，在出界之前，把篮球控制在手中。陈政已经快下，徐永一个长传，助攻队长轻松上篮得分。 “徐永，打得漂亮！竹策，你是不是没吃饭？腿怎么软了？”宁真大吼一声，这回轮到仁和中学的教练、队员恶心了。 竹策被骂得脸红，下一个回合，持球单打，转身动作太大，一肘怼在郭鹏的脸上。郭鹏应声倒地，竹策被吹罚违体犯规。 等到郭鹏站起来时，大家赫然发现，他的嘴角淌着血，目光里带着怒火。 “没事？”徐永低声问道。 郭鹏甩了甩头：“没事，那根竹竿软绵绵的，一点劲也没有，就是在给我挠痒痒！” 话是这么说，郭鹏被一肘打得够呛，他下场漱了漱口，然后回到罚球线上，两罚全中。 曹明发球，徐永忽然凑到竹策身旁：“小子，打球真脏，记住这一肘，你会付出代价的！” 这是攻心术，对竹策很有效，他正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郭鹏已经甩开了防守。陈政的球迅速给到，郭鹏怒吼一声，竟然要来个扣篮。 在所有人注视之下，篮球扣飞，没办法，郭鹏身高不足，弹跳也不够，没有扣篮的实力。 宁真哈哈大笑：“真有意思，勉强扣篮、自取其辱！” 笑声还没散去，篮板球已被徐永拿到，他轻巧地擦板命中，然后飞快地跑过仁和中学替补席：“闭嘴，宁真，再废话揍死你！” “裁判，渔阳二中队员威胁观众！”仁和中学教练大声抗议。 宁真急忙大喊：“我不是观众，我是徐永的……拉拉队员！” 一群人差点动手，可惜刚才听到徐永喊出了名字，面对大名远扬的宁真，仁和中学的学生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 中场哨声响起，渔阳二中领先八分，张海并不满意，薛强的离场让他很难调兵遣将。下半场如果灵狐爆发，谁能顶上火力？ 张海看向曹明：“怎么样？适应了吗？下半场能不能爆发？” 曹明点了点头：“放心，教练，我会加油的！小黑，你上半场投进了四个三分球，下半场能投进几个？” “不知道。教练，大竹竿体力下降，心态不稳，下半场该让兵哥上去收拾他了！”徐永向张海提出了建议。 鲁兵激动地站起来：“教练，您放心，我一定能把场子找回来！” “好，进攻端你对竹策，防守端郭鹏对竹策，徐永下场休息！”张海竟然选择换下徐永，这个举动出乎所有队员的意料之外。 徐永平静地接受了张海的安排，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宁真的踪迹。这个欠揍的家伙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本该完美的男孩，为啥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烦人？ 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就是宁真把之前磨刀石搞崩溃的原因，这家伙隐藏得很深，很不好惹。徐永暗暗告诫自己，面对宁真，不能掉以轻心！ 比赛再次开始，张海的安排果然起到奇效，进攻中，鲁兵凭借身高体重碾压竹策，防守上，郭鹏利用速度死缠竹策，两个人轮番上阵，很快帮助渔阳二中扩大了比分。 危急时刻，仁和中学的灵狐终于爆发，他主动要球，里突外投，三分钟内连得十分，硬生生打得张海再叫暂停。 “王力下场休息，徐永上，给我缠住灵狐，不许让他再进球！”张海下了死命令，竟然要求徐永零封仁和中学最锋利的矛。 “没问题！”徐永一口答应下来，把偷偷溜过来的宁真吓了一跳。 防死灵狐？没开玩笑？张教练，你以为徐永是我宁真？默默念叨时，宁真依然不忘展示自己的优越感。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徐永竟然做到了。没有什么高超的战术，就是两个字，死缠！徐永的体力优势显露无遗，再加上融入篮球动作里的散打理念，把灵狐防得苦不堪言。 受到主场气氛的影响，裁判吹了徐永两个哨，但不是投篮犯规。每一次徐永都无奈摊手，然后继续死缠烂打，紧追在灵狐身边。 宁真的脸色终于凝重下来，徐永这家伙很厉害，比上一场又进步了一大截！如果自己是灵狐，能不能突破他的防守？ 随着竹策、灵狐被控制，加上渔阳二中的曹明突然爆发，仁和中学再无还手之力，比分越拉越大。到全场比赛结束时，两队差距竟然到了二十八分之多。 “小黑，你打得很好，不过，这几天我有点不舒服，让你捡了个便宜！”灵狐低声说道。 “啊？你是男的女的？”徐永有点纳闷。 “废话，当然是男的，我是感冒好不好？你这个龌龊的家伙！”灵狐恨得咬牙切齿，就算我长得帅一点，也不至于被误会成女生？ 渔阳二中再胜一场，回去的路上，汽车里却一片凝重。 “愚蠢！竟然向观众挥拳，你还是不是篮球队员？”张海对着薛强狠狠训斥。 薛强不敢说话，头几乎埋到座位里。 “教练，宁真不算观众，他就是……一只癞皮狗！”徐永忍不住替薛强开脱。 “别胡说！”张海脸色一沉，宁真如果是癞皮狗，他的妈妈算什么？ 徐永拍了拍薛强的肩膀：“强哥，以后遇到宁真，别跟他纠缠，交给我就行！” 正在跑步回家的宁真忽然感觉身体发冷，他停住脚步，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嘟囔几句，再次启动，很快消失在一片落日余晖中。 第251章 香饽饽 顺平县，一个远近闻名的烧烤摊前，来了几个年轻小伙，占下一张桌子，一口气点了上百个羊肉串。1993年，在远离海边的燕京市，烧烤摊上没有什么小海鲜、小龙虾，最畅销的就是羊肉串、鸡肉串和花生啤酒。 面对这样的“豪客”，老板很高兴，正要招呼服务员拿酒，却被领头的小伙子拦住：“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三环啤酒？” “这个……没有，我们这里卖的都是京华啤酒，味道很浓，价格又便宜。”老板急忙解释。 “那不行，我们几个只喝三环啤酒，老板，要不你去买三环啤酒，要不我们走人。”领头的小伙子眉头紧锁，仿佛京华啤酒是毒药一样，根本碰不得。 “别走，我让人去买三环啤酒，放心，我知道哪有。”老板一边稳住几个小伙子，一边让服务员去买酒，转了几个小卖部，终于买到了，价格比京华啤酒便宜一毛。 “谢谢老板，不是我们矫情，不信大伙尝尝，三环啤酒就是香！”领头的小伙子让人把一瓶瓶啤酒送到周围的桌子上，热情地请大家品尝。 的啤酒谁不喝？大家纷纷开瓶倒酒，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怎么样？没骗你们？渔阳县山好水好，酿出来的酒就是好！” 类似的场景在很多烧烤摊发生，林东翘着二郎腿，坐在摩托上，看似危险，却稳如老狗。 “东哥，这么办能行吗？花钱太多了？”一个兄弟凑过来，给林东点上烟，“直接动手多好，砸了他们的京华啤酒！” “滚远点！咱们是山河农贸的销售经理，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打打杀杀怎么做生意？只要能打开顺平县的市场，花点钱算什么？”林东挥手要打，那个兄弟兔子一样躲开。 “林哥，咱们这样搭钱搞销售，值吗？”兄弟很不理解林东的行为。 “当然值了，告诉你，大永这个人，是绝对不会亏待兄弟的。山河农贸以后肯定比聚源果汁做得更大，到时候，我就是公司元老，哈哈，妥妥的富翁！”林东对徐永非常信任。 “我们也想进入山河农贸公司，东哥，你帮兄弟们说点好话。”旁边的几个小伙子眼巴巴地看着林东，等着他的回答。 “放心，只要生意做得好，每个人都有机会！今年我争取再拉两个兄弟进去，到明年，争取拉五个进去！”林东雄心勃勃，和兄弟们做下了承诺。 在林东等人的推动下，三环啤酒很快在顺平县热销起来。人们忽然发现，这款啤酒的确味道不错，而且，比京华啤酒还便宜！ 张龙知道了林东的办法，来找周彩霞求助，却被训斥了一顿。 “人家林东可没找我帮忙！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认输，别拖我下水！”周彩霞很生气。 张龙叹了口气，回到简易工棚里，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其他两个临县的市场没那么快打开，难道真的要输给林东？ 嘴上说不帮忙，周彩霞私下里却上了心。第二天，她找到了曹八爷，悄悄谈了几句。很快，卖鸡蛋的乡亲们都知道了，山河农贸公司开始卖三环啤酒，压力很大，需要支持。 拿了徐家的好处，当然要支持他们！乡亲们纷纷去买三环啤酒，有的人甚至囤了几十瓶，说是留着慢慢喝，省得以后涨价。 罗东岭办公室里，新的销售报告出来了，短短的几天里，双河村一带以及整个顺平县，对三环啤酒的需求大增，卖出去好几百箱。 徐永这小子真有办法，张龙和林东也真能干，要是厂子里有这样的人才就好了！罗东岭感慨一阵，开始琢磨周日的安排。原本他不太想去甲峪村，现在看来，一定要走一趟了。 看了看时间，罗东岭拨通了宝贝女儿的办公室电话。 “爸，有事吗？我忙着呢，正在批改作业。”罗少红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别太累了，不行就让成绩好的学生帮你一起干，我看徐永那小子能行！对了，闺女，你帮爸参谋参谋，甲峪村矿泉水厂，真能像徐永说的那样赚大钱？”罗东岭先叮嘱，再请教，态度极为诚恳。 罗少红叹了口气：“爸，我不想让你帮徐永，这家伙不好好上学，老是分心干别的！不过，以我对徐永的了解，他看好的事，几乎都发展得不错。” “我好好考虑一下，闺女，你早点休息，别熬太晚了。如果觉得徐永不靠谱，那就让贾欣婷试试，总之，别都你一个人干！”罗东岭叮嘱几句，挂断了电话。 渔阳二中体育器材室里，徐永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老实交代，几天没练散打了？”暴军盯着徐永，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没感冒，器材室里灰太多，呛着了。再来，暴老师，我就不信，挡不住您的出拳！”徐永揉了揉鼻子，拉开架势继续和暴军对打。 星光大厦顶层，秦东升小心翼翼地问话：“妈，咱们真的不去争取一下？矿泉水市场我很看好，星光集团多一项赚钱的业务，挺好的！” 芳姐摇了摇头：“不行，这段时间对你爸很关键，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秦东升还想再争取一下。 “没有可是！这样，让小颖去看看，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芳姐做了最终决定，秦东升只好接受。 转眼到了周六，徐永得到消息，罗东岭明天会亲自到甲峪村，参与矿泉水厂的竞争。这位师爷终于开窍了，自己指出的明路，哪有不去走的道理？ 下午放学后，杨渊开车来接徐永、贾欣婷，三人一路向北，直奔甲峪村。 “徐永，明天我爸妈也去。”杨渊忽然冒出一句话。 “啊？你爸去干啥？他又不能经商！”徐永吃惊之下，连尊称都忘了说。 “你给我听好了，我爸妈，不是我爸一个人！他是陪我妈去的，我跟她说了矿泉水厂的事，她很感兴趣，准备投资建厂，给我攒点嫁妆。”杨渊瞪了徐永一眼，纠正了他的错误。 不是？柳家也要参与这件事？徐永有点懵，原本只是拉罗师爷入局，给朱新茂压力，现在倒好，甲峪村竟成了香饽饽！ “杨教官，真的吗？谢谢您对甲峪村的认可，如果您去办厂，我爸肯定支持。”贾欣婷高兴地叫起来。 “我说过了，是我妈感兴趣，不是我！我只是山河农贸的一名员工，哪有钱去投资建厂？”杨渊再次纠正错误，对象换成了贾欣婷。 徐永、贾欣婷对视一眼，杨教官真谦虚，你如果没有钱，渔阳县里就找不到有钱人了！ 夜色里，吉普车开进甲峪村，昏黄的灯光下，张德柱、贾林早已等候多时。 “大永，你终于来了，明天的事怎么办？朱新茂到底会不会来，我心里没底呀！”张德柱给徐永拉开车门，一把攥住他的手。 “放心，德柱大叔，明天不止朱新茂会来，还有其他人会来竞争。哼，聚源果汁不重视，有的是人看好咱们！”徐永脸上写满了自信。 “真的吗？走，到大队部，我让人准备饭菜了，咱们边吃边说。”张德柱大喜，拉着徐永就走，走出几步，忽然觉得不合适，转回头，略带尴尬地看着贾林等人。 “德柱大叔，真神在车里呢，您拉我干啥？杨教官的爸妈明天过来，准备投资建厂！”徐永轻声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声炸雷，在张德柱耳边骤然响起。什么？我没听错？杨明海要来甲峪村？北山一代，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杨家！一时之间，张德柱嘴巴无法合拢，惊诧地看向杨渊。 甲峪村大队部里，一桌丰盛的饭餐早已端上了桌。炖野鸡、烀狍子、红烧肉，混合的香气令人忍不住咽口水。 “村里没啥好菜，杨教官，您凑合吃点。”张德柱想把杨渊让到上座，结果，失败了。 “随便坐，我饿死了，吃完饭早点去睡觉。明天我爸妈来，巴结我没用！”杨渊拒绝了张德柱的好意，拉着贾欣婷坐下吃饭。 “欢迎杨……领导和夫人来甲峪村，您看，两位领导喜欢吃什么，我让人早做准备。”张德柱低声询问，态度好得一塌糊涂。 “他们不会吃饭的，你照顾别人就行。据我所知，三环啤酒的罗东岭、聚源果汁的朱新茂都会来！”杨渊心情不错，罕见地多说了几句。 “太好了，大永，咱们必须喝两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张德柱刚想招呼人拿酒，被徐永直接拉住。 “德柱大叔，明天签了约再喝酒，今天我跟您好好商量一下……”徐永一句话，直接促成了甲峪村最快的一次招待用餐。 十分钟不到，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杨渊拉着贾欣婷离开，贾林不放心，跟着两人走了，大队部餐厅里，只剩下徐永和张德柱。 “大永，明天咱们跟谁合作？”高兴之余，张德柱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出的条件好，就跟谁合作！德柱大叔，不要多想，咱们在商言商，谁的面子也不给！”徐永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德柱挠了挠头：“这样……好吗？” 徐永哈哈大笑：“当然好了！让他们去争，咱现在是香饽饽！” 第252章 双倍代价 第253章 碰在一起了 第254章 三个好消息 放下心事，徐永顿感轻松，洗漱之后，上床睡觉。被子是白天新晒过的，上面带着阳光的暖意和香气，让人感觉舒服又安心。 天气有点凉，正好盖着被子睡觉。头一沾枕头，徐永瞬间睡着。窗外秋虫鸣叫，月光如水，这就是十月的双河村，平凡又美丽。 深城的一间办公室里，几个人还在热火朝天地加班。 “同志们，今天卖出去二十一套记账软件，我感觉我们要发财了！”高婵大声宣布。 “啥时候涨工资？再不给点刺激，我马上坚持不住了！”短袖女又跳出来煞风景。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工资涨一半！”高婵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立刻引起一片欢呼声。 “真不容易，你这个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了！”短袖女故作镇定，一转身，忍不住笑出声，“哈哈，我能买新衣服、好吃的了！” 接下来，高婵公布了具体账目。最近一段时间，记账软件销售情况很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尤其是妹妹高娟，累计卖出过百套，体现了在销售方面的天分。 “好了好了，这些数字我不敢兴趣。快告诉我，那位高人什么时候来？我做梦都想见他！”短袖女再次插话，“如果他来深城，我带他吃大餐、陪他去赶海！” “他还要上课，放寒假才能来！”话一出口，高娟就后悔了，完蛋，暴露了徐永的身份。 “我就说他是老师！哈哈，老师好，以后我们生了孩子，连补习费都省了。”短袖女满眼都是小星星，想得特别长远。 高婵、高娟对视一眼，苦苦忍住笑，反正是你自己误会的，这可怪不了我们！ “岚想电脑那边，软件已经预装好，正要大力宣传，需要有人回去支持。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让高娟回燕京，一举打开北方市场！”高婵又抛出了一个消息。 “让我和她一起回去，我要见徐永。”短袖女哀求起来，却被高婵狠心拒绝。 “不行，你回去了深城这边怎么办？放心，徐永很快就来！” 同一片夜空下，朱新茂正在和汤宇辰吵架。两人锁好门窗，在办公室里扯着脖子大吼，恨不得把对方吃掉。 足足吵了半个小时，汤宇辰身体素质差，先坚持不住了。 “朱新茂，别忘了，我代表的是燕京农业，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会建议领导撤资！”汤宇辰喘着粗气，发出了威胁。 “随便你，燕京农业肯投资聚源果汁，是领导的意思。至于是哪位领导，我不说你也猜得出来！我就不信，她会听你的！”朱新茂毫不示弱。 汤宇辰冷笑一声：“少跟我狐假虎威！我早就听说，你跟徐永关系很好，还找由头给他送钱。老大个人了，还要讨好初中生，真不嫌丢脸！” “要不是你捣乱，我根本不用花那么大代价，这些钱从你工资里扣！”朱新茂继续反击。 两人勉强又吵了几句，嗓子实在太疼，只好休战。打开门，汤宇辰先向外探了探头，见楼道里没人，急忙走了出去。朱新茂跟在后面，仿佛刚讨论完大事，目不斜视、满脸严肃。 外面纷纷扰扰与徐永无关，在自家的山上，他睡得特别香甜。被公鸡打鸣声吵醒时，东方已是晨曦漫天。 完蛋，起晚了！徐永急忙翻身下床，快速洗漱后，大步下山。皮卡车停在山脚下，贾欣婷拎着早饭等徐永一起吃。 张龙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徐永大口吃着油条，很快两根下肚。贾欣婷一个包子还没吃完，徐永已经结束了战斗。 “真好吃！回头我建议大婶去渔阳县城卖早点，保证赚钱！”徐永感慨起来。 “不怕和钱昕她爸竞争吗？”贾欣婷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档次不一样，面对的客户群体也不一样，他们根本不是竞争对手。”徐永一着急，扔出了一些穿越前经常用到的词。 边走边聊，早上七点，皮卡车停在渔阳医院门口。 “大永，李老师不让我把车开到学校那边，你们只好走几步了。”张龙解释起来。 “没事，你忙，我们走了。”徐永挥了挥手，和贾欣婷并肩走向渔阳二中。 一周的课正式开始，对徐永来说却不美妙。因为晚起迟到，他没有参加早上的训练，被张海狠批一顿，趁着午休的时间，在操场上罚跑十圈。 贾欣婷同样没有赶上训练，却被女篮教练嘘寒问暖了半天。这世界真不公平！徐永一边跑一边念叨，直到看见端着饭盆走进操场的贾欣婷，这才闭上了嘴。 周一很快过去，周二如期而至，徐永最终没有请假，在学校里安静地等消息。 吃午饭时，杨渊来到渔阳二中，带来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周镇长亲自到双河村参观考察，对徐静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大加赞赏。他看了篱笆、地基、山路，感慨不已，连说了几句“了不起”。 徐静为周镇长一行人介绍了山河农贸的发展过程，经营情况，感谢了各级领导的关心爱护，尤其是村长，徐静借鉴了弟弟写的作文，好一顿夸，听得曹玉文心花怒放。 周镇长破例为山河农贸公司题字，消毒之后，在鸡舍旁为小鸡加水、添食，兴致很高。到了最后，周镇长大手一挥，决定为山河农贸公司申请农业特别补贴，鼓励徐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更多的乡亲得实惠。 徐永心里很感动，不用问，杨教官今天上午又去了双河村。她是杨明海的宝贝女儿，又是柳家的后代，何必要为自己奔波？ 第二个好消息是徐国瑞讲课效果特别好。据李校长说，下课后，邹局长带头起身鼓掌，感谢像徐国瑞这样优秀的乡村教师，为渔阳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班上的学生们起立致谢，整齐划一的声音，连石文亮派去门口“值班”的人都能听见。 徐永替爸爸高兴，三尺讲台最让他魂牵梦萦，蹉跎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得到领导的肯定，以后爸爸的工作也会更顺利。 “谢谢杨教官，你还没吃饭？一起吃。”徐永先道谢，然后热情地邀请杨渊一起吃饭。 “我没时间吃饭，今天的货还没送完，我得赶紧去！”扔下这句话，杨渊急匆匆走了。 听到这两个好消息，徐永心情大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下午放学后，徐永刚刚走出校门，迎面看见了文成。 “文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是来开会的吗？”徐永急忙跑过去打招呼。 “跟我走，有人要见你！”文成没有回答问题，拉着徐永就走。 先走路、后坐车，两人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晚上八点，竟然赶到了岚想电脑公司门外。 “刘总要见我？”徐永忍不住问道。 “不光是他，还有别人，你见到就知道了！”文成继续卖关子，就是不告诉徐永答案。 十分钟后，徐永在会议室看到了一身职业装的高娟，瞬间明白，梦蝶软件和岚想电脑的合作就要正式启航了！ “娟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找我有事吗？”徐永主动打招呼。 高娟微微一笑：“徐永，我以为杨渊会送你来，结果是我姐夫出马。不是我找你，是刘总要和你见面。” 说话间，刘明志赶到会议室，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文校长、徐永同学，你们来了？今天高经理特意从深城赶回来，和我们一起见证两家公司的合作。见过电视台和报社的朋友后，我忽然想到，该请你们来一起参加的，真是抱歉。” 客气几句，徐永切入了正题：“刘总、娟姐，希望你们能大获成功。岚想电脑很好用、梦蝶软件也很棒，我姐姐她们用得很顺手，整理出的账目，经过了专业人士的检查！” 徐永把迟双庆查账的事讲了出来，刘明志拍手叫好，这才是国产电脑、国产软件的生命力所在！高娟心里一阵恍惚，眼前的臭小子，真有大人风范，怪不得有人远在深城惦记着！ “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下，这么好的案例，必须请人宣传一下！”刘明志办事雷厉风行，离开会议室后，十分钟而已，又跑了回来。 “协调好了，一家电视台，一家报社，明天出发去双河村，好好采访一下这件事！”刘明志又带来了好消息。 徐永暗暗赞叹，刘明志不愧是未来的商界大佬，协调能力太强。十分钟不到，就找了两家媒体搞宣传，这哪里是协调，简直就是安排任务！ “谢谢刘总给我们宣传。”徐永感慨过后，发自内心地道谢。 刘明志急忙摆手：“徐永同学，千万别客气，这种互惠互利的事，能安排一定要安排！” 所有的工作谈完，徐永等人在岚想电脑吃到了特供的员工餐，一锅清水煮方便面。 上辈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有机会和刘明志一个锅里吃饭。徐永感觉很奇妙，回去的路上，还忍不住回想。 “徐永，你傻笑什么？是不是见到姐姐太高兴了？”坐在一旁的高娟有点纳闷。 “对，今天太高兴了，连续收到三个好消息！娟姐，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徐永回过神来，奉承的话随口就来。 “好消息还在后面，等你到深城就知道了。”高娟神秘一笑，搞得徐永忽然心虚起来。 第255章 采访 汽车停在双河村东山脚下，徐永叫醒了已经睡着的姐姐，连夜商量明天媒体来采访的事。 文成带着高娟走了，徐静、徐永、周彩霞、张龙、石文亮坐在简易工棚里，展开了讨论。媒体代表着巨大的力量，如何借助他们，做好宣传的文章很重要。 “选几个点好好展示出来，让他们记忆深刻。”徐静率先开口，给讨论定下了方向。 对于姐姐的意见，徐永举双手赞成，问题是，选哪几个点？ 电脑和记账软件一定要展示，这也是刘明志协调媒体来的首要目标。一个刚刚创建的小公司，花大价钱配置电脑，用起了先进的软件，这本身就很有新闻性。 “篱笆，三爷带人给我们扎起的篱笆，也要好好宣传一下。”徐静再次发表意见，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同。绵延足有几千米的篱笆，就是乡亲们对山河农贸最大的支持，身处其中，他们很安心，很踏实。 “乡亲们排队卖鸡蛋，也可以写一写。”周彩霞建议道。 如今，五座小山下每天排起的长长队伍，已是双河村的一道风景线，也成了三里五村的一个小型集市。乡亲们带来各种东西，在山脚下做起生意来。当然，这里与其他集市大不相同，因为山上养了上万只小鸡，受不了噪音，所以，在这里做生意很安静。 “我们的大客户，也值得宣传一下。”张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的确，以山河农贸的体量，竟然做起了云蒙矿业、聚源果汁等大企业的生意，这是一份值得大书特书的成绩。 大家都提过了意见，目光集中在石文亮身上。这个尚显稚嫩的大男孩忽然站起来，向徐静、徐永鞠了个躬：“静姐、大永，如果有可能，可以采访一下我妈，她憋了一肚子感激的话，早就希望说出来。” 简易工棚里陷入沉默。 在对待石文亮母子上，徐家可谓关怀备至。石文亮因为年龄原因，没有签订正式合同，但工钱却按月发放，一点也不少。前些日子，徐静坚持给他报了畜牧相关的学习班，很快就要开始上课。 不仅如此，石文亮的妈妈也搬到了山上，衣食无忧，每天带着小依玩，比之前的日子好了千百倍。 “还是别采访婶子了，让她安安静静地生活。亮子，我们是兄弟，用不着把感谢的话挂在嘴边。”徐永拒绝了这个提议。 对于石文亮的想法，周彩霞感同身受。她曾经因为种种原因害了自己的老师，几乎身处绝境时，又被徐永以德报怨，拉出了苦海。如今她和孩子生活在双河村，小依茁壮成长，她也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山河农贸财务主管。徐家的恩情如渊似海，一辈子也还不完！ 简易工棚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徐永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发言。 “就用前三个素材。姐，明天一早你去找三爷商量商量，让他也在镜头前露个脸。另外，也和镇上打个招呼，毕竟领导刚刚视察过，对我们很关心。还有，不要太刻意……” 徐永说了二十分钟，徐静等人认真地做着记录。没人把徐永当成孩子，而是把他视为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山河农贸一定会越做越好。 上床睡觉时，已是夜里十二点，徐永打了个哈欠，瞬间失去意识。再一睁眼，窗外红光一片，完蛋，又起晚了，还得挨教练骂！ 急匆匆赶到渔阳二中，这一次，张海直接跑到教室等徐永。 “徐永，你干啥去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练得好篮球？”张海劈头就问。 徐永只好实话实说，把昨天放学后的经历讲了一遍。 张海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今天有人到双河村采访？” “没错，岚想电脑刘总帮忙联系的，为了准备这件事，姐姐拉着我商量到半夜。”徐永多留个心眼，强调自己是被姐姐拉去的，以免张教练死揪着不放。 “不行，我要去看看！如果你撒谎，回来我再收拾你！”张海转身就走，急急忙忙请了假，然后骑车回家，换了汽车直奔双河村。 徐永长出一口气，还是姐姐管用，拿她当挡箭牌，连跑步都不用罚了。张海刚走，贾欣婷又凑了过来，追问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徐永只好又解释一遍，贾欣婷很生气：“徐永，你去燕京城，为什么不带着我？” “这可不怪我，文大哥直接把我拉走，根本没告诉我去哪。欣婷，下次进城，我一定带你去。”徐永急忙解释。 贾欣婷白了徐永一眼：“这次算你过关！记住你的话，早点带我去燕京城看看。不知道今天采访顺利不顺利，静姐上电视好不好看？” 此时，高娟已经和徐静见了面。两人做了最后的检查，确认没有纰漏后，就在山脚下忙碌，一边帮忙收鸡蛋，一边等着采访的人到来。 上午九点，一辆汽车开进双河村，在排队的乡亲们旁边停了下来。刘明志开门下车，对着碧蓝的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河村果然人杰地灵，难怪能出徐永这样的人才！” 几个手持设备的工作人员依次下车，为首的是个知性大方的女人。 徐静、高娟见采访的人到了，急忙迎上去。 “您好，刘总，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山河农贸公司的徐总。徐总，这是岚想公司的刘总。”高娟为两人做了介绍，然后目光看向随行的采访人员。 刘明志先和徐静打了招呼，然后为她介绍了负责采访的人员。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知性大方的女人竟是燕京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万玲，走下电视的她，朴素地几乎像个邻家姐姐。 “您好，万玲女士，欢迎到双河村来采访。”徐静急忙上前握手，高娟激动地拿出笔，想让万玲在她的衣服上签名。 “您好，徐总，我们来得很冒昧，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万玲非常平易近人。 “我们求之不得，请到山上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徐静指了指半山腰的简易工棚，热情地提出邀请。 “不用了，我对乡亲们很感兴趣……”在万玲的坚持下，采访马上开始。 万玲等人先是随机采访了几个卖鸡蛋的乡亲，然后采访了村长曹玉文，拍过一些照片，这才跟着徐静慢慢上山。 “那道长长的篱笆真漂亮，匠心独具，徐总，你们怎么想起用篱笆代替砖墙的？”万玲好奇地问道。 “我们刚刚创业，资金有限，在曹村长的支持下，动员了全村乡亲，帮我们扎了这道篱笆。”徐静脸上写满了感激，曹玉文急忙摆手，非常难得地谦让起来。 采访持续了两个小时，万玲赞不绝口，尤其是看到上万只小鸡在山坡上奔跑觅食，这位知名主持人高兴地像个孩子。 “太棒了，徐总，你们真了不起！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来采访，希望您能答应。” “欢迎您随时来做客！”徐静毫不犹豫地回答。 望着山上的人，山脚下议论纷纷。燕京电视台的万玲竟然来采访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八爷，咱们是不是又要有新客户了？”有人凑到曹八爷身边，激动地问道。 曹八爷嘬了一口烟袋，瞟了那人一眼：“你难道看不出来？先是领导视察，接着是电视台上门，照我看，公司的客户至少再多三成！” “太牛了，八爷，咱们啥时候招人？您看，我家你大孙子二十多了，还没个正经工作，您帮着说几句好话……” “停，这种话去跟徐永、徐静说，我做不了主！孩子没事干就去收鸡蛋，只要质量好，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曹八爷撇了撇嘴，“就怕他吃不了苦！” 中午十一点半，万玲等人告辞，徐静苦苦挽留，请他们吃了饭再走，却被婉言谢绝。曹玉文使了个眼色，张龙、林东急忙把准备好的鸡蛋礼盒搬上车。 万玲仿佛没有看见，恋恋不舍地上了车。汽车发动后，车窗降了下来，万玲探出头说话：“徐总，谢谢你们的礼物，我拿回去给亲戚朋友同事尝尝，不过，电视台有纪律，不能白拿采访对象的礼物，这些钱请你收下。” 一叠钱放在塑料袋里，从万玲手里飘落。 “不好意思，我猜你不会收钱，只好出此下策，徐总！”万玲挥了挥手，汽车很快走远。 徐静捡起钱，想追上去还给万玲，可惜两条腿赶不上四个轮子，只好望尘兴叹。 “徐总，下次我来采访，希望能见到你的弟弟徐永……”万玲的声音远远传来，有遗憾，也有浓浓地期待。 乡亲们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话，搞得徐静一阵头大。 村长快步走来，怒吼一声：“吵什么吵，赶紧回家做饭吃饭去！来采访的人说了，咱们篱笆扎得不错，就是有点单调，今天下午，没事的人都给我过来，沿着篱笆根儿栽花，越漂亮越好！” 第256章 我是你姐 采访顺利结束的消息，又是张海告诉徐永的。张海到双河村时，采访已经开始，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往前凑，只在徐静被乡亲们轮番轰炸询问时才出手解围。 “我当时投资山河农贸，说实话，就是为了追你姐，那点钱赔了也无所谓。现在看起来，反倒是捡了个大便宜。”说到最后，张海发自内心地感慨起来。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张教练，加油，争取早点把我姐娶回家，我可不想让她当高龄产妇。”徐永顺手拍了拍张海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鼓励。 “谁让你拍我肩膀的？没大没小的，早上你没参加训练，给我跑步去，十圈！”张海先是高兴，忽然意识到不对，紧接着大吼起来。 徐永拔腿就跑，任凭张海怎么叫，头也不回。 吃过晚饭，杨渊拉着徐永去跑步，似乎有话要跟他说。徐永本想练散打，拗不过杨渊坚持，只好跟着她出门。 先向南，再向西，一直跑到潮白河旁，杨渊终于停住了脚步。 “徐永，我要走了。”等徐永追上来，杨渊忽然说道。 “走？走哪去？”徐永有点懵，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离开山河农贸。”杨渊叹了口气。 “为啥要离开？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杨渊来时，徐永很诧异，等她忽然要离开时，徐永更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妈嫌我离你太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危险，所以，让我必须离开山河农贸。”杨渊非常罕见地向徐永解释。 “那……好，不在山河农贸，要去哪里？能告诉我吗？”徐永心里有点烦乱。 “去燕京城，我妈在那边有点产业，让我去打理。没办法，我拗不过她。”杨渊捡起一块石子，远远地扔到潮白河里，激起一片水花。 “那就去，我早晚要到燕京城读书，你正好给我打前站。杨教官，我看好你，加油！”离别情绪一上来，搞得两人心里都不好受，徐永故作轻松，声音里却带着浓浓不舍。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我明天就走。渔阳县城这边，我替你安排好了，有人去开拓市场，有人去送货，工资你看着给，反正他们不缺钱！”杨渊又扔了一块石子，然后陷入沉默。 “杨教官……” “不许叫我杨教官！” “那我叫什么？” “叫姐！我比你大九岁零一百三十七天，比徐静还大！” “嗯……姐，祝你……工作顺利，生活幸福。”徐永改了口，那声姐叫得很勉强。 “离你越远我越幸福！走了，今天陪你最后一晚！”杨渊再次启动，沿着潮白河一路向南跑下去。 陪我一晚？这话说得太容易误会了？幸好没有别人听到！徐永跟在杨渊身后，两人跑了一个半小时，最后竟然来到双河村。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放心，我以后还会来的。”杨渊指了指东山上昏黄的灯光，喃喃自语道。 “随时欢迎你来做客，杨……姐！”徐永感受到了杨渊内心的挣扎矛盾，想要多劝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回家！不是做客！”杨渊气呼呼地看着徐永，严肃地纠正他的错误。 徐永急忙道歉，两人围着小山绕了一圈，然后再次启程，一路向北，直奔渔阳县城跑去。 夜里十二点，徐永和杨渊终于回到了山河农贸，开门进屋，之间桌子上放了一张字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我做了蛋糕，在冰箱里，记得尝尝。菲姐。” “看看，你可不光我一个姐！”杨渊扔下这句话，快步上楼。 不光有姐姐，还有好几个妹妹呢，徐永一阵头大，叹了口气，迈着疲惫的脚步上楼。 一夜乱梦，再醒来时腰酸腿疼，徐永有点想赖床，却听到了楼下发动机的轰鸣声。等他穿好衣服下楼，那辆熟悉的吉普车已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杨渊，来得突然，走得坚决，纵有不舍，也不拖泥带水。 徐永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搞得罗少红很有意见。她强压怒火坚持到中午放学，然后把徐永叫到办公室，一顿狠批。 可惜的是，徐永似乎根本没听进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永，你给我老实交代！”罗少红更加生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徐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罗老师，杨姐走了。” “哪个杨姐？你说的是杨渊吗？你要叫她杨教官！”罗少红狠狠瞪了徐永一眼，“走就走，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可担心的？记住，人家是杨明海的女儿，柳家的后代，用不着你操心！” 道理都懂，可是心里依然很难受，徐永低头不语，态度却极为鲜明。 又训了几句，徐永始终保持沉默，罗少红有点泄气，挥了挥手，让徐永赶紧去吃饭。 宁家大院里，一男一女躲在角落里说话。 “杨渊离开了山河农贸公司，这件事，你知道了？”宁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 “知道了，杨明海跟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他的用意，可惜，办过的荒唐事，纠正错误也改变不了什么。”张连旺冷笑一声，对自己曾经的好朋友很看不起。 “你总该有点动作？据我所知，臻奇那孩子伤得不轻，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宁岚撺掇张连旺出手，语气里充满了恨意。 “我儿子受的伤，跟徐永关系不大，最近他风头正盛，我不想触这个霉头。”张连旺拒绝了宁岚的建议，脸色很快平静下来。 “真是怂包！如果没有徐永，你儿子怎么会去喝酒？不喝酒又怎么会受伤？这些事都有联系，说不定伤人的那几个家伙，就是徐永找的！”宁岚不死心，继续劝道。 “我托朋友调查过，那些人不是徐永找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不想冒险出手。”张臻奇依然拒绝，似乎有很什么苦衷。 “姓张的，你不会怕那个毛头小子了？告诉你，老秦要调走了，杨明海也叫回来了女儿，你难道看不出来，徐家要倒霉了？”宁岚恼羞成怒，音调瞬间升高。 张连旺盯着宁岚看了几眼，然后转身就走，迅速离开宁家大院。宁岚气得发狂，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把火气撒在围墙上。她狠踹了几脚，震得脚掌生疼，只好作罢。 经过罗少红的训斥，徐永下午的状态变得更差，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第一个站起来，快步走出教室。 杨渊把离开的消息电话告诉了徐静，张龙又回到了渔阳县城，见徐永回来，急忙迎了上来：“大永，你回来了？杨教官找的两个人很能干，一个跑销售，一个跑送货，没有任何差错，我想留他们见你，结果没留住。” 徐永点了点头，勉强和张龙聊几句，晚饭也没吃，快步上楼，一头扎在床上。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徐永忽然想去潮白河边走走，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无法遏制，仿佛有人在召唤他一样。 徐永起身下床，和张龙打了个招呼，直奔潮白河走去。夜晚的河边人不多，秋风带着浓浓凉意，扫过徐永的脸。 边走边想，徐永渐渐走出很远，当他意识回归时，身边已空无一人。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徐永有点迷茫地扫视四周。 忽然，有几道人影快速赶来，手上似乎拿着家伙。徐永立刻变得清醒，不好，有人要向自己动手！ 徐永瞬间加速，冲着来路跑去，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向前跑了几百米，前面又出现几道人影，直奔徐永冲了过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徐永越过灌木丛，向潮白河边的公路跑去，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徐永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瞬间又落到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257章 各方在行动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文成从睡梦中惊醒，他痛苦地砸了砸脑袋，嘟囔一句，摸过大哥大。 “我刚刚得到消息，徐永出车祸了，昏迷不醒，已被送往渔阳医院抢救，快去看看情况！”电话刚刚接通，文所长的声音就像连珠炮似的传来。 “什么？徐永昏迷不醒？”文成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怎么回事？在哪里发生的车祸？” “渔阳县城以北，潮白河旁边。据肇事司机说，当时一群人在追赶徐永，他忽然冲上公路，司机来不及刹车……”文所长的消息来自于体制内朋友，了解得并不详细。 “是谁在追赶徐永？爸，帮我把他们找出来，我撕碎了那帮孙子！”文成冲着大哥大咆哮起来，表情极为狰狞。 “用不着你出手，赵校长勃然大怒，在电话里直接吼了领导，声音大到整个楼道都能听见！”文所长很佩服赵校长，这年代，敢质问领导的人不多。 挂断电话，文成跑出下楼，发动汽车，直奔渔阳医院。等他赶到时，张海、罗少红已经守在了病房外。 “情况怎么样？”文成劈头就问。 “身体受伤不严重，就是昏迷不醒，好像头部受到了冲击。奇怪的是，没有流血，也没有肿块。”张海脸色沉重，腮边的肌肉不停跳动。 “我让我爸帮忙联系市里的医院，今晚就转过去，不能耽搁！”罗少红脸上挂着泪水，语气里充满了悲伤。 “暴军呢？怎么不见他？”文成忽然想起了那位闻名渔阳县城的“暴君。” 深沉的夜色里，一个略显瘦削的人影在黑暗里狂奔。他一路跑到渔阳县城西郊，站在一座小院外面，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隐约有声音传来，人影不再犹豫，一脚踹在门上，直接破门而入。房间里的灯瞬间熄灭，有人在低吼：“哪个孙子找死？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我是暴君，找的就是你们，一个小时前，潮白河旁边发生了一起车祸，被撞的是我的学生徐永，我想知道谁在追他！”冰冷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寒彻骨髓的感觉。 “快跑，暴君来了！”有人在黑暗中大吼。 “他一个人，咱们十几个，跟他拼了！”有抄家伙的声音。 一场遭遇战瞬间在黑夜里爆发，惨叫声、怒骂声、家伙碰撞声不断响起。十分钟后，暴军喘着粗气出门，手里拖着一个人，仿佛像一条死狗，毫无反抗之力。 “砰”的一声，那人被狠狠摔在地上。暴军抹了一把头上的血，深吸了一口气：“说，谁在追我的学生！” “不是我……暴大哥，饶了我。我的腿断了，胳膊也折了，快让我去医院，我要死了。”地上的人苦苦求饶。 “如果我的学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垃圾，一个都别想活！”暴军的威胁很严重，院子里传来的血腥气，时刻提醒着地上的人，眼前的“暴君”动了真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自己的学生报仇。 “暴大哥，真的不是我，我听说，是三疯子那群人干的。”地上的人直接被吓尿，再也顾不上为“朋友”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算你识相，不服气可以带人找我，没胆子动手就去报警抓我，不过，要等我办完事之后！”扔下这句话，暴军转身就走。 完了，三疯子那群人彻底完了！地上的人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回院子，然后拨打电话叫救护车，至于报警，他连想都没敢想。 从黑暗里走到昏黄的路灯下，暴军眼前有点发花。刚刚的一场激烈冲突，他受伤不轻，就这样去找三疯子，说不定会吃大亏。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飞快地开过来，到了暴军身旁，“嘎”的一声猛地停住。 “暴老师，上车，那群人已经被盯上了，正准备实施抓捕！”说话的正是文成。听说暴军隔着窗子看了几眼徐永，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文成心里一沉，这家伙肯定去报仇了！ 真够添乱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血债血偿那一套，不嫌过时吗？抱怨归抱怨，文成不能置之不理，他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开车直奔渔阳县城西郊。 “那些大爷们啥时候干活儿这么利索了？”暴军没有上车，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领导发话了，限期三小时破案！你们赵校长太狠厉了，硬逼着领导下了死命令！”文成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讲了出来，暴军点了点头，拉门上车。 一辆救护车在国道上飞驰，徐永静静地躺着，在他身边，是杭菲和秦东升。市里的医院是芳姐联系的，杭菲发疯似的挤上车，拉都拉不住。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秦东升站了出来，拍着胸部担保，自己跟随救护车一起去，肯定能劝住杭菲。 “菲姐，你离大永远一点。医生说了，他的生命体征都很正常，万一被你不小心弄伤了，我们没法跟叔叔、婶子和徐静交待。”秦东升发出警告，杭菲立刻平静下来。 文成打电话告诉了徐静车祸的事，让她不要担心。在徐静的追问下，文成只好含糊地说了几句，并一再强调徐永受伤不重，已经送往了市里大医院进行检查。 放下电话，徐静叫醒了张龙、石文亮，三人走到山脚下。 “我弟弟出事了，被撞受伤，昏迷不醒，已经送往市里了。”徐静声音很压抑，蕴含其中的怒火随时可能爆发。 石文亮吓了一跳：“静姐，你说大永被车撞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文校长没跟我说实话。他不说，我就去问张海，不管谁害我弟弟，我徐静饶不了他！”徐静的话刚出口，石文亮大吼一声，撒腿就跑。 “回来！你一个人去了渔阳县城，管什么用？张龙，你去找林东，让他把兄弟们都叫上，我豁出去一切，也要给我弟报仇！”徐静快步上山，去给张海打电话。 皮卡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大林村的宁静。张龙见到林东，把徐永的事讲了出来。林东二话不说，半夜时分，叫沿着顺渔路向北，直奔渔阳县城。 几间审讯室里，几场问话同时展开，文所长赫然出现其中。 “三疯子，是？你干过的事，不用我去提醒，徐永是谁，更不用我多说。交代，扛是扛不过去的！”文所长冷冰冰地问道。 “徐永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一直在跟兄弟们喝酒，不信你去问他们，我没有离开过酒桌，更没有追杀过徐永。”三疯子紧咬牙关，就是不承认。 “老王、老李，你们出去一下，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放心，绝对不违法纪律。”文所长向另外两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笑了笑，离开了审讯室。 文所长点了一支烟，塞到了三疯子嘴里：“疯子，你现在认了，给外面的人一个交代，你还不至于太惨。如果你死扛着不认，哈哈，我听说，有不少人跟着徐永讨生活，他们一旦出手，倒霉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你威胁我？”三疯子叼住烟，狠吸一口，然后把烟啐在地上，恶狠狠地大吼。 “不是威胁，是好心提醒，你如果还要扛，那我就叫老王老李进来了。”文所长一脚踩在半截香烟上，狠狠碾了几遍，然后转过身，准备向外面喊话。 “等等，我如果承认，你能不能保住我的家人？”最后关头，三疯子还是怂了。 “能，你们犯的罪，只会跟你们算，不会连累到你们的家人。”文所长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认了……”三疯子叹了口气，慢慢讲出了晚上的经历。 三疯子非但不疯，而且办事极为干练。据他所讲，从一个陌生人手里拿到钱后，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布置下了一个针对徐永的陷阱。令他没想到的是，徐永跑上了公路，然后被疾驰而来的汽车撞倒。 “我只想吓唬吓唬那个孩子，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车祸是偶然发生的，我根本没有料到。”说到最后，三疯子还在极力为自己开脱。 张海得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徐静耳朵里，她返回山脚下，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什么。半个小时后，张龙驾驶皮卡车再次回到山脚下。 “人呢？”徐静强忍着怒火问道。 “去渔阳县城了。”张龙向被指了指。 “带我去燕大医院！亮子，你也去渔阳县城，找到林东，告诉他不许轻举妄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徐静登上皮卡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燕大医院病床上，刚刚做过检查的徐永静静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杭菲眼圈红红的，秦东升却不断嘟囔，似乎是在祈祷。 徐永仿佛做了一场梦，有人不断追赶，要把他抓住，拉回前世。 “徐永，你算什么东西，敢跑到1993年兴风作浪？你知不知道，那片天是我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徐永沉默一阵，忽然哈哈大笑：“你的天？我不信，如果你真能抓我，那就来！” 第258章 因祸得福 徐永做了一个漫长又艰苦的梦，有人不停追他，要把他撕碎。仗着年轻、体力好、又练过散打，徐永跟那人搏斗了一次，结果被打得很惨。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逃脱，徐永再也不敢让那人靠近。幸好，他的速度很快，始终没有被那人抓住。 “站住，你这个小贼！敢偷我的钱、偷我的女人、偷我的时间，我饶不了你！”那人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 “有能耐就追上我，你个老不死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我辛苦换来的，跟你有毛关系？”徐永一边回骂，一边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人追、一人逃，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停下了脚步：“小贼，不跟你玩了！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天空中忽然降下一道炸雷，狠狠劈在徐永脑袋上，把他整个身子劈进地里。那人飞快地跑过来，发出了一阵狞笑：“哈哈，小贼，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一双赤脚带着浓重的臭味踩过来，瞬间到了徐永头顶。 “我宰了你！”徐永大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徐永，你醒了？”耳边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似乎是罗老师，又感觉太过沙哑。 徐永奋力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罗老师两眼通红地盯着他。 “罗老师，您怎么在我房间？男女有别，您虽然是我的老师，也要尊重我的隐私。”徐永感觉自己没穿衣服，急忙捂住被子，小声抗议起来。 “你仔细看看，这里是医院，你被车撞倒，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随着罗少红的话入耳，之前发生的一切纷至沓来，一时之间，徐永感觉脑袋有点发胀。 想起来了，因为杨渊老师离开，自己去潮白河边溜达，结果被人追杀。慌不择路之下，自己跑上了公路，然后感觉被什么东西撞飞，就失去了知觉。 难道撞自己的真是汽车？伤口呢？为啥自己没有感觉到疼？徐永很纳闷，忍不住上下摸起来。真的没有伤，毫发无损。 医院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文成、张海大步冲进病房，凑到徐永跟前。 “小永，你哪儿疼？”文成问道。 “哪也不疼，文大哥，我真的被车撞了吗？”徐永有点心虚，不会因为这场车祸，暴露了自己穿越到1993年的秘密？ “真的被撞了，司机还在交警队，那些追赶你的人，也都抓起来了。”张海抢过话头。 看来自己真的有问题，被汽车撞了，竟然没有伤。那个梦里追赶自己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爸妈知不知道我受伤？我姐呢？”徐永想起了父母，尤其害怕妈妈知道自己受伤后，心脏病犯了。 “没敢告诉叔叔婶子，我告诉你姐了，不过，她还没赶过来。”张海一边说，心里一边打鼓，将近三十个小时过去，徐静为啥还没到医院？她不会冲动之下，干出什么傻事？ 正如张海所想，徐静坐镇渔阳县城，指挥林东等人做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徐静不由分说，直接让人暴打了张连旺一顿。出手的是几个来自顺平县的兄弟，又狠又准，打得张连旺鬼哭狼嚎，脸上却一丝不破。五分钟而已，张连旺就被打得失去意识，兄弟们迅速开溜，当被别人发现时，这位张主任已经清醒过来。 浑身剧痛，却又没有外伤，张连旺恨得牙根痒痒，想了又想，最终扛下了下来。没办法，谁让自己一直都是徐永的敌人。 眼下徐永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自己就算吃点挂落，心里也痛快！张连旺担心的是，出手追杀徐永的三疯子把自己咬出去。天地良心，那些人真不是自己找的！ 徐静做的第二件事，更加让人瞠目结舌。得知弟弟被送去了市里医院，身体状况没有异常，却昏迷不醒，盛怒之下，徐静叫人趁着天黑，砸倒了宁家大院的一段围墙。 石文亮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干了这件大事，诡异的是，宁家竟然没有反击。徐静顿时明白，这件事和宁家有关！走着瞧，敢找人追杀我弟弟，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幕后凶手揪出来！ 过去的一段时间，宁家发生了激烈地争吵。参加争吵的人，一边是歇斯底里的宁岚，一边是怒火冲天的宁琳、宁强。 得知宁岚竟然私下找人去收拾徐永，宁强愤怒到了极点。他和姐姐大吵一顿，没吵出什么结果。小妹宁霜出差不在，大怒之下，宁强直接把这件事电话告诉了大姐。 宁琳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电话吵醒，听说了这个消息，瞬间暴怒，狠狠骂了宁岚一顿。宁岚并不服气，徐永是被车撞的，又不是被三疯子那群人打的，怎能把事情算到她头上？ 姐弟三人吵了一阵，宁琳忍无可忍，气得把电话摔到地上。宁真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宁琳犹豫片刻，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儿子去处理。 “妈，我二姨是个蠢女人，最好趁这次机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疼。”宁真眼睛里冒着怒火，找人私下报复，这也太低级了？ “不行，你爸走得早，你是你二姨带大的，为了你，她连婚都没结，我给你请假，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大代价，也要争取到徐永的谅解，保住你二姨！”宁琳下了死命令。 母子二人还没说完，电话铃再次响起，这次换成了宁真的大哥大。 “姐，有人把大院的墙拆了。”宁强压抑着愤怒，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拆就拆了，总得让人家出出气。你给我控制住你二姐，再敢犯错，我就把你和她一起赶出燕京市！”宁琳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领导发怒的结果就是，宁家大院的围墙被拆了十几米，没人站出来阻止。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坍塌围墙拆出来的石头，全部被扔进了宁家大院，拉拉杂杂一大片。 石文亮越扔越气愤，到了最后，直接让兄弟们在宁家院墙内侧，排成一排撒尿。这种羞辱让人抓狂，别说宁岚，就连宁强都气得青筋直冒。 徐静做的第三件是更狠，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启发，派人联系上了小佛爷，请他帮忙。小佛爷二话不说，从栗园村拉了几十个老头老太太过来，直接堵了渔阳机关大楼，口口声声要领导做主，还徐永一个公道。 弟弟受伤昏迷，徐静动了真火。如果不是芳姐赶来劝阻，不知道这位山河农贸的徐总还会干出什么大事！ 病房里，徐永穿上了衣服，一举一动中，他感觉有点别扭。似乎自己的力量大了很多，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鸣叫。 正在这时，杭菲和秦东升赶了回来，手里拎着吃的。闻到饭菜的香味，徐永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没错，他饿了，饿得心发慌，头上冒汗。 “大永，你终于醒了，饿了？快吃点东西！”杭菲把热粥递过去，眼睛里饱含着泪水。 徐永心中一阵翻滚，自己昏迷不醒时，这些陪在身边的人，都是一生的朋友和至亲！ “菲姐，你们吃了吗？”徐永强忍住吃饭的冲动，小声问道。 “一起吃！”文成看出来了，徐永应该没事。在目睹自己学生创造了很多奇迹后，文成对徐永有一种极为盲目的信任，这个孩子绝不会出事，他会成长为一个大人物！ 在文成的招呼下，大家就在病房里，开始吃抵达燕京市后第一顿饭。 徐永吃得极快，先是粥，然后是饭，紧接着是肉，最后是汤。原本罗少红等人心情还有些压抑，见了徐永的吃相，渐渐放下心来。 力量在肌肉里迅速充盈，徐永恨不得离开冲出病房，去跑一个马拉松，或者打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徐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难道那起车祸让自己因祸得福，激发了生命潜能？徐永有点怀疑，既然自己能从后世穿越回现在，身体发生点变异也属正常！ 吃过饭，医生适时出现，来给徐永做检查。看着他和秦东升的热情劲，就知道两人关系不错。检查很快做完，徐永很健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仿佛那场车祸根本没有发生过。 在罗少红和杭菲的坚持下，徐永依然需要在医院里静养。商量了一阵，由杭菲留下来照顾徐永，文成三人回渔阳县上班。 病房里只剩下了徐永和杭菲，气氛变得有点诡异。徐永打了个哈欠：“菲姐，我要睡会儿，你也休息一下，辛苦你了。” 对于徐永的见外，杭菲的反击很犀利，直接挤在了他的身边。 “菲姐，我是病人。”徐永急忙躲开，可惜，床太狭小，怎么躲也躲不远。 “你身体没问题，我却被吓坏了，你要赔我！”杭菲小声说。 “赔你什么？”徐永有点头大。 “陪我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话还在念叨，杭菲已瞬间睡着。 徐永叹了口气，强行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咦？那家伙不是宁真吗？他来医院干什么？ 第259章 磨刀石和刀的谈判 熟悉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徐永明白了，宁真跑到医院是找自己的，说不定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和宁家有关。 徐永倒在床上，紧闭双眼，准备来个以静制动。出乎意料的是，睡梦里的杭菲似乎感受到了徐永的靠近，侧过身，伸手搭在他身上。 真是要命！我有一颗成年人的心，好不好？杭菲，你这是在玩火，懂不懂？徐永在心中吼叫，刚想挣脱，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宁真轻笑一声：“徐永同学，大家以为你在养伤，你却干出这样离谱的事？我要去报告你的班主任罗老师，嗯，还有张主任。” 徐永懒得理他，假装没听见。 “我知道你在装睡，来之前我已经打听过，文校长、张老师、罗老师他们走了，秦胖子也走了，你肯定没事，不然他们绝对会留下来陪你。”宁真一边说，一边走向病床。 徐永继续保持沉默，搭在身上的那只手却轻轻动了一下，杭菲醒了，看样子要给宁真来个突然袭击。这样也好，借杭菲的手揍他一下，正好给自己解解气。 宁真越走越近：“徐永同学，你如果继续装睡，我只好拍照了，忘了告诉你，我特意带了相机，就是为了拍照取证，哈哈。” 徐永心中暗笑，宁真呀宁真，想拿照相吓唬我，你以为你是爱摄影的陈老师？等挨了杭菲的揍，看你还狂不狂？ 下一秒，病房里有闪光灯亮起，这家伙竟然真的带着相机！ “来人啊，有人偷拍！”徐永感觉杭菲搭在身上的手正在发力，他大吼一声，用来转移宁真的注意力，方便杭菲出手打击。 宁真果然上了套，听到徐永的话，他吃了一惊，正要收起相机，冷不防杭菲一巴掌打过来。宁真躲闪不及，被狠狠抽在头上。万幸的是，宁真反应很快，避开了脸。 “来人啊，抓流氓！”杭菲从病床跳到地上，伸手就去抓宁真。 宁真急忙后退，急促的脚步声从病房外传来。 杭菲没有抓住宁真，回手把自己的头发抓乱，然后尖叫起来：“救命呀，有人抢东西，还要打人！” 宁真快步来到门口，没等他出门，医生和护士已冲进病房。 “流氓在哪？”护士冲到杭菲身边，用身体把她护在后面，愤怒地问道。 “就是他！这家伙刚才趁我们休息，冲进来耍流氓，还偷拍了我们！不信你看他的相机！”杭菲指向宁真，脸上露出了惊慌失策的表情。 护士刚要训斥，医生摆了摆手：“这位女士，你误会了，他是我们院长的侄子，品学兼优，绝对不是流氓！” 徐永暗暗叹息，宁真这家伙背景太深厚，用这种小手段根本对付不了他。 “院长的侄子怎么了？是不是他跑到病房里偷拍？领导的孩子就能干坏事不受惩罚？”杭菲的问话很犀利。 “这位女士，请你别误会，他只是个初中生，家里管得很严，不可能干那种出格的事！”医生知道宁真的身份，根本不相信杭菲说的话，努力为领导的孩子辩解。 宁真抓住机会，急忙开口：“徐永同学，别装睡了，说句话，我是来真心和你交流的。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姐姐在渔阳县城闯下了大祸。” 徐永吓了一跳，从杭菲嘴里得知，姐姐一直没来医院看望自己，这很不正常。难道姐姐冲动之下，干了什么傻事？ “宁真，让他们都出去，我和你单独谈。”因为涉及到了姐姐，徐永没办法再装下去。 宁真客气地请医生、护士离开，护士不太情愿，直接被医生拉走。杭菲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理宁真的目光。 “菲姐，你也先出去走走，我和宁真单独说几句话。”徐永向杭菲作了个揖，杭菲气呼呼地离开，临走狠狠瞪了宁真一眼。 “说，我姐怎么了？丑话说前面，如果我姐出事，今天你走不出这个病房！”徐永瞬间变得杀气腾腾，身体里的力量在沸腾。 宁真哼了一声：“徐永，咱俩又不是没打过，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是来和你谈判的，如果想打架，等你出了院，我随时奉陪。在你受伤期间，徐静做了三件大事。” 十分钟后，宁真终于讲完，脸上竟然露出了钦佩的表情。听说了姐姐的壮举，徐永心里暖暖的，这就是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敢于向任何人出手！ “我姐干这些事，完全是你们逼的！宁真，是不是你们找的人打我？痛快回答，别绕弯子！”徐永既为姐姐骄傲，又为她担心，直接把事情的起因砸在宁家身上。 宁真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是我二姨私下里找人干的，对不起，徐永。我妈、我舅、我小姨实现真不知道，否则绝对不会让她出手。”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无缘无故找人打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为了营救姐姐，徐永死咬着这件事不放。 “徐静大姐已经替你报仇了，来医院前我刚刚得到消息，领导发了话，决定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宁真紧盯徐永，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可惜的是，徐永的表情毫无变化：“有话说、有屁放，你们有什么条件，说出来！” 宁真怒了：“徐永，你别得意，要不是我二姨冲动之下做了傻事，我才不会向你低头！” 说来说去，宁真毕竟主动登门谈判的，气势上先输了一截。在徐永愤怒的目光下，宁真提出了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第一，徐永承认车祸是一场意外，追杀他的人，只查到三疯子。 第二，立刻把渔阳机关外的人撤走，否则会出大事。 第三，徐永明天就要出院，回到学校上课，迅速为这件事降温。 针对宁真的条件，徐永嗤之以鼻：“姓宁的，亏你说得出来，好像我们多理亏似的！我在南方有朋友，如果你们仗势欺人，我立刻请他把这件事登报，我就不信，你妈能撑得住！” 宁真冷笑一声：“如果谈不成，渔阳县城那边立刻会抓人，包括你姐，也包括所有人，都会在里面过年！” 现在刚刚十月底，还有三四个月才过年，宁真的威胁直接有效，徐永不得不重视。 “姓宁的，敢抓我姐，我拼死也会咬下你们一块肉！”徐永跳下病床，随时准备动手。 两人对视一阵，最好还是宁真妥协：“放心，如果抓人，早就抓了。张连旺不会报警、宁家大院的墙我们自己去修。最关键的是，机关外的人必须马上撤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疯子必须绳之以法，你二姨不许留在渔阳，另外，我花的医药费，要由你们出！”徐永明白围堵机关的严重性，最终决定妥协。 又僵持了一阵，磨刀石和刀终于达成了一致。宁真掏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串号码，然后交给徐永。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周彩霞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山河农贸公司，请问您有事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隐约有小依的哭声传来。 “彩霞姐，是我，我姐在吗？”徐永压低声音问道。 “小永，你没事？我听文校长说，你已经醒过来了。”周彩霞的声音瞬间提高。 “我没事，我姐呢，我找她有急事。”徐永再次问道。 “徐总在渔阳县城。”周彩霞叹了口气，“听说你出事后，她很生气，带着亮子他们走了。” “想办法联系上她，告诉她，立刻把机关外的人撤走。”徐永语气极为严肃。 “明白，我这就让张龙去渔阳县城，小永，你多注意身体，在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周彩霞嘱咐几句，挂断了电话。 “听见了吗？彩霞姐让我多在医院住几天。”徐永把大哥大扔给宁真，“没办法，我得听我姐的！” 宁真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从这件事中，他看到了徐家的巨大影响力，不敢对眼前这块又臭又硬的磨刀石有任何轻视。 半个小时后，宁真的大哥大响起，有人告诉他，渔阳机关外的人已经走了。宁真长出一口气：“徐永，我严肃警告你，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否则，我妈也救不了你姐！” “扯淡，我姐用得着你们救？你们是害怕我们才来妥协的，不是因为心善！”徐永的话彻底结束了这场谈判，在两个年轻人的交涉之下，一场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我查过了，你来看病一共花了三千六百块钱，这里有五千块，多余的就当营养费。”宁真从随身带的书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徐永。 “不够，为了这件事，我姐没少求人，告诉你，人情是无价的！”徐永冷笑一声。 “徐永，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我二姨那个蠢女人，我们根本不会妥协！等你出院之后，我会去找你，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宁真转身就走。 病房外传来杭菲的声音：“姓宁的，你凶什么凶？干了坏事还要盛气凌人，难道就凭你是领导的孩子？” 这句话很诛心，听得宁真眉头紧锁，他深深地看了杭菲一眼，然后和她擦肩而过。 等到杭菲进了病房，徐永忍不住抱怨：“菲姐，你不该那样说话，毕竟宁家的势力很大，万一他们出手，杭氏集团根本撑不住。” “撑不住就撑不住，我就不信你会袖手旁观！刚睡着就被这家伙吵醒，真烦人！不行，我要再睡一会儿。”杭菲向病床走去，看样子又要躺下。 徐永一阵头大，宁真好对付，眼前的这位菲姐却实在难缠！ 第260章 一把破刀一个贱人 星光大厦顶楼凉亭里，秦东升正在和侯颖小声说话。听说徐永从昏迷中醒来，状态出奇的好，这让侯颖很吃惊。她见过撞徐永的车，车头明显凹进去一块，这种冲击力之下，血肉之躯怎么会不受损伤？ “秦东升，你不是在骗我？徐永再厉害，也禁不起车撞！”侯颖瞪了秦东升一眼。 “我绝对没骗你，徐永醒了，经过医生检查，从里到外都没有伤。”秦东升急忙回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侯颖猛地站起来，甩开秦东升的手，快步离去。 芳姐办公室里，迟双庆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听这位星光集团的掌舵人说话。 “老迟，这次请你来，是要和你说一件事。调你来城关镇，是老秦的主意。在他面前推荐你的，是周镇长和我。可惜的是，你来了，老秦却要走了。”芳姐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 “能去燕京城，对领导来说很重要，我提前祝他鹏程万里。”迟双庆急忙起身。 “去管气象，算得上重要吗？从渔阳县一方主官，变成清水衙门的领导，哪有什么鹏程万里？”芳姐越说越气愤，这种安排简直是羞辱！ 迟双庆低头不语，这种事离他太远，不知道为什么，芳姐会跟自己提起来。 “岂有此理！老秦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到头来就落得这样的安排？这公平吗？合理吗？”芳姐实在压抑不住怒火，拍案而起。 “我猜只是临时过渡，以领导的政绩、能力，早就该提拔了。”在芳姐的注视下，迟双庆不得不表态，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说多了，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说过的话不能收回。 “你觉得徐永这孩子怎么样？”芳姐忽然岔开话题。 “徐永？挺好的。我原以为去山河农贸查税，会被他找人报复，结果非但没有，还很快补了税，配合了我的工作。不瞒您说，我去城关镇后，还向他求过计。”迟双庆知道徐永和秦家交情很深，毫不犹豫地称赞起来。 “徐永受伤的事你听说了吗？”芳姐终于说到了这件事。 “听说了，那些混蛋真嚣张！听说徐永昏迷不醒，送到了市里抢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对于这件事，迟双庆发自内心地愤怒。 “已经醒过来了，过几天就能出院。”芳姐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表情，很快又消失不见，“徐静找人围堵机关，这件事做得不好。” 没等迟双庆说话，桌上的电话响了。芳姐定了定神，接起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响起，说出的话却犹如炸雷。 “老秦的调动黄了，这几天发生的事闹到了市里，领导很生气，决定让老秦再干几年，把渔阳县搞好了再走！” 这样的安排太突然了？芳姐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让老秦有点心理准备，多半要被找去谈话的！”女人叮嘱一句，然后挂断电话。 “老迟，你先去忙，我有事要去处理。记住，今天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外传！”芳姐直接送客，迟双庆急忙起身告辞。 本来还觉得徐静太冒失，哪知道阴差阳错，竟让老秦留在了渔阳县。芳姐心中感慨，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 “听说了吗？”芳姐低声问。 “嗯。” “你怎么看？”芳姐继续问道。 “听领导安排。” “徐永没事了。”芳姐长出一口气，迅速岔开话题。 “没事就好，有话回家再说……” 放下电话，芳姐感觉一阵阵疲倦袭来，令她无法支撑，一头倒在沙发上。想睡睡不着，想动又没有力气，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五分钟，芳姐才缓过神来。 徐永这家伙真是福将！芳姐不禁感慨。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芳姐挣扎着站起来，瞬间又恢复了坚强冷静的模样。 来人正是侯颖，听了秦东升的话，她心里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找芳姐汇报。 没等侯颖说话，芳姐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具。侯颖多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乖乖去泡茶。 医院病房里，徐永发起了愁。杭菲真的躺回了病床，睡得特别香甜，这可怎么办？正在一筹莫展时，刚刚离开的护士推门而入。 “徐永，刚才那个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太过分了，仗着是领导的侄子就嚣张跋扈！”护士很气愤，摆出一副要给徐永报仇的样子。 徐永有点疑惑，难道她不知道宁真是谁？ “别害怕，有我呢，你只要在医院一天，我就保证你不再被别人欺负！”护士说着说着，忽然看到了病床上的杭菲，她皱了皱眉，几步走了过去，拍了拍杭菲的肩膀。 “起来，你这个陪床的，睡得比病人都香！你把病床占了，徐永怎么办？” 杭菲从睡梦中惊醒，睁眼看到身旁的护士，吓了一跳，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对不起，护士，刚才太累了，忽然就睡了过去。徐永，你也不叫我一声，快来休息，我给你去买饭。”被护士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杭菲脸上一红，急急忙忙下床离开。 病房里就剩下徐永和护士两人，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护士姐姐，我明天想出院了。学习压力很大，家里事情也多，我在这里住不下去了。”徐永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 “不行！你昨天还昏迷不醒，身体不知道受了多大的损伤，必须留在医院观察！”护士的脸立刻板起来，怒气冲冲地看向徐永。 “我没事了……”徐永握了握拳头，以示自己毫无问题。 “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看化验结果，要听医生的才行！总之，明天不许出院，至少在这里观察一周！”护士说得斩钉截铁，令徐永无话可说。 双河村大队部，村长曹玉文正在跟徐静说话，宽阔的办公室里，两人隔着桌子对面而坐。 “小静，三爷不得不说，你这次做得很解气，但也很危险！”曹玉文抽了一口烟袋，沉声说道，语气里有担心，也有一丝责怪。 徐静点了点头：“三爷，您说得对，这次是我太鲁莽。不过，小永出事，我冷静不下来！” “冷静不下来也要冷静！你和小永是山河农贸的当家人，如果你们出了问题，咱们的企业咋办？告诉你，这种事不是不能干，但是不能由你去干！我曹玉文一把年纪了，双河村的乡亲成百上千，我去不比你去更好？”曹玉文沉下脸。 挨了训的徐静心头一暖，原来三爷是担心自己出事，要亲自带着乡亲们去喊冤！ “三爷，您放心，我有分寸。”徐静笑得很灿烂。 “你有啥分寸？宁家大院都给拆了！你知不知道，宁家大姐是干啥的？宁家老三、老四是干啥的？带着几个毛头小子就去拆墙，你胆子也太大了？”曹玉文越想越担心，万一宁家不依不饶，这件事很难收场。 “法不责众，我就不信，宁家能一手遮天！三爷，您早点休息，我明天想起早去看小永，张海说他没事，我不放心。”徐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不行，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你把企业的事安排好，然后就去看小永，多在医院陪他几天，最好带着他一起，去外地转转，等这边没事了再回来。”曹玉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静低头不说话，曹玉文刚想动用自己的老资格，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这么晚了谁打电话？曹玉文瞬间紧张起来，不是派出所让自己协助抓人？ 电话固执地响个不停，徐静想接，却被曹玉文制止，他拿起听筒，“喂”了一声，然后长出一口气。 “小永，你没事了？”原来是徐永打来的电话。 曹玉文按下了免提，徐永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三爷，我打电话找我姐，她没在山上，我就打到了大队部。姐，你在？” “我在，小永。这几天有点忙，没来得及去看你，你还好吗？”徐静的声音有点激动，弟弟醒过来了，她的主心骨没有断。 “我很好，今天我跟宁家人谈过了……”徐永把和宁真说过的话，详细讲了一遍，听得徐静、曹玉文面面相觑。 宁家竟然主动求和？这么说来，徐静大大地闹一次，非但没有闯祸，还给了宁家巨大压力，让他们不得不低头？ 徐永刚刚讲完，曹玉文忍不住问起来：“你说的宁真，是不是宁老大的儿子？” “对，就是他，一把破刀，一个贱人！要不是在医院，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徐永气呼呼地说话，根本没把宁真放在眼里。 “哈哈，好样的，在医院踏踏实实地养伤，等你回了村，三爷请你喝酒！”曹玉文感觉身体里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说不出来地那么痛快。 “三爷，明天我就准备出院了，省得我爸妈担心。您把酒菜准备好，我一回去就开喝！”徐永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没去管护士同意不同意。 “不行！”曹玉文、徐静、杭菲和那名护士的声音同时响起，隔着电话线，竟然产生了共鸣的效果。 “好好给我养病，没我的同意，回来就打断你的腿！”曹玉文霸气十足，仿佛是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第261章 证据不足 曹玉文没有吓唬住徐永，第二天，在这位奇怪病人的坚持下，医生为他开了出院单。目送徐永坐着杭菲的车离开医院，医生长出一口气。 不是谁都有勇气跟上面硬顶的，这个祸害赶紧走，省得给医院找事！想想专程来医院的宁真，医生腿肚子有点转筋。 疾驰的汽车里，徐永有点感慨。这次被宁岚算计，差点没了命，看来穿越的人生同样充满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彻底完蛋！ 感受着身体里的澎湃力量，徐永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是老天爷赠送的礼物？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打开？还是自己上辈子太烂，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安排自己穿越时，还不忘给加上技能点？ 见徐永发呆，杭菲心里有点难受，这个大男孩承担的太多，自己能帮的又太少，真让人心疼。那些下黑手的人真该死，早晚有一天，自己要给徐永报仇！ “大永，咱们去哪里？回双河村吗？”杭菲轻声问道。 “回渔阳县城，先在姥姥那里借宿几天，行不行？”徐永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希望在安静的环境里思考一下。 “当然没问题！我姥姥很喜欢你，经常跟我念叨。”杭菲很高兴，踩油门的力度再次加强，汽车如离弦之箭，快速接近渔阳县城。 一间办公室里，气氛几乎凝滞。 “三疯子不能放！他明明已经认罪，又忽然翻供，摆明了有问题！”文所长愤怒地发言。 一声冷笑响起，直接把文所长的面子甩在地上：“证据不足，为什么不能放？至于你们整理的那份口供，哼，谁知道怎么弄出来的？” 说话的男人脸色苍白，略显文弱，词锋却极为犀利，竟把文所长往逼供的方向上引。 “姓宋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工作几十年，行得正做得直，从没干过出格的事！”文所长勃然大怒，攥起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姓宋的男人撇了撇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如果问心无愧，就应该回石关镇去，别忘了，这里是城关镇，你算干啥的？” “我来这里，是受了上级的指派！姓宋的，你如果有意见，去跟领导提。再跟我磨叽，那就出去单挑！”文所长挥了挥拳头，直接发起挑战。 “我们开展工作，依靠的证据，不是拳头！姓文的，有本事你就找证据，没有证据就给我放人！”姓宋的男人不敢动手，嘴上却更加强硬。 争执一阵，两人无法达成共识，最后还是领导拍板，因证据不足，立刻释放三疯子！ 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有人高兴、有人气愤、也有人幸灾乐祸。 小院里，徐永正在和秦姥姥下棋，杭菲急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把三疯子被释放的事轻声讲出。徐永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认真下棋，仿佛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杭菲还想说话，却被秦姥姥开口打断：“小菲，我们饿了，去煮两碗面过来，一大一小！” 徐永向杭菲笑了笑，示意她赶紧去煮面，然后继续埋头看向棋盘。杭菲没有办法，只好转身进了厨房。 面没煮好，棋已经分出了胜负。 “哈，小永，你是不是为了哄我玩，故意输给我的？”秦姥姥高兴地笑起来。 徐永急忙摆手：“绝对没有，姥姥，是您下得太好，我根本不是对手。” 秦姥姥更加高兴，脸上笑开了花：“再来一局，小菲的厨艺我知道，没有半个小时，别想煮好两碗面！” 渔阳县，北山上，一阵电话铃急促响起，杨雄皱了皱眉，不用问，是妹妹打来电话兴师问罪了。好好在外地上课不行吗？那么关心渔阳县城的消息干啥？杨雄心中不爽，却不得不接起电话。 “哥，我听说三疯子被放了？你答应过的，我不回渔阳，出手追杀徐永的人由你处理。”杨渊声音冰冷，其中蕴含着巨大的愤怒。 杨雄苦笑一声：“没办法，上面有人出手了，我阻止不了。别说你回来，就是老爹豁出面子去运作，也拿三疯子没办法。证据不足，谁也拗不过华夏的法律！” “少跟我废话，你以为我不懂？我要三疯子下半辈子在床上渡过，你办不到，我就亲手去做！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肯定证据不足！”杨渊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附带着威胁。 挂断电话，杨雄叹了口气，既然妹妹执意要做，那就……给三疯子一个教训！ 凌晨一点钟，夜色深沉，因为电力不足，渔阳县城只有几条街上开了路灯，一道身影在灯影里疾奔，直奔西郊而去。 “姥姥，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杭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没有。我这个小院，连老鼠都很少来，能有什么动静？”姥姥一口否认了杭菲的提问。 “我去看看大永那边，我怕他溜出去干傻事！”杭菲摸索着下床，却被姥姥一把拉住。 “不许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徐永还是个孩子，不能和你同房。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我保证他不会有事。”姥姥一番话，说得杭菲脸上直发烧。 “我敢用我这条老命作证，徐永那孩子一直在里屋睡觉，从来没有出去过，不管谁来问，都是这句话！”姥姥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既然你们能拿证据不足说事，我们也能！ 徐永跑了一阵，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感受没有出错。被撞得昏迷之后，自己的速度、力量提升了一大截，耐力也变得更好。这让他信心大增，对今晚的行动势在必得。 地址是秦东升送来的，绝对不会有错。距离目标还有几百米时，徐永放慢了速度，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大门前。 院子里不时传来欢呼声，似乎有不少人在喝酒。徐永隐在黑暗里，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在折腾，看来这群人心里有底，既然被放出来，就没打算再进去。 敌众我寡，只能等待机会！徐永默默等候，狂躁的心很快平静下来。没等他出手，远处忽然来了十几个身影，动作极快，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还有其他人出手？三疯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徐永向后退了几步，紧紧贴在角落里，生怕被后来的那群人发现。 那群人配合极为默契，动作干净利落，很快来到大门前，摆开了队形。徐永只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判断，眼前的人不是小混混，而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 就在徐永做出判断时，那群人开始攀爬墙头，转瞬之间，十几个身影已进入大院，只留下两个人在外面戒备。 打斗声骤然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地惨叫声。仅过了五分钟，气派的大门打开，一群人快步跑出，和外面放哨的人汇合在一起，迅速远去。 院子里有零星的惨叫，周边的院子里，有的亮起了灯，然后又熄灭，更多的院子自始至终都是一片黑暗。 过了一阵，一帮人脚步踉跄地走出院子，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哭泣，大部分人都在痛苦地嚎叫，看样子伤得不轻。 徐永心中一动，趁着没人注意，直接缀在了队尾。黑暗里没人发现，他们的心思，全放在刚才突然降临的袭击上。 “三哥，是不是徐永找人打的咱们？”有人问道。 “有可能，早知道姓徐的那么厉害，我才不会去惹他！”说话的三哥，正是刚放出来的三疯子，此时的他，胳膊和腿全部折了，被人用担架抬着赶往医院。 “三哥，要不咱们报警。”有人提出了建议。 三疯子怒吼一声：“给我滚远点！你看清楚是谁了吗？到哪里去找证据？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报警？你不如直接把我送回去！” 一顿臭骂后，没人再说话，跑出一段路，开始替换人手抬三疯子，徐永主动请缨，承担了这个重任。 又跑了十分钟，有人喘着粗气哀求：“三哥，歇一会儿，我的肺快炸了，真走不动了。” 话音未落，担架的一头忽然掉下来，“啪”的一声，三疯子狠狠摔在地上。周围的人急忙扑上去，搀扶的搀扶，安慰的安慰，忙得一塌糊涂。 “谁？谁特码摔我？一个担架都抬不动，我养你们干啥？”三疯子痛苦的嘶吼，借着昏黄的灯光，寻找刚才抬自己的人。 找了一圈，没人承认，三疯子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揍一顿，可惜的是，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目送三疯子被抬进医院，徐永冷笑一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半个小时后，徐永蹑手蹑脚地进门，摸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次虽然没有出手，却验证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收获很大！ 受伤的人太多，医院直接报了警。姓宋的男人迅速出动，来到了三疯子等人的病房。仔细询问半天，毫无收获，黑乎乎的，人脸都没看到就被打倒在地，哪来的什么证据？ “来两个兄弟跟我走，我就不信，那么多人动手，能把所有痕迹抹掉！”姓宋的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趁夜出手，直接把三疯子打进医院，这是最直接的报复，也是最狠的反击！天地间仿佛有一张大手，凌空降落，肆无忌惮地抽在自己脸上。 第262章 治疗还是修炼 姓宋的男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二十多个工作人员连夜出动，兵分四路，分别调查了徐静、张龙、林东、曹德禄、小佛爷，折腾了整整一晚上，天微微发亮时，各路人马赶回来报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不是这些人干的？姓宋的男人很疑惑，还有别的势力看三疯子不顺眼？琢磨了一阵，他忽然想起了徐永。此人年纪虽小，却干过不少大事，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领导，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有人低声问道。 “给我查查徐永在哪里！”姓宋的男人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又忙碌起来，一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秦姥姥的院门外。 听到敲门声，杭菲第一个冲了过去：“找谁？” “找徐永，我们怀疑他和一起故意伤害案件有关系。”姓宋的男人低沉着声音回答。 “去泥玛的，他昨晚刚出院，一直在屋子睡觉，怎么就伤害别人了？”杭菲张嘴就骂，根本不管对方是谁。 “我是宋大德，你要为你骂人的行为负责！”姓宋的男人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滚远点，我管你是宋大德，还是宋小德？有证据随便你抓人，没证据找在这里乱叫！”杭菲并不开门，转身就走，把宋大德晾在了外面。 怒火瞬间冲上脑门，宋大德按捺不住，猛踹一脚，“砰”的一声，院门被直接踹坏。 没等宋大德说话，杭菲扶着姥姥走出房门，白发如霜、目光似剑，本来是和蔼可亲的老奶奶，此刻瞬间化作威严的老太君。 “小宋，几年没见出息了，敢来踹我的门？” 宋大德脑袋嗡的一声，这里竟是秦老太太家？这帮人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消息查不出来？实在太坑人了！ “秦……阿姨，我不知道您住在这里……”宋大德深深鞠躬，小声解释。 “别人家就能这么踹门？说说，大早上跑过来，是抓贼，还是办案？要不要老太太我跟你们回去？”秦姥姥扫了宋大德等人一眼，声音平淡得可怕。 “我们在找一个嫌疑人……”宋大德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只不过声音变得更低。 “我这里会有嫌疑人？那就拜托宋领导找找，找到了我去自首，包庇犯人可是大罪！”秦姥姥让开房门，请宋大德搜查。 “误会，都是误会，您这里不可能有嫌疑人！”宋大德又鞠了一躬，随时准备撤退。 “还是查查，我这院子里一共有三个人，老太太我算一个，我外孙女杭菲算一个，屋里还躺着一个刚出院的病号，姓徐名永，是渔阳二中初一年级的学生。你看我们谁是嫌疑人，就带回去仔细审问。”秦姥姥不依不饶。 随着话音，徐永慢慢走出房间，站在秦姥姥另一侧。宋大德心里清楚，今天自己肯定栽了，人家既然敢站出来，就不怕查。话说回来，一个孩子再厉害，也打不过十几个成年男人。抓不住同伙，根本没有证据牵连到徐永身上。 宋大德连连道歉，主动赔了一千块钱，这才急匆匆离去。 “姥姥，给您添麻烦了，昨晚我出去了一趟，不过，没跟别人动手。”徐永主动坦白。 “动手了又怎么样？我相信你不会傻到告诉他们姓名。没有证据，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你！”秦姥姥霸气外露，让徐永感动得鼻子发酸。 十分钟后，徐永、杭菲走出院子，在巷子里不断穿梭。 “秦姥姥不是我亲姥姥，却是最疼我的人。之前遇到的困难，毕竟家务事，我不好意思打扰姥姥。”杭菲小声解释。 徐永点了点头：“菲姐，以后我不在姥姥那里住了，太打扰她老人家！” 边走边说，二十分钟后，徐永走进渔阳二中大门。操场上，张海带着篮球队员正在训练，见徐永走过来，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医院吗？你出院跟谁打招呼了？你姐不是要去看你吗？”张海连续问出一串问题，顾不上避讳他和徐永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了，经过医生同意，昨天就出院了。我给我姐打过电话，让她安心在家，不用去看我。”徐永没说假话，却很让张海费解。 周环忽然叫起来：“小黑，你真的没事了？敢不敢跟我单挑？” “单挑就单挑！”徐永正想试试自己变化后的力量、速度，既然周环主动送上门，那就拿他开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徐永、周环开始单挑，一局见输赢，谁先得到二十一分谁获胜。 陈政一声哨响，徐永率先发起进攻。周环刚想说几句垃圾话，没等他开口，徐永一个切入，轻松从他左路碾压而过，上篮得分。 张海吃了一惊，几天没见，徐永的速度竟然提升了一截，这是什么情况？ 交换进攻，周环大叫：“小黑，你越来越卑鄙了，趁我没注意就突破，看我怎么报仇……” 话音未落，徐永向前猛扑，一下捅掉周环手里的球，没等他反应过来，徐永已经把球抢在手里。这下大家都看出来了，徐永非但没有因为受伤变差，反而更厉害了！ “加油，小黑！”鲁兵带头叫好，令周环有点下不来台，他怒吼一声，扑向进攻的徐永。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徐永如砍瓜切菜一样，五分钟之内，以二十一比零横扫获胜。要不要这么夸张？就算周环和徐永有差距，也不至于被剃个光头？ “小黑，你是去住院治疗了，还是去修炼了？把你的任督二脉给我看看，是不是被车给撞通了？”王力凑过来，捏了捏徐永的肩膀，仿佛在做检查。 “力哥，别闹！我被那辆车撞得昏迷，清醒之后，就发现力气变大、速度变快了！”徐永选择实话实说，有时候，实话比假话更迷惑人。 “真的假的？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去被车撞一下，就会变得更牛？”王力当然不信。 “可以去试试，不过，我不敢保证你们跟我一样好运气，被撞之后能活下来。”徐永嘿嘿一笑，你们跟我不一样，我两世为人，你们只是普通的毛头小伙子而已。 问不出个所以然，王力亲自下场和徐永单挑，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徐永竟然大比分获胜，攻防两端打得王力没脾气。 “队长，看你的了，别让小黑太嚣张！”王力看向陈政，希望这位渔阳二中篮球队的灵魂人物能出手击败徐永。 陈政摆了摆手：“小黑刚出院，不宜运动过量，教练，咱们继续训练，让小黑歇歇。” 训练继续，徐永被安排在场边原地运球。贾欣婷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没说话眼圈就红了：“徐永，你真的没事了？” “真没事了，放心，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因祸得福，力气变大了，速度变快了，厉害了很多！”徐永捏了捏贾欣婷的手，柔声安慰。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当时昏迷了……” “醒了之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没电话……” “总之是你不对！你如果不承认错误，我以后就不理你了！”贾欣婷一锤定音，徐永没得选择，只好乖乖认错，连声道歉。 说话间，暴军来到篮球场边，冲着徐永挑了挑大拇指。徐永向贾欣婷打了个招呼，快步迎了上去。 “暴老师，我回来了。”从宁真嘴里得知，这位暴老师一怒出手，狠狠收拾了三疯子那些人。如果不是自己和宁真达成协议，暴老师可能会惹上麻烦。徐永心里暖暖的，别人眼里的暴君，却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 “回来就好，以后出去小心点，渔阳县城别的没有，不成器的小混混多得是！那些人为了几块钱就肯出手，没有任何底线！”暴君看不起那些人，却不得不承认，某种情况下，他们的破坏力十足。 “我知道了，暴老师。有件事，我想不通。受伤之后，我先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发现力量、速度都有提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徐永主动抛出这个怪现象，省得别人怀疑。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人在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候，会激发生命潜能，发挥出远超平常的能力。幸运的是，你把瞬间的能力保持了下来，不得不说，你真是老天爷的宠儿。”暴军打量着徐永，眼神中充满了欣慰。 还是暴老师专业，几句话把自己身上的诡异现象解释得很合理。徐永急忙表示感谢，暴军微微一笑：“以你现在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练散打最合适了。那天晚上，如果你像我一样身手好，根本没别要跑，直接干翻他们！” 没等徐永说话，张海大吼一声：“暴军，当着我面挖我墙角，你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你还真幼稚！张海，你怎么不跟那些追杀徐永的人讲约定？”暴军冷笑一声。 眼看两位老师就要吵起来，徐永急忙劝架：“张老师、暴老师，我白天练篮球、晚上练散打，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 第263章 上电视了 当徐永见到罗少红时，毫无意外地挨了一顿批。面对愤怒的罗少红，徐永非常感动。刀子嘴豆腐心，说的正是自己班主任罗老师，她像一个严肃的母亲，表面上挑毛病，内心里却对班里的学生无比呵护！ “谢谢您，罗老师。”等罗少红批评完，徐永郑重地道谢。 “回去休息，今天的课先不要上！还要不要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篮球、散打都不许搞，不能进行剧烈运动，等身体完全养好了再说！”罗少红霸气地挥了挥手。 没办法，徐永只好离开教室，在别的同学上早自习时，一个人离开校园。一整天的时间，要去哪里呢？徐永犹豫一阵，决定回家看看，姐姐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多半瞒不住爸爸妈妈，与其让他们从别人嘴里听说自己受伤的事，还不如主动告诉他们。 徐永听从了罗老师的建议，没有跑步回家，而是选择……联系秦东升。自己出院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徐永心里涌起一丝歉意，是不是对这位秦公子太忽视了？ 用公共电话拨打号码，响了几声后，听筒另一边传来秦东升的声音：“哪位？找我干啥？” “东升，我是徐永，我出院了，要回双河村一趟，你送我一趟。”徐永没有客气，直接提出了要求，秦东升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十五分钟后，徐永在渔阳宾馆对面见到了秦东升。只有一个人，脸上写满了兴奋，秦东升隔着老远就不停挥手，高兴得像个孩子。 一边走一边聊，当徐永听说因为姐姐找人围堵机关，秦东升爸爸最终没有调动成的消息，心中一阵翻滚，这是误伤，百分百的误伤！ “抱歉，没想到这件事影响了秦伯伯的前途。”徐永急忙道歉。 “大永，你为啥要道歉？我向你道谢还差不多！你知道我爸原本要去哪里？完完全全的清水衙门，去了才没前途！我爸原本就想留在渔阳县，这下好了，得偿所愿！”车上没有旁人，秦东升说话很随意。 这件事说开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路过栗园村时，徐永点了点头：“东升，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跟小佛爷合作？遇到麻烦后，我姐竟会找他帮忙！” “这算什么？咱们求他，是给他的面子，他不可能不接！”秦东升看透了徐家和小佛爷交往的强弱关系，对小佛爷的帮忙并不领情。 “我们也没那么霸道！老秦，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小佛爷？”徐永临时起意，想去见见那位昔日的仇敌，现在的合作者。 “大永，我劝你一句，现在绝对不能去见小佛爷。那个宋大德很有能量，据我所知，他正在调查我们，一定要谨慎对待！”秦东升说得很严肃，作为渔阳县城赫赫有名的亲东子，他很了解宋大德的背景，这样的人，不得不防。 就在徐永和秦东升赶往双河村时，一间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浓重的味道熏得人头疼。 “秦老太太惹不起，徐永不能查，那就去查徐静。我就不信，她这次干了好几件坏规矩的事，领导不想追究她的责任！”宋大德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有人想劝宋大德别再跟这件事，以免惹火上身，误伤了自己。可惜，宋大德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大手在空中一抓，仿佛抓到了尚方宝剑，佛挡杀佛，人挡杀人。 “按我说的去做，出了问题我负责！”在宋大德的设想里，只要盯住徐静，早晚会找到证据，将那些胆大妄为的人绳之以法！ 宋大德带人开始行动时，徐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刘明志打来的，一张嘴就恭喜。 “徐总，恭喜你，之前做的采访通过了审核，今天开始在燕京电视台播出。我听朋友说，你们的事迹很感人，有可能会到华夏电视台上同步播出！”刘明志的好消息太过惊人，哪怕是刚刚大发神威的徐静，听完这个消息后，同样感到极为震撼。 “谢谢刘总的大力推荐！请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时候播出？”徐静强压住奔涌的情绪，努力用最淡定的心态面对这个好消息。 “据朋友说，今天上午就在燕京电视台播出，能不能上华夏电视台，那就看领导的意见了。”刘明志再次恭喜，然后挂断了电话。 徐静急忙跑向大队部。之前是因为没钱，现在是因为没时间，徐家一直没买电视。平时忙忙碌碌显不出什么，等到需要时才发现，没有电视真不行，连看个新闻都不方便。 曹玉文正在大队部办公室里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早已寡淡无味，他却乐在其中。 “三爷，刚才岚想电脑的刘总打来电话，说前几天做的采访，今天准备在燕京电视台播出！”在老村长兼长辈面前，徐静不再强装淡定。 “真的吗？”曹玉文噌的一下站起来，如果山河农贸能上电视，无疑对徐家、全村乡亲，包括自己都大有好处！ “肯定是真的，刘总不会骗我们，我家和山上都没电视，只好到大队部看一下。”徐静非常信任刘总，据弟弟说，眼下这位处于艰难阶段的刘明志，未来会是享誉华夏的商界大佬。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满嘴跑火车。 曹玉文领着徐静来到有电视的房间，两人守着燕京电视台，等待采访节目播出。 半个小时后，没等来节目，却等来了徐永和秦东升。两人到了山脚下，得知徐静去了大队部，便马不停蹄地找过来。 刚说几句话，燕京电视台里真的开始播放对山河农贸公司的采访视频。在镜头里，徐静表现得落落大方，曹玉文却很严肃，给人一种威严老家长的感觉。 采访很客观，把徐静牵头成立山河农贸公司、迅速打开市场、带领乡亲们勤劳致富的事迹描述的清晰准确。当一长串大客户出现在屏幕上，就连知根知底的曹玉文都不禁感慨，山河农贸公司实在了不起！ 至于对曹玉文的评价，更是出奇的高。一组长镜头拍摄了山脚下篱笆的全貌。主持人深情地说：“任何一个企业的成功，都离不开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在双河村，通过这条绵延十几公里的篱笆，我们看到了所有村干部和全村乡亲们对山河农贸的全力支持……” 曹玉文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把村干部都叫过来，一起观看。有人提议，在大喇叭广播一下，让所有乡亲们都找地方观看这个节目。 二十秒后，双河村的大喇叭开始广播，曹玉文要求大家立刻打开电视机，观看燕京电视台的采访节目。全村人的眼睛都看向山河农贸，很多乡亲们在节目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喜悦、自豪、惊讶……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偌大的双河村彻底安静下来。 “观众朋友们，为什么山河农贸公司能够成功？我们在采访中发现，除了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徐总和全体山河人的艰苦奋斗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请跟着我们一起探寻真相。”随着万玲的脚步，镜头终于照到了岚想电脑和梦蝶软件上。 “一个初创公司，能够响应国家号召，花重金买下性能卓越的电脑，安装最新款的记账软件，记明白账，不偷税漏税，这令我们非常震撼。如果每一个公司都像山河农贸公司一样，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将变得更美好。”万玲不动声色地给岚想电脑、梦蝶软件、山河农贸做了宣传，又合情合理，不会引起观众的反感，真是一位好主持人。 曹玉文带头叫好，双河村大队部里一片沸腾。节目到了最后，屏幕上出现了重播时间，曹玉文大手一挥，要求全村人必须集中观看，地点就在大队部！ 疾驰的汽车上，宋大德一直在琢磨，怎么能从徐静嘴里问出事情真相。据他之前的了解，徐静性格泼辣，为人直率，想让她就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汽车还没开进双河村，电话已经找到了曹玉文，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玉文老兄，是我，有件事要麻烦你帮个忙。” “可别这么叫，你是大领导，喊我老兄，我会折寿的！”曹玉文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一看就跟打来电话的领导不对付。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玉文老兄，这次一定要帮忙，改天我请你喝酒。”电话里的声音语速加快，似乎真的很急。 “说，领导，能办的一定办到！”曹玉文说的话没啥营养，胸脯拍得越响，以后的失望就会越大，对于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电话那头的人很了解，根本不敢寄太大希望。 “宋大德去双河村了，玉文老兄，请你把他拦下来，他要做的事很荒唐，绝对不能让他在老百姓面前出丑！” “我凭啥拦他？领导，这个要求太高了？我只是双河村的村长，哪里管得了宋大德？”曹玉文心里清楚，宋大德来双河村，肯定是为了前几天徐静找人围堵机关的事。如今山河农贸公司上了燕京电视台，得到主流媒体的宣传，哪里还能找徐静的错处？ “玉文老兄，你我都是组织教育出来的老同志，关键时刻，可不能耍脾气！一定要维护好组织的权威！”大帽子瞬间扣了过来，看来电话那头真是领导。 面对意料中的官腔，曹玉文哈哈一笑：“人我肯定会去拦，拦得住拦不住不敢保证。放心，在双河村，就算宋缺德犯了错，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不让乡亲们……把他打死！” 第264章 大德变缺德 在曹玉文嘴里，宋大德直接变成了宋缺德，领导很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这位曹村长资格太老，别说是他，到了双河村那一亩三分地，再大的领导也没办法。 领导除了郁闷，还有感慨，以后一定要拨出经费，给外出执行公务的人配上移动设备，以免再发生这种有事联系不上的情况！ 曹玉文和领导打哈哈时，宋大德等人已经来到了双河村。 “领导，咱们是不是先去大队部打个招呼？”有人低声建议。 出于尊重，工作人员到村里执行公务时，都会先和村委会通个气，这次宋大德却跨过了这个环节。他早就听说，曹玉文和徐家关系特别好，把山河农贸当成宝贝一样护着。跟这个老家伙通气，那就什么都别想查出来！ “打什么招呼？我们在执行公务，动作一定要快，不能给嫌疑人任何机会！”宋大德大手一挥，“直接去东山，控制住徐静！” 汽车风一般驶过双河村大队部，瞬间抵达东山脚下。乡亲们正在排队卖鸡蛋，一看这架势，立刻议论起来。 “无缘无故的，警车来干啥？不会是来抓我们的？”有人很担心。 “抓你干啥？卖几个鸡蛋，值得派这么多人来抓？我猜是给领导打前站的，小静上电视了，领导要来颁奖……”有人很羡慕。 “扯淡！领导刚视察完几天？不可能再过来！我猜有人过来偷东西，小静报警了。”有人胡乱猜测起来。 曹八爷眉头拧成了疙瘩，放下手头的事，迎了上去：“几位，你们没事来双河村干啥？” “谁告诉你我们没事的？少废话，我们是找徐静问话的！”没等宋大德回答，旁边一个小伙子气势汹汹地开了口。 “找小静问话？”曹八爷感觉不妙，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我们徐总忙得很，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不是找人唠嗑！”宋大德沉下脸，怒斥曹八爷。 “少跟我在这里打官腔！我们一没偷二没抢，用得着你们执行公务？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说不出个四五六来，别想过我这一关。”曹八爷见多识广，根本没把宋大德放在眼里。 宋大德大步向前，想尽快越过曹八爷，“砰”的一声，两人肩膀撞在一起，曹八爷应声而倒，抱着肩膀开始惨叫。 没等宋大德纳过闷来，一群人瞬间围了上来。 “打人了！他们动手打人了！八爷受了重伤，绝对不能饶了他们！”几个和曹八爷关系好的人大叫起来，有人搀扶倒地不起的曹八爷，有人冲向宋大德。 面对愤怒的村民，宋大德有点慌，就在最紧张的时刻，有人扯着嗓子高呼：“都不许动手，徐总说了，让他们几个等一会儿，马上下山跟他们说话！” 大喊的正是石文亮，他嘴上说不许动手，却不停挥舞着镰刀，砍倒路边一片片荒草。 “放下凶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宋大德担心石文亮暴起袭击，一嗓子喊破了音。 “凶器？你没看见我在割草？这位大爷，你是不是没见过镰刀？”石文亮冷笑一声，把手里的镰刀挥舞得更狠。 有人跑去告诉曹玉文，这位老村长愤然而起，怒冲冲赶往东山脚下。徐静一直没有露面，曹八爷、石文亮和宋大德等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后退。 “呦，这不是宋缺德吗？什么风把你吹到双河村了？”曹玉文分开人群，大步来到宋大德面前，直接喊出了此人的外号。 “你才缺德！曹玉文，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你不帮我们，难道要帮犯罪嫌疑人徐静？”盛怒之下，宋大德口不择言，直接把徐静和犯罪说到了一起。 曹玉文勃然大怒：“宋缺德，你特码说谁犯罪？你去打听打听，山河农贸公司刚上燕京电视台，徐静被电视台称为助农富农的急先锋，难道他们眼瞎，就你看得准？” 宋大德吓了一跳，徐静啥时候上过燕京电视台？领导知不知道这件事？自己来找徐静的麻烦，岂不是和燕京电视台对着干？ 见宋大德迟疑，曹玉文话说得更硬：“宋缺德，节目刚放完，晚上还有重播，不信自己去看！你们这些老爷们，整天高高在上，根本不会看我们农民一眼！” 要论扣帽子，曹玉文同样是高手，一番话下来，简直把宋大德压得喘不过气。 “曹村长，借大队部电话用用，我要了解一下情况。”宋大德凑到曹玉文身边，压低声音讲话。 “想借电话？这我可做不了主，大队部的电话是所有乡亲们的，你得问问他们同意不同意！”曹玉文目光扫视一周，然后看向宋大德。 曹八爷振臂高呼：“不同意！我们的电话不能给这帮孙子用！宋缺德，你没事找事，污蔑徐总，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别想走出双河村！” 乡亲们纷纷大叫，支持徐静，怒骂宋缺德。一波波声浪里，徐静终于出现，石文亮跑到她身边，低声介绍着情况。 徐静刚和芳姐通过电话，心里很有底，站在山道上，居高临下，看着乡亲们声讨宋大德。 “徐静，你终于肯露面了！我们这次来，有重要的话问你！”宋大德不敢面对愤怒的乡亲们，只好把矛头指向徐静。 人群外面，徐永、秦东升慢悠悠走来。和曹玉文不同，徐永根本没把宋大德放在眼里，这家伙冒冒失失来双河村找事，简直是自投罗网！ 看见弟弟走过来，徐静更加从容：“有什么话直接说，让大伙听听，到底重要不重要！” 宋大德一下子蒙住了，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话，风险太大了？尤其是，他们昨晚忙活了一宿，根本没查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人越聚越多，各种声音响成一片，宋大德脸上一白：“徐总，有些话还是私下说比较好。都是渔阳县人，我也不想给你惹麻烦。” “说得好！”徐永大叫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永回来了！这下好了，小静不会有事了。” “废话，小静根本就没事，都是那个宋缺德胡言乱语，诬陷好人！” “别理那个傻鸟，把他赶出双河村！” 安静了不到三秒钟，乡亲们的声音再次响起。 “都给我闭嘴！听大永的！”曹玉文发出怒吼，杂音瞬间消失。 徐永微微一笑：“领导说得好，都是渔阳县人，谁也愿意惹麻烦？不过，我倒要问问，既然不想找麻烦，你们大老远跑到双河村干什么？说我姐是犯罪嫌疑人，证据在哪里？如果没有证据，顺嘴胡诌，秦公子，拜托你去问问你爸，这种行为算不算犯罪？” 秦公子？宋大德看向秦东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人家都说，秦公子是个胖子，徐永身边的人是谁？难道那位大人物有两位公子？ 徐永猜出了宋大德的疑惑，哈哈一笑：“你们的消息太落后！秦公子一个月前就减肥成功，早已不是胖子。我姐上了燕京电视台，二十分钟的访谈类节目，万玲姐做的主持。我建议你们好好看一下，和领导的声音保持一致。” 在宋大德眼里，徐永说的没错，燕京电视台的确代表了领导的声音。徐静竟然真的上了电视，早知道是这样，还查个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误会，都是误会！有人在里面提到了徐总，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澄清一下。现在既然把话说开，我们就不麻烦徐总了。玉文村长，我们先回去了。”宋大德服了软，恨不得立刻离开双河村。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宋缺德，你当双河村是什么地方？你刚才说，小静是犯罪嫌疑人，大伙都听着呢！”曹玉文不买账，死咬着不放。 宋大德一阵头大，借电话不给，想离开不让，曹玉文，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徐永走到徐静身旁：“姐，你先去忙，由我对付姓宋的！” 十分钟后，双河村大队部里，徐永、曹玉文、秦东升和宋大德等人对面而坐。 僵持了一阵，宋大德实在忍不住，率先开口：“那个，玉文村长、大永兄弟、秦公子，这次是我太冒失了，得罪了徐总，非常抱歉。” 徐永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姓宋的，你不是得罪了我姐，而是得罪了双河村上上下下几千个老百姓！你问问山脚下排队的乡亲们，这样诬陷我姐，他们答应不答应？” 秦东升见缝插针，添了一句：“大永，今晚我会问我爸，发生了这种事，要怎么收场？” 宋大德终于崩溃了，嘴角发颤，手指发抖，脸色苍白。真的闹到领导那里，自己过去的几十年就白干了，说不定还要被追究责任！ “秦公子，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我手里没有证据，只是在大永兄弟那里吃了瘪，想在徐总身上找回来。”宋大德好不容易挤出一段话，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 秦东升冷哼一声，起身就走，徐永看向曹玉文：“三爷，这件事由你来定，我只提一个要求，不希望再看到宋缺德！” 第265章 处理意见 双河村大队部的电话忙碌了很久，太阳偏西时，宋大德终于登上汽车。 “走，回县城。”语气软弱无力，其中带着一丝惨败的悲凉，说完这句话，宋大德倚在座椅靠背上，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开辟的小山上，徐永和徐静已经谈了很久。面对姐姐之前的爆发，徐永有些后怕。张连旺打了也就打了，但宁家的墙却不是那么好拆的，至于围堵机关，更是非常可怕的举动。 “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小佛爷干别的不行，这点事肯定扛得起。找他之前，我让人跟他说了风险，他直接给我带了一句话。”徐静望着栗园村的方向，若有所思。 “什么话？不是向我们提条件？”徐永有点纳闷，小佛爷这家伙，时不时冒出几句惊人之语，之前搞得罗老师感动了，这次难道换成了姐姐？ “他说，宁可得罪那群官老爷，也不会得罪我们。”徐静转过头，看向徐永，“你老实交代，到底给了小佛爷多少好处？让他对我们这么死心塌地？” 好处？我是狠狠揍了他一顿而已！徐永点了点头：“姐，他现在给咱们供货，得罪了我们，饭碗就砸了。” 徐静摇了摇头：“不可能，没跟我们合作之前，小佛爷照样过得风生水起，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总之，他们把你害得昏迷住院，我就跟他们拼到底！” 山顶的风光不错，俯瞰双河村，红砖黑瓦的民房排列成行，令人心中无比踏实。徐永不禁感慨，双河村是山河农贸的力量源泉，有了乡亲们的支持，他们的根基稳固无比。 “这件事瞒不过去，你自己去跟爸妈说，别惹他们生气。从明天开始，我让林东找两个人保护你，绝对不能重蹈覆辙。”痛定思痛，徐静决定给弟弟配两个保镖。 “不用，我能保护好自己。以后天黑了我尽量不出门，就在山河农贸公司学习、训练。”徐永一口回绝了姐姐的好意，哪有学生上课带保镖的？太高调了容易出问题。话又说回来，见过三疯子的悲惨下场，那些想对自己动手的人，恐怕剩不下几个了？ 渔阳北山，杨雄正在挨骂，杨明海勃然大怒：“杨雄，你疯了？谁让你带人去打架的？徐永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我妹让我去的，她说，如果我不听话，她就从外地赶回来，亲自给徐永报仇。爸，您好不容易把小渊从徐永身边拉走，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再见面！”杨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自己做的事，别往你妹妹身上推！我看你是憋得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去发泄！杨雄，你给我记住了，北山不姓杨、渔阳县更不姓杨！”杨明海放过女儿，继续怒斥眼前的傻儿子。 足足训斥了十分钟，杨明海终于停住。杨雄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水：“爸，您别生气，我干得很仔细，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况且，三疯子多半也不敢查！” “别以为人家都是傻子！今天宋大德带人去了双河村，要不是徐静的采访恰好今天播出，她就危险了！”杨明海的消息灵通，上午刚刚在数十公里外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杨雄表面吃惊，心里却不以为然。不用问，宋大德肯定灰溜溜跑回渔阳县城，没什么过硬的证据就跑到双河村抓徐静，简直是自讨没趣。 “徐永难斗、曹玉文力保，加上意外出现的秦东升，宋大德差点折在双河村，哈哈，活该，我早就看宋缺德不顺眼！”杨明海幸灾乐祸起来。 骂过宋大德，杨家父子的怒火同时没了踪影。 “明天你去甲峪村看看，那里毕竟有咱家的产业，矿泉水厂我很看好，万一有人捣乱，该出手就出手。记住，不管谁问，你都是昨天早上过去的！”杨明海很谨慎，给儿子找了个不在现场的证据，以免被宋大德顺着线索摸过来。 杨雄走了，只要能离开老爹，无论去哪里，都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至于矿泉水厂，他才不会在乎。钱算什么东西？姥姥家有的是！ 徐国瑞书房里，徐永低着头，同样在挨训。 “你以为我是傻子？听不见别人说的话？除了教书什么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到现在才告诉我，徐永，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徐国瑞极为愤怒，又怕让厨房里的妻子听到，只好压低声音质问，气势上直接下降了一大截。 “爸，我当时昏迷了，以为我姐和张老师告诉你们了……”面对爸爸的质问，徐永毫不犹豫地把姐姐和未来的姐夫抛了出去。 “说你的事，别牵扯他们！都昏迷不醒了，不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偷偷摸摸跑回来干什么？你还要不要命？”徐国瑞死盯着徐永不放。 徐永解释了半天，最后还是靠妈妈的脚步声解了围。徐国瑞清了清嗓子，假装在给徐永讲题，目不斜视，任凭妻子把洗好的苹果放在桌上。 “行了，小永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别讲题了，洗手吃饭！”孙桂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催着两人吃晚饭。 徐永趁机脱身，跑到厨房拿碗筷，孙桂英快步走进门，瞪了徐永一眼：“以后给我注意点！万一你和你姐出了事，让我和你爸怎么活？” “妈……”徐永忍不住叫道。 “赶紧去吃饭，我好不容易烙的饼，放软了不好吃！” 徐永心情激荡，喷香的烙饼也少了些味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杨教官被家里叫走了，又不是永别，至于那么失态吗？再说，杨教官年龄不小了，早晚要结婚生子，还能陪自己一辈子？ 等到徐国瑞放下筷子，徐永打了招呼，去给徐静等人送饭。秦东升还没走，正在对着一盆方便面狼吞虎咽。 “好吃，真好吃，面好汤好鸡蛋好！彩霞姐，你做饭这么好吃，真是便宜张龙了！”方便面也堵不上秦东升的嘴，一边吃，一边取笑张龙。 这次张龙没生气，嘿嘿笑个不停。 “老张，是不是有啥喜事？”秦东升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一推，严肃地问张龙。 “过几天我和彩霞姐去领证，哈哈。”张龙忍不住笑起来。 “给我好好待彩霞姐、小依，他们要是受了委屈，别怪我不客气！”秦东升狠狠地威胁。 张龙并不反驳，看着周彩霞和小依，不停傻笑。秦东升还想再调侃几句，却被徐静一筷子捅在手背上，哎呦一声，不敢再啰嗦。 等到徐永上了山，简易工棚前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听说周彩霞要和张龙去登记结婚，徐永第一时间送去祝福，然后抱起小依，慢慢爬上了山顶。 “小依，你知道不？妈妈要和张叔叔结婚了，以后你就是有爸爸的孩子了！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孩子，是双河村的孩子！”徐永把小依高高举起来，轻声说道。 “出……出……”小依脸上笑开了花，努力地叫着。 这孩子在叫我！意识到这一点，徐永感觉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将自己和小依紧紧联系在一起。那是血肉相连的亲密，又是真挚情感的发生与转移。 “小依会叫叔叔了，小依叫我叔叔了！”徐永忍不住大喊起来。 半山腰上，徐静撇了撇嘴，少见多怪，在自己的教导下，小依上个星期就会叫叔叔了！ 夜幕笼罩之下，一间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男人还在开会，争论得不可开交。 “老宋也是好意，查清徐静没事，难道不是对她好？我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打人、拆墙、围堵机关，如果这次不处理，以后说不定干出什么荒唐事！”一个微胖的男人再次发言，语气里充满了对徐静的不满。 “胖子，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说徐静有事，那就把证据搬出来，你说徐静没事，那就是宋大德挟私报复，这件事必须说清楚！”旁边一个瘦削的男人立刻反驳。 “别吵了！有关老宋的处理，上面的意见是，降职、调岗，安排到渔阳县古道镇去支持工作。”居中而坐、头发花白的男人宣布了对宋大德的处理意见。 “这样的处理，也太轻了？他冒冒失失去双河村，差点搞出群体事件来！这么轻飘飘就过去了？”瘦削男人不依不饶。 “你要是有意见，跟上面去说！群体事件？找人围堵机关算不算？你倒去把幕后的人抓起来呀！”微胖男人词锋犀利，令人很难回答。 “哼，我们做工作需要证据，那些人来自栗园村，关徐静、徐永什么事？” “有没有事，你心知肚明，别把大家当傻子！” “你以为你不是傻子？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为三疯子出头！今天你们惹了徐家，早晚有你们后悔的时候！”扔下这句话，瘦削男人站起来就走。 “领导，您看看，这家伙是什么态度？他们就是嚣张惯了，谁也不放在眼里！”微胖男人抓住机会告状。 居中而坐的男人挥了挥手：“别说了，这次我尽力去报老宋，得罪了不少人，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宋大德的处理意见很快传到徐永耳朵里，换来的是一串冷笑。宋大德、张连旺、宁岚，敢害我和姐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后悔莫及。 第266章 大卖 早上六点，徐永出现在渔阳二中篮球场，然后被张海直接赶走。没办法，昨天罗少红当着赵校长的面发出警告，如果让徐永参加训练，身体出现问题，她就跟张海拼命。 罗少红说的有道理，张海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赶走徐永时，顺便告诉他赵校长和罗老师的决定：一个星期内，不允许他上课、训练，只能在家静养，而且会有人不定期上门检查。 面对老师们的好意，徐永只好接受，和贾欣婷打了个招呼，便悻悻地离开了学校。不让上课也不错，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回到山河农贸，杨渊找的两个人正在忙碌，见徐永进门，急忙迎上来打招呼。 “你们忙，有事随时找我。”看到这两个人，徐永对杨渊的歉疚感变得更浓。这位曾经让自己讨厌，现在又让自己不舍的杨教官，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距离渔阳县数千公里外的一间办公室里，杨渊正在请假，结果是，老师不批。 “陈老师，我真的有事，十万火急！”杨渊沉着脸，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我打电话问过明海，他说家里没事，一切都好。杨渊，好好回去上课，这样的学习机会很难得，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根本进不了门！”陈老师微微一笑。 “是我自己有事，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住院了。杨老师，这个机会让给别人，我一定要回渔阳县，再不回去就出人命了！”杨渊继续纠缠陈老师。 “出人命？哼，我是上过战场的人，别拿生死吓唬我！想出去也行，你只要走得了，我就让你走！”陈老师指了指窗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想凭借一些安保人员拦住我？杨渊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一点规矩都不讲！”陈老师猛地大吼，吓了杨渊一跳。 杨渊自知理亏，急忙转过身，严肃地敬了一个礼，然后快速离开。 等杨渊走远，陈老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瞬间变得气急败坏：“老杨，我好不容易给你闺女争取来的学习几乎，她却不珍惜，吵着要回去，你让我怎么办？” 电话另一端的杨明海一阵头大，只好不停赔罪，并表示一定要好好教训杨渊，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来给陈老师道歉。 放下电话，陈老师嘿嘿一笑，这种事不能自己一个人头疼，必须拉着老杨一起，最好这家伙能亲自来一趟，给自己在酒桌上报仇雪恨的机会。 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徐永看了看自己列在本子上的几件事，长出一口气，风波过后，希望能安静几天。 徐永正在渔阳宾馆吃午饭，杭菲来了：“大永，这边也该装个电话了，岚想电脑刘总找你，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刘明志找自己有事？徐永有点纳闷，难道自己说的记账专用机器做出来了？三口两口吃完饭，徐永和杭菲回到山河农贸，凑在一起给刘明志回电话。 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被接通，刘明志没有说话，先大笑起来：“哈哈，大永兄弟，谢谢你的金点子。采访节目播出后，岚想电脑接到几百个订单，一大半要的是专用记账电脑。幸好你说过之后，我们立刻就动了手，否则就抓瞎了！” 几百个订单，意味着至少几百台电脑，这对现在的岚想电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更让徐永高兴的是，几百台电脑都预装了梦蝶记账软件，这样一来，高婵嫂子也大有收获。 “刘总，我们该谢你的，要不是采访节目及时播出，我姐就遇到麻烦了。”徐永把最近发生的事快速讲了一遍，刘明志的笑声没了，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太不像话了！渔阳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这样对优秀的企业家吗？大永兄弟，需要帮忙言语一声，我就不信，这帮家伙能一手遮天！” 徐永再次表示感谢，和刘明志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杭菲很感慨，刘明志前途远大，背景深厚，竟和徐永结下了忘年交，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两人刚要说几句话，一辆桑塔纳汽车停在了山河农贸门口，按响了喇叭。 “文大哥，你来了！”徐永急忙迎上去，热情地打招呼。 “你怎么样？小永。”文成先问起了徐永的身体。 “没事了，文大哥，罗老师非让我居家休息，简直憋死我了！”徐永忍不住抱怨起来。 “行了，人家是为了你好。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岚想电脑大卖了上千台，哈哈，你嫂子那边收获巨大，笑得合不拢嘴。”文成终于说到了正题。 高婵南下深城，文成心里一直不踏实，担心她太苦太累又没有收获。这下好了，有了岚想电脑上千套预装软件的分成，活下来不再是问题。 “刚才刘总给我打过电话，那次采访起了大作用，看来以后我们要多做广告！”徐永不敢居功，把电脑和软件的大卖，归功于采访节目的广告效果上。 “广告是一回事，你的建议是另一回事，都很重要！你嫂子让我带话，希望你尽快去一趟深城，和她一起擘画未来。”文成看得很清楚，没有徐永结交刘明志，哪来的什么采访？ 文成工作很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杭菲一把拉住徐永的手：“我们去买电脑，杭氏集团要尽快用上记账软件，不然彩霞姐就白帮我整理账目了！” 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说干就干。杭菲开车，徐永坐在副驾驶，先回杭氏集团拿钱，然后一脚油门离开了渔阳县城，直奔南关村电子城。 杭菲开得飞快，一个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电子城外。徐永快步下车，为杭菲拉开车门。杭菲下了车，非常自然地拉起徐永的手，一起走进电子城。 一路向前，很快来到岚想电脑的销售点，徐永一眼看到刘明志。这位刘总正在给客户介绍电脑，头上微微见汗，脸上红扑扑的。 怪不得此人能成为商界大佬，就凭这个干劲，干什么都会成功！徐永心中感慨，忍不住拿刘明志和芳姐对比。单论现在的情况，芳姐的生意做得更大，可惜的是，几十年后，芳姐连刘明志的影儿都看不到，这就是差距。 客户很满意，却没有下单，刘明志不急不躁，笑着送客户离开，临走还赠送了一个布袋，里面有岚想电脑的资料。 “大永兄弟，中午刚打过电话，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刘明志有点纳闷。 徐永指了指杭菲：“刘总，是我的菲姐要买电脑，给杭氏集团用。” 刘明志热情地打招呼：“您好，杭总，多谢对我们的支持，需要什么样的电脑，打个电话过来就行，我派人给您上门安装。” 杭菲微微一笑：“不用那么麻烦，徐永居家休息，憋得难受，我正好带他出来转转。至于我要买的电脑，照山河农贸的配置来一台就行，嗯，一定要装好梦蝶记账软件。” “没问题，我们的电脑里都预装了梦蝶软件，用过的客户都说好！”刘明志安排人去提货，心里不停盘算。徐永年纪轻轻，就积累下来这么多人脉，之前的文校长，眼前的杭总，都是人中龙凤，怎么会跟一个孩子平辈论交？真是不可思议！ 电脑很快准备妥当，刘明志邀请徐永、杭菲到岚想公司做客。徐永正要答应，杭菲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罗少红愤怒的声音猛地响起：“杭菲，徐永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如果徐永的伤情出现反复，我跟你没完！” 杭菲气得脸发白，刚要反驳，被徐永一把拉住了手：“菲姐，罗老师没有恶意，别跟她吵架。罗老师，我有点急事出来办一下，马上就回去。” “少废话，立刻给我回来，我在山河农贸公司门口等着，一个小时后如果见不到你，别怪我不客气！”罗少红怒气冲冲，恨不得顺着电话线把徐永拉到身边。 挂断电话，徐永尴尬地笑笑：“刘总，有点急事要马上赶回去，下次再去岚想公司学习。” 徐永、杭菲走在前面，刘明志陪在一旁，身后是搬着电脑的工作人员。一行人飞快下楼，十分钟后，汽车轰鸣着向北而去。 “一个小时根本赶不回渔阳县城，我看你们罗老师故意找茬！”杭菲气鼓鼓地说道。 “罗老师又不知道咱们来了燕京城，别埋怨，认真开车。”徐永叹了口气，关心自己的人太多，也是甜蜜的负担。 五十分钟后，徐永忽然说话：“菲姐，去双河村。” “罗老师让咱们回山河农贸公司！”杭菲提醒道。 “山河农贸公司就在双河村呀，渔阳县城的只是销售部和投资部，顶多算个分部。”徐永嘿嘿一笑，“我没说错，菲姐？” 杭菲笑了起来：“你这个小滑头……” 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双河村东的山脚下。徐永正要说几句，忽然看到石文亮脸色阴沉，急匆匆跑过来。 “亮子，发生了什么事？”徐永急忙下车。 “大永，涛子和石头出事了，学校那边刚打电话过来。”石文亮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徐永眼中冒火，大叫一声：“上车，立刻赶往河寨中学！我倒要看看，谁敢害我的兄弟！” 第267章 拿你开刀 二十分钟后，徐永来到河寨中学门前，赫然发现地上的血迹未干。怒火直冲顶门，徐永迈开大步，径直往学校里走。 门卫刚要阻拦，杭菲快步迎上去：“这位大哥，我们是单涛同学、石文武同学的家人，听说他们出事了，赶过来看看，请你行个方便。” 听到这句话，门卫直接放行。那些嚣张跋扈的混子还在学校里面，门卫巴不得有人治治他们。可是，就凭这两男一女，能打得过那些人吗？ 吵闹声从楼上传来，不用人引路，徐永顺着声音直奔校长办公室。 “去泥玛的，挨我打是他们的福气，你们去打听打听，河寨二骡子是什么人！”一个张狂的声音传来，二骡子？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鬼？ 石文亮小声介绍道：“大永，二骡子是套外村人，之前犯事进去八年，刚出来没多久。” 原来如此，怪不得敢对涛子、石头下手！出来了还不好好做人，那就拿你开刀！徐永冷哼一声，加快速度向前走。 “二骡子，这里是学校，你们在这里闹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懂不懂尊师重教？”另一个声音响起，严肃、凝重，却有些虚弱无力。 “我说老杜，你也太废物了？我在里面待了整整八年，进去时你是校长，出来时你还是校长。不是我说你，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想管我的事，好好掂量掂量你那几根老骨头！”二骡子根本没把杜校长放在眼里，狠狠地挖苦起来。 “二骡子，我警告你，殴打学生，扰乱教学秩序是犯罪，你还得进去！”杜校长发出了警告，可惜，引来的是一阵讥笑。 “老杜，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人了？那两个小子欺负我们村的学生，兄弟们路见不平出手帮忙，跟我有啥关系？我留在这里是当证人，可没扰乱你们的狗屁秩序。”二骡子的意思很明确，他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件事，一切后果与他无关。 面对这样的无赖，杜校长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就在此时，徐永赶到了办公室门口，一眼看到流里流气的二骡子，正站在办公桌前指手画脚。 有血腥气隐隐传出，却没见到两个死党。徐永心里起急，劈头就问：“杜校长，单涛和石文武在哪里？” 杜校长眼前一亮，他认识徐永，知道这个少年了不得，和各种各样的混混恶斗过多次，从没吃过亏。不过，这次就过来两个人，太托大了？ “他们在学校卫生室包扎……” 杜校长的话没说完，徐永已经冲了过去，几步跨到二骡子面前，挥拳就打。“砰”的一声，鲜血喷溅，二骡子躲闪不及，应声倒地。 没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徐永的脚已经狠狠落下，身体里充盈的力量终于有了发泄口，每一脚都踩得楼板震动。 “啊……”惨叫声响起，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二骡子，如今疼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看着老大倒地哀嚎，其他混混如梦方醒，一起冲上去动手，石文亮拎起旁边的暖壶，挡在徐永身前，狠狠砸了出去，热水飞溅，引起一阵惊呼。 见其他混混冲过来，徐永重重一脚，直接把二骡子踹到昏迷，然后和石文亮并肩作战，狠斗十几名混混。 发生车祸后，徐永感觉自己的力量增强、速度变快，前两天和周环在篮球场上单挑时，验证过一次，却没有今天来得直接。 在人群穿梭，拳拳到肉，徐永每次出手都撂倒一个混混。片刻之后，十几个家伙全部倒地不起，加入了哀嚎的行列。徐永意犹未尽，又踢了二骡子几脚，硬生生把他从昏迷中踢醒。 “二骡子，你的兄弟们呢？再叫几个过来，小爷我打得不过瘾！”徐永俯下身，拍了拍二骡子的脸，似乎没控制好力度，打得他嘴角流血。 “…没有其他人了，这位兄弟，我服了，别打了……”二骡子挣扎着举手求饶，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没了？那我只好打你了，忍着点，挨几下……就晕过去。记住了，挨我的打是你的福气！”徐永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吓得二骡子直哆嗦。 “有……还有几个，求求你，放我走，我把他们叫来给你打。”关键时刻，二骡子选择出卖兄弟保全自己。 徐永飞起一脚，把二骡子踢出两米远，狠狠撞在柜子上，“哗啦”一声，柜子被撞破，上面的书本、纸笔、墨汁和各种杂物洒落下来，砸在二驴子身上。 “对不起，杜校长，这些东西由我来赔。”徐永客客气气地道歉。 杜校长急忙摆手：“不用！这几个柜子用很多年了，早就该换了。再说，你是我请来帮忙对付这些家伙的，他们撞破几个柜子，怎么能让你赔？” 徐永点了点头，杜校长不愧是老江湖，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来意从给兄弟报仇，变成了帮学校驱逐那些混混，一下子就站到了道德制高点。 “亮子，去找菲姐拿钱，不能让学校吃亏。杜校长，事情办完了，您在这里盯着，我去看看涛子、石头。”出手如雷霆，事了拂衣去，徐永跨过横七竖八的混混，潇洒地离开。 杜校长很感慨，论学习独占鳌头，论体育纵横赛场，论打架……凶猛残暴，直接摧毁一群成年混混的意志，这样的学生，为啥河寨中学没有？ 杜校长正在胡思乱想，外面传来警笛声，近在咫尺的工作人员终于到了。杜校长冷笑不停，在办公桌后稳稳坐下，等着那些人上门。 石文亮从杭菲那里拿了两百块钱，恭恭敬敬地放在办公桌上。杜校长心中一动，没有推辞，把钱收到了抽屉里，牢牢锁好。 河寨中学卫生室里，徐永见到了单涛和石文武，两人头上缠着绑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大永，你怎么来了？刚才是你在收拾二骡子吗？他们叫得那么惨，听着就解气！”石文武抢先说话，因为太过激动，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废话，你们出事了，我肯定要来！伤得重不重？”徐永看向一旁的校医。 “没大事，不过需要静养几天。那群人太可恶了，在学校门口拦路要钱，学生们不给，他们就找人打到了教室。要不是杜校长哀求，给受伤的孩子包扎都不让！”校医忍不住抱怨。 “放心，这位老师，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正趴在校长办公室里写检讨。谢谢您给单涛、石文武包扎，多少钱？我给您。”徐永诚恳地问道。 “不用钱，都怪我们不好，没有保护住自己的学生，唉……”一声叹息尽显心中郁闷，河寨地处城乡交界处，在这里当老师，实在不容易！ 徐永坚持交了钱，然后拉着两个死党离开。 “让菲姐把你们先送回双河村，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徐永让两个死党在门口等着，独自一人返回校长办公室。 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询问，落在杜校长耳朵里，带着浓浓地诡异。 “谁把你们打得这么惨？说出来，我给你们做主。” “骨头都折了，这也太狠了？什么仇什么怨？不就是跟学生们开个玩笑吗？” “谁欺负套外村的孩子了？真是岂有此理，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这个够重伤标准了，一定要让行凶者坐牢，有我在，谁也别想逃脱法律的惩罚！” …… 杜校长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群人有问题，根本不是在询问，而是在收集徐永等人的罪证！ “等等，你们就这样办案？当我不存在吗？十几个人欺负我一个老头子，这件事你们怎么不问？”杜校长怒了，大声质问。 “怎么办案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教！杜校长，管好你的学生，别学得跟小痞子似的！”领头的工作人员反唇相讥，一点面子也不给。 说话间，徐永慢慢走到门口，忍不住冷笑起来。 “是不是他打的你们？他叫徐永，是双河村人……”领头的工作人员把矛头指向徐永。 “宋大德是你什么人？”徐永忽然大吼一声。 领头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回答：“宋大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徐永，你给我老实点！” 徐永慢慢走到那人跟前，微微一笑：“宋大哥？嘴可真甜，干脆管姓宋的叫爹！我告诉你们，宋大德调去了古道镇，罩不住你们了！” 这个消息来自于秦东升，还没有正式传达到河寨镇。徐永说出来，吓了那些工作人员一跳。不会，背景深厚的宋大哥，竟然说倒就倒了？ “我们是华夏工作人员，用不着谁罩！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工作人员依然嘴硬，一边说一边去抓徐永的胳膊。 “你凭什么抓我？证据呢？到学校闹事的人放在一边，却抓来帮忙维持秩序的人，谁给你们的权力？”徐永看了看桌上的电话，“杜校长，请您帮我拨个市里的号码，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 “没问题，你说号码，我来拨，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讲理的地方！”杜校长毫不犹豫地回答，拿起听筒，就要开始按键。 徐永随口报了一个电话号码：“杜校长，帮我拨一下，就说找燕京电视台主持人万玲。”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心虚，万一他们上了燕京电视台，这个场要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