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华尔兹》 第一章 序言:应友之约文一阵子了,实在有些汗颜。就文笔而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就经历而言,无意示于人前。友之期盼又不意拒之,今起意小附一文,只叙往意不谈经历。 (一) 言归正传:我出生于湖南怀化的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一个小镇并无何出奇之处,可这个小镇却很出名,它不是风景名胜,更不是交通枢纽,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暗自悱恻了,原因很简单也很有那个时代的标志,在这个小镇有着一个国有军工企业,国营大厂——861。我出生的强烈时代感冲突的家庭组成让我在后来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很是好奇,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下是怎样的机缘让我的父亲母亲这样有着完全不同历史背景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我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宝贝。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起有了些模糊的记忆,大概是三岁多。只记得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电视,没有风扇,甚至没有扎头发的橡皮筋。每家的孩子都穿过打补丁的衣裤,没有零食,也没有肉·······。可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端着碗在外边吃饭,走着家串着户,东家菜好吃李家饭香的亲切聊侃,煮饭都用柴火,那饭底金黄的锅巴嘎嘣脆,香喷喷。我们家六口人,那时我父母、我哥、我挤一张双人床,我姐、我外婆睡一张单人床。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是单人床?傻!当然是因为房间太小啊。夏天的时候,一到了晚上大家猜猜,家家户户都干嘛呢?哈哈~拆门板~,把门板都拆下来用两个长木板凳架着乘凉。老爸老妈瑶一大蒲扇,我们姊妹几个就蜷在门板上听我那“坏妈妈”说鬼故事,什么一只绣花鞋啊,什么画皮啊,什么聊斋啊·······我可是又害怕又期待,总是听着听着就先睡着,老是听不到结局,第二天一睁开眼就悔死了,暗暗责怪自己,继而缠着哥哥姐姐问结局,心想:今天一定不睡着等着听结局,真到了晚上小小年纪的我还是眨巴着眼皮周而复始。 家门口的高山是我们的地盘,山上野生的东西是我们最爱的零食,三月萢、糖啵萝、杨咪咪、茶片、茶萢、葛根等等、等等······那味道嘿嘿,酸能酸掉你大牙甜又能甜腻你心尖,那感觉就一个字“爽”!一个月要是吃回猪头肉那就是过大年了。因为是国企,厂里的待遇是当时最好的啦,每个月都有肉票发,在那个什么都凭票的年代,票就相当于现如今的白金贵宾卡了,比它还牛,没有它你就是有金山也没用。我们家的肉票每个月都送人,傻?不傻。一个月下来父母发了工资还还账,剩不了几个钱,有时只剩5角。5角!也许现在马路上掉5角钱都不一定有人捡了,可当时的日子我却过得无比开心满足,是幼时的简单和无暇。 过春节的时候是所有孩子们最开心的日子,稍稍条件好点的家庭就是省吃俭用也会给孩子们做一件新衣服,是一件不是一套。平常的时候是小的穿大的穿不了的,大的穿父母穿的有点损的改小的,有一件新衣服那多神气~~~~,何况还有不少好吃的:炸的灰面片、自己炒的葵花籽、南瓜子、买的猫耳朵、雪枣、酥糖、还有肉肉吃·······。一到了除夕家家户户忙得灯火通明,那我呢嘿嘿,自然是守在灶台前流口水啦,眼巴巴的等着吃。老爸老妈总是会逗我:“这得新年才能吃,还得守岁不睡觉的人才能吃,要敬了灶王爷接了财神爷才能吃,睡着了新年都不能吃”。最后天兵总敌不过我这倔强的小猴子,在我眼巴巴的可怜劲里先哄了我的嘴。 记忆中最深刻的事就是和我姐姐哥哥三人自己在家表演舞龙,我姐当龙头(拿一把拖把),我哥当龙身子(拿一把扫把),我最小当龙尾巴(拿一把水瓢)。嘴里一起喊着咚咚咚咚咚········哐齐哐齐哐齐走起了~~~~~那时日子虽说艰苦,可厂里的春节却是真热闹,大操坪从初一开始到十五,每晚灯火通明,七、八条龙灯、两三对南狮、蚌壳、彩龙船、高跷、腰鼓、秧歌应有尽有,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放鞭炮,小孩子就把那一挂挂的拆开,点一截蚊香“啪、啪”地又叫又跳。我脖子上至今还有一点印记(炮仗炸的),以至于现在对响的炮仗还有后遗症,心惊肉跳。为此母亲还特意带我去拍了一张照片,可不是为了留纪念,而是因为我被炸了哭得不行,怎么哄也哄不住,老妈没招了才出此对策。 (二) 如今明白,人的快乐与否直接源于内心宁静与否,我很清楚,现在的我内心并不宁静…,我其实很犹豫是否去写点这个所谓的自传,自传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回忆录,可回忆必竟是件很纠结的事,快乐的或忧伤的无一例外,无处躲藏。所有的都那么清晰,如约而至,纷呈而来,幸福和痛楚既不会增一分亦不会减一分。不过既已开篇,就勾起了我写完它的欲望。 外婆很早就去世了(那时我大概三岁),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外婆在我母亲幼时是给国民党军官家做保姆的(后听母亲提起)。外婆祖籍是河北人,外公(我未出生就已故去)却是浙江人,是老厂(原汉阳军工厂)里工人。由于在战争年代普通老百姓并不懂政治,只是为了活着,就跟着主家随厂搬至此地。外婆一直行动不便,我唯一记得的是哥小的时候特皮,总不服外婆训教,惹外婆生气,每次外婆一生气,我哥就把外婆的拐杖抢了,拉起我到处躲藏,然后一起偷偷大笑。因为外婆没了拐杖就走不了,外婆是又好气又好笑,其实~外婆哪会舍得真的教训他那个宝贝外孙呢?外婆去世那天,我只记得我不知所措的恐慌和木讷,眼睛里是父亲哭红的鼻头,耳朵里是母亲和姐姐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很久很久都不停歇。日子就这样的过去~ 家家户户大的带小的小的拖幼的的日子很快结束了。兄长到了读书的年纪,而我该怎么办呢?这成了父母特头痛的事情~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幼时的一个小邻居兼玩伴(不过让人悲伤的是他永远再也无法看见这篇文了)。 那是一个小我八天的男孩子,他有一个哥,大他十几岁,原因是中间隔着的是在那个年代容易逝去的生命。因此他父母亲特别娇纵和宠他,他是我们那栋房子最奢华的小老财,他没肉不吃饭,想想看,在当时可以顿顿吃肉的,别说一个小镇上,就是乃至全中国也找不出多少来?在家他是骄子,在外是小霸王,可幸运的是,他虽霸道欺人可他从不欺负我,还爱和我玩,有零嘴也会分给我吃…当然这可不是大家心中所思虑的是否有以后的伏笔,我可以提前打消友人们的疑虑,绝对没有,仅限于青梅竹马。为什么提他呢?原因是因为他的预防针,让我这辈子与幼儿园无缘。当知道我父母准备送我上幼儿园时,他屁癫屁癫地跑过来威胁我:幼儿园老师可凶了,要罚站还打人,你别去…。于是还不黯世事的我,人生中第一次与家的抗争开始了,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父母在我不懈的倔强的可怜的苦苦哀求中妥协了,于是我开始了我人生记忆中第一次的自立,尽管我当时只有三岁多… (三) 一句老话说得好,人的性格是三岁定八十。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相当的有道理。 看着着附近的大孩子该入学的入学,小孩子该进幼儿园的进幼儿园,在我(现在看来依然不懂当时自己为何那么坚持,只是脑袋空空的坚持哭死也不去幼儿园)不知所谓的坚持下,我那一栋房子就只剩下我一个小小人了。如今在自己为人母以后可以想象当时父亲母亲是有多挂心,是有多揪心才能任由我独自一人在家(虽说那时的治安还算好,但毕竟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就拿现在来说别说三岁,就是十三岁父母也不见得就能放心)。好在同一栋房子有很多的家属阿姨是没有工作的(那时候有工作是一件打破脑袋也难有的事),于是母亲挨家挨户的请求隔壁的阿姨们帮忙有空闲的时候捎带着瞄瞄我,就这样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独立。父亲是很宠我的,那个时候他的工作相当的忙,但是父亲经常会早早的起床,忙完自己然后用他那不太灵活的手法给我编麻花辫,我的头发又黄又少,书本里常说的黄毛丫头于我是最贴切不过的称呼了,我母亲至今还常常说我那是老鼠尾巴·······。父亲的手那时在我眼里很大很大·······可他从不会把我编疼,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没有几个男的会扎头发的。扎好了头发,上班前父亲会拿一本小本子,一支铅笔给我布置几道算术题:一个人在家不要到处跑,把作业做了,我下班回来要检查,好好守家不要让别人把家里东西拿走了(其实父亲只是担心我一个小孩子到处乱跑不放心罢了)。于是父母忙工作,哥哥姐姐上学我守家。隔壁的阿姨们每天早上都会去菜场买菜,总是会叫我:xx我带你上街去玩去?我总是会回答:我不去。爸爸妈妈不让我到处跑,我还有作业没做呢。阿姨们总会说:没事的,跟阿姨去你爸妈不会说的。可我会坚持着不要去,这样我成了大人们眼中乖得不能再乖的孩子。一个人在家常常会把门紧紧的关着,因为担心真的有人会上我们家拿东西,于是关着门做父亲布置作业的我写着写着就会犯困,犯困了又怕别人会来拿东西,就把家里所有的小板凳排成一长排,就这样睡着。父亲母亲下班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常常就是这样一个让他们会强忍住眼泪的情境(后来据他们说)。 那个时候厂里上下班都会叫卫子,朋友们一定都糊涂了,“叫卫子”是什么东东呢?哈哈!实际上是一个时间标志,相当于定时的大铃(遗至一种大的警报器,是当有敌机来轰炸时便于通知所有的人马上转移到防空洞的报警器。看过抗战片的朋友应该有所了解的),第一道卫子是起床准备上班铃,第二道卫子是上班铃,第二道卫子还没进厂门的就进不去是迟到了,第三道卫子是下班铃,下午亦是如此。每次叫过卫子后会有广播(就是用扩音器收音的电台放出来让大家听,类同于学校的广播),新闻以后会播很多音乐,有歌曲等等等等。我每天会在上“茅司”(公共厕所)的时候大声的唱歌(拿到现在来说算是厕所小歌后了,怎么说都是后字级别的),全是广播里学的,当然~~谁也不知道我到底唱的什么内容,声音挺大,音调还不错,可就是一句歌词不知道,我呢?现在想想我也是无语了········根本不管也不理别人是不是会笑我,自顾自的洋洋自得。时间长了总有大人会跟我父母说:你们家xx真有意思,自己又唱又跳,记不住词也不怕自己乱编,大方得很·······。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小小的心里既有些害羞,又有些不置可否,还有些暗暗的得意和欢喜。这样的自理直到我入学。 厂里有个大操坪,标准足球场、标准田径赛道的尺寸。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在整个湖南的厂矿企业那是最好的(它的光辉历史后续会有详细的叙述)。在大操坪外围正中是俱乐部,厂里后来所有的电影、文艺演出、重要会议、甚至于县里的很多次公审大会都是在这里举行,那是一个可以容纳好几千人的大俱乐部。但在我还没读书以前,电影可还没有家,也不用花钱买票,却要抢地盘占山头·······。有人又会心里打鼓了,看个电影还得抢地盘?占山头?又不是进了土匪窝,瘆人······这又是当时时代的一个经典标志了~露天电影。当时可不像现如今,想看电影天天有,还不带重样,2d\/3d\/4d随你挑,不爱去影院家里电脑上铺天盖地得多,类型丰富,还爱看谁演的不爱看谁演的,拉倒!当时的电影可是稀罕的,一部影片出来后经千山涉万水轮的地方那得好久好久,所以只要广播里一喊晚上大操坪放电影,家家户户的人顾不上吃饭,大大小小齐上阵,把家里能拿的凳子全拿出来,直奔大操坪占位子,可厂里这么多人这位子怎么占得住呢?这又不知道了?人多的家里会专门派个人守着,人少的人家呢~这么说,画地为牢知道,就跟西游记里孙悟空给唐僧画的有法力的圈圈似的,别人就不会进去了,从这样的事可以看出来,当时人的素质有多好了。家里凳子不够的就搬块石头亦有奇效·······。等电影开场的时候,那场面套句宋丹丹老师经典的台词:那是相当的壮观,那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这个情景有一个很流行的俏皮打油词:我坐凳子你坐地,我吃瓜子你吃屁。哈哈哈哈哈这样的日子太开心。 第二章 (一) 无知的世界总是充满着好奇,无知的世界好像不懂悲伤,但无知的世界一定会渴求探寻。 不知道娃娃们眼里能容下的有多少,只记得我那时候对什么都很好奇,对于大人们的事情总不知道说什么却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大我很多的姐姐(姐姐比我大十一岁),她的玩伴们经常会来我们家玩,我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她们总嫌弃我太小又碍眼,我姐总说:老守着听我们说话干嘛,好像听得懂似的,你知道什么啊?别跟着啊,一边去玩去,你个小孩不去玩你的听我们说话干嘛!于是我只好带着纳闷苦着脸出去找其他孩子玩,却不明白是为什么。 隔壁一幢房子有个女孩子和我一般大,记忆中我们会约着一起玩,我从出生有点记忆开始直到读完书参加工作,总共挨过三次揍,可揍我的不是大家心中的严父,而是慈母。而我的记忆力又是公认的超常的好,以至于在以后很多年的时光里总被母亲调侃: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记仇啊?准备长大了报复你老妈要还回来?其实不过就是没办法啊,谁让我记性太好·······。 这三次挨揍的经历其中一次就与这个女孩子有关,这一次揍的代价是我的童年生活从此再与这个女孩子没有任何的交集(当然,后来因为机缘我们又成了朋友,那是后话)。那是一个夏天,大人们一切照旧,该上班的都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打留”(方言:指一人在家没人管,到处流走)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家成了“老油条”(方言:形容做某件事很溜,态度无所谓的人)。做完作业就出去找喜喜(那个女孩子)玩,也不记得在一起玩了些什么,好笑的是不知怎么说到了肚脐眼,大家知道啦肚脐眼里会有点污渍,就这个问题我们发生了在当时那个年纪而言很激烈的争执,她说要把污渍用手抠掉,我说不能抠掉,还似模似样的告诉她肚子是个大气球,那个是堵住气球口的,如果抠掉的话肚子会像气球一样没气人就死了·······呵呵,然后我们吵个不亦乐乎,吵着吵着吵累了忽然醒悟,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回家去问大人。百无聊奈的我们四处闲逛,终于两人同时发现了好玩的——二楼走廊阳台上的金钱果。黄灿灿呢真好看,我们就怀揣着惊喜、忐忑、兴奋、好奇和一点点惶恐的心情,只是单纯的因为对美丽的喜爱当了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回小偷。更不幸的是正在”行窃“的时候主人却回来了,因为怕我们从花架子上摔下楼,主人先让我们平安下来然后警告了我们(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小小的金钱果而是怕摔坏我们,毕竟是二楼,木的花架又有些年头了),可小小年纪的我们哪里会想得到那么多。怀着所有做错事孩子那种不安的心情我们各自回家。我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的,小小的我打起了主意,毅然决定去找挡箭牌(接父亲下班),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去路上等待父亲下班一起回家。 楼上的阿姨在我母亲到家后已经先去做了汇报,并郑重说明是为了安全着想,并让母亲不要过于责怪。当我兴高采烈的牵着父亲的手,吃着父亲买的小红薯迈进家门时,迎接我的是母亲隐忍的目光(那眼光又气又担心的),还不动声色地问:耶嘿?今天高兴啊?还去接你爸啦?还叫你爸买吃的啦?今天做了什么错事没?我心里打着鼓,脸上却不停的傻笑,现在想来可能从小我就是个死也要站着的人。老妈问了好几次,我就是死也不做声,就笑就笑,可心里是知道的自己做错事了,可就是莫名的不愿回答,心里会在说:我错了。就是这样的僵持换来了我此生的第一次挨打。原本指望的挡箭牌也无能为力了,母亲一生气谁也不让劝。父亲急得直说快点认错,可我就是哭也不认错。过后最让我不理解的是母亲打了我又把我抱在怀里哄,也很难过。后来明白了这是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多年后母亲问我你知道吗,为什么小的时候总是我做坏人,打你们都是我来,而你爸爸从没打过你们几姊妹?你“老头”(方言:爸爸的意思)是男生手重,每次你老头生气了我怕他手没轻重把你们打出个好歹,我就先下手乱打几下,我打过了他就不好意思再打了。何况我打你们那叫打啊?随便打几下,你呢还不晓得痛就先哭了,本来准备打两下你认个错就算了,谁知道你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打死不说,可真让我来气,这孩子怎么不知道服软呢,就真生气了使劲打几下,打过了又心疼········呵呵呵,这老妈是有多用心良苦啊!直白的话语是我心中深深的感动,母亲这辈子是我认为最大度、最会为人、最善良、最有智慧、最心软、最爱我们的人。拿现在的话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次事件最终的结局是我和喜喜从此再也没有一起玩了,因为老妈说喜喜妈妈过来说喜喜交代爬上去摘果果的主意是我出的,太危险别以后带着他们家喜喜又去做什么不安全的事。母亲都是相信自己子女的,不论是什么样的家长,儿女总是自己的好。我是无法想到这些的,只是一味的觉得她是叛徒而且诬陷了我,就此不再往来。 (二) 生命的过程就是聚散离合,亲人、朋友、爱人。学习、事业、家庭。亲情、爱情、友情。从走近到远离,从远离再到走近。过程无法预订结局无法安排,不是小说不是电影不是自己排演的舞台剧········ 不知道人人是否都有劣根,我认为我骨子里是有着隐性劣根的一个少少不羁的人。类似于(四)里所说的事,偶尔还是会犯犯,例如:跟着大小孩爬树翻围墙去看电影(那围墙得有两米多,一根很细的树枝搭在围墙上,要翻过围墙必须爬上树然后走过那根搭在围墙上的细树枝,再从那边墙头爬下去,从这看得出我有多大的小胆),去摘别人家的无花果,跟大小孩去大操坪玩得忘了回家·······等等等等。即使有时让母亲爱也不是气也不是的(有一次爬树不知被什么虫子爬了,全身长满了大个个的坨,能肉麻死人),如此的我却依旧是所有大人们眼里的可爱的乖乖女,可见得啊个人的魅力那是与生俱来的,那是挡也挡不住呵呵呵。生命的过程中人人都会有第一次,也会有很多的第一次。我第一次当一个贤淑的煮妇做吃的给自己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五岁的我没有灶台(做饭的地方,用柴火,或煤。等同于现在的液化气灶或电磁炉,不过可没这么先进)高,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好玩,就这样站上小板凳(为了达到能上灶台的高度),用毛巾缠住手臂(怕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煮起了面条。结局自然是无法成食,没开的水不知多少的面条最后成了黄河大绝唱——浑成了糊糊。虽说结局不尽如人意,可毕竟迈出了我煮妇的第一步还是在这个年纪,是不是太早熟了点?我忍不住想为自己点个赞,再说一句你这个小孩怎么就这么造呢,哈哈哈。有惊无澜的留守生活就这么很快的过去了。 那个时候入学不像现在这么难和麻烦,而且就算每个乡下也有乡村学校。我们厂里的学校不是县里学校,不是镇上学校也不是乡村学校,而是子弟学校——861厂子弟小学(中学)。这是一个时代的专有名词,现在甚至以后出现这样名字的可能性我想几乎是没有了。厂子弟是特指在这个厂里面工作的职工家的小孩叫厂子弟。也就是说除此之外,不管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家住哪里,成绩怎么样。都没有资格进这所学校读书,那是打破头也难进的学校,一般人咱不收。可比是留洋的剑桥、哈弗,重本里的北大、清华,省内重点的湖大、湘大,全县最好的学校。 所有没有上过幼儿园的孩子,入学是要考试的,会有招生的老师到适龄的学前儿童家里去招生和考试。毫不谦虚的说,这对当时完全不懂考试为何物的我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就现在说的有脚趾头想想就够了,当然这得归功于我那优秀的双亲和在家“打留”时做的那些作业了。父亲是六十年代的本科高材生(父亲是理科高材生主修热动力,当时的热能发电,水力发电之类。从七几年到八十年代都还常常受聘于厂教育培训中心任教职大夜校的主课老师),母亲也算是当时很有文化的女人了(那时候文盲太多,直到八十年代初期都还有扫盲班呢,女的有个高小毕业都是文化素质高的,而母亲是个初中毕业生,相当于当时学校老师的水平)。考试的那天父亲还有些许的担忧怕我害怕,叮嘱着我要好好想别怕,谁知道从加减到乘除(乘除是当时三年级的科目)我是无一不对答如流,这下可把老师镇住了(老师是跟父母很熟的,她对父亲都尊称为老师),搁现在来说,那我得是天才级的神童了!(还记得那个女老师姓刘)刘老师向父亲提议说可以让我直升三年级,这可让父亲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我多给他长脸。忧的是我读三年级年纪太小,不按正常的发展会不利于成长,在这样的思虑中我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开始了我的小学生涯。 (三) 人这一辈子不但要学会承受生活,更要学会享受其中,酸甜苦辣咸…这就是生活多彩的颜色,有你喜欢的也有你不喜欢的,但是少了任何一种,人生就会不完美…学会体会,学会品尝,学会努力,学会看见缺憾的美,学会看见艰难的美,更要学会坚持纯粹而善良的初心。 我是一个任性、随性的人,平凡而另类,可以很静也会很闹,有点情绪化和神经质,少许的自恋,固执的坚持和执着,双重性格的矛盾体·······。矛盾体的定义源于自我的剖析,感觉自己像只变色龙,不是为了自我保护而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怎样的入学,怎样的班级,怎样的老师对当时的我来说没有概念,甚至于怎么读书是不是生活会改变什么更没想过,我想当时比我紧张和忙碌的是父母。不用担心我是否无人看管会变成野人,还可以每天和哥哥一起上下学,也算是了了大人们一桩心愿。而我唯一有的心情是兴奋,莫名的有些兴奋,在我心里上学了是大小孩了,那是一个不同的概念和层次,学校在我心里是一个神秘又好奇的想象,就像朱悟能想吃人参果的心态,曾经可望而不可及。 学校教室的背后有一道山泉水从山上流淌下来,清澈美丽。天气回暖的时候那是我们最爱去的地方。以至于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在我浅浅的目光里,欣喜地肯定瀑布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瀑布“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第一次眼睛里有了美景,第一次感受了大自然对我的吸引力,或许前生是一根水草,爱水是今生还残留着的深深眷恋。我们在这里欢笑、我们在这里成长,伴着它干涸和老去。学校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当时在眼中好大的舞台,比我的人高许多,大大的舞台上红旗飘飘,小小的世界里的雄伟壮观威严,学校的广播室天天播着少先队队歌,侧面的铁门旁有一个冰棒房,是炎热夏季所有孩子课间最垂涎的去处。那时没有高级的冰激凌,没有可乐,没有汽水,没有雪糕,没有小奶糕,更没有大冰箱只有白糖冰棒。如果大家现在去湖北武汉的户部巷,在进巷口的时候有些穿着旧军绿装的,肩上背着泡沫箱卖雪糕,那个白色泡沫箱就是那个年代炎热的夏季最清凉的风景。大街小巷叫卖的:冰棒~白糖冰棒~绿豆冰棒~~五分钱的白糖冰棒是记忆中最美的味道······最贵的奢侈品。 如今校园的山泉地已没有一点记忆的痕迹,校门口的冰棒房也已不复踪迹,只有鼻尖和心间依然残留那山泉清澈的味道,清新的感觉和和着那泉水扑面而来的银铃般的一串串无邪的笑声。 (四) 困扰的是人心不是人性,人就该活得简单点,幼稚又有什么不好,在历经沧桑之后还能保持一颗纯真之心是珍贵…但往往这个世界却不是这样,人性的弱点就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只是我依然坚持自己想坚持的,所以就这样到老,无需用成熟来装扮自己,任性又怎样?就做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女人,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爱了就爱了,不必去装,不必去刻意讨好,想沉默不语就不说话,想叫就叫,不去奉迎讨巧,就这样一直相信,喜欢我的,无论我是怎样都会一直喜欢下去。 八十年代初在读书的孩子呢是幸运的,学校的条件那是父辈们想都想不到的,新的课桌椅(那些桌椅直到2014年才换掉),当时经济落后,但是上学非常便宜。我记得上小学时,每学期交5毛钱(后来的2块)。发两本书(语文,算术)、两个作业本、两根铅笔。这就是一个学期的所有用品。除了开学初交的5毛钱(后来的2块),一学期什么钱也不用上交。当时上学只有两本课本,没有基础训练,没有辅导材料,也没有这么多的考试,我们的书包总是很轻,作业总是很少。马路上没有穿流不停的汽车,自行车也不多,没有买玩具零食的小店。 我每天去上学是老爸用他那一直爱若至宝的永久牌自行车(就当年一特牛的牌子,好比现在小车里的劳斯莱斯),前边有一横杠,那就是我的专属宝座,就是我的指定坐席,别人都没资格坐,专属,那感觉是(瞬间变宋丹丹老师)相当的······相当的威风!我上学了,我哥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坐后座。其实,说句实话,那后座可比前座舒服多了去啦,就没弄明白当时咋就争着坐那个前座呢,坐的屁股发麻······。不过那可是个拉风兜风的位子,看风景。 我天生的一切文艺细胞,毫无疑问,那是来源于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母亲在读中学的时候,是校文艺骨干,合唱团的领唱,舞台剧的主演,音乐老师最欣赏的学生(曾一度说服我母亲给她做干女儿,被母亲给拒绝了。在当时母亲小小的心灵里认为她老师是要把她从父母手中抢走,从此与此老师不愉。我妈有意思,个性。)。母亲工作以后是厂文工团之骄子,歌剧唱、跳、演无一不通。代表厂里去省里汇演,去各个兵工厂演出,可谓也是名人一个了。演烂的样板戏属洪湖赤卫队了,那场场爆满,可以想象得出我这生收获的掌声绝没有母亲的多。在舞台上的母亲自然、纯粹、迷人。在父亲的一生中我从未听父亲唱过一首歌,也未见父亲跳过一支舞,父亲爱听歌,却不会唱。我长大后总会皮皮的缠着让父亲唱一个,每当这时候父亲总会很羞涩又觉得不好意思说:你老爸五音不全,别让你老爸出丑。若我还不依不饶的话,老爸可不干了,却有不舍得发脾气,只溺怪的:丫头,莫痞(常德腔的汉阳话)。我会使坏得逞的哈哈大笑,然后搂着老爸脖子撒娇。 小学部的第一节风琴(不是钢琴,是长得有些类似的一种琴,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应该都知道的)课,大大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我们的音乐执教老师是一个男老师,在现在男老师教音乐是很普通寻常,但当时师资力量并不是很充足,这个男老师是又教体育,又教音乐身兼多职。风琴(虽说不是钢琴,那时钢琴是很少很少的,连卖的都难找)在当时来说也是金贵得不得了的东西。别说碰了,摸摸外壳只怕也是没有人敢的。而我·······成了当年第一也是惟一一个上讲台弹风琴的人,怀揣着紧张、激动和忐忑的羞涩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堂音乐课之——风琴篇。 第三章 (一) 看了刘若英《一个人的ktv》哑然失笑,因为我也会·······在某天、在某时、一个人去ktv点喜欢的歌,一首歌一种心情,一首歌一遍回忆,一首歌一段岁月,一首歌一个故事。只唱到精疲力尽还不尽兴,在自己美妙的歌声里又走过一次人生。生命的过程或许雷同,经历生活或许雷同,拥有的回忆或许雷同,但心一定不同,爱不会相同,被爱也不会相同… 所有七十年代的孩子们都应该知道,“留级生”——这个词可能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在当时来说留级生是很丢脸的,不光自己,就是家长也觉得脸上无光。留级就是学期开始的时候不升学留在原来的年级再复读一次,等同于现在考大学的复读生——第一年没考上,读一年再考一次。只不过一个是高考,一个是小学学习太差。小学部几乎所有的留级会有特定的时间,就是三年级。三年级升四年级时,成绩最差的不合格的特调皮的学生会留下来再读一个三年级。留级的孩子会被人追前赶后得不停叫“留级佬,留级佬”,现在想想特烦人的特讨厌的举动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开心呢。我们班也不例外,三年级时我们班进了几个留级生,这几个留级生却成了我们班后来校园生活和往后岁月里难忘又精彩的存在。其实就现在来说对于当时他们的样貌已不大记得了,象我当时这样的乖孩子来说,留级下来的孩子太调皮,我这样的乖乖女是不会与之为伍的。 大家看过《刘三姐》这部老片吗?那里面有个有名的人物“乔老爷”——就是那个:“你走前来··我走后·····莫老爷老爷肚皮圆又大·······”和刘三姐对歌那个搞笑的人,我们班这次留级下来几个人,成了辉煌的“名人”。有刚提到的乔老爷,有西游记里大名鼎鼎妖见妖馋,神见神爱的御弟哥哥余,有神龙岛功夫卓绝的胖头陀辉,还有二郎神的啸天神犬汪汪可谓是各路神仙齐结一堂,好不热闹。这几个人等将来读了初中可有的故事说了,这是后话(几位帅哥看了千万不许对本院长使用武力啊)。 五年级的大课堂是二班(我们班)和五班的数学课,每周两次的大课堂(同一个数学老师,一起补课),两个班在一个教室,一张桌子挤四个孩子,好玩。闹哄哄的听课,闹哄哄的做作业,再闹哄哄的回家,作业做对就能回。一个教室一百人,壮观!壮观的大饺子。那时候的小学毕业好像没什么概念也没什么感觉,没什么尖子班也没什么差班。也不懂得分别代表什么,有的是兴奋和开心,终于有一个假期不用做假期作业了,美美的美美的一个假期。至今觉得最值得庆幸的是初中班级的同学是原小学我们二班的同学占了一大半,可谓难得。 (二) 人人都说渴望平凡的生活,平凡的爱情,可现实里谁又不是在平凡的活着呢。可让人痛苦的是,谁的内心都在渴望着不平凡,当人的欲望与现实相违背的时候,烦恼、忧伤、折磨就会随之而来,若不懂得调节和释放深陷其中,那么等待你的将会是走不出的牢笼。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都不会永恒,比如烟火、比如鲜花、比如彩虹、比如·······爱情·······。平平淡淡才是真?细水长流才长久?真的吗?在我看来,这无非是自我安慰、无奈之举罢了。又要美好又要永恒,这就是矛盾了。海水会干、陆地会沉、星星都会陨落、女娲还要补天,这世界又怎会不变,更何况世事。我渴望平凡的生活,可又追求着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的心渴望自由自在的行走,可又把人困在俗事的牢笼里,挣扎者、矛盾着、存在着。 初中的我们班可谓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喜的是我们有着整个年级最优秀的班主任、最好的授课老师、最多的同班同学、及最大的教室,忧的是我们班有的是拼命挤破脑袋挤进来的人、最让家长和老师头疼的学生、还有各路不清楚的牛鬼蛇神·······,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那是因为我们班的代办班主任是全年级最优秀的。至于怎样的开学都是千篇一律的,就不浪费口舌了。 那个时候没有闺蜜一词,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电话都很少,没有那么多的有线电视、卫视、节目主持人、也没有人会说爱不爱,只有喜欢。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我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是校优秀教师,而他的妻子~是我们的数学老师。那是天作之合(放在现在来说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一文(科)一理(科)。可当时是很流行的,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追求???还有就是~吴老师(班主任)很有男子气概,而龙老师(数学老师)能歌善舞,有着百林鸟的好嗓音。再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他俩的宝贝儿子就在我们班,并且是我们班的大班长!一家三口那当时在我们班那个小小的世界里是完全权力的象征。 当然了,那时的我是个好孩子。每个孩子都会有一起上学放学的好伙伴,我也不例外,不知道闺蜜、不知道知己、不知道什么红颜蓝颜,只是知道谁和谁玩的好,谁和谁是不是好朋友。玩的好的会约着一起上下学、一起做作业、一起搞劳动、一起玩游戏(那时刻不是什么电游哦,男生会打棒、女生会跳橡皮筋跳房子、男女会一起跳绳、打乒乓球、挤油渣子)。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我玩的好几个同学了。这样,我一个一个来,嗯······也没有什么时间顺序?想到哪就说到哪,年代的久远,时间顺序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那些无法忘记的人和事,都是时光给我留下的印记。 (三) 时光的背面是流走的岁月,岁月的背面是停留的故事,故事的背面是浅浅的回忆,回忆的背面是淡淡的情思。 我们93班是个风云班级,这个风云班级有不少的风云人物,这些个风云人物有不少的风云故事,这不少的风云故事至今仍残留着风云的痕迹······ 《乌龙山剿匪记》八零以前的应该都看过,很红的一部剧,既有历史背景,又有时代需求,更满足了当时人们的精神娱乐生活。废话不多说,剧里有两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反面人物,一个叫“钻山豹”,一个叫“四丫头”。我们班就有一个外号叫“四丫头”的女生,她是我学生时代的好朋友。您也许会问了: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外号呢?因为她和四丫头一样,让人又爱又恨。她有着四丫头的性子,敢爱敢恨、直爽、并且美丽大方同时也有着四丫头彪悍的作风。她在小学的时候就已把她的优缺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在那样的年代,有小学三年级就被人追的吗?有些骇人听闻?非也!有,不但有且近在眼前。没错,就是我这个好朋友——且叫她云,她就有如此的魅力。以至于多年以后的我回想起来真不可思议,怕是那个男生不是中了邪了,或是前世的孽债?(云:不许骂人~淡定、淡定。) 云是一个很有特色和自我个性的女孩子,特别早熟(当然,相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可在当时来说是很突出了)。云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白暂的皮肤,圆圆的娃娃脸蛋,可爱。在某种阶段我曾一度觉得她与港台曾经最当红的女星关之琳甚为神似,那是一个羡慕妒忌恨啊,敢恨不敢言啊,可想而知我内心当时是有小小的阴暗的。 当时的云是一个特别臭美的小女生,她会穿流行的喇叭裤、高跟鞋,还因此被老师在校门口痛斥而痛哭,这样执着的为了美而挑战权威,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啊。男生们的友情是:老一辈是一起上过山下过乡打过鬼子扛过枪,下一辈是一起爬过树打过群架捡过烟头追过妹仔挖过墙角。而我和云的友情是:我给她当过灯泡出过主意递过情书传过话还在家长面前撒过慌。云有一个暗恋的男生,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每次轮到我们小组放学后打扫教室时,她总会叮嘱我等着她,陪她并给她放哨,因为她会往她喜欢的那个男生的课桌里放情书,表达相思之情,这样的女孩子当时在我眼里来说,太勇敢。我紧张得要死,她没事人似的,晕······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了太监。 当然这样青涩的爱情故事,不是罕事,但如今却不再常见。在当时来说,和所有的故事一样,这个故事没有结局,没有结果,有的只是故事主角们对稚嫩青春青涩爱情满满的回忆。青春的执拗、心灵的纯净、炙热的懵懂之情、对浪漫爱情美好的向往、那是青葱少年成长的烙印。 第四章 (一) 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时代造就英雄,环境造就未来,性格造就成败,而不同的经历成就了个人人生。 八十年代底的言情、武侠小说是一个时代的潮流,八十年代末也是中国流行音乐起始的年代,八十年代的影视作品也趋于逐渐成熟,八十年代更是中国经济迅速进入腾飞的年代。赶在这样时代大潮流下成长的我,自然也是被这个时代的一切产物所冲击着、引导着、影响着。 学生时代的我就酷爱音乐喜欢看小说还有现在人所说的追剧,当时的女生们几乎没有几个不是琼瑶迷,我亦不例外,不尽相同的是我是什么小说都爱看,武侠、文学、军事、悬疑、经典、青春、甚至很迷武侠······现在想来释然,是骨子里那天马行空的不羁天性使然,行侠仗义、仗剑天涯、快意人生、豪情天下柔情尘世,沧海笑、歌声绕。爱上言情小说里的浪漫情怀,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不在乎一切的天荒地老。沉醉于通俗歌曲里婉转的情思,悠扬顿挫、大胆的表白。只是这样使我蒂生了浓浓的具有英雄情结的浪漫情怀,不知愁滋味的沉浸在有情饮水饱的完美幻想里。 中学时代的生活单一却精彩,而我呢?自从读书以来,一改“打牛”时顽劣的根性(我从小就是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聪明乖巧的外表下有着不羁蠢动的隐性:水火两重天、正邪一念间,这应该跟我小小年纪就独立生活有不可推卸的原因,因此而随性亦任性),不怕脸皮厚一点说,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哪哪都不错过。我有一对好父母,开通、慈爱,从不强学、强教。我有着出色的天分,却从无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因为即使如此,每每考试我也能保持以上水准,无不良评论,无负面报道,算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也留下了我的遗憾也是父亲的遗憾(至少现在想起来),可却没有后悔,因为我是那么快乐、轻松、自在。 厂里有着很大的职工大食堂,等同于现在机关单位的机关食堂,当然~相对来说大了很多倍,大食堂一直在厂门口,几十年不变(现在已经不复存在,改建成了总厂娱乐室运动场地:能作排球、羽毛球、乒乓球场地,亦作临时的文艺演出场地)——那时大食堂的馒头、包子、特别是酥饼每天排队都是一条长龙还不一定买得到,不怕你现在的饭店多有名,厨师多出色,全部一个字“弹”!弹走!这就是水平。 八十年代末,93班的潮流是下晚自习疯跑排队买馒头,想方设法幻想着天天不用上晚自习(为此,93班的奇葩们堵过锁眼、下过灯泡、剪过灯头灯线,却全一一被我们那令无数女同学们崇拜的、有着少数民族特有魅力的班主任老师吴老师,四两拨千斤而化于无形之中,这太极的功夫无人能敌,功力几达幻境,让我们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是打掉牙往肚里吞~有苦难言,吴老师是:锁堵了撬锁、没灯泡、没灯头买蜡烛也得上,乖乖····这下没辙了。套用一句俗话:姜还是老的辣!自此我们班再没人打过晚自习的主意········ (二) 近来,心情格外浮躁,易莫名的忧伤。不知是因为季节的原因还是日子的原因,亦或是内心无法控制的欲望········对生活、对情感、对人生。也许内心渴望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可人有时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欲望的,无法摆脱自我内心的牢笼,枷锁,挣扎不休。所以会莫名的伤心,也会渴望着寻找一个出口,每每的疯子似过后的落寞,越来越疲惫,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浮萍虽无根却有水,落花虽无枝却有泥,我是漂浮在空中的絮······有风就会飞舞,无风却不知落向何处,不断地漂浮和停留········我向往干脆的生活,要不就让心彻底沦限,要不就让心自由翱翔。可悲哀的是沉不到底却也飞不上天,于是残忍的让自己继续痛着······· 人常说,当你某天开始不由自主会回忆和怀念的时候,那么你就开始进入初老了。最近的这几年,不断地想起、不断地怀念、因为简单的快乐原来真的那么难,也许并不是一直在失去,而是从未曾真正的拥有,曾经以为的拥有都不过是红尘一梦罢了,所有的真,所有的假都是一念之间,从出生到逝去,就是失去的过程,失去童年、失去青春、失去天真、失去纯粹、失去时光、失去岁月、失去自己、还有失去一切的情,得到的都是执念,对一切的贪念········ 我父亲是湖南常德人,家就在洞庭湖畔,有流水、有小船,家门口那分支的河里随时都有鱼,放个镇鱼的,天天都有鱼吃。我特别酷爱有水的地方,我想这是个太不一样的理由。是没有来由的喜欢水的味道,水的娟秀,水的气息,水的美丽。常德是鱼米之乡,那里的莲藕,菱角,是我喜欢的。最喜欢有壳的硬莲子,香甜。 初中的时候,家里随时都会有带硬壳的干莲子,自然是因为父亲和我都爱吃,父亲有一口很厉害的牙齿,那么坚硬的东西用牙一咬就开了,我没办法,父亲教我用虎头钳把莲子放在那个圆孔里用劲一夹,壳就开了。从此我在学校读书的日子就多了一项乐趣,带着虎头钳、装着硬莲子去读书,有时在上课时也偷偷滴夹莲子吃,然后会发出“咔咔”破壳的声音······,有偷偷做坏事成功的兴奋和紧张,也因此班上的很多同学才知道这世界上有硬壳的莲子。也有好几年没有吃到这样的老莲子了,异常想念。 很多的同学至今对此印象深刻,在当时的93班,我有关系很好的同学,就是那种除了睡觉都会想要呆在一起的同学。会相互倾诉着对懵懂的世界、友情和亲情的认知和感受。从读书的时候起,我对于好坏就从没有个明确的界限,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无论是谁都有他软弱和善良的一面,没有谁天生就是个坏人,然而即使是杀人犯也有他人性最脆弱的良善·······我尊重所有的人,和他们的人生,每个人都有他需要坚持的东西。 我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因为从小生长在鲜花、掌声和宠爱里。初中的白云中学的课外活动,第三课堂的特长培养已经是开展得热火朝天了,也许与生俱来的天赋也让自己成为其中的佼佼者。从三岁娃娃上厕所大唱特唱开始,从全班第一个弹风琴的人开始,从自己用枕巾绑在手臂上“咚呛咚呛咚呛咚呛”开始,从初中舞蹈队方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开始,音乐就成了我生命里离不开的主角。 今天的题外话很多,也许是心情、也许是倾诉。无论是什么,这都是我真实的感受和心情,今天就到此为止。 (三) 最近选择了忙碌······身的忙碌,精神的疲惫,可心却空着,有满满的想念,有满满的牵挂,却没有满满的满足,也没有满满的呵护。有时甚至迷惑,我到底几岁?是孩子,是女生,是女人?我是个即使不贪心也得不到的人······。今天只是想好好的写写生活。 进入初中的日子没有了曾经的清苦,国营企业的大发展让我们这些厂里子弟有着无限荣光与生俱来的优越和幸福感,更何况是对于当时的乃至全国最有名的国营大企的我们,是多么大的幸事。和平年代的军工企业响应国家政策的号召和大力扶持,转型投入经济发展的大潮流,走在潮流尖端的861厂,凭借得天独厚的条件,前辈们为执行国家政策性转型和工厂的发展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在大潮中突出重围力拔头筹,是当年的白云冰箱箕踞佼佼者行列,全国家用电器十大品牌。杠杠的荣誉,杠杠的名气,杠杠的经济效益。本来这样历史背景的我们就是比农村的孩子骄傲的,比他们优越的,农村孩子一般是进不了厂子第中学的,即使想方设法入了学,也有着格格不入的区别,而我却懵懵懂懂的不知所谓,许是从那时起,不,或许是从三岁时就一个人打牛的那时起,我就有了自己眼里的世界和生活的方式。 我父亲是当年老牌大学的佼佼学子,学生会主席、班长、和毕业分配小组的小组长。凭借有着铁打的成份、优异的成绩,当年才被分配到这个什么都得优的才能进的保密单位——百年军工大厂。有朋友会问了:为什么又要回头强调父亲的政治条件呢?当然,我的心性自然是离不开这些因素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国营大厂里的中高层领导干部,没有后台没有关系没有历史背景没有任何的,完全是过硬的本领和自己的努力。我在这样的环境慢慢成长,也真不懂得世界甚至生活,只有自己不知所谓的小小的喜怒哀乐。 慢慢步入青春期的我们学着、笑着、吵着、闹着、成长着······。记得读初中的时候,喜欢在天气好的日子里早上放学各个班级都会有同学去抢占校园里为数不多的乒乓球台子(其实也不少了,只是玩的人太多了),而似乎这也形成了一定的规律,是必选项目,也许内心当时也不是真的了解国球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玩。打球的人多,而家里有球拍的人少,能不回家吃饭的人也少,所以有的早早的吃饭早早的来站台子,又是经常会一步的快慢而没有台子打不了而郁郁寡欢一群人。为此,我们小小团队在当时就可以为了这小小的团队而同心协力精诚合作,每天会派一个人专门早上放学后不回家吃饭而去抢占制高点(最好的球台,当时室外都是水泥球台,有的也有些许的残缺不全了,为了更显现水平以及公正公平,都会想要一个好的球台)。可见青葱年少的时候是有多么的热血沸腾,激情昂扬。如今学校的球台都已全部换掉了······ 也不知大家是否都还记得,由于喜欢参与的同学很多,于是就有了一种玩法,那就是双方点兵点将对战攻王,吃球三个为负,又分为点大将、二将······以此类推,通常水平越高的就越会早早的被人点将,当然~亦有因为关系好而被点做大将的,被先点到的兴高采烈,没点到的沮丧和着急。即使有时候一次也不见得轮得上,大家依然兴致勃勃劲头十足乐此不疲,因为会争输赢,自然也避免不了会有小小的矛盾、摩擦、甚至争吵,只不过少年锦时这就是快乐,就是深深的同学情谊。 我没有特别出色的球技,也没有刻苦训练的想法,可也不是三脚猫,只有程咬金的三板斧。对,就是这样,现在忽然觉得,这句话是最适合我的了,程咬金的三板斧——太多的方方面面,说没有那肯定百分百不对,说我有又都不是拔尖,就只三板斧全而不精。好听点说是综合素质全面,难听点说是一事无成,整个一个酱油王。从小到大,一直钟情于文体,年年的运动会、文艺汇演、各种比赛都留下足迹,在学校、企业的各个舞台,有成绩、有掌声、也有不多的汗水。 从舞蹈到吉他到歌唱到田径到各类知识竞赛,满满的奖章,证书才让自己一直都有些小小的自负。虽不是井底之蛙,却也蒙蒙的双眼没有看见天有多大,未来有多远········。 (四) 其实很想好好的静下心来好好的续一篇,突然有些感到技穷。自己的精神世界似乎有些匮乏,无非不过就是些小情小爱罢了,就像是qq空间的秘密花园一样,我一直活在自己的花园里,那里收藏着我的一切,有小礼物、有小欣喜、有小情感,只是这单薄的世界会让自己沉溺,会让大家厌倦,突地感觉到手足无措,或许,就是这样最简单的快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家是八十年代后才搬进大点的楼房的(还不是全新的,是因为父亲当时所在的位置不同了,别人住了没多久搬走后,厂里房产处照顾性质的给我们家分了一套房),直到如今。以前没有那样的高楼大厦,厂里一幢幢的楼房都只有四楼高,我家搬进了李家坪的某栋的顶楼。从和平村的平房到建国村的一楼,我父亲说再也不住一楼了,不管将来老了走不走得动·····,顶楼多好,住的高看得远,头顶还没有人打扰。 我家搬进了有阳台的房子,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但那时的我一直有开着灯睡觉的习惯。灯一关就害怕,每天都是开着灯睡着,然后爸妈帮我关灯,冬天的时候,我会把被子卷成睡袋似的钻进去,把自己裹得紧紧紧紧的,然后叫妈妈或者爸爸从被子下把手伸进来,把我因为钻进去而缩上去的秋裤裤脚扯得顺顺的,不然我会特别难受。母亲总是会又无奈又疼爱又受不了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怪胎,就那么一点点没“埕头”(顺的意思)都不行啊。 我们家在后面的阳台上做了一个鸡笼,养了好几只鸡。前面的阳台上,父亲到园林处要了好多漂亮的花苗,用一个个的花盆种好,每个季节都会有不同的花儿开放,父亲偏爱于兰花、月季类的、还有菊····,记得有一种叫米兰的花,开的花像桂花,却比桂花还细小,一粒粒的,芳香肆意的侵蚀你肌肤所有的嗅觉,还有吊兰、对兰、君子兰。仙人球的花洁白美丽大方怡人,却只如夕颜般短短的一夕间,很快就凋谢了。到了秋季,那一簇簇的锦绣菊,如云丝般的丝丝绽放,就是一幅锦云图。家里每个房间的间门处挂上了自己用海报纸做的门帘(用海报纸一个个卷成长长的椭圆的,用线一个个串好,花花绿绿星星点点的的一帘幽梦·········· 记得那时候同学的家里也都是,养鸡的、养花的、养鸭子的。我们班的某个男同学,他们家就住我家对面,虽然不在一幢房子,但站在阳台上就看见他家阳台,他们家就养了几对异常可爱的小兔子·····。我母亲每天都会打扫鸡笼,因为鸡宝宝们每天都吃得很多也拉得不少,最开心的就是有鸡蛋捡的时候,那下了蛋的鸡宝宝咯咯咯咯的只叫唤,可骄傲了。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住房里的养鸡养鸭的生活慢慢被淘汰了,但那样的趣味却是今生无法忘记的快乐! 第五章 (一) 这些日子以来,事有烦忧,突然觉得满满的回忆是一片空白,我似乎无法静下心来写这样的回忆,我常常在想走过了这样浑浑噩噩又如流萤般的岁月,我到底有些什么值得回忆的呢?累了,睡一觉又是新的一天。突然很想回忆起学生时期的烦恼究竟是什么呢?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考试成绩还有作业,现在想起来确实多么简单的快乐。常有人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都是在死撑呢,是啊,一切的坚强必然都是死撑出来的。没人天生就是个坚强的人,只是生活不得不让你选择坚强。 相比现在的孩子来说,我们的学生时光多了的是单纯,是无知,是稚气和无忧无虑的快乐。十几岁的孩子们是阳光四溢的,93班是一个叛逆的、阳光的、不羁的、团结的班级,篮球赛也好、运动会也好、各类比赛也好、文艺汇演也好甚至打群架也好,向来都是全班一起上,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有着青春期孩子的共性,有着懵懂纯真天性的我们,是现在孩子没法理解的特强的集体荣誉感,记得那时候我们班订做了一套与别人班都不一样的班服,我记得仿佛是浅鹅蛋黄的,袖口上有两道横杠,都是海军衫的款式,大方领,两道杠,(忽然有些穿越,是小学还是初中呢?应该是初中了……那时特别流行海军装的款。从这点可以看出,当年的吴、龙两位老师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很潮的。)当时觉得我们班的班服特别的拉风。从同年级的同学眼里,看得到的是羡慕,是羡慕,还是羡慕,哈哈……。在这里还要提及的另一位老师,是教英语的刘老师。原因也很简单,她的大女儿也在我们班哦……,看看,这是怎样的一个屌丝班级哦,诠释一下就是特、特、特别不一样,嘿!得了,你自个琢磨去。这两母女,将来的故事可有得说了(这是后话)。 初中的教学楼后面是一片乒乓球台,绕过乒乓球台,绕过高中部的教学楼,走上台阶上面是体育运动场,有篮球场、短跑道、单双杠、立杆、还有一个大舞台。我们的课间操,体育课、还有一些比赛项目几乎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每到课间操时间,六个年级,一两千人的大队伍,从舞台往下看,不夸张地说密密麻麻全是人头。见过新鲜的向日葵么,嘻嘻,就那个感觉。学校每年必举行的活动是广播体操比赛,作为93班的一员,毋庸置疑的是年年我们都是年级第一。当时厂子弟学校的各项活动是丰富多彩的,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篮球比赛、文艺汇演、演讲比赛、奥数比赛还有春秋游……。 校运动会那是大家既期待渴望又兴奋异常的一个时光,前面我们说过了,我们厂有一个大操坪,有着当时最好的足球场和标准的跑道,无论是厂运动会、校运动会、甚至县里的运动会、省里的大型厂矿运动会、足球赛很多时候都是在这里召开的。对于学生来说。校运动会它的魅力就在于那是一个挥洒汗水、口水和泪水的地方。不难理解,汗水是运动会最有特点的风景,那是当时青春的我们挥洒的青春感受到的努力、拼搏、激情。口水那是所有班级荣誉感的体现,面红耳赤的拉拉队员们,比的是嗓门比的是激情比的是——用现在的话说是团队的凝聚力。泪水是激动的、幸福的、骄傲的、遗憾的体现,胜利者的欢呼声,祝贺声,失败者无泪的遗憾和沉默倔强地暗自叹息。几天的运动会下来,变杨坤的变杨坤,变残联的变残联,各路兵马齐聚一堂,各显神通,爱玩的孩子玩够了,运动员们拼够了,啦啦队们喊够了。 我们班的文艺水平那在全校可是屈指可数的,不是全年级,不是初中部,是全校,特等奖一定不会花落别家……初二的时候,有特别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学校来了一批实习老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个了??嘻嘻,这里有个小故事,是我们同学这么多年后都还无法忘怀的(暗自腹诽一下,也有着青春期孩子的劣性根,多年以后想想,那时的我们真的是傻傻的快乐。)。还记得有一篇我提过的教音乐舞蹈的方老师么?分到我们班的实习老师姓彭,性别男,是体育系的大帅哥(后来得知,此帅哥是方老师的准男朋友。说到这里,稍稍有些流口水,想起了这个大帅哥。)。刘德华大家都不会陌生的了,香港的天王巨星,这彭老师呢比刘德华还刘德华,以至于好多年我都在纳闷,刘德华在外是不是有失散的兄弟啊?我们大家都觉得,彭老师比刘德华还帅,于是这个学期的体育课,是全班女生的期盼时光。即使如此,一段实习的短暂日子很快就结束了(精彩的时刻到了),由于相处的时光虽是短暂的,但相处的感情却是不舍的,在欢送晚会上,这帅哥再次展现了他的个人魅力,吉他弹唱—邓丽君“恰是你的温柔”。因而引出一段顽劣的笑话:我们班有一个年纪比我们大不少的女孩子,小学时是我们班个子最高的,到了初中就没长过个子,她的眼睛非常小,一条缝的那种,于是那些牛鬼蛇神的调皮男生给她起了一个外号“眯呀”(当然,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由于她比我们大,自然会比我们早熟(说实话,青春期的孩子对于爱都开始有了懵懂的情愫和向往),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已记不太清楚到底是谁(隐约记得是小英—也是我后来的好友之一,现在却没有了她的消息……)把眯呀的日记趁她不在偷看了,于是那段文字便流传至今,在记忆里无法抹去,日记中写到“这么帅的彭老师拿起了一把琴,弾了一首歌,叫卡死你的温柔……。就这样我们全班瞬间凌乱了……,以至于再往后许久的日子里,眯呀的心里都是不能释怀的一个心结。这就是青春的无知和放肆,不知好与坏,不知是与否。 (二) 让我们班在学校文艺界一举成名的是一个参赛舞蹈《聪明的一休》。这部日本的动画片是我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不能忘怀的一部很有名的益智动画片,一个小皇子被贬到寺庙里,善良聪明机灵坚强快乐阳光,一个孤独的孩子,在逆境中成长,唯一给他作伴的是妈妈送给他的小木偶(晴雨娃娃),他会跟它说话,看着它想念妈妈。我们的那个绝版舞蹈之作源于这部剧,受益于我们班的刁蛮小公主东东,她的母亲是厂直属幼儿园的园长,在厂文艺汇演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们表演的舞蹈就是根据这部剧编排的舞蹈,音乐就是这部剧的主题曲《聪明的一休》。这样的一支舞蹈,适龄的我们表演起来比那些大姐姐们更加灵活生动俏皮,加上由于班级向来严谨的作风,连踢腿的动作、高低、幅度,甚至从侧面看,十二个人的配合都天衣无缝,和则一人,分则个体。2005年春晚的绝作《千手观音》,够震撼?《一休哥》当时在全校就是这个效果。后来还应邀参加了当年的厂春节游园节目及团拜演出,“咯叽咯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我们爱你,咯叽咯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一休哥……,嗨,到这里,就到这里”。这是一个班级的荣耀,这是老师们的骄傲,多年以后的回首,不变的只有残留的记忆。 湘西是山区,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解放战争的时候,湘西剿匪剿的是一代革命先烈的鲜血,剿的是数千年的悍匪成患。连绵的大山深处有我们的家乡,有我们记忆里难忘的旧时光,那一段段,那一幕幕,是青草的香,是山川的魂,是军工人祖祖辈辈无悔的情。山区盛产山珍:春天里百吃不厌的蕨菜、竹笋,想起来就馋的蘑菇,野葱、野菜,香椿、鱼腥草,水芹菜、鸭脚板,蒴饭(蒿菜、腊肉、还有按各自喜好做的饭)那叫一个喷喷香,夏天里用山里地底的凉山泉做的凉粉,山上的新鲜葛根,秋天砸得你嗷嗷叫的野板栗、野柿子,冬天里炭火旁的烤红薯、烤土豆,口水那是止不住地往下直流。 改革开放的大潮是一个特定的历史时代,是历史无法忘怀也无法抹去的。在经济转型大潮里,厂里的孩子还真是骄傲又幸福的一代人,我们有着连现在的孩子都无法比拟的优越学习环境与条件,在整个学校的每一间教室都装有取暖的暖气包,那暖气包可以把馒头烤香,经常有同学买了馒头花卷放在上面烤香香的,那酸爽……无法言喻。每到了夏天,厂里的职工家家户户会按人头发放冰棒票、汽水、西瓜等等等等,还有各类的防暑降温物资,每天上学,只要是厂里的子弟必定会兴高采烈的拿着发放的各种零食边吃边玩的走在路上,这是其他的孩子眼馋的方向。最有时代特性的一款就是汽水可乐(当时我们厂里发放的一种叫“康宝可乐”,类似于可口可乐的前身)。刚开始喝的时候觉得味不是味,一股药水味(该是因为有十滴水的配方的原因,为了防暑用的),不知啥玩意,天天喝着它带着它,不是觉得它有多好喝,而是某种标志,就是现在说的摆谱,装屌。以此来证明自己也是这个层次的人,咱也是厂里人……!奇怪的是,这样的味道喝着喝着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就这样上了瘾,于是可乐瓶就成了校园一道独特的风景。 八十年代,在经济建设过程中,国家没有足够的资金,当时因为我国一直对外宣称中国无外债,需要发行国债,收集民间资本,于是发行了国库券。(当时的中国一直对外宣称中国无外债,,所以外国所谓的国债在中国便称为国库券。想想中国文字还真是挺伟大的,仅仅是换了一种说法,表面看来意义却完全不同。字面上,国债是国家债务;而国库券呢?是资金存入国库,国家给的凭证。是不是很有意思?—此处引用山脉1981老师的《国债为什么叫国库券》)。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军工企业,定是这时代的宠儿,也是这样政策下的先行的群体,这样高的利率,没有人会不响应国家号召。不论有钱无钱,家家户户都会拼了小命也要买上一点。每到兑换一个小小的窗口,成百上千的脑袋,那就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完全没有喘息的余地,堪比当年知青返乡的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去凑了一回热闹,那窗口上、窗口的栏杆上吊的都是人。只清楚的记得我那“勇猛的”母亲大人,如穿墙而出入的崂山老道似的,挤掉了不知多少的毛孔,挤伤了不知道多少的皮肤软组织,嗓子也由于费力不停的叫着我的乳名:“xx,你站那别动。哎哎哎,别挤啊,让一下,让一下,让我出去,我不出去你们怎么进来啊,麻烦啊让让,让让”。我了个天也,如今想起来,我老妈那可真不是一般人……嘻嘻。 除了兑换国库券的壮观,其次就是过年物资的发放了,那景象也不是一般的热闹。全厂几万的人,虽是分天分单位的领取过年物质,但短短的几天,好像每天的东西又不尽相同,大家都会冲着自己想要的物资那天去领,天不亮就去排队,渴望能领到自己满意的东西。现在城市里超市特价还得花钱,那可是福利,想想,该是多迫不及待。从里外三层的衣物排队到大汗淋淋的提着东西回家,在寒冷的春节前夕,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可想而知了。对于我们南方山区的人来说,在那个年代,海产品是稀罕的,海鱼啊,海带啊,更别说海鲜了(那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当年,教科书上的样子都记得不熟。),记忆里最深的是过年发的物资里,有一种就是带鱼,不算是新鲜的,应该是腌过的,在我那幼稚的,狭小的视线里,特别的新奇。又细又长的带鱼是伴着阵阵浓郁的海腥味,从鼻子眼里冲进来,感觉到不舒服,心里不禁揣测,什么东东这么臭,不是坏东西,能吃吗……,于是父母即使再三劝解也不予尝试。 年幼的我们,像是井底的小青蛙,眼里只有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世界是什么样子?生活是什么?未来是什么,有多远?好像与我们无关。 第六章 小小的蜗牛没有大的梦想,只有努力的坚持着慢慢的前进,可你知道吗,蜗牛也是牛,呵呵。“其实你很能干”,“你真的很聪明”,“你很有才”,“你真的很好”,我想,这不是我想要变成的我。能干的人是做得多,聪明的人看得比较透,有才的人多有自负的隐性根,好人大多心太善太软。 (一) 新的工作岗位,新的环境,新的挑战,一切都很新,所以有着新的冲劲,新的学习,新的适应,新的困难。每天忙碌的工作,觉得疲惫而充实。 不同的年代,相同的是记忆。在记忆里很深的是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家的后山坡。她家住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是通往我们这个世外桃源的必经之处――通向洞子口的老马路上。那是老马路的一个悬崖边,那一条路上稀稀疏疏地座落几户人家,从她家往前走,又是〞861〞厂的一道奇景,在那悬崖峭壁的间隙处,石头间有数间房屋,暗叹人类的智慧及鬼斧神匠之功,能如此隐蔽及胆大心细。那是以前军工厂的老电话总机所在处,对于一个军工大厂来说,对于战争年代来说,通讯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堡垒。在老马路的悬崖边,还有数个目不可测的深遂的山洞,那是防空洞及861厂的老前身~“地下军工”的形式,以前那山洞里有机械有厂房有生产线。还有一两个防空洞,为了躲避飞机的轰炸让人藏身之处。据母亲说,一有敌机来袭,就会“拉卫子”,头道卫子是预警,大家就拼命往山洞跑,当第二道卫子响起,那是警报解除。后来,这“拉卫子”就成了上下班的大闹铃延续至今,卫子一响,全厂都可以听见,这卫子还有座卫子山,那是整个工厂的制高点,山上有茶林、桔林、打靶场(现在已不用了,换了地方)、大水库、电视发射塔。这边山脚下是老马路洞子口,那边是学校。卫子山是学校和厂登山比赛的地方,是厂打靶传统比赛的地方,是学生春游的最近处所。由于山连山,那个女同学家的后山坡就是山连着山连的卫子山的一部分,那时候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一休息就会约着去她家,去山坡上玩个够,即使没什么玩的,坐着也是开心的。 (二) 我们93班的教室门口的转角处有一个室外的水笼头,水本就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刚柔并济变化万千,加上安装在我们班门口,似乎这也是我们班的玩物,用水冲满的长条形气球(我们叫〞鸡肠子〞)或塑料袋用手拍开拍的水炸得四处飞溅。在夏日的阳光里,班里调皮的孩子会用手把水挤成一道道的水帘,只为在阳光里寻找一道道神奇的彩虹,一束束水帘从水管的手指间喷洒开来,透过水帘的阳光不同变幻的色彩纷呈一道虹,我们于是明白了彩虹,明白了水,明白了阳光,明白了光彩。跳跃着,惊奇着,笑着,闹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的笑闹着。 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只记得在初中的时候经历了一次罕见的日全食,当时虽有师长及教科的科学阐述,可心里还是有小小恐慌及担忧,天狗食月的传说,对黑暗世界的揣测,期待和腹悱,在大家众说纷云夸张式的争论里准备着经历。由于害怕刺眼的阳光伤了眼睛,所谓的观测奇景的方法很有意思,用墨水把玻璃涂黑(原始墨镜),透过涂了墨水的玻璃片可以看见。大自然的神奇在那一刻见证奇迹的发生了。“日全食,是四种日食中的其中一种,当太阳光球完全被月亮遮住,原本明亮的太阳圆盘被黑色的月球阴影遮盖。日全食只在月球位于近地点时发生,此时月球的本影锥长度较月地之间距离长,本影锥才能扫到地球表面。发生在地球上月影里的人们开始看到阳光逐渐减弱,太阳面被圆的黑影遮住,天色转暗,全部遮住时,天空中可以看到最亮的恒星和行星,几分钟后,从月球黑影边缘逐渐露出阳光,开始生光、复圆。日全食是日食的一种,即太阳被月亮全部遮住的天文现象。日食的时间长短,同月球影锥在地面上移动的速度以及地球的自转方向有关。因此日全食的时间是很短暂的。日食每年都有发生,但由于全食带是一条狭窄的影带,据估计,平均每200~300年,某一地区或城市才有机会被全食带扫过,所以,对住在一个城市的人来说,一生可能未看到过一次日全食一次日全食的过程可以包括以下五个时期: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日全食知识引自度娘)。这是我现在也没分清和记清的是也不知是日食和日全食的观测。凹凸镜也有神力哦(放大镜能聚太阳光引燃物体),谁说不能伸手摘虹?(用手挥洒的水帘亦能成虹,触手可及……)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魅力,是太阳的魔力,是人类智慧的神奇。 (三) 初二的时候我们班转过来一个维吾尔族的女孩子,暂称她〞慧〝。慧来自xj。毫无疑问这是我们接触的第一位算是“异族”的人了,慧是正宗的白种人,皮肤没有黄种人特有的细腻,毛孔有些粗,头发是褐色的,眼晴有着西方人特有的凹陷,眼球是灰色的泛着灰白的蓝,瞳仁孔是褐色的,给人淡淡忧郁的感觉,大大的很吸人。慧比我们大几岁,从小在深山沟的小镇长大的我们对她和她的民族充满了好奇,就是这样一个异族的女子,成了班上早熟男同学们争相追逐的热门。那样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智慧的象征阿凡提大叔,贪婪与剥削形象突出的巴依老爷,心中的女神古兰丹姆与勇敢执着的阿米尔的感人爱情故事都是我们目光里探寻的兴趣。后来有很大段时间慧都是跟我前后桌,也因此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她相对的成熟诉说的全是故事。慧是一个费翔迷,抄录本里抄的,嘴里哼的都是费翔的歌,因为慧我才知道除了《冬天里的一把火》和《故乡的云》之外还有《读你》、《恼人的秋风》、《我怎么哭了》、《只有分离》、《好好爱我》、《问斜阳》、《夏天的浪花》、《再爱我一次》、《午夜星河》、《牵引》、《溜溜的她》这些精典的费翔的歌。因为慧青春里青涩的苦恋,费翔的歌直击她的心底最柔的那根弦,在慧娓娓道来的细诉里,我初次懂了爱的魔力。他们是相识于草原上的露天电影,那是一个有着少数民族彪悍气性的男子,是一个不羁的男子,是怎样的情节使他们开始相恋慧没有提及,只是向我倾诉着因家人的反对,那个男孩子用他狂热不羁的爱对慧的家人亦造成了伤害,慧亦深爱着他,也深爱着家人,他们拼了命的要在一起,却被远隔天涯,慧的手上有一根手带从未取下过,因为那下面隐藏有一道细的划痕,那是慧为了这段恋情所付出的永久的痕迹,在诉说时慧的眼睛里有丝丝泪痕,看得见她的疼痛,不是在手上是在心底,我终于读懂了她眼里那淡淡的忧郁。我沉醉在慧的细诉里,象电视里、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就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让青春朦胧的我动容和感动。只是慧~这么许多年过去了,再无踪影……。 年少青春的我们曾做过多少可爱又可恨之笑谈,如今都已随风而逝。生长在那个岁月的我们谁也无法忘怀。 在进门的门框上放接满水的洒水壶、黑板擦、扫帚,在前一位同学就坐时抽掉他屁股下的凳子,在同学的背上贴上写着令人捧腹大笑的话语的字条,在别人的课桌椅上放吃过的泡泡糖,在堆起的沙堆土堆上〞挖陷井埋地雷〞搞恶作剧,用纸做的子弹弹橡皮弓,涂胶水捆鞋带,这些带着笑与闹,皮与顽的岁月,往事只剩回味,有时甚至劣性的想,如今还能这么顽劣的任性一次么,然后奸计得逞的放肆大笑一回,让笑声穿越时间,穿越城市,穿越年龄,穿越尘嚣,直达心底,没有计较,没有计算,没有顾虑,没有疲惫,没有目的,没有功利的纯粹笑一回。 写着写着,零碎的片段一一不间断地从眼前闪现,快得无法容我一一记录,恨不能让自己此时也能起死回生养出个三头六臂,齐开弓,生怕忘了一些些躺在回忆里不曾忘记的小事,害怕会不再记起,也许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害怕失去是必然,害怕失去的是生命里的一切拥有,哪怕是回忆。如果当某一天,当你想要想起却不再想起也不能再想起,那徒留的一片空白就是尽头,我想要努力留住的不仅仅是回忆,而是以后生命尽头的“日全食”。 第七章 (一) 天空不一定都是蔚蓝的,可关于他们懵懂的初恋在我眼里是一样的,象看一场青春的电影,是关于的故事是我眼里他们演绎的青春。前面有提过我们的英语老师(刘老师)她的大女儿在我们班,一直来说,我们关系挺好,从小学到中学到技校,我们都是同学也很要好,她叫艳。她是一个典型的乐天派,大大咧咧,性格开朗,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皙,不过错落着点点雀斑(这雀斑曾让艳为之苦恼了好多年,后来还专门买药关门闭户),一年四季的娃娃头甚是可爱,有点婴儿肥的感觉。这样大方、可爱、活泼、阳光的女生爱得直接,爱得胆大,爱得任性,爱得清楚明白。 艳的早恋是当时93班的大事件,轰动爆炸新闻的效果不亚于现今女明星的诽闻,她早恋的对象叫阳,阳瘦瘦高高的,眼睛不大,成绩不好,总是会坐在倒数第一或二的那一横排,不是说大眼迷人小眼勾魂么,现在回想,艳当时一定是被阳勾走了魂,不然又是什么呢??如果不是恋情的暴露或许我仍然一无所知,艳~阳,艳阳,真真的艳阳天了一把。把室温向来超高的93班教室又再升温了一次,当刘老师在教室门口臭骂艳时,艳倔强地反抗着,悍卫着他们纯真的喜悦。他们的早恋就由地下变为了地下的地下,却人尽皆知。艳的母亲是恨铁不成钢,阳不是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是个有些叛逆,调皮捣蛋的孩子,虽然我常常帮老师给阳的家长带纸条,却也是莫名的缘由阳却认了我做妹妹,因此对于他们的某些事我较旁人更为了解,或因着爱屋及屋,我与艳似乎更近了些。跟慧不一样,这段早熟的恋情却较为曲折也更长久,他们历经了兜兜转转的几年,依然象所有的早恋结果一样,最终是无疾而终。我算明了“艳阳天”的每一段情节,因此更能感受男女主角的痛与乐,至于其中的细节也不好一一呈述,~此处只好省略无数字……。 (二) 再说说另一个燕,此燕非彼艳,艳燕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不同,相同的是都是我好朋友。燕是我的好友,也算是世交。她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正宗老乡,湖南常德人,同是厂里的中层干部,我们又同住在李家坪,她家住团结村,我家在生产村,相隔不过两三栋房子,我们经常会一起上下学,会相互串门。对于她母亲,在我记忆里特别的模糊,只记得她慈爱而温柔,而她的父亲我的记忆很清晰,中等个子,清瘦,俊朗,帅气。燕很怕她父亲,她的父亲对她特别的严厉,因此我常常觉得我父亲对我过于宠爱,娇惯,从小到大我父亲在我心里从未与严父这个词沾边,直到很大,我依然会向父亲撒娇,也会摸父亲秃了顶的光头笑闹,父亲下颌旁有一颗痣,痣上有须,我有时会扯着逗父亲,父亲总会笑骂:“莫痞……”。燕的父亲是严厉的,以至于我也稍稍有所顾忌,燕是一个特别婉约的女子,小家碧玉,典型的南方俏佳人,白皙的面容,娇小玲珑,温婉的笑时嘴角有个迷人的酒窝,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耳下,略有民国气质的学生头,说起话来软软的甜。 既然说到燕,不得不说的是我们班的另一位男同学刚。刚是一个留级生,是初中时从上年级留到我们班的,他家与燕同住一栋楼,同楼不同单元的邻居,刚的父亲是厂运输处的司机,我们班每年远途的春游都是刚的父亲义务接送,五六十个孩子坐在解放牌货车厢就似一群撒欢的小猪仔,也是搭了刚的福了。刚是一个特别野性不羁,不服管教的孩子,他的父亲脾气暴躁,每当刚在学校有不良表现,往往等待他的是“酷刑”,刚常常捆绑起来被父亲吊在门框上打,也许他父亲的心里是崇尚“棒棒底下出英雄”的。孰不知刚却被打邪性了,即便这样,打的次数多了,刚会犟着连哼都不哼一声,不求饶不认错,他父亲越发的拿他没辙,老师也无可奈何。刚会跟老师较劲,到处“带厌”,他会嘻皮笑脸也不怕欺负人,唯独有一点,他对燕是从不嘻笑也不欺负,因为他是喜欢燕的,在乎燕的,但他却不表白也没有纠缠,默默的关注,关心比较多,我跟燕同进出的,刚因此也对我还算是另眼相待。当时的我们不懂什么是差距,什么是距离,现在知道当完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相遇,除非是有足够的爱,否则只是童话世界的完美传奇。遗憾的是,当年的刚或者是所有的我们,并不懂得怎样去为爱努力、付出和争取,只知道傻傻的喜欢,想来,燕是刚在中学唯一值得他欢喜留恋的美好了。许多年后刚还向我打听过燕的消息,因为各种的原因,没能告知他燕的消息。 (三) 今天就一股作气继续93班几大名旦的叙述……,现在想来,当年我们这风云93的早熟品种还真不少。梁咏琪那是相当一部分青春少男眼里的纯情女神,神韵气质活脱脱我们班的梁妹妹,不是林妹妹哦,是梁妹妹。梁妹妹比我小8天,可不是我一个人叫她梁妹妹哦,班里有多数男孩子都这样叫,有少部分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当时确实小,不单年龄而是整体都小,个子小,样子小,清纯的大眼睛和一头齐耳下娃娃头酷似《城南旧事》里的小英子。她长期坐在教室的前一、二排,她可是个个性女王,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冷若冰霜,特别是对男孩子,不屑搭理。最酷的是她不高兴的事她就死人也不搭理,她成绩优异,曾任班上的学习委员,可小学初中都一样,她特别讨厌老师上课提问点名回答问题(初中时比小学时这种现状有所缓解),因此每当老师提问点名让她起来回答问题,她死人都不回答,她知道也不回答,原因很简单,她不高兴回答。很多次老师都被她气得牙痒痒,对她是又爱又恨,我至今都很纳闷,不知她那小小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问过梁妹妹,她只说就是不想回答,令我无语持续中……。梁妹妹也有一个忠实的“fans”,永久的倾慕者。此人是经年不改初衷,念念不忘却从未表白(因涉及个人,此处就不便指名,如果你是93班的一员,应该心知肚明)。事隔多年,我曾打趣对梁妹妹提及,她亦不置可否不得知之。 (四) 当然,叙述的都只是我记忆里的,也许快遗忘却不想遗忘的人和事,仅遵从于本人内心不做任何依据。在93这些旦角里有个命格与我仿似不合的另一个名旦角,她叫东。在中学这不长不短的三年里,我们几乎很少有交集,东是一个骄傲的小公主,能歌善舞,成绩优异,也常常会在文艺演出上获奖。东最有特色的是她有两颗酷似翁美玲(首版射雕黄蓉扮演者)的虎牙,笑笑就露出来很是美丽。我们最多的交集不过是班集参加的各类比赛(文艺方面的,例如:舞蹈,春节游艺,歌舞表演等)时才会有交集。不知道原因,也没有任何理由,更不清楚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整三年的时光我们好象互相都不喜欢,总觉得隔着什么,较着劲又相互不搭界。东是一个出色的女子,有着娇美的容颜,还有那时让女同学都羡慕的漂亮的公主裙。东是同学们眼里美丽、骄傲、刁蛮的小公主,很受大家宠爱,也有些许的小霸道,会指挥人做这个做那个,我们之间尴尬的空气不知从哪里流动,为了这在毕业前夕,毕业留言时我曾纠结了许久,要不要让她给我留言,可毕竟都只是无知少女,留言本上客气的话语冲淡了这三年的隔阂,青青学子悠悠同窗情。后来在东读大学的时候,我还去过她的校园见过她一次。想来真有些许稚气的可笑,同窗三年之缘竟是这样的走过……这就是缘。 (五) 蓉是一个典型琼瑶阿姨笔下的美女,乌黑的秀发过肩到背,束成马尾,乌黑亮丽的大眼睛长睫毛,似笑非笑的噙着笑意,含羞带怯,标准的鹅蛋脸,纤细的身材,却很爱用眼睛白人(横眼)……嘻嘻,蓉是男同学目光的追随点,要不93班出美女那是在整个中学都是有名的,我们班的大帅哥杰就是蓉的追随者之一。杰的父亲是驻厂的军代表,非同一般的背景,杰在我们班读了大约两年的书,他有着和李连杰同样的名字杰,有着和李连杰八分相似的帅气脸庞,有着和李连杰一样的坚韧气质,他的到来,让刚独霸的气焰瞬间与其分庭抗礼,说到此处,不得不佩服我们睿智的班主任吴老师,让此两大巨头来担任93班的正副班长,可谓是棋高几百招啊,既有效约束了他俩,又促进了他俩的自律和向上,相互制约牵制均衡,颇有历朝历代的御政手段,“高啊,实在是高啊”!杰是一个有着侠义之心,英雄情结的少年,他从不顽劣却好勇,他维护弱小不畏惧恶力,他是运动场上的骄子,仿似正义的使者,这样的魔力少年自然是众多女同学心中的白马,想当年暗恋杰的一定不在少数(澄清一下,我还真没拿杰当过菜,不过咱是很好的朋友,哥们)。综上所述,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说,文学角度,影视角度,蓉和杰都该是完美的童话组合,再般配不过了,只是好象一切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杰和蓉没有续集,不过又是一季青春如柳丝想拂绿水的青涩单恋。 今天的内容有些单一,很想一一写到位,终究是无法写出那年那月的那细如游丝的情,那丝丝入心的景。我有些许的疲累,还有一个顶级名角留待下篇再叙。一休哥又要眨眼了:“就到这里,到这里!” 第八章 (一) 生命的美好在于,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承载着所有的欣喜、寄托着所有的希望和对伟大生命的感动到来,人之初,性本善。当你第一次微笑时,生命开出嫣然之花。 磨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磨过浆的人都知道,把米或豆子泡发,用勺子舀进孔里边加边推,浆会顺着磨缝流出来,流进磨下摆放的盆里,磨粉可以不用泡,干磨,米粉,糯米粉,要技巧要力气。推着杆(有单手,有双手),完全取决于材料,一圈又一圈的交替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还有一种是做“勺糖”(米糖)。用一口大锅熬成糊,放在杠子上用力拉扯,一遍又一遍,搅成麻花状,好吃又经放。那是我爷爷常做的特产,因而我也尝试过自己扯糖浆,好玩得不行,一根长的木杆,一头一个活动的支点杠,放在糖浆里搅动拉扯出来缠绕,越拉越紧,等冷透了敲成一小块小块的,放米粉里,吃的时候又香又甜。 偶见句云:“回不去的叫家乡,到不了的叫远方”太入我心。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回不去的和到不了的地方…… (二) 在我记忆里的93班有一个超级女神。那可是我心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女――贽女神。从小学的时候开始,贽就很突出了,贽的家庭是一个很有素质的家庭,她母亲是校医,父亲是做什么的我不太记得了,郎才女貌的优良组合,她父亲该是180左右的个子,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母亲170左右的优质女人,文雅漂亮。贽从小个子就高挑出众,皮肤细腻白皙,一头秀发齐耳却如锦锻柔亮,漂亮的瓜子脸毫无瑕疵,得宜的五官,一点朱唇点缀着温润。贽是一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宝宝,从小学的大队干部(三根杠)、班长到中学的学习委员,贽不会象我们一样哈哈哈地放肆大笑,总是笑得特别优雅,从不大声喧哗,在记忆里没跟人起过争执,典型的东方维纳斯。 从小她就住在学校里,如徽墨渲染成长的小公主,雅致素静,是升旗时常常站在舞台中间行队礼的那个美丽身影。贽放学后总不会跟我们打闹玩耍,严厉的家教使贽沉稳安静优雅,记得最深的是贽说过她家有六个爷爷(爸爸的叔叔也叫爷爷),最小的爷爷比她父亲年龄还小,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记得精准,但这样事情让我觉得好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比爸爸小(类似的这种我们的下一代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体会了……)。 如今想来,女神这个称谓是我至今觉得贽是受之无愧的,东方美人在我眼里真不过也就是如此,如果说牡丹芍药各有千秋,那么毫无疑问,贽定是国色牡丹无疑(贽宝宝:别偷笑哦),如今的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叫人真是羡慕忌妒恨。 (三)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钱钟书《围城》。大山沟沟里的孩子们不知道山外有世界,我们眼里的天堂都在有山有水的“861”。 861有一条贯穿全厂的小溪,那些年溪水潺潺,涓流不停,从内外天然溶洞的两源头交汇互溶,外溶洞源头是厂里出入的通道,内溶洞源头是直通军工腹地,溪水常年有从上游溶里游过来的鱼儿,夏天的溪流浅水是孩子们嘻戏的天堂,站在浅浅溪边捉鱼玩虾。把脚踩在溪水处,偶尔会有鱼儿亲吻你的脚趾头,痒痒的酥酥的。顺着溪水而下,是途经下古寨到达球岔河,听到这两个地名有没有联想,有没有?呵呵,是啊比如穆柯寨,西游记里的流沙河……。球岔河的对岸是浦市镇,厂里人会每逢赶集日,搭一橹手摇的乌篷船摆渡(现在都是机帆船了)去浦市赶集,浦市是一个古老的小镇,木屋木房草屋灶堂,古远的风貌,瞬间有穿越的错落(现申遗成功)。集市正对着门前的青石小巷,热闹的集市对应着青石路径,记录着久远古朴的寂寥和落寞。路边的小店饭菜可是香,美,廉,一盘盘原生态的猪大肠,苦瓜,坛子菜,一锅锅的小猪肉,土鸡,野葱汤,活生生一幅水泊梁山图的木桌木椅粗瓷碗,什么江南美景苏杭水乡,什么星级美食超值豪宴,那一刻都赶不上炊烟缭绕的小镇风情。球岔河旁有个江东寺,进香的,许愿的,祈福的,玩耍的,檀香阵阵,禅钟声声。如今的浦市愈见繁荣,新修的仿古城美丽却不真实,老城老街老巷老屋剩下没有多少,一走进那条青石巷就走进了故事里,思绪沉迷。 我有一个后来(技校)很要好的闺蜜,她如今虽已移民加拿大,我们的联系也不常,但总觉得从未分离过。她,有一张酷似吴倩莲的脸,双眉正中有一颗美人痣(如今早已经点掉了),不用朱砂点缀便能魅惑众生,初中时的她真真正正是一个假小子,一年四季的短发很是清爽,因此皆以“少爷”唤之。少爷的妈妈也是个教师(汗,想想,我们班教师子弟真还不少……),她们家五姊妹,一个哥哥,两姐姐,一弟弟。少爷当年是一个野小子,她会为了要买一个绿军书包在家闹上几天绝食,会跟男生们去偷香肠腊肉在下雪的晚上爬上楼顶烤着吃,会在下晚自习后不回家去食堂买馒头,会坐着男生们从家里偷出来的“狗脑壳”(老式的一种摩托车如:嘉陵,车头象狗,狼。),跑出洞子去游耍,初中的我们还真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当时的我们谁也未曾想到过,后来,我们的青春会是如此的息息相连,欢笑泪水都是如此一样。(这里还有我的两个好闺蜜,也是我们93班的,稍后也会一一出场),我们四个在后来很长一段时光里同进同出,同食同寝,有吵有闹,相伴一起走过那些年我们曾不羁的青春。 (四) 故乡的美食之所以特别味美是因为有童年,有家,有情,有幸福的味道,世上的美味千百种,只有故乡的味最美。 咸鸭蛋是我特别钟爱的。许是因我天生是个怪胎,从小我吃蛋不吃蛋黄(煮嫩壳蛋、皮蛋、荷包蛋等等),当然这里不包括咸鸭蛋。一开始,我也是不吃的,只是父亲说这咸鸭蛋好吃得都流油了,我只嘟着嘴看了看,很神奇,真的是流着黄的油,于是又好奇,又免为其难的尝了一下,粉粉的,香香的,沙沙的,淡淡的咸,很好吃,就这么爱上了咸鸭蛋。 父亲每年都会自己做很多的咸鸭蛋,不同于现在市场上卖的咸蛋的制做工艺,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特制秘法哦,阅者今天可是有幸了,这不传之秘本宝宝将立马详述。竖起您那善听的耳,伸出你那馋嘴的舌,拿出你家盛水的盆,准备流口水,嘻嘻…… 咸鸭蛋腌制的最好时机,是每年春季大概过了惊蛰,就可以开始腌制咸鸭蛋了,首先要去买农民伯伯家自己喂养的鸭子下的蛋,咱家腌咸鸭蛋可不是以数计,而是以百计……鸭蛋买好后,注意了,这是个很重要的秘诀,要去挖泥巴,各位看官可能要好奇了,挖泥巴???干嘛?这么好玩?做蛐蛐洞?哈哈,当然不是,不是说了做咸鸭蛋么,对了,就是做咸蛋。这泥巴还有个讲究哦,得是黄泥巴,别的可不行。我以前不明白,可现在捉摸应该是因为粘性的原因。泥巴挖回来要用水+盐和成粘状,然后把一个个裸体的鸭蛋穿上放了盐的黄泥粗衣,再把穿了衣服的鸭蛋两头粘上盐,整齐地放在纸箱或盆里盖好睡上四十天左右,就可以慢慢开荤食用了,这样腌制的咸鸭蛋有几大特色,蛋白嫩,蛋黄沙,黄心流油,盐味适中,口感香鲜,以供长时间慢慢食用也不容易变很咸。当能食用的时候,我自是有菜无菜都是一歺一个,以至于外出就学时,父亲知道我爱吃,馋它,所以常常是托人出差或自己出差时,五十、六十个的往我学校里带,父亲去世后,这些年生活也懒散了,什么都图方便,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咸蛋了,想起父亲做伯咸鸭蛋真是特别的馋。 (五) 家乡的美食真是数不胜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操坪后墙老街上丁家的米豆腐,那是外出的厂子弟朝思暮想几十年的馋虫之源,特色是不用烫热,直接用手打成一片片薄条,放上切好的葱、姜、蒜沫,榨菜丁、腊八豆豉汁沫,自打的芝麻香油、花椒油,酱油、醋一拌匀,鲜、嫩、滑、爽、凉。从一角钱一碗卖到后来的几元钱,丁家的米豆腐可以从清早到中午不歇气,去迟了你可就尝不到了。如今丁家好多年没做米豆腐生意了,虽说还有两三家吃的地方,却再也吃不到儿时老丁家的味道。 学校桥头的十字路口旁邹家的葱油面窝,一个小推车,一口铁锅,几桶面浆,一把长勺,一个面窝架,两口子,一个炸一个收钱,面浆里撒满的是葱花,香喷喷的葱花味,会顺着油锅的翻滚,炸面窝的翻动,溢得满街都是,香飘不了万里那也是百里了。四川有名的面窝窝吃过长沙火工店大厨做的,还真赶不上这咱那小山小水小街边摊的味。 湘西蒿菜粑当数辰溪,辰溪蒿菜粑当数861。厂里人管这叫“牛屎粑粑”,呵呵,听这名有些吓到了?放心您啊,这玩意可真不是什么牛屎,而是用野蒿擂成浆和糯米粉再包上馅(用芝麻、花生、核桃、红糖、瓜子、黄豆等磨成粉),然后用桐叶刷上一层油,包成四方形,蒸熟,剥开桐叶,入口柔软细腻香甜,且放置时间也长,放硬了吃之前再蒸会即可。以前只会在端午到来之际做这种粑粑,可如今随时都有买,虽不如农家自己做的可口,却也还有五分滋味。 韩国泡菜现在几乎是世界有名,可我想说的是,家乡的酸萝卜,酸辣椒却是无以超越,把红萝卜稍洗净,切成块划成条,把水气吹干即可,根据各自的口味调制的酸水泡上,等泡好了拿出来吃,蘸上自己炒香擂好的油辣椒,那酸爽……是思念到如今啊。 每到过年,家家户户会自制百吃不厌的腊制品(腊猪肉、腊豆腐、腊肠、腊猪脚、腊牛肉、腊干鱼),总之能腊的全腊,甚至腊血豆腐球。哈哈,不管是蒸三腊,还是炖腊锅,还是炒腊货,那用米糠,茶枯(或茶壳)经数十天慢慢熏烤后的腊香味全在食物里,让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 独天得厚的地利条件,使得我们有吃不尽的山珍,山里的蕨菜、竹笋和乌丛菌,打板栗这些是厂里人祖祖辈辈都不变的执爱,也是穿梭于山林里无法替代的快乐,到了季节,大家会相约或结伴的上山去采摘,凭借着从小对山林的熟知和各种植物生长习性的了解,几乎都能满载而归,这其中最珍稀的莫过于乌丛菌了,在我家乡,它并不算贫乏,皆因其味极其鲜美,季节性强,无法培植,不便保鲜,而每到生长季,在外的游子又想方设法要吃这种美味,从几块到如今的六七十元一斤还无从购买而倍感珍贵。常常是采卖的不要多久就被买的一抢而空,唉……对此,我也只能无奈的说一句,谁让湘西是盛产土匪的地方呢,噎嘻。 数不尽道不完的家乡美味,吃不够忘不了的故乡特色,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就是生我养我的故乡“861”让人流连忘返的美食。真是郁闷,自己的馋虫又被勾起了,不禁想用京腔京韵和一句“这可让小女子怎生是好啊……” 第九章 时间能证明的只有长短,却证明不了深浅。马路还是那条马路,沥青路面上的坑洼写不下历史的痕迹,在通向山顶的石阶留下的是日积月累的记忆。 在我们眼里原来大大的世界,如今却拥挤得仿似没有一点间隙,让人再忆往日单纯的平静的安逸。成长的日子总是又快又长,从少年到暮年不过就是一季春秋……忽然之间,似乎无法忆起儿时的梦想,难免唏嘘,然“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 (一) 我没有读过高中,无法体会高中生的生活是什么滋味,会在生命的过程里刻下怎样的记忆,在初中的三年里,不多不少不轻不重,刻下的是最纯真的笑脸。 也许是初二,也许是初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四个特别要好的小伙伴,两男三女(妮子、建芳、翾、武子还有我),夸张点说从日升到日落的都在相处也不为过。我们五个人的家离得不近,但只要有时间约在一起玩,谁也不会嫌远,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即使没什么玩的也会在一起瞎闹。 妮子~比我小五天,一个特别有味道的女孩子,一头特别漂亮的秀发垂肩,飘逸,感觉冷冷的、酷酷的。八十年代有部墨西哥的长剧《卞卡》,一个很长的故事,那记不清的长剧情和潮到今天也未褪色的流行发型,卞卡的发型,妮子的秀发不是披肩就是梳的这个卞卡发型。妮子住在九拐十八弯的“茄子岭”还后面(我们统称“螺丝弯弯”),记忆里妮子的父母严厉而慈爱,哥哥羞涩腼腆,不过却是个围棋高手哦,围棋的亲密接触是从妮子家开始,从武哥的启蒙开始,对于围棋的皮毛的皮毛归根究底是当时的好奇还有青春成长中虚伪的自以为,装个样扮扮高雅充充素质,倒是五子连还能勉强娱乐娱乐…… 建芳~“农转非”的孩子,“半边户”,住在出厂必经干道老马路旁的山脚边,我们班当时有三个女同学家住在这条干道上,但不在一起,是“上中下游”也是“首尾遥相呼应”,不知大家是否记得,前文曾有提说过咱班的毕业晚会是在一个山洞里高调地完成的,那就是咱班另一个住老马路的女同学(老米)家。建芳是我们中最大的,也是我们中最懂事的,在那个时候她会煮饭做菜,还得管弟弟以减轻父母的负担,当时的我们不懂生活,总是气恼她没时间一起玩,当然我们也迁就她会跑去她家玩耍,以至于她家的后山坡上成了我们五人的一个小根据地,会坐在那背靠着背地聊天,在草地上欢笑叫闹,学着“应声阿哥”里一样倾听山谷里的回音,还闹着跟建芳去了她外婆家(厂里附近郊区的一个农村,记不清是奶奶还是外婆,直觉和模糊的记忆确定是她外婆,若有误还请见谅),这一切在我们的眼里,是当时对无知世界新奇渴望的探求,一道道的田,一条在田间绕来绕去的小路弯延,近在眼前的房屋却走了很久很久,不记得玩了啥做了什么只记得我们的笑和纯朴老人家的热情,略显的紧张和异常的开心。 武子,一个异常腼腆内向的男生,羞涩含蓄的笑容,八十年代这个新奇又让全国人民热血沸腾的年代,一代人上山下乡的生活结束后,累积了满腔对新生活的向往和热爱是无限的激情,改革开放的大潮,同样冲击着我们这代人幼小的心灵,流行的音乐,迪斯高都是不能免疫的吸引及诱惑。“抽筋舞”~最潮的迪斯高,那样的舞步真的如同名字一样的确在“抽筋”……先一只脚曲膝,然后另一脚微抬弯曲再用力向下伸直点地,并用这股力量把另一只先曲膝的脚绷直并抽动,两只脚交替进行就完成了舞步。当初因武子的姐姐会跳这种“抽筋舞”,我们兴奋得不厌其烦地跑去武子家跟着武姐姐学跳“抽筋舞”,每到同学生日聚会,那舞曲一放,完全似机关枪似的不累死停不下来,除非子弹打光,哈哈真真滴跳抽筋,真不知哪来那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精神力气。 翾,常常一身绿军装、黄书包,用现在的话说,这是男生最引领潮流的劲爆搭配了(就象女生的格子背带裙),自然稍稍弯曲的头发,一脸温暖的笑,很有些稀奇古怪的爱好。军工厂自然少不了驻厂军代表了,翾的父亲就是一个驻厂军代表,住在厂里专为这些军属修建的“空军楼”里,高大上的象征。模糊的记忆里却只剩下翾总是很温暖很真诚的笑脸。“小小子,坐门墩,哭哭涕涕要媳妇。”翾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有一颗跟我一样却不在同一张脸颊上的痣,时常取笑翾的那是他的小媳妇。空军楼里还住着一个咱班的一个大帅哥,杰。似乎是在往篇里有提过么?带着酷似李连杰的面容、笑容和个性转入我们班。一人一杯红酒,寒假的某天,在这个大帅哥家里,翾、燕子、我……生平第一杯红酒的感觉,晕晕的,不知不觉冷得把杰家里的军大衣,小毛毯全部翻出来盖在身上,新奇而又浑浑噩噩长假里的一个下午,就这么结束在我们几个的傻笑声里。 (二) 写不出来的是历历目目,写不下去的却是点滴记忆。“愿君莫惜金缕衣,愿君惜取少年时”。曾经在眼里天大地大的世界,如今的家乡似乎热闹又孤寂,满镇的武汉话如今也被“农村包围城市”一半一半,旧日马路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在脑海里闪现如电。如果没有旧相片,也许真忆不起自己儿时的容颜。 那灯光球场的露天电影,围墙外的小脚丫,一个一个往上爬。马路边的公共厕所,哼着不知歌词的小嘴巴,借居厕所旁小茅屋那做磨芋豆腐的老人家,爷爷守着排队买来我最爱吃的磨芋锅巴。门前台阶上猜拳玩的过家家,半大的娃娃还有邻家及地长辫子的小阿妈。一个人的白天关着门学着叽叽喳喳,累了排成排的小木凳睡得像只虾。夏天晚上拆下的大门板,妈妈手里的大蒲扇,耳朵里悬疑的故事像听瞎话。门口端着吃着饭的碗,四处串着门,隔壁阿姨家的大红辣椒醮着酱油吃的辣嘴巴。修房子的沙堆上挖好的沙陷井,笑着被作弄的同学掉下去的臭脸庞。翻过来做翘翘板的长木凳,一头一个的笑着叫着的五花脸。耳朵里拨得“噼里啪啦”响的算盘子,手里红红绿绿的分分钞。床上的蚊帐桌脚草纸卷的香。只能照见脸的小镜子,断了齿的木梳子。砌成桌子似烧柴火的灶,灶灰里偶尔飘来的土豆香。门前山上想摘怕刺手,不摘又流口水的“糖菠萝”。挑着箩筐排起长龙买“藕煤”,那斗车后肆无忌惮表演着双杠掉进煤车里乌漆麻黑的“调皮佬”。隔壁说着听不懂的广东话,笑眯眯哄着逼着我吃“血色”柚子肉的老大爷。字典或书本里的糖纸、烟盒纸、火柴盒、邮票,海报纸串的门帘,废旧书本叠的纸左轮,无一不是童年的魔。 少年游的是吉他梦,男生的《佐罗》,女生的《茜茜》,都敌不过心中的《射雕》。少年是《维特成长的烦恼》,是分不清莫名情愫的烦恼,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无知忧伤。少年是奔跑在《路灯下的小姑娘》,是《小兵张嘎》堵人烟囱时顽皮的笑,是人间大炮一级准备发射的《克赛号》。少年情是费翔《冬天里的一把火》,是狠狠燃烧的冬季,是雪地屋顶上烤香肠,是疯踩的自行车轮下的泥巴印,是划过树梢的橡皮枪,是自来水笼头下滴着水珠的头发丝。 (三)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时光是流走的水,岁月是离弦的箭。从出生到死亡,人生每个阶段内心的渴求是不同的,年幼时,我们无所顾虑地快乐,一粒糖果,一个游戏,或一个童话故事。年少时,我们满怀憧憬和对未知世界的渴求,简单而快乐,师长的表扬,同桌的打闹,一道难题的解答或同伴小小的青春激情或争吵。青春时,快乐伴随着我们体会着痛,痛并快乐着,我们无限的浪漫情怀,追逐美好的爱情,向往完美的人生,有欢笑有泪水有得意有失意,因为青春,我们肆意挥撒着人生,是青春的任性,是无知的激情,是闪亮而鲜活的心灵。如今慢慢走过人生的春夏秋冬,四季风雨,经过身边无数的风景,只留下一颗日渐脆弱的心,终于似乎明了人生,学会了快乐和忧伤不过只是一种心情,无须存留,开心了就笑到心底,伤心就哭到崩溃,然后带着泪光展开微笑,继续认真地走完属于你的人生旅程。当皱纹爬满眉稍眼角,青丝已成白发,才发现原来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局……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一章 青春是一趟没有终点的列车。青春是一季栀子花开,清香纯真美丽。青春是一场徒步的旅行。青春是手写的一卷书,梦里书写的篇章,永远不能书写的结局。青春是一整季的夏雨,痛快淋漓。青春是无悔的手卷书。 (一) 初中三年时光匆匆,那最无拘束的一个长暑假,疯狂宣泄着自由。高中的录取名单是会在开学前公布,而各自的家长都在为孩子的未来操碎了心,当时的我不清楚也不明白,未来对我来说是什么?无忧无虑成长中的我,依旧没心没肺的唱着笑着,自怜自怨着。脑海里不懂什么是中专,什么是中技,跟我离得太远……只觉得理所当然的是升学,虽然在我的放之任之下考得不太理想,但进高中重点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直到8月份的某一天……“丫头,过两天中校招生考试克锻炼锻炼,体验下考试和竞争的氛围。”“我才不去呢,没准备,一页书都没看过。”“重在参与,不管成绩如何,都是经验。不是一定要你考上,只是要你经历。”“哦。”带着几分不情愿,我走进了中校招生的考场,却不曾想这一次的步子迈出去的是从此再不相同的世界,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再也没有交集的生活,从此走向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别的考生心情如何我没法感受也没特别在意,而我……在无所谓的状态下从这个考场走进又走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生平第一次听见了父母类似于“争执”的没有达成共识,因为我被中校录取了,关于让我去不去读的问题,老爸老妈有了分歧(却从未有人来征求过我自己的意愿,因为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觉得为我好,为我的将来打算,他们能做主。),隐约听见一些对话,老妈:“还是想她读个高中再说,成绩又不是不好,再说太小了,一个去那么远不太放心。”老爸:“一个女孩子,到了高中能不能稳定还不一定,万一不行还是要走这条路,再说,现在厂里效益不错,别人想进还进不来,读个几年出来早点上班,女孩子最终还不是为了有个稳定工作。”“反正我是不同意,这么小不多读点书多玩两年?没什么不好,你放心啊?”“现在这中校文凭也不差,迟早要出去的,再说又不是她一个人。女孩子嘛,工作轻松点不饿到自己就行了。早上班早点拿工资,少耽误点时间。如果没考上我也不犹豫了,她连书都没翻过,哪晓得本叫她克锻炼下她又考起了,不去不是浪费了指标,别人想去都还去不了,买指标都要读,何况考起了,还不去读?”……我脚下的路就这样被父亲铺在了我脚底。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在逐渐模糊的对话中沉沉睡去。 在恍惚的日子里,却依稀明白,我即将远离,对前方的路有惶恐有新奇,还有一丝倔强的委屈。老师们对父亲的决定也甚是诧异,有着惋惜和不解,吴老师,龙老师,刘老师据说后来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程度向父亲提出过质疑,却木已成舟只能一路向北……还来不及告别和泪水,也不懂告别,我已踏上了新的路途 (二) 眼前的一切都是新奇的,第一次坐火车,在完全模糊的状态下,在火车“轰隆隆”的声音中,第一次站在了所谓的“城市”中央,我这个“乡里的小丫头”进城了。跟大多数出门远读的孩子一样,熙熙攘攘的车站,进进出出的人群,不同的话语,往日的生活逐渐远离。(现在想来,那样的年纪和心智是很幼稚和不成熟的,青春期的孩子对善与恶,美与丑的界定不太清晰,年轻就是任性。) 一间房(206),四张高低床,没有名字,没有标志,入目处4个下铺已经铺好了被褥,一个上铺也铺好了被褥,其它的上铺有的放了箱子,放了棉被,放了杂物。我只能选了一张靠门的床,心里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失落淡淡的空……学校的食堂座落在蓝球场的后面,每样菜的价钱清楚地写在小黑板上,一层层的铝(铁)皮四方盆蒸出来的饭划成一块块你想要的小方块。那时常浮在米饭最上面的一层偶尔会有细小的黑色的米虫,会被我们用饭勺刮掉。学校的早歺是我们最喜欢的,商校早歺的优点在于花样多味道不错。初出家乡的我们在这些城里孩子眼里都是傻呼呼的,同宿舍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却比我老练厉害得多,不怕生自来熟然后还自私且懂事开放。对她的第一次印象是第一天刚到校,我还在收拾床,她拿着打好的饭回来,叽叽呱呱说开了,在上铺拿起了一瓶菜(家里为出远门读书的孩子,把炒熟的菜,灌到用完洗净的玻璃瓶里,带到学校,可以慢慢吃的那种。),拧开瓶盖就往饭盒里夹,边夹边说:“这谁的?管它呢,反正不在,先吃了再说。”于是我瞬间石化,真是太惊讶这样的行为和思想,对这个与以往不一样的同龄人,留下了很深的第一眼。 (三) 其实这个新的环境,新的世界,决定了我成长。同一届的我们分别按合符的要求分进了不同的班级(烹饪班、经营班、服务班),我所在的班全是女生(当然,也都是些面容姣好的女生,学服务专业的对外在条件还是有一定要求的,说起来,咱还算长得周正,标致滴,哈哈……),那是一个没有最美只有更美的一个班级。 我依然延续着我那与生俱来的怪里怪气,同宿舍的女孩子里有一个厂里的女生~蓉,比我大三岁且与我同姓,我哥的同学,我们在厂里住在同一幢楼房,不同的单元,父母关系不错。而我跟她不熟也不喜欢她,她皮肤黑黑的,脸上有些许零星的雀斑,长头发,身材不错。跟厂里同去的其他女生不一样的是,她不喜欢和厂里人交往,喜欢和城里人作伴。娟~就是前面那个年纪虽小却胆大包天的小女生,满头的长发乌黑亮丽,白皙的肌肤大眼睛,漂亮的女生唬人的性格,感觉特像抗战剧里的本土女特务。金~是一个内敛文静的女生,娃娃似的学生头,圆脸蛋,脸颊有红云,不吵不闹不多言。丹~大美女一个,算是家境优越,条件出众,168的个头,粉嫩水柔的肌肤,大眼睛高鼻梁,那是再人山人海都不可能忽略的大美人。柒柒~琼瑶阿姨言情小说里那催人泪下的女主角,温婉可人,让人怜惜。 (四) 从懵懂的年少青春到如今的唯恐迟暮,走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春秋,从纯真的莘莘学子到青青子衿,过早溶入这个社会的大炼炉,加速和催熟了我青春成长的过程,象是使用了添加剂和催化剂的蔬菜和水果,让其表面色泽鲜亮诱人,却少了营养和口感。 株洲饮食服务技校(现株洲商学院,不知如今是否还存在),分三大学块:经营(商业运营)、烹饪(培养大厨师)、服务(高品质酒饭店服务及管理)。烹饪班多为男生,女生极少,服务班除特定代培的外,几乎没有男生,我们这届服务班无一例外全是娘子军,而经营班男女接近均衡。我们厂跟学校是合作单位,当时每年有规定的代招指标(定向招生),毕业后是必须定向分配回厂的,如不回厂就会以经济罚款,交足厂里垫付的代培费,方可。用来约束职工借这个平台为孩子谋自利。因而在这里读书的厂里孩子不多,也不少,一起来的互相多为不识,可我们93班偏偏这届就去了六个,五个女生一个男生,四个女生分进了服务班一男一女分到了经营班。算是占了厂里当年招生指标的大半了,而这一届我们厂里总共来了十多个,比例较大,而女多男少,这在株洲的校园不安份的生活垫下大伏笔…… 我、另~芳(跟我同名哦,长得像叶童的那个)、英(很悍的哦,把同桌鼻子用气水瓶打流血的那个)、小文(前篇有提过的绝食买黄书包的那个)我们四个分在了美人云集的服务班,而燕(93班英语老师的宝贝,早恋的那个)、还有杰(此杰非彼~军代表儿子那个杰哦,而也是我厂中学一老师的宝贝独生子)分在经营班。除了跟燕在初中时走得较近外(燕早恋的对象,当时与我交埥颇深,天天被老师带小条后来认了干哥哥的那个),其他几人在这之前几乎无过多交集,但英的姑母(后来应是印尼华侨了)与我父亲关系不错,算来有些耳闻。小文初中与云私交甚好,与我等于有共同好友,常因云提起而略有了解。而芳之前与英交好,都是女生男性的泼辣性格。懵懂青春不羁女生的风云在这一届的学生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五) 地域性的差异,让每个班级都似乎有了成群分伙的区别。 在上届的师兄师姐里,有一个跟我家住楼上楼下的大姐姐,我叫她谷姐,是个大大大美女,性格嘛特象八十年代那部《红楼梦》里的宝钗,长得象当时很红的歌星青春翻版的歌星孙悦,深得我父母喜爱且信任。于是父亲母亲给足了我整个学期的生活费,却将经济大权置于谷姐掌管。母亲将我安置妥当后不舍离去,而我却已忆不起当时的感觉……因为怕挤,母亲送我提前到校,有两天的空闲,谷姐带我出去教了我存钱,取钱。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存折,知道银行,神奇于一个小纸本也能变出钱,顿时有些莫名的兴奋。大多数的孩子都是父母按月汇生活费的,在后来我才知道,老爸老妈是怕我一人在外,万一有事需个急用,以备不时之需,可怜天下父母心,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既然说到了谷姐,那么不得不提的是在我这一段青春之旅里,匆匆而过,虽没留下什么轨迹却未忘却的几个人,几件事。 青春的列车总是呼啸而过,每一站是每一个乘客都不会错过的一趟列车,每一站是每一个旅客下了车就没办法退票或改签的列车,每一站是每一个同行的人都无法返程的列车。 在上一届的经营班里,还藏着一个与谷姐在高中就齐名的校花级人物,我叫她“茹姐”。与谷姐温婉大方、懂事知礼、雅致却能干的气质不同的是,她性感、优雅、妩媚,女人味十足,用现在的话来讲,算是魅惑众生,妖精级别的女人,对于当时一个小女孩的我来讲,几乎是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个美女姐姐,那是一个连女人都禁不住被吸引的女人。谷姐与茹姐,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那种“既生瑜何生亮”的相互欣赏,牡丹芍药的争奇斗艳,彼此不服,一生一世不能成为朋友各自为营,明争暗斗,从爱情到学业。奇怪的我奇怪的事,偏偏茹姐也偏爱于我(因起初进进出出,从打饭到打水到吃住用品等等,生活上事无巨细,多得谷姐照顾,上一届的师兄师姐们因此很多得以相识),时常会与我小叙,好吃的要留我些,买了新衣服要叫我去看,爱情的酸甜苦辣与我分享,还有与谷姐之间的纠葛和故事…… 谷姐和茹姐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也差不多好友过,女人之间友谊的破裂最狗血的无非就是因为爱情。没错,就是爱情。两大名旦正是这样的狗血情节,谷姐有一个很帅气的男朋友(当时体校到我们厂学校实习的老师),各方面都很优秀,后来却不知什么原因又喜欢上了茹姐,从此隔阂愈深,表面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招呼着,私下却不再相往来。茹姐说从未想要去争什么,她也没预料到,谷姐说,不是怀璧其罪,而是现壁其罪。我却读懂了她们两人的悲伤。茹姐像是一汪秋水的红玫瑰,谷姐芬芳似婉约雅致的白玫瑰,在我成长的过程里流过开放的季节,却让我对女人如这般的美丽追寻而向往。 (六) 学校在zz市的城东,从公交车站到校门口要经过一个将近八百米左右长的深巷,两边没有住户,一边是围墙一边是小山丘,校门口的右手边是几个歺馆,再过去是一个国企厂(具体是哪个厂?503?403?303?已记不太清了)的家属区,进校门左手是各班的实操教室和老师家属区,右手是绿化植被的小花园及池塘――池塘柳岸柳条酥腰垂,浅垣枝斜枝淘俏舞飞,刹是好景,怕是骨子里那点天生的诗情画意,悲风悯情,特别爱这垂柳依依依岸舞,似是江南画里人的小情小景。正过小路左手边就是平日的课室,课室背后是男女生宿舍楼,传达室的老大爷严肃而温和,一道男女生止步的告知牌分别贴在那通道的铁门上,女生宿舍还有一道大铁门,几乎常年不开(除非招新生或毕业季时开启方便出入)。从右手绕过女生宿舍,是蓝球场,开水房(洗澡房)和食堂,成三足鼎立的姿态。 最热闹莫过于开饭的时间了,锅碗瓢盆的交响曲悦耳而拥挤。食堂里蒸好的饭一个个大铝盒的一字排开,打饭阿姨那手里的小铁铲就是那杆秤,以两为单位划成小方块,或方或长,买几两划几两,菜单、标价用一块小黑板开饭前写好高挂于食堂墙壁处,入目即见。学校的米饭我是不敢恭维,常常表面那层是会扔掉的,这绝对不关乎“粒粒皆辛苦”的艰苦奋斗精神,而是表面那层几乎全是黑的米虫,刚开始是难以适从,久而久之习惯了把它刮掉吃得一样又香又甜。最让人怀念的是每天饭堂的早歺,花样颇多且味道不错,有油饼,油圈,米面,米粉,馒头,包子,稀饭等等,我最爱吃饭堂的米面,“哨子”是酸菜肉沫,想此也会“叽叽”。“饮食服务”顾名思义,就是吃喝服务哈哈。烹饪班的学员们每天学的就是做吃的,红案白案的花样层出不穷,每到享饪班的实操课(实操的糕点及菜品都会在校内出售),那准是我们的幸福日子来临了,在打入敌人内部的工作人员,定会为我们留好实操的上品通知我们去抢购。什么四喜饺子啊,宫保鸡丁啊,香酥饺啊,清蒸鱼……那对于每日清汤少油的正成长少年来说可是比过春节更丰富的大歺了。如果没有那些个地下工作者,数量有限,那可是挤破头也一定买得到的,堪比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初兑换国库券的大场景。 (七) 来自三湘大地各县市的孩子就这样被命运的轮盘紧紧地拴在这小小的天地里。宿舍楼每到晚十点一定会准点熄灯,在每层楼右手的最尽头是个公用洗漱卫生间,首次离家每天清晨像赶场似的我们,头顶鸡窝,脚踏不同的拖鞋,皱巴巴的睡衣裙,匆忙的洗漱,再走进山雀群的教室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新的路程。 新的地方,如往昔一般,我的不费吹灰之力在中考时名列893班的首席,不是我够努力,也不是我够认真,那里与生俱来的不羁兴致。每个班的成绩单高挂在饭堂大厅的墙上,耳边传来的是上届和这届同学们的议论纷纷“这xx是谁,第一啊,每科还这么高分,这学校还没几个考过这么高分……”我除了觉得有些尴尬和莫名外(记得自己是一个特别不太习惯被夸赞的孩子,以前老师一表扬我,我总是不习惯大家注意的目光觉得不安,耳赤心慌),这回却也有小小的暗暗自得,也因此,从教师到同学到师兄师姐们,知道了有我这么个并不太打眼的女生,一时之间成了学校的名人。 一个高一届的学长(现在已记不起他的名字,只依稀记得他当时的容貌与样子。)走过来问“你就是xx?不错,厉害。看不出你这小小人儿挺厉害的,我的总分都没你高。”说完扭过头离去,然后留下我一怔一怔的,些微的雀跃。后来才知道,那是个上一届的翘楚,名字如今确不记得太清了,似乎姓姚。 任凭繁花千般放,莫如年少话轻狂。风吹草间草尖长,柳拂池岸池波漾。我们就似这风吹繁花年少的草尖池波,既无法阻止它的成长,也不能抵挡这绿波掀起的层层荡漾。 也许真的改变慢慢的在开始,而我却不自知,忽的有些纠结,青春的回忆不知该怎样继续下去…… 第二章 生活给了你风雨,那你就光着赤脚迎着风雨走到风和日丽。命运给了你一座山,那你就翻山越岭走到坦途。沿途有泥泞,有荆棘,就一定会有彩虹和花香。病了吃粒药,累了睡一觉,痛了叫一叫,开心就大声笑。然后迎着朝阳,踩着晚风,背上行囊,穿上最美丽的衣裳,带着最动人的微笑,再想想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继续前行。 (一) 未来会不会来,那离了站的列车不会停下来等你想明白。 同届或上届的学子里,有相差几岁的有同龄的(有读完高中再去代培的,有读完初中就去代培的),参差不齐。来自各地的学子总是男多女少,而服务班的就是整个校园的秀女院倍受关注,讲句实话,我们这届确不如上届的精挑细选。由于长沙一五星级大酒店有代培要求,上届服务班还增加代培了部分男学员,班上无论男女皆精挑细,一个更赛一个。即使如此也仍然挡不住我们这些小花开出朵朵红似火的炫彩。 我们班教政治思想行为的是一个男老师,印象里最深的一堂课,老师说:“什么是美?你们清楚什么是美吗”老师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我当场忍俊不禁,喷了。“什么是美呢?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远处望去,在一个空灵的山顶,四处都是一片绿,风吹过,叶微扬,站着一个衣衫破旧混身邋遢的糟老头,你们说这画面美么?”“很有意境啊,绝对是隐世武功高手”我大声说。“那么换一个境头,同样是远处望去,在一个空灵的山顶,四处都是一片绿,风吹过,叶微扬,站着一位身穿白纱的美丽少女,裙角飞扬呢?”“那么远谁看得到她美不美,还白纱,不知道还以为是鬼呢,不然一人没事跑那去干嘛?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师顿时尴尬“当然,这只是个比较,能让大家理解美的含义。”看,这就是我从小到大偶尔会蹦跳出来那不羁的劣性根了。 心理学科的老师姓高,身高172左右,很象长大版93班的贽女神,同样的发型,一般的仙飘飘。高老师后来对我有着偏执的喜爱,完全仅仅是因为一节课,当时的课间提问是要同学踊跃发言,回答正不正确都没关系,没有人,从大到小总共三十几号女孩子们,几乎沉默不语,老师甚为尴尬和失望,于是我那见不得美人失望的而过于旺盛的善心又大发,举手自荐,至于当时是什么问题,我的回答是什么,事经多年我早已记不起,唯一记住的是高老师知性而美丽的微笑,眼里的喜爱,嘴里的赞赏。 (二) 技校的生活新鲜而刺激,一群离了圈脱了缰的小马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狂奔在自由的大草原,眼里是草原上的青草、阳光、还有远处的蓝天,却哪管它风雨和天涯。 207住着三个861的同学,小文、英子(不是小英哦。现在是我顶好的闺蜜,而那时我们一墙之隔却并无交集)、颖(当时我们861所在的镇~孝坪镇镇长的小女儿,依稀记得,颖两姐妹一个随父亲姓,一个随母亲姓)。208除了一个长沙妹子(当时cs市劳动局副局长家唯一的宝贝公主)外住的也都是厂里人,209全是861子弟,一个株洲本地女孩子分了床却几乎不去住。这宿舍楼二楼的左手边,俨然成了861的地盘。也必然成了我们放肆闹腾的场所和任性胡来的理由。从楼上到楼下,五层楼的宿舍每天这里最闹,看宿舍的大爷经常来教训我们:“一群小猢狲,欠收拾,得念念紧箍咒才行。”我当然是腆着脸皮笑回:“大爷您打是亲骂是爱,我就知道您最疼我最爱我了,来您朝着屁股来疼着重重的好了,嘻嘻。”由于我第一期中考的成绩让我出了小名,时常乖乖的我大爷前大爷后对他嘻皮笑脸的我却也让他又爱又气,于是纵容的笑骂几句:“就你最捣蛋,小坏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我们别太过分。 父母亲的溺爱在这两年里是淋漓尽致,除开每学期的生活费一次供给外,还想方设法的时常收集厂里人到株洲出差的,跑运输的,走亲访友的等等诸如此类消息,一有个风吹草动的,老爸老妈会在第一时间出动,我爱吃的fl榨菜炒肉丝,酸豆角,一箱箱煮熟的父亲自制的盐鸭蛋,乐此不疲。以至于芳她们总是羡慕妒忌恨:“还是你最幸福,我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我总是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着,与她们共享。芳和小文甚至蓉她们当时每月60元的生活费,而我在第一个学期里却用了整整七百元……至今思当年,不知怎样语~一套裙子别人喊价52元(当时算最好的皮鞋品牌花牌皮鞋都只要10~15元左右一双),我50元买下却沾沾自喜,只因为喜欢,却毫不理会是否不懂被别人狠狠地“砍了”,更不在乎我这套裙子花掉了别人几乎一整月的生活费。 这样雷同于如今职高或专业院校般单调的校园生活,年少的我们自由却无知,思想的不成熟,放纵的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成长与成熟。家雀与飞鸟都已不再是我的向往,而我却是家雀与飞鸟那翅上的一根羽毛……花开四季,千年轮回,人活一世,岁月有痕。莫道世皆空,黄粱又几场? (三) 燕的经营班宿舍在三楼,班上同厂的学子不似我们服务班这般,只有零星四五个,燕同瑞芳(父亲是我们总厂招待所所长)常跑下来二楼玩耍,瑞芳~一个超级早熟的青苹果,可爱的兔兔牙,比我小一个月,情场理论知识一套套的说教。于是有了后来我们二楼整蛊她俩的那一出闹剧(还是忍不住插前的一段极品笑事)。 一个天气炎热,夜黑风不高的夜晚,我,小英,芳无聊的在208宿舍魂游。没有空调甚至没什么风扇,宿舍楼也已熄灯,206那有史以来算我见过最大胆的女生,娟穿着三点式内衣鬼使神差地窜进了208宿舍,“唉,热死个人呢,冒睡得作,无聊死了,要不我们来搞个时装秀咯,快点子,全部都只穿内衣……”就这样在彼此的笑闹中,我,小文,芳,林(世交,也是闺蜜,如今由于某些特定因素,我们之间辈份却是永远扯不清),华,娟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时装秀”,在小手电的微光中,大家把床沿巾,毛巾被,浴巾,枕巾,只要是能用的全在身上脸上头上手臂上按自己的喜好乱搭一通,笑得稀里哗啦,露得也是稀里哗啦。208寝室有个叫华的,天生一双媚眼如丝,我们见了是无语,男孩子却被她三魂去了六魄。她当时是打死我也不脱的,却被我们几个人把她按着三下五除二给强行加入了大秀的阵营。只是异想天开的我们并没就此打住,因秀的需要,我把我的一副萤光眼镜给贡献了,当小文包上头巾,包上长毯,戴上眼镜,那惨惨反光的银灰色镜面,我的劣性根又跳出来了……“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哈哈,各位,可有了灵感?不错啦,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让我~好好吓吓你(如今想来,真是汗汗汗),目标三楼的燕和瑞芳,进军……遗憾的是,这两人没吓着却笑破了肚皮,顿时我们像蔫了的花。呵呵,不要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哦,有没有,有没有?接下来凤凰涅盘的事会让各位大跌眼镜的。几个人无精打彩准备回二楼“没劲,这几下拆穿了”“她们太熟了,要不去吓吓别人”当场大家一击通过。从205到209我们一间都没放过,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闹剧终止在尖叫声中可怜的小文差点被她们吓得踹飞……看门大爷的手电光,询问和责骂声,我们终于窃窃而灰溜溜的各自老实。 (四)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新凉好个秋。” 脑海里不停闪现的是当年的旱冰场、录像厅、电影院、卖羊肉串的xj帅大叔。出门就得上中巴,逛街去的批发市场步行街,夜晚霓虹闪烁的大马路,音乐声声的歌舞厅,还有那乌漆马黑天天馋的巧克力。校园里的开水房,为了打两瓶开水排不排队的争吵声,半夜饭堂里阿姨晚归的踢踏高跟鞋,每周寝卫检查同室们藏在棉被下的臭袜子,甩在床底下的脏鞋子。操场上资兴阿三大哥的吉他弹唱,大手大脚的男生们月底蹲在宿舍门口借的饭票子,虚荣的男生女生们把多余的粮票拿到市场兑票子,那是女生漂亮的衣裙和男生指间的香烟。临考前小文疲倦地晃神让蜡烛烧着的,大雨里操场上还来不及收的棉被子,我脚下不会修补的高跟鞋,芳月底没钱买菜吃的白开水泡糖饭,小英不吃饭省钱买的新衣服,她姑妈家的大歺和唠叨,她那个张曼玉一样好看的下颌,还有我们会超时玩到回寝室时的翻墙而过,一个在外爬,两个在里接,一个却被大爷一支手电定在正墙头的倒霉蛋子…… 如今回头思少年,莫道轻狂非少年,鬓发未霜心如霜,叹当年,人不轻狂枉少年! 第三章 虽然春天的花从没有开放在冬天,但相信梦和远方永远在我们的未来。生有长短,高度有厚薄,痕迹有深浅,但阳光永远是的,生命的真谛在于奔跑。心若在,梦和远方就在。 (一)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一个特定的时代,新旧事物的交替,时代的变迁,慢慢的不知不觉地在开始。录影带的潮流蜂拥而至,从港台金曲(香港流行乐坛最鼎盛颠峰的时代,即使多年也无法再超越的一个时代)到影视剧,从初中时偷着听的邓丽君、龙飘飘、高胜美、罗文、费玉清到那刻的谭咏麟、张国荣、张学友、林子祥、陈百强、徐小凤、陈慧娴、林忆莲。从一到寒暑假就沉迷的《霍元甲》《射雕英雄传》《昨夜星晨》到当时的《英雄本色》《天若有情》《城市猎人》《义不容情》《雪山飞狐》等等……如此迅速的跨越,都召示着飞的变迁。《闪闪红星》《小兵张嘎》里的小英雄们,被港产片里帅气霸气又义薄云天的大佬们冲击得无影无踪,剧中人同生共死,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完美友情和爱情,歌词里爱情的浪漫和执着,兄弟情义的壮志豪情,一次又一次洗刷着我们这一代人的灵魂。在这样的冲击下,我也毫无特例的向往和爱上了这样的音乐,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情与义。我知道,我的世界在变迁,灵魂里的血液在沸腾,而小小的心在沉论…… 写到这里,呵呵突然很想笑。因昨日青春篇二发布后,一初中挚友翾(初中那五个最要好的之一)笑约快点写我谈恋爱的经历,而燕亦凑乐猴急,我笑骂着他们太八卦,但我知道那玩笑里的关注,认真与好奇。许是多年的失之交臂让许多的人都好奇着我与他们分别后的前半生,对他们来说那是如此不同的人生和经历。我快乐吗?幸福吗?或者~遗憾吗?是啊,我就仿似一个走钢索的人,要努力维持着平衡才能让自己不摔下来,摔下去将会是另一种人生,摔得不好也许终生残废,坚持走过去的话那就是鲜花和掌声。 (二) 抹不去的记忆是一生回不去的故事。老一段时光,老一段记忆,老一个物件,你欢喜也好,悲伤也好,都是缠满树往上爬的“爬墙虎”,柔弱美丽而骄傲。我的忧伤……不多不少,不增不减。到了这个年纪,依旧还是会被电视剧情感动,会为剧中人的幸福与不幸欢喜或感伤,在历经了生活和时光后,现实与剧情既有着交集又有着差距,这就是人生的魅力,如真如幻。每个人都幻想和渴望着如剧情般幸福,其实生活如剧集般看似平凡简单,却又无法象剧情一般最终能有完美的结局,无论是悲剧或喜剧,你永远看不到结局。真实的经历,放大了的表演无非诠释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演绎的是戏,讲述的却是真真的生活,剧始终美好多过遗憾。心重重的,是一次又一次无法释怀的负累,为剧中人,为自己那曾懵懂的岁月。不管多长的时间,我们每个人都被现实所改变着,回不去的是曾经,到不了的叫未来。 小英是溆浦人,娇翘的下巴特像林青霞,有个小美人窝,瘦小偏黑,一双大眼,七八层的双在外。初识是在初中,算是厂子弟学校的寄读生(不是寄宿,而是外地凭关系转来的),家中排行老大,就她一人寄住在我们厂她姑母家。小英的姑母(后入了印尼籍)为人刻板严厉,加之寄人篱下,所以小英个子虽小,脾气火爆,惹恼她的男孩子她也一样,打得人鼻子流血。 芳以前原名叫永芳,后改名芳。小时候是个假小子,因小学五年级跟同班的男生打架而年级闻名。家中排行最小,小的时候父亲、兄姐也都挺惯着(与兄姐年龄相差较大),长大后的芳是个皮肤强迫症,不吃不喝也要买护肤品,保养她那凝脂如露的美白。 小文的母亲是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兄弟姐妹五人,排行老四。当时家境颇为困难(个中原因涉及个人隐私不便提及),小文性格当年似男子,又一头齐耳发,英气与丽人的结合产生的结果因此都美其名曰“少爷”,故而不拘小节,骨子里倔强,也是个敢与英雄较短长的。 这就是当时株洲技校笑称的女“四大金刚”。当然了,并不是讲我们长得多金刚(汗),或有多暴戾多坏(汗)。而是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同进同出,我行我素,不拘小节,性格豪爽,也不欺善怕恶。以至于某年某月某日,学校学生科的粟科长(大块头,仰望……1米78左右),还亲自半打趣半调侃半批评我:“你啊,一个女生,头发剪得比男生还短,明明挺漂亮,要搞得男不男女不女还天天一包子劲……”。 (三) 技校的生活平淡却故事多多,学习的,家庭的,爱情的,友情的,游戏的。杂而乱的思绪和画面从眼前闪过,很多的人和事,仍是那样清晰,如同昨日重现。不知该挑那样说,有雷同又有不尽相同,有身边的故事也有自己的故事。 来自郴州的一个小女孩~彬,个子小巧,五官精致,宛如丁香。好像还有个妹妹(不确定啊彬?是否有误呢?)郴州的女孩子一起来了三四个,一个彬一个刘x芳一个x香还一个谁不太记得了。郴州是个小香港,又靠近北上广之广州,所以这几个同学家几乎都是做生意的,特别讲究穿品牌,什么品牌“水货”“套牌”“花花公子”“蒙特胶”之类的都是从她们时尚的嘴里掉巴出来的新词。说到底心她们算是家族多少都有产业,207算是她们的据点。彬从小学过杂技(后来知道后特别感叹)个子小小如她正是在顶端被托起的那个,可以下腰到一个卷,一字劈得是用手摆。彬的肤色偏黝黑(从现在来讲,属于健康肤色),绝对是浓缩的精品,一头如锦缎的秀发,剪个潘美辰的发型,前面男式女发,后面一头秀发飘逸,异常磁性的歌喉,似魔咒似幻音,加上精致的五官,呀呀呀呀,哪来的小妖精哈哈。本班级的歺厅实操老师(郑老师?)的宝贝儿子也在本校,上一届的学子,不多不少不偏不移滴爱上了小彬彬,那是各种追啊,吉他里的夜阑珊,中晚饭的菜还有鲜花(烹饪班的男生会把自己实操课做得最好的菜品送给喜欢的女生吃),由于父母是双老师(父亲是烹饪实操的老师),家里条j件优越,有些任性枉为。但在彬这却栽了跟头,彬却从未接受过他,不怒不烦不厌,像八卦里的太极化力于无形,如今想来,当年彬的功力还真不可小觑。说到这,小文似乎和郑大公子也有些许的交集,此公子与小文却也有半分不了的缘,深过友情却浅过爱情。 (四) 林是个娇娇女,单凤眼,瓜子脸,典型的小家碧玉,酷似香港女星张敏,活脱脱现实版,只是多了几分温柔娇气。又因名为林,我们都叫她“林妹妹”(嘘!别以为从外表看这女孩娴静娇弱,那你就错了,呵呵,接下来可不许骂我啊,林妹妹)。 林比我整整大两天,在一起读书的日子里,林单纯无忧。温室里的娇宝宝(在厂里算大家族,上下哥哥众多,那还不得是众星捧月啊),可林当时是生活的笨妞,不会洗衣叠被,不会整理打扫,不会爱美打扮。只爱吃零食,颇有运动天份,爱打羽毛球,乒乓球(正是如是,林的几段重要感情经历与幸福都与乒乓球有关,后续会有叙说)。最让我无语的是,林洗衣服,是怎么洗的,各位看官(208寝室的亲们估计这时全部抱着肚子在狂笑!),让我慢慢道来。一个水桶,大半桶的衣物,洒点洗衣皂或洗衣粉,接上大半桶水,放下。一二十分钟后,把水倒掉,再放水在桶里冲两下,把衣服拎出来又不拧干,不扯顺往衣架上一搭,欧了!晒干的衣物不会叠整齐摆放,箱子里床上的衣服都跟面疙瘩似的。洗脸脚的毛巾亦是不拧干,不扯顺。每到宿管来检查卫生,你会只看见她往被子里塞没叠好的衣物。(唉呀,林你在发彪了)其实,这样的纯真,无邪多可爱啊。如今的林美丽依然,更加知性成熟,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想那是天性所然,因为快乐的女人不会老。 回忆里的喜乐如今仍感同身受,人的潜意识总会选择性的记住想记住的,忘记想忘记的,但你以为已经忘却的某些人和事,不经意间跳出来,你会发现,你感受到的乐与痛,喜与愁,一分都不会少,反而会结垢,然后生根发芽,同比的生长。你会越来越留恋曾经那漫不经心的岁月,那嘻笑吵闹的日子,还有回不去的昨天。 第四章 青春是一整夏的燥热,一道又一道的热浪经青春的原点,从原点无限绵延。 (一) 烹饪班的瑞芳比我小一个月,有着可爱的兔兔牙和明媚的笑容,是个大胆的女生,我同寝室的娟是我们班年纪最小的,也是个超胆的女生。娟有一个表哥在烹饪班,长得白净秀气异常,肌肤能嫩出水来,在我眼里那是个奶油的娘娘腔(即使并没有女性化的肢体语言),可偏偏瑞芳对他是大有倒追的姿态,于是一个来找我,另一个找他表妹娟,这一来二去的就初见端倪。娟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青春那可爱又可笑的风景就又一次留在我的眼里。早熟品种的娟一副了然的下了“毒药”,“表哥,我跟你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买块‘吸铁尘’”(当时的名表西铁城)。“什么?”“你跟瑞芳当我面接个吻,三十秒就行,敢不敢?”:“那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亲个嘴吗”一脸的不屑与自傲。于是乎,在娟表哥半求半哄下,瑞芳勉强应允,并且不让我们看,只给娟一个人看。隔在床帘(每张床四周都用绳子扯了一整块布帘,用来隔出自己的小世界)外我的眼里有惊奇,有好奇,有羞涩,有不屑,怎么可以这样……从这天起,瑞芳有了人传纸传话,会去操场上约会。只是他们从笑着喜欢到哭着失恋就象是一场春雨,来去匆匆。 207的英子在当时与我并无交集,但确有爆笑的事在我们这个小群体甚为流传,当然这流传的源头是厂里一同住在207的小文、颖、还有虹(207也住着四个厂里女孩子,经年后的记忆偶有偏差,差点把虹放到209去了,多亏英子提供正确信息)的八卦了。英子是少数民族(好像是苗族还是土家族),一直都只听见她说厂里话(湖北口音),然而不可思义的事情发生在熄灯入睡后,据三大卦女叙述,在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时候,英子清清楚楚的讲话了。被吓死的不是她说话了,而是说了大家都听不懂的“鸟”语,不知情的宝宝们就问了“英子,讲什么?”“?!_\\\/?!:“-ap;ap;ap;ap;ap;ap;ap;lt;ap;ap;ap;gt;”这一连串的异语顿时让大家傻掉了,这才发现英子是睡着了在讲梦话,这些好事又好奇的宝宝们玩性大发,开始了真心话大冒险:“英子,你喜欢哪个男生?“你接过吻吗?”无所不用其极的问题,而英子也是有问必答,只是大家都听不懂她在答什么,事后英子仍一无所知,打死也不知道和相信,这就是暴笑的根源。至此,余无不感概这世间的神奇与微妙,所谓的催眠大法催眠术也是古往今来这样的发现而进化的。 学校的洗澡间是大通房,男女各一间,没有喷头淋浴没有热水笼头,所有来洗澡的学生,必须要拿水桶提开水过来再掺好冷水,就这样浇着洗。学校的风景是,男同学一桶(半桶开水掺半桶冷水,正好)一巾一皂(偶尔也有不带皂的……)女同学两桶(大半桶开水一桶冷水,还不够用)一个塑料袋(换洗的衣服、洗发剂、香皂、梳子等等。),里面没有飘柔海飞丝,也没有舒肤佳,有的是“青春洗发膏”(象牙膏状的)“蜂花护发膏”和硫磺香皂(香皂牌子不多),洗衣服用的都是码头肥皂和白猫洗衣粉。有男朋友的女生们,男生会把打好的水帮心爱的女生体贴的送到门口,没有男朋友又力气不大的女生,诸如我们之类,会邀上个朋友,一起抬水桶,一起去一起回。一个大澡堂子,像是一锅热气腾腾,没有皮只有馅的大肉饺子,男生澡堂子里天天飘扬的是改编版的《祈祷》:“我洗澡奥,忘记了带肥皂,谁来给我送块肥皂……”在来去洗澡的路上,各地的方言和不国标的普通话常常不经意间就产生笑料“xx,水沃(热,烫)不咯”“嗯,水蛮好的,很巴(厂里话,烫,热),很舒服”,“巴是么家火咯……”我么?那是澡堂里公认的澡堂歌星。从小开始,从到父亲单位的公共浴室(蒸汽锅炉汽冲热水,是现如今任由你再大的宾馆也无法比拟的好水好澡好享受)开始,热腾腾的大澡堂就从没少回荡过我动听的歌声,谷姐茹姐那时特别怜爱又好笑的眼神,飘扬我这小小的无畏和不知腼腆的出众。 写着的动态的曾经,我们无法主宰命运的轨迹,我们每个人都被现实所改变着,再也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笑,也不会那样歇斯底里痛快的哭,不变的是那时纯真执着的情怀,不管多长的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淡然了生命里的残缺遗憾和丑陋,明白了得失和平凡,生活无非就是努力着真实的做好自己。无论过去的时光是悲是喜,那都是再努力也回不去的曾经,是你或者我走过的往昔,岁月既不悠长也不漫长,安好于人生每个阶段,哭和笑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留住身边的每一次微笑,抹掉那每一次的泪水,继续延续我们该延续的故事还有人生那……所有的酒…… (二)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一首光阴的故事,多少青春的画面…… 在现实的世界里,只有真正孤独的人,才会自言自语……在爱如此单薄的年代里,会让我们的爱情越走越远的不是时光,会让我们的爱遗失殆尽的不是岁月,是在彼此的生活里的忽略,当忘已成为一种习惯,那么就会真的忘了。不用刻意,一点一滴的消失,如指缝中的流沙,握不握紧都会溜走。 洋、敏、阿三、艺子、湘、健宝。洋、敏、健宝还有阿三都是资兴人,艺子和湘是厂里子弟,湘是红敏分厂子弟,多比我们大上几岁(多是初中或待业后读补习班才去就培的)。湘是个绝对的慈父型大哥,第一学年的寒暑假,在株洲没亲戚朋友的十来个人的火车票全是湘一手包办,他会大晚上就去火车站排队买票(那时没有互联网,没有动车高铁,高速也不健全,可以想象当时的铁路有多拥挤,放假的时候正是回家高峰期),然后像带着一群小鸡仔的鸡妈妈似的,领着我们坐车,照顾我们,没有买到坐票的,湘会找地方安排我们都坐在一块,以免走丢,甚至有的开学也约着跟他一起。艺子,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有些微才艺的大哥,会点吉他,会唱歌,交谊舞跳得特别漂亮,是学校舞会上的交谊舞之王,衣着时尚,是上届的美女们倾慕的对象之一,艺子是个随便又随和的人,我们中如果有家人带了家乡菜过来,他就会过来蹭饭,然后毫无顾忌,大口大口地痛快而食,这个时候常常是我们坐着看他吃得太香而免不了食欲大增,又去饭堂加它个二两饭……兴趣好的时候,艺子会给我们弹吉他唱歌或跳上几曲。健宝,比周星驰喜剧片里的成奎安要帅气,但是个雷同于这样的配角,他与湘、艺子、阿三、洋、敏都是同一个宿舍的(正因如此,我们四大金刚才与他们较为亲厚),象个小跟班,不是阿三就是艺子,吃喝在一起,玩乐在一起,想起了那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是这样的感情了。 阿三,我们这帮厂里新生,在技校的生活里,后来必不可少的存在,有风有雨有欢喜,有情有爱有回忆(看到这里,我想难免有人要腹诽了,nonono,大家想错了,跟我的菜没半毛钱关系。)资兴市为cz市代管的一个县级市,位于hun省东南部。因唐代旧县治位于资兴江畔(今东江湖)而得名,是郴商的发源地之一。阿三是来自这样一个地方的~嗯,算帅哥了(在某人眼里应该是大帅哥了),吉他弹得是杠杠的,相识的缘由当然是因为湘和艺子了,然与我们几个女生的私交是日渐愈深,我们会一起在池塘边,操场上听阿三吉他弹唱(记得往篇有提及,初中时我有一把红棉吉他,自学自摸也有些许基础,算是个弹野琴的,无师乱奏型,却对吉他有不知所以的喜爱,以至于至今对民谣类歌手歌曲甚为偏爱),谭校长的《爱在深秋》《雨丝情愁》姜育恒的《再回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徐小凤的《顺流逆流》,都是从阿三的指缝间流淌的旋律,《爱的罗曼丝》《彝族舞曲》《致爱丽丝》《雨滴》《鸽子》《绿袖子》还有自编自曲的小歌曲。阿三和健宝就是那个常常到了月底,会拿碗蹲在传达室门口借饭票的(会打牌小赌,抽烟,泡妞因而拮据),时间长了,不用问不用说,他俩一这样我们总会帮他们也打一份或是拿点饭票或买些速食菜(fl榨菜,豆腐乳之类),以解他们之忧,阿三和健宝曾经形影不离,但后来却各自天涯,这是后话。 敏,斯文内敛,不多话。洋,俊秀孤僻,话不多。在那个宿舍以他俩关系较为其他人亲厚,敏是养尊处优,家里的宝贝,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洋,那个年代家庭的弃儿,母早逝,父再婚,兄弟三人,大哥成年工作已婚,小弟随父亲生活,而洋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人独自生活,朋友很少,亲情也薄,因此性格孤僻,特别偏爱王杰,齐秦的歌曲,洋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这辈子结婚的机率为10%,我不想结婚”。敏与洋如同阿三和健宝一样形影不离,而常常我们都会三人行,跟所有的青春故事一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三个不免俗套的掉进这个怪圈,学友天王合作郑中基的那首《左右为难》最贴切不过“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爱与不爱我想说不是你的思维说了算,而是你的脑电波和荷尔蒙说了算。 第五章 世间的感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却厌倦到终老;另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人生就是这样,牵挂着、烦恼着、自由着、限制着。走出一段路程,回头一望,却也生动着、美丽着;有着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有着你喜欢的事和需要你做的事,有着牵挂你的人和你牵挂着的人。愿我们都做一株向日葵,向着阳光,向着快乐出发! (一) “汤咪咪”是893班班主任的外号(我们这群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兔崽子们……),汤老师眼睛确实不大,不管笑还是生气都会是咪咪的。 209寝室住着893班的“半仙”“神算子”“说书大师”唐唐,如果我不说,你决计想不到这样一个萌哒哒的女生会算命,会打卦,会说书。唐唐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和笑脸”,唐唐偏好易经,八卦之类,据本人说曾拜师高人(道行高到双目失明),唐唐为其关门弟子,家里面有一把她师父赠送的桃木小剑,每天一到吃完晚饭后,想听故事的我们都会聚在209缠着唐唐讲故事,张口结舌的而乐不归蜀,只差眼珠子没掉下来。从金庸《侠客行》《天龙八部》,梁羽生《七剑下天山》《白发魔女》,到古龙的《小李飞刀》《萧十一郎》,温瑞安的《四大名捕》等等,唐唐声情并茂地演绎过的武侠大师的巨着并不输与单田芳、田连元这般的大师,在唐唐手舞足蹈眉眼传书的故事里,行侠仗义,笑傲江湖,英雄正气,侠女多情的江湖凶险而神秘。209窗台前的桌子上有一个唐唐的宝贝签筒,里面是签竹,每支签竹上都有签文,无一不少,无一不精,唐唐常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如果要求必得诚心,算命之人能算尽天下之命独独算不了自己的命,不可多算,泄露天机太多之人,老天必以严惩,所以神算子多为盲瞎之人”,而唐唐也从不轻易给人看手相,偶尔也是兴之所至。这是个令我们好奇而神秘的存在,中原大地上下五千年,象历史一样的存在,永不褪色。 我们班的明星脸着实不少,香港影坛红透半边天的,与影帝梁朝伟绯闻纠葛几十年的两大天后级女星张曼玉和刘嘉玲,那活脱脱就是当年现实版的翻版,209的蔚与207的虹,一个是张曼玉与林青霞的结合体,一个是小刘嘉玲,唯一不一样的是,她们感情很好,彼此爱护。虹有着比刘嘉玲更青春靓丽的脸蛋,同样的发型,蔚,象警察故事里的张曼玉,小小的邪性,她会坏坏的到我们脖子上吹气,然后调侃,可怜的腼腆的芳被她戏弄过好几回……被她调教得脸皮也变厚了,最后反而是蔚嬉笑着逃开。虹算是个乖乖女,在技校时尚无大小事例,安稳平静。 (二) 我与206的绝缘仿似早已注定,蓉与丹、辉、莉等人的日趋亲密,使我避之不及,加之208唯一的长沙人(也叫娟,怕大家混淆,就叫她的姓,龙龙)也是对这一屋子的吵女不满,于是在通过老师首肯后,我跟娟决定换房间,本来顺理成章的一件小事,却暴发了一次大战。龙龙是一个爱睡懒觉又大大咧咧公主病的人,不讲究,比林更让人头疼的是,她虽担着校广播室的播音主持,却一点也不讲究,从床到鞋到头,没一处“清场”(很乱,不整洁),大小姐脾气。本来讲好周末换房间,由于龙龙的坏脾气,没人想去打扰她的早床,我们四个一如既往的上街玩耍,玩疯的我们,带着汗臭和疲倦回来时,夜幕已临,206的门已锁,208的地上胡乱堆放着我的棉被及一切个人物品,当时心头之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小英是个火爆脾气,当时就冲出去,到206拍门,传来声音“都睡了”,满脑愤怒的小英,没法压抑的是心头之火,小英我们四个开始踹门:“快点开门,不开就踹了啊”。这时候我想说,青春的热血里没有黑白是非,有的只是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是我们眼晴里喜欢的一切,但不包括包容,井上天的小胸怀想撑做一无所畏的标签强者。略显安静的校园在我们歇斯底里的疯狂里炸了天,对面男生宿舍的窗口也三三两两的脑袋伸出来了,206寝室的门在喧嚣里畏缩地打开,龙龙胆怯却伪装的躺着不动,说“是我弄的,哦子搞,哪个让你不在,她们都叫我搬,说你的堆那别管她”我和小英痛快淋漓地把龙龙床上床下所有东西全部扔下地,自此“四大金刚”一时名声大噪。小英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泼辣精灵,技校两年,两战成名,小小的个子,勇猛的个性(倒回去那肯定是个驰骋沙场的女将才),还有一回是在开水房排队打开水(一人一个热水瓶,有漂亮的外壳,里面是能保温的内胆,储备每日的饮用水),207的冰(大我们两三岁)一来就插队,小英心直口快的就起了争执,冰的家里也在郴州经营家庭生意,家里的孩子也从小性格外向而强势,也是个不服软的,一下就把小英的开水瓶给摔碎了,当时争吵得激烈没有罢休,最后的结局是,冰被小英追着赶着逃到宿舍不敢开门,小英砸烂了宿舍的门锁,痛痛快快的和冰打了一架,然后潇洒自得的回到宿舍开始宣告胜利。小英的强悍是与生俱来,天不怕地不怕,爱恨分明。 (三) 208的我们,天生骨子里的顽劣。上一届的学长,艺子班里有一个特别自恋的男生,身高一米七六左右,每天酷似琼瑶小说男主角的打扮,特别爱穿一身纯白的西服(流行的喇叭口),手上拿或嘴上含一支月月红(类似玫瑰的品种),扮演着白马王子的角色(我觉得长得不帅啊),我们私下都讽叫他“花痴万人迷或校草”,当着他的面会嬉笑的称我们都暗恋他,私下为他争吵,背地里我们却笑到吐,而他却不自知而愈发自恋。甚至林这么温然的都非常讨厌这样的作,于是纯属戏弄的戏码上演,我们是不谋而合。都说女人的坏是有隐性因子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了,我们这五六个小坏妞也顶得上半个了。林有一个初中男同学,对林很好,微妙,书信来往频繁也不免有些隐含的情谊,林是全然不在心上,一个大胆的恶作剧就在这样基础上产生了。于是我们以一个陌生爱慕者的身份写信给那个男同学,说是听林常提起,他是我们厂学校的一大帅才子,就想认识他跟他交朋友,希望书信往来(寄了张别人的照片)。我们又去跟“校草”讲,说我们家乡的美女听说了他这个大帅哥,一闻钟情,想跟书信交往,然后给他看了照片(当然是别人的照片了)。在那个年代唯一最方便的通讯方式就是书信了……事情的发展迅速,从我们奸计得逞的笑声中,从他们书信来往的中转站(林这),我们如党的地下工作者一样,拆信窃看机密以满足我们那搞怪的好奇之心,常常笑到铺上打滚。只是这世上,纸是包不住火的,奸计终有一天被识破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长期的书信来往终有破绽。败露以后,林的同学与她疏远淡漠,付出时间,感情,都是伤啊,而“校草”同学,气得快抑郁,敢怒不敢言(自找的丢人啊),却自此不再那样自恋和高调。艺子笑:“你们啊,不是一般的恼火,亏你们想得出,太带厌了,比小太妹更让人牙痒痒。”我们其实意识到,似乎有些玩笑过分了,但都强硬着“管他呢,谁让他们笨啊,脑壳少根筋”,我们是不是坏孩子?我们不是坏孩子确也是坏孩子。我们如此努力张开的翅膀只是为了拥抱天空拥抱阳光拥抱青春拥抱爱。 青草坪木吉他,旋转飞舞的长裙,泛白的牛仔裤,绿荫下的笑腼,懵懂的初恋,爱着的音乐,雨水里激情奔腾的欢唱,任性放肆。一转身,不必经年,不再相见。清晨凉风习习,吹走整夜的清梦,润泽一夜的渴求。青春是一整夏的燥热,一道又一道的热浪经青春的原点,从原点无限绵延。生活真的很有意思…它从不会亏待任何人,人总是行走在得失之间…如不是因为老天爷把我们的青春都留在了人生这一站,那我们已经各奔东西,我们追忆的青春,就完全不同了!我们会因此错过太多精彩!所以啊,人生的精彩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有你。 第六章 这世间,惟深情难相负,少了情深的女子,写不出动人的文字。越来越俗的自已,挣不脱的牢笼,解不开的枷锁。很久很久没有提笔,不是回忆不能继续,而是自知写不出好的文字,相比四季,我更钟情于冬季,喜欢冬的苍茫大地,苍凉天际,冷清寂静,荒芜却纯洁美丽。一点点消逝的生机,一丝丝萌芽的倔强,坚持与固执,一切都慢慢回归洁净。 (一)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舞厅和录像厅是这个时代的标志产物,改革开放的业余文化生活成了时代的潮流。“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经济的迅速发展,在此时代滋生的经济产物下的娱乐业即推动了经济迅速发展又滋长了资产生活的思想侵蚀。 灯红酒绿城市的夜色是那样艳丽新奇,引诱着我们去探索与发现。舞池里的旋转,录像片里的生死与共,舞池里灯光投射的浪漫情调,录像片里的不离不弃,价值观的颠覆,不过一瞬间,生命仿佛必须轰轰烈烈才值得。 这个年代的社会是动荡不安的,资本的冲击,各类新生事物的产生,我们的思想也是一样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洗礼,黑与白对于我们来说不知利弊。“社会青年”,好似如今难得听到这词了,可在当年,是特定的词汇,那是特指一些未完成学业,又不学无术的那部分青少年,每天在社会上游荡,玩乐,然后还惹事生非,甚至打架斗殴。这样的群体在当时来说数之不尽。他们骨子里不是无恶不作,而是青春的叛逆,世俗的不羁,张扬的个性和资本迅猛发展的自然滋生。 青春期的叛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这个时期被放飞的我们,更加放肆和无所顾忌。自己已把自己当做了主体,用来挥霍那充盈的生命和青春。现在不是挂在嘴边有这样一句么:年轻就是任性!我就是那个最任性的人。从初中生活开始言情、武侠小说中浪漫爱情和畅意江湖里走出来的我,走进了豪情壮志,义薄云天,生死与共的江湖。港台警匪片里的儿女情长,英雄末路,不离不弃,执着与坚持,生命诚可贵情义比天高,让我目眩神迷,绚丽如烟火般绽放在我生命的这个特定青春里,浑然不觉自己就行走在时代的悬崖边缘,呵呵或许这就是当年的浪潮,最时尚的潮流! (二) 学校的生活不温不火,如一团死水,我的世界慢慢的变化着,我们会四个结伴去看电影,录像,跳舞,逛街。这是在校生活无聊的乐趣。我还是会看书,也会在这懵懂的岁月里憧憬不一样的人生。如今想来,我是如此一个不安分和不甘于平凡的人,痛苦却往往在于你虽不甘平凡,却不得不平凡……在还没有学会面对平凡接受平凡的我们,激情四溢的想主宰人生,问鼎江湖。 舞厅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从十几到六十几,从社会青年到文艺青年到国企职员(那时还没有公务员一说),到退休消遣的老大叔大婶们。从内心来说我绝对是一个极度自负且极度虚荣之人(当然这里的虚荣不是指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致命的缺点。不错,不得不承认我在很多方面是出色的,聪明的,往往这样的自负让我少了理性,和自我约束。是的,我一直是个乖乖女,可我一直也是叛逆的,也许是父母的宠溺,也许是注定。命运这个东西,如果你走过,你会知道,你永远逃不掉,冥冥之中的一切自有安排。 或者我一直认为只有轰轰烈烈的人生才是完美的幸福的。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认识了当时东区的一群小社会青年,六七个,年纪差不多,大我们一两岁,现在我只记得的有三个人,真实姓名不清楚,一个叫“卖肉的”(这外号确实不咋地,不知道由来,后来听他们笑谈起,好像是因为打架,砍人像砍猪肉,因此得名),一个叫“谭地公”,还有一个叫“捞仔”。最先是我认识了“卖肉的”,因为在舞厅他总是邀请我共舞,就这样熟悉了。“卖肉的”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帅,但在舞厅里玩的那些社会青年都好似有些顾忌他,他心情好的时候会上台唱一曲,最喜欢唱那首《顺流逆流》,再就是《再回首》,但是《再回首》他即使在台上唱也会改歌词,会把那句“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唱做“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对吻……”他的歌唱得很动人,把歌演绎得比驻唱的歌手更情深,更有磁性。“谭地公”是“卖肉的”死铁,浓重的株洲土话,在后来的日子追求小英死追了好长的日子,却数意气风发上战场,落荒而逃弃城池,嘻嘻。“捞仔”是他们这堆里的帅哥,认识他们的时候,他就有了个漂亮的女朋友,“捞仔”对她宠溺无限,让我们羡羡,“捞仔”似乎身世悲凉,孤单也孤傲,有着另类的气质。 “卖肉的”会时不时的带着我们去玩,去游恍、跳舞、看电影。但他却从未对我有过分的举止,他会揉揉我的麻雀尾巴头(短发扎起来了只有一点指头盖长),说:“你太小了,以后少出来玩,外面坏人太多,你这么傻傻的,会吃亏,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罩着你“。我似懂非懂,却不服气却又期待着某种改变,我小么?感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三) 学校旁的厂子,跟我一般大的一小帅哥,那长的是一个好看,比女孩子还漂亮,像天龙八部里段誉的感觉,好像叫钰,黏黏糊糊粘着我,一个被妈妈惯坏的小子,比我高一丁点,也是在舞厅里认识的,不知怎的就特别黏我,会邀我去跳舞,去他家吃饭,去玩。他母亲简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他父亲是厂里的干部,母亲做生意,钱随他花,就是没时间管他,宝贝的儿子,还有个妹妹小他十来岁。我就像是个假小子,而他像是个漂亮的绝色小美妞(注意哦,此子虽漂亮却绝不娘哦),他的妈妈很喜欢我,因为他跟我在一起时还是听话的,貌似我比他懂事听话很多(至少他母亲的嘴里我是这样,他妈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看,xx多乖,多有礼貌,什么都会做,你要多学学,小x,你多来家玩,带带这小子,还像个细伢子,不听话”。舞厅里买票的大姐总会说:“你们小两口或你们两姐弟又来跳舞了?”我俩总会觉得特别搞笑,我们留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有几次碰见“卖肉的”他也拿我们当恋爱对象,教训着让那小子好好对我,不然饶不了他,呵呵。只是我们就是两个无害的玩伴罢了,他是个缺爱的孩子,我像姐姐,他像弟弟,他会直白的跟我说:“怀抱借我用一下可以不?打个kiss可以不?啵啵一下好不?”每次的结果就是他最后抱头鼠窜……渐渐的,“卖肉的”很少来找我,偶尔在舞厅里遇见,他会邀请我跳支舞然后离开,“谭地公”一直追小英,听小英说“卖肉的到处吊妹子……”有莫名的疑问,似明不明。后来少有他的消息,直到听说他打架惹恼了“大家”,被仇人追杀,好像伤了经脉,父亲的职位抵了他的进厂工作(那时候的国有企业职工,父母到了一定的年纪,可以办理退休,抵子女进厂工作,这是国有企业特有的优越条件。)从此再无他消息和联系。 (四) 第一个学年飞快的就要过去,上一届的学子们面临的是毕业与分配,何去何从?优秀的,漂亮的总是不乏各大服务行业争强,有关系的自是不愁,谷姐学校想留校却被她拒绝了,选择回厂。阿三和健保都被分在了株洲,一个在分皇冠,一个分去了麻纺厂,敏分回了资兴老家,洋分去了长沙湘江宾馆(貌似),湘不记得分到哪里好像回了红敏厂,艺子分回了总厂宾馆招待所……他们毕业前夕,我独自一人到送了敏(敏回家联系工作的事,敏可是那时的高干子弟),却被洋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因一次不愉快的经历,洋特别担心所致。我们学校到校外街边大路上有一段大约一千多米的没有住户,很静,也不安全,那是一个下雨天,我回校的时候天已蒙蒙黑,路上行人不多,我打着雨伞,后面的两个男人却慢慢靠拢,掀开了我的雨伞,语言挑衅骚扰,吓得我是飞奔,他们在后面快步追,一辆汽车经过,他们放慢了脚步,而我却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到校时,洋正在宿舍楼下,看见我狼狈的样子,问我,我忍不住委屈哭泣……洋又气又恼,数落我:“一人这么晚,怎的不叫上我,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只是委屈的哭:“我都吓死了你还说我!”,自此我知道他在意我(以往他们整个宿舍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我对我不一样,只有我不以为意),这下也明白知道了他那百分之十是什么…… 人心是一张自己编织的网,网住的却是自己的心,或悲或喜,织出的是彩色亦或是灰色,看你织网的人自得其乐,而你却困在网中央,网碎了再织,织了再补了,补了再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于是成就了织者的美名……你并不乐在其中,而人人都美誉你乐在其中……无法解脱。今生,有些人注定是你的病,有些人今生注定是你的药,而无论是病是药,多了总归不是幸事,病得重了,药也就治不好了。 第七章 人生几番折腾,以平淡之心对平淡之事,才是真理,得失又如何?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何必太过执着,何必执着于拥有?路途中的美好谁不曾落下,谁又能全部拥有,终究只是眼中的风景,过眼云烟。 (一) 青春(五)发文后,友友说有些乱,像流水。不知是许久未续还是本就是乱的,就是想到这里写了出来而已。这样直白的叙述是最真实的表达,当年的现状就是这样,乱,那时所谓的江湖亦是,很纠结写或不写……写下去,太真实的展现,无疑是把伤口又拿出来撕扯一遍,把自己的隐私毫无保留的将暴露于人前。突地缺乏这样的勇气,懦弱的心如此不堪一击,插在心上的钉子无人擦拭仿有锈迹斑斑。可以的避讳和拖延,不想越来越近的人生路径,彰显人前。关于我的传言从未停止,各种不同的版本,我总呲笑而过,依然我行我素,可现在我却有了说的兴致和欲望,不为辩解,只想写写自己真实的内心。 我,小文,芳自然是回厂实习,小英的姑母给小英联系了地方,她独自一人,我们的青春,故事由此而开始,漫延。当汽笛声声远去,归家的学长们挥手道别,除分配在株洲的和我们本厂子弟外,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那年的厂里只有一个招待所和宾馆,用于招待全国各地来厂里洽谈业务和兵器工业部领导检查工作时之用,大家可能会问了,就一个招待所宾馆,能住多少人哦?是的,住不了多少人,那是的招待所和宾馆经常是满的,有很多忍住不了会住在县城(县城离我们厂半个时辰的车程),招待所和宾馆大多是用于内部接待的,如有空房也还是会外放的。我和小文被安排在了招待所,芳由于比我和小文更天生丽质,抽去了宾馆(一般领导来厂检查或视察才会安排在宾馆,因而外在形象气质要求更高)。我们三个女孩平素就极要好,这在一起实习,更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各路大仙各显其及无所顾忌的肆意青春。 (二) 刚到实习单位,一切都是新鲜的,小文的师傅住我家隔壁的阿姨,我的师傅是个未婚的姐姐,与我母亲同姓(母亲的姓氏并不是大姓,也不多见在我们厂里),因此又更亲近,芳的师傅是个漂亮的美人(当时的确是,在我们眼里),白皙的皮肤似雪,乌黑的长发如云,一根麻花辫清爽伶俐,乌溜溜的黑眼睛就像歌里唱的,和爱笑的脸。 我和小文这边的日子甚是清闲,芳那里相对比较忙碌,还要值夜班(和师傅一起),我和小文最多晚班也就上到九、十点,师傅就会叫我们回家,也没什么事。芳的故事因此最先开始了……(忘了说过没有,芳和小文都比我大一岁,没有征求过芳和文的同意,我还是要写我们的故事,因为我们的青春是密不可分的,如果少了你们的故事,我的青春怎么完整?如此文给你们带来任何不安,望见谅,如若还能让彼此找到丝丝青春的愉悦,我心甚慰) 自古以来,有国家有官场有职能部门就一定有层级有安保,像我们这样一个大大型的军工国企更不例外。我们厂里有地方上独立的公安分处、保卫处、消防队、经警大队,不受地方管辖和制约,却相辅相成。每当上级部门有领导视察检查等,厂经警大队必会派人执行保卫工作,执勤人员不免与衣食住行的地方有接触,芳实习的宾馆正是其中之一。 “兵”“春”“紧跟”“杨”都是经警大队的执勤人员,常古言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这话一点没错,只要有接触就有可能会有故事(从后话来说,这几个哥哥们应是先熟识了芳的师傅红,才熟识了芳,当然在当时这些是我们不知道的)。这几个哥哥与我们的熟识也因芳成了必然,还记得芳当时含羞带怯的跟我和小文说:“今天我认识了几个帅哥,都满帅的,个个都有那么高,有一个真的太帅了,只晓得他姓杨……下次一定让你们看看帅不帅”(大家不用腹诽了,芳故事的主角可绝对不是这个她口中最帅的这位杨姓帅哥)。芳娇羞且兴奋,芳是一个小学会跟男孩子干架,但长大后却连架都不会吵的女生,单纯可爱。这样的女生应该是男孩子少能拒绝的诱惑。 (三) 这几大帅哥就这么自然而然慢慢成了我们这上下招待所宾馆的常人(常常转悠的人),嘻嘻。吹牛、傻玩还有“偷鸡摸狗”,看看,坏小孩……事情其实很简单,也有便利性(呵呵,自找狡辩的理由),前面之故土难离有叙述过,我们厂通往镇外的唯一的一个通道是一个天然的大山洞,由于特定的性质,在那个时候,进出镇子的车辆都会在两头的洞子口进行安全检查(人工道闸),然后再人工操作放行(洞子里的通道当时只能单边通行,不能同时两边对行,宽度只能保证单行),并由人工电话报备沟通车辆数量,所以洞子口两头是有经警专人二十四小时执勤的,记得“兵、紧跟、春”的工作会轮班到这里执勤。 在厂区这边洞子口的山上是一大片桔子树(初中有篇提过),那时算是承包的自种果木林,自产自销,自负盈亏,每年到了金秋季节,那是果满枝头笑弯了老树腰,让人看在眼里,口水流进肚皮里。我们不是坏孩子,但是也有劣性根哦,不是为了吃多少桔子,却是为了摘桔子的快乐,常言道:不告而取之为窃,当时的我们谁也没想过窃不窃,兴致勃勃地“摘桔子”,这个,这串,又漂亮又漂亮的开心的不要不要的,纯粹是好玩,哪管他人喜与忧,只顾当时我为乐(我不去,他们会留一串最漂亮的带给我,知道我喜欢好看的,哈哈。当然,只是在他们有人值夜班的时候会去“摘桔子”玩)。这样的事大概只进行了两三次,终归是孩子心性,图个新鲜。 “紧跟”一直都是一个大哥,幽默淡然和爱调侃,在这些人里他是最年长的。听这个名字我当时就讲了,典型的时代名,紧跟着党走(雷同有:红军、卫国、建军等等之类的),很有时代标志,就行现在的孩子,叫哲、涵、熙、旭之类的(韩范的)都是潮流。“春”是一个有些冷的男生,当时感觉有点酷酷的腼腆,冲突的含蓄的味道,不多言小小的帅气。“兵”的父亲是我小学的音乐兼体育老师,亦是我母亲的同学(后来得知,故土篇有提及),他是我哥哥的同学,男生却比女生更白皙的皮肤(芳的皮肤够白了,他比芳还白),瘦薄的脸看起来斯文的。芳和她的他的开始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好感加时机,在这个时间恰好遇见,不,是正好相识,又彼此入眼。 (四) 艺子在我们实习的时候已经分配回了厂,他有一帮铁哥们,个个十八九,青春帅气。因艺子,正当年龄相仿的我们大家自是自来熟的,文秀的“假妹子”,不搭理人的“巴~”公子,热情的“欧别”,多情魅惑的“俊”,拽拽的“三哥”,还有潇洒的“艺子”是最初记忆里的一档子半兄弟半朋友半玩伴的圈子。有很幼稚的小故事,也有一起的青春。欧别是个热情简单的男生,不会耍心机,说话简单直接,现在欧别还会说“x宝,那时你是个小跳蚤一样的,个子不大,但一眼想不看到都难……”呵呵,褒贬皆有啊这是(完全的脸皮厚,自我安慰、褒奖)。假妹子是个秀气帅气白净的男生,搁现在来讲,可比亚洲人气偶像团体成员(我们那时候还真没有什么选秀之类),他跟我们同读的和下届的同学有一段很久长的纠葛,牵涉他人隐私不多加叙述了。巴公子的名号绝不是空穴来风,他在当时是算得上现在所谓的富二代了,这是“绝对值”,巴公子的名号源于巴西足球的盛名(世界的足球王者之国),可想而知,巴公子是个足球爱好者兼业余高手。俊是个情场高手,有着酷魅的气质,曾经誓言要交够一百个女朋友,感情与他而言就像是场游戏,刺激而不能乏味,冷漠却多情。艺子是个多才艺的人,像他的名字洒脱,歌舞都出色,有音乐天份,兄弟两人。三哥,当年在这里面,似乎更内敛而沉稳,不多话,真诚而细腻,有温润的笑,相对自由而独立(很多年,一直都叫他哥哥,多年后再聚,仿佛还是一样,没有生疏感,自然随意)。 我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但常常会感性大于理性(年纪尚轻时),我又是一个任性随性的人,会喜怒随心,会放肆的笑,大声的哭,不知道人性善与恶,美与丑,天真的相信美好(俗话说得好三岁定八十……)。菌类相信大家都不陌生,菌类有可食菌和毒菌,就在艺子家门口,一棵快老死的树上,长着许多白色的菌类,“俊”那个时候给我的感觉是有些不羁、玩世不恭,却又不像表面这样,内心似乎有些忧郁,像一个影视角色得特写“阿飞正传的阿飞”。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在艺子家聚餐,无所事事的我们在门口歪扯,不知怎的我和俊斗起,打赌要吃树上的菌菇,说实话,这菌菇有毒没毒当时还真不清楚,俊说:“敢不敢,没毒皆大欢喜,证明你有胆没让我小瞧,有毒我们一起死,路上也不孤单!”(现在想想,当时的俊也不一定是清楚这菌菇是无毒的。)于是一场生死时速的戏码就这样开始了,当事者的我们毫无畏惧,而旁观者们一个个无语又无语,简直石化,吓得不轻,叫我们不要闹,倔脾气的我趁气嗒一下,摘下就吃,傻啦唧一群掉了眼珠的人,还有俊,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抵到:“怎么?快吃呀,不敢了?切!”俊:“谁怕谁”。啦,俊也吃了一个,接着吓唬我:“等下毒发了你可别哭”。众人皆战战兢兢的观望了一个多小时,确定我俩没事才放心的吃喝开了。 我想说,世界有多大,自己就有多渺小,沙粒积液化磨成珠,时代在变迁,我依然渺小…… 第八章 每个人都会有一束微光,在黑暗来临之际照你前行,也许是爱情、友情、亲情或者善良的陌生之情。 (一) 三哥是这里面与我关系最为亲厚的一个,他有一个自己的小屋(当年的一个“据点了”),小天地,至今已不记得是怎样的过程让我们彼此走的很近,那时的厂里有很多的家庭都会在家附近山边或屋后自己开一块小的地,种点蔬菜什么的,方便还节俭,三哥的家也是一样,他家住在工农村,家有兄弟姊妹四个,三哥排行最末(为什么叫三哥,不是四哥?呵呵,那是因为三哥名字里有个三字,也是排行。在某年某月某日,冬季里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半大的成人,我、欧别、巴公子还有三哥,聚义堂似的聚集在三哥的小茅屋里,做火锅(现在想来,没事瞎折腾),没肉没饭没酒,就只几个半大不小的活人,一口锅,一炉火,一锅水,一点料,烫火锅。最刺激的莫过于我的又一次“天真无邪”了,至今思少年,谁不曾无知啊,哈哈。三哥家的菜园子在他家后面的半山腰,各家的菜园子被画成一块块的,各自清楚,时令蔬菜各种各的各有不同的(反季的蔬菜在那些年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我们一行三个(欧别,巴西,我)趁着夜色向菜地出发,去为我们瘪瘪的肚皮谋出路,我的兴奋之情无法不溢于言表,不出几分钟,一颗两颗三颗大白菜新鲜出炉,欧别和巴公子说:你先把白菜拿去,我们一会儿就来。屁颠屁颠的我,哼着小曲,洋洋自得,兴奋持续,“一路歌声,一路喜悦”就这样回到了三哥的“小茅屋”,“咚咚”两下,三哥打开门后第一个表情愕然,下一句惊叹词:“你就这么来的!”我说:“是啊,不然怎么来?”三哥一把把我拽进屋,关门:“你就胆大呢,还得意洋洋的就这么抱过来了,简直是再生啊”。蒙的我一愣一愣。好半天反应过来:“……你……你们……这菜不是在你家摘得啊?”“你才晓得啊?”我的脑袋霎时十个大,欧别回来后捧着肚子狂笑,巴公子是那种从不打哈哈的人,也眯着好看的大眼睛欲罢不能,他们手里新鲜的大蒜须上的泥土,蹭蹭蹭的抖着往下掉。这笑事被他们持续有些许日子。 (二)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快乐无忧。纯朴的年代,我们一个个像刚出壳的小蜗牛,对着新奇的世界说哈喽,如今的我们,成长的身体长大的壳,背上的小屋子越来越重,我们行走的步子越来越快,多想放慢脚步,看看现在的天空,却再也无法看见那年那月那只小小的蜗牛。“花儿会重开,人无再少年”,艺子家门前那棵老树早换新,定格在门前老树下的我已看不清模样……回不去改不变过不去的叫过去,有些痛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剧烈,有些以为过去了的记忆永远过不去 当闭上双眼,面朝阳光,满眼睑彤红的世界,经历多了以后,并不是痛的麻木了,而是会一次比一次更痛,不是不知道痛了,而是你变坚强了,随着成长与经历,你学会了淡然,慢慢的沉淀,懂得了谅解,有许多时候,不是不想而是不再单一的看某件事情,会更多方位的去看事情的本质,很多时候,不得不为俗世所牵绊,心中所求,是欲望,身在五行中,怎能跳出六界外…… (三) 人生每一次的遇见,每一次的经历,都是最好的安排。 爱国村的旁边有很大一角,是厂区的中心是文化娱乐的聚集地,灯光球场,俱乐部,大操坪。俱乐部里一、三、五放电影,二、四、六、天开舞会,灯光球场一、三、五开舞会,场场爆满,灯光球场两头的篮球架下是最好的位置,或倚靠或摆放衣物。进大门处正中间是一个大的露天舞台,舞厅的乐队就在那上面演出,白天这里是体育竞技锻炼的正规篮球场,正如俱乐部一样,是舞台,是影院,是万人会议室,也是歌舞升平的娱乐场。厂里说大不大,一个小镇,说小不小,几万的职工(还不包括家属),说熟不熟,个个脸熟却不一定相识,说生不生,谁家长谁家短的,没有不知道的。 小文那时是个骨子里小自卑,性子要强,既随意又倔强的女生。跟男生相处得融洽(不然怎么会美名少爷呢),男生都愿意跟她玩,小文是个表面帅性,内里温柔的女子,双眉之间的那颗美人痣别添几分妩媚之彩。此时的芳,每天都沉浸在初恋的幸福与快乐之中,与我们这些个闺蜜的时间自然是少了,说到这里,我和小文又干了一次让人瞠目结舌的“调唆皮的事”(指让人知道了一定是会讨骂的不是单纯的调皮坏事),我和小文偷偷的跟踪芳和兵谈恋爱,跟了好几条街,我们累的要死,他们卿卿我我毫无察觉,直到我们俩憋不住的哈哈大笑为止……事过境迁,多年后我仍会提及的笑谈,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三个的人生和戏真的就是这样一直上演了经年,各自精彩的过程,却雷同的乐与伤。 小文的爱情开始得我们也是猝不及防,只记得有小一段日子,小文常常会在“干部楼”那栋的“彬”家里的单车棚(80年代中期才开始有的,那时的新楼房都会修一栋简单的单车棚,以便于当时住楼房的家庭每家每户存放自行车用。而许多的家庭由于人多房间不够用,分到最当头的棚的,就会把车棚加宽加大,让家里的大小子们住在里面,做睡房,如果大家有看过《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这部片子,就跟他那新房差不多)里玩耍,彬的家里有兄弟三个,除彬外,余者称为“老二”“老三”,彬比我们大好几岁,他们一起的青年伙伴,帅气,幽默,会泡妞,深受当时的女孩子们青睐。我想小文与“勇”的相识该是缘于此处,当我们有所了然时,他们的恋情已如星火燎原般,势不可挡…… 勇,酷爱足球,酷酷的特别有个性,像年轻时的吕良伟(老版上海滩,周润发赵雅芝那版里的丁力),有领导者的气场,家里的独子(三个姐姐),是个争强好胜的男生,有一帮好朋友好兄弟,可说是唯他马首是瞻,是个有凝聚力有气魄的时代小青年。男孩子般爽性的小文,至此蜕变小女人,温柔细腻深情依人,回忆打开的阀门,我忽然的想关上,一旦撕开,也许就是有机缘阅读到此文当年的那些故事主角们,又再随着我的回忆录,穿越一次,是喜是忧是伤是感,各自是否释然,我不得而知,希望大家谅解,只是过去的故事,属于我们的故事而已,我会尽可能的阐述我所了解的事实,如有出入,望海涵。 (四) 那年代不同于任何的年代,像历史上的战国时期,群雄逐鹿,各显其能,英雄也好,枭雄也好,狗熊也好,都各自有理想,有追求,不同的价值观,选择的生活和方向都大相径庭,动荡不安的社会,动荡不安的灵魂,加上不安分的年龄,打架的事在路上,在舞厅,在电影院,在身边时有发生,那时的我们不足为奇,相比港台片里的情节不以为意……某天,大操坪里的吉他声里,艺子他们聊着聊着就全部都鄙视起欧别来:“欧别,你有个屁用,这大个个子块头,还搞不赢某某,被个小个子打了,还是跳起打,没用,要是我,手一摁都要摁死他”,“是啊,没点用,欧别绝对搞不赢,气势上就输了,某某你莫看他个子小,打架蛮猛,手还是蛮毒的”。就这样,一个个子不大,打架挺厉害的某某,脑海里留下了好奇的印象。小文当年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通常,我们出去玩,看电影或跳舞,她都是逃票的那一个(有时我们会替她买单,但小文自尊心特别强,既要强又脆弱,所以很多时候她不会接受我们给她买单,宁愿想方设法逃票溜进去),不记得是哪天,只记得是1990年深秋的那一天(好像……爱……特别喜欢发生在秋天……),在小文的煽动下,我也决定了跟她一起逃票进舞厅,小文说:“我们不要买票了,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带我们进去,不要买票”。我纳闷:“真滴啊?为什么他带就不要票?谁啊?”“陆啊(名字似乎很耳熟),你不认识?当然真滴,你等下跟我一起就是,他认识守门的”“等下要是进不去,多丢人,要不还是买票”“没事呐,放心咯,他带我进去过,你钱多啊,留着等下买东西吃。”到了俱乐部门口,门关得紧紧的,收票的大叔守在那仅容一人通行的铁栏杆门口,一会儿,一个个子不高,走路有些海气的男生从那头走过来,跟小文打招呼,笑起来坏坏的感觉,邪气哪里都漏。而我并没意识到,我未来日子里,会与这个“陆”有太多的不解之缘……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记忆。一个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隐藏得太久,时间太久了,人就会变得沉默,那时候,有些往日的情怀,就找不回来了。或许,当一段不知疲倦的旅途结束,只有站在终点的人,才会感觉到累。其实我一直都明白,能一直和一人做伴,实属不易。--海子” 第九章 社会的现实和人心的浮躁,慢慢让我们都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有的在追逐名利场上沉浮,有的在生活的那一叶小舟上飘荡。“从前马车很慢,书信很远……但一生只爱一个人”。 (一) 爱情是一个让女人迷失的玩意,不论阶层和你的年纪大小不管是坏人好人。在爱情里女人的眼里只有爱,男人眼里任何的名和利,都敌不过哪个女人爱着你。它胜过这世上一切有型的产物,漂亮的衣服,豪华的别墅,还有美丽的钻戒。女人不喜欢这些那是假的,可有情岁月那也是真的。爱情的变质不是单方面的质变,是时间的催化剂,是理想的隔夜茶,是激情的冷淡,是生活的点点滴滴,不同频的进步,才是生活的玩笑…… 我的爱情,来的不知不觉,没有预兆,无声无息。以至于多年后我仍弄不清楚。只是知道,有些伤痛不会变淡只会越来越痛,越来越伤,不是不痛了,而是学会了原谅和体谅,生活本没有对错,只有有没有,只有会不会。 舞池里的灯光让人变得朦胧,舞池里的音乐让人似梦迷离。因为小文的缘故,陆几乎一整晚都在我们左右,我们没有过多的交流,或许是出于礼貌(当时这样认为),似乎在中场他邀我跳支舞,旋转的舞曲,眼前的一切由模糊渐渐清晰:你不认识我了?“嗯?”“我看着你长大的“。“什么啊???”“你认识姚宝?”“嗯,认识啊”“我们一起在一起玩的,你不记得了?那时候玩办揪揪业,你是司令,我是副司令,你硬是要当司令,我看你是女的让你当,你还指挥我这啊那的。我们还玩过结婚的游戏,你当的新娘,你是我老婆,怎么,想不认账?”“啊?有吗?不记得了,没印象了,你看我长大的?莫骗人了,你这个小样,说不定我们谁大呢?”(白眼)。“你肯定比我小(白眼)”。“你哪年的?几月?”“你哪年的我就哪年的”“你跟姚宝玩得好?姚宝比我小,嘻嘻。我比你大。我一月的,你能大过我?”(后来知道是乱说的,只是当时为了达到比我大的目的)“真的假的?骗人。”“不信你问姚宝,你已经跟我拜过天地了,你是我老婆了,不能耍赖啊(白眼)。你小的时候头发很长,喜欢织两个长辫子”(惊讶)我们真认识啊?我真不记得了……第一次的遇见和交流就这样结束在他看我坏坏的笑容和我的疑惑里。 三哥的小天地一直是是一个大聚点,这些无所事事的我们,有事无事会聚在那里打发无所事事的时间,“陆”以前到不常去,只是从那以后却是频繁许多。年轻的我们不知忧愁,喜欢一切新鲜的,未知的,奇怪的是,缘份是不会在乎你是谁,也不会眷恋谁,该你的逃不掉,不该你的等不到。因为这样,我们在某个下午,在三哥的小屋遇见。如今想起来很是趣事,怎么当初那样的单纯得这么傻得可爱……我们几个人,在屋子里一呆,也算是一堆了,“他”-也就是“陆”,个子不高,大眼眉浓,眉间不宽(老人们说这样眉型的人暴脾气,很凶),高挺的鼻梁,唇厚线条很分明,用今天的话来说,一看就知道不是韩范的“小白帅”,走的是港台的路线“耍坏酷”,笑的样子很邪气,嘴角会微微上咧。无聊的青春加上过剩的荷尔蒙,让在那个时代那个年纪的男生除了好胜斗勇外,就是面对轰轰烈烈的爱情和随心所欲的激情无极限的探索与渴求,有女生有男生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故事发生……陆就坐在我对面,说:“你还没想起我啊?太受打击了,这么帅的一个人你都忘了?你还是我定下的媳妇呢,我们不是约好了,你长大给我当老婆,不许耍赖啊,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大家哄哄而笑,我的感觉是又气又羞又无奈,却又觉得这人挺有胆:“嘿!唉唉,你别乱讲了,我都不记得了,你是乱编的”。“真的,不信你下次问姚宝。我有一门功夫你还不知道?会看手相,我可是专门拜过师父的,浦市(浦市镇,前故土篇有提过)的张瞎子(名气很大的一个算命先生,据说特别准)你知道?我可是他记名徒弟,就教了我绝招。不信我给你看看,你看准不准?要是算不准你想怎么办都行,不过我算的方法跟别人不一样,我这个算法不仅要看纹路还必须要摸纹路,摸得越久算得越准。”噗呲!忍不住笑出来的我,不信邪的倔劲又上来了,倒想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招:“好啊,不过要是算不准怎么办?”他似乎很愕然于我的态度(可能一般女生都会不好意思的,还这么多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或许这真的是很出乎他的预料外,而他也不是想象中的无所谓,我的坦然和大方反而让他尴尬不知所措的呆掉,又引来大家的一阵呲笑,笑得他不好意思。 (二) 许是今天友友的生日会让我甚是感触,至于百年后,还会有几个人像现在一样能送我一程,我不得而知,但我,无愧于心……生命里那些来来去去的名字,有的再想不起,有些的你再忘不掉,想不起记忆里的样子,也想象不出如今的模样,唯一不变的是过去的共同拥有过时光。 窗外有风,就这么,我和陆渐渐熟络,时常会在舞厅里跳上几曲,会有的没的说着真的假的,芳和小文恋情的开始,让我有些时候会显得形单影只,邮电局对面的石桥是我习惯走的一条道,那么故事进行时的开始,就源于这座桥上的擦肩,一次交错,一部电影(当然,当年的电影票我可没有像周杰伦歌里唱的还保留着,谁知道还会有故事呢,何况当时根本就没买电影票,呵呵。)就让我慢慢走过了整季的稚嫩。 我和陆一个在这头一个在桥那头,我走过桥他也走过桥,互相寒暄。我是准备去转转,去看一场下午场的电影,他是去朋友家处理点事情。陆一看见我就搭上来问:“你和谁去看电影啊?”“一个人啊”“一个人?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啊?”“好啊(讪笑)。又骗人,你不是去有事,切(白眼)!”“真的,你到时门口等一下,我尽快,一会就来,我请你看电影,给个面子呗(笑)”“那好”。 他来得比我预期的及时,他是喘着气跑过来:“还好没迟到,还好你还没进去,还好来得及,不然你又要当我是骗子……”。我忍不住笑:“还好我没进去,信你一次又不会死”。当年的那部电影,名字已想不起,内容也不记得,隐约记得是部爱情电影,我们聊得很开心,从影片的人物故事,到我的小时候,原来他真的是认识我的,而我却不认识他。电影似乎散得不是时候,他有些意犹未尽,我们走出影院,旁边就是他家。冬的天已凉凉,他的笑不羁而略显腼腆(我眼里是这样的感觉),“走,还早呢,去我家烤烤火,就在我家吃饭呗,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冷死了”。“不去了,回家了”“你不会是怕了?怕什么?我家我说了算。……那要不就坐坐,暖暖再走,就去我棚子(前面有说过,在那个年代有很多住当头的人家,都会占地盘,不同程度的自己加盖房子,用以住或堆放杂物)。烤烤火,没别人,敢去吗?”他的眼睛看着我,又是那个表情,看似无所谓的紧张“好。”“不怕我?”“怕你?蔑视。” (三) 厂里的房子按村分,名字都是正正的时代口号,工农、勤劳、幸福、生产、团结、解放、前进、先锋、红旗、爱国、和平、建国、文化、光明等等。 陆家与俱乐部只有几步之遥,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特别想要个儿子,以至于生养了六个姐姐后有些不甘却又不在苛求,陆据说是在母亲上环后怀上的(那时候这些技术不是很好),因求子情切,这不易得之的宝贝儿子自是家里的宝贝和霸王,唯一忌惮的,只有宠坏他的母亲。陆母是个要强且强势的女人,这样的能,在当时的女人中为数不多,陆的父亲,印象不深,一直觉得不多言,隐忍识礼,温吞的样子。陆一直与父亲不对,谈不上父子情深,却多有怨愤。 散场的电影,清冷的陆家外棚,小炭火旁,的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得闲聊,直到我脱口而出:“今天是不是还准备要给我算命啊,大师?”于是我们哈哈大笑。这样纯粹的开怀在开门声中嘎然而止,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胖胖的,块头不小),陆叫了声妈,我有些拘束“阿姨”,陆母先是审视的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开口(对着陆):“你们到这搞莫”,我感觉到她的不悦,陆跟他母亲说我们一起看电影,然后就顺便来这烤烤火。毫无征兆,陆母张口大骂(很难听),我尴尬到不知所以,眼泪水浅得马上就要掉下来(不知道,水与火是对事的,这个委屈的我就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陆马上跳起来,跟母亲吵,隔壁的邻居,路上的行人皆驻足观望,我站起身劝着陆不要跟母亲吵,然后转身坚持告辞。我的背后传来他母亲的骂声和他的愤怒之声“你要跟克就莫回来了”“我才不回来,你有本事莫到处克找我”。我快步走着,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我知道是陆,陆讪讪的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我妈是个烂脾气,耳朵也不好,眼睛也不太好,以为你是别个,我妈不让我跟她们玩,错认人了。”我笑着:“没事,就是完全搞不清是怎么了,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鬼你妈反应这么大,你妈把我当别人不能怪她,你是跟哪个坏女生玩,惹你妈生气了?不过这是一回事,再怎么样你也不该跟你妈妈吵,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妈骂你是心疼你,怕你吃亏,你也别呕气了,等下回去好好说,对你最好的一定是你父母,没有私心的。”陆忽然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我微微的一笑:“嘻嘻,好。要不我们约好,你敢不敢?以后要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有'谱'了,我也说我有谱了,好不?”我也表示很懂的样子回答道:“好”。(心里暗自腹诽,谱?那是什么东东?后来我才搞清楚,谱就是代表有喜欢的并打算在一起的对象) (四) 许多的事,当回过头再看,一切轨迹和脚印,情深或缘浅都是内因外扰。这一场老电影,从开篇就已经山重水复,注定。异性之间相互的吸引是没有理由的一个东西,不是颜值问题,是荷尔蒙的效应,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荷尔蒙的直感,会牵动你的脑神经,喜欢的情绪油然而生。天生的敌人或冤家也是,没有理由,就是对立,永远无法改变。 很多时候都觉得不想再写下去了,闺蜜说:“要写,你一定要写下去,做个在刀尖上跳舞的美丽女子。” 第十章 像一场老电影,一张旧唱片,一本旧抄本,泛黄的记忆偶尔翻出来在眼前演绎。那空落落的角落里,无风亦无雨。从前总觉得雨在你走在路上的时候下得最大,风总在最寒冷的时季节刮得最凶,花在凋谢的一刻开的最艳,景总在看不见的时候最美。 “公元前我们还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谁见过,那一次真正美丽微笑。时光和机遇是很奇妙东西,不是所有正当好年华女孩都能在最曼妙岁月里遇到爱她男孩,也不是所有光鲜亮丽都能集中在人生最好年华里璀璨发光。——海子” (一) 人与人之间的喜恶或许就在一瞬间,没有矫情没有矜持,我没料到我一个并没放在心上随口说的一个好字,就这样把自己种进了一个叫做爱情的沙漠里。有绿洲,有流沙,有美丽的古楼兰,也有海市蜃楼……那年,我正芳龄二八。 不大不小的小镇,不大不小的青春骚年,在那四方之地演绎青春之殇。招待所的实习仍如常的继续着,招待所有一个大的饭堂,员工上班的话可以在那里就餐,住宿的人和其他人也可以花钱吃饭或点餐,懒得回家的大多都会选择在那里吃饭,前篇有提及过,艺子就是在那里上班。招待所和宾馆都的属于厂里单位,所长是瑞芳的父亲,与我父亲同属厂中干,关系甚为相熟,以至于对我也是颇为照顾,还有就是主管的刘管理,我叫他刘叔,也是邻居。夜班的轮值师父们都不会让我们过夜,通常会晚上九、十点就让我们回家。那天正好我与我师父轮值,我不知怎的(时间太长远了,是不舒服还是什么原因,无从忆起),没有吃完饭,窝在大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这时,陆,屁颠屁颠的来了(想是我提过几天轮一次夜班,他记住了),问他怎么来了,他说没事过来玩玩,于是就有句没句的聊着,这时刘管理过来问我晚上怎么不去吃饭,不饿啊?我说不想吃,三言两语间,陆突然不见了踪影……我纳闷了好一阵,这人怎么突然不见了。我还没从纳闷中回过神来,他,又出现了……这次,他手里拿着东西,说:“快点,趁热吃,可跑死我了”。我一看,一大碗热腾腾的蛋炒饭,还单炒了一个酸辣鸡杂(那时候,我是挑食的,不吃动物内脏),我有些意外:“你买饭去了?”“是啊,专门到杜老板家炒的,她家的最好吃,快吃,味道好极了,我还专门点了个小炒,看我跑了这么远,多少吃点”。心里有些热乎乎的的我,端起大碗,拿着他细心准备的小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他笑嘻嘻的看着我吃,我吃了一小半说吃不下了,陆殷勤的说:“多吃点,吃饱了”。“吃饱了”。这时,陆笑笑的饭菜拿过去说:“别浪费了,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快饿死我了,你吃饱了那我吃了啊”。我一下尴尬了:“你还没吃饭啊,那干嘛不炒两个?你早说啊,分你多好啊,这我吃剩下的,多不好……”“不是,我钱只够买这么多了,嘻嘻……我要说了,你吃不饱怎么办,大不了我饿一顿呗”。说着,他三下两下就把饭吃了个底朝天。忽地,就这么,心里莫名的翻腾,有感动,有潮热,有羞怯,有欢喜,有心动。以至于多年后再回忆,还是会觉得,我的初恋最初的萌芽是缴械给了一份蛋炒饭…… (二) 我们几个各自的爱情的萌芽,那不羁放纵的青春总像璀璨的烟火,声势浩大且绽放得迅猛艳丽。 这个季节的861,夜是冰冻的寒。陆那个时候已跟着师傅在运输处当野学徒,出门几天,那时我们的关系还在恋人浅比好友深的阶段,陆没有叮嘱,没有依依不舍,也没有告知。他几天无声无息。我与闺密一如既往的实习,玩耍。大操坪、电影院、舞厅、偶尔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直到礼拜天的晚上,又相约着去蹦擦擦,在舞厅门口碰见了艺子“三哥”和陆居然在一起在门口,陆带着坏笑跳到我面前:“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我昨天一下了火车饭没吃家没回就来找你,你不在”。我暗自腹诽:切,不信!“三哥,你怎么在门口啊?不进去?”,三哥说:“来正好碰见陆,陆在这等你,叫我说会话”。说着三哥继续暧昧调笑地说:“陆昨天就到舞厅问我看到你没,看你没来说周六你肯定会来跳舞的,这么冷的天就出去在门口等,散场我看见他,他才走,不错啊”。说完三哥讪笑着进了场。我张嘴结舌的表情如今想来,一定可笑极了,但在那时的我却心里百般思绪,有愕然,有慌乱,有紧张,有悸动,还有心疼的感动。当下的立马反应是:“你笨猪啊,这么冷等一晚上,开场一个小时都没来肯定不会来了啊,还等到散场,你傻不傻啊,没冷死你算你厉害”。陆又浮现出那坏坏的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就是觉得周六你肯定会来啊,所以紧赶忙赶的赶回来,哪知道你不来呢,好了走,跳舞去,今天我俩包场”(就是跳一整场,一曲不停)。 “如果没有明天,那么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干四百秒,我只要六百秒,清晨三百秒,一百秒微笑着问好,一百秒深情拥抱,一百秒早安的亲吻。临睡前三百秒,一百秒窃窃私语,一百秒深情拥抱,一百秒晚安亲吻。”这是我许多许多年以后写的一篇《若果没有明天》里的一段题记,或许是历经年,得与失,如果没有明天,六百秒刚刚好。席慕容说,在年青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麽,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暇的美丽。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一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她给了你一份记意。 (三) 从那天开始,我想,我们开始恋爱了。从大操坪,灯光球场,不用花钱的电影院到舞厅,到学校的桥头,861的大马路,他那各个哥们好的,坏的家,我们肆无忌惮的嬉闹。陆有一大帮子哥们弟兄,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当时与他最为交好的一个叫“麻雀”,瘦薄的的脸孔,瘦小的个头,典型的皮包骨,却是个大狠角,外表有些“龙虎砵兰街”里山鸡的味道,性格却像陈浩南。经常的时候我们会几人行,还有一个叫“念”,净白的奶油小生型,皮肤超好,相貌俊俏,嘴角涂蜜口底莲花的哥,很是惹女生喜欢,这位小哥确是个天生性子软弱胆小怕事的主,像一株菟丝花,依靠着这些兄弟们凡事替他撑着。除他们两个外,还有秋、双、俊(这是个生活在我今后的很长一段生命岁月里的一个人)、耿、“马猴”、杰、明明,军儿。一堆的“马路天使”(坐马路上,蹲马路牙子,玩马路上闲逛,堵马路上无聊),是那时典型的整日无所事事的社会小青年。 秋、杰、明明、军儿(这明明和军儿可是亲哥俩)和“麻雀”的家都是典型的“农转非”家庭,家庭条件很困难,秋家里三弟兄,是一个细长高个,韦小宝里神龙岛的胖头陀,又瘦又高。杰家里四兄弟,连吃饭都是抢的。相对而言,俊、马猴、耿算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双职工,至少衣食无忧,俊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一米七几的个头,一双又大又双的凤眼,睫毛密长而翘,唇的轮廓线不用描。四兄弟,家中排行最末。“马猴”,从这别号可以知道,这肯定不是一帅哥,不过可别小瞧这哥了,虽放肆不羁,其貌不扬却滑溜过人,有胆有血性,现实版的山鸡哥陈小春。耿呢,是这里面我接触得最少的一个,有些怎么说呢,那现在的话说,齁。那还有一个了,双双。他跟军儿是我在初中93班的同班同学,大家都会奇怪,为什么一个男孩起个这么名字,双双……是啊,这里面当然是有故事的。因为意外,兄逝,因此而名,双为昵称非大号也。正因为这样,双是父母的掌中宝,公子哥,双双生的很英俊,不!应该叫漂亮,且被父母溺爱,而成就了多年后的憾事……这样的一群青春少年,那样的社会背景,还有大潮下的我们这些小儿女,各色的故事,血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还有彩色的,就这么缓缓而来…… 我多想让岁月,依一抹浅香于心间,看年华向晚,闻花香送暖。给时光一个浅浅的回眸;给自己一份微笑从容。沉淀,馨香;念起,温暖。闲看花开,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怡。 “总是有孤独的日子。总是有幸福的日子。然后再度孤独。是谁这么告诉过你:。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穿过这整座城市。——海子” 第十一章 青春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即使它有笑有泪有彷惶有执着,但每个人心底都有想要坚持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谁能永远拥有那份纯真而勇敢的心?人生总有想要坚持的东西,总有不得不放弃的东西,总有永远无法忘怀的东西,总有不顾一切想拥有的东西,其实只要拼尽全力去努力了,就无怨无悔了。 (一) “人生是一次热血的流浪”,我们流浪着我们的流浪。那是一个三两句话不对就会口角和动手的年代,不以为错,挥洒着自以为的潇洒和豪气,青春之篇七里我曾写过这样一段社会背景: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舞厅和录像厅是这个时代的标志产物,改革开放的业余文化生活成了时代的潮流,经济的迅速发展,在此时代滋生的经济产物下的娱乐业即推动了经济迅速发展又滋长了资产生活的思想侵蚀。灯红酒绿城市的夜色是那样艳丽新奇,引诱着我们去探索与发现。这个年代的社会是动荡不安的,资本的冲击,各类新生事物的产生,我们的思想也是一样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洗礼,黑与白对于我们来说不知利弊。一些未完成学业,又不学无术的那部分青少年,每天在社会上游荡,玩乐,然后还惹事生非,甚至打架斗殴。这样的群体在当时来说数之不尽。他们骨子里不是无恶不作,而是青春的叛逆,世俗的不羁,张扬的个性和资本迅猛发展的自然滋生。青春期的叛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更加放肆和无所顾忌。自己已把自己当做了主体,用来挥霍那充盈的生命和青春,豪情壮志,义薄云天,生死与共的江湖,这就是当年最时尚的潮流! 陆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群男孩。“社会青年”们这样有些邪气的坏男孩却特别讨女孩子喜欢,无论长相俊与丑,无论家境贫与富,那女朋友一个赛过一个漂亮,甚至有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个个都漂亮。嗯……这节我们暂不说小情小爱,来说说那时861的江湖。 社会青年里最有名的有两大人物,自成最具代表性的两帮,还有就是那边也不是的,谁也别招惹到我,招惹到了谁也不怕的这类。雷同于港产片一样,江湖老大是地位的象征,小地方,小江湖,没谁会为五斗米去拼命,都是为了哥们义气还有脸面,凡事都为一口气。在那个时候,陆也好、勇也好、兵也好、男的女的上班的没上班的小年轻们,谁也没能脱离这江湖。 大操坪的夏夜是最热闹的了,上好的齐地草皮有专职的绿化工定期修剪打理,每到夏夜的黄昏,大操坪里密密麻麻的扎着堆,成群,东一堆西一伙,台阶上,草坪里,跑道圈,锻炼的,散步的,恋爱的,玩吉他的,踢足球的,打篮球的,吃东西的,闲聊的还有“了难的”(由中间比较有份量的人出面调节矛盾,大事化小。),这里是厂里最休闲,最热闹,最凉快也最宽敞的地带,人们通常会乘凉到九点左右,而小青年们会相对晚些,或十点或更晚。当然,这取决于你是哪类的人群了。越夜也就越会有故事发生,美好的邪恶的往往都是一念之间。 (二) 陆也好,小文的勇也好都是属于那种不服管教的类型,小的打架斗殴时常会有,大的偶尔也会,好勇斗狠就像一种天性,征服的胜利的强者的快感,怎么说呢?他们是一个个不是坏人的没有长大的坏孩子,陆一帮,勇一帮,还有各路大神。记得我实习的时候,外省各地特别多的业务员或经销商到厂里来搞冰箱,那时的“白云冰箱”好比是现在苹果手机刚打开国门的样子,不怕说得含蓄点,即便你再有钱也不一定有你的份,而这些外地的客户会提前很久就到厂里来住下,等着弄点冰箱票(凭票购买,一张票一台,且会注明冰箱档次,例:一等,二等,次品,内销……等等,且签字生效),而外来的这些客商只有两处可下塌,招待所或白云宾馆,相对而言,招待所经济实惠,因此更受大家青睐,流动的人一多,各色的事和捞钱手段自然层出不穷。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一个已经销声匿迹n多年的人物,就叫他“荣哥”。荣哥是一个刑释人员,身高178左右,瘦高个尖下巴,说话声音沙而尖细,下巴上稀疏留着几根胡须,眼睛大眉毛粗深浓密,不熟识的人会觉得他特别凶的样子,望而畏,第一次听到《厚黑学》这本书名就是出自荣哥之口。荣哥的爷爷辈是老红军,若不是如此,荣哥怕是此时不在阎王殿也是在高墙之内(这些都是听荣哥自摆龙门阵得知)。荣哥的刑案最终是犯在抢劫,抢了什么呢?换在现在的思维,大家恐怕是想破了脑袋也想像不到,猜猜,是什么呢?哈哈!就是烟,烟罢了,不是一车不是一袋不是一条也不是一包,而是几根……可冤?不,不冤。从当年律法来说,抢劫罪不是你抢了多少,而是这个抢字,再加上各种积累的小的违法乱纪,荣哥还是持刀抢劫,数罪并罚,判得不轻。多亏得政策宽容,老红军家属那年有适当豁免,荣哥才得以从死到无到有到减到提前保释。 荣哥是个性很分明的人,第一次接触荣哥就在招待所,那天我上班,无事坐在大厅,二楼最外面的房间住了两个bj来的大帅哥,没事的时候,偶尔会到大厅来闲聊几句。这天,那两帅哥刚上楼去,这时前厅的玻璃大门处悠悠走来一个人,没错,就是荣哥。荣哥进来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大厅的木沙发上,斜着眼看了下我,笑笑:“哟,才来的小姑凉啊,我你不认识,今天住的人多吗?”说句实在话,当时我的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却有勇气无畏,也许是年少不知惧与畏,心是毛的但面上微笑着淡定:“有什么事啊?住多少人我可不能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啊?”“耶嘿!你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啊,你不怕我吗?你知道我是谁不?我这样子别人都怕我,你不怕?”我壮着胆子说:“我都不认识你是谁,干嘛要怕你,你又不是魔鬼还能吃人不成”。说着我翻了下白眼。“呵!你这丫头有点意思啊,我在这等人,没事聊聊天,我不会吃人,但也许会杀人哦”。刹的一下,我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就这样,荣哥就跟那坐着跟我侃起了大山,正说着,陆来了。 (三) 陆一进来就看见了荣哥:荣哥好!紧接着就坐在了我沙发的扶手上,荣哥蔑笑:“好啊,怎么?你在追的小女朋友啊?不错啊有点意思这丫头”。陆笑笑算回答。荣哥笑笑说:“这追女人啊,只要三点,没有追不到的,胆大、心细、脸皮厚。这打架吗,没有打不赢的,也只要三点,心狠、手辣、不要命。这做生意吗,也不外乎三点,眼准、心黑、利当先”。我这下可把荣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袍哥啊。荣哥撇我一眼哈哈大笑:“这不是我说的,介绍你们一本书啊,书名《厚黑学》。现在不一定你们找得到啊,禁书!我也是在坐牢时候没事看过的,这书你要是读透了,升官发财都是小事。好了,不跟你们聊了,不打扰陆献殷勤的好事了,我等的人来了”。我一看,是那bj的俩小伙,不解这不搭界的人怎会有交集。他们前后出门,陆就说了:“这两冤大头要倒霉了”。“怎么?倒什么霉啊?”“仙人跳啊……”“仙人跳?什么仙人跳?”陆一脸的不屑:“这都不知道,够笨了。我告诉你,就是先跟陌生的人,要是男的啊交朋友,玩两天,然后找个女的跟他搭上,然后再去捉奸,最后赔钱了难咯,舍财免灾啊,这些外地的自然是哑巴吃黄连,人财两空什么都没捞着”。“啊?那女的找谁啊?”“你管他找谁?那谁谁谁不是现成的吗”。 此后,荣哥隔三差五的会来坐会,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得以知道荣哥的许多“光荣历史”。那两个bj的爷们没过两天就离开了,再没来过,想是吃了哑巴亏。一年后,荣哥因保释期间又触犯法律,加刑重处,后越狱成功,一直在外,听人说起在黑的黑的世界逍遥,再也未见回来,后至今杳无音信。那年的招待所也好,宾馆也罢,有不少的妙龄服务员,渴求着在这京城来的帅哥里傍上个金龟婿,而外来的各色人等也乐于付出点小小的,比如说,这边没有的新鲜玩意啊,或值些小钱的礼物啊,愿意不负责任的欠下这感情债,只为了独在异乡打发些许寂寞无趣的短暂时光,哑巴吃黄连的戏码也因而交替的上演,镇里的女人想出去,镇外的男人想进来。 人之所以怀念过去,是因为过去的不会再重来,遗憾的,错失的都是过往。青春之所以难以忘怀,是因为那一切的欢喜悲忧都是纯粹的,简单的,不用修饰的。开心了可以在雪地里打滚,不开心了整个地球都是黑色的。如果黄昏是青春最初的一次感伤,那么落霞就是青春最后的一次绽放。 第十二章 世界太大,我太渺小,渺小到只想要一份简单的快乐,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论是青春少年亦或是不惑年少。昨天的过往,今天的情怀,从不曾改变的是那份一如过往的初心,途中的迷惘,放纵和执着都源于缺失和不曾拥有。人之所以执着,是渴望太浓,人之所以放弃和接受是因为无力改变。我执着于我的执着,南墙撞过几多回,而我……无路可回。 (一) 实习生的生活,让我们这一档子人,不知不觉的改变着,社会是门大学问,江湖太乱,我们太单纯,在父母们都还无觉察的时候,我们毫不避讳的冲动着青春的热血和激情。清纯如水的少男少女们,都会有各自不同的倾慕者,也都各自满足在那虚荣的新鲜感里。什么是爱,怎样去尊重爱,谁也不会细思量,不像现在,爱情,婚姻有那么多的附属品与标准,谈一场轰轰烈烈生死不悔的恋爱,就是我们那个时代最美的梦。 一样的夜色,一样散着夜里舞会踏着昏黄的街灯,“念”和陆还有我回家(每次陆在的话都会送我回家),在这小小得圈子里,陆和我之间不言而喻,念的家在十字路口不远处的解放村,他笑笑道别,那时的街道并不冷清,游戏店(很多都在主街的民房里,是那种很老的,插着游戏卡,用着单双打的手柄键的,接在电视机上有线插孔的那种,一块钱一小时),稀稀拉拉的南杂点依旧透光,做着不多不少的生意,陆常常会侧着身子,手舞足蹈笑讲着一些事,街灯拉长着影子,身边经过的人,匆匆的余光或是问候。十分钟的路,常常会走上半个小时,甚至更久,若不是父母的等待,也许就这样走上一整夜也不会厌倦。很快,到了我家楼下,我转身道别向楼梯口走去,陆一下叫住了我,我疑问的神情,他慢慢走过来,微笑……然后拥住了我,我有些紧张,僵硬而慌乱,也有些莫名的期待,心一下子柔软,羞怯。初吻是一道开放在黑夜里美丽的彩虹,漫天飞舞,深夜里的心跳声格外的清晰,咚咚咚的敲打着,那爱的乐章。没有功课,没有预兆,就那样驾轻就熟的,与生俱来,然后推开,飞奔着道别上楼,听见陆的轻声失笑,平复着慌乱的羞涩,打开家门。 (二) 在一票的,用现在的话来说,众多的“猎狗”里,有个叫建的男生,傻哈哈的“二”。每次在舞厅邀请我跳舞,我都拒绝,私下请我去跳舞和看电影我也都拒绝了。但这哥们却是个打不死的憨“小强”,却又傻的看不到情况,最戏剧化的一次所以不可避免的就这么搞笑的上演了。当一个圈子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发生以后,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而往往那些不知情的某个就会上演喜剧,建的后知不觉,就是这样子。当建大言不惭的对着这一档子哥哥们夸下一个月内一定追到我的海口时,我说:“好啊,赌什么?如果没追到怎么办?”建说:“追不到的话,我脱衣服在街上裸奔”。于是我拼命的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大家都哄哄大笑了,陆笑得放肆开心,以至于建被大家笑懵了,陆说:“好孩子,有志气,有决心,祝你成功。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现在是我女朋友”。建的下巴掉地上:“…………”然后愤然转身,只留下恨恨的一眼。我们又是一阵狂笑,这个后知后觉的傻瓜。 青春让我们活得放肆,让无所畏惧放大,放宽,无尽。 (三) 实习的日子飞快的结近尾声,那年的春节好似也过得不一样了,人生第一个夜生活,第一次的夜不归宿,就在这个年的三十夜度过。锣鼓喧天声中,飞天的龙灯,秀舞的雄狮,柔美的船娘,搞笑的高跷,妖娆的蚌壳,传统的秧歌、豪放的腰鼓,五光十色的游园节目(猜谜、掷投等),冲天的礼花渲染了岁的夜空和五彩斑斓下幸福的军工人。去旧迎新的献礼在9点多就结束了,意犹未尽的小年轻们,又一窝蜂似的涌进了舞池,旋转跳跃笑着祝福着。通宵场的舞厅,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就稀稀拉拉的开始散场,第一次不回家的兴奋让人格外清醒,踏着满地的炮竹红,似通向自由的成长,第一次体会成长的快乐,挣脱一切束缚的自由自在,在路边欢叫,疯跑,还有拥抱。陆他们几个男生到陆的家里修起了万里长城,而我却窝在陆打麻将的怀抱里暖暖的与周公白起夜话。 那时春节的年味浓浓,从初一到十五,走门串户,东家腊肉西家糖果,旺旺的炉火,通明的灯,三天不倒的垃圾,一堆堆堆的是来年的财喜。过年的早晨冷清,守过岁的人们都还在幸福的甜梦里,大操坪已被一晚上的炮竹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瑞雪”,街上稀稀拉拉的人,都是通宵后回家的后生仔们。不管是有钱没钱,到了春节,家家户户都侵其所有吃好穿好,玩好。秋秋的家在前进村的顶上,家门的对面石坎上自己砌了一间房子,那是秋秋的小空间,房子外面是菜地还有厕所。秋秋的母亲疼爱孩子且很好客,没有大鱼大肉,却有笑容小炒与白酒。麻雀家的火箱(高高的木头框,里面放一个瓷盆,放一坨煤加几块碳)不大,刚刚够我们三人紧紧的窝进去,不能动弹的温暖,火箱的边沿可以放些零食,笑闹嬉戏。 路来路往,走走停停,不停歇的是风景,拖沓的时光飞快,年华的流逝闪电,华灯初下,阑珊。更鼓声声处凭栏,幕融席席枕畔书。谁?风起沧澜,醉里阙。故今多少风雪事,何以安然…… (四) 昨日春花才赏,今朝却大雨倾盆。喜欢朋友圈里的一条:“比起他们说的诗和远方,我更喜欢你在我身旁”这句真好。爱情就是一份美食,再美好的食物吃下去,最后都会变成恶臭的排泄物拉出来,越稀有的美食,卖价越贵,吃得多可能拉得越凶。故事虽然很多,幸福都是雷同的,不幸福的方式不尽相同,也只是个人体会不一样而已,喜剧也好悲剧也罢,换的是主角。每个人所求都不一样,你所求的那就是你的泥沼。 这段时间的家事繁杂,精神疲倦神经衰弱,却更明白了人生和生命。任何的情感,一定是需要滋养和用心培育才能茁壮成长的,若不勤耕种、精培育,那结果便是~要不青黄不结,要不枯成烂泥。 才刚开始的爱情,因为实习阶段的结束,我们就面临着离别,依依不舍之中踏上返校的毕业分配。那时书信很慢,电话很少,思念很浓,物欲很淡,音乐很动情,感动很简单。别离的我们用书信来慰藉思念和牵挂,我会给他们写信,根据他们每个人的脾性写给他们不一样的信笺,把歌名串联或置换来表达不一样的感情,新奇又风趣。别离的思念里,傻傻的我等到了一个很大的惊喜。似乎记得是五一前,下课的铃声响起,一如往常的蜂拥而出的我们,刚刚走出教室,就听见有人在喊“xx,有人找”。心里在纳闷,往楼下一看,一下呆住了,小文的勇和大俊,陆和俊(好像还有麻雀,记得不太清楚了是否有了),4,5个?5,6个人就那样笑嘻嘻的站在楼下,心一下绽放开来,喜悦,惊奇还有欢欣,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我们几个尖叫着飞下去。当然,小文比我矜持,嘻嘻。我,芳,小文,小英还有他们几个,立马杀到学校旁的小饭馆大吃一顿,谈笑聊天,晚上男男女女一大群开了个三人间,挤着闹着笑着睡着。就这样一天过去,这几个说来就来的骚年们已身无分文(如今想起来真是汗,真的是青春啊,任性啊),可怜巴巴的小哥哥们只有跟着我们吃饭堂,虽不可口的饭菜却比山珍海味吃得更开心,市内主要的交通工具多数是中巴车,有一名专门的售票员坐在车门旁负责上下车和卖车票,这可是个细致活,少收车票那是自己倒霉,不但是这样的车,火车票都是大把的人逃票,没钱坐车的人就千方百计的逃,抓到了就说最近的一站上车,补个票了事,省一大半钱。年轻嘛,什么都好玩,从东逛到西,累了等个公交,公交车一来,陆是抢先上车,等我上车就嘻笑着位子让给我,很是贴心。同游的我们自然不用说,小文温柔似水的和勇一道,而我却大大咧咧的跟着笑闹,我挽着俊的手调笑地说:“唉,俊这么帅,额头又这么高,都说额头高的人聪明……嗯,跟我一样,唉,怎么的了哦,我都忍不住喜欢哦,今天我俩是一对”。说完大家忍不住狂笑:“本来还听入耳的,搞半天你是为了夸自己额头高聪明啊,哈……”。陆可是见我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又尴尬又解嘲的叫芳挽着他手嘴角上扬着说:“唉,算了,他们都一对对的,我们也将就凑一对算了”。(芳的兵这次没有来,正不太高兴,羡慕妒忌恨着呢,小英因这次的相处似乎和大俊似乎有了些许意思,而自然就不言而喻了)芳腼腆的笑说:“好啊”。勇说:“哈哈,你们几个就乱点鸳鸯,莫引火就行”。开心的时间过得太快,眨眼,陆他们就要回去了,都是撒谎偷跑出来的即使身无分文的他们,也依依不舍的一定要走了,大男生的骄傲不愿叫我们借钱,商量着逃票回去,我们不好当面让他们没面子,就偷偷去把自己的粮票都凑齐拿去市场兑了钱(那时候饭堂吃饭买饭票都必须要粮票才行,还记得那时是有粮走遍天下,无粮寸步难行。这里的粮就是指的粮票)。到了火车站,临分开前,我才把兑来的一百多块钱都塞到了陆的手里,陆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紧紧的拥抱了我,我含着笑泪说着喘不过气的放手,挥手,不回头。直至今日,我都特别受不了离别,不论是生离或死别,或许是这就是感性的人天性太善感。 第十三章 村上春树说:“对相爱的人来说,对方的心才是最好的房子。我从不说永远,因为我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我知道只要每天都在身边,这样就很好。”拖沓的时光飞快,年华的流逝闪电,初心何往,笑颜如花安在?何以安然……路来路往,走走停停,愿不停歇的是风景,而我守望一丘梦田。 (一) 林是一个很有体育天分的的娇柔“林妹妹”,乒乓球、羽毛球都打得特别好,学校的操场前面是一个活动中心,无聊的时候会去玩玩,林这一生似乎与乒乓球有这不解之缘,所有生命里的情缘都与这国球脱不了干系,林的情窦初开就源于这活动中心的乒乓球台。 厂里上一届的学长里有几个乒乓球高手,其中有一个叫“三军”的,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从校内打到校外,难逢敌手,面对这样一个兴趣相投又帅得棱角分明,青春阳光的大男生,顾不得矜持,还来不及羞涩,林的芳心已乱。每天一到时间就准点的摇着我的手,陪她去活动室,只为跟他打一场球或看他打球,三军有时也会指点林一二,这个时候林就会眉梢都带笑。或许是林当时的稚嫩没有打动三军,在林若有若无的表白里,三军委婉的表明了,林只是小妹妹,但老天爷是最爱捉弄人的,未来的事又有谁能预料呢,一切的缘起缘灭因果都是轮回,多年以后,三军因为今天的错失,又再次经历了专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酸甜苦辣,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林也成了烙在他心上的那一根刺…… “华”是一个媚眼如丝的娇媚女子,一颦一笑里都透露出妖媚之姿,围成堆的人群里,只要被她撇上一眼的男孩子,都从她身上离不开眼睛,只差“哈喇子”流出来了。华的媚眼是自然而然,有意无意的四处飘散,齐耳的波波头,齐整整刘海遮眉,甜甜的单酒窝,搭上这如丝媚眼,强烈的对冲感觉,微笑的柔情瞬间爆炸,让你融化。 资兴的周,清爽不油腻的一个男生,清秀温柔,就陷进这样的海洋无法自拔,她们的爱情糯糯的,甜甜的。一整季的校园都散发着温情的馨悦,年少的我们却觉得华特别作,作得腻味。华有写日记的习惯,趁着华去约会的空隙,我们把华的小布箱子偷偷打开,把日记翻出来,然后小英和芳会拿一把椅子放在宿舍中间,站上去大声朗读:“今天,我和周又去看电影了,电影里的场景,让我们两人都有些羞涩,却又期待,周握着我的手微微有汗,我想我也是的,他看着我,抱着我……”我们就“唔啊,啊的”怪叫加嘻笑,这样的偷窥一次次刺激着我们的好奇心和灰色的愉悦。直到某一天,华发觉了我们的恶作剧,我们呲笑着闹她,说着日记里肉麻的话,仍不罢休,华又羞又恼,气得哭了好久好久,还跑到周那里告状,周既心疼又无奈,此后华将日记高锁,以防我们再偷拿…… 午夜里燃亮的烛火,轻声慢和的模特步,锅碗瓢盆的敲打乐,床头床尾的嘻笑声,宿舍卫检的臭丝袜,胡乱滴水的脏衣衫,食堂里的水煮青菜,篮球场上的高跟鞋,实验课后的美食,大澡堂子的洗澡谣,夏夜走廊里来去冲冲的“比基尼”,欢笑声,吵闹声,哭泣声,声声不绝,耳畔那青春的交响曲。 白色的青春,行走在染了色彩的牢,由原色调配各种色彩绽放,火辣辣的红,还有黑与白调配的灰,遥相呼应,抵抗着,融合着,描绘着我们每个人不同轮廓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青春岁月。 (二) 毕业分配的日子在我们还不知愁滋味的时候飞快的到来了。当他们都在为将来面临的去向烦恼时,学校老师是希望我分配一个好去处,并告知有哪些来招人的单位比较好,希望我父亲提前去走走关系。那时的父亲虽不是政府要员,但在厂里,在老家,在省里,甚至在外省关系还是不少的。后来常跟父亲闲聊,父亲在大学里是个尖子生,当时成分好,学习好,是班长,学生会主席,甚至分配时的分配小组长,学的专业是热动力,热门又重要的顶尖学科。全国的电力动力能源部门的一把手或重要岗位领导人,不少都是父亲的同学,也受益于父亲当年分配时对他们的高抬贵手。父亲也是他家乡炙手可热的人才,市里县里都希望父亲回老家去任要职,而父亲既固执又执拗的坚持着为861奋斗终身的理想。父亲说:“你才多大啊,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我可不放心,外面的单位再好,总比不过在我身边,有我们一口吃的也不能饿到你,再说厂里还是不错的,别人想进还进不了,最起码安稳生活,你能定向还想那么多?别人那是不包分配没办法才到处找单位接收,一个女孩子最好不过就是有个安定的生活”。母亲也说:“你要是个男孩子,我也不担心”,就父亲这样的一句话的决定,又注定了我今后的命运,还有我与陆的故事的后续发展。我没有坚持,毕竟那里还有我刚刚才开始的懵懂的爱情…… 其实,从厂里出来的我们这一代的人啊,都对那些年月,那样的生活都有非同一般的情怀。每当侃侃而谈时都会兴致盎然,幸福满满,一切回味的共同的感受与快乐似乎既遥远又就在眼前。 俊当时是这一堆里甚至是同龄人里很帅的一个了。家境虽不富裕,可也是一般的厂子弟生活,性格温和善良,很惹女生倒追的一个。他与秋、杰、双当时关系更近,而陆与麻雀、拜子、念的关系更近,而这一堆里,当时除陆不算,我跟麻雀、俊、念关系为好,秋呢,多年后的日子里,却又似近不近,似远又近,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一年里有机会也会在一起聊聊近况,聊聊他的情感和生活…… 我与陆的故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而我与陆的母亲或许是生生世世的仇怨,从第一面开始就已无法改变。陆的母亲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女人,至少在我看来,在那样的年代,一个女人生养七个子女,做包工头,还开南杂店,这样的一个女人太不简单,多年以后,一切的是与非其实我觉得真的都与这个护犊情深的母亲无怨,有花无果不是园丁之过,是树的根本罢了。人之所以爱屋及乌,恨人而怨其家,都是本性,喜欢的怎么都顺眼,不喜欢的怎么走都是错,陆的母亲对我就是这样,究竟是初识的误解还是一颗眼下的泪痣,就判了我终身监禁,至今无解。 一次,在爱国村旁大草坪外的小路上,我们几个正在那嬉闹,陆的母亲匆匆过来(陆母的身形很肥壮,块头很大),一阵满天的压力扑面而来,在我还懵头的时候,噼噼啪啪一顿的臭骂:“你个不要脸的臭x,你想克死陆啊,你要祸害就祸害别个,不要祸害陆,不要脸的小xx……”,各种难听的言语如洪猛的野兽扑面而来,小小善良心软的我心道:不要顶嘴,不要难过,她是他妈妈,她很爱她的儿子,她不知道我有多好,不能怪她,身后传来陆与她母亲的争吵声,我顾不上许多,含着泪水飞奔地落荒而逃。从那天开始,我与陆一直又谨小慎微却又甜蜜的进行着我们的地下工作,我总是会下意识的避绕开从他家门口,甚至门口的小路……无论是在哪里的偶遇陆的母亲都会像一头受侵犯护犊的母狼一样扑向我,哪怕是街头,小路或者大庭广众,各种各样的恶毒的不堪入目的言语辱骂扑面而来,而我总是不愿辩白与对峙的落荒而逃,谁让他是陆的母亲呢,我又怎能让他为难……861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各种的事各种的传,各种的笑话各种的流言很快就传到我父母的耳朵里。我那最是清淡温润的知识分子的父母,又怎能不恼,于是本是拼命奔跑的我们一下无处可逃,好在我的父母通情达理,从不会用强,向来管束自家儿女不会迁怒于人,而我的叛逆和倔强却让他们无可奈何,陆是家里的独子,又是最小,他母亲无论如何的苛责,却也不能管束拘役,我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只是见上一面。 (三) 861的镇中心原来是一个大的理发中心,老式的照相馆,后来改建成了一个大的洗澡堂,还有鱼塘(也就是现在的商业中心,菜市场那),由于工厂的繁华,外地打破脑袋挤进来的职工越来越多,就有了单身宿舍,并分为男单和女单宿舍,解决外地单身职工的住宿问题,不是说你进厂上了班就能分到宿舍房,而是先得提交住房申请,审批过了,有空床才会按照时间前后分配,像寄宿的学生一样是集体宿舍,不过比学生宿舍好的是最多四个人一间房,可以在走廊上用简单的煤炉子做饭菜。走廊上的炊烟,烧起了红红火火国企的光荣与繁荣,熄灭的炉火却也熄灭了一代军工人的荣辱与兴衰。 第十四章 (一) 夜晚的天空没有星星,但路上有灯。大海和天空离我们很远,但大地和阳光雨露就在我们眼前。 写到这里,忽然想回呈一些遗漏的情节。实习的时候,我,芳,文,虹,喜,都是回厂实习,小英留在了株洲一个宾馆实习,前几篇里有提到过的一个人物,“秀,清秀”跟小英分到一个地方实习,秀在一个那样家庭环境(没有了父母,一直寄人篱下的在姑姑家)长大的女孩子,倍受生活的亏欠,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几乎从小都是她在做,家里的地板都必须跪着用抹布一点点的擦,会因为我在冬天的夜里穿着军大衣(那时的我修剪着一个潮的炫目的广式平头,穿上一件军大衣,从远处看来就是一个假小子),将她捂进我的臂弯里,心疼会冻着而送她回家,却被家里严惩,解释过后却不信任的让我去作证,从此严令与我这种坏小孩少交往,而我对秀一直的呵护让她用最大的勇气胆战心惊的偷偷与我做朋友,秀不敢高声说话,不敢抗拒,未成年的半大孩子躲在别人的屋檐下。 秀的姑姑做主给秀订了一门婚事,打算在秀毕业后就正式定下,男方是个年纪已不轻的老男人,结过离过婚,有些小职务,有些积蓄。秀的姑姑有求于他,他却看上了秀的清秀,委婉,想求娶。“姑姑,我求求你了,我还小,我不想嫁人,再说他都那么大年纪了……”秀哭泣道。秀的姑姑对秀直白尖酸:“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总该有所付出和回报了,十几年了,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不算利息,你能都还给我,就随你心意,不然就乖乖的给我嫁人”。“好,我挣钱还你”秀哭着转身夺门而去。 就这样,秀在实习时候,跟了一个有钱人,似乎是做了别人“小三”,从此少回她姑姑处,变得自私、刻薄、泼辣。就这样一个怯弱的女孩子,也在改变着。实习生活的解放,让秀多年的压抑,怨愤,和对生活的不公彻底爆发。秀变得尖锐,敏感,刻薄,妒恨。事情发生在深冬寒冷的夜(后听小英和知情者言),小英在实习的期间结识了她后来的老公,当时两人正在交往,热恋中的男女如胶似漆,约个会晚归些时间平常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平常事,爆发了秀与小英之间的最大一次争斗。 实习单位上小英跟秀住在同一间宿舍,寒冬的夜色是冰冻的,小英约完会冲冲赶回宿舍,冻得微红的小脸微缩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可就怪了事了,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小英闷头一想,可能是秀一个人害怕,把门反锁了。于是小英轻敲细唤:“清秀,是我,开门”就这样声音慢慢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寒冬的走廊就好像四处都是风口,冷嗖嗖的穿墙,小英冷得不行,可屋里就是没有动静。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小英忍受不了的爆发了“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拍,嘴里也嚷嚷开了:“再不开门我就踢了,砸了啊,你什么意思啊,你想冻死我啊?有病?”。这时,里面稀疏传来慢声声:“这么晚回来,谁知道你回不回来,回来这么晚,不如不回来,影响别人休息。有男朋友住男朋友家去啊,占着茅坑不xx。在外面浪不嫌冷,回来嫌冷了?不是贱吗?”“啪啪,哐当”一下,小英踹了进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贱?”秀依然不罢不休,于是两人撕扯打斗起来,最后谁也没讨好,从此换了房间不相往来。而秀与我之间因着“四大金刚”的关系与我也日渐疏离…… (二) 毕业的日子总是在期盼中来得比想象的快,当时盼着等着的我们,在满天飞散的学科书中,带着依依不舍的伤感,走进了毕业典礼的晚会。我们向往《明天会更好》,激情四溢的劲爆《侧面》,柔情似水的《问斜阳》,情深或缘浅的《一生何求》,青春不老的《四季歌》,唱不尽的离别时的《车站》,老师们成就的笑语,我们哭笑着搭上了那列青春返程的列车,呼啸而去,分叉路口,小英、蔚、瑞芳,波等等都留在了株洲,一部分去了长沙,而定向的我们这些~我、芳、文、林、虹、喜都回厂分配。 那时厂里的效益如日中天鼎盛至极,不算红敏、株洲、长沙这几个大的分厂,就厂区和镇子里分厂就十几个,共五十多个车间,机加、后勤、水电能源、组装、喷漆、质量检验、销售……等等等等。这么大的厂子每年招工不对外,几乎都是厂内就业,像我们这种中校的啊,委培的啊,抵职的啊,再就是考临时工再转正的(指不带工人指标的临时合同,不合适就不要,合适的话做个一到两年,经过层层审核考试专为正式员工,才能享受工厂职工待遇)。因而毕业岗位分配这么大的事,都公开会议的形式举行,那是在厂工会大楼的大会议室里,待分配的所有人被按规定的指定分到什么单位(比如,车钳刨洗类的会归为机加单位,而财商经营服务这些都会归为后勤),把待分配的人名字,学校写在统一大小的纸条上,做成纸块放进类似募捐箱的箱子里,然后由各单位负责人根据所需或硬性指标人数,轮流上台到各自区域进行摸坨,摸到哪个是哪个,以免纠纷争执各凭运气以示公正公平。 父亲是厂能源总公司总经理,分配进行前,管人事的叔叔就提前问过父亲了,我是不是不放进去直接就安排啊,父亲是个清高的人,自然是一口拒绝,口里说着随缘,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能护着我一生一世的,因此,因为我也在分配的人中,这次父亲就亲自上阵来摸揪,从我内心来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被父亲给抓到,而父亲呢,是一门心思想把我的字条摸到,就那句话,父亲始终认为:大树底下好乘凉啊!那样的话我既少了让他担忧,又免了他心疼我吃苦受累。生活的轨迹,无非是时代的背景,社会的现实体现,一进厂就是正式工,不但免了学徒期,工资还能抵得上许多上了好多年班的老工人,实在是很好的选择。在我战战兢兢的等待中,终于轮到父亲抓阄了,我尽力伸长了我那不算长的脖子,台上的主持人一声接一声的在报麦:“喜”、“xx”、“虹”、“林”主持人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就在嘴边,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xx”随着这个名字的脱口而出,我就像霜打的茄子,泄了气的皮球,郁郁不欢。而父亲喜笑颜开,人事处长对父亲微笑道贺的表情尽显:“心想事成”。芳被分到了机加单位的库房,文分到供水公司空压站(输送空气的压力容器控制部门)。喜跟虹是轮班制,管控着全厂电源的控制开关,我和林同一班组,同一师傅,都上长白班,从事热工仪表,工种划归有害作业,既能提早退休又相对轻松。从种种看来,这是在家长们眼里非常合理又贴心满意的安排了,就这么的,我与林的关系从世交到同窗再又更深一步的成为了在同一个师傅门下学艺的同门师姐妹,入门没有先后,我们年纪虽只相差两天,没办法,我也得叫她林师姐了,林总是洋洋得意的说:“别说两天了,一分钟都是大,别人双胞胎呢,先出来的就是大的,你就得认命,快叫姐姐。”我总是无奈又无语的回:“嗯嗯,你是妹姐,妹姐。”“什么是妹姐咯,姐就姐”。“妹姐就是年纪是姐姐,实际上是妹妹,什么都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娇娘,还能是姐姐?”林羞恼得发飙,追着我在电厂的篮球场和绿化带周围串,然后嗔斥责怪,老师傅们无事的时候会做在四周闲看我们打闹,笑声一片。当时能源总公司总管设备、水、电、气四部分,电厂是总部,蒸汽的供应在电厂。水、空气在厂区里,生产部设备管理在厂区里的能源办,三足鼎立,遥相呼应。“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国企那一代又一代的军工人,一浪推着一浪走,为了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终身的父辈们,渴求着子承父业,更上一层楼。私也好,公也好,自己耕耘洒下汗水的大地,最终留下的是我们对那个时代,那片土地,那些情怀的眷恋和不舍。 身份的转变在我们淬不及防的时候已悄无声息的到来,我们从青青学子蜕变成了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一份子,,小小的萤火虫也有微光,从玩乐少年到国营单位的职工,却只有那一步之遥…… 第十五章 (一) 电厂因着我们这群新进的小女生,一下鲜活起来。电厂又分锅炉房和三万五变电站(发电厂发出电能供给用户,必须经几级变压器变压才能传输。各级电压通过输电线路向用户供电,电压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以利于能量的传送。电压的变换,形成不同的电压级别,形成一个个不同电压级别的变电站,变电站之间是输电线。),记得曾听父亲提起过,以前厂里都是自己发电,火力发电,那时候烧的煤和渣都是人工一车车拉出拉进,一铲铲的浇进炉子。在我们进厂的时候早就是地方供电了,锅炉房只管供应蒸汽,依然是烧煤,但都是半自动化了,有铲煤的大铲车,输送煤的皮带运送机,直通锅炉炉膛。我和林所从事的热工仪表就是观测锅炉的各类仪表(各类压力表,热电偶等)的数值是否在正常值范围,有没有安全隐患,并定期进行检查校验和调试送检。师傅是个性格温润却不苟言笑的人,我们调皮得如跳蚤,师傅总是气不是骂不是笑不是。 一进电厂大铁门右手边是一个大的单车棚,棚子旁边是一间小房子,这房子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整个全中国现在可能都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屋子呢?这是只有当时厂里人才能享受的便利了,什么呢~就是~蒸饭房,屋子里有个很大的铁柜子,柜子里一层层的铁架子四周都是蒸汽管。家家户户在附近的或是不住在附近的,电厂的职工,家属,只要顺路,都会在上班前,提着浞好米的铝锅,放好合适位置的水,去的早的都是为了占个好位子,那样蒸出来的饭不稀不硬,刚刚好。架子上的饭鼓子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一个垛着一个,挤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缝隙,到了下班的时候,大家伙的都在门口等着开篜子,刚打开的篜子滚烫的不能伸手,好在旁边准备了一根长的铁钩,大概记住自己家摆放的位置,用钩子一钩到边缘,就能拿到,然后提着回家,这样就节省了上班的人回家煮饭的时间,方便省事。有意思的是,偶尔也会有拿错鼓子的(有的家鼓子很相似,有的家就派个半大的孩子屁颠屁颠的去拿又分不太清),那没办法了,多的也吃,少的也吃,等下一次煮饭的时候再换回来,大家通常都会按,吃完的那顿饭,煮相同的量的米,以便换的那时候对方家不够吃或浪费。 再过来的一栋就是各班组的工具房兼休息室,花坛的上面整一栋是办公室,斜对面是个大的篮球场,篮球场旁边就是摆放大锅炉的工房,而我们仪表的工作点就在这大工房里,最内围就是大的洗澡堂和煤场。 (二) 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这班组就是“曲高和寡”的存在,毛人看不见几个。当时有进厂的老师傅比我们大不了一两岁,那都是因为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有一个词,叫做顶职进厂(顶职就是子女顶替退休的父母在父母原单位工作),父母提前退休,就是为了赶上顶职的政策解决子女工作问题,相有的读书成绩不好的孩子,刚读完初中就顶职进厂了,既减轻了家里负担,又解决了孩子工作,起码有个稳定的生活,父母辈的想法是,不管你拼命读书也好,不图你大富大贵,无非就是希望儿女有个安稳的生活,饿不到冻不着就好。毕业的分配,我们这几个有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工作环境和群体。如果说社会是个大染缸,那么工作单位岗位就是炼钢炉了,锻造的时间、火候不一样,成型不一样,品质一定不一样。一成不变的工作,国企的大锅饭,铁饭碗,后勤各部门的工作相对单调也比较散漫,这种单位,用老师傅打趣的话来说就是这鸟不拉屎的煤堆里,连老鼠都是公的……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四个女孩子,这煤炭也有了色彩,这炉火也不那么灼人了。如果说能源总公司是861的一个王爵封地的话,那我就是这王府的公主,父亲是这块土地的领主,而我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那颗最宝贝的珍珠,虽不至于嚣张跋扈,却自由自在,没有约束,我的心里是有满足感的,却也觉得别扭,因为父亲职位的缘故。 (三) 工作不温不火,爱情这东西却势如破竹,无处不疯狂。我和陆的约会是平静湖面上的暗潮涌动,只要有机会有时间,就偷偷在一起,舞厅,影院,大操坪,马路牙子,运输处的桥头,还有灯光球场……“老婆,你知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吗?能不能告诉我人是怎么来的?我没认真读过书,学习成绩不好,你教教我呗……”陆总是会这样转前转后的嘻笑,逗弄。我总是嗔笑着嗫嚅着:“别闹,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成绩太好,这些肤浅的问题不关心,你去问老师”“你不就是我亲爱的家庭私教吗”陆凑前靠近。我往他背后看去,大叫着:“唉呀!你妈来了!”我转身就跑,陆嗖的一下紧张的回过头,身后却传来我一连串的大笑声,“好啊!你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陆抬脚追过来,我是始终跑不过他的,结果就是在他的酷刑“痒痒挠”下认错求饶。他会用他那双多情的眼睛很认真的盯着我说:“你往哪里跑?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以后也不要想,我会把你抓得紧紧的,绝不放开,就是我妈来了我也不会放开,你只能是我的,老婆,听见没有?”我常常陷进这不羁少年少见得一本正经里,是那么的郑重,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在乎和情深,油然而生的是心安,感动还有心疼。 蔚当时的分配还没确定,每周的舞会是我们雷打不动的娱乐选择,蔚的爱情贴切的一首歌曲《左右为难》,还在技校的时候,健和阿三这对穿连裆裤的好兄弟就上演了这样的戏码,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当爱情没发生之前,都是七彩的,在爱情发生之后,我想深爱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伤痛伴着成长,哭着失去笑着原谅。蔚与虹和喜自然亲近,高挑的个子玲珑有致的身材都一般出色,除开喜在爱情这门学科多年都是不谙世事,就是不开窍的小白妞,蔚和虹那追着跑的人都排成排,爱情这回事要不说,不是你比别人更努力就会拥有得更多呢,喜欢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是没有理由的,荷尔蒙的产物“白”“鸭子”两大外型足以让现在的追韩星的小布丁们都会流口水,身高180,李治廷般的俊脸,时尚潮流的衣着,他们自成一个群,耀眼炫目。蔚这样一个灵致女孩,无可救药的迷失在“白”的魅力里。白的优越感是蔚致命之伤,白的傲慢来自众多异性对他的青睐,对于身边的这些女性,他骄傲自负甚至不屑一顾。蔚的轻盈出挑在他眼里是略微不一样的,他们笑闹着亲密接触,蔚爱得热烈隐忍宽容,我们年纪都太小,这样的恋情,父母定是不会赞同的,很多时候,阻力成就的是跨越,很多时候阻力也是一种证明。某个周末的黄昏,蔚约上我们:“陪我去找白,他不见我,也没有说什么,我想找他出来问清楚,急死我了,心里难过”。看着蔚失落难过的样子,我们都替她担心。一行人到了白家楼下,放开嗓子叫着白的名字,特像《有话好好说》里叫安红的那段镜头,的窗户伸出头来骂着有病,终于他家的窗户打开了,一句话飘下来:“白不在家,出去了,别喊了,鬼喊鬼叫的”“他去哪里了啊”“不知道”啪的一声,窗户关上了。蔚一下伤心起来,情绪油然低落,快哭出来的样子,我们不停的安慰:“没事,他肯定有事去了”“是啊”“今天周末他等下肯定会去跳舞”“是啊是啊”“我们等下去舞厅”“去找鸭子问问啊,他们穿一条裤子的”蔚笑笑:“我没事,我想喝酒,你们愿不愿意陪我?”我们愣怔一下,都说:“喝就喝,肯定陪”。几个女孩子二话不说,啥也不想,口袋里有钱的拿出来,管它什么酒,买起一瓶就找地方去喝酒。虹主动提出去他哥的那套空房去喝好了,虹的哥哥(同父异母)在新幸福村有一套婚房,闲置未住,虽任性我们骨子里又矜持的觉得,一群女子喝酒在外面被大家看到还是不太光彩,于是一致通过举手赞成。一路杀向了新幸福村。 高山有好水,林重露更深。山沟沟里的繁荣与大都市的贫寒都无法遮掩,就像贫穷咳嗽和爱情,不能掩饰无法掩饰。 第十六章 (一) 幸福村的新房子,旁边稀稀落落的几栋平房在黄昏的傍晚彰显得错落,和蔚的心情一般无二,日落的黄昏,你明知它美丽即将消逝,却无法挽留。虹哥哥家里洁静冷清,我们傻白得连一样下酒的都没有,一人找一个茶杯,就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白酒干喝牛x记。这里,林是有大酒量的暂且不说,她外婆那筷子尖的蘸酒,可不是白喂的,喜一看就是个鲢鱼,头大了,用鼻子嗅了嗅:“哎也,这好难闻啊,这怎么喝啊,现在不喝了可不可以,我回去?”“前面说好的事怎么可以反悔,坚决不同意”,这不喝完今天过不了关的,那就是蔚怼着的:“是姐妹就一起,醉也陪我一起”“算了算了,我是不可能一口口慢慢来的,反正今天都要喝完,我干了”说着这一口就哐当的倒进喉咙里。再过一会,喜没声音了,走进卧房一看,她个大闺女,竟然翘着屁股,趴在床上把头插在被子里,醉酒睡着了……我们哈哈大笑,多年后己的一篇小文,亦觉意犹难尽这酒中滋味……文中有几句是这样写的:都说男人似酒,女人如烟。喝酒的男人喝下的是心酸、是辛劳、是疲惫、是汗水、是泪水、是责任、是豪情、是欢笑、是幸福、是路途上的成功和失败。喝酒的女人喝下的是人世最纠缠的情、是心灵的伤、是脆弱的心、是路途上的悲喜与苦乐。男人喝下成功的事业和美满的生活,女人喝下连自己也会感动的爱情故事和安乐的家庭。男人的肩膀是雄鹰,女人的心是小鸟,雄鹰翱翔蓝天,小鸟衔泥筑巢。你会喝下情深的酒,男人喝得感动别人,女人的喝得感动自己。喝下的是人生的悲欢离合,得与失,痴与怨,爱与恨,苦与乐。喝下男人眼里容下的世界,女人的眼里容下的你。 随着喜的倒下,我们也都三三两两的屏住呼吸,闷着头把它喝下。辛辣苦涩的大半杯喝下去,却言不了这酒中滋味的体会,蔚开始哭泣,我们也各自难过流泪,虹抱着蔚,我抱着林,文和芳也相互倚靠,说着各自的委屈,说着说着蔚的勇气和硬气又上来了,我们几下把喜扯起来,又倒下,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决定放弃的时候,喜一骨碌爬起来:“干嘛,干嘛?”惹得我们哭一阵笑一阵。:“走了走了去舞厅,找那个臭白”一身酒气的我们疯癫的跳着,这时候白来了,我们一哄而上,数落着:“唉……什么意思?”“我们找了你一天”“蔚都哭惨了”“你有什么了不起”“掉什么的掉”,这时蔚不忍心了:“好了,不要说他了,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一下我们白眼四起“切!”声一片。白:“我们出去溜溜?”“嗯”蔚轻声道。后来他们聊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蔚后来说:“我们还是朋友,他说我太小了不懂事,说我要分到外地也不现实,我已经想通了,没什么,其实我可以不去外地的,如果他说的话。”没几天,蔚走上了新的路途,很久蔚回家乡来开店谈起白,白的后知后觉在蔚走以后很短的时间里,向蔚表白分别的追悔和后悔,我想,他才发觉爱上蔚了,悔之不及,只是伤了心的蔚,不再复那时的情怀。 爱情为何总是在离开之后才会觉察,不!我说是,已失去和得不到才是大多数人心头的毒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二) 如果当初没有爱上xx,也许任何一场恋爱都应该会平静幸福圆满,谁说任何的相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说不是,芳也好,文也好,我也好,林也好,真的无悔青春吗?我想不是,遗憾终归是遗憾,再从头结局还是一样。这不是过错,是选择,从父母替我们的选择,到我们自己的选择,圈子的选择,未来的选择,感情的选择,婚姻的选择,不同的选择造就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现在。 芳和文都是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刚到新的环境难免的略显孤单,芳不太善于与人交际,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许是新的人总是被大家欺负的对象,呼来喝去,脏的累的都是新人做,还有各色的闲话,八卦不会断,我们那批进厂的算是定向学校招工的首批了,是顶职和临时工没法比的,自然有怼着来的,打冷枪的,拌你脚的。我们这几个常会去各家串,出门玩耍都会从厂这头叫到那一头,几公里的路也不会嫌远,芳总是在我家里会抱怨说着工作上的不悦,羡慕我们几个得以在一个单位又得我父亲照拂,央着我父亲把她调个单位:“叔叔最讨厌了,为什么当时不把我也抓阄抓到您那去,太偏心了,还说当我们几个自己闺女一样”父亲也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无奈的说:“这抓阄……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想你们几个小姐妹都在一起啊,一来互相有个帮助,二来也都能做伴,我这幺女儿都说了好几次了,这样,只要有空岗我就把你调过来,这下开心了?”我跟芳欢喜得蹦起来,父亲看见我们这么开心:“都是没长大的孩子,这要真离开了家,在外地怎么得了。”母亲说:“还不都是你惯的。”不久后,芳顺利的调进了电厂,做了一名女焊工。岗位不算轻松也不算累,有技术含量,所幸有师傅师兄顶着,芳就做些容易的活,倒也自在。 芳的兵从外看来,白净温柔幽默,刚开始的爱情温存,温柔,多情。原本兵与芳实习时的师傅多少有些暧昧心思(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芳的美丽大方单纯使得兵毫不犹豫的展开进攻却一举夺魁,独占鳌头俘获了芳心。芳温柔善良,不善辩,爱得傻,也接受得傻,更多年的隐忍更是傻,也许爱情的魅力就在于,你根本不会知道下一刻你会爱上谁,这个人是好是坏,是丑是美,是贫是富,是否他(她)也如你爱着他(她)的这般的爱着你…… 芳的第一次地狱爆发在俱乐部舞厅大门口的花坛旁,这一段段的过往也许会勾起我们某些伤口的痛楚,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们的青春是痛并快乐着的,我们勇敢着,奋不顾身的努力给予,那样碎裂的无怨无悔的当初。爆满的舞台上显得有些拥挤,一块钱一张的舞票会阻碍一些人的舞步,却从来不乏人满为患。我们正跳得欢,兵来了,表情不善:“我找芳”随即转头对芳说:“跟我出来下,我有事找你。”芳嘻嘻笑:“什么事啊,这么神秘,这里不能说啊?”嘴里虽说着,却还是跟着兵出去了,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之久,有个熟人刚进来看见我,说:“你快出去看看,兵和芳在外面吵起来了,芳被兵打了”。就在这时芳回来了,满脸的泪,满身的伤,我一见顿时心疼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怎么回事?你别哭啊。”“他打我,把我摁在门口的花坛上,说我骂我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跳舞,不要脸,问我有没有跟别的男的有什么,呜呜……我跟他吵起来,我说没有,不信问你们,他就动手了,呜呜……那么多人看到他都不管,我不想活了……我说进来叫你们出去说让他等着,他说他等着,叫谁来都没用。”“太过分了,真他不是个人,我跟你出去找他。”芳说:“算了,他是个男的,我怕你吃亏。”“怕什么,他是男的又怎么,我才不怕他呢,他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不信我弄不死他。”说着我两步做一步的飞快朝外面走去。有好事的听见也追过来看热闹,芳又气又囧。兵就那样站在那里,心安理得,我的无名之火蹭蹭蹭的上扬:“你这个畜牲看你做的畜牲事,你也下得了手,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没种的烂人,芳怎么你了,你凭什么打她,你算什么东西?他是嫁给你了还是卖给你了?拿了你家米了?刻了你家字了?就算她干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欺负,何况她还没做什么,有本事你当我面再动她一个试试……”一边数落着,我一边推搡着打他。兵有些恼了:“你别动手动脚,管你屁事啊,我两口子的事,我打她怎么样?再吵,你莫讲我不敢还手啦”。芳有些紧张害怕担心,劝我:“算了,你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莫伤到你了,我们走。”“怕什么,他敢动我一下试试”门口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这时陆也走了出来,大家都在说着兵的不是:“算了,跟女生吵什么,这么多人,吵着难看,两个人的事回家去打去吵,谁也不知道,这里打女人,谁都看不惯。”陆笑嘻嘻的走下来搂着我:“兵,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女人,你动得了吗?你敢动吗?你动一个试试?”兵尴尬的笑笑:“哪有啊,就是吓吓她的,怎么会真的跟她计较。”我不屑的蔑视他几眼。护着芳安慰她走了进去。我郑重的叮嘱芳,“打你的男人一定不能原谅,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到时候会形成一种惯性和习惯,千万不要心软,不能纵容”芳嚅嚅得点头答应。 如今觉得,一个人的时候,生活得无波无澜亦无惊却也不安然,这时候才明了,日子太满不好,太缺也无趣,什么都适中即安,细水长流才是福。 第十七章 (一) 芳并没有如我们所愿的跟兵从此一刀两断,而是自此就迈进了她最桎梏枷锁和监牢。起初芳是不理兵的,不想再给他机会,可是兵真是死皮赖脸的想尽一切办法,逼着芳见他一面,路上堵,家门口等,四处找,芳没办法就给他一次见面解释的机会。芳敌不过兵软言细语软磨硬泡的信誓旦旦:“都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是我没控制住,你也知道,我太在乎你了,所以眼里容不了一点沙子,所以他们一跟我说些闲言碎语的,叫你走你又不走,我就信以为真,上火了,这还不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害怕你跟别人有什么了,这我得多丢人,男人面子最重要,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说着抓起芳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以后再动手打我怎么办?就分手。”“好好,我怎么会舍得跟你分手呢,这辈子你就是我老婆,我才不会让嫁给别人。”芳终究是心软得原谅了兵。最初他们和好的事我并不知情,芳是怕我责怪她的,她知道我是比她自己更生气的那一个,我是真的心疼她。当一切暴露于我面前的时候我生了芳特别久的气,气她的原谅,也气她的心软,却狠不下心来不关心她(我一直坚信人都是有惯性的,宠爱,包容,隐忍,忽视,欺骗,暴力,小偷小摸等等都是一种习惯,有时纵容是一个催化剂,让所有的东西都加倍生长,而人又是最无法左右自己理性和感性的动物)。又再三嘱咐她:“算了,给他一次机会是你的选择,也对你们公平,也许经过这次,他真的是一时冲动呢,但是如果还有第二次的话,那是坚决绝对不可以再纵容了。”“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你为我好,不会的啦”芳坚信着说。兵的父亲是学校的干事,也一直大家都叫他“干事”,但自此后,我们都叫他“该死”,既谐音又表达了我们对他不满的度数。 (二) 文的勇刚性外露,追风般的男子,文温顺可人,小鸟依人,性子内里倔强要强。勇的家住在俱乐部坎上的平房,家里几个姐姐都已成家,就勇和母亲两人还有一个小外甥放家里带着,勇毕业分配到厂运输处上班,运输处这个单位也是遍地都是公老鼠,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不平衡的单位,足球运动却是这里的主要风景线,勇是体育尖子生,身材健硕比例协调,纯酷哥一枚。更是一个狂热的足球爱好者,是厂里唯一一个大游泳池的救生队长,假日的时候会担任游泳队的教练,文就在那个时候进的游泳队,在我父亲还千叮万咛不让我下水的时候,勇把文教得就是那泳池里的一条美人鱼了……文每每提及:“勇他真的好厉害,什么游泳姿势都好厉害,长的又帅”一副花痴的嘴脸,那浮在眉梢眼角青睐有加的表情,暴露了小秘密,我和芳是调侃戏弄:“是啊,爱不释手了,小心噎着,流那么多的口水。”一般的时候文都温顺得像一只小猫,面对着喜欢的人,文会全力睁大着双眼,聚精会神的听他(她)说话,无辜的样子惹人爱怜。 勇桀骜不驯,他那一群人独树一帜,既不是纯粹的江湖人,也不是纯洁的老百姓,不参与其它任何纷争,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别,若一定有人惹上门来,勇果敢、利落,必快准狠的睚眦必报绝不留情。各个群体也都无数次拉拢过勇,希望如虎添翼能得他一臂之力,只是可惜都未成。如今最火的玄幻里常讲渡劫,越是有大突破大作为大道行的,应的劫越大越残酷,应得了的你成仙成佛,最差的结果也能进一大阶。爱情这东西似乎也是,越爱得深的也是在一次次,一遍遍的渡劫。文与勇一个强悍一个温柔,是让人无限羡慕的一对,勇的小兄弟们也是一个个屁颠屁颠的:“嫂子”“嫂子”歪叫着,文总羞怯幸福的臊在喉咙里:“嗯。嗯。”的回应着,脸如春花般开出灿烂的花朵,勇骄傲而得意的看着她嘻笑:“文,你是我老婆,他们都得尊重你,敬你,谁敢不尊重你,我就收拾他”。所谓的江湖义气就是兄弟情义,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一种血性(现在觉得即是一种自以为大义的一种狭隘的英雄主义,是个人的,小群体利益的一种行为表现,但又是一种真性情的情感理想的体现),每个少女心中都会勾勒一个属于自己的英雄,但却不知道英雄是只能崇拜与仰望的,当某天,这个英雄活在你生命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更多的不是仰望,而是融入骨血里的担忧。你不再希望他是大家眼里的英雄,而是能够让你放心的挚爱的人。大概文就是这样的……混乱的街头几乎每天都上演着成群的打架斗殴事件,勇是个觉不甘心低头隐忍的人,哪怕是波及他的兄弟也不行,足球赛、舞厅、酒局的挑衅、误伤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勇是一点就爆的脾气:“不管那么多,今天反正是决不能吃这个亏,不然以后还觉得我们好欺负,谁都能来动两下,那厂里还玩得下去?总之任何兄弟都不能吃亏,不用你们动手,搞定他们这些个小跳蚤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决不能让你勇哥一人上,勇哥你兄弟们都在呢,没有贪生怕死的,你放心。”接下来就像港产大片一样,刀光剑影。回数多了,文总有亲临其境的时候,文会死死地拉住勇,担心得不行:“算了,别打了,唉呀,你都流血了,好了!别再打了,会把人打死的!”“你走开,放手!放手不?滚开点!”倔强的文死不让步,啪啪,被甩出去的文又会冲上来抱住,几来几去的,勇会大发脾气:“滚远点”,文总会受伤。天下哪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就算姊妹众多,却都是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文的家人渐渐开始反对文跟勇的交往:“天天在外面打架,你以后哪天能有安心日子过?要是哪天出什么大事,你怎么办?有了孩子,孩子怎么办?”文总倔强的不吭一声,文妈妈只能气得没办法:“自己要找罪受,找死,我反正管不到,你只是莫回来哭”。 (三) 勇母谦和柔弱,对勇疼爱异常勇常说:“这辈子谁也别对我骂娘,谁骂我让他一辈子开不了口,谁对我妈不好,谁就是再好我也当他是坨屎。”文深得勇妈妈和姐姐们的喜爱,俨然已经完全当她是儿(弟)媳妇了,勇最习惯的亲昵动作就是用手揉着小文的头说话,喜爱的情绪表露无遗。 家庭~在很多关系中都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一大关键。一段婚姻、爱情、事业,如果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和支持,那么必定是不会长久的。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坏的情绪留给了自己最亲密的那个人……周而复始的不休江湖争斗,文日复一日的提心吊胆,与勇的争吵推搡互不相让,文家里日俞强烈的反对,文爱得真切辛苦心酸却固执的坚持……“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结果,我深深知道,那绝对不是我……”不论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三) 小英离我们隔着很远很远,株洲的工作,并非小英所愿,从初中就寄读于印尼侨胞姑姑家的小英,并没有过多自己选择的余地。小英一个现实版的“凤辣子”,自是不甘于做一个小小服务员的,暂时安放自己是无奈的选择。强是土生土长的株洲人,当地的小二代公子哥,结识小英是在实习的时候,一下就喜欢上了小巧玲珑的小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才有了后来小英和秀的那一裆事。强是家里的霸王和皇帝,小英是烈焰,属于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三味真火”再硬的也得化为炉水,不是谁都能做齐天大圣,强也不是,顽劣的强在遇到小英后彻底被她驯服。驯服的过程很搞笑:小英是个暴脾气,对人对事爱恨分明,从不忍让受气,强是被宠坏的小子,也不叼谁的那种,嚣张跋扈的。两人相处免不了摩擦和矛盾,一次闹别扭的两人争闹起来,谁也不让,动手的结果是强没干赢还被小英多日不甩,强是肉体和精神双向被摧毁,乖乖缴械投降。呵呵,每每想到这段,想象着小英发飙彪悍的样子,还是蔚然叹服。多年后,小英戏言:“他啊,家里谁也管不住他,都不敢说他,谁说他爆谁。只有我,说他不敢做声,不敢不听,他老子有什么要说的,都跟我讲,不敢跟他讲。”言语里流露的是深深地幸福与骄傲。 席慕容说:从天堂到地狱,我只是路过人间。 青春是我们每个人都难以忘怀的记忆,平凡也好,绚丽也好,我们都会路过,春天的风景艳丽,却有风也有雨,若你路过春雨,那么你是幸运的,若你走过花香,那你是幸福的,若你春风拂颊,那你是幸会的,遇见就很好,四季轮回,春天不会常在,但它还会再来…… 第十八章 (一) 多年后觉得,爱情或许是一个极其肤浅的东西,但却是最不受行为控制的东西,什么你都骗得了,唯独你自己的心是无法掩盖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陆他们任性挥霍自己的青春,终于为自己的任性的挥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表面平静的小镇紧闭或敞开的大门里外暗潮涌动,门外的这一阵风还没走,那一阵风就来了,陆的家这天不安静,门口的路上第一批就走过来两个人,走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w华和建军,这两人行色匆匆,神情紧张愤慨不安,一闪身就进了陆家:“哟!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这么早到我这里来?”“兄弟,哥们这次有事了,这口气不出不痛快,你要陆讲这个义气认我们兄弟的话,就带着你兄弟们一起两肋插刀,不要多说。”“什么情况?哥哥你有话就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没话说。”“d,这次到红敏,被个小瞥弄了,这哪丢过这个脸咯,这以后还怎么混啊?”“不会,就红敏那个角拉旮瘩?”“这次栽得丢人,到红敏技校泡个妹子,被红敏那个包子,不晓得是哪蹦出来的,看不惯我们两咯,带一帮人追起我俩打,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太猖狂了,一个分厂的小跳蚤,也敢调皮!走,叫上弟兄们,干他的!看他以后还敢调皮不,惹事也不看下对象,今天让他见识下什么是惹不起,想混社会也看他有没有这个命这个资格!”说着,陆站起身来跟他们一起走出门去,转身对我说:“你先回去,今天我们有大事,不能陪你了,回来再找你。”我心知他此去定是打架斗殴,特别揪心紧张又担心,不知怎么阻止,喏嚅着:“干嘛去,我也要去”心想着跟着他去看着劝着或许他会有所顾忌,会好点,至少不用心里记挂着干着急。“你去干嘛,碍手碍脚到时还受牵连,回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知道这下没办法阻止,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我怔怔的呆在门口一直不离去。这天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天空很蓝,后来据他们说:“这次真t太刁了,太酷了,爽呆了,挤满一整中巴车的人,清一色的黑西装,包车去的,那车吱的开他面前一停,他还蹲在那唱歌,还没反应过来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啪啪啪车门一开,一看下来的人不对劲,他转身就跑,跟他一起的两人也吓得飞跑,我们这一群人一路追一路追着打,这小子到处躲,打到他求饶。”“我这边那两小子倒了血霉了,背他的时,今天是白错手了,我们是起劲了,红敏学校的都看痴了,全黑死了。最不值得就那个冤枉挡的人,那傻x黑的跑,还以为是他一伙的,受包子牵连了,背时。”我是听得心惊胆颤的,他们说的那个红敏的包子是我们在株洲读书的同校同届经营班的同学,是整天用辰溪腔唱着“就在半梦半醒之间……”说着那个老师的孩子燕“那不是胖是丰满的”那个人。他跟另一个老师的孩子,我们93班的,那个被别人用可乐瓶把鼻子砸流血的那个同学“杰”是铁裤子,这样鲜活又熟悉的人的改变是我料想不到的,这样结果是让我惊愕的:“你们真下得去手,你们不害怕啊,那是活生生的人也。要是自己被人这样不怕吗?打来还去哪里是个头。”“怕什么,怕就不出来混了,江湖就是这样,谁狠谁老大,这年头比的就是拳头硬,不怕。”我没有出声,内心却不置可否,我知道我也在改变,却也明白我不能往前,这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二) 这一切的根源还是源于厂内各自的争斗。很多的改革,都是在九十年代发生的,这是一个世纪的最后十年,这个年代是一个进步的年代,也是一个复杂的年代。人们内心的变化,社会地位,物质生活,经济基础,传统观念,价值观都在逐步转变,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新旧观念的冲突,各种新生事物的利弊关系矛盾着,冲突着,让我们这代人浮夸、飘忽、放肆。 本来红敏人与厂里他们这群并没有什么仇怨,原不至于这般不可不为,只是江湖事谁又说得清呢?和包子关系很铁的教师子弟杰,他们红旗村也有一群教师子弟,从小开裆裤大,跟部队大院的子女感情一样,父母严教育,背面关着的是叛逆……杰有个要好的志刚,个子不大,却因他而卷入这场纷争,究竟事出何因,我不再去考证。十字路口他们与陆那伙的的那一架,双双俊脸被破了像,留下这一辈子消不了的一道疤,志刚的鼻梁被打断,至今鼻子都有点歪,连带着志刚的姐姐整日提心吊胆(双双最爱自己这张脸,被破了像是弄死志刚的心都有,扬言要志刚的姐赔上她的一生给他当牛做马才解心头之恨,志刚的姐姐无处可逃,小心躲避日日惶恐)。包子知道此事,才有这次的大事件。 (三) 社会之所以进步,经济之所以发达,是因为合理的道德规范和约束,是因为正当的法律法规的界定,社会的安定永远是繁荣发展的最首要前提。 陆他们的风光与热血兴奋还未褪去,严打的浪潮就一浪高过一浪的接踵而来,全国铺天盖地的打黑除恶紧锣密鼓的进行,……风声鹤唳。白云子弟中学那栋新教楼的花坛旁,我还没有停稳脚步,念、麻雀、俊、拜子冲冲走来:“出事了,我们现在都过去,到解放村她姐家,他说看见你跟你说一声,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我也听说了,正跑来碰碰看你们在不在,想告诉你们。”“我们早知道了,正准备去商量怎么办,估计是要出去一段时间了,关键是哪个冤枉被打的人情况比较严重。”“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惶恐的我心乱如麻,不知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还有陆他们的命运会怎样,我们之间又会怎样,我呢会像电影里的那些女主一样,独自守候然后在他那些曾经的兄弟们的照拂下静静等待还是从此各自天涯?默默的心在焦灼,不,不管怎样,我都会在。 思虑间,已经跟着他们来到了陆的一个姐姐家(解放村)。他们敲了门,对上了暗号,确认了身份之后,我们得以顺利进去:“陆呢?在里面?”“在。正等你们呢?快进去。”说话间,陆姐撇了我一眼,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却什么也没再说,我也顾不上太多(陆母一直强硬阻挠的态度,影响着他家人对我的认同,几个姐姐颇少接触,也不是特别待见我)。换做是以往平日,我遇见他家的人,有多远绕多远的走,唯恐避之不及……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双方都没有纠结。 (四) 走进来,在后间,只见陆坐在竹椅上,还有另几个都坐在沙发,椅子上,神色有些许的凝重,和焦虑。我们走进去,陆看见我眼神很复杂,有疑问、有惊讶、有心安、有信任。却没有说多余的话:“正等你们呢,正在说正事。这次怕是有点老火,还是尽早尽快做打算,红敏那事怕是比较麻烦,主要是那个无辜受害的事比较麻烦,又伤得重,现在正是风头上,肯定定得重,聚众斗殴是轻的,流氓团伙也是定的了的。”一阵沉默,压抑。那日还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们个个都有了沉重感。“这样,姐你先去买点菜,我们吃完饭天黑点就赶快走,不能走大路,不能出洞子得翻山,估计还不会那么快,但得以防万一,至于去哪里,自己考虑好,越偏僻越好,谁都不要告知,起码,这次不知要多长时间了(这时,陆又看了我深深地一眼),等风声过了再说,万一有什么状况,彼此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具体位置,对大家都好。以免出卖兄弟,伤感情。”陆又道。“我先去买菜”陆的姐姐随即应到,转身“你们莫乱跑。”陆姐姐刚走,陆想起来:“xx(叫我),你赶快去就到菜场门口那,瓜儿家店子有那种最便宜的常德烟,去给我买一条。”我没有动,感觉似是一转身就会看见地狱的牢。陆见我愣怔催到“快去”“一定买这种烟?”“这烟便宜啊,这是就是要多准备点,只怕到时候没得抽的,口感也好啊。就这个。”说着给了我买烟的钱。我默然转身出去。出门我就开始跑,四处张望,不希望有任何不妥与闪失,给他们带来麻烦。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黑与白,善与恶,汲取了新潮流新思想新改变的一代,渴望成功,渴望改变,渴望着自由与释放,也一样受到侵蚀。 第十九章 当所有的面纱一层层掀开的时候,好奇的你们,是否也在一步步走进旧时光呢,如果有,那么走过路过就好,不要中了我的“华胥引”睡在那里醒不过来。如果没有,那么真好,因为你真正做到了活在当下,生命里有些记忆浅尝就好,不可贪食,吃多了必然有毒。 (一) 浪奔浪流的861毕竟不是旧时的夜上海。 穿过解放村门口的菜市场,到了小南杂店,似乎总感觉有人注视(做贼般心虚的症状),问了烟的价格:“常德烟多少钱一条?”“xx钱(不太记得准确数字,但是很便宜,一条大概几块钱的样子)”我想了想,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拿两条。”“你又不抽烟,买这么多烟干嘛?”“管的宽哦你。”说着我一溜烟的跑了,再次走进陆姐姐家。跟我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人少了,没几个人,陆姐已经买了菜回来,但人不在。看买两条烟,陆诧异:“买那么多干嘛?没给你那么多钱啊”“哦,我给你买的”“哦,就是东西多了也难得拿啊”说着起来紧紧搂着我不说话。“陆,他们人呢?都走了?”“嗯。我们不能都到一起,各自找地方避避风头,互相都不知道的好,以免有什么事一个措手全部措手,实在没地方去的,就跟着有去处的,最多三个人一起,叫他们都各自赶快收拾走路了,夜长梦多。”“你呢?准备去哪?什么时候走?”“我去哪你最好不要知道,以免受牵连。嗯~你会炒菜不咯?”“算会,但不一定做的好不好吃。”“这是哪还有那么多讲究,你去炒两个菜,我们吃过饭就走,等天色沉一点就走,再商量一会。”“哦,好。”我赶快到厨房忙着做饭菜,至于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无从知晓,后来也没有存心思打听过,只记得那天的猪肝切得有点厚,因为切厚了火候难掌握,炒得九层熟,而陆觉得挺好吃,刚刚好的熟度,就是稍稍厚了点,他吃了两大碗,吃的很香,那天晚餐我滴米未进……待他们吃完,她姐姐回来了,随着她姐姐进来的身后,一个身影一下闪进我的视线,刹一下的,手上拿着要洗的碗差点没丢落地上~陆妈妈。陆妈妈犀利的眼神略过我,唯一的一次,她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呼天抢地,没有骂声不断。我一下噎住,不知我是叫她还是不叫,还在思想斗争中,陆姐姐打破了僵局:“你们吃了,我还说回来做饭。”“哦,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叫她做的,多留一会多几分风险。”我说:“第一次炒猪肝,乱炒的。”陆妈妈走过去,一下眼里都是泪,对着陆:“我是等着天黑了,没人注意才过来的。儿啊,你要有什么事,叫我这可怎么办啊?”第一次看见这一向彪悍的大块头女人,如此无助脆弱伤心难过。陆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说着,我随即去洗碗,洗完出来陆母已离开,陆走向我拥住我:“照顾好自己,还有,要是谁欺负你的话,等我回来。”我沉默不语,微微点头。 (二) 陆再看我一眼,用手抚了抚我的脸,头也不回转身走出,门外的天色渐沉,我的心也在下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飞奔而出疯狂的四处张望,两边的道路,寥寥无几的人影,陆已不见踪迹,我矮下身来抽泣,旋即蹲下放声大哭,过了好一阵我慢慢站起身,走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脑海里相识相遇的情境幻灯片一样闪过,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街角的印记挥之不去的蜂拥而至,心空落落顿时无处安放。日子一天天过去,陆一直没有音讯,心里很渴望知道他的情况,却无处去打听,去陆家吗?年岁尚小的我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我又拿什么资格和身份去呢,更何况是一个不被他家接受和认可的人。只有偶尔向并未参与进这次事件的念打听。(念,前面有说过,就是那株菟丝花一般的俊俏男子,念是个胆小怕事的,打架的事他不在行,凑热闹和人数可以,动真格的绝不可能。他们多年兄弟,大家都知道他,也都宽容他护他,红敏的事他并未卷进其中。)事态的严重性,是没有消息流出的一个重要原因,消息一旦泄露,就面临刑法责任,这是他们都不愿承担的最坏的后果。九十年代初期的很多社会青少年都是行走在悬崖的最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掉下去,摔得面目全非粉身碎骨。直到有一天,念专门跑来告诉我,说是有了陆的消息:“告诉你一个你最想知道的事,猜猜,嘻嘻”“陆有消息了?”“聪明,他现在在xp县的一个私人小饭店,跟xx强他们在一起。”“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有人才从那回来,说的。”“xx强?谁啊?不认识。”“你估计是不认识,比我们大很多,从‘里面’也才回来没多久。”“哦……” 在这样不知不觉的日子里,曾几何时,纯真的少女之心,我已身处在这悬崖的边沿却毫不自知。突如其来的音讯又搅乱了我平静的生活:他还好吗?吃苦了吗?为什么这么近都不报个平安?可能是为了不连累我。混乱的心纠结挣扎和渴望,热血的冲动接踵而至,我要去找他,跟他一起,苦也好,累也好,逃亡也罢,只要能在一起,生死相依:“念,陪我去一趟xx县,我要去找他,我不知道地方,也不认识xx强。”“啊,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他现在自己都东躲xz的。”“不管怎样,就算只见上一面也好,总好过天天担心。陪不陪嘛?不陪你把地址要来,我自己去找。”“唉!拿你没办法,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哪天去我陪你,我先把地址要到。你家得让你去找他啊?”“我想办法偷偷的去啊。”“这不会讲是我拐带的到时候”“不会了,我又不是哑巴。” (三) 写到这里,有些无法继续,每当记起这些往事,心有余悸,好险!这是故事,也是人生。 回到家里,心不在焉,脑海里在打算着如何去了解出行方法,顺利达到目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网上订票,什么问题度娘度一下就万事大吉,电话都是内线,一般家庭还不可能有。电话号码三位数,我家当时好像是268?不太记得,反正只三位数。)饭菜上桌,一家人吃着饭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就装作不在意的打听:“厂里到xx县怎么走?”妈妈说:“问这干嘛?”“小英不是xx人吗,可能有假到时要回来,叫我们去玩,想起来随便问问。”“那肯定要去辰溪坐车啊,车站有专门到哪里的班车。”“哦,票好多钱?远不?”“那要到车站才知道,不会超过x块。今天这么打听是搞莫子咯?”这就是血肉相连的一种直觉可能,母亲当时的感觉很准确,对后来事情发生后起了很关键性的作用。害怕母亲起了疑心,我赶紧说到:“省得到时问啊,今天想起来就问问,吃饭吃饭。”。 一个安心要出走的人是守不住的,没有周密的计划,在沉静了两天后,我悄无声息的奔向我的目的地,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神色冲冲,没人会注意到我这个既兴奋又紧张的女生,好不容易上了到xx县的车,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随之而替的是期待之情。经过3个小时的颠簸,我和念在接近黄昏的时候到达了xp县。一个小县城,有着革命先驱的光影,破旧的街道很短,看起来还没有861整洁,冷清的街头没有什么人和车。念带着我穿过几条巷,说:“你等会我先去找xx强。”“好,快点。”毕竟陌生的地方独自一人是生平第一次,有些慌乱。人啊,这辈子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必然的结果。你选择什么样的方向你就是什么样的结局。在我不安的等待中,远处传来了说话声,紧张与喜悦都开始作祟:会不会陆在啊,知道我来了啊。会不会不是他们啊,是当地的混混啊。这样来去几个回合,看清了来人~念和另一个男的(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的强哥,心想)果不其然,的确是强哥。 强哥中等个子,身体有点健硕,但不壮,行步有风。思虑间他们来到我身边,念介绍到:“呐,这就是xx强,强哥。这是陆的马子‘xx’”。强哥道:“走,想带你们去休息,条件比较艰苦啊,将就一下咯”。我抑制住内心那迫切的想一问究竟的冲动,尾随而上。七拐八拐的来到正路边一幢二层的独栋房子(很旧),强哥回头说:“好了,到了,进去”。我看了一下念,念对我点点头,示意我进去,我这才跟着进去。 都说,“时间的书就是,当一页结束,我们必须翻开它的下一页。缘分就像一本书,翻得太快会错过,看得太仔细会流泪……” 第二十章 “在这样单纯和纯粹的日子中,远离一切让自己失去自我和本真的东西,不要沉溺于过去的无所作为,也不要为明天的不知所措而担忧,只要活在一切正在发生、正在进行的现在,日复一日地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这样的人生便是完美的。”——摩西奶奶《人生只有一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一) 一间大概只有十几平的房间,一张桌子,一张床。四处的杂物随处摆放,强哥说:“没怎么收拾,比较乱,随便坐。”我们坐下,强哥说:“今天就将就住一下,明天再说。”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张床怎么住?强哥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和紧张:“别担心,我们和陆都是兄弟,朋友妻不可欺,放心,这点江湖规矩还是懂的。”我我惶恐又强做镇定的微笑点点头:“强哥,他们说陆在这,陆他在这吗?现在在哪?”终于忍不住的出声问询。“他前一阵子是在这,呆了十几天,现在可能不在了,具体去哪了,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带你去老板娘那里问一下。”“老板娘?”“嗯,这一段时间,陆都住在她店子上,哦,你要觉得住这里不方便,明天你也可以去在老板娘的店子上住。”“那陆还回来吗?”“这就不知道了。明天去问问。”“嗯,那好。”“强哥也是厂里人啊,怎么没见过你啊”“嗯,是的,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读,这进去好几年才出来,你肯定不认识啊,我家住在生产村”“啊?我家也在生产村啊”“是,那是邻居了。那个xx你认识?”“哦哦,知道,但是不熟”“那就是咯,她是我妹妹。今天我们就随便吃点,明天再说。”强哥就在房间外的煤炉上煮了点面条。 陌生的黑夜安静得有些空荡荡,这是一种不一样的体会,没有了刚离家那会的兴奋,不安和担忧随之而来,今晚真的什么也不会发生安静度过吗?带着一身的疲倦,我和衣而睡,努力强撑的眼皮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法力,打得精疲力尽最后投降。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不对(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的多心),一下子惊醒,侧睡的身体一动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双手死命的抓住被子,抱紧。就在这时传来声音:“你搞莫子咯?这是你兄弟女人,你要趁人之危搞点什么事,是你td找死啦!还想再混不!”“莫误会了强哥,我只是替她盖下被子。”“你给我老实点,换个位置,滚这边睡。到时陆知道了还不弄死你。”“真没有,哥。我哪敢啊,你还不知道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明天你就给老子滚回去。”“我真的什么都没想,盖下被子,兄弟女人我带她出来,也要照顾好她啊,怎么可能乱来。”耳边悉悉索索传来他们换位子的声音,泪水一下无声的开始往下滴,孤单的恐惧与害怕一下涌上心头,抽泣声抑制不住的闷闷声里,强哥似乎查觉:“怎么了?没事,别怕,有我呢妹,放心啊,别担心,一般人四五个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强哥是个有功夫的,就冲你小小年纪敢这么远找来,你对陆这份情义,我就佩服你,混了这么久还没哪个女人让我这么佩服,只要在我强哥这,只要我还在这一天,绝对护着你一天。”“嗯”我没有转头,轻声应到。“放心睡,我守着”强哥说。“没事的,你也睡。”我故作轻松,一夜无话。往往人们熟睡时候的夜很短暂,但煎熬的夜特别的漫长…… (二) 凌晨的天还未亮,鸡鸣的第一声啼叫,窗外传来“呼呼,呜呜”的像气流声,我仔细的竖起耳朵,这次听清楚了,是类似练武功的声音,我爬起床来才发现强哥已经不在,我好奇的走出门外,一个身影正在门口踢着腿,当时天气还有些凉,凌晨的气温还很低,那呼呼之声正是踢腿时发出的罡风,原来是强哥在练功。强哥一个转身踢看见了我,收下腿来:“就起了,怎么不多睡会,我是习惯了,这功夫不能断。”我的嘴张得大大的:“啊,睡不着了,哇塞!强哥你好厉害,这功夫跟谁学的啊?”“以前遇见个高人指点了一二,我这点功夫不算什么,都是绣花腿,真正碰上个行家的话可能一下都经不起。”我快掉下来的眼珠子赶快把它接住又塞了回去……“不过一般的人来个四五个,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一腿过去,没几个能抗住。”我灵机一动“强哥,你昨天叫我妹啊,我就是你妹了,你就是我哥了啊,咱们就算结义兄妹了”“呵呵,那当然,有这么好的妹妹上哪找去,想都想不来。”“那说话算数,你得护着妹子,谁欺负我你可不能不管”“那肯定啊,打赊他的腿”说话间天蒙蒙亮,强哥带着我们去吃了早餐,准备晚点去店子问事。 昨日出门前的兴奋之情已慢慢退却,随之而替代的是不安和担忧:父母亲这是应该已经确定我的离家了,一夜的未归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就见上一面,知他安好就好,我就回去认打认罚,纠结的心暂时就这样放开一边。强哥领着我们到了当街的一个小饭店,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坐在店内,见我们进去,热情招呼:“哎哟,强啊,今天这么早过来,是吃饭还是?”“带我妹过来问问,他来找陆的”听到这里老板娘把强哥拉到一边一阵嘀咕……我猜大概是强哥跟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老板娘这才开口:“陆他是在这里呆了几天,不过现在他走了。”我心里疑问着陆怎么会呆这里,却不好太打听:“他什么时候走的啊?”“前天。”“去哪了知道吗?”“不知道,这种时候他也不会说啊,只是说有事急急忙忙走的”“那他还回来这里吗?”“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东西在这里。”“哦”。强哥看着我:“白跑了,早一天过来就见到了。现在怎么打算,你是回去还是怎么?”“我想再等等,他东西都还在,是有什么事去了,应该会回来。”念见了说:“那我是要回去了呢。”“你回去,我等两天要是还是没等到我再做打算。”“那你自己注意”“好”。 (三) 强哥见我态度很坚决,没有过多阻扰:“那你要留下的话,住老板娘这边,方便点,念走了的话你再住我那里不太方便,就算没什么,到时传出去也不好,说不清楚的,我和陆也是朋友,别生出不必要的误会。老板娘,行个方便。”老板娘看了我一下:“好,一个小女孩,一个人出门在外,也确实不容易,就住这里,反正这饭有吃的,没事帮着做点事也好。”我嗯的应下。就这样,强哥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当天日子过得很平静,跟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心里隐隐的不安稳,强哥中间过来打了个望,见没什么事就放心走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来了几个人吃饭,看样子应该是些做工程的包工头之类的,老板娘把他们安排在了包间,我没事也帮着上上碗筷什么的,那几个人还打趣老板娘:“哪里来的漂亮妹子?”“我家的表妹,来玩的。”我就就在大厅旁的小登上想事情。一会老板娘从包间出来走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妹子,有个赚钱的事干不?反正你也没什么事。顺便挣点零花钱,你不是出来钱都用完了,没钱了吗?”“什么?”“就刚来那几个,问有没有小妹一起陪着吃饭,倒倒酒说说话什么的”我虽没什么年纪,可不笨,立马反应过来反感起来:“我才不去”。“哎哟,你笨啊,有钱都不挣。那有什么,吃个饭又不会少块肉。”“说了不去”我的脸沉下来。“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老板娘不高兴的嘟嘟囔囔走开,顿时心头涌上一阵阵憋屈、伤感,想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倔强的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水。这时强哥来了“妹,干嘛呢,不高兴?谁欺负你了。”我就把事情说了一下。强哥说:“你不愿意不去就是了,老板娘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放心。”说着强哥去把老板娘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话。老板娘走过来说:“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不会逼你做什么的,看你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就是想你挣点钱,他们那几个也不是坏人,别看他们那样子,都是有钱的很,也不缺女人,看你年轻漂亮,就想逗逗你咯。”即使她再怎么说,我内心已经垒起了高高的城墙,戒备的心迅速生长,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再呆了,我得做好离开的准备…… 所有的所有都是过往,一切的过去都是生命的洗礼。 第二十一章 有很多东西并非是要刻意去逃避和疏离,而是无法面对,辜负了太多的期许,也辜负了自己。别人对你的期许,自己对自己的期许。 (一) 在我思虑之间,那些人什么时候离去,我并不清楚,我百无聊耐的看着门外的街,街道稀稀拉拉的人群和车辆经过。正在这时一辆看似熟悉的车子撞进视线,心咯噔一下紧绷,叫了声“老板娘”闪身走进转弯侧面的简陋厕所,老板娘急忙过来:“怎么了?”“好像看见找我的车子,别做声别说啊。”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得发颤,知道自己做的大错事,担忧的不是挨打挨骂,而是事情败露的内疚不安与慌张。在我还没有完全完全从惊愕中平复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声紧跟而至:“xx,xx,是你不?在哪里?”是爸爸手下一个关系很好,即是专职司机又时常调笑说是父亲干儿子的蒋哥的声音,只听得老板娘的声音:“怎么了?你们是吃饭还是?”“我们找人,xx是不是在这里?”“谁?不认识,不知道啊,没这个人。”“刚刚坐这里的那个女孩子呢?”“什么女孩子?没什么女孩子啊。”“你撒谎,我明明看见她刚刚就坐在这。”“哦!你是说我表妹啊,她走了。”“真是你表妹吗?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你想清楚了,叫派出所来查,要不是就告你个诱拐!”“…………在厕所,我也不知道啊,她是来找人的,见她一人可怜,才收留她的,这可与我无关,还在我这吃住了这么久……”即刻一阵脚步跑过来,没办法我打开了门。蒋哥一下子抓着我上下打量:“没事啊,有没有哪里有事?”我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不知道事态发展的未知结果,眼泪一下掉出来,只知道摇头。边说边走的我走出去一眼就看见母亲,母亲只问了句:“你还好?”我点了点头,蒋哥说:“找到了,什么事都没有就好,回去说,头还到屋里等起,急老火了,这宝贝丫头只怕这几天也没吃好睡好,都瘦了……好了,没事了,回去再说。”在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二) 回家的路似乎没有那么远,一路上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过多的询问,一直在说着轻松愉快的话语,越是这样刻意的顾及,我越是难过,自责的心越来越重。回家的路很快就到了,走上那熟悉的楼梯,还没到家就听见了开门声,父亲微红着双眼,把我拉进家,嘴里不停的说着:“回来就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没事就好。饿坏了,快点吃饭。”眼泪就随着这一声声流,但就是始终一句我错了也没说。吃饭的时候,父亲母亲也没过多的责问我,倒是蒋哥和刘叔喋喋不休的在那眉飞色舞的说着:“今天是运气,也是该落到,本来我们就是碰运气,到处乱转,我和刘一人看一边,正开到那里,我一眼看到那店子里那个人好像是xx,还想仔细看下,那晓得看她慌慌张张躲了,我就百分之八十确定是她了。”“是啊,我一听蒋这么讲,就担心是不是有人逼她,又怕别人对她不利,只有先不做声不做气的进去看看情况再说。”“这一进去,呵,好家伙,那老板娘神色慌张,这推三阻四的,几句话一吓就扛不住了。”“还好一切顺利,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xx啊,你爸妈都急死了,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有什么事。”“好了,不说了,xx估计也吃了苦了,都瘦了,应该知道错了。不说了,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天再说。”我不知道当时离家的举动存在着多大的危险,如果,不,没有如果,那样一定万劫不复…… 事情过去后很久很久,母亲说:“当一知道你离家以后,我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你问我xx县的事,也许是做母亲的一种感应或直觉,就去那里碰碰运气了,你不知道当时找到你的时候,我是又气又怕又心疼,万一你有什么事,我们这辈子都不好过,当时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顿,是硬生生忍住了。怕适得其反……”。 (三) 人生的路途上,生活的感知永远无法超越季节的感知,心却是如此羡慕人适应季节转换的能力,花开花谢,风雨艳阳,四季都承受得如此自如,仿佛从未开始,亦从未结束,人心的一次轮回却用尽一生一世。陆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也没有回来,一会说他在他老家,一会说他在哪里哪里…… 厂里男单宿舍,是除开菜场正街以外白天最繁华的地段了,一排的小店面也是风景,理发店,皮鞋店(修鞋,补鞋,主要是订做),书店(又租又卖,租书的话是交押金然后收一天5角或一元,要不然就是办张月租卡,30,20元(关系好的或老顾客)一个月,店里的书随便看),修车店(自行车),裁缝店等等。男单……有着我和陆的糗事。他不在的日子里,每每我经过那里,都有深深的怀想。那里有家邵阳帅哥开的理发店,店面很小,工具简单,生意却极好,深受年轻人的青睐,并不是因为他那特帅的容颜,而是细致的一身高超的“功夫”,只要是你想要的发型,他都可以做到八九不离十。张国荣~“哥哥”的反背头(后脑勺的下梯阶不是顺剪,而是烫卷后后翻出来的),头发再少的人,他可以把你剪出很厚的感觉,这就是完全的技术完胜,加上性格温柔,脾气好,不论老少都喜欢他。我和陆是他那里的常客,混得特别熟的那种,有事没事都会去蹭点摩丝、发胶什么的,他也特别喜欢跟我们瞎侃,陆没有音讯以后,我的头发剪得少了,慢慢再留长,却偶尔会去他那坐坐,聊聊。 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特别暖的下午,从邵阳仔的店子烫完头发出来,经过隔壁的店面,一阵阵的嘻笑从里面传过来,下意识的目光看向那窗口,一张陌生却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映入我的眼睑,一双大眼放肆嚣张的将我从上到下肆无忌惮的扫射,瞬间的本能是傲慢不屑毫不回避的眼光回击过去,不曾料到,对方轻呲一声笑了,戏弄的笑得放肆。 写到这里,不知怎么去阐述接下来的故事,我想还是还原事实的真像比较公平…… 第二十二章 如果说别离是未尽的伤,那不谙世事的痛就是稚嫩和青涩。 (一) 几经辗转的事态也有了突飞直进的结果,一干参与红敏事情的人被定为流氓团伙,按情节轻重量刑处理,拘留的,看守的,判刑的。具体这些人是怎样先后落网归案的,我不太清楚,但都对所犯事实供认不讳。陆的消息似是可以的对我封锁而已,没有信笺,没有再见。陆是背着主犯之一的罪名锒铛入狱(我也只是后来道听途说),我是落寞,忧伤的,不仅仅是因陆这样的结果,还有莫名的迷茫,在自己还来没有来得及说一句的时候,已经成了唯一的一个局外人,他的亲人,朋友谁都知道,唯独我没有,一切的消息,都是听闻……。没有了陆的日子,父母似乎安心了很多,看出我的郁郁寡欢,因此没有过多的禁锢我的自由。一些情节较轻的,半个月,一个月,几个月的,陆续都回来了。 陆还是没有给我只字片语,我犹豫着,压抑着想去他家问一问的情绪。几次在他家门口徘徊,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用陆母的话来说,我就是那个最大的灾星,克得他宝贝的儿子受苦受难。曾经有提过,陆在运输处当野徒弟的时候有个师傅,都叫他“金”,金家三兄弟,他是最小的一个,陆总师父前师父后的叫,他会逗我:“你叫我什么?”“嗯……哥?”“陆叫师父,你叫哥?乱辈分了?”“那叫什么?”“当然叫师父啊,你傻不傻啊。”自然,我也是师父前后的叫着。金家庭条件优越,陆出事前就在白云商场过桥的正对面开了个饭店,偶尔我们会去玩,陆出事后,我也会去那里打听消息。金的饭店有个大厨,四十几岁的样子,胖胖矮矮的,不是说吗: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他就是伙夫的那种。常去慢慢就熟了,一天,金神兮兮的说:“张师傅特别喜欢你这小丫头,他没女儿相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不?”“啊,这个我不知道耶,这有必要吗?”“那有什么,你又不损失什么,多个人疼你不好吗?师父还会哄你啊,他条件好得很。”“哦,那也是啊,那好。金把那张师傅叫出来:“张啊,说好了,这干亲就认下了,仪式就免了,改天家里背副银碗筷,再正式。这干闺女的见面礼你要打啊今天。”张笑眯眯的:“那是那是一定的。”说着就打了个100元的红包,这在那个年头来说,是个很大的红包了,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都只有97元,我可不敢收这么大的人情:“不用了,不用了,这太多了,我可不能收。”金和张都说:“没事,拿着,这是干爹的心意,你干爹有钱,这不算什么。”在我一再的推辞下,双方都各退一步,我收了50块钱。就这么过了一小阵,每次这干爹不论白天黑夜都会关怀备至的送我回家,那一天,张说:“等下陪干爹去散散步。”我没有多想:“好啊。”那时的天色渐沉,路上的行人不多,说着说着,突然张一下抓住我的手:“xx,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心疼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说着就抓着我的手捏着:“你好好考虑一下。”顿时一阵恶心,一脑袋的黑线,我满脸的铁青,各种委屈涌上,一种欺辱羞辱辱愤怒和被欺骗的千般滋味,“啪”的一甩手,一掌推开脸上挨了一巴掌,还正没反应过来愣怔中那张丑恶的脸,狂奔而走,当即就跑到金家里去找他,想要一把把那50块钱扔他脸上,没想到的是,金不在家,金的二哥出来见是情绪不对表情不善的我,问道:“找金有什么事啊,怎么了?”“麻烦你把这钱给金,让他退给那个姓臭张的,告诉金,我以后不会再认他这个师父了。”说完钱一扔就走了,自此再不去店上。 好几天后,金在路上拦住我:“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啊,说,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连师父都不认了?有什么事师父给你做主。”我噼里啪啦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不会?张居然这样子,太不像话了,师父去帮你找他算账,你也不准生师父的气不认师父啊。师父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心里不免多想:谁知道你俩是不是一伙的……后来听金说把张已经开掉了,却也不能解开心结,店子没去了,没过多久,店子也打掉了。 (二) 封闭的小山沟里的大厂,最繁华的莫过于歌舞升平的灯红,我、芳、文又约着去舞厅,很长的这段日子,各自都有了爱情,没了以前的形影不离,可偶尔仍然会约着一起去跳舞,不为灯红只为舞绿。以前那大大的职工食堂,现在挂上了炫彩的霓虹灯,引进了立体环绕的高中低全套进口音响,最新潮的磁碟一体机,流行舞曲歌碟,自是娱乐的首选去处,市里的附近县城的小年轻们经常包车跑来就为跳场舞。华灯还未初上,厂里大门口的广场上,公安局门口那花坛水池里的蛙鸣阵阵,昏黄的街灯投射的是我们这些不安的灵魂的倒影。早早来到广场的我们,坐在花坛的花园沿边说着话打着卦,就在这时候,广场上走过来三个人,一男两女,一种压迫感,感觉灼的目光停留,是他……下午那个陌生人,跟他一起的是勇的一个姐姐和她的一个朋友,看起来亲密熟悉的样子,这是谁?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勇的这个姐夫在传闻里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亚于荣哥之类的人物,甚至比他们更受人敬服。勇的二姐在我眼里是个不一样的女人,没有艳丽脱俗的容颜,也没有超然的女人味,却有很多人江湖中人尊重她。很少见她跟男生一起,这就是无知的好奇,小女生幼稚的新奇心。又是那好无忌惮的眼神,张狂嚣张。 舞厅里的灯光是幻似梦朦,让人迷失,旋转的我几次与那个陌生的脸擦肩而过,每次那灼人的视线总是赤裸裸停留,挑衅,让人喘不过气。数曲过后,我们正说话之间,我感觉到一股压力直面而来,一个身影已站在我眼前,抬眼一看:是他。我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对策来不及拒绝,他的手一伸一抓一扯,就被他带进了舞池,一曲慢四,紧迫感让我觉得有些慌张,手暗暗使着劲想拉开距离或推开,只是这些都是徒劳的无用之功,他死死的搂紧我,戏谑的表情:“你喜欢我?”我的下巴掉一地:“什么?谁喜欢你了!”眼珠子快翻出来的说。“你不喜欢我老盯着我看干嘛?”一下跳一尺“谁盯着你了,是你一直盯着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你呢?”“有感觉有感觉啊”“我敢肯定你对我有意思”“……”我完全无语。一曲结束,我正准备推开他离去,他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在没有间奏,没有人的舞池里,搂着我继续慢慢的晃动,我有些羞恼:“舞曲完了,放手啊。”“今天你就陪我跳了,就这么一首接一首。”我一时无法挣脱,又不敢做出太过激的举动,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毕竟现在没有陆,我没有底气。暗想:等下找机会溜。 果然,一会儿跟他那一起来的那个美女,找他说什么,一溜烟我跟她们打个招呼眨眼就溜了。出了舞厅的门,喘了好大一口气,沿着一盏盏昏暗的街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灯影浊浊,人影稀疏。快要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第二十三章 我,翾,妮子三个人再一次聚在一起,毫无顾忌,畅快淋漓的坐在一张桌子上侃侃而谈,已经过去了数十个春秋,是啊,我们都错过了彼此的青春,不知道彼此的人生都经历了什么,但至少,我们又在彼此的生命里重逢,这就是幸运,就是惊喜就是眷顾,也许我们的生活离得很远,可心都是开放的,纯粹的,那一切的一切,虽是空白却也是纯洁。对我们来说,值得回忆的只是生命的一段旅程,也是不会消逝的记忆。我说,不知该如何回忆,妮子说,真实就好,我说,就像洋葱一样,当一层层的又一次剥开,是痛苦的体会再一次重演一遍,翾说,不知不觉的到最后已泪流满面。我说,真是如此,只是就算再重来一次,结果依然会一样。妮子说,即使如此,也无悔啊,我说,是啊,没什么好悔的。 (一)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越来越强烈,忍不住回头一看,还没看到的瞬间,一个高高的身影一步串过来,一只手已经搂住了我的脖子,接着耳边传来一阵气息:“别动!千万别动,帮个忙,挡住我,就一会儿,有人在盯着我,帮个忙谢谢!”是他!我讶异于他如此快的就追上了我,还是他一直就跟着我呢?“唉唉唉,干嘛啊”“嘘……”他轻声又紧张兮兮的比画了个手势,在耳边说:“我刚刚出了点事,派出所的正到处找我,你别乱动,他们可能就在附近看着,你就挡着我一点就好了。”说着他把他的头往下低垂想我的脸侧,贴得很近很近,差一点就贴脸了:“好,就这样,别乱看,别乱动一会就好了,过了这里就没事了。”“哪有人啊,哪有人盯着你呢?”“说了别动,他们都躲在暗处观察呢。”我一下紧张起来,不会是真的,他这样不会连累我,霎时不敢做声,走过路口一会,我都紧张的手心有汗:“可以了没有?他们还在吗?”“嗯马上,马上就可以了”过了一小会,他放开我,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拍着胸口说:“快吓死了。”他接着道:“为了感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我一定要报答你。”我满脸的疑问:“不用了……没什么。”“那不行,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报”“真不用了”“这样,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算谢谢你了”“呃……不用了,我没事。”“给个谢谢你的机会咯”“那……好……”,边走他说得不少,我话不多,他就是“恒”。奇怪的是他却叫的出我的名字:“我认识你,你叫xx”“我不认识你”“我叫恒”。说话之间就走到了白云商场对面的桥头,我立马说到:“我到了,拜拜。”也许就是一种感觉,让我紧张的那种感觉,危险人物。他一把拽住了我:“等一下,急什么?”“我到了,谢谢你,你表达的谢意我也收到了,那么拜拜咯!”“我陪你走了这么久,也渴了,都到你家门口了,不请我去喝杯茶?至少也是种礼貌?” (二) 恒的话让我一下懵头:“那可不行,我家肯定不欢迎你,我爸爸肯定骂死我。”“那怎么办,礼尚往来,要不你再送下我,要不我就去你家喝茶,你怕我可不怕!”很不舒服又为难的一次选择,据我观察,他是肯定做的出来去我家的事,那可不行,我爸妈一定骂死我,去送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好过他真的跑去我家里,这简直让我接受不了。“是去你家还是送我?怎么,不敢吗,你不会怕我?”“我怕你,送就送,反正只要你不去我家就行。”一路少话,对着白云商场的那条去往前进村的路弯延昏黑,走到一幢楼房前,他说到了:“送佛送到西了,完成任务”,我说着边说边马上要走,他拦着我:“我可不像你那么没礼貌,为了感谢你送我回来,我请你喝茶。”他一把就把我拽进了门。我顿时恐慌起来,然后他把我摁在墙边,围住,我无法动弹,他笑笑的说:“怕了?别装了,我才不信你怕了。”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孔,我猛地一把推开他,拉向把手,他迅速的反应过来,眼看就开了的门,被他一把摁住,飞快的一转身把我逼得连连后退,摔倒,他靠了上来。 气,羞,恼,怒,情绪一阵阵翻滚,伸手就是啪啪两巴掌,挨了打的恒有些恼:“耶嘿,还敢打人?你觉的你这两巴掌有用吗?像挠痒痒似的”说着话的时间,他用力扣住我的一双腿,我拼命挣扎,大声叫到:“我有男朋友了,等他回来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恒愣了一下,停住:“哦?谁啊?这么nb?想吓我,说说看是谁,看够不够份量。”“陆!他是陆!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他现在在里面,等他回来了有你好看!”恒,愣了一会儿,停顿。看着我,看着我,手上的力度却没有松,一会他尤自笑笑说:“陆啊,我知道,骗我的?我怎么没听说,你就是随便找个人来对付我的?就算是真的,他现在不是在里面吗?坐多久都还不知道呢,他都自顾不暇,还能顾得上你?再说,我面前也不用拿他威胁我,我也不怕他,见了我,他也得尊声前辈,叫一声哥。你还等着他来护你?太远了。” 许多年后,每每忆起当年这段往事时,我不免唏嘘慨叹:我那时真的太小,面对这个社会所有事情的发生,没有也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合适的面对和解决办法,就是人们常常说的,心智既不成熟又没有社会经验,也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价值观的缺失是过早走入这个繁华世界的那些我们所不能承受的磨砺。改革开放的一代,各种各样的诱惑和陷阱并存,有时塌一步就掉进深渊。 第二十四章 谁说:今世的情缘是续前世未尽的缘和债,今世的情人是前世的夫妻再续未尽的缘,今世的夫妻是前世的冤家来还未完的债。当我们面对一些无奈的情缘,情债,自我开脱和安慰的一种托词罢了…… (一) 外面的天很沉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空气中的沉闷让人窒息,我有些面无表情,有些过份的沉静。空荡荡的房间和我那颗空荡荡的心,我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陆也无济于事。安静的我,绝望的我,掉进悬崖深处的我,觉得世界瞬间坍塌。 天色微微渐明,木然一夜过后,我下了一个决定。不吵不闹的我,走到浴室洗涑,洗衣,然后慢慢用吹风机吹干,这时恒从屋外再次进来,手上拿着他新买的衣物,然后站在浴室门外看向我:“我买的新衣服,看下,可以吗?”说着他把衣服拿出来展开,我慢慢抬起还微肿的眼“还行”。恒没有再说话,吹干衣服后,我换下,开门,恒说:“去哪?”“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敢不敢?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不用”恒没有坚持。 回家的路这天感觉特别远,特别长,我有些呼吸困难,站在家门口,犹豫着拿出钥匙,旋转的钥匙带动的是旋转的心,门开,我扬起头,尽可能平静的面容,听见开门的声音,客厅里的父亲和厨房里走出来做饭的母亲“上哪去了一夜不归?”“哦,芳那里去了,让我陪她,怕你们睡了,太晚了就没打电话了。”“以后要说一声,省得担心。”“嗯,好。”强忍的泪水,咽下去,故作轻松,像往常一样。 在这样的煎熬中,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我如往常一样出了门,老爸:“又出去啊”“嗯,约了他们去跳舞”“身上还有钱没”“哦,有”“早点回来”“好”。不动声色的出了门,我的脚步很平稳,慢慢的往大食堂走去,那里是厂里夜晚的聚集地,社会圈的大部分人有事没事都会在这里聚集,消磨无聊的时间,找人或打听一些消息,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了。走到男单门口的时候,我拐过去到小店买了一瓶酒,用手拿着瓶颈,不急不慢的走向那灯光弥漫处。我并未注意到路上的行人是否注视,很快我来到舞厅门口,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讶异于我那只拿着酒瓶的手,有笑着点头招呼的,有注目的,也有没反应的,进门以后,我站在全视角的位置,四处搜寻,找那个我要找的目标,果然,在斜对角的地方看到了那个身影~恒。 他正笑语满脸的跟厂医院新来的一个实习生护士调笑,我霎时迅速穿过舞池向他飞步而去,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越来越近,眼看转眼就到跟前,猛然,他一斜身,看见迅速靠近的我,一扯那个还没意识到的女生,扭头就跑。然后在舞池中央躲闪,我追得气盛他开始还笑笑的调笑:“吃醋哦,吃醋了要谋杀亲夫啊……”后来觉得我的情绪不像玩笑,不在说笑:“莫激动,有话好说”边说边走,跑出舞厅。 (二) 我随后而去,一路尾随,不一会的功夫,又到了前进村的那幢楼房,前面的他们闪身进了门,紧跟而来的我只听见关门声,就被阻在那扇冰冷的门外。此时的我,回想起来必是面目有些狰狞,痛苦与决绝的狰狞。站在那扇门外,我拼命的拍打着,门里传来那女孩有些慌乱的细语:“是你女朋友吗?不会有什么事?别这样了……”“别管她了,发神经。”我不停的敲打,偶尔有人经过,一样的眼光停留,大概是被我敲得烦了,门后传来声音:“别敲了,是不是想进来一起啊?你敲一晚上也没用。别打扰我好事。” 已经倍感疲惫,精疲力尽的我,顺着那扇门滑落下来,我用力支撑着靠在门上,痴痴的定着双眼,一动不动,眼珠都没移动一下,就这样很久很久。又一个从这里经过回家的人,觉得不太对劲,问道:“怎么坐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送你回家?你住哪里?”我混沌的摇摇头,站了一会的人无奈摇摇头走了。我看着旁边那酒瓶,用力一砸,哐当一声响,刺鼻的酒精味顿时弥漫……“不会有什么事”传来那女孩的声音,“能有什么事,别管啦,我们继续。” 地上的碎玻璃片,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有琉璃的彩光,刺鼻的酒香让人昏噩不觉,早就想好的决定老天似乎不让我如愿,我尤自笑笑:好,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不能在面对陆,面对家人。突地一下,心里顿时也升起一股恨意,对自己的,也对陆的。为何弃我于不顾,为何没有一句的话,为何不能护我,为何让我这样受人欺辱。我坐在地上用手指拨来选去,锋利一点的这样,我会没那么痛。当拿起那块玻璃的时候,我并没有犹豫,迷茫的是到底是哪个位置合适,是哪个位置才有用?算了,不想那么多,凭感觉……对着手腕那绿色的血管,玻璃片折射的光波眼前一闪,一阵痛楚传来,皮肤拉开,在对着那里再次一拉,唯恐不够,不能如意,平行的上方又是一刀……我默默的看着那液体缓缓滴落,把手放下。 (三) 没过一会,有脚步声走进,我没有抬头:“咦,你坐在这干嘛?”是昨天后来很晚回这里的“姜”,他应该是恒的朋友:“恒不在吗?地上怎么这么多玻璃啊,谁这么不小心,害人哦,让我开门,进去。”说着他拿出钥匙开门:“怎么了你,谁欺负你了,恒呢?走走别坐在这里,不好看。”他把我拉进了屋里,扔进沙发。我心在暗暗发笑:一切都已发生,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拿一辈子来还……进了屋,姜才发现屋里有人:“d,有人啊,你干嘛不进来,坐在那吓死人。不注意都会踩到你。恒……恒……”“喊什么,在有事。”姜顺着沙发坐下来,看着我,我笑笑,笑得很灿烂。姜有些诧异,一会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姜:“d,里面有人?你们吵架了?”他并不知道我和恒发生的事,误以为我们之间是刚开始恋爱的男女朋友,今天闹矛盾了:“太不像话了,恒,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这种人,不然不要他了,跟我,我肯定对你好。”他打趣笑说到,我说:“好啊。”姜笑到:“真的假的?那我来了,你要拿出女朋友的态度啊?”他戏弄的靠了过来,我这时已经是没有力气强撑着了,姜靠近的时候,我就倒在沙发上无力喘息,姜这才发现了不对,顺势往下一看,血滴落在沙发旁,已凝成一片,顺着印记往门口望去,那一滴滴鲜红得刺眼。姜顿时一团慌张,抓起我的手,大声叫到:“你不要吓人啊”,直到看见那平行的痕迹,开始没命的呼叫:“恒,你td快给我滚出来,出人命了!”说着飞奔过去把门踹开,不知说了什么,恒疯了似的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已无力挣扎,那女孩子慢慢出来,恒朝她大吼道:“给我滚!”那女孩吓得一个踉跄,夺门而逃。 第二十五章 海子说:“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而遥远的路程上却干干净净”。 (一) 恒那紧张的脸有些苍白,他抬起我那鲜红的手腕,我想抽离,却没有力气,状态很差,精神疲惫。恒叫着姜:“快点撕一根布条”,姜慌慌张张的不知从哪撕来一根布条,恒迅速地缠上,一把搀起我:“姜,帮下忙,我们去医院。”说着让姜扶着我,恒蹲下来把我背在了他背上,就这样一路背着我到了,医院。天色已经很晚了,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恒边走边叫着:“医生……医生……”医生和护士都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怎么了?”“快看看,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了。”布条拆开,医生和护士把我带进了临时的小手术间,恒他们等在外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得很焦急的恒在手术室门一打开的瞬间就在我眼前:“怎么样,没什么事?”医生说:“还好,口子不是很深,也没伤到动脉,就是怕玻璃上的细菌感染,等下吊瓶水消炎,再打针破伤风。”恒一下松了口好大的气“哦,谢谢啊医生。”“回去注意休息,不能碰生水,不能吃辛辣的,每天按时来消毒换药,补点营养。”“好的好的”恒一连串应着,见没什么大事,姜就先回去了。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护士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没伤到动脉,怎么割到这个位置咯,还两道……”护士也一定猜想联想到什么。我沉默着低头,恒忍不住烦到:“说了不小心,你有完没完。”护士不敢再说。恒搀着我从医院出来,我的精神已经恢复很多,我甩开了他的手。恒没有坚持:“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性子会这么烈,早知道我绝不会这么做,我以为,都是出来玩的,没什么。”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恒接着说道:“我今天是被你给吓死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坐牢什么的啦,一辈子我都会良心不安,一辈子都会内疚,永远都会有阴影,想想都后怕。”见我一言不发还在流眼泪:“你别哭了,真的对不起,我这人虽然玩世不恭,但良心还是有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不然你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刚刚背着你去医院的时候,虽然是担心你有什么事,我要负责任,但我发现我还是担心你,并没有担心我自己会怎么样,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就不要多想了,你想打想骂都行。还有,今天那个女的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她是学中医的,会推拿,我今天找她来是叫她帮我做下推拿,医院去找她不交费又不好,本来就是在舞厅碰到她,正聊着,你怒气冲冲的拿个酒瓶来找我,我猜你要闹事,就故意气你,看看你有没有吃醋,谁知道你居然……唉,你性子也太烈了。” (二) 我知道受伤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还有无法再面对的陆。心里同时也深深的对自己、对陆、对恒的怨,怨自己太单纯,不能好好护自己,怨陆的弃之不顾,恨恒的嚣张和放纵不羁。怨过恨过之后,我在想,我该怎么办?这样不顾惜自己的事做过一次,我肯定的认为,应该是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从今晚的事来看,恒也不算个纯坏人,这私下发生的一切,是根本耻于人前的,我想,我当时别无选择,“陆总要回来,我该怎么面对他,在他眼里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失声痛哭。恒轻轻扶着我的双肩:“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自有男人间解决的办法,你别怕。”我知道,我已无可奈何。那个年代的我们都很傻……好与坏,对与错,我们该如何选择? (三) 我们慢慢走着,“你还好?行不行?要不要休息一下?你这样子这么晚了还回去不?你家里人要是看见你这样子还不吓死,到时你怎么说?”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袖口很大,也长,能把包扎的地方伤口遮住,就是袖口有点血迹“先到你那把衣服清理下”“好”又到了那幢楼那间房,我的那只手不能沾水,恒帮我把衣服处理了一下,用吹风吹干。这时姜也走了出来:“你就莫害我了,吓死我了,你们的事我不知道,与我无关的,你今天要有什么事,我要受牵连的,到时哪里说得清楚,这燕姐也要受连累,你真狠,什么事咯这么想不开。”我这才知道,这房子是勇他二姐的那套,姜问燕姐借住的。恒把衣服处理好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他说:“万一你家里发现了呢,你一个人回去怕不怕?”我摇摇头,“我还是送你上去,送你到门口,看你进去,要是没事,我就再走,要是有事我来说。”“不用了,不会的。”恒还是坚持送我上了楼,然后他站在三楼的转角处看着我开门,进门,关门。他站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清楚。回家的时候,父母都已在卧房,见我回家也就安然入睡了,我也进了房间。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挑了一件锁口袖的外套,遮住手腕。只是世上的事都有痕迹和破绽可寻,一切的掩饰和伪装终会露出马脚,我竭尽全力的小心谨慎的掩饰,担心着父母的担心,担心着父母的失望,可我明白这又是不可避免的终一天会发生。 其实,有很多东西并非是要刻意去逃避和疏离,而是无法面对,辜负了太多的期许,也辜负了自己。别人对你的期许,自己对自己的期许。人往往过不了的是自己这一关。而今回头看,一切不过都是不过,人生总是得到,拥有,失去。生离也好,死别也罢,今天过了,明天总会变成今天,再期待明天…… 第二十六章 人首先堕落的一定是不安的无知的寂寞的无处安放的灵魂。江湖已经很老,少了风的日子里,我贫瘠的生命在曾经贫瘠的土地,感受贫瘠的期许。那些风飞的人和事,在空中飞舞袅袅,第一次发现,满天的不是飞雪,是杨是柳是絮。早早安睡的是身体,却安睡不了那不安的灵魂,人生如梦不是梦,醒不了睡不着,只有风舞的烟,缭绕,再缭绕……浓烈。人走了,时间会带走你的一切,包括留下的熟悉……迎着身后的风,找寻我的牧场,我依然在路上…… 861还是861,街道还是那条街道,我们已不是我们。 (一) 恒的个性张扬,嚣张,回厂的日子不长,也迅速聚集了一帮小兄弟鞍前马后的跟着。陆的那一干人等,躲的躲,关的关,拘留的拘留,在的不多,有几个也很少再像原来那样无所顾忌,而恒他们这帮成了势头极旺的一群。姜、龙,小军、小勇、疯狗,甚至念后来也依附上他这颗“大树”。地方的大小,城市的区域,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情况,各自差异很多,唯一雷同的大概就是每个地方的娱乐场所那都是最多纷争和最容易起纷争的所在,在这小小的861也是一样。 舞厅的盛行,单一的方式似乎已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厂里又是相对经济繁荣的一大企业,各行各业的竞争也争奇斗艳:电视台的生日点歌、结婚点歌,满月点歌等等一系列的祝福活动推陈出新,层出不穷。大食堂的舞厅虽凭着有利的地理位置、场地、硬件一直独占鳌头,长久不衰,却也当仁不让的推行了点唱环节,也就是说:规定几支舞曲后,可以点一首歌自己唱或别人唱都可以,也可以点歌或曲送给某个特定的人和事,自然这些是要收费的。刚开始时是2元钱一首,后来涨到5元一首。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美女,身材不标准~二等,皮肤不白皙~正宗黄种,脸蛋不算美~普通,头发不够好~黄毛丫头,穿着不传统~另类,个性不温柔~死犟。或许是我一贯随性洒脱的真性情,身边的朋友却都待我极好,特别是男性朋友,却也因而常引发矛盾。 (二) 文和芳都有了较为稳定的爱情,到舞厅的日子不似以前那么多,我们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每天都时刻粘在一起,文家里强烈的反对,文有时也不得不在家做做乖乖女。从实习就熟悉的兵和勇,株洲学校的探访,长沙交通学校的大通铺,烈士公园的草坪,影院里的恐怖片,半夜长沙街头的对唱,我们几个人恋情,都好似一起经历一遍,已像兄弟姐妹般的存在,随意亲切。 勇有一副好歌喉,舞厅推出的点唱使得勇跑来赏玩,有着共同的喜好又彼此亲切的我们一遇见自然畅聊起来:“嗨,勇!”“哎,你也在”“是啊,好久没见你来玩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玩?文呢?”“到我家吃完饭,她就回去了,早点回去省得家里赊。”“哦。今天专门来坐坐?”“是啊,听说这里能唱歌玩,都说音响效果不错,来玩玩。”“好啊,你唱歌好听,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想起我们半夜在长沙马路上唱歌,把对面楼上那帅哥唱得开窗户来跟我们对歌的事,就又忍不住好笑……”“呵呵,是啊,我们也是玩太嗨了。你歌唱那么好,等下一起唱一首。”“不了,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大马路牙子都不怕,还怕这啊,没事啦,莫浪费你那好歌声。”“不要了,点歌贵死了。”“没事啦,我给你点。”“都不知道唱什么”“就唱那首……,那首歌才出火的很,也还蛮好听的。” 就在这时,恒他们从门外那边走了过来,我跟勇说着话,他过来打了个招呼,拉着我跳了曲舞,曲终我说:“我过去勇那坐会,好久不见了,聊下天。”他没说话,我径自离开,不一会儿传来dj报麦的声音:“接下来这首歌是x桌的勇先生送给xx小姐的一首……祝xx小姐永远漂亮,开心快乐。有请xx小姐上台来为大家演唱这首……大家掌声欢迎。”我张大嘴:“啊,你真点了?”“是啊”勇笑,“这歌我从来没唱过,才出都不久,别到时丢人”“不会的啦,这歌好唱。克咯,莫丢我面子,给你点的要不去,我太没面子了。”“唱是好唱……好。”我走上台去,还好,一曲唱完没出丑,台下掌声响起,我走下台,后来勇又唱了一首歌。 (三) 恒在那儿侃侃而谈,一会过来:“唱的可以啊,喜欢这首歌?”“挺好啊,喜欢啊。”“哦,喜欢就行。”我这才感觉到恒有些不愉,但我没多说什么。一会,恒走开一下,又回来,我以为他是去上洗手间去了,他什么也没说,就坐我身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哭笑不得。 报麦的声音又想起:“有请xx小姐为大家演唱……祝xx永远漂亮迷人。”这首歌跟勇给我点的那首歌一模一样,我瞬间有些尴尬:这谁啊,又给我点歌,我晕,同样的一首歌唱两次,有些丢人,但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不唱更丢人。我看一眼恒,恒立马挑衅的看着我,我即刻明白:这是恒点的,他是生气了,我也有点生气,但勇他们都在,不能失了礼度。算了,唱就唱,也没什么丢人的,你不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小家子气吗,想看我尴尬吗,我偏不让你如意。于是大大方方的又走上台去,高歌了现曲,或许大家当时虽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太在意,掌声依旧持续。本以为这样就算过去了,我长嘘一口气的下来,恒和勇还在那有句没句的聊着,没有什么异样,我安心的坐下。 就在我几乎完全自以为的相信这只是个玩笑的时候,报麦声又再次想起:“有请xx小姐上台演唱……希望你今晚玩得开心唱得尽兴……大家掌声欢迎……”我一下从坐椅上跳得站了起来,勇这个时候也觉察出不对劲:“怎么回事啊?这谁呢?这有点尴尬啊。”我对着恒已无法淡定“是你?什么意思?”恒淡淡的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勇顿时反应过来:“哎……恒,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那个xx,我们是很久的朋友了,都兄弟姐妹一样,我女朋友跟她都是闺蜜。你别介意啊,这样,你们玩我先走了。”这时舞厅里一片刷刷的眼神都朝我看来,我一下简直是恼、羞、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样不行,不能让自己这样难看,我忍住一腔怒火和委屈走上台去,这次草草了事,所有的人也觉得没劲,窃窃私语,都在猜测着。好不容易煎熬完,话筒一放我就直奔恒处:“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唱吗,我就让你唱个够啊,我对你还不好啊?”“你这是对我好分明是让我难堪。”“你也知道难看啊?你是我女朋友,凭什么叫别人给你点歌送你,这么多人我面子往哪放。”“你讲不讲理,那是文男朋友,我们认识多久了你知道不?好久不见送个歌又怎么了?”“谁知道你们怎么了,认识多久又怎么了,不看他是毅的舅佬倌我早收拾了,你想唱歌我点啊,他花钱给你点歌是什么意思,我点不起吗?我今天点了五首,让你唱够起……”我一听,他居然点了5首这歌,顿时一脸黑线,连脚趾头都在掉线,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赶紧飞奔的跑到dj台,让他们接下来的不要放了,恒也跟了过来,坚持要放:“收了钱必须给我放完,否则今天谁都别玩。你也别想跑,今天给我唱完,才解我心里的不舒服。”放音响的张叔是母亲单位的同事,周旋了半天也不敢不放。没办法的张叔摇着头偷偷的说:“你等下随便唱两句就行了,这么也实在是太难堪,乘他不注意溜了。”我拿着话筒上台,这次连dj都不好再报麦,台下的人看着我,都有些明了,在唱了两句过后,我终于忍不住爆了,疯狂的跑下台去,对着恒拼命的打,挡着挡着,不挡了,然后恒笑了:“你也知道生气了,真生气了?”我恨恨的看着他,飞快逃出舞厅。 回头看看,那时的恒,任意妄为里多的是孩子气的任性,骄横得不讲道理。 其实微笑或者不微笑,可以自己选择。小时候我们听歌听的是旋律,长大后听的是歌词,现在听的却是自己的故事……“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第二十七章 生活总是多情地到来,无情地伤害,爱总是会让人从成长走向死亡,我们都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 古今多少英雄事尽付笑谈中。从英雄到凡人,从皇孙贵族到花街柳巷,男女老少,这一生富贵贫穷也好,都逃不开一个情字。一个情字十一画,这每一画每个人写出来的都不一样,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 (一) 我一腔怨愤的离去,恒随后追了出来,世上的事就有这么凑巧,小英居然从株洲回来了,正准备来舞厅找我们,正好看见跑过花坛的我,一下刹住脚步,芳和兵还有文异口同声的讶异:“怎么了?跑那么快?出什么事了?”恒随后追了出来,也是冲冲停下脚步。小英是不认得他的,满带疑问问询的目光,看向我们,芳和文对于究竟的情况并不透彻,只是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就浅浅的说明一下。小英很是诧异:“怎么回事你?”我笑笑:“没什么。”然后介绍道:“这是我闺蜜小英,从株洲过来的,那是她男朋友,这是恒。”恒点头打招呼“嗯,你们好!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有点事,xx我要借走一会,你们先玩一会,等会再让她来找你们。”还说着,不由我分辨的拖着我就走,我犟着别扭着,小英见不对担心的说:“你们没事,要不要紧。”恒道:“没事,放心,我才不敢把她怎么样,看,刚刚她弄的。”说着把衣服挽起露出肉来。有些青红的印记。小英说:“你可不要欺负我姐妹。xx你自己小心点。”我挣扎着不要跟他去,他一把抓起我,扛着就走……勒得我腰的手似钢箍,动弹不得。 那时的我真心还是有些怕他的,他和陆不同,两人都很叼,陆虽嚣张任性但平时也谦和低调,是个嘴甜心暖细致温软的人,像山泉,而恒,高调猖狂,似烈焰霸道张狂,一触即发,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灼伤。恒有一张很帅气的脸,差不多大概176、178的个子,但眉目之间有些许煞气,额头正中往后顶处有小小一簇天生的少年白,自然放肆的眼神咄咄逼人,个性和形象都酷似老版《乌龙山剿匪记》里那个年轻的申军谊饰演的‘钻山豹’。恒扛着我不顾路人的眼光,直奔到厂女单宿舍二楼的一个房间,把我扔在床上按住,开始噼里啪啦的数落我:“你还敢跑,下次看你还听不听话,你还想跑到哪里去?”一边数落,他一边打我的屁股:“还敢不敢让别人给你点歌了?还敢不敢给我甩脸子啊?还敢不敢乱跑啊?”。又痛又羞又气的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啊!你打痛我了”“这就痛了,我还没用力呢,我用力能把你打瘸。我是舍不得打你哦,下不去手。知道痛就好,说!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毕竟小英他们过来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纠缠,有确实有些怕他,他可是说的出做的出的那主……“好了好了,别闹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以后不敢了,不敢了。”“这还差不多。”说着使劲抱着我:“以后都不许从我身边逃走,听见没?打痛了没?不要生气了,你要生气就打我几下好了。”“没有,没有!小英还等着我呢,我得快过去了。”“不去了,理他们干嘛,就我们呆着不好吗?”“我闺蜜那么远来好不好?”“哦,那我们过去。”“嗯”。到了舞厅刚散场,一起约着去吃了宵夜,小英关心说“没事”“她不听话被我打屁股了”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大家眼睛都掉下来。 (二) 从恒那里无意中知道了陆所在的地方,就计划着有机会去看他,这次给家里留了个字条……那年的那儿还偏僻得像乡下,姜带着摸不着头的我,下了公交车,走了九拐十八弯的路,才到目的地,幸好姜对一应的程序都滚瓜烂熟。 错过,真的很简单,简单得就像眨眼一般。我与陆从开始似乎就一直擦肩而过,在xx县我们擦肩而过,没想到这次也是一样,在我去到那里的几天前,他已经转走了,错过的擦肩连一声响动都不会留下的。满带着失落的我郁郁不欢,姜说:“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也没想到的,但你的心意到了,有心就好。”可他又如何能明白我的心情,那是所有的委屈,无奈,悲伤的无处宣泄…… 恒先回厂去了,说是有事处理,我无心回去,流言的蜚短流长,压得我透不过气,姜和恒都说“你那么喜欢唱歌,也唱得不错,要不去歌厅试试,收入也高。”的确,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了:“好啊,这个可以试试,只是我不识谱啊,光唱得不错有用吗?再说这里的歌舞厅大门朝哪开我都摸不清方向。”姜说:“这样,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他应该能帮上忙,正好这两天他有人来探亲,在外面呢,他面子广,说一声机会肯定是有的。”“好”“只是等下见到他,你别说是恒的朋友”“我说这干嘛”“这样,就说是憨哥9的女朋友,这就没问题了。”“哦,好,听你的。” 这是一间不知是住房还是出租房的屋子,房间装修得漂亮阔气,咦~那不是勇的姐姐吗?原来,姜带我来找的就是毅,勇的姐夫。早就听说过这个三头六臂的人物,跟我想象的他,大相庭径,原以为他该魁梧勇猛,粗犷豪放,没想到他斯文秀气,像文弱书生,但双眉间的锋刃却隐约闪现。“毅哥好,嫂子好”姜叫到,“姜啊,你怎么来了,知道我今天有探亲啊?”毅哥顺势看了我一下,勇姐姐是认识我的,我叫了声笑一下。姜就随意的说了下情况,请毅哥帮忙找个朋友推荐一下,毅哥问姜:“你女朋友啊?”“没有,一个妹妹,憨的。”“憨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二十八章 (一) 勇姐姐笑了:“哄你毅哥呢,这是恒的~”“哦~姜,你什么意思啊”“没有没有,说错了,嘿嘿”姜摸了摸头,笑。毅哥上下打量着我:“你就这衣服啊?”“没带衣服过来。”“一看就是个小姑凉,这样,等下我去给歌舞厅老板打个电话,帮你找套裙子,你去把头发弄下,叫你燕姐给你画点淡妆,嗯,你唱得怎么样啊?”姜马上说:“挺不错的,都能都会。”“那行,你快去,抓紧时间。”“谢谢毅哥。”说着各自分头准备,我的齐耳短发做了个漂亮的学生头,穿上毅哥拿的一套浅灰色的毛料大摆裙,感觉多了些成熟,多了些年纪。毅哥点点头:“这还有点味道了,姜,你带她过去,我已经说好了,不过你要准备两首拿手的歌,到时肯定会让你试唱的,桥我搭好了,行不行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嗯,谢谢毅哥。”“衣服到时你就放这里就行,我就不陪你们了。”我有点兴奋和紧张,平日里的乱吼吼都是乱吼吼罢了,这正儿八经的场合会不会胆怯,我心里没底。姜说:“你敢不敢啊?那么多人?你别紧张,就当在家里一样,别看台下的人。”“没事的,应该。”现在想想,年轻就是无极限,这还真没错…… 夜幕慢慢降临,天已黑,城市中央的霓虹闪烁里,深夜的灵魂又开始在这黑暗夜里游荡,各种颜色四处飘荡…… 视角不一样的,我看见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我们小心翼翼的坐下,服务员问询声后,老板走了过来:“你们是毅介绍来的?”“是的,老板好。”“嗯~你很年轻漂亮啊,有在舞厅唱过吗?”我瞄一眼正在台上唱歌的那个美女,这才觉得自己今天太素,也很稚嫩,有些羞涩:“没有”“那你都会唱什么歌啊?”“都还行,现在流行的差不多都会,粤语国语的。就是不能唱民歌,嗓子不适合。”“哦,这么厉害,那就好。等下试唱两首。”“好,只是我以前很少唱过乐队伴奏的,不知道跟不跟得上,怕配不好。”“这没事,多练练就好了,主要看一下你个人条件和舞台效果。”“那好”“你看唱什么歌,你拿手点的,我等下就去安排。”“没什么拿手不拿手的,就《潇洒走一回》《千千阙歌》。”“要不这样,我这里呢,经常有客人点歌,等下要有客人点歌呢,你就上,也顺便看看你临场发挥。”“啊,那我试试。”“我这呢,一个歌手一晚上唱三到四首,30块一首,如果有客人点人唱的话,费用单独算,一般三七分成,你七我们三,送的花什么的是你自己的,也可以折成钱,这待遇就这样,你自己考虑。”“知道了”,这样一番对话下来,原本不太紧张的我,开始紧张起来:这收入可是我现在工资的十多倍了,这么高工资,要求肯定高啊,我行吗?唉,管它呢,有什么,不就是唱歌吗,别丢人就行,有什么好怕,谁认识你啊。不行就不做呗。不行!还是得好好唱,不然毅哥的面子也丢了。 (二) 就在我思前想后这时,老板过来说:“准备了,下首你的。”我一下紧张起来,主持人接过话筒对我示意,然后开始报幕了:“今天有请到位新朋友,一个美丽的小妹妹,给大家带来一首《千千阙歌》,希望大家掌声鼓励。”这是才发现自己双脚僵着,双手微抖,连腿都有些发抖,巍巍颤颤的走上去,提醒自己,别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音乐想起,前奏过去我都没切入,有些慌,乐队的队长眼神对我示意,又来一次,切入得准不准确已经顾不上了,赶快开始起头,一曲下来的麻木已经不清楚是不是还过得去,急急忙忙下台舒口大气。姜说:“你紧张得很”“是啊,手脚都是抖的”。“还好,正常完成。”一会,老板笑嘻嘻走过来“还好,不是特别怯台”“我紧张得手脚都发抖”“没事,多锻炼就好了。刚有个客人点了首《好人一生平安》,会吗?”“额~会是会”“那你好好回忆一下,准备一下,等下准备上了”……我硬着头皮,这次比上一次自然多了,音乐和灯光的刺激,让我慢慢放轻松,忘记的歌词顺嘴的瞎溜和重复就混过去了,这次倒还有不少掌声。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在懵懵的状态,一支鲜花就出现在眼前,“美女,太喜欢你唱的歌了,谢谢。”一下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会有人送花,虚荣的满足心爆棚。老板笑嘻嘻过来:“给你点个赞,第一次就有人送花,不错。这样,今天试唱很满意,过几天给你回信。”我欣喜的点头“嗯嗯。”姜说:“这次好多了,挺不错的,厉害啊,以后一定会更好” 暗自沉浸在欢喜的我感觉眼前有了新天地。 生命是一场没有彩排的表演,每个片段,每个过程都不可重演,饰演好自己的每个角色,不管过程完美与否,都要漂亮的谢幕。生命的重量不在身体,而在人心,人的精神世界和追求决定了人心的规格。每个人的梦想都不一样,简单的、平凡的、伟大的美梦成真,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奇迹,但奇迹不会眷顾每个人,勇敢去创造你就是奇迹。 每个微笑的人都有一米阳光,每个有阳光的人都会看见美好。心中若无尘何处惹尘埃?人的杂念源于内心,各种欲求是根源,无欲无求的是神不是人。 第二十九章 与发小二十几年后的重逢,才又一次体会到这世事实在是神奇,即使相隔再多年一丝一毫的陌生感觉都没有,熟悉得就像是昨天一样,没有浮夸,没有沉默,只有笑着流的热泪。传说中的麻雀哥,比年少时帅气沉稳太多,俨然已是个24孝好男人,依稀的微笑里,以往的片段就如一场老电影,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的不停闪现…… (一) 胜利的果实还没有捧到手,恒在厂里就出事了。念附上恒以后找了一个姐姐类的女朋友(念那俊俏的模样是很得女人喜欢的类型),前篇恒带我到的女单宿舍,就是念那大女朋友贵的房间。贵与前夫之间的是非对错我无可置评,只知道贵不惜一切要他前夫出气,找到念,求恒替她出头完成心愿,过程我是从这个来人的信息里得知,事情应该是完成了,但是恒的手伤了,非常严重。“恒的手指被爆管弄伤,指头快断掉了,很危险。”“啊,现在怎么样?”“不知道,在医院。”“那我们今天回去姜?”“你回去又能起什么作用?”“看一下安心点。”“都已经在医院了,不会有事。”“还是回去”“你这里不是还等通知吗?”“先不管那么多了。” 本来还在兴奋状态的我,一下从赤道走到南北两极,内心有些许的担忧。姜拗不过我,匆忙的赶回厂医院,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中午,走进病房,恒不在,隔壁床的说:“他们吃饭去了”。一会儿吵吵嚷嚷进来一群人,是恒他们,恒手上缠着纱布,吊着绷带,神清气爽的,惊奇到:“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谁,说你出事了,讲得吓死人,还以为多严重,就回了。看你样子也没什么事。”“那有什么事,都可以出院了,医生都嫌我们吵,不过那个倒霉蛋(贵前夫)让我受这个伤,不让他多赔尝点怎么行”“你还有吃亏的时候啊”“这天灾人祸的,哪个晓得它爆管了咯。”当天我没有回家就住在了女单贵那里。第二天下午来了个不速之客,谁呢?只怕是这个人,大家谁也不会想得到。 (二) 我还正在那里往窗外发呆,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一看是姜和一个人,这个人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是谁。姜和他看我的样子都笑了:“怎么了,不认识了?这是李哥(歌舞厅老板)啊?”“怎么不认识了就,这才几天啊!”“哦,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面熟呢,那天晚上灯光太暗了,不想今天这大白天的,一下没认出来,李哥不要见怪啊。”“呵呵,那要怪罪呢?”李哥笑。“你逗我的我知道,嘻嘻。”“小鬼头聪明,猜猜我来干嘛的?”“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我坏笑“就是来找你的,要不说你小鬼头聪明呢”我瞪大眼睛“真是来找我的?”我一脸懵样“是啊,你还别说,你还真不错,这两天那客人都在问你,想点歌,问‘那个学生头歌手呢?’我说你有事请假了。什么时候能去啊?要不今天跟我过去?”“嗯~你先回,我争取明天能过去。”“那好,你也要准备一下。那我等下回去了,以后合作愉快。”“啊,你这么着急啊”“是啊,那边一堆事呢”“那你慢走哦”“好,不要送了,你以后可是我的财神爷。”“嘻嘻!”李老板就这么匆匆来去。 老板居然来请我了,还这么远跑,有点小虚荣,姜笑眯眯:“未来的怀化台柱子,不得了啊,以后靠你了”我笑,姜一会走了。恒手受着伤,但他会叫他鞍前马后的小弟们给我送饭。我正在没什么胃口吃饭,有一粒没一粒的挑着,门一脚被人给踢开了,惊吓的我一看,又是蒋哥,刘叔。这回蒋哥有点气着了:“你这饭还吃得不差啊,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什么都先别说,回去再说。”“……”不敢做声,这时恒过来了“你没事?你们想干嘛?”刘叔气到:“我是他叔,接她回去,你凶什么,还敢绑架?”“蒋哥,刘叔,跟我爸妈说我还有点事一会就回去,你们先回去。”“那不行”“他说等下回去就等下回去,你们还准备抢人?试试看。”“耶嘿,早就先了解清楚你了,恒,你小子不要太猖狂。别人都说你心狠手辣,我可不怕你,我今天就要把她带走,你不信看下,派出所,公安分处的都在外面,你想怎么搞?”“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蒋哥,刘叔你们等我几分钟我跟恒讲几句话就回。”刘叔蒋哥对看一眼“好,这里也没别的地方走,那么高窗户也不敢跳下去。”“恒,通知那个老板说我去不了了,别耽误别人这么大老远来的想请盛情,好好养伤。”随后就跟着刘叔蒋哥回了家。 还是喜欢家乡空气的味道,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花香味充盈着,刺激着大脑神经,清新的芳香,甜甜的空气味道,风来,花香从唇边掠过。我们常常游离于我们的思想之外,徘徊于我们的感情之中,犹豫于我们的梦想边缘,于是不知所措的走到了今天。无论世界怎么变,季节怎么变,是沧海是桑田,交替的是生命,改变的是容颜,时间和爱都在同一个沙漏…就在那里反复,从上下到下…或许,前世是穿梭于黑夜中的幽灵…即便在黑夜里疲惫,却不能停下脚步。于是今生带着前世模糊的记忆恋上了黑夜的感觉,迷恋,黑夜静谧的美丽和神秘,无法成眠…我,写不出心里那份最深、最切……可,总该记录些什么,让我去奔跑去前行,也能放过那些浓烈深厚的时光铭记当时的模样。 第三十章 这世上有形的东西远远没有无形的东西可怕,人的情感,欲望,执念,私心,喜怒哀乐都是一把把利刃,无声无息,却看不见摸不着,防不胜防。 (一) 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去有什么事就找我,告诉我,你爸妈要敢打你我也不会管他们是谁,照打。”我回头横他一眼……日子长了,慢慢知道恒从小到大没人约束,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和妈妈,可能是遗传的关系,恒的血液再生能力较弱,凝血功能差,伤口不易愈合。 直到那天…… 泡舞的还是天天泡舞,跳得大汗淋漓的我,坐下歇歇气,恒就坐在我身边,过来一个人挨着我坐下,正觉得奇怪着,“嗨,小妹”我一看“强哥!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刚回来,一进来就看到你了,见你没歇气都。”“呵呵,我都没注意”“把哥哥忘记了”“怎么会,永远都记得这个哥哥有多好。”我们聊得兴起,完全不管不顾,强哥搭着我的肩,说得声情并茂,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旁边那个已经怒火中烧“你td干什么?手往哪放呢”“这是我妹,我跟我妹说下话呢,不行啊?”强哥话音未落,突然面前一闪,恒就把强哥一手拽了起来,一拳!“妹?我!我码子你也敢占便宜!”强哥懵得摸不着北,我跳起来:“恒,你干嘛?他是我认的哥!”强哥躲闪着:“他真是我妹”恒跳起来手脚并用:“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这时恒的一帮人都跳起来围住强哥,强哥一看势头不对立即向门外跑去。我话还没说完,恒他们一群人就朝外追去,恒顺手一指志:“你帮我管好她。”我立马跳起身尾随奔出,志跟在后面喊:“你别去了,你去还碍事,恒哥正在气头上,你去了更加火上浇油。万一不小心伤到了我没法交代!”预感到要出事的我心急如焚,那还顾得上这么多,追到舞厅对面的爱国村小树林,正看见一群人把强哥围住攻击,恒一酒瓶就砸了下去,正打在强哥的头上,鲜血直流,跟恒一起的我一个同班同学松的哥哥,也正敲在强哥身上,强哥流着血一手捂住头上流血的伤口,一边用双腿来回踢打。又气又急又怒又愤又恨的我,红着眼怒吼到:“快点住手!你们要打死他吗?”志紧跟过来想拦住我,我挣开他,冲进这个混战的圈里,恒手里的半截酒瓶正准备捅向强哥,筋疲力尽的强哥喘着粗气。见我冲了进来,恒和强都叫着:“住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恒说:“你赶快走开,等下我们俩再算账”“这是我一个哥哥,你疯了?”“你哥哥?屁哥哥,都没听你说过。”“他一直都没回过厂,再说,不可能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哥哥?哥哥搭你肩?分明就不怀好意。”恒一掌把我掀开,强一见不对,解释“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她是我认的妹妹”说着转身就跑“老子让你跑……”恒继续追过去,我拼命跟过去挡住他,强哥借机跑走。恒平复一下气息:“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还帮别人!”“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我那是以为他占你便宜,你还笑,想气死我啊,我的人谁都不能碰,是不是你跟他有什么啊,这么护着他。”“你说什么!是啊我们好的不得了,我们就是有什么也与你无关!”我转身离开,恒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用力甩开,恒气狠狠的没有追过来。 (二) 厂里的冰箱生产如火如荼,供不应求,各类有线电视的慢慢兴起,让全国的众多各类品牌产品,打开了心的销售通道~电视广告!厂里这挤身于国内排名顶尖的电器大厂,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好途径的。广告的投入宣传的效果初见成效,各省市地的订单是雪片飞舞而来,各种的展销会,商务洽谈会,交流会应接不暇。市场的需求和发展产生了一种新型竞争,礼宾人员(也就是现在的礼仪小姐,商品展销员,佩戴商品展示的那种)。厂里针对这些人员的缺少又想打造大品牌的企业文化,特举办建厂以来最大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选秀活动,选出十名佳丽,以便今后的推广宣传。注意了,这可不雷同现今社会的选秀节目,参选选手需是厂在职人员,要了解一定的厂历史和白云冰箱的知识。厂里最新鲜的血液,算数我们这批年轻活力大方的株洲技校的女生了,各自的兴趣所归,虹和株洲会读书经营班的玲都参加了这次的十佳竞选。每个人对生活对事的认知度不一样,这选择就不一样。这样的大戏和热闹我们这堆不安分的小女生又怎么会错过呢,芳、喜,约着我去给虹打气,加油,家里见是他们来约我去给虹加油,也就放心的让我去散散心,也叫芳好好开解我。舞台上精彩纷呈没有吸引我的注意力,芳知道我这么久以来都不是很开心,哄着我说些知心的话,两个人说得正入迷,忽然有人在我肩上拍了一大掌:“你终于肯露面了,你不怕我打上门去啊?”一听这声音,我心顿时紧张起来,些许不安,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恒,的确有好多天未见了,“我都还没看见你,还是静姐说,前面那个人好像是你,我仔细一看,的确是你啊,才过来看看,你可以啊,硬的很啊,出来都不叫我,这么久都在干嘛?想甩了我啊,这辈子你想都别想。”我默不作声,恒几步就从一排排的座位旁走了进来,赶走了一个旁边的人,坐了下来。恒伸出手来想搂住我,我侧了侧身:“别吵,这么多人,看到了又要告状,我不想惹爸妈生气。”“那你就惹我生气?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这不是这么多天没见你,也担心你想你吗,你没事?没挨打?”“没有”“那还差不多,怎么不找我?”“不是说不见了吗?”“你家把你捆住锁住了?这是绑架啊,限制人身自由啊,你可以告。”“我也不想惹爸妈生气。”说着说着,一天的海选结束了,恒的霸道又来了:“芳,你们先走。”芳看了看恒又看了看我:“你们先走,我自己回去”知道芳有些担心我“没事?你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到时叔叔阿姨不会怪我”“不会的,放心,我也回去了。”不想为难芳他们,让她们先回去了。恒对我的想念毫不吝啬的表达,我说:“分手,我不想再这样了,更不想爸妈伤心。”“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不信你等着瞧。”在我再三的坚持下,恒说:“你也冷静一下,我不想惹你生气了,你要回就回,要不愿意出来见我,我过几天就去你家找你”。 回到家里,父母简单的问了一会比赛的事,虹出色的表现,顺利进入了复赛。过后几天平静的日子就像风暴前的沉寂。 第三十一章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唐·刘希夷 (一) 每天窝在家里,懒得出门,父母也渐渐欣慰,想着法的做我爱吃的东西,希望我能开心。中午吃过饭,正窝在床上看书,一阵敲门声传来,妈妈打开门,我关着房门不管不问,一阵说话声后,我的房间响起敲门声:“女儿,找你的……”我纳闷了,心里犯嘀咕:找我,谁啊?打开门,身高162左右,长发大眼的一个美女,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认识……谁呢……莫非……来人一见我,背着我妈笑着说话:“这么久都不见你出来玩,有点担心你啊,特意过来看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一看她这架势,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配合说:“我没事,天气有点热,懒得出门,你今天怎么空了?”妈妈疑惑:“这个谁啊?没见来过啊?”“哦,阿姨,我叫x静,我们早认识了,经常在一起玩,她比我小不少,家里是没来过,这不是好久不见她出来了,想她了,来看看。”“哦,这样啊,那你们聊,你们聊!”说着妈妈回了房。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生有异能的,或者也就是所说的敏感,不,不对。的确是第六感超强的怪胎,梦也常常会有预见性,这次我预感的依然没错,是恒让她来找我的:“你没什么事?这么久不见你,恒很担心你。”我看了她好一会“哦,我是静,叫静姐好了,应该听过”哦,那次到看选秀好像恒有提过这个名字“再说,你不认识我了,但我还认识你,你以前很小的时候是不是住在建国村?”“嗯,是啊,你也住那?”“我住和平村,就你们上面没多远。”“你认识恒?”“这段时间经常在一起玩,他老大哦,你不出来,他天天不就瞎混,他说想见你,让你想办法出去,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出去,他要我跟你约好。”“不了,你就跟他说我不想去,也出不去。”“那好,我跟他说,你好好休息,不过他怕是忍不住的。”“没事的”“那我先走了,他还在下面等我给他带话。”“嗯,不好意思啊静,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这都是小事,没一点问题,那我走了。”静出去带门,听见母亲寒暄的声音,关门声。母亲走过来:“什么时候又跟这人在一起玩了,都没听你说过,年纪也大你,不是有什么事?”“没事,就是来看看我的”我没有再多说,顿时安静下来。 (二) 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稳,窗外的雨声拍打着窗棱,偶尔有夜归的人打的手电灯晃过,迷迷糊糊的睡迷迷糊糊的醒,天已大亮。夜雨过后的空气清新,躺在床上不想动的我,无聊的翻着书,书放在眼前,思绪早已游离。时间过得很慢,数都数得过来,大概是十点钟,我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客厅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咚咚咚……“谁啊?”母亲问,“阿姨是我”我蹭的一下清醒,了无睡意,只把耳朵尽力竖着“谁?”母亲打开门,“是我,阿姨。”“你是?”“我是恒”“是你啊,你还敢上门来?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说着母亲就准备关门“阿姨”恒一脚把门抵住“我是来看~的,她在家吗。”“她不在”“我知道她在家,就让我见一下,有什么事都当面说清楚,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去找别人家的,不要再来找她了,别祸害她了行吗,也算我求你了。”“阿姨,你讲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我又没打她骂她,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恋爱自由好?除非她不愿意见我,不然你们谁都阻止不了。”这时父亲忍不住出来了“你想干什么?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不?~她不想见你。”“我不信,除非她当面跟我说。”母亲走到我房间,我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母亲见我这样也很是心疼:“你见不见,这样吵着隔壁邻居听见也不太好听,不见就算了,我去打发他走,不行就叫你爸打电话给公安局。”“你让他走”,母亲走出房去:“你听见了,她不想见你,可以走了?”这时隔壁的和楼下对门的阿姨都到了我家门口,劝着让双方都好好说。恒在门口大声叫我:“有什么我们当面说,是不是你家逼你的,我就进来见下你,当面问你几句话就行,今天见不到你我是不会走的,不行我明天又来,直到见到你为止,你再不出来我就冲进来了。”我走出门来:“妈,你让他进来,没事的,我跟他说清楚。”母亲心疼的看着我,父亲挥了挥手,母亲叮嘱“那就在这说”恒看到我,一下挤进来一把拽着我边走边说“我们进去说”说着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你别乱来啊”母亲喊到“妈,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就说清楚。” (三) 恒的眼睛里热炙、狂野、悲伤、还有愤怒:“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我只会流泪却不做声。“是不是你家里逼你,打你骂你?要是那样我跟他们拼命。你别不说话,做声啊。”恒着急的摇着我的肩膀。“你不是要见我吗,见到了,你可以走了,别再闹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别再来闹了好吗?外面那么多的女人……随便抓一个都比我好。”“你就这么绝情?好好好,这是你的意思吗?分手是?那就一刀两断好了。是啊,外面多的是女人随便我泡……你真狠得下心……你就这样对我?除了我妈,我奶,你就是我最在乎的人了,d!你这是要我死。”说着恒开始在我房间里到处翻找:“你干嘛?”“要你管,反正跟我没关系了,我干什么,你还问什么?”说着翻到我枕头下,那有两把锋利的大剪刀…… 然,犹如黑夜把大地洗劫一空,只有撕扯天空的破裂声,数以千万的精灵纷涌而至,这一刻又在侵蚀着我走进夜狱…… 第三十二章 红绿灯总是在交替,人生总是在面临选择,红绿灯总是按规则运转,人生你总不知道下个路口在什么地方,这条路又会通往何方。 (一) 恒一下拿起枕头下的剪刀,一把小点但更锋利的,一用力,分成单边的两半,心里的念头转了无数下:“你干嘛?”“你真的这么不愿意见我?”我努力咬住下唇,默不作声,一时间委屈,无奈,倔强通通涌上心头,眼泪在眼里打转,恒低下头,猛地举起手里的剪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啊!”在我的一声惨呼声中,恒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大腿,门外的父母和阿姨们听得我的叫声,迅速的奔过来,拼命的敲打着房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开门!把你怎么样了,说话呀”我几近奔溃的嚎啕大哭,门外传来踹门的声音,恒慢慢抬起头来,微笑:“哭什么,吓到了还是心疼了,不用管我,又不会血流而死,你不是恨我不愿见我吗,我帮你下手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开心就好了,我死不了。”说着打开了门,外面的人一拥而入,都在看我是不是被怎么了,恒一瘸一拐的向大门口走去:“不好意思,打扰了,吓着你们了,告辞。”被围着追问的我,突地奋力朝门口追去,大家一把把我拖住,我疯了似的挣扎,挣脱就往门口追,恒走出门外,我冲向门口,大家扯住我:“让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他会止不住血的!我一定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噗通”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随着身后的扑通声,妈妈大喊,我回头一看人就快要倒下,父亲,我的父亲……就在我面前泪流满面的曲着膝:“你要去还不如让你父亲去死”。崩溃又无力的我蹲下来扶起父亲,冲进房关上门,哭得撕心裂肺,谁也没有再来打扰我。 过后几天,静又第二次登门,从静得知恒虽没有大事,也一直没有痊愈。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每天晚上总有不同的人回到家里来玩,六付、麻将换着方式来,我明白父母的苦心,这里还带着一个能源总公司父亲旗下的员工全,大许是父亲很喜欢这个老实巴交的的男孩子,刘叔他们总也有意无意的打趣让全做个上门女婿。 桌上的麻将声,谈话声还有我心不在焉敷衍的应承。“叮铃铃……”电话声响起,在这安静的夜,神奇的六感又在揣测,母亲说:“找你的,那个静。”电话一接起来就听见那个声音:“我奶奶去世了……”我很惊讶愕然“从小最爱我的人走了,这屋子空荡荡的,出来陪陪我好吗?就今天,就现在,我等你。”“哦,好的,等一会啊。”我尽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度,不想父母看出什么来,一面思考着怎么出去吗,麻将没有停:“芳跟该死吵架了,让我过去一下看看”“不是静打的电话吗?怎么又是芳?”“他们吵架了,静劝不到,没办法了打给我。”母亲停顿了很久,父亲说:“去,也不可能守着你一辈子。”母亲说:“早点回来”,刘叔安慰道:“放心了,她知道的”。这么久以来,我们又正式见面了,他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心上的伤又添。恒说:“以后要找一个爱自己多一点的人做妻子,自己爱她多一点的做情人”“什么鬼话,互相都爱不就好了?”“这是莎士比亚说的”“我才不信,你就编。”“你愿意做哪一个?”“要就全做,要就一个都不做。”“只能选一个,不要贪心”“我一个都不选,留给别人”“这可由不得你,嘻嘻”。 世上的东西不是的到就是失去,有很多的不由你选择,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你强求不来,可人总是纠结在得而不可,失而不甘的心牢里,就衍生了喜怒哀乐…… (二) 总以为日子过得很慢,没留意到时间似乎没那么长。今天突发兴起查了下解痣,曾经陆母所说的克夫痣,确有一说,女子眼角眼下有痣,位置不一样,意思不一样,我那颗痣表刑克,熟称‘伤风落泪痣’,我出于郁愤陆母的理由不过,在认识恒之前就烧掉了,意在看她还有什么说的。今日发现左眼角又长了颗很淡的痣,正在眼尾,一查,乖乖,此痣正尾‘夫妻宫’,感情不利多厄,桃花痣。讶然失笑:生此痣之女善良软弱,感情薄弱,易感动,易付出,易受伤…… 从那天起,我慢慢有了点自由度,父母不在过于苛责和阻止我,出门的机会虽不多,我也知足,该来的还是始终会来…… 街头的斗殴不减反增,附近的县城,农村,有娱乐的地方就有争斗,恒他们一群成了当时最打眼也猖狂的一群,夜幕降临,冲突继续,前方追打的恒扭头让我去去取他的刀,我想也没想跑到厂宾馆,拿起那两把比我人还高的长刀,就赶过去。奔忙的过程,根本没注意到周围,路过双桥的时候,我飞奔向前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已经掠过的我顿住脚步,回头,没错!是他,陆回来了。我心跳加速,条件反射的愣了愣,还没有看清陆的表情,也没时间去窥探他的情绪,心跳的很快,情绪在翻涌,转身向前方的聚集点而去,手心是汗,嘴里是顺着流的泪,脚步踉跄着,咬紧颤抖着的唇,一步一步走远。 ……我从不说永远,因为我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我知道只要还在身边,这样就很好。越在乎越渴望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如愿,这就是所谓的欲望,人不可能没有欲望,但要学会控制欲望,而别被欲望所控制,每个人都有沦陷的欲望,我知道我这一生被爱情这个所谓的玩意操控,为爱沦陷……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三十三章 (一) 那一天过后,我的心乱如麻:是他,陆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他又听说了什么?他回来也没让我知道,我成了那个背叛者吗?不!是他先丢下了我,让我承受这么多的苦楚,一切都是他,我根本无从选择,至少我努力过,我扞卫过,可他呢!恨?不,更多的是怨。陆没有找过我,没有问过我,就像这个人没有出现过…… 家里的反对越来越强烈,矛盾也越来越激烈,哥哥从技校放假回家了,知道后特别生气,有一天在宾馆门口看见我拦住我,让我回家,见我没做声就打了我的头,恒看见,差点冲突:“你干什么?在动手我就不客气了”“我打我妹关你什么事,你外人不要插嘴,你到底回不回?”我头上又挨一记“唉,你住手!”恒冲上来挡住:“我偏打,你管?”“td,再动老子弄死你,动我女人?我都舍不得,让你打?”“你不回是?以后都别回了,当没你这个妹妹,老爸都气病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不回,你怎么滴?”哥哥扭头走了。哥哥最后一句话让我吓坏了:“我还是回去,老爸病了,哥哥说很严重的样子,我担心”“能有什么事,真有事你哥还在这?当我面都敢打你,回去还不知怎么的。”“不会的啦,刚才是太生气了。”“回去就不生气了”“我真的担心,我要回去看看,没事我再出来。”“不管谁,要是再打你,啰嗦,我一炸药包都炸了,不管是哪个。”“你敢,我爸说,不行就找江湖上的人收拾你”“只要他敢,我没事则已,要是我有事,只要我不死,管他哪个,你一家我都不会放过。”“那你现在先把我杀了,你就是这样,心太狠了,你当初怎么就偏偏找上我!”我开始控制不住的激动“我才不会动你呢,除你之外”“你不动我,动我家人,我不找你报仇?”“你报嘛,你只要讲,我动都不动随便你怎么样,死你手上我愿意,你就是捅我一百刀我都不怪你,不恨你。”“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就疯子。”“那我先回去了”“嗯,跟你哥说,让他老实点,不然给我小心。”“你敢!”父亲的高血压很危险,想想我都后怕得要命。 (二) 改革的春风大潮越来越汹涌,南海边画的那个圈变成了新一代年轻人心灵的向往地,生活美好的憧憬,吸引着无数的热血青年。坐着绿皮车,一车车扒着车皮南下的热潮,打工妹,打工仔,下海这些热门新鲜的词语从此衍生,成千上万个的农民工,赶海的弄潮儿们随波逐流。有远见的大鳄们筹划经济开发的远大理想,搭着国家经济政策形势大好挣点钱的小商小贩打算着,打破传统紧跟形势放弃多年的铁饭碗,想为自己人生再搏上一把的国企员工们,纷纷背上行囊背井离乡踏上征途。恒也不例外的打算去外面看看花花世界,梦想着打拼出一番新天地,冲冲与龙下广东。飞出笼子的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天空,是与非对与错,道德与理智都变得不再重要,恒那与生俱来游戏人间的态度彰显异常,在外的花天酒地,美女如云,让他任意的挥霍着青春,似乎跟我渐渐远离,不在那么执着于我们之间的纠缠,日子长了,没技术没学历没钱没人脉,吃穿住都没着落的两人,逼得被追逃,躲躲藏藏辗转回厂,我并不知道他回厂的消息,以为一如当初的陆一样,失了联。 茄子岭空军楼的旁边有一个理发店,老板娘是一个珠圆玉润八面玲珑的女子,长得特像香港影星“恬妞”,我正上着班,全电厂的人几乎都坐在花坛边街檐边侃大山,‘恬妞’穿着高跟鞋踏着一扭一扭的脚步,徐徐走来。电厂的这些大老爷们儿都在窃窃私语:“这不是那谁吗?今天跑我们这来干嘛?不会是找你的?哈哈哈哈!”互相调侃的这些男人们开怀大笑。我们几个年轻的在对面的花园边看着这些个人赶到特别乏味,正鄙夷时,‘恬妞’走向了我们,我们目光交错,莫名。一会‘恬妞’来到我面前:“xx,你过来一下,有人叫我找你有点事”,莫名其妙的我跟她走到一旁:“恒让我来找你,他出了点事,现在在我那里,他想见下你。”“我不去,别人都告诉我了,他到外面找了个女朋友不是吗?还是什么行长的女儿,这么久也没联系过我,现在有事了就想到我了?不想见。”“你去一下,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你们的事他也跟我聊了不少,他还是很在乎你,再说他出了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样的,还见不见得到都是回事,他说有话要跟你说,去见一面。就算是个朋友听他说几句话也没关系。”我心里在纠结:对恒一直不知道是恨是爱,你说无情也不全然,是恨多?爱多?真的是糊里糊涂…… (三) 我沉默了许久:“唉”叹一口气:“好,我跟你过去,我去跟我爸爸说一声”“嗯,就说去我那弄头发”“嗯”。一路上她在不停的说:“恒人挺不错的,你也知道,一个女人一个人开个店子,挺不容易的,各种各样的人都要打交道,碰到一些不讲理的,欺负人的事都还不是得忍气吞声,还好恒平时姐的姐的叫着,经常罩着,才得过点安稳日子。”说话之间就到了理发店:“你稍等一下,我交代一声就带你过去”“他不在店子?”“这时候他哪里还敢抛头露面的,到处都在找他,他现在在我家里。”她带着我往理发店旁边的楼梯走上去,那是在招待所后面的,应该叫文化村,二楼的一间房门口,她打开了门就走了:“我先走了,你们聊。”恒就躺在沙发上,有些许瘦黑,见我来就笑了,我所有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恒没有理我说些什么,只是靠近我紧紧的抱着:“有什么事都不用管我,我知道你也不会等我,你一直怨我,我就是想见见你,说说话,抱抱你。”心里顿生了许多酸楚和不忍。坐着坐着,我们都知道不能再留,没有依依不舍得诀别,我把身上仅有的50块钱都给了他,离开,回家。这一声门响,就隔断了我们俩数十载的光阴…… 不久后,传来恒被捕的消息,公安分处的找到我所在的单位,无知让我特别紧张,第一次感到害怕,不知带来的是什么消息与我有关,或者是牵扯,整个单位几乎无人知晓,我知道是父亲为了我又特意的安排。惶恐慢慢散去,因为父亲,若真有什么事父亲怎会如此安静。问案的人员让我如实回答了一些问题,最后走之前那个大哥说:“以后别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好好听话,以免到时什么事真的受牵连……” 一切的爱与恨似乎已很遥远,却又似近在昨天,那么的清晰,又那么的看不清,曾经的悲喜却都已不再那么重要。 第三十四章 (一) 我的风波还没平息,文和勇的风波又起…… 不被家庭所祝福的恋情总是走得颤颤惊惊,男孩子青春的狂妄和冲动都是感情致命的杀手锏。文的倔犟总是会让勇生气,性格的使然,文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兄弟姊妹几个,又数文最倔强与性子硬,曾经为了黄布书包绝食的那个女孩子,在爱情面前显得有些许卑微,文表面的温顺里隐藏着隐忍倔犟,不开心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咬住唇默不作声,以示反对。每当两人起了争执,勇过后的示好,沟通,问询,文总是以沉默抵抗,“你什么意思,我最烦你这样子,问你又不做声,你到底是要怎样?你说啊,开个口你会死啊”问得几遍不耐烦,就会气急败坏,周而复始的愈演愈烈,有时会冲突到身体伤害。因此文家更对勇怨愤日渐深重,亲戚朋友也是。具体事情的起因涉及隐私,就不祥叙述,只知道那是很长的一天,勇用尽一切办法好不容易见到文,文跟她表哥一起,勇提出跟文单独好好聊聊,被文拒绝后,就在路边说起话来,说着说着起了冲突,文的表哥看不过意与勇争执起来:“你走开,她不愿意说了,你什么样我们还不清楚,看把我妹妹折磨成什么样了,别再缠着她了。”“我们的事关你p事,你算哪根葱?滚开,不然不客气。”就这样激烈的吵着,文怎么也劝不住,勇的一腔怒火和怨气瞬间爆炸,转身拿了把刀,丝毫没有犹豫手软,对着文表哥就是几刀捅下去,文表哥当场倒地,文气怒惊慌之下,感觉罪孽深重,连死的心都有了……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人,这样的结果,已无法不抉择。文在家足足呆了两个多月,足不出户,痛彻心扉的文终下定决心分手,此生不相见。文写了两封诀别书,一封给勇,一封给自己,趁着改革春风与浪,毅然?南下深圳,远离这个是非伤感记忆之地…… (二) 小文走后,还留在一起的就剩我、芳、林、虹、喜。虹和喜的三万五配电房与电厂相隔好几里,又是倒班制,相对走得不近不远。我、林、芳总在一起瞎闹,芳的工作比我们任务多,不似我们这般清闲,比不得我和林总是偷偷翘班,玩耍。像这样的国企大厂,各分厂、科室、班组每月每周的厂企业文化,方针政策,安全生产教育学习,国家实事等等的宣传学习是必不可少的,除开车间大会,班组会议,党政工团各会议的传达和学习外,最有力的宣传方式就是各分厂的黑板报(墙报)了。 说到这里又不免想起出93班的那件趣事:大家看过前面章节的都应该知道,93班真的是一个另类的班级,各色的优秀的,调皮的孩子一大堆,是个既让人欢喜又让人忧的奇怪家庭。那也是个出板报的日子,学校的黑板报,通常都不会是一两个人来完成的,一般老师会找几个字写的好的,画画的好的,再有就是干小工的,一人分几块任务,中午或下午放了学之后,利用课余时间,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月一次的年级板报大评选,总要评个一二三出来。学校教室后的山上(位子山)是大片大片的柑子林,那曾是我姐姐她们那一代开荒的造福林。到我们初中的时候已经收获大产量得柑橘了,由于面积太宽,不好看守,厂园林处(专门管理林木草树的部门,相当于林业局的意思)除了派专人看守之外,还加围了铁丝网,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顽劣的孩子们去觊觎和偷吃。我、东、燕、蓉、艳、贽几个人大中午的正在出板报,刚、杰、、乔、阳平时这几个水火不相容的半大小子冲进教室:“快点,快点,等下李校长来了不管怎么问就说这些橘子皮是你们吃的啊,是从家里带的啊,不然班级要挨批了。”说着几个人把橘子皮扔进了撮箕里,我们往撮箕里一看,妈妈咪呀,这么青的橘子皮,牙都会掉,谁家会买这么青的桔子吃啊?(那个年代的柑橘哪有现如今的品种啊,都是酸柑子或蜜橘,不熟是能酸死人的),想法都还没落地,李校长紧跟而来:“好啊,你们还跑?学校都严令不许偷桔子,今天是不是你们几个去偷橘子了?”“没有啊,我们去都没去过,您眼睛看错了?”“我看着你们几个下来的,才跟过来,还想狡辩?橘子皮都在这还来不及扔。”“这哪里是我们吃的,这是她们吃的”一指我们几个“他们家里带来的。”“是你们吃的?”也奇了怪了,大概是为了班级荣誉(年级每月都会评选优秀班级),平时也不是很睦的我们几个都一致的点点头。“好啊,还有人打掩护啊,你们班好,看我不让你们吴老师给你们老实交代。”“真是我们带的。”“哼,这次算你们走运,最好不要有下次。抓到你们就背书包走人”李校长愤愤而去。我们几个紧张的舒了口大气,然后相视哈哈大笑。不停的学着李校长生气的样子说话。下午的上课铃响起,第一节的读报课,吴老师破天荒的来到教室:“今天你们演了场大戏啊,水准不错,参与的人统统给我站起来,自觉点,不用我来啊。”刚他们一个两个陆续老老实实站起来“还有呢?包庇的呢?”我们几个第一次作为犯错的也都站了起来“你们知道错了没”“我们是为了班级荣誉”“我们错了”杂乱的声音纷呈“好了好了,停。现在你们几个坐下。”我们吐着舌头坐下。“这次看在初犯,就原谅你们一次,下次再犯我也保不了你们。都坐下。这次的事情还不错,至少没有给班级带来大的影响,混水摸鱼过去了,但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你们大家都监督,再犯不管你是谁都给我滚蛋。”一场闹剧就此打住。 少时不知少时事,只懂蛙鸣蝉翼声声耳。 第三十五章 (一) 企业的宣传最贴近老百姓和职工生活方式的就是报纸、电视和板报了,电厂这块的板报一直是南师傅在出的,南师傅也是个命运多厄难之人,在很小的时候,由于家人的疏忽,摔到烤火的碳盆里,使得面部大面积烧伤,留下很大的疤痕,南师傅写的一手好字,团支部,党支部的文书工作几乎都是他在兼任。自从我跟林分去以后,父亲就安排我们两人管理出黑板报的事,一则锻炼锻炼我们,二则给南师傅分担点,南师傅也乐得教授。 时间在年轻人身上总是过得不急不慢,林偶尔也会穿着大棉鞋,小布鞋跟我们去跳舞,我的生活逐渐亦步亦趋,去进修了一期的机械加工基础班,发现我这人,学习能力的确是很强的,不需用尽全力就能很出彩,与生俱来的灵性是不可遮挡的优势,众多的比我大的各单位的哥哥姐姐叔叔们都在这个班,还有一个人是我没料到的,陆的三姐居然也在这进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班级呢?嘿嘿,我来详细说一下好了,这是机械加工基础的培训班,对于后勤各单位的员工,每期都有规定的学习指标要完成,即是任务也是学习。各大姐大婶们坐在课堂上也就是打个卡,守个堂,时间熬过去就完成任务了,织毛衣的,纳鞋垫的,男的就打牌,吹牛谈天,认真听讲的没几个人。 在这个班的老师眼里,我算是个出色的学生了,陆姐姐和我之间,一直不尴不尬。每次的课堂或家庭作业布置以后,老师为了促进学习,总会交代:“这作业是列入考核和记分的,要是不能按时完成,到时不能结业,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还得在重来一次啊,知道你们大部分人都无心学习,就是走个过场,但是多学点,对你们没有坏处。”再不认真的人,都不想浪费时间再读一次了,就到处抄作业,甚至于找别的同学代做了。我通常是那个在学习上胆子最小的那一个,上课芳和霞叫我打牌,我是会拒绝的那一个,我的作业常常是芳抄了,再两本都被别人拿去抄,有些应接不暇,这就有了找我们代做作业的(一般都是比较熟的),不例外的,陆的三姐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即使知道我们的现状,也知道他家当初对我的态度),几次以后,陆姐笑嘻嘻的说:“你其实挺不错的啊,性格也好,不像我妈说得那么不好啊,不知道我妈唉,没福气咯。”就这样的一句,让我眼泪差点没不争气的掉下来,强撑着笑笑:“呵呵,没什么,父母想法不一样。”“我弟眼光其实真不错,反正现在我对你印象是不错。陆现在在广州,你们没联系吗?”“没”“哦,这小子脾气也倔。”我面上笑笑,心里却百感交集,三个月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 (二) 厂职工大学如火如荼的正旺,虹、喜都相约着去报考读夜大,那时的我们对所谓的权力、地位、金钱,生活似乎没有概念,也没有更高的要求,我认为这一直是我的弊病,我觉得安稳平静平凡即好,吃得好坏,穿得贵贱都是身外之物,精神富足就好。这跟生长环境和家庭教育关系应该是息息相关的,从小再困难都不缺吃少穿的我们几个,父母也从不争嘴吵闹,一直都觉得这样和谐和睦温暖就是幸福,钱多钱少不重要,做什么不重要,有爱就是幸福。虹和喜第一批就报考了夜大。而我和林还有芳继续闲散,芳耳闻目染的迷上了麻将之类的,没事就会和单位的师傅们打打牌混混时间,我和林就是一天瞎玩。 厂里一直以来对企业文化职工业余文化生活都是是非常重视的,各类的文艺体育竞赛时有举办,篮球赛,乒乓球赛,大型庆祝的文艺汇演,大合唱,个人独唱比赛,各类知识竞赛,专业技能比武,等等精彩纷呈。电厂本就是个机油煤灰锅炉电机铁锈翻天的地方,大部分都是重劳力,文化素质整体水平较低,一干类似的活动比赛历史都是应付而已,但自从来了我们这批生力军,如同枯树长新芽般的逐渐让电厂有了生气,各大活动也崭露头角,一雪前耻,一时间名声大噪。单位对这些活动也慢慢重视起来,大力支持。那个年代的集体荣誉感就来自于这些各种各样的竞赛和活动,各类奖状和荣誉证书是单位整体素质的体现。 第一次参与这么大型的竞演,是在实习时的时候,几个小屁孩自导自演的节目没有入选,却是好的历练。再经历这样的竞技比赛,已没了初次的胆怯和紧张,一个全厂性的国球(乒乓球)团体赛,我们五个才分配的已经算是倾巢而出了,正好组成一个女队,好不容易才凑足了人数像点模样。因着学校经常瞎混的原因都还算能舞点拍子……几轮的小组赛下来,我单位的男子组已经是血流成河溃不成军的败下阵来,毫无进复赛的希望了。所幸女子水平都是些花拳绣腿的多,刚开始,虹、喜、芳都垂头丧气毫无信心,芳也确实接不了一拍子旋球,长须短叹的:“别上了,认输,不要太丢人……别人会笑死”“是啊,我们会打什么球咯,完全是来凑人数,完成任务,别太丢人”虹和喜也说。“那有什么,来了就玩玩,不打就认输才丢人呢,就当玩玩好了,不战而退为之懦夫”“那好”,说实话我能拿的也就那三脚猫的三板斧,但是年轻的心是无极限的,我才不怕呢,不就是一场球吗,输也要输的得漂亮,双打的时候我尽可能配合林,做为主力的我们还够拼杀几下,林的水准还能稳定局面,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本来做好上场第一轮就被腰斩的我们,一下士气大振。 摩西奶奶在《人生只有一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里说:“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并不仅仅在于那些旖旎的风景,也不在于大起大落的人生,而在于,不论世界如何变化,你都能保持一颗热爱的心,在前进的过程中,承载风雨的历练,不会感到疲倦。”我们生命里那些曾经旖旎的风景和起落,就在那里,就存在在哪里,我们可以路过,看过,但不要停驻。 第三十六章 (一) 女团赛打五局如果要完胜的话那必须五打三胜,我们这队最有把握的就是林,所以林必须稳拿两分,我必须要拼一分才有胜算,我们的比赛单位开始一直抱着让我们自生自灭的打算,没人关注也没人理我们,更别说指点一二了,我们几个乱糟糟的瞎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5个小姑娘顶得过穆桂英?肯定不行啊,只是运气加运气,真运气罢了。小组赛的排兵布阵,我们已得先机,顺利轻松杀入复赛,使得单位一下大吃一惊,觉得破天荒了:“没想到啊,这几个女娃娃,还行啊,露脸了第一次。”工会主席和许多师傅们道。这一进复赛,大家的期待多了,我们的野心也大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更紧张了。进入复赛的我们更加艰难,雄心更甚欲望更大。 像春天的风一样,有些人的遇见温暖和煦却只带来一季花开。林这一生的情缘皆因‘国球’而起,当之不愧的‘国球续缘深,乒乓传佳情’,林的初恋,在这季的球赛正盛时,那未完结的情缘正待开出盛夏的果实……厂乒乓球比赛汇集了全厂各个单位的爱好者,比我们高一届的学长们,怎么会不参与呢,更何况那个那么厉害的小哥哥,是的,三军必不可少的是种子选手。林和三军的再次见面就在这次比赛的复赛场,虽说男女赛不同时间,不同场次,只要是选手都会关注一下赛况的。三军的特点是稳准狠,极有耐性耐力,似乎记得有一局是对战一名在厂里特别有名气的一个防御型选手,这位老哥哥是,不管你正反板子、搓拉抽打提转,他就一个字‘拉过去’,不管你的节奏再快,他都会把你的速度控制下来,不急不慢,跟你拼的就是耐力和体力,一个球来回个十几下是常有的事,只要你心浮气躁,你就会破绽漏洞百出,最终就是自焚式的结局了。三军对战这位老哥哥的那场球,几乎吸引了全厂旁观者的目光,除了还在场上比赛的几个人以外,几乎都聚集在这桌关注战局,自然我和林也不意外。老哥哥就别说了,经验丰富,在这圈子里人气也盛,自是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作为我们来说,既无集体荣誉上的冲突,自是向着自己的学长同校的师兄了,何况林曾经对他还有那么点那么点初开的情窦,即使当时有些失落,时隔这么久也释怀了。两人的比分拉的特别近,你一分我一分的,数平,只见三军一记狐旋抽拉,那边下蹲反提拉,这边再反搓上转下,那边正削压下飘,如此来回,三军是连抽十几板,那老哥哥是最后退到没地可退的贴着墙了,才失了球。懊恼之余,也只能感叹天意,握手言欢惺惺相惜。 就这么一次见面助威,谁曾想到,学校原本的那一幕却翻天覆地的倒过来了,这次是三军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林。我曾开玩笑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你亏欠的终有一天是会还的。”三军说:“是啊,我还真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拒绝了呢,不然我们早已稳妥妥的是恋人了啊,女追男隔层纱我不捅,现在男追女隔座山,我要拼命挖了,真是郁闷,当初那么不懂味不开窍。林她要是拒绝我我也是活该。” (二) 自那天起,我们仿佛多了个的技术指导和排兵布阵的军事,对复赛各单位人员的技术水平,优劣分析得细致入微,晚上有抓紧时间给我们强化训练,我们几个当然是敷衍了事了,但我被做为我单位的第二号种子选手也逼着上了几次梁山,林的水准在这期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每次,三军都会细心温柔的送林回家,情愫在不知不觉里暗然滋生,林一直耿耿于怀在技校时的被拒绝,拿三军的话来说:“林,那时太小了,就像是朵刚冒尖的青花蕾,现在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了,感觉不一样。那时候的林,青涩稚嫩会涩口,而如今的林鲜艳欲滴芬芳可人。”这个大我两天外表林妹妹,内心小辣椒的小妹姐,就此得以再续前缘。 似乎我们这几个青春的爱情都不被上天所祝福,理性的就选择了让美好定格,成为一次人生旅途路过的风景,感性的就选择了不到山崩地裂不放手,最后两败俱伤。 林在家里也是个娇宝宝,林家在厂里来说是个巨大的家族了,说起来我跟林之间后来有了姻亲的关系,若按中国传统说起来,林妹妹的辈分就降了,呵呵,这一点曾让林两兄妹郁闷很久,甚至林的父亲也是头大:“算了算了,各交各的,各叫各的罢了。”这是后话了。林家叔伯兄弟众多,一般大小的堂亲姑姨表亲里,就林这么一个女孩,这些哥哥们怎能不护着,家里更是宠着,不然怎么会啥事都不会做呢,林的母亲能干又娇气,做事麻利痛快,性格却像个小女孩,长不大。三军的家庭条件一般,哥仨,他最小,家里挤着那建国村的小房子,勉力度日。林到不在乎条件不条件的,林家里可不同意了,无可逃脱的魔咒,在林身上又演练了一回。“你是给我听好了,我是不同意的,什么人也不行,喜欢顶什么用,到时吃糠咽菜看你能撑多久。”林母亲愤愤的说。“天天吃面条,我愿意,反正我爱吃面条”林反驳过去。常听林说:“每次去他家,晚了他总是会给我做东西吃,他做的东西好好吃”我心道:那还用说,株洲学烹饪的还能差了去,绝对的对口专业了好。由着林自己美滋滋去。而且三军做的最多的就是面条,林是面条也吃的美味异常:“他做的面条真的好吃,鲜极了,又不生又不烂,也没见他特别放什么啊,就是好吃”“唉唉唉,你面条说上天了,我都不流口水好?面条王子的面条睡美人,是不是技校的时候你的面条王子是在沉睡中啊,现在被你这个公主给吻醒了?你们俩还真有意思,现在轮到他受虐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俩异口同声的大笑。 是啊,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我们都不会再相见。你来或不来,我都会在这里,把自己藏在这人来人往的路上,悲喜自尝,如果你路过我的人生,那么我好好珍藏,如果你离开我的人生,那么无论远近我都不会送你! 第三十七章 (一) 那次的女团赛我们是一匹从天而降的黑马,杀进总决赛,并取得了女团第五名的好成绩,林的个人单打也是拿到了第二名(还是第三名)的成绩,我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只记得那场比赛我们的对手正是教育处联队,那女队的卿姐和周老师那都是厂顶尖级选手,周老师一手好推球已练得出神入化,推球的技巧力量都是恰到好处,指哪推哪,大角,小角,边线那是扯得你上气不接下气,像我们这种业余中的业余,就是她耍着逗你玩玩而已。为了避开这个最强大的对手,我们是挖空心思排阵,牺牲我这个副舵手了,被周老师杀了个一毛不剩,精光,周老师是笑着跟我打完的这场球,就是玩了。林不负众望拿下了与卿姐那关键一局才让我们输的很漂亮。电厂也已打破历史以来见光死咸鸭蛋的魔咒,这下电厂的我们这些小不点一下成了新新人类,咱哪时候可真是人小力量大,嗬嗬!自这以后林就进了厂乒乓球队,成了一名业余球队的生力军。这就是林在小球上的的天赋。 喜是还没开蒙的那一个,个子最高,启蒙最晚,啥也不懂,天天跟虹在一起,也没学到个子丑寅卯的。虹是开了一个浪漫极致的先河,一个大男孩背一把吉他在虹屋外天天弹,常常会到深夜,惹得邻居最后忍不住出来骂人都不停,虹没办法,被逼了出来,这男孩子费尽心思也没能打动她,这自然就是一段小插曲咯。 (二) 恒,正式入狱后给我写过几封信,少回,他的信总寄到单位,因为是监狱来信,信封和邮戳都是不一样的,我的信到了单位,父亲不会看,却会关注,我也总是犹豫不绝回还是不回,这样的犹豫止于恒的那一封信,大致内容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信中说道:“我真的很想你,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知道那是多么开心的一段日子。过几天我姐会过来看我,你能想办法过来看看我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我姐姐一起过来,到时就说是我的未婚妻,那样我就可以请两天的探亲假出来两天。”看过封信,我一个人蹲在电厂的花园边,在地上一直画着圈圈,下雨了也浑然不觉,既心酸又可怜,直到芳和林把我拖进工房。我给恒回了此生最后一封信,信中主要大意就是说:无论曾经的对与错,我既不再恨,也不再纵意,过去的就过去,我只想平安平淡生活,也不想再让父母担忧,现在很好,也不会再让他对我有任何期待。 (三) 我的天分呢?遗传加喜好从小喜欢唱歌跳舞,小学时代第一个上台弹风琴,初中时代方老师亲选的学校舞蹈队学生,每次音乐考试都胡乱考我两下就八,九十分的溺爱都成了我自负的源头。厂里每到国庆或厂庆、跨年会举办大型的文艺汇演,厂几十个单位都要出节目,参演的节目得从所有节目里通过预赛预选、复赛复选,再到决赛那天的演出,只要出节目单位投入的人力物力时间巨大,以往电厂是宁愿出钱也没人参加的,没办法,只能在别的单位挂个名,出点费用就算参加了,单位也省了事,年前的单位还未合并,但分来实习生几个,厂工会直接说,以往没人,现在来了这么多小女孩,必须单独参加,单位的工会主席也说:“也该露露脸了,省得总说我们一群煤黑子。”这年不例外的是,团支部庆五四的青歌赛,厂招待所人员也不足,要求跟电厂联合出演,唯一不同的是,我只能友情出任了这次的舞编和主演演出。招待所因着有艺子的在职,就把这艰巨任务交给他,一首谭校长的《水中花》,加上我们株洲技校下一届回厂实习的所有学妹,全部的娘子军,艺子醇熟的唱功加上我绚丽的舞美,一战告捷,直取三等奖,做为舞编的我正式走入了行内的人的眼。 (四) 转眼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国庆周年,这大型的文艺汇演各单位是绝不懈怠的,电厂的女孩子几乎都倾巢而出了,东拼西凑的凑足了八个,这男生就痛苦了,虽说这电厂老鼠都是公的,可这能跳会唱的还真挑不出来,不是些苦劳力就是些木头,别说精挑细选了,就是找几个普通的都费老劲了,最后还是让单位领导压着抽了四个还能见人的,布置下工作任务必须完成,这艰难的程度,大家不言而喻了。我们也都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好几个诸葛亮总有本事翻个天?才掉到单位来的刘叔的老婆“童姨”年纪最大,自然首当其冲,父亲和工会主席就把我们这群小跳蚤交给到童姨这大队长手里,我、林、芳、虹、喜、童姨、萍、丽八个女生,三、泉、平、豆四个男生,准备两个舞蹈,以备无患。 童姨是个文艺积极分子,这次我们的题材和构思都很有特色,但风格完全不一样,就各自主攻一个,一群小山雀一样成天叽叽喳喳的意见和想法没完没了,童姨有时特显势单力薄,大我们那么多的阿姨哟,气得哭的时候都有过。 我们这边的题材是一种乡村田园幸福生活欣欣向荣的景象,又得弥补角色年龄得突破,童姨的题材是神话故事里最温馨诱人的一幕,既要避开男弱的问题又要展现各种女人风情万种的感觉。女生还好说,那几个男生,在训练的时候简直快被我们骂死,打死,燥死,简直就要随时出逃的那种了,各种的欢笑和别扭结果都化作了成功的喜悦,让我们欢笑。但我现在只想说:太笨了!也太棒了!有时候越刻意的东西反而达不到你的期待值,天生的一些你认为不好的反而会成就你想达到的,真是如此不可语…… 第三十八章 (一) 那些笨拙的男生给了我想象和发挥的空间,手脚迟钝,僵硬脑海里清晰的角色设定定了型,四个男生就扮老爷爷,不知情的会以为是专门的设计,四个个子小的就演小顽童,四个高个子女生就是妇人了,角色的带入,特定动作的编排加上精心打造的服装造型,化妆,这曲《小院四季春》,老爷爷的一根大烟袋,两撇八字胡,小童的羊角辫,花肚兜,农妇的包头布,方手绢,有故事有情境,和谐幸福,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田园农家小院生活的演出取得成功,稳列二等奖的第一位(名次分一二三等奖,一等一名,二等三名,三等5名),记分的结果就是排名第二。 另一支舞蹈《何必西天万里遥》是《西游记》里的一首插曲,说的是唐僧在去往西天取经的途中,在荆棘岭偶遇杏仙对唐僧动情,想要留住这御弟哥哥,大胆示爱的一首歌曲,曲意旖旎多情,而唐僧木纳腼腆害羞不解风情的婉拒推辞。又是一首极具故事戏剧情境性的歌曲,风格与《小园院四季春》迥然不同,电厂这些木纳的男生,不是正好吗,挑来选去,就挑中了全来演这个唐僧,全(那个当初刘叔他们有意凑合的那个男生)再合适不过了,白皙嫩滑的皮肤,圆润的脸庞,憨厚老实的模样,这个唐僧的表演他本色就好了,根本无需刻意表演,动作简单单一明了,单手合十,另一只手推拒避让‘阿弥陀佛’就好,所有的戏份都在我们这一堆杏花精身上,这主角的角色当时争议不少:“还是最年轻漂亮的来”“不行,这个角色要风情万种才行”“那你来”“不行要韵味十足”“还有,这是个诱惑的妖精”争来议去,还是定了年纪最长的童姨,只有她一个已为人妇应该更懂杏花仙……华丽的古装,精扮的假头饰,长纱垂袖,一直支杏花,惟妙惟肖的御帝哥哥,身着袈裟,头戴仿做的唐僧帽,妖媚十足的小杏花妖,风情万种的杏花仙,演活了舞台。第一次单独参与这么大型汇演的电厂,编排两个舞蹈,两个进决赛两个都是二等奖,这下全厂哗然,我们这群不知来路和名气的‘小妖精’……小编导的我嘛,真有些些得意。 工作上一段时间的充实,让心慢慢静下来。工厂各职能单位调节,后勤单位分类合并,供水、汽、电、设备、生产调度部门合并成能源总公司,单位的合并各单位领导的职务有了细微的变化,人员一下子增多成为厂里最大单位,父亲稳如泰山的颤抖都没打一下,变成了全厂除总厂领导外,管理最多员工的龙头老大。合并后的公司员工也做了调整,原本供水公司的外线电工调整到电厂与内线一起统管,十几号的大老爷们带着总厂大门哨里的气息走进了电厂这个大院子里。这群里有许多不同于电厂这些大老粗,厂文工团的就有两个。像一群突然闯进别人家的陌生人,年轻有活力,颇有些格格不入,好在时光总不负少年,和我们很快就混熟了,和电厂那些老师傅却互看不顺眼。 (二) 电厂地处861的最外围,再往里走就是孝坪煤矿,电厂那座桥我们都俗称它是‘奈何桥’,转过电厂后门的弯就到了厂里的墓山(就是墓园,厂里祖祖辈辈都是土葬,整整一座大山前前后后都是各家各户的先辈们的墓房)每到清明,春节,满山都是人和五颜六色的祭祀的清明球,炮竹声声此起彼伏,路上的车马川流不息,上山路下山路,路路尘,草畔风耳畔风风风拂。身边影,心边影,影影蹭,人世情隔世情,情情深。每当家有老人故去,家属所在的各单位都会派人帮忙轮流守夜,出殡的时候,有儿子的单位会出人出力负责抬丧,其他的亲朋好友都会去送葬,厂里有闹棺的风俗,丧葬队伍每到一个路口,抬丧的都会互相推搡着闹一闹,意在这人生的尽头你还是得选择走那条路,每当这个时候,家属们都会跪拜,和哭丧,以求得亡者和家宅的安宁顺遂。每到一个桥会加大折腾的力度,电厂门口的这座桥就是通往墓山的最后一座桥,也是最大的一座,走过这座桥走过电厂大院的大铁门,就代表着真正阴阳两隔了,在这座桥上闹棺的时间是最长的,如果是夫妻的话,做为家属,送过这座桥,就意味着给亡者许下了一个承诺,自此后,终身都不会再嫁(或再娶),要是不送过桥,就嫁娶随意,也没人能说三道四。因此电厂的这座桥就默许为厂里人俗称的‘奈何桥’。从这座桥往电厂的围墙边往下继续走,是一片平房的家属区,工农村,再往下就是厂运输处大院,运输处再往下就是农村,就在靠近运输处的那个村子边的山脚,有一道山深处的地下凉水,因着凉水而取名的水井,就喊凉水井。每到夏日炎炎,附近的人会在烈日下跑到这来喝井里凉水,在出凉水的山洞里乘凉玩耍。 电厂的偏僻也有不少方便,山高皇帝远啊,工作环境相对自由,做好份类之事后,也不会太过约束,这使得成群的我们这群年轻人,工作闲暇之时就溜出去凉水井玩耍,买上一个大大的西瓜,把它泡在水井出水口外围的池子里镇着,然后在山洞里享受着天然的大氧空调,看着农村的大婶子们围在井边,洗衣的洗衣、洗菜的洗菜、搓凉粉的搓凉粉、做魔芋的做魔芋。用井水搓出来的凉粉,脆嫩香凉,丝丝润滑,入喉冰爽解暑,在放上点老红糖熬出的糖水,加几粒芝麻粒,又香又甜,一碗吃不够,两碗又撑得慌,叫人取舍两难。玩的累了,把冰镇好的西瓜抱出来,‘咔嚓’一刀刀切成小块,一块下肚,这夏天烈日再大再热也喜悦美丽,用井水洗上一把脸,肌肤又紧致又爽肤,回去的时候打上两壶井水做饭烧茶,悠然南山下乎…… 岁月无痕亦无声,我们把最美的时光赠予岁月,刻下深深的年轮…… 第三十九章 有许多的时候,即使你有故事、有酒,也不一定有人听,自己的故事还是讲给自已听……某些时候你以为是交错的列车只是在同一个站点停了车,其实却是波段起伏的曲线,并不是每个点都会经过你的那条线罢了,没有交汇,并不代表远离…… (一) 走过了夏末的秋黄满地,秋,我一直觉得是个浪漫的季节,更是个收获的季节,若说春风似温柔拂面,秋风就是多情的呢喃。 踏着夜色回家的我,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孤单却轻快的脚步是鞋底敲打的架子鼓,‘蹭’的一下,一个人跳出来站在我身边,歪着头嘻笑看着我:“嗨!美女!你愿做我女朋友吗?”一看见这个人,听见这个声音,我彻底傻了眼,陆~回来了,见了我的表情,陆有些些紧张的不自在,然后自嘲的笑笑:“嘿,好久不见,不会不认得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我飞快的努力装得平常转过头:“有什么事吗?你认错人了?”说完扭头就走,陆一把抓住我:“哎,别这样,给点面子好不好,这十字路口呢?别这么狠心,给我说几句话的机会,我们不是仇人?”“有什么好说的。”“有,有好多想说的,你以为我容易吗,我今天来找你,也是考虑了好久,鼓了很大的勇气,想找你聊聊。”“有什么说。”“边走边说,散一下步,站在这里人来人往的,说不清。”“那走”说着就往下走去。走过一段沉默的路,风都感觉有些压抑:“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不做声?不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心里隐约约的感觉,他在做个很大的决定,很难启齿的话语。“再走一会,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嗯……怎么说呢,我不知道从哪开口……。今天我是一直跟着你的,你跳舞,我在最角落的角落。后来你跟他们去吃宵夜,我就在你对面的黑暗处,刚才你去买水,我就蹲在十字路口那个大黑板下的黑影里,看着你走进去,等你出来。”陆婉转的说着,我听着,心里泛起许多酸楚,嘴里生硬的回道:“哈哈,有意思,你这么有时间,跟着我干嘛?想怎么样?”“能不能别这样,别这个态度好吗?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痛,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就跟拿刀在捅我的心,不但捅了,还插在心上搅。”“你真有意思,我什么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是你什么人?你心痛个什么劲!”“不要这样刺我行不行,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我变了,是,我变了,我为什么变了?你不清楚吗?”“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清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时候会跟恒在一起,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今天是来想再一次伤我吗?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说着一下再也控制不了那心头的委屈,愤怨,一直这么久的时间,所有的都爆发出来的嚎啕大哭。陆急得跳脚:“你别哭了,你哭我心里更难受,我那时也是为了你好,但一次次从别人嘴里听说很多,我的心刀割一样疼。”“说的你自己多伟大,为了我好?你问过我吗?我是不是觉得好,我要的是什么?你不过是安自己的心罢了,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抛下我不管就是对我好了,不闻不问的就是为我好了?谁不知道我们啊?别人怎么看我?你不是有那么多兄弟吗,我被欺负的时候,谁管我?还不是因为你!我一听到你的消息,傻傻的跑到xx县去找你,你却不在了,我差点被人卖了,你会知道吗,我好不好你有问过吗?现在跑出来说这些话,有什么含义。”我哭着转身向后跑开。 (二) 陆从后面追上来,一把从后面抱住我,紧紧的,不能动弹,我用力挣扎:“你放开我,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了,你有没有脸?”我拼力挣脱,陆一下拦在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流着泪:“我不管,我今天来找你就想好已经不要这张脸了,你别这样,我的心好痛。我在里面的时候,我妈妈每天都哭,还没多大年纪,眼睛就快哭瞎了,我老老实实呆在里面,不想再伤她的心。所以每次想到我妈,我就想到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想到你如果像我母亲一样,过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会更心痛,怕耽误你幸福,所以想你恨我,可以找个比我好的。我姐她们来看我,告诉我,你跟恒在一起了,我心里不安,不知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我姐她们都说你这啊那的很难听,但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有多好,但是我想,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好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那次我看到恒他们打架,你那么瘦小一个女生,抱着刀跑在后面,我有要捅死他的冲动,可是我忍住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不想再进去。但我感觉你一定不好,他若真的对你好,怎么会让你卷进这些江湖斗殴。”“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呢?看见我那样你也不是一样做了个旁观者。”“那我能怎么办,你那时跟他在一起,我不是让别人笑话”“那现在就不是笑话了?谁不知道我的事,你最在乎的不就是面子,你又来找我,别人知道了还不是会笑话你,我现在在别人心里就是个坏女孩了,要是我又跟你在一起,别人会怎么说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笑话就笑话,我不在乎。你在乎吗?只要我不在乎,谁敢多说什么?那个要讲你的不是,我绝不放过他。”“你妈妈,你家里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怕是更加不会同意的。”“哎,我三姐倒是说你不错哦,觉得你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说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 生活,有时就是这么逗着你,不按套路出牌…… 第四十章 (一) 看着这个把我逼在墙角,用手堵住,用尽最大力气也不能让我低头的的男生,最后无助的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生,这个自负任性的男生,跪天跪地,不曾跪过父母的男生,我的心一下酸掉了:“你今天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即使我们把自己隐藏在冷清街道的暗影里,偶尔还是会有一两个人经过,我尴尬着别人的注目,当时他这样的举动又让人震动,觉得我在他心里还是很重“你这是在逼我”“是的,我就逼你了,不然我都要疯了,每想到你这样,我的心就不安,受折磨。”“你先起来,到时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看就看,反正我是豁出去了,怎么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心甘情愿被我自己老婆教训,谁也管不着”“先起来再说,不然我就走了”“那你是愿意给我机会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现在就不怕你妈生气了?”“我妈只要我平安无事,做个乖儿子,不惹事就是最大的安心了,再说她现在又看也看不清,不能把我怎么样。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再也不会放手了。”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好呢?我问自己,在乎别人怎么看吗?不,我不在乎,我问心无愧。可他真的能不在乎吗?我不能确定。“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我出来以后听身边的人说了很多,心里很不舒服,也心灰意冷,不想呆在家里怕又跟着一起惹事,干脆出去打工,就当是散散心也好,我妈正好也担心又在家惹事,就放我去广东了。”“哦,那外面多的是打工的女孩子。”“是啊,工厂里女工特别的多,你猜我跟谁在一个厂上班?”“不知道。”“应该是你的准嫂子!”“我准嫂子?!谁啊?”“你不知道?那个xx平,你哥还在地下工作者阶段?”“我知道了,我上次各单位一起下红敏,牙齿疼到找我哥,我哥正好在她宿舍,肯定是她。”“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吃饭打牌,所以我经常从她嘴里知道你的消息。”“她怎么会说起我?”“当然她肯定知道啊,我们的事,不是有你哥吗?你不知道,你嫂子打牌脾气老臭了,她气了谁都乱骂,唯独我她不敢骂我。”“那肯定啊,你们是混社会的,谁惹得起啊。”陆直视着我:“每当我听她说起你的事,我心里都不是滋味,我觉得我一分钟也等不了,我一定要回来见你,不管你怎样看我,对我,还喜不喜欢我,我都要见你,希望你好好的。但在我见到你那刻开始,我终于明白了,我可以一切都不在乎,只要跟你在一起……”“可是我跟恒,全厂人都知道,特别是你们这个社会圈里的,你不嫌弃我会丢你脸?再说你倒是要怎么面对别人的眼光和嘲笑,时间长了你会受不了的。”“不会的”“再说恒要是知道了,只怕也要找我麻烦,他可不讲那么多,我怕他也会对你不利。”“怕什么,以前是我在里面没办法,现在我回来了,我看他敢怎么样?要说也是他不义……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刚记起来,现在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二) “什么事?”“就在我判了没多久,还没转走的时候,有一天忽然说有人来看我,我还觉得奇怪,又不是探监日,我妈我姐她们肯定不会是他们。后来一看是他,原本我们从来就没打过什么交道,更谈不上什么情义,我还心想他是有什么意思。”“啊?还有这回事。”“是啊,现在想起来我终于明白了,他当时买了烟和水果给我,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过了没多久我就听说你跟他在一起了,我联想了一下,觉得是因为这个事来走门路的,毕竟这是夺人女朋友,他也担心我出去找他麻烦……”“那我不知道,他也没说过。”“你到底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我现在想起这事都纳闷,我妈,我姐他们都说你……”听到这,我马上狂怒像个火药桶似的炸了:“是啊,我就是那样的,关你家什么事?跟我有关系吗你家?我好坏的?什么时候轮到她们来说我,呜呜……我受欺负无助的时候,她们有谁找过我,问过我,告诉过我你的消息!呜呜……”陆见我突然这么激动,顿时后悔:“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哪天愿意告诉我了你再说,我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那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在乎,我现在只想你过的好好的,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放手了,至于我家里,我我过段时间会慢慢的找机会说服我妈的,我要娶你做我老婆,我妈一定是犟不赢我的,只要我好好的,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咯。” 夜灯下的身影越拉越长了,满腹委屈宣泄的我,感觉到特别的疲倦,黑暗里的陆仿佛稳重了许多,我想我们的伤应该是一样的。“我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一听我这样说,陆一下子喜笑颜开:“好好好,明天说,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今天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啊,以后不许再哭了,我要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站在转角张望,匆匆,是你离开的那一眼,似隔世张望相约的等待。曾在脑海排演的无数画面消散不见,满瞳都是转角的风,你的脚步声敲响,拨动着弦,心的乐章,一池秋水叮咚……似罂粟穿肠,我想要忍住这心的呢喃。静静的风帘深垂,你用微风轻卷开我的珠帘。街头的风吹走你转掉的身影,突然傻掉的我,前世奈何桥上打碎的孟婆的那只碗,一半在那端,一半在这端,忘川河水里浮现温柔的眼。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远处你离去的身影,回头留连轻笑的眼。 第四十一章 爱情如果说最伤人,不是她不爱你,或者,你不爱他。是明明相爱了,她爱不了你,或者说,你爱不了他。望着,却不可以拥抱;想着,却不可以拥有;走着,却不可以同步;说着,却不可以对望。哪怕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透支了一辈子的幸运,一直都无法靠近,还要面对一天一天的淡忘。 楼梯口还是那个楼梯口,楼梯口挂在墙上的几个信箱的位置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不一样的是,那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一一又在我眼前浮现,就像从未曾离开。拉下所有的面子后,陆又跟从前似的像万能胶一样的,粘上了。一开始还是不想徒惹非议和烦恼的我们很默契的小心谨慎。可厂里巴掌大的地方,那墙比纸还不如的薄,我~又成了爆炸新闻的主角。多年后,株洲技校的那个会易经八卦的美女同学群的哥哥波跟我成了好闺蜜,记得他回想起来说:“呵呵,以前跟你不熟,我是看见你都摇头,不管人再多,你都能让人一眼看见,是特打眼的那个,我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关系会这么好,说真的,认识你才发现你是个多简单直接的人,就是有些任性。”听到这些,我不免又笑笑:“所以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也不可直观,更不能臆断,人云亦云是厂里人的传统,吃了饭没事做的家长里短,更是以讹传讹的一百倍。”“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现在反而觉得很多事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怎么?终于长大了啊,哈哈,我又不想总站在舞台中央,但追光灯总在我身上,逃不掉。” 那堵很薄的墙很快就坍塌掉了,社会上的不言而喻都是定律,我的父母亲再次陷入混沌,陆找我不久,我们就以我们认为正确的方式,去想着一起离开这风口浪尖,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电厂的黑板报自从交给我和林以来,每月两次是少不了的,上半月,下半月的工作学习政治等等,我们每次会抬一个长条桌或者楼梯去出版报,那天清早就搬着东西上了黑板墙,我跟林正在黑板前的半空里笑闹,一声呼喊从下方传过来,我们低头一看,我惊讶到:“麻雀,你怎么来了?”麻雀腼腆的笑笑,小声的说:“你过来,我找你有点事。”“哦”我慢慢从上面下来。“喔塞,你慢点啊,你两个人还胆子挺大,爬这么高。”林在上面笑“我们都是有轻功的”下来我问:“什么事?这么神秘。”“陆在我家里,叫我来找你让你过去,说找你有事。”“什么事?他可以,派你来跑腿。”“这里他怎么敢来,可是你爸地盘……”“嘻嘻,好,什么事不能说,我都还在有事”“偷偷去谁知道。”我转头嘱咐林:“林,我去有点事,你出啊,嘘!帮我打掩护啊!”“好咯好咯,你去咯,早点回来,时间长了我可瞒不住。”“知道了。”跟着麻雀一前一后的到了他家,一开门就看见陆坐在火箱里,“你无不无聊,这么早跑别人家烤火,吵别人睡懒觉。”“我昨天在麻雀家睡的。”“啊,你没回去啊?”说着我也脱了鞋钻进那四四方方的大木火箱里(这个火箱可不是现在南方通用的这种电火箱,现在的火箱是用电热管和电炉丝做成,再一个浅浅的木长方箱),老式的大火桶有半人高,里面一层木架子,架子下放上一个瓷盆,瓷盆里家里有条件的烧的是木炭,没条件的是烧过的柴火或者藕煤(有很多的蜂窝孔,以利于助燃),人坐在火桶里或架子上,盖上一床薄的棉被,那一身都是暖和的。“是啊,不想回去,难得听我妈赊,谁让她不准我们在一起,我就做给她看看,看谁犟过谁。”“说有什么事?”麻雀拿了些吃的,也歪进了火箱里,这三个人全坐在木架子里,刚好一火桶,这火桶火要是太大了,那是这样坐不住的,屁股是要烤糊的……“没什么事,我想你了呀,我又不好去你单位找你,就叫麻雀去叫你了”“我都还在出黑板报,现在把林一个人放那里出呢,天气这么冷。”陆在被子下死死地抓住我手,可怜巴巴的说:“我都这么想你,你也不可怜下我,我们又不能天天在一起,想见你了都还费脑筋,今天是麻雀去叫你,要是我去,你爸看见了,一声令下,他那些手下还不把我扔进锅炉里烧了?”噗呲一声,我忍不住笑“你这么怕啊,怕你还找我”“没办法,谁让他是你爸?谁让我钓了他家闺女呢,面对老丈人心虚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敢大声说话,要是能养的起你了,我才不叼呢,让你当陆太太,他也没话说。”“那也是”“说真的,我都想出去闯闯,有了本事好娶你,我妈也好,你家也好,我不求我妈出一分钱她也管不着,只要我们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到时候我妈要有大孙子抱,她也不会说什么了。”我的思绪一下就跟着他跑到了画面里,是啊,一起去过自己的生活多好!“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找事,也不会饿死。”“怎么出去?你家里能让你出去,知道你跟我出去还不把你腿打断。”“我们不告诉他们啊,大不了写封信,让他们放心,等出去了,他们也没办法了”“这又没熟人,又没地方,又没钱的,能去哪,再说,我怎么能让你跟我出去吃苦,除非等我安定了,我再来接你,那样你也不用陪我吃苦,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算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下顿的。”“你是又打算出去了?又准备丢下我一个人了?那你走,现在就走,别理我了。”我跑出火桶,把自己关进了麻雀家的睡房里。陆在外面敲着门:“出来,听我说”“不出来,不听,你走,我今天就在这了。”“我没有要怎么,你要跟我走,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我拿什么养你?” 有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编织着自己的美梦,人却困在了自己的牢笼里,却还渴望钥匙拿在别人手心里,世上没有完美的事,也没有完美的人。曾经,我们都把朝朝暮暮当作天长地久,当作了一生一世,然终于明白,天长地久是一件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第四十二章 鱼离开水会死,水却要奔向大海,而鱼的渺小留不住水的脚步,也跟不上水离开的速度,在水奔流不息的路途中,沿途的风浪没有让鱼退却,而途中的峭壁、岩石和暗礁却让鱼伤痕累累,苦不甘言,甚至失去生命。大海的胸怀太宽广,有江、有河、有溪流、有瀑布、有高山流水,还有天空洒下的最纯净的雨雪。最后水会选择奔向另一个宽广的天空,因为,在它的眼里,只有天空可以与海洋比拟,但是它却不知道,天空的胸怀却比大海更宽广······然,当太阳从地平线慢慢升上天空时,水它比鱼更懂得了鱼!却~依然无怨无悔的幻化,从此在天空再也无拘无束的自由飘零,痛并快乐着······ 陆的一番话让我有些迷茫:我们可以一起养活自己啊……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有人没?开门,开门。xx在这里?”我一听,吓出一身汗来:“惨了,我蒋哥他们又找来了,别说我在这”边对他俩说着我就跑进里面房子把门锁上。一会,听见开门声,在外面传过来:“谁?找谁?”“找xx”“她不在”“有人看见你把她叫走了,你是叫邓xx?”“是啊,她走了,前面找她有点事”“嘿,你也在这”蒋哥一眼看见了陆“那她一定在这里,是你找她的?”“是啊,不过她走了。”陆说“那我看下就走”蒋哥说着走了进来。“这房间怎么关着?”“我妹妹在休息。”“我能看看不”“不行”“xx,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啊,今天又一天没看到人,听他们讲你被人带走了,怕出什么事。”我就躲在门的最角落,不敢做声,一会听见他们说:“真不在”“我看下就走”就听见爬门的声音,我马上就闪躲在不易看见的地方,可是,门上那扇小窗户口,已经看见蒋哥的脑袋,他还是看见了我:“还躲?”“我现在不回,你别费力了,我等下自己回去。”“你不回我怎么交差。”蒋哥没撑多久就下去了,在外面跟他们聊起来:“我也是年轻人,理解你们,什么事都好说,没必要跟家里闹僵了,以后还要相处的啊,老大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又这么宠着这个宝贝女儿,好好做,慢慢来应该会同意的,在这里不回去就是你们的错了,那不是更加老火,让大人生气?你们说呢?”那两小子被说得一愣一愣没话说,陆就过来劝我了:“又不是不回去,就早点回?”“好不容易见一次,说了等下回去,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有些气陆“你别为难我啊老妹,我不好交差,找到你了不把你带回去,归错你老爸骂死。”“你就说没找到”“那你爸不得急死?”“要不你回去?我们陪你去,我去跟你爸谈谈,让他同意我们交往,这样我就又能陪着你,有什么话我们去你家说。”陆忽然说到。“你去我家?”“是啊”“你敢去吗?不怕我爸妈?”“那有什么好怕的,迟早要面对。”“那要是我爸骂你,还是不准我们在一起呢?”“那我们再努力呗,我会好好爱你,能给你好的生活,相信他们也会同意。”没想到陆居然要去找我爸妈摊牌,等同于是求认可了,我开心得马上打开了门:“那你等下不管怎么样都要多待会……哪怕我爸我妈打你骂你。”“好,打骂我都受着,不还口不还手,谁让他们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呢。”我一下抱着陆跳了一圈。蒋哥笑着打趣我们:“你们这些孩子啊,怎样不是挺好,勇敢去面对啊,还是要解决问题才是长久之计,不可能逃一辈子,走,这下我们不是皆大欢喜。” 出了麻雀家门,我们牵着手跟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我的手心微微有汗,紧张而兴奋,担心着陆会有怎样的被对待,又兴奋的幻想着未来被认可和接受的自由和祝福……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我感觉到陆握紧了我的手,蒋哥敲了门,门很快被打开,妈妈站在门前,老爸坐在厅里,有些愕然于陆和麻雀一起的到来,父母还没回过神,陆咧着嘴角微笑:“叔叔,阿姨好!我能进来吗?”“你还知道回来,一跑又是一天。”妈妈嗫怪道,转头看着陆:“你有什么事?”看得出陆当时是多么的别扭和小心翼翼:“阿姨,你别怪她,都是我不好,要打要骂就朝我来,我能进来吗?我想跟你们谈谈。”“谈什么?冲你来?你又不是我们家孩子,我们可不敢替别人教育孩子,没那个资格,更不想费我那个劲,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哪还有闲心管别人,先管好自家的就行了。”“妈!”“先进来”这时父亲说话了。我们前后进了家门,我们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父亲看了我们一眼:“坐。”“你想跟我们谈什么?这么大摇大摆的就闯到我家来,我们还没追究你把我女儿劫到哪去了,你倒好找上门来了。”母亲气说到。“好了,算啦,你要谈什么?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叔叔,阿姨,我是xxx,他们都叫我陆。我是你们女儿的男朋友。今天来想跟你们聊聊我们的事。”“既然你说到这里了,我们大人也正好想找你谈谈,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好好谈谈。这样,xx(母亲叫我),你先出去回避一下,去阳台上,我们跟陆聊聊,还有那个小伙子,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麻雀回‘叫我小邓就可以了’),你也过去。”蒋哥识趣的接口:“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x’(叫我)你别太犟,好好沟通,跟大人好好说”“我知道了”蒋哥开门离开:“我为什么要回避啊,本来就是说我们的事,我不能听吗?”“叫你回避,是有些话不想当你说,我们有些私下的话跟陆说,你不回避那我们就不谈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啦。陆你走,没什么好说的。”说着母亲就要起身。陆站起来拉着我到阳台上:“那你就回避下,听话,没事的,我也想跟你爸妈谈谈,放心没事的,他们总不可能打我一顿啊……嘻嘻”“那好,你可不能跟我爸妈吵架啊,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屈服啊。”“我知道的,老婆大人,我多聪明啊,你放心咯。”陆握着我的手,让我安下心来。 人对生活的感知永远无法超越季节的感知,心是如此羡慕人适应季节转换的能力,花开花谢,风雨艳阳,四季都承受得如此自如,仿佛从未开始,亦从未结束,而人心的一次轮回却用尽了一生一世…… 第四十三章 就这样,麻雀陪着我安心的呆在阳台上:“没事的,你别想太多,应该会搞定的”“我反正不管,要是不同意我就跟陆一起走。”我乱乱的在阳台上一直玩衣架,陆和我爸妈关着这间房门,隔着门在外面客厅不知道说什么。我不禁用手拨弄着挂着的晾衣架,由于门的隔断,外屋的声音很低,把耳朵竖起来也听不清楚说着什么,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争吵,这使得我稍许安心。阳台上的风有些寒:“你冷不冷啊”我问道,“不冷啊,你冷吗?”“还好,真不知在说什么,怎么样了,这么久还没说好,也不怕我冷着。”我不禁嘟哝着。时间好像在这时过得很慢,阳台门这个房间是父母的房间,朱红色的矮组合上那上发条摆钟的滴答、滴答声,声声入耳,在这时显得格外的清晰,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门开了,客厅里的灯光透过来,照在陆身上,看见他慢慢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嗨”陆笑着对我,我看向他,那张微笑的脸有些潮红,那是紧张后留下的印记,这样冷的天似有微汗,嘴角向上扬的的弧度不够自然,有些牵强,我的心开始下沉:“怎么样?怎么说?”“嘻嘻,还不是就是那些咯,问我能给你什么?没有工作,没有能力,我说会努力,当然会给你个稳定生活。他们说等我做到了再说,没问题,现在别谈嫁娶,说就是要谈嫁娶也不是我的事,让父母来谈。”“那,我们能在一起吗?”“说如果那时我们还互相喜欢,他们也不会阻止。”“那现在又怎么办啊,真是!我不管,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就听你爸妈的,我觉得他们也没说错,我也答应了他们,我相信自己能做到,你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就来求婚。”唉,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傻瓜,答是答应了,虽然你爸妈这么说,但也没有完全反对啊,我们还是可以出来的啊,最起码也算敞开天窗了啊,大人也要面子。”“哦。”“那我先回去了,今天也都累了,早点休息。”我拉着陆的手不想松开。陆笑笑“听话,我明天又来找你,你爸妈在呢。等下我要走了他们说你你也别顶嘴,他们也是为你好,你妈真的一套一套的,所以我都不知怎么应答了,第一次觉得哑口无言,我紧张,真紧张,嘻嘻。”“那好,可是你妈妈……”“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再说,我走了。”陆和麻雀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我站在阳台继续拨弄着衣架,母亲的声音传过来:“胆子还不小,还敢跑到家里来,说什么娶你的话,才多大就娶你,以为'扮啾啾业'呢(指一种假装生活的游戏)?你们现在懂什么,等你过两年还互相喜欢愿意和他在一起再说,我也不再反对。我也不想多说,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想清楚,早点休息。”“反正我们是要在一起的。”说完我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或许还是年轻,睡得一样香甜。 我们似乎开始走进我家这座大山,却没能在大海里搭上一叶小舟。陆母是个固执执拗的大女人,她的执拗来源于他宝贝儿子的一切灾难都是因为我。陆家里的大门对我紧紧的关着,陆家的旁边自己砌了一间大房子,可以做车库,于是陆就要求住在棚子里,这间棚子两头通,一扇通外面的门,一扇通家里的大门,我们总会在舞厅或者电影散场后,偷偷溜进陆的小天地里,说着悄悄话,享受着属于我们的甜蜜。偶尔也会有间谍一样的刺激,陆的父母偶尔会突然出现,叫陆开门陆总机敏的应对,而我总是将心提到嗓子眼的紧张。碰到陆父陆母非要进来的时候,我总是慌不择路落荒而逃,每当这时陆随后追赶上来,我总会恼羞成怒:“每次都像做贼,我讨厌这种感觉,再也不要这样的事了,像丧家之犬一样慌不择路的四处逃串。”“好了,别生气了,我也不想,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好好跟家里沟通的,以后在这以前都不去我那里了行了?”我的怒气总是在这软磨硬泡的攻击下,烟消云散。原本以为缓解的我家的情势,也由于陆母的固执,急转直下…… “你知道陆母说什么?”我母亲气的不再淡定的声音“说什么?”“今天在路上正好遇见,本来我还想着打个招呼,陆的母亲就先说上了,让我管好你,不要祸害他儿子,别缠着他,他家永远不可能认你进门,还说要是跟我这么厉害的人打亲家,以后还不知他儿子被欺负成什么样子。我们没去找他们,他们到找上门来了,你就这么非得让别人看低,非他不可?现在还没怎么样,都欺人太甚,以后你有好日子过?摆明了说不要你做媳妇,你还赖着别人丢不丢脸,我们脸都被你丢尽了,活了几十年了,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路上的人谁不认识我啊,厂里几十年了,从没有过什么风言风语,一生清白,这算是毁你手上了。她妈是个简单人吗?一个女人做包工头,手底下管着的都是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得有多厉害才镇得住,你根本就不是她下饭菜,还说我厉害,我能厉害过她?这辈子连架都没跟人吵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她妈什么时候说的?”“今天在爱国村档头,真是丢了老脸了。”“我去找他去,让他跟他妈说清楚。”“你还去找骂啊?丢人还没丢够!”“他是他,她妈是他妈。”“他总不会不要妈?”“我去找他”。我关上门,快步离去,母亲在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已抛在脑后。快步急走的风从耳边流过,到了陆的家门口,似乎没有了往日的顾忌:“陆……陆……你给我出来。” 一天又一天,朝朝又暮暮,来来又去去,岁岁又年年,爱和痛一直都那么彻底。 第四十四章 我没有想那么多,也顾不上许多,倒是陆觉得稀奇纳闷了,今天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来了,以往他找我或者我找他,都有约定的暗号,口哨或者叫别人的名字,一听见就明白了,一会就会找个借口出门……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正呼大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陆很快就出来了:“今天胆子大啊,敢叫我,不怕我妈出来收拾你啊?”“你妈已经把我妈收拾过了。”“呃……”陆讶异“怎么回事”我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下,这边话音还没落,陆母亲出来了:“陆,你干什么呢,饭不吃跑出来,是被这xx摄了魂了,你个xx的小xx又来缠着陆,是真不要脸。”“你出来干嘛?讲的什么咯,你给我回克咯,我们讲点事。”陆大声说,陆母还在不依不饶的想,陆走过去准备把他妈妈推进家里,陆母情绪瞬间激动,陆一边推着她进屋,一边示意我等一会,两母子一边进屋,陆母还一边不忘了继续骂我。屋里的争执声也越来越大,不一会就看见陆摔门而出:“我们走。”我看着他,用眼睛问询。“跟我妈大吵一架,太不讲理了,我跟她说了不回去了,我死活都不要她管。”“那你怎么办?”“没事,我哪都能呆。我是真不想跟她吵,为我操心心都操碎了,眼睛也哭伤了,耳朵也不好。唉,不吵又气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你妈怎么不待见我,就算她再怎么骂我,我从不还嘴,走路都生怕撞见,绕着道走,她怎么就还是不能放过我,不管她再怎么对我,她始终是你妈啊,我也不会记恨她,只是她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居然还带着我们家她都不放过……”“你跟我妈估计上辈子是仇人……我妈把我看得重,生怕你把我给克死了,说我跟你在一起的话,要死在你手里,说我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反正我是说了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就不回去了。”“现在怎么办哦,本来我家都不怎么多言了,这下估计也是要阻扰。”“没事,我就不信我妈不想抱孙子,等我们先斩后奏,有孙子了看她有什么话说,估计欢天喜地的让你进门,捧着你这媳妇了……”“那我家的脸往哪放,说得轻松。”“那你说怎么办?不管那么多了,先让她急急再说,到时急到了找我回去,我就好提要求,嘻嘻。”“那你现在去哪?”“我饭都没吃完,碗都摔了,饿死我了,想买点东西垫肚子,你多陪陪我啊。”“嗯,反正都出来了,多待会。” 就在这样反复的纠缠、来回、对抗、坚持里,陆多次与姐姐们起冲突(陆有六个姐姐,大姐操心自己的婚姻生活管不了许多,二姐善良温顺,三姐对我接触相对较多也不多言,四姐最像陆母,五姐和母亲最是亲近,也最疼母亲,,因此四姐五姐自是站在陆母一方极力反对,六姐与我们年纪相仿,也是最能理解和同情弟弟,虽对我不反感却也不亲近,但陆的家里全部对于我关于恒的事却一直耿耿于怀。),四姐、五姐,陆为了我们的事脾气一上来,恼怒的时候都动过手,对姐姐的。年轻的我们只会凭着一股倔劲执拗死扛到底,,并没有迂回的智慧和方法去处理解决问题,家里的压力,,我们幸福甜蜜又压抑。爱情就像菜园里的新鲜蔬菜,刚当季的蔬菜还没成熟的时候总是让人想得流口水,千盼万想的等到能吃的那一天,迫不及待的采摘下来,一解馋虫。当旺季到来以后每天吃着吃着,也就是顺应了季节的吃食,在这一季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些渴望下一季的新鲜,厌倦了这一季的频繁,即使这是你很喜欢吃的一样蔬菜…… 别人的爱情有着重山峻岭小桥流水般秀美旖旎的风光,我和陆有的是千难万险的戈壁险滩,我们一起遇见了沙漠里的绿洲,也看见了传说里的海市蜃楼。 要维系一段艰难的爱情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要破坏一段爱情让它缝隙徒生四处漏风,那是再容易不过了。青春年少的我们本就不懂该怎样去经营和维系,青春的我们更加不懂面对着生活里的千姿百态,我们该有怎样的人生态度和价值观,物质和前途对我们这某一部分不谙世事的小不点来说,不知人间烟火和泥巴墙从哪里来。陆的个子不高大,五官不算俊俏却有棱有角,坚毅分明,不拘俗套的玩世不恭,他天生热情的态度总会让人感觉暧昧,再加上他那不羁的坏坏的坏坏的笑,深受一些女孩子的喜欢或者说崇拜。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是‘拜子’追的那个女生靖的闺蜜也叫华……,跟靖一起认识了拜子认识了陆,我当时并不知道,上班和受父母管制的日子里我并不是那么无所顾忌的自由,双方家庭的对立态度,我们艰难的前行。相互不会再像以往一样去家门口邀约,男单的那排店子,有一家是出租书碟(就是很多书和光碟可以租借,交上一定的押金,归还的时候,根据租借天数来收取相应的费用为主要收入的店子,而有些光碟是又卖又租的。)的店子。店老板叫少波,是该死一个单位的同事,一个带一个的就都混熟了,我与陆自从不相约后就以少波这里做为了一个联络点,交通站一样方式的地方,出来的话会到这里来找对方,不在的话也都会有留言在那里转告去处。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陆和我之间有了嫌隙。那些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会不期而至的到来,即使你并不期望,却又不得不去走一遭。 时过境迁,即使仍是最好的自己,可时光交错的玩笑,还是把最美的时光给予了岁月…岁月无痕亦无声,流年似梦不是梦。 第四十五章 我和陆都渴望朝朝暮暮的爱情,分分秒秒的厮守,依旧不能得偿所愿,在空白期,爱情里的细枝末节如雨后的春笋般在陆身边发芽。熟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春花也好,秋月也罢,总有你心悦的一种,或者不止一种。当年的861是整个怀化地区最繁华之地,经济的大跨越,发展的不仅仅是经济,还有思想和人气,那时是嫁汉要嫁厂里汉,娶妻要娶厂里女!那么生为厂子弟的男男女女们自来的优越感骄傲自信眼高于顶,造就了特别的气质,引得附近各乡、县、市的都觉得攀附为幸,即使是在外面打流的小青年也是一样,厂里的风光在他们眼里自然风光无限,除了华,还有个县城里可爱的菲儿,都对陆情有独钟,就是那个手机品牌’爱疯了‘。 陆的身上常年备有有一把自制防身的火铳,从不离身就插在裤腰的皮带里,配备的火药,设计的弹头发射出来的是散码(可能大家都不懂散码是什么东西,就是说从枪眼里射击出来的子弹不是一整颗,而是像铁沙子一样的一小粒粒的,打进肉里都是散的,不好清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更何况这种私制的东西根本没有安全性能的检测手段和功能,必定会出问题,不是伤人就是伤己(恒也是)。陆出事是在新桥的桥头,跟朋友一起吃完饭,送朋友回家顺便去找我的路上,走火了,二三十粒码子全打进了自己的屁股,当场休克送进医院的抢救室,抢救了几乎一天一夜。他出事的当天我并不知情,双方家里的阻扰,我们常常都处于咫尺天涯的状态,就在我胡思乱想他怎么没来找我的惴惴不安中,他们告诉我他出事了,我知道的时候陆已经脱离危险期转进病房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在明处的处境是黑暗深处阴影里见不得光的那一道影子……既不能去理直气壮的守护和陪伴,给他送个爱吃的都得像个小偷似的,也不能在他家人在的时候出现,特别是他母亲在的时候。总是麻雀或者刘告诉我那里没人了,或者我叫他们去看看有他家人没才能进去陪他,这时候还得有一个人为我们站岗放哨……陆特别想我能陪着他,我也想能陪着他,每次要离开的时候路都会撒娇似的央求我留下:“别走了,多陪陪我,这医院太无聊了,我又不能动,好可怜。”“我得走了,万一你家里人来了就遭殃了。”不同的时间陆总有不同的理由:“不会的,她们去做饭了,要送饭的时候才会来”“她们都才走没多久”“晚上了,都要睡觉了,不会来了,你陪我,今天就到这里睡好不好?明天陪我吃了早餐再回去啊。”“还早啊,上来,陪我一起坐床上,暖和点。”既无奈又心疼的我常常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多留一会再哄着他狠心离开:“我还要上班”“不行这里是医院,我怎么能在这里睡,会被别人说死,明天你妈来知道了,又得完蛋。”“我爸妈等下找来了,以后来都别想来了”“你好好休息,早点出院不就好了”“我要回去了,不许背着我泡妞。”陆总闷闷不乐的:“好,明天早点来陪我。” 两个天生的冤家,怎可能永不碰头呢?陆的病房里堆满了水果零食,陆每次都会叫我吃吃吃,他会叫一起的小兄弟或者自己给我削削削,无论我们多么的小心谨慎可百密终有一疏,外面放哨的麻雀,陪着来看陆的小女生,泡妞泡迷了,当留意到的时候,来不及了,陆母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病房,我们正说笑着陆塞给我梨子吃:“你们在搞莫子?你这xxx,又来祸害人,xxx,臭xx”我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没憋死。“xxxxxxxxxxxxxxx……”一连串怒火冲天不停气的谩骂,陆母已经气喘嘘嘘,我懵圈的眼泪又不争气的马上出来,噎在嘴里的梨子张开嘴呕出来,手上咬过的梨被我用力摔进了面前洗水果后顺便装果皮的塑料盆里,打翻了盆“啊……”我满脸的泪,恨恨看了陆,哭着跑出门,刘跟了上来。拉我到转角的一边站下,我流着泪不停的抽泣,身后传来陆的吼声“你是干什么呢?你走,以后不要你来医院,你乱骂些什么,她是xxx也不关你事,我也是,我就是要娶这个xxx,大不了你不要认我这个儿子,你以后不要到医院来了,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现在马上,这是我房间。麻雀!”陆大声叫到“叫你看着看着,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搞什么鬼事去了。把她给我搞出去,以后看到她来不许进来。”可以想象到麻雀当时的冷汗狂流“这个……呃呃……”陆母这时也气得不轻:“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要被她害死才舒服,不来就不来,你医药费什么的我都不管”“不要你管。你快点给我走,省得我看到你心烦。”陆母悻悻出来,还在不停地对着外面空处大声咒骂,渐行渐远…… “xx”陆在里面开始大声的叫我,我郁郁不欢,不想理他,刘连拖带拽的把我拉了进去。陆脸上的余怒未消,看我进来,笑笑“好了,我把她赶走了,叫她以后都不会来了,你放心。”“她是你妈妈,怎么可能不来,你们今天都在气头上而已,总会要碰见,下次又要怎么样?”“我不许她来,她不会来的啦,她知道我脾气。”我暗自神伤。 然而爱情面前有很多台阶很多桥,有的是立交桥,有的是孔桥,有的是独木桥,我和陆是一直都在搭桥。有的不过隔着面前那几十层台阶,站在上面的人只看得到下面的风景,看不见拾阶而上的人。下面的人只看得到眼前与天一般高的人,却看不到渴望拾阶而下凝视风景的眼神…走上台阶就走进了纷扰凡尘,不走上台阶却永远不清楚台阶上的人看在眼晴里的是风景还是人… 第四十六章 陆的母亲不止一次说过,陆要娶谁都行,就是我不行,菲儿、华的出现放大了这样的阵营,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经常出现在陆和他家人眼里,菲儿是一个嗲嗲的娇俏可爱的女孩子,那是一个不经意闯进我眼里的亲密情境,我带上给陆买的想吃的东西,心里美滋滋的去到病房,病房的门虚掩着,我没想那么多就推开门进去。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晴空里下起了满天的飞雪却还要忍住冷的哆嗦。正对着我的那张病床上,陆和菲儿并排的坐在一个被窝里,肩并着肩的靠在床头说笑着,我的心‘滋’的一下撕开了一个口子。这时陆和菲儿都看见了我,陆多少有些不自在,赶快解释到:“这是菲儿,我的一个妹妹,不是亲的但是也很亲,我们双方家里都知道,她专门从县城过来看我,这是你得叫嫂子。菲儿,好了,你下去,要不去旁边的床,这么大了,说天冷非要钻我一个被窝,说暖和点,我也没办法。”“本来就是,她是嫂子?哦,我知道了她就是那个你妈说的那个扫把星。”“你瞎说什么呢?”“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陆有些尴尬又无奈,还有些许的包容和不忍,或者是不舍:“嘻嘻,这菲儿专门跑过来看我,陪我,我妈呢又特别喜欢她,拿她当干女儿一样,我也没办法,这不正好,有她在这里,我妈也放心不会来……”我的心里有许多滋味在翻搅,忍不住的委屈:“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你们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既然有人照顾你,我就没必要来了,省得碍眼。”陆急了:“你怎么不讲道理,我都说了是妹妹。”“什么样的妹妹这么亲密?又不是小孩子了坐一个被窝,我跟别的男的坐一个被窝你说好吗?有血缘关系吗?是你家给你找的小媳妇?”“我妈是挺喜欢她的,如果我愿意,当然如了他们意,可是我只把她当妹妹。菲儿,你出去会,我们有事说。”“我不出去,你要让我出去,我就去告诉你妈。”“麻雀,陪菲儿出去转转。”无奈的菲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麻雀带走。陆一把扯过我到床边:“这么不相信我?好酸啊,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你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记得告诉我,我绝不会纠缠,会放你自由,但是不要隐瞒和欺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别说什么善意的恶意的,欺骗就是欺骗,如果有我绝不会原谅。”“知道了,我这辈子最爱的是你。” 华,外表秀气斯文,娇俏玲珑,瓜子脸,搭上单薄的身材,很是惹人怜爱的类型,很会讨人欢喜,她在陆的生活里总会频繁的出现,猛烈的进攻,甚至于陆的家人……陆的母亲也似乎对她较为满意,陆最小的两个姐姐,跟她颇为亲厚,特别是六姐,这对于她对陆的示好来说,无疑多得许多便利和机会。我们的爱情就在这样内忧外患里一天天坚持,对于学不会争抢的我,注定了是个爱情里的弱者,有时善良或许也是一把利刃,只是刃口不会对向别人,而是对向的是自己。华的年纪比我们小,心机却甚重,陆出院以后,家里担心他再出什么事,看得很严,即使有时出门去舞厅玩,他的小姐姐多数会一起,实际也是为了看着陆,是不放心他也好,阻止我们也好,总之是套上了枷锁和牢笼。我和陆见面的机会相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异常珍贵。这对于热恋中的我们,不,或许只是我来说,异常的艰辛和艰难,内心焦灼不安,常常期待着失望着,期待着幸福着,期待着痛苦着。我们依然珍惜着每一次的相见,即使时间不长,即使有时徒生波澜。厂里大草坪对面新开了一家游戏室,陆偶尔会溜出来玩游戏,有时姐姐们会跟他一起过来,看他是在玩游戏,一会就会走,让他玩一会,再来叫他,这时候,路就会叫人或者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这天也是一样,我们在游戏室里玩着说着,笑着,门口有人叫了声“陆,出来下。”路说:“什么事,等一会打完这一局。要不进来说。”“等你出来”一会,陆出去了。没一阵,陆进来很自然的尴尬,也很无奈:“对不起,我要走了,不然等下又得头痛。”“怎么了”“刚刚靖叫的我,说华在门口,华看见我们在这里,要我陪她去玩,不然她就去告诉我妈。”“她凭什么去告状啊,真的好笑。你就这么认她威胁?”“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我有了多久心思,花了多少心思,她真做得出的,再说我妈她又哄得很开心,我小姐她也跟她关系好,总给我小姐姐送这送那的,我五姐反倒现在觉得你好,说你从来不多说什么,比较实在,没什么多心眼,唉……她要真去叫的话,我妈真会来,她刚刚叫我陪她去玩,我说不去,她说不去她就去告诉我妈,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知道了,估计也是去我家找我,我姐告诉她我在这里的。要是我不去,我妈真的过来,又是一场闹。我现在都怕了她了,身体又不好,眼睛也因为我进去那次几乎快看不见了,这次出这个事,又把她快给吓死了,这要再有点什么,怕是撑不下去了。”“可……”“好了,那我先去了,她说给我几分钟,要不去告诉我妈,你要不玩会,要不回去。”陆掀开那游戏室遮掩的那块门帘,离去。我木然的望着他离开,门帘掉下来,挡住了门外的光,也挡住了我眼里的光,心随着暗下来的光线也暗下来“嗯?陆走了?今天怎么这么一会就走了?”老板问道,“嗯。别人叫他有事去了。”我从尽量压抑的喉咙里发出平静的回答,我慢慢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我也走了老板”“嗯,慢走啊,有空来玩。”老板的声音在耳边空洞的回响,门帘缓缓在身后落下,我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大马路,各自伸延,抬头望向天。 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坚持,如果所有的相知都能长久,当褪去浮躁,当褪去稚嫩的羞涩,当褪去懵懂的纯真,留下善良,感性,温润,有风的日子定能闻耳畔风过,有雨的岁月定能聆心间雨滴,有花香的时光定能品香茗半盏,有星光的夜晚定能赏秋月无边,任岁月从指缝间流淌,随苦乐在时光中沉淀,看天边云彩,逐脚下尘归。 第四十七章 时间是一面镜子,人的远近,知。情的厚薄,不知。爱的深浅,不知。心的冷暖,自知。人生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你都得必须承受,哭过了,笑过了,别停留,继续上路······ 陆家里明里暗里在撮合着他的爱情,对,只是他的爱情……华的里奉外迎,在陆家已是出入自由,常常哄得陆母欢心,他们频繁的接触,而我和陆见一面都太难。 ‘瞿’是个比我们小得多的的小男生,他跟我和陆的认识,是偶然。那还是春节搞活动的时候,我们公司扮的是艄公和蚌壳,前篇有说过,兵工大厂的春节活动是热闹非凡的,各单位都会有春节节目安排的任务,由于当时人员的局限,我们公司就选了蚌壳精的故事,人不多,却有戏剧性,用制做的道具,一个可以把人裹进去的大蚌壳,绑上可以操作用的肩带,表演者把肩带扛在肩膀上,再用两手一只握住一边的的壳边,用来控制蚌壳的开开合合,在融入故事情节,艄公与蚌壳精斗智斗法的一段小故事。春节晚上的大操坪集中游园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这时的大操坪就像是战斗最激烈的战场,每个节目都会绕场一周然后再各自的点表演,炮竹,礼花烟雾弥漫,也不可避免的每年都会有被炮竹伤到的人,即使如此也依然不会阻止到年轻人玩乐的心。我的蚌壳这在绕场表演,一开一合的扇动里,跟在我旁边的陆突然发出一声吼“哎哎,你想干什么?”吓得我回头一看,一个大炮仗在我耳后方炸响,耳鸣马上响起“嗡嗡嗡……”不停。两个不认识的小子正在往我蚌壳里扔那种大炮筒,这一丢下去我的蚌壳正好一合,我必伤无疑……还好,陆看见了,这时,陆和刘抓着他俩的手,他俩不敢调皮:“我老婆你也敢动?这一个放进去一关不伤不可能了。”“哎呀呀,大哥,大哥,我们真不知道是大哥罩着的,不知道是你陆哥的女朋友,对不起,我们错了,求原谅”一下子连忙低头认栽,打躬作揖的说着赔礼的好话,这就是‘瞿’和‘小明’,此后他俩便也成了陆的小兄弟之一。 瞿家住在家电二厂(厂区里有个机加二厂,家电二厂位于电厂桥头的对面),那里面厂区后的石坎上有两三栋二层楼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半边户,瞿家姐姐在新桥的桥里这头开了家小南杂店。陆被家里管束后,偶尔也会通过瞿来传消息。 这天晚上无风无月,桥还是那个桥,我一个人散着步走过桥头,瞿就一个人坐在桥上“x姐,你一个人?”“嗯,是啊,你今天这么老实,没去玩?”“觉得没什么玩的,陆哥呢?”“哦,不知道,在家……”“你准备去哪?”“散步啊,舞厅呢,一个人不想去,好尴尬”“我没事,陪你去啊”“是哦,你没事,陪我去舞厅转转,你坐一会,打发下时间,好久没去了,听听音乐也好。”“好啊,我也无聊着。”两个人屁颠屁颠的去了舞厅。 我跟瞿一进门就坐在了对面的板凳上,已经开场的舞曲,和陆陆续续还在进人的大门,一对眼,大门出走进来几个人“x姐”瞿叫到“陆哥来了”“哦?哪呢?”我惊喜的问道。“呐……”瞿的眼睛带我望向了进口处,正准备招呼的我,却一下心往下沉,陆和华还有陆的小姐姐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看起来和谐温馨又刺眼,我一下子觉得心如刀绞。瞿看见我脸色的突变,眼里的悲伤“怎么了x姐,陆哥肯定不知道你会来,你没生气,他是跟她姐一起来的,肯定没什么,你别想多了,你坐下,我过去打个招呼。”说着瞿走了过去。我拼命忍住想走的强烈冲动,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逃掉,我就输了,输给了自己的软弱,也如了很多人的意,我不想成别人心里的笑话。我强撑着不动声色,一会瞿去而复返“我告诉陆哥你来了。”“告诉他干嘛?你不是扫他的兴吗?何必打扰他。”“不说我怕他到时误会打我”“他怎么会,可能现在正烦着怎么办?不理他,我们去跳舞。”一曲下来,瞿看出我的不开心“怎么了,别想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不,我干嘛要走,我看他今天想怎么样。”陆缓缓朝我们走过来,我的心又气恼又期待,既气他有时间大摇大摆的出来玩,却没顾及我,还暧昧的带着别的女生,有说有笑,不顾我的感受。又期待着他能好好坐在我身边陪我,这样,也就是他表明了立场,什么就都不攻自破不言而喻了。陆走到我们面前,笑笑的尴尬的看我“耶嘿,你搞得好呢,一个人也跑来跳舞,胆子不小呢”“你不是也来跳舞,你能来我不能来?”我带着火气回道。“你早点回去,瞿,你陪下她,等下送她回去,我过去了。”陆没有解释,连坐下来都没有,嘴里硬着的我,心里在翻江倒海:知道我来了都无动于衷,他变了……他把我放一边了,他们在一起了?不管怎样,不要伤心,别让人看见,别让人笑你。舞池里陆带着她姐或华跳了一曲又一曲,我们擦肩而过数次,他都不曾有任何解释或关注,心里的失望和委屈通通排江倒海而出,我不想丢掉最后的骄傲和尊严,推开瞿,离开舞厅,一出去就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随后追上来的瞿,安慰道“你别哭啊,有什么事你跟陆哥问清楚啊,陆哥早就说过那女的缠他很久了,陆哥不喜欢她”“是吗?不喜欢她,老在一起,不喜欢她不顾我的感受把我丢一边不管,陪着她?”“她姐姐在呢,看着他”“都是借口,他什么时候怕过她姐?她妈身体不好我理解,可她姐呢?” 是啊,或许就是这样,喜欢呢,是因为他是个不错的人,而爱呢,爱是即使他是个错的人…… 村上春树说:“对相爱的人来说,对方的心才是最好的房子。”我想,我那本就屋漏偏逢连夜雨的茅草屋再次被狂风骤雨侵袭得更加残败不堪。 第四十八章 海子说:“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而遥远的路程上却干干净净。” 我失望的不是他不能跟我在一起,失望的是他没有明确的态度。整整一个晚上,他没有跟我跳一曲舞,全场的眼睛都是看得见的,那么,我是什么?脑海里都是别人的眼神,鄙夷、耻笑、怜悯。陆离我似乎越来越远,没有沟通没有交集或者,没有未来……从那以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林看得见我的哀伤,默默地陪伴,不问不说,。我犟着没有问,没有找,我想如果他爱我的话,他一定会明白会在乎会想念。芳跟该死一起,慢慢迷上了打打小牌的悠闲日子,白天上班没事的时候打打麻将,晚上跟该死压压马路,吃吃饭,和他的哥们们打打牌或者两个人卿卿我我,日子悠闲安逸。前篇有说过,开书店的少波是该死的同事,既是同事,又都住在解放村,特别近也熟,经常会在一起打牌,因此芳也跟他相熟。我跟陆也是少波书店的常客,陆天生喜欢交结朋友,而少波的店子也需要有人撑点场面上的事,以免受人敲诈,两人自是走得很近。我在逛街的路上碰见芳去该死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芳问了问我跟陆的事,欲言又止“少波讲,陆借了他的钥匙”“哦?借他钥匙干嘛?”“……唉……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自己注意点,少波都说不是第一次了……”“是谁?”“我也没看见过,不确定不敢乱说,好像是那个华?”“今天又借了?”“嗯,少波都讲起摇头……”“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的房子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去不会有事?”“不会,我不会吵,我就看下是谁,是不是有这回事,我不会打扰他们。”“你没事?要不就问清楚,说清楚,这样做陆也太差劲了。”“没什么啊,这是他的自由。”芳带我到少波的家门口:“那,就这里,你要不回去,我不放心你。”“没事的”“要我陪你不?”“不用”“不陪也好,该死都让我别跟你说,说这个闲事不能管,要知道我说了,肯定怪我。”“没有,你告诉得对,不然我还要被别人笑最傻的那个”“那我走了”芳走了,我在门口徘徊……四周的门窗都关着,站在窗户边,隐约传来低声的私语,浅笑,我的心一阵阵的疼,我沉默不语倚在门口的转角处,时间一分一秒走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咔咔,门开了,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是他,是他们,陆和华。他们说笑着离去,我的脚步沉重,一步一步的挪动,然后坐在解放村的石阶上放声大哭……而陆,他并不知道我就站在这里就站在他们的背影后。 周末,林约了叫我收拾心情去散散心,和虹、喜去舞厅,曾经井底之蛙似的觉得很大的861这下觉得或许真的太小了,陆、陆的小姐姐、华他们又来了,这下林、虹、喜都用疑问的眼神讯问,我咧开大嘴笑了,笑得放肆,林在舞池里把我抱得紧紧地,无声的安慰,不知为何,我没有眼泪掉下来,这一次。一会陆朝着我们走过来,林捏了我一下提醒我,心里的别扭憋屈一下到达了顶峰,特别的厌恶和反感,决绝。陆径直走过来,露出他那邪神般的笑容:“嗨,这么巧。”我没有吱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林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什么意思这是?我们都看不懂了。”然后林示意着陆我的情绪。陆对林说:“我能不能借下你舞伴,我有事跟她说。”林无辜的看向我,我搂着林不放:“我没什么跟这个人说的。”话音刚落就被陆一把扯住:“不好意思啊,我找她说几句话”陆对林说了之后就拉着我往门口出去。 拉扯着来到了转角处,还没站稳陆就搂住我吻了过来,我的头一偏,那吻落在了颊边,陆用力按住我的头,又凑了过来,我拼命地挣扎,陆有些生气,有些懊恼:“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那你干嘛?很讨厌的样子?”“觉得恶心”“我还没说你呢,你天天外面玩什么,都背着我跟谁玩了?”“那就多了,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你?”“你不要气我”“我气你?气得着吗?回去抱你的小情人去。”“你听不听我说”“不听,我眼睛又不是瞎的,说什么说。”“我有我的苦衷”“是啊,你的苦衷就是抱得多开心,你的苦衷就是有我这个碍眼的,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你贱,我还没那么贱。”“你有本事今天从这里走,你看今天谁敢和你跳舞,谁和你跳我就打谁,我看今天861谁敢?”“你以为你是谁,看你有多少本事打谁”我疯了一样要走,陆疯了一样拦住我,撕扯着,啪,气急了的陆甩手一掌打在我脸上,这一下我疯了,各种的怨愤宣泄而出,陆意识到失手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踹打。推搡中我那条暂新的移步裙从大腿处开始,纽扣全部崩脱,我已狼狈不堪,陆的身上腿上也是痕迹累累。 这时林几个正久不见我出来找我,水沟边的我吓了林一跳,乱糟糟的头发,开叉到惨不忍睹的裙子,脸上倔强的愤怒未消,对面懊恼气恼的怒火冲天的陆一样的狼狈不堪。“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到底怎么了?你没事?”“我没事,被狗咬了”林扶着我慢慢站起来“走,我们去跳舞”“我说了,你今天跟谁跳我打谁”“不用打别人,你打我我等着”林着急的说“你裙子都这样了,我们回去算了,都快跑光了。”“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打多少个”。陆走到舞厅大门口大声叫道:“你们都给我听到,今天谁要跟xx跳舞我就打谁,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们”陆姐姐和华一见都走了过来:“你别又闹事,老母亲喊我看到你,你莫又气她”陆姐姐急到。“怎么了?哎呀,没事陆?你不要生陆的气了,是我非扯着他陪姐姐来玩的,要不我们回去陆……”华说到。我的心扑啦啦沉得厉害,“我们回家”林说,我默默不语点了点头,陆看着我,我头也不回的离去。 悲伤~是无处安放的漂泊的灵魂…… 我想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不刻意逢迎,不委屈求全,不矫揉做作,哭笑由心,笑骂由人,洒脱滴做人。 第四十九章 我这一生的爱情总像是悬崖上的华尔兹,漂亮,炫目却总是风吹雨打,行差踏错。人之所以活得累是因为欲望太多和过于认真执着,然不知道,简单才是快乐。 瞿姐的小卖部依然在那个桥头转角的路边,我没有再去过少波的书店借书,新桥的桥头又新开了好几家租卖书和碟片的店子,正桥头的这家老板是个带着眼镜肌肤白皙的男子,老婆和他都没有正式工的职位,开这样一家小书店养家糊口,我跟我哥哥都时常在他那里办了张月卡(相当于现在人说的会员卡似的,一个月包月多少钱,不管你能看多少本书,都是这么多钱。)借书看,他书店的斜对面就是瞿姐的店子,瞿妈妈和瞿姐是特别喜爱我的,来来去去都会叫上我坐一会,往日陆约我的时候,总会坐在瞿姐的店子里等我,然后欢喜的两个再一起去玩耍,有时候没有在这里驻过脚了,这天的过路被瞿妈妈和瞿姐拦了下来,拉着在店里坐坐:“这么久都不来玩了,不是阿姨和你瞿姐哪里话没说好,惹你烦了?你阿姨一家都没什么文化,有时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瞿妈妈说到“阿姨,没有啊,你别多想,今天这不是来了吗?是我不好,少来问候了。”“你这场来的少了,陆也来的少,听讲你们小两口是吵架了?年轻人斗斗嘴是常有的事,没必要为点小事就闹大别扭了”“没什么,你们不知道”“陆也多少说了些,别太犟了,看着你们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有话好好说,要不要阿姨说说他调和调和。”正说着,陆来了。“哎哟,正好陆来了”我心里一下紧张得不自在,难受“我走了,阿姨、瞿姐,你们慢玩”“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再坐会,好好说说两人”陆就看着我,没有出声,没有挽留,或者我想,我还是期待他的解释的,希望他能告诉我那一切都是我的误会,甚至于我真的想不明白,曾经那样放下一切不顾尊严,只为留住我的那个男孩,曾经那样与母亲和姐姐对持的那个男孩是怎么了?真的是无缘无故的就放弃了……是累了吗?是厌倦了?他没有挽留,没有解释你,我也没有问出口,努力忍住呼吸声,离去。耳畔传来瞿姐的声音:“你们两啊,陆怎么回事,快点啊……”声音越来越远,路上飘起了微雨,一丝丝落在发梢,我知道他没有来,我也没有回头,我想我爱的那个男孩,曾经那么爱我的那个男孩,已经不知所踪了,看丝丝细雨纷飞,淋湿了那一帘幽梦。 没有陆和华公开恋情的消息,似乎他并没有当她是女朋友似的带进带出的示于人前。 能源总公司的合并,内外线的合并,新来的生力军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一年的大变革使电厂大院一下子热闹非凡,加上团支部的合组,年轻人越来越多,我的准嫂子也调进了我们公司,年纪尚小的丽也抵职进了电厂,外线的国和长林当起了我们这群叽喳小麻雀的带头兵。国是个暖男型,像时下人气爆棚的韩国欧巴,细嫩柔润的肌肤,比女孩子更水灵,一七几的标准个头,唯一的缺点就是聪明得头上的毛不多了,脑袋有些像笑星陈佩斯,我一时兴起就给他起了个宝宝的外号(这外号就这样一直的叫了下来),长林是厂文工团的高手,年纪几乎大了我们一轮,这里面就是他一个人已经走进了围城,我常常笑长林是一个固执执着倔强的年轻小老头,年纪不老,道学挺多,长林平时偶尔爱喝点小酒。我这样的性格呢,大大咧咧,五湖四海皆兄弟,一下就成了长林的死铁,国的哥们,他叫宝宝,我也叫宝,不成哥们这天都不容啊……我那至今偶尔有喝口小酒的兴致,我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他们给毒害的了。没事的时候我们三个就会找个地方喝点小酒,这两个大男人也总孜孜不倦谈些爱情啊,人生啊,婚姻什么的,不开心的的时候,会想着办法让你豁然开朗。 从小的时候就总有人把我和我哥的顺序搞反,大家心目里那个性格温柔腼腆内向的老二是个女孩子,那个性格大大咧咧的老三是个男孩子,总有些叔叔阿姨碰见我会问:“你那个弟弟呢?现在在干什么啊?在哪里?”不好表现出烦恼情绪的我,只得无奈的微笑说:“那是我哥哥,我最小”,那些叔叔阿姨们,总是有些惊愕的表情:“唉呀,我还一直觉得最小的是个儿子呢,嘻嘻,我好像记得是儿子最小啊,呵呵,不好意思啊,搞错了。”“嘻……没事的,是我像男生,不怪您。”想想的确如此,从小到大,女性的好朋友,闺蜜真的不多,男性的兄弟一样的哥哥弟弟们,真的不少,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跑得太着急,我妈没办法才把我生错了性别。我母亲都常说:“你呀,就是三姊妹里最不安分的,最任性,最调皮的那个,都是你爸给惯的,无法无天的飞天老虎。”树上的猴子,地上的老鼠,水里的青蛙,土里的渣,只要你想那都是自己的宝贝疙瘩。 爱情就像一杯苦咖啡,苦涩又戒不掉的香醇,多加点糖就腻,不加糖却苦苦的香。麻雀一下子销声匿迹,甚至弟弟出了件大事也不见踪影,听朋友说,也是某年某月某件事,失去了自由。麻雀弟弟出事后,陆也曾奔波了一阵子,结果不得而知。我似乎慢慢的不再想起,陆也好像不知不觉的销声匿迹,没有刻意打听。朋友圈子的改变,单位上各类活动的进行,年轻的小群体也融合得有声有色,让我的生活有了新的色彩,我与陆不了了之的没有结果,母亲与父亲谁也没有提起,乐见我这样的结果。 走着过往,写过年轮,结老的尘网,破旧了孤烟。数着夏晚秋早,喃听枕上风逝,窗畔澜高。 第五十章 伤心决绝的小文已离开了很长一段日子,就像是要告别一切的过往,小文也少有书信。芳的兵(该死)跟芳实习时的师傅红甚是暧昧,芳却不敢多问,不敢想,不敢说,怕碎了的是一地尘埃。郁郁之余芳曾坐在朋友的车里吸了整整一夜的烟,然后醉了,芳说,醉烟那天旋地转的滋味胜过醉酒,晕车,但还是没办法盖过心里的悲伤。我想我们那时都还是没有长大孩子……芳是在我走过的青春岁月里,陪伴我最长久的一个闺蜜,单纯得没有一丝褶皱,美丽得像夜里的那片星光。 那旧时的照片一张张从眼前翻过,还是慢慢的说来。一年似乎很长,长得不能期盼。一年似乎太短,短得相见无痕。爱情一直都很长,长得看不见远方。雨轻,雪浓。爱情一直也很短,短得留不住时光。风从来处来,总会拂暖一季春光,从不为季节停留。雨是风的泪,总会洒满泥土的芬芳。 不知道是不是出生在寒冬的原因,我有些偏爱冬天。 白雾成霜,寒意缱绻,叶子忍住飘零的伤感,树坚守着离去的无奈,茫茫然的大地,似乎写满了苍茫茫的一切,风吹叶儿扫过,带走了过往却阻挡不了一波又一波的轮回…最喜欢冬天光秃秃的树杈,落叶漫天飞舞,苍凉的大地若絮,世界清冷静寂。冬天来了,当树在承受每片叶子离去的痛楚后,伤口在悲凉地愈合…看遍地的落索红叶,悲伤停留。冬雨飘飘扬扬,细细密密如絮,轻锁衣帘,轻沾发鬓,丝丝寒意,点点浸润,微湿的脸颊想贴在温暖的手心上,感受片刻温暖,而手却比脸颊微凉。 我喜欢冬天的阳光,冬天有阳光的清晨,太阳总是穿透层层迷雾,破晓而出,灿烂夺目。在阳光里感受温暖。冬日的阳光似乎总是让人倍感珍惜。温度的骤低,使人舍不得落下那洒下的一丝阳光。喜欢寻一片草坪,暖暖的草地,冬日的太阳温和暖心,慢慢的细数几米阳光,让阳光撒满脸庞,任由这温暖拂过,慢慢的漫延到心底。午后的斜阳,夕阳霞红的天空,如……镶嵌着淡淡的忧伤,涟漪着浅浅的微笑 我喜欢冬天白雪皑皑的寒冷,美丽冻人的寒冷。寒冷里的温暖似乎特别心安。在寒冬的火炉旁,能有人陪着数光阴,那暖暖的火光和火光映出的脸,寒冬的一隅,百倍暖心。喜爱冬天……她的快乐忧伤,一颦一笑,她清冷的寂静,沧桑的深沉,她苍白的孤独,纯洁的美丽,还有那淡淡的深深的暖。“醉掩柴门飞花翎,塌落窗纱抹云海”……走进冬天,走进自己来时去时的路。 冬日的到来,从不需约定,秋天还不曾蓦然回首,冬天已在灯火阑珊处。季节的转换,冬雪迟迟未来,但冬天的痕迹却已经斑驳日深了。冬夜的寒风溜过夹缝钻进屋里,让沉浸着的温暖措手不及,一丝丝的刺激着发梢唇角,冬,不像往年似的慵懒,这年的冬天似乎不免有些性急,挡不住到来的迫切之情。这年的冬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我的生日也过得不一样。 陆学开车的师傅“金”(前篇有说过的),是个特别肯折腾的人,除开自己在运输处开着大卡拉些环卫的活计以外,还做着自己的小生意,开过饭馆、录像厅、歌舞厅、小卖部,还有卡拉ok,是个涉猎很广的人物了,俊朗的外表和体型,生就了金挑剔的眼光,从没有见过他有固定的女朋友。这不,又在学校的桥头租了一个门面,开了一个卡拉ok。往年我的生日会有一大票的朋友到我家给我庆生,女生就不用说了,无非就是那几个咯,男生说句实在的,年年就只有三哥和俊,当然是因为我管他们真的叫哥。陆?恒?不,没有。这年的生日不一样,长林和国特意给我安排了生日,吃喝玩乐一条龙(可别多想了,那个年代在厂里那个地方的娱乐就只有卡拉ok了),金那里新开业的环境在厂里来说算拔尖了,餐厅娱乐连锁的在当时的小地方是独此一家独占鳌头,当仁不让的长林就挑了这家安排我的生日。 “怎么样?今天你生日啊,你老大,想吃什么点,想玩什么整,想要什么说”长林海声海气说着。“那你今天好好割割他”国怂恿着。“嘻嘻,那我就不客气啦哦,口袋里的银子揣足了没?”“放一百个心,就你这小身板放敞了来。”嘴里死不放过的我就点了三个菜:“你不是?就这两个菜啊,你这不是打我脸?怕我请不起啊?”“没有啦,我们吃不完的啦,够了,浪费可耻。”“那不行,今天不一样,我们还吃呢,不下点油水,这尾巴那里长得出来?”“多点点,宰他的机会难得哦”(长林是个日子过得特别比细的大男人,不过却从不小气,自己挺省的,只要有,对朋友却特别够意思)“我够了,你们要就你们点”“没一点用啊你这女生,反正都是一顿,你就狠狠的宰啊”“你就一傻子,哪有撮着别人宰自己的,傻憋。”笑闹里,长林又点了两个菜。“老板,二锅头上好!说好了,今天尽兴啊,不醉不归,等下就这里继续,卡拉永远ok!”长林和国起哄到。金走了进来:“耶嘿,小丫头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也没说看看师傅,都不想师傅啊,今天这么有空来这里玩?”“师傅?这怎么是你师傅啊?”“说来话长了,你们可别欺负这小丫头啊”“怎么可能啊,这丫头可是我们老大……再说,这小老大今天长尾巴,哈哈……”“啊,今天生日啊,那个,生日快乐啊,师傅等下过来啊,你们先吃。” 金回头走开,国和长林追问着好久有了个师傅,我吞吞吐吐的不想开口。这个生日,就这样开场了…… 第五十一章 没有锣鼓喧天,彩灯高挂,生日的晚宴我们三个就着一瓶二锅头就呛齐呛咚的开场了,天南海北的各自情感和未来人生之路,胡侃了一通。夜色慢慢降临,依靠着唯一一条贯穿861的小溪旁的这间小饭馆,开始有些小镇人家的意味,透过那层厚厚的挡风的苇帘,隔着溪的大马路已经开始灯影人影绰绰,静下来可以听见那隔岸的声音。小饭馆的外沿,沿河提的一圈围起来,搭成了一间间的厢房,恰似轻舟湖绰泛的意境。金没有再过来打扰我们,喝到七分清醒三分醉,顺应着情绪的高涨,呼啦啦的歌声呜啦啦善舞的长袖都跳了出来,小小的餐桌旁已容纳不下我们几个笑闹的酒癫子:“走走走,吃饱喝足还得玩个够,我们一起拉开架势,歌舞升平……”“走起”“开路”“要不要叫两个人来,人多热闹点”“不用了,我们几个今天玩个够,不玩个天昏地暗不放手”。 从苇帘过了苇帘,就是卡拉ok大厅,向前台的服务员问了下价,就开了包间(那时候不是多少钱一间,是按小时计价,是一个小时多少钱的,大厅的唱歌是以首计价,也就是多少钱一首歌,原来也就是厂里,还没有几家这样消费娱乐包间式歌厅),长林是练舞蹈的,虽说唱歌不是强项,可与生俱来的乐感与节拍的掌控是不用说的了,国不善于演唱,外表比较腼腆,不过就这几个哥们们,加上晕乎乎的酒劲,也是嗨得不行,就这么的几个人自娱自乐的放肆的吼着。正玩得起劲,包间门‘吱溜’一声打开了,金走了进来:“哈哈,这玩得还行啊,看样子。”“师父,嘻嘻还行。”长林和国也立马有些不太好意思,招呼着傻笑。“你们尽管玩,想玩多久玩多久,今天这唱歌所有的开销都算我的,谁让这小丫头今天过生日呢,又不提前说一下,我这当师父的又不知道,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就请丫头玩个够。”“这怎么好意思啊,师傅父”“还跟师父客气,虽然我不是你真的师父,可也一直都叫师父,这是改不了的啦,你还想赖啊?一天叫师父,一辈子就是师父了。”“那就谢谢师父了……”“玩,玩开心啊,需要什么尽管跟前厅妹子说,我打了招呼的。”金笑着:“快看下小尾巴长出来了没”“唉呀,师父,你也来逗人,我都多大啦,还当我小孩子呢。”“这样,你怎么感谢师父啊,送你这礼物高不高兴?”“高兴啊,你说怎么感谢,你是大老板,我可没你有钱?”“你这小丫头……唱首歌给师父听,好像从没听过你唱歌啊,会不会唱啊你?”“还行,你想听什么歌?”“随便了,你唱的就行,别把师父耳朵给唱坏了啊?”“师父!”“好了好了,不逗你,正经的唱一个。”想了一会,不敢太丢脸,就唱了一首陈慧娴的《千千阙歌》,“真不错耶,没想到你歌唱得这么好,真是个优秀的丫头……丫头,你跟我出来下,我有事找你”金对着长林和国交代到:“我找丫头有点事说,借一下啊,你们先玩会,没意见?”“没有没有,你们说”他们都没什么,倒是我,心里咯噔的不知金找我会有什么事?脑袋里面转了无数个弯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什么事啊师父,神神秘秘的,这里不能说吗?”“还不相信师父啊,师父能把你卖了?哈哈。”“不是,那好。”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亦步亦趋的跟着金来到了包厢外。窗户边的小溪水流潺潺,隔岸的小店稀稀落落的灯光照了过来,桥边星星散散的情侣经过,包厢里的闹腾和这外面寂静俨然两个天地,忽如其来的强烈对冲,恍如隔世。耳边的潺潺水声,嘴里呼吸出的气息在这寒夜里,形成一道特别明显的白色痕迹……金有些许犹疑的开口:“嗯……小丫头,一定听师父说完,冷静不许生气,师父年纪比你大多了,事情比你看的多,师父实在是觉得太可惜,才想管管这闲事。”我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心‘嗖’的一下绷紧,牵动的那根神经,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伤…… ――――――――――――――― 不知因何越来越感性了,越来越脆弱了,越来越敏感了,不想拥有是害怕失去,甚至于内心的小小一点欣喜,也不愿。或许是,一直未曾真正拥有过属于自己内心的东西…一直在失去,从童年到少年到青春,从亲情到友情到爱情,直至于分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曾经拥有过,若拥有过,为什么就感觉不到了呢,就连痛都好象已痛得没有感觉,或者千穿百孔的内心,如今似流水过隙,只是从心头流走,流不下温润,也不会沉积水垢。一首歌唱到〞流过血的伤口到底要痛多久…〞其实不会真的有多痛,那只是一种感觉,觉得很痛,是说不出来的一种痛,是心。从出生到死亡,人生每个阶段内心的渴求是不同的,年幼时,我们无所顾虑地快乐,一粒糖果,一个游戏,或一个童话故事。年少时,我们满怀憧憬和对未知世界的渴求,简单而快乐,师长的表扬,同桌的打闹,一道难题的解答或同伴小小的青春激情或争吵。青春时,快乐伴随着我们体会着痛,痛并快乐着,我们无限的浪漫情怀,追逐美好的爱情,向往完美的人生,有欢笑有泪水有得意有失意,因为青春,我们肆意挥撒着人生,是青春的任性,是无知的激情,是闪亮而鲜活的心灵。如今慢慢走过人生的春夏秋冬,四季风雨,经过身边无数的风景,只留下一颗日渐脆弱的心,于是终于明白了快乐和忧伤不过只是一种心情,无须存留,开心了就笑到心底,伤心就哭到崩溃,然后带着泪光展开微笑,继续认真地走完属于你的人生旅程。当真正放下的那一天,是皱纹爬满眉稍眼角,青丝已成白发,眼角挂着一滴清泪,嘴角带着微笑,耳朵依旧塞着耳机,放着自己喜欢的歌曲,挥手告别,才发现原来告别才是故事最完美的结局。 第五十二章 都说今世的情缘是前世的纠缠,那么我是欠下了多少情债呢前世? 金在犹疑后开口说来:“你跟陆的事,我不知道细节和来龙去脉,但是你们现在的结果是我不想看见的,也不理解的,多好的一对啊,我都想不通,怎么说分就分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肯定知道是陆不对,这么好的女孩子,他都放弃了,他就是个猪头。师父也不想追问原因,但是把他做死的骂了一顿,他是不敢顶嘴的,既然你也叫我一声师父,那师父也希望你好,告诉你,有时别太执拗了,小丫头。”长久以来不自知放在一边的情绪被金这三言两语就又触碰到了命门,金继续说,:“那,陆回来了,你不知道?刚刚前面在那边店子碰到他,我说你今天在我那过生日,他才知道,那……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生日礼物,临时买的,所以简单随便了点,他说让你别嫌弃,,知道你喜欢听歌,这两盒磁带还有这个娃娃,这娃娃会说话的哦……”“呵呵,有意思,以前在一起没见送什么,这下送什么礼物,真不知什么意思,我不要,你退给他,心意我领了。”“一片心意就拿着,陆说你肯定还恨他,要是不要就扔了得了,不过,这我看见的,陆身上没钱了到我这里借的钱买的哦……”两盒磁带,一个小老鼠“……”看这这三样东西我一下很犹豫,“他说让我跟你说,他在灯光球场等你,他有话跟你说,你去不去他都会一直等你。我话是带到了啊,去不去你自己考虑,不过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说清楚好点。”“哦,还有,陆说,希望你今天能去,恨也好打也好骂也好希望能见你一面。”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木立,手上是金塞在手里的礼物,拿两盒磁带是时下最流行的,那个布偶有些像米老鼠的小老鼠,我用力摁一下它,它就傻兮兮的叫着“我爱你,我爱你……” 我慢慢挪动着重重的双脚,顶着沉沉的脑袋,缓缓走进包厢,长林和国一见我进来,就看见了手上的东西:“嘿嘿,出去一会还有人送东西了,这包得挺用心啊,怎么不叫进来一起玩?”“哦,叫别人带的”听我兴致不高,乘兴而去败兴而来的样子,都关心起来,无奈之余只好草草的说了一下。长林说:“还是去一下,什么事去面对,才不会后悔,要是不放心我们陪你一起”“那还是不用,我自己去,不过不急,让他等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等我,我们先玩。叫几个人来一起呗,等下你们要等我啊,我去一下就来,看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爱情这东西啊,虽然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尽相同,但每个人心中的爱情都是如海市蜃楼般的存在,美丽而虚幻,看得见的美景,触不及的幻象。又如人望般的无奈,渴求而迷惑,最原始的渴求,无原由的迷惑。在爱你的人眼中,你是他(她)的海市蜃楼,而在你的眼中,你爱的人亦是你的蜃楼海市,能让千万人为之动情、落泪、向往而苦苦追寻的如沙漠与绿洲,不尽然的是,绿洲给了沙漠它最渴求的,最缺失的,最需要的一切。而沙漠赋予了绿洲最完美的意义,展现了它最大的价值和魅力,呈现了它最完美的人生和存在的意义…男人是沙漠,而女人是绿洲,只有满足彼此最完美的需求,彼此的存在和拥有才最有意义,才是最完美的爱情。倘若绿洲不在沙漠,亦不能为之绿洲,大千世界千篇一律的山水,又有哪个篇章能比得过那在无尽戈壁沙漠中,人们眼里的绿洲之美呢?因沙漠的干涸造就了绿洲孤傲绝世的纯美,令古往今来无数人在旅程中奔相渴及,并为此掩埋铮铮白骨不计其数。沙漠是无情而又多情的,承受着年复年,日复日的无尽空虚,无边痛楚只为绿洲最美的绽放。绿洲是深情而娇傲自豪的,在沙漠的环抱中孤寂绝美地肆意骄傲,唯一温柔地存在,让世间如它般的都比不过它的幸福和美丽。绿洲不在沙漠无为绿洲,沙漠没有绿洲将为荒芜!爱情…亦如此,彼此在置疑时,总思虑着是否已为对方已经付出了自以为最好的一切,即使他(她)根本不需要,或不在乎,而他(她)却给了他(她)认为最好的一切… 唱完几曲后,我把东西放在包间,只身去了灯光球场,一路上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猜测着,陆会跟我说什么?这许久的日子杳无音信的他去了哪里,现在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夜里的灯光球场漆黑一片,平日里挂放荧幕得大舞台,空寂无声,舞台下的篮球场,有围墙外家属区爱国村的灯光隐隐透射的光亮,容纳上千人的大半圆石阶包围成一个大黑圈,然后再把整个球场包裹,黑夜里,石阶上的人能看见从铁门外走进去的人,而进去的人却看不见里面坐或站着的人。我刚跨过铁门,四处张望着,就听见传来的声音:“xx,这边”“哪里?”“你对着走过来,就正对面”“哦”我循着声音走进去,从篮球架往左前方上了大慨十几层阶梯后,看见了陆。他蹲在一个大的石柱子上,那个石柱子是大型活动或比赛的时候用来放大音响或者灯光摄影的地方,他就蹲在那上面看着我走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要不要上来?”“我可没本事上来,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听听又何妨?”“想上来我就拉你啊,怕你恨我恨透了骨,不愿看见我咯。”“我不上来了,晚上漆嘛咚咚黑,我怕一不小心摔着。”“那我下来,你边上躲开,我跳下来。”我往旁边极力散开,漆黑的夜色下的台阶忽明忽暗,就在这一问一答的对话间,似乎我们就像从未生疏,也未曾分开过那样的自然和熟络:“你小心点,别摔着了。”“不会的,就放心,再说,你不巴不得我摔死你解解恨?”“我可没那么毒”正说话,陆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我面前。“最毒妇人心啊!”“无毒不丈夫呢才……” 我相信下一秒一定不是预谋好的,因为人生没有彩排,我们也都不是演员…… 第五十三章 话音还没有落下,陆就狠狠的搂住了我,堵住了我嘴里还在呜咽的话语,一下子突如其来的亲密与温柔,让我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准备,来不及选择拒绝还是接受,就已经迷失,被勒得死死地身体动弹不得,快要窒息的感觉刹那让自己清醒,于是用力咬了一下,陆一下猝不及防,疼得松了手:“啊,这么毒,你能不能轻点,想谋杀亲夫啊。”“我毒?哪毒了?你是我谁啊,这么顺口,这是耍流氓呢?就是毒又怎么了,你说的最毒妇人心。再说我能毒过你,脸皮真厚。有事说没?没事我走了。”“别走”说着陆又走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别走,可不可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能不能听我解释。”或许,人就是这样,当一触碰到你一切武装过的坚强,内心那翻涌的委屈成千上万倍的会涌现,如江河决提般汹涌。我想,至少我是的。原本以为可以含笑淡然面对的一切,瞬间崩塌,如覆盆之水的回流,一点一滴一下都涌回脑海,爱和痛都一样依然那么清晰那么明显。“有什么可说的,自己看见的,你自己做的还有说的吗?”“对不起,这些我都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真的都是不得已。”“哈哈,笑话,这也可以不得已,难不成有人拿刀逼着你?”“虽然没有,但也差不多”“……” “有很多事,我真的身不由己……”陆开始娓娓道来:“我妈妈的身体容不得我跟她正面冲突,你知道我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时生命的全部,我原本以为她再不待见你,可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她一定会为了孙子接受你,可是,就是连这样她都还是不会接受,我是真的很痛苦,华她特别会讨她们欢心,我虽不是很喜欢她,却也不讨厌她,你知道,人嘛,虚荣心总是难免的,有人喜欢,还是个漂亮女孩,总是不会拒绝的,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怎么样,一直拿她当妹妹一样,也想着有她在或许我家里就没那么多啰嗦,我也到时候自由点,终归有她在,总能让我妈不说什么,只是没想到,她真是个有心计的人。”陆无奈的说:“那天我心情特别不好,喝多了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晕乎乎的就……都是她说的,她说她是第一次,让我对她负责,我也真的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再加上她就已经以儿媳妇的姿态出现,我家自是求之不得,后来她又说有可能怀孕了,老拿这个要挟说事,也的确被要挟了一阵子。”陆懊恼的说着。“不过再怎么我也不可能娶她啊,想想都寒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陆说着收紧了一双手臂,脸颊用力的贴紧了我的脸颊,我的堡垒就在他这可怜兮兮一遍遍的懊恼里击溃,泪水止不住的顺着往下流,流进了脖子里衣领里,陆安抚着我无声的哭泣:“跟我走,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起出去,远离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现在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了,不会饿着你,明天就跟我一起走?”“明天?你明天就走了。”“是啊,我现在广东,还可以,事好做,不会饿死,也算站住了脚,我们一起走,这次回来是办点事。”我沉默了好一会。“本来我是没有勇气来找你,我知道你恨我,要不是金跟我讲你过生日,又把我骂醒了,我真没有勇气来面对你,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你的。我们一起出去好吗?”我忽的一下就笑了:“真的挺有意思,当初我是哭着喊着要跟你私奔,你却没有胆量和勇气,如今你有勇气有能力要带我走了,然而我却不能跟你走了。”“为什么不能?” “我也一样,有着爱我的父母,他们也伤不起了,我爸为了我那段日子血压一下一百七八,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煎熬了,我妈整夜的睡不着,在煎熬。现在好不容易恢复点,我不能再刺激他们了,我不想成为罪人,更何况你明天就要走,我也来不及跟他们商量和让他们接受,我们不是孩子了,离家出走和私奔的游戏再玩不起了。”“那你到时候再过来,我先过去安顿好,等着你”“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那么带着你的彩礼驾着你的马车,堂堂正正的回来娶我,我会等你,等你有能力了,你家我家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也是,不行你再过来跟我一起。想想生活真的是开玩笑,你要跟我走的时候,我那时真的不敢带你走,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饭吃,现在我能养活你,要带你走,却又多了这许多顾忌……”“那是老天爷在给我们出题目呢。”“那你一定等我,我会给你写信,你也记得给我写信,有空我会给你打电话,每天8点,要是有电话响你就接啊,万一是你爸妈接的,到时不叫你……”“嗯看……” 一遍又一遍的叮嘱,耳鬓的厮磨也留不住时间匆匆:“想我了就按按那只米老鼠,它会告诉你。”“知道了。” 世间的爱情让人痛的不是不爱,不是相思,不是离别,不是一厢情愿,而是相爱相知难相守。生活总是多情地到来,无情地伤害,爱总是会让人从成长走向死亡。 从英雄到凡人,从皇孙贵族到花街柳巷,男女老少,这一生富贵贫穷也好,都逃不开一个情字。一个情字十一画,这每一画每个人写出来的都不一样,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楚汉争霸,虞姬一刎别霸王,成就千百年的英雄传奇,若世人都如斯,又怎来这动人心魄的千年佳话,“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简明的诗句,万世的传奇。 金岳霖的爱是丰满的,是无私的,我想他是满足的,是快乐的,只因他成全了幸福也成全了自己的初心。“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他爱了林徽因一生,陪伴了她一生,他用这样一种方式为自已的爱情写下了完满的结局,虽不能亲密无间却可以朝夕相伴,他们的心无尘,宁静悠长。 1997年上映的《泰坦尼克号》创下了史无前例的超高票房,不仅仅因为泰坦尼号耐人寻味的神秘沉底真相,更缘于片中人那美好的爱情,凄美的结局。穷小子杰克的取舍,那已成冰霜浮在冰面的帅气面容,萝丝带着杰克用生命诠释的爱,又活了83年,享年113岁。在这83年里,当萝丝每多一次想起杰克,她是幸福多。 他们没有生离,而我们呢? 第五十四章 匆匆一见,就已别离…… 那年的冬天下雪没有?我已不记得了。电话不多也不少,一周一到两次,鸿雁传书的年代温暖而多情。太阳还是起起落落……你说这个世界好吗?我却不知道,这个别离的城镇才初开的窗,就又对我关上了未来的门…… 大大的世界,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辽阔,我没见过,总以为外面的城市,就跟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常德、株洲、衡阳(省内几个大一点的地方)都差不多,花花世界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生活的困苦与艰难也从未体会过,人生中也从未真的尝试想象过变数。 我们过着各自的生活,分享着各自的快乐,每当拿起信笺和接到电话,都会很久舍不得放下,我猜爸妈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像大多数的异地一样,在那个年代可能比现在更煎熬,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我这里天已经下雨了,你那里呢?你会想知道他那里是否也是一样在下雨。陆说:“海边有你喜欢的海的味道,有你喜欢的各种各样的贝壳和海螺,等有时间我去给你捡一箱,都不带重样的……”听着听着脸上就笑开了花,眼里也笑开了泪花。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另类的怪胎,不仅仅是想法和个性,还有就是我是一个第六感超强的怪胎……而并非所谓的单一的敏感,也就是所谓的预见性的知道,不单指情感。 陆的信笺越来越少,电话越来越短,字里行间都是深深地无奈和挫败,更多的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流水,再一次明白,我那又开的窗,抵不过大大世界里敞开的大门。跟陆最后一封往来的信里,陆写到:“那个女孩是跟我在一个厂里打工的四川女孩,是个大学生,一个小白领,工作中的交点很多,很多事情多亏得她的帮忙,生活里对我更是无微不至的温柔,明知你的存在,也从不说。你的很多信笺都是先到她那,她才拿来给我,她也并没有把你的信截下,她是老板很信任的人,前途无量,直至甚至为了我跟老板闹翻,舍弃了工作,都没有一句怨言,我欠她的太多了,都不知道怎么还,我不能再弃她不顾,你是我最爱的人,但我不能,相信你会理解原谅我。”我拿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傻傻傻傻的坐在厨房里,妈妈叫了一遍又一遍,我没有听见,过了很久很久我笑了,笑得眼泪流了下来,多么讽刺的一句话:我欠她的太多了,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是啊,他本就不欠我的……我走过去,打开我的箱子,把他写给我所有的信全部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提笔写了回信:你并不欠我什么,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思绪似雨滴到明,爱,只存在梦境里,我走进了自己编织的幻境里,奏唱一曲“华胥引”,想要忍住悲伤,却无法止住悲伤,悲伤停留。那天晚上的灯光似乎很灰暗,我的小花棉被,用它温暖的怀抱紧紧拥抱了我无声却湿润的悲伤。 我看到的生活很简单,或许本该就这么简单,日子虽然过得不紧不慢,却也过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自然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以前陆的那些兄弟们也基本不怎么接触了。 刘,是陆出狱后新交的兄弟,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刘的母亲因是厂职工家属,当初又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照顾性的安排到了厂里做临时工作,刘黝黑的皮肤,不高却健壮的身材,性格直爽善良,却天不怕地不怕,把谁当兄弟就能豁出命去的那种。陆出来后,关系最铁的就是刘了。刘家的条件窘迫,一个妹妹还在读书,老实善良本份的母亲挣得不多的薪水,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家里唯一的男丁刘就是家里的支柱,那是个坚硬得像石子一样的男生。刘妈妈很少话,谨小慎微,少言寡语,刘小小年纪的时候就要保护妈妈和妹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刘很早就知道想尽办法来贴补家用。通过到处申请诉求,刘才得以安排进厂做了合同工,大染缸里的诱惑和机遇是并存的,国企当年的大锅饭,养活着所有人,而,你眼里看见了什么,那么你就会去做什么。刘家虽然依然紧促但却安稳的生活没有过多久,在利益的驱使下,刘……被抓了(具体原因因涉及个人隐私不便提及),风风扬扬的消息传了出来我才得知,吓着我的是这次传扬严惩的可能性非常大,可能会涉及到刘年轻的生命。我顿时傻了,从法律角度来说,刘应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从情感的角度来说,那是一个母亲的儿子,一个有情有义的朋友,我害怕这样的生命会真的从我们生命中消失。我慌慌张张跑到刘家里,刘妈妈一个农村里的老实妇人早已六神无主,一个小妹妹更是不知所措,刘那柔弱身体不好的正牌女友,每天吃不下睡不好,一见到我或来找我就会哭,什么都不懂的我着急忙慌的无奈之下又想到陆,他一定还不知道这个事,知道的话应该不会撒手不管的,就到处找人打听陆的联系方式,希望他能想想办法救救他这好兄弟。几经周折陆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我坐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思想激烈的斗争着,压制住自己碰碰跳的心,什么感情的对与错,在这样活生生的生命面前又能算什么呢?于是拨通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xxx厂吗?麻烦叫一下陆接电话。”“好的,请稍等”这时的我,有紧张,有坦然,却没有期待。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喂,哪位?”“是我”可以想象出陆当时的表情有多丰富,或者是复杂,那边的一下子的停顿,让我明白他的意外“……”“有很紧急的事找你”我接着不给他疑虑的机会,就说了刘的事,陆稍稍询问了下情况:“知道了,谢谢你还肯为我兄弟的事专门告诉我,我会尽力而为的”“他也是我朋友”“你怎么知道这里电话?”“打听的”“过几天,下个周末,也这个时间,还是这个电话,我了解清楚情况再答复你,你叫刘妈妈她们别太着急,我会想办法。” 爱有多简单呢?爱就是给彼此幸福,那么爱又有多难呢?爱就想让自己最幸福……其实生命中太多的牵绊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友情、亲情、爱情。往往纠缠的,无法豁达的人,其实没有放过的只有自己而已。我知道,这一刻我是豁达的,没有杂念的,我也是骄傲的。 第五十五章 刘的事态在这几天里没有一点的消息传出来。周末很快就到了,我,坐在父亲的办公桌前,陆的电话如约的打了过来:“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我已经着手在办了,我会尽力的,其他的让刘妈妈他们都放心。”“哦,那就好。那挂了啊,替刘妈妈谢谢你。”“唉……等一下,我叫他们给你带的电话号码你没收到?”“什么电话号码?不知道啊。”“唉!我就知道,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很好久好久了,叫大毛(小不点书屋老板)给你我的电话,叫你给我打电话,一直没有,我就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他没给你……”是啊,他为什么没给我呢?我的第一反应是:“哦,给我你的电话干嘛?是有什么事?”“就是想知道你近况啊,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到我啊。”“哦……”“其实就是想知道你消息。”“……我挂了,再见。”这天院子里的风吹不起我的裤脚,虽然草动。 过了好长一阵子,刘的事有了结果,庆幸的是,没有想象和传言的那么严重和吓人刘妈妈和他女朋友也长吁了一口气,这个消息我也及时的告知了陆。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在中国来说是个特别重要的大节日,中秋节,又称月夕、秋节、仲秋节、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女儿节或团圆节,是流行于中国众多民族与汉字文化圈诸国的传统文化节日。中秋节始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至明清时,已成为与春节齐名的中国传统节日之一。中秋节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传统的节日对当时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意义,而是又多了玩的理由……借着赏月的的名义溜达了又去夜宵摊喝上一小杯,天南地北的胡扯。 黎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陆的好朋友,瘦小个子,火爆脾气。中秋夜的路边摊,是赏月和消磨时间的首选,我和黎走到新桥的夜宵店门口坐下,黎说:“老哥请你吃宵夜(厂里的夜宵以炒卤菜。凉拌菜、炒菜、水饺为主,味道却是极佳。)赏月”“这么好?好啊,那就不谢了。”远处这时隐隐约约走过来两个人,“陆回来了,你知道吗?”“不知道啊”“还带了个女的”“哦,这不很正常吗?”“你们不会真成仇人了?”“怎么会?”“那就好,我叫了陆,他来了,但我没想到,那女的也跟来啦……”“啊?”我心里咯噔的一下膈应,这时却又左右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大方点好了”,两人已到店前:“陆,这里”黎叫道。陆还是那个记忆里的模样,带着熟悉的笑容走近,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有些聚集的闪烁。那个旁边的女子瘦瘦的,不觉得美丽,但静静的,一头直发披肩,却也静怡。我站起身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先回去了,黎。”“没有,坐下咯,都还没有对饮呢。”陆挑衅的有些故意的说:“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我又不是有毒,这么久不见了说说话也好啊,不必见我像见鬼一样。”“怎么会”无奈的我只好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几句,那女子默不作声的给陆碗里夹着菜,偶尔低声说着让陆别喝酒。 一会儿,一杯酒下肚,陆烦躁的大声说了那个女生,那女子立马没有再作声。看在眼里的我没有特别为这女子不平,也没有再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忽然的觉得特别没有意思。我又再起身:“不早了,东西也吃了,话也说了,今天的月亮也不会出来了,你们慢吃,那我先走了”,不容黎和陆接话,我就转身朝门口走去,“那我送你呗”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话音还没有落下,腰上,背后一紧,一双手已经牢牢的从背后抱住了我,陆那熟悉的气息一下就环住了在我的耳边,脸颊边颈窝里。顿时的尴尬,慌乱,焦急和紧张交错而来,情绪翻滚: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可还在呢,他这是想干嘛?疯了,这么不管不顾的,喝多了?他让那女生这么想。翻搅的思绪随之而来的是我不断地挣扎,却无济于事,黎和那女子已经走了过来,陆嘴里不停地说着:“别走,求你别走,对不起,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那女子就站在旁边拉着陆的手臂,叫他放手回去,陆恼怒的甩开她的手臂:“你给我走,先给我回去,我们有事要说,别管我的事。不然就给我滚……”“你放开我,你疯了,我不想跟你说,没什么好说的。”“黎,你把她给我先送回去”陆对着黎说,让黎把那女生先送回家,黎也拽着陆“陆,你别发癫”。那女子的表情我没有办法去兼顾,只是感觉到她似乎不是愤怒和伤心,却是无奈与卑微的隐忍。“我自己回去,你别喝太多了,你们慢慢聊”那女子小声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你这人真没意思,你女朋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一个人回去,你是什么男人。”“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今天就是不许你走,我要跟你说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我真的很爱你,真的。”看着满店的眼睛和快掉下来的下巴,我知道,我又一次成了这个夜宵店的主角,明天工厂新闻的又一大爆炸新闻。 这时的陆,我们都知道,他真的没有喝多。那女子的离去似乎让气氛变得有些许的诡异,还有些许的过于沉默。陆就这样在夜宵店的门口,紧紧的搂着我一动不动,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轻声的抽泣,我不再挣扎,把头抬得糕糕的,无奈的叹息。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停留与否我知道都与他无关。过了一小会,黎过来轻轻把陆劝开:“好了,有什么坐下来慢慢说,这么多人看到不好看,我保证把她留到,不让她走好”说着,黎看了看我,我知道不管将来如何,我今天都得留下来,即使不悲不喜,或者忍耐。 如今想来,或许人都会有许多这样的时候,只是有的人会无私一点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而有的人就会不放过自己,也更不想放过别人,爱会有许多的形式,奉献或占有,是最普遍的两种对立又冲突的存在,索取的是自己的感受,我要是因为爱,这就是大多数人对爱浅薄的定义了,小情小爱牵动的永远是自我的自私的征服和拥有。 第五十六章 桌上的小酒杯,浅酌。“你想说什么,你可真有意思,当着现任女朋友抱着留着前任女朋友不让走,你还想两个都陪着你,爱你?”陆慢慢平复的情绪开始娓娓道来:“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控制不到,我一看到你,想到你我就心疼,我放不下你。我更受不了你这样当我不存在似的。我真的没办法。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只那么喜欢她,如果我真的喜欢她,我还会当着她的面这样做吗?她很爱我,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对她狠不下心。其实你们都不知道的是,别看她不做声,她做事特别有一手。”说到这里,陆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刚出去的时候,就是在一家小工厂做做工,很累也挣不到什么钱,后来通过别人介绍我就到了这家工厂做事,给公司开车,老板有时也会叫车。她是公司的高级职员,老板很信任的人,经常的会坐我的车,偶尔我顺便的话也会带带她,这样一来二去的就慢慢熟了。后来工作上总有一些小的事情或过失她都会帮我遮掩过去,我自然是对她心生感激,也因此越走越近,总会帮她一点小忙,要有人欺负她什么的我总会替她出头,这样公司很多不服管的人也都不再敢叫劲。开始我还不觉得,倒是公司的人看这样,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对,经常开我们玩笑,我都是笑笑,他们不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但我自己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她也从不辩解,就像默认了一样。我也没有多想,我想她可能是不想多做解释。而且每次你来信,她都会把信送给我到我宿舍,看着我读完,然后跟我聊聊你,也从来不说什么,只到后来有一次,不知道什么事,是别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家里催着她相亲了,她死人都不肯,这才找到我。跟我说她不想去相亲,不想嫁给那样的人一辈子在那山沟沟里,说她喜欢我,让我做她男朋友。我才知道她喜欢上了我。”陆看着我:“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多想你能出来,在我身边,那样我会多太多的力量”“呵呵”我笑。“每次我说叫你出来,你总是没办法,那段日子我真的很矛盾,加上正在这时,出了件事你,这件事彻底改变了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哦?” 陆久久的转着手上的杯子,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然后再叙述:“后来我没有再开车,而是到部门做了主管,生产部门的产品进出都是严格管理的,当时的很多东西都不健全,我们的收入也不是太高,大概是公司有人要整我,你们也知道,她是一个大学生,又这么年轻,追她的人也有,这其中最有实力的就属老板的外甥了,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特别喜欢她的,一直就想让她嫁到他们家去,但她呢,偏偏就看不上老板的外甥,当时就拒绝了。她这一拒绝不要紧,老板自然会打听原因咯,这各种各样的话就传到了老板耳朵里,他不要老板家的外甥,居然喜欢我这个打工仔,老板觉得没面子不爽,就打起了我的主意,想方设法的搞我台子。风口浪尖上,那是逃也逃不脱,我还蒙在鼓里。我负责的那批产品和货出了问题以后,我是想尽了办法,都无济于事,这么大的损失我拿什么赔啊?就是卖裤子也没用啊,这时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于是她二话不说,立马就找到老板并把这个事扛了下来,并跟老板彻底闹翻了,老板一句话,要么跟他外甥结婚,要么我承担后果,要么她跟我都走人,她跟老板谈完后只说了一句话,我跟你走,我没有工作了,也无家可归,请收留我一下。”陆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喝一口:“这样的她我不能不管,我不能丢下她。她家很穷,她好不容易读书读出来,家里还指望着她拿钱养家,供弟弟读书,她为了我什么都放弃了,我做不到,就这样,我们住在一起了。”我静静地听陆说着,杯中的酒似乎难以下咽,轻浅一口,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黎说“我就是说咯,陆应该不是这种人,他在乎不在乎你,我们都是知道的,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们都知道”陆痛苦的用力抓住我的手:“这次我回来过节,本来没有打算带她回来的,但她非要跟着一起来,偷偷地把票都买好了,她既然跟来了,我又不可能不管,她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奇了怪了,我妈她们就那么认可她了,完全把她当媳妇看了,我妈居然只给我们准备了一张床,还是我说分开睡,我妈都不让……我真的是无语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忘不下你,真的。” 最后的这些话,又在我最痛的痛脚撒了盐,是啊,他母亲谁都可以就是我不行,我看着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并没有错,你不可能都辜负,也不可能都拥有,好好对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必定是真心喜欢你的,别再让她有受伤害,何必呢,一个人受伤好过三个人都受伤,我没什么啊,现在挺好的,也不会恨你,找个大学生也挺不错的啊,再说别说你是不得已,没有人拿刀逼着你。”“你一定特别恨我?我真的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你不用那我怎么办,你好好对别人就行,不要再说放不下我的话,就像你今天这样的做法,别人会多伤心,她不吵不闹真的够可以了,她是真的爱你看得出来,不要再这样纠缠不清了,大家都痛苦。”陆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语。夜色越来越晚,我和黎对看着,要陆回家了,陆已经有很些醉了,撒着赖,撒着娇不肯回去,黎过去搀着他劝他,他不要也不听,黎没有办法,舔着脸向我求助,无奈又不忍心的我,只得走过去好言相劝:“陆,送你回去”“不想回”“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说着,陆又抱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轻声喃喃抽泣,我心上的伤口开始撕扯。“走,你听不听我的话?”“听,我听”“那就走”我给黎使了个眼色,我们扶着陆慢慢离去,一路上陆拼命的靠向我,把头靠在我的头上,一直嘟嘟囔囔,我承载着他大半的重量,黎扶着我们的方向。 走到大草坪的小溪边时,陆下意识的不肯动说着不要回去,要跟我在一起,我哄着他,让黎去叫那个女生来把他领回去:“我不可能送他进家的,他妈要是看见我送他,他还喝成这样,不翻了天去。你去把他女朋友叫来,扶他回去”“好的”黎去。陆一动不动的靠在大草坪外的围墙边,用力的抱紧我,只到那女孩和黎过来,陆还是不肯放手离去,这下我看清楚了那女子,那深深的看着我,坚决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我对着陆一下子数落:“你听不听我的?”“听”“听就回去,有什么明天酒醒了再说,要不听我的,不回去的话,我就再也不会理你,永远都不会,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那你现在回不回去?”“回”那女孩过来挽住他,他用力推开,那女孩又挽住,他又推开。我走过去打了他两下:“你干嘛,让她扶你回去。黎你也一起。”黎说“那你呢,你在这等一下,我送了他我们一起回去。”“嗯”这次,陆没有再拒绝,那女孩转过来说:“谢谢。”我笑笑:“你别介意,他今天喝多了,发神经。”“嗯,我知道。”一左一右的他们三个慢慢走远。漆黑的夜空没有一点月光,我的身前有灯光,身后有影子,心上的尘埃扫了又扫,却似乎还多了许多……陆,他更早的是向生活做了妥协。人生路途遥远,一个个悬崖边,你是向前或是退后,两边能伸出来的那双手,都是难以抗拒的,面前的深渊下是万劫不复或是世外桃源,害怕就不会前进…… 第五十七章 总有许多时候,你会发现人生不管快乐或悲伤,最终你都会笑着原谅,因为那些你所经过的人和事,都曾带给你欢笑。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相爱的人不管是微笑的或者悲伤的都能继续拥抱,路上不管是成功的或者失败的都能继续微笑。没有什么不能笑着走过,笑着原谅。努力的时候拼尽全力,失败的时候一秒都不停留。 昨天的一切,就像861清晨被清洁工扫过的大马路,一片树叶都没有,干净如贻。都说深秋是离别,或许我天生就是有悲情的隐性宿命,特别喜欢深秋。这期间,虹、喜、林都相继考上了厂职大,虹在父亲的安排下,调进了火工区,成了名单位聘用干部,跟当初那个白的死党,鬼使神差的,也是突破了现实的一些阻碍,恋情稳定,快要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喜抵了她姐姐那个位置的缺,到厂教育处培训中心任职老师兼一些日常事务,还是一样的在感情方面不开窍也无欲求。林也凭着又一次的乒乓情缘,着手调往另一个城市,那个牵绊着林一生一世幸福的城市:真的就是这么神奇,林这一生的情缘姻缘都与我们的国球脱不开关系(似乎我觉得番外可以写一篇关于国球情缘的外篇,嘻嘻。)。小英远在株洲,书信很少,与强在株洲的服装批发市场,开了一家服装批发店,爱情事业稳定,一手拽着强的紧箍咒,一手拿着金库的密码锁稳坐爱情的女王。蔚这个大美女的爱情多色彩,男友也是宠上了天,分配的工作早就不做了,安心的过着准老板娘的悠闲日子,文在深圳就像外来妹里的所有打工妹一样,让时间慢慢遗忘过去的伤痛,努力打拼着自己想要的人生。剩下的芳跟我似乎显得没什么大的改变,或许我们最接近的本质就是,我俩对生活和自己的人生都没有太高的追求,容易满足,也止于满足。或许是都是家里的幺女,一直以来不想事也不操心,让我们活得随意随性。芳还是老样子,上班、家里、打打牌和兵谈着不咸不淡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一月一架的恋爱。如今的我们再听见他们打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只能叹口气……只要不当着我的面。 又是一年一度的团总支支部活动,现如今作为861第一大单位的能源总公司自是不可推诿的要上大型节目。虹、喜、林这些生力军的离开,这次对公司来说并没有大的影响,合并后的单位随算不上人才济济,可也勉强还是能凑足一台节目的人员。供水分公司内线调过来三个大小伙子闻、军、尉。闻是他这个年龄阶段里少有的沉稳的男生,瘦挺的身量,高挺的鼻梁,一双大眼俊秀文润,锋芒内敛,气闲神凝的模样。军生的俊朗却妩媚娇俏,活脱脱一个京剧旦角的气质,一双丹凤眼,万种风情,轻描淡写之间就叫人心神摇曳,缘何前世是虞姬,奈何今生做俊杰,那一举手,那一投足,彰显的媚骨已是极致。他和闻的关系很是铁,一英一娇,又都正当青春之年,结伴而行甚是打眼。尉也是个英俊小生,标准的国字脸,不多不少刚刚好,性格柔和谦逊。除此之外,丽的好朋友凤当时因为父亲在我们公司就职干部,凤到了实习阶段就请安排到了我们单位实习,既与丽为伴,又顺便实习。凤就是当时杨钰莹的翻版,甚至比这位甜歌天后更清纯美丽。一头乌黑的秀发我常常羡慕得流口水,那真是不用修饰就可以直接上洗发水的独家广告,顺得留不住皮箍和梳子,娇俏的脸庞甜得出蜜的笑容,嗲嗲的嘤咛之声,那是作为女生的我都会宠溺的女子,正当二八的青春美少女。这里的电厂秋花正放,秋意正浓。团支副书记的我,不可避免的又是负责人,不但是因为我有着编排的天份,更是由于父亲的关系,人员好调度,经费也好拨。 有一些些的感情,不是爱情却像极了爱情、不是亲情却有亲人般的温暖、不是纯友情却比友情来得快来得有意思来得更强烈。一个二个的许多人,又因为这次的大型汇演,从陌生到熟悉,慢慢的认识,慢慢的熟悉,再陪伴着我走过了这又一段的快乐旅程。电厂办公室楼下的花圃里种着一整圈的水仙,一到开花的季节就满圈的白和粉,我会把水仙那细长如梗的花叶卷成紧紧地圆,再插一根木棍对穿,就像是一个绿色的棒棒糖…… 虽然春天的花从没有开放在冬天,我却相信梦和远方永远在我们的未来。 从天黑到天亮,黎明前的黑暗似乎特别漫长,数着分分秒秒,看晨曦一点点点亮,听窗远处,飞过渐嘈杂的人声车响。我常常不睡……那是怕在梦里被人偷走了梦想,依然最热爱的那句名言:“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真正有意义的人生,不在于你今生成就的大小,而在于你是否努力地去成就自我。我们的生命总会在不同的阶段选择不同的出发,我享受在路上的执着,勇敢向前,即使任性,即使也会犯错,即使生命不能免于平凡,那么勇敢的坚持平凡,从不气馁从不放弃。如果明天就是未来,也都必须走在今天,走好今天,不要停下脚步。生命赋予了我们生活,生活也给了生命的价值,沙子里也能淘出金,这就是人生。 生命的过程有长有短,人生的年轮有多有少,生命的高度有厚有薄,人生的痕迹有深有浅。自古英雄多寂寥,“古今多少英雄事,尽付笑谈中”,不往前走就永会在原地停留。要知道阳光永远是的,生命的真谛在于永远是奔跑·。 我一直深信,心若在,梦和远方就在。 第五十八章 今日的秋凉让许多人感到了陡然的寒意,而我觉得刚刚好得恰如其分,有些末的微凉,却是我最喜欢的体感。人生就是想在一个小的舞台上演绎一个大的角色,这个拥挤的舞台,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占着自己的位置,倒下的就被人踏着过,你想站着就得想办法让你身边拥挤的人群散开,若你想坐着,你就要有让你坐下的力量。想成为这个舞台中央的主角,那么你就得做好随时遭人刺杀的准备。 这年的团总支活动是让我在861为老一批的文艺骨干和老师们真正所另眼相看的一次重要竞赛。861两万多的职工,不说多,青壮年当时已占据了几乎一半,各团支强令硬性的任务是不能推诿坚决执行的。我那天生不服倔强骄傲的性子,是谁我也不服。这种大型的文艺竞赛活动,就我看来,你想要的取得好的成绩,一定得具备几点。有专业基础的演绎者,也就是基本功;丰富内涵的编排;舞台完美的演绎。那么,能源公司的现状是。一无专业人才,二无有经验或专业的编排者,三无有舞台经验的人员,就连长林和国这老文工团舞蹈队的死铁都不愿插手帮忙,顾虑着这功与过的责任:“长林、国,你两专业人才,帮我谋划一下呗”“我可不插言,这是公司的事,我们没有领导批准到时难说话,你就放开做,指点我不敢,帮你个人给他们扣扣基础和动作还是可以。”“是啊,你先排,到时我们边看着边给点合理化建议,也能帮你给管管他们动作的准确度”没办法作为负责人的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庆幸的是我这人天生自负才气,也乐得出这个风头,绝不低调……既然参加了,或许会有人只是滥竽充数完成任务,性格使然,骄傲认真还有小小虚荣的我是没有那么淡然的,会挖空心思想要取得好成绩,各个单位请专业的请专业,请老师的请老师,请编排的请编排,跟电视学的跟电视学,我呢,不服这个嫩,我谁都不叼,现在的音乐节目里说“若没有年少轻狂,那你就没有过真正的青春岁月,谁的青春不曾年少,谁又年少不曾轻狂”所谓的年少轻狂就是这样,自负,骄傲,不知天高地厚。 好在这一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大青年们,都没二话,由着我盘。既然没有基本功,没有舞台经验,那么我们得有特色,得有刻苦,还有得有抓住眼球的东西,最重要的是符合当下时代背景,打动人心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得打动评委,我们有的是什么?只有属于年轻人的激情和不怕输的青春,一代一代人的青春,时代不一样,过程一定不一样,唯一不变的是青春的激情,青春的不羁,青春的单纯纯粹还有爱情的美好和伤痛。恰逢那年全国各电视台如火如荼的播得热火朝天的青春现实题材的连续剧《年轮》,这是我们的前辈(有的是叔叔阿姨,有的只能算大哥哥大姐姐们)的青春岁月,是那个年代特定的时代背景下那一代人将青春无私奉献给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悲欢离合。这部剧一播出,就在全国引起热议和轰动,剧情的丰富和真实感得到大时代背景里的共鸣,上山下乡北大荒,我们生活着的如今幸福祥和安稳经济飞跃的时代,是这一代人舍弃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和幸福安稳的生活,才建设出来的,苦也好,乐也好,我们终将不会也不能忘怀。这部剧曾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泪湿衣襟,为剧中的美好善良,还有哪些无辜的孩童少年们,为那些美好执着和无私的奉献和承担。这部剧给了我灵感,给了我创作和编排的灵感,当时861的文艺节目民族性的多,现实题材的几乎没有,这更让我骄傲的自信这个舞蹈一定能成功。从一无头绪到基本思路的既定,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再就是编排必须的新颖和独特性。 不怕一切的拼命向前冲,是勇敢,但作为一个好的将领应该有勇有谋才堪当大任,得带领这军队做好一切准备,在攻城略池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能进退自如,不可大意轻敌,一个准备两手打算,两个舞蹈有备无患,除开《年轮》,我还编排了一个符合861传统的舞蹈《黄河谣》参赛,个人项不做他想,“王婆的瓜”~身兼数任,独唱那大师的那首《好大一棵树》,题材励志、刚性、流行、正能量,正是当代青年们所该拥有的自强不息、坚韧大气的品质,鼓舞人心激发积极向上的歌曲。 美丽的梦有了,我们这些造梦的小小鸟目标很简单,很容易知足,我们希望上台别丢丑,预赛别被淘汰……那么就开始努力的衔泥筑巢。一两天的教练下来,这群参差不齐的瓜呀枣呀的就全部区分了良莠。在这样的大厂来说,就算是单位上一次小小的活动,也会有很多的故事,家长里短、勾心斗角、会吵闹、会生气、会有羡慕、嫉妒、,也有爱情的友情的美丽和悲伤的故事发生。男生里闻和军的身材和天份,是天生跳舞的一双翩翩如玉的文生,注定是这出戏的主角人选,女生里兰的身材样貌气质都无可挑剔,凤太小没有基本功,身材作为舞者来说,太饱满,稍显沉重。丽身高不错,学习能力也强,只是气息下坠不够轻盈。芳有基本功,但比较懒散。萍身材样貌标准,动作却略显生硬的固态,没有生命。我呢个子相对小巧,担心自己撑不住台。思虑再三,决定由兰和闻做主a角,军做男主b角,一场自己主导的纯青春趣味之短暂旅途就这样开始踏上了征途。 坐在栀子花开的地方,念每季青春懵懂的书卷。青春是一季栀子花开,清香纯真美丽。在阳光肆意的日子里无声无息悄然绽放,一抹抹洁白似江南山水画卷里的烟云,纯白的梦在雾里花开。 青春是手写的一卷书,梦里书写的篇章,永远不能书写的结局是手里放不下的绢轴,“苏绣湖笔徽墨”“唐诗宋词古赋”,青春是用湖田窑的青花瓷斟一壶西湖的明前龙井谱成的一曲云水谣。 青春是一场徒步的旅行,是月光下的凤尾竹,如清风明月相宜,青春是赤着脚在海边的沙滩上嘻戏的笑,一个浪尖接着一个浪尖卷起的是青春的笑靥如花。青春是一整季的夏雨,痛快淋漓。暴雨洗净夏的燥热,一道又一道的热浪经雨的洗涤,清凉爽快,是滋润万物生灵的甘露。青春是射线的原点,从原点无限绵延。 第五十九章 青春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和激情。 《年轮》这部剧在当时来说,太为大家熟悉,所有的剧情和情感都已深入人心,长林和国还有童姨都说:“太难,要结合舞台达到电视剧那种感染力和情感表达,除非几十人的大型舞台剧,这短短的几分钟,怎么编排,成则一鸣,不成就是溃”。我行我素的我,固执的坚持就得是这个(其实在很多时候,我还是有逆能力的),头三天的乱麻期过后,我的思绪灵感却一波接一波的滚滚而来,翻涌如潮,有时觉得人生许多东西都太奇妙,或许这就是我和这部剧,这首曲这支舞早就注定的缘分,没有包龙图的断案神梦枕,却也有如神助的灵性。从歌曲一开始的进入,剧中人物在特定环境里的挣扎无助,从队形、动作编排、连接的动作起伏、力量、再一层层的情绪、动作、灯光的推进,从艰难的时代,到挣脱枷锁的未来,激昂起伏的彰显到舒缓柔和的回收,一切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对于业余都算不上的我们来说,只有勤奋刻苦、笨鸟先飞才不至于在舞台上出丑。一出场的前六个动作,就练了我们足足一个礼拜的时间,那是几个完全得在地上跪着完成的动作,就这几个开场的动作谁也没料到会带给人这么大的冲击和心灵震撼,然而就这一个礼拜,什么样的情绪和怨言都有发生,甚至还有受不了的人有了坚决要退出的声音:“这几个动作能不能改一改,太难了”“是啊,我的膝盖好痛啊,都破了”“参加个活动,又不多拿工资钱,还没日没夜的累死了”“我退出,这我干不了每天腰酸背痛的,换人”“拿不拿奖有什么关系,不就完成个任务就行了”“我就是痛,膝盖都磨破了。”说得好听些,往大了讲,我是个有着极强集体荣誉感的人(93班当年浇灌的露水)说得不好听一点,往小了说,我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也是个不信邪的人,,我也有我的虚荣心:“既然大家都来参加了,也都是自己接受了这个工作任务的,调过来跳舞的都是公司能选出来最好的啦,既然来了就要完成任务。是,就像你们说的,我们可以只完成任务,好与坏对我们个人没有任何损失,但我们代表的是能源总公司,你们说的也没错,就算拿了奖,荣誉是单位的,但也是大家的,可是大家想过没有,不论好坏,打你走上台的那一分钟,别人会关注的是这几个人,而不是固态的单位,是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一个个的人,大家只会说,你看,那是谁谁谁,那是谁谁谁家的,你好不好那一刻代表的是你自己。再一个,既然大家都来了,时间也花了,累也累了,罪也受了。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回报呢,不,不一定会有好的成绩,但我们努力去争取啊,尽力了才没有遗憾,争都不争取下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你累吗?你痛吗?既然都累了,都痛了,就这样值得吗,白痛了累了这么多天,更不值得。或许我们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再有只属于我们团青自己的节目了,也是一种不一样的记忆,不是吗?我们不一定比得过有条件的单位,但我们不能还没跑就死在线外了。”“是啊,什么都不是谁天生就会的,我们又都不是傻子”“痛痛就好了,磨起茧子就不痛了”“明天买点护膝”“我们女生都不叫痛,你们男生真没用”“这点苦都受不了,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好了大家不要再东想西想了,一切听从编导领导安排”“是啊,我们就不信邪,我们都做好自己,一定不会差”“虽然我们没基本功,但我们可以更刻苦”“我们一定会成功”一场青春正负极的对话就这样不负众望的结束,此后的训练也好,各种编排也好,众人划桨开大船,这么多的臭皮匠最终水到渠成,两个舞蹈都编排完工。 女主兰个性张扬,温柔妩媚,天生的女人味十足,就居住在电厂的院子里,家境相对拮据,父亲也是电厂的职工(所谓的国有企业,厂子弟,好像绝大一部分都是如此,是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的前赴后继,是一代一代的安居乐业的传承,厂子弟是有优先就业权的,方式有多种可行,抵职、厂里开办的技术培训学校、技校的定向分配、合同制学徒、招工等等),母亲也是随着父亲农转非上来的,但母亲特别的能干,兰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跟我哥哥是同学,关系挺好。兰技校毕业后,她父亲就联系电厂作为接收单位就把她分到了电厂化验室,作为父母们看来,当时的能源总公司相对稳定,女孩子搞化验的话,比去一线的生产单位轻松得多得多,工作环境相对干净轻松,那时没有所谓的计件,不存在多劳多得,工资水准相差不大,长一辈的的想法就是子女们都安逸平安,冷暖自足就是最大心愿。兰的年纪不大,在家里也是幺女,哥哥未娶姐姐也尚且待字闺中,而兰当时已有了一个准未婚夫,已是铁定的就等着进入婚姻的殿堂。对于我的决定,兰很犹豫,兰未婚夫良的态度,本就不太同意她参与这样的活动,虽不悦,但由于工作需要,又不好过于坚持,现在要兰做女主,在他看来是太丢人现眼了,男男女女在舞台上搂搂抱抱的(有两个男女搭配的旋转飞跃的动作),让他不舒服。兰表面自由洒脱,坦然随性,实际上是个家庭观念特别重的女子,温柔体贴善良迁就。 生活、工作、生意、友情、亲情、爱情都是一样,三观相合的人才会长久和谐,爱与被爱,就像“影子和光一样,一直追逐一直躲藏”然而置身于局里的人都不清楚也无法理智,其实爱情最不需要和最不应该的就是一味的容忍和纵容,还有委曲求全。 第六十章 舞蹈的编排已接近尾声,初见的成效和越来越默契的大家,已经在这小团体里愉悦,幸福。小的分歧和意见都会很快化解,兰的女主做得不太愉悦,,从开始的每天准时准点,到后来的姗姗来迟,即使是这样,她也做得很好,她一直说:“放心,我能赶上,不会拖大家后腿,体谅下,家里事多。”直到有一天,我还正带着从家里砍好的几节甘蔗,屁颠的拿到练舞的地方去,军是拿着我带的甘蔗娇俏的啃着,我大口大口的撕扯着,正在跟闻一起笑他翘着娇兰花指,连吃个甘蔗都比千金小姐还娇柔,逗乐之时,兰心急火燎的进来跟我商量她不要跳女主,既无奈又纠结,但是很坚决,在我们的再三追问下,兰才说出了实情:“我们家良不让我来跳舞,说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说他不舒服”“晕死,他哪有这么保守,看不出来(良是跟勇一个学校的同学,我也曾见过几次),要不我们去做做工作,好歹这一回啊,都已经练到这个程度了,你这一下不担当重任了,这临时谁上?”“我觉得你们都比我好啊,都可以啊,退一万步,我不跳女主了,但这次活动我不能砸台子,一定参加完,但是不能跳女主”“你这是不负责任,先别决定,我们去找他说说。”“那好,不过估计是说不通的,我家也说过了,后来说跳不跳的不重要,但是老公不能不要……”“再看看”。书记听说了以后,代表公司去说了一次,结果不是很满意。那次之后,兰就死人都不肯跳了。 预赛的日子眼看越来越近,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所有的位置队形都已经定了,大家也都有了既定的模式,再改动大了,是会乱成一锅粥的,前功尽弃。可换的人有,只是时间太紧迫,大家一致决定,我是那个最熟悉每个动作、场景和走位的那个人,只有我来抗了。兰的换角让我只得把队形紧急做了稍稍的调整,紧迫的时间容不得我去对兰生气,容不得再去耽误,再去想得更周到,虽没有最初那么的完美,却也是改动最小的唯一办法了。 预选赛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在这之前的千万番都不再重要,成功与否也不刻意计较,只有一句话交代“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看,向在排练一样。”“加油”这两个字齐声的唤出来,我们有期待,有未知的紧张,还有隐隐的兴奋,一个多月来的汗水与辛苦,等待我们是荣誉还是遗憾,就要初见分晓(厂里的大型竞赛类,预赛都是最关键的,只要预赛选上参加文艺演出晚会了,那就一定会有奖,区别就是名次的高低了),预赛才是真的战场,各单位所有的参赛节目都会在预赛这一天见分晓,从服装到道具到灯光到音响,丝毫不能马虎。不插电的一直演完,直到最终的结果揭晓。我们公司是后勤单位,没有什么多余的创收,经费上自然相较其他单位拮据,服装等个方面就由不得太异想天开,自己设计款式然后再自己去淘布料,拿到裁缝店做,要比买衣服便宜多了,我们斟酌了下别的很多款,最后《年轮》女生的服装定的是一件红色起白色蝴蝶花纹的大袖捆角轻纱料,黑色紧身裤,男生服装定的是白色大袖纱料衬衫,黑色紧身裤,《黄河谣》的服装就是自己做的男生的白色麻料坎肩汗褂,大灯笼裤,腰上捆一根大红绸子,头上系一根毛巾,女生租借的厂文工团的服装,我独唱的就看我显得好随意多了。 出场的顺序抓阄决定,各凭运气。在一旁的固定区域等待着上场的的我们,没有太多的心思欣赏其它的节目,一直在心里反复温习着自己的动作和队形。时间似乎在等待中显得很长,一个个的有些焦急,是死是活的总得有个结果,一会轮到我们上场了,两个舞蹈会调整间隔节目,便于演出者们好更换服装,还有做准备。候台开始到敬礼合幕结束,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走出退场区,七嘴八舌的就止不住了:“我紧张得脚都是抖的,止都止不住。”“我也是,那个跳搂的动作差点就滑下来了,我都拼命撑着。”“我的妈呀,我现在都还在抖”“有个动作差点弄错了”“我连牙齿都快打架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上台下台跳完的,人都是懵的”“没尿裤子是好事,不行了我先上厕所去”“我脸上妆没紧张得花了,一坨一坨的人……”“看我衣服都是汗”“我连短裤都是汗”“我觉得好像挺不错,一开场下来就有掌声”“我瞄了一下评委,好像直点头”“哈哈哈,我们真没用”“挺好了都,我们真的都是太棒的啦,不但完成了,还没出一点错,而且应该效果不错,为我们自己鼓掌!”我开心的说到“不管怎么样,我们完成得很顺利,至于结果,就看评委的了,这下可以放心的看别人了。走,我们进去听分数,看下排第几。然后都赶快去换衣服,准备下一个,还要稍稍回想复习一次,别跳了这个,那个搞混了”“不会的啦,服装一换感觉就不一样了”比赛的话,不管预决赛都是一个节目演完后打分,统计计算,再到下一个节目演完时报上一个节目的分数。我们悉悉索索进去的时候,正好我们的分数已经出来了,主持人一报完分,我们马上查了一下已表演完的节目排名(各支部都安排了专人记录每个节目的分值,以最早最快判断是否进决赛,是否还有等到结尾的必要),我们节目的成绩暂时排在很靠前。 一个个的节目穿插一直到下班时间,才总算快预赛完了。我们痴痴的张大眼睛,目不转气不敢出的,只差没把耳朵立到头顶上去等着这即将到来的结果,我们这帮没有正式编制的游击队员,也憧憬着打个大胜仗。舞台上旋转的灯光,台下千姿百态翘首企盼的各个团队,都几乎开始站立,等这最后的表演结束。 第六十一章 只要有梦就有梦想成真的可能。整整接近一天时间的预赛,几十个节目终于表演完毕,我们也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欢笑,我们三个节目,侧重的两个成绩都好很好,三个节目都顺利进入晚会决赛,如果没有大的失误和意外,一等奖有望,二等奖保守。我的独唱拿奖也是必然,初战告捷,我们大获全胜,兴奋骄傲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更好的阶段了。决赛演出的现场,《年轮》现场的效应是我没有估计到的,从拉开帷幕,序曲的第一个动作开始,台下就响起如雷的掌声,跌宕起伏激昂的舞台编排随着音乐拉动着现场观众的情绪,一曲终了,谢幕都谢了三次,才缓缓平息。只是节目结束,比赛的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年轮》荣获二等奖第一名,《黄河谣》三等奖第二名,我的独唱《好大一棵树》三等奖第一名。评委会主席特别的找到我们:“今天你们的节目很精彩,我很遗憾,出于均衡考虑,不能给予你们更好的奖项,你们三个节目都拿奖了,有的单位一个决赛都没进,已经非常出色了,如果再给你们一等奖,到是会有争议的,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如果当时保一刷一,也对你们不公平。毕竟你们的确实都不错,不好抉择,风格完全不一样。但是我们都清楚,也都知道这才是我们要的节目,编排新颖、大胆、情绪的表达恰到好处,最弱的是整体基本功的欠缺,以后大家多参加,多锻炼,未来的舞台一定是你们的。”“哈哈,我们都很知足了,谢谢您的肯定和认可,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奖励和鼓励了” 带着荣耀,带着喜悦,我们欢呼闹腾,大队人马找了个地方庆贺笑闹,那一晚我……喝多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美收官了,青春那无畏的从容和努力,就像是夏日里那么烈阳,高温、炙热、还有袒露的美丽。没隔几天就迎来了又一个好消息:辰溪县城的一台大型文艺演出,邀请我们厂出演两个舞蹈两个唱歌,没想到的是,厂工会团支部共同居然挑选了《年轮》还有我那《好大一棵树》参演,这对于公司对于我来说都莫不是又一个惊喜,这就是生活的眷顾还有惊奇。 人生就像四季,每个节气,每个周末,每个新春都是注定的,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的人生。那天他们说:“人生总有不如意,也有各种滋味,爱情也是。没有品尝过喜怒哀乐的人,人生都不算完美,各种滋味都要品尝过才叫人生。” 我想天空还是最爱春天的,它用它无限深情的目光照耀,用它多情的泪水浇灌,用它温柔的手指爱抚,让春天生机盎然、妖娆娇媚、芬芳秀美、肆意的宣泄着宠溺。走过了春季,天空给了夏季燃烧的热情,给了秋季金黄的收获,给了冬季伤痕累累的孤寂纯净。却把生命的最初献给了春天。 我们的节目丰收得硕果累累,兰的爱情却残破不堪。这次的参与对兰和良来说就是一根导火索,或许是预谋已久,又或许是老天的玩笑,爱情有的时候牢固得坚不可摧,有的时候却也脆弱得吹弹可破。爆发是对冲,是伤害是决绝,是没有顾忌的自我,爱情一但有了缺口,就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崩塌是迟早的事。这么多年的深情付出,抵不过几夕情缘。兰连伤心都是那么无奈和倔强,我陪着她上晚,陪着她游荡,疯一样无所顾忌的大笑,在街上昂首阔步的摇摆,在工房里演着自己编的戏角,会戏弄那些傻乎乎的男生,无所顾忌的尖叫,聚餐、酒宴豪气十足的和男生们拼酒,拼得他们七倒八歪,两个人跑到溜冰场的山上大哭大叫一场,然后檫干眼泪坐在大草坪里继续谈笑风生。 兰上班的地方是电厂的化验室,主要就是检测蒸汽锅炉进出水的各项化学指标,以确保保证锅炉各项安全运行性能和使用寿命。化验室在靠近洗澡堂的那头的三楼,锅炉房的三楼差不多相当于住房的四楼了,三班倒或者两班都是根据生产任务来决定的,只要输送蒸汽,锅炉冒烟,所有倒班的岗位都必须不离人,兰家就住在电厂里面,兰还是个未婚的女孩子,出于安全考虑,有多时候兰的师傅都不会让她上晚班,所以偶有晚班非上不可,当时我都会去陪她(总隐隐觉得,她要不参加这次汇演,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至少当时是这样觉得)。电厂的女澡堂,是靠近化验室这边,那时只要供蒸汽,不管多晚随时都可以在澡堂子里洗澡,澡堂里的窗户是石栅栏的窗花格,比一人高出许多,可也有不少龌龊之人会扒窗户口,白天自是不敢的,晚上天黑人静的(电厂后面就连着厂里的坟山,一般晚上几乎是没有人的),真有不少偷偷摸摸扒窗户的。电厂地阔前后通户,抓好几次都抓不到人。那天兰又上晚班,我吃过饭就去陪她,像往常一样,天不知不觉就黑了,我俩就我们面对面站在走廊上在吹着风唱着说着,忽然,兰说:“快看,快看,有个人骑自行车彪过去了,去那里干嘛?不会是去偷窥去了?”我嗖的一个机灵转身“哪里哪里?”“那,就那。”顺着兰手指的的方向,我聚精会神往下看,果不其然,一个人居然驾轻就熟的把单车往窗户口下一停,就开始要顺着往上爬。这下我和兰慌了,心里特别肉麻的像虫子在爬,两人对着一跳:“咦也,好恶心。”“怎么办?怎么办?”“绝不能让他得逞”“是啊,这样,人都是做贼心虚,我们叫。”“嗯嗯,试一下”“啊……”“啊……”就这样,我和兰开始放肆的大叫起来。 第六十二章 我们的尖叫声明显是起了作用的,可是偷窥者的胆子也是不容小觑的。隔着洗澡堂里透出来的微光,我们看见被惊动的偷窥者一动就是不动,那么自然随意的微抬起头转过脸来,像发出声音的我们这边看过来。吓得我和兰一个激灵:“呀!他朝这边看了。”“胆子也太大了,还不走”“他等下不会过来”我们脑海里顿时呈现出电视电影里那些变态人的情节,有些慌乱……“快点,我们蹲下来,往里面点,他就看不到了”我和兰慢慢的往里挪,那人一看没了动静,继续趴在那,这下我们就更加觉得恐怖,色胆包天,就是指的这类型的。“不行,今天一定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我们可以想象出那冒着绿光双眼,和那垂涎的丑恶嘴脸是有多恶心。“这样,兰。我们就叫抓偷窥者,叫有人偷看洗澡,看他怎么办,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还真有不怕的。”“他要是过来上来怎么办?”“怕什么,电厂他不会比我们还熟,真要过来正好逮住他,我们几拐几绕的,他能追上?”“嗯,好。”我们于是放开胆子走到栏杆前大声喊道:“有人偷看洗澡了,快来抓变态,有人偷看,快来抓人……”就这样叫了开来。这下那人有了动静,他迅速的溜下来,停顿一下,骑上自行车,我们两还是不敢大意,果然,那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鼠辈,是二班的级别了,那自行车一溜烟的骑过来,在我俩面前的楼梯下停住了,吓得我俩的小心脏噗噗的要跳出来,我俩瞬间往后一闪,蹲下,从楼梯的缝隙处向下看,那人就坐在自行车上,仰着头四处张望,我俩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下,这时远处传过来一丝晃动的亮光,我俩长舒一口气{那是值夜的门卫来巡岗了}如释重负,我们安全了。那人也感觉到了不敢再继续,骑上自行车离去,我和兰‘咚咚咚’的跑下楼向门口追去,迎面远处走来门卫,近了一看:“你们两丫头跑什么呢,当心摔着”“吓死我们了,刚刚骑车出去那人您看清楚没?”“没啊,怎么了?”“咦额,那人在女澡堂偷窥,我两都大喊,他都不走胆忒大,快把他抓住。”“啊?真的啊,现在怎么抓,骑车早走了。你们啊,胆也大,要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以后不许乱来,听见没?碰到这样的事,不动声色的下来告诉值班的,直接打保卫处,公安分处的电话,来人把他给抓了呀。”“是啊……”我们抓抓头“我俩怎么这么笨呢?”“是啊,我俩都吓得要死”“我腿都在发抖”“你真没用‘你有用?你有用干嘛也躲着”“我躲着那是怕连累你……”“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还一会下班了,上楼就把门关好,等下下班我过来到来楼下等着你俩小鬼,送你们过门口。”“哦,谢谢”。 一段小小的惊魂曲就这么结束了,兰的爱情也很快结束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哭过、闹过、吵过、颓废过、疯狂的宣泄过后,时间也无法抹掉兰心里的伤,在此后不久的日子,兰也带着伤离开了这养育她懵懂青春的故土,去开始新的旅程。 有分离,也有新的相遇和聚首,人生总是在告别里开始,开始里分别,分别后又再继续旅程,你停留或前行,都会有路过,也会有错过,美好的是安静不知所措的年纪和善良的心。那些单纯的怀念,是栀子花的芬芳,是记忆里不曾发生的美丽的欢笑,没有遗憾,没有失去和拥有,只有带给彼此曾经走过的一些旅途的记忆,或许是不在旧照片里你已经遗忘的人,或者是没有当年的朋友,你就不会再想起的人,只是从你身旁擦身而过撞了你一下肩的那些人。 军(那个翘着兰花指吃甘蔗的男生)曾经一度自己掉进了自己的幻境里,在现实里犹豫挣扎着要不要与我开始一段恋情,当然他并未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总是纠结、暧昧的既当我是朋友,又当我是想要发展的对象。那是个既可爱、自恋却不令人生厌的男孩,一颗脆弱,骄傲多愁善感的心。有着女子的娇媚,却生着男子的身。军是我准嫂子的同班同学,团青汇演节目编排训练,朝夕相处一个多月的日子里,我们十几个的年轻人都已经是除了睡觉,几乎都是呆在一起,总有事没事都会聚在一起,吃喝打卦。军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是工人,母亲也就是一群众,军和闻交好,闻的父亲是中干,母亲是老师,更有优越感,闻性格内敛,为人低调,军敏感多虑多思,自卑与自傲相触相生,矛盾又并存。年轻人之间的情愫来得简单自然,我、兰、丽、凤、闻、军、这几个没主的,加上国和长林,说不清道不明交错的气流不上不下,谁也没有说喜欢,也没人说爱,隐匿的情愫,有犹疑,有斟酌,有默默流动的浪潮。不知是从哪天开始,军总会有事无事跑到我家里来,或在楼下等着跟我一起去上下班,有一天下了一晚上的雪,大清早的,六点多,军就到我家来敲门:“xx,xx”睡在小阁楼的我蹭的一下爬起来:“谁?”“我,军。”我蹭蹭蹭的跑去开门,“谁啊?这么早?”老爸老妈哥哥嫂子全部被敲醒来。“呵呵,是我,军。不好意思啊,把你们都吵醒啦”“唉,你怎么回事?这么早?”“你还没醒?你看外面。”“外面?什么呀?”我走到阳台:“呀!下这么大雪了,好美啊。我怎么不知道,难怪觉得是不是我搞错时间了,今天天这么亮。啊……好开心啊,快点快点,我们出去照相玩雪。”军嘻嘻笑:“就知道你一定开心,你说最喜欢下雪了。呐,还早,赶快洗漱,我等你。相机我都拿了,去大草坪,还有卫子山,乘着没人踩过,最漂亮。”嫂子悻悻的走过来:“你也太早了?”军不好意思笑笑:“是有点早,但是晚了没这么漂亮了。”我急急忙忙洗漱完,织了两根麻花辫,戴一顶小红帽,穿一件打底的高领红色羊毛衫,外套一件灰藏青色的长坎肩,下边一条齐脚髁的黑羊毛裙:“可以吗”“哇,很漂亮,白雪里的红很耀眼,配藏青的灰又显雅致秀气”“那走”军礼貌的问我嫂子“一起去?”“我才不去呢,冷死了”“那我们走了,叔叔阿姨我们走了。”“好的,你们小心点,玩是玩注意安全”“嗯嗯,我知道了”我兴奋的语音都掩饰不住,只听见身后的门响和我们急促的下楼声,越行越远。 第六十三章 记得刚从技校毕业后的第三年,应该是我跟陆刚刚分开的那一年,93班几个难兄难弟(留在厂里的几个)僧哥、胖胖、滕滕,倒也常常在一起瞎混,辉在工农村的小平房是我们的据点,加上小学数学老师郑老师的宝贝女儿赵,还有她的好友王,王的暗恋者童,胖胖的朋友宋,一间十几平的小房间,点上蜡烛,开上录音机,就跳起了交谊舞。也会在雪天让男生做拖撬,拖着滑雪,跑到卫子山后的悬崖山打雪仗,那时候只有玩乐,眼里丝毫不觉有美景, 可昨夜无声一场大雪,遍地素装,晨起的雪后,皑皑一片洁白。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只听见‘沙沙沙’我们的脚步声声,一脚踩下去深深的一个个一路路印记。树梢草间是飞长的银花,远处的山一片连着一片朵朵的白莲偶尔透出来的墨绿是那神笔笔尖的点缀,一路上的欢呼雀跃,嬉笑连连,忍不住想要在雪地里打滚:“快点,太美了。”“别急,去大草坪,那里肯定没什么人踩过,漂亮得不行,你可以放肆的玩一会。”“嗯嗯。加油,快点,啊嚯嚯哟……”随手捻一个雪球就闹了起来。不出军所料,我们到的时候大草坪根本就还没有人,一圈铁栅栏围成的那一个圆,自成一方天地,一块大雪饼就点缀着我们两个公仔。“快点,你随便玩,我给你照相。”我趴着、坐着、滚着、跳着,就是没有安静的站过,军咔咔咔的拍了好几张。不一会,三三两两来拍雪景玩雪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大草坪里的雪人比赛一样的滚起来,打雪仗的大人孩子,叫声笑声此起彼伏。瞬间快要一片狼藉,我们逃一样的赶去了卫子山,铺满雪的石阶还不觉得很滑,远看是莲花朵,走进这朵莲花,就走进了画中央,是画非画似花非花,树摇落缤千翻雪,疑似暗香叠叠飞。军说他眼里的我,个性、率性、豪气却又温柔、善良、妖娆,像雪里的缤纷,又像夏日的艳阳,很不一样的女孩。照片隔天就冲洗出来,那一组青春洋溢,纷飞如玉,是这一生最美丽的时分。我和军没有故事发生,不是因为我嫂子说:“你找谁都行,就是军不行,你要跟他在一起,那我可受不了,到时怕饭都吃不下。”或许我们就只有这么多的缘分,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就像这一场无声的雪,仿佛从未曾停留过。军最终也随着打工的浪潮远赴深圳,这一走就是一生。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这一年,我认识了波、瑛、睿。波的家就住在我家后阳台的斜对面三楼,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留着披肩的卷发,算不上英俊,有些冷话不多。跟波在一起的晖是小文那个勇的同学兼好友。我河伯的认识是晖第一次到我家来找我,约我出去玩,那天波在。晖不太善于掩饰,有些故作油腔滑调的讨好。从那天后,晖和波就会经常来约我出去玩,波的个子不高,舞却跳的非常棒,是在舞厅都会有女孩子邀约的哪一类,我们常常是从场头包到场尾(突然发现,我的半生的故事好像都是因为舞),最爱的就是整场的华尔兹,慢的快的,劲辣的摇摆更是全场的焦点,最巧的是,我俩是同年同月只差一天的生日。波、瑛(在青春篇前几篇里提过的马猴的亲亲老弟)、睿三个是差不多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唉!说到这里才发现有些故事还真是像千丝万缕一样的解不开理还乱,我们还是慢慢的捋一捋细细道来。 一段时间过去,想法破灭的晖似乎从我们这个小群体的视线里越来越淡,波、我、瑛三人却成了形影不离的三人行。了解以后才知道,波能言善道,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瑛略显张狂不羁的拽(是啊,那时候那么年轻,虽说是在乡里上班,可我们一个月拿着一两百块的工资,他一月能拿一两千,还不算额外的收入,能不拽吗)。瑛又住在我家同一幢楼房,跟波的家正好面对面,我们三家足一个三足鼎立的的位置,各家阳台一出来,随意叫一声都能听见,只要愿意,站在阳台上,大点声就能聊天。那每天几乎都是准时准点就一绺一绺的在单元下喊嗓子,从开始的口哨,到天天扯着破锣嗓子开叫也是经历了一段心路历程的……嘻嘻,隔壁的邻居阿姨们几乎都知道我们这三人行,每天不管是看见我们单独的哪一个出现,就会说:“是这时候了,吃过饭了?又来找xx出去玩啊?”刚开始我们还挺不习惯的,那些暧昧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八卦的兴趣。问着问着也就习惯和坦然了,大大方方的回答:“是啊,阿姨,一起去玩不咯?”“你们这些孩子,阿姨去能玩什么?真是的。”然后会心又似乎很明白识趣的走开……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了。 哥哥结婚后我住进了楼梯口那隔出来的小阁楼,顶楼的楼梯间不上下楼梯的那一边,从厨房的墙上打个洞,做一个活动的可以移动的小台阶,在楼梯的栏杆加上木方,再用木板围起来,刚刚放进一个单人地铺床,脚那头天然的楼梯间石柱格子,弄上一个木头的推拉窗,遮风挡雨,正对着电厂的烟囱和墓山的方向,没有门,只有一块挂在门上的门帘布,一人一枕一楼阁,既简单又可爱,当时觉得就像在童话故事,有一个长在树上的小屋子,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天地。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本想舍弃该舍弃的,放空身上的包袱,放空心灵的累赘,清一清理一理衣柜,不要的多余的都该舍弃,那些每年都会有拿出来摆放在角落里,好几年却又都没穿过的衣服,却又还是舍不得扔。 第六十四章 瑛家和我家隔着一个单元,通常不是我叫他就是他叫我,然后再一起去叫波。瑛和他哥哥是两个概念,一个傻直傻直,一个鬼精鬼精的,瑛在家典型的乖宝宝,在外绝对的韦小宝智商,家勤外懒,只要能不动绝不动,没办法谁让人家有票子,是大爷。波三兄弟他最小,家庭条件虽然不怎么好,可是父母都最疼这个宝贝的小儿子,波在厂九分厂做一名计件的机加工人,瑛那时在船溪驿的粮店上班,小小的芝麻绿豆官,除了臭点,蚊虫多点,空气清新,风景宜人,收入不菲,倒也悠闲自在。瑛在家和长辈面前温顺恭谦,在外却个性高调张扬。睿是波穿连裆裤的发小,是株洲商校的小学弟,国家湘菜一级大厨,毕业分配到株洲啤酒厂工作,没有从事专业工作,做了一名啤酒销售员,或许睿与酒的不解之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结下的。 我家在哥哥结婚时,买了一组比较高大上的音响影碟一体机,效果非常好,有线无线两用的话筒在当时的卡拉ok都不一定达得到的,波的那一票小哥哥们,没事就会像一窝蜂似的一涌而来:“唉,走走,去你家看碟唱歌”要不就是:“哎……下午去你家集合啊。”香港金曲颁奖晚会、明星个唱单碟、演唱会碟、电影碟、买多少看完了多少,有的甚至百看不厌,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听的单曲一出来就黏在我家里边唱边学,热火朝天不亦悦乎。江帅哥是这里面唱的最好的一个,是个爱音乐的小伙子,他一来的话最大的兴趣就是看颁奖金曲,再就是ok一下,精益求精的翻唱和学新歌,我们对唱的歌曲被卡拉ok老板偷偷内录了,并赠送给了我俩:“有时间多来玩,唱这么好不多唱几首对不起观众,你们来唱五折加送吃的。”“谢谢老板”。我是女生,算是个走在前沿的女生,有漂亮的天份,我在外唱歌几乎是不用花钱的,喜欢听我唱歌的哥哥姐姐们都是争着给我点唱他们喜欢听的歌曲,吃点夜宵,喝口小酒,再唱上几曲,就是861当时最悠闲的生活了。那盘磁带我跟江开始处于兴奋阶段,傻傻的是一二四七的轮番欣赏,冷静下来都觉得太麻烦,江提议道:“我们翻录一盘,这样就不用转来转去了”“是啊,我们可真蠢”“这样,这原带还是你保管,我们都听翻录的”“嗯嗯这主意好。”似乎那个年代很大一部分的宿命都离不开南飞雁的浪潮,逐浪的大军是一波接着一波,江最终在一次追逐一个心仪的女孩不成之后,也去了深圳。凭借着会唱的优势,在大浪潮下,蒸蒸日上的占据了一席稳固的位置,终娶得美人归。 那年的春节好似在阳历的元月底,离过春节只有十几天的这天的规律好像有些变化,每天定时定点才来鬼哭狼嚎的波和瑛,大下午的两点多就在我家楼下喊开了:“xx,快点下来,快点”“干嘛?”奇怪的我问道“快下来咯,下来再说”莫名的我,随便穿了件衣服就下了楼:“什么事?还不能说,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坏事了?”“我们去株洲玩,去不去?”瑛问道“去株洲?现在啊?”“是啊,去不去?”波接到“不会现在就去?”“现在就去”“你俩不是发疯,想一出是一出”“那有什么,想去就去啊,想去玩玩,快过年了,去买件过年的新衣服”“去这么远买件衣服?”(那时候高铁还没有开通,普快的话都要六个多小时,慢车得七个小时了。)“那有什么不行,顺便再玩两天呗”“那我要跟家里说一下啊,要点钱啊,一分钱都没有,我还要换件衣服,总不可能就这形象去?”想来,我离开株洲学校已经感觉很久很久了,也确实想去看看,可是这匆匆忙忙,热的脑袋一阵阵的。瑛说:“就在这跟你嫂子说一声呗,还换什么衣服咯,快点去赶车”“是啊不然等下错过了就麻烦了”波附和道“不是要玩两天吗,换洗衣服要带?你两就这样光人?”“带什么衣服咯,你也不嫌难拿,这天气几天不洗澡也正常”“你们男生就是不讲卫生”“不要拿了”“总要要点钱,不然怎么买票?我可是没钱身上”“放心咯,瑛说了:所有费用他出了,我们陪他去买衣服,玩,他都包了。买衣服还送我们一人一件。”“瑛你是干劲足,跑那么远就为一件衣服,多的都去了。”“不就图个喜欢和高兴吗,这里哪有什么衣服买?没喜欢的款式和牌子,没兴致。你放心,到时用的吃的住的都没问题,睿他们都在株洲呢”“好,真服你了,正好我也去见见小英。”就这么,我拼命地在楼下叫应了我嫂子,说了一声,咱三人就空手撩脚的乘上了去往株洲的绿皮列车。 元月的气温已经很低了,绿皮的慢车没有空调,火车的玻璃窗上结着厚厚的冷霜,车窗和列车连接的缝隙处透进来的风,嗖嗖的冷,不是节假日出行的高峰期,硬座的车厢人不多,一人睡一张椅子都没问题,可谁也不敢睡啊(除非穿了很厚很厚的棉衣,那也没办法确保,是否不会受风寒。更何况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我们这些年轻人),怕睡着了生病,就拼着精神一直说话,呲啦啦的手冷脚冷:“好冷啊,早知道多穿点,就是瑛,说拿点衣服都不让,要拿了起码可以加上”“是有点冷”波说“是啊,我哪知道车上这么冷”瑛也觉得。“这样哦别搞感冒了,我给你捂捂”说着波就动手把我脚上的鞋从脚后跟挪掉了,把我那双已然冰冷的脚放进了他外套下的怀里。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和温暖,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空气里一下子纷飞着一股莫名的气息,“不用了,这多不好,脚都臭死了。”“好,这办法好,我也要暖着”说着瑛也把脚伸进了波的另一侧外衣下,“那我们相互温暖呗”波也把脚放进了我的外套衣侧,瑛这时说:“还很长时间,你困就睡会,我们互相暖着,不会让你感冒。”说着,就把他身上的大衣敞开,把我的手和身子,捂进了一侧的大衣里。 最纯真的,最纯净的永远是最深的最长久的,就像某些人,仿佛前生他就是你的亲人,你的家人,就像某些感情,无论你怎么样,你也逃不掉,仿佛这也是你前生就注定的缘分,有些相遇只是一瞬间,却一眼万年,即使欢喜悲忧亦无怨无悔。而有些相识相知很多年,却始终似亲人胜亲人似友人胜友人,既无男女之情却无话不谈,无事不知,无处不在。 第六十五章 人生就像这列行进中的列车,却不同于这辆列车,列车远方的路途虽然遥远,我们会在该停车的站台等待,会在该下车的地方下车,终会到达终点。人生这辆列车上,没有等候和停留的站台,不会重来,飞驰而过的车辆,错过的站台,终将走向的只有一个终点。而青春这趟车从不容你等待,也不会为谁稍作停留。 我们三人交替着,他俩轮换着捂着我,不让我冻着,三人的脚也互捂着,波和瑛也不停地替换着斗嘴着:“你脚别放进了,别把我衣服弄臭了”“你脚才香港脚呢”“你那脚跟《花田喜事》(一部港产的搞笑片)里吴君如(港台老牌女笑星)的那双一样,洗一下都比砚台磨出来的还管用”“你那脚一拿出来,苍蝇蚊子就跟下雪似的唰唰往下掉”“你那脚穿上鞋鸟停你鞋上都立马翻肚皮”终于受不了的我,忍不住道:“你俩能不能不吵了,这么冷,不生病最重要,我脚也臭呢。来来来,都到姐怀里来,我不嫌弃。”“嘻嘻,好啊好啊”“好啊好啊,不过还是轮流”“是啊是啊,别把你冷着”“我们男的热量高”“是啊是啊,你眯一会我两轮流,到啦叫你”“波,你看着我也睡会”“那我不管,我也先睡”就这么的,一路的半梦半醒半打闹,时间很快过去了。 下了车的我们又冷又饿,株洲清晨的火车站广场熟悉又陌生,呼吸之间的热气与寒气对流出一道道白色雾花。路上的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人轮流走过来:“煮熟不咯,煮熟不咯”我们一起哈哈大笑“不煮,不煮。”吃过一碗热腾腾的株洲米粉,打车去往睿的啤酒厂,凑合着就在睿的宿舍住下了,地铺的地铺,通铺的通铺。睿是个个性十足浓眉大眼国字脸标准的大帅哥,穿着打扮潮流时尚,加上巧舌如簧是特别让女孩子为之倾心的类型。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的睿做起销售来,是非常有优势的。睿的宿舍两张床,还有一个是同事,也是株洲技校的的一个厂里小学弟的,巧的是他这几天正好有事请假回家了。株洲作为hun省最大的工业城市,经济在当时来说是相当发达的一个城市,有着hun省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仿制品牌的私人加工厂四处可见。来的目的就是陪瑛购物了,多年没来的老地方这几年的变化不小,除芦淞批发市场后,又修建了华丽等等好几个大的服装批零市场。就 861这样的大厂,各地散落的小星星和微尘颗粒都不少,更何况是株洲这样经济发达的地方(比如小文的那个勇,后就跟着几个兄弟来了株洲,做着中巴营运的活,就是那种嘴里叫着:x路,x路,有走?x路,x路,上车了上车了,走哒走哒啊的这种,等会要提到。)。 一直听说小英也是在华丽租了个“笼子”(档口的意思)做着服装批发的生意,正好想碰碰看能不能碰见她,碰见最好,要碰不见就打听一下,毕竟厂里也有不少人在在边做服装生意。批发市场里各地的各样的批发商川流不息,一人一个或几个特大的蛇皮袋,只见各笼子前都是人来人往的,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声,那都是新客和零售,真正的批发大家都是老熟人,品种款式一挑好,指头柜台下伸一伸,直接拿货走人,南来北往的客商,疲倦不堪的下车,到了市场李就跟变了个人,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最后都会兴高采烈的离去,眼光好的商家,笼子口的人堆积成山,生怕千里迢迢赶早过来,又没抢到合心意的东西,无功而返。批发生意好的商户通常不兼做零售,实在看不上这一件两件的小钱,批零兼售的一般都是那种不上不下的商户,专门单件买的也不少,这里主要的优势就是价格和品种款式。要不瑛也不会:“我就是这么任性,咱就是不差钱”的想到这么远来买件衣服,看中的就是可挑选的多,品牌也齐全,什么花花公子、皮尔卡丹、佐丹奴,鳄鱼等等。我们当时心目中男生的品牌几乎都有,价格又比外面店面便宜许多,是不二的选择。 瑛的衣服,波的衣服都很快搞定了,我却拒绝了买衣服。小英我们没有遇见,就委托了朋友去打听。这一天的晚饭,我提议:“去株洲技校的附近吃,我正好去去看看,看看校园的变化大不大,看还找得到吗”“唉呀,我们都最不想去的就是学校了,你还想去学校,真头疼”“那这样,你们先去点菜,我去打个转就来。”“真不要陪?”“还是一起。”“你俩不怕学校有老师打屁股吗?”“切!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嘻嘻,还好。没傻”。 那时的时光好像走得不快,但身边的世界变化却很快,除了那条长长的校门口到大路口的巷子没有改变,就连校名都已改变,新修的教室,宿舍,大路两边的房屋建筑都已不复当年,一步步的走过那些昨天的嘻笑声,叫闹声犹在耳畔响起,一恍神又回到了眼前。“忽然不想进去了”“怎么了,不是特意来看看的吗?”“唉,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也不是原来的啦,变化很大,一个人看感觉物是人非”“你哪里一个人啊,我俩难道不是人?”“是啊,你怎么骂人都不带脏字啊?”“怎么觉得你俩像在说相声呢?呵呵。”“不看就不看呗走”“你是拿我俩在锻炼身体呢?” 笑闹的我们不谈人生,不谈生活,不谈生命,不谈事业,不谈爱情,不谈亲情,只心系暖阳,朝迎晨露,夕送晚霞。时光交错,把最美的时光给予了岁月,留一瓣清香给自己,置身花香里,偶尔飘过耳畔的清新,那无忧无虑的温暖,是不用说的没有戒备隔阂,象一条小溪里的三条小鱼,畅快的尽情的游戏着这自在的时光。 第六十六章 第二天就有了小英的消息,多年没见的小英越发的精明强干,小巧玲珑的个子,一头过耳的卷发,一袭中长的毛料大衣,俨然已是一个小老板娘的样子,从容美丽。顽劣的强在小英面前早已服服帖帖,细心温柔周到。见面之后不免又一阵寒暄,株洲最好喝的是胡子酒,不是米酒又似米酒,不是糯米酒又似糯米酒,甜甜的在天冷的时候温热了喝,既暖身又好喝,唯一的缺点是,喝起来酒劲不觉得大,但喝着喝着不知不觉就醉了,即使没醉出门再吹吹风,肯定就醉了。那天发生了一点点的小插曲:强带了一个他的死铁,那是个比强更嚣张霸道的人,但当天对我就是明里暗里的极尽挑衅,他与强用株洲方言对话(大概是不知道我能听懂)“你到底想搞莫路,莫吵要”强说道“你莫管好,我今天就是铁尕心哒”“你哪个都动得,该司姐妹晓不咯”我的脸在慢慢的变沉,波、瑛也都察觉到不对,开始跃跃欲动的:“来来来,敬你们一杯”“是啊,来喝一杯,不给面子是”一时的桌间硝烟四起,强的朋友不理会他们,一味的在梗我,情势僵持,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小英嗖的一下站起来对着强发火了:“你盖是莫兄弟,都给我滚远点嘎子,概私我姐妹,要发轰想克哪里发克哪里发莫到盖里轰”小英这一发话,强就再不敢纵容他朋友了:“听到没,还不赶快给老子滚”“你港莫家活啊?概莫多年的兄弟,喊我走,要得,以后冒你该兄弟”“快点嘎子滚”。看似一场闹剧,却在心里上了一道痕,小英最后把她的强也臭骂一顿,然后赶走了。这似乎是我和小英至今为止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的有一段日子里,我们虽保持着电话联系,问问彼此的近况,却再未见过,到后来的电话掉了,至今不再有音讯。我们都渴望着与小英的再度重逢,只是,我多方打听她的消息,亦无所获,找她太不容易,可若她要找我的话,其实很简单。或许人生每走过一段都有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只是纯真的年代,终将逝去。生活的改变,圈子的改变是我们都无法预计的,人生总在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前进,在每条路口前你选择了什么,你就会怎么走下去,如今想来,命运就在你自己的手里,你要抓住什么? 阿三那是我第二个去见的人,学长阿三哥(今天想起来,是的没错,叫张强)毕业后,在青春的开篇前几篇有提过,在上班初期,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混过,一次大事过后,痛改前非,不久后就停薪留职去服了兵役,当兵回来后继续在麻纺厂工作,具体什么职位我没有问过,不过听说不错,战友都是各职能部门的小领导,巧的是他们战友也都在这天约了聚会,下午包了场唱k,本说见见就走,可阿三执意挽留:“这么多年没见,等下一起吃饭,没事的,今天你三哥我做东,不过几双筷子”阿三站上舞台:“这是我的小学妹,以前吃过一碗饭,喝过一杯水,帮我给过省下的粮票的小妹”哗啦啦的一片呼声“妹妹万岁”,那一刹脑海里浮现的是,阿三在学校的操场上静静地弹着吉他,我就坐在地上,他和洋上完实操课,端着最好的两份菜或面点,笑嘻嘻的送到我们面前,犯了事以后脏兮兮急匆匆的去躲难,还跑到学校来跟我们告别,跟蔚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的青春欢喜。相聚时光总是太短,离别的距离仍然很长,我们再相见那一刻笑着,在分别那一瞬间却都热泪盈眶,阿三走过来:“来妹,抱一下。我们都要好好地幸福,有时间再相聚。”这最后的一幕深深地刻进了脑海,这亦是我和阿三迄今为止的最后的一次相见。不久后阿三调回了家乡郴州资兴工作,后又调到cz市工作,当然随着科技的进步,手机、互联网、qq、微信这些通讯社交软件的滋生和繁衍,最终他的消息,还是通过同样因国球结缘而嫁到郴州的,我的好闺蜜林那里知道的。 是啊人生只有一次,所以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友情也好,都只有这一次,下辈子我们都不会再相遇。其实,有很多事现在想起来,并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发生,但只要有发生,就会有结束。这次的旅途结束在小瓜飞刀之后,这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小文和勇的关系在重重的撕裂之后,小文远走他乡,勇没多久也去到株洲和他的几个兄弟跑起了市内的客运中巴,晖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跟波一起到家里来约我的那个,也一起跟着勇到了株洲,这里还有一个人,大家都叫他‘瓜儿’,瓜儿是一个对勇特别忠心和服气的死心塌地的人,他家就在861的菜市场门口开了一家南杂店,也就是我曾经去给陆买常德烟的那一家,曾经不少人觉得他和陆长得很像,可是我从未觉得(特别遗憾的是,这个男生也已经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了,几年前因病已逝)。是非对错我不知所起,不论是非,只是叙述事实。许久不见的几个大熟人相见,难免离不开这中华传统的,象征着那豪情、深情、亲情、友情的杯中之物,几杯下肚,各种情绪都会跳出来打扰,平日里的开心、不开心、积压的矛盾等等都会无限放大,不只是怎么的开始,瓜儿和睿争吵了起来,似乎是为了跑车的事情,睿没事不忙的时候,也会常常去帮忙跑跑车。那天不知怎么的,勇也并未过多的劝阻,吵着吵着,瓜儿在我们都没反应的时候,拿起一把刀,刷的一下飞了过来。 青春的血液往往都是奔腾着的流淌,鲜活的生命最不在乎的就是失去。以为那只是在一个不断失去不断得到过程里的成长。只是青春没有我们想象的永恒,它快得像一道闪电,所以都说年轻就是任性,我想说,青春不该任性,任性过的青春谁都回不去,青春也只有一次,每个人都有选择青春的权利,但机会只有一次。 第六十七章 我们四个人正好坐在这一方,正对着小瓜飞刀来的方向,在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不知道恐惧的时候,那一刀白光掠过,“啊”的一声惊呼,是身旁的睿……瓜儿的飞刀不偏不倚的正中睿的小腿,睿身旁两边的我们无不吓出一身冷汗,万一这一刀偏一点点,就偏那么一点点,或者是睿或者是我们,后果不堪设想,在我们还来不及细细思量的时候,睿腿上的血快速的流淌,不容做别的想法,首先得赶快把睿送往医院。于是波和瑛轮流着背着睿,我用纸巾捂住睿流血的伤口,向最近的医院跑去。一阵折腾后,睿的血止住了,伤口也处理好了,只是这次短暂的行程也就基本结束了,睿受伤后,在单位请了病假,就和我们一起踏上了返厂的路途。绿皮的火车继续在慢慢悠悠的轰隆声中滚滚前行,九十年代火车南来北往的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三教九流,时代变迁经济发展,也应运着罪恶的滋生,交通的便利给一部分群体也提供了罪恶的条件,人口流动性越大的地方,就越容易滋生犯罪。各大大小小的车站,码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不留神,靠手吃饭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摸光你身上的全部家当,靠嘴吃饭的人会哄光你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这其中就有一档子‘提包族’——就是指在各大场所或交通工具上,乘人长途困倦不留心的时候,整个提走,偷走别人的背包、提包等等,以获得其中的钱财和贵重物品,这类人不会在固定的某个站台上车下车,得手走人,在这形形色色的乘客中,谁又能分辨出谁是乘客,谁是小偷呢。 睿的包包就放在面前的斜上方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我们四个人占了一组面对面的座位,几瓶啤酒,一只酱板鸭,一点凉拌菜,打发着路途上略显枯燥的时间。摇摇晃晃的火车让人昏昏欲睡“你睡一下”“是啊你一女孩子别熬着,睡好才是美容”“你睡,我们几个打打牌一下就过去了”“那你们几个注意着包啊”“知道了,放心”“我们这几个大男人坐着,谁敢呐”“几双眼睛盯着,怕什么”想想也是,我就放心的打起了瞌睡,半梦半醒的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被叫醒来,火马冲站就要到了,那三个还在稀里哗啦的“要不要”“不要”“好了你厉害,你上游”“别玩了,收拾一下下车了”我忍不住到。“好啦好啦,终于到了”这时睿一声惊呼“啊!完了!我的包呢?”我们抬头一看,一下都傻掉了,斜上方的包已经不见了“你们三个不是看着的吗?开去找找看。”“还找个屁啊”“哪里找,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怕是早不知道在哪里都下车了”“我td,钱不钱的都算了,老子的证件全在里面,这太麻烦了。”“我也是服了你们了,三个人没睡觉也给人在眼皮子底下拿了包”“唉,算了,人倒霉,就是还有几件我最喜欢的衣服,都是牌子货,靠!”转眼间就到站了。郁闷不乐的我们搭上回厂的车,各自回家。 我一直觉得,喜欢和爱是既相交又相差的,喜欢一个人你会喜欢和欣赏他(她)的某一点,而爱是你会爱他(她)的全部。就这样一次短短的旅途,波和我之间有了不一样的情愫,这个只比我小两天的男生,大概喜欢上我的某个吸引他的那一点……不知是哪天是怎样的的开始,我们之间没有言语,没有表白,没有追求,就这样开始了一段似恋人非恋人,是朋友又比朋友更深的交往。让我们感情更进一步的是波一个喜欢很久的女孩子的远离,还记得那时我们彼此的家人,朋友都认为我和波会修成正果,而波也很开心的跟我说,家里也在准备着把房子重新装一下,准备给我们做新房……然而让我们最终分手的是那个女孩子的重回故里。我们都清楚的是,波对她恋恋不忘的是多年求之不得的不甘,然而最终他们依然没有在一起,得到后的弃之敝履是多年来的积怨和两人生活里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当那一晚,我满带着疑惑走进灯光球场的那道铁门,心里仍抱有是我多心了的期待,在那漆黑的夜幕里,看见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刹那间,脱口而出的竟然是:“鱼,你要真的在乎波喜欢波你就嫁给他,不要再折磨他,玩弄他了。”然后我转头就走,没有再停留,没有再回头。 命运的轮盘,在我开始转动的它的时候,已经擦掉了所有的红心牌,把我钉在了那张死亡的牌面上。这一次,我醉了,人生这第一杯酒的滋味,让我醉了一天一夜,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动不说话了一天一夜。芳在我家里,就那样坐在我的小阁楼上,看了我一整天。妈妈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会一会的掀开窗帘,看我一下,叹一口气。那天的我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后来我看着芳笑了“我没事,没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本以为,我的离开是成全,即是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却不知道,最终我却又一次成了厂里那个小山镇子里的大名人,别人嘴里的那个已经无法再分辨出好与坏对与错的那个女生…… “在年青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麽,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暇的美丽。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一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她给了你一份记忆。长大了之後,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一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岗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席慕容《无怨的青春》 第六十八章 人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的自私和那不过心的嘴。 我和波的分手,一度让厂里的大婶们,茶余饭后不避讳我的谈论:“xx啊,没事的啊,那是他没那个福气”“还以为马上游戏就和喝呢”“他怎么这样呢”“那个女的也不是个玩意了,做这种事”“那是谁家的啊,要是我家的非被我打死不可”,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笑笑:“没事,跟他们没关系,是我们不合适,没有缘分”,直至我很少出门,就窝在家里,落得耳根清净。 这时候兰从深圳回来了,兰出去没多久,就在朋友的介绍下找了一份在关检的工作(当时的深圳进出是需要边防证的,分关内关外,进出关都会做关检),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做了没多久就改进了一家日资企业打工,这以后,兰在每次给我的信里都会在结束语的时候写上几句日文,说她在学习日文,为这我总是让兰不要写日文了,我非常的不喜欢(没办法,谁让咱民族气节重呢),原来兰一切新生活的开始和幸福的源头,都源自于他~兰当时的男友现在的老公,那是一个日文翻译,爱屋及乌。 波的父亲是做木工活的师傅,凭着一手好手艺吃饭,不例外的,兰家的这次木工活也找到了波的父亲,这开始是我并不知情的事,兰回来后,有事没事我们会在一起散步聊天。“你是跟那个xx波交往分手了?”“嗯,你怎么知道?”“我一回来就知道了,厂里人你还不知道,口口相传啊。”“哈哈,是啊”“究竟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他爸在给我家做事,怎么跟我妈说的你不知道,我听着都气。我妈也生气,不信他说的。”“怎么说的、”“我说了你别生气,不过真的你可不能太委屈自己了,太善良被人欺负,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他爸可能不知道我们关系好,毫无顾忌的诋毁你,我都听不下去了。”“不会,他爸停沉默的一人,平时都没什么话说”“算了,他跟我吗应该挺熟的,要知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知道不?”“哎,你别啰嗦了,赶紧说,说什么了?”“那你得别激动,沉住气啊”“好啦,说啊”“我妈问他你们的事,说他儿子太不地道了,马上谈婚论嫁得啦,怎么这样。猜他爸说什么,他说,原本他儿子就跟那女的好着,是你横插一杠子,缠着他儿子,这下女孩子回来了,你这第三者也该让开了……”脑袋就这么‘嗡’的一下再也没听见什么,那天没有流下来的眼泪,没有觉得的屈辱,全爆了出来,兰感觉到我的情绪,小声的安慰“别生气,他爸他们知道什么,肯定是维护自己的孩子,老话不是说得好吗,自己的孩子,即使是个杀人犯,父母也是心疼他爱他的,他怎么可能说是自己儿子的错呢,何况,未必他说什么别人就信,我和我妈都不信啊”“那是因为你们了解我,那别人呢?不说是非对错,可他们家不能这样乱说,颠倒黑白,坏我名声,我本就没有计较,他老爸怎么还能这样不负责任中伤我,我要找他们家去,以后再乱说,可别怪我不客气。”“唉,你可别去闹,降格”“我不会找他爸妈吵,你放心。我去跟他儿子说。” 满怀委屈和怒火的我,匆匆往波的单位而去,我不想去吵架也不想去撒泼,我只想告诉他们不要歪曲事实。在路上碰见了波的二哥莲,看见满脸不忿的我,莲停下车来:“你怎么了?”我愤愤的看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你回去跟你爸说,让他管好自己的嘴,不清楚就不要乱说,我不计较一切是我不想去计较,但不要当我是傻子,人要凭良心。”“唉,你别难过了,他们知道什么,我回去说他,不知道他瞎掺和什么劲。”黄昏的时候,波来找了我:“能不能出去走走,我们聊聊,有些事我觉得要说清楚,不会这么恨我?给个机会我们都解解结。”“没事,那就去呗。” 黄昏的大草坪,斜阳穿过远处山尖的树梢,穿过台阶上的屋顶,夕阳的余晖从西边的足球门透射到草坪上,一点一点的慢慢下沉,绿草地的草尖在阳光的照射下由绿变得渐嫩,微风轻挠面庞,微痒。青草尖上的微嫩是每到夜里怕黑的孩子滴落的泪滴。当阳光慢慢褪去抚慰,仿佛开始就要沉睡一夜的忧伤。天边有几丝水彩,彩衣漫铺,水淡的云袖舞翩翩,柔媚的贵妃醉流年。天空被马良用神笔晕染,山水、湖光、还有偷偷窥探的孩儿脸。一波波,一浪浪,一层层,一道道。这时还没有什么人,我们一圈圈一圈圈的走着,很久没有说话,跑道旁的的台阶上稀松的散落着几片树叶和掉下来的树枝,沉默的气息显得些许的压抑,几圈过后我们停了下来,波静静地看着我,我低着头,一只脚在沙地上用力的来回戳动着沙粒。 像寂寞的山谷里那株野百合,逃不掉是春风拂柳一瞬间,逃不过一不小心春天绽放的美丽。流浪的……野百合,郊里郊外哪里都不是它的泥土,春风~春风似是没有生长,寂静的山谷鸟鸣,听水长,风~扬,在那片半绿地欲留,欲留肆意的风,又怕,错过好一场梦。流浪的野百合,开不了是春梦太早,留不住是秋意过浓。 沉默的气压,压得人有些失神和透不过气来,我忍不住问道:“不是有话说吗?什么事?说。”“我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怕伤害到你,又怕我表达的不到位”“没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关系。”说到这里,波握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他,我抬起头看向他。他似乎也有些憔悴,就这样看了我几分钟,他把眼睛躲开,然后缓缓地开口。 第六十九章 三十年的同学再聚会,持续了几天,再次走进那箐箐校园,已不复当年的情境,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回忆的洪流一波接一波的翻涌,既是治愈的良药,也是青春的殇。即使是殇,也是美丽而纯洁的美好。那门前的小溪流干涸得杂草丛生,那屋后的大悬崖已掩盖得看不见山路,穿过荆棘的路,就像是这漫长的人生,荒芜着回忆里的美好和纯真。聚会的后遗症,我想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回归正题。波迟疑的开口:“我知道,肯定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不想。我爸他也不知道,年纪大的人他也不明白,你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厂里人的闲话,确实是把刀,我可以不在乎,可我妈也说过多少回。我也很为难。”“你不用再说了,我懂了,只是我们不是在一起一天两天了,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一开始就明白不是吗?既然如此何必开始?何必继续?何必让家里人也受伤?现在这样说你不觉得太可笑吗?别再找借口了。没什么啊其实,大大方方说分手,那又怎样?可笑的是藏着掖着的隐瞒和欺骗。”“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想,你早就该坦然面对。何必在谈婚论嫁之后?或许,她不回来,我是你的最好的选择。其实你应该对我明说,爱是没有理由的。”“不管你怎么想,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说爱得怎么样”“我明白,不甘心呗,你不过是觉得付出了那么多,就一定要赢,或许得到了又没什么了”“也许,希望你不要恨我。”“别把你自己看的那么重要了,我难过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失去,更不是因为爱情。”“我们再一起跳一场舞,一曲都不拉,也不能跟任何一个旁人跳。”“好啊”这一晚,只有舞池在我们眼里,舞池里的那些旋转的身影和身旁的人群似乎离得我很远很远,鱼那天也在舞厅,波那天没有理她,我的眼里却从此再没有他。 我的思绪应该倒回去再走一走,春天的花并不是没有开放在冬天过,那花是被冻死了。冬天的花也不是没有开放在夏天过,那花儿是被炙干了。 而芳的那一年跟兵已闹得满城风雨飘摇,大厦渐倾(具体的原因不方便提及)。文去到深圳已数年,相对稳定,加上大时代潮流的影响,各国企受经济环境的冲击,下岗分流,轮流息工或拿百分之五六十的工资,就这样,芳趁这机会一如当初的文一样,逃离开现有的烦恼,很快的就背井离乡去到了深圳打工,没过两三个月,我也央求着父亲放我出去见识一下世面,顺着大潮,奔向了深圳这座神奇又开放的城市,奔向了有着小文和芳的我心里的友情之地。父亲母亲给了我三百块,办好了边防证(去特区深圳需要持有的一种通关证件本,否则属于违法),我背上我那巨大的快赶上我人高的牛仔帆布背包,带上我自认为最时尚漂亮的时装,哥哥给我预定了一张到广州的绿皮车卧铺票(那个时候还没有直达深圳的火车,必须要到广州火车站转车或改坐汽车去深圳),叫上朋友的车送我到了怀化火车站,买了一只大烧鸡,一直送到站台,千叮咛万嘱咐的:“你一个人要把钱放好,包别弄丢了,别跟陌生人乱搭话,睡觉把包放身边,到了广州问路找警察,到了深圳叫人去接你,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在路上别省钱,该花的花,钱不要露白”,哥哥的叮咛声在火车汽笛声的轰鸣中渐渐远去。 那是一张卧铺的中铺票,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兴奋之余有些许的迷茫,列车前行的方向是将带我去向一个怎样的新世界,那里是我要的方向吗?故乡的一切是就这样远离还是会再见呢?然而最终是对前方的渴望与向往让我忘却了一切,那时这么长久的路途却没有觉得辛苦和寂寞孤单,或许这就是青春的无畏和勇敢。一路上年轻的路人好像对沿途的风景并没有过多的向往,上上下下的旅客是一哄而过。我从上车开始就谨遵父母与兄长的嘱咐,不和任何一个人说话,坐在我那方寸之地不停地慰问自己的嘴巴皮和肚子,不停地吃。直到下面的两个大人终于噗呲忍不住笑着说话了:“你这小妹子有意思,我见你一上车就开始吃,没停过嘴,也不动也不说话,累不累啊。”我笑笑。另一个又说了:“出门少,不想搭理你,怕你是坏人。”“你才是坏人,哪有那么多坏人,要坏人这遍天都是了还得了。”“小妹子,别怕,天底下还是好人多。”我又傻笑一下,继续吃我的零食。一下坐着的几个人都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嘻嘻也笑了。大家也不再逗我说话了。摇摇晃晃的火车不急不忙的前进着,我的心随着晃动的火车皮有些些的小失落,脑海里有着一串串的思绪,还有那别去多年即将再见的小文……除了上厕所,我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那张中铺床,或躺的坐的,吃的睡的,也没有买过盒饭,一只大烧鸡,一大包卤鸡爪鸭爪,面包饼干瓜子水果就轮番的吃了个遍。 夜幕慢慢的沉下来,哐啷哐啷的火车声里,我把小包放在了枕头下,手捂着放在妈妈在我内裤里缝的小口袋里的钱,昏昏入睡,迷迷糊糊的睡意里,睡得不太踏实,忽而涌出的不安全感有些伤感,然后睡去。 直到现在我明白,无论你去到多远,去到多久,无论你有多大的梦想,实现或没实现,你最牵念最不舍的始终是那个生你养你温暖的家,那才是你心的港湾。即使贫穷贫瘠一无所有,可那里有爱。 第七十章 大铁驴在吃吃睡睡的摇晃声里,咣啷啷的到站了,一头懵懵的我,稀里糊涂拿着行李下了车,这一下车,就更加懵圈,广州火车站的站台一下就把我的眼睛装满了,怎么走?怎么办?怎么转?先走管他那么多。正准备往前走,这边过来一个也拿着行李的的大姐,看我懵圈的站着四顾,问道:“小妹,你一个人?去哪?”我看看她,觉得长得真不像坏人,也拿着大包,这才准备向她打听:“大姐,我要去深圳,这该往哪走啊?”“去深圳?正好我也去深圳,你跟着我。”“哦,要去哪里买票?出站口在哪啊?”“不用出去了,直接在里面换乘好了,有动车,快得很。”“不用票?”“上车再补”“哦,那我跟着你走啊”就这样我背着大行李,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了大姐的后面。“小妹,你来深圳干嘛?找事做吗?”我脑袋咕噜噜不自觉转到,出门时家里千交代万嘱咐的话语:“哦,没有,在家没事,出来玩玩,走亲戚。”“是啊,我看你就不像打工来的,穿着打扮不一样。”“啊?这也看得出来”“是啊”“大姐,你呢?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打工的,而却很熟啊,经常来这边?”“是啊,我来谈点生意”“哦哦,那是老板咯”“谈不上,混生活,你亲戚等下会来接你?”“啊,会的”“那就好,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要当心,没事,这路上你就跟我一起,放心。”“谢谢,我跑惯了的,嘻嘻。”“看你就不是乡里出来的,一点不怯生,我们碰见也是缘分,正好路上做个伴”。说话之间就到了去深圳的动车站台旁:“这里车很方便,半小时一趟”大姐说道。不一会车就进站了,我俩前后上了车,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除火车之外的比火车还高级的是动车,速度快,干净宽敞平稳,上车后补票,记得那时车票好像是40元,这已经是很贵了。没有座位的我们,坐在车门旁的过道上,感受着着这没体会过的的新奇,心里期待着没有遇见过的世界,兴奋着即将开始的日子,又重回大集体的生活。 车很快就到站了,出了站我跟大姐挥手告别。赶快跑到厕所里,从内裤缝起的小兜里掏出来一点钱,用公用电话打了个电话给小文,一连串的座机数字接通:“喂,是亿利达吗?麻烦找一下小文接电话”“好的,您稍等”一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哪位?”“小文,是我。”“啊,你到了?现在在哪?”“我刚下车”“那你赶快到车站坐中巴车过来,到亿利达宿舍那里下,跟司机说一下,都知道的,我叫人到门口接你,我现在出不来,让他带你先去宿舍休息,累了,等下下班我给你带吃的。”“嗯嗯,好”背着行李,我走到广场,刷的一大片的中巴车停在有厂里篮球场那么大的的操坪上,叽里呱啦的喊着,我上了小文说的那一路车坐在司机旁的位子,生怕错过了站,一路上不停地问,最后在司机无奈的眼神里终于下了车。亿利达的几个大字安放在宿舍楼的最顶端,紧闭的大门口没有几个人影,这时走过来一个又高又白的书生模样的男生:“你是xx”“啊”“小文叫我来带你去休息”“哦,谢谢。”那男生没有再做声,拿起我的行李往里走去,门卫似乎跟他很熟,没有问,没有登记就进去了。到了八楼,打开门:“你先休息,等下他们下班就过来”说着没等我答话,就走了,眼里有着不耐烦不屑,我却有些莫名。简单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类似于读中技时学校的房间,上下铺的高低床,看来住着5个人左右,每个床铺都拉上了布帘,房间里有一间卫生间,一张桌子,桌台上摆放着一些洗漱用品,有几个像布做的一样的柜子(当时不知道那时简易便携,可以拆卸的衣柜),疲惫兴奋地我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感到一丝的孤单,陌生,还有伤感,想家的情绪慢慢浮现,然后缓缓睡去。 不知不觉的时间过去,天色慢慢昏黄,稀稀落落的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我从沉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小文和芳那熟悉的笑脸:“你醒啦,看你睡得好香不忍心叫醒你,想着等你睡醒了再说”我跳起来扑向她们两个“你们下班了?我想死你们了,你们终于下班了。”“一个人有点怕”“是啊,生怕你们不来,我就死定了”“怎么会啊”“我是怕自己找错了地方”“你怎么也想着出来了,你老爸这次放你这个宝贝女出来受苦啊?”“我非要出来啊,他能怎么办”“好了,累了饿了,先去吃东西,休息好了明天再说”“是啊,你先别急做事,玩两天再说”“好哦,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们自由了哦”。 是啊,我们三个又在一起了,在离开学校的8年后,只是我们都是不大不小的女孩子了,我们不再如当初一样稚嫩,也没有如现在一样成熟,我们从那天开始走向成熟,我们开始慢慢长大,在历经人生里有些的执着和伤痛以后,开始真正走进青春这趟在中途上下的列车,买票上车,出站检票,再次的集体生活,我们一起在异地他乡,远离的家乡不再是我们说回就回的近乡,陌生的城市和地方也不是当初读书时的那片校园单纯的小小天地,而这一整个的城市都就在我们眼前,在我们身边,像一片巨大森林,像一片从没见过的浩瀚海洋,想鸟儿任意飞翔的天空,似近又远……特区的天空特别的蓝,风中的轻语很远很远,我们的心微妙得很开阔,人却渺小得就如那风里要白的树叶,叶儿正绿,却没有花的芳香。 第七十一章 深圳,那是一座神奇的城市,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各种肤色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曾经的那个小渔村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国家的特殊政治经济原因,而一跃成为中国最大的经济特区和改革开放的大成果,这里凝聚着世界的瞩目,国人的向往与骄傲,是鹰就想在这里翱翔,即使是只小鸟也想看一看这里的天空有多高…… 小文和芳每天都会准时去上下班,有时还会加班,在这样十五六岁小女孩成堆的地方,我们是不一样的小姐姐,这里打工的小女孩,几乎都少有文化,附近城市过来打工的人读过书的不多,这样的人女孩子大多数都是做流水线的操作工,而男孩子只有选择做体力活了,例如货仓之类的事情。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宿舍楼无趣得很,就到周边四处转了转,深圳南头的这一条街道,两边种满了深圳的市花,嫣然的紫荆花树穿插着高高的芒果树,一条大马路一眼望不到头,我这一直自觉优越的干部子女,一下子就像是乡里的妹子打着赤脚进了城,南头紧挨着站在对岸就可以了望到香港的蛇口。亿利达厂房旁的小巷子里,是一排排的大排档,天南地北口味的大排档口味,辣的、甜的、味重的、清淡的应有尽有,小商小贩一条长龙舞都舞不到头,转悠了几天,把周边几乎都转了一遍。 小文到深圳也有好几年了,是亿利达的老员工,在八楼做着品质管理的拉长(组长),管着小十几二十来个人,一个办公室里就有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就八楼的管理人员,其中有两个男生跟小文关系挺不错,暂称之为“汤生、汪生”!那天到大门口接我的那个白面书生就是汤生,还一个微胖界的湖北帅哥,一副象棋大师的样子,那个就是汪生。这汪生、汤生与着小文和芳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暂不细叙)。汤生是个四川哥哥,许是小文和芳有所提及,也许是汤生的殷勤,在我就这样悠闲瞎溜达几日后的一个晚上,小文和芳梳洗妥当:“怎么样啊?这几天在外面转得,多少有些熟悉了周边?”“差不多了,就是天天闲得无聊,你们都上班去了,这大的一圈宿舍楼就没几个人影子。”“那肯定不,不过你熟悉下也好”“是啊,不然到时候路都找不到,摸搞丢了”芳附和道。“哈哈,掉了被别人捡去当童养媳”“你这童养媳哪个要,莫错你弄死。”“说个正经的,真打算在这边打工啊?”“废话,不然来干嘛”“这里不像内地单位上,比较严也不轻松,不过工资高点,但开支也不小。”“这个我知道”“汤生有一个老乡,在蛇口那一个台湾甜品店那做老板助理,现在她那招工,汤生跟她说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我还想跟你们在一起呢……”“暂时先去看看,能做就做着呗。这边暂时还没好的空位置,到时有了再跳过来。”“是啊,总不可能让你去做拉,累不死你,也浪费人才。”“行,我明天就去看看,不做事也不行了,坐吃山空,归饿死。”“这是田小姐电话,地址。到了就说是汤生介绍的。到时坐中巴过去,还好也不是很远,那里包住不包吃。”“嗯,好的”“早点休息,明天得早起过去了你”“晚安”。躺在小文让给我睡的那张单人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明天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新的未知的世界,面试、新环境、陌生的地方、全陌生的人、从明天开始,或许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迷茫感油然而生,第一次离开爸妈羽翼的呵护,第一次没有安全感,但我总得长大,以往不是总想离开家,挣脱长辈的束缚,去任自己海阔天空吗?那么又在失落些什么呢?在这样的复杂情绪里,不知不觉的入睡。 “快起来,快起来”在一阵阵的催促声中,我被摇醒来。睁开沉沉的眼皮,眼前晃动的是小文和芳还有宿舍里的人交错的、忙碌的身影,穿插不停。“你今天约了过去见工,别错过了。”‘刷’的一下我就从床上弹跳起来,宿舍的洗手间里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小文和芳匆匆套上鞋子,拿起东西,急急忙忙拿上东西:“我们走了,你等下自己小心,注意安全,汤生打过招呼了,应该没问题,你别担心”声音已在楼梯口飘过来“好啦,知道了”我扯开嗓子应着,没有两分钟宿舍的人已经走空。我洗漱完毕,拿着那张有地址和电话的小纸条也匆匆下楼…… 蛇口市因蛇口山得名。南头半岛南高宽北低窄,形似出洞的蛇头,东侧山嘴,像张开的蛇口。蛇口位于深圳南头半岛东南部,东临深圳湾,西依珠江口,与香港新界的元朗和流浮山隔海相望。蛇口港是一个水、陆客货运输枢纽和设备齐全、综合性、多功能的对外开放口岸,直临海岸线,经济发达,多高档别墅区。 从中巴车下车以后,就一头雾水的分不清方向了,走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地方,无奈之下只有鼓起勇气开始沿途拿着纸条四处打听,兜兜转转之后,穿过几个小街道终于找到了那家台式甜品屋。门头上的几个繁体大匾,古香古色,进门左手一排直进的展示柜,灯光照射下的各式造型糕点五彩缤纷,中间背靠背的两排展示架上面包,蛋糕,很多都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品种,右手靠墙摆放着诱人的生日蛋糕样品,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孩子站立在收银台里,立马抬头:“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可以帮您推荐”“你好,我是来应聘的约了田小姐,田小姐在吗?”“哦!田小姐有点事,她交代过了,我带你过去,你在那等一会,她一会就过来。”“好的,那麻烦你了。” 人这一生值得怀念的事太多,有的让人快乐,有的让人痛苦,有的让人后悔,有的让人眷恋,有的让你感动,有的让你心痛,有的让你恨,有的让你爱,人生却因此如烟花般缤纷,有失落有绽放,回首这些让你怀念的往事,那是你生命的过程,痛过哭过,笑过幸福过,淡然面对前路,还在继续行程……是啊,路一直就在脚下…,也许,安稳的生活是每个人所有人努力最后追求都愿到达的,而我却不愿错过那行走中沿途美好的风景…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春秋冬夏,无论小村山坡,无论青草鲜花…不变的是心中坚定的方向,即使路途中荆棘密布,即使路途中泥泞满脚,即使路途中迷雾深重,即使路途中坎坷不平,正因此才会觉得花儿更美,青草更香,阳光灿烂,夜空迷人… 第七十二章 甜品店的后门通向后院的一栋小楼,两层高:“好了,你就在这等一会几,我先去忙去了”说着漂亮的女店员就转身而去。田助理的办公室简单洁静,一张长条的皮沙发正对着办公桌摆放,等待着慢慢放松下那稍显紧张的情绪。随着门外‘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我意识到是田助理来了,我站起身来,随即走进来一位身着职业套装,架着一副细架子眼镜的女人,不妖不素,眉目清秀:“你是汤生介绍过来的?”“嗯,是的,您好。”“以前做过相关方面的工作吗?”“没有,不过技校学的是经营服务。”“哦,那怎么没有干这一行?”“我们是定向分配回国企上班的。”“我们这里不比国营单位,挺辛苦的,你能接受吗?”“收银?电脑有接触吗?”“会打字。”“哦?学过?”“学过,一分钟八十多。”“那挺厉害的啦”“技校毕业?最高学历?”“大专”“那我们这里有点屈才了”“没有,活到老学到老”“不过我们这正需要人才,做得好有大把的机会,班长、店长、甚至经理都有可能,这样,既是汤生介绍来的,也算是自己人了,先做着,到时有机会再说。”“谢谢田小姐。”“你什么时候能上班?就这两天先把个人物品搬过来,搞好就上班没问题?”“没问题。”“那行,那就这样,到时过来再交代具体的班次和事情。”“谢谢,那您先忙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出门的我长舒一口气,轻快的脚步随即飞旋,向着那带着期待来的路上往返。 第一天上班,田助理安排好一切就很少再出现,刚上班的的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引领顾客进店,介绍各类的糕点食品,迎来送往,微笑服务。没两天,一年一度的中秋月圆各商家的节日宣传和同行业之间的商业竞争开始没日没夜的进行,总店组织各店各班下班后穿上印有店名的工作服,一人分一大堆彩印活动宣传单页,就沿着大路小路,各个小区分片去投递,发完才能回家,才上班没几天的我,被同行的老员工们安排到最远最远的小区去派传单,这天把我那娇滴滴的腿都走肿了,这天我没有回宿舍,走到发传单的地方,正好离亿利达的宿舍不远,就一瘸一拐的就近到小文和芳的宿舍,朝床铺上一躺,话都不再说。小文和芳看我那已经变色的脸孔,不知所措:“你这是怎么了?”我摇摇头:“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什么,我想睡了。”“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受气了?”“没有,我累了睡了。”我拉上床头的布帘,拉开狡辩的薄毯,盖住自己的头,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想再动。小文和芳在布帘外交谈声声入耳:“不知道是受什么气了”“是啊,还是尽早在一起好点”“我一直在留意了,一有好点的就去找他们帮忙”“嗯,我明天也去跟汤生下下通牒”“是啊,他跟人事的熟,你说比我说有用”“让她睡,看来累坏了”“大不了明天不去了,这么老火”听着听着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就是有点累了”“那你快睡,我们不说了。”“是啊,要太累了就不去了”“我没事,我先睡了。”慢慢沉沉睡去。 我跟的班正好是那天领我过去的那个漂亮女孩做当班班长,有着一张甜甜笑脸的美丽女孩,跟我们同班的糕点师傅是女孩的老乡,最初我曾误解他们是一对恋人,女孩子总会在空闲的时候溜进操作间(那是不允许员工随便出入的),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他们不是恋人,是有着不可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当着田助理的面,小美女微笑应答,田助理一走美女的脸就像川剧里那拉来拉去的脸谱,变幻莫测……直到,田助理催过好几次让我学着对账,做每天的日报表,店里又新招了几个小女孩(为即将新开的分店做人员储备),似乎是想要达成某种联盟,或者危机感,才开始对我微笑如初。 一天下晚班,又在交班对账:“xx,过来下”很神秘的样子“哎,是还有什么事情还要交代吗?”我边走便问道“没事,来”她伸出手,手上递过来一张50块的人民币“干嘛?”我有些莫名“拿着,给你就拿着,这是你今天的份子钱。”“什么份子钱?”“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管花就好了,我们天天这么辛苦,挣点外快花花。”“什么啊?我不要。”“好了没事啦,这是我给你发的,这是奖金。”“我真不要,奖金是大家都有吗?”“诶,好了,我告诉你,这是我跟师傅私下挣得,不要白不要,真是个笨蛋。”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暗自由心里升起一个声音:这两人胆子真大。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这个事让我知道了,我跟她一个班,真出了事我该怎么办?田助理跟汤生是朋友,我该怎么办?如何自处?说是告密,不说是包庇,不说又太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我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思虑再三,三天后,我向田助理提出了辞职,在田小姐惋惜不解的挽留声里,在那个女孩子愕然的震惊里,我转身离开这个带着期待来的路旁。我没料到的是,一个多月后,那个女孩子和糕点师傅都被炒了,听说好像是利用店里的材料,截单为私用从中牟利事情败露…… 深圳夜晚的海风特别凉爽,不是太怕热的人晚上睡觉可以不用吹风扇,不到一个月,我又住进了这个大的集体宿舍,往往人总是在经历以后,才会发现一些原本不会在意和留意的美好和幸福,至少此刻我觉得这个嘈杂、混乱的大院子似乎特别美丽。 从天黑到天亮,黎明前的黑暗似乎特别漫长,数着分分秒秒,看晨曦一点点点亮,听窗远处,飞过渐嘈杂的人声车响。不睡……是怕在梦里被人偷走了梦想。要知道阳光永远是的,生命的真谛在于奔跑·。 第七十三章 南方转瞬的气候变化太快,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整理衣物,一连几天的秋雨下来,感觉到了貌似初冬的寒意,只有耳边还在声声入耳的小鸟叽喳声,宣告着秋天还没过去。在几乎没有冬季的特区深圳,夏天的小秘密不会隐藏得太久…… 从甜品店辞工后没几天,亿利达内部招工的信息接踵而来,除了流水线上大量招工外,芳所在的品质部也要补员,通过汤生的转介绍,我没有到人事部面试,就直接到了芳所在的十三楼iqc(来料检验)去面试,到了亿利达厂门口,一道大大的电动门把我阻在了门外头,小文已在约定的时间在大门里等着接我:“师傅,这是来面试的,开下门”“哦,登记下进去。”电动门轰轰轰的打开来。“你等下过去,汤生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没问题,也就是做做样子,可能会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嗯嗯”“那我就不陪你了,我上班去了”“去呗,我没问题”记得亿利达大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五金部的生产厂房,一部分就是办公大楼、组装流水线、货仓一体的大楼。十三楼是大厦的顶层,一边是货仓,一边就是iqc品质部,最近的十二楼是公司写字楼和纸箱货仓。大厦的客梯只达12楼,后门的货梯才达十三层。出了电梯转进门,左手的三分之二直至里进很深都是货仓,正对门的右手一间直通房,进门左手一长排连接的工作台坐着质检工作人员,一眼就看到了芳,我朝着芳伸伸舌头,芳对我使劲的眨眼睛,坏笑。右手较短的有一截工作台,正对的是一个间门,门里就是主管办公室,里间办公室传来说笑声,听见动静都看向我“那,来了”原来汤生也在“人来了,那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汤生说着站起身来“你这大帅哥啊,难得大驾光临,这就走了,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个子娇小,皮肤细白,一头乌黑的秀发向后拢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精致合体,尖细的下巴,说起话来唇角会有习惯停留的牵动,一看就是精明强干的人“是啊,汤生可是难得来,也不多坐坐,改天有空还得来看看我滴”旁边一个圆圆的脸的男子,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打趣着。“好的好的,你们忙,我也要过去了”汤生边说边走出来,走过我身边时,冷不丁的揉下我的头,笑笑离去。 从里面随着汤生走出来的一男一女,在我面前站定:“你就是汤生介绍来的远房亲戚?”“呃呃,嗯。”“虽说是熟人介绍来的,但是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还是要考考你的,不过不用紧张,都是最简单的东西。”随即那主管就出了几个题目,都是些最基础的单位换算,再就是简单的聊了下,工作台上的质检员们都不是很忙,也都凑过来看热闹,没费多大功夫,就过关了:“嗯嗯,没一点问题啊,好,我开张条,你去人事报个到,再到医务室去检查下身体,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上班了”然后又说了些规章制度和工资福利待遇的问题,从这天开始我就正式成为了亿利达的一名质检员。 改革开放的春风带来的新时代新风气,人们的观念在慢慢改变,很多都不再介意所谓的铁饭碗,更别说象在深圳这样的特区生活着的人了,稍稍有些劳动力的都不愿再在家里务农,都想着出来打工挣大钱。同一间宿舍里一个韶关的女孩的表妹也来投靠她表姐,正赶上跟我一批的流水线招工,招工之前也在宿舍住了小半个月了,晚上大家都回来后,她表姐也是很关心的问了她的考试情况:“你今天考试考得怎么样?”“我是都不会,但也都填了,听你的。”“出了什么题目不会啊?”“有道题问中国的四大发明是什么?还有道题问四大名着是什么?还有问四大湖泊是什么?做事就做事,哪来这么多四大,跟我找事做,做的事有关系么?”“这是招人啊,有文化的先招。”“我都认识啊字,我也填了都”“你都填的什么?”“四大发明是电视机、电风扇、电冰箱、电话。四大名着是粤剧、越剧、京剧、豫剧。四大湖泊是东湖、西湖、北湖、南湖。”这下把我们几个给憋得,又不敢笑,怕笑得别人太丑,只好忍着,三个人床帘一放,开始憋着使劲抽抽,床不停地晃动,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气的那表姐脸都是青的:“我表妹还小,不懂事,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读过什么书。”我们怪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我们不是在笑这个,是别的事,你不要想多了。”那个小女生等了好几天没有消息,第一次来并没有如愿进厂,溜达了几天,去一个小餐馆做了服务员,吃的多挺开心的(不过后来隔了一阵,亿利达再次招工,这小女生还是得偿所愿,进厂做了一名流水生产线上的工人)。 iqc的女主管(就是那天面试我的那个精明强干的女人)湖北孝感人,大家都叫她红姐,只有我和芳称呼她为刘小姐。组长姓温,正宗的广东仔,大家都叫他阿温。再就是河南的阿芬、韶关的阿香、广东的阿花、海南的克趁、芳、我、还有年纪最小的一个广广仔小巫。这就是十三楼iqc的全部成员(当然还有十二楼有三个,一个是刘小姐的弟弟,一个是她的老乡,还一个是她未来的弟媳),就在这十几平的空间里,肩负着亿利达整个电子车间的来料检验工作,可谓是任务艰巨。几乎所有的打工族都是一个套路,上班打卡、下班打卡、加班挣钱,盼休假睡懒觉……这样简单的日子里,过得特别充实。 工厂多事手上的活多,女工和男工的比例明显失调,几乎是二八开,深圳的女子那是多如牛毛,看一眼过去全是压压一片的娘子军……女人多的地方故事和是非也一样的多…… 第七十四章 深圳——一个大大的花花世界,工业的崛起带动的是当地的经济发达,经济的发达引领着各行各业迅速的发展,写字楼、豪华小区、大型企业、工厂平地而起,还有随之产生的附属服务行业、娱乐业繁荣极致。这个时期,我们算是生活在时代最底层的打工族了,学历中等水平,祖祖辈辈生活在国营厂矿,拿着不多不少的工资,生活糊口,悠闲安逸。忽然走进这样的大都市,眼前的世界似乎是一片辽阔的天与地,发现自己竟如此的渺小…… 阴差阳错的的情节,在某些时候的发生,我们三个竟然神奇的雷同。icq的部门所在的十三楼是后来搭在顶楼的增设的一个部门。公司原有的楼体建设只有十二楼,十三楼的员工每天上下班的打卡都要在是二楼的电梯口考勤,就像是一层编外的员工,这样的大公司里,十三楼最大的好处是不受约束,没有下面楼层跟腊走的出入限制,十二楼以下,除掉十二楼管理职员那一半,所有的楼层都不允许随便出入,进出得有主管批条,上洗手间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时间的会有违规记录,发薪水的的时候,根据考勤卡和记录来统计工资。除十三楼以外,每层的电梯口都有保安人员轮流坐值。 刘小姐的丈夫,亿利达五金部的高级职员,和刘小姐是大学同学,一样品级得的职位,典型的南下拼搏家庭,收入不菲,却每天都自带做好的饭菜,很少在外面吃饭,深圳的白天温度还是很高的,饭菜从早晨摆放到中午,新鲜的辣椒都有些许的馊味,刘小姐也是不会浪费的。 阿温,广东仔一个,典型的广东人性子,绵里调油,不温不火,我们总是觉得这姓得恰到好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温很少休息,一般休假的话都是回老家去相亲,用阿温的话来说:“广东的男人,必须先成家再立业,有了老婆,安心把家交给她,没有顾虑的在外打拼,没有孩子的话,拼命大打拼的事业以后谁来继承,没有任何意义。” 阿香,算是最南边的南方女子,性格直爽尖刻,嘴比刀子还利三分,找了个最北边——东北的大老爷们,她嘴里的老公,摆了酒,双方家人都认可,却没有扯结婚证:“我们那里,办了酒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扯不扯证的无所谓,要是扯了证没办酒,那是没人会认的,闲话铺天盖地。”“这可是没听说过,这不扯证那算合法夫妻?”大家都不予置评。“我们那正好是反的,结婚必须扯证,但是离婚不需要,两人过不下去了,直接双方都把结婚证一撕,就算离婚了。”河南的阿芬笑道。“这也太奇葩了,不可能?”“真的,我一些表姐表哥都这样的”……一阵唏嘘之声,阿香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煲汤,有事没事煲一锅汤,什么清火的、温补的、清淡的、营养的…… 克趁,海南的斯文男仔,中等学历,架着一副眼镜,斯文少语,原因是他说的海南普通话,她们都不大听得懂有时候,克趁是个斯文人,说话轻声细语,大家没听明白总是啊啊的,他也就不耐烦多说,我来了以后,被安排在他旁边的工位,和我倒是聊得特别投机。克趁回海南的时候,总是会带很多东西给我,贝壳串的项链、手串,大海螺、小珊瑚什么的,这还让办公室的同事们调笑了好一阵子,克趁总是腼腆羞涩的笑着就过了,印象最深刻的是海南的小灯笼辣椒,黄灿灿,圆乎乎的真是一个个漂亮的小灯笼,放手里正好握住看不见,克趁说这种辣椒是生吃的,午饭时,我偷着尝了一个,这下可好,把我这个湖南的辣妹子可辣得没话说,就两字‘服了’。克趁的哥哥是亿利达的高管,克趁来这里上班也是暂时的安身之举,迟早是要高飞的。 阿芬有着浓浓的河南乡音,个子不高挺壮,男朋友就在隔壁的货仓上班,北方姑娘的豪爽和不拘小节一览无遗,特别能喝酒,白酒杯的不在话下,每天的中餐都是男朋友打好了给她送过来,阿芬的口头语就是:“敢啰嗦调皮,我不弄死他……” 阿花,似乎注定是个悲剧的角色,沉默寡语,很少开口一笑,高高的颧骨黝黑的肌肤,长长的披肩发。出身在广东的小村庄,兄弟姊妹四个,父亲重男轻女,小的时候因为是赔钱货常常挨打挨骂不说,好不容易跟着大姐(大姐嫁人解脱)从乡里走出来,还得负担家里弟妹们的生活费和未成年唯一的一个弟弟的学费。iqc的卡通(纸箱)的检验似乎已成定性,是阿花的专利产品,不同于其他产品,卡通是没办法在办公室做抽检的,必须到货仓实地检验,卡通的货仓在十二楼转角的一个小角落里,也是十二楼的唯一一间仓储房。再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阿花的这项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特权是因为什么…… 这小巫可就是个小奇葩了,大热天的上下十三楼从来不坐电梯,天生自带狐臭不说,每天汗长水流的中午跑上跑下,大家都在午休,他一人坐在地上打坐练功,双腿盘坐,两手莲花指放在双膝,口里念念有词,冷不丁能给刘小姐吓死:“你这在干嘛,是要吓死我啊,练气功。咦咦,一身都臭死了,去洗手间冲冲再进来,整个房间都是汗臭味。”这小巫倒好,双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再就是做事总想着偷闲偷懒,活轻的容易的就先跑去挑了,重的味重的就等着躲,可偏偏越这样,越数他运气臭。送检的来料里有一种橡胶件,气味特别冲鼻,小巫最讨厌检验这个产品,没来的时候,来料不多,小巫就偷懒,让别人做事,等别人都在做事了,橡胶件来了,小巫又不得不做,通常他会用两个大大的纸团把两鼻孔塞住,一脸嫌弃的模样。这刘小姐看不惯了:“你这是干嘛?”“太臭了”“别人怎么都不像你,偷懒偷出花了,越不爱的越轮到你,早点拿产品做事,不就不会验这个了,年纪不大,小九九打得好,打自己身上了,赶快把你那两坨给我拿掉,让人看见想什么样子。”“哦……”小巫总是不情不愿的拿下来,刘小姐一转身进办公室,他又会塞住,然后继续念念有词。 改革开放的大潮,让天南地北差异的减少,各地域性的磨合融合,加速了经济的发展,一个一个前赴后继的弄潮儿,开辟了中国经济迅速腾飞的新纪元,这样的发展与进步,更离不开哭着笑着留下的或离开的这些平凡普通的劳动者们。 第七十五章 亿利达宿舍共八层楼,不分楼层,男女生宿舍就隔着一个阶梯或过道的距离,顶楼的天台是乘凉和观风景的好去处,这里有故事发生也有事故发生。进了亿利达,我、小文、芳的生活和喜怒又都紧紧的黏在了一起。 小文是亿利达的老员工了,各个部门和阶层都算是混得很熟,芳也是前辈来着,就我还是个才启蒙的菜鸟。有的人天生就是属于职场,为职场而生的职业者(比如刘小姐),而有的人生来就永远没办法学会在职场里游刃有余,比如我,怕是这一辈子也不懂这些机关算尽的人生乐趣。或许每个人的欲望都不一样,权、钱或者情,看重的东西不一样,你追求的目标就会不一样,你得失的方向就不一样。都说男人大多是理性的,女人大多是感性的,男人这一生成就事业是最大的梦想,而女人这一生,被爱才是一生最大的梦想。 小文的爱情,来的不早也不晚,在我看来,刚刚好。 汤生、汪生跟小文同属一个部门,再就是亿利达的原保安队长安队。跟小文的关系都走得特别近,曾一度我误以为汤生是小文一个强有力的追随者,却在慢慢的日子里发现,汤生是对芳有些欲近不近欲退又不退的那个。汪生傻哈哈的一个大箩筐,别扭和气都在脑门上挂着。安队,那是芳嘴里的一个古人:“那没人比他对小文好了,饭菜端上手,衣服晾好走。”据说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可怜就是骂也不走,打也不动。一句话,都没对上小文的眼。深圳南山区卫生防疫站南头检疫站几大帅哥也是我们寝室的常客,这源自于他们曾经的队长,拼命地追过小文,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也因此和他这帮弟兄成了朋友。这几个大神总是隔三差五的想方设法的约我们出去吃吃玩玩,实在没办法推脱的情况下,就偶尔应付两次,其中一个叫曾哥的倒是为人不错,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这几路大神都是把大哥大(砖头机革新换代以后的那种摩托罗拉的翻盖手机)别在腰上最显眼的位置,在寝室里晃来晃去的主:“来,打个电话回去,方便着呢,不用替哥省钱”曾哥老是笑嘻嘻的会在这群打工妹面前摆谱,“不了”我和芳总是很无语“那么贵,别浪费话费,才打的”“这能花几个钱,一两毛一分钟,想打多久打多久,哥还花不起这话费了,洒洒水了。”赤裸裸嚣张的显摆,让人特别的不舒服,深圳本地人得天独厚的优越感常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却又不敢太得罪,曾哥一群人的心思无独有偶,成天的在我们耳边灌输:“你们这工有什么打的,累的半死不说,还挣不到几闷钱,哥帮你们介绍个男朋友,吃好喝好不算,每月的零花钱真真的,不会少。”跟着这些大神们进进出出,我们几个山沟沟里来的小赤脚妹,见识了大都市的花花世界:酒楼里的剩菜车子拉着走,ktv里的小姐堆成堆的抱着走,大街上的名牌随便穿着走,手里握的方向盘甩着走,腰上别的大哥大耳朵里听着走。我们成不了这宴席盘子里的菜,我们还是向往那山谷里野生的百合和小溪的水潺潺。 宁是怎样走进的亿利达我们不得而知,小文那翩翩起舞的风花却掩藏不住的滚滚而来。 第一次听见宁的名字,是从小文借书还书开始。小文总会不定期的拿回来一本又一本的小说,什么样题材的都有,我们迫不及待地一本本的轮番看完,小文又再一本一本的轮番退换:“上哪里搞了这么多好书?”我和芳好奇着“借的啊”“哪有这么多好书挑得到?”“别人推荐的啊?”“谁啊?这么厉害?”“宁”“是谁?没听你说过,我们都不认识啊?”“嗯,我们那新来一个主管,大学生。”“男的?”“嗯,帅哥。”“嗯……有情况?”“哪有什么情况,人大学生,我们,唉唉,算了。”“怎么,大学生怎么了,没想法你总偷偷摸摸出去,把我俩抛之脑后,弃之敝履。”“那介绍我们认识”“去你们的,别把人吓着,就你们这”“还不承认,看,生怕我们抢了去了”“去去去,随便抢,看你俩个疯疯癫癫的谁要。”就是这样一场胡闹。小文的爱情就在这还书借书之间,不紧不慢的展开来,和宁的老地方会约在九楼(楼顶),这不由的让我想起《屋顶》这首歌:在屋顶和我爱的人,让星星点缀成最浪漫的夜晚,在屋顶和我爱的人,将泛黄的夜献给最孤独的月,爱开始纠结梦有你而美。 宁,温文尔雅的儒雅男子,书香门第,嫩白的皮肤无暇,瘦瘦的个子不高不矮,温柔的笑脸是致命的武器,似那和煦入骨的春风,温软动听的乐曲,宁这个人是吵架都不会大声的那种,温润如玉。一家的知识分子,湖南株洲人,举家南迁至广州,母亲是一名大夫,在广州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父亲在广州郊区置办了一个农场,盘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悠闲又快乐的守护着,宁姐弟二人,姐姐已嫁为人妇,幸福如意。宁最厉害的是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看大片可以从不带看字幕。就这样一个优秀帅气的文弱书生,慢慢的走进了小文的心里,走进了我们的视线,被小文细心的呵护着,娇羞着,忐忑而期待着,有期待的幸福,有没有自信的忐忑,当幸福来临的时候,又是犹疑的彷徨…… 人生在很多时候都是需要勇气的,不去尝试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是什么?结局会怎样?抓住你想要的,拼命向前跑就好了,不要回头看,应该把每天都当作是新的,新的自己,新的美丽。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不幸,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无奈,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残忍,在对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这就是幸福。不多不少刚刚好。 第七十六章 小文和宁的爱情难得的两厢情愿,爱情的脚步飞快。这天晚上,小文心事重重的从外面回来,郁郁寡欢,愁思满腹。我和芳忍不住打趣:“怎么了,这样子?两人吵架了?”“没有”“也是啊,跟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吵得起来?”“那是怎么了一脸不高兴?”“唉……宁要回家去”“怎么,回去不来了吗?”“不是啊,他想辞工,觉得这里没有多大的发展前途,但是还是会到深圳发展”“那不就结了,担心什么?变心啊?”“不是,他想让我跟他一起回家”“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怎么还不开心呢?他这是要向家里公布喜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也知道,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很犹豫要不要跟他回去”“为什么不回呢?这么优秀的男子”“就是他太优秀了,我没有信心。”“明白了。你傻呀,不去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是啊,我们哪里差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们知道的,我们……唉,没信心。”“去一定要去,即使不成大不了再回来呗,我们还在这。”“是,一定得去,坚决支持”“你这好不容易得遇个良人,可不能打退堂鼓了”“这他家全是知识分子,我要学历没学历,自身条件也就这样,再说又又这么样的过去”“那又怎样了,你有没做错什么?”“宁有说什么吗?有嫌弃你吗?再说了知识分子家庭的才开通不会迂腐。”“去,不就是见家长吗,又不会死,大不了就还是什么都没有过呗。”“不要犹豫,明天就去辞工,跟他回家”“你不去一次以后怕是要后悔一辈子”我和芳就这样轮番的轰炸着,小文思虑了一会,豁然开朗:“也是,有什么,想在一起就得勇敢努力,我这就告诉他去,我说考虑,他还挺郁闷的”说着,屁颠屁颠的跑向宁的宿舍。 没过几天,小文和宁就一起辞工去了广州宁的家,小文他们这一走就是个把月,这天下班,我和芳一出厂门口,就看见小文微笑着招呼:“下班了,回家吃饭去”“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说一声”“是啊,怎么样?怎么样?快说说”“回家?你们是?”“请我们吃大餐了,有喜事”“咦?小文你的美人痣哪去了?”小文好笑的盯着我们:“回去边吃边说,你俩一下子这许多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了”叽叽喳喳的我们这才边说边走的跟着小文而去。小文和宁在离我们不是太远的本地居民区租了套一居室,一进门:“来了啊”就听见宁温柔的声音看见宁那帅气温润的笑脸。“帅哥好”“准姐夫好”我们嬉笑着打趣“快进来快进来,菜都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开餐了”“哇塞!太好了,这么多好吃的,好久没有打打牙祭了。”脱了鞋走进屋才打量清楚,一间房,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厅也是房房也是厅,一张四方小桌一架,就吃着聊开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房都租好了,这是得花时间的事,怎么搬东西也没叫我们帮忙?”“过来有些时候了,你们天天上班,哪得空闲啊,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俩这是?家里搞定了?”“嗯嗯,他家里人特别好,也特别开通,什么都没啰嗦,他妈妈人特别好,对我也好。”“你那颗痣?”“他妈妈是医生哦,特别厉害,一看我就知道我身体有问题,汗腺不通,要我调理好身体,天天熬些调理的药材给我,这痣呢,从医学角度说是黑色素,不好,就让我给点了……”“唉唉,觉得可惜了,这么有特色的美人痣。”“家里都通过了,你家里呢?”“我姐我哥我爸他们都知道,不管我随我。”“那准备什么时候扯证喝喜酒啊?快点结呗,我们都还从来没有做过伴娘。”“那这可满足不了你们了,我们证已经扯了,回来就扯了,宁和他家里人都觉得把证扯了方便点,毕竟合法。我们不准备办酒席,麻烦,也没什么太多朋友。”“你可太突然太快了,我们都还来不及恭喜和祝福,你们就已经结婚了。”“是啊,都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啊啊啊啊啊啊,真替你高兴,修成正果了终于,幸福满满了你。”“今天这就算吃婚宴了吗?”“是啊,我没什么朋友,谁也没说,只有你们俩,不是你们鼓励我走出去,我真不一定有勇气,祝福我。”我们的眼里都有泪光,我们都知道这幸福来得是有多不容易,我们慢慢走过去,三个人用力的相拥:“祝福你小文”“祝你幸福”“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你太幸福了小文”“是啊,羡慕妒忌恨”小文温柔开心的笑着“你们也会的,我们都会幸福的,加油啊你们。”我和芳转过头:“宁,你可要对小文好”“欺负她的话,我们可饶不了你”“想当初我们可是有江湖称号的”“四大金刚,哈哈哈哈哈”我们三个齐声说到,笑得前仆后仰。宁温润的笑着:“我可不敢欺负她,你们都是湘西出来的女土匪,看我这样子,打得赢吗?”“有眼力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愧是胸有点墨的知识分子,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欢笑声。 闹腾一阵过后,我和芳回了宿舍。这天晚上,我们很晚很晚都没有睡着,小文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嫁了人,脑海里不仅又回想起我们曾经的那些一起度过的那些不羁任性的青春,难免唏嘘感慨,时间真的太快了,快到我们都还来不及躲闪,小文已为人妇,而我们还在漂泊,不知道芳在想些什么,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忍不住叫到:“芳”“嗯?”“还不睡?”“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使劲睡”“嗯,眼睛闭上,不说话了”“嗯,晚安”“晚安”。 第七十七章 在清晨的阳光里,迷迷糊糊的闹铃声中醒过来,新的一天又来临了,每天打仗一样的攻占洗手间梳洗完毕,我和芳又沿着那条来去过无数次的大道,继续我们的生活。 小文的小家是我们最温暖的归处,宁和小文并没有急着工作,却有了自己的打算,一开始宁是准备再考考研的,也是为着更好的发展和前途,一大堆的学习资料堆在家里占去了一大块位置,小文也就便学点英文口语:“都还给老师了,又得从头来,不过跟着宁学些日常的口语,还是很容易。”“现在不准备找事做啊?”“得找啊,不然喝西北风啊。”“准备做什么?”“我还没想好,不过宁已经有打算了,想再考考研,找个好事。”温馨的日子就在这两人一个操持家务,一个专心复习的时光里不急不慢的走着。 这一年,《泰坦尼克号》风卷狂袭而来,走在时代和经济前沿的深圳,铺天盖地席卷的都是这部影片的浪潮,连续上映的好多天,影院几乎都是场场爆满,买不到票不说,票价是疯了般的死贵死贵,像我们这样的打工妹不是买不起,而是更不舍得花这么多的银子去看一部电影,各种各样的影评却声声入耳,内心充满着好奇和渴望。这天汤生美滋滋的走进宿舍来:“芳,走,请你们去看电影。”“什么电影啊”芳笑笑回过头看下,再整理下床。“最近炒翻了的《泰坦尼克号》啊”“这票很难买啊,又贵得死”“票是不好搞,不过也不是很难”汤生笑着。“我就不去了”我对芳眨了下眼,“一起去呗,正好三张票”汤生呲的笑道“一起去,我们俩去难得说话”芳横我一眼,“是啊,一起去,不去这么难搞的票岂不是浪费了?”“你别坏笑,想什么呢”“好好,那我就只好盛情难却,闪亮登场,汤生,你可不能怪我没眼力见”“不会了,特地请你俩的。纸巾备足了啊,能擦掉你们一满溪的眼泪。”“有那么夸张吗?”“那你们等着瞧。”稍稍收拾一下,就一起出门了。 汤生弄到的是南山区最大的影剧院的电影票,地方大环境好。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聊,剧院的广场门口正好有着人再拍电影,看了一会稀奇,才慢慢入场。汤生和芳之间,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虽说我是不大喜欢汤生这个人,不过觉得除开人叼一些外,他对芳也算是有心,从外表也好,肤色也罢,两人还是比较登对,不过汤生口里有个远房的表妹,芳说那是他的准女朋友,喜欢了汤生很多年,对他是好得不行,特别的小心奕奕,生怕汤生被别人抢去了,汤生既心疼这个女孩子的执着与付出又有些无奈更不忍心伤害,就这样一直不冷不热的相处着,双方的家长都一致达成亲家的目标,汤生也就默认了这份情,汤生对芳的喜欢不言而喻,可有这样一个人儿在那里摆着,芳也是绝对不会跟他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泰坦尼克号》这一年创下的超高票房记录,不仅仅因为泰坦尼克号耐人寻味的的神秘沉底真相,也不是因为剧中壮观的场面,雍容华丽的阵容,更源于片中人那美好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影片最美的镜头我觉得不是杰克露丝张开双臂拥立船头,也不是杰克给露丝素描海洋之心的浪漫美丽情节,更不是杰克在生命最脆弱危急的时刻穷小子对生命的取舍,那已成冰霜漂浮在冰面那帅气的面容,坚定爱恋浓深的眼神带给人的震撼与感动,而是露丝带着杰克用生命诠释的爱,带着杰克的遗愿默默地离开生命里的一切,又活了83年,最后在泰坦尼克号被打捞上来的那一刹那,再度往事涌上心头,在脑海里绵绵不绝的回忆中,让那颗海洋之心慢慢的沉入大海。老得苍白了华发的露丝独立船头,海风扬起的的华发纷飞,露丝的脸上深深地眷恋与微笑的幸福。 剧终的电影,散场后三三两两的走出剧院,我和芳都红肿着双眼。汤生噗呲的笑着:“怎么样,带着纸巾没错?什么感觉?”“心里有些沉重,也有些伤感”“有些遗憾,又很有幸福感”“爱情总是因为缺憾才更打动人心……”“人性的丑与美,生活的贫和富,生命的强大与弱小,心灵的自由和禁锢,实在是淋漓尽致。”“看得值?”“价格也值。”“第一次看的确是很震撼”汤生附和着“你不是第一次看吗?”我脑袋一充血,脱口而出。汤生稍显尴尬:“呃呃,是啊,看过后觉得真值得一看,所以才请你们来看的,才上映票不好买,你们肯定买不到,也贵。”“太感谢了汤生”“别客气,小事。” 风卷残云之后的《泰坦尼克号》票价慢慢回落,汪生又热情难却的非要请,不好说汤生请过赊掉汪生面子的我们又看了一回,热炒过后很快光碟也出了,去小文家蹭饭的我们,被挟持着看未译版的,又看了一回,而我呢,被隔壁货仓的‘小胖子’(河南的小伙子,爷爷是老红军,首长的警卫员,对我那时有些情有独钟,借书证给我揣着,收录机放我床头给我用着,经常的打饭给我带着,跑到我宿舍给我煮最拿手的西红柿面,看着我吃,自己却不吃,就这样一个小伙子。)又满怀热情的请去看大包同(录像厅),又看了一回,这《泰坦尼克号》这前前后后的四回是看了个够,呵呵,都有了些闻泰而晕的感觉…… 最近,特别有感,人生没有什么好太多的计较,好的坏的都是过眼云烟,活着就好,都还在就好,欢笑忧伤不过就是生命里的一种存在,经历着经历着就会发现这不过都是人生常态,没什么好在意,世间万物,爱与恨不过一念之间,悲与喜不过选择之至。 第七十八章 我们这一生做不了高官,发不了大财,做不成轰轰烈烈的大事,成不了大贡献,但我们总能做个有情有义的人…… 没过多久,宁和小文做了重要的决定。这天约着到小文的小家去,宁面临着几个选择,有些犹豫不决,研究生的录取通知已到,摩托罗拉湖南区老总的聘用书已下,再就是瑞士一家外贸公司的区域经理职务:“考研的事筹备那这么久,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不去可惜了,摩托罗拉湖南区域的总代确实难得,外贸公司,正好可以用己之长,以后做得好,移民出国的机会肯定少不了。你们觉得呢?”“这样大的事我们可给不了什么太有实际意义的建议,任何一样对我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好事。”“是啊,关键是你俩向往什么样的方向和生活。”“我反正都随他”小文笑说“他选什么我都觉得不错。”宁无奈笑笑:“我是这样想,第一,我就算读个研究生再出来,也无非是想找一份高新的更好的工作,读个几年再出来市场不一定还给我像现在这么好的机遇,到那时候,比我有条件更高学历的一定不少,他们也比我年轻,更有空间。第二,我现在犹豫的是湖南总代和外贸公司之间的选择,从现在的市场前景来说,科技与时代的进步和发展速度,摩托罗拉湖南市场一定是会不可阻挡的迅猛,但是市场的饱和也会很快,当供大于求的时候,更新换代也会很迅速,目前如果说仅仅为了工作赚钱,那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外贸公司。首先这个公司他录取我,不是因为我在外贸方面比别人更出色,而是我能说比别人更好的英语,这是我所长,再一个我看中的是机会,外贸接触的东西、人都不一样,从未来考虑,出国也好、留学也好、移民也好,我的机会比一般的人要多得多。你们觉得呢?”“湖南区总代,不得了哦,那你不是从哪来又回哪啦,老家耶,不过很牛了”“研究生的话以后读也是可以的”“你是一家之主,大事听你的”“反正,不管怎么选择,你俩甜蜜生活就好”“不管怎样,不会比现在拮据了,至少有了工资了”小文打趣着。“那行,我再问问家里意见,看我姐他们怎么说。” 宁最终决定了去那家外贸公司发展,小文也就近找了一份工作和宁随之搬走。我们三个这再次的相聚,没有超过一年,和小文再次的别离,我们都特别伤感,也为她感到幸福和予以祝福,只是没有想过,这匆匆一别又是数年,这多年多年之间,小文移民之前,在我的记忆里,回过861两次,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渐渐地大家都换来换去,没有了通信,没有了太多音讯,各自的生活,各自的默默牵挂,偶尔会在小文的母亲、弟弟那里问候打听下她的近况,直到宁先去了加拿大工作,随之定居,小文总往返于两国之间,几年后也拿了绿卡,随之移民加拿大。时隔经年,我们又在聚,这是后话。 这一年深圳的冬天难得遇见的寒冷,比得上家里的寒冬了,在外面迎着风也要穿上薄的棉衣才行。随着春节的临近,大伙儿都在期待着放假回家过春节的兴奋情绪里,数着日子、数着分秒望眼欲穿。亿利达这么大的公司,出于便利大部队的返乡,公司提前对回家人员做了详细的统计,并按省份、区域、县市进行了详细的划分,公司进行统一调配包车,以员工缴纳的车费为准,统一安排统一发车,送员工回家过春节。不回家的员工,就留在公司里加班,一天算三天的工资,这在当时来说,算是少有的好福利了,还有三十夜的团聚大餐,大厅里的大电视,集体看春节晚会,一起过大年。我和芳一致决定回家去过大年,因为我们真的想家了,从小我就晕车,这得开差不多一天一夜的大巴车我想着都有些胆战心寒。不坐?春节哪里买得上回家的火车票?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跟大家一起坐大巴。放心不下的爸妈,专门托了一个住一起的邻居,也是哥哥的同学(当时也在亿利达五金部的生产车间打工),,让他在路上照顾我,特意的他把我的票换到跟他一台车,我不干了,我还是得跟芳一台车,我们一起回家。这下可好,这一来到家之前可让父母担心了好一阵。 出发那一天,亿利达安排停车的广场里,场面甚是壮观。好几十台的大巴车(出发时间分天、分地方、分区域、按时间,不同省份和方向的时间都不一样。)整齐划一的停放在一起,大家各自安车牌号,座位号找到车,人到齐后,清点好人数就统一发车,广场上一片黑丫丫的脑袋,喊名字的,拖着行李箱飞跑的,站在车顶上帮行李的(有带自行车的、电视机的、洗衣机的……),广场上的风呼呼吹起的衣角,纷飞的乱发,心暖暖的是回家的喜悦。 我们上了车,芳的座位在上层靠中间的位置,而我的票是加的座位了,那是在所有的坐卧之后,上下两层之间在车的尾部和后车窗之间的空隙处搭的一层木板台,坐得弓着腰,趟得躺下去,一平排睡五个人,一人一床薄的盖毯。一见这架势,我就差点打了退堂鼓,本就晕车的我,这下还不得晕死“,芳一见这情形,顿时知道我是老火得很了:“这位置怕是没人愿意换的,要不你坐我这,我不晕车”“算了,这坐都没法坐,我反正就睡着不起来了,正好晕车。”“真不换?”“再说,实在不行再换着坐会”“那你不舒服就说啊”“嗯嗯。” 车上人员清点完,发车的口哨声舞动的小红旗里,全车人的‘哦哦’欢呼声中车队排着序缓缓开动。 第七十九章 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行驶,每到一个大的分界路,车一辆辆的分流,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行进。一路的颠簸,吃喝拉撒睡,每到一处我就会下车吐他个一塌糊涂,这些个长途客运车都有自己定点的饭点、油点这类的,到了饭店贵也罢差也罢,你不吃,就没地方吃去了,这年的春节,连深圳这地方都快下雪了,家里这边就别说了,早下雪啦。清晨六点多的时候,我们的车走到沅陵大山的时候,不敢再往前走了,怎么呢?车上没有备防滑链,沅陵大山这时候公路已经结冻了,哥哥同学坐的那台车,比我们先走一会,不出情况的话估计该是差不多都到家了。司机师傅没办法了,一下把车找了个宽点的地方,就停车了:“我们现在走不了了,得等,出来没想到这边会结冻,没有备防滑链”这下车上的大的小的们有些着慌了:‘那怎么办?’“我们就呆在这里吗?”“我们赶得到家吗?”“怎么不带齐东西呢?”“这么冷,又没吃的”“要等多久啊”七嘴八舌的担忧声此起彼伏。“那就不知道了,忍忍,都好好休息会,得等这路上跑的车多了,把冰跑化了,我们才能走啊,不然不安全,你们敢我也不敢啊。” 虽说是这许多人都在一起,难免心里忐忑:若是一直下雪结冻走不了的话,我们还真得冻死饿死。一阵子的懊恼,我要是坐了那台车就不会这样进退两难了。我和芳都觉得既冷又彷徨,好几次都想上路上去拦车,可这鬼天气,又接近年关,哪有车在半路还载客呢?两个人就在一个地方盖上两床毯子相互取暖,熬着。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冷嗖嗖的醒过来:“这熬不住,不知道多久能到家,唉,真是倒霉坐这车”“这谁想到呢”“家里还不知道担心怎样了”“你老爸老妈估计是担心了,我家应该不会,我爸妈才不会想这些”“再眯会,出来更冷”就这样慢慢的等着时间过去。“好了,应该差不多可以动身了,安全起见,我们路上还是开慢点”司机师傅的一句话,让我们安下心来,这时已经过去了八九个小时,一路上小心慢型,好在我们离家已不是太远啦,车的终点定在了县城,大概晚上六点多的样子,到了县城,没有了班车,我跟芳累得不行,打了个的士回了厂。 一到家当头,爸妈已经在刘叔家坐等着了,我一转角就出来了:“你这丫头,终于到家了”“可把我们急得”“是啊,算着该到了啊,对门的小刘早到了,说你们车就在他们后面啊,人早上就到家了,说你应该快了。”“我跟你妈下来无数次就没见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说天气差走得慢,也不至于这么久啊。”看着爸妈你一句我一句的唠叨着,一颗心安稳得软软的热:“别提了,快整死了”接着我就把情况说了一遍。“我就说咯,平安到家就好。”“这客运车也是,太不专业了”“别说了,赶快回家,累坏了,饿坏了?”爸妈拿着我的东西一起回了家。这一个春节我给了爸妈五百二十元的港币,父亲用心的细细把它收藏在了他房间高柜的抽屉里。 这个春节过得特别的快,从年三十的团年饭,守着岁的在炭盆上炒瓜子,包饺子,初一、二、三的传统龙灯狮子礼花弹,一转眼就到了返厂的日子。这次是打死我也不会再坐汽车了,芳买了到广州的硬座,没有卧铺票父亲是坚决不让我坐硬座的,无奈之下,又请了三天假,坐卧铺到广东再次转车到深圳,这会再去,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回到公司一切照旧:“还是你好,你都不知道我坐硬座来,还不如坐汽车,到了车站,有票都上不了车,最后是爬窗户上的车,有的人多坏,窗户都不肯打开,生生的看着车开走也没办法,那到了路上,别说别的,洗手间都堆满了人,厕所都上不了,座位下面都钻的诗人。男的还好,撒尿了窗户打开就行,我们女的差点憋死。只有停车的时候跳窗户下去在铁轨上也不管丑不丑,就解决了,有的实在憋不住,打开窗户,屁股放在窗外就解决了,那还管得了别的。”“这也太那个点了”“搭伴你没有跟我一起坐硬座,受罪。下次要回去再也不春节回了”“嗯嗯,太受罪了。” 春节一过,各个大型企业又都有大量的换血,节前裁员的辞工的都不少,都开始大批量的招工。公司又新进一批员工,从保安到职员到工人。十三楼的货仓是我们接触最多的一个部门,再就是每天进出值班的保安,除开芬的男朋友,小胖子和一个大个子外,货仓还有一个管电子件的汕头小伙子,跟小胖子一般年纪,中等个子,白嫩的皮肤,大眼睛。工作上频繁的接触,对芳甚是倾心,两人之间很有默契,我俩一直都觉得年龄是个大问题,也就一直保持着距离,经常会在一起做做饭,散散步聊聊天。直到这一次保安队的大换血(公司十二楼ic库和老总办公室古董遭窃,小偷从楼上摔下来后不治身亡,一时轰动,对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和一定的损失,老板怀疑是内外勾结,不幸失足而故,所以整个保安部门整体大换血)。这次来的保安团队,带队的是ah人,手下的保安多为ah人,其中有一个队长的亲弟弟和他多年的好兄弟,这两人被安排到了十二楼的前后两个门值班,前门这边是十三楼的我们和货仓的打卡处,后门是高级职员电梯的入口处。坐值我们这边的是保安队长嫡亲的小弟弟‘邦’,后门就是他铁兄弟‘桦’。这两人一般的身高,铁般的身段,总是同上一个班次,邦大眼浓眉高个头,帅气俊朗热情。桦高壮冷峻内敛性格温柔。这两人的出现,让我和芳在枯燥打工日子里有了些小插曲。 第八十章 我和芳上班经常会提前一些些插着空乘客梯到十二楼,穿过职员办公室到达十二楼前门打卡的地方打卡,那边客梯人少安静,货梯这边上下班乘坐的人拥挤难等,邦和桦他俩一个班,是特别好的兄弟,我和芳总形影不离,是特别好的姐妹。一来二去的,点头招呼的时间长了自然熟络。 亿利达的周年庆不久就要到来,各个部门都要出一档子节目,举办大的庆典,整个iqc总共就这几个人,刘小姐是头大,芳忍不住了:“就交给她,一个人都能搞定,唱、跳都没问题,刘小姐。”芳指着我嘻嘻笑。只见刘小姐笑面如花,双眼放光,就像是那夜空里闪着绿光的狼眼:“是吗,我相信芳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呵呵,我不行,我那三板斧,狗肉上不了正席,就别丢人现眼了。”“这可不行,我正焦头烂额呢,你还有三板斧,你看看我们这一票人,那可是一板斧都没有,要不,阿温,你来?”“你就别吓我了”阿温双手直摆“我能干嘛?台上去发抖。”“那不管了,就你了”刘小姐嘴角带笑“你全权负责,这是工作。不管你怎么弄,完成任务发奖金。”我无奈的一下蔫了“好”“有什么需要的我们都支持,只有半个月了,赶快给我搞定。”“好,时间这么紧,我想想。” 我狠狠的瞪了芳一眼,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你就唱首歌得了,歌唱得那么好,随便一首就秒杀全场,这厂里的大多都是农村出来的,那会什么文艺,别担心,我们都会挺你的。”芳起哄到,“就是就是,多好,也让公司都知道知道我们iqc。”“大家都这么想啊”“是啊”“那这样,我刚想了一下,我想我们重要的是展示我们iqc的风采,那就大家参与,时间有点紧,我们要是重新编排新的节目,怕是没时间。我这有现成的改改就行,但得挑几个人,我一个人是不行的。”芳询问的眼神“什么”“年轮我挤挤眼”“难点?”“改改”……“啊?我们还要上啊?”“是啊”我坏笑的看着芳说。芳白眼又白眼,我吐吐舌头“大家参与多有意义。”芬憨厚的笑得喘不过气“俺可不成,就这胳膊这腿除了走路外就跟柴火棍似的。”阿香站起来:“来来来,比划比划,看看多像柴火棒”“你先比划,我再比”阿花抿着嘴不说话,啊香不停地乐:“我长这么大,还没上过台呢,这样,你教我们一个最简单的动作看看学学”“行啊,正好看看你们”。这几个人一学起来,可没差点笑岔气,阿芬真就像自己说的一样,比柴火棍都还硬:“别掰,会断会断,让我挑担子行,从小放牛割草,只会扫猪粪……”啊香和阿花都还不太难看“阿芬,管它呢,一起也火一把,现现眼,多好的机会,说不定被哪个又帅又体面的看上了呢”“我了个去,我出洋相还差不多,没美死,就被人笑死给轰下台了,我家那个还不得骂死我,咦,想想都起疹子”克趁和小巫阿温都笑得喘不上气。一向摆谱的刘小姐也忍不住道:“算了,阿芬这样的,真把舞台压死。”“我是觉得,上回台,我的青春也有了值得的回忆,以后跟孩子提起,就说上了春晚了,哈哈”阿香笑闹。 品质部的杜经理听说我们要编排舞蹈很是讶异,叫刘小姐过去打听,特别的感兴趣。骑虎难下的我,带着这群生硬的学员,开始了魔鬼般的排练。跟货仓的主管沟通以后,把十二楼的卡通仓整理出一小部分,做为排练室。每天排练时间我定,十二楼管货仓的河南哥,钥匙开门锁门都交给了阿花。因此也引出了后来阿花的一段密事让我得知。我提来了小胖子放在我那的收录机,找阿温帮忙录好了歌,加班加点的训练这帮生瓜裂枣,越来越临近的日子,周末也不休息在练舞,这在一整层楼都是大事,都是稀奇事,这些个歪脖子歪手歪脚的,动作是简化了又简,都费了老劲的腰痛脖子酸。刘小姐的弟媳和老乡加班的时候也会来看我们训练,看着看着就在纸壳上睡到我们散场。演出的衣服就是个麻烦事了,这地不像是有传统的861,这合适的演出服不知怎么办。在服装摊溜达好几天才选定了一件勉强能用的款式,软磨硬泡的央着老板一条街的去收货,得幸凑足了数。一件燕尾捆角的水粉色蝙蝠衫,一条塑光的黑色弹力裤,一套五十五块,公司出一半,大家自己也心甘情愿垫一半,买到自己喜欢的。 演出那天穿上衣服,帮她们画上妆,就像换了一个人:“你好漂亮阿香”“你也是”“我们都好漂亮”“我要照相”“我也要”“到时要留着”隔壁货仓的一群男生张大了嘴一个一个都不认识我们,像一群大土鳖。进场的时候,礼堂里议论纷纷“好漂亮”“这是外面请来的吗”“是干嘛的”阿香她们一个个特别不谦虚的走过。演出很顺利,一下台耳朵就被塞满了:“我们公司的耶”“像舞蹈队的一样”“舞蹈好看,第一回”“这都谁啊”“有点名堂”。散场的大门一打开,早早的,阿香的老公、阿芬的男朋友小马、汤生、小胖子、河南哥、邦和桦都在门口等着我们,“今天真漂亮老婆”“今天好美啊”,小胖子骑着他那载重自行车,非要载我回去“这里面你最漂亮今天。”不坐还不行,推辞不下,就打了声招呼小胖子前一个我后一个芳,美滋滋得意地骑着飞跑。这时才感觉到邦和桦这两人有些闷闷不乐。三两成群回去的亿利达人,在我们疾驰的身边慢慢闪过,小胖子开心的笑着一直把我俩送到家,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宿舍。 第八十一章 深圳的春天阳光不烈,风儿很柔,这是一个周末,芳早早的踏着晨光加班去了,这次我没有去加班,就想好好地休息一天。演出的成功,我们参演的人都领到了奖金,分摊下来,也就抵了个服装费,大家心里却美滋滋的,连杜经理都喜滋滋的专门到十三楼来要看看这个舞的编排者:“我是有舞蹈底子的人,这舞蹈,没点基础功的人,是排不出来得,就是一般的人也排不出这样有内涵的舞蹈,不错,真的不错,你是舞蹈专业出身吗?”刘小姐拍拍我的肩膀,“不是专业的,以前读书学校舞蹈队呆过,喜欢这些”“哪里的?”“湖南,军工厂”“难怪,大厂出来的,还是不一样,不过不是专业的能排出这样的节目,看不出来啊,有天赋。”杜经理没有呆几分钟就离开了,刘小姐甚是高兴:“这杜经理可轻易不到这来,今天这风是吹得多好啊。看得出来,这杜经理很喜欢你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然而,没多久,由着这次舞蹈引发的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工资的发放,让我和刘小姐大吵了一架,这是iqc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是iqc的一个大事件。工资条发下来,我们排练舞蹈的几个人,周末的时间都没有加班工资,大家嘘声一片,可谁都不敢说,憋着一肚子火,刘小姐的原话是没批下来,当初明明说好的事一下成了泡影,开始还都相安无事,事情的发生是刘小姐十二楼那个老乡和她准弟媳跟我们的一次对话:“你们十三楼这个月工资,没搞赢我们十二楼,看还天天跳舞,玩,玩。”“有什么了不起,会跳舞有用吗,妖里妖气。”“什么意思”阿香生气的回到。“没什么,”她们转身的离去留下阿香气不打一处来,本就是个炮筒子的阿香回来一通脾气发着,这下我们都上火了:“什么意思啊,找她们问清楚。” 刷刷刷的几个人跑到楼下ic室(电子集成块检测室)外,把人叫出来:“你们刚才说那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说的意思,听不懂吗?小妖精。”“说谁小妖精呢”“说谁谁知道,想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刘小姐的准弟媳嚷嚷着,刘小姐的老乡(ic的组长)这时甩着那微胖的身子一摇一摆的过来了:“你别跟她们这种人吵了,不值得,别自己气坏了,有什么事情找你姐说去”“我们哪种人了?”“就是,我们哪种人了”“不就仗着跟刘小姐弟弟谈恋爱吗”“你们,太欺负人了。告我们的冤枉状不说,还这样说。”“那又怎么样,你们有本事说去”那胖屁股一甩,拉着刘小姐的准弟媳一摇一摆的走了。 一肚子窝火的我气不打一处来:“阿香,到底怎么回事?”阿香气闷的说:“我们不是都没有算加班吗,我就让我老公看了下她们打卡报加班的次数,我们那天在排舞,她俩不是跑来看了一下午,还在卡通上睡着了,我就看那天她们算加班了没有,谁知道她们报了加班的,我当然气不过了。”“唉,算了算了,人家是皇亲国戚,没办法了。”愤愤不平的我们牢骚满腹的回了十三楼。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谁曾想,大的一波石头在后面就砸在了我脑门上。 写到这里才发现,我或许真的不太适合职场,适应不了各种各样的暗器和陷阱,所谓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即使空有一身本领,也是未上战场身先死的那种了,更别说建功立业了,小白一个,这么许多年以来,一直逃不掉被人整死的命运,都说成大事者必心狠手辣,这个是打死也不行的,虽不至于受人欺,却也太心软。 没过两天,中午下楼去打卡打饭,一到十二楼,ic的组长和刘小姐的弟媳就迎面把我给拦了:“你个不要脸的,背后耍刀子,告黑状,小人,不得好死。”一头雾水的我莫名万分:“什么意思啊,不要发乱疯好,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你,有病。”“算了别吵了”芳说道,我和芳转身要走,那两人就是不让:“你别跑,做贼心虚了,告黑状,你不得好死,ntd全家bz养的不得好死。”一听这话我停下了脚步:“你再说一遍?”我走上前去对着她就是一瞪,胖摇摇一看不对拉着她就走了。 中午休息结束,我走进了刘小姐办公室,门是敞开着的:“刘小姐,有些事我想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什么事?我也正想找你,今天怎么回事?丽丽(刘弟媳)说你骂她欺负她了,没吃饭哭了一中午,我弟闹得不行。”“还恶人先告状了。”“说你去杜经理那里告了他们的状,加班工资被扣了不说,我还被训了一顿,即使有什么也不能做这样小人之举?”“既然说到这里了,有些话我今天也不怕说出来刘小姐。大家都怕你,我不怕。平时怎么都好,这次跳舞是你让我来抓的,也答应了大家报加班的要求,辛辛苦苦的加了班没报不说,大家都有怨言,既然说了都报不到,我们没话说,但陈平和你弟媳妇在那里睡了一下午觉都报了加班,小人?你说谁才是小人呢?谁心里舒服。”“那你就能骂人打人了,我弟媳小地方出来的,胆小没什么文化,但也不能任人欺负。”刘小姐一下声音高亢了起来。“平日里我们加班累得要死,十二楼呢?有事没事都算加班,你从来都不说一句,我们都不是瞎子,你就是偏心,自私。”“你你你,说我偏心自私!那你就去告状?告了状了以后加班就能报了?怕是更没班加了。”刘小姐气得声音都颤着,外面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阿温忍不住走进来使了使眼色:“别说了,少说两句”我挣脱他“我从没告什么状,谁说我告的状,把她叫上来对质,我这人最恨别人冤枉我。”“好好好,对质。阿温,去把陈平(ic组长)她们叫上来”刘小姐怒道。 第八十二章 阿温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就打电话。不一会陈平就上来了,一看这架势,大概心里有些虚:“红姐”“你说,当面对质,是不是她去告的状?”“不是她还有谁?”“我告的是?你是亲耳听见了还是亲眼看见了啊?”仗着有刘小姐撑腰,似乎有了些音量“肯定就是你”“那把杜小姐叫来,看是不是我说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刘小姐一下愣住了“陈平,你是听谁说的是她告的状?叫上来对对质”陈平一下蔫了,用力的搓着手,声音细微的说:“都说是她”“你给我下去,叫丽丽今天回去休息。”“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背这个黑锅,谁告的我不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说是我告的叫她出来,不然只有叫杜小姐来了。还被人骂娘了,谁不是父母生养的,她没有娘啊,有没有教养?护短也不是这样护的,你家人占了便宜不说,还随意仗势欺人,可以让大家来评评理。”理争过,这委屈劲一上来,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出来,刘小姐的脸已经赤红,敞开的门大家都在看着:“好我替我弟媳给你道歉,是我错了,我弟媳错了。”刘小姐也委屈得眼泪刷的下来,接下来的刘小姐是我没有见过的:“你满意了,问问我老公去,到亿利达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呜呜……”“说我徇私,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都是我带的,我就像妈妈一样,我容易吗?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又没什么学历本事,我不带着,女孩子哪里会看得上他,我弟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要是女朋友闹掰了跑了,他也会闹死的。我每天多辛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还不是想他们过得好一点,两人都不争气……呜呜,还要让我受这个气。”“你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就该受吗?我这人可以受气、受苦、就是受不得委屈,我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嘴里这样说着,但心里却一下子软了下来,“好了,走了,别说了。”阿温过来一把把我拉了出去。 外间早已是鸦雀无声,门口还站着货仓的仓管员,都在看,见我出去有看的,有说我牛的,我都充耳不闻。阿温拉着我一路出了十三楼大门,就是那半边没有搭建的天台:“你也是,唉!胆子天大,我可从没见过她被气成这样,你先到外面缓缓,等会再进去。我先去看看红姐……”阿温安慰了下我转身进去,天台的风吹过面庞,我的情绪也慢慢平复,想起刘小姐的样子,一下觉得我也有些不对,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和她的争吵,她今天这个样子也是撑得很不容易的……一会走进质检室,谁都没有再说话。下班后芳说:“你也别气了,刘小姐今天算是气疯了,从没见她这样子,生产部的哪一个不说她厉害,来料的问题,她都能搞定,让人无话可说,你今天是怼得她失了颜面,不过,我们都还是暗地在叫好,从没人敢当她面说过这些,背后可是意见大得很”“唉,其实想回来,我也不该这样做,可以私下跟她沟通的,她也不容易,今天面子也没了,到底是谁打的小报告呢,这挑是非的人才是罪魁祸首。”“想那么多,别想了,看着,明天开始小心她要使招了,她那人挺记仇的。”“记就记呗,自己做事认真点,别让人抓到把柄就是了。” 第二天一上班,像往常一样的进了办公室,刘小姐仍向往常一样的不阴不阳的进到办公室,大家刚刚拿了新的来料开始工作,刘小姐‘跺跺跺’的走出来,来回两个来回,不说话,大家也都大气不出“嗯……”刘小姐沉着脸开口:“说个事,这纪律有点越来越松散,以后上班时间不许聊天,违者每人罚款五十元。进出都需报告审批,私自外出罚款五十。”……“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我们互相翻着白眼,稀稀拉拉答应着,芳对我使使眼色:看,我昨天说什么来着。我撇撇嘴,耸耸肩。克趁把手一摊,阿香摇摇头,阿花继续埋着头做她的事,小巫:唉……阿珍:嘘……看,最先忍不住的肯定是她自己。“那上厕所呢?”我问道“上厕所也要请假”刘小姐夹着嗓子大声说…… 一场风波,我又出了名,就练到货仓去取货,都在说我胆大,刘小姐出了名的厉害,跟个老处女似的,怎么就被我气哭了。一场风波换回了公平的待遇,十二楼再也不敢随便乱加班了,每次加班都得刘小姐审批,阿温确定是否真的有产品待检。我这回算是得罪了刘小姐又让十二楼恨上了,只有十三楼的同事们觉得我给他们出了气了,只有阿温进进出出无奈的对我叹气:“你啊。”杜小姐来过一次,就说了一句:“你可以啊,敢跟领导叫板了。”邦和桦就拍着我的头说:“个子不大,胆不小,假小子。” 果然,鸦雀无声的工作氛围没能坚持几天,这几天里,小巫就成了出气筒,工作挨骂、休息挨骂、上下楼挨骂,这小孩子都快被骂哭了。最后还是刘小姐自己忍不住出来聊天了:“哎哎,你们看看,我刚到买的这条裙子怎么样?”……没声,“哎,这么都不说话呀?”“你忘了,你不让说的,说了罚款。”“这不是我在问吗?不算违规,快点快点,说说怎么样?”大家心知道警报解除了:“好看啊,挺漂亮的”“嗯嗯,特别称你的皮肤”“你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是啊,头发在织一下就更好了”七嘴八舌的女人们就说开了,几个男生无语的摇着头。“头发这样弄不好吗?要怎么弄?”“叫xx弄,她最会弄了,上次给我盘了个头发,我老公直说好看”阿香对着我说,“那来,扎个。”刘小姐说“行啊,别嫌弃我手重啊”“没事,我不怕扯的”我起身“来,坐下。”刘小姐转身坐下,没两分钟,一条好看的大麻花辫就扎好了,“嗯嗯,不错啊确实,好,就这样去陪杜经理见客户。”说着屁颠的就进了她的独立办公室。我们几个吐吐舌头,觉得莫名的有意思,这女人,三月的天啊,阴晴不靠谱啊。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的风平浪静。 第八十三章 从那以后,明里暗里iqc的员工多少都有些顾忌我,这个周末阳光的大上午,芳照常去了加班,邦和桦这两个不速之客敲开了我们宿舍的门,一脸明媚阳光笑容邦和沉静温柔桦的脸出现在门口:“早上好,可以进来吗?”“哦哦,稍等一下”一头稀乱的的我很是讶异,赶快洗漱换衣开门:“今天这么有空,两人都休息?”“是啊,专门约着一起休息,想出去转转,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转一下,有没有幸请到你当我们的带路人啊?”“啊?我啊,我也不是特别熟悉,你们想去转什么?”“就随便转转就好,再怎么样你也比我们熟悉,有空没有?还是有别的事情今天?”“没有啊,那行啊,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带路的不太专业就行。就我们仨吗?”“是啊,怎么了,不放心?”“没有没有”我笑道。匆匆收拾了一番后,就三个人结伴同行,去逛逛这美丽的大都市。 深圳的南头据说是‘南山和沙头’的合称,靠近海湾,位于深圳特区的西部,以前叫南头区,后与蛇口合并成立南山区,南临蛇口港,南头古城、南头中学、南头天主教堂、南头检查站(进关时人人都需验证才能进关)、深南大道、深圳大学,还有南头最大的公共图书馆南山图书馆,进馆阅读的人无需任何证件,你可以从开馆一直看到闭馆,图书馆里看书的人随便找个角落就可以看上一天,交上三十元的押金,就可以办理一张借书证,一次一本,一借一还不收取任何费用。 我穿着新买的绿底细绿叶过脚踝的连衣大摆裙,从集市早餐的刀削面开始了我们的闲游之旅,一路上邦和桦就在身边和身后,看着阳光照耀的我,笑着闹着奔跑着,我那八公分的高跟鞋带起的裙角飞扬,走走停停的我们不觉疲倦,快到南山图书馆的时候,一阵大雨把我们轰得奔跑,仍免不了淋湿了头发和衣衫,踏着有些浸湿的脚步走进南山图书馆坐坐,大门的里面闲散的几个人在翻阅着书籍,我们三个脱掉湿漉漉的鞋,走进图书馆,一人选了一本书就坐在角落里翻阅起来,邦忍住说话的欲望,有些不安。不一会儿,雨停下来,阳光又露出笑脸:“走,停雨了。”“嘘”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提着鞋,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我手上的鞋湿哒哒的没有办法穿上,一出门邦和桦就穿上了脚上的凉鞋,回头看一下我,邦狡黠的眼镜眨眨:“来,哥抱你”“不要了,我打赤脚””别开玩笑了,光着脚你能走多远?烫都烫死你““我就穿湿的”“没毛病,我抱你走,待会鞋干点了再穿,太阳不小,要不了多久。”“抱着多不好意思?再说你能抱多久?”我有些难为情“没事啊,不还有桦吗,我俩轮流。抱你不好意思,那就背着呗”“是啊,没事,邦有的是力气,再说还我呢。”桦话还没说完,邦已经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蹲了下来,一把就把我背到了他那扎实的后背上,“啊”的一声惊呼双手就不由自主的圈上了邦的脖子。 邦接近一八零的个子背着九十斤左右的我不费吹灰之力似的:“桦,帮她拿一下鞋,这些就在我下巴下,多别扭啊啊?”“没问题”桦一把拿过我的鞋,邦在原地呼的转了好几个圈:“搂紧了,出发了……”“啊……”突如其来的失衡,又吓得我尖叫,尖叫声还没有停下,邦已经笑着跑了出去。图书馆在身后渐渐远去,路边绿化带里的人行道又宽又直,来来去去的行人不住地侧过头来打量着我们,从开始的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我放松下来,开始在邦的背上捣乱:挺起腰张开双手挥舞,用手拽住他那不超过一寸的头发“驾、驾”,扯住他的耳朵前后左右,捏住他的鼻子看他怎么呼吸。桦在旁边看得忍不住的笑。这样走到了广场,我还是忍不住吵吵着下来:“好了,到这里坐坐,玩玩,鞋子应该能穿了”赤脚下了地,太阳照过的地面有些烫脚,飞快的穿上了那半干半湿的鞋,邦的额头流着汗:“看不出来,你这小小的身板还有些分量”“哼哼,牛皮吹破了,累得不清了,还说能背回去呢。”“不信?不信再试试,不是还有桦吗?”说着就站起身来,我叫着飞快逃开,那两大个子就叫着追过来:“狼来了……” 一路的大闹,闲逛,时间过得飞快:“等下我们回去做饭吃”邦提议“我宿舍只有电饭煲哦,一般都是随便煮点,或炒个蛋,再煮饭,要不就饭上蒸点。”我回道“没事啊,我们做,你就煮饭,等下拿上来吃。”“你们还会做饭啊”“这你就不知道了,手艺不吹牛,吃了还想吃”“那好啊,我就撒开手留着嘴等吃的了”“没问题,你那姐妹一起,正好四人。”穿着这高跟鞋玩累了的我,脚后跟打起了水泡,快到宿舍的时候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疼痛难忍,一弯腰把鞋脱掉,打起了赤脚。邦看见一愣,问:“怎么了?”“没事,脚起泡了”邦二话没说上下一抓,抱起我就走:“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别动”“快放我下来,快到了没事,别人看见多不好?”“别动,到时别人还误会我耍流氓呢。你今天陪我们逛一天,脚都起泡了,我这就算感谢你了,别让我心里不好受。”“那也不行,这快下班了,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安保部宿舍都在下面呢。”“到时别人误会了,你可找不到女朋友”“怕没人敢嫁我啊?那正好,为了报答这一抱之恩,你以身相许,勉强娶你当老婆好了。”再不让我挣扎的用力箍紧了手臂,就这样走进了亿利达宿舍楼的大门。 第八十四章 这一走进大门,好家伙,执勤的保卫人员就从岗亭里出来了:“阿邦啊,这是?”“猪八戒抢媳妇……”“哈哈哈,你哥这下要开心了,你小子。”我急了:“你胡说什么呢?快放我下来!”“就不放,你咋滴?桦你先去准备菜,我就下来。”话没落音,就一鼓作气的向楼上走去,眼看陆陆续续的下班回宿舍了,我不敢再耽搁,八楼可不是那么好上的,何况还抱着这么大个活人,气喘吁吁也不认输,我忽然起了调侃挑衅的心里,看他怎么上得去,就乖乖的放松手不再用力圈住他,这样一来,他就又承受了一些重力:“唉唉唉,八楼耶,不行就放我下来了,我打赤脚呢,这里没事的。”“怎么?你这是这节骨眼了将我一军啊,瞧好,顺利完成任务有奖励没有?”“有啊,下地就是一巴掌”我捂住嘴笑“你这是恩将仇报啊,还有没有良心啊。”“算了,看在你今天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给你多煮一碗饭,看赏。”邦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笑“小人精,没办法,今天这贼船上的,亏大了……”这陆陆续续回宿舍的人多起来了,我不敢再打趣,用力的把头埋下来,邦见状也加快了脚步,只是这么大个帅哥,平日就极引人注目,更何况今天还抱着个人,只要是路过的都会盯着不转眼,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到了宿舍门口,气喘吁吁一头汗的邦这才把我给放下来:“你先换鞋,饭煮着,我们一会做好就上来。”说着往楼梯口走去:“唉唉唉,谢谢啊”我赶过门口喊着,邦冲着我展开笑,摆摆手下楼。 不一会儿,芳踩着邦离去不久的脚步回来:“唉哦,终于下班了。哎,今天做什么吃哎,饿死了。”“回来了?欢迎回家。煮着饭呢。”“今天你休息耶,才煮饭不是?我饿了,买什么菜啊?”“没买啊,就吃饭。”“你不是?”芳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吃光饭?你没搞错?谁吃的下。你老实交代,收着什么好吃的啦。交出来。”“没有,我又没加班,没挣到钱,吃不起菜。”芳撇撇嘴走过来就开始搜身搜床,搜得我浑身痒:“别闹了,哈哈哈……别闹,真没有。”不死心的芳又在床上翻了一圈:“你藏哪里了,我才不信,吃白饭。”“菜和吃的能藏住吗?”芳又满宿舍转悠了一圈:“难得理你,早说啊,那我们下去吃。”“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我们就撒开手安心的做一回老爷,等着吃现成的咯”我捧着肚子笑:“看你气那样。”“啊、怎么回事啊,什么现成的吃,快说。”“我今天抓了两个长工,不用开工钱,放心。”“快点说了,怎么回事啊?”芳好看的脸上带着疑问。“是这样的”我停顿,芳看着我“哎呀,你说不说,说不说?”芳又跑过来挠痒痒:“唉,唉,唉,好啦……好了,我说我说。”于是半笑着半喘气的把今天的经过说了一下。 “嘿嘿,他对你有想法了”“别瞎说,怎么会,再说了,这样的,谁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没有我都不信。哎呀,管他那么多的,好好吃就是。”“你是个小妖精,没有降妖伏魔的齐天大圣,降不住你。那我先冲个凉去了,一身臭汗。”“快去快去,洗得香香的,等会好见帅哥。”“你说什么呢,我才不稀罕,哼!”芳洗澡的功夫,我也稍稍收拾了下自己,宿舍的女孩子差不多回了宿舍。 “菜来了”这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快点快点,放哪放哪?”就看见邦和桦,一人端着两个菜,匆匆进门,手里还提着两袋子,“哎呀我的妈呀,这么多菜。”“今天是什么日子?”“还酒啊”“还大帅哥”宿舍里的女孩子们起了哄,弄得邦他们怪不好意思的笑:“一起吃点?”“切,不敢”大家都笑了。芳和我放好了小条桌,摆好了小板凳,一个鱼,一个小炒肉,一个汤,一个菜心,一瓶白酒,一瓶饮料:“乖乖,手艺不错啊,想挺周到”芳双眼放光:“饿死了,快吃快吃。”做得比地高一点的四个人:“来,干杯!”“为相识”“为四海”“为这一场雨”“为了这一顿饭”“为了猪八戒”“为了肚子饿”“哈哈哈,别为了,开吃!”宿舍里串门的串老乡门去了,出去玩的玩去了,实在不想出去的也拉上帘子,躲进自己的小世界里去了,没人愿意在这看着我们流口水。 “味道咋样?”“嗯,好吃”“吃得惯吗?”“挺好的”“多吃点”“多吃菜,剩了不好放”“干杯,慢点慢点,别噎着”“唔唔”嘴都塞得讲不出话来,一阵大块朵硕后,才有空闲聊。“你们ah人也吃辣椒啊?”“吃啊,不过不能吃太辣”“是啊,不比你们湖南人”“还有江西人也特别能吃辣”“四川人,吃得麻。”“你们ah话应该好听”“那么黄梅戏是你们那?”“嗯嗯,黄梅戏好听。”“那ah女孩子肯定特温柔,那戏唱得,软言细语的。”“哪有那么夸张,花鼓戏也好听”“那花鼓戏一听就是辣妹子唱的,直爽泼辣的性格,比不了。”“湖南人性格都辣?”“辣吗?”“辣啊”“我辣吗?”“辣啊,跟主管都吵了,还不辣?”“我湘西土匪,还是女土匪,不但辣还心狠手辣,辣不死你就弄死你,吓死了没?”“没,我们专门是剿匪的……”“你们还剿匪的?我看像特务。”“我们是打进敌人内部的革命同志。”“看芳,才像是地下工作者呢”“地下工作者?是站地上工作者,哈哈哈。”“这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都是土匪”“是啊,土匪就缺压寨夫人了。”“这里没有,还隔壁呢,随便挑,看谁敢不从,抢了就是。”“我打闷扛起就跑。”“土匪都是明抢的,跑什么跑啊,大爷。”“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天晚了,笑着笑着,安静了,笑着笑着,吃撑了。一声谢谢,一句晚安,互道着明天见,就好像是很久很久很熟很熟的多年老友一样,各自休息。 第八十五章 我不知道何谓勇敢,只有对未来的不畏惧,不妥协。未来是什么,我们都有向往有追求,我们不奢求生活能给予我们多少的惊喜和回应,流言和一切的风波都是那沿途风起浪涌的风景,走过路过停留过,也曾叹息过感激过埋怨过,也曾气馁过,那默默承担的日子都是内心从不曾改变的纯真的心。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不管过去多少的岁月,我依然还是我自己,磨平的是棱角,是宽容是原谅,人啊,是那高山上的流云,是那深谷里的河流,转个弯就是个不一样的风景,万物皆有源和灵性,只是不同的空间给予它不同的形状和存在的意义,别害怕,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所有的向往。 打这以后,邦的哥哥很快就知道了这天的事,邦和桦有事没事也总会叫我们一起做饭吃,邦的哥哥也找了一个时间,叫邦带着我还有桦和几个老乡,去租住的房子吃了个饭,一屋子的ah人,就我一个外乡客,去之前邦没说有这些的人,这一阵子出来入往的,这些安保人员都几乎拿我当了邦的准女友,小胖子明里暗里的郁郁寡欢,潮州小伙子的不甘,都有些凑着一锅乱,一来三个都一起来,有时干脆就呆着,哪也不去。 深圳的华侨城因着世界之窗、民俗文化村这些个大型的景点,占据了有利的地理位置,一份套票接近两百块,是我们这些打工妹不愿奢侈的去处,我的梅表哥(姑姑的孩子)恰巧由于家族关系得以安排进烟草公司驻深圳华侨城分公司任经理,会有一些各大星级酒店或景点的招待券,自从我来了深圳以后,隔三差五的,表哥会带着他的室友‘高’(一个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小资产阶级的花花公子,思想前卫,私生活的个人思想和行为有些与传统思想背悖)来我们宿舍看我,而我呢,有空会过去华侨城帮着表哥洗洗衣物被子什么的,做做饭菜。梅表哥只要一来宿舍,这几乎左右几个宿舍的小女孩们都会到里面来打几个转,唉,没办法啊,谁让这两个哥哥生得太妖孽,帅得实在是不像话。梅表哥从小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斯文儒雅俊秀于林,比电视电影里的男明星更俊朗,一手漂亮俊逸的钢笔字毛笔字曾数度荣获书法比赛的各奖。梅表哥家三兄弟,父亲英年早逝,兄弟三人均得佑严谨的祖父麾下成人,与高因同事兼室友而关系亲近。高比梅表哥的个头还要高出稍许,家里有一定的背景,玩世不恭的态度,出色的样貌,不拘一格的思想,是游走在花丛里的浪子,每次一副无害迷人的微笑,不知引来多少女孩子的尖叫。本就与梅表哥结识的芳与梅表哥同年,自无嫌隙玩做一处,星级酒店的游泳池,海鲜店的扇贝海鱼大闸蟹。也从不吝啬,梅表哥和芳之间还是有着暗藏的火花的,而我跟高就是俩都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吃喝打诨的主,乐得混吃混喝。 “这票可是用来招待贵宾的,可不好弄,还是哥想着你呢,来,两套,可别咋咋呼呼弄丢了,别到处嚷嚷,这可不容易留出来,你找个时间和你闺蜜芳一起去,哪天去先打个电话过来,玩好了晚上在这边吃饭。”“哇哦,太棒了,谢谢表哥!”这机会难得票怎么可能错过呢,当天回去就计划着跟芳好好去见识一下这名景名地。 “深圳世界之窗分为世界广场、亚洲区、欧洲区、非洲区、美洲区等八大区域。公园将历史遗迹、名胜、自然风光、世界奇观、民居、雕塑等多个景点按不同比例仿建。有民间歌舞、晚上还有夜场。其中包括世界着名景观埃及金字塔、阿蒙神庙、柬埔寨吴哥窟、美国大峡谷、巴黎雄狮凯旋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印度泰姬陵、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意大利比萨斜塔等等。这些景点分别以不同比例仿建精致绝伦惟妙惟肖。有些景点气势非常壮观。如缩小比例的法国埃菲尔铁塔,游人可乘观光电梯到塔顶饱览sz市和香港风光。缩小的尼亚加拉大瀑布水流飞泻,声势浩大。喷吐岩浆的夏威夷火山以及百米喷泉叹为观止。景区活动中心的世界广场可容纳游客万余人,正面有十尊世界着名雕塑,广场四周耸立着百余根不同风格的大石柱和巨大的浮雕墙还有象征世界古老文明发祥地的六座巨门。在一片浓郁的荔枝园里,有多尊世界名雕,如有“约翰·施特劳斯纪念碑”、“掷铁饼者”、“阿波罗太阳神”、“思想者”等,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景区内还有高架单轨环游车、游览车古代欧式马车、吉普赛大篷车、老爷车单桨木船、橡皮筏。把世界奇观、历史遗迹、古今名胜、民间歌舞表演融为一体的人造主题公园。 中国民俗文化村位于sz市锦绣中华的西侧,是中国第一个荟萃各民族民间艺术、民俗风情和民居建筑于一园的大型文化旅游景区,内含 27 个民族的 27 个村寨,通过民族风情表演、民间手工艺展示、如华夏民族春节大庙会、泼水节、火把节、bn风情月、ng风情周、民族嘉年华等多种方式,展示出各民族原汁原味、丰富多彩的民风民情和民俗文化,中国民俗文化村以“二十七个村寨,五十六族风情”的丰厚意蕴赢得了“中国民俗博物馆”的美誉。” 民俗文化村那个佤族的舞蹈着实让我身临其境的体会了一次野性、豪爽的佤族男子的霸气十足,黝黑色的肌肤,长长的头发,古朴粗犷、热情奔放,原始朴素的鼓点和音乐,粗犷而独具风格的甩发舞,跳到到一半的时候,那佤族男子突然冲到面前来的一声吼,若不是面前那一张让人着迷的野性的脸孔,真的就会以为是鬼怪的咆哮声,至今想起来仍有余惧…… 这种贵宾套票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我跟芳分了两次才逛完,一起照了整两卷胶卷,还是不插电的那种。芳的嫩肌肤红成两截,过几天脱个皮又白白嫩嫩的啦,我就是黑啦就黑着,反正也白不了,就是更黑了罢了。 第八十六章 那些你曾经以为过去的日子,过去的人和事,总会在不知不觉的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再次涌上心头,只是为了让你明白那一切真实的存在,你所想遗忘的,你所想忘怀的都在不经意间再次重现,才发现原来从未曾远离,只是你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并不再执着不再期待不再回应和介怀。“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 日子不知不觉的溜走,华侨城在路边的士多店偶遇吴孟达、刘晓庆这样的明星是偶有的事。芳和表哥若即若离有些日子。邦有事没事会骑上他那山地车带着我大街小巷的疯转,潮州小伙和小胖子带着失落渐渐再少来找我。邦有时间会做饭给我吃,我有空也会去他的宿舍做给他吃,即使不在一起吃饭,下了班,不是他来我的宿舍就是我去他的宿舍,讲讲工作和八卦。 这天正坐在邦的下铺上胡侃瞎聊,芳穿着睡衣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有人找你”“找我?”我甚为讶异:“是我表哥他们来了吗?”“不是”“那谁啊?”“走了,上去你就知道了。”“谁嘛,除了我表哥还能有谁,搞这么神秘,不像你作风”“你先跟我走,反正是找你的”芳的欲言又止让我的心里开始打鼓“你快去,有人找肯定是有事,别耽误了。”邦催促着我,“那我先上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敢来找老孙。”“你个调皮鬼”。悉悉索索的出了门:“你什么意思,鬼鬼祟祟的,到底是谁?”我更加疑惑盯着芳“嘘!”芳做着手势,头微扬起示意等下再说。 走到楼梯的拐角,离开邦他们的宿舍已经很远了,芳这才边走边吞吞吐吐的开口:“唉……我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叫你,不叫你呢,我也尴尬,叫你呢我又觉得不该叫。”“你还越说越玄乎了,这可摸不着头,被你说晕了。”“什么人让你这么头疼啊?不会是你的崇拜者打起来了,让我分忧?哈哈!”“你瞎说什么啊,说了是找你的。”“到底谁?你痛快点,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都紧张了。”“那你可不许怪我?”“说啊,讨厌。”“那个来了?”“哪个?”“找你的你说哪个?陆。”“……”心里咯噔一下“他来找我?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不知道。我正在洗衣服,香老公跑过来说下面有人找我,我下去一看,是他。我总不好不理,就带上来坐一下。”“你别说我在这呀!”“我没说你在这呀,讲了几句话他就问你呢。”“你就说我不在不就得了。”“我是说你不在呀,他说他知道你在这做事,说让我去找下你,他等你。”“你就说不知道我去哪了。”“我说了,他不信,一直在宿舍呢,我跟他又没什么话说,尴尬的要命。”“那你让他走呗。”“说了,他说没事,他等你回来这,这一屋子女生都要冲凉洗衣,我跟他又没得说,他又不走,寝室里的又不知道情况,都告诉他你可能在这里,我不来怎么办?”“……”不禁懵了头,站在七楼八楼之间的转角处,不知什么心情:“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来找我。”“唉呀,你就去见一下又能怎么样,这么多人他能把你怎么样?说几句让他走人好了。”“可我不想见他”“就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唉!算了,怎么也不能为难你,有什么了不起,就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好说,看他到底说什么。”深呼一口气,朝着宿舍走去。 八楼一拐角走进宿舍,就看见他~陆,正坐在我的床沿,刚一踏进门口,同宿舍的姐妹们就咋呼上了:“你终于回来了,靓仔等你好久了”“是你老乡?”“是你亲戚?”“我看是朋友。”我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是我们老乡。”大伙识趣的不再咋乎。陆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眼睛没有离开过,我带着防备和复杂的情绪,有些茫然,气氛有些闷闷的,我走到床边整了一下被单,缓缓坐下。“怎么?不想理我?”陆的嘴角微扬,盯着我一动不动,表情僵持的角度都没有换过“不想理,你走。”“不用这样,再怎么说我大老远的来了,就算是个普通的老乡,坐会说说话也不过分啊,你就这么恨我吗?”“不恨,没什么好恨的,都过去了。”“是吗?既然都过去了,就算是朋友互相看望一下也没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啊,就看望一下,看过了,你可以回去了。”陆有些尴尬:“我们别这样,好好说会话。我这么远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半小时,半小时好了,半小时我就走,说到做到。”看着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的那张脸孔,微微有些哀求渴望的乞求样子,心里的那根筋一下松软:“半小时。说,什么事找我。” 陆弯下腰坐到我的正面前,双手撑在腿上,俯着身头微抬起看着我:“我是真的。”“什么?”“我说我是真的,对你是真的。”“呵呵,我信。当时应该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是,我怎么会一到深圳就忍不住第一就来找你,想知道你好不好。”“你觉得你说的不矛盾吗?不可笑吗?自欺欺人。”“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想你知道,我真的在乎你,知道你在这边,我想都不想一出来就来了这里,至少还有机会见到你。我都早做好心里准备了,不管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会怪你,都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反正我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像爱你一样去爱别人了。”“呵呵,我都忘了问了,你怎么出来了,你家里能放你出来?”听我这么一问,陆淡淡一笑,眼睛变得深深的漠然和茫然。“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好像他们是说你结婚了,我想,你老婆肯定是怀孕了?不然你老妈怎么可能让你出来?”陆还是盯着我,然后笑了,连眼睛都藏不住的笑意:“还是你最了解我妈,了解得什么都瞒不住你,是的。”“呵呵……” 第八十六章 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的缝隙会很大,很多东西会钻出来,情绪、敏感还有忧伤,很多时候我们想要控制的情绪和感觉是不由自主的,内心翻涌的东西在不停的搅拌,血肉模糊的躯体粉碎了那一层釉色,竟不知悲伤从何处缝隙穿透出来,滴滴汇聚成河,无尽的流淌。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悲伤无处隐藏,突然明了,我还是做不到淡薄我只是这俗世间的一个平凡女子。顺着脸庞滑落下的泪水是委屈?是不甘心?是心疼自己?亦或是爱?是恨?我自己都无法分清楚。 就这样一下子的崩溃让陆也始料不及的慌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我就心里难受,心里疼得厉害,我求你了,别哭好不好。”我沉默着无声的泪水尽情地流淌,“我知道说什么其实都与事无补,但如果但凡有一点办法,我觉不会放开你,如果哪一天我做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娶你,我愿意拿我的全部身家,换一生中唯一的一颗钻戒,送给你,我唯一深爱的女人。”陆情绪激动的说着。“哈哈”我突地带着泪笑了,陆有些讶异莫名:“真的,我在心里就这样打算的。”“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在你刚刚新婚不久,妻子怀着你的孩子的时候?现在跟我说这些你合适吗?你对得起还在家里翘首期盼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吗?你不要再骗你自己了,再说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吗?你老妈以前不同意现在会同意?你敢吗?不顾你妈?别再瞎想了,好好对别人,伤了一个就算了别再伤害另一个了,都快当爸爸的人了,该担起这样的责任了。” 陆把头一下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腿上,我坚硬着僵持着一动不动,感觉到陆潮热,不知是呼吸还是眼泪,我真切体会到自己心的颤抖,陆慢慢抬起头:“我只想说,若我有这个能力了,我一定会的,谁也无法阻止我。我知道伤你太深了,但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我欠她的我现在没有能力偿还,以后我有了一定会加倍的补偿给她。只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到你的世界之外,不要不让我知道你的消息,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关心,不要过得不快乐,不要不理我。”“不,我不会还傻傻的留在原地,我也没有不理你,只是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太多牵连,我也是个女人,明白别人的感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既然娶了别人就好好爱她,别再让你妈妈操心担心了,我猜,一定做了b超,是个儿子?”“嗯,做过了。你不知道她真的很有心计,她特别清楚自己要什么,怀孕了我不知道,我妈先知道了,你知道我妈多想抱孙子,还不催着我们结婚,不然我是真不会结的。第一次检查不是儿子就做掉了,她也没有半句怨言,这次是个儿子。”“是啊,没有怀上大胖小子,你妈妈怎么会放手……这样挺好,你母亲终于得偿所愿了,你陆家后继有人了,而你也成家立业了,算是完满。”“那你呢?可你没有。”“那是我的事,已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你想过没有,至少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而不是你妈、你老婆、你孩子还有我家大家都不开心。”“你相信我,我不奢求你还会跟我在一起,但我不可能忘了你,你才是我这辈子最爱的最想娶的女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办,我知道来找你不对,可是我克制不住,忍不住,心里特别矛盾,也很痛苦。”“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生活。”“那你答应我,不要不理我,让我关心你好吗,要是有谁欺负你一定告诉我,现在在这边有我呢。”“哈哈,谁能欺负我……现在不是没有不理你吗?”“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像个孩子一样的央求,我没有再说话,微微的叹息微微的笑着,“你现在在这里上班辛苦吗?是在做流水线还是别的什么?”“没有,质检。”“那还好,工资怎么样?”“一般般,加班钱多点,不加班就混个生活。”“我帮你找个事,轻松点的,然后离我近点的,也好有个照应。”“……”不冷不热的氛围,不多不少的话语,我们飘忽的思绪不远不近,“你该走了,大家都要休息了。”我催促着陆离去,陆有些依依不舍:“嗯,那好。你早点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送我下去?”“这么大人了送什么送啊?自己回就好了,我这样子怎么出去。”“没事啊,挺好看的,你就送送我,这次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下次你还愿不愿意见我都不确定,就这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啊?”是啊,低头想着的我也是:“走”。 穿过走廊,和渐渐人少的楼梯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深圳的夜晚海风微凉,超短的小褂挂在身上,却挂不住这有些沉闷的空气,出到大门口,岗亭里的安保伸出头来看向我,我笑了笑。门外中巴车站台上的人三三俩俩,安静的夜色里我低头用鞋子来回拨弄着地面上的的细末颗粒,感觉到陆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焦灼。随着巴士车的驶来,陆快速的一把把我拥进了臂弯,在颈窝深深的呼吸,抱紧,我不敢动,也不敢挣扎,车停下:“车来了,快走。”“嗯。我走了,好好保重。”陆上了车,靠窗坐下,伸出头来,“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号码放在你枕头下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下次还可以来找你看你吗?”“……”我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我不管你见不见我,我还会再来的。你要好好的啊。” 车在陆的叮咛声中慢慢远去,看着远去的中巴车,四周安静得样子,转过头那一层层还亮着屋灯的宿舍楼,好似大梦一场…… 第八十七章 晕晕乎乎的走到宿舍,芳还没有睡觉:“我们今晚一起睡,说会话,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着。”彼此什么都不多说的洗漱了,芳和我谁在了一起:“都说什么了?过去的又都回来了?”“是啊,那些以为过去的,又一下子都像放电影一样”“我们三个,都差不多,这三个男的也是,真不知道他们这些男人怎么回事,脸皮都厚得可以。”“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们也……”“真的一模一样,你还没来的时候,第一个找过来的是勇,小文请他吃了一顿饭,住了一晚,勇他也表示还是觉得小文最好很对不起她,为发生的一切都感到遗憾,兵也来找过我,说出来想找点事做,到我这里拿了些路费,后来出关的时候被查到没有边防证,被抓到樟木头去了,还打电话让我去赎他,这下轮到你了。”“你不会真的去赎他了?”“我没去,我哪里有钱去赎他,帮忙打了电话给他朋友。”“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脸皮都挺厚的”“他走的时候问还能不能来看我”“你不会又心软了”“没有,我没做声。他要做爸爸了……”“啊?他结婚了?那他这算个什么意思……”“是啊,哈哈!挺有意思,真的太好笑了,笑死我了。”笑着笑着哽咽,芳拥着我“我们这都是什么运气哦……”“好运连连啊,睡,明天还上班。”“嗯嗯,睡。”这一晚我们都睡得不太踏实,早早的两个人就起了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总有奇怪的不打不相识的情节。自打我跟刘小姐吵过一大架之后,刘小姐跟我之间的那层上下级之间的隔阂和拘束却放开了,关系变得近了很多,刘小姐家一些七里八里的家长里短都爱拿出来说一说,自那以后,i的和谐度完满。每个月的全勤、每次的调薪、加班,我一定是不会落下的。这天办公司的电话响起:“xx,找你的。这有点稀奇啊,很少有电话找你的。”我走进刘小姐办公室,这是陆来宿舍找我的第二个礼拜,有莫名的预感……“喂,哪位?”“我”果然是他,“你怎么会有我这里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轻笑的声音:“我自然有办法,怎么可能难倒我。”“切。”“怎么,不高兴?这么不想我给你打电话啊,放心,不会骚扰你。”“有什么事吗?”“你现在做的怎么样啊?还经常加班啊?”“就这样啊,偶尔加班。”“工资还是那么多,要不别做了,换个工作。”“做得好好的,不做出来干嘛。换?哪能说换就换。”“我在这边给你找了个事,不累,工资加提成比你那工资高多了。”“什么事?你熟人?”“是啊,就守一下柜台,还有提成,一天上7个小时,双休。”“在哪?”“罗湖区,你过来做,我们能离得近点。”“……哦,我考虑下。”“还考虑什么,机会难得。”“我想想,要去再打你电话。”“好,尽快。不管你是愿不愿意见我,工作轻松点收入高点总不是害你。”“不说了,挂了。”“那我等你电话……”陆的话音还没落下,我已挂了电话。 “怎么这么不耐啊?”刘小姐好奇又耐人寻味的打探,“没有啊”我笑笑,“追求者?”“不是”“是要你换工作的意思?不好意思啊,无意中入的耳。”“没事”“工作的事想清楚再做决定啊,你要走了,想再回来我可不要了,这么厉害的,我不收了。”“咦,小心眼。我才不走呢,赖上你了就。哈哈!”“走了就长长鼻子。”“要走你也留不住,长鼻子就长鼻子。”我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笑着走出去继续上班了,刘小姐也是无可奈何。陆的电话并没有使得我犹豫,当即在心里已经决定了对他的提议不会做任何的考虑,不必也不想再自寻烦恼,这件事却让刘小姐上了心。 民俗文化村、世界之窗等等一系列的游玩,芳又是什么都不买可以,但好的护肤品是必不可少的(那嫩白的水润的漂亮肌肤不可亏待的小主),宁可饿死绝不放弃坚持白白白,我就是根本没什么太多概念的人。这个月的花销让我和芳的囊中羞涩、经济紧张,数着发薪水的日子还有一个多礼拜,可我俩已经口袋空空,眼看难以维持生活:“玩,这下大眼瞪小眼,肚皮贴肚皮,怎么办。”“哈哈,凉拌。”“还有好几天呢”“怕什么,有米就不怕。”“吃光饭啊?”“读技校你还白米饭泡糖水呢。”“你不也一个咸鸭蛋下一碗饭。”“就是,还不是一样饿不死。”“不可能天天水泡饭啊。”“这样,还剩的钱,买几斤米,买点包菜,熬粥啊,既营养又减肥。”“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同宿舍的都看不下去了,我和芳说:“还好、还好,没问题……”就这样整整吃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清水包菜白米粥,终于熬到了发薪水,发了工资的头一件事就是大吃一顿:“走咯,饱餐一顿,好好打打牙祭,这一个多礼拜给我俩刮得。”“是啊,我请。”“我请,下次你请。”推来让去的,第一天我请了下馆子,爆炒黄鳝,清蒸鲈鱼,小炒肉,吃得肚圆脖子流油,第二天芳又买了条三斤多的雄鱼熬豆腐,整整一大锅,那个鲜香,啧啧……不舍得浪费一丝一毫:“我吃不下了”芳捂着肚子“不行,得吃完,多可惜啊,浪费可耻”“真的吃不下了”“记得天天吃包菜不,别浪费。”“歇会,歇会再喝。”“喝完喝完,散散步就消化了。”“那我们一人再喝一点。”“一人喝一点,加油。”我俩人吃会,歇会,吃会,歇会。好不容易快撑完了,看着实在是撑不下了,这才撒手把最后一点点鱼汤给倒掉。这下可好,嘴上的馋虫解决了,肚皮的问题来了,世纪大笑话和后遗症却接踵而来…… 第八十八章 我们好不容易撑下了满肚皮的美食,可碗筷饭锅已无力清洗:“我动不了了”芳撑着上铺的床沿说着,“那可不行,得去走走,不动的话更难消化。”“我走不动了,撑得不行”“我扶着你……”我拉着芳晃晃悠悠的出了宿舍大门,两个人几乎是蚂蚁挪,走出宿舍大门顺着路旁的绿化带慢慢悠悠的寻求快速消化的美好愿望,走了还不到一圈,芳就抱着路旁的一颗紫荆花树,不肯再动:“哎哟,哎哟……”的唤上了“我真的走不动了,撑死了。”“那也得走回去啊”“都说了吃不下了,非得不许浪费,这下可好,都到嗓子眼了,马上就得浪费。”“你可千万别,哈哈哈,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娃妈跟我说的一个隔壁邻居。”“什么隔壁邻居?”“我以前住建国村的一邻居,男孩子。我妈说他有一次就撑得抱电线杆,你看你,抱着棵树,是不是差不多,唉呀妈呀,可笑死我了。”“你还敢笑,等我消化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看你跟我那邻居可以凑一对……”“你还说,我快坚持不住了……哇……”只听得哇的一声,芳就开始往外吐。哇哇吐了好几下:“妈呀,这下舒服多了。”这场不要命的灌补法,让我俩这个笑事成了经典。 深圳经济迅速发展,各行各业的加工厂、私人小厂、作坊疯长似的增多。我们这些国企的经济不景气,外出务工的人员也是此起彼伏,潮涨潮落。这其中有一个小我一岁的的小妹,在一家手表壳的台湾加工厂做文员,姐姐跟我们算是认识的熟人,初来的时候曾到我们宿舍借过住,任何一家发展中的企业,无疑人才是最紧缺的,这家加工厂的规模,不是很大,算是小型加工厂,不过生意确实挺好,不愁生产任务,就是人员紧缺。生产车间主任的离职,给工厂造成了很大的弊端,这时这个小妹就想到了我。这某天的晚饭后,就找上了门来:“姐,我觉得你特别合适,我也跟老板说了你的情况,老板也特别满意,你考虑一下,跳个槽到我们公司去,待遇可以当面谈,发展空间也是有的,不过老板就是还是要亲自见一下你,谈谈待遇问题,聊聊。然后有一个要求,必须要手写一份自我介绍。”“我考虑一下。”“你可别考虑了,就给了这两天时间,特别急。”“好了,我明天给你答复行。”“好的,明天一定答复我。”心里确实特别心动,可是就在这两天,我要怎么请假?芳还在这里,分开有些不舍。抱着这样的念头,晚上就跟芳商量了这件事:“你说呢,怎么办好?”“去。这当然好啊,最起码是个高级职员了。”“可我们又得分开了,你这性格,怕要被欺负。”“不会的啦,我可是老员工了。再说,你要是做好了,我再过去呗。”“嗯,这都不用说了,可这假怎么请啊,刘小姐不会轻易批假的,再说面试得上不上还不一定啊,可不想猴子摘包谷。”“这是自然,所以只有请假去啊。”“没有假条怎么去,出都出不来。”“这样,明天一早你就别去,我就说你病了,到时再说。”“那好,先去面试了再说。”“嗯嗯。”于是我趴在床头就一遍遍写起了自我介绍,大概是一个人的字,是很好的门面,这时候,我才气起了自己没有好好真正用心的练过几天字…… 一大早,我们就各自出了门。兜兜转转的来到这个镜片厂,心里有些忐忑,不凑巧,老板出去接货了,那个小妹带着我在厂里参观了一圈,生产车间分为采购、机加、打磨、包装几个部分。办公室是架在夹层的三间小小办公室,员工宿舍在后门的几大间房间,员工的工作时间是两班倒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生产,员工总数的话大概一百人左右。快到中午的时候,老板回来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是特别出色的外表,一身的风尘仆仆,急急忙忙的进来,还没等来得及介绍,就去了工房,来回一个转身又去了个把钟头。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匆匆问了一下情况,看了两眼简历:“这样,你先回去,明天给你答复。”“好的。”心里忐忑没底的我,就这样走出了这家工厂的门。饿得两眼发慌的我随便找了一家店就回了宿舍,担忧着芳今天这个假是否请得顺利…… 坐在宿舍床上,静静等着芳下班回家。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跟着芳一起下班回家的居然还有刘小姐和杜经理两大领导:“哎哎,经理和主管听说你病了,非要过来看望你一下”随着芳进来的是芳先入的声音,我的心里咯噔,是来看真假的……刘小姐和杜经理拿着买的水果和牛奶随后进来:“芳说你病了,我们过来看看。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哦哦,没什么大事,可能受凉了,休息会好多了。”“不要大意啊,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有病还是要及时就诊,不要拖严重了。”“是啊,身体重要,不行还是去看看。”“见你真在家休病,我就放心了。”芳眨着眼睛:“你看刘小姐杜经理多关心你,这可是iqc的第一遭,开天辟地头一回,从没有过的事。”“没有没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不担心吗,这么好的员工被挖走了,就可惜了。”“我是那天听着有人要你跳槽(陆打电话的事),我可是上了心的,看你在家我就放心了。”刘小姐得意的笑:“芳,你可给我辛苦点,看好她了,人要丢了我可找你。”“是是是,她是宝贝,我们都是稻草,我病了没见你来看过。”“看,这生气了。”“好好休息,养好了再去上班。”“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慢走,谢谢啦刘小姐,杜经理,还麻烦你们专门过来看我。”“我送送”芳说,“不用了,你照顾好伤病员。”目送着杜经理她们的离去,我一脑袋的浆糊,一脸的懵圈,带着疑问看向芳:“这是怎么回事?” 命运就好像是一个轮轴,顺着转动会向前,倒着转动会往后,但都需要人力,顺着你会轻松得多,倒着你若不转过身却看不到后面,不论你是顺着走,还是倒着走。都会有你不可能预见的掉链条或松链条的的时候。 第八十九章 原来,自从上回陆打电话过来让说让我换个工作以后,刘小姐心里就留意到这个事了:“刘小姐今天专门问了我好几回,问你是不是找到别的好事情了,我说没有,是你生病了,回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了半天,你回来没有,不然可就穿帮了。”“就这么个普通打工妹,又不是少了不转,有这么高关注度吗,有没有点夸张了。”“不过话说回来,是啊,还真是不一样,从来没这样过,连杜经理都一起过来了。”“这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啊。万一我不在可以一网打尽吗?哈哈。”“哈哈,太复杂了,现在看得出来,刘小姐杜经理都挺喜欢你的。”“魅力无边,风景无限……”“说正经的,今天怎么样?”“还好,说就一两天通知我,那边比较忙。”“那应该没问题,你到底怎么打算啊?”“要是定了就去呗。”“这边怎么交代啊?”“实话实说啰”“不一定会放你哦”“非走不可谁能留得住啊,大不了不要工资呗。”“也是,早点休息。”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这天夜里,老天是怕我跑太快,就在我的路上下了老鼠夹和蜘蛛网……从八点多开始,我就不停的开始跑洗手间,一个多小时就闹了三四次肚子,一看情况不对,芳立马跑到楼下去给我买药,这止泻药吃下去,还是没能支柱这一泻千里的势头,将近十点的时候,芳陪着撑不住的我找了个就近的诊所,诊所的医生一看这情况,一口气就开了五瓶点滴,挂上了吊瓶应急处理,我也逼着芳赶快回去休息:“没事了,在这有医生呢,不会有事的,有事我打电话给你好了,赶快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真不要陪啊?”“不用了,陪着也解决不了什么事。去去。”“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啊。”“知道了。”芳转身走掉的那一瞬间,小诊所里一下安安静静,强烈的孤单拥至,我想这就是漂泊的孤单吗,为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你一个人在承受脆弱。 打完吊瓶回到宿舍,已是夜半。医生的叮咛仍在耳边:“回去要是还在腹泻,没有明显改善的话,必须去医院就诊了,这可开不得玩笑,多喝水,拉脱水可是要死人的。”五瓶点滴缓解了我一夜的焦虑,清晨的我浑身无力起不了身,芳仔细询问我以后,我让她继续去上班了,“那我中午带东西过来给你吃,你再好好睡一下。”“嗯嗯”“有事打电话。”中午下班的时候,芳回宿舍来带来了热粥和菜包,还有让我去就职车间主任的消息:“早上那小丫头打电话来找你,你不在我接的,说老板让你三天之内去上班。”“嗯,今天要是不怎么拉了,明天我就先过去报到,跟老板说一下,后天过来办辞职。”“这关键时候,你可千万别再拉了。”“是啊,大好的机会可不想丢了。”“你慢慢吃啊,我去公司了。” 浑身无力的我昏昏沉沉的躺了大半天,这天夜里。又开始了前一天晚上的折腾,心里既着急又无奈,身体的虚弱已容不得我多想,第二天一大早,就拖着快虚脱的身体迈向了南山区人民医院,芳坚持着要陪我去,我也坚持着不要她陪我去,这请一天假,那可是一个月的全勤奖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的,芳拗不过我,就急匆匆的先走了,我摸摸索索的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化验一系列的检查搞下来,初步诊断是痢疾,说是要住院治疗,“你家属呢?”“没家属”“没有朋友陪你一起来吗?病的这么老火。”“都上班呢,比较忙。”“你这算好来了,再不来就危险了,拉脱水是要命的,怎么不知道及时就诊,也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我吃了药的,也在诊所打了针的。”“那些只是做些普通的治疗,不对症的处理能有什么好的效果,你再拖一天试试。你这个得住院,不是一般的拉肚子。”“还是不要住院了,我们打工的哪里住的起院”我坚持的拒绝了:“每天准时来吊水就行了。”拗不过我的医生,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躺上留观的病床,挂上点滴护士离去的一瞬间,再也绷不住的自己,悲从中来,抑制不住的哽咽声声入喉,压抑的伤感、孤单、懦弱、委屈、都化在了无声抽泣的泪水里。思乡的情绪翻涌,想念父亲母亲温暖的关怀和宠溺,想念自己任性的撒野。若父母知道还不得心疼死,这空荡荡的房间,静得能感受到点滴的滴滴声,还有自己的抽泣声。还有那又会因为身体的原因失之交臂的大好时机……我想,我从这一刻开始,我真的开始成长…… 正当我伤心不已的时候,留观室的门从外面打了开来,芳踏着轻快的步子,提着一些水果蛋糕饼干走了进来:“看,我给你买了吃的。”我抬起泪眼朦胧:“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请假全勤奖可没了。”“没了就没了,就知道,这样一个人是会很难受的。”芳走到床边,我一把包住芳:“有你真好。”“好了好了,病了脆弱了,别难过了,过两天病就好了,又生龙活虎的了,再这样我可要笑你了。”“嗯嗯。”“买点东西给你,不过下午我还要去上班,刘小姐这次是大开恩啊,知道你进了医院,居然说应该的,可以理解,说不扣我的全勤。你好好的打针,不要一个人难过了了,大家都关心你,都叫我问好呢。”“知道的,人在脆弱时,情绪总会趁虚而入的,我没事的啦。不过那边上班可去不了了,这点滴还得打五天呢。”“去不了就去不了呗,身体重要,以后还有机会会有更好的,富贵在天。”“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个工作注定不是我的了,厂里也不可能等着你,将就你。” 相对于爱情,友情的最大魅力就在于,太多的时候就是这样,贫穷和富贵、生老和病死,天涯和海角甚至无论过去再长的时间,你们都会象彼此从未曾分离过一样,那么自然那么亲切那么彼此挂念。幸福着她的幸福,牵挂着她的生活而一无所求。更多的时候,面对家人、爱人你一些无法说出口的喜怒哀乐,都有一个你想倾诉的人,不用给你安慰,不用替你分担,却会给你理解和信任,一切就会像风一样散去,这就是友情。 第九十章 我想,我们终其一身,或许都未真正的的遇见过爱情,那些让我们哭我们笑的,不多是一些没有永远的不期而遇……我们曾无数次哭着喊着飞奔着追求追赶着的幸福,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一回头却发现,幸福早已走远。 大病一场的我,打完几天的点滴就回公司上班了。这期间,阿珍和小胖子回河南结了婚,阿香也准备拿结婚证,为下一代做计划,克趁的工作调动也已经定下来了,不久就要换部门去做高级职员。克趁即将的分离,有着浓浓的眷恋,不善言辞的他,在我重回公司的那一天,就偷偷给我准备好了,不知是恭贺我痊愈还是即将分离留作纪念的礼物:“送给你的”克趁悄悄地从桌子下面拿出来,是一条非常漂亮的天然纯贝壳项链,还有两个大海螺:“哇哇,好漂亮的项链”“就知道你肯定喜欢的”“是你家乡买的吗?”“是我自己到海边捡的,然后拿去加工的,天然完整又漂亮的贝壳不好找,我找了整整两天,想着要送你个礼物,还是觉得这样最合适”“都是你自己找的啊,太厉害了,我要说谢谢吗?好像谢谢也有点多余……”“是啊,别说谢谢了,你喜欢就好。做完这个月我就要调走了,我哥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有时间我会来看你,走之前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肚子都才好一点,现在不太敢乱吃东西,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咱们又不是不见了,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啊”“嗯嗯,也是,也好。” 痊愈后我去了许久不见的梅表哥处,才知道梅表哥正在热恋之中,未来的表嫂比我小好几岁,是个家世、工作、相貌都特别出众的大美女,表哥也在准备着筹备嫁娶的事情。邦、桦来宿舍找我和芳的频率慢慢在增多,排班时间的改变,他们俩双进双出的日子慢慢变少,逐渐单独行走,自然而然这样就成了别人眼里的似是又非的俩对。陆自从打过那个电话后也就销声匿迹的再没有音讯,日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邦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特别阳光灿烂的一个大男生,帅气热情温暖的体贴和温柔,很得亿利达那些打工的小女孩子欢心,邦偶然狡黠的的目光里总有着一闪而逝的忧虑和忧伤,会半认真半玩笑一本正经的说:“我是个坏人、我是个通缉犯、我是个黑户、我是个杀人犯,你怕不怕?”邦的语气让我咯噔一下揣摸忐忑,然后打量,邦盯着我,我不屑的样子疑惑的表情,邦会一下子嬉笑起来:“害怕了,哈哈。”“才没有,我才不信呢。”“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看能不能查到我的户口。”“不信,我才不查呢。”“你也跟这些一般的打工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素质、气质、感觉”“还不就是个普通的打工妹,可能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你粤语歌都唱得那么好,在我老家,会唱粤语歌的很厉害的了,只要会唱粤语歌的歌手,各大小歌厅都抢着请,挺挣钱的,你在这打工浪费了。”“那去你老家歌厅做歌手好了。”“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可以啊,到时我可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啦。”“没问题,小邦子。”“小心我把你带老家去卖了你,要不就把你给杀了,嘻嘻。”“谁卖谁啊,切。”我们无忧无虑的享受着这打工之余的欢笑嬉戏,像恋人一般的相互爱护着,关心着。 平静的海面,温柔的浪花下,暗藏着风起云涌的波涛,夜里的狂风骤雨最是摧残万物生,黄昏和黎明这两个美丽的地平线,都逃不过夜色的侵袭,有些东西还没有好好开始就已经结束,突如其来的失去,就像面对一场生死,不能释怀。这天晚上,一批生产急需的材料入库,必须加班急检,刘小姐点名让我加班质检,等检验完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同舍的姑娘们差不多都已入睡,宿舍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我有些疲累的走向床边,掀开布帘,入目的是那摆放在床铺正中间的一堆小物件:一对会撒尿小陶人、一盒花贝壳,两个珊瑚、两本书、一台鸿运扇。这些都是邦从我这里死皮赖脸、软磨硬泡顺走的借走的说替我保管的东西。不好的感觉顿生,这时芳下床走到我身旁来悄声道:“前面邦来过了,知道你今天晚上加班才过来,说让我把这些东西退给你,你们吵架了?”“没有,他说什么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自己给你,有什么话当面说,他说不了,让我转告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要再来往了,他给不了你什么,他既受不起也爱不起。”“我去找他,当面问清楚,这算怎么回事。”“他说让你别去找他,他不会见你的,说为了你好,也为了他好。”“哈哈,我们还没怎么呢,这算什么意思,我要他爱了吗?我爱他了吗?好像我要怎么了他似的,我可不能背个名,一直是他惹我来着,这算怎么回事,就是一个笑话吗?就算是个笑话,也得把这个笑话说清楚。” 怒气冲冲的我转身就冲出了宿舍的门,芳含在喉咙里的呼喊声还没来得及出口,我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安静的楼梯间只有我匆匆下楼的脚步声,说不清楚的是无法平复的是怒气,或是失落还是失望,一股深切的伤心之情油然而生,心情复杂。 在邦宿舍的门口犹豫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还是忍不住敲响了那扇关着我疑惑的门‘咚咚咚’“谁啊?”门里面响起问询声,“邦在吗?邦,开门,有事找你。”“睡了,没什么可说的”‘咚咚咚’‘咚咚咚’满心怨愤的我不再控制和忌讳的不停拍打着门:“你有完没完”邦的声音响起,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门打开了。“都休息了,不要打扰大家休息”邦边说边走的出了门:“你想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我。”邦飞快的朝着楼梯间走去,“你这算什么意思?我是得罪你了还是怎么?你该说清楚?”“没什么意思,你也没得罪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怎么了?还没怎么,你做得好像我们怎么了似的,是你在招惹我,我可没招惹你,让大家怎么看我?”“是啊,所以现在我不找惹你了,你放心,以后都不会招惹你了。你还来找我干嘛?还不快走远点。”说着,邦加快了步伐飞快的跑出去,我跟在后面疾步赶,邦打开他那辆山地车,骑上飞驰,我用尽力气的大喊:“你跑,以后就再也不要来找我。”喊完已看见邦渐渐远去的背影,再也没忍住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门口的保安,走过来劝解:“邦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有事改天说清楚,等他冷静一下。”我檫干眼泪站起来“我没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们什么都不是。”我笑笑,回过头朝宿舍走去,一个人走上八楼,在楼梯的转角处坐了好久好久,回宿舍开门躺下。芳走过来担心的问道:“怎么样,没事?”“我没事。”“他怎么说?”“什么也没说,没什么,从此也与我无关。”芳摇摇头“过几天再说。”转身睡去。 我想,大地以孤独赐我自由,天空以善良赋予我梦想,无论遇见的,错过的,失去的,我们有一天终将会释怀,然后只留下曾经美好的回想和怀念。 第九十一章 我没有再去找过邦,每天上下班经过的十二楼,也刻意避开了正面的接触,邦闪烁的目光,我刻意退避的身影都在宣告着两条抛物线最底端与最高顶点在即将相交的时候,渐行渐远……桦来找芳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每遇见我,他闪烁其词的顾左右而言他,让这件突发的决绝之事变得悬疑,偶尔提到邦,也有深深的无奈和不愉,郁郁寡欢的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病一场,接连的生病,让原本经济拮据的我们日子更加难过,一向倔强的我不愿开口求人,芳除了仅有的生活费,几乎都先拿出来贴补了我,桦得知这个情况,拿了一些钱给芳让芳先应应急:“不多,是点心意,你们先拿着,还有,这是邦让我拿给你的。”突然听到桦这样说,心底的那根弦牵动的是不屑的骄傲和倔强:“不用了,谢谢你们,你跟邦说,我的事早就与他无关了,我不需要。”“你们,唉。怎么都这么犟呢,有什么不能当面说清楚的,其实,邦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有他的想法和难处,他也是为你好。”“那是他的事,不必跟我说,与我无关,我们本就没有什么,也不存在谁怎么样,你跟他说,心意我领了,谢谢。”梅表哥出公差不在深圳,或许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心底的某根弦就会被拨动,像在跳动的琴弦,一次又一次的发出不同的声响。我想起了陆留给我的电话。我那翻转了千万遍的心绪,鬼使神差的拨通了这个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xx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你好,麻烦你帮我接一下xx部门。”“好的,您稍等。”……犹豫不定中那头传来电话声响:“你好,这里是xx公司xx部,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你好,麻烦你,我找陆。”“陆?他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你是?”“我是他老乡,有点急事找他。”“你打这个扩机号试试。”“好的,谢谢你了。”那头传过来一串数字我随手记下,挂断了电话,看着手里的数字,思绪半晌,没有再把这串数字拨出去。回过头拨通了iqc刘小姐的座机,芳这天下班回来,带回来刘小姐预支给我的一部分工资。在修养了几天后,我带着身体的虚弱,身心的疲惫,回到了工作岗位。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的电话不多不少从未曾间断,整个iqc的人都打趣我这个娇宝宝,既羡慕又妒忌这样的父母宠爱。每个漂泊在外的孩子,大多都是报喜不报忧,既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又想扞卫自己那稚嫩的骄傲。 这天父亲像往常一样又把电话打到了公司办公室,刘小姐一如既往的大声招呼:“xx!接电话。你爸!就数你最幸福,爸妈的电话就没断过,家里的宝贝疙瘩就是不一样。”我在刘小姐不间断的嘟嘟囔囔中接起了电话:“丫头啊,最近怎么样啊,还好?工作怎么样,好吗?”“还好啊,您就放心。”“那就好,我跟你妈都担心你呢。”“知道了,我都这么大了,就放宽心,您跟妈妈都好?”“我们好得很啊”“那就好。”“是这样啊,丫头。你得赶快回来,厂里最近又在搞下岗,都要考试,竞争上岗,你最好还是尽快回来。”“我不想回。”“你先回来,听话!等过了这道坎,你想出去再去就是,女孩子年纪也不小了,稳定是最重要的,挣钱挣钱,要你挣什么钱,家里少你吃少你穿了,你想出去见见世面,也玩了这么久了,肯定也吃了不少苦,玩够了也该回来了,先把自己饭碗给端好了再说,反正这次得给我先回来。不行我就打给你梅表哥,让他过来给你办辞工,你自己看着办。听话啊,老爸还会害你?”“再说。”放下电话,心情有些复杂,回?我不甘,不回,老爸那里也过不去。真的得好好想想,或者,真像我家老头子说的那样,先回去把工作事情敲定了,再出来也行,正好也当散散心了。一回生二回熟,再出来也就没那么难了! 基本打定了主意后,下班回宿舍跟芳商量了一下,决定我还是先回厂:“你先回厂去,看看情况,实在必须回去,我再回,要是能不回,我就还是先做着,不然难折腾,路费也不便宜。”芳说:“你看怎么样?”“也好,那我得尽快办辞工了,看刘小姐能不能通融下提前办理。”“那怕是不行,没有先例哦。”“管它呢,不试怎么知道。”“你反正比我胆子大,唉……你要回了,真就剩我一个人了,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很快就又回来了呢。”“那你快点来陪我。”“好。”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递交了辞工报告。刘小姐当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中午休息的时候,刘小姐走了过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辞工啊?是工作原因还是什么原因?工作不顺心,跟同事之间有误会还是对我有意见?要是这些原因,说出来我们一起改进。”“没有啦,您想多了。”“那就是感情问题?你和邦的事我都听说了,如果是感情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心情不好,需要休息调节下,我给你放个假,十天半个月我都做主批了,但为这影响到工作就不划算了。”“您想哪里去了,真不是。”“都不是那是为什么呢?你要知道,杜经理和我都特别看好你的,特别是杜经理,很喜欢你的,在我面前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说你聪明有能力有教养有礼貌,不卑不亢,性格直爽。一看就是有素质的人,应该不是一般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前几天我俩还说来着,杜小姐的助理小秀马上要回家结婚了,杜小姐让我给她推荐个合适的人,我准备推荐你过去呢。我和杜小姐都一致觉得你特别合适,这打算小秀走之前向公司申请调你过去了,你这突地一辞工,都措手不及。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不要冲动,好好考虑清楚。”“……哎哎,不是这样的啦”“哎,打住。别急着解释回答,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清楚。”我话还没说出口,刘小姐已转身飞快离开……。 人生就是这样,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你会遇见特别多的路口和转弯,在你选择走那个方向的时候,前方的驿站是不会变的,下一个岔路在它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有的通向机场,有的通向车站,有的只有一根独木桥,也有的只能翻山越岭趟溪过河,虽然面对的方式不一样,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都一定会到达各自的远方。 第九十二章 刘小姐远去的背影留下的是一串又一串的省略符……说实在的,我的确犹豫了,这是一次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啊,如果留下来,我就马上会跻身于这座神奇的城市里正式的职业白领一族,若是离去,这唾手可得的机会还能失而复得吗?耳边又响起父亲的叮咛,脑海里又泛起老爸老妈的身影,是否鬓角有些许苍白,我已模糊得记不清楚。或许是周而复始的生活重复得让我倦怠,也或许是青春正盛让我无所畏惧,亦或是父母的宠溺让我思念若渴,还或许是这座城市里精神上的苍白,让我无所适从。我想,回去歇歇也好,或者我再读读学学也好,至少当再度踏上这座城市的时候,我能更加信心满满,豪情壮志的站在这片土地上,不再迷茫。思虑甚久,我再次打了个电话回家,当电话那头再次响起父母那熟悉温暖的声音,我知道,我即将离开这座高速的城,回到那生我养我的小镇大厂,我那用鲜血和祖祖辈辈汗水养壮,魂牵梦萦的百年兵工。 次日,我再次提交了辞工报告:“你就批了?是我爸让我回去呢,国企现在在弄体制改革,什么下岗分流,竞争上岗的,搞不好就得去再就业服务中心,每个月只有最低生活保障,我爸怕我把工作丢了,没了吃饭糊肚皮的活路,不是您想的那样。”刘小姐那惯常犀利的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足足几分钟:“我等一下就给你家打电话问问,你可别糊弄我”“你看,怎么可能呢,我性格你可是知道的。”刘小姐叹息着摇头:“决定了?想好了?就是知道你性格直,才舍不得你错过这机会。”“嗯嗯。”“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杜小姐那,看她签不签?”“哎呀,您就给帮忙说一下呗,最好尽快。”“还尽快,我们都巴不得你签不到,你有本事尽快签完,我就尽快放你,签不到你就别想走。”“您怎么能这样啊?”刘小姐再不理我。无奈我只好嘟着嘴,垂头丧气的走出来。阿温见状,笑嘻嘻的安慰:“这都是爱才,虹姐和杜经理大家都看得出来是真心的很喜欢你,就别走了。”“就是,就别走了,我都说了,你有事回去我准你半个月假,办完事就回来。”刘小姐的声音又从里间传来“这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了,我又不确定,现在工厂形势特别紧张,听说下岗分流的考试不但是全厂范围的,连个各单位都是,每个月的内部息工也是要考试的。”“这都是什么事……唉,这班回不回去上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毕竟是铁饭碗,不比这四处飘着。”刘小姐犹自嘟囔。 我要辞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iqc,十三楼的货仓、整个品质部还有保安部的十二楼。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得罪了主管的弟媳混不下去了、跟邦的感情纠纷待不下去了、树大招风被人惦记使跘子了,各种腹诽……我每天一有时间就奔走于各个部门去找相关的主管人员签字,芳有空也会陪我去找,刘小姐并不开口告知我办事程序和流程,我就四处问问,跑了不少冤枉路,阿温偶尔会指点指点。这天,邦又走进了我们宿舍,这是自那天以后,邦再一次又出现在这里。我正在整理着东西,一回头,就看见了邦,还有他的一双大眼和那温暖和煦如春风的微笑…… 邦走到床前坐下,我微微笑,我们沉溺着这样的沉默,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自然自得。“干嘛辞工啊?”腾地响起邦的话语“回家啊。”“怎么突然就想回家了,你跟芳不是形影不离吗?有什么急事非辞工不可?”“是啊,有急事,芳也交了不少朋友,不担心,你们都会替我好好照顾她的,不是吗?”“我……你可千万别是为了……”“怎么会?你想多了。”“我不想说,其实……或许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多了,我没想什么,认识你很高兴。告诉桦,好好替我照顾芳……”“桦……”邦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嗯?什么?”“没什么……”这时,芳从门外进来:“邦?你来了?怎么?来告别的啊?”“没有,来看看,”“正好,你来了,有个事到时还得你尽一份力了。”“什么事啊,她辞工你知道了?”“嗯。”“这么多东西,到时要到广州去转车,她一个人哪里方便,你帮忙送送她,到时候。我去我也弄不动啊,再说也不安全。”芳突然这样提议,我有些不自在:“不用了,我自己能行。”“那怎么可以,就让他送送怎么了?不应该吗?”邦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很认真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时间定了,告诉我。非常开心有这样一个机会,而且这个人必须是我。你们忙,我就先下去了。”还来不及犹豫和拒绝,邦已转身离开。 每天都在公司里上串下跳的我这个小跳蚤,早就混得烂熟。守门的保安、扫地的阿姨老大爷都会嬉嬉笑笑两句,买一包小零食东边嘴一个,西边嘴一个,扫地的大爷常常叫我‘疯丫头’。签字的事是签得颇费周折,关键的一点是我想要签完字辞工后,马上能把工资给结到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有点票票给爸妈哥嫂买点礼物,还能至少爸爸妈妈当初给我的路费给还上,自己还能余点零花钱。按照公司规定,工资是要等到发薪水的时候直接发放到招行工资卡上的,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几经周折,字也签得差不多了,这当然最后还是要感谢杜大小姐和刘小姐,看我每天上蹿下跳的忙个不停,杜经理松口对刘小姐说:“算了,既然去意已定,就不要强留了,或许是缘分不够,工资跟财务部打个招呼,即走即结。”“你这丫头,事办好了,想再出来,就回来,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好好走下去,你这孩子。还真的是没什么心眼。”刘小姐无奈之下,大笔一挥,就解决掉了我这个烦恼,至此,届时整整一周。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生。”诸如这许多美好的诗词一般,我们所谓的青春不过是演绎了一场又一场的故事,有情愿的,有不情愿的,不过都如花开花落般简单。那夏季的的城市还没走完,那秋天却即将到来。 第九十三章 离开的时候,没有来时的那无知的期待,多了归途的期待。转弯的路口,总看不见前方的路,脚下的路延伸的尽头,再次看见那纵横交错的蜿蜒曲折的线条,一步步走向终归处…… 傻得不知道把行李邮回的我,跟着邦,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由深圳开往广州的客运大巴车。 人这一生,每个阶段的所求和快乐都不一样。做每个阶段你想要的自己,即使不够完美,不够优秀,不够出色,或许并不是你昨天期待的模样,那也是你曾经或往后岁月里再也到不了的自己,然“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那么坦然接受和珍惜现在的我们自己,坚定的走下去。 这次的离开,邦领着我乘大巴车到广州火车站去坐车,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客运车,深圳至广州的客运大巴车很高,空间也很宽松,前后上下车有两个门,再中间那个门边上有个小洗手间,这是之前我从没见过的,在我眼睛里顿时显得特别高大上了起来,看着邦往车下摆放的行李箱,才发现,若自己一个人的话,该要怎么拿……心生感激。 广州站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偌大的候车室,拥挤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过路人,手提麻袋的、身背挎包的、手提名牌拿着大哥大的,候车室售票厅里里外外坐的靠的,甚至是地上都坐满了人,只是这些风景似乎都没在我的眼里。邦领着我在这偌大的车站的一角,叮嘱我耐心的等他回来。我目光随着邦离开的背影,心中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只是在迷茫自己的离开,来时和去时的感慨无法雷同。突然发现这一年多的时间,给自己留下的似乎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大家眼里那个星星点灯的女孩,将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潮拥挤的的广州火车站,陌生的气息和面孔让我无处适从,我四处张望着邦的身影,守着身旁零星并不值钱的数件行李,无聊的打望,思绪飘忽,从来时到此刻,琳琳总总在脑海里闪过,似梦非梦。一不留神,耳畔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咿咿呀呀”类似婴儿的吱呀声,转过头去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不知道是何时站在我旁边,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四五岁的男孩,瘦小的个头,一只细小的胳膊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另一只脏兮兮的手伸出来放在我眼前,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身旁还是川流不息的人来来去去,四周三三两两扎堆的人,也都多是目光一扫而过自顾自事,这孩子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求你好心给点,我和妹妹都好几天没吃饱了,再没钱吃饭妹妹会饿死了。”那个抱在他手上的孩子让他很吃力,小的无辜的样子,眼角还有泪水,大的可怜兮兮:“你家里的大人呢?是哪儿人啊?是不是有人欺负”那孩子始终倔强的样子,咬着牙一言不发,就看着我,可怜的模样,我的心里却翻起无数的念头(那个时代的经济飞速发展,贫富差距越来越悬殊,也因此滋生了许多的丑恶,人贩子就是其中之一,贩卖儿童、妇女或另做其它挣钱工具,儿童残疾人乞丐、花童等等):这两孩子不会是被拐来乞讨的,可监视他的人呢?如果真的是,也没见谁像啊,火车站也有警察啊,唉,管他是不是,就算是,没要到钱的话,他回去该要被虐待了,那更加可怜,他的父母该多心疼,正是该开开心心玩乐的年纪,万一不是,这两孩子不是家里被逼无奈,哪个父母会舍得孩子出来乞讨,不管那么多了,总之不能让孩子受罪。于是不再犹豫就从最保险的口袋里(没错,还是妈妈教的缝在最贴身的地方的那种)摸了十块钱出来给了这对小兄妹。这下可好,我的乖乖,我长这么大终于见识了,什么是群起而攻之…… 一瞬间呼啦啦就不知道从哪里涌过来一二十个差不多一般大小的孩子,男的女的围了我一大圈,抱腿的、手的,哭的哭说的说,我顿时慌张害怕了起来,这么混乱的场面让我不知所措,散落在地上的行李包包,有些无暇顾及,可就算是不值钱,可我也害怕掉了东西,身边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已感觉窒息得动弹不得,四处张望的渴望得到救赎,身边有无数的眼光流过,离我最近的那一堆坐在地上的人有三四个,几个人看了这边一会儿,就嘻嘻的指笑了两下,广州火车站得候车室外,我尽力向远处眺望,没有看到警察叔叔的身影…… “你们干嘛?别这样!我没钱了”刚刚给过钱的那两兄妹没有走远,好像在四处继续寻找另一个像我一样的行人,忽然发现,那个孩子在拿到钱的时候,并没有应该的感激和欢喜,我知道是我的同情心把我陷进了现在的困局,但我非常清楚,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给我点……给我点……我给你磕头……我给你捶腿……求你可怜下我……我弟弟也很久没吃饱了……”“别吵了!我没钱了!真没钱了!你们去找别人啦!”我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可这些童子军完全不理会,旁边有人开始探头打量,有些人笑,有的人指指点点,本来就心情郁闷的我更加委屈,又急又气得快哭了…… 那带着我汽笛南往的是我向往的一片富饶的土壤,是一整片贫瘠大地雨后的滋养,丰润的养分滋润了大地之上的花草林木山川河流,却无法治愈那一些早已腐烂的灵魂,如今我坐在这城市中央,城市的文明和发达,洁静的街道,各种“生财有道”加速也超速着飞奔向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五颜六色的灵魂之旅,经历着各自的炼狱各自的修行,是得道升天还是地狱成魔,不过是一念之间一步之遥罢了…… 第九十四章 嘈杂的童子军在不知不觉中将已然筋疲力尽的我从思绪万千中拉了回来,以至于我快要妥协得准备一人给个一两块打发他们离开了,可有不甘心被这样胁迫逼得妥协,就在这时候,一声呵斥传来:“走开,走开!干嘛呢?”只见邦那俊朗的身影快步的走了过来:“你没事?”我提到嗓子眼的那颗慌乱的心一下放了下来:“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差点没被撕稀烂了……”那群围着的孩子眼瞅着还没散去,邦一手捞几个,一手捞几个:“快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快滚!”这些个孩子才稀稀拉拉慢慢的不甘散去……“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就走开这么会?”我半委屈半无奈的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邦又好气又无奈的摸摸我的头,摇了摇头:“你呀,傻不拉几的。”我吐了吐舌头眼角依稀瞄见旁边嘻嘻指点的陌生人,一种莫名孤独感,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而置身其中的我,却倍感失望,对人性的漠然。心中的失落是曾坚信的人性本善和事不关己的现实冲突。 邦送我随着进站的人流到了检票口,那张依然帅气的脸庞,牵强的离别微笑,挥手告别:“一路平安,照顾好自己!”“你也是,今天谢谢你,还好。”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我知道,此生我们必不会再见,火车的轰鸣声起,我南上南下。 归去来兮的沿途风景和轨道的声音,都因着这么久以来的见识和经历而稍显不同,那个第一次跨出省界的大女生,稍显成熟自如,我想,这是那山那水那厂子没法给予我的,可也正是那山那水那厂子,才孕育洗涤了我们这些依然纯真善良的最初和最后。火车的卧铺车厢,这个时期还很宽松,列车上的广播里播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我一身黑体恤,坐在我的下铺上,轻声地跟着哼唱。 来时明月去时风,“人生在世,总有些空城旧事,年华未央;总有些季节,一季花凉,满地忧伤。”从日落到黎明,就一夜的功夫,我又从人间走到了人间。到站的列车,出站的人潮,远远的就看见父亲已在出站口张望,才看见我的身影,父亲带着温润的笑意,那不大却厚重的手掌已在空中挥动:“丫头!这里”。我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出那一次只能通行一人的过道:“爸,你怎么来了?”“快,给我。”父亲拿过我手里的大包小包:“累坏了?”“快给我”旁边传过来孙哥(总厂小车班的司机――总厂有一个专职专属的小车队,以供总厂或各单位领导调度使用。)汽车在穿过那条861独有标志的天然石洞后,骤然变得莫名萧条,一黑一白之间就跨过大都市的繁华,走进深谷里的寂静,还来不及适应的人间烟火里。车子还没来到家楼下,刚过白云商场桥,远处看见母亲熟悉的身影,微笑的看着正驶近的汽车,等我回家。 工厂大形式下的息工、竞争上岗、轮休、上班拿百分比的薪水,各类的考试不间断,各单位都处在紧张和别扭的氛围中。各班组之间相互抵触,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之间也在暗里较着劲,和平年代的军工企业,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很多国有企业的民营化改组生产,国有体制的经济转型,私营民营企业的异军突起,军工企业生产任务的极度不饱满,使得我们这个南方集团的军工大户陷入危机,为了安稳的生活,工厂职工人人自危,一个工作岗位多人打破了头竞争。曾经悠闲闹腾的电厂院子的花坛路旁,少了些往日和谐的笑闹声,多了些迷茫未知空洞的不安定,议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去留无奈的焦灼。 成长和沉重总是两个相伴而来的东西,父亲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家里养的起你,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造就了我任性随性肆意青春的无所顾忌。忽然的就这么又忆起父母健在的往昔,想起了五岁那年被炮竹炸伤后母亲带我去拍的那张照片,幸福其实也就这么简单。今年持续不断的疫情,各大商家、企业公司、个人的困顿,好像又进入了那个轮回,时代不同,背景亦不相同,但感受却惊人的神似,然,过去了这许多个年头的我们早已没了那避风的港湾,剩下的只有肩头那沉甸甸的责任和重担。 为了照顾到单位所有的员工,以父亲为首的领导班子,经过仔细的考量和权衡,最终制订了轮流息工的方案(因能源总公司是承包单位,有独立经济核算的权力,不用像其他单位一样必须响应大流,一定得按指标强制裁员,有权根据现状因地制宜制定最合乎当前形式的合理制度)。一些重要的岗位,就早班、下午班的轮换班次,有的就一天一换,还有的一月一轮,这样既顾全了能源公司这全厂困难户最多的单位的困难员工的生存问题,也解决了前段时间员工消极怠工的抵触情绪。就这样,会到这片土地的我,再次过上了衣食无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安逸日子。 人生是一圈圈无数的年轮,你经历的事,遇见的人都会刻下一道道年轮,令你感到快乐的,痛苦的,每一道道的痕迹和纹路都不相同,你谈过的恋爱,受过的伤,甚至丢失的每件玩具都有痕迹,有的开出花朵,有的老成化石,还有的结下圣果。工作的每一天,每一个地方,认识的每一个人,擦肩过的每一处风景,都是那年轮上生出的每一处枝丫,有的越生越长,有的越来越枯萎,最后就都变成了你的人生。当人生这颗大树被刨开的时候,那一圈又一圈的灵魂,一道又一道的刻痕,有多少欢笑忧伤,又有多少是你想要的模样? 第一章 人这一生,每个阶段的所求和快乐都不一样。做每个阶段你想要的自己,即使不够完美,不够优秀,不够出色,或许并不是你昨天期待的模样,那也是你曾经或往后岁月里再也到不了的自己。 也许男生永远无法理解一双高跟鞋带给女孩子的快乐和满足,那时的我爱酷,也爱优雅。一双大头鞋和一双十二寸的高跟鞋带给我的感觉和快乐是不一样的,我会穿着“三节头”的大头鞋追着最潮的的酷派街头,也会穿着十二寸的高跟鞋,迈着最性感优雅的舞步,旋转着自由奔放的快乐,当高跟鞋没有任何负担贴合的在脚上自由起舞的时候,自信骄傲。 回家的日子,父母的宠溺家的温暖,让我很快回归和适应了这样的悠闲,完全忘记了但是回家时,不顾一切折腾翻出来那些自我进步和努力的的目标~书(学习的)。当时是想回来多学点东西,提升自我的能力,好以最高的姿态去迎接新的美丽的未知的人生。然安逸的腐蚀和人生的困扰没能维持多久,又进入了安逸的状态。在我还没完全弄清楚方向的时候,小文和芳已经在人生这个路口又有了不一样的方向。 自打我回到老家以后,小文和她老公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目标,小文的老公去了那个外贸公司,只因为公司出国的机会比较多,换了公司,住的地方也就换了,都各自开始忙碌起来。芳和小文见面的机会也少了,除了每天工作的小伙伴,唯一能解芳寂缪的就是桦了,每每在互通的的电话那端的聊天里,我能感觉到渐渐的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亲密感越来越近:“你们都走了,就是桦经常来做饭吃,出去看看电影,散散步。汤生好像跟他表妹快结婚了。”“你和桦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你可得了解清楚了,他是不是单身,在老家有没有女朋友,不要太相信人了。”想起清洁阿姨跟我说的话,我暗示道。“没有了,我们只是一般朋友。”虽然芳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但我能感觉到她话里的犹豫。“现在厂里的形式有点紧张,到时实在不行我就告诉你,你还是得回来一趟的。”“嗯嗯,反正你跟家里,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再说还有你爸可以罩着我一点了,嘻嘻。”“是啊,你自己在外面自已安全。”“知道了。” 这天午后,上次和芳通电话过去还没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那头是芳有气无力失落和沮丧的声音:“我想家了。”“发生了什么事啊?”“还好你那天提醒我了,不然我差点就被人忽悠了,要不是你及时的提醒,我这下就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别让我干着急。”“我问过桦了。”一听这话,我立马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心里已经清除了大半,不免又为芳心疼和担心:“怎么说?”“还好,他还是对我说了实话,没打算瞒我,他说他有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老家已经结过婚了。”“还算他有点良心,说了实话,要是说假话,你也不知道。”“是啊,只是我心里不舒服,也暗呼幸好……不然麻烦了。”“那你还一直说没什么,看来还是有点情谊在了啊。”“怎么可能没有?你知道我气在哪里吗?”“哪里?”“你说他明明有家庭,结了婚的人,干嘛还对我这么好呀?没事人一样,怎么就这么自然呢?你都不知道,你回去以后,他几乎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回来找我,忙前忙后的,米、油、菜那是样样到位,甚至连我的内衣裤没洗的他都会帮我洗……你说这人怎么可以做到这么自然呢,他都不虚吗?”“……唉,他虚什么,他又不会吃亏。”“还好,我问他,他还没有瞒我,他要是瞒我的话,我说不定会相信,这段时间他对我太好了,既细心又体贴,我差点就要答应跟他谈了。”“还好,正好及时,不然我罪过大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俩会走得这么近。”“怎么?”“唉,就辞工的时候,听阿姨嘟囔了那么一嘴,当时也没当回事,给你那天打电话,聊着就想到了,才想起后怕,提醒你一下,还好还好……”“你们都不在这边了,我也呆得没多大意思了,我想回家了,突然觉得好累。”“想回就回呗,回来好好休息一阵。”“嗯,我也得准备准备,还得提前一个月辞工呢,还要熬一阵子。”“这么等不了,让刘小姐特批一下呗。”“她可没那么喜欢我。哦,正是的,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嗯?”“邦也不在这个公司了,被开除了。”“哦?怎么回事啊?”“有天他上晚班,董事长办公室被盗了,全部的古董都被洗劫一空,后来听他们说有可能是里应外合,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动静都没发现,他哥也迫离职了,现在邦下落不明。”“……”“他没联系过你?不会到时去找你?”“怎么会,他没有我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我的地址。”“啊?”“嗯。” 过了一个把月,芳拖着她的行李箱也从深圳回了厂。 兜兜转转,山里山外,大都市小城镇,似乎很远又似乎不过就一线之间,城市和城市之间的距离就在那交错的铁轨之间,天空的云朵虽不一样,可都在那片天空之下,天空和天空之间的距离虽不一样,可云朵还是那些云朵,它们不停变化的姿势,是为了适应各种不同的季节和天气,是为了在不同的土地和天空之间,更美丽的绽放。天空的蓝给了云朵最美丽的布景,大地的尘埃给云朵蒙上了各种各样的灰尘,云朵将那些尘埃用雨水洗涤干净,洗涤这尘世间的污迹。街道还是那条街道,云朵还是那些云朵,那万丈光芒下飘忽不定,没有固定形状的云…… 第二章 最终,任何的各种分配形式也没能阻挡这一次全国性的下岗再就业的大潮,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全民倚赖的“大碗饭,铁饭碗”。大多数人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铁饭碗在这场高温的锻造里,一下子就熔炼成了一摊铁水。这一摊摊随处而流的铁水,明天会冷却成什么形状,或者是只能四溢横流,谁也不清楚…… 林选择从这个小城镇离开的时候,估计也没有预料到现在这样的结果,结果证明了她的选择是明智的。我和芳前后的归来,同地、同工,却早已物事人非。随着大形式的日渐紧迫,能源总公司也不得不面临下岗分流的命运。每个单位,每个部门,每个班组都实行定岗定员,竞争上岗的压力也瞬息大了起来,我也不可避免的跟所有的职工一样,公平的竞争上岗,林走后,我们班组就只我和师傅两人,不需要再减员,芳的班组必须要减掉一个,回家还没几个月的芳,却在这个时候不得已选择了主动提出下岗:“我资历最浅,技术水平最差,我拿什么去跟他们考?再说了,就算考了,我也得考虑我师父,年纪这么大了,总不可能让他这个时候下岗,算了,我放弃,我至少还年轻,还有资本从头再来。”是啊,或许这是在这个年代,最不得已也最好的选择了。就这样,芳下岗进了下岗职工再就业中心,每个月去报个到领着一百八十块钱的下岗职工生活补贴。虹电大毕业后就调去了他父亲所在的单位做了办公室文员,喜顶了她姐姐的岗进了教育培训中心,我还在。 芳回来没有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和兵和好了,可能是芳和兵都觉得让我知道了会尴尬,芳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等我不经意间知道的时候,他俩早就和好如初了。就为这,我还怪了芳一阵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了?怎么就又和好了呢?他是又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唉,我也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我就是心软,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喜欢谁,他又是认错,又是求的。这段时间你不知道,你们有班上,我在家天天无所事事的,我的朋友除了你们几个,也就都是跟他在一起的朋友了,就这样就又在一起了呗,不想折腾了,好好在一起准备结婚。”“你家里能同意吗?”“我家本来是死都不同意的,特别是我爸,拿起棍棒都要赶他出门的,他也做了保证认了错,说会痛改前非,态度挺好,我妈现在是随我了,我爸,不高兴但也没反对了,就不怎么搭理他。”“那你呢,想好了呀,他这段时间对你怎么样啊?”“还行,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啊,俗话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现在也就这样想的啦。”芳自打跟兵和好以后,大多时间也都是跟兵一起,不在兵家里,就跟兵的那些朋友一起,打打牌吃吃饭什么的,偶尔会陪我散散心,跳跳舞。 在这严峻的形式里,父亲毅然决然选择了激流勇退~提前退休,也在这一年,我们家迎来了天大的喜讯,那就是我们家要添新丁,我那弱不禁风的嫂子有了身孕了,也正好,父母可以有了闲暇的时间,让嫂子更好的养孕。父亲离退,又一任领导即位。父亲离退后,新调过来任职的厂长姓余,后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鱼”的父亲。从深圳回来没多久,波和我因为就住面对面的两栋房子,我回来的消息没两天他就知道了,见面的时候,我们如朋友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诸如打工怎么怎么样?有没有找男朋友?他和鱼那一档子事怎么样?他那一档子的人怎么样?等等等等…… 波和鱼也还并没有正式在一起,听波说起,鱼的父亲是个特别严厉的人。瑛粮店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当地政府给每个在职的人员赔偿了几万块钱,就算是把这份工作买断了。睿啤酒厂的工作也干不下去了,也成了无业游民。随之各种谋生手段在这个时期兴起,打工潮使各个私营的中小型企业迅速崛起,个体户,地摊,小商小贩都带动这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 每个月一百八十块的生活费,在当时来说,饿不死可也活不下去,兵原来在经警大队也不景气,早就调到附属厂(原来白云冰箱的包装箱车间),想学一门手艺以谋生,生产订单的不景气收入也不高,两人商量以后,决定做点小生意努力为以后的生活打下好基础,兵自己在家里拿了些钱,到外面拜师学艺,开了一家蛋糕店,这是厂里第一家专营的生日蛋糕店,他们也算是有了自己小小的事业,每天小两口都会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打蛋,调面粉,烘焙。生日蛋糕按尺寸大小来定价,做生日蛋糕切下来的一些边角料会做蛋糕便宜处理,门面不大,三个人在店里就转不过身,可两个人穿梭在店里忙碌和谐的画面就是那么让人羡慕…… 人在某段时期,某段日子,总会有某些时刻某些情绪在当下让你感触,也许是你从不曾想起以为已经早已遗忘的曾经,也许是你一直想去却到不了的某个远方,也许是你想要听的一首歌,想看的一场电影,想吃的一个小吃,或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个梦想……有多少人曾迷失的青春,有多少人到不了的明天。记忆里的你们都还鲜活的在我眼前,而却看不清早已模糊的自己,那个在风里旋转雨里高歌的自己,身旁是魔障,前方是悬崖,身后是泥沼,那么或许勇敢的越过,就会看见梦里桃源……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因为成长,我都用一颗最真挚的心在祝福和祝愿,生命里的人和事。 第三章 芳正式晋升为准老板娘…… 关于矛盾和口角:我认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任何形式的任何人之间,发生口角的次数越多,就越受伤,于己于人都是一样。一次微不足道的争吵就像一根毒刺一样,会顺着你的血脉随着血液的流动,越扎越深,直至扎进心脏痛彻心扉。 芳和兵两人的小店生意还挺不错,每每做蛋糕切下来的边角余料便宜处理,早早都预留一空,眼看着生意越做越红火,芳也几乎每天都是三点成一线(家~店子~兵家~家)的生活,那一年他们迷上了‘小哥’齐秦的那首《不必勉强》,初听这首歌是在兵小单独的小屋里。自从林调离,小文留深,小英杳无音讯,岚也远赴深圳,在这熟悉得闭着眼都能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的小镇,我似乎就只剩下芳这么一个无话不谈的知心人,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溜达着到芳的店里去看他们撒撒狗粮。芳和兵店子的斜对面,有一家最大,厂里最豪华的饭店~‘富丽华’,几乎和兵的店子是正对着的门脸。 一天午后,我正跟芳从我家往往兵的店里去,刚快走到十字路口,从左手边的路口走过来两个男的,侧面对上:“诶,芳!”两人里那个长的有些像李连杰的跟芳打起了招呼:“到哪呢?干嘛去啊”芳笑着招呼到:“哦~舒老板!我们刚从李家坪上来,准备去店里。你这是……”“哦。我也刚从老沈家过来。”那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男人,就只是这样一个照面。“这是‘富丽华’的老板舒。”芳转过头来告诉我道“哦。还蛮年轻的。”“是啊,做生意挺厉害的一个人。”就这样匆匆而过。 两天后,芳不知怎么的特意跑到我家,邀我去她的店里玩:“没事到我那玩去。”“今天店里不忙么?专门跑一趟来叫我。”“嘻嘻,当然是有好事了。”“什么好事啊,能想到我。”“唉呀,快走啦,等下就知道了。”“什么呀?你不说我才不去。”“走了走了,边走边说。”“先说”“先走”两个人嬉戏推搡中,我被芳扯出了门。初夏的太阳有些放肆,挂在顶空有些骄傲的挑衅着阳光下的我们,轻蔑嗤笑看着我们追闹。我总是沉不住气的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到底是什么事啦?”假装生气怪嗫的斜瞟着芳,“唉呀,都说了去玩啊。”“还骗我,不说我真回去了。”“好了好了,知道瞒不了你,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吗?”“老实点,快点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芳白我一眼:“有个大帅哥求到我,想认识你。”“别扯了”“真的啦,骗你干嘛。”“谁啊?”“去了你就知道了。”“别搞笑了”“就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又不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到底是谁啊?”“你见过”芳贼兮兮的表情,让我心里犯迷糊……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芳店门口。兵坐在门口,还有两个男的也坐在那,三个人聊得正欢。看着似乎有些眼熟,猛然想起:对了,那个什么‘富丽华’的长得很像李连杰的舒老板…… 果然,见我和芳渐渐走近,他们一起站起身来,兵进店拿了两个凳子出来放在门口:“来来来,坐。”这时,舒珊珊然一笑:“芳,这美女是谁啊?认识这么久了,怎么把美女朋友都藏起来,也不介绍一下……”直白且赤裸裸调侃的表情一览无余,我顿时有些尴尬有些措手不及。“哎哟,还有你这大帅哥,大老板入得了眼的人啊,难得啊。你们那天应该见过的啦,这是我最好的闺蜜xx,这是‘富丽华’的舒大老板,喏,就斜对面。”芳侧过身来冲我呶呶嘴道。我深吸一口气,缓解下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气压,微笑着点头招呼。东南西北,天南地北,家里家外的闲聊模式就此开启。芳在一旁悄声的告诉我一些舒的情况,舒,离异多年,有一个女儿,一直他带着,家庭条件不错,母亲是李家坪居委会主任。那天在路上偶遇后,舒一直对我甚感兴趣,念念不忘,于是托芳一定找机会认识。芳的意思是,这个人成熟稳重有家底,有本事,会为人,会挣钱,会做生意,对孩子好,心疼人,是个好的选择,应该好好考虑,二十四岁的我,貌似也有了些许的危机感,也有了想要平凡简单的7生活的渴求,沉默着,思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发现,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他是真心的……目不转睛的眼前的他,有成熟的男人味,有历经的沧桑,有拥有的安全感,有了些许祈盼做个小女人的期待。 芳偶尔也会顾忌我的孤单,在征得兵同意的前提下陪我去舞厅尽情的旋转。舞厅~龙蛇混杂各色人的是非之地,不可否认,除了脸蛋和身材外,我各方面的天赋的确是与生俱来的,异于一般人的接受和领悟力,洒脱、随性豪爽的性格,舞池里奔放性感的舞姿,都是不经意就绽放的风采,自是不乏一些无奈的骚扰。威~算是我们厂一个顶级的大帅哥了(某个层次上来说),这曾是一个只出现在我耳听里的人物。威的父亲我是非常熟悉的人,他曾跟我父亲一样,是厂中层领导干部,分厂厂长,能源总公司合并成立以后,威的父亲转到总公司来给我父亲做了副手。威兄弟两人,一静一动,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且家境良好。威是那时代我身边众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痴迷不计得失,威不羁的个性,游走于边缘的狂放,有着另类的魅惑。外归的威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态,那纷扰拥挤的舞池众多旋转的人群里,独独我入了他的眼,蒙在鼓里的我却并不知情,直到舞厅散场…… 小镇故事多,只是这故事里的故事外的,一直都在发生的,真的假的都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一辈又一辈的青春殇。 第四章 “不管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它都是由人心堆积成的,你可以对它视而不见,但却不能忽视它。”人走了,时间会带走你的一切,包括曾经的熟悉。最痛苦莫过于,既知既定的结果,却无力改变,你慢慢期待它的到来,又害怕它的到来。随着岁月越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远,你慢慢学会了承受,承受这生命里的无法负重…… 每当舞厅散场的时候,特别多的人,我乐意于快散场之前就离开,也就一两曲舞的时间,没有拥挤的人潮,清闲的享受一下那酣畅淋漓过后的悠闲自在,或散步或坐个“慢慢游”(一种在小镇出租的代步工具,三轮摩托车改装,专门用来载人的,也就是厂里的出租车啦。)回家,大汗后微凉的晚风,吹散烦扰,安然助眠,这天却没能如我愿。从舞厅(以前大商店二楼外包后装修成舞厅,也就是陆师傅金当初开录像厅~大包同的那个地方。)下楼,没有留意到在我出来时,有两个人就跟在我身后出了舞厅,像往常一样,我下楼深呼一口新鲜的空气,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我肩膀一下:“哎,xx”我本能的一惊,回头一看:伟?(跟我住同一幢楼,不同单元的也是一个厂社会名人。勿怪!这亦是一个不再存在这个世上多年的人物了。)怎么回事?再一看,跟伟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威”。这两个人?叫我?没什么交集啊,也没什么来往?瞬间想有抠头的想法,这两人我也没惹着啊…… 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得伟说:“诶,一起去宵个夜?”懵懵的我:“嗯?”“我说,一起去宵夜,威哥请你一起去宵夜!”“呃?不了,我要回去了。”随即我伸手召唤慢慢游。见我伸手招车,伟立马上前来阻拦:“你什么意思咯?不给面子啊?”“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去”我撇撇嘴斜瞟了一眼“威哥想叫你一起宵个夜,看上你那是看得起你,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还拒绝,多少女人倒贴都想不到的好事,怎么着?你今天还非去不可了。”“那与我无关,不去还就是不去了,怎么着?”就在争执之中,一辆慢慢游过来了,我抬手一招:“慢慢游!”慢慢游‘吱呀’一声停了下来,我一步就往上跨去,伟一伸手拽住我,我手一用力甩掉伟拽住我的手臂坐了上去:“师傅走!”“你觉得你今天回得去吗?你看这慢慢游敢载你么?”伟对那慢慢游司机道:“你今天敢动的话,你这慢慢游以后就别再想在厂里开了。”那司机为难的无奈的眼神特别苦恼。这时一直没做声的威一手拉住了伟,定定的看着我目不转睛的:“哎,你别怕,就是想叫你吃点东西,交个朋友而已,没什么恶意,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你要实在瞧不起我这个人,不想去就算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眼前这张足够帅气魅惑俊逸的脸,正双眼动人的凝视着我,相对刚刚伟无理霸道的纠缠,威的有理有节让我对他有了些好奇和好感,我心里的气恼也消散了不少,虽没有什么心情,却有些许抱歉,还是只想快点回家:“不好意思啊,今天有点累了,真的不去了,抱歉。”我急匆匆坐上车:“师傅,走。”伟还是一付要拦人的架势,威一把拉住他:“算了,没必要。你快回去,今天不好意思啊,是我们鲁莽了。”“没关系”微笑着慢慢游‘突突’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舒一直叫芳约我上去玩,富丽华前厅是一个冷饮室(也就是现在厂冰室的位置),转进去,在河上搭建起的很宽的地方做了吃饭的大厅和包厢(曾经杜老板的饭店,也就是陆最初给我买饭的地方),每次我和芳过去吃冷饮,舒都坚决不收钱,就算他不在店里,也嘱咐了店里的员工,说只要我来想吃什么都随便吃,舒比我大上十来岁,交友广泛。厂里的正街不大,很集中,从十字路口向两边横向的延伸也就是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街两旁各种商铺穿插并不规律,大大小小的饭店不多,从厂头到厂尾也就五六家的样子,正因如此,这饭店迎来送往的全是各种层次各种类型的群体,人杂交往就杂。而恰巧,威当时也是舒的兄弟朋友其中之一,又恰巧那天他在舒店里,我在芳店里。我和芳像往常一样闲坐在芳店门口闲聊,对面威和刚走进了舒的店里。“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兵突然一下出声“谁啊?谁回来了?”芳莫名。?“威啊。”“威?哪里?哪里啊?这传闻里的大帅哥,让我看一下。”“喏”兵用嘴对着富丽华呶呶“富丽华门口”。顺着兵呶呶嘴的方向望去,正好撞上威看过来的目光,我心里‘咯噔’一紧,想起那天从舞厅出来的事,威看着这边跟刚说了几句后,转身就朝着这边走过来,第六感瞬时浮现出来:他是过来找我的…… 兵:“咦?”“怎么了?”芳疑惑,“他怎么过来了”威离我们越来越近,没错,就是到这里来的。他走近我们,直接先对兵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威哥,好久不见哦,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咯?”“回来好几天了,你可以啊兵,现在也自己当老板了,该叫你老板了啊。”“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没办法,混口饭吃罢了。跟你比不了,家底厚。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这小店子看看?”“刚刚到富丽华跟舒谈点事,这不就顺便过来看一下。”“欢迎欢迎啊,我这小庙随时欢迎。”芳又从店里拿了椅子出来:“坐一下威哥。”“那谢谢美女老板娘了,我等下还有事,坐不了多久。”芳坐到我旁边来说起了悄悄话。 生活像一个千机箱,每个人的手上都会有一把钥匙,每个人都得用自己手上的钥匙去一层层的打开这生活的千机箱,你用什么钥匙,打开什么箱子,你就得到什么样的东西,这就是生活。 第五章 今年的秋雨特别的多,感觉不是秋季更像是春季,许多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雨秋,雨多秋寒风湿地潮。喜欢的落叶缤纷该换做泪叶楚呈了,这样的秋少了几分金黄的收获,多了几分萋萋若兮。 芳悄声附耳:“果然名不虚传,确实够帅,个子身材都标准,皮肤还这么好,女人都比不上,怪不得那么多的仰慕者。”“你不会这就要移情别恋了?”我偷笑。“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不过是欣赏美好事物而已。”芳锤着我白眼,声音没压住,威看一下兵转过来搭话:“这么开心,说什么呢?”我和芳对看一眼就笑出声来。威这下更感尴尬,“芳说你是大帅哥,准备移情别恋了。”看威的尴尬样,我捂住嘴笑“别拿我取笑了,那兵还不得跟我拼命啊。”威也笑到了,“别听她逗你,她才是。”芳恼。“真的假的?”威略带探寻调侃暧昧的眼神,“她乱说的,栽赃陷害。”“真的。”“她怕兵生气,捅闺蜜刀子。”“我……”“看,没话说了。”芳白皙的脸庞早已恼成一朵艳丽的红云,小秀拳挥舞着,逼得我围着打转转。威没做多大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舒像是真的上了心,他一一问过他身边的朋友意见(这是许多年以后再见面的时候,说起当年的这些过往,再现了一些我当时并并不知的真实和细节。),他最好的几个朋友都是很赞成的,舒开始四处打听房子,准备买新房,他偷偷的跟他母亲提及,咨询了他母亲意见,他母亲凭借居委会主任的便利,偷偷调看了我的生辰八字,找人核了下我俩的八字,说是特别合适,这下舒私下更加笃定。 舒每天忙于店里的生意,有空的时候就会坐在兵的店门口,我们渐渐熟络起来,舒的冰室就请了一个人做事,这个季节晚上散步人多的时候,总是忙不过来,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晚上到我店里来帮帮忙怎么样?”“可以啊,关键你开多少工钱啊?我工时可不低哦。”我也半认真的应到。“整个店都是你的,你要多少工资?每天晚上你在店里也就帮我看看,不要你做什么累事,有事你叫李姐(舒请的员工)做就是,你就管管帐清清收入,收的钱都归你可以不咯?你就是老板娘,我都是给你打工的。”“噗呲”我忍不住笑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得帮你这个忙,不过说好了,就是朋友之间帮忙,分文不取啊,不然这个忙我就不帮了。”“行行行,你怎么说怎么好,只要你能来。”芳兵心照不宣的对视偷笑。 小镇夏日夜晚的街道特别热闹,来往散步的人替,大操坪里锻炼跑步,打篮球你一手我一手轮番上阵,半场足球一组大汗淋淋,草坪上乘凉的满满一草地,分不清谁是谁家,谁是谁一伙。小镇上土生土长的都是厂里人,不熟也都认识,即使叫不出名字,也会相互点头招呼,以示友好。这唯一一家冰室正对大操坪,来往进出的总会一解这酷热,享受片刻的透心凉。这个时间段?是冰室最忙的时候,我站在那仅容一个人的窗口,接待着每个来去的订单,熟人熟面来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你?怎么在这?”“没事来帮下忙。”“挺好啊,生意太好了,忙不过来了。”“啊,给朋友帮帮忙。”“开多少钱啊?”“不要钱。”你一句我一句的嘴上应答着,手脚还不能停。忙就这一阵子,舒倒是说过店里什么事都不用问他,我想怎样就怎样,朋友三四来吃东西,想送就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管不了我,但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不会半点懈怠。 自从我晚上到店里帮忙后,舒似乎特别放心,每天的应酬不少,我晚上去店里的时候,舒如果不在就嘱咐李姐告诉我他的行踪,李姐应该是舒老家的一个老乡,舒一开店就被找来到他店里来帮忙了,舒对她也一直特别信任,李姐对舒的女儿也照顾得挺多,我突然的出现在这样微妙的关系里,感觉是个意外让人措手不及,即使只是只是雇佣关系,我像是闯进别人领地,突然得到主人宠爱,而被主人豢养多年,忠心为主的李姐担心快要失势,暗里诸多不满,类似一些雷同的狗血剧情,没过几天,李姐就在舒面前告了我的黑状(当时我是蒙在鼓里的)。没想到,舒当着李姐的面给了我一个大意外:“小李,今天啊,我再当面说明白一下,xx(舒拉过)是我再三肯请她过来帮忙的,店里的事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只做好你的事就好了,听她吩咐,她说的和我说的一样,就算错了也没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听明白了吗?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打小报告,要是觉得做得不开心,我可以送你回老家,我再请人,多的是人想做事,看在你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我一下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偷偷拉了一下舒,表示疑问,舒示意了我一下:待会儿再说。李姐既尴尬又难看的表情,难以掩藏,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我也有些尴尬,舒转身笑笑叫我跟他去了转角后面的餐厅。 这样的情节之后,心情起伏,隐约感觉到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能感觉到心跳得比平时要快很多。舒领着我走进了隔出来的包间,我越发紧张,两只手不自然的捏着衣角紧握着,“xx”舒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顺着声音入眼,舒那一丝不苟一本正经的表情,很认真的看着我:“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今天我很认真,也很负责任的想跟你谈一谈,我希望你也一样能很认真的跟我谈,一定要实话实说可以吗?” 夏末的溪水潺潺,‘哗啦啦哗啦啦’,溪边有少许的杂草,清晨的鸟,晌午的知了,夜里的蛙,大操坪草坪里的蚊虫吉他,还有街道旁树梢偶尔引路的萤火虫……几辆自行车的铃铛响起,串起一串笑语从路边飞过,身边深夜送你回家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很远很远…… 第六章 这世界有永恒,但没有永远。未来总不可知,只有过去的再无法改变,永恒的都是过去式,昨天我们在一起,今天我们在一起,愿明天的我们依然在一起,而你们都早已经成为我生命里永恒的永远。 舒一本正经的表情,有种直觉,我的心‘咚咚咚’跳的厉害却故作轻松:“什么事,直说好,只要不是要命的事。”舒深吸一口气:“说句实话,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挺好的啊”我微笑,“实话跟你说,我看上你了,把你的事跟我妈聊了,我妈也偷偷找了你的生辰八字,我妈给我们俩合了下八字,我妈说我俩八字挺合的,我妈也认识你爸妈,觉得特别好,不然今天我也不敢开这个口”看着我愕然诧异的脸,舒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的情况你应该也差不多都知道,我比你大十多岁,这点你介意吗?还有个女儿,但你要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吃苦,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就叫我妈选个好日子到你家里去提亲,我是考虑好了的,我这人一般不会乱说,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我对你不是认真的,我也不会先考虑这么多,正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尊重你,才会考虑周全,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好了,现在就你一句话,愿不愿意?”舒凝重的表情看出他有点紧张“你是什么时候跟你妈说的啊,怎么都不问下我意见,你就铁定我不会拒绝你?”“人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不是没有女人喜欢我,大把的上赶着贴我,我就是不喜欢,那天在路上就匆匆而过,我就是对你有感觉了,通过这段事件的接触,我也觉得,你一定会是一个好老婆,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对我女也不会亏待她,再说她也那么大了,你也不要有心里负担,怎么样,你喜欢我不?”“我……有些突然,给我点时间。”“好,一分钟”“你……”我又愣住“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我总要考虑一下”“一分钟还不够么?有六十秒的时间,够久了……如果你也愿意,那就找个机会也跟你家人说说,探探他们口风,免得措手不及一下接受不了,先提一下,到时好叫我妈上门提亲,到时我会提前告诉你。”“……”“不做声就是默认了啊,我们重新买个房子过二人世界好好做我的小女人。”我内心已掀起层层波澜,然后发现自己是想要这样安定生活。没有过多的花言巧语,却把一切都想到了你的前面,特别莫名的安心:“好。”我点点头,“那你这是同意了?太好了,我回去就让我妈去看日子。” 那时的感情是无形的,你不在乎摸不摸得着,看不看得见,不过是你想不想。,夏日人来人往的的街道,也带动着冰室的客来客往,受下岗分流的影响,自主创收个体经营越来越多,巧的是(主要是小镇的主街道只有那么点点大),鱼从外地回来后就在舒店子隔壁开了一家服装店,和舒打起了邻居,波白天黑夜的有空就呆在鱼店里,门前来去的总会瞅见。小小的镇子就这么一家冷饮店,无论刻意无意在这炎热的夏季,无处可避的交集。这天黄昏将近的时候,街上散步的人还不多,店里的客人正零星,我站在在台窗口里低着头干活,眼角的余光感受到窗口走近的人影,抬头,入眼的人赫然是波。瞬时呆涩,心一紧,强压下不安和莫名的不自在,故作轻松的微笑:“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波定定的就看着我不做声,半响,自嘲的表情从他眼中升起:“真的要这么生疏,客套吗?”我默不作声。“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也没资格多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多解释,我一直相信你是懂我的,我的不甘,你是个好女人,我也很愧疚,至少我一直是真心的,很多事非我所愿,但我不能被人当傻子,玩得团团转,我就是要赢。”我依然沉默,但我自己清楚,我紧紧崩住的那根线,眼看就要断裂。就在这时,“波!你在干嘛?”门口传来大声招呼,顺着声音放眼望去,鱼娇俏的站在门口,看向里面:“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再买冷饮么?给我带个冰的银耳莲子羹,快点,等你呢。”波看了我一动不动,没有理会。“我以后还能找你吗?我们还是朋友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样啊,听说你要和舒在一起?他大你那么多,还有个小孩,他是真心的吗?都说他挺花心的,你别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哄了,再怎么也不用这样,如果恨我,打我一顿都没关系。”“我的事与你无关,也轮不着你说三道四,你买冷饮吗?不买就别挡着我做生意。”正说着,有客人陆续走了进来,鱼也走了过来,冲着我不甚自然的笑了一笑,挽住波的手臂撒娇:“还没好啊,快点,有事。”波调笑:“才这么会就想我了?”鱼边走边娇笑着打波,两人转身离开。这一瞬间,我强忍的眼泪就要掉下来,没有恨只有委屈。后面来来往往来买冷饮的人,探究的眼神,更加重着我的情绪。 “耶嘿”声音才起,伴随着声音睿风一样闪进来:“姐姐也,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做事了咯?”我还来不及有让情绪舒缓的机会,话音还没落,睿已经到我面前,睿一眼就瞄见了我盈眶的泪水:“姐,怎么了,是哪个欺负你了?是在这里做事不开心受气了?不高兴就不做呗,给你开多少钱咯?又不差这点。姐当然不会是为了钱。是不是舒欺负你了?哪个欺负你我就弄哪个。”睿不停嘴的说着,我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句接一句的关心担忧的句子里崩坍,泪如泉涌……睿一下更懵更慌了:“姐,你别哭了好不好,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弟帮你出气。” 就像很多普普通通的故事一样,那天的风,那天的人,都注定了该走该留,事情的发展不是我们大家想要的结局,然而发生的一切都切中了彼此的命门,错也好对也好,其实都已没那么重要……而今“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七章 当人生一段段的过往,成为一个个的故事,那也就只是一个个的故事罢了,或许某一刻某一个瞬间,还是会被故事里的某个情节打动,或甜蜜的开心的,或伤感的无奈的遗憾的,但那不也不过就是一个故事而已。 我泣不成声:“不是的……其实……没……什么,都……是我……自……己……没用,……一下情绪上来,本来……也没……什么事,但是……能不能麻烦……你,让波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让他们不……要再打扰我。”“我就知道了,他d就算是兄弟,我也看不下去了,欺负人啊,老子早就看不惯了,叽叽歪歪的什么玩意,作什么作,一副贱样。你等着,我这就帮你去出气。”“……唉!别……不用,不是的,没必要!不是的!”我话还来不及说完,睿已经骂骂咧咧的快步走出去,就听见门外台阶边传来一阵‘噼噼啪啪’波、睿、鱼的吵闹声,内心的焦急、烦躁、不安焦灼着内心那莫名的柔软混成了一团,只听得睿愤愤的言语:“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一天到晚做作作死,你把自己当莫子,波这贱样配你这贱样。”“睿,你发莫子癫疯,你有火冲我来,乱讲什么,你是想打一架”波也嚷嚷道,“老子才不想揍你,你给我滚远点,老子要揍她。”“你什么意思,你再发癫兄弟没得做。”“你讲的,不做就不做,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说跟我是兄弟,我没有你这个兄弟,为了个贱人,滚!”天色越来越暗,夏夜出来散步的人也越发多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围观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研究的,有议论的,有谈笑的。小镇的新闻和趣事就在这巴掌大的天地,人和人的生活交往琐事家长里短之间。“啊……”传过来的是鱼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不要活了,太欺负人了,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凭什么让人这么欺负侮辱我……”声音渐行渐远。我的脑海一片不知所措的空白,心却突然一下变得无比平静。睿得再次走进来,得意的笑:“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解气了没有?”我看着睿问询又调皮坏笑的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唉……你呀!”睿笑,我只得摇了摇头:“他们也没错,你没必要真跟波闹翻?从小到大的兄弟,以后怎么好相处。”“放心,不会的啦,我还不了解他,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就跟我闹翻的,不过做做样子给别人看而已,放心,他自然要来找我的,这就闹翻了还什么兄弟。等下请你吃夜宵去,调节下心情,看你这样我今天也心情不好了,好久没到一起聚聚了。”“那行,你先去,我这边交代一下,等下就来。”“那你快点啊,就桥头那里,莫紧到弄(别一直磨蹭的意思)”睿边说边走了出去。我转头叫了李姐出来:“我跟朋友出去吃点东西有点事,你看一下。”自从上次舒不留情面的说了她以后,明里暗里,李姐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管连声应好。 夏夜最舒适的就是夜晚凉爽的风,伴着蛙鸣蝉声蛐蛐叫,拂面而来大操坪青草香,路上的行人安逸悠闲自在。我今天的步履有些重,走过大操坪的桥头,桥下溪水清细的水潺响,扬下头,张开手,让夏日的微风拂过脸庞,穿过手的臂弯,虽是酷暑天,却偶感微凉。抬眼桥头就那一两家小小的夜宵店,整理好心情迈步走进去。睿、瑛、兵、彬都在,还有俊……“来来来,快点,就等你了姐。”见我进来,睿大声的招呼着。其他几个赶忙站起身来挪开位置,起步让我坐到桌边。“姐,想吃什么尽管叫。”睿、瑛在朋友和吃方面总是如此任性的为所欲为。我却没有太多吃的心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都似乎受我情绪的影响,气氛有些沉闷。过了不知多久,窗外似乎下起了细雨,推门而入的声音我们望向来处,波那熟悉的身影大步而入…… 今天偶跟友友提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样的心境和豁然,是那样的年纪所无法乞求的高度。强压住心里的延续的愤愤不愉,假装着一切与我无干,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再次倔强的淡然处之。窗外的雨声渐大,睿牛气哄哄的打趣:“看,我就说他(波)绝不可能为了那个女人跟兄弟们翻脸的,看,自觉的回归队伍,他要不来试试看,我们什么感情,他们什么感情,翻脸?怎么可能。”波的出现唯我略显沉默,大家都在心照不宣有意无意间想打破这种沉闷,包括波在内。我强撑着那一丝仅有的倔强,不甘于服输的性子,无处不在表达着我没事。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我就真的输了,输了气度勇气还有坦然,不走又的确很尴尬。 我们都很渺小,敌不过世间的任何风吹草动,更不论那些日晒雨淋了,插进你胸口的刀子,永远是你意想不到的间,意想不到的手。这就是所谓的突袭和暗杀,哈哈……这些男生们都心照不宣的在帮我出气,三言两语七嘴八舌的数落调侃着波,正在这时,顺着雨声传来说话的声音,紧跟着脚步声走进了这家夜宵店。本能的条件反射抬头望向门口,愕然发现竟是舒和他几个发小迈过,舒一眼就看见了我,浅笑着走近:“你到这里来了,刚去店里没见你,李姐说你不太开心今天,有事先走了,问她你去哪了,她也不知道,害我担心了半天。”“没事,被他们几个叫出来吃夜宵。”“那你少喝点酒,早点我送你回去,有什么事叫我。”“嗯,没什么事,都是朋友。”“那我先过去了。”“好” 人生有很多你以为,而不是我以为,不知道的事你以为的永远不会是我以为。视角不一样,结果必定不一样,这世界没什么理所当然,一切的理所当然一定是因为你够,而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够不够。 第八章 只是,那些你曾经深以为然的过往,原来都早已成为一种领悟。 睿一直都是嘴不饶人,家人也好,朋友也罢,他在乎的会比山重,他不在意的任你是谁,从不在乎天有多高地有多阔。舒从过来打招呼到他离开,睿就一直特别不爽的样子,舒一转身坐上桌,睿就操着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嗓门,和无所顾忌的性子,开始侃侃挑衅:“我看不惯的就是看不惯,管他是莫子,这看不惯的里面我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些人也不看哈自己,老得莫样子,一天到晚还想着老牛吃嫩草。”说完翻着白眼皮哈哈大笑。来不及反应,谁也没料到睿会突然蹦出来这句,我来不及制止,话就已经串了出去。我一伸脚,狠狠踢了他一下,“哎哟!”睿一下喊了出来。“你想干什么咯?莫搞事”瑛、波和俊异口同声的说:“你小声点好?”“我干什么要小声点,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我越发尴尬,不太自在的往外瞄了一下,舒侧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反应,他的两个朋友开始看向里面,嘴在说着什么不知道。睿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本来就是,鲜花岂能插在牛粪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还恬不知耻的妄想。”这边波用力拽了睿几下,睿越发来火:“你干嘛?别拽我,我还没说你呢,你一样的欠!那个x女人,看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像条没良心的狗一样,老子一样看不起你。”睿一声高过一声的怒气直刺我的双耳,委屈、尴尬、羞辱都涌上头,眼泪在眼里快要溢出来。混不知舒已经来到隔窗前,忍无可忍怒气满面,脸色特别难看。本来还在拉扯呵斥睿的波、瑛、俊都停了下来,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见窗口旁愤愤的舒,预感事情不妙。 心刚刚提起来,果然…… “睿,你莫子意思,有话说明白,不要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当你是个小屁孩,本不想跟你计较,但你说话太难听了,不教育下你呢,你不知道怎么说话,教育下你,天多高地多厚,要有哈数。”舒已开始怒斥。“呵呵”睿嗤笑两声,连瞄都没瞄舒一眼:“什么东西在呱噪,烦死了,影响老子心情。来来来,喝酒,你们喝不喝咯,再叫,一巴掌当扇死只蚊子。”看过前面章节的,都应该知道,睿的父亲在厂公安分处,母亲也是厂里的中层管理干部,从小虽家里长辈既娇宠却管得也特别严,但也是从小就叛逆长大的,个性极强但内心善良重情义,对朋友也一样,嘴上虽不饶人,却最在乎别人是否在乎他,易冲动易受伤。而对于当时的舒来说,重面子重名声,也在这混沌的社会摸爬滚打这许多年,本来就有些介怀自己比我大这许多岁,现在被睿这么明里暗里的讥讽嘲笑,一下子面子哪里下得去。双方一下矛盾白热化的直线飙升:“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凭什么我要出去,你谁啊,要说话自己进来,那还要看我愿不愿意理你。”“你有胆说没胆认啊,你出来,今天让你见识下这天高地厚。”“有些人就真的有点味呢,什么屎盆子都爱抢着往自己脑壳上扣,我点名道姓了吗?”睿的视线绕过我们:“没有?是,有些人就喜欢自作多情。”“你说谁你自己清楚,看你年纪小,本不想跟你计较,你太得寸进尺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下。”场面越发开始不可收拾,舒怒气冲冲的已经就要迈腿进来:“你今天要搞莫子,要打架我奉陪,要打出去打,不要让老板为难。”“要打架?正好,放马过来,谁怕谁?老板为莫难?大不了算我滴。你个老家伙,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这状况一上来我急得是简直恨不得马上逃离这是非之地,这边瑛一干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劝阻着睿:“你少讲几句好不?”“你今天是发的什么神经咯?”“关你莫事,莫发疯。”那边舒的的朋友也急得劝说:“算了算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们这群小子啊,也太不懂事了,比狠你们还不是个。”“要不是看在父母祖祖辈辈都是熟人熟面的厂里人份上,真要好好收拾你下。”波、瑛、俊几个也都顺势帮睿找台阶下:“是滴是滴,哥。”“多担待,莫跟他一般见识,他喝多了。”“他一了来就是口无遮拦的,我们都习惯了。”“舒哥,你莫见怪,他今天发神经了,绝对不是针对你,也没说你。”“是是是,都是我们兄弟之间自己有点误会,就是让他发泄发泄就好了。”“几个老哥,不好意思啊,见谅见谅。”这样来来回回的拉扯,劝阻,打圆场,好不容易才劝开来,剑拔弩张的火药味终于慢慢消散。 舒也被朋友拉回了自己桌上,余怒未消:“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憋屈,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这边睿满不在乎的依然趾高气昂:“拉莫子拉,搞莫子,怕个屁啊,搞就搞,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翘乱了。”“你今天发滴什么疯,这么不痛快?”俊问“我发莫子疯?还不是都是这个锈生。”睿转过脸对着波说到。这一桌几个人的目光瞬间就都落在了波的脸上,波骨碌碌环视一圈,沉默,大家又都把目光移回到睿身上,睿这才把在舒店里发生的事骂骂咧咧的简要叙述了一遍。 作为身在其中主角之一的我早已如坐针毡,这时大家才弄清楚睿这一通火气的原委,接下来不可避免的一顿指责劈头盖脸的就像一种连锁反应般铺天盖地的涌向波,波一脸的沉默、颓丧还有无奈的无辜,并不打算过多解释。但我却坚持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再说这些了,要不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然而,这世间的很多事,很多时候,其实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 第九章 “宁可永劫受沉沦,不从诸圣求解脱。”当爱情到来的时候,你是否很享受那温柔的风拂过面颊的幸福,当爱情逝去的时候,是否又会感叹世事无常风云多变四季冷暖呢。 我起身正欲离开,老天爷似乎也不甘寂寞的过来凑这凡间的热闹,屋外风骤起,霹雳轰隆下起雨来,这一个二个的又开始三言两语的拉手按脚:“坐下坐下,不说了不说了,谁再说就是跟我们大家过不去,别的人不关我们事,你就给点面子安心坐下来,外面下大雨了,想走也走不了了,好久没一起坐坐了,我们朋友之间也好好聚聚。这睿今天可是看你不开心专门请你的,你这走了,我们这些搭头也没什么意思了。”刚准备站起,就这样又被他们生生拉了在这还没消散干净的火药味里。“来,不说这些倒胃口的事了,喝酒,省得气闷。”睿拿起酒杯就是一大口。我用余光撇了撇外间的舒,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动静,那根紧绷的弦不由得渐渐放松下来。然而,这些我以为的风平浪静不过是乌云盖顶背后的我以为罢了。 睿向来是个大炮筒,什么事来的快也去的快,几盅过后,这边很快就又兄友弟恭的嘻嘻哈哈谈笑风生起来。斜窗前舒的两个朋友聊得正欢,背对着我的舒不见人影,我暗松一口气,还没两分钟,舒又转眼走进店来,手上拿着一把刚收拢的黑色雨伞,看我一眼继续和他朋友一起,时间在这时走得既慢又快,不知不觉夜有些深了。窗外的雨声渐弱,夏雨来去匆匆,许是老天爷便也兴冲冲而来,无趣而去。舒那头几人业已起身,结账亦要离去,睿几个还正兴致盎然,侃侃而谈。结好账的舒转身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睿他们似乎没有察觉,我却心跳加速,紧张纠结还有惶惶不安。果然…… “xx,回去,这么晚了,我送你。”舒道。“姐,你可不许走啊,我们兄弟姊妹可好久没聚了,今天我们可是专门来陪你开心的,那些不识趣的人,不要次。”睿一把拽住我。这话一出舒顿时一脸猪肝状,酒已下肚不少,瑛他们几个自是趁兴而为:“就是,好不容易来兴致了,又开始呱呱呱,扰人清净,不识趣。”火山一触即发:“我们多少年朋友了,你可不能走,有我们送你回去,怕莫子。你屋里就跟我屋里一样,还轮不到别人,哪个不晓得哪个,齁莫子齁,再齁也老了。”“喝个酒聊个天都不得清净,搓乱。”这未完的硝烟再次持续……大脑早就一片混乱的我一片懵。两边各自的朋友拉的拉抱的抱劝的劝,“啊……”无计可施的我大叫一声,两边都安静下来,只停了一秒,满腔怒火的舒大声喊道:“今天,现在,你跟我走还是跟他们继续,你看着办。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现在跟我走了,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要是不走继续跟他们一起的话,你就去td,滚蛋。”大家‘咯噔’一下都不约而同的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气压却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我却浑然已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本来眼眶早已发热的我,被舒这么一喊,心怀愧疚不安的情绪瞬间被委屈,倔强所取代,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舒,一言不发。不过几秒,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舒一手对着我甩过来,手上的那把黑雨伞就那么砸在我身上:“你。好!你玩!你开心玩开心!”舒恼怒吼到,没等我回过神,舒已大步离去。 随着舒离去的是舒那顺手一甩,让我疼得就势蹲了下来。我蹲下来的一瞬间,瑛、睿几个几乎同时破门而出欲往门外追去,我已顾不得痛,原本对舒还满心尴尬担忧的我,伴着痛的是无法苟同的心伤,就这样一个,我认为该比睿他们成熟多了的男人,却也丝毫没有顾忌我的为难和感受,坚决果断阻拦道:“都给我站住,还不嫌闹腾吗今天,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有谁问过我这是我想要的吗?今天谁也不许管不许去,谁去我绝交谁,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死活谁也别管。”当下一心只想的是,凭什么!你们都以为你们是谁!这一天所有的委屈、难过、愤怨都在这一刻迸发。话音未落,我人已冲出门去,留下那几个来不及触目是何表情的愤男们…… 深夜大雨过后清凉的风伴着还有些么的微雨拂落面庞,这一天伤怀得晕沉沉的头似乎轻松了许多,从夜宵店到桥头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放眼望去,小镇昏暗冷清的街道既无车影亦无半分人影,舒几个人却早已不见踪影。心里积压住那些脱口即出的一堆埋怨、责问、怪罪,顿时失去了宣泄的对象,用力到桥栏边,手里拿着舒那把用力砸向我的黑雨伞,似在向我咆哮。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口往上涌的闷气,向前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我不觉加快了脚步,一个踉跄不稳:“哎哟!”脚在桥阶边崴了一下。身后的脚步加快小跑过来:“怎么了?没事?”耳畔响起俊熟悉的声音,回过头,背光处俊熟悉的身影快步奔跑过来。 有些道路通往的地方,是你想不到的地方,有些道路通往的地方却是你想到也到不了的地方。有些你以为的阳光不过也是水面或镜面的折射和反射,有些你看不见的微光却是你生命里的阳光。一壶伤心的酒喝下的是更多的悲伤,一壶开心的酒,喝下的是一定是喜悦和欣喜。“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治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泰戈尔”。 第十章 半杯倒进的故事,半杯隐藏的过往,品下自己的心尝。那半闭关上的窗,想为他穿上的裳,青春再没有流淌。时间的书就是,当一页结束,我们不可逃避的必须翻开它的下一页。而缘分就像一本书,翻得太快会错过,看得太仔细会流泪。偶友友问答:幸福是什么?友自答:枯藤老树昏鸦?我说:小桥流水人家?友调侃:那个什么wifi?我笑:wifi、手机、冰西瓜!友大笑:是啊,这不就是幸福么,幸福不就是这么简单的生活么!是啊,其实,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昏黄的街灯投影处隐约俊抬起关切的脸庞:“要不要紧,没事?他们都不放心,让我跟过来看看。”“哇……”紧绷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崩溃,我就这么哇哇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怎么了到底?你快起来,是不是舒把你怎么了?还是伤到哪里了?”俊始料不及手足无措的赶紧把我从地上拼命往上拉。“呜……呜呜呜……”“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别怕!找他去,d。今天还治不了了,我们可也都憋着一肚子不圆烦”“呜呜……不是……呜呜……只是觉得气闷,我这都哪跟哪啊,都什么事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是招谁惹谁了对不起谁了,什么破事都凑一堆来。”“哭什么啊,为了舒?要是你真的在乎他,我陪你去找他,跟他解释清楚。不过说句实在的,如果是为了舒,没必要,对女人都能撒气,没什么好,不值得。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们一起陪你去找他算账。”“我就想不通了,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他什么人啊,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还好还不是他什么人,要是他什么人了,还指不定怎么对我呢。”“不开心就去找他讨个公道,何必气自己。”“算了,去找他?谁啊?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没意思。”“那就再一起坐会,散下心,你这样子回去也不太好,等会我们送你回去。”俊拉着我又回了夜宵店。 一场不算闹剧的闹剧,在这初夏的一场大雨过后,就这么烟消云散,如同雨后的街道般,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这天后,我和舒再没有单独见过面,傲娇如舒没有主动再找过我,亦傲娇如我也没有主动找过他,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现在想来,或许我们都曾有这样想过,却因着彼此都有的骄傲和倔强,谁都没有先迈出那一步。多年以后才知道,其实我们当时都并不清楚也不了解彼此的顾忌、顾虑,也并不清楚彼此的想法和心伤,我们都太自我,也都太任性,都太无所畏惧,再次相遇的时候,唯有彼此相对的淡然和惋惜。 太阳照常升起,人生的步履依旧在前行。 一年一度的毕业季,犹如当初刚步入社会的我们一样,厂属各单位每年都有分配进厂的新员工,我们单位也分进来几个,由于单位工作性质特殊的原因,这次分配来三个男生和两个女生。三个男生是因为都是自己单位子弟,才开单位照顾之门作为最后一次增员予以接收,两个女生是专业对口的定向直招。茂~这次赶上末班车的幸运儿其中之一,父亲是外线班资历很老的员工之一,母亲也属当时农转非的厂职工家属,姐姐一直外出打工,茂厂职大白天班毕业,正好赶上这末班车。 国企各行政单位很多,像我们厂这么大的企业就更不用说了,前面的章节一早就提到过,按各不同工序所归属的分厂就不下二十,各分厂又下设各科室各车间,党政工团各司其职,从生产线到装配到运输,非常完善。当然,也不乏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三·八’妇女节也好,‘六·一’儿童节也好,都无一例外的会组织各类的庆祝活动,更不论国庆、中秋、元旦、春节这些大节日了,这一年恰逢861建厂1一百一十周年大庆,必不可少的工厂花费大力筹办大型庆祝活动,文艺汇演就是这其中的重头戏。各单位更是不敢等闲视之,这是本年度除生产任务保质保量超前完成之外的最大工作重点。单位的荣誉向来都是竞争激烈,生产标兵、职业技能比武、生产进度、文明生产、各项知识竞赛、体育竞技、文艺演出,甚至就是一块小小的黑板报,也要评出个一二三等,对单位领导来说这是一项考核,是管理全面性的综合素质考核,对个人来说这是个人荣誉也是一种自我价值观的体现,对单位同事来说,这是集体荣誉的体现,更是一种归属价值体现。所以可想而知,各单位尽其所能的提供各种便利优厚的待遇和支持,大开绿灯,鼓励员工积极参与,甚至纳入工作重点计划下达工作任务,必须执行。在这方面人才严重匮乏的我们单位,我这个‘顶尖’的高手,还有我那忘年之交的老搭档,理所当然的又被推上了准哼哈二将的高台。 文艺汇演的硬件就是人,软件就是节目内容了。节目内容到还不算困难,我们这种单位,最困难的就是人了,工作性质不一样,白班的,轮班的,倒班的,五花八门。这几年过去,当时的那些小姐妹们,调离的调离(虹、喜读完电大后就换了单位),外出的外出(林、岚去了外地),芳呢,自不用我再多说了。值得安慰的是,这几年也陆陆续续分配和工作正常调动进来几个年轻人,还不至于像当初一样,再安排我去孤胆挑大梁。 或许每个人都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阶段遇见你心悦或心悦你的人,朋友或爱人。有的不曾相识,有的擦肩而过,有的陪你走过一程,有的在你心上刻上一道痕,有的烙下你的印,而最终会有一天会有个人跟你一起,山一程水一程,风雨四季,磕磕跘跘陪你尝尽这世间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 第十一章 黑夜是一张网,网住的是灵魂深处最潮湿的角落,我想,前世我定是这黑夜滴下的一滴墨,隐匿于黑夜的墨色里,淬饮这夜色浸泡的毒。夜色似打碎的黑色酒杯,梦里洒向满天的玻璃渣,魇龇牙咧嘴涌进那曾温暖的天堂,梦里没有绘出五彩的画,那妈妈的笑脸爸爸的肩胛。指尖的风吹走手心开出的花,是那深夜里串起的风铃。无垠的荒裂大地等夜空扬走眼里的沙,声声入耳,深深念着“啊丫,丫”。 一台完整的节目,必定是由一个有一个的人串联共同完成的,要出好的节目,就得有好的演员。选人是一个既艰巨又考验眼光的事,角色的挑选和定位,人员的搭配都是一个好节目的灵魂。不比那些打破脑袋都想自我展示,参加演出,为选人都头痛得怕得罪人,人才济济的单位,我们单位是强制下达命令,必须毫无条件可谈的年轻人都必须上。那么大的舞台,为了舞台效果,人少了太显单调空场,人太多了会觉得杂乱拥挤,一般都会选着十六个人左右最为合适,除非是特大型的合唱和舞美。我们单位是东拼西凑的,好不容易才凑齐十六个人,八男八女。才分配进来的除一个叫明的女孩子(实在是没有任何能身体协调的天份)外,其余的几个全被强制赶鸭子上架了,另外,不管运行班、正常班,办公室,只要是稍微年轻点的,协调能力不是太差,管他会不会跳舞,跳没跳过舞的,胳膊是长是短,身材是否标准,通通都不重要,全部都被抽调出来排节目,当生产任务正式下达。 建厂一百一十周年,这企业的兴衰和发展,生活的富足都离不开国家的富强,民族的兴旺。国家的富强,民族的兴旺,人民生活的幸福安稳,归根结底都是党的领导和政策,这样一来,大庆的主题就只有一个,红色主题或歌颂祖国。我和童姨反复的挑选听歌,最终选定了叶佩英老师演唱的《我爱你,中国》,这首大气经典歌颂祖国的歌曲编排舞蹈。天气好的时候,在老电厂的篮球场排练,为了方便使用,总电源插头就安排在了我这个队长所在的仪表室办公室,下雨的时候,锅炉房外的空地、大会议室、电机房等排练,偌大的空间不缺场地,工作性质的局限,一部分排练时间会安排在晚上,本来还很陌生和拘束的新同事之间,在这过程中,很快就熟络。出于舞台效果和视觉的立体感考虑,我们的策略是男女搭档之间,有一组搭配的动作反其道而行之,男高女低搭成直视的“x”,个子小巧的我和高我一个头有多的茂就这么搭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最巧的是既有男又有女,更巧的是有男有女的地方就一定有故事……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进步,虽然锅炉工早就实现了操作自动化,但在大家传统的观念里,锅炉房上班的,依然都是一群天天和煤打交道,买体力的大老粗。也正是如此,我们单位的这些单身汉们,个人问题一直都是老大难。难得这一下不但分配进来女孩子,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年轻人聚在一起,男生们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大部分没有天份也没接触过跟舞蹈沾边的东西的这些男生女生们,每天除了勤学苦练,互相监督以外,没有任何捷径可循,相对来说,女孩子的接受能力永远远胜男生。我们编好教练的动作往往都是接受能力相对好一些的女生学会后,再手把手的带会男生,这一来二往,近距离的接触,正值青春的男女有的不知不觉不知所起,自然而然就萌生了情愫。左和育,身高家世学历典型的女高男低,门不当户不对,两个人却情深意笃。再就是丽和平,身高也是女高男低,家世到是还没有多大悬殊,也是两情相悦。回想起来,哈哈,特别想笑,这完全是当时权宜之计的反向策略遗留的问题。这两对后来的情感历程也是特别的坎坷和曲折,最后的结局有喜也有悲,不同的人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家庭环境,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结局。有遗憾、有惋惜、有喜悦也有幸福,这里就不多说了。 工厂这些七七八八的活动,、演出、竞技什么的,我也算是个老油条,茂呢,刚开始觉得他青涩嫩绿,就是棵刚长成的白杨树。茂178的瘦高个,青涩害羞的脸,一头飘逸的齐颈半长发休闲装,特别像当时特别火的前沿偶像派明星何润东。外线班这几年来很少增员,茂是近几年唯一一个新鲜血液,与班员之间年龄的差距,更凸显格格不入鹤立鸡群。年轻人之间相处和交流就不同多了,随意自在,没多久就疯玩到一处。作为我这个领头羊的搭档呢,茂理所当然帮我分担起一些琐碎的事务,诸如电源插头和电线的接收,音响设备的拿收等等。育、丽两对先后关系确立,搭档关系一时成了大家的调料,只要是单身的男女搭档都成了打趣的对象,这次上场的男生个个都是单身汉,女生还有一两个是已婚,茂总是人前人后的围着我转,免不了大家都拿他打趣:“茂啊,还不加把油啊,你看左和平,是没白来,双丰收,工作完成了,个人问题也解决了。”“是啊,是啊,机会难得,我们单位的大小姐你要抓紧了。”茂看着我,露出他招牌害羞的笑,使劲的对我眨眼睛。老油条似的的我做出责怪的表情,狠狠瞪他一眼,茂笑着吐舌,摇头摆脑表示没办法。 人生有风也有雨,而每当想起那些曾经心动的某些时分,某些人,总会触动你已经遗忘或深埋在心底那些最柔软的弦,然后温暖你的心,给你勇气、力量和阳光,让你不舍亦不回头,大步向前。 第十二章 与大多地方习惯不同,厂里夏日最具特色的冷饭冷菜,是记忆里最美味的东西,一到夏天,许多的家庭都在做午饭的时候多煮上一倍有余的饭菜,到晚饭的时候盛上一大碗冷饭,辣椒炒肉、酸豆角肉沫、酸辣鸡杂、榨菜肉丝、辣椒青菜酸还有酸辣椒炒大蒜,只要来上这其中一样,那就是人间至极,夏日夜里疯玩回家,饿得肚皮直打鼓,再这样来上一小碗,彻底征服你的胃。偶尔晚餐会买些馒头,冷的或热的,就点榨菜,咸菜,再炸上一盘黄金馒头片,那可比现在什么夜宵店里的各种烧烤、小卤、龙虾更让人馋嘴。写着写着~不觉肚里的馋虫忍不住都要跳了出来…… 每回排练我到楼上去插电源,为避免把硬塑料的插线板摔坏,会把插线板慢慢的顺着十几米高的窗户口放下去,茂站在窗户口下面伸手接住。在篮球场等着的大家伙嘻笑闹着,茂背对着他们张开双手向上,手朝着自己怀里挥舞,阳光斜射在他的背上,晕开光影,不知是阳光的照耀还是有些羞涩微红的脸,茂张大嘴,无声的说:“e baby。望着那洋溢着一脸阳光和快乐的茂,一瞬间竟莫名感动。想装作凶凶的样子,却再也装不出来,只是对斜着他鼓了鼓眼,茂笑着冲我狡黠的眨眨眼,额前过鼻搭下来的一缕长发,就势向后一甩,看了看身后叽叽喳喳的小伙伴,见他们没注意到我们,茂隔空对我努起嘴,我顺手拿起桌上一张废纸,捏成团砸向他,茂头一低,纸团飞过他落在那群等着排练的人中间,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我一激灵吓得像只乌一下缩回去,楼下传来茂低声的闷笑声。 茂总莫名微笑的叫我‘莱茜’(一部剧《绝地苍狼》里的女主人公),开始不知所以,后来我很认真的问他:“干嘛老是叫我莱茜?”“你不觉得你很像莱茜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像,高腰紧身黑衣衫,一条黑色紧身弹力微喇叭裤,一身黑,扎两个齐肩的麻花辫,系着一条红蓝点缀的小头巾,漂亮又英姿飒爽,不但长得像性格也像,随性洒脱,倔强执着爱恨分明。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莱茜。”“哇哦,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居然还有明星相,小屁孩,看不出来表面挺老实憨厚,还挺会哄人开心!”“谁小屁孩?你比我大多少哦,你才是小女孩。”“我可比你大多了,叫姐姐”“不叫,我是大男人。” 晚上的锅炉房,漆黑寂静,伸手不见五指,锅炉房的侧面是坟山,背后是荒山,走在空寂的水泥地板上,脚步都有回声。我们这般大的女生,就算稍有点胆子的,也绝不敢一个人晚上在这空荡荡的楼房里进出。晚上要是有生产任务,锅炉房灯火通明,设备运行的响声,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见,在锅炉房上班久了,个个都练成了大嗓门。三班倒的汪、左、李两兄弟,班都是叉开的,想凑齐排练特别困难,有时不得不在不加班的晚上,大家凑齐练队形。晚上去仪表室插电源,茂自告奋勇:“我陪你去,谁让这里面就我最担心你呢。”“懂事的小朋友,谢啦”。群山环绕下的861,厂区内工房四周都是山,有不少家属在山坡坡上种些青菜什么的,厂区的山林直属厂园林处管辖,有一部分园林处的员工自己把山承包下来种植果树,辛是辛苦点,比上硬班收入高多了。海家里在园林处承包了一块山地,种植葡萄奈李,每每到了丰收季,供不应求,鲜嫩多汁。巧的是,海竟是茂的发小,当茂邀请我去海家里果园玩时,我兴致勃勃雀跃应承:“是不是可以随便吃啊?吃到吐为止。”“没问题”“是不是可以随便拿啊?把兜撑破为止。”“随你高兴”“啊”我高兴的跳起来,“小女生……”茂伸手摸了下我的头。 黄昏厂区里三俩散步的人,九拐十八弯从火工区的后面绕上了果园,一块竹篾搭过的高坎悠悠颤颤,茂先走上去,回过身,小心翼翼把我拉了上去。山间小道蜿蜒绵延,落日的余晖铺撒妆点草间树梢,随微风点点摇散,不一会迎面扑鼻一阵阵果香,再转过一道湾,入目一个简易的木棚,几根木头油毛毡盖顶,棚中一张硬板床,一张草席一床薄毯,四仰八叉躺着一个穿着花裤衩的男生。“海!”茂招呼,听见喊声,那男生坐了起来,这下看清楚他样子,寸头圆脸,黒釉的皮肤,结结实实个头不高(后来很多年,我一直都戏称海为田大榜~一部很经典的剿匪神剧《乌龙山剿匪记》里的特型人物),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茂!难得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哎呀呀,这谁啊?”海吊儿郎当的看着我。茂拉过我,招牌动作(对我眨一下眼,一只的那种,俗称抛媚眼):“我女朋友。”“你别听他胡说,同事!姐姐!”海耐人寻味的笑:“哦……有何目的啊茂?你是无事不登三宝的哦。”“带这个吃货到你家尝尝鲜。”“就这事啊,哈哈,管吐!我这里乱的很,随便坐啊。现在果子都还不是很熟,我去帮你摘点好的,你们不会选。”海转身朝园里过去,不一会就提了两大包回来:“放开肚皮吃。”自家葡萄园的葡萄,果实饱满,黄青泛红,透青亮,这种本地葡萄味甜汁多肉实,奈李个大脆甜。天色渐暗,山上的风大蚊子也毒,没几下我就受不闹着要走,山蚊子叮咬的包又大又红,奇痒无比,海也没有强留我们,催促茂送我回家,我真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毫不客气的把剩下的都拎回家。 夜晚的山路更加细窄难行,茂像山林里的野马一样穿梭,在前面引路,我也只能亦步亦趋的缓缓随行,难行的沟渠或堡坎,茂害怕我摔跤细心体贴的背起我走过……这个男生,似乎有超越他年龄的懂事,体贴而温暖…… 第十三章 人生无外乎两种结局,要么你就赢得漂亮,要么你就输得心服口服。无论是哪种结局,都别遗憾,也无需抱怨,生命不易,生活不易,真正的人生没有输赢,人生值得。 很快,排练到了战前冲刺阶段,茂也毫不避讳的正式对我展开了攻坚战。我是一个极其爱舞的人,茂每每送我入场,再三叮嘱:“散了等我,别乱跑,我送你回家”然后独自四处去打发时间,到点准时接我,送我回家,很少间断。小侄女一两岁,用小盆养了两条小金鱼,茂每隔两天,上班前都从家里用大的饮料瓶,装满两大瓶山泉水带给我拿回家给小侄女养金鱼用,风雨无阻。 茂家住在厂家属区老水库~供水公司供全厂家属区生活用水的大储水池旁。地处厂家属区最高位置茄子岭后山半山腰,家里的用水是自家从山上引流下来的山泉水,水不大,清凉透彻,水质极佳,软硬度ph值适中,相对地下矿物质丰富的厂区用自来水硬度过高,虽经过加压站水处理后再输出到户,厂里住在附近的职工和家属还是很多选择到山上打山泉水,用来煮饭和食用。 茂第一次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源于一个“小东西”……小镇的夜总是一成不变的静,十点的双桥人迹罕见,踩着回家的脚步,茂陪我慢慢的悠着,突然,那昏黄的灯影暗影处,一团圆圆的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快速的从老马路那方朝着桥头挪动过来:“啊!茂!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在动?”我吓跳起来躲到茂身后指着那团移动的东西惊呼。“哪里啊?”“那~过来了,过来了。”“嘘!别怕!别动!看看。”茂一手把我护在身后,那团东西越来越近,快到面前才发现那是个小玩意,速度也没有前面感觉的那么快,黝黑黑的圆圆的,身上的毛有些粗,几乎看不到什么脚,一摇一晃的往前动,隔近了,我和茂躲进暗影屏住呼吸,那小东西警觉的抬头四处张望一下,这才看清楚它的样子,尖尖的头,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凸起的嘴,嘴两边有胡须,两颗大门牙,特别像一只大老鼠,却又不像老鼠,它斜着穿过马路,慢慢往前走,身体似有些微微颤抖…… “什么东西?”“是獾?不像!”“有些像刺猬”“肯定不是刺猬”“是从山上跑下来的吗?”“不像”“有点像田鼠”“嗯……好像是田鼠”“山老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应该……看样子可能是哪个饭店跑出来的,这山上跑到这下面来不太可能。”“我们把它抓回去?能抓吗?它好厉害,居然能从饭店跑出来。”“这可是好东西,野味啊,炸香了爆炒,啧啧,能吃顿好的,饭店能卖好价钱。这老板明天发现它跑了,损失哦。”“那我们把它弄回去,可是怎么做啊?”“抓回去,明天到我家去吃,明天我来做,下酒好菜。”茂拍拍胸脯。 我俩悄悄跟着,“你去找个东西来装它。”茂附耳低语。“明天饭店的不会找我们?”“怎么会?都不知道是哪跑出来的,再说,谁知道啊。”我暗里有些兴奋,有点初次做贼的既害怕又期待的刺激感:“嗯”我的头点得像鸡啄米。马上轻手轻脚的向四处寻找。等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塑料袋回来,茂和那小东西都不见了,一阵恐慌涌上来:妈也,不会是遇上个什么妖?像聊斋,或者什么神奇的东西?“茂……茂……”又不敢太大声,在这夜深人静的街头,急得差点哭出来。恍惚中远远看见对面好像有个人影朝我走过来,心里一紧,只听见茂的声音:“我在这里,怎么了?”“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语带哭腔的我埋怨的用力打茂,“怎么?怕什么?还会不见了?”“就这么会,就不见人影,叫你又没人应,不知道怎么了,吓死我了。”“你瞧!这是什么?”我低头一看,茂手上倒提着那只什么田鼠欲挣扎叽叽叽哼哼,“你可不知道,这家伙聪明得很,可能感知到危险,知道我要捉它,溜得好快,我又不敢动静太大,差点就没追上被它跑掉了……”“嘘!快点快点,把它装进来。”茂小心翼翼的把它弄进去,我又暗自兴奋:“你别送我了,快把它弄回去关着,不然等下跑掉了,快去。”“你一个人回去怕不怕?”“没事,嘻嘻。”“那我明天来接你去我家吃饭啊。这个肯定要晚上弄了。”“嗯,好”谁知道呢,第二天,就这小玩意,却让我终身难忘…… 第二天下午茂如约邀请我去他家做客。从和平村后面的坎上一直向上,绕过几个梯田,爬过一个稍堵的土坡,一个独立的老砖房,平顶三间,右进延伸出来一个棚子,左进一大块敞亮的土坪,一棵老树倚着屋侧,枝叶茂密,遮阳。门前晒着一些青菜辣椒,屋角墙根粗接的水管一直向山间延伸。“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就我们俩吃饭了,先参观一下,大王我的地盘,此山是我开,此地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茂伸出手。“李鬼,你是!假的!”茂单纯温暖微笑。是的,简单温暖的一个大男孩。 世间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无欲无求,简单纯粹。那些让我们留恋的,难忘的某些人和事,是最简单的快乐,比如童年的第一次滑滑梯,比如第一朵小红花,比如情犊初开的第一次脸红,比如学会的第一首粤语歌,比如第一次聚光灯下的美丽……或许你的人生比不上别人的成功,比不上别人富有,但活出自在,活出精彩,活出你自己的样子,那才是你自己的样子,不可复制无法超越。潮湿的永远不是气候,而是人心,用寒凉冻冰,再用烈焰煮沸。 第十四章 人心亦是行舟,无论是顺水还是逆水,不在乎搁浅,却不能触礁,犹如人生最大的法宝就是保持微笑,你会发现这是最厉害的法宝,其实不管怎么样,微笑就好了。 我们站立在山腰,俯瞰。这曾经历百年风雨的军工小镇,平静平凡,却又雄壮。不由自主的感动,或许这就是一种无需理由的情怀,贫瘠和富饶都热爱的那片土地,生育养育你的那片土地。“你知道我们昨天抓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不知道,看起来像只大老鼠。”“可能是田鼠,也可能是山老鼠土拨鼠之类的。”“那能吃吗?”“这可是野味,我爸说下酒的好家伙。”“你做好了?”“做好了,你不知道,昨晚差点又被它给跑了。”“???”我满怀疑问的等着茂说下去:“晚上我把它用铁丝栓在那棵树上,半夜我起来上厕所,想着瞄一眼,你猜怎么?”“怎么?”“那铁丝都快被它咬断了。”我的嘴已成o型:“这么厉害?”“是啊,我又用了根粗的栓住它,生怕跑了,一晚上都没睡好。”“哈哈哈……那么厉害,你是怎么降伏它的?还弄熟了,毛和皮是怎么拔掉的,毛看起来很像刺猬,扎手吗?”“唉……别提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说一下嘛,就是很好奇啊。”“你确定要知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别卖关子了,快说!”接下来茂说的一切,终于让我体会了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这是一段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片段,第一次,有些些懂得了生命的伟大。 “本来是觉得应该是像杀鸡一样的,可是经过昨晚上那么一出,我怕它咬我就不敢了,打算把他吊到树上吊死,可树枝太高我又够不着,把它吊在树干上,它死不了,四肢到处撑着,后来没办法就用火把它烧死的。”“啊?那太残忍了。”“确实,我也觉得残忍了点,心里都木木的,但是做都做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了。直到我把它肚皮剥开,呃……”“怎么了?”“我才知道它怎么那么大的求生欲望。”“莫不会是……”“是的,它肚子里有小宝宝了,还不止一个,你猜有几个?”“咦……我不猜了,心里好腻人。”“有三个差不多都成型了的宝宝,我当时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跑到坎边吐了。”随着茂话音刚落,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悔恨,愧疚还有感动,为伟大的母性,我们无意的贪玩和新奇却这样残忍扼杀了几条未出生的小生命,就这样一个小东西,那么拼命的要活下去,一定是为了肚子里那几条小生命……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走,吃饭去。”“我不要吃,一口都吃不下,那肉一口都不想尝了。”“其实我也吃不下去。吃点别的菜,不吃到时饿。”“没胃口。”“唉!都说了不说,你偏要我说……”一时间相对无言。 天色渐渐暗下来,郁结的情绪稍稍缓解,茂带着我参观了他简洁的家。正对厨房一间堂厅,右手是父母的房间,出门隔着主房单独~应该是后修缮的一间单间是茂的卧室,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桌上的玻璃下压着不多几张老旧照片,老旧纸币。“这钱好老了,现在怕是绝版了。”“我这里还有整套的,还有很老的,我拿给你看。”茂取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些钱币,从一分两分五分到十元的大概二十多张。“哇塞,那你好好保存哦,到你孙子辈的,估计就发了……”一听我说这话,茂就又用那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传给我们的孙子吗?”“又来了,小男孩。”“哪里小了,比你小不了几岁,再说,看起来你比我小。”“小就是小,事实摆在那里。”“小又怎么样?那个电视你看过吗?”“什么电视?”“《京港爱情线》啊”“没”头摇得像拨浪鼓,“这都没看!这么火的剧。你可以看一下,特别好看,爱情故事很曲折,那里面的女主吴倩莲,男主李亚鹏,他们就是女大男小,不一样幸福满满的。”“……”我白了茂一眼:“那是电视,等我三十岁的时候,你都才二十六,想想都可怕。”“可怕么?我不觉得,那吴倩莲比李亚鹏在剧里可大多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茂父母回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回家,相比较而言,茂样貌更像她妈妈,可以看出来,妈妈年轻时的秀美,茂父母热情和善:“xx,都不知道你今天到家里来,你这孩子也不说一声。”茂母亲责怪着茂。“就回去了?多玩会?”茂父亲挽留道。“不了不了,天有些晚了。”热情的长辈让我有些拘谨,“那有空来家里吃饭。”“好的,我走了。”“我送你回去”茂急忙跟上来,“路上慢点,山路不好走,茂!你看着点,别摔着xx。”一出得门来我长舒一口气,茂见我样子忍不住哈哈笑:“害羞了?”“谁害羞了,才没有。”黑夜的山路高一脚低一脚,我有点夜盲似的慢腾腾挪着脚,茂快步跑到前面弯下腰蹲下来。“你干嘛呢?”“来,上来!”“呃,不是?不用了,你这么瘦,哪里背得动我,再说这大晚上的,摔了就两个人一起滚下去。”“背你还不是分分钟,摔了就摔了,大不了一起死呗,那也很幸福,嘻嘻。生死与共不好吗?放心,我从小白天黑夜这里上上下下不知多少次了,闭着眼睛都不会摔跤。”“啊!”我还来不及反应,茂反手一把抓起我就背上了他的背。 若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很多人都会说,我会怎样怎样……然,且说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很多事,即使再重来一回,我想说,选择仍然还会是一样。“我们都还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我们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牵着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三毛” 第十五章 刻意去强求的的东西,往往是求不到的,伤口会结痂,不过是时间而已,疤痕不一定会消失,但它不会再痛。都说失之东隅得之我幸,然而得失之间,何为幸何为不幸呢? 茂背着我向下跑,“你慢点!”我手用力箍着他脖子“没事的啦,放心。”细窄斜堵的山路在茂脚下像装了吸盘,稳稳的服帖,这风一样的大男孩,不一会我已毫发无伤安安稳稳的着陆。“怎么样,厉害?没吹牛?”眼前茂腿不软气不喘微微笑得灿烂,仿佛一米阳光,这一刻心近、心静。那年‘羽泉’红遍神州大地,茂在我耳边有事没事就在哼唱:“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你的坏,你的好,你发脾气时撅起的嘴……”“这什么歌?很好听啊。”“羽泉的《最美》啊,这都不知道,现在火的很,好听?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你的坏,你的好,你发脾气时撅起的嘴……”茂眼一眨不眨的俯视着我的眼,有些吃不消的我开始闪躲。“哈哈,不敢直视,怕陷进来吗?”茂取笑,“才不会呢,那里有你这样的。我才不怕呢,有本事我们比对眼(两人对视,不能眨眼,看谁先撑不住,眨眼算输。有时会瞪成对子眼都撑得眼泪流,有时会摆出各种古怪样子以出奇制胜。)”“那可没几个女生敢挑战我,我这深情的注视无往不胜,多少人都经不住我这一眼,平时我要多看她们几眼,他们都会直接晕倒!”“切,脸皮真厚,城墙转角?我才不怕呢,我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千万别直接晕倒就万幸了。”“那就来呗。”我一付视死如归不死不休的样子,两人斗鸡一样摆好了架势。对战开始没几秒茂就先用眼睛就温柔的笑了:“其实,还没开始我就输了,我早就迷失了……”“耶耶耶,又来了。嘴巴这么甜,不知道哄了多少女生。”“真的真的真的!你都不知道,别的女生我理都不理,我很酷的,上次一个女生追我,给我送个手链,我看都没看就当着她的面扔进了溪下边,气得她哭着跑到溪边去找。还一个天天往我家跑,那天还当着我的面开始宽衣解带,吓得我把她一顿狠狠教训,现在女人太可怕了,比男人主动多了。”看着茂洋洋自得的样子,恍惚坠进这片阳光里。 茂和我的事,在能源总公司这样的一亩三分地,明眼人都有三分知,长林就这语重心长专门和我深聊一回:“你到底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莫名来这么一问。”“茂啊!”“怎么突然问这个……”“关心你啊,该安定下来了。”“我怎么不安定了,我也想啊,但也要能啊。”我愤怼。“怎么不能?现在不是有个这么好的选择吗?”“你觉得好吗?”“这么久了,我们也都看在眼里,觉得你们挺合适的。”“你了解他吗?就觉得好。他比我小那么多,女人老的快。”“了解啊,不了解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他老爸和我们同事这么多年,家里都是些实诚人,茂我们也几乎看着长大的,也很本分,虽说家里条件算不上好,但也还过得去,他妈妈也是个勤劳的,安稳日子是不愁。再说这么久来,茂对你还真是不错,男人做到这样也是难得了,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我知道了,闲事婆。”“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要是觉得好,我可以去跟他家说说,他老爸我说句话还是有用的。再说,他家应该不会有什么,你们家条件他家是高攀了,就怕你家看不上他家。关键是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爸妈可做不了我的主,嘻嘻。咦?不会是茂让你来问我的?”“没有没有,纯属出于我关心你。”“顺其自然,他……我怕他是被自己蒙蔽了,太年轻易头脑发热,以后多的是比我好的。等我三十岁,他才二十六,我想想都可怕,到时候嫌弃我……好了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推着长林就赶跑了他。长林又怎会体会,茂~这么阳光善良的一个大男孩,好得让我觉得他值得更好的。 厂庆文艺汇演圆满落幕,好歹不负众望,依旧榜上有名,名次虽不理想,但没有辜负这些个日夜兼程的努力付出。 茂生日在这样的时光里悄悄的到来。瞒着茂(茂并不知道我知道他生日日子)想送他一个大惊喜。感恩这样的美好?不愿亏欠这一份真挚?在那时,我想,我也说不清楚。这天是那年的中秋节,一上班一如往常,下午我换上衣橱里最喜欢的衣服,把茂匡出单位:“今天你必须陪我玩开心,等下有奖励。不然,哼哼……”“今天过节,必须开心”,于是叫上了海、小余、以孝几个茂最好的朋友,吃冰打桌球,从电厂门口一直打到大操坪门口。茂抬手抹掉我额头的细汗“开心了?尽兴没?”“没。”“你还想干嘛?”“跟我走,去一个地方。”我拉着茂往总厂大门口走去。海几个心照不宣跟过来,茂一脸小白的样子回过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受制于我亦步亦趋。厂大门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下班回家。我拉着茂走进幼儿园拐角处的‘苹果酒家’(因人而名的一家饭店,老板的小名叫苹果,曾是我家住在建国村时的邻居大哥哥。)“我们来这里干嘛?”我闷着头不说话,只把茂拽进了饭店大门。 城市的街灯一盏一盏,像一道道星河,是一盏盏指引归途的航灯。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在路灯下走过。匆忙清冷,黑夜里那些不一样的灵魂,在白日里都化作一道道忙碌的身影,千姿百态。不由怀念那远方小镇漆黑冷清的街道,青春的安静的漆黑的单纯的灵魂,曾经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们。 第十六章 某年某月某时某些剧情,各种国企创业发展衰败,乃至被新的时代所淘汰而不复存在,那些早已熟悉的画面,既雷同又各有所异,幸运的是,861依然在且歌且行,而我们这些陆陆续续远离的人们,既怀念又情怯,无法忘怀的乡情,不敢再忆起的那些悲欢离合,青春激荡任性的痛和乐,早已回不去的青春年少,那些被岁月磨平的记忆,你你你,他她他的那些爱与恨,终将有一天都会埋葬在这历史和时光的长河里,前赴后继绵绵不绝。 推开早已定好的包厢门,圆桌上大大的生日蛋糕摆放在正中间,一桌备好的菜品已上桌。茂愕然:“什么情况?今天谁生日?你吗?”我笑而不语,调皮眨眼。“生日快乐,茂!”随后进来的海、小余、以孝齐声道“你……我……不会?怎么会?你怎么知道!我自己都忘了。”茂惊呼。“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呗。”小余笑着。“生日快乐!礼轻情意重,别嫌弃啊。”我拿过早已备好的生日礼物。“太意外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幸福。”茂的声音微微颤抖。“开心吗?”“开心!”茂一把抱起我原地转了好几圈,直到我惊呼着才放我下来。 愉悦的氛围持续到快结束的时候,推开门走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凯哥’(在青春篇略有提及)。这也是个在861地界几大曾经一时呲诧风云的江湖人物之一,一米八几的瘦高个,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弟:“唉呀呀,刚刚我就看见像我我老妹身影,果然是老妹在这里。看看哪个这么有面子跟我老妹一起吃饭,都没见妹妹叫哥哥我吃个饭什么的,是瞧不起哥哥还是哥哥没这个面子啊?”“哥哥!这么巧。你又调侃妹妹,哪能啊,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在这吃饭,不然早去哥哥那拜访了,你这么大个人物,请都请不到,就是要请还怕我没那么大面子,你没空请不来呢?快坐。”我赶快站起身来“看样子凯哥今天又有应酬啊。”大家都站起来准备腾位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老妹?咦,有人生日啊,好事啊,不会是你过生日?”“没有哦,朋友生日。”“哪位兄弟生日啊,不好意思啊,没打扰?”“没没没”几个人齐声到,“是茂过生日”我指着茂。“来,小兄弟,生日快乐!”凯敬酒,大家赶快举杯干了杯中酒。凯喝得起了兴有些微醺,没有离开的意思:“几位小兄弟天天在干嘛呀,跟谁混呢?不是哥哥我夸海口,以后就跟着哥哥我,在861以后绝对没人敢欺负你们,你!愿意跟着我吗?”凯一个个的问过去。看着凯有些喝多了,小余、以孝都心照不宣的附和着,问到茂的时候,茂很坚定的说:“不愿意。”凯有些恼:“男人要有出息,哥哥肯收你们那是看得起你们,谁叫你们都是我妹子的朋友呢?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不是我兄弟就是我对头。”我有些担忧的看着茂,茂拍下我,示意我放心:“不愿意。不好意思,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从来不混。”凯不由抬起头仔细打量了茂一下:“好,很好!有种!”我那颗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们都没注意到海一直闷不做声表情凝重的样子,“今天哥哥我就看上你了小子,就喜欢你这股劲,跟着我一定能出头。好好考虑下,想好了来找我,随便问下人就能找到我。”茂笑笑。 这时海突地站起来:“凭什么跟你?”“耶嘿!”凯和我们看向海,才看见海那不一样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怨愤,不,是一股恨恨的敌意。凯自然也看了出来:“这个眼神,看来是跟我有仇啊。”“说对了,就是有仇”眼看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我立马走到凯旁边:“哥哥,你有点多了,早点回去休息。”“怎么,赶我走啊?”茂几个看气氛不对,马上走到海身边,茂也随即走了过来,“他喝多了,哥哥你别计较。”我再说到:“他们都还小,不太懂事,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再说茂今天生日,可是我的局,你怎么也给妹一个面子,我替他赔个不是。”凯一眼扫过他们,笑下着揉我的头:“行!谁叫我就是对你这个妹妹投缘呢,就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呢,放心你的面子我可不能驳。你要知道,所有人都叫我凯哥,唯有你,就你这么一个,从一开始就只叫我哥哥,从来没有变过。”转眼拉下脸对着海他们:“小鬼,不要太意气用事,冲动是魔鬼,今天不扫我妹的兴,放心,我就在厂里,要报仇随时可以来找我。”凯拍拍茂的肩:“想好了找我,等你。老妹,哥今天有点喝多了,别介意哦。我就先告辞了,下次请你吃饭哦。”“好的好的!哥哥请不敢辞。哥哥太客气见外了,那妹妹就不送你了,你慢走哈。” 凯哥一离开,大家长吁一口气。这才安下心来询问海究竟。酒精这剂强剂催化剂,效力在逐渐增加,海抑制不住情绪的开始嚎啕大哭,让我们所有人猝不及防。 我们大半生都在寻求一个善良的人生,不敢说为众生,但求内心平静。像儿时偷拿邻家小朋友一颗彩石或彩色橡皮筋彩色蜡笔的孩子一样,一些难以抑制的内心暗涌的小小欲望,不知不觉似深渊般慢慢吞噬那颗弱小的心灵。一切都不过是慰己的借口,人心很大也很小,你装下什么,它就滋长什么,一点点生根发芽,枯萎的枝丫最终会连根腐烂被各类虫子分食,若是茂盛的参天大树那就一定会开花结果。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 第十七章 时间总有裂缝,一不小心就会掉进这裂缝,每一个平行的时空里,或许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每天发生的事,你回不去也走不出。赶海的人们总是追着海浪跑,当潮水涌来的时候,转过身的人被海水赶着跑。人心往往是由简渐繁,再由繁求简,得到的快乐和失去的痛苦都不再那么绝对的时候,快乐就简单多了,痛也就只那么痛了,当初得不到的遗憾,得到又失去的遗憾,都不那么执着了,当下的拥有和幸福似乎变得重要很多,每一次的选择,都是你想要的就好。 海无所顾忌的的肆放着心里的委屈和怨愤,那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我们一时无措倍感压抑,海好不容易渐渐平息,我们这才慢慢问清楚原委。“d,他打过我,我被他欺负过,那时我还小,被打得动不得,他算个什么?跟他混,老子要报仇。还以为我是小时候呢,我现在大了,再也不会任他欺负了。我要去报仇,你们是不是兄弟?去不去?”“哪有那么多仇哦,你今天喝得多了?没必要。”“我咽不下这口气。”“今天茂生日,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是啊,海。我还在这呢,你们今天要去找凯哥,我算哪回事啊,我不好想,本来是件开心的事,给茂过个生日,谁曾想来这么一出,让我怎么想。好了好了,我们也差不多了,散了,去小余那(小余在厂男单有一间单间的房子)坐会儿瓶。”大家连哄带劝的把海拉着上了小余那。本以为过去了,这事大家也都没再放在心上。闲得无聊的小余打起我半拉长披肩发的主意:“来来来,我来给你盘个发?”“你?你会不会啊?”“小瞧人!我现在可在学,专业的美发师!”“真的假的?”“他是在学,给他当下模特呗。”茂说。“好,随便盘。别弄疼我就行。”小余一本正经在我头上舞弄上了,小心翼翼笨拙艰难的开始他的实践技能操作。时间一点点过去,过了个把小时,小余总算一句好了,让我松下气来:“好看吗?”我回过头问茂,“还行。”“有镜子没啊?快点,我看看余大师的杰作。”找了许久,最后还是到隔壁借了个镜子,不瞧则已,这一瞧,差点没一口气转不过来:“哈哈哈……”这么努力也没憋住的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小余尴尬得莫名,茂尴尬得拼命掐我。可我实在是没办法憋住“哈哈哈”笑个不停。“有这么难看吗?”小余嘟嘟囔囔,“我觉得还好啦”茂小声回着,“……还……还……好啦,可……能……是我,我……不太……太……适合……哎哟……”我拼命忍住笑,喘着气说道。“你也真是的,我就觉得挺好。”茂责怪“小余才去没多久,应该多鼓励他一下,你这笑得他多尴尬”茂在我耳边低声说。“唔唔唔”我强忍着点头:“其实也还好啦,真的小余,我可能是额头太高了,人不漂亮”我们谁也没有留意到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等发现时还以为他回家去了…… 小余还在郁闷中,我刻意的安慰丝毫也起不了作用,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开始后悔自己的肆无忌惮……“咚咚咚,咚咚咚”这时响起一阵的敲门声,“谁啊?”小余问,很诧异时间也不早了,这时谁会来这?“小余,我。开门,有事找你。”“是门口南杂店老板。”小余打开门。“快点,那个好像是你朋友,刚刚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快把他弄走。”“谁啊?”“我也叫不上名字,刚刚看他跟你们一起的。”“海!去看看,你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茂一边叮嘱我一边几个人就跑了出去。一个人焦急等待着,不明情况的担忧,好几次都有想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只是出去又没有钥匙锁门(那种老式绊扣的挂锁),只能强忍着尤自踱步。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茂从外面回来:“是海吗?什么情况?”“是他,他个傻x,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不知道是在这外面遇见凯还是专门去找的他,被人打了一顿,打到这外面地上躺起动不得,南杂店老板看见他被打得不轻,不敢做声,人走了见他动不得,怕出什么事才过来找小余。”“人没事?”“我们出去的时候他一个人倒在地上,蜷着一团,倒没什么大事,别人估计也没下狠手,没有什么利器伤,应该就身上的肌肉什么的伤了,肉都在抖。”“啊!那不会伤到内脏,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没有?”“本来是想去的,可他说没事不肯去,叫以孝送他回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本来还想着好好给你过个生日的……”“没事啊,我今天挺开心的。走,他们都散了,我们出去走走散散步,等下送你回家。”“嗯。小余,我们走了,头发盘得不错,加油哦嘻嘻!”小余不好意思腼腆的挠挠头。出得门来,单身宿舍的小院内已没几个人,“我们就这里坐会。”茂说着在小花园的水池栏杆处坐了下来,我站在茂面前,微扬着头打量面前这个坐着还高过我的男生,“看什么呢?我脸上有星辰大海对不对?”茂灿烂的笑。“我看你胆子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说?”“今天啊,凯哥问你的时候,怎么那么有胆呢,回答得特别坚定,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吗?”“担心什么?被打吗?大不了不还手呗,不信他还能把我打死不成。我相信也不至于这么不讲道理,我有没有惹到他。担心我了是不是,担心了?”“是是是,担心得不得了。”“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快承认,不要不好意思。”“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这一天天的。” 有公子如玉,世上无双,温文尔雅,其性润扬。“偶尔也会想起青春想起他……在春花灿烂的日子老去。” 第十八章 人心总分两边,一边住着理性,一边住着感性,一边住着幻想,一边住着现实,一边住着忧伤,一边住着快乐,所有的情绪和选择就看这心的天平倾斜在哪一边,好比真假美猴王的较量一般,胜的哪一方就是内心最真实的。 生活有时很残忍,幸福的人总是锦上添花,不幸的人总是雪上加霜。往往你会发现,幸与不幸都在一瞬间。每个人都在固执的要强坚强,如果不那么固执要强的话,生活不就在世事无常之间吗。 “你了解我吗?你了解我的过去吗?你又知道多少呢?这样盲目的喜欢……?”“既然你这么问了,我想说,多少听说过,多少也了解,别人跟我说过不少。”“那你还……”“别人说别人的,我看我看到的,我知道我知道的,话说回来,那是因为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而你的现在我在这里,你的未来我还不打算缺席。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现在、未来。”“……你怎么能这么好……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好了”。我久久无语,眼前这个阳光的大男孩。那些曾经以为已经远离的过往又一幕幕闪现在眼前,那些让我不能释怀的内心的纠缠:“既然你也听说了不少,你就不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万一某天有人来找找你麻烦,你怎么办?”“应该不会的,有什么意义呢,这么做。我又没怎么样,也不会去得罪人”“可是就有人会这么做。”“能把我怎么样把,大不了我让人打一顿,我不还手,我也不在乎挨一顿打,打不坏的,我从小被我爸打大的,放心,挺能扛的。”“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觉得啊,我这叫有容乃大,大智若愚,打一顿他也得不到什么,我也不会少什么,值得。”深秋的风总是多情的烦恼。 波的那一党兄弟,睿、飞、小兵跟我都颇为亲近,自舒事件过去,有事没事我们都常常聚聚,陆的发小俊,是波一个班组的同事,因着波的缘故,也跟这一群人成了铁哥们,而我,那懵懂青春纯洁的、浑噩的、放肆的许许多多的日子,一直都叫着俊哥的俊,都见证着一切。有钱没钱的日子,我们如兄弟知己般,有钱一起花,一起玩,一起闹,礼待有加,就这样一群男生,交了我这么个女兄弟。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影响我半生的大逆转,就在这样的情境下,某天,不知不觉的开始发生…… 那天,我早早就躲进我那一亩三分地的楼梯间小阁楼休息了,睡得憨甜的我被父母叫醒,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有些讶异:这么晚了什么事?从来都没有这样把我从唤醒的情况:“怎么了?睡得正香。”“你的电话,有人找。”“谁啊?”“他说自己是睿。”妈妈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这又让我很是意外。“这么晚了什么事啊?”“他又没告诉我,你接了不就知道了。”我一边问一边爬起来走下阁楼去接电话。被电话吵醒的父亲正半躺在床上抽烟:“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啊……”父亲有些责怪。“喂”“姐,快点出来,大操坪门口,驴肉店这里。”“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俊哥出了点事心情不好,我劝不到他,你过来开解一下他,有些话你们女生好聊一点啊。”“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电话里面说不清楚了,半天说,影响你家人休息,快点啦!是不是朋友?死活你关不关心?你今天要不来会出大事的。”“这么晚了,我爸妈不会让我出去的哦。”身边的父母也一直在摆手摇头,轻声到:这么晚了别出去了。瞥一眼矮柜上的摆钟,快十二点了,电话那头传来睿的声音:“你把电话给你爸,我来说,放心,一准搞定。”我半信半疑的把电话递给父亲:“爸,让你接电话。”“嗯?”父亲也是一脸疑惑的接过电话,一阵‘嗯嗯啊啊’过后,父亲是面带微笑挂了电话:“你去,早点回来啊,注意安全。”“嗯嗯,知道了。”一脸懵懵的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赶快换好衣服出门,“这么晚了你还让她出去?”身后隐隐传来母亲责怪的声音,“那个搞半天是……的儿子,还蛮有礼貌的,说是有事,保证把你女儿安全送到家,也有这么大了……” 我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坐在桌子上吃上了,远远的睿就看见我:“快快快,姐,就等你了。”俊坐在睿旁边,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我纳闷的坐下来:“什么情况啊,这深更半夜的,出了什么大事啊?”“好了不急,不急啊姐,先坐下来吃点东西,慢慢聊。这带皮驴肉真的是不错,特别是驴皮,美味,多吃点啊,美容的。”“这么晚打电话叫人出来,我还以为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你是吓死人不偿命啊。这看你们不挺好的……嗯……唔唔,真的味道不错哦。骗我出来……”我一边吃一边数落。“嘿嘿”睿傻笑几声,有些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似的:“没事就不能找姐出来聚聚吗?再说,我真的没骗你,俊真的有事,有大事,不信你问他。我是劝不到他了,没办法才找你,这事只有你能劝他。俊,是?我没骗她?”我看向俊,俊这下很拘谨的笑了一下:“别听他的,没什么事。”突然脑袋就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我脱口而出:“怎么?我知道了,哼哼哼,你不会是失恋了?嘿嘿……老实交代!”“嗯,差不多有点这意思,不过……”“不过什么?” 所有有意无意的发生如雨后春笋般破土之势,选择从没有对错,人所有努力坚持的东西,只是努力为了让自己的选择变得正确。那些已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从不介意迟早。 第十九章 人总是在这浮躁里寻求使自己安逾的那一处角落。往往生死攸关,才见真情。一切仇恨、愤怨、大小矛盾都如尘埃般消散,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那种相互依赖,互相慰籍,生活里值得的,不值得的都变得美好、幸福。面对生死的抉择才是最真实最直接的,丑陋的、高尚的,甚至无可奈何的一览无余。那些错过的幸福就别再痛苦纠缠,那些无助的思念就别在黑夜里辗转。 “哎,姐,你说,怎么就听说你找了个小男朋友哦。““听谁说的?”“天天走来走去的,还用说啊,我都看见了””走来走去就是了?我们还经常一起呢““那小帅哥不是天天黏着你吗,还不承认?””他是喜欢我,怎么了?不可以吗?““他喜欢你当然可以了,但是你可千万别跟他谈,这小男生不懂事,比你小那么多,不可能长久的,再说女人老得快,慎重啊慎重,我姐这么好,他不合适。“”我妈也比我爸大,不也挺好。你这是谬论。““还不是怕你吃亏啊,为你好。””好了好了,别跑题了,主角在这郁闷呢“我指着一声不吭的俊,“诶,今天的确不一样啊,闷得……不会真的失恋了?”我调侃道。“他都不知道有没有失恋的机会,还失恋。””嘿嘿”俊有些尴尬腼腆的皮笑两下。”到底怎么回事啊?”睿看俊,俊看睿,”该怎么说呢?“睿欲言又止。“我知道了!不会是暗恋别人!”我脱口而出,“哦!姐你也太神了,这都能猜到!”“真的啊!也不看看我是谁啊,聪明绝顶。”我得意洋洋自夸自得“快说,是谁?让我们俊哥如此日思夜想食不知味的,老实交代!”“你猜。要不俊你自己说。”睿淡笑。 俊一副不自在的表情:“嗯。”俊这样的表情让我玩兴“我脑袋忽然灵光一现,你不会是暗恋我?哈哈哈……”“是!姐就是聪明,这都猜到了。”睿立马接口。““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也行。”我无所顾忌的笑着。“莫笑咯,真的,不骗你。不信你问俊。”睿急了,打断我。“我不信,呵呵……”我压住笑收敛:“把我哄出来寻开心呢。”对面俊严肃认真的表情,点头:“嗯。”我急刹车般“额。”正在夹菜的筷子顿住。其实从一开始提起内心似乎就有些预感,也有些意外,或许玩笑些不会太尴尬:“嘻嘻,真的啊,暗恋我多久了啊,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呢?怎么不告诉我呢?”“来来来,边吃边说啊,不急。俊你自己说。”睿有意打岔。“一开始就喜欢。”俊没有犹豫。“那我怎么都不知道。”“你那时有男朋友啊,再说,以我和他的关系……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那我没男朋友的时候呢?”“也没机会啊,你没有我正好有啊,很不凑巧。”“哦~现在是因为没有啊……”“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俊有些词不达意焦灼的样子特别的真实,不好意思再刨根问底了。平日里玩笑惯了的那些没有距离毫不设防的兄弟朋友氛围,在这一刹那,感觉似乎有一些没那么单纯了。“姐,说句实话,我觉得你们两个特别合适,即互相了解,又一直关系都很好,俊还一直都喜欢你,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纸而已。说实话,你觉得呢?俊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表白还有机会没有?”睿这样突如其来直接直白的表达,有些让人尴尬和无措,说不行,太伤人,可能以后见面更尴尬,怕是这许多年的朋友情分都泡汤了,说行,那也太不负责和草率了。何况,还有一个茂呢……左右为难。好在,我灵机一动:“俊挺好啊,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直关系挺好啊。不过……”“不过什么?”睿追问,“都是睿,非要把你叫出来。”俊嘟嘟囔囔:“哪那么多废话,痛快点,我到底有机会没有,好歹也算了个心事。”我沉默一会,扫过他俩:“机会是公平的,看表现。”“哦,你呀……那要看表现,要怎么表现你才满意哦?”俊这下开了笑脸。“那就是你的事了,比如说,什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啦,什么烛光爱心求爱啦。”我有些得意的坏笑。“这太夸张了?”俊咋舌,“唉,你呀!好好表现就是了。”睿摇头叹气道。 回到家,心里难免有点波动,有人喜欢的小欢喜,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矛盾,这许多年的知根知底的朋友,彼此之间的了解和熟悉,你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余,把自己赤裸裸的完全暴露于人前,这样的喜欢只是身边需要还是什么呢?了解?不一定懂,懂有时并不需要了解,那是一种无声的默契。他了解我的一切,可他是否懂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被爱情蒙蔽的双眼只能看到他的优点,而恨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什么都是坏的,被仇恨冲昏的大脑,只会想到他的缺点。就在这些杂乱的思绪万千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人生总有很多条路要走,若没有人在这条路上与你同行,说不定在下条路口,就会遇见一个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你们会一起走过许多路程,直到某天到了下个或下下个岔路口,才发现他(她)是要去那个路口的东南面,而你是要去那个路口的西南面,共同走过的那许多的路程,最终还是会各奔东西。也有的人,在某个路口遇上了,一路同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本来想去东南面的他(她)却为了你一直不犹豫不回头的一路往西南面走,就这样不知不觉陪着你,走到了世界的尽头……花无百日红,但花一定会再红,花开有时尽,叶落亦无痕。 第二十章 如今,慢慢你会发现,真正的朋友会越来越少,真正的情感却会越来越纯,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好,都不会再那么简单单纯的考量,不再轻易付出,不再简单相信。日子不简单,但爱却可以很简单,时间很快,但幸福可以很远。 献爱心,做贡献,回馈社会,各单位团青组织无偿义务献血,按所在单位团青人数的多少定指标,规定参与的人数,在此条件下选择自愿参加自主报名。很多单位为了鼓励青年人积极主动投入到爱的奉献大军,纷纷表示以资鼓励。第一次献血,我家人是不赞成我去的,妈妈说,献血献血,抽一次血就伤了根本,怎么补都补不回来,父亲倒不置可否。我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一点都不科学,我瞒着父亲母亲报了名。 献血点就设在灯光球场,一走进灯光球场的大门,乌丫丫的一片人,两台献血车停在篮球场的正中央,各单位的热血青年们,分天分时间安排排队义务献血,我们单位安排在这天的上午。排队、登记、验血,我是到了早上十一点多钟才轮到。人生第一次,就这样迷茫的走上第一台献血车,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一时脑洞大开:会晕吗?会腿软吗?会很痛吗?抽完血会有什么反应吗?可到了这里已经顾不了这许多的想法了。前面已经有两个人在撸起袖子献血了,看神情也没什么问题,大脑充斥着全是骄傲和自豪的勇敢,突然发现小伟大也是一件让人很兴奋的事情,心跳有些加快,一折热血上涌,因着身边这些普通平凡却伟大的青年职工们。前面的人已经献好血,白衣天使招呼我坐下,轻声细语的说话:“坐下平静一下,不要紧张哦,没事。不会很疼,很快就好了,感谢您来义务献血,”“没事,不用怕,一点都不痛,抽完也没什么感觉”。前面献完血的大哥,一边安慰鼓励我,一边走下车去。被撸上去一大半衣袖的手臂,在十二月份的献血车里并没有感到凉意,确当手被橡皮管扎上的那一下被凉到了。那时候抽血的针管很大献血量是可以选择的,300\/400l,男同志一般都会选择400l,有些胆小的或女孩子都会选择300l,我那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护士还没有开口问,我就直接:“抽400”,护士看了我一下,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这身板……只能300”边说边拍打着我要扎针的部位:“握拳头,对,握、放、握、放,好!握紧了,我说可以放了再放。”手有些麻木,针扎下去的时候,没有太多痛的感觉,但内心是兴奋自豪的,那缓慢流动着的,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里跳跃,很快就收好了。“再次感谢您的爱心”旁边的医护人员微笑拿过一袋奶粉,一个面包道:“回去多喝水和牛奶,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下一个!”。拿着发的东西走到车门下车,有工作人员发了个小红本子,当看见献血证几个字的时候,我又自我膨胀了一下,油然而生大爱的骄傲。外面的天色恍惚有些刺眼,漫步走回了家,正好午饭的时间,我如常日般不动声色。 ……夜色降临,白天献血的后作力似乎有些来临,感觉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懒懒的不想动。意料之中的俊又打来了电话:“快点哦,常规娱乐,门口等你。”“今天不想出去。”“怎么了?”“那个……那个……今天灯光球场……”顾忌着父母,我支支吾吾道。“没事呐,我也到,哪有那么多不可以哦,快点啦,等你啊。”说完还没等我再出声,俊已经挂断了电话。容不得我思量,放下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了门。远远就看见俊和睿等在门口交头接耳的。我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就在这时他俩看见了我:“那,这不来了吗。姐!快点,我们都等老火了……”一边说着我们就一边往里走“给……”俊伸手递过来一瓶牛奶。“嗯?牛奶?干嘛给我买牛奶啊?”“你就不知道了,俊专门给你买的,知道你今天去献血了,喝点牛奶给你补补。”“咦,这样啊。可是……”“别可是了,先快喝了。”“可是我不喜欢喝牛奶啊。”“不喜欢喝也喝了,对身体好”“不是说不会影响身体吗”“说是这么说,不过注意点还是好。”“现在又说注意点了,刚刚打电话不是还说没事的吗,那今天不能跳舞了,激烈运动不好。”“别别别,出都出来了,我们就慢节奏的,哪怕就当坐坐也好啊。”“是啊,反正我也不会跳,就坐坐也好,我正好打发时间。”睿笑着“就这一瓶牛奶打发我了,再跳一下,这哪里能补得回来哦,万一虚脱了你负责不?”“等下散了我带你去好好补一下,这总可以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等下没有大补,你俩就死定了。”“必须的,……中三……走,跳舞去。”俊一把扯住我就进了舞池。然而,当我出了一身汗后,似乎精神反而好了许多。 大操坪的大门口开了一家专吃带皮驴肉的饭馆,主做晚餐和夜宵,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驴肉。小镇没有各色的酒水,也没有五花八门的饮料,更没有千奇百怪的菜品。就连菜市场门外摆放的水果摊位,也少有不当季的水果,因而觉得特别新奇,甚至怀疑这驴肉真的能吃吗?“这个带皮驴肉真的味道不错,也很补的,好好补补姐,我就借花献佛了。”“加油吃啊,不要到时身体有什么不适又怪我,多吃点,这带皮驴肉补血,阿胶怎么来的知道。要不专门带你来吃这个,尽管吃,不够再加,味道好极了。”俊往我碗里边夹边说,看我面前这个认识了差不多十年的男生,我又游离了。 天空蔚蓝,那蓝天下振翅欲飞的的萤火虫,太阳炙热,黑夜还在昏睡。青涩的大地,成群结队的蚂蚁在那世界一般大的脚掌底穿梭。树枝间无知的蜗牛,惬意的仰头张望,阳光透过枝叶洒落犹如散落在水面的万丈鳞光。水边的沙石随着波光四处摇晃,一阵浪过,一半就泡在了水里,一半就晃在了水边。阳光耀眼,萤火虫疲惫的再次拼命睁大双眼,然而夜晚正在在酣睡…… 第二十一章 幸福往往就是一步的距离,成功和失败也是。其实幸福与否,成功失败也好,那又怎么样?有那么绝对吗?我说~没有!只是你当下所做的的一切的决定和选择,都是在当下你最想要的就好。我们应该相信,不是阳光选择照耀着谁,而是我们要选择向着阳光前行…… 那天过后,我的心似乎不太平静,耳边总想起睿的唠唠叨叨:你那个什么小帅哥懂什么,怎么能理解懂你,到底了解你多少哦,现在是欢喜,以后呢?女人啊,老得快,你也老大不小了,过个安稳日子,知根知底的人多好,最起码不会受伤害。男人嘛,又年轻,大好的时光多得是,你呢,挨得起吗?俊不好吗?有技术,别说将来多条件好,至少过个安稳日子没问题。再说你们又彼此那么了解,谁有个什么都再清楚不过了,也少了很多麻烦。姐啊!除非是俊,要不你找个那个什么小男朋友,我可是不认这个姐夫的哦。 我在父母面前似乎一直都是自由而随性的,没有大多数家庭那种拘束和约束。从小被呵护的我,即使不受约束,却也还没有那种视如友人般的无话不谈。在那样的年纪我们总以为自己很厉害,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可以,正是所谓的青春无畏。我从未有什么事去征询过父母的意见和建议,我懂、我知道、我明白、我自己的事。而这一次,我犹豫了……我一切的顾虑和犹疑来自于我经历了那些我原本以为一切都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它们都没有朝着我预料和想要的方向发展,得到的、失去的,既让我欢喜也让我悲伤。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坚持的、你努力的,并不一定会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迷茫、纠结该如何选择。而父母呢,也因为以往的那些我介怀,又让我不能释怀的东西,他们也从不问我,从不当我的面谈及这方面的问题。这一次,我犹疑很久鼓起最大的勇气,破天荒的直面母亲,第一次袒露了自己的心思:“妈,有个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哦……?什么事啊?你说。”母亲也有些意外。“现在有两个男生喜欢我,一个比我小四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我有些纠结。”“是不是啊?都喜欢你,你莫自作多情哦!”“哎!你女就那么差啊?还自作多情!算了,不跟你讲了。””好好好,我不逗你了,那你自己觉得呢?”“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关键是要真心对你,对你好,其它的都不重要。”“现在哪里知道好不好嘛。”“那也是,日久见人心。你自己怎么想的咯。”“那个比我小的确实对我好,我也知道他很喜欢我,但是我比他大那么多,我30岁的话,都才26,我觉得有点吓人。”“女的大多了确实不太好,很多地方会有问题,工作方面怎么样啊?”“都是在上班的,技术工。一个单位效益好,一个后勤单位,还算稳定。”“这个还是在你自己,我跟你老头反正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们都过个安稳生活。是哪个能说不咯?”“茂,俊。”“我就晓得,你老妈也不是苕子。这两个都还好,茂这个小伙子人的确不错,但是小你太多了,要是小个一两岁到没关系,俊也是蛮好的。这两个人我都看得上。总之还是那句话,关键是对你好,我也只能这么讲了,怎么决定还在你自己。”“嗯。”“今天特别高兴,你是第一次跟老母亲讲这些,觉得你已经长大了,开始懂事了。”“嘻嘻。我本来就懂事好!”“少让我操点心就不错了,嘚瑟。” 秋去冬来总在这四季的交替里,那么随意肆意,挥洒自如。爱情却不似这般。 自从跟母亲聊过后,我也暗自做了决定,也许真的像母亲说的一样,我长大了,开始很多的考虑生活。茂真挚又诚恳,俊似兄似友似亲人。茂像所有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喜欢得得意自豪,俊就喜欢得平静安宁。每次面对茂,我仍然无法直面去解决这些问题,茂想当然从未问过这些事情。思虑再三,我决定给茂写一封信,信的具体内容大致就是,他很好,但由于诸多的现实情况我们不可能,我也很难过,遗憾抱歉,他也值得更好的之类……我默默打定了主意,做好了一切准备,来一场难忘又决绝的分离……一整天的疯玩,形影不离,无所顾忌,茂没有一丝的察觉,那天眼前茂那随风微微飘逸的长发,阳光灿烂亲切微笑的脸庞,许多年后依然时常在我脑海里浮现……夜深回家的小巷,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强压着内心的沉重,我拿出整整捂了一天,我斟酌来斟酌去,改来改去的那封信。“什么情况?这是?”茂说着就准备拆开,“别动!回去才能看”“不是,这么神秘,又在搞什么东东?惊喜啊?”心有些抽搐:“反正不许看,回去才能拆。”“嘿嘿”茂故意坏笑两声“不会是想向我求婚,不好意思说!”“瞎说什么呢,快回,我上去了。”我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焦灼,转身就向楼上跑去。“你慢点跑,别摔了,记得想我哦!”身后传来茂的声音。 秋来秋去,既让人幸福又迷茫,爱也是。你无法阻挡它的到来,也无法预料它的未来,更无法挽留它的离开。年少时的我们不懂什么是爱,当慢慢开始了解,好像爱又不是那么容易和简单。当日子一天天远去,才发现,爱,其实本就该很简单,很纯粹。所有的烦恼和纠结都源于我们的欲望和索取,让我们背负太多的枷锁。人生往往都经历很多阶段,每个阶段人的欲望都不一样,也许你介意的会越来越少,但你在乎的却越来越多。越简单的快乐才越想拥有…… 第二十二章 冬日的暖阳迎面,微风满是阳光味道的香气,许多年后,每当我想起那天,都有些迷茫,其实当时不确定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们终将会各自去向何方,为了什么…… 第二天茂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开始刻意回避他,不再似以前一样在外线班串进串出,茂蹲在门口朝我挥手,我也置若罔闻。旁人都在取笑起哄:“哦哦哦!没有用哦,不灵啊!”我强作镇定快步离开,余光瞥见茂嘻嘻傻笑。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天,我仍然还是坚持着对茂不搭不理,晚上约我我也拒绝,单位上班也不再与他过多接触。茂,这下子懵了,慌了,莫名了……隔天,茂没有来上班,下午,意外~海找到单位来了…… “哎!什么情况啊,你们这是。”“你怎么来了?”“还不是茂啊,昨天晚上跑到我那里,一直不肯走,心情状态很不好,你们有什么事说清楚啊,这样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跟他说了呀,还要怎么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说你给他写了封什么信,他以为你在考验他,但是他现在觉得不对劲了,好像不是开玩笑,他现在想不通,你还是劝一下他,我劝不到。不管怎么样,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我真的担心他出什么事……”“他在哪呢?他叫你来的吗?”“我叫他来的,也是他拜托我的,他说你现在不理他,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他人呢?”“在家里躺着不动”“明天下午,我跟他聊聊”“哪里?”“我在桥头等你们,两点”“好”。 一颗石头扔下池塘,怎会不扰乱一池春水…… 我站在电厂桥头,目光所不能及处,溪边浅滩成群的鸭子嬉戏,不一会儿,海和茂三步并作两步走来,茂努力强打起笑容的样子让我难受,海打起圆场:“那,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茂,你想说什么啊,看你自己了,我是送佛送到西了。”“你也是啊,有什么事说清楚。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我努力若无其事的微笑:“茂,怎么!还耍性子啊,说你小屁孩一个,还不承认。走,海,我们今天好好去玩玩。”“啊,去哪?”茂一下好像活过来。“走,向村子进军……”我举起手向下古寨方向挥舞。“走起!”茂附和,我知道,他误以为以为一切都有转机了,只有我心里清楚,我希望他开心就好,至少现在,至少要让他别有怨愤,我该承担解决和面对这个的责任。 小镇不大,虽五脏俱全,却远不及县市有那么多消遣的地方,没有咖啡馆,没有小酒馆,就连电影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白天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没有什么悠闲地。不过,那四通八达的周边,却都是城市没有的广阔天地。或许如今的孩子们只能从课本上认识的一些东西,在这样广阔的大自然里,是我们当时触手可及的所有。电视连续剧里那些夸张了的唯美画面,当你置身其中,才明白是如此平凡又普通。‘下古寨’,861这个军工小镇另一个通天大道(青春卷应有所提及,传说中的阿莲,当时一个好姐妹,还有好同学艳、建芳,都曾在这边生活过许多年。是厂里去江东寺,及浦市镇~现在已是旅游古镇赶场的必经之路。对此,青春一卷里有详尽的描述)。而此时此刻,我只想找一个安静不压抑的地方,让彼此开诚布公敞开心扉,我们穿过下古寨,一路向前,路过的村庄,我现在依然叫不出名字,寻一处开阔地,爬上山坡,驻足。初冬的阳光温暖和煦,感觉到身边的茂轻松愉悦。“你们聊,我去转转。”海边说边走了开去。我和茂没有言语,只是静静促立。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海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好,有什么话什么问题不用憋着,都可以说。我不愿意你这样。”“现在没事了,有你就什么都好,嘻嘻。”“我给你的信你看?”“嗯。”“我都说清楚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用明白,你是在考验我?放心,不用在考验我了,我绝对经得起任何考验。”“谁说我是在考验你了,我是认真的。”“我不信,你一定是在考验我。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退却的。”就这么一下,我竟无言以对……“你看,我就知道”茂侧过身抓住我的双臂:“你一定是跟我玩的,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不快乐吗?你就是我的莱茜,我的大女人。”紧绷的我瞬间崩塌:“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考验你,你怎么这么笨,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你醒醒,能不能不要这么傻,成熟点行不行?”用力甩开茂的手,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你以为只有你,我也很难过好不好,别再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突然而来的歇斯底里,茂有些吓到了。“你别哭啊,别生气啊,我也只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让你别那么绷着,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本来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都变了,我是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说出来啊?怎么就不可能了啊……”茂也埋头抽泣起来。“对不起,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我跟茂哭作一团。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情绪释放后的我们,心平气和开始倾心交流。 似乎所有青春的故事,都离不开梦想,离不开情与爱,离不开任意随性的爱自由,离不开自我,离不开我以为,离不开执着的欢笑和泪水。人们总在各自的生活里找寻自己想要的那份美好,直至多年以后我们依然如此,我们总在说着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总在追求着自己的理想生活,总把生活想象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然后再失落,再明白,再历经,再憧憬。殊不知,世界和生活本没有简单、复杂、平淡、精彩之分,而是当你赋予了它什么,它就会是什么样…… 第二十三章 我们总会在别人的故事里想起自己,却总会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无法自拔,回忆里的人会越来越模糊,回忆里的情节会越来越少,回忆里的情绪会越来越平静,但回忆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努力,越来越长。心上的痕迹很多,像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分叉路,有交点有平行线还有坐标和抛物线…… 茂因为我的眼泪慌乱的手脚,也因此缓解了许多他的情绪,我们变得平静。“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吗?我还能关心你对你好吗?我还能约你出来玩吗?”“我觉得最好不要,普通朋友。”我知道,若不这样,我们始终会纠缠不清,对谁都无益处。“就因为我比你小吗?”“是的。”“年龄就这么重要吗?成熟,幸福,好坏其实与年龄无关好。”“也许你说的也对,只是……我对这样的未来没有信心,我没有信心,我害怕五年或十年之后,甚至可能就是明天之后年轻的你和身边老去的我,那时再失去,不如不开始。”我是怯弱的,那一刻。“我不想看见你这么为难,难过,我希望你每天都像我刚认识你的那个时候,灿烂的快乐的开开心心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开心就好。只要你需要,召唤一声,我的肩膀随时都可以给你靠。”“谢谢,你不怪我吗?”“怪!但是又不怪!”“稍微缓一缓就回去。”“好。”一路平淡如水。 永远有多远?我不知道,然而我们每个人都到不了永远。不会再失去的,不会再离开的,那些早已定格的画面都已成为永恒。人生没有永远,只有永恒。 转眼,时间不长也不短,就到了我生日。那天我没有去上班,早早的,俊就约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饭,给我过生日。快到下班的高峰期,出去溜达的我往回家的路上走,顺便等着俊准备一道回去。刚走到旱冰场外快到大草坪桥头的时候,“xx”听得有人从后面叫我的名字,不由得停下回头张望,茂小跑着穿过马路,发丝轻舞,海紧随其后,心里咯噔一下,有预感。果然。“嗨!美女,生日快乐!”“……谢谢!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厉害?这叫有心者无所不能,嘻嘻。我到上面馆子订了菜,可不可以赏脸吃个饭啊美女?陪你过个生日。”茂眨眨眼,调皮的。“还问什么呀,走呗!我们茂公子可是从早上开始一直忙乎到现在,就想给你个惊喜!”眼前这张笑颜的压强让我愧疚意乱:“怎么不早说啊?家里还等着我回去过生日呢。”“都找了你一下午了,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再说了,都说是惊喜了。走喽,再说你生日年年都可以在家里过,我这边都安排好了,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别的”茂有些焦急说着,俊骑着他的‘狗脑壳’(一种很老式的摩托车,长得很像狗头)“呜嗡”过来,茂看见俊,点头招呼。我示意了一下,俊骑着车往前一点,停在了桥头旁边。 “还是不去了,花那个钱没必要,你家里钱多啊。”此时此刻的我心情特别复杂。自从上次过后,茂和我都没有再来往过。茂也没有再找过我,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茂在这个时间,这个日子居然又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如今我确信,至少当时他是真的爱我的,而在那时,我是矛盾的,对未来的不确定,已没有了最初的勇气去承担失败,只是想安定下来,过最平淡普通的生活,远离那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是非唇舌。“家里的饭菜应该都准备好了,你要早说嘛,我一定去的,你现在赶快去看一下,菜要还没做的话赶快去退了,还来得及。”“我就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而已,这是我的心愿,你就答应我了。”“快去退菜,等下退不掉了,俊还在等我呢。”“俊!一起去吃饭?她今天过生日呢。”茂还坚持着不想放弃。俊摇摇头:“你去吗?去我就不去了。”俊有些尴尬问我。“茂,我不去了,改天你请我吃饭,提前说,我一定去。”茂的眼眶瞬间微红,我强忍着心里一阵难受,不再看他,坐上俊的车“走”,俊带着我“呜嗡”离去。远远处回眸海拉着站立在风中的茂回头远去。这是一次生日的小插曲。 在我记忆里,茂就一直停留在那一个阳光、温暖、纯真、善良、细心、温柔、帅气、热情、感性,执着的大男孩,像三月里阳光明媚的日子一样,让人暖洋洋。 没想到令人意外的是,就茂,后来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如果,秋天是硕果的季节,我反而喜欢秋叶的静美。如果,秋天是童话的季节,我然亦爱上不能撰写的续篇。如果,金黄的麦田里有你的手扬起,我的笑脸会印在温暖的阳光里。如果,缤纷的落叶里有你的微笑洒落,我的双手会捧住一整个的秋天,飘零的晚秋…。 人生过隙如光影,情感流莹如灰烬,光阴逝去如云烟,岁月流走如闪电,敢和你一起走的和不愿离开的,一切释然……这世上没有一直,也没有永远,喜欢也是,爱也是,爱也不一定长情,人会随着时间、环境和不同的束缚、压力去做不同的选择,不会只有得亦也会有失,存在就有不一样的责任、顾忌和承担。即使怎样都只不过是当下而已,谁也不是预见者,不是非黑即白,生活、情感亦是,如果不能一直,不能永远那就应该接受。一生这道选题,最不可放弃的是勇气,与身份无关,与年龄无关,与性别无关,与贫富无关。拼搏的勇气、承担的勇气、承受的勇气、低头的勇气、尝试的勇气、爱的勇气……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需要这样的勇气,生离死别、潮起潮落、缘聚缘散、成功失败……没有勇气的人生是贫瘠的、是乏味的、是痛苦的,如果人生只剩下命运,那么世界也将失了色彩…… 第二十四章 每个人对人生的认知都不一样,有的人想过平凡的日子,有的人喜欢成就自我,有的人热爱轰轰烈烈,有的人只为了活着努力。人生的追求没有高低只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共性是,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时间慢慢经历,慢慢淡然,慢慢淡忘…… 我和俊认识很多年,在我印象当中,俊是一个阳光帅气善良的男生,我们亦兄弟亦知己,有些类似于现在大家所说的蓝颜……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秘密却也没有无话不谈,好在心照不宣。这年生日单独带俊一起回家,跟家人一起吃饭,父母心里也有了计较,饭桌上父母并没有像其他父母似的询问一些家长里短的问题,就简单的日常交谈了一下,也缓解了俊的紧张。毕竟认识这么久以来,俊还是以不同的身份第一次到我家吃饭。虽然那时的厂矿子弟恋爱,双方家庭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要是没有特别的原因,父母基本上不会干涉太多。但我的父母是他们那辈算是那种思想特别开通的一类了,自从我推心置腹的跟母亲聊过那回,大概也侧面打听了一下俊的情况,厂里人大多都熟人熟面的,也就都清楚了,因此也没有过多的询问。我的父母区别于其他父母最大的地方就是,他们会在乎我们做子女的想法,感受,会理解会设身处地,会尊重我们的思想和选择。即使有不同的想法,他们会思虑再三,给出合理化建议,但绝不家长做派。跟俊在一起的日子平凡简单,日常无非就是偶尔外面吃个饭,消个夜,散个步,朋友三四经常聚聚,最常一起的就数睿、波、常、“鸡”,飞几个了。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飞速发展,衣食无忧的年轻一辈,随着电子信息的发展进步,视野越来越开阔,生活之余有了更多精神上的追求,爱情里的浪漫情怀是绝大部分女生都喜欢和渴求的幸福感觉。西方情人节也是那时候慢慢时新和在我们这代厂矿人才有的概念。前篇说的茂的小插曲还有后面一个更大的插曲都发生在这样的一个日子。“情人节,又称圣瓦伦丁节或圣华伦泰节,日期在每年公历的2月14日,是西方国家的传统节日之一,起源于基督教。如今已经成为全世界着名的浪漫节日,但是不同国家的人们表达爱意的方式却各不相同。情人节是一个关于爱、浪漫以及花、巧克力、贺卡的节日,男女在这一天互送礼物用以表达爱意或友好。情人节的晚餐约会通常代表了情侣关系的发展关键。”2001年西方情人节,对中国人来说本就是个寻常普通的日子,更何况是我们那样平平无奇的小镇,谁也没想到,茂又再次出现在了我眼前。好巧不巧,茂拿等在我家楼下,而俊约了我我正好出门下楼等俊骑车来接我,一下楼就看见了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嗨!好久不见啊,节日快乐!”茂一伸手,递过来一束红玫瑰,一盒礼品装的巧克力。正在这时,当头“嗡嗡嗡……”的摩托车声响过来,俊骑着车到了面前,手上也拿着玫瑰花,气氛微凝,感觉到我们三人似乎都有点尴尬。“俊哥”茂打招呼,俊也点头招呼,我心里呼啦啦滴似电机直打转。“送给你的,快拿着,祝你节日快乐!”茂大大方方的把东西递给我。“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浪费钱。拿去送给你喜欢的女生呗!”“看见有就买了,想了半天又不知道送给谁,想着好久没见你了,顺便看看你,过节呗,希望你开心,收下!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收扔了可惜了。”眼前这个真诚男生的恳求让人不忍拒绝“谢谢!”我努力平静的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接过茂用心装扮过的礼物。“你们是要出去玩?”“嗯,我和俊……”“嗯。我知道的。”茂打断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茂转身向当头而去,转身的一瞬间,茂对我如初一样招牌眨眼、微笑、挥手,似告别……“呐~”耳边传来俊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出来,接过俊手里的鲜花:“谢谢!”“怎么!他还不死心啊?没一点眼力见,这不很明显吗……”俊絮叨叨叨的,“也没什么,他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就是单纯的一点心意。”我不知怎么心里很不痛快,恍惚看见茂转过身去的伤感,有些难过。“情人节送花,巧克力!没什么?谁信啊!你就不该要。”“他怎么想的谁也管不到,那是他的自由,跟我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我不是在这里吗?刚刚他也说了,他知道。”“知道还来?”“这也没什么啊,何必在意!做朋友挺好的啊。”“好了好了,走!”俊催促,我抬脚上俊的狗头摩托车,一路而去。 早春二月,阳光不燥微风正好,厂还是那个厂,电厂还是那个电厂,息工轮岗,该在的人都还一直在,外线班还是那个外线班。茂不在,文国一群人坐在班组门口的坪里晒太阳,我也坐在一起。不知是谁先提起茂,“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神出鬼没的,见天的不见人。” “今天怕是不会来了,怕是交女朋友了,昨天什么鬼情人节,应该是谈恋爱去了。”文国回答道。“你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那么清楚?我们怎么不知道?”‘灭光’冲着文国说。“我怎么不知道了,昨天还问我借了三十块钱,说要买花钱不够,让我借给他,说一定要买,我说没钱还搞什么这一套,他说送女朋友,不好问家里要,发工资还我。”我一听心里咯噔。 耳边不由想起罗大佑那首“光阴的故事”: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第二十五章 生活就像一滩泥,和点水就稀,缺点水就硬。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脑海也是海,大浪淘沙,心房也是房,优胜劣汰。青春的代价就是沉沦和幻想并存 听到这里,才明白茂的良苦用心。没过多久,茂就远走他乡,杳无音信,只是偶尔会有他的消息,或同事或他的家人…… 小镇的生活似乎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春来游山,夏至戏水,早出上班,晚归聚餐,这就是最常规的日子。平静的小山镇,不乏归去来兮的厂里人,偶尔也会带起一些涟漪,让平静的生活平添些许酸甜苦辣的滋味。大草坪一到入夏,拖家带口夜晚纳凉的,散步的一拨接着一拨,门口的夜宵店老板,在门里的空旷处摆上三两个桌椅,生意好就好在占尽这地理优势。汪(我家对面93班养兔子的那个男同学)就是这家灵泛的店老板,盒饭、小炒、火锅、卤菜、凉拌,品种色香味齐全。没事的时候,我、俊、睿、飞、兵总会在这里坐坐,几支啤酒一点小吃。这天的天气特别潮闷,大草坪里也没有几丝风,蚊子不停在腿边骚扰,点上几盘蚊香稍有缓解。酒菜正憨,几个男人都开始赤膊上阵,突然身后传来唤我名字的声音,我一回头,心里咯噔‘刚’(93班的男同学,那个特别调皮捣蛋的副班长)?他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找我干嘛?感觉到俊他们几个瞬间的戒备状态,似乎担心于我不利。“哎,弟兄几个开心呢正?我找老同学说几句话不介意?”俊探询的眼光看向我,而飞几人先随口应付着,“放心咯,是有正事要找我这个老同学,就在门口好,不会把她吃了的!”刚调侃道。“那我去一下啊!”我示意。“有什么事就叫我们!”俊嘱咐,“知道了”我站起身跟着刚朝门口过去。 走到铁栏杆外,刚深邃的眼神充满挑衅和疑问,“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我极度防备怀疑的问。“你莫那么看我好不?搞得我都不晓得怎么说了。”刚的调侃一下缓解了稍显紧张的气氛。“什么事啊,直说!”我笑了。刚磨磨蹭蹭有些不好意思:“我想问你一个事……”“什么事?”“那个,你现在跟燕子还有联系吗?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有就告诉我。”我心里顿时有点懵,刚这是……还一直惦记着啊……一瞬间脑袋里千百种念头闪过。“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你问这个干嘛,还没忘记啊?”“你千万别多想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她好不好,老邻居了,想要是有机会看看她。”我沉思了一会儿,犹豫不决。“要是有她消息和联系方式,告诉我。放心咯,你还怕我怎么的。”“好像听说她在长沙哪里一直在做生意似的,别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听谁说的啊?有联系方式没有啊?”“忘了听谁说过一嘴了。”“那好,谢谢了,有机会帮我打听一下。”“我不保证哦,有机会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感谢!那打扰了。刚刚找你,看你那一桌人都如临大敌似的,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他们也是担心我,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我也莫名啊!”“那没事就不能跟你说几句话了吗,我们还是老同学?”“那都不是咯,毕竟是有点突兀,嘻嘻。”“好,那我走了。”刚转身向门口走过去,我正准备走回夜宵桌去,“哎!等一下,忘了提醒你。”传来刚的叫唤声。我回头:“什么?”刚快走几步过来:“你是要小心点啊,那个是跟我讲过狠话。”“什么啊?”“这么快就忘了啊?我们在那里在一起,我知道你们的事。他是跟我说过,让我带话给你,他要出来,你跟谁在一起,他就要弄谁的。”我一下就反应过来:“恒啊?我去!他管得着吗?跟他有关吗?我就不信了!来呗!看谁不怕死!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是在威胁我吗?再狠我就不信了,狠得过不要命!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跟我耍狠,大不了就是一死,死都不怕我怕他?我死了他也一样跑不掉。”“你看你,你别激动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在老同学份上,好心提醒你一下,他反正是跟我说过,你自己放在心上就是,好好,算我多事,话我也带到了,你不要怪我啊。那我先走了,那个事帮我留心一下。” 那边俊他们注意到有些不对,已经站起身来,我平复一下愤愤的情绪,委屈、受伤的感觉交替翻涌,强忍着屈辱,微红的眼眶回到座位上。这边一看情况不妙,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就追问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他怎么你了?”“说话呀?”“怎么回事?”七嘴八舌之间俊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准备朝着刚离开的方向追出去了。我一把拉住他:“不是,没事,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你会这样子?”俊怒气冲冲:“肯定是他说了做了什么!”“到底什么事嘛?说啊!”睿、飞、兵几个也急道。“他跟我说,让我小心点,恒让他带话说,他出来的话,我跟谁在一起他就要收拾谁。”说着我眼泪就气掉下来了。“哭什么啊!等着呢,有什么了不起,谁怕他啊!看谁收拾谁。”俊气道。“哦豁!牙齿都要笑掉了,太嚣张了,我才不信这个邪,老子等他来。”“你就莫担心了啊,有我们呢。”几个人开始不停的安慰我。“我没有担心,只是生气……”是的,我没有担心,只是生气,一半气自己一半气其它…… 爱情的样子,从来都没有单一的时候,尽管它色彩缤纷,它也会单纯,尽管它单纯,它也会混杂,其实终根究底,都需要调和,就像风云变幻莫测,风和日丽,狂风暴雨,都不可预期,骤暖的缘分,骤然的分离。 第二十六章 现在的生活似乎与书香气很难有交集,那些远去的人和事,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人们常说伤不起的青春,殊不知所谓的那些青春的伤,只是你生命历程里,成长的一个过程。那些时候,我们眼里似乎只有爱情、友情,所在乎的这一切就是生活甚至生命的全部。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其实真正的生活离青春仅一步之遥,却又隔着千重万重,往往从这一刻才慢慢开始。生命的价值,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们依然还是不懂……这世界是歌是泣? 这一群里,最先走进围城里的是睿。经过长达五六年的爱情长跑,在各路亲戚朋友的祝福声中,风风光光的把美美的‘香’娶进了家门。香~当时厂职大她们那一届赫赫有名的三大班花之一,小巧玲珑,精致温婉,也是我同届的同学。比睿稍稍年长一丁点。我想,婚姻和爱情这个事情,并不全都是撞击的火花和一蹴而就,而是天时地利人和,水到渠成。至今仍清晰记得当初睿口若悬河,夸夸其谈,意气风发的吹嘘他与香如何相识相恋的样子(因涉及他人隐私,详情略过)。 国企军工人虽然然是破除了许多的封建迷信,但当地和传统的一些民俗还是有些延续的。从七零年代那时结婚标配的鸳鸯枕套、热水瓶、红皮笔记本、有革命宣传图案的瓷水杯。到八零年代的缝纫机、电视机、收录音机、自行车四大件,再到九零年代的影碟机、家用卡拉ok音响、大彩电、大容量冰箱、双桶两用洗衣机,组合家具套柜,最后到了这零零年代各种组合几合一,镭射家庭影院,组合家具、全自动洗衣机、单双开门冰箱、摩托车、手机等等一些……。接亲的一些习俗也延续至今,七零年代的担子,八零年代的自行车,九零年代的摩托车,零零年代的各色汽车。再有就是闹洞房,父母辈的革命诗歌朗诵,兄姐辈的咬糖咬苹果,我们这一代的闹接亲闹洞房…… 厂里的接亲风俗有不少忌讳,接亲的队伍多半都是亲朋好友,亲戚多半会选择长辈代表,兄弟姊妹,侄子之类的,接亲的朋友一般以男性为主,没结过婚的最好,结过婚的不能是二婚或者离婚的人,送亲的人不限制。迎亲的年轻人,在头天晚上都会聚在一起,陪新郎官渡过最后一个单身之夜,吃喝笑闹,送亲的一般会挑一个有儿子的长辈,晚上到女方家里整理嫁妆,凌晨送嫁随同到男方家里一起给新婚的小夫妻铺婚床。厂里接亲习惯于天还没亮就开始,在结婚的旺季来说,怕路上撞亲,最早的那个按习俗来说最吉利。不过即使真的撞到,接亲的双方必须互换毛巾才行。再就是怕撞丧葬的,视为不吉,按老一辈说法,男方接亲摆正席这天要是艳阳高照,就说明娶到了一个贤惠的好妻子,要是下大雨的话……唉,不说这个了。厂里闹亲是从接到新娘出门就开始了。睿双方也算是干部家庭,迎亲的花车不少,凌晨早早就贴好了花车,早定好的时辰准时出发,结婚迎亲的路线,必须要走大路,不能绕小路,这都是讲究。到了女方家,首先第一关就是拦门,这一块大多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也有闹着刻意刁难新郎伴郎的,主要就是图个热闹,要红包的(差不多就几块十块的,图个吉利数),设考题的等等……通常女方伴娘只要稍一松懈,门稍打开一点缝隙,男方接亲的就会夺门一拥而入,完全不给女方堵门的喘息的机会。在女方稍作歇息,就得遵照定好的时辰送嫁了。新娘从跨出家门那一瞬起,双脚就不能再沾地,有兄弟的兄弟背出门,没有兄弟的新郎背出门上车,只到男方家后新郎背进或抱进家门才能下地。这个过程还有伴娘手撑红伞一直给新娘打着,寓意着红红火火、大吉大利、遮风挡雨。 从女方家接亲出来后,这路途上的各种闹婚花样就开始层出不穷。接亲车队的司机们也早就商量好的,特别是头婚车的司机大哥,得担起主导的责任,只要一叫停,大伙就闹着要烟,主人家要是不给,那就同心同力的,没人动车,耽误吉时可是大忌,因此没有不给的。也就是图个热闹,大家也不会太过份。恶搞新郎也都点到即止,化小丑妆,内裤外穿,拉板车拖新娘等等……新娘迎进门最关键的习俗要自己去找公婆,公婆会事先藏在家里的某处,新娘找到后再行拜见公婆之礼,这时公婆会打发新媳妇大红包,这接亲的习俗才算完成,休息会儿就该去婚宴酒席现场了。酒席上的规矩也不少,女方送亲的坐上席,女方亲戚没入席不能开餐,新郎新娘及其父母得站立在入口处待客,宾客关系的亲疏都体现在了炮竹声里。喜事最讲究的就是热闹,关系好的发小朋友们相约一起凑席,炮仗多的堆在饭店外铺开,能炸上半个钟,地上全是红彤彤的一片,半边天都是放炮仗的白烟。年长一些的邻居和叔伯阿姨,也就意思一下。酒席上最精彩,新郎最难过的一关当属发小兄弟们的闹酒,各种稀奇古怪的配比:辣椒水加胡椒粉加芥末加苦瓜汁加酸水加油汤……简直不可想象,再就是残羹剩菜一碗和等等……一顿酒席下来,不亚于一场大战,真真是让你尝尽“人生百味”。 酒席结束后,送走宾客新郎新娘总算可以休息一下啦,换掉让人喘不过气的礼服和鞋子,眯一会儿。酒席若有结余的,晚餐用来答谢帮忙的亲戚朋友,再每人包上一包瓜子花生糖、毛巾、烟作为谢礼。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左右,新郎新娘的发小闺蜜们就都到新房来闹洞房来了,门外还会堵着许多看热闹的邻居,大人小孩的头从上摆到下,嬉笑叫闹个不断,各种素的荤的游戏让新郎新娘既羞涩尴尬又幸福满满,直到夜幕渐深,月亮渐渐羞进云里,大家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婚姻的开始总是这样美好的时光,无数的期待、憧憬、幻想。那是两个走进幸福殿堂的人,共赴的完美盛宴,然,彼此共同的生活和日子,从这一刻起才是真正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今次提笔,有些断断续续,几次不能自持,无法继续下去,情绪的坍塌强制调整。那些过去多年仍历历在目的日子,喜悲共存。像刻印在心尖的刺,一碰就疼得心颤,那些你曾经以为已无动于衷的过往,生生又把心头那道口子慢慢撕裂……人生的过程就是在不断的得与失之间兜兜转转。上车下车,有人错过了站,有人买错了票,有人坐过了站……所谓情,亲情、爱情、友情,让人坍塌的一切,不过就是脚下那被蛀虫蛀镂空了的基脚……懂你的你就是人间四月天,不懂你的你就是路边摊。 睿这头阵一打,虽说还是与父母同住,但婚后的小日子过得是悠哉悠哉,大家都有些稳不住了,幸福的分享是有着群体性无极限放大的趋势,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有些热浪滚滚、蠢蠢欲动了。我眼里新婚标志着幸福和自由,爱与被爱的光芒。一个自己的小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菜米油盐酱醋茶,平凡而美好。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三两好友、采菊东篱、平静悠然。忽然好像有些记叉了,最先走进这些温馨里的应该是云……唉,反正就他俩的一个。一时间结婚的浪潮在我们这一群里此起彼伏的,好不欢畅……这一年里,除了兵、波和权,睿、云、飞、我们都走进了憧憬的家庭生活。 俊的家庭条件不是很优越,父亲早逝,母亲没多久又重找了老伴,带着俊住进了老伴的家里,虽说俊那时已经成年,三位兄长也已经成家立业了,但毕竟兄弟四个,继父家也还有一个成年未婚的儿子,家庭的压力不言而喻,那时的国企正处于滑坡期,工厂效益也不是很理想,职工们大多都处于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尴尬状态。九十年代初期以前,厂里职工的住房还是原来的分配住房为主,九十年代中期以后,除了建国初期五六十年代就建的平房不需购买外,楼房大多以按原住房直接政策购买,一套两居室当时所有的优惠政策套条件后,差不多四五千左右,在一月工资就两三百的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俊家老房子在茄子岭的最顶上,茂家那个水库山脚,从上下看是半山腰,从家里看即是山脚也是山顶。茄子岭的平房一层连着一层,密集零散又有条不紊,青砖碧瓦,春秋季家家户户有太阳的天气,一家家的都把被褥晾晒在坪里,坐在坪里晒着太阳。故土篇里那个我儿时那个几家共一家天井(共用一个露天的水龙头和过道)的那个房子,背对着背的两栋房子就一个天井的距离,谁家做什么饭菜,不用看,顺着飘出来的油烟香味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俊家老屋就在我出生的地方正对面,后来我神奇的发现,兜兜转转,我却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俊家老屋有两套房子,但不在一起,相隔不远,二十米的距离左右,一套主房(一间半的直通房加天井一间单独的厨房),本是父母居住,母亲再婚搬出去腾了出来给俊的小哥哥‘卫’做了婚房。另一套类似现在城市里的单间,一间大房加厨房的那种,然后几家共用天井的都把天井分割以后自建搭了厨房,变成了一间半的单套。厂里所有老式平房区室内都没有厕所,不像现在的房子,家家户户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即方便也卫生。平房区的厕所是这一片区域的住户共用,且蹲位也不多,后面一个大大的化粪池,家有大大小小菜园子的,都用这天然的肥料肥地,这种出来的菜嫩又香,正经八百的无害蔬菜。 俊的父(继)母正式登门定礼之前,我爸妈并没有像其他父母一样,没有过多的干预,没有过多语重心长的跟我深聊,譬如男方的家庭、彩礼、房子等等……只是轻言:“婚姻大事,自己要想清楚了,一辈子是自己的事,我们也不能陪你一辈子。成家了就有责任了,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想,那是因为他们了解我、懂我、更多的是爱我,他们懂我的倔强、要强、感性、敏感、脆弱和骄傲,知道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我的快乐才是他们最好的礼物。俊和父母到家我来议亲的时候,爸妈特意把我给支了出去。 那一刻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体会,期待、紧张、雀跃、如释重负还有一点点失落……结婚,意味着即将从以往生活了多年的安乐窝,走进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地方,未来的日子里,不再是女儿这一个身份,又多了妻子和儿媳这双重的角色,一时间还有些迷茫,五味杂陈。才走出单元门,一楼的王叔叔和王婶家阳台改建的房间大门敞开着,两老口就在家门口,见我出来热情洋溢的笑容挂在脸庞:“xx,出去啊?”王婶问到。“嗯,出去逛逛。“哦,好好好!”擦身而过之间,我仿佛嗅到一丝探究的味道,王叔王婶两口子,和俊的父母是正宗老乡,而厂里人又都熟人熟面的,这些邻里叔伯阿姨天生热情关怀的心理,我清楚。闲逛一圈回到家,俊和他父母已经离开了,具体是如何谈的细节我没有追问,母亲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日子就按我和俊自己选的,算算下来也没多少时间,操办各种事宜有些紧凑,倒也好。”母亲事无巨细的悉心教诲,心中莫名的酸涩,第一次没有觉得母亲的唠叨烦,心口像堵着一块,那是个叫做离情的东西。年少不知父母恩,读懂已难报生养情。 婚姻是一座桥,走去了桥那头,就远离了桥这头。这路过的风景有风有雨有暖阳有花草,唯独没有回去的路,《围城》里说城外的想进去,城里的想出去。我说,那不是一座城,那是通往平凡之门,那是生活的篱笆墙,那是黄土朝天必经的修行之路,那是人性最极致的真实写照,是两颗心赤裸裸的碰撞,是亲情、爱情、友情的涡轮,检修、维修、养护、打磨、润滑缺一不可,需要坚定的两颗爱心,不辞辛劳齐心协力通力合作,这涡轮才不会锈迹斑斑,才不会当机停转。 第二十八章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忘了。像风中飘零的落叶凄美,像冬天飞舞的雪花,美丽而决绝。在感情的世界里,不必问对方以前是谁,以前有谁,那些还未曾有你的日子,其实都与你未来的幸福无关。我们都是一只小小鸟,向往那自由的天空,在广阔的天地张开翅膀努力飞翔,虽偶尔掉落的羽毛随风飞舞,却亦是漂亮。 各种事宜提上日程,邻里邻居的很快就传遍了,各色的笑脸都洋溢着同喜的味道,多的少的都在谈论打听:“日子定了没有啊?”“什么时候喝喜酒啊”“婚房在哪里啊?”“你出嫁你爸舍得啊?”“终于修成正果了啊!”“你家办酒肯定这次得大办了。”我父母自是不厌其烦的一一笑脸应对。直到楼下王婶还有几个阿姨,触碰到我最反感的问题:“xx,这次他们家应该给了不少彩礼?给了几金啊?”“就给了四千块酒席钱。”出于礼貌,我还是强压住不悦回答。“四千?不会!你爸妈能接受?这么点你爸舍得把你嫁过去?”一听这话,我刹那血气上涌,再也忍不住怼回去:“是啊,怎么了?厂里人啊不就是,娶媳妇的时候,巴不得一分钱不花,白娶回家,嫁女儿的时候,巴不得别人家送座金山,越多越好!不知道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干脆论斤称好了,加油把女儿养胖一点,越重越值钱。”说完我转身就走了,丢下那几个还没回过神来的阿姨一脸愕然,不知所措,惊得一地鸡毛的样子,头也不回。 到得俊家,俊母亲从房间拿出来一个小手绢包,仔仔细细一层层打开:“我们家也就只有这个条件,多的没有,但也不能不给,别人七金八金我们比不了,这条金项链和戒指是给你的,你知道的,这是给前面小吕买的,我一直收好没有动过,你也别嫌弃,要是不喜欢介意,就自己去改个款式,耳环到时去县里买一对。”“没关系的,这些东西有没有的我也不在乎。”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介意的不是东西,而是那里还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我想,没什么,改天去金器铺重打一下。俊母亲一直辛劳小心,生活比细节俭,我能体谅她的不周全。这些我没有对父母说,不想让父母为了这件事介怀。之后俊陪我到县城挑了一对一克多一点的小耳钉…… 俊母亲老年再婚,许多的地方都谨小慎微,两老口的工资要管着一家人的生活,那个年月工薪家庭都不算宽裕。俊的三哥卫,当时是分厂机加车间的车间调度,飞父母留下的房子隔壁有一套小两居室的房子转卖,要价一万五,飞帮我们打听到那套房子的主人正好是卫单位的同事:“他房子的格局跟我家差不多,你们找个时间来看看,他的采光和位置又比我家的好,我们打邻居,有空天天可以相互蹭饭吃,想想都开心。你们跟卫哥说说啊,卫哥出面去谈,肯定比我们管用啊,领导多少要给点面子的,能谈下来一两千的话,也挺划算的,大家再凑点,问题应该不大。”我一下就心动了:老房子虽然小,简陋可我也不嫌弃,俊家里给我家的礼金外,应该也拿不出什么来了,俊当时单位效益还算稳定,机加计件,辛苦一点加班加点的,比后勤和行政单位要强一点。要办婚礼,从筹备到房子到装修到酒席……所有的一切开销都得靠我们自己承担,再买这房子的话有点难。只是,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一个自己的小窝,不大,却温暖。三两好友互相照应,而且最大的优点是,不想装修可以不装了,直接住进去也挺好。“俊,要不你回去跟你哥说说,求他去帮忙谈谈?”“可我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啊?”“我回去也跟家里说说,看我哥那里能不能先给我借点,他和我嫂子结婚这么些年,今年才开始给家里交点生活费,多少应该有些积蓄,到时我们收了礼金再还他呗。其它的我们再想想办法,睿啊飞啊权啊兵啊云啊不多少都能帮我们也凑点啊!这样,我们先各自回家去跟家里商量再说!你去找你哥我去找我哥。”快乐有时来得就是这么简单,未来那幸福的姿态已经在心里翩翩起舞。 回到家,努力耐着我的急性子,压着心里激动的兴奋,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逗着小侄女玩耍疯耍了一阵,看一会儿电视,帮着母亲给小侄女洗完澡,交给嫂子带进房间去睡觉。父母坐坐也进房间去歇息去了,哥哥在客厅慢慢收拾着小侄女散落在四处都是的小玩具、书本。我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却在思付着如何开这个口。心里在打鼓,打小到大,我从未曾低声下气求过人,包括父母亲人兄弟姊妹,倔强青铜。但是想到这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并且尽量让语气平静:“哥。”哥哥抬起正在收拾东西低着的头:“嗯”“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嗯?什么事啊?说。”“你和嫂子手头上有钱没有?能不能给我支援一点?”“你没钱零用了吗?还用找我借?你没钱,爸妈还不会给你啊?”“不是,我是想找你和嫂子借点钱买房子结婚。这不是俊家里那个老屋太简陋了吗!又是平房又小,能有好一点的当然愿意住好一点啊,这套房子我到看过了,我很喜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够住了,离家也近也方便。” 天空是蔚蓝的,大海透映着天空的蓝,大地是生机勃勃的,大地汲取着天空的温暖。如果说,爱情是火辣辣的红色,那么我想,亲情就应该是最纯洁的白色。每个人都有勤劳的双手,生命不止永不停歇的双脚,这片天空下的生命都在努力着,颓丧着,奋斗着,纠结着,前进着,一边恨着一边爱着。 第二十九章 我们多想拥有生活温暖的拥抱,所以一直都在努力的去拥抱生活……那是一片让861人魂牵梦萦的土地,多少人回不去的梦境,我们前半生血肉相连的生命之地。那是一群没有轰轰烈烈丰功伟绩的时代的军工人,那是跟随改革开放一同成长的一代人,那是你也是我,我们的故事。 我话音刚落,哥哥立马就跳起来一顿数落:“这本就是男方的事,要你操什么心,不去跟他家里说,他们家想办法,还你跟这儿来借钱,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都不要想。”顿时一阵委屈涌上来,当时眼泪就流了出来,埂咽着顶了回去:“我就是问一下你,能帮我就帮一下,我就是暂借又不是要,收了礼金就还你,不借就算了。”说完就气着跑了出去,家门被我重重的甩在了身后。我心里很清楚,俊家里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我只是想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有个条件好些的住处,毕竟是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心里的某个角落受伤了……俊那边也不顺利,特意抽时间在俊母亲处跟我们深入的郑重的表明了态度:“我是去问了,他那里少不了什么钱,我也就一口回绝了,口气硬的很,少那么点还好像给我多大点面子。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再说了,这么多钱,上哪里去有?我们是没什么钱啊,老妈这里就更别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是不同意你们买房子,那房子现成的,我能住,你们怎么不能住?以后自己有条件了再买也一样的啊!”“是啊,暂时就住那,粉一下,装一下,也挺好的,坪上的那么多人,不都住了一辈子了,那个陶,姜他们,不都结婚住在上边啊……”整个全程我没有插一句话,俊很不开心,刹那火大了:“我知道家里条件,也从没开过口说什么,你们帮我给我什么过,我也不需要,就让你帮忙问问看,就问出这个结果来,你谈不下让我自己去说啊,你就一口回绝了……”“你哥也是替家里替你着想啊,放着现成的地方不住,瞎折腾什么?”我蹭的一下站起来,他们唰的一下都看向我,我拉过俊的手:“都别说了,俊,我们就住那里,以后有条件再自己买……”“哎,还是你比他知事理……” 婚前的琐事繁多,婚前的许许多多都让人焦虑,对婚姻的不确定性,对未来融入另一个陌生家庭的不安,一向倔强的我,从不害怕也不认输,我觉得没什么做不到,没什么过不去,日子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坚信幸不幸福跟其他一切附加的,附属的条件无关,爱可以抵抗一切困难,有情饮水饱嘛!房子嘛,这不有吗,装修嘛,粉个墙,铺个瓷砖,做个衣柜,一张床足矣。坪上家家户户有住人的门口,都铺上了水泥,这间小屋自没人住后,就一直荒着,屋门口四处都冒着不知名的杂草,下雨泥土四溅。“门口这块地必须要铺上才行,不然进来会脏死。”“那再叫个泥工师傅?”“这点事怎么找哦!钱少了,别人不来,钱多了我们不划算。”(从墙面到家具到地板,新房的装修我们几乎都找了熟人,能便宜的便宜,能后付的后付,仅凭着俊自己攒的几个月工资,已经捉襟见肘了。)“那怎么办啊?”“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呗!俊,我们自己弄!”“这自己怎么搞啊?这也是技术活,需要专业的。”“哪有什么不行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大不了就是没有那么平整,没那么好看!但是这也是我们亲手弄的,比什么都有意义啊!也是个纪念嘛!这样,力气部分你来出,技术部分我来上,齐心协力攻坚克难!”“说的也是哦,难看点也没什么!”俊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有意思。于是我俩开始自力更生,亲力亲为动手变身工匠,为搭建通向幸福的小窝努力。 飞、睿被俊拉来做了苦力……几个人租个后三轮去球岔拉了半车沙子,买了水泥,我去单位借了几把铁铲,对门找邻居借了两个‘镗子’,两个水泥桶,嚯嚯的在屋门口就撸起袖子干了起来:“你俩这是要颠覆人生啊!”“这和水泥我们还能凑合,这镗平谁会啊?”“你们干你们的,我才不信有不行的,我来镗。”“别嘘毛了(哄人,有吹牛骗人的意思),你拿过镗子没?”“没拿过,见人用过啊,我这么聪明,额头这么高,我还能不行?放心咯,赶紧弄你们的,别耽误时间了。再说了,就算难看也不用你们住啊!”我掀开头发露出额头,翻着白眼,可算把他们都唬住了,赶紧风风火火干起来。几个男青年把水泥倒在地上,加点沙子,像模像样的挖上洞,倒进水:“这沙子是不是少了?”“你懂什么!沙子多了黏不住!”“沙子太少了也要开裂啊!”几个人边干边吵边研究,叽叽喳喳的一会吵一会笑,一时间,这老旧的小屋前,欢声笑语,快乐异常,快乐的满足感紧紧包围住我的心,心想这大概就是我要的幸福的样子! 几个从没干过这么大体量体力活的人,不一会就脱衣服撂膀子,大汗淋淋:“你们找这个罪受,请个人一下午就给你搞好了,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俩现在不是没钱吗!酒席、摄影什么的都还得后结……”“哎!早说啊!差多少啊?我们弟兄几个凑啊,先用着过后再还就是。”“算了,你们一个才结,估计拿不到。一个准备结,估计也难。就只有借借你们人嘞,帮我跨过这高山越过这大海,就感激不尽了!”总之一句话: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对未来的向往…… 山有荆棘,路是人走出来的。路有弯曲,那是人绕出来的。路在前方,更何况我们不必再像古人跋山涉水,我虽不能开天辟地,但人生如路,我始终坚信,终有一天我们会从荒凉中走到繁华中来。 第三十章 理想生活的入眼处皆繁华,眼里有繁华,就是繁华,眼里是荒凉,处处是荒凉。生活态度决定人生走向。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要轻易去打扰别人的幸福……或许你认为的一地鸡毛,有人却乐在其中!幸福的指数该用什么来衡量呢?不是你说他说而是我觉得…… 汗湿了衣,磨红了手,几个男青年和着汗水和好了泥沙,差不多累瘫了,也顾不得许多就地而坐在屋门口。我接棒提着泥浆桶铲着和好的水泥,装模作样的假装大师傅,开始了我生命中第一次泥水匠的工作……汗水渐渐也滴落在水泥上,一顿功夫下来,虽然表面没那么平整光滑,却也有点模样……过来往去的邻居叔婶们,从担忧不屑调笑:“你们会这个?”“别忙了,这哪是你们能干得了的!”“别白费劲了,费力不讨好!”“找个师傅半天功夫,花不了几个钱!”到后来鼓励认可赞许:“耶嘿!还有点样子啊!”“不错不错,现在能自己动手的年轻人不多了!”“还要铺厚一点才行,不然一压就会裂!”“看不出来啊,这么能干啊!”“俊,不错啊!”“这几个年轻人不错啊!”猪虽上不了树,但野猪会拱树,我大概就是野的,哈哈!做做歇歇,忙活了一整天,小小的工程磕磕绊绊收尾了,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累趴下了,活干得不漂亮,可也不太烂,能用就是目的,当然自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的地盘我做主,我们觉得特别好,这第一场大仗算打下来了。 新房的一点一滴,一个装饰一幅画,从指尖码积的畅享。待嫁的姑娘期待、幸福、激动、惶惶不安还有那么一点点伤感……。接下来就是婚纱照、找酒楼,安排摄影师,买婚装等等一系列的杂事。好日子不经意的忙碌间很快就来临了,老家的亲戚也都不远千里的每家都派了代表赶来。家里家外热闹非凡,彻夜灯火通明。都说哭嫁是一个习俗,但实际上那是一个当下自然而然的情绪,离开生养的地方,父母头天夜里的敦敦教导、嘱咐,与生俱来的亲情无法割舍,从此不再是父母的绕膝儿女,从这天开始。女方陪嫁嫁妆里头床被子特别讲究,家里会请一位跟自家关系亲近,为人处世贤惠,口碑很好,家庭幸福,又生养了男孩子的女性长辈,来订陪嫁的头床婚被,寓意着女儿出嫁之后也能家庭幸福,儿女双全。我的订被人叫了世交的刘婶,即是邻居又是同事还是多年的世交。每个人都笑意昂然,大家一起边说笑边忙活,只有我被催着有时间赶快去睡一会,因为约了凌晨做头发化妆。其实睡是没有真的睡得着,算是闭目养神,翻来覆去,心情~说不出来,很复杂……直到爬起来穿上大红套装裙(那时厂里结婚一般都是红,还不时兴婚纱,红色喜庆)去做头化妆。当仁不让飞的准媳妇‘汤’——我的伴娘陪着我直奔美发店(小镇不大,新娘化妆做新娘发型也就只有一两家美发店能做,银都要提前很久预约,不然碰到结婚的高峰期,也会有约不到的情况,有时一晚上都在排时间,特别忙,少有留长发的我,也为了这天续足了披肩发)。街上漆黑一片,仅有的昏黄路灯幽暗淡暖,深秋初的风吹醒了还在困倦我们,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又再急急赶回家。一大家子亲戚朋友早早出来都围在客厅磕着瓜子吃着糖聊着天。 凌晨五点多只听得楼下噼里啪啦的炮仗响起来,“来了来了”屋里一下乱起来:“快点把门堵好,顶住!”“xx,你快进里屋,别出来啊”“你们伴娘,把门守好啊,小朋友快点,守着门抢红包了啊”“红包不给够别开门啊”一阵熙熙攘攘,大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似乎在迎接一场大战。我坐在房里竖起耳朵:嘀咚嘀咚嘀咚的上楼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来到门外刹那止住,一分钟窸窸窣窣然后响起敲门声:“爸!妈!开门咯!”好像是俊有些害羞含蓄的呼唤。只听得一大屋子的人,大的小的七嘴八舌的叫起来:“红包红包!”“好歹开一条缝!红包怎么递啊?”“想得美!上面上面窗户!”……“不够不够,还要,不然不开门!”“还要啊,没了没了,真没了!”“不行不行,拿红包。”一扇门隔开的两帮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其实每个红包的数额并不大,闹婚闹婚就是图个吉利热闹),就这样一会儿,爸妈坐不住了:“好了好了,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别太过分了,别耽误时辰!”堵门的这才:“好了,再来一个红包,就放过你了,给你开门!”“这你们说的啊!也只有这一个了,再不开门我们就走了啊!”门外接亲的人都一起嚷嚷。听得门哐嘡一声,“呀!”的惊呼传来,‘呼啦啦’一堆人似乎一拥而入,“慢点慢点,别摔了!”好像是俊嫂子在喊着,应该是在叫着俊的小侄儿。客厅已经在咋呼起来:“新娘子呢?”“快出来!”“这得自己去找!”“俊快点去找!”“找不到就带不回家咯!”嘻嘻哈哈的嬉笑声不断,我的心里既欢喜又羞涩的兴奋。其实家里就这么大,不用怎么找都找得到,明知只是闹,却抑制不住那小小的雀跃,满心的期待…… 俊大概是紧张,听得大家哄笑,也不知他找去哪了……不一会才闯进主卧……眼前的他羞涩、紧张,笑意昂扬无比帅气……拉着我一直走出来。“傻了?”“快表白啊!”“哈哈哈,看他那囧样!”“愣着干嘛呢?”“花!花!”“跪下跪下!”“说啊!”俊那些兄弟好友一顿噼啪。俊手忙脚乱‘咚呲’对跪了下来,双手把一大捧玫瑰举过头顶:“老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爱你,照顾你,不离不弃!”我笑容满面,可却又眼含热泪,只能点点头,默默接过那开的娇艳的花束,任凭俊把我拥入怀中。“噢喔!”又是一阵哄闹!这边刘婶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休息两分钟,喝点茶吃点糖,老爷子说了,六点十八分准时发亲,别误了时辰!”这时我才注意到,父母好像并没有在客厅…… 远山远水天高地厚,那是每个孩子眼里的风景,风霜雨雪衣食住行那才是每个父母眼中的生活…… 第三十一章 虽然不愿再会想起,不想再怀念的那些时光,却无法否定也不可能忘却的那些日子,总有意无意的划过脑海深处,飘忽不定丝丝敲打心弦。人们常信誓旦旦说:我才不会想……什么什么的,其实你早已经无法忘却……若有人说,我偶尔会想起,却已无波澜,那一定就是啦。曾经有很多人跟我说起,当看到听到某些场景,某些事,就会再忆起某些熟悉的人和事,好像那就是当时的自己,记忆就会如潮涌般滚滚而来,仿似昨天…… 时间一下好似飞快,不一会儿刘婶就催着赶快准备出发了,刘婶神情伤感凑到我跟前悄声耳语:“赶快去跟你爸妈好好告个别,你爸最心疼你了,宝贝闺女,舍不得,心里难过,一个人抽闷烟。”说完用下颌示意我阳台厨房那边。眼看时间马上快了,我赶忙朝着那边走过去,一跨过客厅和阳台的推拉门,母亲就迎了过来眼眸闪烁:“你怎么过来了?”我立刻发现了母亲刻意掩饰的眼底微红,一阵心酸打心窝处袭来,侧过头看见父亲独自坐在厨房那通往我住了多年的小阁楼之间的两层活动楼梯上,低着头默默抽烟。“爸!”我喊到,准备往前走过去,父亲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千丝万缕的情愫不可抑制的难过再也无法控制的往外涌。父亲仿佛一夜之间苍老许多,本就秃顶的两鬓白发越发显眼,刹那抬起的脸颊泪痕斑斑,双眼红透鼻头通红,记忆中这是第二次看见父亲如此状态(第一次是外婆故去,故土难离篇有提过,那时年岁尚幼,感受不多)。眼泪一下子就哗哗开始流,骨肉相连的不舍根本不是言语可表达。“老头子,你看,我都说了你控制点,大喜的日子,你非得把女儿给弄哭啊!”母亲埋怨着,却也一边说一边偷偷用手试着眼角。父亲站起来伸手拍着我臂膀:“没事啊,不哭不哭啊,大喜的日子,妆哭花了不漂亮了。”“还不是您……”“老爸就是舍不得你,含在嘴里里都怕化了的宝贝疙瘩,要离开我们了。”“又不是去哪了,都在厂里,想回就回了,谁能管。”“那不一样了……”正说着,俊也从外面过来了,看见这场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爸!妈!请放心!我会对xx好的!”“你可一定要记得你说的啊,要是对她不好,我们可不答应!”“知道了!时间到了,该出发了,在催了!”妈妈拿纸巾轻沾了下我脸上的泪痕,催促:“快走,别误了时辰!”“爸!妈!你们自己多保重!”刘婶也过来就拉着我往外走,转过头在父母依依不舍万般牵念的目光里离开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女生出嫁离家,得由家里的男性背出门,新鞋未进男方家门前不能沾地,意喻干干净净。我就被哥哥背下了楼,哥哥个子力气都不是很大,我又不是很瘦,背着有些吃亏,还好后面有表哥托着一点,出得单元门,伴娘已经撑开大红伞马上遮住了,踉踉跄跄的好歹顺利上了车。接亲送亲的人也都分别按顺序上了车,炮竹声响震天地中,浩浩荡荡的大队伍缓缓前行……一路上停车烟,闹婚烟的必然少不了,而我母亲特意下了死命令,迎亲路上绝对不允许闹那些丢人的装扮,太难看!其他的都随便。所以免去了吊褂、三角裤、饮料瓶等等这些难堪的事,这走走停停总算是没误了吉时。新人进门——找公婆——奉茶改口(公婆打发红包,也就是俗称的改口费)——接亲的兄弟朋友的各种改口刁难,隔壁邻居看热闹的也要闹一闹,不容易歇息一会儿,婚宴正席时间又到了。这阴着的天也正好心疼我似的,露出了丝丝的笑脸。当地喜宴的规矩,这天新娘娘家送亲的为大居上席,若不到所有的席面都是都不能开席的,席面菜式和数量都有讲究。年轻人之间的关系亲疏不在礼金多少,却在热闹程度(鞭炮),这是男方的脸面。值得一说的是酒家门口那几个某某婚宴几个大字还是我自提的父亲口中鸡抓的字。飞、睿、兵、云、权是一档子,秋、勇、杰他们几个俊的发小又是一档子,从男单门口,一直到大草坪桥头,几乎都被鞭炮的浓烟席卷,一时间路都难行,久久不能散去。厂里婚宴酒席最可怕的不是酒,而是席……伴郎伴娘,新郎新娘谈席色变,是那一道道混在一堆各种滋味的玩意,不但是味道还有数量,作为伴郎的飞被鱼和扣肉吃吐了,我吃了两大碗玉米粥吃吐了,俊喝酒喝吐了,汤是最好的那一个,她是我当天的财政一把手,没办法。忙完酒席还得应对晚上的闹洞房,一整天下来累得不可开交,真正算下来也就两天的时间,完成了人生里最重大的角色转换,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开启。 曾经以为的一辈子很远很长,但现在想来,一生是短暂的,永远也没多远,它远不过光阴远不过岁月,远不过流水。爱情就像是千丝万缕的蛛丝,剪不断理还乱。无论得到还是失去,免不了悲喜交夹,爱恨两难,有多少爱就有多少痛。都是自我的枷锁,都得自我救赎。家庭婚姻就像一场学业,只是没有规范的试卷和答案,就像一场竞技,却没有终点,就像一块荒田,你播种什么就收获什么。每个人都会填上自己觉得正确的答案,合不合格,优不优秀,没有标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若两个人标准一致,那就相互满意,若标准相差太多,那就互不满意。若能相互理解包容共同努力进步,用心经营,一起不辞辛劳修整田园,除荒草肥农田,那也未尝不可交上满意的答卷。若都不能那就只能是高考落榜,良田里杂草荒草丛生,竞技淘汰…… 第三十二章 生下来活下去,生活不仅仅只有活着,我们手心还握着多彩的画笔。多少的幸福生活,都是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菜米油盐酱醋茶,最简单的日子最幸福的生活。我们都有许多多年的好友,同学,战友,同事。有的各自散落天涯,有的数年难聚,有的已很难再联系,那些曾经的,已经的,存在的,不存在的,都抹不去那无数次回想起,逝去日子里谁伴我闯荡……多想,有你,有我,有我们,在一起,共赴往日时光。 三朝回门大抵是全国都统一的婚俗了。出嫁的新娘在这一天带上礼物第一次回娘家,在古时这一天是体现出嫁女儿在夫家地位的展现。当然现在虽不象封建社会那样,却也是新婚小夫妻一个大日子,都是精挑细选的双手不得闲,大包小包生怕礼少了不够颜面。我们自是不敢怠慢,大清早的就已经着急忙慌的往娘家去了。走在熟悉的路上,回到生养的地方,却恍惚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回家…… 婚后第一年的春节正月初三正好碰上情人节,云,睿,飞还有俊都先后成家,波,兵正在恋爱进行时,几对小新人的第一个春节过得自由飞翔,那种可以自由支配,离开父母管束的自由,大家都很膨胀,这其中只有飞是既有属于自己新房又地盘够大,能容下这一大群人的房子,一群人相约着晚饭后先后都到了飞家贺新春过情人节。我们先到的人,几个女生就把桌子占了,打着纸牌玩,几个大男人被晾在一边只有干看一眼的份,很是无奈。不大一会儿,波带着鱼儿,兵带着莉都先后过来了。莉一来就加入到我们一起,因着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人说破,鱼儿就有些格格不入,有些尴尬的打着招呼:“新年好啊!”“新年好!”“来一起玩啊!”汤热情招呼着(波跟飞是干亲来的,波的母亲,飞认了干妈)。“没事,你们玩,我一会儿还有事。”鱼儿转了一圈,又坐到了男生那一堆。一会听见他们唱歌,一会听见他们高谈阔论,许是见我们无人管他们,无奈无聊又失落(当时没想那么多)的几个大男人‘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密谋一阵,俊、飞、睿、云、兵争先恐后走过来:“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一阵呱噪:“老婆多赢点钱哈”“老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老婆玩开心点”“老婆没事,让她们放马过来,咱有钱”“我老婆最厉害”波和鱼在一旁看着热闹……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是。 “打住!”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嫌弃呵止“又闹什么妖蛾子?”“想干什么啊?”“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嗯……这个,几位美女们,你们看啊,你们玩得很嗨嘛!”“是,你们也顾不上我们”“嗯!我们晃来晃去也惹你们烦”“那我们几个出去转一下”“让你们安心玩”“省得碍你们眼”“放心,我们一会就回来”“我们就出去买点炮仗玩玩”“回味一下童年的快乐”“感受下春节的愉悦”“你们开心我们开心”“皆大欢喜”几个男人呱呱不停说了一大堆……“哦!原来如此!”“去去”“不许再出去喝酒!”“不能放大‘筒裹炮’(特别大个头的独个的炮仗,声音特别响,威力和危险伤害性大)”“快走,吵得很”我们几个很嫌弃的叮嘱。只见他们相视一笑,挤眉弄眼,表情得意,争先恐后向门口涌去,波两人也一起跟了过去,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就传过来他们嘻嘻哈哈奸计得逞似的嬉笑声,我们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找我们的乐子。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嘈杂声起,不出意外是他们回来了,气氛有点不对,看起来几个人有些垂头丧气。“……没劲!”“什么地方,这么大个厂,买个东西都找不到”“算了,白忙活一场。”“老子心情不好,谁都别惹我。”一进门几个大男人不停抱怨,弄得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好半天才明白,这几个傻子突然心血来潮,约着去买花争表现,要讨各自的老婆欢心,谁知道厂里这小地方大年初三哪里有花卖啊……“有钱赚都不做生意,憨货!”睿向来嘴上不饶人,一直嘟囔。“这么有心啊?你几个今天?”“心意领了,那玩意又不顶饱!”“直接给钱,实在点。”“我宁愿要钱!”“我也是!”“我也是!”“花也开心,钱更开心!”……“你们懂什么啊?这是情调,不一样的感觉!哪个女人不喜欢老公送的花啊!这是爱的表达。哦?老婆!”睿白眼横扫一圈。“是是是,就你最懂!”香甜蜜蜜笑啐,一时无话。两群人一堆在家庭ktv,一堆继续玩着纸牌,家庭娱乐氛围融洽。特别突兀地男生那边出了大动静(或许睿一直因为我和波的事的对鱼儿心怀芥蒂,使这个春节的情人节不可控发生小插曲,让这几个好兄弟第一次有了隔阂。)“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你想的意思!”那边睿和波直怼起来。“有什么冲我来!”“我想冲谁就冲谁,你管!苕xx”“冲我女人就是冲我”“你他x傻x啊?!我是你兄弟!”“你是我兄弟就顾我面子,当我面都这样算什么?”“我就这样了,你动手啊!”眼看着不对了,我们几个赶快起身过去,只见鱼在波身后拉住他:“算了,没事没事……”“你别管,今天我就还偏要搞明白!”“你搞明白什么?你就是个傻缺!”“我傻缺我乐意,要你管!”“为个jian麻x跟老子翻脸”“你说什么!”突地毫无预兆两人动上了手。现场一阵混乱,拉的扯的骂的舞的,一顿操作下来,一片狼藉。好不容易停下手来,“走!还呆在这儿干嘛,你是不是真的还不够jian”波拉着鱼转身扬长而去…… 那些已散落在天涯的花儿,是否还有余香…… 第三十三章 天上的云,地上的尘,风卷残云地,一些念念不忘的人和事,仿佛只剩下片刻的风沙慢慢随风消散。 安静下来的房间充刺着凌乱的愤怨,睿颓丧的垂着头,失落倔强骄傲骂骂咧咧。飞‘哦次哦次’轻啐:“错什么鬼,老子劝架被踢好几脚……背时……”“脚怎么了?”汤着急起来:“你也是,怎么还伤了?”“没事没事,就是劝架被波踢了。”“他踢你干嘛!”“估计也不是故意的,打起来还顾得了那么多啊”“再打也不至于这样?这么多年朋友,真是的!”“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打起来了?”“还不是那x女人,作!老子看不惯说几句,他x的就跟我翻脸。”睿火大,“你也莫讲了,你那嘴巴……”“我怎么了,我就这么个人,我才不会惯着她,是我莫人啊,管我屁事!”“这好,不来挺开心的一天……”“那还不是想给老婆大人们~你们一个惊喜啊,我想啊?”“这下好,还打一架,这么多年兄弟,明天好好说说。”“我才不呢!他爱怎么怎么,开玩笑,我又没错。”“不会的啦,兄弟哪有隔夜仇。”“反正他跟那xx在一起,我就是要哏他,随他这么想。反正我也没吃亏,下次看她一次骂一次。”“波不会的啦,不过做给她看的,不至于。你看咯明天绝对没事。女人面前的面子呗!”“你跟个女人计较什么。”“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愿意。”“好好的一天……唉!”“别唉了,我们开心我们的,受那两个傻缺影响干嘛!”睿倒是来的快去得快,哈哈!“走走走,花没买到,我们出去放烟花!老婆们,节日快乐!”“走喽!快快快!”一群人都被扯着出门,一路上还在不停的议论着这回的小风波,一场闹剧就这么来去突然。这以后,波带着鱼儿跟大家一起的时间少了,几个男生之间虽没事人一般,却又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跟大多数人一样,年后没多久我就有了身孕,出于一些不可言说的理由,这个孩子一开始我是不想留的,可无论如何俊都坚持要,由于住房条件有限,我们也暂时没有开伙,一直跟着婆婆吃,每到周末就回娘家萃取贪恋家的味道。婆婆是一个生活特别比细的人,靠着勤俭持家操持了四个儿子成家立业,俊继父还有一个未成家的儿子,即使我有身孕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我很理解也心疼婆母的不易,亦从无怨言。从小心疼我深知我的的父母,从不刻意问询生活情况,总是无微不至的给予,每次回家都是最精致的饭菜,甲鱼、龟肉什么的也是常事,都是从老家(洞庭湖畔)叔叔那托人带过来,品种营养从不或缺。每次上街买菜,只要看到我爱吃的菜和零食,千方百计在菜场寻找与我相邻的邻居,托付他们带上来给我,倒也什么不缺。孕期的后期,为了腹中孩子的营养,自己买了一个高压锅,晚上加餐或偶尔买点骨头,乌鸡什么的用高压锅熬熬补餐,平淡知足。 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知道我的担忧,特别活泼。三个月的时候,我就能一直感受到他胎心的跳动,就是自己有两个心跳,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都感动到自己。第一次胎动是在四个多月的时候,后来随着月份的增加,动作是越来越大:“俊!”我放大的声量有点吓到了俊:“怎么了!”俊快速的跑了过来。“快看,他又在闹腾了!”我隔着薄衫指着肚子,“哪呢?”“呐!”肚皮起波澜一样一下左一下右,凸起的一边凹下的一边,一鼓一下的此起彼伏。“哎呀!真是啊!”俊兴奋惊奇,急忙把手放在我隆起的肚皮上,感受腹中生命神奇的活力,又用脸贴在上面,激动的‘嘿嘿’傻笑:“太有意思了,好玩?怎么这么能玩!”“还好玩呢,我肚皮都快给他撑破了!难受得很!”“肯定是个儿子,健康有活力不好吗?这么调皮!”“女儿不行吗?”“都好都好,健康最重要!乖儿子,别闹腾你妈了啊!妈妈不舒服!”奇怪的很,就在俊说完不一会,肚子就安静了下来…… 俊一直特别期待是个儿子,也许是母子天生的感应,我是笃定是个儿子的,却一直不说。儿子女儿都好,女儿贴心,只要健康就好。八个多月的时候去做了一次产检,妈妈跟b超室的医生很熟,也出于关心特意问了健康情况,顺带问了一句:“我女儿这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啊?”“现在问这个问题,意义不大了!我们医生也不能透露胎儿的性别啊!”“那是自然就是随便问问,好奇嘛!也好给宝宝准备东西啊!都月份这么大了,也不会怎么样!女儿儿子都好!”“是啊!孩子挺健康,这最重要的。”临走,医生又嘱咐了一句:“快临产了,要适当运动,好生产。b超也有时也会有误,比如遮挡啊什么的,不过你们一定心想事成!”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我跟妈妈都瞬间明白了,心咚咚跳。俊一直在婆家等我,一回到家俊迫不及待的凑上来悄声耳语:“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我知道他在问什么,故意逗他,沉着脸不笑:“一切都很正常啊。”“妈妈没问吗?”“问什么?”我装傻。“儿子还是女儿啊?”我佯装生气:“医生说不能透露。你就想要儿子,女儿不好吗?要是女儿你难道还不要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怎么可能!不就是想知道个结果,安心点啊。要不心里总是在猜,七上八下的。”“那不是到时候才有惊喜嘛!”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在婆家吃完晚饭散步回家,俊一路无话。我到家后打开电视继续追剧,看俊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肯定是个儿子!”俊一听:“嘿嘿,你怎么知道?医生说了?我就知道你又骗我!”“医生可没说!”“那你怎么知道啊?”“她虽然没有明说,可她有暗说啊!即使她不说我也肯定是儿子!”“你怎么肯定?这肚子里又看不见!”“反正你不懂,这是母亲的感觉,母子连心知道!不过医生说了b超都不一定百分百准。”“只要是我们的都好,你也不要多想。”“我才没多想呢,其实我也想要个儿子。生个女儿不是不好,就是怕她长大了又要受女人受的罪,造孽!下辈子我都不想再做女人。当然了,儿子女儿都得听话,不听话都是白瞎。”“嗯嗯。好了好了,什么都好,让我听听我儿子……” 生命的过程一直都是神奇和伟大的,那无法割舍的血缘的牵绊,又总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第三十四章 婚姻就像一本书,只有一页页的翻开,才知道结果。婚姻的开篇像诗篇,过程是散文,结局没有标准答案,是空白格,填上什么就是什么。婚姻里没有对错,只有耕耘,种什么种子结什么果,浇灌的多少,它就茁壮多少。相同的目标,共同的成长,才是最好的肥料。 婚后和俊的第一次争吵,在我有身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当时具体的事有些记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喝酒的事。从茄子岭顶上出门,要经过一段两边都是菜地的小路,然后下一截很长的楼梯,就到了老军人服务社的路口。菜园旁的小路漆黑,隔三差五的几层楼梯,不善争执的我倔强的不吭声,俊用力的推了我一下,踉跄的我慌乱站稳脚,下意识捂住大肚子,想着肚子里的小东西,强忍住眼里的泪,强忍住还手的冲动,吼了回去:“你干嘛,来!推这里,想杀人吗!”俊一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眼神闪躲,却回了一句:“我孩子没那么脆弱,莫拿他来说事。”嘴里说着却下意识伸过手来想拉我,我一把甩开扭头而走。现在想来,这是最初的一根刺,那个说会爱护我一生的人,在这一刻让我失望了,不是因为争吵,而是因为我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第二天周末,还残留昨日的不愉快,最不愿也最不会争执吵架的我,静静出门。小镇太小,似乎装不下我满心烦忧,慢慢走到客车站,想去县城溜达一圈。当时861汽车站就在厂门口,挺着大肚子的我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兀。好巧不巧,正好遇见单位关系不错的同事文国两口子:“咦?你这是……”“准备去县里转转。”“你一个人啊?”“对啊。”“你莫吓人哦,这么大肚子,车子又颠簸,万一路上发作了,怎么搞哦!”“我自己知道,没事的,预产期还早呢。”“这谁说得清楚,俊呢?知道你一个人去县里吗?这时候了他能同意?”“我要去哪里还要经过哪个同意咯?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不是吵架了,肯定是!别赌气了。都快当妈妈的人了,小心肚子里的宝宝。”文国的妻子是厂里医院的护士长,也赶快劝我。一提到宝宝,我顿时也犹豫了,这时车已经来了,我甩甩头还是上了车。文国两夫妻见这情形就咬起耳朵来。客车司机见我这样子也吓一跳:“妹啊,你一个人啊!”“是啊。”“这安全责任我可负不起啊!看你这样子快生了?”“还早呢,放心,不会让你负责!”车上的人都开始看我(以前的客车要上满人才会发车,偶尔也会超载几个过洞子的顺路客,还在一直等客满),也都在议论:“是啊,想去逛街也不急在这时候啊,孩子生了随时可以!”“这么大肚子了还是小心点好,危险啊。”“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得了!”“现在这年轻人也太任性了!”正在这时,俊一下跑上车来,原来是文国打电话告诉了俊。俊粗声粗气的道:“她想去让她去,没事的。”说完就在我身边坐下来。大家一看,既然做丈夫的都来了,又这样说了就没在说什么了。很多人估计都心惊肉跳的,我倒没事人一样,也不太理俊。一个来回啥也没干,就吃了些县城里的小吃,回来也有些后怕,就是硬着心思什么也没说。年轻夫妇的风来的快也去得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俊的单位离我的单位就一两百米的距离,俊每天都会送我上下班,成了单位同事口里的模范丈夫,风雨无阻。晚上两人窝在小窝里,熬点汤,煮点蛋,一双筷子,一个锅,你一口我一口,一点点累积小幸福。 万万没想到临盆之际是突然到来的,让我猝不及防。一如往常的周末去父母家吃晚餐,下午四点钟左右我先独自一人过去了(俊在单位加班,技术工计件多做多得)。到家时只有父亲独自在家,“妈妈他们呢?”“你妈出去玩去了,难得你哥他们休息,带你侄女玩去了,你妈就去跟她那些老姊妹聚聚。”“哦”“你先自己随便吃啊,零食水果都有,我去准备饭菜。”“嗯嗯,也不急,还早呢老孩儿!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啊?”“一天到晚就想着吃。”父亲宠溺的笑骂,“不吃怎么成啊,两个人。我现在是能吃得很,一下又饿了。”“先吃点零食,你婆家都饿着你啊!”父亲看似无意的打探。“怎么会啊……”“你坐会儿,我先准备。”我坐在沙发上吃着乱七八糟的水果零食。突的感觉一点热流,没有在意,一会儿又一阵,一会儿又一阵。这下觉得不对劲了……吓得跑到卫生间,整个人感觉都湿掉了。父亲觉得不对劲,我一打开门,父亲在厨房门口看着我:“老头儿,我是不是要生了了?”“怎么了?这,这,这我可不懂。”“我好像是破羊水了。”“你可别吓我,有什么感觉吗?”“没什么别的感觉。”“快快快,我给你妈打电话……”老爸急匆匆去打电话。我自己一阵慌乱起来,对于未知的即将来临的面对的无知。母亲急慌忙的赶回家,打开门喘着气:“怎么了?怎么了?什么情况?”我把情况一说,“流红了没有?”我一下蒙住……“哦……没。”“那就是先破羊水了。没事啊,我们先去医院,别紧张啊,还早呢。”母亲面色凝重起来,让我顿时紧张起来。懵懵懂懂跟着母亲急忙出门,顾不上父亲是什么反应。 坐上小镇‘跑跑’来到医院已是日暮,俊也匆匆赶来。医院没有多少人,跟医生说明了一下情况,很快办理了住院手续。恰巧俊一个发小(瞿,其小姨在医院工作)妻子的预产期跟我差不多时间,床位高度紧张的生产季节,搭他的福(分出一个床位给我),双人间的住院房(本来是被他提前包下)就被我们两家包了,也方便大家之间互相照顾,缪解寂寞,毕竟关系近互相了解,好过与不熟悉的人同住的不方便。即将身为人母的我,生命至此又将走进下一个阶段。 金秋十月的天气就似我此刻的心情,满怀期待生命成熟的充实,金灿灿的果实是丰收的喜悦,对即将未知生命的敬畏,他好吗?什么都不重要,只期盼他健康平安。 dowfkp = \"d2zg93l9ua2v5z9jdxoikrrqwnw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w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flqwvhnhrkuurivfy4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tyzji3oteyyk=\"; 第三十五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那年的秋天凉得有些早。 瞿(青春篇有提过,就是那个脸上被划伤过的帅小伙,双。这后来也是一个永远的人物了……)家就这样一个独苗苗了,媳妇要生产那是天大的事,家里早早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我入院时正好是周六傍晚,瞿两口子并不在医院。瞿妻子丹(波当初的一个好友的妹妹)比我先入院,预产期已经过了好几天却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约在了下周一剖腹产。晚上一般不在医院住,毕竟还是住在家里舒服方便一些,厂里来说,住的地方离医院都不是很远,瞿的家里就在厂医院旁边的爱国村,分钟的距离。到了病房没几分钟,值班医生立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我大脑一片空白,惶恐不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淡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很懵,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指东到东,扯西到西……一顿检查下来,也没谁跟我说任何的事情,只断断续续听得医生跟母亲一直在沟通:“羊水破了……还没见红……现在没动静……要是……那就不好办……”“我就是担心这个……就怕……这是遗传……我当初……”“不急……才……观察一下……不急……这情况没那么快……”检查完已是晚上八、九点,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很淡定的嘱咐我没什么事安心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及时找医生,打电话。一会儿护士推着车进来,给我挂上了点滴,母亲又嘱咐了俊几句安抚了我一下子,就先回家休息去了。一夜在迷茫惶惶不安,翻来覆去里渡过。 第二天清晨,瞿两夫妻赶在医生查房前回到了病房。几个人说说笑笑缓解了我不少待产的紧张。妈妈大清早提着大包小包早就备下的婴儿用品:什么尿布啊、包被啊、衣服鞋袜啊等等,一大堆,赶到医院来,婆母也急匆匆过来。医生查完房,妈妈就跟了出去,回到病房里面色凝重:“女儿啊,刚刚跟医生谈了一下,医生也征询了我的意见,商量好了还是刨了,你这个情况一晚上了都还没什么动静,怕是老火,不要到时还是要刨,白白多受一次痛,你遗传我的,我知道那滋味,干生……我可不想你受那个罪。”“我又不懂,听您的。”我迷迷瞪瞪,‘窸窸窣窣’护士推着车子进来,又给我挂上了点滴。“那决定了就趁早,等下就把手术做了,明天约满了,你也少受点罪。”护士忙前忙后的档口,母亲补充一句。“啊啊……”没想到这么快,心里一阵紧张,坐起来。“别急呢你,还要一会,别怕啊。” 十点钟的样子,我跟粽子似的抬上了哐哐哐的手术床,哐哐哐推进手术室,粗大的麻药刺进骨节的胀痛后,整个过程我完全是头沉意识不沉……半麻的我,真切感受孩子出来医生的拉扯,隐约听见医生护士忙碌的声音,随着“哇”的哭声而来的是天昏地暗的眩晕和反胃:“我想吐……”我尽量努力大声说,却不知声音听在耳朵里是那样微弱,还好,正在缝合的医生察觉到我身体不对:“别动!别动!正在缝针,等下伤口又崩开了!”眼睛迷糊睁不太开,感觉有护士靠近,摁住:“怎么了?”“我……想吐……”“忍一下,快好了,在缝针了。”“不行了,我难受……想吐……”清楚的感觉到腹部皮层的翻涌……”“忍住别动”有护士走动……“怎么回事!”“这反应是……”“赶快……”背上的骨节缝好像又加了麻药,听见男麻醉师的声音:“别怕啊,忍一会就好了,我再给你加点药,别动别吐,不然麻烦了,孩子很健康。”两颊好像有温润的湿热流下:“是男孩还是女孩?”“呵!什么?!”声音似乎有些讶异我的问题,“是男孩还是女孩?”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看来应该感觉好点了?还想吐吗?告诉你,你生了个儿子。”耳边声声细微入耳,“还要多久……我很难受”“快了,最后一层了……”意识迷糊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摇晃的手术床‘哐哐哐’的响动震动吵醒,睁不开的眼睛感受到光亮,“宝,还好?一切顺利一切平安就好,造孽(可怜,受苦的意思)了哦!”耳旁传来父亲那异常清晰的哽咽。我昏昏沉沉说不出话,耳边一阵阵的嘈杂混乱中,连人床单什么的一起被移到了病房的病床上,七嘴八舌的很多人,想努力睁开眼,却始终无法睁开,又无法睡,浑浑噩噩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了。 再醒来时夜已深,便看见母亲在床畔,俊和瞿夫妇正聊着,婆母坐在一旁的陪床上。见我醒来,母亲忙不迭的探寻我的状况,查看无事转身抱宝宝过来,凑在我眼前:“xx啊,快看看你宝宝。”抬眼看去,那呼呼大睡的小小人儿让我皱了眉头,心道:“他额头怎么那么长啊,比脸蛋还长,好丑啊。”母亲似乎明白我的疑惑:“怎么?不高兴?嫌弃啊”“他头怎么那么长,好丑!”“哈哈!小孩子生出来都不好看,长几天就好了。你是个横胎,还好刨了,不然危险了。醒了就快给他喂点奶,估计饿坏了!让他吃,开始会有点痛,你得忍着,不管有没有都让他吃,多吃两次等他吸通了就好了,孩子饿了会用力吸吮的,母乳营养是最好的,也是越吃越有的。”说着就把宝宝往我怀里来,母亲帮着调整好孩子的位置。看着怀里那么小那么小的点点人儿,恍然如梦。小心翼翼的喂给孩子的小嘴,小家伙似乎感觉到已经迫不及待闭着眼睛四处拱觅……小东西贴近心脏的一刹那,顿时有泪满眶…… 母子连心,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人,这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从惊奇到生命的不可分割,从第一口哺乳开始。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远不及那吸干你精髓般的嘬取。开裂、蜕皮,身体被抽空的感觉,直至他浅尝甜头,再到饱裹食腹沉沉睡去,不停唧的小嘴,用尽全力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微汗细密,无限一步步放大的母爱泉涌而出,才知道这就是生命的伟大。 第三十六章 人的内心总要开满鲜花,储存足够的阳光才是,若总是种下杂草,阴霾遮盖将荒芜整个心房。 自古都说婆媳关系难融洽,更何况俊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也做好了无论如何都会为了家为了一生的幸福,决心做一个好媳妇的打算。老辈不易,姑且从之,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忠孝仁义也是知识分子家庭从小根深蒂固的教育。俊母亲早就明里暗里暗示过,是不愿意带小孩子的,从我怀孕开始就一直念叨:“这带孩子比看十头牛还累人……”,体谅婆母养育四个孩子的辛劳,我不附和也没有埋怨。更何况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自己带才是正确的,为父母者错过孩子成长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是一种遗憾,也没有刻意强求指望婆母带孩子,只是……自我生产起后来一连串的事情,难免不让我心有无数委屈。 女人为母则刚,我想大多数女性都深有体会。生产当天,为了照顾宝宝婆母晚上也住进了医院,睡在陪护床,瞿两夫妻晚上回家睡,俊睡在瞿的陪护床。一切都很正常,直到第三天晚上,还不能动弹迷迷糊糊的我耳边传来宝宝一直咿咿呀呀不停的哭声,持续了好一会,“宝宝怎么了?一直哭”俊在对面床问道。听得婆母慢慢准备起来的动静,边起身边叨叨:“哭什么哭呢呢啊?有什么好哭的?”孩子还不停的哭:“紧到哭什么,这么晚了,折腾哪样?吃了才睡的啊!吵吵吵……”“怎么了?那么不耐烦搞什么!”俊有些略带怒气的声音传过来。“刚睡下又哭刚睡下又哭,还睡什么啊,还要不要睡了!母乳也喂了,片子(宝宝用的尿布,就像如今的纸尿片一样,不过要换洗消毒,能重复使用)也换了,不知道还哭什么,一晚上别睡了!”婆母嘴里唠叨。“这是你孙子,哭那么长时间了,你不理!”俊气极,大声起来。“你凶什么?我是你妈。这么大年纪了,一天跑来跑去好多趟,腿现在膝盖都还在痛,你没说心疼一下你妈。”婆母一边说,一遍准备打开孩子的包被(包裹婴儿的小棉被)。“他哭那么久,你看都不看一下,就让他一直哭,我都被吵醒了,你会没听见啊?”“小孩子哭一下不很正常,哭一下累了自然就睡了。”焦灼的气氛让我无法也没力气大声说话。“你这么不耐烦?不想照顾不耐烦不要你管,你走!回去好好睡你的觉。”俊火更大的大声喝斥。“好好好!你这是什么态度!走就走!这是你叫我走的啊!”婆母气匆匆的穿上衣服就走,“快走,放心,我不会要你帮忙,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俊顶着说道。病房门啪的关上。 我躺在床上顿时一阵气血上头。抬眼瞄见小宝贝包被还敞开着,急得费尽力气微弱的喊了俊好几声他才听见走了过来:“怎么?”“你也是的,干嘛跟你妈吵啊,这下好了,现在怎么办?”我红了眼眶,强忍住泪,抬手指了指儿子,俊才看见包被还敞开着,赶快跑了过去:“没事啊,不要担心,她走了就走了,我就不求着她,没她还不行了。一天到晚看她脸色,脸烂着不耐烦。”俊手忙脚乱的捣鼓起来:“这个怎么弄啊?你说我做!”“你看一下,尿布是不是湿了?”俊小心翼翼胡乱扯着:“好像湿了。”“换一块给他。”“这个怎么弄啊?”“屁股上不是有根松紧带吗?算了,你把他先盖好一点,把他抱过来……”着急怕宝宝着凉,赶紧叫道。俊粗手粗脚巍巍颤颤摇摇晃晃把孩子抱过来放在我旁边,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用我的被子赶紧把宝宝盖上:“俊,扶我先坐起来。”好不容易费力坐起来,感觉人软软的没一点力气,稍稍适应缓了一下,慢慢把腿移到床边,准备坐在床边时又晃了一下,手下意识抓住了俊衣服才稳住:“站过来,扶住我,晕!让我缓一下。”俊连忙站在我身前让我撑在他身上。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又再继续要求俊扶着我试着站起来,我双手吊着俊脖子,俊双手穿过环着我两边腋下支撑着我,慢慢用力托着我站起来。一阵急剧的眩晕浑身无力使得我不得不叫停:“等下!别动!”声音虽虚弱却急切,“没事!要不你还是躺着……”“我头晕得厉害,脑袋一直打转转,感觉天旋地转的有点想吐。别动别动我,应该是体虚又躺久了的原因,不起来怎么办?宝宝那你又不会……”我瞬间闭上眼睛靠着俊,让身体稳住。不知过去多久……“来,扶好!我试着走动一下。”“你还走啊,伤口缝着针还没拆线呢,别把伤口崩开了。”“我慢着试着点,今天第三天了,应该没事,要不尿布都没人换,包被也捆不了(刚出生的婴儿都会用包被把孩子包住,外面再用棉绳绑一下,既为了保暖,又为了宝宝手脚长得直,也是一种遗留下来的习俗。),你妈又走了……那怎么行,慢慢试着来。”听得这话,俊也沉默了。一个男人粗手粗脚的哪干过这么细的事,面对放在并拢的腿上还没有两腿宽的小家伙,生怕伤到的无计可施。相比之下也别无他法,只好按我说的来。 一步、两步、三步……虽然步步都扯着伤口疼,步步都撑着晕,步步都费了老劲,十几步下来气喘吁吁浑身虚汗,歇几口气站定,慢慢放开俊的搀扶,试着走回床边坐下……然后在俊的配合下撑着不适帮小家伙换了尿片,裹好包被。腹部的伤口一直拉扯着皮肤的神经跳痛,头顶的皮下神经似乎也在响应,缓缓躺下身来,把孩子放在臂弯搂在怀里,一会担心他冷,一会担心别压着他,一会担心他是不是又尿了,一会又担心别捂着他了,整夜小心谨慎不曾睡安稳。 后来渐渐开始懂了,每个母亲的韧性,都来源于对孩子毫无保留的爱,不论多么弱小的身躯,只要是为了孩子,哪怕是撑起一片天……父爱大如山,母爱胜似海。 第三十七章 爱是一座桥,从走上桥的那一刻开始,就紧紧联系在一起,桥有短长宽窄,你或插肩亦或并肩,婚姻是桥梁,一头牵着你,一头牵着他,孩子是纽带,系着的是婚姻是牵挂是包容是无私的付出是爱。 天蒙蒙亮,悠悠晨光透过玻璃窗宣示着黎明已来,深秋的寒气穿透门窗的缝隙,住院部的清洁阿姨忙碌的打扫卫生,臂弯里的宝宝酣睡正甜,巴掌大的小脸很是惹人怜爱。八点把俊叫起床(折腾了一晚上,不忍心太早叫醒他)去排队打第一锅的开水,八点半新生的宝贝要开始排队等护士洗澡(新生儿每天都要洗澡),身边没有人照顾,本打算俊打好开水可以赶上宝宝洗澡,护士叫准备的时候,俊还没回病房,心道还好昨晚有先见之明,起来活动了一下,着急着怕错过了宝宝洗护(厂医院只在早上安排专门的洗护护士负责新生儿洗护,错过了就没人洗护),坐起来,慢慢移下床,站稳。有了昨晚的经验,感觉比晚上好了一点。试着抱起孩子缓缓走向洗护室,十米的路走走停停,感觉晕晕乎乎摇摇晃晃走了许久,在门口的座椅上坐等了几分钟,护士打开门诧异愣怔似惊了一下:“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其他家属呢?”“他爸爸打开水去了,还没回来。”强压住心中一阵委屈酸楚小声回道。“那你小心点啊,伤口恢复不好很麻烦的以后,要二次缝针就老火了,你进来坐在这里。里面暖和小心别着凉”护士微微蹙眉,转身开始细致小心给宝宝做洗护:“我没事,谢谢。”顿时心生感激护士的细心体贴。正洗着,玻璃门想起敲门声“先等一会儿”护士没抬头只回应,我转头看去,是俊在外面,这才想起忘记拿宝宝换洗的衣物了赶快吩咐他去取,“在哪里啊?”俊急问,我摇头无奈:“在陪护那个床的床头柜里,你找一下啊,快点!”“哦哦……好。”俊匆匆忙忙而去,一个来回还算及时,没有耽误事。洗护完护士又凝重略带责怪的叮嘱了俊一会,俊只:“好好好好”的点头。怀里香喷喷的小家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哼哼唧唧有点不耐烦,俊掺着我们母子赶紧回到病房。 母亲领着侄女已经坐在床边正在着急:“你跑哪里去了?”“带宝宝洗澡啊。”我笑笑。“怎么自己跑去了,你啊!”母亲责怪。“妈,你看他怎么了?一直动来动去,小脸不耐烦,他怎么是单眼皮啊?”怕母亲看出什么我岔开话题“刚洗了澡,肯定饿了累了啊,你先歇一歇再给他喂,不然喝热的孩子会拉肚子的。单眼皮,有的宝宝是这样的了,长着长着就会慢慢变双了,放心咯,你俩个都是双眼皮,他怎么可能是单的呢……”孩子吃饱喝足立马就睡下了,跟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婆婆提着早餐饭盒跟母亲打着招呼进来:“亲家母,早啊!”“也不早了,家里有个小的,忙完她都这时候了,没办法,本该更早一点的,也只能辛苦您多费心了。”“应该的,自己孙子啊,只怪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早早起来去买了菜,赶快煮了蛋就送到医院来,饿到娘就饿到孩子哦。”我默不作声,婆婆把食盒打开,递到我跟前,我拿起就吃,委屈翻涌,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憋不住哗哗掉了下来。“你也不要哭,也不要怪我啊,xx!你昨天自己看到的,是他赶我走的啊,赶我走我不能赖到这里啊。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这气,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你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饭菜我天天给你送,晚上我就不过来了。”婆母一直说,我的眼泪就哗哗流,母亲不知所措,“亲家母,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好,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还要受他气,挨他骂。”俊一听火又上来:“又没喊你来”“我是来给xx送吃的,看在她面子上,不然我才不来,你当我愿意来啊。”“都别说了,这是医院,吵着好看吗!”母亲喝止:“亲家母你也别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计较,你快回去忙去,等下我说说他……”母亲一边说一边把婆婆送了出去,三岁多的小侄女一直守着宝宝,摸一下看一下觉得好玩。 母亲回来时我还在抽泣哽咽,母亲眼眶微涩,心疼着急着声音有些噎住:“不要哭了,月子里哭对自己不好,到时候会迎风泪,看你怎么办!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疑惑:“什么……什么……迎风泪……”“就是眼睛一吹风就会流眼泪。月子里再大的事都别多想,要先把自己身体养好,一辈子的事,老了怎么办!”“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闹得……”“没事,您别问了,没什么大事。”“没事?!没事你哭成这样?有什么委屈不能跟妈说的?”“真没事”“难怪我说怎么今天自己就急着自己下床了,你也是犟。也怪我,你嫂子又不愿意把琳儿送到幼儿园,说太小了不放心,我总不好说啊,管外孙不管孙子说不过去,怕媳妇有意见闹矛盾啊。每天忙完你侄女洗漱吃就差不多九十点钟了,能怎么办……唉……”妈妈难过自责。“哎呀,都说了我没事啦,我可以的啦,你看今天我不还是把宝宝弄得好好的,我自己也能走了,一点问题没有……我就是一下心里不痛快,没有怪任何人,您放宽心把我侄女带好,带孙子是理所当然的啊,别让人说我们家闲话,哪有管女儿不管孙子的道理,你女儿我能干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知道母亲心里不好受,只想让母亲放宽心:“过几天出院了就好了,放心咯!这不好好的,没有我不行的。”“你呀,就是充能!”母亲无奈的戳了戳我额头!瞿妻子丹这天腹痛发作,午后住进医院…… 任凭时光匆匆溜走,岁月里不经意撕开的裂缝,虽不停缝缝补补,终归是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如今浅浅回忆,那一刻的风景亦烟消云散,往事只能回味。多少平淡的日子里,挥不去的曾经,都已成一页页泛黄的书笺,乘风飞散。 第三十八章 人生就像农民的土地,贫瘠而富饶,努力耕耘就有收获,天生的瘦土需要后期的培育和汗水的浇灌,再肥沃的土地,不用心打理也会荒芜。肥料虽难恶臭,却能肥沃土地,旱雨是甘霖,洪涝是灾害,人生有度。 丹生产发作到生产特别突然,过程很快也特别顺利,却也是苦乐交集,让人哭笑交杂忍俊不禁。想来,那是当时最平凡真实的表现了。丹着急忙慌的住进来,产前间歇性的发作,使得丹情绪不稳定,一阵一阵的疼痛不由得失控,一边捶打着抱着她安抚的瞿,一边大声发泄斥骂瞿:“都是你,都怪你!只顾自己快活!现在让我在这受罪……我不要生了……”这些发泄的胡言乱语一时让我们忍俊不禁,瞿也很是尴尬。骂过一阵,阵痛减弱,家里人赶紧逼着她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就这么持续了几次,被推进了产房。从进去到顺产出来,前后不过四十来分钟,可谓是特别顺利,瞿家添了一个小美妞,比我家宝宝小三天。以后的几天,我们算是有伴,打开水排队什么的都会互相帮忙,每天瞿家宝宝姨奶奶抱她去洗澡,瞿就会帮我排着,快好了就来叫我,我再抱着宝宝去,方便不少。丹是顺产三天就出院回家修养去了。没过两天我也出院了,宝宝因横胎难产加脐带绕紧,气门有些超宽(超出正常范围,有的孩子会自愈,有的不治疗会引起脑发育不全,严重的会癫痫),医生建议满月进行高压氧和药物巩固。 和平村的小家既潮湿也没开火,是无法坐月子的,大家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我还是住进了婆母家坐月子,俊继父的儿子暂且借住他姐姐家里一段时间,月子里的一切开销由我们自己承担。带着宝宝大包小包的日常用品,母亲和刘婶接送我去了婆家,婆婆早就收拾好了床被,母亲和刘婶叮嘱了再叮嘱才牵挂着离去,第二天俊也回到单位上班。一间房,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两张床,就成了我唯一的世界。我带着宝宝睡大点的床,俊睡在旁边单人床。婆母一再申明:“我是很多年没有带过小孩子了,上面几个哥嫂都没有麻烦我,这个给月毛毛(还没满月的婴儿)洗澡,我这么大年纪了手糙手重,又笨手笨脚,孩子娇嫩,万一滑手摔着了伤着了我可负不起责,现在都一个孩子,你们都看得金贵……”“没事,我自己可以,不麻烦您!”我沉下心,再沉下心……咬着唇淡淡回应,倔强而冷静。说没有一点的委屈和埋怨那是假的,但这也并非只是一时的倔强和傲气,首先,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一部分,我一直信一件事,那就是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父母辈的甚至于祖辈的,那年月没条件坐月子的,不都是自己来吗!那我的孩子,我也可以。其次,当初嫂子月子时,小侄女的洗、穿、喂、带,白天都是我和母亲一起照顾(顾忌嫂子月子里要养好身体,几乎都不用她下床,只管吃睡喂母乳,奶孩子都是送到床边,吃好就抱走,更别说给宝宝洗澡这种事了。哥哥和父亲两个大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帮不上什么忙)。每天早起帮母亲一起给侄女洗好,喂足再去上班。晚上就哥哥和母亲轮换着照顾侄女。所以我还算有经验,再加上不信邪的倔脾气,这天大的事也就硬着头皮自己来,哪里还会考虑月子、身体。心道,那国外的妈妈们,有谁有坐月子这一说啊……母爱,从第一口喂养开始体会,母亲的责任,从这一刻开始深重…… 每天清晨,俊上班后,婆母先烧好一小篓碳火,然后烧一壶热水端进房,我给宝宝洗漱,她去采买,俊继父做早餐,中餐,晚餐,两老分工合作。都说每个宝宝天生都是感知很灵敏,初生的宝宝是靠感知母体的味道和心跳获得安全感的,月子里宝宝似乎是睡倒了觉,白天睡得特别香,一到晚上就折腾,抱在怀里就睡得香,一放在床上离开怀抱就‘哇哇’哭,俊着急赶着休假耽误的工作,每天加班晚上回家也累得不行,几乎倒头就睡,有事没事我也不忍心打扰到他休息。有一天,宝宝半夜哭闹不止,拉了一屁股,房间里的开水瓶没有热水,叫俊十几声,俊睡得沉,纹丝不动……一边抱着臭小子,一边提着开水瓶找盆找壶,开始崩溃,一边流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小心翼翼,踢了俊数脚,俊哼了哼翻了翻身又睡过去,宝宝却第一次不知所谓的无意咧着嘴笑了,心一下就被这笑融化。。就这样哭着笑咽着幸福着把一切忙完……月子就这样一步步摸摸索索,磕磕绊绊,泪水伴着欣喜一天天过去。月子里母亲来得很少,用母亲的话来说,来得多了不太好,怕婆家觉得是娘家担心婆家亏待我,心生芥蒂。母亲每次过来看我,我不想父母过多担心和牵挂,从那时起只报喜不报忧……成长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我想那个曾经哭笑由我,笑骂由人的我,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有了顾忌,有了牵挂,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宽容,学会了包容。 生活就是这样,总会偶尔给你个巴掌,又给你来个甜枣,总会让你偶尔生病,又给你开一副苦口良药。那年风飞云长,雪浓梅香,家安身强,偶苦怨愁肠,咿呀小儿暖心房,日子平常悠扬。小时候,家是冬天烤火夏天乘凉,春天采花秋天摘果,父母是山海,家是港湾。长大后,家是简单的日子,是琐碎生活,是肩上的责任,是内心的牵挂,是彼此的依靠,是身心栖息的地方,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是人情世故,是一辈又一辈努力更幸福安稳的期盼。 第三十九章 四季总以相同的方式到来又离开,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走过岁月。曾经在山野四处撒欢肆意的野风,如今只为温柔轻抚这四季的风霜雨雪。 30天很快就过去了,孩子脑气门的问题是我们最担忧的事,哪怕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为父母者,怎敢忽视!那么一点点大的人儿,时时刻刻牵动着父母的心。厂门口有个很有名的诊所,是厂医院原来的很厉害的儿科医生开的私人诊所,脑活素(一种治疗药物)比医院价格便宜很多,一个疗程能省不少钱,和俊商量后决定带宝宝到诊所吊点滴,到医院排期排队做高压氧。诊所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满是一些感冒发烧这些的孩子,像我们这样需要长时间吊水的月毛毛,都被安排在楼上的床位,俊每天把我送到诊所,就去单位上班,我就整天陪着宝宝待在诊所,俊下午下班再来接我们母子回家。才刚满月的宝宝吊点滴只能在头部注射,我心脆得一塌糊涂,根本不敢面对这样的场面。三天后,林(青春篇里那个很像香港明星张敏的那个)的侄子,比我宝宝小几天,跟我们一样,情况比我家宝宝更严重,不约而同也到这家诊所来治疗。林哥哥森,妈妈,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开拔过来,加上又是世交又是沾亲带故的原因,我也算在此时有了个照应。森母亲很是诧异:“你怎么就自己啊?”“啊。他爸爸要上班。”“他奶奶呢?你妈呢?”“他奶奶要买菜做饭呢,我妈要带孙女啊,这诊所生病的小孩子多,传染了侄女可不好。”“也是。就是你一个人,有点什么事没人照应也不方便,你又刚满小月不是!”“没事,一般也没什么事。”我笑应。正说笑着,婆婆这天却也破天荒的买菜回来,过来诊所打了个转,免不了跟林母亲又一阵客气聊了会家常。这时护士在外头高声招呼:“那个谁?那个毛毛,毛毛,毛毛雨,哦,雨毛毛打针了。”大家一下就笑起来,护士也笑起来:“哈哈,一下口快,打结了。快点,雨毛毛该你了。”(护士一般都是谁家的宝宝就叫姓加毛毛也就是宝宝的意思,比如说张毛毛,李毛毛之类的。)可就这一下,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正好,我宝宝还没有小名呢,就叫毛毛雨了,挺好的。这个名字没人一样,还挺有意思。”(宝宝的大名——学名,还没出生的时候,那学富五车的外公早就给起好了)自打这以后,毛毛雨这个名字就成了孩子的乳名。 两宝宝都抱出去排队打针,森和他母亲都陪着过去了,我不敢看,就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动静。婆婆这边正跟林嫂子静聊得起劲:“小静啊,你现在是要多休息,能躺就不要坐,尽量少操心,有什么事就让你老公和婆婆去,月子这个是很重要的,最好要坐足大月子(45天),你不要不信啊,要听话。不然以后年纪大了各种吃亏,你就知道了,身体是自己的啊。”静:“嗯嗯嗯”的点头应着,准备起身去拿东西。“哎你别动要拿什么?我帮你。”婆婆赶紧阻止。我心里顿时翻江倒海,强忍着就要汹涌而出的眼泪,赶快翻身坐起:“奶奶(跟宝宝称呼),趁着你在这我去上个洗手间,你看一会。”我低着头跑进了洗手间,伴着关上的门关不住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良久。门外想起婆婆的声音:“x啊,没事,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我也要准备走了。”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情绪,努力平静:“没事,就好了。”“嗯,等你出来我也要回去了。”门外没了动静,好好调整了一下状态,开门上楼。宝宝在床上睡着,我上床在宝宝旁边偏过头侧身躺下:“好了奶奶,你回去。”“嗯,那我走了,我要拿菜回去了,你叔好做饭了,不然一大家子等着呢,你就自己多辛苦了。”婆婆又跟森一家子打招呼:“我就先走了啊,家里还一堆事,你们多辛苦,小静也好好休息!”婆婆走后,森妈妈似乎有所了解:“xx啊,你要有什么需要就说啊,反正我们都在这里,大家互相照应。”“嗯嗯,一般也没什么事,有事我就不客气。就是偶尔上洗手间不放心孩子。”“哈哈,没事,我们帮你看着,再说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乱动的,放心。”森妈妈正笑着我无知的过于紧张,护士拿着药水过来换药,一边低头逗宝宝:“这宝宝啊,跟我们有缘分哦,阴差阳错给取了个乳名!是不是啊,毛毛雨哦。诶诶诶,你看他,知道我夸他了,在跟我笑了,快看。”我转眼再逗他,果不其然,这小东西眼睛咕噜噜转着嘴裂开笑。“这孩子,多大了,就会笑了?”“三十几天。”“那是少见,无意识的笑有,这样逗笑的一般要四十多天呢,这孩子聪明伶俐的。”刹那风吹云散暖阳突现。一条剪断的脐带,那是我用一生在说的爱,却是他要用一生在说的再见。 安安心心老老实实休产假,专心呵护小小人儿的我,全然不知在我休息的日子里,门窗外的世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产假还没休完的时候,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惊雷,厂里发生了重大变革,工厂体制改革,实行分立破产,所有民品停产,原民品附属厂全部脱附,自负盈亏,总厂全员重新洗牌,所有岗位公开竞聘上岗,减岗减员定岗定员。除开厂级领导,中干外,一般干部、技术岗位、普通岗位一律竞争上岗。另,男年满四十,女年满三十者,符合条件均可申请内退(内部提前退休),到法定退休年纪后再转正式退休。不符合内退条件的职工,可按年限补交相应费用办理内退,此政策即为工厂减负,又确保职工最大利益,将双方利益最大化,矛盾细微化。人生又一大历史性的抉择放在了我们这些世代平凡普通,土生土长的军工人面前。新的历史即将翻开新的篇章。 ——“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时代的巨轮继续滚滚向前,我们始终需要无反顾地去追寻星辰大海,勇往直前,无问西东。” 第四十章 2003年对861来说,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许多人的命运在这一年有了新的选择和改变。861这一年改制更名为湖南云箭集团有限公司。 我产假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已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技术岗位真正做事的工人也大多不愁,一般干部岗位的竞争最是激烈,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门槛,只要你有大专以上文凭就可以报考,唯一的制约,像高考一样,一人仅限报两个岗位,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按排名先后录取。此项要求,更是为了干部队伍高素质化,干部的竞聘比职工岗位早一些,厂门口公示栏密密麻麻排满整个版面,各单位什么岗位,每个岗位几人,报名条件,报名资料,报考截止时间等等一应俱全。成堆的脑袋拼命的往栏板前凑,生漏掉了重要的信息。各个脑袋想的什么,无从得知。有激动兴奋的,有惶惶不安的,有失落麻木的,还有焦灼不定大汗淋淋的。难免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 原本家里人是希望我去竞聘干部岗位的,在大家看来,以我的聪明才智绝对没有问题,无奈我可能是产假休得自己有点迷糊,眼里眼外都只有孩子,似与世界脱节,有点一孕傻三年的味道,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没日没夜带宝宝上,那时候,什么再好都没有把孩子带好重要。俊也附和着我父母:“你真的可以试着去考一下干部岗位,你条件都符合,你成绩一直都可以,考试你也不怕。干部报名就这最后一天了,你要想清楚了。”“我连考什么内容都不清楚,我这情况哪有时间复习看书,白天晚上的都要带孩子,你儿子不要管了!再说,还有多久就要考试了?!”“你不管怎么样去考就是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会就这一次。”哥哥也着急,赶紧说。“那我报什么岗位?你们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该考哪里都不知道!”“你报个那个什么退管处的干事应该不难!不过那个岗位竞争应该挺大。”哥哥又道“一个人只能报两个岗位,如果都没考上就要没工作了啊,现在竞争这么大,好的岗位还不是都让有关系的人早占了,还轮得到我们?老孩儿不退下来还好,现在谁还买这个面子?人走茶凉……大家都看着好,我才不去陪考凑这个热闹呢……再说了,明明没把握何必浪费一次机会呢!”父亲只坐在阳台边默不作声的抽着烟。“唉……”“这都什么事,早考晚考,偏偏搞到这个时候,我也是上下不得……”“没事啊,不考就不考,别担心啊,最差大不了还有我呢!”俊赶紧安慰着我。“放心,我不信还没有我的岗位。” 没过多久干部岗位的考试就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我并未亲眼所见,却也耳听如雷。这一波考试过后,沉默和紧张的矛盾氛围围绕着家家户户,有人四处奔走,有人四处打听,有人无头苍蝇,几天后上岗名单出来了,照常公式在厂门口,考上的欢呼雀跃,没考上的垂头丧气。最让人心啾的是那些曾在岗位上矜矜业业数年的一些年纪大的,如今却无一席之地的干部,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无奈和心伤,甚至失落悲凉。而借此机会一跃而上的新人们,感激万分这来之不易的机遇和幸运。哥哥如愿以偿的考上了自己想要的干部岗位,当初家人劝我去考的岗位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并不出色的女生考上了,免不了家人对我又是一阵叨叨:“看,再叫你试试,就是不听,她都能考上,你怎么可能考不过她啊!”“她跟我一个单位的,真不咋样。”俊也迎合着说。“我就不想考,怎么了!”我心里无限委屈,觉得有苦难言,说着气话:“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别人不是走了关系啊,她亲戚不是在那边吗?都说我,我现在这情况,叫我怎么办?我每天忙这个小东西都精疲力尽的了,一个人从早到晚……”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这一下子,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又都回过头来安慰我:“没事没事啊,就考自己的现有岗位也挺好,工作也舒服,什么补贴也不少,更何况也信手拈来。”“是的是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好生休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那一年,我们同届的许多同学,都在这一夜之间都走上了公司各单位的不同干部岗位…… 职工技术岗位的竞聘很快就开始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任何理论上的复习,报考了原岗位热工仪表(定岗两人,原本单位也就两个人,我和我师傅)和一个分析后原单位新增的一个特别冷门的岗位废水处理(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岗位,定岗一人。感觉应该还是很轻松,加上考虑这专业性比较强,竞争应该不大)。考试名单、时间、地点、考场一公布,我报考的两个岗位参考的都是三人,我单位的热工仪表报考的除师傅和我之外,还有一人是厂计量理化的刚。两个岗位报考的人不多,就考试而言,我是并不担心的,信心满满。开考的那天,提前给宝宝吃饱喝足哄睡着,这孩子从出生就是一脱离怀抱就醒,没办法,只能让俊抱着他在考场外等着。整栋的教育中心五层楼,除开一楼办公室,那段时间征用做竞聘的考场,监考人员全部抽调跟每个考场职务行业不相关的干部监管,堪比高考。考试座无缺席,师傅的座位就在我左旁边隔着一位,师傅低头思索的状态也很迷茫。那个刚哥(跟我们竞聘同一个岗位的,也是我父母家那边从小就认识的邻居)就在我右边不远的座位。各自的状态各自的表情,有抓耳挠腮的,也有奋笔疾书的,有半个小时就交卷的(刚哥大概就半小时多一点交了卷),也有东张西望企图有所得的,大部分人都坚持到了交卷铃声响起,一时间宛若穿越到了学生时代。一场考试下来间隔休息的时间赶紧去看了看宝宝,就在花坛旁让俊稍稍遮挡下喂了母乳,紧接着去下一个考点参加另一个岗位的考试。 然而,理想往往是丰满的,可现实是骨感的。人生往往许多的选择,就注定了你每一段路的风霜雨雪或春暖花开,喜怒哀乐。我的倔强、坚韧、隐忍,甚至‘凶悍’,从那时起更加磨炼得锐利,刺骨,不留余地。 第四十一章 一直平静细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脑海里不停的画面每再翻涌一次,就每再清晰一次,更多的细节更多当时的情境情绪,又再如当初一般呈现,或许再重来一次,也不会改变任何。 竞聘上岗第一志愿名单一公布,我才不可置信的慌了神。原岗位我没有考上,生生被挤在了门外,成绩并没有公布,这样的结果是满怀信心的我不能接受,是不满不信的,曾一度想要去查试卷和考试分数。多方打听也不能成,家人的安慰也没能缓解我的焦虑。唯有寄希望于第二志愿岗位,这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是我不了解的,仅凭着多年前学校学习过的半吊子化学知识,连猜带蒙勉强没有空题,是对是错也没有半分把握。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内退,年龄不够,不但要托关系花钱,还要花钱买年龄,满打满算得一两万,对当时月工资只有三百多的我来说,绝对的天文数字,又不愿意跟父母朋友开口……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我考上了只录一人的第二志愿污水处理。一时舒了一大口气,工作是有着落保住了,又压了一股劲,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工作,我能胜任吗?从未触及的领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喜忧,都只有不顾一切竭尽所能勇往直前,没有选择。公示出来差不多三天,各岗位交接报到紧锣密鼓的进行了起来,许许多多在原工作岗位多年的人都换了单位或换了岗位,新的人融入,老的人离开,那种心情情境说不出来的悲凉无奈。一部分没有考上的东奔西走的被分到物业(新成立的,厂里为了解决就业,原包给一些没工作的临时工,扫街道的,拖垃圾的等等),一部分就干脆办理内退或停薪留职外出打工了。许多的子女挂进物业扫大街,拉不下脸面,请人代扫或父母直接代扫只为了保住一个饭碗,国企转型的大潮浪卷滩涂。 闺蜜芳,就着这次政策,提前花钱走进了内退的大部队,一劳永逸。产假接近尾声的我,也只得提前披挂上阵,那时厂里幼儿园早就没有了喂奶房(专门看顾奶宝宝的班级),婆母不愿带孩子,母亲得照顾侄女,不得已托了隔壁的温姐(温姐一直专门替人看顾小孩子,类似于托管,私人看护)帮我寻一户好人家白天帮我照顾宝宝,以便我工作。没过几天,温姐就给我介绍了一户人家,儿子早已成家,都在外地工作,女儿在外地读书,也正是用钱的时候,周末当天早上廖阿姨就试着把小家伙带回家试着带带看。宝宝一被抱走,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像丢了魂一样,难受得不行,也只能狠下心来忍着,过了不到一个多小时,廖阿姨就匆匆抱着宝宝来了:“哎呀!这孩子……吓到我了……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一听这话,我的心一下揪住了:“怎么了!”“他这一直哭,额头、脸都红得起疹子一样……”我顿时舒了口气,忍住心疼:“哦!这没事,他气性大,一哭就这样的,从小就这样,没关系的。”“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我生怕有什么事,我可担不起。”“他是比较认生,都有个过程,习惯了就好了。没事他哭一会儿就不会哭了,下午我会早点去接他。”强忍着心疼,狠下心又让廖阿姨把孩子带走了。廖阿姨转身才走,我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 生活最大的惊喜和最大的苦恼都来自于它的未知,明天会怎样我们无从得知,有些你以为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返岗第一天,领导就把我找去长谈了一次:“小x啊,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你工作的事。你也知道,你父亲曾经也是我的老领导了,我也是算看着你长大的,现在厂里的形式这个样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吗这个你原来的岗位不动就是为了考虑到大家都安心,可谁曾想,唉……”“谢谢领导关心。”“我是没想到你报了这么一个岗位,这个岗位你怕是难啊!”“这有什么难的,别人能干得了我就可以。”“现在都是一个钉子一个眼,你要知道,你要是干不下来可是要被淘汰的……”“知道了,我相信我可以。”“唉……你先去看看,你那个岗位要求很严,达不了标要出事的。希望你能干好……先做着看。”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所谓的废水处理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是一个纯技术活,一是为了响应环保要求,二是为了节约能源,锅炉房新建了一个大的循环水使用系统,锅炉里的废水排出以后,经过污水处理池再循环处理后,再回炉循环使用。说到这里,我想大多数人脑海里跟我当初的想法是一样的,机器、自动化、化学药品、试剂试纸,轻松搞定。可惜的是,那是我以为!实际上的情况是,为了节约投入成本、降低日常开支,做了半个自循环,所有的成本节约用在了废水处理的原料和设备上。或许对于当时来讲,既节约了成本又增加了岗位,也是一举两得的事。而站在现场的我却傻了眼了……这可是一个又脏又累,可能许多的大男人都干不下来的岗位。若我眼睛没看错的话,循环池的设计,正面是一个长三四米,正四十五度的水泥面斜坡,废水循环处理的主要目的是脱硫,酸碱中和需要大量的碱性物质,在距离循环池大抵五十多米的地方,修砌了一大扇铁门的石灰存放处。和拖煤渣一样,一车车的石灰要用人力一铁铲一铁铲的把石灰铲进拖车,再一车车推上坡就着力度把石灰倒进处理池,打开废水控制阀门,排出的废水顺着管道从池口上方排进池内,再经人工搅拌中和,经过滤网回炉…… 人不去做的话,永远不会知道肩膀究竟能承担多少,是自己未可知的,总会有些个点,有些个事,让你去超越自己,做到自己和别人都无法想象的。 第四十二章 人类最首先的本能是活着,其次才是物质和精神的追求,这话糙理不糙,而在大多数人那里,难做到的是,在最艰难满足最基本需求的同时,有多少能坚守坚持相信美好的未来……生活承载了多少人的逝去的青春,埋葬了多少青春曾经的梦想……生活的苍白更显嚣张,我们都在这嚣张里挣脱和坚守着自己的倔强。 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往前一步是人生,退后一步是生活。单位里的氛围是怪异的,没有了从前的和谐氛围,各班组的个人之间都存在着利益竞争关系,刚经历了这么大体制改革的人们,残留着还未挥尽的危机余悸。以往悠然自得的国企生活一去不返。刚开始也是憋着一口气,不想让大家看笑话,不想让人小看,更不想认输,硬着头皮开始第一次的尝试。特定的工作服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包裹住自己,带上防护口罩,穿好高筒靴,一铲一铲的往拖车里铲着石灰,那漫天飞舞得像雪沫似的石灰粉尘,几乎要把我掩埋。丝毫没有温暖早春的感知,隔着工作服汗透衣襟的汗水肆意流淌……上唇咬紧下唇,分不清是红了眼眶的泪滴还是汗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再滴进胸膛流淌。第一次在坡前十米远助跑推车,借着冲力和惯性推上污水循环池的坡,还没稳住把石灰倒进池子里,推车顺着斜坡往下倒滑了下来,我奋力跳下坡,好在没有伤到,大半车石灰顺势倒在了坡上,推车也四仰八叉的倒在路边。顿时伤心和挫败涌上心头,泪水和着汗水呆坐在坡上好一会,又急又委屈。红着眼眶收拾着惨不忍睹的乱局,再来。红着眼眶暗暗使劲一次又一次……最后想了一个办法,去外面找了两块砖头,中间留出差不多一辆推车的距离,把车推到顶稳住脚,再一边一边用脚把砖头移过来垫在推车轮胎下,车稳住后再踩挂钩翻斗倒下去,终于成功。一天下来浑身汗臭,瘫软的走进单位浴室,双臂酸软两腿发颤,虚脱般头昏脑涨双眼发花。俊依旧如前准点到单位接我下班,不停问我上班的情况,我疲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到婆婆家把一天的疲累都和着饭菜咽下,回家接回孩子,早早就上床休息去了。 磕磕绊绊,坚持放弃再坚持之间,一个礼拜的时间,勉勉强强算是把事情做了下来。分厂领导时不时过来抽查检查一下水质达标情况,也算勉勉强强过关。我想,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是,这份工作,我做下来了……许久后来我才知道,顶了我岗位的刚,他在计量理化时的师傅,就是这次改制热工仪表的试卷主出题人……而这份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的岗位,我一干就干了五年……夏天捂着生蛆,冬天车滑薄冰。 近一两年开始,军品生产任务极度不饱和,厂里生产技术革新水平和能力有限,研发技术人才紧缺,缺乏新的高端的军品生产资格,拿不到生产任务指标,一线员工的生产任务不饱满,生活艰难。根据当下具体情况,近几年来,公司一直高度重视民品的发展,投入了大量的精力,逐步形成了水轮发电设备、涡旋式空气压缩机等主要民品和外协配套机械加工系列产品。当年根据水力发电设备的市场形势和公司的实际情况,公司对水力发电设备部分生产单位进行改制,合资成立了水力发电设备公司,主要生产高、中、低水头的冲击式、斜击式、混流式、轴流式、贯流式五个系列68个品种的小型水轮机和8个系列118个品种的立、卧式发电机,并为电站生产配套励磁屏、控制屏、闸阀、调速器、压力钢管,提供设备运输、安装调试发电一体化服务。 俊所在的九分厂机加实力突出,首当其冲就被委以重任,独立合并其他两个单位,成立了水轮发电设备公司,主攻水轮发电设备。研发前期,市场也还没有打开,自负盈亏的情况下,水轮发电设备公司试行新政策,所有的负担和压力都下发到工人肩膀。按生产任务计件,所有的员工工资保险等等,公司不再承担公司所承担的比例部分,一线工人计件所得先扣除五险一金,剩余所得才是领到手的工资。分到手的生产任务一个月下来,扣除五险一金,俊工资从三十、一百二到一百八不等,好在我在后勤单位,收入还算稳定,即便如此,我俩的工资除开带孩子的两百六(不包含孩子日常的奶粉钱、尿不湿等和其他开支),几乎每个月都收不敷出。就这样持续了三个月。这已不是个体现象,而是整个水轮发电设备公司员工及家属的普遍现状。职工的怨愤日深渐重,许多熬不下去的人出去的出去,偷偷接私活的接私活,去其他单位做零工的做零工。这期间,我所有的金器(除结婚戒指外),全部拿到打金器的店子低价当掉来用于维持日常生活开销。俊的三哥卫当时刚提八分厂的车间副主任,主抓生产,实在是日子过得太紧巴,找了个时机拉下脸面对三伯开了口:“哥,现在这情况,你们单位生产任务月月都富余,你看能不能让俊去你那边做点事。”“这……是这样的,我现在才刚提,就……怕是不太好,别人不免背后说闲话。是这样的,我觉得啊,这种情况应该是暂时的,短期的,你们再坚持一阵,看看再说。”“俊,要不你出去打工算了,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孩子还这么小,我出去留你俩母子在家我也不放心啊!”“行,你要不想出去就随你,一家人能在一起也挺好,苦就苦点,再看看。” 天越来越高,地越来越厚,天空让梦想飞翔,大地包容泪水和埋葬所有磨难。时代的变迁,历史的进步亘古不变,唯一改变的是,每个人在面对变革时的选择,每个人都应该去适应时代的进步,固守陈规只会被时代所淘汰。进一步是海阔天空,退一步就是被风吹散的尘埃。 第四十三章 新事物的发生和持续发展,往往都经过无数次的探寻,无数次的实验、试行,从失败的经验里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站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脚下的路是不停的先行者,不断的后来人追随前人的脚步披荆斩棘一条条踩出来。 即将食不果腹,大家的压抑的憋屈某天终于爆发了。水轮发电设备公司内部工人开始陆续自发停工、消极怠工、出去务工、罢工的现象连绵不断,在总公司影响颇大,新政策在试行三个多月时间后,以失败告终。水轮发电设备公司的领导人再次大换血,多次外派人员考察学习,重金外聘有经验的技术型人才,严格机加的精密精准度,考察分析市场调研,慢慢水轮发电设备的民品开发开始初具雏形,大家的生活也慢慢趋于稳定。这年的八月,我和俊的小家开始有了人间烟火气……我在单位经过这一段日子的汗水加努力,除力量还是稍显不足外,一天比一天更适应新的岗位,小小的身躯四肢日渐粗壮,出乎单位所有人预料,这份工作我正式拿了下来。 同年,俊继父儿子的婚事终于提上日程,无可厚非婚房就定在家里,从订婚各种事宜开始,各种争议不断,我们再在那里混伙食就不太合适了。没办法的办法,我和俊商量着把天井那几平的小空间稍稍加固一下,做个简单的饭菜什么的,勉强可以做个厨房。放得下一个木架,一个电磁炉,一块砧板,一把刀,用几块砖糊上水泥隔出一个洗澡间,这就完事了。特意去给宝宝买了一个学步车,能坐能站,更方便我做饭没人看顾他的时候,可以安心的把他搁在车里,做饭的时候偶尔回头瞄两眼。孩子见风长,廖阿姨两老当自己孙子一样疼爱,特别惹人爱,邻里邻居都争相帮着看护,工作家庭生活慢慢游刃有余。 2004年公司利用精密机加能力,控股成立湖南云箭水轮发电设备公司,生产中小型水轮发电设备。同年五月,红敏总装厂成立。 俊三哥~卫,单位主军品生产任务,效益不错,在二零零四年初买新房搬了新家。我跟俊从一间小房搬进了坪上俊家老屋另一套大点的房子(卫原来住的那一套)。两间直通的房间,穿过共用的天井,有间独立的厨房,算是真正有了生活的小天地,发自内心的无限欣喜,即使它雨天漏雨,不停的修补屋顶,即使一间房一张床稍显拥挤。最让我欢喜的是,屋前有一块几近荒芜的自家小菜地,闲暇之余又平添许多乐趣。 一件事总会无形推动着另一件事的发生发展,我们搬过去不久,突然有一天,俊母亲匆匆而来,面色凝重,还未坐下来喘口气,就伤心埋怨起来:“我跟你伯伯(俊继父)商量了很久,我们还是搬出来,现在你们搬过来了,上面房子反正空着,我们就搬上来住。”“你两老年纪这么大了,这平房可潮气重得很,只怕是对身体不好啊,怎么回事,下面不是住得好好的,也够住了啊!”我和俊都甚是疑惑。“唉……别提了,他们小两口早就跟我们分伙了,说是吃不惯,要各吃各的,这住在一起,做饭的时候各做各的,怎么做?这都不说了,关键是还要我们给他们赔钱!”“赔钱?!赔什么钱?!”“唉……说出来都丢人……”婆母又气又委屈:“我这一把年纪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他那崽说,你们生宝宝以后在家里吃了那么久没交钱,但是他们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按三百一个月算,你们吃了几个月我们就要一样的补他们几个月的钱!”“没有!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又不是不让他们吃!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吃的啊!”“谁说不是啊,那养他这么大又怎么讲啊?”“这就算了,你伯伯不想家里不安宁,不想跟他们吵,答应给他们补钱,你们吃了十个月,答应给他们补三千块钱。可这样一闹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他崽早就说过,那房子是他家的,我是人在屋檐下,憋屈。”“这也太欺负人了!这是人说的话吗!那他不说说他结婚从订婚到结婚家里花了多少钱啊?我们结婚花了多少!我们有说过半分没有!”“你伯伯也气得不轻,我们商量着搬出来,迟早一天被嫌弃赶出来,不如早搬出来多活几年。”“那这样是还不如搬出来,上面虽说地方小点,好歹您两老够住了。”“你们要是没意见,那我们就尽快搬。”“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就是委屈您两老了。”“我两老有个地方住,不风吹日晒的知足了。本来还想着,那小房子宝宝要是大了还有个地方住。”“他还小,早着呢,您放心住,再不济也不可能让您两老没地方栖身啊。”又安慰了婆母一阵,婆母这才安心的回去准备搬家的事了。没过几天卫叫上车子俊叫上人帮着婆婆搬了家,“妈,你放心,你儿子们都大了,一定让您老晚年过得幸福安心。”卫对婆婆保证道。“是啊,妈!我们住得这么近,正好也方便。”俊和我也应和道。“我自己的家当然安心了,有俊两个照应,我没有什么不安心的。再说这上头都是些老邻老居的,都能互相关照,还好一点。”就这么着,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人生总有许多助力和契机无形推动着事情的发展。以前总是懊恼,总是不明白,每到人生的岔路口,自己总会选择那条最难走的路,如今回头看,才明白,在过往的岁月里,那些都是曾经最平凡的人的优秀、各自与众不同、各自坚强骄傲。人的强大来源于内心,或许这个过程中你会失去许多未知的,你会纠结会脆弱,会懊恼会埋怨,会烦恼会疲惫,而终究都会一步一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