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深擒:总裁的完美追捕》 第一章 我叫林依晚 我叫林依晚,23岁,是一名医药院校的毕业生。 通过三个月的实习试用期,我今天刚拿到东城中医院的录用通知。 虽然只是待在药房里的一个小小的药师,但对我这种对生活没有多大追求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有余了。 好不容易拿到这个offer,所以我拿到这个录用通知的第一时间就是分享到朋友圈里。 很多人习惯随手点个赞,但还有人会马上拿起电话给我道喜,顺便请我吃饭。不,准确来说,是坑我请吃饭。 朋友圈更新还没五分钟,我的电话就响起了,是李明君。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兄。 有才的人总是尽可能地压缩时间。他就是其中一个,只用了两年半就提前从四学年的学习中解放出来。 并不是所有医药院校的学生,都会在毕业后从事医药行业的工作。 李明君还没有毕业就在全球一百强的大企业里当了一名财务部的实习生。毕业一年半的时间,他就牛逼轰轰地成为了公司总部的财务总监。 他就是那种offer多得总是随手扔掉的人,而我却是辛辛苦苦才拿到医院的offer。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渣渣的生活还是渣,牛逼的人各有各的牛。 呵,我应该是属于那种渣得成泡沫的人吧。 “晚晚,恭喜你找到工作了!为了庆祝你以后不用吃西北风,我给个机会你请我吃饭。”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比我还要兴奋,但我却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因为在我的眼中、心目中,他就是那种经常坑我的无赖。 话是这么说,但是饭还是得请的。 挂了电话,我就慢悠悠地把睡衣换下,再简单地化一个淡妆下楼。 以前他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每次电话里约好一起吃饭,他总能在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 他毕业之后,我每次都要过半个小时才下楼。从他上班的地方到大学城,在不塞车的情况下,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走下楼,出了保安亭,就看见李明君的车停在路边等我。 我习惯地坐在副驾的位置,后排座是留给那两个孖公仔的。 宋怡和张宇鹏,是我跟李明君的“酒肉”朋友。每一次吃喝玩乐,他们两个必须得跟着一起来。 曾经试过一次,没有叫上他们两个,他们就创造各种机会作弄我们。把我们两个给害惨了。 从我刚上大学到毕业,我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行动。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怡和张宇鹏这两个家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勾搭到一起了。 如果不是有一天,他们两个嫌弃我做电灯泡,我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车高速地疾驰在公路上,很快就到了张宇鹏的公寓。 张宇鹏和宋怡是从大四开始在北岗租房同居的。每次要出去吃饭的时候,李明君是我们的司机,我是他们的饭主,宋怡是我们的点菜员,而张宇鹏只负责吃。 晚上,我们要去土豪云集的新城吃饭。 没想到,我会在新城,遇到这个在我的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男人。 第二章 初遇秦深 对于一个资深的吃货来说,我简直就是一个不知人间美味的罪人。 宋怡和张宇鹏他们两个都爱吃,他们之间最大的共同爱好应该就是一起吃吃喝喝吧。而我,每次出去几乎都会点一杯相同的饮料,百香果汁。 我喜欢吃酸的东西,喜欢吃奶油,喜欢吃巧克力,喜欢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爱吃的食物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种。 宋怡总是调侃我,像我这种人,要是认定了一个人,肯定是一根筋地到底,不到心死绝不放弃。 每一次,我都会不以为然地笑笑,然后问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张宇鹏换掉?” “小丸子是我的挚爱,这是我唯一吃不厌的东西!”宋怡总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张宇鹏的爱意。 宋怡第一次听到张宇鹏的时候,几乎狂笑了一天,她说:“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章鱼的?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 后来,他们俩在一起了,宋怡却给张宇鹏的取了个爱称,小丸子。 每次吃饭的时候,他们都会尽量挑一个有果汁供应的地方。毕竟我是他们的饭主。要是不按着我的口味来,他们就得掏自己的腰包了。 他们对我可是从来也不会讲究一点儿客气。吃一个晚饭,都要来一家高档的西餐厅,感受一下幽会的气氛。 我依旧点了一杯百香果汁,一份肉酱意粉,一份黑森林蛋糕,这是我在西餐厅用餐的标配。 不一会儿,服务员一脸歉意地走来跟我说,黑森林已经供应完了,问我能不能选择另外一种甜品代替? 我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尝试新事物的人,所以很多时候,我宁愿不要,也不愿委屈将就。 拒绝了服务员的推荐后,我静静地坐着,偶尔看看窗外的夜色,偶尔百般聊赖地看着餐桌上其余的三人满足地大快朵颐。 眼中毫无焦距地看着走道,一款熟悉的蛋糕进入我的视线中,是我最爱的黑森林蛋糕。 我就这么看着它,一步步地向我走进,然后送到了我身后的一张餐桌上。 餐桌上,一个修长的手拿着银色的勺子挖起一小块蛋糕,慢慢地抬起,伸入口中。 我的目光紧跟着那块黑森林蛋糕,看着它就这么消失在两瓣薄唇之间。我失落地正要收回视线,却突然没有丝毫准备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对面的这个男士很好看,好看得让女人看见都会嫉妒得发狂。 朦胧的灯光勾勒着他立体的五官,浓密的剑眉,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把我的黑森林吃掉的嘴。 我就怔怔地看着他,忘了自己此时的行为是多么的唐突。 直到那个人的眉心微微皱起,我才慌张地收回了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果汁掩饰自己的紧张。 但愿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失态。 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患花痴的人。每次见到帅哥,虽然忍不住会多看几眼,但是转身不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百香果汁是我的挚爱,一不小心就贪杯了。 从洗手间出来,我又在门口,遇见一位长得很帅的男士。多看了几眼之后,我才发现就是这个人吃了自己的蛋糕。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也许他从我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满的情绪,紧抿的双唇微微的一张一合,传出一把低沉的嗓音:“这位小姐,可有什么事?” 果然样子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也差不到哪儿去么? 仅凭这一副好皮囊和这把听了会让人怀孕的嗓音,他足以迷倒万千的妇女。 我正想回答他的时候,一把甜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秦深,可以走了吗?” 一往情深深几许。 听到他的名字,这句话就窜入我的脑海中。 我微微侧过头,看见迎面走来的女士,烫着大弧度的长卷发,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俊男美女,果真是绝配! 刚才我就在猜想,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女士应该也很漂亮吧。事实证明,我的猜测非常准确。 他只是点点头,就带着漂亮的女伴儿,绕过我,离开了餐厅。 这个帅得刻入我每一个脑细胞里的男人,他叫秦深。 第三章 轻佻浪子 吃过饭以后,时间尚早,我们继续进行下一场活动。 按照以往的习惯,我们的下一场应该是进军KTV。但是显然土豪们的生活,并不喜欢吵杂的KTV,他们喜欢更吵杂的酒吧。 几乎到每一个繁华的城市都会有一条酒吧街。羊城这里最出名的酒吧街就是德国街。 据说从街头到巷尾,一路喝下去,足以喝一个三天三夜。可是除了心情坏到极致,谁会那么傻真的会喝个三天三夜呢? 在他们三个眼中,我就是属于那种钱多人傻的那一类。事实上,我才是四个人当中最穷的那一个。只是他们经济自由自主,不屑于用家里的钱。 所以他们就习惯于坑我。连喝一杯百威啤酒,都要挑最贵的那一家店里喝。 缪斯,是名副其实的高大上,这种高,尤其是体现在价格上。 我们坐在高高的吧台上,每人点了一杯鸡尾酒。色彩缤纷的鸡尾酒,似乎就是都市生活灯红酒绿的一个缩影。 我并不喜欢喝酒。一杯酒,对于我来说,足够坐到天亮。 李明君、张宇鹏和宋怡,他们三人放在人群里都是出众的那一类,而我,是更出众的那一类。 只是每一次,我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总是反驳我道:“晚晚,你脸皮太厚了!” 每次我都只是笑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炽热的目光搭讪走了。 才坐下不一会儿,爱玩的张宇鹏和宋怡就上了舞池释放自己。没钱买衣服的小辣妹总不时走上来勾搭一下李明君。 一个人的时候,我总喜欢静静地观察着别人的生活,假装自己是以造世主的目光旁观众人的生活。 那个手臂上刻着纹身的金毛,正在哄一位打扮稚嫩的学生妹喝下一杯杯苦涩的啤酒。 那个大腹便便的光头大汉,伸手捏着酒保小妹翘起的屁股。 那个寂寞独坐的美人,不断举起掺杂着泪珠的酒杯。 那个……帅哥! 我一一打量着吧台上的每一个人,一个帅哥突然窜入我的视线中。我认得他,帅得刻入我每一个脑细胞的男人。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看见猎物时兴奋的微笑。我拿起那杯红色的鸡尾酒,走到他的身边,问道:“秦深,一个人?” 他听到声音,转头疑惑地看着我,显然并不知道眼前喊出他名字的我是什么人。 他右边的嘴角微微勾起,我看不懂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只听到他说,“是你。” 这会儿,轮到我迷惑了,他知道我是谁?我问他,“你认识我?” “认识。你是我未来的女朋友。” 听到他的话,我好不矜持地噗嗤笑出声,“好老土的撩妹技能。” “土么?那你受吗?” “不受。轻佻浪子不对我的口味。” “似乎,某位女士比我更轻佻?是谁主动搭讪我来着?” 昏暗的灯光下,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虽然从里面吐出的话让我有种恨不得想凑人的冲动,但我却对这张嘴着迷了。 我竟然想亲上去,把我守护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献给他。 果然是美色误人!我嘲笑着自己有色心却没有色胆。说白了,我就是那种只在嘴上耍流氓的怂货。 “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太寂寞。” “现在,我们两个人,不寂寞。” 秦深确实是一个很会逗女孩子笑的人。 第四章 还真是一个色鬼 吵杂的音乐,必须让身旁的人,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才能听得清楚对方的甜言蜜语。 朦胧的灯光下,男男女女之间的交头接耳更容易产生暧昧的情绪。 秦深和我,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调侃着。 他跟我靠得很近,每当他说话的时候,一股夹着伏加特味道的温热气息就会直接扑在我耳朵周围的肌肤上。 美色当前,我不好意思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只是每次说到好笑的地方,我都会抬起头,让他看见我的笑。 我的笑向来都是很浅,浅得从来不会带有声音特效,要是他看不见我的脸,怎么捕捉到我表面上的喜悦? 每一次我抬起头的时候,我都看见他微微低着头注视着我。一旦接触他的眼神,我就飞快地移开视线,避免跟他产生眼神交流。 那双深邃的眼睛,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沉沦下去。 “你害怕我么?”当我再次躲闪他的目光时,他突然伸出手捏着我的下巴,戏谑道。 “怕?有什么好怕?”既然他想捉弄我,我便奉陪下去吧。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目光,仔细地打量着他线条明显的五官。 原来近看,更好看。果然是妖孽。 正当我看得入神时,却发现眼前的脸越来越大,温热的水汽直接扑在我的鼻子上。我勾起一抹微笑,侧过头,他的双唇划过我的耳际。 属于他的一声低沉轻笑声在我的耳室加倍的放大,捏着下巴的手已经毫不留恋地放开了。 我转过头,看见他已经直起腰,端坐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还真是没有耐心,我在心里暗暗地非议着。不懂这是女孩子的矜持?我笑着调侃道,“还真是一个色鬼。” “呵,有这么帅的鬼看上你,你还不乐意了?” 他的笑,很是敷衍,带着远远的疏离。我知道,他只不过是想寻点乐子罢了。 “的确是一副好皮囊,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转过头,拿起摇曳着灯光的酒杯,晃动着。 “要不你尝尝我的其中是什么滋味?” 看来帅哥还真靠不住,随便聊聊都能直奔主题。我的内心闪过一阵厌恶,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不达意的笑,“怎么,想色诱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飘落在我脸上的碎发撩起,挽在我的耳边。 进守有度,果然是一个情场老手。可惜向来牢记妈妈谆谆教导的我,并不是那种容易失陷的傻白甜。 他的手正要从我的耳边离开,横空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把他的手甩开。李明君的大手紧握着我的手腕,硬是拉着我回到刚才四个人一起坐的位置。 李明君又来捣乱我的好姻缘了。 宋怡和张宇鹏已经从乱舞中逃离,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看来,明君师兄又去斩桃花了。” 宋怡偶尔会开我和李明君的玩笑。我既不会羞涩地逃避这个话题,也不会直接坦白地责怪宋怡的戏谑。 我重新点了一杯鸡尾酒,毫不避讳地抱怨道,“可不就是,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成老剩女了。” “有我就够了。”李明君在我们面前向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只是每次讲这句话的时候,他都特别正经,似乎是在变相的宣誓。 我笑笑,说出自己内心的宏图大计,“不,我需要后宫美男三千。” 大概,每个污女的本质都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农田,所以才会恬不知耻地说出这样的话。 我承认,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却每次都遭到他们狠狠的鄙视。 当我再次看向秦深坐的位置时,那里已经出现另一对亲密的男女。帅哥不见了,我的心里划过一点失落。 再也没有找到养眼的目标,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第五章 没人疼爱的小可怜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一坐上车,我就蹬掉高跟鞋,靠在座椅上一声哀叹。 每次我到酒吧只会点一杯酒,但今天晚上,被李明君拉走的时候,把第一杯落在吧台上。把点的第二杯喝完,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了。 开车的李明君侧头瞄了我一眼:“还行,知道说这话,说明还没有醉糊涂。” “切,早醉了。” 感觉到胸中有点滞闷,我按低车窗把头伸出去吹风。扯开脑后的发夹,随意用手扒拉扒拉头发,把下巴放在车窗上。 夜里的风,有点凉,却让人难得的清醒。 把后座里倒头就睡的两人送回公寓之后,李明君继续开车送我回宿舍。在车上,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着。 “毕业之后,你打算住哪里?” “在医院附近租一个公寓。” “我家离你上班的地方挺近的,要不你来我家将就一下?” “就你这色胚,去你家,不就送羊入狼口吗?” “呵呵,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还要我说?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 “我?我不就是一个痴情却屡被无情负的可怜人?” 李明君下车打开副驾座车门,“你仔细数数,我被你拒绝多次次了?我这颗心啊,早就被打击得拔凉拔凉的了!” 我满座儿摸到鞋子套在脚上,“到你那些红颜知己跟前去寻找温暖,成就你那颗拔凉拔凉的心吧。” 李明君今天晚上固执地把手撑在车门上堵着我的路:“反正已经凉透了不怕你泼冷水。林依晚,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 昏黄的路灯下,李明君的眼光有一刻特别的明亮。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坚决地把他推开,“很晚了,走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宿舍楼。 有些人,无论经过多长的岁月,经历多少的感动,也不会爱上一个不喜欢的人。 有的,可能是因为不舍得牺牲友谊,更多的,只是因为真的不喜欢罢了。 李明君,众人眼中的高富帅,就是没有给我一种带电的感觉。 回到宿舍,趁着还有热水供应,抓紧时间洗了一个澡,然后舒服地躺在床上。再过几天,就要搬离学校,去医院报到,自此正式地踏入社会了。 宿舍的四个人,宋怡大四的时候就出去外面租房,其余两个人也早早找到工作后,搬走了。于是,几乎整整一年,都是剩下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 空荡荡的房间,更易诱人胡思乱想。 有时候,我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善于交朋友,这么多年身边转来转去始终是那几个同学。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生活在古代,我肯定是那种被村里的宗族乡亲视为天煞孤星的那种人吧。 谁叫我是一个克父克母没人疼爱的小可怜呢! 抛开满脑子的糟心事,我伸手拉过被子蒙住头,还是早点睡好了。 明天起来,需要开始着手找新房子了。再不搬走,学校都要下逐客令了。 第六章 一个人享受生活 果然晚睡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眷恋着被窝的舒适,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起床。再不起来,一个美好的早上又要溜走了。 李明君要上班,我没有叫他做我的司机。而且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并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太多。 地铁站在北岗,离学校并不远。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从学校慢悠悠地走路过去。也许以后很少机会可以再这么悠闲地在大学城里游荡了。 坐在地铁里,肆意地穿梭在城市的底面。头顶着,是都是的繁华。 只有一个人的旅途,才懂得喧闹中的寂寥。 我的目的地很明确,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 前些天,我已经在网上找好了几个备选地点,其中有一家离东城中医院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是在一栋高档的公寓里。 我有一张银行卡每个月都会打入一笔固定金额的钱。从我高中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间断过。 一开始,我很好奇这个好心人究竟是谁。后来我想,人家想做好事不留名,自己何必要较真那么多呢? 有钱,随便花。所以我一点儿都不会亏待自己。该买的买,该吃的吃,该旅游的时候,就去寻找诗和远方。 非常愉快地决定了在离医院最近的公寓入住。虽然租金很高,但离上班的地方越近,早上就能起得越晚。 走路十分钟的路程,不需要早起,不需要挤公交车,果真是一个最佳选择。 李明君他们三人帮我从宿舍里把东西挪到新的小窝。然后,我们四人在我的新房子里小小地吃了一顿入伙饭。 “在药房的那丁点儿工资够不够你给保加利亚公寓的租金?” 席间,宋怡好奇地问道。毕竟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在药房的待遇如何。 大家都是同学,行规待遇什么的都有一个共识。医院药房的待遇怎么样,不用说,他们也知道。 张宇鹏伸手亲昵地戳戳宋怡的脑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特意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调侃他们,虽然我知道他们三人都是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嗯,我以后都很穷了。所以,你们要救助我这个贫困孩子。” “那我搬来跟你一起住吧!” 李明君还真是一有机会就勇敢去把握的人。 “别,我自在惯了。你们赶紧吃完饭,就滚吧!别阻碍我一个人享受生活。” 熟悉之后,才知道张宇鹏就是一个爱讲黄段子,老爱把话说出颜色的人,“你一个人,难道不会寂寞空虚冷?” “我才不像你们两个那么如饥似渴。” 宋怡听到这话,脸竟然刷红了,还一直红到耳根。 呵,听宋怡说,他们两个虽然同居了将近一年,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因为,宋怡坚持着要到结婚那一天才把自己交给张宇鹏。 看来,张宇鹏还得继续守生寡。 他们吃完饭,我让宋怡帮忙把碗筷洗完就驱赶他们离开我家。要聊的闲话,都聊完了。继续说下去,就得谈情了。 还没有享受够多少自在的日子,上班的日子就来了。 第七章 特意的第四次 当开始关注某一人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人常常闯入自己的生活中。 秦深就是其中一个。 而我关注他只不过是因为他帅得刻入我每一个细胞中罢了。 虽然已经在东城中医院实习三个月,但是相对于原本的正式员工来说,我还是一个新人。 所以,每次去药库取药或者去急诊部送药品都是我送去。没办法,新人新猪肉,都是要被宰的。 把药送去急诊室,经过大厅准备回药房。我又被一个帅出一脸鼻血的人吸引了目光。 打着点滴的女孩靠在他的怀里闭目歇息,他温柔地轻抚着女孩的背。情场老手对于各种类型的妹子都有自己的一套。 今天他身边的妹子并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个漂亮美眉,而是一个清纯的萌妹子。 又换了一个女伴儿。看来帅哥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我忍不住嗤嗤了两声,继续走自己的路。 回到药房,我在发药台念广播。当念到一个叫秦萌的名字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我看见他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我左胸前的工牌,就听到一把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林依晚,我们又见面了。” 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事不过三,放心,没有第四次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呵,是么。” 自从知道他是一个靠不住的帅哥后,我似乎对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催促道:“快拿药,别挡着下一位。” 秦深伸出修长的手,拿起药包,转身离开,不带有任何的犹豫。 看着他的行动那么果断,我竟然感觉到有少许的失落。 对待十年难得一遇的帅哥,或许我应该礼貌一些的,是吗? 我偷偷地用余光目送着他牵起身边的女孩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收回所有的思绪,继续自己的工作。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又看见他出现在药房前门的等候区内。怎么他又来了?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肚子已经不允许自己多管闲事那么多。我把工作服脱下,就急忙地推开门,下班吃东西去。 我感觉黎默是一直盯着门口,不然为什么我一推开门,他就出现在门口? “林依晚,第四次了。” 特意制作偶遇?我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么特意的第四次,有意思么?” “我感觉还不错。” “所以?” 估计他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直接,所以他停顿了几秒才说道:“所以邀请你去吃饭,或者喝杯东西。” “无事献殷勤。有什么预谋?” “嗯,如果你也算的话,那就谋你吧。” “你那么坦诚,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他那么直接,我还真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毕竟我自知自己并不是那种会让人一见钟情的大美女。 “不知道如何接,那就一起吃饭,给你充足的时间慢慢想。” 他说的似乎那么有道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就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坐上他的车,一辆路虎揽胜。我最喜欢的牌子,路虎。 “想去哪儿吃饭?” “你请,你做主。” 他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我也不着急问他。反正去到就知道了,何必要追问? 他在认真地开车,我在认真地看风景,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跟对方讲话。一直静静地,直到车停下来。 “到了。” 下车后,我抬头看见霓虹灯闪烁着的招牌,ForestNight。 一个有意境的地方。 第八章 暴发户家的傻儿子 显然秦深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推开门,他就带着我径直去到一个窗边的位子。 他非常绅士地帮我拉开椅子,坐下后,问我,“喜欢吃什么?” “喜欢的,这里未必会有。”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餐牌,看着上面精美的图片,还有高得飞起的标价,“你说图片是只供参考吗?” 听到我的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是。你喜欢的,这里都会有。”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老板。” 他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慵懒地说道:“谁说我不是老板?” “你真的是老板?”我不可置信地挑挑眉,见他微微点头,“行吧,暴发户家的傻儿子。” “仇富?” “是呢。你要分我一些,安抚我不平衡的心理么?” “跟我去民政,分你一半。” “哈,你的套路真多。” 他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餐,一杯百香果汁,一瓶82拉菲,一份肉酱意粉,一份OX鹅肝,两份黑森林蛋糕。 服务员收走餐牌后,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想从他冷峻的脸上找到一丝的破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随便点的。” 随便点?他以为我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吗? 有谁会让一杯不入流的百香果汁与一杯82拉菲搭配在一起?如果他说的不假,那他可真是一个奇葩。 也许是因为不熟,所以我们吃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那个女孩生病了,你不用护花?” “不用。” “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不出现。怎么能套住她的心?” “不用套。” 我笑了,带着讽刺的说道:“还真对你自己有信心。” “她是我妹妹。” 妹妹?秦萌,秦深,不是应该早就想到他们应该是有亲戚关系的么? 还真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今天刚树立的花心汉形象瞬间瓦解了。 我不说话的时候,他很少主动开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只是静静地共进了一顿烛光晚餐。 他吃的东西并不多,小口小口地送进嘴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这样的男人,确实可以迷倒万千的少女。 吃完饭,时间还早。车停在停车场里,我们坐在车上,他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转过头问我:“接下来想去哪儿?” “回家吧。” “有事?” “没。没有地方想去,不如趁早归家。” “呵。”他轻笑了一声,启动汽车,带着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城市的夜里。 车溜达了两个小时,终于停在公寓的门口。我解开安全带,“暴发户家的傻儿子,果然是钱多人傻。” “那你可是秦家的童养媳。” 这句话的结尾并不是问号,而是陈述的语气。 “如果你说话不是那么轻佻的话,你的脸还是很耐看的。” 美则美矣,但是越是好看的东西,都是带毒的。 他依旧习惯听到我的话以后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回去吧,很快我们又会见面了。” 我打开车门,潇洒地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回公寓里。既然他说很快又会见面,那就不必留念了。 我承认,我开始期待他口中说的下一次见面。 第九次 特意路过这里 我住的这栋公寓,每层只有两个单元。晚上乘坐电梯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也许是看恐怖片看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总爱吓唬自己。 今天回来得稍微有些迟,周围安静得有些骇人。 对门的那一个单元,应该还没有人住。自从搬进这里后,还没有见过对面的那一户亮起灯。 “咚”的一声,电梯门往两侧打开,一抹惨白的灯光映入我的眸子中。 我的呼吸猛地停住了,等看清楚是手机发出的灯光时,才松了口气。 听到电梯停下的声音,站在我家门口的人转过头,看见我,担心地问道:“晚晚,去哪儿了?那么晚才回来?” 踏出电梯,我朝门口走过去,“明君,你在等我?” 李明君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跟在我身后,“嗯,等了可久了。” 钥匙就在我的手里,但我还是假装在包里翻找钥匙。 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孤男寡女地独处一室。 “你找我有什么事?” “恰好路过这里,上来看看你。” 大概,想见一个人的时候,纵使是绕过千山万水,也是恰好路过罢了。 而他,对于我来说,也只能是路过的那一个。 开锁的手顿了顿,我回过头看着他,“看完呢?” “晚晚,你这样子很没情调耶。” “哈,年轻人眼光不错。” 我打开门,半个身子钻进裂开的门缝里,迅速地转过身伸手顶住他的胸膛。 “你可以走了。” 李明君笑了笑,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嘴角上,给他添了不少的朦胧美。 美则美矣,却不是自己喜欢的味儿。 “我在这里等你了那么久,你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 “没人叫你等啊。” “晚晚……” “再见!不送。” 无视他嘴角的苦笑,我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将他阻隔在屋子以外。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把他关在门外,也关在心房之外。 药房的工作,说累不累,说轻松也不轻松。只是对于懒散惯的我来说,已经折腾得够呛了。 脱下高跟鞋,把包包和钥匙随手放在玄关的桌子上。 穿过阳台吹来的一股凉风扑到皮肤上,倒让我清醒了不少。 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推开原来只留了少许缝隙的玻璃门,走到阳台上。 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没有皎洁的月光,反而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别有一番夜的喧嚣。 不经意地扫过刚才下车的位置,那辆显眼的路虎还静静地停在原处。 他是还没有走吗? 突然,沉寂的路虎亮起了车灯,缓缓地离开我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他是察觉到我的注视,才离开的感觉。 算了,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还是少惹为妙。 历经了一整天的纷扰,最适合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埋身在白色泡沫下,飘散着芬芳的温热让人迷恋得不愿离开。 “叮咚……” 门铃执着地响了好几声,似乎很不耐烦地催促我去回应它。 确定不是幻听后,我拿起架子上的浴袍披在身上,匆匆地跑到门口。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着十一点正,我实在想不到会有谁这么晚来按我家的门铃。 不知道门后的是人还是神,我屏住呼吸慢慢地凑近猫眼。 微妙的透镜后,伫立在门口的人,脸已经发生了扭曲。 看见他,虽然有些疑惑,但我的心里却燃起一种莫名的欣喜。 我拉开铁栓,慢慢地打开一道门缝,一张勾着浅笑的脸映入我的眸子里。 “怎么?暴发户家的傻儿子找不着回家的路?” 对于我的调侃,他似乎向来都不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解释道:“特意路过这里,上来骚扰你。” “特意?”显然这比刚才明君说的“恰好路过”来得更直接,也更露骨。 这样的登徒浪子,还不想给他好眼色。 我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呵,特意来骚扰我?还真是好兴致。” “这么帅的美男子来骚扰你,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么?” “骚扰跟颜值无关,请回吧!”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想要把门合上,却推不动半分。 他的手掌撑在门板上,很轻松地抵住了我的动作。 薄唇依旧微微扬起一丝弧度,“你就这么狠心把美色拒绝在外?” “是的。” “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是个性冷淡的女人。” 他的头靠得我很近,温热的气息直直地喷在我的脸上。 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用误会,我就是。” “那就好。” 好?这会儿,轮到我疑惑了。果真看不穿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的语气不禁冷了几分,“很晚了,回去吧。” “你饿了吗?”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嗯?” “我买了夜宵。” 这时我才留意到他的另一只手提着个袋子。 难怪刚才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诱人垂涎的香气。 只是对于吃,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你自己回去慢慢吃。” “我特意买给你的。” 我轻笑了一声,手依旧紧紧地抵住门口,“无事献殷勤。” 他很顺口地接了下半句,“非追即泡。” 如果他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而说这样的话,那么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见色起意的轻佻浪子罢了。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他看似一脸无所谓地挑挑眉,“OK,我就是无聊想寻一下乐子。” 他的回答总让我出乎意料。 我尽量掩饰好眼里随时泄露出来的失望,“我知道。” “下次要洗头发的时候,早点洗澡。洗完之后,尽快吹干。” 他的话题跳跃得很快,但我注意到的,只是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异常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故意赌气地膈应道:“你不在这里骚扰我,我早就把头发吹干,然后呼呼大睡了。” 深邃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亮,盯得我忍不住慌乱地将视线挪开。 低头,深V的浴袍下,白皙的肉团隐隐可见。 正当我懊悔自己穿着太暴露时,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以后别人敲门的时候,别穿浴袍出来。” 我的手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另一只手还毫不松懈地顶着门,假装不在意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你以后别深夜敲门。” “呵,看情况。” 他轻笑了一声,撑在门上的大手终于动了。 看着突然向我胸前袭来的手,我的呼吸紧张得似乎已经停滞了。 第十章 绅士风度与痞子气质 修长的手指环握着我的腕部,往他的身上拉去。他的力度很轻,却不知怎么很轻易地就把我的手移向他。 因为看不透他的意图,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高速运转的脑袋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他的计策。 “给你。”他把袋子挂在我的手掌上,便绅士地缩回了手,跟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瞧着手里的袋子,我的心比袋子里的东西还要沉,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的手还保持着端平的姿势,“我不习惯晚上吃东西。” “以后,你会习惯的。” 看不透的眸底似乎闪过一阵希冀,“晚安,晚儿。” 说完,他就果断地转身离开了。 晚儿…… 许久没有听过的称呼当即让我呆立在原处。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冰冷的铁门后,直到显示屏上的数字显示为“1”,才失魂地转过身关上门。 晚儿。记忆中,只有一个人会这么亲昵地叫自己。 然而,她已经是一个只能缅怀的人了。 熟悉的话语或是熟悉的场景,总容易勾起人的追忆。 那个人,总是半夜起来给自己盖被子,总是做好饭菜等自己放学回来吃,总是用单薄的身体给自己完整的爱。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即使病痛苦苦地折磨着她,也夺不走她惯有的优雅。 红颜多是难逃薄命。 抛开萦绕在脑海里的哀伤,我才重新审视放在桌面上的袋子。 能把装食物的包装做得如此精致的,除了林林总总,在羊城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林林总总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更何况他打包过来的还是总店的招牌点心。 买个夜宵还要跨了大半个羊城。 秦深果然是一个暴发户的傻儿子,不,应该是土豪家的。 土豪家出来的产品才会有这样的绅士风度与痞子气质。 吃饱就睡,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是熬夜更加不好。 大概医药院校出来的人,都比较注重养生。只是在身材与健康两者之间,我更倾向于前者。 为了消耗多一点能量才躺上床,我趴在电脑桌前,强打着精神硬是追完了之前落下很多集的电视剧。 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即使晚睡也能晚起。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饱满,大概就是这样吧。 空有一颗想要晚起的心,却缺少了一个合适的环境。 我感觉天才刚亮没多久,外面就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惊扰我的美梦。 拉过被子死死地蒙住头,那惹人生厌的声音还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实在是没法睡了。 带着浓重的困意爬起床,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偷窥别人的生活。 轰隆隆的声音和还有来来往往的水泥工告诉我,对面单元的那户人家正在装修。 难怪之前灯一直黑着,原来还没有搬进来。 空荡荡的楼层又多了一抹气息。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忍受好一段时间这磨人的噪音。 喜静的人一旦被喧嚣包围得无处可逃,便难免心情烦躁。 还好,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约上那对孖公仔出来开火车。 我通讯录里的好友很少,一下子就能找到宋怡的电话。 就在我准备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掉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喂……” “宋怡,我们今天去黄埔古港吧。” “不行呢,我跟小丸子下午要去海心沙听话剧。” “靠,你们什么时候那么高逼格了?” “嘿嘿,我喜欢,小丸子当然要陪我去啊。” 宋怡喜欢笑。每次她笑的时候,都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引得旁人的心情也会忍不住好起来。 只是这家伙重色轻友得要命。 “得了,你们就自个儿地快活去吧,留下我孤家寡人独守空房就行了。” “你可以找明君陪你。” “真是个馊主意。” “晚晚,其实明君挺好的。” “恩,我也觉得。要不你甩了小丸子,直接上李明君吧?” “林依晚!” “恩?喂……喂……我这里信号不好,你说啥……” 每次讲到这个话题,我都会耍小心机地避开更深入的讨论。 他们怎么都不懂?如果我会喜欢李明君,我们早就可以开始了。 而我一直拖着,不就是因为仅仅“不喜欢”这三个字么。 哎,出去也不知道能找谁,还是宅在家里算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我肯定是宅死的。 不睡觉的时候,把音响调到最大,门外的声音也就不觉得那么刺耳了。 除去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会无聊。 开着音乐,在厨房里捣捣弄弄,一天很快就溜走了。 我对吃不怎么感兴趣,但不代表我不会做东西吃。相反,我的厨艺很好。 这大概是从我那个不仅爱吃还厨艺高超的妈妈身上遗传下来的。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餐桌上,却勾不起我的一点食欲。 一个人撑不起台脚,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拿着筷子在白饭里翻了几下,我就打算把这一桌晚饭喂了垃圾桶。 “叮咚。”响起的门铃制止了我的动作。 是谁打破了门铃的沉默? 猫眼里,扭曲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打开门,看着来人,无聊地想要调侃一下他,“傻儿子来送夜宵?早了点吧?” “闻到香味,来蹭一下饭。” 因为时间还早,我并没有像昨天那样顶着门。于是,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推门而入。 笔直的大长腿三两下就走进餐厅,我只能冲着他的背影嚷道:“我可没有邀请你。你就这么进来,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不觉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挑挑眉,丝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不在意。” 看着这个自来熟的男人,我忍不住吐槽道:“秦深,你脸皮挺厚的。” “眼光不错,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 这人有毒。把妹果然有一套。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不要脸,很不要脸。 或许是感觉到我毫不掩饰的鄙视,他看了我一眼,戏谑道:“有话就说,别憋在心里。” 看他一屁股粘在我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我扯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麻烦你站起来,出门左拐,进电梯。” “好。等我吃饱了,再走。” 他就在我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端着我吃过的碗,优雅地吃起来。 第十一章 性冷淡是一种病 虽然觉得他有些怪,但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这是我用过的碗,吃过的筷子。 看他吃得那么香,我忽然也感觉到胃还有点空。 我进厨房重新拿了一套碗筷,盛了碗饭出来。只是,我还没有坐下,秦深他就伸手抢过了我手里端着的碗。 “谢谢。” 他的这一句“谢谢”来得莫名其妙,听到他后面的话,我才知道这傻儿子表错情了。 “其实,你告诉我饭在哪,我自己去装就可以了。” 筷子夹在修长的手指间,以极快的速度消灭着碟子上的菜。可是,我的心却郁闷不已。本来做的就是一个人的饭菜,两碗饭都给傻儿子抢了,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吃得起劲儿。 我在他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带着小许抱怨地看着他,“秦先生,虽然我很不想告诉你,但我不得不说的是,其实那碗饭是装给我自己的。” 显然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嘴里嚼着东西的时候,绝对不会说话。 因为他吃东西的时候,从来都是小口小口的,所以等他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咽到喉咙以下并不需要很久。 原本微微垂下的眼眸带着些戏谑地看着我,勾着浅笑的薄唇说出的话差点没把我给雷倒,“原来你那么快就把我当作自己人了。” 我轻咳了两声,掩饰我的惊讶。我无语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秦深,你能不能正常点?” 他挑了挑眉,没有回应我这个问题,转而称赞道:“晚儿,你做的菜不错。” 再次听到“晚儿”两个字,我的心都会忍不住掀起一阵久久不能平静的波澜。 我皱了皱眉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眸,“我知道我做的菜很不错。不过,你能不能别叫我晚儿?” 泛黄的灯光下,我察觉到他的手顿了顿,“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能叫。我也只愿意听她一个人这么亲昵地叫唤自己。 “现在不喜欢,那日后呢?” 我不喜欢与他对视太久,准确地来说,是不敢。 他的眸子太深邃,仿佛里面写满了故事,而我却一个都读不懂。看久了,就会不自觉地被他深深地吸引了。 对视不过两秒,我便慌乱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假装神情自然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断然不会喜欢。” “以后的事,你现在能说得准?我表示不相信。” “那是你的事。”我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标准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死心眼也是我的事。” 他对于我庄重的告知,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儿。 “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晚晚?” “我们不熟,请叫我林依晚,谢谢。” “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不是都见过很多回了吗?” “对于你这种自来熟的傻大块,我性冷淡,没法跟你熟。” 昨天晚上,他说我性冷淡,我还记在心里。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一个缺心眼,还特记仇的人。 “性冷淡是一种病,得治。” 他说得一本正经,我没法对他摆脸色,“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没事,我妙手回春,本少爷很乐意医治你,保准你药到病除。” 这种徘徊在黄与很黄的话题,我总是莫名的反感。即使,一开始的时候,是我自己撩起的。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膈应道:“秦大少爷,发情了就去三元里!那里有不少红灯区。” “你不知道,能医不自医吗?本少爷对那些浪荡货不带电。” 我将信将疑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儿,这轻佻浪子说谎的时候还真没有丝毫的破绽。明明撩妹的技巧一套套的,还说对浪荡货不带电?好意思吗! 没有实践过,把妹的时候怎么会来得炉火纯青? 既然他不认,我故意地打趣道:“我看你不是不带电,而是你根本就是个gay吧?快说说,你是攻,还是受?” 我没有想到他的手有那么长,竟然跨过了餐桌,弹在我的额头上,“林依晚,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脑子里怎么整得那么污?” “嘶……”我吃痛地捂着额头,大骂道,“秦深!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敢打我!” 他站起来,桌子还没到他大腿的中部,“很痛?我看看。” 我松开手,微微低下头,让他看清楚我的额头,好让他多愧疚愧疚。 我的皮肤比较薄,容易泛红。他的手指弹在我的额头上,肯定会留下印记。只是经我刚才捂了一会儿,它肯定红熟了。 小把戏还没耍成功,我就忽然到额头上的肌肤传来一阵温热,让我的脑袋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的唇瓣在我的额间轻轻地印了一下,“不痛了。” 这人光明正大地调戏完我,就若无其事地坐回原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虽然我的思想有点污,可是我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很保守的小女孩。他就这么轻佻地亲了我的额头,让我感觉到连耳朵都是火辣辣的。 我咬咬牙,紧握着拳头,压抑着羞恼中的羞,只透露出憋不住的恼火,“靠!我的脸又不是餐巾纸!秦深你个疯子!吃饱,你就给我马不停蹄地滚!” 修长的手指抽了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没有沾上任何痕迹的嘴唇,“你的盛情,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能滚到一起的程度,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为什么任何话到了他的嘴里都变味了? 我气得鼓着腮帮子直往上吹气,好平息一下内心的憋屈。作为一个男人,那么能说会道,果然是个受。 “秦深,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有很多人喜欢自讨没趣,但像秦深那种,绝对是自找话题。 “你的朋友都叫你晚晚吧?这称呼好是好,就是太多人叫了,没有唯一性。” “不过,你喜欢的话,那我也叫你晚晚吧。” “……” 我无心装载他的话,看着桌面上的菜被他吃得一干二净,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做菜的人,最高兴的莫过于,自己做的菜被他人欣赏,还吃得连汁不剩。 但是,我才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我那么快就消气了。 我站起来,收拾餐桌上的碟子,依旧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说完了吗?说完,你就走吧。” 他端起余下的碗筷,径直地走进厨房。 “我今天晚上无家可归,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借宿一晚。” 第十二章 丑的赶走,帅的留下 他说在这里借宿一晚,用得却是“决定”这个词。他还把这里当做是自己家吗? 好不容易愉悦了一点儿的心情,顿时又被浇了冷水。 如果不是看他长得还不错的份儿上,我肯定把这个自来熟,而且还不要脸的男人扫地出门。 长得丑的人,缠着自己,那叫骚扰。长得帅的人,缠着自己,那叫搭讪。 只是秦深这种帅得不像人的男人,真的也要来搭讪自己吗? 腿长,貌美,肤白,自己都有了。可是,这标榜着性冷淡的男人也会见色起意吗? 实在想不通他的来意,我依旧冷着脸,“你无家可归,关我什么事?” 我把碟子端进来放在洗手台上,他就已经捋起衣袖,动作娴熟地刷着碗。 “邻居之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我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他仔细地刷碗,“你也会说是邻居之间。而你?我干嘛要帮你?” “如果邻居来借宿,你会怎么办?” “丑的赶走,帅的留下。”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只是过过嘴瘾,但某人当真了。 “那我就不客气地住下好了。” 我真感觉跟秦深之间的代沟不仅仅是鸿沟那么简单,简直是隔着一个东非大裂谷。 “什么意思?” “我今天刚买下了这里两个单元。” 原谅我的重点落在他说的是“买”,而不是“租”。随随便便就能大手一挥,将两套房子落入名下的人,果然有钱。 “啧啧,土豪家的傻儿子,果然不一样。” 看来他对我的话,也记得很牢,“恩?不是暴发户家的吗?” “不管谁家的,都是傻儿子。” “傻儿子缺个媳妇儿,你要来试试么?”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像你那么傻的人,我看不上。” “我长得帅,还有钱,你不考虑一下吗?” 薄唇吐出的话,很轻,很淡,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 我很配合地摇着头,嫌弃地说道:“长得帅,我还得斗情敌,很有钱,我还要防小三。那么累的事,划不来。” “再加上专一,宠妻,还有……活儿好呢?” “这样的男人,已经绝种了。” “在你面前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绕了一个大圈来称赞自己。这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我很不给脸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是个傻儿子。” 见他把碗碟洗得差不多了,我就转身离开厨房,准备驱赶他出去。 我在客厅里翻着前天带回来的伊周。听到厨房里的流水声停止了,我就合上杂志放回茶几上。 看着笔直的长腿慢慢走过来,我微笑着说道:“洗完了吧?” “恩。” “那你跟我来。” 我站起来,走向门口,示意他跟在我的身后。打开大门,我转过身,想跟他说“走好”,没想到他根本没搭理自己。 这位秦大少爷,稳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刚才自己翻过的杂志。 对于这样的帅气无赖,我只能头痛地扶扶额,“秦深,你该走了。” 他的视线从杂志里移到我的身上,“你刚才不是说收留我?难道我还不够帅吗?” “你当我刚才放狗屁吧。” “哦,好的。”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又会错意了。凭着一副好性子,我还能耐心地解释道:“不是,我说的是,之前那句,帅的留下。” “晚晚,我才给你洗完碗,做完苦力,你就赶我走啦?” 这家伙想用美男计,天真!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的。” 他耸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我不接受。” 我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骂不走的无赖的!我眯了眯眼,咬着牙齿强调道:“这里是我家。” “我今天买的单元,一套是A1802,还有一套是A180……1。” 说到后面,他还特意放慢了语速。 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买下了这里?” 勾着笑意的妖孽沉默不语,只是傲娇地点点头。 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换了个房东,而且还是一个意图不明的房东。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要是再搬家,又得适应一段时间。算了,还是先屈服一下新房东的淫威吧。 “行。那你留下,沙发欢迎你。”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往卧室里走去,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最后一个字也落下了。 奇数号的单元都是一房一厅的。卧室只有一间,他想留下来,就只能睡沙发。只不过按着他那无赖的性子,如果不走快一点,说不定,他还想占据自己的床。 一个人生活,睡觉的时候,总感觉不踏实。 但是,昨晚因为知道他睡在外面,难得很快地入睡了。 陌生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本应紧张得睡不着才对。可,昨晚偏偏就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 昨晚睡得早,还没有等对面那户的装修工人开始动工,我就已经醒过来了。 因为只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卫生间设立在卧室外。 十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就在客厅里,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去。 只是,充盈的膀胱并不允许我有太多的思考时间。 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我深呼吸了一口,轻手轻脚地打开一条细小的门缝。 白色的沙发上空空如也,他不在。可能觉得沙发不好睡,大半夜走了吧。 既然房子里又剩下自己的一个人,我就不再那么拘谨了。 捂着将要爆发的腹部,我快步小跑到没有关门的洗手间里。 脱下裤子,坐在冰凉的坐厕上,我如释重负地大呼了一口气,“哎,终于舒服了。” 突然,左边传来“唰”的一声,浴室的挂帘拉开了。 我闻声转过头,一个下半身裹着浴巾,上半身八块结实而有型的腹肌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可是,此时的我根本无心欣赏。 “啊!” 看见突然蹦出来的秦深,我马上迅速地双手交叠盖在自己大腿根部的位置上面。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却不能有什么举动。 我只能顶着一张尴尬的红脸,朝着这只流氓大吼道:“你马上给我出去!” 闻言,他只是挑挑眉,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擦着头发慢慢地走出去。 重点是,他出去的时候,竟然不帮我顺带把门关上。 第十三章 浅尝辄止的初吻 这个时候,我才察觉到家里的卫生间设计得多么的不合理。 走出去坐在沙发上的人,透过大开的门,还能看到卫生间里的情况。 我不确定,他是否在盯着我看,但起码我就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他不把门关上,我怎么起来? 我的心里除了懊悔,还有一种恨不得打死他的想法。 这男人绝对是个腹黑鬼。 夏天的时候,我总喜欢穿吊带的背心和宽松的裤衩睡觉。即使我再怎么把衣服拉下来,也没法遮盖住关键部位。 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辙。我只好往左边转了转位置,侧身对着门外。露着半边白花花的屁股,就当做自己穿了个性感的比基尼吧。 我用右手护着自己的宝贝,左手艰难地绕到右边慢慢地提起自己的裤子。 只是一边的裤头刚够着了胯骨,我的右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一把低沉的嗓音就从右边传来了。 “怎么?寂寞难耐了?我倒很乐意帮你。”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顾着慌乱地把裤子穿好。 终于解决了适才的困窘,我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这个靠在门框上满脸戏谑的男人,“这是我的房子,你能不能注意点!” “我怎么不注意?难道是我刚才打破了你的雅兴,所以你不高兴?如果是的话,我愿意以身赎罪。” 什么雅兴?想起他前一句的“寂寞难耐”,我忽然恍然大悟了。 对于这种满脑子都是黄色的人,我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走进浴室,把他的衣服卷起来,塞到他的怀里,“赎你妹!麻烦你穿好衣服,就给我滚出去!” “我的衣服弄湿了,没法穿。” “那是你的事。” 我想绕过他,走出卫生间,但他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卫生间的空间并不小,只是目测一米八九,75kg的他跟自己站在同一个空间里,我就觉得莫名地压抑。 一种暧昧的危险感漫天盖地而来。 毕竟吊带背心下的我是真空的,而浴巾上的他是光着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尽量忽略那一排性感的巧克力,“你让开点。” 他不退,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结实的胸肌几乎贴着我的鼻子,清香的沐浴露扑鼻而来,我紧张地往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他也紧跟着我,不断地逼近,直到后面的洗手台阻断了我的退路。 脚步无法再后退半步,他的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中间困着一个我。 他的下半身几乎跟我无缝地切合在一起,而上面,因为我极力地往后倾着身体,才隔开了稍微一丁点的距离。 我不好意思抬起头,与他的眼神对视,但喷在我头顶上温热的气息告诉我,他正在看着我。 失去了节奏的心在胸腔内不断乱窜,似乎一不小心就要蹦出来了。 我紧锁着眉头,思忖着该怎么应付这个荷尔蒙泛滥的男人。 忽然,下巴有些温热。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脸,逼迫我直视他的眼眸。 一张妖孽的脸在我的眼前慢慢地放大,但被禁锢着的下巴半厘米都拧不动。 实在逃不掉了。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将要进行的动作。 空气静默了许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疑惑地裂开一丝眼缝,只见他的睫毛都要跟我的交缠在一起。 “晚晚,你脸红的时候,真可爱。” 他的嘴唇还差零点零几厘米的距离就贴到我的唇瓣上,随着说话,从他口里散发出来的薄荷味几乎一丝不漏地钻进我的鼻腔里。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被猫逮住的小老鼠,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每当困窘的时候,我总习惯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我故意装得满不在乎地问道:“逗我,好玩吗?”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那么快就调整好心态,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嘴角,“呵,还可以。” 呵,他还真是无聊得慌,想来逗着我玩。 既然想玩,便看看谁放得开。 原本抵在胸口防止他继续前进的两只手,慢慢地顺着他的肋骨、锁骨,攀上了他的脖子。 浓密的剑眉挑了挑,放开了我的下巴,转而搭在我的腰间。 听说男女之间只要近距离对视十秒,有百分之九九的机会都会接吻。 可是,姐的初吻会随随便便贡献出去的吗? 在他看似满怀期待的时候,我故意朝他的脸上喷出一口热气,趁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从他已松懈的怀里溜走。 洗手台到门口只有三步的距离,但是他一转身就握住了我的手臂,毫不费劲儿地把我重新拽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臂圈着我的腰身,轻笑道:“晚晚,你还真是调皮。” 再次囚禁在他的怀里,我恼羞成怒地咬着牙齿说道:“你放开我!” “好。” 我原以为他是察觉到我真的生气了,才那么爽快地答应我。但,始料不及的温热在我的唇瓣上微微掠过便迅速地移开了。 浅尝辄止的初吻,没了。 我脑袋放空地呆立在原处。他已经放开我,自顾自地穿着他刚才说被弄湿了的衣服。 这家伙真的把我守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给夺走了! 我忍不住握着拳头,锤在他正对着我的胸膛上,“秦深!这是姐的初吻!” 他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我的拳头,限制了我的动作,“我也赔了个初吻给你,不亏。” 挣扎了几下,手还是动不了,我就暂时放弃泄愤,“就你这轻佻浪子,还初吻?初你妹!” “那你怎么证明你的吻是初吻,而我的不是呢?” “我说我是,我就是,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就这么简单!” 戏谑的眼神往我的锁骨以下扫了扫,“好,你胸大,你说什么都对。” 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我往下看了看,才惊现下滑的背心难掩呼之欲出的半球。 蕾丝的花边卡在微微凸起的地方,似乎下一刻就要泄露了所有的春光。 羞恼从齿间毫不保留地喷发出来,“靠!秦深你特么的死色鬼!” 大清早的,宝贝差点被看了,现在连包子也被偷看了一半!还让我怎么忍!我是踩了多少狗粪,才会遇上秦深! “难得遇到这么好看的色鬼,你也没亏。” “那你怎么不给我看!” 第十四章 听说第一次总是难忘的 “那你怎么不给我看!” 冲动是魔鬼。话一出口,我顿时觉得自己脑抽了。 “好。” 话还没有说话,他就一手扯开围着下半身的浴巾。 生怕见到看了就会长针眼的东西,得空的手马上捂着自己的眼睛,“死变态露体狂!” “是你自己说要看,给你看,你又说我变态。晚晚,你这是逗我玩吗?” “鬼才有空逗你!你快点放开我!” 因为不知道他有没有穿上裤子,所以我的手一直不敢放开。 突然,从胸前袭来手指划过肌肤的触感,我惊讶地屏住了呼吸,赶紧松开手,往下看去。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捏住深沟前的蕾丝边,往上提了提,满是戏谑的揶揄道:“晚晚,出去的时候,不要穿那么低胸的衣服。” 衣服提到第二肋骨处,他的手指便离开了我的领土。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垂下的视线扫到他的下半身,这人明明穿着丁字裤,竟然还吓唬自己。 我抬起头,微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秦深,你低下头。” 明明我的不怀好意已经显露在外了,但他还是配合地低下头,想看看我的把戏。 他的头才微微低下,我就踮起脚尖,把嘴凑到他的薄唇上。 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惊讶,随即就转变为满眼的喜悦。 我不懂如何接吻,但我感觉他也不懂。不过,这些细节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薄唇开始反客为主,用力地吮吸着我的唇瓣。 等他微微撬开我的齿间,我知道机会来了。 随着我突然狠狠地合上了牙齿,一声吃痛的闷哼从他喉咙里传来,“嘶。”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我们两的口腔内,我得意地松开嘴,挑衅地笑道:“听说第一次总是难忘的。你说呢?” 薄唇上挂着鲜红的血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确实有点难忘。” 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我期待的愠怒。 效果没有如期的好,我便再次逐客,“穿好衣服,你就滚吧。”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卫生间,留下他一个人独自怜舔伤口。 “叮咚。” 有人来了。 朝着房间门口的脚尖迟疑着不敢挪动,是谁那么早? 我迈开脚步,准备走过去看看来者是何人。闻声从洗手间探出头来的秦深看见我的动作,一边系着纽扣,一边朝我走过来。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我的锁骨下扫了扫,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晚晚,你进去穿个外套,我帮你开门。” 不容我出声拒绝,他就动手推着我进卧室。 人壮力气大,我感觉自己是被他毫不费劲地就推回卧室里。 如果门外的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么秦深他出现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拉着他的手,制止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给我老实地待在房间里面,别出来!” 说完,我就灵活地绕过他的阻拦,快步朝门口走去。 “等等。” 这把磁性的声音总让我忍不住听从他的话,我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过头问道:“又干嘛?” 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我挂在衣帽架上的针织小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温柔地系好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去吧。” 拿捏有度,这样的绅士,还真让人舍不得开口拒绝。 我原本还想矫情地对他说一句“谢谢”,可是门外的人催促得有些急。等他一说可以走了,我就急急忙忙地跑去开门。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还不忘把卧室的门关好。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就是怕别人知道秦深的存在。 顾不得透过猫眼预知是谁的到访,我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的李明君满脸着急。 他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晚晚,你怎么那么久才开门?” “嗯,刚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怕看着他的眼睛,免得他看出我藏在眼底的飘忽。 “晚晚,你的嘴唇怎么有血?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透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但我却因为他的提醒,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禁羞红了脸。 大概他看我的神色有些怪异,原本担忧得紧锁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微微出游的思绪没有来得及回应他的问题,他便朝我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想要帮我擦拭掉嘴唇上的血迹。 总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朋友之内,恋人以外的距离,已经在我的潜意识里形成了牢固的抗拒。 他的靠近,让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巧妙地避开他的触碰。 我伸手粗鲁地抹去嘴上那些不属于我的血迹,胡乱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搪塞过去。 “刚才流牙血,不小心沾上去了……” 总感觉卧室里藏着的秦深就是刚才幽会的铁证,我担心明君会发现他的存在。到时候再想找理由去解释,那可麻烦了。 我慌忙地转移了话题,“你那么早来找我有什么大事?” 其实,他知道我没有说实话,但是他不戳穿也不深究,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舍得强迫我的人。 他顺着我的话接下去,“今天周末,知道你喜欢睡懒觉,特意带早餐给你。”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每次给自己带早餐都是这番说辞,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知道我喜欢睡懒觉,你还那么早来吵醒我?” 今天我特意加重了语气中不悦,好让他赶紧离开。 “那么美好的周末,你真打算睡过去了?不觉得太奢侈了吗?” 他依旧挂着优雅的浅笑,“来,吃完早餐,我带你出去玩。” 说着,他举起垂在身侧的手臂,像我邀功似的晃了晃,抬脚就要闯进我的房子里。 手上的动作比我的脑子运行得更快。纤细的手臂拦着门口,制止了他的前进。 “不,我最近懒癌复发了,不想出去浪。” “晚晚,经常宅在家里会发霉的。” “但是我见光死。六月的天,会把我热得蒸发掉的。” “带你去长隆水上乐园?” “会黑。” “带你去冰室吃冰?” “来大姨妈。” “带你去……” 我抢过他手中的袋子,微笑着朝他挥挥手,“早餐,我收下了。你,我就不送了。再见!” 门,迅速地关上了。我怕,再晚一秒,就会看到他眼里的失落。 第十五章 吵醒别人是一种罪过 每一次,我挡着他前进的手,都像是螳螂挡车。只要他想,都能轻易地闯进我的屋子里,但是他没有。 明君他对我很好。起码,每个休假的周末,他都会特意给我带早餐。这一年多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喜欢他,但也无法阻止他喜欢我。 有时候,我会故意避开他,但他却对我的刻意躲避熟视无睹。 呵,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这是在浪费着别人的青春。可是,他的一厢情愿,只要不打扰到我,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抛开这糟心的事儿,我把早餐放在桌面上,进去卫生间洗漱。 上天给了自己一副天生丽质的好皮囊,如果不好好珍惜,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是要被笑话的。 边走边拍打着还没有抹干水珠的脸蛋,走到紧闭着的房间门口,我猜想起遗漏了点东西在里面。 不知道被关在里面的人在干嘛?我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慢慢地推开一丝裂缝,眼睛透过狭窄的空隙勘查里面的情况。 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嗯?奇怪,人跑哪儿去了? 我疑惑地推开门,走进去,才知道秦深光明正大地占据了我的床,还睡得正香呢。 睡别人的床都能那么快入睡,是嗅着女儿香醉了,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一头猪? 静止的秦深,是一个耐看的人。他确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他的皮肤很干净,毛孔细得跟女生无异,甚至比一般的女生都要好上几分。胡须刮得一干二净。即使一天没有修理,还看不出一丁点的胡渣子。 他的睫毛弯弯,又长又浓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睫毛如此好看的逆天男人存在? 我蹲下身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还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迹象。 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了。缕缕光线落在他的脸上,惹得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算吧,吵醒别人是一种罪过。我如此的善良,做不了恶魔。 蹑着脚步走到窗边,轻轻地把窗帘拉上,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噪音。 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坐在梳妆台前的我尽可能地把所有动作都悠着点。 我不化妆,是因为我懒得弄,但日常的保养,一项都不能省。涂完爽肤水,乳液,面霜,隔离,就成了。 这一切,只要没有拿错瓶子,即使摸黑也能完成。 余光瞥见化妆盒里的眼影和防水眼线笔,我回过头看着床上那人的睡容,一个有趣的念头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三两下就把他的俊脸涂得色彩缤纷,貌比如花。 妖艳的大红唇,卖萌的苹果肌和六根猫须,中了毒的深紫色眼影,还有从假睫毛剪下来用胶水黏上去的媒婆毛,简直“美”出了一个国际的新高度。 手机咔擦地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我就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还好心地带上门。 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一个天使。只是,遇上秦深以后,我就蜕变为一个邪恶的天使。 昨晚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就睡了,我的胃早就空虚得酸液泛滥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餐桌上的袋子,里面是一碗艇仔粥和一盒猪肠粉。 这样的包装没有秦深那天带来的夜宵包装精致,甚至是比大部分的食肆还要简陋很多。一块钱一个的包装盒,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路边的小摊铺里打包过来的。 可是,不用打开盒子,我就已经知道他今天又特意跨了三个区,给我买早餐。 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经常大老远地跑去荔湾吃早餐或者仅仅是吃个夜宵就打道回学校了。 所以,这个味道很熟悉,是属于我们的大学回忆,也是属于老西关的味道。 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粥只剩下勉强入口的余温。我的胃口比较小,粥喝了几口,粉也吃了几口,就再也塞不进去了。 每次这种外卖的垃圾,我都不会让它们待在家里的垃圾桶里,免得这股飘香的气息撩动我的唾液腺。 公共的垃圾桶就在安全门那边,出门走几步就到了。距离那么近,我习惯提起袋子就走,门虚掩着就够了。 把垃圾袋扔进桶里,我拍拍手转身回去。刚拉开安全门,“砰”的一声突兀地响彻在走廊里,我的头不禁一阵胀痛。 心存着侥幸,小跑到房子门口,扭动门把,拧不动。 真是流年不利啊。 我没有带钥匙。除了房东,宋怡他们手上都没有备用钥匙。 此时我真是哭笑不得,房东的电话我有,但是保存在手机里面,而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难道穿得这么邋遢,跑下去找物管吗?虽然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可我注重外表得很。使不得…… 靠在门口,思忖了许久,直到听见对门的单位传来咚咚咚的打孔声,我才想起屋子里头还有个人。 从来没有发现有人跟自己一起住,是件多么好的事情。 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伸手重重地按在自家的门铃上。没想到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困在家门口外。 我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尤其是等待的时候。我感觉秦深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听到我的召唤。 里面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我满眼怨恨地鼓着腮帮子盯着缓缓拉开的门。 人还是一样的人,但脸却不是之前看见的脸。刚才的杰作惹得我忍不住“噗嗤”地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我弄成一副小丑般的模样,对于我的笑自然感到莫名其妙。 “见到我,如此狂喜么?”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于他说的话,只是连连点头,“嗯嗯嗯……” “还不进来?” “嗯……” 我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忘却了刚才的郁闷。他估计被我笑得有些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道:“晚晚,你笑什么?” “你。” “恩?” “没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没有?难道是我的脸花了?” 我知道他只是随意的一问,可却惹我笑得更甚了。 努力了好几次想要收敛嘴角的笑意,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大红唇上,心虚地摇晃着脑袋,连连否认道:“没有。” 也许是手指的触感不对劲儿,刚摸完脸蛋的指尖摩挲了几下,他才覆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 眯着的眼眸锁定在我的身上,咬牙道:“林依晚!” 大事不好了。 第十六章 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 一贯温文尔雅的绅士也会凶自己了。 我生怕他会大骂自己,皱着眉头讪笑道:“嘿嘿,不是我。” 他沉默不语,危险的气息随着他向前迈进的脚步不断靠近。 我害怕地挪动着脚步,身后的墙壁堵住了我的退路,“秦深,有话好好说。” 他沉默着,紧抿的薄唇本应让我感到害怕,但配着这娇艳欲滴的口红,我还是忍不住憋笑着。 我的手缩在锁骨前抵住他的胸膛,企图跟他保持绝无仅有的距离。 修长的手指钳住我的下巴,红唇慢慢地贴过来,猜测到他接下来可能要做的动作,我挣扎着拒绝道:“你不要过来!太丑了,本姑娘啃不下口!” 性感的烈焰红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没事,我啃得下。” 移不开脸,我就想伸手推开这个危险的大汉。他松开我的下巴,转而把我的双手压在身后的墙壁上。 被禁锢着双手,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忍不住大吼道:“你放开我!” 他无视我的怒吼,还是把脸凑过来。实在是不忍直视这幅“美容”,我生无可恋地把眼睛闭上,心里盘算着等他亲自己的时候,就把像刚才一样咬他。哼,让他欺负自己! 唇上没有等来一阵暧昧的温热,反而脖子上传来痒痒的感觉。我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他正在啃着自己的脖子。 “啊!秦深,你竟然真的啃我!你个变态!快点放开我!” 企图挣扎的手被他紧紧地困在墙壁上,微微抬起的脚早已被他洞悉了意图,又被他的腿压得死死的。 他紧贴在我的身上,温热的薄唇游走在我脖子的肌肤上,痒痒的,我却丝毫动弹不得。 这种被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觉很不好。这种无法掌控自我,无力抗拒的感觉很不好。 一股酸感涌上鼻腔,眼圈委屈得泛红了。 我感觉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他的薄唇才离开我的脖子。 薄唇上的口红已经蹭掉了不少,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脸,“晚晚,下次,别那么调皮了。” 我满眼怨恨地瞪着他,语气清冷地说道:“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他没理我,径直地走进卫生间。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刺痛了我的眼睛。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越想越是委屈,泪水竟然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到地面上。 我颓然地拖着脚步走回房间,关上门,窝在被子里。 遇上秦深,我的心弦已经多次被他牵动了。 门是关上了,但,没有锁。 我的内心是期待他会进来安慰我的。 等了很久,门还是紧闭着,涌出的泪水更汹涌了。 也对,他又不是谁。只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的人,只不过是昨天刚换的新房东,仅此而已。 埋头在厚厚的空调被里,还是盖不住“呜呜”的哭泣声。 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晚晚。” 他的动作很轻,要不是他说话,我还不知道他已经进来了。 我无视他的呼唤,赌气地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起来,洗把脸,换个衣服,我带你出去逛街。” 逛街?想想,我确实很久没有逛街了。心里有股蠢蠢欲动,但我还气着他欺负我,只是埋头在被窝里发出一声冷哼。 感觉到床微微下陷,他坐到床边,扯开我的被子,将我从被窝里拽到他的怀里,“不哭,乖。” 他从身后圈着我,我把头扭过一边,但蜷缩在他怀里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哼,你走开!” “生气?” “哼!” “晚晚,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不能。” 他的薄唇紧贴着我的耳际,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侧脸上,痒痒的。 “晚晚,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 闻言,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往上勾起一抹浅笑,害羞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我听不懂。” “做我女朋友。” 我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矫情地说道:“这个,得看你的表现。” “好。” 他的吻再度落下来,我赶紧从他的怀里逃走,站起来跳下床,小跑着出去。 身后传来他询问的声音,“去哪?” “洗脸,换衣服,出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表白,但秦深的这一次却让我不受控制地羞红了脸。 在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捧起哗啦啦的温水冲洗着挂在脸上的泪痕。 什么时候我的眼窝也变得那么浅了?都奔二的人了,竟然还像十几来岁的年纪那般矫情。受了点小委屈都得哭鼻子。 如果真的有天眼的话,妈妈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会笑话我了。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影,仔细地检查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有没有红肿。 连风吹过湖面都会留下波纹,刚哭过的眼睛怎么也会留下红血丝。 在冰箱里,取了个冰膜在眼睛上敷了差不多五分钟,我就自我安慰道,待会化个浓一点的眼妆就看不出来了。 眼睛的问题解决了,我正打算回房间化个妆,才猛然发现镜子里的那人脖子上沾着好几块红斑。 伸手在镜子上用力地擦拭了几下,还在。我顿时醒悟过来,这是在自己脖子上的。 对着镜子,拿着毛巾在红斑的位置擦了擦,白色的毛巾上顿时留下了几抹红印。 口红? 他刚才又把自己的脖子当纸巾了! 还真是个混蛋! 洗干净毛巾,再擦拭了好几次,总有一些顽固的印记擦不掉。第一次发现纪梵希的姨妈红还真的不掉色。 无奈地抽了张卸妆棉卸掉脖子上的口红,没想到化妆棉很干净,但脖子上的几抹红还在。 我凑近镜子,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是这个!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我捂着脖子上的伤痕,暴走地跑出去找某人算账。 “秦深!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的某人微微抬起眼睑,眸光落在我手指指向的位置,紧抿的薄唇笑道,“挺好看的。” 我紧握着拳头,眯起的眼睛露出险光,朝他大吼道:“好看你妹!这样子,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第十七章 吃掉你需要多少大洋 他放下杂志,迈着长腿走过来,摩挲着我脖子上的红印,笑道:“过几天自己就会消掉的。” 我不满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过几天?过几天我给个大官你做!” 对于我潜在的暴力倾向,他似乎丝毫不在意,挑挑眉问道:“什么大官?” “铲屎官!” “如果你就是那坨屎的话,这个铲屎官我承包了。” 果然,好看的男人就是带毒的。跟他说话,每分钟都得被他气死,复活,再气死。 “靠!你才是屎,你就是田埂上的那坨大牛粪!” “我这坨牛粪,等着你这朵鲜花来插。” “插你妹,我是瞎眼才会踩屎吧!”我白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去。 换好衣服以后,我就着手给自己换一张脸。 我平时很少化妆,除了感觉根本不需要以外,还有一个就是我的脸型和五官可塑性很高。化的妆不一样,整个脸也不一样了。 六月的天,热着呢。原本可以穿个无袖宽松的连衣裙就能出门了。现在还得围上丝巾遮掩诱人想入非非的痕迹。 要不是逛街对于女人来说,诱惑力太大,我肯定会把秦深赶出家门。 谁让我女朋友少,唯一的女朋友还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货。难得有人主动约我逛街,怎么也得赴约。 精心地打扮一番,走出卧室门口,朝着那个还窝在沙发上的人笑道:“走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的惊艳和不悦一点不落地收进我的视线里。 他拿起披在椅子上的西装走过来,“晚晚,你真美。不过,这太红了,不适合你。”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扣着我的后脑勺。随之,一阵温热落在我的唇瓣上,轻轻地吮吸着。 他这样大胆的举动,让我惊讶地瞪大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松开了我,手指摩挲着我的嘴唇,满意地笑道:“这样正好。” 我嫌弃地打开他的手,“你疯了!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一副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用强调。” “那你还……” “还什么?” 对付这种长得帅的流氓,含蓄是不见效的。 “如果下次你再敢随便亲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话毕,我还低下头扫了一眼他的裆部,表明自己的指向。 他顺着我的目光垂下眼眸,戏谑道:“晚晚,你不应该惦记着我的第三条腿的。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很乐意安排它跟你碰碰面。”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污得有内涵。 作为一个理论知识丰富的资深腐女,被他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害得我又尴尬地羞红了脸。 在此等污王面前,我还是收敛点算了。 忍下一口老血,转而训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口红很贵的!你那一口,吃掉了我一百个大洋!” “那请问,吃掉你需要多少大洋?” “无价!” “晚晚,你知道吗?玉石之所以常常称为无价之宝,是因为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不好估价。而晚晚也是无价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定一个价位吧。” 对于这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人,我只能给他一个字,“滚!” 再这么跟他拌嘴下去,天都要黑了。 我抱着手臂,鄙夷地唾弃道:“你是不是跟我去逛街的?废话那么多。” “恩,走吧。” 撇开他偶尔表现出来的腹黑和流氓不说,他的言行举止还是很绅士的。 到达正佳广场的停车场,我解开安全带,他已经下了车特意绕过来给我开车门。 我站在一边等他关好车门,就抬脚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走在我的身边,肩并着肩,“先去吃早餐?” “恩。” 他比我高出了大约二十厘米,站在他旁边说话的时候,需要昂着头。这种累人的事儿,我向来能免则免。我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向四处扫荡。 “你想吃什么?” “吃你想吃的。” 因为在家里已经吃过明君送来的早餐,我打算待会只喝杯饮料就够了。所以,他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无所谓。 但,显然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晚晚也想了解我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我抬起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作多情。” 虽然我特意膈应他,但薄唇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消减,“虽然你不好意思承认,但我还是这么认定了。” “叮……”电梯终于到了。 “谁给你这样的自信?”我冷笑了一声,抱着手臂走进电梯。 “颜值行么?如果颜值不够,拿钱凑够。” 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土豪家的傻孩子,果然够自信。像我们这种就只能用飘柔了。” “所以,晚晚真的想要了解我?” 绕了一圈,他还是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我给了他一个标准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不想。” “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 “……” 免得他又误会自己,我径直地走进了一家西餐厅。让他自己挑,又说自己想要了解他,还不如自己说了算。 女人啊,不能太善解人意,不然就会被别人的自以为是地膈应了自己。 服务员拿上来的餐牌就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我连翻开都懒得翻,只顾着刷朋友圈里别人的生活。 “我只要一杯牛奶,剩下的,你自己挑。” 虽然我没有看着他,但是我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一刻都都没有离开过。 “看来今天早上的人,给你送的是早餐。” “看来还不太蠢。” “你的追求者?” “朋友。” “看来他没机会了。” 难得对他的话有兴趣,我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界定他的关系为朋友,连追求者的身份也不给他。” 我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说对了。 跟聪明人相处,很省事,也很危险。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是那天在酒吧带走你的人?” “恩。” “你不喜欢他?” 他的问题太多了。再这么问,我就接不下了。 我抬起头,再次对上这双深邃的眸子,笑嘻嘻地说道:“我也不喜欢你啊。” 他的嘴角依旧勾着一抹浅笑,“我正在努力让你喜欢我。” “那你加油。” 第十八章 同是天涯污星人 他点了一份西多士,一份燕麦粥,一杯Espresso。 意式浓缩咖啡?就连喝一杯咖啡都要这么重口。我在心里暗自非议了这个奇怪的男人。 服务员把东西送上来之后,我捧起牛奶小抿了一口,就悄悄地观察着他怎么把这个苦得要命的咖啡喝下去。 只见他尝了一口西多士,喝了一口粥,就放下手里的餐具。修长的手指握着杯耳,往嘴边送去。 赤裸裸的目光一不小心就被某人捕捉到了。 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捧起牛奶掩饰自己的笑意,“没,你快喝吧。” 他挑挑眉,终于在我的注视下,喝下了一口苦咖啡。 浓密的剑眉不经意地皱了皱,我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揶揄道:“我还以为你那么能吃苦。” 他嫌弃地把杯子放回桌面上,“昨晚没睡好,提神。” 看到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我故意打趣道:“沙发不好睡吗?”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软玉在怀,在哪都好睡。” “看来秦大少经验丰富。” “停留在理论阶段,亟待你跟我来验证一下。” 本来被他刚才的话惹得有些不悦,但是他说要跟自己验证,我的一颗假少女心又颤动了。 我咬了咬嘴唇,娇嗔道:“少耍流氓,快吃东西吧。”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嘴,“不吃了。” 除去缺了一小口的西多士,还有残留在边缘的咖啡泡沫,这一份早餐和原来相比根本就没差多少。 他不是很能吃吗?昨晚还把自己做的饭菜全都吃完了。难道是昨晚吃太多吃撑了? “为什么不吃了?” “难吃。” “呵,你真挑。” “所以你想夸赞自己?” “关我什么事?” “因为我挑上你。” 幸好最后一口牛奶已经咽下去了,不然我肯定会被这话雷得直接喷到他的脸上,毁了我的淑女形象。 我拿纸巾轻轻地按了按嘴唇,免得把本已残留不多的唇膏拭去了。 “你错了。不是你挑我,而是我在考虑要不要挑你,别本末倒置。” 他从在服务员端着的盘子里取回信用卡,转过身跟我说道:“那说明,晚晚比我更挑。” “还可以。你没听说过,宁缺毋滥么?” “有我,你就不缺了。” “可是滥了。”我鄙夷地笑道,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深知自己已经膈应了他很多遍。就跟李明君一样,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嘴里对他的唾弃。至少表面看起来,就是这样的。 他总能不缓不慢地紧跟在我的身后。每次我试衣服的时候,他就耐心地站在一边等我。既不会拿出手机来玩,也不会着急地盯着手表看。 试过的衣服很多,但最终收入我囊中的,并不多。 有些人是天生的衣架子,很幸运的是,我算是其中的一个。但,那种流行款,或者热款,我都不太喜欢。 我担心走到街上,遇到穿同款的人。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可是跟别人不期而遇的相撞,实在是一件降低level的囧事。 于是,我尽可能地挑一种别人很难穿出效果,或者是不敢尝试的服装。 销售员把我挑好的衣服打包好,等待我结账。 秦深很绅士地提出替我结账,但是我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我抽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收银员,“这点小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他知道我是认真的,便收回了自己的信用卡,笑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么?” “这点小钱,轮不到你表现。” “那我是不是应该带你去扫荡奢侈品?” “对于秦大少爷来说,怎么样的才算是奢侈品?” 从我的笑容里,他看出了我的戏谑,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别墅,车,游艇。” “果然财大气粗。” “器粗不粗,你可以试试。” 同是天涯污星人,哪有不懂话里话。 我垂下眼眸扫了一下他的裆部,悠悠地点评道:“目测不过十八。” 他伸手拿过桌面上打包好的袋子,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晚晚,你知道吗?你这话,对于一个财大器粗的人来说,是一种挑衅。” “哦。” 我不以为然地挑挑眉,转身走出店门口,往下一站继续扫荡。 正佳广场里,除了小情侣爱逛的小店,还有一层拜金女们喜欢逛的大牌店。 我承认我也是一个小拜金女,不过呢,目前的我还不需要依靠男人的钱来生活。只要不是挥霍过度,小日子还是过得蛮滋润的。偶尔,一个月还能入手一两个GUCCI的包包。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我都只是逛逛,遇到特别喜欢的才会剁手。 我随手翻着展柜里的手提包,一向沉默的秦深突然开口道:“这家店还没有最新款。” 我没想过他也会关注女性市场的产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近期最新一款的包还没有在羊城上架销售。” “那么清楚?” “萌萌喜欢收集手袋,她前几天跟我抱怨过,让我托人在美利坚给她带一个回来。” “呵,还以为你要哄哪位红颜知己开心,特意查得那么仔细。” “红颜知己倒是有一个,她来了。” 第十九章 百分百正宗的白富美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穿着小香肩套装的大波浪卷发美女迎面走来。长得如此出众的大美人,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魔力。 她是那天晚上跟秦深共度晚餐的女伴儿。 红唇微微勾起,尽是风情万种,“哟,秦大少爷竟然也会来逛街。” 秦深也学着她那种阴声怪调笑道:“殷大小姐,竟然也来巡视你的江山。” 两人果然很相熟,一看就像平时我跟宋怡他们相处的方式般。而且,他刚才不是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么?看来,他们已经是有一腿的。 他们胡扯了一番,殷茵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小美人么?” “殷氏集团总经理,殷茵。林依晚,我的准女朋友。” 微微扬起的嘴角笑意更浓了,“秦深,你不是吧,准女朋友?你这话可是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 “关我什么事?” “难得秦大少爷开窍了,结果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殷茵摇摇头,转而跟我说道,“依晚,你可不要轻易答应这家伙,他就是一个无情的风流公子。” “殷茵!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殷茵得意地摊开双手,“实话实说。” “殷茵,难道你想你家的老爷子知道你的事?” 得意的笑脸顿时就僵了,殷茵换上一副讨喜的样子,跟我说道:“嘿嘿,晚晚,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秦深他还是一个单了二十八的纯情钻石王老五。” 物以类聚,果然不假。两个人都是不太正常的。 我朝她笑了笑,无视秦深的目光,“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土豪家的傻儿子。” “土豪家的傻儿子?哈哈,这个头衔不错,很适合他。” “殷茵,我感觉这两天有必要跟你家的殷老爷吃顿饭。” “那个……他没空。对了,我还有巡视一下我的江山。你们待会看上什么,就带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殷茵好像遇到什么凶兽似的,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美女子,我迟迟也没有收回视线。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别介意殷茵说的话,她性子大大咧咧的。” 我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假亦真时真亦假。” 我知道殷茵肯定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所以殷茵才会走得那么快。 就像他们朋友之间也会拿捏着对方的囧事,用来随时笑话对方。不过,显然殷茵的事不是一件小事儿。 他也不坚持着辩解,笑道:“你有没有看上什么?殷茵说记在她的账上。” “这样坑人家,真的好吗?” “没事,她钱多,不怕坑。” “跟有钱人交朋友真好。” “跟有钱人处对象也不错。” “是不错,如果不怕被多情的风流公子伤得拔凉拔凉的话。” “你没听到殷茵后面的评价吗?” “纯情钻石王老五?” 他挑挑眉,赏我一个“领悟能力不错”的小眼神。 瞧着他这幅表情,莫名的,我就想膈应他,“隔壁家的老王就是你这种。” “我只能是你隔壁家的秦美男。” 虽然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男,但是他就不懂得谦虚一丁点儿么? 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自诩自己为美男,秦深,你的脸皮要不要这么厚?” “跟你脸上的粉底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吧。” “我哪有涂粉底?我只是涂了眼影!” 为了让他看清楚一点,我特意停下脚步,转过身,左右晃动了脸蛋。 “是么?我看看。” 低沉的嗓音近在眼前,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捏了捏,“恩,看来我的脸皮也不太厚。” 从我脸上移开的手指像是意犹未尽地摩挲着,而指尖的温度却留在我的脸颊上,催红了我的脸。 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免得他发现我的羞窘。 第二次见面,殷茵留给我的印象更深刻了。 我假装不经意地向身后的人抛出一个疑惑,“殷茵,百分百正宗的白富美一个,你为什么不追她?” “她有喜欢的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你就追她吗?其实你也喜欢她的,是不是?” 我不想承认,此时的我,只是一心一意地等待着他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晚晚,你这是吃醋了吗?” 听到他发出一声微不可见的轻笑,我有种被看穿心思的困窘,辩解道:“别自作多情!我八卦一下,不行吗?” “她喜欢女的。她怕她家的老头子知道这件事。” 别人秘不可宣的隐私,他就这么轻易地告诉了自己。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平静的脸,“你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我相信你不会。” 他的胸有成竹,还真是有足够的自信。我没兴趣谈论别人的性趣爱好,但跟秦深唱反调却有趣得很。 “我要掩口费。” “好。” 秦深以他的实际行动支付了我要的掩口费。 薄唇堵在我的唇上,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推开这个趁机占我便宜的人,羞红着脸咒骂道:“你是不想要你的第三条腿了吗?” “我可没有随便亲你。是你说要掩口费,我就把最贵的自己赔给你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恨得咬咬牙道:“你赔就赔,用得着亲我吗!” “堵住你的嘴,不用嘴,用什么?其他部位,我怕咯痛你的牙齿。” 他一副“我在为你着想”的表情,就快把我胸腔的一口老血气出来了。 不知道是我太污,还是他太污。我总感觉他说的其他部位,另有所指。 “我总算看清楚你了,哼!”我气愤地抱着双臂,走进超市里。 羞恼中,羞占了百分之八十。 跟殷茵说的一样,他根本就是一个撩妹高手!多情的风流公子! 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沉默着不吭声,免得不一会儿又气得自己吐血了。 我郁闷地游荡在偌大的超市里,想寻找一些看得上眼的零嘴。 化身为假家庭妇男的秦深,推着手推车尽职地跟在我的身后,“晚晚,你想买什么?” “买姨妈巾。” 第二十章 女性专用的止血贴 “姨妈巾是什么?” 我看他问得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忽然想作弄一下他。 我裂开一个狡黠的笑脸,“秦深,我跟你玩个游戏?” “说说看。” 我扬起两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十五分钟之内,你帮我买十包姨妈巾出来,我在收银台等你。” “不是说游戏?十五分钟之内出来了,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今晚继续住你家。” 我眯了眯眼睛,扫了这个说梦话的痴人一眼,“你就想得美!换一个!” “那你今晚住我家。” “……” 秦深一副无辜地说道,仿佛这是我的错一般,“是你问我想要什么奖励的。” “十五分钟之内完成任务,奖励你一个陪我看电影的机会。否则……” “行。” 我还没有说完惩罚,他就已经答应我了。看起来,不是我占了便宜吗?怎么他还那么高兴? “不过,姨妈巾是什么?” 他再一次开口问这个问题,我有点儿相信他是真的不懂,“你真的不知道?” “是一种毛巾之类的东西?” “女性专用的止血贴。”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认真寻思着,“止血贴?” 哈哈,他不知道那就更好了。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增加了不少。 “嗯呐,提示就到这里了。要是你不知道,你就问导购员吧。不过,你最好问女的,免得男的回答不了你这个难题。” 我哼着小调,走向出口,坐等观看某人的困窘。 虽然看起来我正在认真地埋头玩手机,但是我的余光不时地瞄向收银台的方向。 千呼万唤,穿着西装皮革的秦深推着一辆满载着姨妈巾的手推车徐徐走来。 这种走路带风的男人,连推个走鬼档都像是走T台一样。 我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偷笑着旁观,备受女性生物瞩目的秦深怎么捡起一袋袋姨妈巾放在收银台上。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贴心的暖男会给自己的女神买姨妈巾。但是,现实生活中,让男人做这种事情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起码,宋怡家的小丸子不干这事儿。 但是我有些失望的是,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一点儿不没有我期待中的困窘。 收银员准备打印小票的时候,一直在旁边不知道想什么的男人勾了勾嘴角,修长的手指夹起一盒又一盒的生理用气球扔在桌面上。 姨妈巾多少袋,生理用气球就多少盒。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秦深,他的脸皮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厚。他已经到达了常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他结了账以后,就朝我的方向走来。跟着他一并移动的视线那么多,我不想别人知道我认识他,正想悄悄地挪动脚步,结果,某人又算计我了。 “晚晚,你喜欢的那款螺纹买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周边的人恰好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进耳膜里。 我感觉到唰唰唰的目光顿时转移到我的脸上。 他肯定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我心虚,还是大家真的都用有色眼镜看着自己,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人家明明还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大黄花闺女。这样说她,哪好意思! 行,既然他这么爱玩,那就陪他玩呗。 我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笑道:“深哥哥,明明这是你女朋友喜欢的。你记错人了……今天忘记吃药了吧?哎,果真少看你一会儿都不让人省心。” 本来笑意嫣然的嘴角抽了抽,走过来,一手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另一只手像是抚摸宠物般地摸着我的头顶,“晚晚,你又乱喊称呼了。走吧,我带你回去吃药吧。” “好,走吧,我带你去吃药……”我抱着他的手臂,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用力地捏了他一把。 谁真谁假,都交由别人去辨别吧。我的眼里只剩下这个满脸得意的人,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 一走进电梯,我就像避瘟神般赶紧松开他的手,跟他尽可能地隔开最远的距离。 “晚晚……” “你闭嘴,还有,离我远点!” “我买的止血贴,是你平时用的那种吗?” 叫他去买姨妈巾,我本来就只是想让他尴尬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脸皮厚到买完姨妈巾,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扫荡了那么多的橡胶套。 看他对这些那么了解,我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买的螺纹,是你用开的那种的吗?” “你想试试吗?” “试你妹!” “你刚才不是叫我深哥哥吗?能叫我哥,你当然就是妹。所以试你,很合理,我可以满足你。” “发情了,就去摇一摇!”电梯门一打开,我不屑地扫过他手里拿着的袋子,往前台的方向走去。 秦深长得比较高,样子也是万里挑一的。路过的行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连同手里拿着的透明塑料袋上。里面装着的姨妈巾和橡胶套一清二楚。 我一直觉得很好奇,为什么超市的购物袋大多数都是这种透明的?如果买了一些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比如,现在。那岂不是很尴尬? 不知道是因为别人太八卦,还是因为我心虚,我总感觉别人用有色眼镜盯着走在他前面的我。 某个洋洋得意的腹黑鬼还一脸的若无其事。 对于普通人来说,刷爆他的卡是惩罚。对于秦深来说,扫货就跟挠痒痒似的。 算了,买够东西,就打道回府吧。 在前台取回我的东西以后,他的两只手拎满了袋子,不紧不慢地跟着我的步伐,显然就是一个保镖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他的神情还能如此的淡定?这让我瞬间就不淡定了。 如果不能好好地捉弄他一把,我的心就无法平衡下来,就会很不安。 挠破脑袋都没想到什么好法子,逛街的心情都没有,“秦深,我们回去吧。” “好。” 第二十一章 秦大叔,这里你最大 坐在车上,我还是一声不吭,苦苦地思索着怎么戏弄他? “晚晚,逛得不开心?” “嗯。” “再去逛逛?” “嗯。” “带你去看电影?” “嗯。”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在我旁边说了什么,我的灵魂已经放飞了自我。 车停下来,秦深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我疑惑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下车了。” 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这并不是熟悉的小区,“不是回家吗?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我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嘀咕道,“刚才不是说回家吗?” “你刚才不是应了我,嗯?” 想起刚才走神的片段,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候。 “我刚才只不过是随口应一句而已。” “既然来到了,就进去歇一会?”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深邃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要是知道秦深是这么厚脸皮的人,我刚才就让他在十分钟之内完成任务。不过,他完成了任务,让他陪自己看电影,也不亏。 反正,自己也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这样,正好吧。 宅女的生活并不是习惯了安静。只不过是还没有等待足够吸引自己出去玩的那个人。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安抚自己,不去电影院也行的,不去逛街也行的。 这么算来,宋怡抛弃我,投奔到张鹏宇的胸抱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进过电影院了。 我假装为难地露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点了点头,“好吧。” 紧抿的薄唇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般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走吧。” 我解开安全带,他就已经绕到副驾座这边,绅士地给我拉开车门。 “你想看什么?” 我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海报,除了我的挚爱,没有我感兴趣的,“动画片。”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另一张海报上,“如果是动作片,我可以接受。” “现在谁说了算?” 这种陪女生来看电影,还真的是看电影的人,不单身才怪! “你胸大,你说了算。” 他抛下这句话,就自个儿跑去排队买票了。 其实是,我不想站在他身边。这个满口色意的家伙,离他越近,我就感觉越不安全。 很快,他拿着电影票回来了。《沉睡魔咒》介于童话与科幻片之间,他的选择不错。 电影院里,小情侣很多。像秦深这种快要奔三的人已经是大叔级别的,而我,还是小辣妹一枚。 瓜子脸,C罩杯,大长腿,注定我与小萌妹无缘。但是捧着爆米花站在秦深旁边,我还是一朵待放的小花蕾。 我们找到电影票上标示的位置,一坐下来,我就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秦大叔,这里你最大。” “哪里大?” “年纪大。” “你问过别人吗?” “不用问。看样子,就知道你最老。” “晚晚,最近的眼神不太好。” “不知道多好。” 我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电影正好也要开始放映了,我就不再搭理身边这个人。 放映厅里的空调有点儿大,静坐了一会儿,穿着无袖连衣裙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吸了吸鼻子,用手掌摩挲着浮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忽然,一股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的温暖笼罩在我的身上。是他的外套。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了声,“谢谢。” 绅士的形象,向来都是白衬衫加黑西装,然后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地为你披上一件外套。 从电影院出来,我就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我怕冷,但我更怕热。室外的温度接近35摄氏度,不知道他是怎么可以忍受得了穿那么多的衣服。 “晚晚,你想去哪儿吃饭?” 他不说,我还真不觉得肚子饿了。从早上吃过早餐到现在,除了几颗爆米花,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 我认真地想了想,忽然闻到一阵诱人垂涎三尺的味道,“我想吃麻辣香锅。” 深邃的眸子闪了闪,脸上出现短暂的惊愕。我以为他嫌弃这些东西,阴声怪气地揶揄道:“秦大少爷吃不惯这些东西?那我自己去吃好了。” 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大热天吃那么重口的东西?” “大热天,叹着空调,吃香喝辣,才带劲儿。” 如临大敌的严肃脸叹了口气,“好吧。” “你不喜欢吃?” “没吃过。”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没吃过,那你又知道重口味?” “又麻又辣,还不重口味吗?” 看着他这幅抗拒的表情,我隐隐猜测到自己发现了一件大事,“你不能吃辣?” “还好。” 香喷喷的麻辣汤送上来,我陶醉地深嗅了一口,“好香啊!” 我慷慨热情地给他递上了一双洗干净的筷子,“快点吃吧!” “你喜欢吃,你多吃点。” 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不断地夹起锅里的东西往我的碗里送,恨不得把所有能吃的都塞给我。 埋头苦吃了八成饱,我抬起头,发现他的碗还一干二净,鼓着腮帮子,口吃不清地招呼道:“你也吃,别光看着我吃。” “都留给你吃。” “不用,我吃不完。” 我从锅里夹起一块羊肉放进他的碗里,用凝视着他的眼神督促他赶紧吃下去。 他越是婉拒,我越是想要他吃下去。 结果,在我的淫威之下,秦深硬着头皮,几乎不经任何的咀嚼,咽下了一口。 于是乎,秦深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的人设崩溃了。 白皙的脸庞涨成了猪肝红色,激动的泪水从眼角涌出来。他吸了吸鼻子,抽出一张纸巾捂住鼻子。 看着他这幅被辣得够呛的模样,我火上加油地调戏道:“秦深,好吃吗?” “还可以。” 明明已经辣得快不行了,他还硬着头皮撑着。我故意夹起一块蘸满辣椒油的牛肉送到他的嘴边,“呐,这个好吃。” 泛红的眸子像是见到死神般一直盯着我的筷子,怎么也不展开嘴。 我露出一副热情快要被冷水浇灭的委屈表情,“秦深,你不吃?” 我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停在原来的位置,就等他张开嘴巴,咽下我送到口的美食。 他的喉结往下滚了滚,缓缓地张开嘴,咽下我故意逼他吃的牛肉。 即使他的神色再镇定,遇到小辣椒也没辙了。 他握起拳头抵着嘴巴不断地咳嗽,我“好心”地递给他一杯热水。 杯子到了他的手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去。我连忙竖起餐牌,挡在我的脸前,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着他。 万一,他喷水了,我就立马护着自己的脸。辣加热,等于更火辣! 他的自制力比我想象中好。在更猛烈的咳嗽来临之前,他硬是把嘴里含着的一大口水吞进肚子里。 “咳咳……”他站起来,还不忘礼貌地交代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着他充满往洗手间奔去的背影,我的笑意就憋不住了。 终于能让这个腹黑的家伙吃点辣头了!以后,要是他再捉弄自己,我就有办法让他好看。 第二十二章 我还是喜欢有钱花 自从那天跟秦深出去逛街看电影,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我了。 有时候,我会猜想,是不是因为我逼他吃辣椒,所以他才吓跑了,不敢再来骚扰我? 很多次,感觉无聊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想要联系他,都懊恼着,我那天怎么没有问他要电话号码。 虽说,女生主动是不好的,但,我就是想要找他了。 对面的单位还在慢悠悠地施工中,似乎知道我在期待即将入住的人,于是他们故意地迟迟都没有完工。 缘分这些东西,还真是可遇不可求。越是期待的人,越是缺席在自己的生活里。 整整一个月,我已经从原来的盼望,到现在的,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七月了,天气越来越热,或是中暑或是患热感的人,越来越多。 药房的工作很忙,忙得让我没时间放空我的思绪。 突然,发药台的同事呼叫我,“林依晚,有人找。” “嗯,来了。” 从药库走出来,我都在猜测着是谁找我?会是秦深吗? 想到可能是他,我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 我走到前台,想要看清楚是谁,才决定要不要走出药房。只是寻找了一番,没有看见那张帅得刻入每个细胞的脸。 带着少许的失望,疑惑地打量了一番,没有熟悉的面孔。 我低下头,问刚才叫我的同事,“田恬,刚才是哪位找我?” 田恬可爱的脸蛋上闪烁着羡慕的笑容,“就是这位抱着花的帅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你找我?” “您好,您是林小姐吗?” “嗯,我是。” “麻烦您签收一下。” 他把花放在台面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让我在上面签名。 像是折叠起来的卡片只有名片大小。我“唰唰”地在空白的卡面上落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名,林晚晚。 明星不都是喜欢取艺名么?我不是明星,但是我习惯在无关重要的场合使用我的艺名,林晚晚。 我把签好名的卡片还给送花的帅哥,“呐,给。那个,是谁送的?” 他拿过卡片后,认真地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确定无误后,就塞到胸前的口袋里,笑道:“他说,让你猜。” 我总感觉这个穿着非常正式的帅哥笑得一脸的奸诈。可能,他是个兼职的吧。 “他还有没有留什么话?” “他说,如果你猜出他是谁,那他就娶了你。如果你猜不出他是谁,那你就嫁给他。” 他的话让我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我不猜呢?” 一双满是戏谑的眸子闪了闪,像是被我的问题难住了。 “那……我帮你转达一下。走啦,林晚晚,下次见。” 就在我的惊鄂和疑惑中,他朝我挥挥手,三两步地走下电梯,离开我的视线。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有下次见?他不像是一个送花上门的人。 感觉手里一空,捧在怀里的花已经被田恬拿走了。 “哇,原来收花,还有帅哥送货上门的!好好哦!晚晚,这是谁送给你的花?” 田恬是一个很活泼的女生,总给人一种亲切的邻家小妹的感觉。 跟她相处的这几个月里,总算相处得不错。 “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帮你找找看。” 话毕,她就开始在花束里寻找本该记录着花语的小纸条。 田恬郁闷地嘀咕道:“奇怪,这人还真是送花不留名啊?” “你也没有找到吧。” “恩,没有。”她把花塞回我的怀抱里,“晚晚,是不是哪个追求者送你的?难道是明君?” 明君来医院找过我几次,自从第一次见到他,田恬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按着她的说法,帅哥嘛,当然是印象深刻啊! “明君才不会那么无聊。” 我轻轻地抚摸着鲜艳的玫瑰花瓣,生怕不小心被梗上的刺划破我的指尖。 以前我搞不懂,为什么女生会喜欢收到花,明明就是不实际又浪费钱的东西。送花的男人还是脑子有点毛病。 这一次,突然收到人生里的第一束花。我恍然明白,藏在花束里的,是惊喜,是情调。 只可惜,这个有情调的人不愿意透露他的姓氏。 “田恬,送你吧。” “别人送给你的,你送给我?” 田恬一脸惊讶,双手却很诚实地把花捧到自己的怀里。 她这幅萌呆的模样,逗笑了我,“对比鲜花,我还是喜欢有钱花。你不要,我就扔掉了。” 我伸手就要把花抢回来,她连忙转了个身,缩到一边去,“别,你不要给我,我喜欢。” “对了,晚晚,为什么最近明君不来找你?” “你想见他呀?” “没有啊,我只不过是好奇问问,只是单纯地问问而已……” 我看得出,田恬正在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思。但,我不想故意撮合他们,我怕最后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激动地呼唤着我,来电显示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盯着它,犹豫着要不要接听这个陌生的来电。 就在它准备不耐烦地停止呼叫时,我滑动了手机屏幕。 “晚晚……” 一把许久未闻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白头是件很容易的事 “哪位?” 声音有些相似,但我并不想让电话另一头的人猜测到我的想法。 “你男朋友。” 那人的心情听起来不错,只不过他说的话却让我不那么高兴了,“你打错了。” “今晚一起吃饭。” “看情况。” “5点半在医院门口等你。” “再说。” 不等那边的人回答,我就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 没有直接拒绝他,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只不过,女生的矜持,大多数时候都是做作罢了。 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我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等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30分的时候,一打卡就走。 我拎起包,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田恬欢快地跑上来,抱着我的手臂,“晚晚,今晚一起吃吧?” “不了,今晚约了人。” 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亮,“是约了明君吗?” “不是。” “哦。” 听到我的话,她顿时失望地鼓起了腮帮子。 “哎呀,忘记拿花了。” 瞧着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我笑着摇摇头。她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伸出手指在指纹机上轻轻地烙下我的印记,我拉开门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抱着花束一路蹦跳过来的田恬追上了我的步伐。 “晚晚,等等我。” “恩。”我停下脚步,等着她跑过来,笑话道:“都奔二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那样跑来跑去。” 她笑眼弯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 “别人不知道,以为你智障。” 裂开的笑脸顿时僵硬了,“宝宝那么可爱,哪里像是智障的?” “哪里不像?” “切……”田恬撅起小嘴不满地应道,随后想起什么又一脸八卦地问道,“对了,是不是今天送花给你的人约你吃饭啊?”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晚晚魅力真大。连送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可能眼瞎的人比较多吧。” 田恬伸着手指指着自己苦着的小脸,委屈地问道:“那怎么没有瞎子看上我?” 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软软的,手感真不错。 “他们就是瞎了,才没有发现你是一块宝。” “嗯嗯。”田恬高兴地点点头,又看似不经意地追问道,“那明君瞎不瞎?” “这个问题……你自己问他吧,我走啦!” 我故意加快了脚步,甩下她一个人。 田恬还是一个小女孩,要争取幸福还是得靠自己。我只是怕自己帮倒忙。 走出医院的大门口,我四处寻找着那辆拉风的路虎。突然,一声嚣张的鸣笛声从正面传来。 寻声看去,一辆白色的宝马i8已经落下了车窗,里面的人向着我笑了笑。 我抬脚朝他走过去,他下车替我拉开车门。 系好安全带,我转头看着他,嫌弃地说道:“你的车真丑。” 我确实是一根筋的人。我喜欢的是路虎,其他的车,我都觉得丑。 秦深挑了挑眉,转而问道:“你有驾照吗?” 虽然有些疑惑他的问题怎么跳跃,但我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有。” “老司机吗?” 潜意识里的秦深就是一个满嘴黄言的人,所以我直接对反驳道:“你才老司机!” 他轻笑了一声,“这车送给你。” 我盯着他的脸,确定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解地问道:“送给我干嘛?” “见面礼。” “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是打算包养我,还是打算包养我?” “我不缺情人。” 他的意思是,他很多情人?想到这一层,我的语气徒然冷了几分,“那你缺什么?缺心眼?” “缺一个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柔情。我害怕自己会沉沦,连忙把头拧到一边,装着一脸不在乎地转移话题。 “我不喜欢宝马。” “那你喜欢什么?” “我生无可恋。” “你可以恋我。” 我转过头,眯着眼睛,赏他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还真是一个馊主意。” 他知道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识趣地将话题停在了此处,“去哪吃饭?” “你会做饭吗?” “我会吃。” 本来我还抱有一丝的期待,没想到落空了。 “呵,你请客,你做主。走吧。” “好。” 开始工作的发动机,驱动着别人眼里的豪车穿梭在拥挤的街道里。 再豪华的车,遇上堵车,还不是跟几千块的报废车一样,走都走不动!还不如灵活的自行车跑得快呢。 走走停停的挡风玻璃前,是望不尽的车尾灯。我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城市都快容不下我了。” 每次等红灯的时候,他习惯把头转向我。而我一直看着车窗,看着玻璃里倒映着的他。 玻璃窗里的他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容不下你?呵,那你想要逃离到哪儿去?” “我想,去一个幽静的小岛里……” “静度余生?” “你想太多了。” “难道是去修炼?” 我忍不住回过头,看着这个脑洞大开的男人,笑道:“哈哈……秦深,你别这么逗。” 他勾了勾嘴角,“让你正眼瞧我一眼还真是不容易。” “对着你,我只能翻白眼,正眼待你对于我来说,实在是难于上青天啊。” 有时候,我觉得他是不是太傻了。把话说出来,那我不就不看他了吗?我在心里暗暗地非议道,继续把视线落在玻璃窗里。 “我想着,哪天厌倦了繁华的都市生活,就逃到小岛上,散散心,接着再回来城里浪。” “然后呢?” “然后,散心,回城里浪,散心,回城里浪……直到,再也走不动了,便择一城终老。” 身边的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笑话道:“还那么年轻,什么时候才到老。” “遇到对的人,白头是件很容易的事。遇到不对的人,死亡也是件很轻易的事。” 他伸手挽起我掉在侧脸的碎发,“晚晚,以后你爱上了一座城,你要告诉我,我带你去,或者你带我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邃的眸子会有这般温柔的目光,熟悉却带着几许读不懂的追忆。 “如果我记得,我会告诉你的。” 第二十四章 秦深是我男朋友 我发现秦深很喜欢到林家餐饮集团旗下的餐厅吃饭。 虽然跟他一起吃饭的次数并不多。可就是因为这为数不多的几次里,他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林家的饭店,我就猜想他应该很喜欢吃林家大厨的东西吧。 我莫名地相信秦深能点到我喜欢吃的东西,所以我很放心地把点餐的任务交给他。 果然,菜端上来以后,都是我喜欢的菜。 吃东西的时候,我基本也不主动说话。显然,秦深也是这样的人。 安安静静地结束了一顿晚餐,他终于比我先忍不住开口说话。 “晚晚,你明天休息吗?” “直接说你想干嘛。” “我想带你去我家……” 无端端去他家干嘛?谁知道这个流氓打什么主意?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我就直接拒绝了他,“不去。” “照顾我家的宝贝。” 他家的宝贝?还说是单身二十多年的王老五,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我干嘛要帮你照顾你的宝贝儿!”后面的几个字眼儿,我特意加重了音调,在别人听来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我的宝贝生病了,但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 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爽,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你的宝贝关我什么事!自己解决!” “如果你看到Kingboy,你肯定会喜欢它的。” Kingboy!竟然给自己的儿子取那么土的英文名,品味还真是够low的。 我一脸嫌弃地说道:“因为我现在没有看到,所以我不喜欢他,也不想见到他。” “你真的不来我家?” “不……” “晚晚!” 一把熟悉的声音中断了我们的这个话题。 不用看都知道站在桌子旁边的人是谁了。 我抬起头,微笑道:“hello,明君,那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恩,跟别人谈点工作上的东西。”说话的时候,他的余光一直落在我对面的秦深身上,“这位是?” “秦深,我的朋友。李明君,我的好朋友。” 简单的两句话,将我与他们的关系阐释得一清二楚。 只是我没想到,这两个深情对视的男人,却有一番与我不同的理解。 “幸会。” “久闻。” 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像是难分难舍地谁也不愿先松开谁。 电视剧里的男人总喜欢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趁着握手的机会暗暗较劲儿。 看着两人久久不愿放开的手,我八卦地猜测着,他们是不是也在阴着使力。 “李总监,可以走了吗?” 一个穿着正装短裙的女人扭着曼步走过来,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明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勾着嘴角道:“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肯定有机会。” 两人收回手,不约而同地插进口袋里。 对着我的时候,李明君总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他的笑容很温和,“晚晚,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吃早餐。” 没他事儿的秦深抢着回答道:“她明天约了我。” “晚晚,你约了他吗?” 两道灼灼的目光汇聚在我的身上,一人期待着我说是,另一人期待着我说不是。 我不想让李明君难堪,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 拿起放在一侧的包包,站起来,假装不经意地说道:“我明天要睡一整天,谁也不约。”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时的李明君像是小孩得到了老师认可般地勾起得意的笑容,向秦深挑衅般地挑挑眉梢。 秦深似乎没有把他的嘚瑟放在眼里,转而跟我说道:“要回去了么?” 我点了点头,“恩。” “晚晚,我送你吧。” 我刚想跟着秦深一起离开,李明君突然伸手拉着我的手臂。 跟他一起来的女人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三人的戏,脸上露着一些多余的尴尬。 我轻轻地捋开他的手,“我跟秦深顺路。” 今天晚上,他有点儿执拗,“我也顺路。” 他盯着我,一双深情的眸子无声地逼迫着我跟他离开。习惯了他的顺从与屈服,我有点儿生气他此时的举动。 一句几乎不计后果的话从我嘴里溜出来,“明君……秦深是我男朋友。” 明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震惊的痛色,让我不忍心再多注视一秒。 我转身,挽上秦深的手臂,“走吧,秦深。” 我不敢回头,我害怕会把他的失落收入眼中。我也不敢松开手,我害怕他会知道我在撒谎。 秦深帮我拉开车门,我迫不及待地坐上车,深呼吸了一口气。 长痛不如短痛。 多年的好友,让他早一点死心早一点放弃,才是对他的好。 “舍不得?” 我冷笑了一声,反问道:“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一只呼之则来的苍蝇。”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可是你的男朋友。” 我转过头对上一双凝视着我的眼眸,鄙夷道:“很明显,我刚才是拿你做借口。” 浓眉的剑眉往上挑了挑,“我知道。” “知道就好,开车吧。”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我的下巴,薄唇靠近我的脸前,说道:“不过,我向来都是一个较真的人。你说我是你男朋友,无论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当真了。” 等他终于说完,我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这么自以为是,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你习惯就好。” “不习惯。”这么拌嘴下去,真没意思。 “走吧,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好。” 夜色太深,总是容易让人衍生困意。 或许是我坐在车上太过于沉默,以至于让他相信我此时真的很疲惫。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特意穿梭环绕在拥挤的城市里。 很快,他就把我安全地送达保加利亚公寓的门口。 他熄灭发动机,准备下车给我开门,我开口制止了他的动作,“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上去。” 车厢内的灯光泛着朦胧的浅黄色,一双深邃的眸子尤其的闪亮。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勾起嘴角笑道:“你是担心我会跟着你进去吗?” “看来还不太笨。” 他没有顺着我的话接下去,“今天的花,你喜欢吗?” 原来真的是他。送花不留名,有意思么? “还好,我转手送人了。” “很好。” 不生气?我疑惑地看着他,希望他会有什么解释。 “如果下次给你送花,我会亲手送过去的。” 哟,孺子可教。 “嗯。”我不知道这个微不可见的字音儿有没有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里。 我解开安全带,自个儿地打开车门,走进公寓里。 我感觉今天的电梯走得很慢。 电梯在18楼打开了门,我就快步地走回家。一打开门,连鞋子也来不及换下,我就跑到阳台外面,靠在栏杆上,往楼下看去。 那辆丑不拉几的宝马i8不在了。 我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叮咚”屋子里面回荡着响亮的门铃声。 原本失落的心一下子又雀跃起来了。 我小跑到门口,高兴地打开门。只是当我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自觉地收敛了不少。 “明君,是你啊。” “怎么?不待见我?” 我原以为刚才在饭店里跟他说了那几句话以后,他或许会伤心,或许会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我。 只是在他的面前,我才不会那么直白地告诉他,我现在真的不太想单独见他。 我笑不达意地扯出一抹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呵,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好朋友啊。” 李明君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双手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臂,“晚晚,你知道,我并不想跟你做好朋友。” 我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束缚,“明君,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没有松开我,着急地追问道:“晚晚,今晚这个人,是那天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吗?” “你是说秦深吗?”他的态度让我有些小生气了,“对,就是他。如果不是你那天跑出来,说不定我们发展得更快呢!” 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一改平时的举止,沉着脸色地问道:“晚晚,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挑挑眉,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他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也是我的男朋友。” 事实上,我对秦深确实是不怎么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一个土豪家的傻儿子。其他的,目前还没有必要了解太多。 “羊城的秦家跟林家是有婚约的。” “呵,明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婚约。你是不是太out了点?” 虽然表面上,我露出一脸的不在乎,可我的心里早被李明君的话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巨浪。 我怎么会忘记了,姓秦的土豪,在羊城还真是没有几家。 难道秦深就是羊城秦氏集团的太子爷?那也不对,毕竟我应该不会走这样的狗屎运。 土豪家的傻儿子,还真的不是我这种小平民想遇见就能遇见的。 “五年前,秦深跟林家大小姐订婚的消息轰动了整个羊城。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明君讲得那么认真,可是我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耸耸肩,不屑地笑道:“我还真的不知道。” 即使我还是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李明君仍然不死心地补充道:“秦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得了,只要他对我好,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并不在乎。这个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同样的,也没有绝对的坏人。难道你还真的以为这个世界除了白,就是黑了吗?” 这一番话,完全是因为他让我感到不耐烦了才长篇大论地吼出来的。 李明君的喉咙往下滚了滚,“晚晚,你不要跟他在一起,行吗?” 他的眼睛很大。当眼底充满了乞求和希冀的时候,深邃的眸子有一种本应女生才有的动人。 只是我的心对于这一类型的眼睛,还有他这个人,一点儿轻微的作动都没有。 我对视着他的眼,语调平静地问道:“不跟他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是吗?” “晚晚,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四目相对,下一秒就该接吻了。 他低下头,脸往我靠近。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近乎冷酷地说道:“如果我喜欢你,我早就接受你了。” “余生那么长,我不介意你慢慢喜欢我。” “明君,如果你还想跟我做朋友的话,请你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这一次,他或许真的被我狠狠地伤透了他的心。他的眼睛失去了平日的明亮,膨胀的毛细血管使得他的眼白都泛红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冷笑了一声,沉着脸反问道:“你真的要我说出,我不喜欢你,这五个字吗?” 他动作僵硬地放开了我的手臂,脚沉重地往后退了一步。 “明君,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你值得拥有一个爱你的人陪你度过余生。” 他像是自嘲般地苦笑了一声,“晚晚,你也给我发好人卡了。” 以往每一次被表白的时候,我总喜欢用这一句拒绝别人,“你是一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没想到,终究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了这句话。 “你喜欢他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怕更伤人吗? 我微微点头,“恩。” “好。我会等你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我冲着他落寞的背影,刻意地强调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空气中再也没有传来他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把门关上。对面单元的门缓缓地从里面打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等门后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第二十六章 用美色迷惑本姑娘 等门后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穿着睡衣的秦深一手搭在门框上,勾着抹慵懒的笑意,“这是我家。”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他家,他爱在哪就在哪。 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回家很久了。今天晚上,因为李明君的激动,我说话的音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提高了。我不确定藏在门后的秦深听见了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你听到了什么?” 上扬的嘴角笑意更甚了,“听到某人说喜欢我。” 瞧着他这幅小人得志的嬉皮笑脸,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膈应道:“呵,你这是幻听。” 他耸耸肩,看似一脸无所谓,“幻听也好,真听也罢,反正我就是听见了。” 这人脸皮厚着呢,用不着跟他较真太多。我没好气地从声带里溜出一个简单而轻微的音节,“哦。” 我转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突然手臂感觉一紧,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气味就从身后飘来,肆意地钻进我的鼻腔里。 这只手的主人是谁的,用后脑勺猜也能猜得到。背对着他,我扯了扯手臂,试图从他的五指山里获取我的自由。 男人与女人的区别,最明显的便是体力的悬殊。 挣脱不掉,我微微往后侧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命令道:“松手。” “现在夜深人静,不如我们……” 魅惑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际却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的头像是躲豺狼猛兽般尽可能地远离他的薄唇,打断了他散发着暧昧的下文,“夜黑风高杀人夜。” 他总能无视我的冷漠,自顾自地调侃道:“呵,你喜欢的话,造人也可以。” 我感觉我的脸火辣辣的,可我还是硬着头皮掩饰着自己的羞窘,“造你妹!没事就滚回自己家洗洗睡!” “我正忙着跟我的准女友培养感情。” 我的心里还惦记着他今晚说的,让我照顾他家生病的小毛孩。一想到这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爽,说话的语气也跟着不友好了。 不是,对着他,我的语气和态度就从来没有好过。 “这么有空,你应该回去照顾你家生病的小宝贝。” “晚晚,如果我没有feel错的话,你这是埋怨我陪你的时间少?” 我转过身对着他裂开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呵呵,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患上臆想症的?嗯,有病得治。” “对,我患了相思病,你有药吗?”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是这幅淡定中带着些无赖的表情?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宠辱不惊,不好听的便是脸皮厚。 他的嘴角总是勾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细看的时候,总感觉他在窃喜,甚至是在庆幸。被人骂的时候,还高兴?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 “呵,农药,要吗?” 他的笑脸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发生稍微的收敛。 “只要是你给的,即使是要命的毒药,我也甘之若饴。” 甜言蜜语是有毒的,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下去。 只可惜,对于他这样的情场浪子,我才不会轻易上当。 “杀人可是犯罪的。想吃毒药的,就自己去找。免得死了,还连累我。” 他的食指抵在我的唇瓣上,“晚晚,别轻易把生死挂在嘴边。我不舍得留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你也不能丢下我。” 因为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当我抬起头,而他低着头的时候,我们彼此的脸靠得很近。 有那么一瞬间,我从他深情的眸子里察觉到他在追忆着某些事情。 我不确定他究竟是在看我,还是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眼睛很好看,凝视的时候,很轻易地就让我沦陷在他的深邃里,不舍得移开半分的目光。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指从我的嘴上离开,转而替换的是两片温热的唇瓣。 窜入鼻腔中的香味刺激着我的脑袋,他的温度,还有他的心跳,竟让我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期待了许久的失而复得。 放空的脑袋记不得我们怎么从大门口慢慢地转战到卧室里。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掀开连体的睡裙,温热的掌心摩挲在我大腿的皮肤上,渐渐地往上移动。 柔软的唇瓣在我的脖子间游走,靠近我的耳垂时,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里传来低声的呢喃,“晚儿,我很想你。” 晚儿,晚儿……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袋都会有些不舒服。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想要从零碎的画面中捕捉到一些消息,却什么也抓不住。 极力回想的脑袋发出剧烈的抗议,激动地阻断我的企图。 “啊!” 搭在他脖子上的双手迅速地抱着脑袋,想要缓解颅底内的剧痛。 秦深停下他的动作,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晚儿,你怎么了?” “啊,我的头很痛。” “晚儿,怎么回事?” “不要叫我晚儿,不要……” 每一句“晚儿”,头里传来的痛意似乎就加痛了几分。 “好……你先歇歇。” 暗黄的灯光里,我看到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对于我的疼痛,他只能无措地看着我。同样的,我也只是无措地等待自己熬过这阵莫名的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在痛苦的折磨中缓过来了。 我松开手,拿起放在床头柜旁边的水小抿了一口。 他伸手接过我随手准备放在桌上的杯子放到一边,“晚晚,你没事儿了吗?” 对上这一双关切的眸子,我摇了摇头。等看清楚他正坐在我的床上时,我才意识到,之前的我们差点就擦枪走火了。 我惊悚地抱着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退缩在一边,大骂道:“禽兽,你想干嘛!” “还真的挺想的。” 他又故意歪曲我的本意了。 我抡起枕头,往他身上甩过去,“想你妹,给我滚出去!我警告你,下次不能用美色迷惑本姑娘!” 他一把抓住枕头,轻轻地放下,笑着说道:“嗯,难得晚晚称赞我的美色,我是不是该奖励你什么呢?”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感觉很危险,也很暧昧。必须,一刻也不容迟缓地赶他出去。 “不用,谢谢!出门右拐!迅速!” “好吧,早点睡,晚晚。” 我才没有猜想他做了怎么样的思想挣扎才站起来离开,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我就拉着被子把自己的头盖上。 刚才真是太尴尬了! 第二十七章 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 昨晚回家的时间本来就不早了。跟李明君争吵了一会儿,还被秦深骚扰了一段时间,入睡的时间就有点迟了。 睡得晚也没关系,今天不用上班,可以安心地睡到自然醒。 只是生活中,太多的变化根本跟不上变化,很容易让自己措手不及。 睡梦还没有走到尽头,固执而响亮的门铃从客厅传来,十分不识趣地打断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故事。 我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翻下床,拖着懒散的脚步往大门口走去。 虽然困,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先通过猫眼看清楚来人是谁,才敢打开门。 弯曲的透镜后,是一个变形的身影。 昨晚他睡得也不早,只是看见他穿着西装,打着复杂的领结,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感到莫名的不爽,很不爽。 怎么有些人天生就习惯且仅需要那么少的睡眠? 我大呼了一口气,带着严重的起床气,满脸怨恨地打开了门。 “一大早骚扰我……”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后面的话卡在我的喉咙里,已经没有继续说出来的必要。我的注意力已经被一只突然扑向我的巨物在几秒的惊恐后,完全被吸引过去了。 一只白色的萨摩耶犬,差不多到了我的大腿高。 它的毛发整理得很洁净,脖子上还绑着一个银色的铃铛。第一眼看到它,所有人都会喜欢它的干净和漂亮。 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把它照顾得很好,很用心。 狗是忠诚的伴侣。除了主人外的其他人,它一般不会表现得太亲昵。 然而,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它似乎很喜欢我。 当我打开门的瞬间,它几乎同时扑向我,亲昵地用头蹭蹭我的小腿,卷曲的尾巴欢快地摇摆着。 对于宠物,我一般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但这只白色的大家伙显然很讨喜,看起来也很温顺。 我蹲下身,双手捧着它的脸,轻轻地揉了揉,头也不抬地跟秦深搭话。 “秦深,这是你养的吗?” “目前来说,是。” 我察觉到他似乎停顿了一会才回答我的问题。捕捉到他用的是特定的字眼,我重复道:“目前?” “恩。” “那就是说,之前不是你养的?还是说以后不会是你养?” 在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前,我已经对他的答案做好了很多的设定。 他不是一个有爱心的人,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他会把这个可爱而且很乖巧的大可爱丢掉。 “它的主人一声不吭地跑了,等她回来,我会把Kingboy给回她。” 这一会我越加的不淡定了。我惊讶地瞪着眼睛,不确定地问道:“它就是Kingboy?” 在我的注视下,这个勾着微笑的脸点了点头。 我吞了吞唾液沫子,内心的乌云似乎顿时消散了。 敢情只是自己会错意。Kingboy原来是这个家伙,并不是他的孩子。 可也不能全怪她,谁让他一开始说的是他家的宝贝呢?换了谁都会误解好吧。 我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的笑意,“Kingboy这名字真好听。它的主人真有taste。” “她确实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 昨晚因为心里不爽,根本不在意他家宝贝的生死。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你昨晚是说,Kingboy不舒服吗?” “恩。” “那你有带它看医生吗?” “你换个衣服带它去。” 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惹得我忍不住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送你们过去宠物医院之后,我去公司开会。” 我微微点头,转而摸着Kingboy的头,调侃道:“大可爱,你看看,在某人心里,你还比不上他的一个会呢。” Kingboy果然很聪明。它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表明它的心声。 我感觉我刷牙洗脸换衣服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只是我总会对等待我的人感到一丝过意不去。 不过,秦深在等我的时候,跟Kingboy在客厅里玩得正欢。 我有些好奇,他是喜欢狗,还是喜欢它的主人才喜欢Kingboy。 第二十八章 花心的男人大多不念旧 昨天晚上,他明明开的是宝马。不知道他是不是夜里跑去哪儿找来我喜欢的路虎。 我本来想跟Kingboy一起坐在后排座,但是上车的时候,秦深伸手拦住了我。 “那是Kingboy的专座,它不喜欢有人跟它挤在一起。” 看着他一张不像是开玩笑的脸,我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 紧抿的薄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拉开了副驾座的门,示意我上车。 Kingboy很乖,上了车以后,安静地趴在柔软的垫子上,一副慵懒而享受的模样。 我收回目光,回过头,看着秦深的侧脸,问道:“你照顾Kingboy多久了?” 他似乎想了很久,大概是在脑海里回想准确的时间,“五年。” 五年,在我二十来岁的年纪里看来,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 五年足以让一只小奶狗长成一个大块头,只是不知道,五年前的Kingboy是不是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狗的寿命有多长?”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忧虑,解释道:“Kingboy现在还处于少年时期。” “那就好。”我释然地点点头,“你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那她回来的时候,你会马上把Kingboy还给她?你会不会舍不得?” “不会。” 我原以为他怎么也会有一丁点儿的不舍,没想到他这么简单直接地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看来花心的男人大多不念旧。 秦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又降低了好几个等级。 他带我们去的宠物医院很高级,无论是装潢和设备都称得上完美。果然,土豪家的宠物都特别的金贵。 而且,他对于来这里的路很熟悉,显然,他来过这里很多次。 明明他对Kingboy花了那么多心思,可为什么不会对它有少许的舍不得呢? 秦深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深奥得让人无法揣摩。 他把我们搁在宠物医院,说等一会儿开完会过来接我们。 Kingboy只是有点儿小感冒,开点药兑在水里给它喝几次就好了。 取了药,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 “晚晚,我半个小时之后去接你们。” 这是秦深五分钟之前发过来的信息。还有二十五分钟,带Kingboy去洗澡还足够时间。 把手机放回包里,我牵着拴在kingboy项圈上的绳子,“kingboy,来,姐姐带你去洗白白。” 因为生病,除了刚看见我的那会儿还有些兴奋,kingboy一个早上都没有什么精神。不过一听到我说带它去洗澡,它立即就从凳子上抬起头,跳下来,高兴地跟着我走。 我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它的头,“kingboy还真是一个爱干净的大可爱。” Kingboy昂起头,一脸傲娇地蹭了蹭我的手心,算是在默许我的称赞。 它确实是一个爱干净的狗。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硬是撑到有凳子的地方才趴在上面。对于地面,无论是多锃亮,都嫌弃邋遢。 它坐在洗浴池里,像个大爷般,享受着别人给它洗刷毛发。似乎感觉爪子没有洗干净,它就赶紧抬起来,示意别人给它多洗刷几遍。 秦深给我打电话的时候,Kingboy正好吹干了毛发。不知道它是自我感觉良好,还是因为洗过澡以后它就精神了,反正我总感觉它走路都带风了。 “晚晚,好了么?” “恩,你家宝贝刚洗完澡。你在门口等我们。”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塞进包里,“走吧,Kingboy。” 等人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看手机或者看杂志,但秦深是属于例外的少数人。 他站得笔直地栋在靠近门口的柱子旁,说他是在沉思吧,但我们刚走到拐角,他就看到我们,然后迎面走过来。 “Kingboy怎么了?” 还说不紧张Kingboy,明明迫不及待地就想知道它的情况。原来男人都会这般的口是心非。 我在心里偷偷地鄙视了他一下,但表面上还是挺友好地解释道:“医生说只是小感冒,吃点药就没事了。” “那就好。饿了吗?”还没有等我回答,他就紧接着说道:“先陪你去吃东西。” “恩。” 第二十九章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Kingboy吃过药,洗了个澡,已经精神好多了。我回过头看见它趴在椅子上惬意地安睡着。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它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又睡过去了。 它还真是一个可爱的狗狗。我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脸。 秦深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回过头,随口应了一句。 想起上一次跟他吃麻辣香锅的情景,我好不容易才憋住奸诈的笑意,“要是你喜欢的话,吃辣的也行。”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囧色。但是性感的薄唇看似非常为我着想地说道:“大早上的,吃太刺激的东西对胃不好。” 事实上,在这么干燥的天气,我还真的不太想吃那么重口味的东西。逗完他,我便不容拒绝地说道:“那行,去吃白粥油条吧。” “那倒不用那么清淡。” 我从他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他的笑意。似乎他很满意我的选择? “这么清淡才符合我可爱的小清新性子。” “好吧,听你的。” 他忽然不跟我唱反调了,我却感到有点儿不太习惯。原本我还想说调侃一下他,但是昨晚睡得晚,今天又一大早被扰乱了清梦,我早就犯困了。 我打了个哈欠,听着电台里播放着的音乐,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我的睡眠向来都很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秦深在我身边的时候,或者是知道他在客厅的那次,我睡得特别安稳。我有些怀疑,他的身上是不是藏着一些什么安神药。 如果不是Kingboy等得不耐烦了,爬在我身后的位置上,伸出爪子推了推我,我还不知道醒过来。 刺眼的阳光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打在我的脸上。我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带遮挡着这强烈的光线。 “醒了?” 散发着迷人的雄性激素的低沉的嗓音,仿佛是悦耳的大提琴般,从左侧传进我的耳朵里,撩得我心痒痒的。 不得不承认,他不仅美色诱人,连他的声音都简直是听了会让人怀孕的。 睡了个回笼觉,我的心情好了不少,难得对他也能露出个灿烂的笑脸,“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么熟,舍不得叫醒你。” 我转过头的时候,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当他开口说话时,我又惊慌失措地移开了视线。 我低着头好不让他看见我火辣辣的脸上浮起的红晕,“哦。” “饿了吧?走,我们下车吃东西。” 他打开门,三两步就绕到副驾位的门外,替我打开了门。 对于他如此绅士的行为,我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下车了以后,我才留意到这里是我和宋怡他们三个经常来吃早餐的地方。毕业到现在,虽然过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但再次来到这里,难免不会激动。 我高兴地扯着他的衣袖,笑道:“秦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来这里吃早餐的?” “不知道。”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什么意思? 只见他勾了勾嘴角,“我喜欢这里。” 对他的话,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恩?不太像哦!土豪家的傻儿子也会来吃这么便宜的东西?” 他低下头凝视着我,“呵,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切,少贫嘴。” 我拉着Kingboy走在前面,丢下他一个人。虽然我的嘴上满是不屑,但事实上,我的心里美滋滋的。 ------题外话------ 文文正在首推哦,请宝宝们能动动手指收藏一下文文,能送个花花支持一下君君最好。谢谢宝宝们的支持! 第三十章 只要你愿意,就能(首推请收藏) 来小洲村喝早茶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种早起的决心,还要有一种与老头子老太太抢位置的勇气。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几个人约好第二天要来这边吃早餐,就得五点多从被窝里爬起来。毕竟,小洲村的早市九点就结束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早餐吃。晚起的人,连门儿都没得进。 下了车,牵着kingboy走在朴素的水泥路上,以往熙熙攘攘的喧闹已经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散开去了。 忽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早了,不,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是卡在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太早的尴尬点儿上。 “秦深,我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身后的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和kingboy的脚步,虽然我没有回过头跟他说话,但是我知道他能听得见。 “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嗯?我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意思?” 紧抿的薄唇勾起一丝上扬的弧度,沉默着不说话,一手插着裤子的口袋,迈着笔直的长腿三两步越过我们。 我扁了扁嘴,不满地嘀咕道:“故作神秘。”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会觉得自己这一双大长腿是假的。 无论我走多快,他总是跟我保持着稳定的前后距离。 他不跟我解释,我就拒绝主动开口问他。 他的目标很明确,祥腾阁。这是邻近最有人气的饭店。 吃早饭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而想要在这里进行午餐的人,必须提前预定房间。 没有提前预约的人根本不能当天在这里聚餐。当然,刷脸的人除外。 秦深径直地走进大门,顺着弯曲盘旋的楼梯走上二楼,进入VVIP包间。 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要不是蹭他的光,别说VVIP房,连普通的VIP房我都进不来。 我高兴地调侃道:“哟,不错嘛。事先就订好房间了。” 我用的是一种肯定的语气,然而,秦深却轻描淡写地否认了我的猜想,“不用订,这是长期留的房间。” “长期?”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凭什么你能有这样的待遇!” “呵,因为……”他伸出一个手指,勾着微笑的薄唇微微地吐出一个字,“帅。” 听到他的话,我故意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呕……臭美!” 他不以为然地收回目光,把餐具挪到我的面前,一边给我倒茶,一边说道:“臭美,难道就不是美么?” 我端起发烫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水面,小抿了一口,才说道:“那也是臭。”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继续纠缠下去,转而问道:“晚晚,你为什么要在药房上班?” “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呗。”我语气中带着丝酸溜溜的调子说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那么好命,含着金钥匙出生啊!” “如果有一份工作,比在药房好,你想不想换?” 我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怎么个好法?” “工作时间自由,出入有司机,消费全报销,旅游无限次,等等。” 仅仅是第一条,工作时间自由,就已经足够吸引我了。 我吞了吞唾液沫子,追问道:“你们的公司待遇有那么好?” “没有。” 就在我心动的时候,才知道他在说瞎话。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那你瞎说个屁啊!” “我说认真的。” 就我那不值钱的文凭和渣渣的专业水平,我才不相信有什么公司会看上我。 我有点儿妄自菲薄地说道:“有那么好待遇的工作,你以为能那么随便地让我找着吗?” “只要你愿意,就能。” “愿意?”这会儿,轮到我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工作?” “做我家的……” 他故意拖长中间的停顿,我着急地追问道:“什么?” ------题外话------ 请宝宝们动动指头收藏文文!谢谢! 第三十一章 做我家的少奶奶(首推,求收) “做我家的……” 他故意拖长中间的停顿,我着急地追问道:“什么?” “少奶奶。” 他的间隔太长,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产生了幻听,“什么?” “听不见?”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你再说一遍。” 薄唇再次轻启,门外传来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深邃的眸子里划过瞬间即逝的不悦,冷声道:“进来。” “秦少爷,”进来的人恭敬地说道,“您好久没有过来了。” 相对于别人的热情,秦深就冷漠多了。他只是不耐烦地轻哼了一声,“恩。” 带头的人看着像是这里的经理,反正,我之前并没有在一楼看见过他。估计他是专门招待VIP的吧。 周旋于社会各种上流客户中的人精怎么会看不懂秦深此时并不想他们打扰我们之间的两人世界。 他识趣地闭上嘴,示意身后的人,把早就已经点好的菜端进来,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秦少爷你们慢用。” 他说完,半俯着身子准备退出房间,却突然听到他发出惊讶的声音,“林小……”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闭上了嘴,带着满眼的疑惑走出房间。 林xiao什么?最讨厌别人说一半就嗝屁了。 我不满地转过头,跟身边的人说道:“那人怎么无端端那么激动,然后又不把话说完!” 修长的手指端着碗,另一只手抓着勺子给我装了一碗状元粥,毫不在乎地笑道:“呵,可能是抽风吧。” “抽风?”我重复了一下他的用词,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哈,这词儿用得不错!我看他确实是有点抽抽的。” “快吃吧,别饿着了。” 他把装好的粥推到我的面前,又拿起筷子夹了个烧卖放在我的碗里。 有一瞬间,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仿佛,他就是爱情故事里,那位对青梅无微不至的大哥哥般,又或是,我们是那对多年之后相濡以沫的老夫妻般。 我勺了一口粥送到唇边,掩饰着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食不言,寝不语。 大概两人从小都被灌注了这样一种良好的思想。 餐桌上,两人非常默契地安静地消灭着美食。 等我终于满足地放下筷子,眼前递来一张洁净的纸巾。 我微微侧过脸,看着一脸柔情的人,微笑着道了声“谢谢”,接过纸巾。 “吃饱了吗?” “恩,好饱。” 我本来想惬意地打个饱嗝,但是又怕在别人面前毁了自己优雅的形象。如果是在宋怡他们面前,我肯定会尽情地释放自我。 但是秦深嘛,我们还没有那么熟。更何况,在有好感的人面前,不是更需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吗? “你想在这里坐一坐,还是想去兜风?” “呃……”我鼓着腮帮子,假装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低下头跟趴在一旁的Kingboy说道,“Kingboy,你想在这里休息,还是想去溜达?” Kingboy一听到溜达,顿时从凳子上抬起头来,跳到我的身边,兴奋地吠了几声。 我笑着顺了顺它的毛发,转过头,跟秦深说道:“看到没,你家宝贝说出去溜达。” “好,带我家的宝贝去溜达。” 从二楼走下来,一路上,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不是秦深,而是饭店里的人。可是,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更何况之前我已经来过不少次了,他们对我应该没有什么好奇心才对。 肯定是因为秦深。人们大多是因为大人物的出现,而顺带的看看谁陪他过来而已。肯定是因为这样! 一出到门口,看见悬挂在高空的骄阳,我就后悔了。 这么热的天,坐在车里到处溜达,真是脑抽了。 我不好意思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难为情地建议道:“秦深,不如,我们去找个喝东西的地方坐坐吧。” “我家宝贝说去哪就去哪儿。” “恩恩。” 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察觉到他的话,惊讶地皱了皱眉头,“你家宝贝指的是谁?” 他勾着嘴角,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你猜。”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猜你妹!不说拉倒。” “晚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工作?” 他不说,我都忘记了刚才被打断的那一茬,“什么工作?” “做我家的少奶奶。” ------题外话------ 首推在4月29日中午就要结束啦,请宝宝们支持一下文文! 谢谢! 第三十二章 晚晚,嫁给我 我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把视线落在他满是认真的脸上,嫌弃地说道:“你家少奶奶?这活儿,还真是一个烫手的香芋,没多少个人想接。” “确实。”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平静多了,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又在逗我玩。谁让本姑娘是个锱铢必报的好孩子呢。既然他逗我玩,那我只好也逗回他吧。 “你的样子看着还行,也挺有钱的。可是你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我故意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突然像是有一个惊天大发现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为有男朋友了!” 他微微垂下眼皮,斜视着我,沉默不语。他越是这个表情,我越是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猜对了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啧啧啧,果然啊!”我痛惜地摇了摇头,“好看的男人十个有七个是gay,两个是不举,还有一个是别人的男朋友。”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我的腰身,把我拉向他的身前,紧紧地贴着他,“你要不要试试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他低着头,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我可没兴趣,你要试,你可以找别人试个够。” 在大庭广众下贴着那么近,我脸皮薄的毛病又犯了,红着脸,慌乱地低下头,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想要推开他。 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抬起头直视着他,“呵呵,晚晚,还真是不经逗。” 戏谑的声音让我恨不得暴打他一顿,头脑一发热,一句好不害臊的话就脱口而出,“我是怕某人对着我不举,到时候,你就尴尬了。” 自以为更上一层的得意还没有持续几秒,温热的唇瓣就落在我的嘴上,堵上了我的刀子嘴。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吻上了就舍不得放开。在薄唇离开我唇瓣的瞬间,压抑而低沉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里,“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办你妹!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担心话说出口,这色鬼又吃我豆腐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因为我整个人都感觉非常的燥热。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惊措,牵着Kingboy往前面的饮品店走去。 我不想搭理他,可是他总能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并且不时冒出一两句让我快要吐血的话。 “晚晚可是害羞了?” “晚晚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晚晚要不要做我家的少奶奶?” “不说话?那我当你默认咯?” “默认你妹!”我终于受不了这个唠唠叨叨的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冷着脸说道,“谁稀罕,你就找谁去!不要来烦本姑娘我!Kingboy咱们走。” 他两步就绕到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晚晚,你竟然这么狠心地拒绝我这个美男子?还带着我的宝贝潜逃?” 他的宝贝?我想了想,才想起自己还牵着人家的宝贝。哎,虽然Kingboy很可爱,但还不过是人家的。算了。 我伸出手,把拴着kingboy的绳子递给他,“呐,还你。” “既然晚晚那么主动,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咯。” 温暖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手上,紧紧地握着我,牵着我继续往前走。 挣扎了几下,没能从他的魔爪中抽出自己的手,我就放弃了无谓的抗争。 两人一狗,走在安静的街头,灿烂的阳光拉长了我们的身影,投在朴素的水泥地面上。 我想,很久以后,我会怀念这样的一副画面。 “晚晚。” “嗯?” “嫁给我。” “嗯?” 他伸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伸到我们十指紧扣的双手上,把一个闪闪发亮的指环套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 “晚晚,嫁给我。” 第三十三章 你比较适合当饭桶 阳光下,银白色的指环套在白皙而纤细的无名指上。一颗黄豆大小的粉钻折射着围绕在周围的光线,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亮丽。 电视里说,最能打动女人心的是钻石。这下子,我终于相信是真的。 我沉浸在钻戒的诱惑当中,忘记回应秦深此时唐突而让人震惊的举动。 我木讷地盯着自己的手,还有手指上的钻戒,抬起头,微笑着赞叹道:“这戒指真漂亮!这是送给我的吗?” 在我满眼期待下,性感的薄唇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的笑脸瞬间就垮掉了,“哦,给回你。” 我沉着脸,伸手就要把戒指从自己的手指上拔下来。可是越着急,就越取不下来。 秦深牵着我的手制止了我的动作。我抬起头,对于他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除了疑惑,还有一种感觉被玩弄的懊恼。 只见他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这是送给我的未婚妻,林依晚。”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头划过一丝窃喜,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警惕眼前的这一切。 谁也说不准,这是不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深邃的眸子里,只藏着一个摸不到底的旋涡。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因为我隐隐觉得他在看我,又像是在看一个跟我很相似的人。 大概是我的疑惑让我沉默了太久,而秦深终于从安静地凝视中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晚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不愿意。” 百年不变的扑克脸闪过一丝无措,紧张地追问道:“为什么?” 他这幅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他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吧? 答案还处于待验证的阶段。 我从他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膈应道:“我跟你又不熟,嫁给你干嘛?” “药房的工作太累,待遇太低。而做我家的少奶奶,非常适合你。” 他一本正经地瞎扯着,惹得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切,做总统也很适合我啊,那难道我也要去做总统吗?” 紧抿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显然他对于我的回答也十分的无奈。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戏谑道:“不,对比总统,你比较适合当饭桶。” 我一手甩开他的魔爪,眯起眼睛盯着某人,严重警告道:“秦深,你是不是想被我拉入黑名单!” 他沉默着不说话,慢慢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低落。 情绪是可以感染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犯下大错的人,不忍心再对他有半分的怒气。 就在我准备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里。 惊讶过后,我伸手就要把这个装可怜占我便宜的家伙推开。 低沉的嗓音从我的耳边传来,阻止了我的动作,“晚晚,我的时间不多了。” 秦深是一个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做着奇怪的事。 我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间不多,是不是藏着什么深意? “你什么时间不多?”我开着玩笑道,“难道你患了什么绝症,没多少日子的命了吗?” 让我预料不到的是,他竟然发出了一声轻哼,“恩。” 我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第三十四章 算什么门子的男人 我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是……” 见到他点点头,我连他的话都不愿意听完,马上高兴地说道:“哇,这真是件普天同乐的喜事。连老天爷也不想你这样的祸害留在这世间。” 我的潜意识里是不相信,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更不会相信眼前这么神采奕奕的人会身患重症。 看见他此时那么认真地点点头,更加坚定了他又想忽悠我的想法。 听到我说的话,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中略带点无奈地控诉道:“晚晚,我是认真的。” 我沉默了几秒,盯着他的表情认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秦深,你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的样子那么像开玩笑吗?” 他的神情比之前稍微严肃了一点儿,似乎脸上写着,“你必须相信我”这五个字。 虽然他很严肃,但我还是执拗地点了点头。 “晚晚,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挑了挑眉,想要用一种愉快的语调驱散此时不协调的伤感,“如果你的遗嘱和你的保险受益人都全写我的名字,那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口袋里的右手拿着手机扬起来,“你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可没得反悔。” 瞧着他这幅不知道为何庆幸的模样,我好心地提醒道:“拜托,我只是说可以考虑一下而已,你高兴什么呀!” “呵,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遗嘱和保险的受益人都写了你的名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嫁给我了。” “秦少爷,大白天你做什么梦?还想拉着我跟你一起做白日梦么?你自己傻就好了,别以为我会陪你一起傻。” 我忍住尽量不跟他翻白眼,也尽量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打破他单纯的梦境。 “你不信?” “信……”我故意拉长了声音,冷笑了一声,补充道,“信你才怪。” 我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为了这个无聊而唐突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我牵着kingboy走进饮品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再搭理身后这个人。 坐在凉爽的藤椅上,我的脑袋却一阵发烫,不停地回想着起床到现在,跟秦深之间发生的一幕幕画面。 我很不想在心里承认,秦深这个人确实能够影响我的思绪,而且还是深深地影响着我。 我猛喝了一口冰冷的百香果汁,企图通过刺激着自己的味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烦人的事情,还是少想为妙。 好不容易把凡尘琐事抛却在脑海之外,我伸手托着腮帮子,四处旁观着别人的生活,正如我一向习惯做的一样。 忽然,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窜入我的视野里。 他竟然抛下了孖公仔的另一半,而在这个充满回忆与情怀的地方亲密地搂着别人在这里谈情说爱? 心里的怒火“轰”地一声炸开了。 他这样子算什么门子的男人! 第三十五章 那个装纯情的女票 我认真地盯着他看了看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才拿出手机拨通宋怡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把活泼而清脆的声音。每一次打电话给她,听到她的声音,准能让别人的心情感到莫名的愉悦。 “Hello,晚晚!想我了么?” “你猜。” “哈哈,我猜晚晚肯定是超级想我,想到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好好好,想你。你在哪儿呢?” “家里,收拾东西呢!怎么,你要约我出去玩吗?” “你还用得着我约你?你家那只章鱼呢?” “我家小丸子今天要加班呢。他让我乖乖地待在家里,做好饭等他回来。” “嗯,那你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别出来。” “唔,晚晚,你不来陪我吗?” “不了,佳人有约。挂了,拜拜。” 通话的过程中,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张宇鹏的身上,生怕转眼人不见了,又给自己按了一个眼花认错人的借口。 身边的秦深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神情有些不妥,一等我挂掉电话,就连忙担心地追问道:“怎么了?” 每当我有什么坏主意的时候,我总不是习惯性地勾起一边的嘴角。如果此时我涂的是鲜红色的口红,别人肯定会觉得我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来,跟你去偶遇一下渣男。” 最喜欢秦深这种不爱追问缘由就跟着我一起胡闹的人。 我站起来,牵着Kingboy走到不远处张宇鹏跟小三儿坐的位置,假装偶遇地惊呼道:“哇,章鱼,好久没见呢。怎么这么快又换了个新女朋友?” 两人听到我的声音同时抬起头,张宇鹏在见到我的一瞬间眼里闪过的惊讶与慌张,一点儿都不拉地落入我的视线中。 我在内心嘲笑了一声,明目张胆地偷吃,还怕别人知道么。 张宇鹏扯着一张僵硬的笑脸,企图掩饰内心的尴尬,“晚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当然也会在这里啊。”我故意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你说,如果宋怡也来了,那得多热闹呢?”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尴尬的脸上满是困窘。他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道:“这里那么热,她不喜欢这些地方的……” 虽然他有意地压低声音,但是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我还没有开始膈应他,坐在张宇鹏旁边的小三儿却嚣张地蹦跶了。 “宋怡?鹏哥哥,她说的是你那个装纯情的女票吗?” 没想到穿着抹胸连身短裙的妖艳货的声音竟然如此的恶心,活像红灯区里那种假装娇滴滴的未成年少女。不,用这些词语简直是侮辱了这些字眼儿。 对于这种人,一个字儿我都不屑于跟她说。 她撒娇的时候,扑在张宇鹏的身上,硕大的胸器故意蹭在他的手臂上。而张宇鹏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萍萍,乖,等我们聊完,我再跟你解释。” “没事儿的,萍萍理解你。”这个叫萍萍的人靠在张宇鹏的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挑衅般地冲着我说,“你是宋怡的朋友吧?” 我不屑于跟她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她见我不愿搭理她,语气更冲了,几乎是捏着嗓子生气地吼道:“你回去告诉她,别缠着我鹏哥哥!” 张宇鹏轻声地劝阻着怀里的人儿,“萍萍,别说了。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朝我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张宇鹏拉着她站起来,急切地想要逃离现场,但我偏偏不想让他那么好过。 “等等,谁让你走了?” 第三十六章 没脑子的男人才会打架 张宇鹏低头看了一眼拦着他去路的Kingboy,不耐烦地说道:“晚晚,有什么,我会跟宋怡说的。” “你打算怎么跟宋怡说?分手?”我挑挑眉,把视线落在他身边的妖艳贱货上,“还是甩了她?” “这是我的事。” 张宇鹏抛下了这句暗示我多管闲事的话,头也不回地搂着小三儿走了。 我朝着他嚣张的背影,愤怒地警告道:“张宇鹏,要是你敢伤害宋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回过头看我,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怒气无处可发。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真的会有那么多套嘴脸的,可以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可以表面上跟一个人甜甜蜜蜜,转过身又跟另外一个人卿卿我我。 一想到宋怡的性子以及她告诉自己,她跟张宇鹏生活中的小幸福,我越发地感到气愤。恨不得跑上去暴打那两人渣男贱女一顿。 低沉的嗓音适时的响起,提醒我他的存在,“没必要跟这些无谓人生气。”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我就找到了释放点。 我气鼓鼓地质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帮我骂一下那么渣男!” “骂,并不是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 “那你去帮我暴打他一顿。” “没脑子的男人才会打架。” 我语气酸酸地冷讽热嘲道:“不打不骂,你的心还真宽耶!” “还行。”他把我的话当作是对他的称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他气着了我家的少奶奶,他一定不会好过。” 一听到他愿意帮助自己,我就舒心了,“嘿嘿,那你打算怎么整治他?” “想知道?” 我连连点头,“恩。” 他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今晚陪我睡,我就告诉你。” 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侧脸上,羞得我满脸通红,“睡你妹!你们这些臭男人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精虫上脑就用杀虫剂啊!” 他一脸无辜地勾着嘴角,反问道:“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晚晚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巧言善辩!我在心里默默地把他和张宇鹏那个渣男归为同一类人。都不是好男人! “好啦,逗你玩而已。我回去查一查他跟他身边的那个人,再让你来看戏。不过,你确定要用我的手段来整治他?” 我思忖了一会儿,却迟迟不敢下决定,“万一他还是爱宋怡的,甩了小三儿,乖乖地待在宋怡身边呢?” “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他甩了宋怡。”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懂男人。秦深说的话,显然动摇了我的想法。 心里燥热,我愈加躲在室内,不想走出去平添半分儿怒火。 猛灌了几口冰镇百香果汁,我向秦深投去求救的目光,“你觉得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宋怡?” 秦深一脸平静地说道:“她的性格如何,知道后会如何?” 宋怡不是他的朋友,这并不关他的事,他自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边悠然地享受这闲适的下午茶时光。 想起她平日里遇到事情的表现,我有些担忧地说道:“恐怕她会想不开。” 我没有等他回答我,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哎,真希望宋怡不要那么喜欢他,要是她也移情别恋那该多好呢!” 我撑着下巴,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撮合哪一个男生跟宋怡的新恋情。 可惜,我认识的男性,就只有那么三四个…… 看着身边无论外形还是人品,背景都挺不错的男人,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第三十七章 我家被毛贼光顾了 每次跟秦深对望的时候,总是我先挪开视线。但这一次,估计他是被我不怀好意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吧。 他假装不经意地把视线落在躺着睡懒觉的Kingboy身上,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双手托着腮帮子,讪笑道:“秦少爷,我跟你商量件事儿。” 他挑挑眉,用余光扫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说看。” “你不是缺个少奶奶吗?” “然后?” “我觉得宋怡人又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家庭背景又不错……” 我哔哩啪啦地用尽所有的词汇夸奖了宋怡一大堆,但秦深听完之后一点配合的反应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郁闷地朝他发脾气的时候,紧抿的薄唇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所以?”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收了她?” “我不是道士,不懂收妖。”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差点没被他气得吐血了。 “不是这个收!就是……你要不要考虑追她?请她做你家少奶奶也行啊!” 他转过头认真地盯着我的脸,问道:“你看我像那么没品味的人吗?” 我诚恳而耿直地猛点头,“像。” “可惜我不是。” “当帮个忙呗!”我心急地拉着他的手臂,恳求道,“这明明是能帮人,你又没吃亏的事儿,你干嘛不答应?” “我家的少奶奶,我只认你一个。” 他伸出食指指着我,郑重地宣告着。可我却毫不领情地用手把他的指头裹回去,双眼满是诚恳地盯着他,“我在跟你说着正经事儿!答应我嘛!” “我也跟你说着正经事儿。” 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再跟他装糊涂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难得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 意外总是喜欢在关键的时刻突然蹦跶出来,给求知的欲望留下无限的悬念。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剧烈地撞击着透明的玻璃台面,粗暴地强调着对方正在来电。 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来,接通了这一则未知的来电。 “晚晚,你快回来看看!”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激动,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着急的事情。 “益鸣哥?” “恩,是我,晚晚。” 这把声音很熟悉。我对声音是很敏感的,只要是听过的声音,我能很快就辨别出来。 虽然很久没有见过他,但我还是认出这把声音属于家里邻居的小哥哥武益鸣。 上了大学之后,我基本上没有怎么回过家里,除了仅有的一些回忆,那个家只剩下空荡荡的寂寥。 以前益鸣哥他们一家都对我和妈妈很好。妈妈走了之后,他们就对我更好了。我知道,他们对我的感情里,更多的是可笑的同情。所以,我都下意识里躲得远远的。 别人的一家团聚,只是我永远再也无法触及的幸福和温暖。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晚晚……晚晚?你还在听吗?” “恩,益鸣哥,你说。” “晚晚,你家被盗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被我尘封在记忆里的家,虽然不愿再次踏足,可我也不想别人肆意地践踏它。 “应该是昨天夜里。我们昨天全家去了月牙湾,然后今天刚回来,就看见你家的门开了。推进去一看,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晚晚,你还是尽快回来看看吧。” “恩,好,我今晚就回去。” 我挂掉电话,扭过头对秦深说道:“走,送我去东站。我要赶紧回家。” “东城的家?” 来不及问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家在东城,我拎起包包就站起来,催促他赶紧走,“恩,赶紧走吧。” “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被毛贼光顾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想到坐车回到东城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停止运营了,感激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我去给你煮个面 之前从大学城回东城,需要差不多三个小时。所以当他说开车送我回东城的时候,我只是思索了几秒便同意了。 穿过热浪,终于坐上了空调大开的路虎里,我抽了张纸巾擦掉密布在额头上的细汗。 擦完汗,身体内外的余热渐渐散去,身边的人还没有驱动汽车。 我疑惑地转过头,看见他正在捣弄着镶在仪表台中间的影像仪,便随口地问道:“你知道怎么去东城吗?” “没自己开车去过。” 在他目光没有覆盖的角度,我朝他的侧脸翻了个大白眼,“那你还说载我回去……” 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告诉我,他正在笑话我,“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本来想争气地说,知道。可,此时此刻,纸上谈兵是行不通的。我只好撇撇嘴,羞愧地承认道:“不知道。” “没事,你不懂,我也不懂,导航懂就足够了。” 导航还真是个好用的东西。我不懂回家的路,秦深也不懂,但确实是导航懂就已经足够了。 音响里传来标准而机械的播音,“导航开始……” 秦深终于把修长的手指从屏幕上挪开,重新放在方向盘上。 每次坐车的时候,总是容易犯困。摇摇缓缓中熟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太阳开始徐徐地落下地平线。 我睁着一双迷糊的眼睛看了看窗外沿途的风景,才回过头看着秦深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呵,睡糊涂了?不是准备到你家了么?” 我皱了皱眉头,疑惑地把目光重新投到窗外,认真地辨识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找到熟悉的轮廓。 我尴尬地挠了挠脑门,讪笑道:“太久没有回来,没想到这里变化那么快。” 戏谑的语气中满是怀疑,“是么?” “恩,是啊。” 我郑重地点点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可我的心却虚得发慌。 只要我不说,别人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健忘症这个讨厌的毛病。 以往,差不多到路口的时候,我会打电话叫益鸣哥出来接我。 这一次,有车,还有秦深的陪伴,我可以安心地穿过弯曲而幽暗的小巷,回到以前属于我和妈妈两人的家里。 车停在楼下,我牵着Kingboy走上三楼的单元里。 暗黄的灯光照在紧锁着的铁门上,我才猛然想起,包里并没有这个家的钥匙。 我鼓着腮帮子,憋屈地说道:“惨了……” “怎么?” “没有钥匙……” 他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们去酒店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找人过来开锁?”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 破旧的住宅区里,隔音效果总是不善人意。我和秦深的对话,惹得身后的那户人传来开门的声音。 “晚晚?” 我闻声转过身,看见武阿姨站在铁门后看着我,笑道:“武阿姨,是我。” “怎么那么晚也回来呢?吃过饭没有?” 武阿姨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我的。她打开门栓,招呼我进屋子去,完全忽略了我身边还站着一人一狗。 我任由她挽着我的手臂,热呼道:“还没呢。益鸣哥让我尽快回来,就赶回来了。” 武阿姨宠溺地摇摇头,“那小子说话还真不知轻重。” “快进来,我去给你煮个面。” 我知道武阿姨还没察觉到他们俩的存在,不好意思地提醒道:“不了,我朋友也在呢……” “恩?”竖起的耳朵里往狭窄的楼道里探索着,终于有所发现,“狗?男人?” “嗯呐,我朋友,秦深,还有他家的宝贝,Kingboy。” “真是麻烦你送晚晚回来。都饿了吧?快进来,我给你们煮些吃的。” 武阿姨是个非常热情而且友善的人,但她的眼睛不好使。 我不想那么晚还麻烦她,连忙制止她,“武阿姨,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概又在羞愧着自己的眼睛,有些失落地点点头,“那……也行。” 武阿姨转身进入屋子,我招呼身后的秦深跟着一起,“快进来吧。” 第三十九章 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 秦深挑挑眉,疑惑的眼神在询问我,武啊姨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伸着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安静地进去。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和指尖是观察这个世界的工具。多余的杂物,吵闹的碎语都能影响她的判断。 武家屋内的摆设很简洁,所有家具的棱角都被一丝不苟地打磨掉了。 武阿姨沿着刻画在脑海里的路线往房间里走去,头也不回地叮嘱道:“晚晚,冰箱里有切好的猪肉和白菜,吃多少面,你自己动手煮吧。” “嗯,好的,我知道了。” 我有些疑惑她为什么径直地往房间走去,“武阿姨,武伯伯在睡觉吗?” 房间里传来缥缈的声音,“你武伯伯和益鸣他们还没有回来,就我一个在家。” “那你这是?” 她没有回答我,倒是里面传来木柜拉动的声音提醒我她正在找东西。 很快她就从房间走出来,笑着跟我说道:“呐,晚晚,下次记得可别那么大头虾啦。” 她走动的时候,手里的钥匙在摇曳着昏黄的灯光。这看起来像是我家的钥匙? 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我不确定地问道:“这是我家的钥匙?” “哈哈,晚晚,又糊涂了……”武阿姨轻笑着,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胚。 虽然她看不见我脸上的囧色,但我还是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我还真的忘了什么时候把备用钥匙放你这儿了……幸好之前够机智,不然明天又要浪费一把锁了……” 武阿姨拉着我的手掌,轻抚着我的手背,“你这爱忘事的小性子,以后也只有你益鸣哥哥才能受得了你了……” 我尽可能自然而快速地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离开她家,“呵呵,武阿姨,既然有钥匙,那我们就先回家,不打扰你了。” “晚晚不在这儿吃面,等你益鸣哥哥回来吗?” 武阿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促使我越发地加快了步伐。 “不了……” 这两个字随着我把她家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同时送到她的耳朵里。 我如释重负地大呼了一口气,才慢悠悠地将钥匙插入锁孔中。 一直如隐形人般存在的秦深牵着Kingboy站在我的身后,突然开口问道:“她儿子喜欢你?” “没有。”我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只不过是武阿姨一直有意地想要撮合我们罢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儿子不喜欢你?” “因为我没喜欢的人,他喜不喜欢我,我一点儿都没留意。”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虽然我没有回过头看他的表情,但我听到他发出轻微的笑声。 许久没有活动过的锁已经有点生涩了。钥匙在锁孔里捣弄了一番才解开了紧咬着的锁眼。 我伸手推开有些锈迹的铁门。随着刺耳的嘎吱声回荡在屋子的内外,借着楼道里暗淡的灯光,我看到了房子里的一片狼藉。 我凭着感觉在墙壁上摩挲着灯光的开关。 昔日干净而整齐的家具凌乱地甩出原有的轨迹,桌面上的杯子和花瓶砸在地上,尖锐的碎片无声地哭诉着它们之前所经历的粗暴。 我有些不理解,这样的破房子还能吸引那些小毛贼大费周章地搜寻一番啊? 丝毫没有理会在场的秦深,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靠,要是给姑奶奶我知道是哪些小混球,我肯定诅咒他们一辈子生仔没屁股,生女丑过罗玉凤!” “他们更像是有目的地在寻找某些东西的。” “恩?” 听到他的话,我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你看看有什么比较贵重的东西不见了?” 几乎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思考,我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家根本就没有值钱的东西。” 他有些无语地挑挑眉,轻笑了一声,“那确实也是。” “切……”我不屑地鄙视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觉得他们是在找东西?” “你看地上的首饰盒和现金还在,说明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求财。”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透过大开的房门,确实看见唯一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正被可怜地丢弃在地上。 难道真的像秦深说的那样吗? 我故意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惨了……他们该不是看上我了吧?毕竟我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 秦深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向我袭来。 第四十章 无赖又厚脸皮的流氓 我还没有来得及躲开,一只修长的魔爪就已经捏着我的脸蛋。 只听到这个勾着笑脸的男人,戏谑道:“晚晚可是越来越自恋了。” 我嫌弃地把他的手甩开,用掌心摩挲着自己柔软的脸蛋,不满地抱怨道:“不准捏我的脸!把我精致又可爱的瓜子脸捏大了,你就等着赔钱!” “嗯,我把最值钱的自己赔给你。” “嫌弃!” “没事,我不嫌弃你。”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恐吓道:“再哔哔,我就抓你去做鸭子!” 话音刚落,一只结实的手臂就绕过我的腰身,把我拉向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危险而暧昧的气息笼罩在我跟他一触即发的唇间,“看来晚晚想试试我的活儿……” “自作多情!”我冷着脸说完,在他看不到的脚下,抬起脚就往他的脚背狠狠地蹬了一下,“哼。” 他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嗯……” 我原以为他会马上松开我,然后抱着自己的脚滚到一边去独自舔伤。 结果,他抱确是抱,但却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还想赌气地往他的脚面再狠狠地补充一脚,然而,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腾空了。双脚够不着他的脚面,也够不着地面。 他抱着我,迈着大长腿迅速地移动。横搁在两人之间的手臂被夹在中间,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我有些气愤又满是无奈地吼道:“快点把我放下!” “好。” 低沉的嗓音刚刚有些远离,我就发现自己往后倒去。 一想到准备摔到冰凉的地板上,我忽然有些后悔叫他放手了。 惊恐中,我伸手往上抓住秦深的衣服,想要阻止自己的身体继续往后倾倒。没想到,他竟然被我拉着一起倒下。 身体重新找到了着落点,并不是厚实的石地板,而是柔软得有些出奇。 眨眨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才惊醒这是在卧室里。我偷偷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秦深还是个腹黑鬼。 不知道他是不是feel到我正在骂他,他笑道:“晚晚,有什么别堵在心里,想要就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客气地直白道:“你很讨人厌。” “讨别人厌没关系,讨你喜欢便足够了。” “少贫嘴!快起来!我还要收拾房子呢!” 他双手撑在我头的两侧,支撑着身上的大部分重量,但却依然恰到好处地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怎么办呢?我得了一个没有亲吻就起不来的病。” 我觉得我已经快消磨掉我的一生中所有的耐性,咬着牙齿道:“你是得了一种不耍流氓就会死的病!” “恩,所以我在找药。” “楼下一百米有药店,赶紧爬起来,自己滚着去!” “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晚晚不亲我的话,估计从现在开始,我都要这样……压着你了。” 说到后面,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还把属于他的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脸上。 对着这种无赖又厚脸皮的流氓,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智商,我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见他还真的打算一直赖在自己的身上,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狠下心飞快地在他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 “既然晚晚都已经这么主动,那我就只好尽量不辜负晚晚的热情相邀了。” 我羞红着脸,警惕地看着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 原本远离了他的嘴唇感觉到微微一热,疯狂的亲吻随之而至。 “禽……唔……” 兽。他不给任何的机会,让我把后面饱含着愤恨的话说完。 他的吻,温柔,热烈,一不小心就让人沦陷了。 渐渐地,我不再抗拒,半推半就间,伸手缠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的手游走在我的肌肤上。 从唇瓣到耳边、脖子、锁骨,一步步往下,用力地吮吸着。 情到了浓时,一切都似乎水到渠成了。 大腿根部的触感告诉我,下一步,他应该要提枪直入了。 “汪……汪……” 卧室外的Kingboy异常地吼叫,猛然唤醒了沉陷在温柔乡里的我们。 我打了个激灵,推开秦深,拉过被子裹着自己。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不敢抬头看着他。 “你去看看Kingboy怎么了……” 我的声音有些微弱,还有种讨厌的娇羞。 他叹了口气,扯出抹苦笑,“好。” 结实的长腿胯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裤子。背着我,穿好之后,才走出房间。 第四十一章 我不喜欢吃软饭 我拉过被子遮挡着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一边伸手系着钮扣,一边走出去。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羞恼地把自己藏匿在被窝下,懊悔不已。 怎么每次遇到秦深就失去矜持,失去理智了? 我一定是中了他的毒!说不定是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下了迷魂药。 我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企图让自己的脑袋恢复清晰。 房间外的Kingboy越来越不安地吠叫着,让我再也躺不下去了。 我从被子下偷偷地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床头的内衣裤勾起来。躲在被子里穿着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等我把原来的衣服一一穿着好之后,秦深还没有回来。我猜,他大概是想给我足够的时间穿好衣服,也想给他和它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Kingboy还是不停地叫喊着,我终究按捺不住,走出房间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从房间里探出头,发现大门已经打开了,而Kingboy站在对面的武阿姨家,朝向里面大声地叫吠着。 “秦深,怎么了?” 秦深回过头看着我,无奈地说道:“Kingboy可能想上厕所。” “还真是懒狗多屎尿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心里却有些窃喜Kingboy打断得恰是时候。不然,我就吃亏了。 秦深很快就转过身去了,所以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背对着我的秦深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像。” 我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Kingboy,“嗯?难道Kingboy肚子饿了,想要去武阿姨家找吃的?”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有她家的钥匙吗?” “武阿姨有我家的钥匙,不代表我也有她们家的钥匙。就像你请我吃饭,不代表我也会请你吃饭一样。” 他轻笑了一声,“那也是。毕竟,我不喜欢吃软饭。” 我鄙视地朝他翻了翻白眼,“切。” Kingboy还在不停地叫吠着,似乎非常着急地想要冲进武阿姨的房子里。 突然,一股臭鸡蛋味钻入我的鼻腔里,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 我正想问问秦深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就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跟我说道:“晚晚,里面漏煤气了。” 我不可置信地重复问了一遍,“什么?” 不等秦深回答我,越发浓重的硫化氢气味飘进我的鼻腔里,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的心紧张地跳动着,推开秦深,伸手用力地拍打着紧锁的铁门,“武阿姨,你是不是还在里面?” 里面没有回应,但我确信武阿姨在屋内,“武阿姨?武阿姨!” 秦深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继续拍门,问道:“她会不会已经出去了?” 我摇了摇头,“她不会的。没有人陪她一起,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你跟Kingboy下楼看看物管在不在,让他拿钥匙上来开门。我想方法找工具撬门。” 幸好危急的情况下,有秦深在。 就像是迷途的帆船在浓雾中找到了灯塔,我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就招呼Kingboy往楼下跑去。 值班室里,保安大叔撑着脑袋昏昏入睡。 我来不及平缓好气息,就大声地唤醒了他,“阿叔,B栋三楼二单元漏煤气了。快拿钥匙开门救人!” 惊醒的保安大叔显然还没有走出混沌,“什么?” 真是急死人了!我紧握着拳头,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语解释道:“楼上漏煤气了,救人!” “啊?哪一户?”他终于听进去我的话,匆忙掏出对讲机,“老大,B栋三楼二单元漏煤气,要开门!” “走吧!” 他说完,就和我一起跑上楼。 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武阿姨,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出来的时候,我穿的是人字拖。跑楼梯跑得急,一不小心就把脚滑出了鞋面。错位的脚踝传来一点点刺痛的感觉,但我顾不得伸手揉搓它,就继续往上跑。 脑海里,一串串可怕的字眼飞快的闪过。煤气中毒,煤气爆炸,着火,窒息…… 保安大叔跑得比我快,他到了门口,就向秦深问道:“里面有人吗?” 秦深站在靠近我家门口那边讲着电话。等我走近他的时候,他恰好把电话收好,我着急地问道:“秦深,怎么样?” “里面没有人回应,刚报警了。”他顿了顿,向保安大叔问道,“有钥匙吗?” 显然他也闻到越发浓重的煤气味,而伸手捂着自己的口鼻,“拿钥匙的人还没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停地在默念着,他怎么还不来?快点来啊!快点啊! “等不及了。” 第四十二章 一定要平安出来 我感觉垂在身侧的手离开了唯一的安慰,秦深让我往旁边的位置挪动。 只见他伸出脚用力地往紧锁的铁门踹去。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砰”的一声,门锁松开了紧咬在墙壁上的大口。门一打开,保安大叔匆忙地往里面跑去。 我刚想跟着进去的时候,秦深拦住我,说道:“晚晚,别进去,在这里等我。” 闻着扑面而来的浓重的硫化氢味道,我皱起眉头,担心地叮嘱道:“恩,你小心点。” 在危险的时候,不成为别人的累赘就是最好的帮助。 我站在门口,满是忐忑地察看着屋内的情况,一定要平安出来。 老式的住宅区,每个单元的面积都不大。他们进去那么长的时间,说明武阿姨应该是在房间里,或者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 在我的祷告与焦虑中,他们终于迈着匆忙的脚步跑出来。 隐约里,我似乎听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里面响起。 我心里唯一的想法是,完了! “晚晚,快点跑!” 秦深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催促着我赶紧离开。可,此时的我,双脚像是灌满了铅,一点儿都抬不起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和烟雾从身后袭来。 我趴在地上,而秦深压在我的身上。我忽然觉得鼻子很酸。我还是连累了别人么? 空气散发着不安的气息,秦深沉着嗓子,把我扶起来,“晚晚,快点起来。”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安定了不少。我连忙站起来,抱着他问道:“秦深,你有没有事?”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催促道:“我们赶紧下楼再说。” “恩。” 剧烈的震动和滚滚的浓烟,惊动了几乎哑掉的警报。火光成为了漆黑的夜里唯一的光源。但我们需要摩挲着没有灯光的楼梯走下去。 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还有刚逃离火场的人。 幸好,我们都出来了。我舒心地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一个不安的想法突然闪过我的脑袋,“Kingboy!秦深,我们忘了带Kingboy!” 我着急地握着秦深的手,只听到他吃痛地轻哼了一声,“唔……” 这时,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才看到他的唇色变得骇人的惨白,“秦深,你怎么了?” 他似乎用尽全力地摇了摇头,想给我一个最大的安慰。但他却不争气地闭上眼睛,无力地朝我身上倒过来。 “秦深!秦深!” 我着急地呼唤了几声,但他似乎狠下心决定不回应我。 “快点来人啊!救命啊!” 身边的人很多,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我们任何的帮助。 感觉过了很久,姗姗来迟的警报声终于响彻在这个本就不安宁的夜里。 坐在手术室外面,我的泪水一直哗哗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秦深早已闯入了我的心里。此时此刻,我唯一祈祷的是,他千万不能有事。 我在心里不断地责怪着自己。如果我不是那么着急地想要今晚回来,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秦深有什么事,那我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以来,跟秦深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用双手捂着脸,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硬物磕着自己的脸。我把手伸下来,才想起今天秦深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以后,自己一直都没有取下来。 或许,我不是不记得,而是,我根本没有想过取下来。 我用左手的食指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嘴里默念着,“秦深,你该不会又耍我吧?刚跟我求完婚,该不会不要我了吧?” 我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嘲笑着自己荒谬的想法。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了。警示灯收敛了自己的光芒,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脱下口罩。而我就像以往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些病人一样,紧张地向他们追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烧伤了背部的皮肤。” “那他怎么会晕倒了?” “痛晕了。” 紧跟在医生后面的护士很快就推着载着秦深的病床出来了。 看着他惨白的侧脸,我抬起脚跟着她们一起去病房。我知道,能痛得昏睡过去的,肯定是烧伤得很严重。 他还没有醒。 我坐在床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如此安静的他。 第四十三章 我没说爱哭鬼是你 今天以前,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三个小时之前,这个人还在自己面前生龙活虎的。 而现在,他却异常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生命么,还真是出奇的脆弱。 我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人儿。我已经记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变得像纸张一样的苍白。只是,在她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依旧弯起一抹上扬的微笑。 过去的事情,我的记忆总是不太清晰。但我偶尔会想起,那抹无力的微笑是苦涩的,因为它是伴随着两行涌现在眼角的泪水一并而来的。 触景难免就会生情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熟睡的脸,似乎想要透过他再见见我那个天妒红颜的妈妈。 泪水肆意地划过我的脸颊,滴落到白色的床单上。 “晚晚,对不起。” 再一次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我竟然觉得这简直跟天籁之声般动人。 我猛地吸了吸鼻子,高兴地握着向我的脸伸过来的大手,“你终于舍得醒来啦?” 失去血色的薄唇向上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恩。知道有个爱哭鬼在等我,不敢不起来。” 我置气地撅起嘴巴,害羞地用手背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我只不过是眼睛进了沙子而已。” 他轻笑了一声,“呵,我没说爱哭鬼是你。” 我生气地把他的手甩开,鼓起腮帮子说道:“受伤还有这么多力气膈应我!你肯定是假装受了重伤,你实际上应该是磕破皮吧!” 他微微垂下眼睑,“嗯。” 他回答得那么干脆,反而让我产生一种他正在安慰我的感觉。 不过,事实上,他确实是因为我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如果他不是送我回东城,如果他不是趴在我的身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紧张地用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秦深,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我害了你。” 他伸手握住我的右手,把我整个冰冷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里。 即使是受伤,他的手依旧是暖和的。这种温暖足以温热我的手,以及捂暖我的心。 “晚晚,你是我的女人。保护你,是应该的。” 好不容易放松了的泪腺又重新涌出温热的泪水,充盈在我的眼眶里,似乎随时都会溃堤而出。 带着厚重的鼻音,我透过泪光看着他,问道:“秦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 明明我们只是认识了不久,明明我对你一直都是爱理不理,明明你还没有说过爱我…… “因为,我只想对你好……”他停顿了一下,“在很久很久以前,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只想对你好,对你一个人好。” 以前的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以后的我,或许也不会。但,现在的我,却只想相信秦深说的话。 如果爱会让人不计后果,会让人舍身扑火,那,也没所谓了。 须臾之间,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等你好了之后,你就给我发工资吧。” 看着他会意的眼神闪过一阵喜悦,我继续笑道:“你家的少奶奶,工资一定得按时按量发。” “那可就有点为难。” 我皱起眉头,不满地质问道:“为什么!” 他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按时按量的话,想给你加点家用补贴都没法加。” “不不不,按时就得了!量的话,多多益善!” “呵,这得看晚晚的表现。” 第四十四章 倒是从来没变过 因为背部有伤口,秦深只能趴在床上。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闪过光亮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想要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我,稍微有些迟疑,才开口道,“手机。” 我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把一闪而过的不悦收藏好,然后从抽屉里把他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 手机快要落入他的掌心时,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要找谁?” 他轻笑了一声,“呵,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人找我。” 松开握着手机的指头,我不屑地讽刺道:“切,我看你就是在等哪位红颜知己找你吧。” 我忽然想起,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坐在吧台那里,等着来一场旖旎的艳遇。我在心里懊恼着,我怎么就忘了他的本质是一个情场浪子呢? 手机屏幕只是稍微亮起一下,就重新锁屏了。 “晚晚可真爱吃酸的东西。” 我自寻烦恼般的郁闷地撅着嘴,“确实。” 我的余光一直落在他手里握着的电话上,只见他草草地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在桌面上了。 对于我爱闹的小性子,他似乎从来都只会宠溺地置之一笑,“吃酸多了,对胃不好。” “只要是我喜欢的,有毒我也会吃。” “这种执拗的小性子倒是从来没变过。” 他的目光很温柔,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注意力。 “恩?”从来没有变过?我疑惑地挑了挑,不解地追问道,“什么意思?你以前认识我?” 他伸出手拉着我的手,指尖在我的手背上温柔地摩挲了几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紧抿的薄唇终于重新张开,却不是我等待了许久的答案。 “晚晚,我饿了。你能给我买点吃的回来吗?” 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但我的嘴一点都不想饶过他,“你别转移话题!快点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你就别想有吃的。” 他收起了嘴角的微笑,一脸地委屈地看着我,“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过。你忍心这样对待受了重伤的病人吗?” 如果不是他提起,我都不察觉,自己其实也有些饿了。 我妥协地长呼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等我回来,你记得要给我好好解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叮嘱道:“晚晚,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恩。” 我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关上的时候,秦深还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耸耸肩,轻轻地把门带上,往一楼的小食店走去。现在已经很晚了,食堂早就结束了夜宵档,而早餐段还没有开始。 除了面包之类的食物,别无它选。 我怕秦深真的饿太久了,对他身体不好。所以,只好将就着,让他先充饥。等天亮的时候,再给他准备一些健康的食物。 在近乎空荡荡的货架上拿了两三个为数不多的面包和两瓶牛奶,我就走去收银台付钱。 “你好,总共是二十五元。” “好的。” 当我把手伸入口袋的时候,我顿时就傻眼了。 什么都没有! 第四十五章 妈妈还在昏迷当中 我困窘地摸了摸口袋,没有钱包,没有手机。 罢工的脑细胞努力地搜寻着空荡荡的回忆。我咬着下唇,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尽最大的可能回想过去不久的事情。 我们是因为武阿姨家里爆炸才来医院的,而在这之前,跟秦深在房间里…… Kingboy打断了我们,然后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出门…… 匆忙之间,什么都没带,连Kingboy都忘记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而残酷的想法。Kingboy会不会还在现场? 我呆立在原地,思绪早已在回忆与猜想中飘飞了。 “小姐?小姐?”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把我拉回现实当中,“嗯?” “一共是二十五元。” 我尴尬地讪笑道:“呃……那个……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带钱……” 就在我正准备离开收银台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适时地从我的耳边响起。 “呐,这个加上她这些。” 我闻声转过头,看着宛如救世主般出现的人,感激地笑道:“益鸣哥,你来得正是时候。” 他极力地勾起一丝苦笑,微微点了点头,“恩。” 从小食店里出来,益鸣帮我提着面包和牛奶。看着他这幅与往日迥然不同的神情,我有些担忧地关心道:“益鸣哥,你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妈妈还在昏迷当中。” “武阿姨还昏迷着?” 我感到非常亏欠,从事故发生现场出来到现在,自己一直都没有去关心武阿姨的情况。 “恩,医生说吸入一氧化碳太多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哎,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这事情不怪你。要不是你及时通知保安大叔过来,恐怕妈妈的情况会更严重。”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盯着我打量了一番,“晚晚,你没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没,爆炸的时候,离得远。” 其实,一点儿都不远。要是真的离得远的话,秦深根本就不会因为我受伤。 “那你在这里是……”他一脸担忧地连忙追问道,“晚晚,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我没受伤,但我的朋友,就是那个跟保安大叔一起进去救武阿姨的人受伤了。” “还有其他人?她有没有什么事?受伤严重吗?” 虽然益鸣的年纪比我大,但每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表现得比我还要慌张。 “背部有些烧伤了,我也说不准他有多大的事儿。” 益鸣一把拉着我的手臂,催促着我赶紧往住院部走去,“那你快点带我去看看她吧。” 我条件发射地从他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劝告道:“恩。不急,反正他就在那里。走慢点,他也不会跑的。” 他这样的急性子,确实让我喜欢不起来。心急的时候,他的步伐跟他的语速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让我无法适应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妥的举动,抱歉道:“不好意思,晚晚。我们慢慢走。” 我敲了敲门,没有等里面的人给我半点儿回应,我就推门而进了。 “我回来了。” 秦深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看着我,“你回来了。” “啊,原来救我妈妈的,是一个男的啊!” 益鸣惊讶的声音吸引了秦深的注意力。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疑惑,我便解释道:“这是武阿姨的儿子,益鸣。” “晚晚,你没有告诉我,他是一个男的。” 对于他这种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表情,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益鸣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正沉浸在一个人的惊叹里,继续说道:“晚晚,你什么时候也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他嘴里说的“男朋友”指的是男性朋友,没好气地随口应道:“上了大学就有了。” “晚晚,我好心塞。你竟然没有告诉我,你已经学会交朋友了。” 某位被忽略的病患不满地轻哼了一声,打断我们的交谈,“嗯……” 第四十六章 因为,我会吃醋 我亏欠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袋子,走到秦深的身边,问道:“秦深,你要坐起来先吃点面包吗?” “嗯。”他傲娇地轻哼了一声,把手抬起来放在我的手上,“扶我起来。” 看在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份儿上,我好心地接过照顾病人的这个烂摊子。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避免触碰到他的伤口。他似乎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沉得要命。 我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死胖猪!” 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如果我是猪,那你岂不是母猪了?”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确信地问道:“我说出口了吗?” 他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我。我转而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偷笑的武益鸣身上,只见他憋笑着点点头。 我羞窘地讪笑,岔开话题道:“重点是你太沉了,好吗?看来你还是别吃东西了,会长胖。” 估计益鸣觉得自己在房间里,显得有些多余,尴尬地开口插入道:“那个,秦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秦深坐起来,眼帘微微抬起,扫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感谢。 益鸣是一个话唠,但在这么冷漠的秦深面前,他似乎也活跃不起来。但仔细想想,或许是武阿姨还在昏迷当中,内心的担忧压抑了他的逗笑因子吧。 病房里的空气出现了短时间的凝滞,却让人尴尬得要命。早知道不要带益鸣过来看秦深好了。 应该早就猜想到,秦深并不是对于每一个人都是这么亲切的。 我打开塑料袋,拿出刚才买的面包,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说道:“食堂还没有开门,你将就点吃些面包牛奶填一下肚子吧。” 他皱了皱眉头,抗拒地盯着我手里的面包,迟迟都没有伸出手。 我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拉过他的手,把面包塞到他的手里,“知道你秦大少爷吃不惯这些,我晚点回去给你煮,行吧?” 他为难地叹了口气,“好吧。” 在我的眼神逼迫下,秦深如临大敌地啃了两口。 “晚晚,我先回去看看我妈妈。晚点,我再跟爸爸他们过来看望秦先生。” “不用了。你都看到,秦深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你照顾好武阿姨就好,我晚点过去看她。” 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随后只是点点头。转而礼貌地跟秦深道别:“秦先生,你多休息。” 看着他转身往门口走去,轻轻地带上门。我回过头,看着秦深,质问道:“喂,人家跟你道谢,你干嘛那么冷淡?” 秦深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冷淡?” “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 “呵。”他轻笑了一声,伸手招呼着我,“晚晚过来。” “干嘛?” 我一走到床边,他就把我拥入他的怀里,“晚晚,不要跟除了我之外的人太亲近。” 窝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 低沉的嗓音透过头骨转入我的听觉神经里,连我的心也一同地颤动着,“因为,我会吃醋的。” 心头有股莫名的喜悦,我勾着嘴角打趣道:“那么,你是想告诉我,你刚才是吃醋了?” 他难得诚实地轻哼了一声,默许了我的说法。 “哇,光天化日,你们怎么好意思虐狗!” 一把戏谑而夸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同时把我和秦深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第四十七章 不准看其他雄性动物 站在门口的人,双手插在休闲西裤的袋子里,烫着微卷的七分发型,满是慵懒的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这个人的面孔有点儿眼熟,不知道曾经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还极力回想的过程中,身后的秦深不满地开口嫌弃道:“怎么来这么快?” 他伸手弹了弹半遮着眉毛的刘海,迈着大长腿走进来,“不是本大少来得快,而是你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晓得时间过得快。” 秦深毫不客气地膈应道:“知道自己多余,就出去吧。” 从他们三言两语的交谈中,不难发现他们两个是属于很熟稔的朋友。起码,死党之间大多都是互为损友的。 他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下,朝我挥了挥手,“哈喽,晚晚!我们又见面了!” 我盯着他的脸观察了好几秒,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头顶就传来一把熟悉而霸道的命令,“不准看其他雄性动物。” 我把覆盖在我眼睛上的大手扯下来,不满地嘀咕道:“我只是想辨认清楚什么时候见过这只雄性生物而已。” 秦深霸道地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转向他,“闲杂人等,不必记住。” “秦深,晚晚,你们两个够了!本大少可是一个英俊的翩翩公子,不是什么雄性动物!” 对于不认识或者是不太熟悉的人,我都不习惯他们对我的称呼过于亲切。 我毫不给面子地问道:“你是哪位?” 他表情夸张地捂着自己胸腔的位置,控诉道:“秦深,你家媳妇儿好没有良心!” “你可以滚了。” 秦深这种护犊子的性格,我是绝对的欣赏。看着这个陌生人跟秦深相处的模式,我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是羡慕,也是感叹。 大概是情同手足的哥们才会这样地相处。我为秦深有这样的好友而高兴。 前一瞬间,他还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转眼他就换上了另一幅表情,“好了,不玩了,说正事儿。” 他停顿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身后的秦深点了点头。我猜想他们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谈,就想站起来走出去,给他俩留下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强劲的臂弯圈着我的腰身,阻止了我的动作。我疑惑地回过头,用眼神问道:怎么? 他没有说话,但坚定的眼神告诉我,我可以留下来。 虽然我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连他们想要秘密交谈的事情,我都有机会去涉及。这说明,秦深很信任我。 只是当我听完这个人说的话以后,我才明白我又被他忽悠了。 “你的人已经把Kingboy送回你家了。你妹说天亮了过来看你。你妈吩咐你转回羊城的医院休养……” 秦深听他讲完一连串的琐事以后,才敷衍地问道:“完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嗯。” 我的耐心才没有秦深好,我忍不住骂了一声,“靠!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经事儿?” 吊儿郎当的形象再次生动地演绎着,“对啊,这还不够正经吗?” 我皱了皱眉头,不确定地问道:“秦深,这是你家的管家?还是你的私人助理?” “他是季氏集团的继承人季向楠。” 听到秦深的话,季向楠连忙纠正道:“打住!我才不是什么继承人!我只不过是姓季,老爸恰好是董事长而已。” 季向楠作为一只华亮的电灯泡在房间里跟秦深寒暄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临走前,季向楠特意把脸凑到我面前,让我看清楚,“晚晚,你真的对我的俊颜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道:“好心塞!亏我那天还特意跑去医院给你送花。”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天的场景,确实好像见过他。 “晚晚,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病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含有别的深意。 第四十八章 双手把你捧送给他 故作悬念的人都是不讨喜的。 因为季向楠一句指代不明的话,我就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离开房间。 病房红棕色的木门已经关上了将近一分钟,耳边响起一把带着不满的忠告:“他不喜欢女的。” 我回过头,观察着他脸上的严肃,嫌弃地问道:“怎么你身边的朋友那么多喜欢同性的?” 目前为止,我只认识他身边的两个朋友,殷茵和季向楠。他说,殷茵喜欢女的,而季向楠是不喜欢女的。 难道真的应了一句,出柜的那些人,不是长得帅就是长得美。而很不巧的是,秦深的身边帅哥美女太多了,同性恋的也就跟着多了。 “因为不喜欢异性。” 他的解释听起来那么正确,实在是让我无言以对。 既然他爱这么说,那我就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说实在的,季向楠是不是喜欢你?” 他挑挑眉毛,勾着嘴角安慰道:“没事,他抢不走我。” 看他一副嘚瑟的模样,我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白眼,嫌弃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双手把你捧送给他的。” 他重新将我圈回他的怀抱里,“上天把我送到你的身边,并不是让你把我送给别人的。” 窝在他的怀里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我故意反着调子说道:“你是不是傻?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恩,属于晚晚的东西,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晚晚的老公,就只是随身跟着晚晚。” 秦深随时随地脱口而出的甜言蜜语哄得我春心荡漾,心里美滋滋的。 我微笑着,轻轻地推开他的胸膛,从他的腿上站起来,娇嗔道:“少贫嘴!快点多休息一会儿!我回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过来。” “我的人在楼下等你,他会带你去我在东城的家里。” “为什么要去你的家里?我回家里就好了。” “灾后现场,你也要回去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觉得自己自从遇到秦深以后,智商都不够用了。 即使我家没有被烧毁,但爆炸的威力那么大,门都已经损坏了。 大概他见我沉默太久,以为我担心没地方住,他开口继续说道:“我会帮你处理这件事,你先到我家里,换身衣服,休息一会儿再过来。” 从昨天奔波到现在,我的身上黏糊糊的,确实需要好好地梳洗一番,“恩,好。” 把他可能需要的水杯和其他东西一一放在靠近他的床头柜前,我就暂时留下他一个人离开医院。 秦深说,等待我的人开的是他的路虎。 出了医院大门,我一眼就看见他的专属座驾正停在不远的地方。 我走过去,原本坐在副驾驶座的人从里面出来,恭敬地拉开后座的车门请我上车。 难道男人一旦穿上西装都会变得特别酷炫,变得沉默寡言的吗? 从医院到秦深口中所说的家,前排的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昨晚一夜没有合眼,在车上摇晃了不久,我就睡着了。 “林小姐,到了。” “嗯。” 虽然我很少回来东城,但我知道秦深的这个家在东城属于租金不菲的高档住宅。 跟着秦深派来的右护法到了家门口以后,他让我一个人进去,而自己则在门口守着。 等我进门以后,看着秦深为我准备的这一切,我再次被他深深地感动了。 我猜想秦深应该是在我出去给他买面包的时候,打电话安排好这一切的吧。 第四十九章 让我们来保护你 秦深的这个家布置得很简单。 不知道他是因为很少来这里住,还是因为他本来就钟爱着这个风格的设计。 进门以后,是一个女佣人招呼我。 她拿了一套新的衣服给我换洗,等我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她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面上。 我吃早餐的时候,她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叫了她几次,她都不愿意坐下时,我便不再勉强了。 虽然说吃饭的时候说话非常不合符礼仪,但是难得有机会可以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一下秦深,我就顾及不上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了。 “秦深是你家少爷?” “恩,是的。” “他平时很少来这里住吗?” “应该是。” 她回答的声音有些虚,我不解地重复道:“应该?”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少爷突然通知我过来这边收拾和准备一下,说是要招待林小姐你。” 她的说法,让我更加坚信秦深是临时临忙才给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 吃饱喝足,是时候回去医院照顾秦大爷了。 “你给你家少爷准备了饭菜吗?” “少爷吩咐过,让林小姐给他准备。” 都已经受伤了,还这么挑。我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但嘴上还是低调地答应道:“好吧。” 除了在回来的路上小睡了一会儿,我基本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简单地用现有的食材准备好一些饭菜以后,阿姨帮我把饭菜装进保温盒里,我就出门了。 左右护法恪守尽职地站在门口的两边等待着我,让我不禁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难道是秦深怕我偷溜了,特意派两个人来监督我?这家伙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扫视了一眼把我夹在前后的两人,我郁闷地询问道:“你们是不是秦深来监督我的?” 简短而笃定的回答,“少爷让我们来保护你。” 保护?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用得两个左右护法来保护我?” 他们穿得那么正式,还板着一张扑克脸,光是看样子就能把人家吓跑了。 也许他们觉得必要的回答已经完了,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有怎么回应我的话。 来到医院,我敲了敲病房的门,就直接推门而进了。 我拿着保温盒,边走边说道:“秦深,你饿了吗?” 我没有料想到,时间那么早,已经有人来探望他了。 几道目光循着我的声音看来,唰唰地投射到我的身上。 那个在医院见过一面的女生看着我的时候,眼里闪过短暂的惊讶和激动,就跑过来抱着我,“晚晚姐!”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的激动。 别人的亲近总让我感到不适。我动作僵硬地伸手推开她,尴尬地笑道:“你是萌萌?” 她抬起头,精致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泪光,像是不可置信地问道:“晚晚姐,你不认识我?” 楚楚动人的表情让我不忍心直接点头,我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认识你啊,你是秦深的妹妹秦萌,是吧。” 没想到我说完这句话,两条清澈的泪痕就流淌在她的脸蛋上。 我微微侧过头,用嘴型问秦深,“她怎么了?” 秦深摇了摇头,眼神里给我的意思是,“不用管她。” 得到秦深的授意,我就安心地绕过她,走到病床旁边,给他准备食物。 身后的人带着厚重的鼻音哽咽道,“哥……” “萌萌,乖,先出去洗把脸。” 秦深的声音很坚定,不容秦萌多说半句话。 等秦萌出去以后,我好奇地问道:“你妹妹干嘛见到我那么激动?” “看见你漂亮吧。” “我知道我长得漂亮,但你别忽悠我。快告诉我,为什么?” “她以前见过你。” 我回想了很久,但是脑海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什么时候?” 他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可能是她小时候吧。” “别管她,她有时候就喜欢这样捉弄别人,爱折腾。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他不愿再开口解释的模样,我的心里虽然有疑惑,可也不便再问什么。 或许等他想说的时候,我不必问,他也会主动说。 第五十章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我把装着饭菜的碟子放在桌面上,秦深微微垂下眼睑扫了一眼,搭在被子上的手却一动不动。 我看着他,他看着饭菜,静止将近一分钟,我忍不住开口催促道:“怎么不吃?” 他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盯着我,“你不是应该照顾病人,喂我吃吗?” 我扫视了一眼被子上修长的手指,没好气地说道:“你伤的又不是你的手。” 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是手抬起来就会扯痛背上的伤口。” 谁说美人蹙眉惹人怜?明明就是,好看的人只要皱一皱眉头,别人就不忍心拒绝了。 虽然对他的话抱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看在他这张脸的份儿上,我还是端起碗拿起勺子喂他吃饭。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若隐若无的笑意。 “你看过她了吗?” “嗯?”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谁。但他也不着急,似乎在等我自己慢慢领会。 在脑海里一一排除我们共同认识的“她”,我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是武阿姨吗?” 他像是耍酷地微微颔首,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多说一句话会死啊?硬是要我猜那么久!” “你没去看她?” “这不是一直照顾你,所以才没有去看她嘛。” “她很严重?” “听益鸣哥说,武阿姨还在昏迷当中。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她醒来没有。”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你干嘛忽然那么关心武阿姨?” “呵,没什么。想看看我拼命救出来的人有没有辜负我的力气而已。” “好吧。等你吃饱以后,我就过去看看她。你快吃吧!” “晚晚的厨艺长进了不少。” “少拍马屁!你又没有吃过多少次。” “嗯,以后你可以多做给我吃。” 他说的是多做,而不是天天做。如果他让我天天给他做饭,做一个煮饭婆,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膈应他。然而,很明显,他的回答很机智。 我吹了吹勺子上的热汤,送到他的嘴边,微笑道:“看心情。” “看来我要努力让你每天更快乐一些。” “那你努力。”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保温瓶里的汤线,催促道:“别说那么多话,赶紧吃。” 出去外面平复心情的秦萌很快就回来了。 门外的轻敲声响起提醒我们有人要进来。秦萌推开门,慢慢地挪动到我的身后。 她拘束地站在我的身后,炽热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背上,让我轻易地感受到她的忐忑。 房间里,我们都默契地关闭了声门。只剩下中央空调传来微弱的轰隆隆的风声,以及勺子撞击瓷碗发出的清脆声。 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晚晚姐……” 秦萌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哽咽声。当哥的能影响我的心情,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也拥有了这种技能。 因为不想影响秦深的进食,我的手还保持着喂食的动作,头也不回地问道:“嗯?怎么了?” “晚晚姐,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第五十一章 一场人为的事故 这些年?秦萌的问题让我产生她跟我认识多年的错觉。虽然秦深说,在她还小的时候见过我,可是脑海里关于他们的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一个人还记得自己,并且在重逢的时候表现得异常激动,而自己却因为忘却对他满是冷漠和陌生,这犹如给那人当头的一棒。 可,我不想因为善念而创造不存在的记忆。 我轻笑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善些,“我?萌萌,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哦!” “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晚晚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看着她那么激动的情绪,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萌萌,你的问题有些奇怪。” “我……” “我吃饱了。” 秦深的声音比较吸引,我低下头看见碗里还剩下半碗的汤,“嗯。那么快?不多吃点吗?” “够了。”他接过我递过去的纸巾,轻轻地擦了擦嘴,“晚晚,要不,你先过去看看她?” 我转头看了看忧伤地站在一边的秦萌,思忖了片刻,才点点头,“好吧,我现在过去。” 我把餐具收拾好,放在另一张桌面上,等回去的时候,再把它们带回秦深住的地方去。 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我特意放慢了脚步,想看看秦萌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但是,她被秦深打断了她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吭声了。 高深莫测的秦深,还有他莫名其妙的妹妹。 我耸耸肩走出病房,顺手把门带上。 或许秦萌她自己认错人了。不用想那么多,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瞎着急。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兜兜装转了好几圈,我才猛然发现自己忘记问武阿姨住在哪一间病房里。 幸好刚才秦深派来的人已经帮我从家里拿回我的手机。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益鸣发了个短信。 很快,我的手心就传来剧烈的震动。 武阿姨还在顶楼的重症监护室里重点观察着。我去到门口的时候,益鸣和武伯伯、益凡神情悲伤地站在那里,透过厚实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 这一层的气氛总弥漫着低沉的气压。 我清了清嗓子,喊道:“武伯伯,益凡哥,益鸣哥。” 印象中的武伯伯是一个慈祥的人。即使他的爱妻现在生死不明,但他还是极力地对我露出一丝微笑,“呵,晚晚,你来了。” “嗯。” 在如此脆弱的生命面前,我知道安慰的语言都很苍白,可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武伯伯,你不要太担心。武阿姨她那么好人,一定会没事的。” 他摇了摇头,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唉……但愿吧。” “晚晚,你昨天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益凡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益凡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嗯,警方说是有人蓄意放火的。” “怎么蓄意放火?不是煤气泄漏而已吗?” “你忘了吗?我们小区用的都是统一供应的天然气。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割断我家里的管道,根本不会发生泄漏这样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理所当然的意外竟然是一场人为的事故。 我有些忐忑地问道:“可是,有谁会这么做?有什么人会针对你们家?” 看着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一致沉默地摇摇头,我疑惑地问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晚晚,你知道我们家向来都不会跟别人结怨的,而你一回来,妈妈就出事了。所以……” 武伯伯皱了皱眉头,责怪道:“益凡,别乱说话。” 益凡向来口直心快,但这一次,我真的觉得他错怪我了。因为我的身边,连朋友也不是很多,仇人就更加没有了。 “益凡哥,这事儿,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说不定等警察查清楚了,就知道是谁了吧。” 益鸣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恩,只能等警方告诉我们答案了。” 第五十二章 陪我睡一会儿就好 武阿姨躺在重症监控室的病床上,布满水珠的氧气面罩覆盖在她的脸上,而紧闭的眼帘似乎沉重得不愿意立即抬起来。 站在玻璃窗后,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留在这里除了安慰武伯伯他们几句话以外,再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我跟他们说,在武阿姨醒来的时候,通知我一声。然后,我就原路返回秦深的房间。 虽然武伯伯和益鸣喝止益凡不要把事情赖在我的身上,但我还感觉得到益凡对我有少许的不满。 也许在秦深面前,我习惯了表现最真实的自我。 我站在房间里,脑海还在搜寻着自己与武阿姨昏迷之间的联系。 “晚晚,你在想什么呢?” 秦深的嗓音很有穿透力,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绪从神游中拉扯回来。 我耸耸肩,放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什么。” 他并不相信我的话,伸手招呼我走到他的床边,“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我郁闷地撅起了嘴巴,“你不能,现在只有警察才能告诉我们答案了。” “他们家天然气管道泄漏?”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有点儿惊讶,“你也知道?” “就知道这个。” “武阿姨的小儿子益凡告诉我,他们家的天然气管道是有人故意割断的,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要杀害武阿姨。可是……” “可是什么?”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益凡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还没有等我组织好语言,秦深就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一语中的地道破:“他们觉得这件事跟你有关?” 我叹了口气,自觉非常憋屈地点点头,“恩恩。” “那你认为跟你有关吗?” “当然没有啊!以我这么善良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跟别人结怨呢?” “或许你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他们得不到,然后想要转移仇恨,以此来警告你?” 以往我只觉得性感的薄唇,如今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语,竟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呵,傻瓜。”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想给我个温暖的安慰,“我只是逗你玩,别胡思乱想。” 明知道人家紧张,还这么说!我眯起眼睛,给他一记警告和愤恨的眼神。 “在警方调查结果出来之前,答应我,别自己一个人出去。我让身边的人保护你。” 他的神情很认真,不带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在他担忧的目光注视下,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秦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贝?” 我认真地回想自己拥有的东西,然后摇摇头,“没有。” 估计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一张装有我全部积蓄的银行卡吧。除此之外,我的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会让别人惦记着的东西。 “晚晚,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有没有把什么东西给你?” “没有。” 床上的人不再说话,我抬起头看见他的目光落在我脖子的项链上。 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比较自然地把项链塞回衣服下面,“这个是我从小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守护吊坠。” 从小到大,这条项链就紧跟着我,没有离开过我半刻。 “从小到大?” “恩恩,是啊。” “这是你妈妈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的手就不自觉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处,生怕他会伸手把它抢走。 “也许当我还是个小毛孩的时候,就有人给我了。不一定是我妈妈,其他人也不一定。” “你妈妈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吗?” “车祸?”难道他跟他妹妹一样都认错人了吗? 我的心情莫名有少许的不悦,“我妈妈没有出什么车祸,她只不过是因为生病……” “秦深,你是不是跟你妹妹一样,把我跟别的人混淆了?”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晚晚是独一无二的,我怎么会混淆呢?” “那为什么我觉得今天你们跟我说的话都很奇怪?好像我都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太累了,所以精神难免有些紧张。来,陪我睡一会儿就好。” “陪你睡?”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狭窄的床铺,还有他的背,“你的背受着伤的。” “没事儿,我侧着身子睡。上来吧。” “真的?” “嗯,上来。” 我脱掉鞋子,侧卧在他特意腾出来的位置上,头枕着他的手臂,“这样,不会弄疼你的伤口吗?” “不会。睡吧。” 温热的薄唇轻轻地印在我的额间。 我真的太累了,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第五十三章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周围的灯光很昏暗,浓雾遮挡了我的视线,但我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看不清的那头等着我。 “晚儿……晚儿……” 缥缈而虚幻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紧张地握起了拳头。 我很想开口问问是谁在哪里,是谁在喊我。可我像是被淹没在冰冷的海水里,只要一张开嘴,苦涩的海水就会灌入我的喉咙里。 不仅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连同我的鼻腔都压抑得难受。 “晚儿……” 声音越来越接近,我终于看到了发出这把声音的主人。 她的脸上满是鲜血和污迹,向我伸过来的颤抖着的手还在滴落着血珠子。 这个写满痛苦与哀伤的面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张了张嘴,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妈妈……” 我想要张开双臂拥抱早已死别的女人,但我才猛然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浑身动弹不得。 很快,很接近,我准备可以落入她的怀抱了。只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股硬力拉扯着她的身体,强迫着她离我而去。 我挣扎着,想要褪掉身上的束缚追上她的步伐,“妈妈……” 然而,她跟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层层叠叠的浓雾似乎想把她的声音吞噬掉,“晚儿,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回……” “晚晚……” “不要走!妈妈!” 压抑得无法呼吸的世界突然轰然崩裂,明亮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睛里。 秦深正担忧地看着我,“晚晚……” “秦深。” 我的嗓音带着厚重的鼻音,我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从眼角开始漫延着温热的泪痕。 宽厚的掌心温柔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道:“做噩梦了吗?” 躺在他的怀里,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梦见妈妈了……她浑身都是血,我想抱抱她,留下她。但是,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离开了……” “你太想念她了。” “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是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痛苦?那么伤心?” “梦境往往是相反的。”他把我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你要相信,像你妈妈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恩。” 呼吸着属于秦深的气息,我的内心依旧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太过真实的梦境会让人陷入现实与虚幻的混乱当中,而怪诞不已的梦却让人记忆深刻,满是不安。 “晚晚,过两天,我陪你回去家里收拾点东西,就回羊城吧。” 他用的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表明他已经决定好了。正好,这也是我的想法。 “恩,好。” “嘟嘟嘟……”桌面上的粉色手机正在不安地震动着。 秦深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晚晚,你要接电话吗?” “我看一下是谁打来的。” 我转过身,伸手把桌面上的手机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张宇鹏”三个字。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很真的很想挂掉他的电话。但是我知道一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张宇鹏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而我们之间唯一要紧的事情就是宋怡。 我刚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跟我直奔主题。 “晚晚,小怡有没有找你?” 他的语气很着急,要不是我昨天刚看到他跟小三儿你侬我侬的情形,我差点就相信他是一个最深爱宋怡的人了。 然而,如今他的一切表现和话语落在我的耳朵里,都无比的讽刺。 我冷漠地回答道,“没。”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我打电话给她的家人也没有。她真的没有在你那儿吗?” “我不在羊城。” “好吧。晚晚,如果你见到她,记得通知我。或者,别让她胡思乱想。” 以往宋怡闹小脾气的时候,她也会躲起来。可是这一次张宇鹏竟然说宋怡会胡思乱想,我唯一想到的一个可能就是,“你告诉她了?” “她自己发现的。晚晚,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真的怕小怡会出什么事。” 以她的性子,以及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宋怡真的会出什么事的。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张宇鹏,你果真是好样的。” 我愤怒地掐断了他的电话,马上拨打宋怡的手机,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却仍然倔强地不肯打开心窗。 “宋怡?” 对着秦深一双关心的目光,我点点头,转而拨打宋怡家人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有人接听的时候,那边传来沉重的声音。 那人或许说了很多的话,或许只是说了几个字,但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几个字眼儿,“小怡出车祸了。” 她的声音告诉我,宋怡应该出现了我们难以接受的危险。我吞了吞唾液沫子,忐忑地问道:“严重吗?” “还在抢救……” 我怔怔地挂了电话,脑袋里一片空白。 “晚晚,怎么了?” “秦深,我要先回去羊城一趟。宋怡她出事了。” 第五十四章 一点儿小伤而已 秦深现在还不适宜走动,他派人开车送我回羊城。就像他之前说好的一样,不能单独一个人出去,他的人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开车的人很快就把我送到了宋怡抢救的医院。恰好,那是我上班的地方,不需要问别人,我就轻易地找到了急救室的位置。 宋怡的家人我见过几次,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他们就是宋怡的父母。 宋怡是他们家唯一的一个孩子,从小都是被捧着手心长大的,从来都没有受过多少的委屈。 她任性,也善良,随和,却也爱重视感情。 在来的路上,我不止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她是故意要跟车较劲儿的。 “叔叔,阿姨,宋怡她怎么样了?” “晚晚,你来了。”宋阿姨红着眼圈看着我,“小怡她还没有出来。” 我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那么久?” 宋阿姨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脸靠在宋叔叔的怀里。 急救室的警示灯熄灭了,紧闭的门终于从里面往外打开。疲倦的医生一边脱下口罩,一边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 宋叔叔皱着么头“医生,求求你,再救救她!”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在他的身后,护士们推着一床惨白的床铺出来。 白色的床单微微隆起,连那张可爱的脸也毫不放过地掩盖着。 宋阿姨听到这个消息后,腿一酸半跪在病床的旁边,不敢置信地伸着颤巍巍的手拉开了白色的床单。 就是这张面孔,我们没有认错,医生也没有搞错。 除去脸上的血迹,至少现在的她闭着眼睛,再也感觉不到痛苦。无论是身上的,还是心里的,再也感受不到。 宋叔叔抱着悲恸得昏迷过去的宋阿姨,目送着宋怡的离开。而我只是一个人,不知所措、无所依靠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夜深了,安静得让人不敢呼吸。 再一次亲眼目睹死别,而且她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的心就像是被沉重的碎石压得无法继续有节奏地跳动。 宋怡已经被送去了冰冷的太平间,宋叔叔抱着昏睡过去的宋阿姨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忽然觉得此时的空气很冷,一阵阵无处可避的风粗暴地刺激着我手臂上的每一个毛孔,让我感到一股从心底里冒出的寒气。 我双脚发麻没法往出口挪动半步。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电话给谁。 或许,喜欢秦深并不是偶然的。 正当我陷入无措与悲伤中,秦深的电话打来了。 “晚晚。” “秦深……”我的声音无法控制地哽咽着,但我还是把话完整地说完了,“宋怡她死了。” 死,是一个沉重的字眼。 我不想用“走”这个字,因为我知道宋怡跟我妈妈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在这个世界上,她们是真的死了,永远地离开了我。 “晚晚,还有我在。” “嗯……秦深,你能不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永远都不要。” “好。” 我蹲在走廊哭了很久,久到我都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样停止的。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洁白的一片。 这是哪里? 扫视了一圈,直到一股熟悉的消毒药水味钻入鼻孔中,我才知道自己在医院。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医院里。 我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另一只手撑在床垫上,慢慢地坐起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病床的旁边,还有一张病床,而上面趴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东城住院的秦深。 他也许察觉到我的动静,浓密的睫毛扑了扑,猛然露出乌黑的眼珠子。 他的眸子倒映着我的样子,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 他勾了勾嘴角,“晚晚,你醒来啦。” “秦深,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保护你的人,说你晕倒了。我就赶紧从东城赶过来了。” 我既是感动又是心痛地责怪着他,“你的伤口还没有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奔波!” 他温柔地安抚着我激动的情绪,“没事,一点儿小伤而已。” 我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要是扯开了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晚晚,你过来。” “怎么?”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阴婚缠绵:娇妻太撩人!》20号到23号pk,喜欢请收藏! 在母亲忌日的当天,喝得微醺的蓝玉因为好奇扫了母亲墓上的二维码,就被天雷轰成了渣渣,更是从此就被阴夫缠上! 要双修?要渡劫?要洞房?要生宝宝…… 滚你丫的,长得帅就可以无法无天么? 什么?可以帮我重生? 那好,等我重生了再说! 跟阴夫签订了夫妻互助协议,成立了捉鬼二人组! 午夜出租、人皮妖怪、人肉汤、美人泪……接踵而至! 让她感到三观俱毁的是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数之不尽的恶鬼、丧尸、职业猎人、猎魂师,而她就是传说中的“唐僧肉”! 一大群人围攻她一个小娘子,特么的不要脸! 于是她在不断变强的道路上匍匐前进!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第五十五章 晴天霹雳 “让我抱抱你。” 秦深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给我腾开一点儿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但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暗的。于是,我就顺着他意,跨过两床之间的空隙,躺在他的身边。 因为他背上的伤,我不敢圈着他的腰,只好背对着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 也许是因为近在耳边,所以我觉得他此时的呼吸很粗重。 我的手搭在他覆盖在我肚子的大手上,“秦深,你赶回来羊城,累吗?” “不累。” “你的伤口还痛吗?” “不痛,可是看到你这样,我的心痛。” 我轻叹了一口气,“秦深,你说,人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意外?宋怡她怎么那么突然就……” 圈着我腰身上的手,微微加大了力度,“我们没法避免命运的安排。” “你觉得宋怡的死,是意外,还是她故意的?”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以我对宋怡的了解,她或许会消沉,会难过,但她应该没有这样的胆量去面对死亡。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已经离开了。” “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平静一下。” “恩。再睡一会儿?” “嗯。” 他的吻落在我的后脑勺,不久,我又开始昏昏入睡了。 宋怡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 拒绝秦深的陪同,我一个人来到墓园。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宋怡最喜欢的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来送别她的人都穿着庄重而单调的黑色正装,即使是绚烂的鲜花也没法给此时的气氛点缀一丝丝的悦色。 跟我的沉闷相反的是,宋怡的性格很活泼。因此,她有很多的朋友。而这却是我跟他们唯一一次的交集,说不准这也是最后一次。 宋怡的突然离世,让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唏嘘不已。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独自站在一边,默默地伤心流泪。 在这里,我只认识她的父母,可是他们显然才是最悲痛欲绝的人。 如果不是出现那样的事情,或许我还会认为最伤心的人必然是张宇鹏。不,如果不是出现那样的事情,宋怡或许根本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死去。 我已经潜意识里把张宇鹏默认为害死宋怡的凶手。 当我以为张宇鹏不会在宋怡的葬礼上现身时,他跟明君一起出现在门口处。 自从那天在家门口跟李明君争吵了几句之后,他一直都没有找过我。而跟秦深在一起以后,我就更加觉得我们之间必须保持该有的距离。 他会跟张宇鹏一起来宋怡的葬礼,说明他并不知道张宇鹏劈腿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宋怡的父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对于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投注多少的关注。 他们俩走向宋怡的灵柩,献花、鞠躬,然后走到我的身边。 明君点点头,低声地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晚晚。” 因为愤怒,我对于明君略带困窘的问候只是简单地点点头,不屑地避开张宇鹏投来的目光。 葬礼应该是庄重而肃穆的。我不想因为对这个渣男的发泄而毁掉了为宋怡举行的最后一个聚会。 繁杂而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宋怡接受完所有人的追掉,就要长眠在黑暗而潮湿的洞穴里。 当黄色的沙土没过黑色的灵柩,宋阿姨几乎哭晕在地上。 “小怡……小怡……” 听着宋阿姨的呼天抢地的哀嚎声,让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从鼓胀的泪腺里奔涌而出。 “晚晚。” 明君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想给与我少许的抚慰。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 石碑上那张黑白照把宋怡的笑脸永远定格在24岁。所有人都在哀伤着,只有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永恒的笑容。 张宇鹏突然跪在墓碑前,用指尖抚摸着照片上的笑脸,悲恸地哭泣着,“小怡……”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忏悔,还是在追悼着脆弱的生命。 我在心里不动声色地鄙视着他,现在来后悔有什么用?你哭对于死去的宋怡来说,有什么用? 就在我不停地咒骂着他的时候,阳光普照的天空里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五十六章 宋怡为情自杀 张宇鹏抚摸着宋怡遗照上的手僵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宋怡,你是怨恨着张宇鹏,想给他个警告吗? 虽然我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此时的我真的很想宋怡显灵,把张宇鹏这种渣男收拾掉。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双腿慢慢站起来,退缩到宋怡父母的身后。 显然,这道凭空出现的响雷在这场葬礼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宋阿姨挣脱开宋叔叔的搀扶,抱着宋怡的墓碑大声哭诉道:“小怡,你是不是还在这里?你是不是不想离开?” “小怡……妈妈知道你一定不想离开……小怡……”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走到她的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安慰道:“宋阿姨,你不要这样。宋怡她……不会回来的了……” “小怡……啊……” 一道响雷过后,晴朗的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起来,催促着这场灰色的葬礼提前结束。 张宇鹏跟在李明君的身边,而李明君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特意放慢了脚步,把张宇鹏与纷杂的人群隔开。 等前面的人已经和我们拉开了一段足够长的距离,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张宇鹏。 “那天,你究竟跟宋怡说了什么?” 张宇鹏红着眼圈,痛苦地反问道:“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宋怡她已经不在了。” “我只想知道宋怡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以免错过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宋怡死了,我比你们每个人都要难过。她是我的女朋友!” 话音刚落,一道闪亮的雷光劈下来,落在不远处宋怡的墓碑上。 我愤怒地指着响雷落下的地方,质问道:“呵,你难过?连宋怡都不相信你的话!你特么的都敢劈腿了,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对得起宋怡吗?” “什么?”李明君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确信地问道,“宇鹏你劈腿?” 李明君看着我,想要从我口中得到证实。可我一直逼视着张宇鹏,让他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张宇鹏紧握着拳头,辩解道:“我是真的爱宋怡!我只是没有办法……” “劈腿!背着宋怡跟别人勾搭在一起!这就是你爱宋怡的方式?张宇鹏,你可以再虚伪,再恶心一点!” 他涨红着脸,咬着牙齿怒吼道:“林依晚,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乱说了!” 我看不清他是什么态度,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做了什么不见的人的事情。 “你特么的张宇鹏!你别让我查到你跟宋怡的死有关,不然,我一定会想尽所有的方法弄死你!” “哼。” 他愤怒地甩了甩手,绕过我,径直地走出了墓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云层,在心里默念着,宋怡,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身后的李明君走到我的身边,问道:“晚晚,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张宇鹏的事的?” 我把眼角的泪水憋回眼眶里,哑着声音回答道,“前几天。” “宋怡知道了?” “张宇鹏说她知道了。但是具体的,他没有告诉我。” “宋怡为情自杀?” 我转过头,看着他,反问道:“她会吗?” 他几乎不带有任何的犹豫,点点头,“会。” “不,你不了解宋怡。她很爱惜她的生命,她爱张宇鹏,也很爱自己。她不会舍得让宋叔叔他们为自己伤心难过的。” “既然这样,你还怪宇鹏?说不定,只是意外?” “我不管意外不意外,反正张宇鹏劈腿了,就是对不起宋怡!我就是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晚晚,你变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宋怡是我们的朋友。” “宇鹏也是。” “当他背叛宋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我们的朋友了!”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跟秦深亲眼看见的,还有假的吗?”我激动地伸出右手指着远处的墓碑说道,“你看看,刚才的雷光就是宋怡的怒气。” 听到我的话,他沉默着。过了几秒,我才发现他的目光落在我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 我把手缩回身后,准备转身离开。 他的语调比以往都要低落,“这是秦深送给你的?” “是。”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着,但我还是狠着心说道:“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哑着嗓子说道:“晚晚,祝你幸福。” “谢谢。”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第五十七章 跟我回家吃饭 还没有走多远,蔚蓝的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密布的乌云气势汹涌地压下来,似乎想要封闭着整个大地。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以免待会还没有来得及上车,就被淋了个湿透。 这场暴雨来得太过急促,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看着车窗外肆意地冲刷着路面的雨水,我的心情愈加的烦躁。 难过的时候,连老天也会陪着自己一起流泪。 哭得有点久,头赤痛得要命。我想回去蒙头大睡一场,可是来的时候,我已经答应了秦深,所有事情处理完以后得回去陪他。 在秦深住院的这些天里,说是陪着他,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对着电脑工作,而我只是无聊地玩玩手机,或者发发呆。 我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秦深从电脑屏幕前挪开视线,等看清是我的时候,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晚晚,你回来啦!” “嗯。” 我点点头,径直地走到病床旁边,挨着他的身边坐着,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他配合地搂着我的腰身,低沉的嗓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怎么了?” 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节奏有序的心跳声,莫名地安心,“就想抱抱你。” 我听到他发出一声轻笑,“今天累吗?” 我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舍不得宋怡……” 他温柔地顺着我的头顶抚摸着我的头发,“晚晚,今晚跟我回家吃饭。” 虽然他的话题切换得有点快,但我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你可以出院了吗?” “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家里有家庭医生,不碍事。” “家里没有菜,而且现在那么大雨,可能……”没法做饭。 “不是保加利亚公寓,是回我家,跟我家人一起吃饭。” 我惊讶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他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性感的薄唇在我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他们想见见你。” 那么快就见家长?我纠结地皱起了眉头,“会不会太快了?”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眉间,解释道:“不会。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娶回家。” 我害羞地低着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呵,谁说嫁给你了。” 他把我的手拉起来,示意我把视线落在闪亮的钻戒上,“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的求婚?连婚戒都带上了,还能反悔不成?” 我羞涩地把手抽回来,捂着指间上的钻戒,“你还在考核期内。表现不好,随时都得退货。”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晚晚失望的。” 从宋怡的葬礼离开,我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一身黑色阴沉的西装,就直接赶来医院。 可是,秦深已经决定要回他的家里吃饭,那么我就得回去换套衣服,顺便化个淡妆。 哭肿的眼睛见不得人。 收拾好医院的行李拿回保加利亚公寓里,秦深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耐心地等我整理自己的仪态。 我拿着冰袋敷在自己的眼睛上,忐忑地建议道:“秦深,要不,下次再去你家吃饭吧?” 他听到我的声音,从客厅走进来,站在我的背后搂着我,“丑妇终须见家翁。更何况,我们晚晚又不丑。” 我放下冰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皮周边还有些消不去的红肿,“万一他们见到我,看我眼睛那么红,以为我怕得吓哭了,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放心。” 我对着镜子里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 “切……”我催促着他赶紧出去,“得了,别在这里阻碍我化妆。快出去等着!” 即使费了好大的劲儿,但还是没法完全掩饰眼睛的红肿。 去往秦家别墅的路上,我不止一次地问他,“你看我眼睛还肿不肿?” “不明显。” “真的吗?” “嗯。” 秦深回答完,我还不忙掏出手袋里的镜子照了照,确定他不是在骗我。 放下镜子,端坐在车厢里,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节奏。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会喜欢上秦深,更没想到会这么快跟他的家人见面。 我在脑海里设想着待会跟他们见面的场景,紧张得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回想着以前看过的豪门狗血电视剧,我转过头略带幽怨地看着他,“秦深,你不用先给我打一下预防针吗?” “他们很喜欢你,会对你很好。”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对我有那么大的信心? 我还想深入地问问关于他父母的性情,一栋独立的豪宅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秦深的家果然很土豪。 第五十八章 跟晚晚结婚 我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可是,这栋富丽堂皇的大宅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自动打开的欧式雕纹铁门敞开了热情的怀抱,迎接着黑色的宝马驶进大宅内的主干道里。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两侧浓密繁茂的绿荫,而路的尽头就是秦家大宅的主建筑。 我不禁惊叹秦深的暴殄天物,“秦深,那么大的房子你不住,跑去保加利亚住干嘛!” “因为,你在那儿。” “嗯?” 他低下头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你在哪,家就在哪。” 不得不承认,秦深很会哄我。每当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嘴角总忍不住微微翘起。 “那你以后就得跟紧点,别忘了回家的路。” “傻瓜。”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们下车吧。” 他的手心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而我的手心直冒着黏糊糊的热汗。随着一步步靠近那道未知的大门,我的心跳愈发的急促。 “怕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满是戏谑的眼神,认怂地说道:“是不是我说怕,就可以不用进去?” “不是。” 我不满地翻了翻白眼,“那你问我有什么用?” “随口问问。” 要不是他一直紧紧抓住我的手,我肯定早就开溜了。 敞开的大门两侧各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的女佣。见到我们过来了,她们就恭敬地低着头,招呼道:“大少爷。” 秦深点点头,得意地昭告着,“这是大少奶奶。”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恭敬地喊道:“大少奶奶。” 我被秦深这突如其来的声明惊得脸部的皮肤都僵硬了。半咧着的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自然的弧度,我羞恼地伸着手指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嘶……” 看着他吃痛地皱起眉头,我有些后悔自己用力过猛。 我用掌心抚了抚我掐过的地方,愧疚地问道:“很痛吗?” 他委屈地看着我,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痛。” 内心的歉意瞬间转化为愤怒,我咬着牙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秦深!” 面对我的恼怒,秦深只是微笑着,“晚晚那么心痛我,我很感动。” 我瞪着他,反问道:“逗我好玩吗?” “哥哥,晚晚姐,你们回来啦!” 一把兴奋的嗓音从前面传来,我转头看去,秦萌正高兴地蹦跳着跑过来。 秦萌果真是一个热情可爱的小女孩。 看着她的笑脸,我暂时忘却了秦深的劣行,转而勾着嘴角说道:“萌萌。” 秦萌完全无视着秦深的不满,抱着我的手臂,撅着小嘴抱怨道:“晚晚姐,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都快饿死我了……” 秦深像是争宠的小孩儿似的,用手把秦萌跟我分开,嫌弃道:“饿就赶紧去洗手吃饭,别拉着我媳妇儿。” 秦萌向后弹开了几步,又重新跑回我的身边,不服气地争辩道:“我早就洗过啦!” “萌萌,别缠着晚晚,都过来吃饭吧。” 听到这把雄浑的嗓音,秦萌乖巧地缩回自己的手,“哦,知道了。” 我把视线一一扫过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这声音来自于这个正从二楼楼梯缓缓走下来的男人。 他的五官跟秦深长得很像,唇上留着一把修剪整齐的一字胡子,油亮的头发中分着,眉间已经添上了几道岁月的印记。这看起来,就像是中年版的秦深。 我还在揣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秦深就开口解除了我的困惑,“爸。” “嗯。”秦航点点头,然后微笑着对我说道,“晚晚,你终于回来了。” 他用的是“回来”而不是“过来”。因为第一次见家长,太过紧张,我只管这当作是他的口误。 我艰难地露出一抹困窘地笑容,“伯父好,真是抱歉,让您等那么久。” 他把手伸向我的头,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躲过他的抚摸。落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回,放在身后,重复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的宠溺和秦萌的亲切,让我产生了一种久别重逢的错觉。 或许,就像秦深说的那样,他们会喜欢我的,也会对我很好的。 秦航让我坐在他和秦深之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叮嘱我多点,往我的碗里夹着我爱吃的菜。 秦萌鼓着腮帮子,不满地抱怨道:“爸爸,你老给晚晚姐夹菜,都不给我和哥哥夹,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秦航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夹起一块扣肉放在她的碗里,“呐,吃吧。” 秦萌苦着一张小脸,抗议道:“爸爸,我是你亲生的吗?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最讨厌吃扣肉!” “小孩子不能挑食。” 一直沉默着的秦深突然开口说道:“爸,我打算跟晚晚结婚。” 第五十九章 死去的林依晚 “咳咳……”刚塞进嘴里的花胶汤涌入我喉咙里,害得我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我实在是被秦深的豪言惊到了。他就不能事先给我打个预防针,或者是先来点铺垫么? 秦航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继续夹起桌上的菜,放到碗里。 “决定好了?” “嗯,是的。” “林家那边打算怎么做?” “以后再说。” “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三言两语间,他们就已经谈好了一件关于自己的人生大事。 当他们提及林家这字眼儿的时候,我想起那天晚上李明君跟我说,秦家跟林家有一桩婚事,秦深有一个出身豪门的未婚妻。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得问清楚。 “咦,姐夫,阿深,萌萌,怎么今天晚上你们都在家吃饭?” 一把妩媚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鞋跟急促地敲击着地板,发出机械地“咯咯”声。 萌萌抬起头,敷衍地叫了一声,“雪姨。” 秦航点点头,礼貌地问道:“盈雪吃过饭了吗?” 汪盈雪走到秦航的身边,柔软的声音满是委屈地说道:“吃过了。要是我知道你们都回来吃,我肯定不会再外面吃了才回来。” 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接过她的话,她才有空发现我的存在,“咦,这位是?” 坐在旁边的秦深头也不抬,冷冷地解释道:“我的未婚妻。” 我不喜欢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但这不阻碍我用余光打量着她的动作神态。 扬起的红唇听到秦深的话,突然划过一丝的僵硬,瞬间又恢复惯有的笑脸,“阿深终于又带女朋友回来了。” 又?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听到她继续说道:“来,让我看看阿深的眼光好不好?” 闻言,我转过头看向她,参照刚才秦萌称呼她的方式,微笑道:“雪姨好。” 四目相对,一双饱含笑意的桃花眼徒然地放大了瞳孔,像是不敢置信地问道:“林依晚?” 想到刚才秦航一见面就称呼我“晚晚”,那么对于汪盈雪知道我的名字,也就没有多惊奇了。在我来这里之前,秦深应该跟他们简单地介绍过我吧。 对于她莫名其妙地惊恐,我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我就是林依晚。您可以叫我晚晚。” 听到我的回答,她看起来似乎都快失控地吼道:“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座的三人都因为她的尖叫而不悦地变了脸色。 她带着愤怒和惊恐瞪着我,连连质问道:“你究竟是林依瑶还是林依晚!不对,她们都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假冒林依晚!”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跟她口中说的人长得很像?所以那天秦萌见到我才会那么激动?所以汪盈雪现在见到我才会那么失控? “我就是叫林依晚。你说的那个死去的林依晚并不是我。” 她执拗地摇头,否认道:“不可能!” 现场的气氛有少许尴尬,事不关己的秦航终于开口打断了汪盈雪的话,“盈雪,晚晚今天是来我们家吃饭的。如果你不饿的话,就先回房间吧。” “姐夫,这个人肯定是特意整容成林依晚的样子来欺骗我们家的。姐夫,阿深,你们千万不能相信她!”汪盈雪并没有听从秦航的话,反而固执地劝说道,“快点来人,把这个大骗子赶出去!” 秦萌满脸不耐烦地说道:“雪姨,你能不能让我们安心地吃顿饭?” 汪盈雪着急得用手无礼地指着我,“你们还吃得下饭?她真的是骗子!” “你怎么知道眼前的晚晚是骗子?”秦深抬起头,犀利的目光像把利剑般盯着她,“难道你是亲眼见到晚儿出事的吗?” 原本激动的汪盈雪听到秦深的质问一下子就慌乱了,“怎么可能!我当时又不在现场,我怎么会见到晚儿出事?” “是么?” 秦深质问的语气表明他一点儿都不相信她的话。我没想到秦深的眼神也会给人带来一种寒碜的感觉。 “晚儿的事我只是听说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汪盈雪害怕地抛下一句话,就直奔回二楼,“我先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 她临走时,还特意打量了我一眼,才迈着慌乱的步伐小跑着离开。 饭桌上,又恢复了和谐的安静。 盯着碟子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再也提不起胃口。 我吞了吞唾液沫子,尽量让自己提问的语气自然些,“秦深,我的样子是不是跟一个你们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第六十章 五年前发生的事 第六十章五年前发生的事 “不是。” 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秦深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看着他那么肯定的态度,我依旧抛出了让我内心感觉疑惑地问题,“那为什么?” 深邃的眸子盯着我,表明他此时说的话没有半分的假意,“我认识林依晚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究竟是谁在犯糊涂?我的脑袋很混乱,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询问下去。 坐在对面的秦萌着急地提醒道:“晚晚姐,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我并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我皱着眉头疑惑地重复着她的话,“以前?” “对!你以前经常带我出去玩的,你以前还深爱着我哥哥,你以前并不会对我们这么冷淡的。要不是你出了车祸,你早就嫁给我哥哥,做我嫂子了!” 秦萌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可是对于她说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半丝印象。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也盛装着忐忑,但我还是诚实而认真地告诉她,“你说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多少印象。” 我顿了顿,将秦深眼里不经意闪过的黯淡纳入视线中,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秦萌听到我的话,顿时从座位上蹦跳起来,激动地吼道:“怎么可能!” 秦深的脸上浮现着复杂的神情,但他还是语气平静地让秦萌坐下,“萌萌,坐下吃饭吧。” 着急得双眼充盈着泪水的秦萌却不想听从他的话,执拗地想要再争取争取,“哥哥……” “别胡闹。” “你就甘心被晚晚姐遗忘得一干二净吗?” 秦萌的怒吼尖锐得让我连脑袋都发痛了。我皱起眉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等等,你们有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我的爆发惊吓了她,秦萌诺诺地闭着嘴巴,将眼神投向坐在我身边的秦深,示意他开口。 “晚儿。” 当这两个字经这把低沉的嗓音说出来,我的心头莫名地随之一颤。 “晚儿,你还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五年前?五年前?我小声地默念着这几个字,试图把“晚儿”这个回荡在耳边的词语剔除掉。 我感觉到秦深一直在我的耳边陆陆续续地讲着话,可是我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晚儿……晚儿……晚儿……我越是刻意去躲避,我的头越是不受控制地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我双手捧着脑袋,用力地挤压着,想要缓解少许的痛楚。可是,额间不断地冒出滚圆的汗珠,顺着我的发际线往下滴落到光洁的桌面上。 秦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越来越遥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头沉重地往下砸去。 沾满血迹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晚儿,永远忘却过去,适应新的生活……” 为什么? 看着她那双满是伤悲的眼睛,我却只有一个问题想要质问她。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当我冲破了所有的桎梏,我终于听到空气里回荡着我的呐喊,“为什么!” “晚晚,你终于醒来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激动,带着担忧,带着高兴,迫使我意识到刚才不过又是梦一场。 我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只不过周围弥漫着一种专属于秦深的气息,无声地告诉我这里是秦深的卧室。 他卧室的摆设很简单。白的白,黑的黑,除了淡黄的灯光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色彩。 秦深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朵里,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他的身边,“晚晚,你感觉好点儿了么?” 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他一脸疲惫地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我。 我的内心满是愧疚,“我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嗓音有丝沙哑。 秦深站起来走到黑色茶几旁边倒了一杯白开水回来。借着他的力道,我伸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坐在床上,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小抿了一口。 喉咙得到渴望已久的滋润,重新恢复了原有的舒爽。 “我是不是已经睡了很久?” “嗯。”紧抿的薄唇不情不愿地张开,“一天一夜了。” “那你呢?”是不是一直坐在这里? 后面的话并不需要多说,他就已经告诉了我答案,“坐在这里看着你。” “你疯了吗?”听到他的话,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着急地拉着他的手,让他上床歇歇,“你身上还有伤口,需要多休息!你怎么可以那么长时间都不休息!” 对于我的暴跳如雷,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伸手把我搂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地至宝似的,丝毫不愿意松开手。 “晚晚,以后想不起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为难自己。” 他的话勾起了我脑海里,妈妈叮咛着的那句话。 永远忘却过去,适应新的生活…… 第六十一章 不能允许第三者上来 我承认妈妈的话对于我的人生具有旗帜般的作用。 即使有过那么一瞬间,我曾好奇地想要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再次回荡在我脑海里的话鞭笞着我必须忘记过去。 不再纠结他们口中所说的以前的事,我让秦深上床再陪我睡一会儿。 昏昏沉沉中,我很快又陷入了熟睡。 第二天呼唤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是Kingboy。 Kingboy趴在床边,轻轻地扯动着我的被子。感觉到床边响起不和谐的呼吸声,我警惕地睁开眼睛。 Kingboy伸着舌头温柔地舔着我的手背。我看着它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它头顶的毛发,“Kingboy,早上好。” “汪……” 听着它乖巧的回应,我的心情就跟窗外的晨光一般灿烂。 我坐起来,招呼它跳上来。它很聪明地看懂了我的手势,乖巧地蹲坐在我的面前。 “Kingboy,那天有没有吓着你了?” 它在我的掌心蹭了蹭,就像个撒娇的小孩般。 “你肯定是吓着了吧。”我搂着它的脖子,呢喃道,“你不知道,那天发现你不在的时候,我多担心你出事。” Kingboy小声地哼叫着,“汪……” 我不太喜欢动物,可是我却出奇地对Kingboy有一种说不清道不尽的喜欢,“Kingboy真是个乖孩子。” “晚晚,下次别允许Kingboy爬上床。” 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抬起头扫了一眼Kingboy不满地说道。 这是赤裸裸地歧视狗吗?我有点为Kingboy打抱不平,嘟囔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和晚晚的床,不能允许第三者上来。”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捍卫自己的主权,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 我无视他的抗议,包庇着Kingboy继续窝在我们的床上,打趣道:“要是你以后有了宝宝呢?” “晚晚的意思是,你想要宝宝吗?” 秦深把脸凑到我的眼前,又试图用美色迷惑我。我眯着眼睛,咧着一抹不屑的笑容,“病人就得老老实实地休养,别劳经动骨的。” 性感的薄唇几乎贴着我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惹得我痒痒的,“没事,你可以上来,自己动。” 作为一个资深的腐女,我怎么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羞恼地咬着牙齿,从缝隙里挤出一个字,“滚!” “现在有点不太方便滚。等背上的伤好了,我一定会满足晚晚的要求。”他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滚多久都行。” “滚你妹!”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把他推开,“走,Kingboy。我们起床吃早餐去。” Kingboy高兴地跳下床,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欢快地走在我的前面。它很聪明地预知我要洗漱,在卫生间门口停下了脚步等待着我。 “Kingboy,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洗把脸出来。” Kingboy乖巧地蹲坐在洗手间的门外,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从洗漱间出来,看见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着,而原本让我羞得无处可躲的人却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空荡荡的房间一眼就能扫光,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刚才还赖在床上,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 我正疑惑地嘀咕着,门口就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 “怎么?少见我一会儿,秦少奶奶就不乐意了?” “我哪有不乐意?我只不过是怕你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去吃早餐了。” “原来我在晚晚的眼中是那么不体贴的么?” 我故意撅起嘴巴撒娇道:“你就是不体贴。” “好心塞。”他走过来,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托着叠整齐的衣服,“亏我还特意去萌萌那里给你找了套新的衣服过来。” 我挑挑眉,从他的怀里抽走衣服,“好吧,这次就饶过你。” 打开从他手里拿过的衣服,我才知道原来是一条连衣裙。 “这裙子真好看。” 这裙子是真的很好看。虽然裙子上并没有任何的标签,但是无论从手感还是款式来说,都很容易看出这是高端定制的限量品。 “穿在你身上更好看。” “少贫嘴!”我抿着嘴角,毫不客气地赶他出去,“你快点出去!”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睛却盯着我的脖子以下的地方,“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 我伸手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往上举,“老你妹!快点出去!我要赶紧换衣服下去吃东西,饿死我了!” “好好好……” 他妥协地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两步。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带走房间内的另一只雄性动物,“走,Kingboy。” 秦深走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地走过去,将门锁的按钮按下。 盯着这套华丽的裙子,我摇摇头感叹道:“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奢侈啊!” 萌萌虽然还在上高中,但她的身材已经发育得很充分。她的个子跟我差不多,把她专属定制的裙子穿在身上,长度刚刚好,就是胸围有点儿紧。 确定裙子没有穿反,各种该有的拉链纽扣都没有落下,我就安心地走出门。 第六十二章 是谁派你来的 秦深侧着身子靠在门的对面,而Kingboy乖巧地蹲坐在他的脚边。在我开门的瞬间,一大一小同时把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 他眼里的赞许不言而喻,可我却浑身不自在地问道:“秦深,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儿太隆重了么?” “不会啊。”温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牵着我往楼梯的方向走。 虽然我平时也有穿这么贴身的衣服,可是现在这个地点和气氛似乎都不合适这样的打扮。 我不安心地再次确认道:“真的不会?” “嗯。” 他回答得很干脆,可我还是纠结地提议道:“要不你再去萌萌那里借一套朴素点的衣服过来?” “没有。” “嗯?” “她那里的衣服都不朴素。” 我只见过秦萌三回,后面两次都穿着可爱的娃娃装,但第一次我可没有忘记她穿得是一套烂大街的安踏运动服。 “她那里应该会有运动服吧?” “你记得她那里有运动服?”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与期待。 他那么期待,可我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猜的。” 深邃的眸子顿时黯淡下去了。他苦笑了一声,就在瞬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吧,先下去吃点饭早餐。” 我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般纠缠道:“不去拿运动服了吗?” “不了。”他停下了脚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乖,待会我们需要出去见一个人。” 我有点不爽甩开他的手掌,问道:“见谁?” “待会就知道了。” 又是这样吊人胃口!我压下心头的怒气,耐着性子问道:“一定要去吗?” “恩。” 他回答得云淡风轻,可我整顿早饭却吃得一点儿都不安稳。 我拿着刀叉狠狠地切割着碟子上的煎蛋,恨不得把整个盘子都割开两半。 秦萌凑近我们这边,小声问道:“哥哥,晚晚姐为什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是气在心头,可是我五官的神经还是非常敏锐的。我听到秦萌的话,转头瞪了秦深一眼。 “哥哥,你得罪晚晚姐了?” 他低着头只顾着慢条斯理地切着三文治,“没有。” 秦萌幸灾乐祸地打趣道:“可是我看见她刚才在瞪你。” “我没看见。” 作弄不了自家哥哥,秦萌没趣地鄙夷道:“切!年纪轻轻就瞎了,还真可怜。” 听到秦萌在折腾,其实我的内心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脸还是得绷着的。 秦萌在秦深身上找不到话题,就咧开一张笑脸冲着我说道:“晚晚姐,待会去见我妈妈了,你紧张吗?”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把嘴里的麦片粥吞咽下去,“你说见谁?” “我妈妈啊。” “你妈妈?” “是啊。”秦萌眨了眨黑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怎么我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我的语气酸溜溜的,满是抱怨,“他可不就是想故作神秘,不肯说么。” “哦……”秦萌恍然大悟点大笑着,“哈哈哈哈,哥哥你还说没有得罪晚晚姐!原来是自己惹事了还不知道。” 秦深挑挑眉,缓缓地解释道:“你那么早告诉晚晚,待会她紧张了,你负责哄她。” 秦萌事不关己地推脱得一干二净,“自己的媳妇自己哄。” 我现在才没有空关注紧不紧张的事情,“为什么你们妈妈没有跟你们一起住?” 有钱人家,离婚是常见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们妈妈不在家里住,反而他们的阿姨住在这里? “这事情三言两语都解释不清楚。”秦萌小心翼翼地盯着我身后的地方,小声地补充道,“等某些人不在的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我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过她视线所及的方向,汪盈雪正顺着楼梯走下来。 我收好疑惑的打量,低下头静静地吃完碗底剩下的一点儿燕麦粥。 餐桌再次恢复了刻意的安静。 “阿深,萌萌,今天你们怎么那么早起来吃早餐的?” 伴随着娇媚的声音,放在主人位置上的凳子轻轻地拉开,汪盈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秦萌心不甘情不愿地喊道:“雪姨。” “嗯。” 虽然第一次见面她对我的态度含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可在礼貌上,我还是乖乖地跟着秦萌喊了一句,“雪姨。” “嗯……”这个字儿的尾音还没有完整地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就徒然变成了一声突兀地尖叫,“啊!鬼啊!” 她有那么怕我吗?毕竟我自知自己还不至于丑成这种能骇人的程度。 我皱起眉头,尴尬地问道,“雪姨,麻烦您看清楚,我林依晚,是一个人。” 她自相矛盾地质问道:“林依晚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她来我家?是谁派你来的!”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第六十三章 谁要看心理病 我向秦深投去求救的目光,他果然没负我所望。 他放下刀叉,冷眼看着汪盈雪,质问道:“你为什么害怕见到晚晚?你是不是对她做过什么?” 听到秦深的质问,汪盈雪似乎马上从癫狂的状态找到了平衡点。 她惊恐的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我和秦深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哪里是害怕她!我怎么可能会对她做过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忘记我约了别人吃早餐,我先走了……” 汪盈雪在我们的注视下,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大门口,连家居鞋都没有换下就出去了。 对于她这样奇怪的表现,我疑惑地看着餐桌上的其余两人,问道:“你们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秦萌扫了秦深一眼,纠结着一张小脸,“待会见到妈妈,你就懂了。” 他们的态度让我觉得他们的妈妈是一位不仅关键而且知道很多事情的人物。 但,我的内心有两位小人在挣扎着。一方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的态度那么奇怪,另一方面,我担心这是我妈妈叮嘱我忘却的事情。 我的心头很混乱,但秦深似乎知道我此时的不安,伸手握着我的手,“晚晚,别担心。我妈妈只是想见见她未来的儿媳妇。” 我转过头盯着他好几秒,才点了点头。 今天乘坐的是加长版的林肯商务车。因为秦深的背部还有伤,不方便开车。而我们出门的时候,还要带上Kingboy一起。 我搂着Kingboy,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你们妈妈也很喜欢Kingboy吗?” 刚才秦萌说,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已经分开了。明明感觉他们还互相关心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就是不愿意回来跟他们一起住。 他们家的情况跟电视剧里说的豪门不太一样,他们家的显然更复杂。 他们的家事我暂时管不了。只不过偶尔试探一下也是必须的。 无视坐在前排的秦深,我和秦萌、Kingboy坐在后排座,两人一狗聊得正欢。 不用看着秦深眼色说话的秦萌,几乎是有问必答,“恩,Kingboy是妈妈以前养的狗狗生的一个宝宝。” “可是,你哥哥不是说Kingboy是属于他的一个朋友的吗?他不是暂时帮别人养着Kingboy而已吗?” 我可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Kingboy的时候,秦深跟我说的话。 “嗯……”秦萌挠了挠脑袋,思忖了好些时间,“哥哥说的也没错。妈妈确实是把小Kingboy送给了哥哥的一个很很很要好的朋友。” “很要好?”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应该要生气,“真的只是朋友?” 秦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咧着笑脸,揶揄道:“晚晚姐,你这是吃醋了吗?” “你觉得像吗?” 她耿直地点点头,“像。” 所有的善解人意,都只不过是不在乎而已。所有的醋劲猜测不过是因为心里在意罢了。 我知道一直没有参与我们话题的秦深其实都把我们的讨论收入耳朵里,所以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哈哈……”秦萌捂着嘴巴咯咯笑,“我哥哥那么喜欢你,看不上别人的。” 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很喜欢我,确实足够能让我心花怒放。 但Kingboy终于是属于别的女生的宠物,秦深不应该帮她照顾那么久,“那她为什么要把Kingboy寄养在你们家那么久?她人去哪儿了?” 秦萌的眼神飘向前座,似乎想要寻求意见。前面的人没有回应,秦萌也一直没有吭声。 我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委屈地说道:“你哥哥让你别告诉我,是么?” “没没没。”秦萌连连摆手,不知道她是怕我生气,还是怕我伤心,“我哥哥没有说过这样的事。” 我尽量别让自己的得意流露出来,极力地维持着一张苦瓜脸,“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呢?” 放在腹前的两个食指紧张地交换着位置,秦萌小声地解释道:“她失踪了。” 我也不懂为什么自己此时的正义感会如此的膨胀,直言控诉道:“那她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丢下一只狗就跑了?” “出了点意外,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清楚究竟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一瞬间,我觉得秦萌清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别有深意。 但转眼想到,他们作为她的朋友都不清楚,我怎么会清楚呢?我能做的只是偶然八卦八卦一下而已。 欢快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 秦深转过头,看着我们说到:“晚晚,我们到了。” 我抬起头,往前面透明的玻璃看向车外。 我们停在一栋耸立的大厦前,而上面赫然写着“心理健康发展”。 前面和后面的字眼儿被我自动忽略,我疑惑地问道:“你们谁要看心理病?” 第六十四章 对你就像女儿一样 “你们谁要看心理病?” 秦萌从车上跳下来,接过我的话,“我妈妈是心理咨询师。” 看医生找熟人,看心理医生找妈妈也行,没毛病。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所以?” “我妈妈平时都比较忙啦,所以每次跟她见面都得来她办公的地方。” “哦,好吧。”虽然猜想错了,但我是想要调戏一下这两个故意瞒着我的人,“别人不知道,还以为秦家大少爷大小姐定期来这里复诊呢。” “切,”秦萌不以为然地摊开双手,耸耸肩道,“他们爱说就说,嘴巴长他们身上,我可管不着。” 就在我准备称赞她心真宽的时候,秦萌继续补充道:“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每次见报的都是哥哥。” 说到后面,秦萌朝秦深看了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狡黠。 秦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言语间满是宠溺,“要不是我每次给你处理好那些烂摊子,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多少?” 秦萌双手捂着自己的头顶,高高地嘟起小嘴,“嘿嘿,这样才能体现你是我亲哥,不是捡来的,也不是隔壁老王生的。” “嗯,亲妹。” 秦深拉过秦萌的手,把圈着Kingboy的绳索放在她的手里,然后潇洒地拉着我的手往大厦的门口走去。 身后的秦萌一路小跑着,控诉道:“哥哥,你等着!我会告诉妈妈,说你又欺负我了!” 秦萌就跟她的名字一样,的确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萌妹子。 我暂时忘却了来时的郁闷,扬起了被逗趣的嘴角。 “开心了?” 站在电梯里,秦深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低下头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把头甩过一边,不去直视他这双最懂勾人心魂的眸子,“不开心。” “那好吧。”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来哄你好了。” 我挑挑眉,微微侧过头,正打算用余光偷看他的举动,却感觉到他那双原本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钳住了我的头。 还没等我问他想干嘛,他就已经把我的脸转向他。随之,落下一个攻我不备的热吻。 “咚……”电梯门还没有达到我们想到的楼层,就有人从外面按下了停止键。 很快就要开门了,我皱了皱眉头,羞窘地想要推开他。但他却对外界的人和事无动于衷。 电梯门迅速地打开,明亮的灯光钻入狭小的空间内。挣脱不了秦深的束缚,我只好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别人看不见我,别人看不见我。 我感觉过了很久,两侧电梯门才重新相聚在一起。没有脚步声,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我慢慢地露出一丝眼缝,偷偷地打量着电梯内的环境,只有我们? 我瞪着眼珠子在里面认真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进来。幸好,刚才并没有人,不然就羞死人了。 此时,秦深像是恶作剧结束般地放开我的唇瓣,“你不专心。” “不……”专你妹! 后面的话刚到嘴边,又被他的舌头堵回去了。 第一次觉得从一楼到顶楼的电梯是那么的漫长。等我的双眼开始变得有些迷离的时候,两侧的电梯门终于愿意再度分开。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有些肿胀的嘴唇,沉着嗓子说道:“走吧。” 刚迈出电梯门,秦萌就一脸幽怨地盯着我们,“你们是上来又下去了吗!那么久才到?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汪!”Kingboy适时地吠了一句,跟着附和道。 我抬头看了秦深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只好尴尬地讪笑着,忽悠道:“因为我们停的楼层比较多。” “不可能!” 秦萌那么聪明,我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硬着头皮撒谎,“是真的。” “你们搭的总裁专属电梯,谁敢随便按停?” 要不是她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儿。我正焦头烂额地想着该如何继续圆谎,秦深终于开口了。 “萌萌,你再在这里瞎猜,妈就没空见你了。” “切,明明是你磨蹭,还赖我。” 秦萌不满地鄙夷道,但说完却赶紧转身小跑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即将要见到他们的妈妈,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我握紧了与秦深紧扣着的手指,“秦深,你妈妈跟雪姨像吗?” “不像。” 他回答地很干脆利落,可我还是担心自己表达的意思不够明确,补充道:“我指的是性格。” “不像。”他顿了顿,“她很温柔,对你就像女儿一样。” 我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看着他,“会吗?” “嗯。” 我刚踏进门口,一把哽咽着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晚晚,你来了!” 第六十五章 她是高级催眠师 迎面走来的女人留着一把干练的短发,穿着一套爱马仕的小香肩西装,十个手指头涂着精致的裸粉色指甲油,脸上的妆容除了散发着成熟的气息再也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 她踏着八公分高的鞋子快步地向我走来,眼里含着朦胧的泪光,哽咽着搂住我的脖子,“晚晚。” 我不忍心拒绝她的拥抱,但陌生人的亲近却让我无措地四肢僵硬着。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满是疼惜地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我皱了皱眉头,艰难地开口喊道,“阿姨。” “晚晚,你以前都叫我晴阿姨的啊。都忘记了吗?” “以前?”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困惑,松开我的肩膀后,就拉着我往旁边的皮沙发走去,“来,孩子,告诉我,你这五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五年?”我内心的疑惑更大了,“阿姨,您指的是哪五年?” 红唇勾着微微扬起的弧度,“就从你18岁到现在,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十八岁那一年,我妈妈因病去世,之后我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到现在。高考结束,上大学,大学毕业找工作,找对象。” 说实话,对于生活中的一些经历,忽然让我回想概况,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瞳孔出现了一丝不敢置信的惊讶,“你说你妈妈是因病去世的?” 回想起出现在她生命最后那段时光里的苍白的脸,我的心情直线地滑落,“恩,是的。” “她患了什么病?” 她患了什么病?她患了什么病……我在心里重复默念了好几遍,不断地在脑海里搜寻着,什么病? 似乎,我只是牢记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却从没铭刻关于她患病的画面。 身为女儿,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因为患了什么病逝世的。我羞愧地摇了摇头,小声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并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反而奇怪地转移了话题,“你家里有没有保存琳儿的病历?” “琳儿?”陌生的名字传入我的耳膜里,却没有在我的大脑皮层形成任何的联系,“琳儿是谁?” 在场的另外三人显然对于我的回答,非常地吃惊。似乎,在他们的眼里,我必须得知道汪雨晴的口中所说的“琳儿”。 秦萌收好了脸上的惊讶,咽了咽唾液沫子,“晚晚姐,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爸爸”这个词语有种莫名的敌意,“我没有父亲,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秦萌转头看了看汪雨晴的脸色,继续看着我追问道:“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就叫……叫……”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就是哽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我想在已经放空的脑海里寻找一个正确的字眼,然而,我失败了。 “晚晚姐,你不知道你妈妈的名字?” 听着她断定的口吻,我很想否认这个事实,可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搪塞的理由。 就在我迟疑着该点头还是随意捏着一个名字出来忽悠他们的时候,汪雨晴郑重地告诉了我答案,“你妈妈叫林琳,她是高级催眠师。” 林琳?零碎的拼图分散在大脑皮层里,毫无默契地自行其道。正如一个陌生的词汇闯入我的记忆里,溅不起任何的涟漪。 我更关注的是后者,“什么高级催眠师?” 汪雨晴的思绪像是飘飞了万里,“以前我和你妈妈,还有你米尔阿姨一起到塔希提学习心理学,我主攻的方向是心理治疗,米尔学的是读心术,而琳儿学的是催眠术。” “你妈妈学习的天赋很高,在催眠术上的造诣早就超过了我们当时的导师。催眠术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不仅能治疗人的心理创伤,还能植入意识替换原有的记忆。” 说到后面,她把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的身上。 她说的事情那么高深,可我却想不明白她跟我说这些的意图。 我不好意思地讪笑道:“这么厉害的人,真的是我妈妈?晴阿姨,你确定没有认错人吗?”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侧面,“琳儿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对我的熟稔。 我的沉默让旁观了许久的秦深忍不住开口确认道:“晚晚,你真的对这些事情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眸子,我不忍心让他失望,可是我更不想让他得到希望以后再次失望。 我愧疚地摇了摇头,“秦深,对不起,我可能不是你们要找的晚晚。” 身后的汪雨晴嗔怪道,“孩子,你还不懂吗?” 第六十六章 我失忆了吗 “孩子,你还不懂吗?” 我应该懂什么?看着汪雨晴关切的目光,我迷茫地摇了摇头。 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琳儿应该对你使用了催眠术。” 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我妈妈为什么要对我使用催眠术?” “这或许得等你恢复记忆之后,才能告诉我们答案。” 恢复记忆,失忆,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类似的词语在我的生活里频频的出现。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丢失了某些记忆的碎片。 我不确定地再次问道,“晴阿姨,你的意思是,我失忆了吗?” 像宝石般明亮的眼珠子直视着我的眼睛,“准确来说,你的记忆被删改了。” 寥寥数语过后,我开始怀疑我的人生。究竟是他们联合起来欺骗我,还是我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原来所认知的这样,那我身上究竟藏着些什么? 越是寻思,我的脑海越是混乱。血液涌动的毛细血管不断地扩张,刺激着我的痛觉神经。 我像是在询问他们,又像是自问自答道,“我真的是林依晚吗?我真的是孤儿吗?我究竟是谁?你们又是谁?” 秦深把我搂入他的怀里,柔声安抚道:“晚晚,你安静点,别激动。” 秦深的声音对于我来说,除了充满了吸引力,还能让我很快地安心下来。 “晚晚,不要强迫自己想那么多东西,慢慢来。” 暂停回想,脑袋的胀痛感顿时消散了不少。我靠在他的胸膛里,点了点头,“嗯。” 汪雨晴适时地问道:“晚晚,你想找回丢失的记忆吗?” 我从秦深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她,“那些记忆很重要吗?”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恨意,紧握着拳头,说道:“我想知道琳儿是怎么死的。” 或许她跟我妈妈的感情很好,才会对她的离世念念不忘。可,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情。 “晴阿姨,我妈妈不是病死的吗?” “晚晚,五年前的报道说,你妈妈和你在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中罹难。”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难猜测。 “然而,我还活着。所以你们就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汪雨晴直言不讳地告诉我,“目前来说,你的记忆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一直蒙在鼓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失忆了,而自己对那段过去没有任何的记忆。 我带着些希冀地试探着,“有办法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我只能尝试把你催眠,但我不能保证结果。毕竟,琳儿的技术比我高。” 我不知道她是谦虚,还是事实本该如此。可现在除了选择她,没有任何的途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不能尽快吗?” 她果断地摇了摇头,“这种深度催眠一旦失败,将会产生不可估测的后果。所以为了提高成功率,需要我们两个事先休息充分,还需要培养你对我绝对的信任。”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大脑失去自主意识的植物人。” 听到汪雨晴的话,身边的秦深反应得比我更着急,“妈,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 “算了。”秦深握紧了我的手,“晚晚,我们……” 汪雨晴打断了秦深的话,跟我说道:“晚晚,你害怕吗?”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害怕。” 她毫不掩饰眼底装载着的失望,“好吧,我也不勉强你这孩子。” “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没有再多的寒暄,我跟秦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而秦萌和Kingboy继续留在那里,跟汪雨晴维护感情。 我的脑细胞陷入极度的混乱当中,行尸走肉般的任由秦深牵着我的手离开这栋宏伟的大厦。 坐在来时的那辆林肯商务车里,秦深帮我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安静地陪着我。 过了许久,紊乱的思绪还没解开一个活结。我不得不向他求救,“秦深,你觉得我应该尝试一下吗?” 我感觉握在我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应该。” 薄唇依旧紧抿着,仿佛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他。 事实上,我并不满意他这么轻率的答案。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应该,那你为什么还带我去见你妈妈?” 第六十七章 她跟你长得很像 紧抿的薄唇像是被万能胶黏合了般,并没有因为我的凝视而产生几分欲言又止的意味。 见他故意一声不吭,我再次逼问着他,“为什么?” 他紧皱着眉头,带着一抹我无法理解的痛色把我拥入怀里。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沉着嗓子说道:“我无法忍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我不想你遭受任何的伤害。” 言语中透露着的伤痛让我感觉到,他对我的感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再深再深几分。 “秦深,没有失忆前的我,是不是很爱你?而你,也很爱我。” 声带的震动顺着他的胸骨传入我的耳朵里,“嗯。” 现在的我,爱秦深吗?我没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我知道,起码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如果不是那天秦深受伤,或许我还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 趴在他的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引起耳膜的共鸣,仿佛给予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握紧了垂在他身侧的手,“秦深,跟你妈妈说,我同意接受她的催眠。” 圈着我的手臂加大了力度,坚决的反对声同时响起,“我不同意。” “如果以前的我真的很爱你,那么我的忘记对于你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深情地强调着,“感情没了,可以再培养。但我不能忍受你的离开、你的静默。” 我最近变得越发地感性,竟然盯着他的眸子就不受控制地哽咽了,“秦深……” “晚晚,等我找到一个更好的方法以后,我们再作打算,好吗?” 看着他带着恳求的红眼,我牵强地点了点头,“嗯。” 我收好脸上所有的难色,露出一张扬起弧度的笑脸,不再跟他纠结这件事情。 “秦深,你能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 他轻笑了一声,用着一种我习惯的温柔,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我毫不客气地盘点着我的要求,“你第一次见我的场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还有你过去的事,等等,我都想知道。” 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发丝,“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你妈妈琳姨和我妈,还有她刚才说的艾米尔,她们三个是好朋友。十岁的时候,我和萌萌跟着我爸回国,那是我第一次见琳姨,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那时候,你和你的双胞胎妹妹只有五岁。” 我从他的怀里惊讶地抬起头,激动地问道:“什么?我还有一个妹妹?” “恩,她叫林依瑶,跟你长得很像。只不过她身体比较弱,基本都不出门。” “那她现在呢?” 虽然我对于他所说的事情毫无印象,但是能从他寥寥数语的描述中粗略地描绘过去的画面,那感觉也很不错。 “她……”他顿了顿,低下头看着我,迟疑地说道,“去世了。” 一颗雀跃得正欢的心瞬间被冰冻得无法继续跳动,“什……什么?” “听林家的人说,她是在你和你妈妈出事的前一天去世的。而你们就是在去她葬礼的途中发生了车祸。” “然后我就失忆了?” “不知道。要不是这次回国见到你,我真的以为你跟琳姨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了。” 有些事情还不如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我就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庞大的迷宫里。想要找到一条康庄的大道,却被层层的迷雾蒙蔽着双眼。 看来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必须找回那些被删改的记忆。 我的内心悄悄地作好了一个决定,无论秦深支持与否,都毫不动摇。 在被秦深发现之前,我必须尽可能地瞒着他,不让他察觉到任何的异色。 “我还有其他的家人,是吗?” “恩,在我还没有确定那场车祸跟他们有没有联系之前,晚晚,你先不要回去林家。” “林家?”在羊城,姓林的人太多,“哪一个林家?” “林氏连锁餐饮集团。” “林林总总?” “嗯。” 难怪他平时总爱带我去那儿吃饭。回想起,我们去过的地方,的确大部分都是林氏的产业。虽然我平时并不关注娱乐八卦,可林氏总裁夫人的高调我也有所听闻。林图和他的夫人廖雪宁恩爱得很。 即使秦深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回去林家,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我摇了摇头,抛开脑袋里杂七杂八的琐事,恳求着身边的人,“秦深,如果你发现是他们害了我妈妈,一定要帮我报仇。” “放心,任何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第六十八章 她真的是艾米尔 在回家的路上,秦深断断续续地跟我讲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他脑海中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新事物。 很多时候,我都会产生一种,跟他拥有这些记忆的,是别人,而不是我。他说,我的双胞胎妹妹林依瑶跟我长得很像。换句话说,我跟她长得很像,或许,他深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的妹妹。 他说得越多,我内心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等回到保加利亚公寓的时候,我的身体只是被麻木的脑干无意识地支配着。 “秦深,我先回房间睡一会儿。你自便吧。” 开了门,我径直地走回房间,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住就倒头大睡。 夏日炎炎,即使开了空调,也没法驱除缭绕在心头的烦躁。 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双眼早已疲惫得再也不愿露出半丝缝隙。但我的大脑皮层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逼迫着我胡思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闭着的窗帘不再透射点点斑驳的星光。我终于能脱离躯体,进入与外界无关的梦境里。 我的睡眠总是很浅,每次难得沉睡的时候,却被混乱的长梦折腾得愈发的困倦。 天空蒙着一层吹不散的薄雾,周围的人和景都是模糊的。 “晚儿,你先跟米尔阿姨去东城住一段时间,妈妈过些日子再去找你。” “为什么要去东城?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吗?” “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跟我在一起会不方便。” “什么事?” “晚儿,这事情你暂时不用管。还有,千万不要再回林家。” “妈妈?” 她的立场很坚定,不再听我的撒娇和哀求,急匆匆地坐上小轿车,疾驰而去。 身边的人温柔地搂着我的肩膀,“晚晚,我们上车吧。” 我落寞地点点头,“嗯。” 转身准备上车的瞬间,背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猛然回头,瞬间泪目。 看着那辆冲出悬崖的小轿车燃烧着熊熊烈火迅速地坠入深渊,我呆立在原处,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妈妈!” 我挣扎着想要往那头跑去,挽着我的人执拗地阻挠着我,“晚晚,快点离开,这里不安全。” “我要救妈妈!” “快走!” “不要!” 我死命地挣扎,扭过头的瞬间看清楚了她的脸,还有她那一双诡异的眼睛。 我的意识像是被她藏在眼中的旋涡抽干了,倒在她的怀里。 我惊恐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重的呼吸,衣服和头发早已被黏糊的汗水湿透了。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得似乎把世间万物都想任意地吞噬着。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发寒的心底里袭来,让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我坐在床上,朝着房门的位置大声呼叫道:“秦深?秦深!” 房间亮起柔和的灯光,秦深着急地迈着大长腿走到我的床边,担心地询问道:“晚晚,怎么了?” 我伸直腰身,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秦深。” 他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惊恐,“嗯,我在。” “我梦见我妈妈,她坐的车发生爆炸,然后冲下了悬崖。” “只是一个梦而已,都过去了。” “你说,会不会那是真的发生过的,而我之前却把它忘记了?” 他并没有马上接过我的话,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你也觉得是真的吗?”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侧脸,“晚晚,如果过去让你感觉太痛苦,那你就不要再强迫自己回想过去。” 深邃的眸子里带着痛惜和恳求,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想起梦里见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我把内心的疑惑抛出,“秦深,你认识米尔阿姨吗?” “听我妈说过很多次,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怎么了?” “没。”我摇了摇头,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呵,我刚才也梦见了米尔阿姨,可是她竟然长得跟武阿姨一模一样。” “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神经都开始紊乱了。” “不。晚晚,你知道武阿姨叫什么名字吗?” “嗯?我不知道。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我一直都叫她武阿姨。”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你做的梦也不会只是莫名其妙。如果武阿姨真的是艾米尔,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但是武阿姨还在昏迷当中。” “不着急。”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益鸣,他妈妈的名字?” “现在晚了,先起来吃点东西,明天再问吧。” “嗯,好。” 第六十九章 我给你呼呼 武家的人一直都很照顾我,起码在我仅有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这样。对比于他们来说,我就显得薄情多了。 当我吃饱喝够睡足起来,拿出手机想要联系他们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只保存了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可是那天发生爆炸以后,他们家几乎是遭受了毁灭性地摧毁。时间才刚过去了几天,他们家连同我知道的唯一的电话似乎还没有那么快修复好。 尝试性地拨打他们家的固话,正如我所预料那般,讨厌的“暂时无法接通”。 挂了电话,我憋屈地苦着脸跟身边的秦深说道:“打不通。” 他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笑脸,“下次遇到他们再问吧。”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也只能这样了。” “你上次有保存武益鸣的电话吗?” 我惊喜地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说,我真的忘记了!” 我赶紧翻开通讯录,找到“武益鸣”三个字,“哈哈,有益鸣哥的电话。” 然而,当我满怀希望地按下通话键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无视了我的着急。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关机了。” “待会再打吧。” 益鸣是业务员,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作为一个优秀的业务员,必须24小时处于开机以及随时候命的状态。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秦深,我想回东城看看。” 他皱了皱眉头,紧抿的薄唇张了张,微微吐出一个字眼儿,“好。” “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不收拾一下?” 我顺着他打量的目光朝自己的身上看去,白色的吊带睡裙已经滑落到锁骨以下。 白花花的肉包子就这么高调地在他的眼前晃荡了那么久,他竟然现在才提醒我。 我一手拉起吊带,一手抡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的身上砸去,“啊!特么的臭流氓!” 他轻松地接住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扔向他的枕头,“晚晚,我身上还有伤,你怎么舍得下那么重的手!” 我的脸火辣辣的,羞恼地朝他大吼道:“你不是满脑子都是精虫吗?怎么还会记得你身上有伤!” 他满脸委屈地说道,还适时地发出一两声吃痛的唏嘘,“嘶,因为身上的伤口会痛。” 我拎起另一个枕头,准备好下一轮的攻击,“你那么会装,怎么不去拍戏!” “恩,如果晚晚愿意陪我对戏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我赌气地跟他较着劲儿,“快点放手!” 他一脸轻松地看着我得意地摇了摇头,手上的枕头任凭我怎么扯都拉不动。 我恼火地鼓着腮帮子,“你快点给我放手!” 浓密的眉头微微往上挑动,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好吧。” “快……” 与我抗衡的力道说抽走就抽走,于是,还保持着拉扯动作的我猝不及防地就往身后倒去。 猛地往后倒去,幸好背后是软软的床褥,但我的脑门却结结实实地磕在床头的挡板上。 “奥次!”我双手捂着头,委屈地痛吟着,“好痛……” “真的吗?我看看。” “嗯,好痛……” 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懊悔,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晚晚。” 瞧着他这幅模样,我的心里满满都是一雪前耻的快感。极力藏好忍不住往上翘起的嘴角,我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对不起也没用,人家还是痛……” “晚晚,你知道忘记痛楚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我撅着嘴巴,无辜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勾着一抹邪魅地笑容,言语中透着些危险的气息,“那就是用另一种触感转移注意力。” 他的表情让我感觉整个人都很不安。我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冒出戏弄他的想法。 “秦深,我的脑门已经不痛了。我们赶紧起来,换衣服吧!” 我撑着床板准备坐立起来,一只即将发情的雄性动物扑在我的身上,限制着我的动作。 泰山压顶,“嘿嘿,秦深,我已经不痛了……” “可是,我痛。” “你哪儿痛?”我狗腿儿似地讨好他,“我给你呼呼?” 嘴角勾起的弧度,证明他接受了这个建议,“真的给我呼呼?” 我连连点头,“嗯,你先起来,一切都好说。” 他依旧趴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你感受到了吗?” “嗯?” 他用力朝我身上拱了拱,“那儿痛。” 隔着薄薄的布料,大腿根部猛然受了一击,磕得我心里直发毛。 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携带着暧昧的味道,我困窘得只懂讪笑道:“嘿嘿,秦深,我们不是还有正经事得办吗?” “对,得办正事。” 话音刚落,我只感觉腿上一凉,身上的裙子被掀起来了。 第七十章 你可不要乱来 我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连话都没法说连贯,“喂,你……你想干嘛!你可不要乱来!” 他的唇离我的很近,“放心,我会慢慢来的。” 话音刚落,他就用唇瓣堵住了我的嘴,不再让我说话。 从上往下地褪去了我的衣服,他开始伸手解开衬衣的纽扣,再迅速地脱下所有的束缚。 被子覆盖下,他的手在我小腹的肌肤上游走着,掌上结着的茧磕得痒痒的,让我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发出几声轻哼。 缠绵的热吻快让我陷入窒息,他适时地松开我的唇瓣,顺着脖子慢慢地往锁骨以下移动。 大手抬起我的腿搁在两侧,我迷离着双眼看向他,“我怕。” 他哑着嗓子安抚着我,“不用怕,不痛。” 我双手紧张地握着他的肩膀,满是恐惧地等待着传闻中的剧痛。 秦深对我很温柔,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都不愿意让我难受。 过程似乎很顺利,果然,传闻并不可尽信。 他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润湿结成一小搓一小撮,但他还精力旺盛地继续耕耘着。 感觉小腹隐隐有些发痛,我皱着眉头,恳求道:“够了……累……” “快了,再忍忍。” 空调和床板演奏着和谐而急促的交响曲。 一股暖流袭来,我的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脑袋也不再接受血液的供养。 迷糊中,枕边的空位往下一沉,我的头被轻轻地搁在结实的肉垫里。 运动过后,大脑皮层累得连梦也懒得编织了。只是,还没有休息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扰了我们的清梦。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身边的秦深把不识趣的电话掐断了。 然而,那头的人似乎很着急,再次鼓着胆子拨通了电话。 我闭着眼睛,用一把带着厚重鼻音的嗓子提议道,“听吧,说不定有急事找你。” 他在我的额间落下一个亲密的吻,“恩,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从我的头下抽走自己的手,拿起手机,往房间外走去。 生意人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接电话。 我翻了个身,想要继续自己的美梦,但我发现即使闭着眼睛却再也找不到丝毫的困意。 我正打算起来的时候,秦深着急地走进来,“晚晚,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下。”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急急忙忙地捡起地面的衣服套在身上。 我坐起来,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担心地问道:“秦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又闭上了,迟疑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萌萌进医院了。”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萌萌出事了?” 他担忧地点点头,“嗯。” 见他准备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他低下头扫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弯下腰帮我把衣服捡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临出门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补充道:“尽量快点。” “知道。” 他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立马从床上蹦起来,随手拿起衣帽架上的衣服匆忙地穿好,就拉着秦深出门。 走到楼下,秦深的保镖已经把车开到正门口等着我们。 车穿梭在闹市中,很不碰巧地遇上了下班高峰期。秦深紧皱着眉头,身上散发着的气压越来越低。 我把手伸过去,轻轻盖在他紧握的拳头上,“萌萌会没事的。” 他转过头看着我,眉间的皱褶像是被无形的针线固定着般,“希望吧。” “打电话给你的是谁?” “不认识。” 我原想着跟他聊天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显然他连开口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一路的超车加塞,我感觉司机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将速度开到最快,然而焦虑的心情使得路途倍加的漫长。 下了车,秦深迈着大长腿快步地往急救室走去。我想,如果不是我跟在他的身后,或许他还会走得更快。 一楼的急救室有两间,我们刚走到门口,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忐忑地问道:“你们是那丫头的家人?” 秦深满怀敌意地盯着他,冷声问道:“你是谁?” 男人之间的交流还真是平静得让人着急,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丫头是萌萌吗?” 紧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恩,是的。” 秦深的语气依旧很冰冷,“她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着急地低下头看了一下手表,“你们来了就好,我有要事需要先离开。” 还没有等我们问清楚缘由,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秦深生气地走上去正要拦住他的步伐,急救室的大门从里面往外打开。 看着疲惫地解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我拉住了他的手提醒道:“秦深,医生出来了。” 权衡之下,秦深顿住脚步转身着急地追问医生秦萌的情况。 第七十一章 我愿意接受催眠 秦深的表情还是一脸的严肃,但我却能轻易地捕捉到暗藏在他眼底里的担忧。 “医生,萌萌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还需要观察几天。” 秦深的眸色顿时深了几分,“会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大概早已见惯了生死病痛,面对家属的焦虑,脸上由始至终都没有纹丝的波动,“是的。” 他说完,没有任何的留恋就匆匆地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们已经无暇介怀医生的冷漠,自动闭合的白色门再次从里面往外打开,三个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快步地走出来。 躺在床上的人裹满了白色的纱布,唯一露出的脸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一股酸涩涌上我的鼻腔刺激着我的泪腺,我不忍心再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半分。我伸手握着秦深的手臂,想要寻求一些少许的慰藉。 这时,我才发现他紧握着拳头,手背上紧绷着的青筋暴突在皮肤的表层。显然,看到秦萌这幅模样,他的内心比我更加难受万分。 站在病床旁边的我们阻挡着他们的移动,护士毫不客气地催促道:“麻烦让一下,我们需要送病人去重症病房。” 墙壁是白的,床单是白的,纱布覆盖以外的脸上刺眼的淤青和红肿是病房里让人感到痛心的唯一色调。 曾经被我嗜爱的消毒药水味,此时,只是被我厌恶地排斥在鼻腔以外。 肃静而沉闷的空间内,看着床上昏睡的人以及床边沉浸在悲痛里的秦深,我回想起武阿姨曾经跟我说过的一些话。 “你命带不祥,靠近你的人都会遭受不幸。你注定无依无靠,孤独终生。” 这句一度被我奉为警言的话在宁静平和的岁月里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然而,最近一件紧接着一件的事情再次引起了我的重视。 先是武阿姨和秦深,然后是宋怡,现在又到了秦萌。或许,我的妈妈和我的胞妹也是被我克死的吧。 我正沉浸在懊恼和悔恨当中,低沉的嗓音从我的跟前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秦深看着我,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晚晚?” 我慌乱地藏好内心的不安,“嗯?怎么了?”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蛋,“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我摇了摇头,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没,可能是有点累了吧。” “嗯,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萌萌就可以了。” “没事,我想在这里陪着你。” “乖,等你休息好了,再来这里接我的班。” 确实,他的身上还有伤,比我还需要休息。但我知道,依照秦萌目前这样的情况,秦深肯定不愿意离开。再三思索,我同意了他的提议,“好吧,那我回去给你准备些吃的过来。” “好。”他在我的唇瓣上小啄了一下,“路上小心点。” 看着坐在病床旁边深沉的背影,我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尽量不打扰到他们半分。 我关上门转身准备离开,就看见依旧优雅冷静的汪雨晴迎面走来,“晴阿姨。” 汪雨晴的妆容一如初次见她那般的精致,她勾着一抹看起来近乎无情的微笑,“晚晚,萌萌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她这幅平静的模样,我能肯定她确实是秦深的亲妈。因为,秦深的表情和性子几乎跟她完全一样。只不过,我还能从秦深眼底的差异找出他情绪的变化。而汪雨晴大概也在紧张着秦萌,只是我还没有熟悉到足以捕捉到如此微不可见的变化罢了。 “她还没有醒。” “哎,那丫头就是让人不省心。” 汪雨晴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她似乎没有要推门进去的举动。 “那个……晴阿姨,你要进去看看萌萌吗?” “嗯。”修长的手指放在门把上,还没有扭动就顿住了动作,“晚晚,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 我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了我的话。 “晚晚,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看着她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的心觉得愧疚不已。似乎拒绝她,其实是一件千不该万不该的事情。 我连忙摆摆手,试图把她的不快也一并地甩掉,“晴阿姨,不是的。我……我愿意接受催眠。可是……” 她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可是,你不想让阿深知道,是吗?” 我点了点头,“秦深他不同意。我们只能找一个地方偷偷来。” “放心,只要你愿意就好,剩下的都交给我。” 第七十二章 我不挑床只挑你 背着秦深,非常愉快地跟汪雨晴达成协议,然后我就回家歇着了。 秦深的人送我回保加利亚公寓后,就尽职地守在我家的门口前。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么担忧我的安危,但他的心意确实让我足够的感动。 脱掉高跟鞋,随意地把包扔在沙发上。我光着脚丫踏着冰冷的地板,径直地走进房间。 脑海混乱得一团糟,即使想要抽丝剥茧也没法从里面清理出少许的头绪。我感觉自己正在步步地跳进别人早已设下的层层圈套里。圈内的我犹如一个无知的小丑,被圈外的人肆意地玩弄着。 究竟,被我丢弃的那些记忆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妈妈真的以为这样可以保护我一辈子么? 我想倒在床上好好地大睡一场,或许,睡醒之后发现只不过是幻梦一场。 我掀开被子,一股暧昧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这股带着点腥,带着点色彩的味道勾起我对昨天那场旖旎的回想。 精心守护了23年的膜就这么轻易地献给了秦深。难过吗?开心吗?值得吗?冲动吗?百感交集。然而,事情已经是确确实实地发生着,想再多也无益。 粉色的床单有些皱,却出乎我意料的干净。除了几点沾在上面已经干掉的白色粘液,粉色的床单再也没有别的色彩。 没有落红。 我的心不禁有些忐忑,秦深也发现了吗? 第一次没有出血。概率如此低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秦深他会怀疑我不是处吗? 他刚才走得那么着急,或许没有发现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毫无睡意,我失魂落魄地换上一套新的床单。把皱巴巴的床单扔进洗衣机里,我走进厨房动手给秦深准备一些吃的。 再次回到医院,秦深、汪雨晴、秦航都在秦萌的房间里。 秦萌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小脸还苍白得让人心生怜惜。 坐在病床旁边的秦航心痛地看着秦萌,“萌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萌睁着一双充盈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干涸的小嘴微微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汪雨晴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没看见萌萌现在身体还虚弱吗?你就不能等她精神点再问吗?” 秦航像是醍醐灌顶般懊悔地点点头,“是,是我想得不够周到,萌萌你先别说话,先好好休养一下。” 安抚好秦萌,他马上转过头咧着尴尬的笑脸讨好汪雨晴。 “小晴,你看萌萌都受伤了,你看什么时候回家好好照顾她?” 汪雨晴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萌萌的伤那么严重,还不得在医院修理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啊?等好得差不多了,你家的保姆不会照顾她吗?怎么,你该不会现在连给我女儿请保姆的钱都舍不得花吧?” 秦航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萌萌有你的照顾会好得更快而已……” “那还不简单。等萌萌出院的时候,搬来跟我住就行。” “小晴,这样多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萌萌这孩子认床,换了床她会不习惯的。要不,还是小晴你搬回来吧?” 汪雨晴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换了床,我也不习惯。” “我不挑床。要不,我去你住的地方陪你吧!” “我家不欢迎闲杂人等。”汪雨晴不耐烦再继续跟他纠缠下去,转身离开前叮嘱道,“阿深,照顾好萌萌,我先回去了。” 汪雨晴蹬着一双恨天高走出病房,秦航着急地追赶着跟出去,“哎,小晴。” 直到两人走出了病房,我才从两人幼稚的拌嘴中回过神来。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我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你爸妈的感情看起来挺好的。” “呵,除去一些小误会,还算不错吧。” “什么小误会?” “我们也不知道。估计就她一个人知道吧。” 我猜秦深说的是“她”,而不是“他”,因为秦航看起来很宠汪雨晴。 “咳咳……” 躺在床上一直被忽略的伤者不满地咳嗽了几声,引得我们回头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萌萌,你感觉怎么样?” 干涸的唇瓣微微张了张,“水……” 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我只是从她的口型,猜测她的需求,“萌萌,你要喝水是吗?” 我看见她的头艰难地点了点,赶紧端着水杯靠近她的唇边。但她伤得太重,根本无处下手扶她起来。 我拿勺子盛了点温水在她的唇瓣上润了润,然后给她喝下几小口。 “好了。”有了水的滋润,她的嗓子恢复了不少,连声音也能完整地发出来了。 即使精神不佳,但丝毫不妨碍萌萌强烈的抱怨,“你们想渴死我啊……” 见到她这幅模样,秦深的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看来生命力还挺强大的。快说,又干了什么大事?” “我累了,我再睡一会儿。” 秦萌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安然入睡。 第七十三章 就想抱抱你 床上的人发出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看来是真的累了。 我知道秦萌是故意避开不回答秦深的问题,装着装着睡,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我打开保温盒,把里面的隔层一一取出来,“秦深,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吃完就回家休息一会儿吧。” “嗯,好。” 虽然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但我看得出他脸上的憔悴。最近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折腾了。 “秦深。” “嗯?” “没,我就想叫叫你。” 他放下筷子,伸手招呼着我,“过来,晚晚。” 我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怎么了?” 他一把将我搂入怀里,“没,就想抱抱你。” 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他在我的脖子处猛吸了一口,“真香。”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惹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呵,是什么香?” “饭菜香。”我正准备不满地微微翘起嘴,他又继续补充道,“你也香。” 我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娇嗔道:“又在逗我。好玩吗?” “恩,挺好的。” “别玩了,快点吃完回去洗澡休息。”我故意捂着鼻子,嫌弃道,“身上臭死了。” “臭吗?”他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像还真的有点。” “是吧……” 我笑嘻嘻地从他的腿上站起来,催促他赶紧吃完离开医院。 临出门的时候,他唠唠叨叨地叮嘱着我,“晚晚,要是你累了,就打电话给我。” “恩,好。” “我的人会在门口守着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吩咐他们去。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 我忍不住嗤笑道:“我又不是香饽饽的千年人参,你还怕我被抢走了么?”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是怕你迷路了。” “你当我是猪么?这么丁点儿地方还迷路。” 他捏了捏我的脸蛋,“嗯,我会努力把你养胖点,养成猪那样。” “好啦,再磨蹭就天黑了。” “等我过来。” 我刚把门关好,转身走回病床旁边,发现秦萌半睁着眼睛看着我。 “咦,萌萌你已经睡醒啦?” 她的声音还很虚弱,“恩,看你们腻歪很久了。”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讪笑着,“你哥比较粘人。” 她不以为然地说道,“秦家的男的都这样。” 伤得那么重,还丝毫不放在心上。秦萌果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乖乖小公主。 我拿着勺子再给她喂了点温水,好奇地问道:“萌萌你怎么回事?” “别提了,丢人。” “你现在可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而是差点丢命了。” “你还能跟我讲话,说明我的小命还在。” 我还试图从她的口中套出事情的过程,“你不打算说出来,让你哥帮你报仇啊?” 红肿的眼睛闪过一丝恨意,“自己的事情自己来。” 才十几来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我不解地关心道:“萌萌,你有讨厌的人?” “晚晚姐,你没有?” 如果换作是不久之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她说,没有。然而,宋怡的死让我在为数不多认识的人当中有了一个怨恨的对象。 有喜欢的人,当然,也会有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烦了就是讨厌,讨厌过了便是厌恨。 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呵,我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多余。” 她费劲儿地看着我,眼里流露着真挚的期盼,“晚晚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接受我妈妈的催眠吗?” “萌萌,你能告诉我,你的原因吗?” 他们都希望我能找回那些记忆,包括秦深。但秦深在风险与失望当中,选择了维持原状。 “因为……你忘记了仇人,也忘记了爱你的人。” 仇人?其实我在怀疑着她说的话,毕竟我自认不是一个容易记仇的人。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或许跟我结怨很深很深。 “他是谁?” “多着去了。” 她说得那么正经,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我无奈地自嘲道:“怎么我以前那么不讨喜?那么多人讨厌我。” “不是别人讨厌你。相反,他们都很希望接近你,他们都想得到你身上的钥匙。” “什么钥匙?”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你那时候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内容……” “那你哥接近我,也是为了钥匙吗?” “咳咳……”她着急得连连咳嗽,“怎……怎么可能……” 那张肿得不忍直视的脸都涨红了,我不忍心再逗她,“我逗你玩的啦。” 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见她的声音还是很飘浮,建议道:“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吧,别太累了。” 她点了点头,末了还不忘再问一遍,“晚晚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已经答应晴阿姨了。” “真的?”她咧了咧嘴角又马上吃痛地收回,“那我哥知道吗?” “他不知道。” “背着他?” 我点了点头,她马上兴奋地说道:“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们支开他的。” 第七十四章 不懂得怜香惜玉 无论我们怎么从她的嘴里套话,秦萌都不肯告诉我们她受伤的原因。 秦深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性子,但这一次她实在是把自己折腾得太伤了,所以表面上像是不再追问她,可暗地里他还是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秦萌还得留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秦家派了个保姆留在医院照顾她。 很久没有两个人一起腻歪在保加利亚公寓的小窝里,我靠在秦深的怀里,津津有味地啃着葡萄。 想起秦萌出事前,秦深答应过我的事情,我问道:“秦深,你什么时候可以陪我回去东城一趟?” “什么时候都可以。” “真的?”我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惊喜地看着他,“今天可以吗?” “可以。”性感的薄唇勾起微微上扬的弧度,“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希望他不会说出什么太刁难我的要求,“什么条件?” “我要吃饱才去。” 这还不简单!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应他,“好。” 我拿着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就站起来准备往厨房走去,“你先吃点葡萄填一下肚子,我去给你做饭。” 我刚站起来,他又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拽入他的怀里。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干嘛抓住我?不是说饿了吗?” 他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嗯。” “嗯就给我起来,让我赶紧做饭去啊。” “不用。” “你不吃饭啊?” “不。” 秦大爷还真是难伺候,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但嘴上还是耐心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我的下巴,唇与唇之间只留下不到两厘米的距离,“你。”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和秦深之间存在着一条深深的鸿沟。果然,别人说,三年一个代沟。他跟我之间相差了五年,也就隔着三分之五个代沟。 我再一次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解地问道:“我什么?”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让我的心忍不住也跟着他的嗓音在颤动,“吃你就够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温热的薄唇已经落在我的唇瓣上,封住了我的话。 他的吻时而轻时而重,从我的嘴、脖子、锁骨下,慢慢地吸吮下去。有些粗糙的手心从裙子的下摆往上移动摩挲着我的大腿。 我感觉这样的坐姿不太舒服,屁股突然磕得难受。于是扭动了几下,想要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恰好掩盖了我情不自禁地轻哼声。我察觉他下一步就要脱下我的衣物,就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别,这里是客厅。”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娇媚的声音是出于自己的口中。但,这确实是我的声音。 “没事,别人看不见。”他的声音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压抑得让人听着难受。 “不要。” 然而我羞涩的阻挠在他的眼里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三两下就把自己和我脱得一干二净。 从客厅到卧室,我终于明白他说的吃我是什么意思。 疲惫地躺在柔软的床褥上,我扯着一把嘶哑的嗓子哭诉道:“秦深,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他重新把我拉入他的怀里,让我枕在他的胳膊上。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还很高,温热的气息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喷在我的侧脸上,“我还没吃饱。晚晚还想我怜香惜玉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禽兽!你别乱来。” 事实证明,他再次无视了我的话。 醒来的时候,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的光线已经变得非常的柔和。 原本躺在床另一侧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留下的余热还在。 我拉着被子裹住自己,脚落在地面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腿酸痛得难受。 好不容易挪动到衣柜前,我拿出一件睡裙套在身上,便出去寻找他的踪影。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我刚靠近,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伸手招呼我过去,“晚晚,吵醒你了吗?” 视频的声音很小,要不是走到他的身边,我根本就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我摇了摇头,挨着他的身边坐下,“你在看什么呢?” 他一个手圈着我的腰身,“萌萌出事那天的监控。” “你看完了吗?没看完的话,陪我重新看一遍。” “嗯。” 监控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而且当时的光线有些昏暗,我只看得见一群人追赶着秦萌。 秦萌被其中一个人扑倒之后,马上爬起来跟他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寡不敌众的秦萌被他们限制了活动,无力地任由他们带走了她。 屏幕里的画面空荡荡的,视频也戛然而止。 我既是气愤又心痛秦萌地问道:“秦深,你打算怎么对付这班人?” ------题外话------ 文文6月13号到16号中午第一次pk哦!希望各位宝宝们动动指头,给君君增加点收藏哈。爱你们,么么哒 第七十五章 等你一辈子也愿意(pk求收) 秦深的语气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萌萌承受的痛苦,十倍返还到他们每个人身上。” 我赞同地点点头,“嗯,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们。” 那些人看起来跟秦萌的年纪差不多,却竟然那么凶残地对她下这么重的狠手。即使是圣母在世,也不会宽恕他们的行为。 秦深锁好屏幕,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双手搂着我,问道:“你今天还想回东城吗?” 大家都折腾了好一段时间,主动的他应该比我累吧?我不确定地反问道:“你累吗?” “可以让司机开车。” “好,那我们现在去吧。” 在去往东城的路上,我又满足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医院的门口。 睁着一双迷糊的眼睛,我看见夜色里医院主楼的那几个大字异常的夺目。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醒了?” 我小幅度地伸了伸懒腰,“嗯,你怎么不叫醒我?” “不叫,你也会醒过来。”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却我让感到哭笑不得,“我是不想你等那么久。” 他轻笑了一声,“只要你在,等你一辈子也愿意。” 我抬起头在他的唇瓣上飞快地轻啄了一下,然后吧唧了几下,评论道:“嗯,你吃了蜜吗?嘴挺甜的。” “你喜欢的话,可以多尝一会儿。” 说完,他作势就要亲上来,我连连伸手抵着他制止道:“够了,下次尝。我们得赶紧去找武阿姨。” 还没有等别人给我开门,我就赶紧自己动手打开车门,逃下车。我总感觉晚一步就会给秦深逮住,然后事情又耽搁了。 根据印象,我们找到武阿姨上次住的病房。然而,病房里面除了打扫的护工,并没有其他熟悉的面孔。 “你好,请问这里的病人去哪儿了?”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她已经出院了。” “出院?她已经醒过来了吗?” “没有,她的家人带她回去了。听说是要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病吧。” “他们有说带她去哪儿吗?” “不知道,没有听他们说过。他们也是今天临时临忙才带病人出院的。” 怎么会那么着急?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秦深,他也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失望地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补充了一个问题,“这个房间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她惊讶地抬起头,一脸鄙夷地打量着我,“啊?你不知道病人的名字还问那么多啊!” 我不好意思地讪笑着,“那么多天没有过来看她,我怕原本在这里住的人已经换过病房了。”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告诉我,“之前看病人的名牌,好像是叫艾米尔吧。这名字怪特别的。” 艾米尔!她真的是艾米尔。 从病房出来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回过神来。秦深牵着我的手走向大门口,坐上了汽车。 “秦深,武阿姨真的是艾米尔?”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借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我看见他冷峻的脸庞露出凝重的神色,“嗯。” “为什么武阿姨之前不告诉我,关于我以前的事?她是不是故意隐藏点什么?她……” 我一直把内心的疑惑抛掷出来,而秦深一直默默地倾听着。 等我说累了,他才说道:“等找到她,你再仔细问问她。你试试打给武益鸣?”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哦!对,我现在就打给他。” 只是事与愿违,武益鸣的电话竟然处于停机的状态。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似乎有意在躲开我。 思索着他们可能在的地方,“秦深,我们去武家看看。” 这一次,秦深跟我想到一块儿去,甚至还提前预知了我的想法。我话音刚落,他就回答我,“准备到。” 武家的房子似乎并没有重新装修。门外的墙壁还留有烟火熏过的痕迹,那道被轰开的铁门只是牵强地黏在门框里。 他们不在家里。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我跟武家的联系还真是少得可怜。 我没有心思再回家里瞧一瞧,就踏上了回羊城的归程。 “失望了?” “嗯。” “没事,我会派人给你找。” “好。” 靠在秦深的怀里,我对于寻回那些记忆的决心越发的坚定了。 这些失落的情绪还没有缠扰我多久,我就接到了汪雨晴的电话。是时候可以准备接受催眠了。 秦深担心我会忘了他,更担心我会醒不来。所以,这一切都只能背着他进行。 我不知道秦萌用了什么借口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陪她。反正,我成功地脱身去到汪雨晴的治疗室。 躺在舒服的床垫上,汪雨晴最后一次确认道:“晚晚,你真的决定接受催眠吗?” “嗯。” “你很有可能会再次失忆或者陷入昏迷,你真不怕?” “嗯。” 我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起了拳头,不怕……才怪。 放在耳边的沙漏发出唰唰的声音,渐渐地带走了我的不安。 我的意识开始跟着耳边的声音沉陷…… ------题外话------ 文文在今天开始第一轮pk哦,请宝宝们多多收藏,多赏点花花! 另外,提前预告,下一章,是关于秦深的独白哟! 第七十六章 如果她还活着(二更pk求收) 回国的第一个晚上,殷茵请我吃饭,庆祝我的回归。 我点了一份她最爱的黑森林。她离开以后,我只能在熟悉的味道里追忆她。 在餐厅里,我看到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她跟眼前的人相比,只不过是多了几分稚气。 想起她那么早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咽下涌上鼻腔的苦涩。 如果不是知道她们双胞胎姐妹都已经离世了,我会以为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们的其中一个。 在洗手间门口,我打破了主动跟别人搭话的惯例。在脑海里苦苦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的话题。 “这位小姐,可有什么事?” 我等待她回答我。她的声音是否与记忆中的那把温柔的嗓音一模一样? 也许这个问题还是太唐突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回应我。 我不由地苦笑了一声,她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我失望地带着殷茵离开餐厅。我害怕再停留多一分钟,我的情绪会崩溃地再次失控。 殷茵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想起那个永远停留在18岁的女孩。 如果她还活着,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那时候,我要去处理米兰分公司的业务。刚下了飞机,我就接到电话,林家的人说,她跟她妈妈出了交通意外,一起坠下山崖。 我以为他们在跟我开玩笑。明明来米兰的前一个晚上,我们还相拥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突然出车祸了? 即使我马上就订机票回国,我终究还是来不及见她的最后一面。 失去她以后,我一直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企图转移对她的思念。突然的变故,让我再也不敢轻易地回到这个城市。 我原以为过了五年,我已经放下了她。没想到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这个跟记忆中十分相似的人从餐厅里走出来,坐上了一辆奥迪。我神差鬼使般地启动汽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他们在一家酒吧门前停车。 我并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但我制止不了自己体内一颗想要追逐她的心。 一个人适合独自地坐在吧台买醉。点了一杯无味的伏加特,我看似盯着手里的高脚杯,但余光却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我以为我的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她主动走过来了。 “秦深,一个人?” 简短的六个字,早已在我的内心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澜。原来样子相似的人,声音也会这般相似吗? 但是我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人。因为,记忆里的她会亲昵地叫我一声深哥哥。 难得除了跟她有关的东西能够让自己缅怀,现在还有一个相似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我心情复杂地挑逗着面前的这个人。 朦胧的灯光让我产生了幻觉,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她还是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如果不是突然跳出来的男人阻止了我的动作,或许我已经亲吻了这个陌生而大胆的女人。 看来我真是醉了。 从酒吧出来,回到家里,我一直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念念不忘。 果然这个地方回忆太多,一不小心就沉陷了。 那以后,我经常开车绕到新城,在遇到这个不知道姓氏的陌生人的路上徘徊。 再也没有见到她了,我甚至在怀疑我那天晚上是不是思念太过,以致于产生幻觉。 萌萌偷偷跑出学校外面玩的时候,发烧晕倒了,石瑾通知我带她去看医生。 取药的时候,我再一次见到她。 当我看见她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的名字时,我整个人几乎浑身都颤抖了。上面写着三个再熟悉不过的字,林依晚。 她也叫林依晚。一个让我心心念念的名字。 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巧合吗? “林依晚,我们又见面了。” 当“林依晚”三个字再一次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我忽然觉得心头很压抑。 我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我不想让她对我产生反感。察觉到她似乎不太待见我后,我决定等她下班的时候,再来找她。 我约她吃饭,去的是林家的店,点的是晚儿最爱吃的食物。恰好,林依晚她也喜欢吃我点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巧合,为什么她的眼里只有冰冷的陌生,为什么她的语气里总是驱不散的冷漠? 我的心情很复杂,她真的是我的晚儿吗?那她为什么不认得我? 她想要回去。我故意在繁华的街头游荡了许久,才不缓不慢地送她回家。 在下车之前,我在她面前戏谑道,她是秦家的童养媳。 晚儿以前总喜欢以秦家的童养媳自称。我以为林依晚听到这个说法后,会表现得很高兴。但,她的反应很平淡,脸上满是不屑。 我真的无法确定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决定赌一把,万一,对了,晚儿还是我的,错了,大不了再心碎一次。 我在她楼下停留了许久,直到楼上的单元亮起了灯光,才启动汽车离开。知道她住的楼层,才能进一步地接近她。 ------题外话------ 接下来的五章是秦深的独白,都是晚晚不知道的那些事儿哦! 第七十七章 第一次最深处的爱(pk求收) 我特意绕去林林总总买了一份晚儿最爱吃的点心,送到她家的门口。 在门口周旋了一番,还是无法说服她让我进去。 虽然没有确定她是不是我的晚儿,但我已经在潜意识里相信,她就是我的晚儿。 我想要关心和保护她。 林依晚的出现,彻底让我内心对晚儿的思念无限地膨胀了。 我用三倍的价钱买下林依晚住的那层两个单元,只为了能更接近她。我想知道她右侧的臀部上是不是有块跟晚儿一样的蝴蝶胎记。 从晚儿五岁开始,我就已经认识她。那种朦胧的感情就在长久的陪伴中自然而然地萌发了。 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向她求婚。那天晚上,在我为她购置的别墅里,我们为对方付出了彼此第一次最深处的爱。 第二天醒来,她躺在我的怀里,羞红着脸,笑着跟我说:“深哥哥,以后你就是我人咯。” 我翻身压在她上面,凑近她的眼前,“我一直都是你的。” 铜铃般的笑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却已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处理好房屋交接的事务,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公寓里找林依晚。刚到她家的门口,我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林家,除了林依瑶,所有的人都很有做菜的天赋。晚儿更是深得了她父母的真传,年纪小小的她就已经很会做菜了。 她刚把门打开,我二话不说地直接走进饭厅,端起碗吃起放在桌面上的菜。 五年了,封存在记忆中的味道重新刺激着我的味蕾。我抬起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她,想要找出丝毫与我们相关的印迹。但显然,她的脑海里没有我的记忆。 我说了很多以前跟她说过的话,做了很多她喜欢的动作,希望能得到相同的回应。 “晚儿,你做的菜不错。” 她不喜欢我称呼她叫晚儿,她喜欢或者说她习惯别人叫她晚晚。 如果说晚儿已经是过去的,那么晚晚,她现在能爱上我吗? 我只想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可她的躲闪,让我知道我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来。 看着一模一样的脸,捕捉着她与晚儿的相似之处,我无法自拔地沉沦了。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魔怔了,还是把她完完全全地当做是晚儿的替身? 正当我想方设法地想要看看她的臀部时,碰巧地,她闯进卫生间里。 面对她的窘迫,我看似若无其事地走出客厅。透过敞开的大门,我看见她右侧的臀部上,一块独一无二的胎记映入我的眼眸中。 她真的是晚儿! 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颤动,我很想问问她,她为什么不记得我? 短短须臾,我的思绪已经绕过千山万水,终究我还是说服了自己。 不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以致于她对以前的自己毫无印象。 一切就当重新开始吧。 我相信,爱,不会遗忘。如若一时忘记了的爱,重逢的时候,便是一见钟情的缘由。 从晚儿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她的姨妈巾几乎都被我承包了。初潮那天,我恰好带她出去游乐场玩。十八岁的我那时候只知道宠着她,便厚着脸皮去帮她买她口中说的女性专用的止血贴。 因为林阿姨的身体不好,而晚儿从小脸皮比较薄,不好意思叫佣人给她买。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既当男朋友,又当爹地给她买好准备好她需要的生活用品。 她说,愿意给女孩子买姨妈巾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她的撒娇,她的任性,都是我宠着的。 林家的家教很严格,并不会过分宠溺小孩。但是从我十八岁经济独立开始,我就给了晚儿一张银行卡,每月都往卡上打钱,让她买想要买的东西,去她想去的地方。 十年来,一直没有中断过。在失去晚儿的五年里,我还是一直舍不得丢弃这个习惯。 不知道五年之后的她,用的还是不是她以前习惯的那种姨妈巾。 毕竟她的性子,已经改变了许多。 再一次给她买的姨妈巾,我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捉弄我。我便将计就计地配合她,顺带还买了一堆橡胶套,想要看看她窘迫的样子。 只是,再一次听到她的呼唤,“深哥哥……” 嘴角的笑意像是要被内心深处的哀伤侵蚀了。 无论是以前的晚儿,还是现在的晚晚,她都是林依晚,我最爱的林依晚。 她喜欢吃辣,而她也知道我吃不了辣。每次我惹她生气的时候,她都会惩罚我吃她特意做的麻辣菜。这一点,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在她逼我吃麻辣烫的时候,我虽然辣得够呛,却甘之若饴。 送她回家之后,我连忙吩咐别人去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情。才知道原来林家当年根本没有找到晚儿和林阿姨的尸体。 林家人宣布她们死亡以后,几乎同一个月,林图就娶了廖雪宁过门。 我不得不怀疑,当年的意外其实是一个蓄谋已久的算计。 五年前的事情,不容易寻找当初的蛛丝马迹。但起码我能确定的是,晚儿还在我的身边。 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还不能让林家的人知道晚儿的存在。 第七十八章 倾尽一生,囚你无期(求收) 季向楠早就知道晚儿的存在,但是他并没有见过她。从小一起玩着长大的哥们,很容易就发现我最近的情绪不对。 知道晚儿还活着,他就一直寻思去见见她。只不过我担心他这幅神经大条的性子会吓着我的晚儿。 我知道即使我不告诉他,他还是多着办法去找晚儿。 果然,才没有多久他就跑来了。 那天他兴冲冲地走进我的办公室,一脸高兴地说道:“秦深,我去医院见着你媳妇儿了。” 媳妇儿。他的称呼很受用,我难得心情愉悦地问道:“你去找晚晚干嘛?” “没啊,我就看看把你勾得神魂颠倒的妹子长啥样而已。” “你没有吓到她吧?” “你放心啦!我还替你送了束玫瑰花给她。” “你会告诉她是我送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哪不知道他向来说话只说一半不说一半。 他坐在办公桌上,拿起桌面上的相框,“不过,你确定她真的是以前的晚儿吗?” 我从他的手中夺回我跟晚儿的合照,“起码她确实是同一个人。” “她的签名写的是林晚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林晚晚”三个字。 她的性子还是没有变过。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纸张,指尖摩挲着纸面上的字迹,“晚儿一般不主动告诉别人她的真名,林晚晚是她行走江湖的称号。” “还行走江湖。你以为是你家那个捣蛋鬼秦日月啊?” “以前萌萌就经常扯着晚儿出去捣乱,每次惹事了,晚儿就说自己叫林晚晚。” “晚儿也怕她爸爸揍她啊?” 萌萌每次都在外面惹事都说自己叫秦日月,怕别人找上门,然后被爸爸惩罚。 “林图对晚儿挺好的。” “那她为什么要用化名?” “怕被你这样的人,给她下圈套。” A4纸上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空白的地方足以写下很多的填充内容。 “哟,看来你的妹子也是个聪明人。” 我给了他一个“必须”的眼神,“你也不看看是谁的人。” 他慵懒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你打算怎么做?让她回林家?” “林家那边的态度,我还没有调查清楚。等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再说吧。” “要我帮你吗?” “有需要的时候,会叫你的。” “行,走啦,找你妹妹玩。” “别祸害她。” “你妹那性子,有谁敢祸害她!”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打开门离开办公室了。 看着刚拿到手里的调查报告,我拿起手机拨通上面的电话号码。 晚儿曾经说过,女生的矜持,大多数时候都是做作罢了。 她不直接拒绝的时候,说明她可以接受。 晚儿最喜欢的车是路虎,因为她觉得空间大,可以载上她的爱宠Kingboy。 她离开之后,Kingboy一直跟着我生活。看来是时候带它去见晚儿了。 果然,晚儿见到我开的是宝马以后,她的脸顿时就浮现着不悦。 以前晚儿说,她一辈子都不学开车,以后都赖着我,无论去哪儿,都要我带她去。 我也笑着说,好。 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喜欢那种累了就逃离的生活。 她说,直到,再也走不动了,便择一城终老。 我很想告诉她,我倾尽一生,囚你无期。 她说,遇到对的人,白头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希望我会是她口中说的那个对的人。 即使她忘记了之前的一切,但她的喜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差异。 在林林总总吃饭的时候,又一次见到那个看起来跟晚儿关系不错的男人。在我与晚儿失去联系的这几年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能见到晚儿。所以,我对他充满了敌意。 很明显,他在光明正大地觊觎着我的晚儿。 我没有告诉晚儿,我住在她家的对门。一来,是为了更接近她,二来,我打算在某个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但那个被晚儿拒绝的男人扰乱了我的计划。站在门口,听着他对晚儿的告白,我好几次忍住了冲出去打断他的躁动。幸好,晚儿对他没有半点儿心思。 他终于被赶走之后,我忍不住出现在晚儿的面前,巩固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感情是不会骗人的。晚儿对我的悸动还在,不然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下戒备,对我动心。 亲热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呼唤着晚儿的名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畏惧听到“晚儿”这个称呼?似乎那藏着一段痛苦的回忆。 清醒过来的她毫不手软地把我赶出她的房子。我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即使她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也得让她重新爱上我。 Kingboy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她任何的联想。晚儿对小洲村的祥腾阁很熟悉,但她却忘了在这里有一间她专属的vvip包间。 过了十几年的小公主生活,我没法想象这五年来,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她对小小的一顿早茶就满足不已的模样,我恨不得马上把她带回家,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事实上,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晚儿去世后,我再次回到我们的别墅里,发现我向她求婚的戒指还在梳妆台上。 之后,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每当我想念晚儿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看。 半带着玩笑,半带着哄骗,我再次把这个为她定做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当初她也说过,让我把遗嘱和保险的受益人写她的名字才考虑嫁给我。当时改好了到现在,我也没有再改动半分。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能给她。 她要,而我有,我便毫不犹豫地满足她。 ------题外话------ 推荐好友暖文 《墨少,您的萌妻好甜》/岚歆 PS:本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轻松和谐,欢迎路过的妹子跳坑 简介:做为S城呆,萌,潮的赫连萌,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赞扬不断,可当她在另外一座城市遇见抠唆,无耻的墨煜然,深觉原来的大好年华全被这人转变的一丢丢不剩,莫名其妙的堵在厕所外让上交所费,公开课被点名当所有同学面朗诵离骚,这些还没完,在地下N米的洞穴内她还要接受墨渣男的强迫表白。 —— “呆萌萌,把手伸出来。”某然嘴角上扬,伸出的右掌指尖里攥着一只指环。 “然哥哥,你的手好凉,触感润滑,摸起来像果冻!” “你确定摸到的是我手指?”话音刚落张口含住。 079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失去过才会深感珍贵。任何的事情都比不上晚儿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晚儿在东城的家被盗窃,我推掉一个重要会议送她回东城。当我去到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地方我曾经陪我妈来过。只不过那时,我们想见的人没有找着,就打到回府了。 晚儿以前的记性很好,绝对不会做出忘记带钥匙这样的糊涂事。在跟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她的记忆力并不是很好。我猜测,是不是五年前她遭遇了什么伤害,才会导致现在这样。 晚儿说,住在她家对门的那家人对她很好,但是那个眼睛有些诡异的女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这几年在晚儿身边的人不多,但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对他们进行一番调查。 取回晚儿家的备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一片狼藉映入视野里。我知道,有人盯上我的晚儿了。 林家的传闻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让大家都在觊觎着那笔庞大的财富。然而,传闻却不一定是真的。失忆前的晚儿并不知道别人口中所说的这笔财富是什么。 但,野心与贪婪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传闻中拥有钥匙的林家姐妹。 当我确认晚儿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猜想,或许林家双胞胎去世的消息是林家故意捏造的。或许琳姨也跟我一样,不想让晚儿承受太多不该有的惊恐。 我试探性地提醒晚儿,他们这是有目的地搜寻东西。她的不以为然告诉我,她对此并不担忧。幸好,我的晚儿还没生活在诚惶诚恐当中。 我还没有来得及让人调查武家那个女人,她就出事了。我不忍心看见晚儿担忧的样子,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武家。那个女人被困在房间里,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嘴巴也被透明胶封上了。 显然,别人也看出武家与晚儿之间的关系匪浅。只不过,他们动作之快让我有些诧异。 他们似乎想要隐藏某些秘密,连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一概地处理掉。 发生爆炸的瞬间,我想也没想就扑在晚儿的身上。我有些后悔,当怀疑产生的时候还让晚儿留在这个有潜在危险的地方。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担心晚儿会受到半分的伤害。 看见她因为担心我而红了眼圈,我的内心愧疚不已。所幸,这次意外倒是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终于答应了我的求婚。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我想起她曾经给我发过的一条短信: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呵,一不小心就在她面前暴露了对过去的贪恋。 她问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我的内心很想说是,可我还没有把握此时的她能否接受这一切。 犹豫了好些时间,我还是岔开了话题。趁她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打电话让手下的人收拾好我在东城的房子,顺便调查关于武家的事情。 就像向楠说的那样,萌萌果然一大早就从羊城过来看我。 萌萌刚进门就冲着我大呼小叫,“哥哥,你不是向来很惜命的吗?这次怎么会受伤?” 我对世事的冷漠在她眼里看来,是一种惜命的表现。 “嗯。”我看着屏幕上的时间,猜测晚儿也快过来了。 既然没法阻止晚儿和萌萌碰面,我只好告诉她关于晚儿的事情。 在我还没有准备让晚儿接受她失忆这件事前,我必须得让别人对她守口如瓶。 “晚儿没有死。” “什么?”萌萌显然非常吃惊,“哥哥,你该不是伤到了脑袋吧?” “她等一下应该会过来。”我无视她惊讶得合不拢的嘴巴,“但我希望你会假装这是第一次见到她。” “哥哥,你究竟在说什么?” “晚儿她失忆了。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失忆了。” 萌萌皱了眉头,仍然不相信地问道:“晚晚姐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她还活着。前段时间我遇见了她。” 门口传来把手扭动的声音,我猜测晚儿过来了,只好仓促地叮嘱着萌萌。 “总之,你不能让晚儿知道她自己失忆了。不然,我担心她会有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萌萌看见门口的人飞奔地跑过去,“晚晚姐!” 晚儿的记忆像是被全部置换了般,对于从小陪她一起胡闹的玩伴也忘得一干二净。 萌萌无视我的警告好几次流露出自己的情绪。忽悠着晚儿出去看那个女人,我重新跟萌萌强调关于她的事情。 晚儿转身走出房门后,萌萌的泪水溃堤而出,“哥哥,晚晚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忘记我了?” “五年前的事情,我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也不知道晚儿遭遇了什么才失去了记忆。” “那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哥哥,你记得吗?琳姨是高级催眠师,你说晚晚姐会不会被她妈妈催眠了?” 萌萌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一直往她受伤的方向寻找踪迹,却从来没有把她的失忆跟她那个高级催眠师妈妈联系在一起。看来我需要带她去见我妈,确认她是因为何事失忆。 晚儿大多数时间都陪在我的身边,为了不让她有所怀疑,我并不想在她面前打电话。 我趁她去参加宋怡葬礼的机会,打电话跟我妈约好时间。为了掩饰带她去确诊的这个目的,我只能用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宋怡的死对晚儿是一个打击,她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别的事情。我不忍心看见她陷入低落的情绪中,便带她回家吃饭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会突然回家,扰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题外话------ 推荐好文 《病宠暖妻之夫色难囚》北堇(19号上架) “近水楼台先得月”意思是住进他家,活成他妈,睡了他身,夺取他心。 “偷鸡不成蚀把米”意思是偷到钱包被抓,不仅要还赃款,还得贴身伺候。 他没妈,她也没妈,刚好凑一家。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剧场一】 她问:你的缺点是什么? 他答:缺点你! 【剧场二】 他说: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她答:不是你的福,是我造的孽! 男强女强,1V1暖文,即将上架,欢迎来戳! 080 没有过去,没有伤悲 汪盈雪是我妈的堂妹,要不是她的亡父对我家有恩,我们秦家早就容不下她了。 虽然我妈没有说,但我知道,她不愿意回来这个家里,是因为有汪盈雪这个女人在。 花着秦家的钱,住着秦家的房,就差没上秦航的床。除了我爸,家里根本没有人待见汪盈雪。 晚儿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暂时还不想这种无谓的闲杂人等碰见晚儿。 只是,她今天提前回来是我预料不到的。让我更预想不到的是,她见到晚儿时的表现。 汪盈雪见到晚儿的第一反应,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惊恐。她害怕见到晚儿。 当我质问她,“难道你是亲眼见到晚儿出事的吗?” 她的惊慌印证了我的猜测。 或许,我应该从她和廖雪宁的身上着手。 我妈汪雨晴和晚儿的妈妈林琳是好朋友,而汪盈雪和晚儿现在名义上的后妈廖雪宁是好朋友。她们两个联合起来对付我的晚儿,一点儿也不奇怪。 汪盈雪的话已经让晚儿有所困惑,我知道事情再也憋不住了。 在晚儿的追问下,萌萌一股劲儿地把全部的事情说出来。可晚儿的脸上除了疑惑还是疑惑。她不相信自己就是我们口中的林依晚。 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听到“晚儿”这个称呼,还是因为努力回想过去太难受,所以才会晕倒。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如期地带她去见我妈? 晚儿醒来后,我拿了套新的衣服给她。我没有告诉她,这条裙子是我妈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再次相见,我妈看到晚儿穿着她送的裙子,她一定会更开心。 汪盈雪对晚儿的畏惧超出我的想象。我妈向来那么敌视她,想必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在去往治疗室的路上,我不断寻思着这些人之间的联系。而萌萌为了不让晚儿生疑,一直跟她拉扯着以前发生的事情。 晚儿并不知道萌萌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她自己。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聆听着“别人”的故事。 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如今只存在于一个人的脑海里,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但只要晚儿还在我的身边,接受这种残忍的折磨我也甘之若饴。 即将要见到我妈,晚儿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每当她感觉紧张的时候,她都会握着我的手寻求安慰。而我安慰的方式就是吻她。 把Kingboy交给萌萌,我拉着晚儿进入电梯,充分利用一切的机会享受二人时间。 无视不速之客企图闯入我们的空间,我拥吻着晚儿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收敛。歪打正着的,我再一次捍卫了我的主权。 晚儿紧闭着眼睛,只有我和电梯外的那人四目相对。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的落寞,我的心里得意得很。 李明君么?在我没注意的这些年里,对晚儿的骚扰已经够多了。 他迟疑着没有踏进电梯,正和我心意。晚儿对这须臾之间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也无须知情。 我一面安慰着晚儿无须紧张,一面确实偷偷地悬起了心。我害怕晚儿检查的结果是我不能承受之重。 一番寒暄,我妈很快就告诉我们关于晚儿的情况。 “大脑失去自主意识的植物人。” 最坏的结果在我的脑海里轰地炸开。我绝不允许晚儿承受这样的风险。我宁愿她从此忘记过去,做一个没有过去,没有伤悲的人。 晚儿答应了我的请求,不接受我妈的催眠,不再谈论这件事。但我知道,其实她很想找回那些被删改的记忆。不然她不会执着地想要确认艾米尔究竟是不是她的邻居,那个武家人。 因为萌萌的事,我们去到东城的时候,已经晚了。武家的人像是一下子从晚儿的世界里消失了。 晚儿的失落我都看在眼里。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帮她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她想要寻回的记忆,我也会帮她,但不是现在,不是以这种危险的方式。 我万万没想到,她们会背着我,让晚儿接受催眠。 那天,我正忙着处理欺负萌萌的那群人。当我看视频的时候,我就认出来,这几个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跟晚儿和萌萌有过节。 晚儿把所有的爱和恨,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将这群不知死活的人狠狠整顿了一番,我接到我妈的电话。 她的语气很着急,“阿深,你跟晚晚一起吗?” “没有,怎么?” “她在我的治疗室里不见了。” 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对她进行了催眠。” 我忐忑地拨打了她的手机,那头传来机械的声音,“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题外话------ 下一章即将开启新的一卷。接下来,将是用第三人的视觉讲述晚晚跟秦深之间的故事哦! 喜欢的宝宝们,快快入坑吧! 081 美女,要去哪里? 汪雨晴刚让林依晚进入催眠状态,金助手就进来告诉她,有人在外面找她。 进行催眠的过程中是不能打断的,否则会对被催眠的那个人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害。不幸中的万幸,她们只是刚开始,还没有进入关键的步骤。 向来平和的汪雨晴生气地责怪她,“你难道不知道我正在给晚晚催眠吗?你进来干什么!” 金助手低着头,连连解释道:“对不起。因为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在外面等您。” “廖雪宁?”汪雨晴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来干嘛?我没什么可以跟她谈的。” “可是她让我转告你,想知道林琳的事情,现在就出去见她。” 汪雨晴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睛的人,再三思索,决定还是先出去会一会她。 临出门前,她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在这里好好守着晚晚,别让其他人进来。” “是。” 随着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只剩下林依晚和她两个人。原本低着头的金助理眯起眼睛,盯着床上的人露出一抹阴险的邪笑。 “唔……头怎么会那么痛?” 躺在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难受地睁开了迷糊的眼睛。 空荡荡的房间里,墙白得骇人,灯光明亮得让影子无所遁形。林依晚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内心满是困惑。 这里是哪里?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没有人回答她的疑惑。她穿好鞋子,四处走动,发现自己的手提包放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既然房间没有人,那出去看看好了。 林依晚打开门,宽敞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影。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也见不着?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不管了,还是先回家躺着吧。 凭着感觉,林依晚找到了电梯的位置。畅通无阻地乘坐到了一楼,她走出大厦,看见墙体上的那几个大字,“心理健康发展研究中心”。 林依晚毫无头绪地皱了皱眉,自己怎么会来这些地方?看来最近真的压力太大了。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工作和房子都已经找好了,也就没有什么需要烦心的事情。 林依晚扬起了惬意的微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她报上目的地,于是开口问道:“美女,要去哪里?” “大学城。”林依晚随口说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前几天已经搬出来。 她连忙重新报上一个新的地址,“不好意思,师傅,麻烦去保加利亚公寓。” 一个人坐车的时候,她从来不敢大意地打瞌睡。可坐车玩手机又很容易晕车,她只好无聊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包包里传出微弱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知的陌生号码。林依晚迟疑了一下,才接通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女声尖锐而傲慢,“林依晚吗?” 虽然她表现得不太礼貌,但林依晚还是耐着性子应道:“嗯,我是。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雪姨。” 雪姨?林依晚皱起眉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除了情深深雨蒙蒙里面的雪姨,她就没有认识过哪个人叫雪姨这个名字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礼貌些,“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雪姨?” “除了我汪盈雪,你还认识很多个叫雪姨的人吗?” 她很不喜欢那个人的不可一世。于是,语气徒然变冷,“你有什么事?” “你明天晚上八点在陶陶居等我。” “为什么?” “当然有事才找你啊。”汪盈雪用一种不容置喙地口吻叮嘱道,“别迟到。” “嘟嘟嘟……”还没有等她拒绝,所谓的雪姨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林依晚对着收起了光亮的手机屏幕嘀咕道,“还真是莫名其妙。” 她随手把电话放在包包外面的隔层里,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欣赏窗外的蓝天白云。好难得羊城的天空褪去了一身的雾霾,露出湛蓝澄清的本色。 师傅很快就把她送到了保加利亚公寓。付过钱,她拎起手提包就往大门口走去。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套着粉色硅胶壳的手机搁在后座的位置上。 林依晚回到18楼的小窝里,连衣服也懒得换下,就直接躺在床上倒头大睡了。 与廖雪宁争锋相对,费了好大一股劲儿才把她打发走,汪雨晴就匆忙地回到治疗室。 空荡荡的房间,视线一眼就能扫尽。晚晚呢? 汪雨晴着急地拨打林依晚的手机号码,只是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她忐忑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晚晚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没法找到林依晚,她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秦深。 没有任何的寒暄,汪雨晴直接问道:“阿深,你跟晚晚一起吗?” “没有,怎么?” “她在我的治疗室里不见了。” 秦深的语气出现了一丝不平稳的颤抖,“她怎么会在你那里?” 当务之急是找到晚晚,其他事情要是秦深追究起来,以后再说吧。汪雨晴坦白地告诉了他,“我对她进行了催眠。” 如果不是出现了不可控制的状况,汪雨晴的语气是不会这么着急的。秦深的心弦紧绷着,马上拨打林依晚的号码。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关掉了手机。 秦深当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去保加利亚公寓。晚晚,你不要到处乱跑。 082 情深还是缘浅 一路超速,秦深依旧觉得去往保加利亚公寓的路途是如此的遥远。把车停在最靠近电梯的位置,他一路狂奔着跑上楼。 他拿出林依晚给自己的钥匙插入锁孔中,扭动了几下,没有打开。门在里面反锁了。 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了,幸好,她在家里。 秦深掏出手机,尝试着再次拨打她的手机,发现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犹豫地举起手放在门铃的按键上。 可能她只是忘记给手机充电吧?秦深说服不了自己,指头在门铃上轻轻地按了按。 明明困得要死,却一直睡得很不安宁。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有很多零碎而且模糊的画面涌入自己的脑海里。好不容易终于感觉自己失去了自主意识,陷入了深度的睡眠里,一阵急促的铃声却惊扰了自己的清梦。 林依晚紧皱眉梢,半闭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去看看门外的人是哪位。 透过镶在红木门上的猫眼,一个变了形的身影映入视野里,迷糊的眸子顿时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有帅哥上门! 林依晚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昂首挺胸地对着酒柜的玻璃迅速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柔顺的长发,尚未晕妆的粉唇,刚睡醒还带着水雾的大眼睛,恰到好处的低领紧身衣,性感而又不暴露。 她满意地点点头,扬起一抹自认还算迷人的微笑,转身动手拉开门栓。 “哈……”喽…… 林依晚还想调戏一下这个五官完美得让男人都会嫉妒,让女人都会疯狂的美男子。结果,一声招呼才蹦出了一个字,她的嘴巴就被温热的唇瓣堵住了。 一双欣喜的眼睛瞬间惊讶得呆住了。 看见她笑意嫣然地看着自己,秦深在粉嫩的唇瓣上小啄了一下,关切地问道:“晚晚,你怎么把手机关机了呢?” 回过神来的林依晚猛地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警惕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大骂道:“靠!你以为你自己长得帅就可以耍流氓啊!” “嗯。”秦深点点头,抬起脚步就要往屋子内走去。 林依晚赶紧伸手拦住门框,“你进来干嘛?我邀请你进来了吗?” 看她这副小辣椒的模样,秦深无奈地笑了笑,“晚晚,今天怎么那么调皮呢?” “晚晚?”林依晚眯了眯眼睛,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前几天在酒吧不小心搭讪了一下的情场浪子。她不满地嫌弃道,“跟你很熟咩?叫什么晚晚!” 秦深低下头,嘴贴近着她的脸戏谑道,“都能抱着滚在一起了,你说熟不熟?” 若是说他的话让人想入非非,那么此时他跟自己之间暧昧的举动直接让她羞红了脸。 林依晚羞恼地咬着牙齿,“滚你妹!你快点给我滚出去!” 林依晚觉得再这么跟他纠缠下去,最后被膈应的还是自己。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地推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推到自己的屋子外。 秦深站在远处纹丝不动,低着头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她。晚晚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她是真的想要把自己推出去。就像重逢那会儿,她不待见自己那般。 林依晚见自己根本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完全推不动他,只好马上改变策略。 她的双手还保持着推搡的姿势,但嘴上已经开启了小喇叭的模式,企图用言语激怒他,把他气走。 “看你长得好眉好貌,没想到你原来是个斯文败类!” “人家都叫你赶紧滚了,你还堵在这里干嘛啊!你赶紧走啊!” “你怎么脸皮那么厚哦!” …… 林依晚骂得口干舌燥,然而眼前的人像是耳朵被塞住了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松开手,双手撑着腰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疑惑地盯着他,越想越是担忧。这人该不会是一个变态吧? 猛然,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即使她用力地挣扎,却没法动弹半分。 “晚晚,你不要闹了,好吗?”低沉的嗓音有些颤抖。 林依晚被困在他的手臂与胸膛之间。憋得满脸涨红,“你干嘛啊!快点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就大喊了!” “晚晚,你……”秦深吞了吞唾液沫子,“知道我是谁吗?” 林依晚才顾不得他的语气究竟是难受还是忐忑,直接生气地回应道:“谁特么知道你是谁啊!快点给本小姐放手!” 闻言,结实的手臂紧了紧,“晚晚,我是秦深。” “管你情深还是缘浅!”她真的怒了,音量徒然升高,“放开我!” 已经猜测到结果的秦深不死心地再次问道:“晚晚,你又忘记我了吗?” “什么叫又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林依晚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有病,明明已经说了那么多次不认识他了,还要抱着自己不放,占自己便宜。 秦深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松开,双手握着她纤瘦的肩膀,带着忧伤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晚晚,你要牢牢记住我的名字,秦深,你的未婚夫。” “哦。”林依晚敷衍地应道,趁机甩开他的手,一把将门关上。 ------题外话------宝宝们一定要多多出来給君君评论送花花,给君君加油哈! 083 帅得人神共愤 听到门与门框嵌合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轰响,林依晚回过头心痛地看着自家的门,用力太猛了! 唉,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还说是我的未婚夫,分明就是轻佻的衣冠流氓! 该不会是那天在酒吧里搭讪了一下,就把他招惹上了吧? 林依晚懊恼地揉了揉脑袋,懊悔不已。要是知道他会这么无耻地缠上自己,她决定不会脑抽地去招惹他。 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啊,还真是可遇不可求。一旦遇上了,还说不准是个神经的。 除去刚才跟那人斗智斗勇还斗体力的那会儿,这下子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发胀,脖子和肩膀酸得要命。 她伸手按了按胳膊,嘀咕道:“怎么睡了一天还这么累啊!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继续睡觉去。” 林依晚拿好衣服走进浴室,忽然想到那个男人会不会还在门外盯着自己?她赶紧跑到大门口,透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 门外一览无遗,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她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幸好,他走了。 林依晚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太不安全了,还是赶紧把门栓挂好,免得他破门而入。 检查过门窗都是完整无损的,她拍了拍手,“好啦,这下安全了吧!” 安心地走进浴室,哼着歌儿洗完澡吹干头发,林依晚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而住在对面单元的秦深就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个晚上。 原来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以后,当再次遇到的时候,心还是会无法控制地痛。 她眼里的陌生,她的抗拒,她的毫不犹豫,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知道,接受了催眠的林依晚不但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还把重逢以来发生的事情忘记了。他说不准她遗忘的是全部的事情,还是唯独忘却的仅仅是他。 他拿起手机打给汪雨晴,“晚儿在家里。” “阿深,你找到晚晚啦!太好了!她没什么事吧?” 电话那头传来欣喜的声音,却丝毫驱散不去他心头的感伤。秦深沉了沉嗓子,艰难地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她很好,她只是忘记了我。” “什么?”汪雨晴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阿深,你是说晚晚忘记了你?” 低沉的嗓音变得有少许嘶哑,“她认不得我。” “不可能!”汪雨晴非常果断地否认了这种情况,“催眠只是刚开始就被打断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唤醒她的记忆。她最多也只是脑袋痛几天或者发晕,她不可能会再次丢失了记忆片段!” “可……看她的表现,她真的忘记了我。”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他感觉得到,刚才晚晚连身体都在抗拒着自己。 汪雨晴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严肃起来,“阿深,你确定晚晚没有跟你闹着玩?” “没有。” “我想,应该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对晚晚进行了不成熟的催眠。” 秦深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你的咨询室里不都是你的人?” 生活在豪门世家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身边的人。即使是身边的属下,都是经过一连串的考验才能接触自己的工作。汪雨晴向来这么谨慎,怎么会不知道身边出现了有异心的人? 事实上,这一次汪雨晴还真的看错眼了。 汪雨晴的语气散发着冷意,“以前或许是,但现在我需要把内鬼揪出来了。” 伤害了晚儿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晚儿想起自己。 “那晚儿怎么办?” “找个时间想办法带她过来见我。目前,我还没法确定她的情况。” “好。” 挂掉电话,秦深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跟晚儿经历过的一切。 晚儿,过去的,我会帮你捡回来。而未来,请你也能陪我走下去。 似乎连时间也静止了的十八楼忽然响起门开动的声音。一直把注意力投注在门外的秦深立即站起来,走到木门后面。 透过猫眼看见外面的身影把门锁好,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他也赶紧出门跟在她的身后。 一觉睡到自然醒。林依晚睁开眼睛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7点了,赶紧从床上弹跳起来。 “惨了!怎么闹钟没响?要迟到了!” 洗漱,护肤,换衣,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林依晚忙碌地做完一系列的事情出现在门口。 今天周一,路上特别堵,必须得比平时早二十分钟出门。然而自己昨晚竟然作死地没有调好闹钟就睡了。 坐上出租车,林依晚还懊恼地吐槽着自己。 哎,这个月的全勤没有了。虽然钱不多,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林依晚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踩到狗便便,简直倒霉透了。一路狂奔的出租车让她看见了软妹币的希望,却又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在距离东城中医院不到一千米的地方,车竟然熄火了,怎么也跑不动。 踏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她半跑半走地赶到医院。 田恬见到好久没见的林依晚气喘吁吁地推开药房的门走进来,好奇地问道:“晚晚,你怎么来了?” 林依晚一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来上班啊!不用干活啊?” “上班?”田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你没事吧?你都辞职好久了。” “辞职?”这会儿轮到林依晚瞪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十八号啊。” “上个月?” 她打开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日期,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混乱了。 084 你跟着我干嘛 林依晚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简直是白过了。从毕业到现在,原来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然而自己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林依晚自嘲似调侃着自己,她该不会是健忘症又加重了吧?还是说自己睡太多睡蒙了? 田恬见她呆立着一动不动,脸上呈现出各种丰富的表情,担心地问道:“晚晚,你没什么事吧?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到田恬的声音,她回过神来,摸摸鼻子道:“还行。” 但她想不通的是,自己辛辛苦苦通过各种选拔和考核得来的工作,为什么会辞职不干了?在脑海里没有搜寻到答案,她不确定地问道:“田恬,我真的已经辞职了吗?你没有跟我开玩笑?” 田恬盯着她的脸认真地观察了几秒,突然“噗嗤”地大笑道:“哈哈,晚晚,要不是你平时总爱一本正经地跟我开玩笑,我都以为你是不是失忆了!你又想忽悠我,让我怀疑自己的人生了,是不是?” “你都快嫁入豪门,做秦家的少奶奶了,还用得着来上班吗?”田恬羡慕地说道,完了又补充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一大早带了早餐,过来探望我们这些旧同事?” 田恬左右看了看,来人两手空空的,“咦,早餐呢?怎么没东西?” 林依晚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年纪轻轻就患了健忘症。当田恬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失忆的时候,她心虚地挂着僵硬的微笑,尴尬地默不出声。 秦家少奶奶?她想起昨晚那个斯文流氓说的话,我的名字,秦深,你的未婚夫。 秦?难道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 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中指上多了一只熠熠生辉的钻戒。她那时就疑惑,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个戒指?不太科学啊,自己怎么会舍得花钱买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呢? 现在听到田恬的话,还有联想到昨晚那人说的话,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迷迷糊糊地跟别人订婚了? 跟宋怡不同,田恬还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触碰到自己内心世界的人。虽然有很多疑惑,但她决定找宋怡他们出来再问清楚。 林依晚扬起一抹笑不达意的微笑,忽悠道:“我今天是来这里探望一位朋友的,所以没有带东西给你吃。下次,我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带好吃的哈。” 田恬并没有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妥,确实很多朋友路过这里会顺便过来看看自己。她笑着点点头,“嗯,好,我记住你说的哦!” “嗯,必须的。那我先走了,有时间一起喝喝东西。” 后面的纯粹是客套话。完美地掩饰掉所有可能潜在的怀疑,林依晚心情烦躁地走出医院。 医院是八点就得上班的。而现在这个时候,路面的车辆才开始多起来。 外面的阳光正好,人和车都忙着行走各自的轨道。如果不是因为有太多的不解萦绕在她的心头,此时她肯定会好好地感受这番忙碌而充实的美好。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暂时地舒缓一下烦躁的心情。她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宋怡,才想起这部旧手机不但没有宋怡的电话,就连电话卡都没有。 昨晚睡觉前,她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细细回想,自己最后一次使用手机是在出租车上,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不小心落在车上了。 唉,还真是倒霉啊。 林依晚把手机放回包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没有手机,连找个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老天爷也会合着一起捉弄自己。适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然后急促得让人毫无防备且无法抗拒地接受它的洗礼。 一场让人猝不及防的雨从半空中落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林依晚皱了皱眉,举起包包遮挡在自己头顶上,加快脚步往远处的商场那边走。 突然,她感觉雨水出奇地躲开了自己,在自己的身边围成一个稀疏相间的水帘。她抬起头,才发现有人用一把伞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 她感激地转过头,在看清身边的人的面孔时,微微扬起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往旁边的位置挪开,“你跟着我干嘛?” 紧抿的薄唇轻启,尽是关切,“别淋雨。” 她往旁边挪一步,他就跟着挪一步,她往前走快一步,他也跟着走快一步。林依晚不耐烦地再次问道:“我问你跟着我干嘛?” “拿手机给你。” 她垂下眼眸看见宽大的掌心里躺着自己的手机,好看的眉梢紧皱在一起,质问道:“是你偷了我的手机?” “我派人找回来的。” 林依晚一把拿起手机,语气不善地嘀咕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拥堵的城市连下水道也是流通缓慢的。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划过水滩,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身边的人拉着她的手臂,伫立在她的面前。所有的水滴落在他的后背上,而自己只剩下虚惊一场。 看着握住自己的大手,林依晚皱了皱眉,排斥地甩开他的触碰。 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痛色,紧抿的薄唇艰难地开口,“晚晚,找个地方躲雨。不要淋雨,会生病的。” 说罢,他握起她的手,将伞柄塞在她的手心里,落寞地转身离开。 当他抓住自己的手时,林依晚本来还想怒斥他,可他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带着一身的伤悲离开了。 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大雨里,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服和发丝,慢慢地越走越远。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的心莫名地变得很压抑,沉重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心痛秦深? 085 没有离开我们 林依晚觉得自己最近简直是圣母附身了,竟然对一个轻薄自己的流氓产生了怜悯之心。 直到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她才回过神来,抖了抖身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赶紧约宋怡出来喝杯东西,压压惊。” 不远处就有一间咖啡馆。之前实习的时候,李明君经常下午下班时在这里喝咖啡等着自己一起吃晚饭。 今天没有人等自己。正好,终于可以进去自由挑一个喜欢的位置。 林依晚把伞收好放在门口的雨具架上,推开厚实的透明玻璃门,往靠近角落的地方走去。 正值上班时间,刚开始营业的咖啡馆有些冷清。为数不多的几个稀疏人影,看起来跟自己一样,都是趁着躲雨的机会进来暂别凡尘琐事的。 她走到最角落的地方,挑了一个挨着窗边的座位。 微风夹着雨水打在落地的玻璃窗上悄无声息。窗内的人坐看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而窗外的人隔着朦胧的雨幕远观着正享受这独处的人,却无法走近。 下雨天,撑着伞的人和行驶着的车都慢下来了。 林依晚双手托着下巴,百般无聊地旁观着窗外的景象。 一个人坐在这里舒服是舒服,就是有点儿孤单。 她拿出手机准备上网浏览新闻,突然想起刚才在医院田恬跟自己说的话。 不知道宋怡在干嘛?不如打电话叫她过来陪自己聊聊天吧。有些事情不搞清楚,心里总是堵着慌。 迅速地滑动电话簿找到宋怡的电话,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启动来电提醒功能……” 接连几次,电话的那头都传来一把机械的提示声。 林依晚将屏幕切换回主页,无趣地盯着手机自言自语道:“宋怡干嘛去了,怎么手机会打不通?” 突然,她的余光被屏幕右上角的绿色小槽吸引了,满格。应该是他给自己充满电才带过来给自己的吧? 即使他昨晚对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但她还是因为他的付出而感到暖心。 精致的小脸微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自己老惦记着那个人?她肯定是太无聊了才会这样。 再一次拨打宋怡的电话号码,还是没有人接听。林依晚转而打给跟她形影不离的张宇鹏。 “嘟……嘟……嘟……”电话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接通了。 “晚晚?”那人显然对接到她的电话感到非常的吃惊,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宋怡,她跟张宇鹏之间的联系几乎为零。所以张宇鹏疑惑的口吻落在她的耳朵里,她觉得理所当然。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嗯,章鱼,宋怡的电话怎么没人接?” 那头的人突然一瞬间的静默,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比一开始的问候冷了几分,“林依晚,你想干嘛?” 她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催促道:“嗯?什么我想干嘛?我有事找她啊,快叫她接电话。” “你疯了。” “干嘛……”无端端骂人…… “嘟嘟嘟……” 耳机里传出急促的嘟嘟声,竟然敢挂她电话! 林依晚恼火地再次拨打张宇鹏的电话,打算等他一接听就劈头盖脸地大骂一顿。然而,他似乎铁定心思不再听她的电话。 熊熊的怒火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发热的头脑里,她不停地咒骂着,“靠,死章鱼敢挂我电话?等我待会告诉宋怡,看你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该不会是他们两个吵架了吧?可是即使生气,宋怡也不会把手机关掉的。” 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两个恩爱得很,似乎从来都没有吵过架。难得发现他们闹矛盾了,她竟然有点幸灾乐祸。想看他们吵架,还真是不容易。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宋怡打小报告,但她的电话还是没法打通。 宋怡是一个孝顺而又担待的孩子。她害怕她父母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会因为找不到她而担心,所以她从来都不关机。 可是现在,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该不会是出现什么事了吧? 林依晚一边拨打着宋阿姨的电话,一边责怪着张宇鹏,那只死章鱼跟宋怡吵什么吵得那么厉害,搞到她都要关机来避开他。 “喂。”印象中温婉的嗓音带着些嘶哑。 “喂,宋阿姨好,我是晚晚。” 她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听到她的名字,语气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哦,晚晚啊。” 林依晚猜测是不是下雨天,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大气压一起低落下来。 “阿姨,宋怡的手机一直转去信息台,她是有什么事吗?” 宋阿姨瞬间激动起来,声音哽咽着,“晚晚,你也觉得小怡没有离开我们是么?” 她的话让自己困惑不已,“离开?什么离开?宋怡她去哪里了?” “没有……小怡她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 林依晚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异常,似乎遭受了什么刺激。大学四年里,他们经常去宋家蹭饭,而宋阿姨每次都热情招待他们。 现在她这个样子,林依晚决定去她家里看望一下她。 “阿姨,你在家里吗?我现在过去你那儿。” “恩,叫上我们家小怡一起,知道吗?” 林依晚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叮嘱里会那么的期待。她是很久没有见宋怡了吗? 吃喝四人组,一人不接自己的电话,一人挂了自己的电话,林依晚决定在坐车的时候打给最后一个人试试。 086 晚晚怀疑自己失忆 李明君喜欢她。在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一起吃喝玩乐的那时,就开始喜欢她。 为了不让他误会也不让他存有希望,她很少主动找他。但每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接通自己的来电。 “晚晚?”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温润如三月的春风。 林依晚觉得光是听他的声音,就已经收割了不少悸动的少女心,更何况他的外表还那么出众。 他属于那种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精致而深邃的五官曾让她和宋怡一致地认为,他套上女装也会迷倒一大片寂寞的汉子。 长得俊俏,为人绅士,还少见的深情,这是宋怡对他的评价。 然而,感情这样的东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勉强。 林依晚觉得自己的心里藏着一个人,或许是以前,或许是未来,但绝对不是他。 甜美的嗓音里带着疏远的客套,“嗯,明君,你在忙吗?” “不忙。”在她的印象中,李明君就没有跟她说过“忙”这个字眼。似乎只要她需要,他就会随时出现。 “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他顿了顿,似乎怕她有急事找他,补充道,“泸城。” 李明君是沪城人。大学四年里说过很多次他们三个人要一起去他家做客,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 他很少回家,或者说是自己对于他的关注太少,所以听到不怎么爱回沪城的他竟然突然回家了,难免有些惊讶。 她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你回老家了?” “嗯。” “家里有事?” “算是吧。”隐约中,话筒里传来一声苦笑,“怎么了?” 他不愿意说,她也没兴趣追问下去。林依晚识趣地跳过刚才的寒暄,回答道:“没什么,刚才我打电话给宋怡,但是没打通。然后打给张宇鹏,他竟然敢挂我电话。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依晚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但李明君只关注到她开始说的话。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诧异,“你说你打给宋怡?” 她没有察觉到李明君的疑惑,自顾自地说道:“恩,对啊。打了几次没打通,我还打给宋阿姨。不过,她好像有点奇怪,所以我现在过去她们家看看她。” “晚晚,你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这个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说明他很肯定。 虽然她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他什么,但宋怡一直致力于撮合他们俩,把自己患有健忘症的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也不奇怪。 即使宋怡没有说,但以李明君这么心思细腻的性子,认识她那么久,怎么会没有发现。 林依晚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也知道我患了健忘症啊?唉,我今天跑去上班的时候,田恬告诉我,我已经辞职了。我连什么时候辞职都不记得了,你说是不是特丢人的……” 说到后面,林依晚懊恼地讪笑着,但愿他不会那么不厚道地笑话自己。 “晚晚,你……田恬有告诉你为什么辞职吗?” “恩,她说了。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在忽悠我吧?她说我因为准备要嫁人,所以才辞职的。” 她盯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出了神,自我怀疑地说道:“我即使再健忘,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对象给忘了吧?” “你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林依晚皱了皱眉头,“你该不是告诉我,我真的把自己的对象给忘了吧?谁那么悲催?” “呵……”李明君完全是给她后面这句话逗笑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应道,“那个悲催的人就是我。” “哈哈,明君,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还真是一个见缝插针的人。林依晚觉得再继续聊下去,她又要尴尬了。 “明君,我准备到宋怡家了,先不聊了哟!” “等等,晚晚……” 准备按在红色小键上的指头顿住了,“嗯?还有事?” “你还是先不要去找宋阿姨吧。” 精致的眉梢皱了皱,“为什么?” “他们家出了点事,你现在过去不方便。” “什么事?”她想起提及宋怡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奇怪的表现,担心地问道,“关于宋怡的吗?” “嗯。” 林依晚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担忧地追问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宋怡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无话不谈。她可不想宋怡有什么事。 “她……”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静默,“一言难尽。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好吗?” 她最讨厌别人这样吊着她胃口,故弄玄虚。她不满地抗议道:“你现在告诉我不行吗?电话里头讲也一样。” 还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老是以各种借口约自己见面的事儿做得还少吗? 他知道林依晚并不太听从他的话,但他还是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询问道:“你等我回去,我陪你一起去看宋阿姨。你现在先回家里等我,好吗?” “回家里等你?拜托!老兄,你现在是在沪城,不是大学城!等你过来,那得是几天后的事情啊?” “我现在订机票回羊城,今晚就能陪你去。” 李明君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说了今晚会陪她去,就真的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她现在说不,他也不会再改变主意。 “嗯……看情况吧。先挂啦!” 没等李明君跟自己道别,她这一次真的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 粉嫩的唇瓣对着静止的屏保,鄙夷地嘀咕道:“傻子,我都已经到新城了,怎么可能还折回家里?白白浪费车费!” 林依晚在一幢红色外墙的别墅门前下了车,准备按动门铃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比以前冷清多了。 大门两边是一个小型花园,里面原本种着很多色彩艳丽的郁金香,那是宋阿姨精心培育和照顾的。但如今,凋落在地上的花瓣和枯叶告诉她,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它们了。 是什么让宋阿姨连自己毕生的嗜好都能忘却? 刚要触碰到门铃的指头猛然缩回,思忖了半分,才鼓起勇气按下去。 宋家的保姆很快出来给她开门。 看着她的身影随着大门关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秦深才让司机把车停在别墅外转角的地方。 暴雨早就停了,但车里的秦深衣服还是湿的。沾了雨水耷拉在下来的头发增添着他的落寞。 把伞给了林依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车停在她没有留意的角落,而他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不能靠近,不能打扰,那就只好安静地守候着她。 他担心晚晚发现自己失忆的事情,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踏入宋家,林依晚感觉到事情似乎比她预想中可怕多了。 屋子里无处不弥漫着一种穆静的气氛,沉重得让她都不敢大口地呼吸。 之前她已经来过好几次,这里的佣人都认识她。林依晚也不客气地问道:“你们太太呢?” “太太在小姐以前的房间里。”说到后面的字眼儿时,她的音量明显降低了,似乎在避讳着某些话题般。 以前?林依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小姐换了新房间?” 佣人听到她的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想起那天似乎没有见到她,便了然地提醒道:“林小姐,我们小姐已经去世了……” “什么?”林依晚正在抬起的脚落空了一下,惊讶得差点绊倒在地,“你说宋怡她……死了?” “嗯,我们太太她很伤心。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林小姐帮忙劝一下太太。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她的眼神很真挚。而就是因为这样的真挚,林依晚的步伐越发地沉重。 从宋家出来,林依晚抬头看着阴阴沉沉的天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失魂落魄地走进雨幕里。 或许,她并不是什么健忘,而是失忆了…… ------题外话------ 推荐《星际宠婚之恶魔萌妻》文/风吹梧桐。 无天的人生信条有三: 第一,看奥古斯丁为自己操碎了心 第二,折腾别人 第三,愉悦自己 奥古斯丁的人生信条也有三: 第一,为无天考虑万千 第二,帮着无天折腾别人 第三,愉悦无天 这是一对腹黑夫妻,连手刷怪打boss,称霸联邦的故事。 087 宋怡出事那天 林依晚轻车熟路地走到宋怡的房间,在禁闭的欧式浮雕木门前停住了脚步。纤白的手指微握成拳轻轻地敲了敲,没有回应。 她拧开门把,缓缓地推开门,淡黄色的碎花窗纱映入眼帘。宋怡钟爱阳光绚烂的黄色调,就如她活泼开朗的性子般明媚。 在与宋怡相知相识的四年里,她永远都是精力充沛、潇洒自如,有理想、有追求的阳光女孩。 床上印着金黄色雏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着,床尾正对着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忧郁的身影。 林依晚微笑着走过去,轻声地呼唤着,“宋怡。” 烫着波浪卷的倩影转过身来,激动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应道,“小怡!” 等她转过身来,林依晚看清楚她的正脸,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宋怡的身形跟她妈妈很像,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会混淆。 宋怡不在。林依晚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在捕捉到宋阿姨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光时,心底的困惑更大了。 她站起来紧紧地握着林依晚的手,“晚晚,怎么小怡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宋怡不在家?”林依晚紧锁着眉头,“她没有跟我在一起,打电话给她也打不通。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使劲地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小怡她没事。她只是出去给我买花种,很快就回来了。” 看着她这么激动的神情,林依晚想起刚才进来的之前佣人告诉她的话。林依晚盯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吞了吞唾液沫子,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宋阿姨,宋怡她是不是出事了?” 宋阿姨失魂落魄地松开她的手,倒退了几步双脚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呢喃道:“没有,没有……小怡她没有出车祸……她会回来的……小怡她没有离开,她没有死……” 宋怡她出了车祸?她死了?虽然宋阿姨的嘴里说着不是,但听着她混乱的话语,林依晚震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林依晚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跟现实脱节了很久。为什么她会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辞职?为什么她会不知道宋怡出了车祸?甚至连她已经去世的事情而都不知道? 一股酸感涌上鼻腔刺激着她的泪腺迅速地充盈,她哽咽着问道:“阿姨,宋怡她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那天?”宋阿姨安静下来,看似细细地回想。就在林依晚期待着她开口的时候,她激动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后悔不已。 宋阿姨边痛心地说着,边握起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天,我不应该让她帮我去买花种。如果去的人是我,小怡她就不会出事。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小怡啊……” 纵使她再不愿意相信,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林依晚已经由一开始的震惊沉静下来,“是意外吗?还是事故?” 宋阿姨拿起梳妆台上的相框,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笑意嫣然的脸蛋。 “人都已经不在了,追究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林依晚觉得她这句话像是在告诫着她,却更像是在说服着她自己。 昔日优雅知性的宋阿姨如今仿佛是个被抛弃的瓷娃娃,憔悴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她。 林依晚走过去伸手搂着她的脖子,“阿姨……” 这个消息来得太唐突,她还没有接受宋怡已经在她毫无记忆的过去逝世的事实。她连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找不着,欲言又止的粉唇张了张又无措地闭上了,只是默默地抱着宋阿姨。 这么多天以来,宋阿姨终于又得到了别人的拥抱和关怀。被哀伤封藏着的寒心露出了裂纹,刺激着她的神志恢复清醒。 “晚晚……我家小怡太可怜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依晚没有察觉到靠在她怀里的宋阿姨眼里闪烁着的恨意,“恩,宋阿姨你说。” 宋阿姨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女商人应有的果断,还有护犊的决心,“你帮我出面,想办法收购张宇鹏他们家的企业。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为什么?”宋阿姨的行为让她越来越不了解。 “张宇鹏竟然敢背叛小怡。”宋阿姨愤怒地握紧拳头,“我一定要为小怡出这口气!” “什么?”林依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阿姨你是说,章鱼他出轨了吗?” 宋阿姨没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摊开了最后一页给她看。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和那个女人。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会千百倍地偿还我今天遭受到的耻辱……” “这是小怡的日记。”宋阿姨并不想暴露自己女儿太多的隐私,让林依晚看完最后一页的内容,就把本子合上了。 宋阿姨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被仇恨与中年丧女之痛折磨得变了形,“晚晚,你是小怡的好朋友,你会帮她报仇的,是吗?” “嗯。”今天发生的事情快让她喘不过气来,林依晚只是木讷地应和道。 得到她的承诺,宋阿姨难得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即又担心地问道:“不过,小怡在日记里说,晚晚你有健忘症。你不会忘记今天答应我的话吧?” 林依晚的脸僵了僵,心虚地摇了摇头,“不会。” 宋阿姨拉开梳妆台右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锦缎盒子,“这是小怡给你准备好的婚礼礼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那条天使吊坠的潘多拉项链,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而出。 快要毕业的时候,她们在杂志上看见这条预售的项链,那时宋怡打趣道:“如果你在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我就送这个给你。”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应宋怡来着?她忘了…… 林依晚把锦缎盒揣进手袋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宋家的大门。无视飘飘洒洒的雨水,任由它们打湿自己的发丝和衣服。 如果雨水能让自己保持清醒,那就肆意地淋在她的身上吧。 泪水混杂在倾盆浩荡的大雨里,林依晚分不清自己究竟此时是为宋怡而流,还是因为心痛自己而流。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她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就像她脑海里对大学以前的记忆般。 宋家在别墅区里,林依晚需要走出外面才能打到车。她走着走着,突然蹲下来无助地抱着自己。 当林依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秦深的目光再也没有挪开过。 看见她一脸悲痛地走在雨幕里,他的心比被刀割还要痛,但他不敢下车,走过去,走到她的身边。 汽车一直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不敢靠得太近,也舍不得离得太远。 突然,她蹲下来无助地拥抱着自己,他再也坐不住了。 打在脸上的雨水大得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突然,雨停了,微弱的光线出现一团高大的阴影。 她疑惑地抬起头,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此时她的心情很沉重,提不起精神去讨厌眼前的人。她只想静静。只要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好。 雨并没有消减的趋势。秦深静默着,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撑起一片狭小的天空。 过了许久,林依晚终于站起来了。 红肿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你能送我回保加利亚公寓吗?” 紧抿的薄唇轻启,“好。” 坐在车里,秦深把干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林依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朦胧的雨幕中。 她的思绪飘散在烟雨里,喃喃地开口,“你知道吗?宋怡是我唯一的闺蜜。起码……在我仅存不多的记忆里,她一直对我很好……可是,她死了。” 088 生命里都是过客 “可是她死了……” 毫无焦距的眸子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平静得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度试着抬起又放弃了。他不忍心也不敢打扰她。 “我没有忘记她,我记得她的。我只是想不起原来她已经不在了。”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白皙的脸颊划落在湿透的上衣里,自此无迹可寻。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忘记了……” 温热的指腹轻抚着她的脸,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水,“忘了就算了,就假装她一直都在。” 她转过头,一双婆娑的泪眼藏满了伤痛,“但事实上,她不在了。” 林依晚的呜咽声落在秦深的耳朵里,像乱舞的剑刃狠狠地剜割着他的心。他将她拥入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处,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脊背。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每个人在你的生命里都是过客,只不过你跟她之间的离别路口来得太早。” 他说得那么在理,林依晚的心骤然钝痛了一下,失落地重复呢喃道:“都是过客……” 今天流的泪太多了,无边的疲惫席卷着她的身心。林依晚靠在温暖的胸膛里,嗅着熟悉的气息,安然地小歇了片刻。 记忆没了,镶嵌在灵魂深处的眷恋还在。 怀里的人疲倦地闭上眼睛,滴水的发丝耷拉在背后沾湿了黑色的西装。湿漉漉的衣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往怀里拱了拱。秦深收紧了圈在她肩膀和腰间的手臂,温柔的眸子看着她的睡容闪过一丝寒意。 就在刚才等待她从宋家出来的过程中,汪雨晴打电话给他。她告诉秦深,昨天在治疗室里对林依晚进行催眠的人已经找到了,是金助理。 对于自己深爱的人尚且不能倾注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是跟自己非亲非故只有利益关系的人? 汪雨晴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她的治疗室里,除了肉眼可见的摄像头,还装有几个微型的针孔摄像头直接连接着她的手机。 当她调取公司的监控时,发现在她与廖雪宁交谈的那段时间内,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显示着黑屏。 这并非单凭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公司里不止一个有异心的外人。 汪雨晴靠在雪白色的羊皮沙发上闭目养神,细细地思索着谁最有可能背叛她。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金助理端着一杯咖啡微笑着走进来。金助理已经跟在自己身边有四五年了,她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也很负责,自己很放心把工作交代给她。 “汪小姐,要汇报一下今天的安排吗?”汪雨晴习惯她的下属称呼自己汪小姐。 画着精致线条的丹凤眼微微垂下眼帘凝视着桌面上散发着热气的黑咖啡,神色淡淡地说道:“不用。” 跟在汪雨晴身边那么久,金助理知道她沉默不语必然是有话要跟自己讲。她只需要耐心地等汪雨晴开口。 她恭敬地低着头,把目光落在静置的杯子上。汪雨晴和秦深都喜欢苦的咖啡,每次秦深过来都会把她泡制的黑咖啡喝完。 “小金,你跟在我身边都有四五年了。” 金助理惊愕地抬起头,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着鱼尾包臀裙身,褶起微微的皱纹。 汪雨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继续说道:“我对你不好?” 金助理咬了咬嘴唇,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颤抖,微笑着应道:“汪小姐对我很好,一直以来对我很照顾。” “嗯,那就好。”汪雨晴挑了挑眉,嘴角依旧挂着让人感觉亲切而又不亲近的微笑,“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栽培。” 虽然她对汪雨晴的生活习惯很熟悉,但对于她的性子却一直揣摩不透。金助理感觉她的话里有话,但又不确定她是否已经洞悉了一切。 汪雨晴没有等金助理回应她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晚晚又失忆了。监控没有拍下谁在治疗室里对晚晚做了什么。昨天是你留在治疗室看着她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了。幸好,一切如她所料,进展得非常顺利。她小心翼翼地藏好在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精光,露出满脸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昨天不应该接到萧萧的电话就跑出去的。” 昨天发现林依晚不在治疗室的时候,汪雨晴就已经问过她去了哪里。萧萧应付不了一个情绪激动的病人,让她出去处理一下。回来的时候,汪雨晴已经发现林依晚不在了。 金助理自诩着这个有萧萧作证的解释非常完美。 汪雨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说道:“两天之内,你把那个潜入治疗室的人找出来。” 金助理皱了皱眉头,为难地思忖着该怎么巧妙地拒绝这个任务。 “你先出去吧。” 听见身后的门轻轻地嵌合在门框上发出微不可见的声音,汪雨晴转过身关掉办公室里的监控。 她坐在皮椅上,在无时无刻随身携带的手机上输入指纹密码,打开监控软件。 清晰的画面里,金助理在她离开治疗室后,走到昏睡的林依晚身边,把正在流动的沙漏放在她的耳边。伴随着流沙的淅淅声,她不停地对林依晚说着指引性的话语。 “你从来没有见过秦深,你不爱他。你会忘记所有关于他的事情。秦深不爱你,他爱的是别人。秦深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恨他,你要忘记他……”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秦深的。汪雨晴原以为金助理有什么更深层次的阴谋,但从她催眠用的暗示性语言看来,她的功夫还不到家。 作为一个心理治疗师,怎么会看不出她对自家儿子异样的情绪。虽然秦深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但要观察一个人的情感,只需从几个微小的细节就能看出来了。 在林依晚没有失忆之前,她本身就是一个资深的催眠师。要不是她妈妈林琳亲自对她进行催眠,一般的催眠师根本没法删改她的记忆。她自己也只是尝试着恢复她的记忆而已。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林依晚遗传了林琳的天赋。金助理那半桶水的功夫对她的催眠只会产生轻微的影响,很快就会恢复的。而真正为难的是,怎么将林琳对她催眠的作用消除掉。 弄清楚了这个情况,她赶紧告诉自家儿子,免得他心里太难受。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汪雨晴知道秦深口里的“她”就是金助理,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有私心的人留不住,也不必留。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好。” 同是一家人,流着同样的血液,对于彼此的冷漠当然地心照不宣。 若非是自己珍重的人,别人的生死和哀乐与自己何关? 秦深身上散发着的寒气,让挨着他胸膛的人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皱了皱眉头,浓密的长睫毛扑了扑,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林依晚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结实的怀里,惊恐地抬起头看见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她眼里的惊艳在认清楚这个人以后,瞬间转变为不悦的嫌弃。 她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往后挪开一大段距离,“你离我远点!” 怀里徒然一空,秦深的嘴角划过一丝可悲的苦笑,晚晚,爱你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自从今天早上看见他到现在,他更多时候是沉默不语,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 看着他不再像昨天晚上那般如此咄咄逼人,林依晚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太不客气了。 车厢内的安静煎熬着她的心,让她迫切地想要早点逃离。 “麻烦在前面路口放下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089 秘密初现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前排的司机透过倒后镜看着他,秦深微微地点了点头。 宋家与保加利亚公寓之间隔着两个区,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她睡了一觉,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距离她家不到两个路口的地方。 她可不想待会到了楼下还要客套地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上去喝杯东西。 这个时候,她只想静一静。眼前的这个人只会给自己混乱的思绪添加更多的烦扰。 她最喜欢的白色路虎停靠在路边,司机下车绕到右侧给她开门。 秦深没有下车送她,也没有主动开口跟她道别。林依晚心情沉重地下了车,不带一声告别地慢慢走远。 下过雨,天气有点微凉。刚才淋湿的衣服还没有被体温烘干,一阵带着水汽的熏风吹来,刺激着她肌肤上每一个暴露的毛孔。 纤细的手指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套,她才发现自己披着秦深的衣服。 在与秦深接触不多的时间里,她几度闯入他的怀抱,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这件衣服散发着他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安心。 雨水冲刷了城市的烟尘,不少人贪恋着雨后带来的清新纷纷走上街头。 林依晚感觉自己与这熙熙攘攘的街头格格不入,加快了脚步往家里的方向走。 她在宋家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路上一去一回耗的时间多,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了。 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到门口,借着走廊顶部的吸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找到钥匙插入锁孔。 “吧嗒。”门打开了,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等待。即使亮起柔和的灯光也不能温暖此时屋内的清冷半分。 湿哒哒的衣服覆盖在自己皮肤上,浑身黏糊糊得难受。她从衣柜里拿出洁净的浴袍走进浴室,打算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连同心头的忧郁也一并洗去。 她刚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客厅里传来一阵阵烦人的手机铃声。她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地围上浴巾走出来。 她认识的人不多,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现在这个时候的来电,说不准是什么人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有少许眼熟,却又不足以勾起她的联想。迟疑了片刻,纤细的指头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无线电刚连接了两个电话,那头的人就不耐烦地朝着她大吼道:“林依晚,你人去哪了?” 她的声音太大,尖锐得有些刺耳。林依晚稍微把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不悦地反问道:“你是哪位?” “你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少给我装失忆!” 昨天?林依晚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认真地回想着昨天谁跟自己通过电话来着。只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汪盈雪。是她? 林依晚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汪盈雪?” 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教导道:“按辈分来说,你该叫我雪姨!懂不懂礼貌?” 我又不认识你,对于你这么没礼貌的人来说,用得着讲礼貌吗?林依晚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但这么浪费力气的口水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不如直接打发她,然后洗澡睡觉。 “你找我有什么事?” 汪盈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怒气在她的冷漠面前活像小丑般滑稽。 可,她并没有羞愧地收敛好自己的愤怒,继续大吼大叫地质问道:“你还问我什么事?我昨天不是叫你在陶陶居等我吗?” “我又没有答应你。”林依晚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这人是白痴吗? “你不能拒绝!” “事实上,我的行动已经拒绝了你。如果大婶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自觉点先挂了吧。我没空招待你。” 林依晚承认自己此时满腔的忧伤和郁闷无处可发,随便来一个看着不怎么顺眼的人都能轻易触发她的戾气。 电话里的那人声调又徒然地递增了一倍,“什么大婶!林依晚你敢再给我说一遍!” 与她相比,林依晚的语气冷静得让人更加地恼火,“不好意思,我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汪盈雪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抛出一个自以为最有吸引力的诱饵,“你难道不想知道秦深的事情吗?” 林依晚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想。” “他跟你妹妹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吗?” “大婶,你是吃饱了撑着是不是?我都说了不想,你还讲那么多废话干嘛?你要是闲得慌,你就去跳广场舞啊!再不然去三元里找巧克力鸭子也行啊!烦着我干嘛?拜托大婶你以后别再打过来了,听着辣耳朵!” 林依晚噼里啪啦地讲完,不给任何机会那边的人反驳就挂掉电话。然后,动作迅速地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还顺带启动了拦截陌生来电的功能。 宋怡的死以及一整天阴沉沉的天气让她的心头堵了一口闷气。现在阴差阳错地找到一个发泄口,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每次心情烦躁的时候,她最喜欢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即使睡醒的时候烦恼还在,但起码睡着的时候,她能够暂时地忘却一切的烦心之事。 林依晚那么干脆利落地挂掉了她的电话,汪盈雪气得满脸涨红,“这丫头片子竟然敢挂我的电话?看我打通了,骂不骂死你!” 按下了好几次重拨键,那人就是不再接听她的电话。汪盈雪拿着保镖的电话打给她,还是同样不接。 她生气地把手机砸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臭丫头,下次让我见到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盈雪,这么个小丫头都应付不了,你还想将秦航弄到手?”一把满是娇媚的戏谑声在房间响起。 侧卧在贵妃椅上的人刷着厚厚的粉底,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珠的烈焰红唇勾着一抹嘲讽的邪笑。 听见她的讥笑,汪盈雪顿时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委屈地说道:“宁姐,是那个丫头太牙尖嘴利了。竟然叫我大婶,没大没小的!你快帮我狠狠地整治她!” “呵,林琳的女儿,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说到照顾两个字的时候,红唇皓齿加重了声音。 得到廖雪宁的承诺,汪盈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精光。忽而想到今晚落空的计划,担忧地问道:“那丫头今晚不肯过来怎么办?” “没过来也无妨。”妖媚的狐狸眼眯了眯,慵懒地笑道,“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汪盈雪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目的?” 廖雪宁神色淡淡地陈述着,“听到你说关于秦深和她妹妹的事情,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说明她已经忘记了秦深。小金的催眠很成功,不是?” 汪盈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大笑道:“对,那丫头又忘记了阿深。只要她离开秦家,她就永远没法回到林家,也就永远拿不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她原以为林氏姐妹早就在五年前去世了,所以当她看见林依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吓得她半死。毕竟,那年的事故,她也是有份参与的…… 幸好,无论发生什么事,廖雪宁总是很有主见地解决所有问题。 林依瑶她是确定已经死了,钥匙也已经拿到了。汪盈雪想到挡住她们成功的障碍,担心地问道:“但是她身上的钥匙怎么办?” 廖雪宁胸有成竹地扬起嘴角,“放心,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林依晚吹干头发,准备熄灯上床睡觉。突然,传来一阵不识趣的门铃声。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走到大门后,透过猫眼看清来人。 这么晚,他来干嘛? 090 李明君夜访的意图 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跟他单独相处,李明君很少会那么晚一个人来找自己。或许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自己吧? 林依晚把铁栓从挂钩里抽走,慢慢地打开门,“明君,怎么这么晚?” 门外的李明君穿着洁净的白衬衫,在他的身侧放着一个24寸的行李箱,上面还贴着长长的标签。 显然他刚下飞机还没有来得及把行李放回家里,就直接过来找自己了。 李明君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想你,所以迫不及待来见你。” 温润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林依晚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在她的印象中,李明君从来没有那么直白露骨地跟自己讲话,更不会如此胆大地拥抱自己。 他的动作很绅士,只是轻轻地一搂就把自己松开了。林依晚想要发怒,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如果不是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如果他只是一般的朋友,如此绅士的拥抱并不会惹起她的不快。 林依晚把所有的不安归咎于自己太过于敏感。 她往后退了退,跟李明君保持两步之遥的距离。用一种礼貌且过于客气的语气,说道:“刚下飞机很累吧?你早点回家休息。” 她用的并非是一种商量的口吻,李明君毫不在意地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晚晚,你最近的记性不太好哦!” 这样的调侃她早就听多了。林依晚板着脸说道:“我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了。” 他微微侧身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就想走进屋子里。 “你干嘛?”林依晚把手臂拦在他胸前,“夜已深,恕不招待。” “都老夫老妻了,还招待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在林依晚的心里投下了一颗巨型的炸弹。 “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惊讶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什……什么……老夫老妻?” 李明君宠溺地揉搓着她的发丝,“晚晚,你总是忘记我们的事,我的心可都被你伤透了。” 我们的事?林依晚认真地回放着脑海里仅存不多的画面,连条件反射般地甩开他的手都顾不上了。 见她的眼神陷入一片迷茫的空洞里,李明君内心的忐忑一扫而光。 “我们都准备结婚了。晚晚,这样子可不好。” 结婚?林依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明君,你说我跟你准备结婚?” “嗯。你看……”李明君拉起她的手,“很漂亮。” 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托着她的手,指间上的钻石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怔怔地看着手上“来路不明”的戒指,今天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林依晚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罢工了。 “这是你送的?” “求婚戒指。” 她多么希望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而,他已经明确地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的求婚戒指。 林依晚吞了吞唾液沫子,艰难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我答应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求婚。毕竟,她并不喜欢他。 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闪亮的钻戒上徒然变得凌冽,“如果没答应,你会戴上它吗?” 林依晚从他的掌心抽走自己的手,指腹摩挲着指环上的凸起,犹豫了片刻,然后用力地取下戒指。 她拉起李明君的手,把戒指放在他的掌心里,然后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 “对不起,明君,我可能那时候还没有考虑清楚。” 他的手伸在半空,微微垂下的眼睑将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掩盖得严严实实。 温柔的目光重新投注在她的身上,“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即使拒绝过他那么多次,但李明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容自己。总是被他温柔以待,林依晚的心里隐隐有少许不忍。 她低下头咬咬嘴唇,“对不起,明君,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微握成拳,将掌心的戒指藏好,放回口袋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里萌发着一种冲动,想要把戒指夺回来,重新戴回自己的中指上。 似乎他拿走的,并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而是她自己的。 可他就那么干脆地把求婚戒指重新收回去。 李明君将她不舍的神色一丝不落地纳入眼底。插在口袋里的手紧握着,“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林依晚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好看的眉头又疑惑地皱在一起。 “答应我,不要跟秦深走得太近。” 李明君有一双男性少见的铜铃眼。当他满是恳求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根本无法说出拒绝他的话。 “恩,我知道的。” 整个晚上,李明君终于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好。” 林依晚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他的话,只是微微地往上扯出牵强的弧度。 “晚晚,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李明君捧起她的脸,薄唇快要落在自己额间的时候,林依晚抗拒地把头往后靠了靠,躲开他的亲吻。 “我困了,再见。” 李明君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好,晚安。” 他的脚步刚往后挪动半步,腾出足够的空间,屋内的人就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了。 冷漠的木门将他挡在屋子外面,也把他挡在了林依晚的心房外面。所有的苦涩和辛酸一下子涌上心头,脸上的笑意再也挤不出半分。 转身离开这个不受欢迎却心之所趋的地方,李明君掏出口袋里的戒指,眼里划过一丝精光,“秦深,我可不会再让你把晚晚抢走。” 电梯口旁边的鸭脚木长得正盛,安静地聆听着他的话语,藏好所有的刻意。 “叮……”门往两侧打开,李明君将空荡荡的手插回口袋,抬脚走进电梯。 着急地把门关好,林依晚背靠着门,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原有的睡意早已被李明君的话震惊得烟消云散。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跟自己讲着莫名奇怪的话? “我们都准备结婚了。” “记住我的名字,秦深,你的未婚夫。” 秦深和李明君的话不断地交织萦绕在自己的耳边,林依晚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 他们都说自己快要跟她结婚,可究竟是谁在骗她? 林依晚双手紧抱着头,难受地蹲坐在地上,不停地质问着自己,“我究竟忘记了些什么?我该相信谁?我可以相信谁……” 虽然每次见到秦深,她的心里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他们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她应该选择相信认识了四年多的李明君吗?相信他吧,起码自己对他还是熟悉的…… 她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客厅。这里,找不到任何的记忆。 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她和宋怡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快乐的聚会。如今,宋怡死了,张宇鹏是她的敌人,而李明君……听说是她的未婚夫。 似乎一觉醒来,所有的东西全都变了。就像五年前某一天刚醒来的感觉那样。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块重要的版图,却无迹可寻。 悲伤的人儿靠在沙发上,蜷缩在角落里,带着两行清泪入睡。 忘记带上铁栓的大门随着一声轻微的“吧嗒”,从外往内缓缓地推开。走廊里照射进来的灯光把高大的身影拉扯得更加的修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侧,动作温柔地把她抱起来,步伐平稳地走进卧室。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上,轻轻地盖好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醒了她。 今天淋了雨,又遭受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已经很累了吧。 深邃的眸光温柔地投在熟睡的脸上,然后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晚安。” 091 两个男人的早餐 困倦的时候,温暖的阳光也爱扰人清梦。 透过缝隙钻进室内的光线淘气地打在她的脸上,林依晚不悦地皱缩着眉头,伸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忽然,一股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香味溜入她的鼻腔里,刺激着她的嗅觉。 她懒洋洋地紧闭着眼睛,高挺的鼻子猛地一缩,确定这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是真实的,欣喜地赶紧睁开一双带着灵动的水眸。 她掀开被子,兴奋地跳下床,往厨房走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忙碌地倒弄着东西。 这是谁?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林依晚怀疑人生地站在原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昨天晚上送走李明君之后,她就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睡着了…… 嗯?难道是自己睡着睡着站起来走回卧室?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飘远的思绪一下子被低沉的嗓音拉回了现实,“晚晚,你醒了。” 他转过身来,看清楚他的脸,林依晚顿时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端着两盘吐司走出来,“饿了吧?过来吃早餐吧。” 他原本打算做好早餐就悄悄地离开,没想到她会起得这么早。 林依晚的目光顺着他的身影慢慢移动到桌面上。那里摆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碟通心粉,还有两盘吐司,典型的西式早餐。 但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她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 秦深拉开凳子,示意她坐下,可没有解除内心的困惑,她怎么也不愿意坐下。 从餐桌的位置可以看到大门口,静立的木门没有任何的损伤。 林依晚不确定地询问道:“你有我家钥匙?” 秦深微微颔首,在看见不远处的她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时,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他们又不熟,不可能是自己给他的钥匙。林依晚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危险的人物,竟然肆无忌惮地跑进她的屋子,用她家的厨房。 “你怎么可能会有我家的钥匙!你去哪里偷来的?” 一连串的发问都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秦深反而直直地往她的房间走去,“喂,你去哪?” 秦深很快就迈着大长腿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双粉色的猫咪拖鞋。 他把鞋子放在地上,“地板凉,别光着脚。” 林依晚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鞋子,一动不动。突然,腰身一紧,她整个人都被腾空抱起来。 “你干嘛?”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又重新找到了坐落点。 秦深蹲下身子,拿起地面上的拖鞋套在她的脚上,从左脚到右脚,非常地轻柔。 瞬间发生的事情,林依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深就已经站起来了。 “我只会做简单的西式早餐,你将就着点。吃完之后,换个衣服出去逛逛,别宅在家里。” 秦深叮嘱完,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陪她吃早餐。 听见门轻轻带上时发出的声响,林依晚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桌面上的食物,霎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秦深这个人。 问他的问题,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回应。但他却用他自己的方式温柔地照顾和关爱着自己。 如果他粗鲁地缠扰着她,那她就可以明确地训斥和拒绝他。然而,他并没有。进退有度,想要拒绝他的话说不出口,那么……接受他? 想到这里,林依晚想起昨天晚上答应过李明君的话,不要跟秦深走得太近。 既然选择相信李明君,那么就要遵守跟他之间的承诺。 林依晚内心对秦深筑建的一道城墙好不容易裂开了一道细纹,又重新修补完整。 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吐司和通心粉,她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 她倒不在意浪费秦深的心意,她只不过是不想辜负美食而已。 吃饱喝足,把餐具端进厨房清洗干净,她打算回房间再睡一会儿。 “叮咚……”刺耳的门铃声响起,打乱了她美好的计划。 从猫眼里窥探到来人的身份,她放心地打开门,问道:“明君,怎么这么早?” 得到林依晚的默许踏入她的屋子里,李明君高兴地眯起弯弯的笑眼,拎起手里的袋子,“给你带了早餐。” 林依晚这时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提着两袋东西。这并不是一件少见的事情。以往每个周末的早上,他都会特意给自己买早餐送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为难地说道:“我刚刚吃饱了……” 他挑挑眉,毫不在意如此的不碰巧,反问笑着揶揄道:“晚晚难得这么早起来做早餐,是打算跟我出去逛逛么?” 不是。林依晚刚想把话说出口,但又觉得这样似乎太不给面子他了。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两个字,另寻借口。 李明君见她没有说话,只顾自地走到餐桌旁边,边走边说道:“恰好我还没有吃早餐。我可以在这里吃着早餐,等晚晚换衣服。” “好吧。” 工作也没了,宅在家里说不定会跟昨天一样胡思乱想,还是出去逛逛散散心吧。 林依晚洗漱完,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想起秦深临走前跟自己说的话,赞同地在心里暗想道:秦深的建议其实很不错的。 怎么无端端又想起他了? 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可怕的念头,林依晚赶紧甩了甩脑袋,企图将秦深从自己的念想中甩出去。 女人打扮的时候,都爱磨蹭。洗漱,换衣服,化妆,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房间外的李明君已经从饭厅转移到客厅里,不变的是,他仍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只要她肯给自己机会等,那他就愿意一直等下去。 林依晚蹬着一双恨天高走到酒柜的位置,头也不回地催促道:“好了,明君,我们出去吧。” 李明君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嗅着她身上飘散出来的淡香水味,微笑着赞美道:“晚晚,你真漂亮。” 林依晚平时不太爱化妆,李明君很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可现在,她陪自己出去还特意化了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些不一样了? 要是林依晚知道他这自娱自乐的想法,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你想太多了。 她纯粹是觉得日子太无聊了,得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化个妆取悦一下自己也不错。 林依晚知道他说的不是客套话,但她对于这样的赞美早就免疫了,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声,“谢谢”。 今天是工作日,住在保加利亚公寓的人在这个点数大多都去上班了。他们乘坐着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坐到底层的停车场。 李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辆敞篷跑车。如此拉风而且高调,跟他的风格很不搭。不过,这是别人的喜好,跟自己无关。 上了车,李明君发动汽车前,转过头看着她问道:“晚晚,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定位不到任何的坐标。林依晚耸耸肩膀,无所谓地应道:“没有。随便找个地方转转吧。” 一路上,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顺带着吹远了她的愁绪。 李明君知道她并不想说话,便识趣地闭上嘴巴安静地开车。能陪在她身边,即使做一个沉默的隐形人,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林依晚看着远处车龙川流不息的猎德大桥,那里就是宋怡发生车祸的地方。 紧抿的红唇轻启,“明君,你说宋怡恨张宇鹏吗?” 092 跟绅士的约会 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澜,神色淡淡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依晚并不喜欢这种以问作答的态度,她冷笑了一声,“呵,你知道张宇鹏劈腿的事?” “嗯。”李明君轻哼了一声,随后想起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担心地问道,“你记起来了?” 林依晚挑挑眉,原来自己之前也知道?但她不想在李明君面前承认她失忆的事情,让他知道太多,自己的心里没有安全感。 她点点头,算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轻微的颔首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李明君着急地追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他并不想晚晚这么快就想起以前的事。虽然这样很自私,但他只不过是想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努力让她爱上自己。 李明君的急切在她看来,是他对自己恢复记忆的期盼。他应该是以为自己想起那段跟他相爱的日子吧? 林依晚不忍心给他希望,然后又让他遭受失望。她避而不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昨天去宋阿姨家里,她让我看了宋怡的日记。” 李明君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她,“你昨天去了宋家?” 虽然她一直看着远处,但她从没有松懈地盯着路面的情况。自从考了驾照之后,每次坐在副驾位她都会紧张地盯着路况。 当李明君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时,一个踩着单车的小伙子从路口蹿出来,吓得她连忙惊呼道:“小心!” 李明君回过头,猛地急刹车。在距离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小伙子安然无恙地踩着单车飞速逃离。 李明君没有再次启动汽车,而是关切地安抚着身边这人的情绪,“晚晚,吓着你了吗?” 自从五年前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林依晚就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每当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她都会不受控制地心跳骤然加速。 她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沉了沉嗓子说道:“恩,有点。”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李明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注意的。” “嗯。” 李明君重新把视线投向路面,启动发动机,“我们回大学城走走。” “嗯。” 惊魂未定的林依晚对于他说的话,只是敷衍地轻哼一声,便不再吭声了。 温煦的阳光伴随着迎面吹来的熏风照在脸上,林依晚感觉刺眼地皱了皱眉。 她伸手在包里翻了翻,取出一副Fendi太阳镜。看着这幅黑色的眼镜,她忍不住鼻子又泛酸了。这是宋怡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 戴上宽大的太阳眼镜,恰好能掩盖着几欲流露出哀伤的眸子。 除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车流和呼啸而过的风声,车里的两人沉默得尴尬。 思忖了许久,李明君再度开口打破寂静。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之前谈论的话题,“晚晚,你昨天去宋家,宋阿姨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嗯?”她还不知道他对张宇鹏的态度,如果她把宋阿姨跟自己讲的话告诉他,他会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微微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来,林依晚扯出一抹应付式的笑容,“宋阿姨没有说什么。” 李明君不是刚刚踏入职场的小白,也不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小男生。看着呈现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和牵强的微笑,他知道,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只好换一个说法试探道:“那宋怡的日记?” 她知道李明君的话是意有所指,“我只是看了最后一天的内容,其他的,宋阿姨没有给我看。” “嗯。”意识到林依晚对自己有所保留,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晚晚,你希望你早点恢复记忆么?” 有人会不希望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吗?林依晚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你有办法?” 他摇了摇头,“没有。” 林依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多余。”简直是浪费她的表情。 后面的话,林依晚没有说出口。李明君就继续问道:“你不好奇你是怎么失忆的吗?” 林依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不知道该问谁,该从何问起。 “宋怡的死对你的打击太大。你掩饰得很好,让我以为你会没事。谁知道,我回去沪城,你一个人在这里就出事了。” 他说的话很合常理,但并没有她关注的重点,“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路口的交通灯在他们通过之前不巧地转换成红色,李明君踩住刹车,换上了空档。 他微微侧过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晚晚,你之前告诉过我,你经常出现间歇性失忆的症状。你让我别担心,而且还需要在你犯病的时候,安抚你。”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问道:“这些都是我说的吗?” 见他一副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林依晚咬了咬嘴唇,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相信自己会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宋怡,可她会告诉李明君吗? 她叹了口气,带着些期待地问道:“明君,我有没有告诉你,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很快的,你不用担心。”温和的笑容让她有了少许的安心,“即使你想不起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公主是要嫁给王子的,而李明君在她眼里,更像一个守护着公主的骑士。虽然她没有公主的命,但这辈子难得有幸被李明君这样卑微地爱着,确实让她感动不已。 墨镜下的水眸闪烁着泪光,“谢谢你,明君。” 所有的疑惑暂时被感动冲淡了痕迹,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此时的阳光微风假日。 大学城在学生们的眼里是一个岛,因为它距离市区或者各个商业中心实在是太远了。 再次踏入大学城岛,林依晚有些不太习惯此时的安静。以往他们出来活动都是在下课或者周末,街上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现在时间还早,北岗的店还没有营业,逃课的学生还没有起床,有课的学生还没有下课。 穿梭在人挤人的街头里,看着一张张青葱的笑脸,这才是大学城正确的打开方式。 李明君见她的兴致不高,提议道:“晚晚,想去岭南印象园走走吗?” 岭南印象园就在大学城里,从中医大坐直达的公交车到工大的正门,再走几步就到了。 大学四年里,他们曾经说过很多次要去那里逛逛。但周边稍远的地方都去过了,反倒是这个最近的没去成。 人总是喜欢舍近求远,去追寻远方的伊甸园,却对近在眼前的乐土视而不见。 要不是他提起岭南印象园,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总是忽略和错过太多了。林依晚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那儿吧。” 岭南印象园在大学城的外环,顺着指示牌的方向走,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今天的岭南印象园,应该是坐标在外环上最热闹的地方。七八辆城际大巴停放在门口,在入口处还有几支小学生队伍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林依晚站在树荫下等李明君买门票回来,“今天应该是某些小学的活动日吧。” 李明君看着长长的人龙皱了皱眉头,“嗯。要是晚晚觉得太吵的话,我们可以去生物岛。”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们就在这里好了。”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李明君是一个绅士,但绅士也是人,也会有人性。林依晚可不想创造这样的机会给他。 093 这是我的新娘子 岭南印象园只是小部分广粤文化的缩影,好玩好吃的东西并不多。不用一会儿就能逛完整个园区了。 园内的大部分景点都集中在仿岭南古建筑的街道上。 虽然去过的地方不少,但林依晚还是对于古建筑和带有古典气息的物品情有独钟。 即使一路上看到的展品和建筑假得像拍戏的道具般,她仍然兴致勃勃地拉着李明君到处跑来跑去。 “明君,你看!这里有皮影戏。” “不过剧情看起来好像很简单耶!” “哎,那里有一顶轿子!我们去那儿看看!” 林依晚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如若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她也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天真烂漫。 李明君宠溺地看着她的笑脸,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也爱拉着别人跟她一起看有趣的东西。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别人是那个人。 明亮的铜铃眼沉了沉,他不会再错失这次机会了。 林依晚艰难地挤到人群前,转过头看见李明君还在后面,大声招呼道:“明君,你干嘛呢?快点过来啊!” “嗯,好。”李明君听到她的呼唤,扬起幸福的微笑,抬起脚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林依晚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被人群围在中心的花轿子上,头也不转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明君摇了摇头,看着里面一支穿着红衣的迎亲队伍,转而问道,“这是有人要成亲?” 林依晚点点头,抱着手臂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看样子像是。” 喇叭唢呐突然安静下来,站在队伍前面的媒人婆着急地在人圈前来回踱步,“各位看官,我们准备要迎亲了,但新郎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忽然,她双手一拍,像是找到了一个好方法,“有哪位乡亲愿意充当新郎官跟我们一起去讨新娘子?” 林依晚终于知道找路人上去配合讨新娘子是演出需要,大笑道:“哈,想找个客串人员还那么大费周章。” “我去!” “我去!” 几把稚嫩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响起,惹得周围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纷纷投去打量的目光。 媒人婆用手帕捂着嘴巴大笑道:“各位小公子,你们年纪尚小,还不能讨娘子呢。” 看着这群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像平时上课回答老师问题般积极主动地举手参加活动,林依晚也被他们逗乐了,“哈哈,这些小屁孩还真是人小鬼大。” 忽而,她把目光落在李明君的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明君,不如你上去表演一下吧?” 话音刚落,她就拉着他的手臂举起来,大喊道:“这里!这里有人要上去!” “晚晚,你……”李明君皱了皱眉头,想拒绝地收回手,却又怕她会不高兴。 他并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文体活动,也不喜欢成为人群里的焦点。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高调对于他来说,只会增添更多的烦扰和危险。 他们站在人群前面,林依晚说的话很快就吸引到了媒人婆的注意力。她扭着腰身,边扇着大葵扇走过来,“哎哟!好俊的新郎官啊!来来来,快上马接新娘子去咯!” 媒人婆伸手就要拉着李明君往前面走去,他却侧了侧身躲开她的触碰。 林依晚见他僵立着不动,催促道:“明君,你快去吧!” 看着一双弯弯的笑眼,李明君不忍破坏她的心情。他点点头,硬着头皮走前去。 媒人婆三两下就将一块大红绸捆在李明君的身上,满意地绕着他转了两圈,又转过身来向各位看官招呼道。 “各位姑娘,快看看这位新郎官长得多俊啊!想做他新娘子的姑娘们,别光顾着心动了,快上轿子吧!” 敢情新郎新娘都是现成找的。林依晚笑嘻嘻地摇摇头,坐等着看好戏。 虽然她不喜欢李明君这种类型的男生,但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当媒人婆一声“号令”,多位蠢蠢欲动的“色女”们几乎同时站到了李明君的面前。 李明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一把握着林依晚的手,把她拽到媒人婆身边,霸气地宣布道:“这是我的新娘子。” 林依晚挣扎了几下,没弄开他的手,抗议道:“喂,明君,我不来啊!你找别人吧!” “好一对俊男美女啊!”媒人婆拉长着声音,“来,新娘子盖上盖头。咱们准备开始迎新娘!”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法拒绝出演了。早知道就不要把李明君推出来,简直是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林依晚的内心懊恼不已。 大红色的盖头遮挡着她的视线,坐在椅子上听着周围的嘀嗒声,一种隆重的仪式感扑面而来。 原本喜庆的唢呐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忽然觉得莫名地烦躁。 媒人婆扯着嗓子,拉长声音大声吆喝着,“新娘子上轿。” 左右两边不知道谁扶着她的手臂,带她跨过绑在轿子手柄两侧的红布。 轿子里的坐垫很硬。轿子行走的过程,林依晚觉得自己都快被摇晃得把今天早上喝的牛奶都要吐出来了。 幸好,他们只是形式上意思意思地在原地走了几圈,就把她放回地面。 李明君骑着一匹小种马走在队伍的前面。牵绳的人让马停下脚步后,整支迎亲队伍都停下来,只剩下喇叭唢呐铜锣还在欢脱地奏响着。 媒人婆笑嘻嘻地请李明君下马接新娘子,“请新郎官踢门。” 李明君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大红花轿,坐在里面的正是自己渴望娶她为妻的人。这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 他大步走到轿子前,轻轻地踢了踢门。媒人婆就掀开了门帘,把手递到林依晚的面前,扶着她出轿子。 李明君正想伸手牵着林依晚的时候,媒人婆拿出一段牵红,让他们分别握着两端。 林依晚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跟着别人的牵引往前走。她知道自己踏上几步台阶就停下了。 在媒人婆的带领下,两人走上只高出观众席不到三十公分的小舞台。 狭小的舞台里,两位新人穿着时尚的服饰,与传统的中式婚礼格格不入。唯有新娘子头上的盖头和新郎官身上的大红绸能辨别他们的身份。 隔着红头巾,林依晚仍然感觉到周围投来一股股炙热的目光。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握着拳头,不耐烦地期盼着这些无趣繁琐的仪式赶紧结束。这样的游戏,她不想继续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僵着身子迟疑地完成了前面的动作,等第三个对拜开始时,她怎么也弯不下腰去。 即使这是假的,她也没法继续下去。似乎完成这最后的一步,她就会真的成为李明君的娘子了。 “夫妻对拜……” 前面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媒人婆还没等他们完成最后一个鞠躬,就开始宣布道:“礼……”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依晚就一把拽下红盖头扔在地上,“我不来了。” 李明君的笑眼顿时呆住了,疑惑地看着她。 原本看得正起兴的观众们,听到新娘子竟然闹情绪了,脸上呈现的神色各异。连媒人婆都惊讶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了要赶紧圆场。 林依晚捕捉到李明君眼里的黯淡,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就到这里吧。” 她抱歉地朝台下的人笑了笑,姿态优雅地走下台。她不想走得太快,让别人看出她正在逃离,也不想让李明君难堪。 094 哥哥跟阿姨的区别 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要成为自己的新娘了。 李明君看着眼前的林依晚一步一步走下台,越走越远,每一步看着都很轻,却重重地踏在自己的心头。 他很快地藏好了内心的失落,飞快地扯开绑在身上的大红绸扔在地上,追上林依晚的步伐。 “晚晚?” 他的声音万年不变的温润,林依晚顿下了脚步,轻声地应道:“嗯?” 她听到他的呼唤并没有转过身看向自己,李明君迈着大长腿快走了两步,拉住她的手臂,“晚晚,刚才可是玩得不开心了?” 林依晚微微侧头,余光斜向下扫了一眼握着自己的手,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她转过身,微笑着解释道:“也不是不开心,就觉得站在太阳底下晒太久,发晕。” 说罢,她还举起手朝脖子处扇了扇风。 听到她说不舒服,李明君也顾不得忧伤失落,马上着急地问道:“发晕?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紧?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人一旦着急,动作也会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林依晚感觉握着自己手臂上的劲儿越来越大,吃痛地皱了皱眉头,“我现在还没有中暑,但你继续捏我那么大力,我就要痛晕了。” 醒悟过来的李明君抱歉地松开自己的手,“不好意思,晚晚。弄痛你了。” 林依晚察觉到他的手掌朝着自己的手移动,大有一种想要牵着她的趋势。 她不动声色地举起双手放在眼睛前,遮挡着头顶上的烈日。她用一种自以为非常自然的口吻说道:“没事。我们去阴凉点的地方走走吧。” 林依晚表现出来的疏远并没有逃出他的视线。即使她极力地掩饰着,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即使自己怎么给她灌输一种不真实的思想,她还是同样的疏远着自己。这是一种从身体上产生的本能的抗拒。 看着她刻意跟自己保持着距离的背影,李明君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话,那么他还是想要奋不顾身地试一试。 林依晚见李明君那么久都没有跟上她的脚步,猜测自己可能又伤害了他,便主动讨好地招呼道:“明君,我们去那个凉亭里歇一会儿吧。” “好。” 盛夏已经过去了,池塘里只剩下绿油油的荷叶飘荡在湖面上。一对鸳鸯无视周围的游人,欢快地与伴侣畅游在碧波里,甜蜜地秀着恩爱。 能跟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自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但,如果强迫自己接受不爱的人呢? 林依晚靠在栏杆上,盯着穿梭在荷叶里的鸳鸯出了神。 “晚晚可是羡慕它们?” 她转过头望向总是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李明君,“那明君你羡慕它们吗?” “不羡慕。”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性感的薄唇霸气地宣告道,“我会让晚晚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林依晚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呵,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 “晚晚这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不想给你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话,林依晚只敢埋藏在心里。 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曾经喜欢过他。如果现在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或许以后自己会后悔。 “如果不是,那是……” 一把稚嫩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他们的谈话中,“阿姨,你能不能帮我们拍一下照片?” 阿姨?林依晚自我怀疑地皱了皱眉头,我有那么老吗? 林依晚眯了眯眼,扫过这个不长眼的小屁孩。 这个阿姨不太好相处。小学生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儿,转而把目光投向李明君,“哥哥,你能帮我们拍一下合照吗?” 什么?林依晚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她看了看李明君,又看了看小屁孩,不满地抗议道:“凭什么,你叫他哥哥,却叫我阿姨?” 小学生还没有觉得自己喊的称呼有什么不妥,困惑地抓了抓脑袋,“有问题吗?” 虽然李明君极力地憋住笑意,但她还是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她朝这看笑话的家伙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小朋友,你看看他,你看看我,你哪里看出我比他大上一轮了?” “嗯?”小学生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实诚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可以叫我阿姨?”说到后面,林依晚几乎是咬着牙齿。 明明她还年轻,比法定十四周岁以下的儿童只是多了个二。只不过这个“二”是在十四的前面,二……十四。 这漂亮的姐姐有点小凶。小学生胆怯地低着头,小声地解释道:“妈妈说,结了婚都叫叔叔阿姨,没有对象的都叫哥哥姐姐。我看这位哥哥跟我家对门那个单身狗哥哥样子差不多大,就喊他叫哥哥。”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林依晚更来气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像是个已婚少妇咯?” “我家小区那些阿姨跟你差不多年纪的,都结婚生娃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现在知道姐姐你还没有。” 他一副“我懂”的样子,安慰道:“姐姐,没事的,你很快就会遇到瞎的。你很快就能晋升到阿姨级别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依晚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免得自己真的对这样的小屁孩发火了。 她沉了沉嗓子,压下准备涌上咽喉的一口老血,“明君,你赶紧帮他们拍照吧。”拍完就赶紧走。别继续留在这里膈应自己了。 不远处的假山旁边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直看着他们,李明君点了点头,“走吧。” 小学生带着李明君过去给他们拍照,她则留在原地等他回来。 现在的小孩子嘴巴都太厉害了,她可不想跟他们接触。 林依晚转过身把目光投向泛着碧波的湖面上,无视背后的喧嚣声。 “哥哥,姐姐,谢谢你们。再见!” 在一片愉快的欢送声里,李明君很快就走回来了。 感觉到他的靠近,林依晚微微侧头,一眼就瞧见他嘴角挂着的笑意。她眯了眯眼,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李明君刚憋着笑意否认完,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林依晚撇着嘴,“很好笑是吗?” 难得看见她闹情绪了,李明君郑重地点点头,“确实是挺好笑的。” 林依晚的小嘴翘得老高,扬起手威胁道:“哼!再笑就打你!” “哈哈……我的内心其实是不想笑你的,只不过实在忍不住。” “哼!”林依晚轻哼了一声,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砸去。 李明君轻易地就握住了她的手,拽着她转了一圈,落入他的怀抱里。 被限制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林依晚不悦地皱了皱眉,呵斥道:“快点放开我。” 李明君低下头,几乎贴着她的脸说道:“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就考虑放开你。” “你就想得美!”她把头扭到一边,避免待会堤防不过来,被他亲下来。 “嗯,是挺美的。” 林依晚羞恼得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再不放开我,我就生气了!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她的抗拒再次地刺痛了他的眼。李明君松开了她,微笑着哄道:“嗯,跟你开一下玩笑啦。别气。” 林依晚往后退了好几步,确保跟他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你玩得太过了!” 不再听他的呼唤,林依晚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凉亭,往大门出口的方向走去。 095 餐厅偶遇 窃听秘密 “晚晚,你生气了?”李明君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微笑着哄道。 林依晚一言不发,又加快了脚步。虽然他说自己之前答应过他的求婚,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经过刚才他抱着自己,跟自己有了比较亲密的接触之后,她就越加地反感。 李明君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从背后拉住她,不让她继续前进。 “怎么了?怎么突然闹起了小性子?” 温润的声音近在耳边,林依晚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我饿了,想去吃东西。” 李明君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下悬挂在正空中的烈日,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他拉着林依晚的手臂就往车里走。 关好车门,绕回驾驶座,李明君礼貌地问道:“晚晚,你今天想吃什么?” 他们今天早上出来的时间有点迟,然后又在逛街的时候吃了点特色小食,所以林依晚并不着急吃午饭。 现在这个时间段,吃午饭太晚,吃晚餐太早。他把吃什么这个难题抛给自己,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林依晚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你做主,吃平时吃开的那些也行。” “好,那我们就去北岗吃吧。” 太阳有点猛,李明君体贴地把车棚放下来。密闭的车厢里,除了出风口的呼呼声,空气出奇的安静。 两个人的时候,林依晚最喜欢装睡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可在她准备闭上眼睛之前,身边的人就已经及时地开口调侃道:“晚晚,刚才那小孩说的话,你别太在意。” 林依晚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此时正撅着小嘴不快地说道:“呵,事实上,我就真的很在意了。” 李明君很会抓紧一切的时机,“嗯?要是你在意的话,那我们可以马上回沪城结婚。” 林依晚转过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她皱了皱眉头,故意转移了重心,“我care的是他竟然叫我阿姨,然后又叫你哥哥。要是大家都叫叔叔阿姨,我还不会那么大意见。” 李明君不依不挠地继续他想要谈论的话题,“确实挺多像我们一样的年纪的人已经结婚生子了。晚晚,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很明显她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还要不断地重复。 林依晚的语气毫无掩饰地显露出一丝不客气,“那是别人,又不是我。我才不想跟他们比这些无聊的事情。你爱比的话,是你自己的事。” “那如果……” “反正我就是不想结婚。”林依晚不再跟他纠缠下去,连忙打断他的话,“别讲了,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困,她只不过是不想跟他讲话而已。 李明君见她说完就把头歪向一边,透过右侧的车门的玻璃看见她真的闭上了眼睛歇息,他便识趣地不再说话。 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可装着装着的人却很容易真的睡着了。 林依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了。 朦胧的睡眼眨了眨,疑惑地扫了一圈车内外的景像,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晚晚,你醒了。” 她转过头,惺忪的睡眼看清楚了这张妖孽的俊脸,整个人猛地吓了一跳。 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睡着了! 林依晚赶紧尽可能地远离身边的人,背贴着车门低下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幸好,跟睡觉前一模一样。林依晚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可她这些小动作落在李明君的眼里,却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俊美的脸庞上勾起一抹不经意的苦笑,“晚晚,在你心目中,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样的人指的是怎样的人,用不着说明,彼此两人都懂。 林依晚知道自己刚才潜意识里的动作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明君,你说什么呢……我这还不是已经成为习惯了……” 她说的是真话。她坐车的时候,甚少玩手机,但也不怎么会在车上睡觉。除非宋怡在她身边,或者是她足够信任的人。 否则,每次不小心睡着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和财物是否都妥当。 李明君是不知道她只会在信任的人面前睡觉,要是他知道了,只会更伤心。 他原本以为在她的心目中会跟其他人不一起,起码会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显然她还是把他跟一般人归为同一类的。 见李明君沉默不语,林依晚只好继续解释,试图哄回他,“你知道的,一个人生活,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自我保护意识已经成为根深蒂固地条件反射了。” “嗯,我知道。”李明君的脸上的苦笑荡然无存,仅剩无限的痛惜,“晚晚,以后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你可以安心地依靠我。” 他的告白足够的深情,却没能打动林依晚。 林依晚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告白。她伸手捂着扁平的小腹,“好饿,我们赶紧去吃东西吧!” 车早就停在了餐厅的门口,只是李明君一直不忍心叫醒她。难得可以看见她毫无防备地安静地睡在自己的眼前,他怎么舍得那么快就失去这样的机会。 他的小心思,林依晚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快点吃完饭就快点回家。她觉得应付他已经让自己累得够呛了。果然,跟他出来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林依晚打开车门,站在路边等他锁好车,才走进听稻。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如果不出岛吃饭,他们就经常来这里。因为这里难得可以满足自己的所有的要求。 作为这里的常客,他们并不需要看餐牌就已经点好了饭菜。李明君很懂得她心地点了意粉和百香果汁,而他点的是黑松露芝士牛排和拿铁。 林依晚喝不惯咖啡,所以她不懂得欣赏咖啡的滋味。就像别人也无法理解她对酸味饮料的情有独钟。 她伸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旁观着其他人的生活。偶尔李明君想要跟她聊些话题,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他。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里。可依偎在他身上的人并不是他们熟知的宋阿姨。 林依晚把脸往前凑了凑,小声地问道:“明君,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宋叔叔?” 李明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宋克时,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的确是宋克时。” “他身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见他摇了摇头,林依晚神神秘秘地提议道,“我们换张桌子。” 林依晚重新戴上墨镜悄悄地走到宋克时旁边的桌子上,背对着他们,还伸手半遮着侧脸。 看桌面上摆放着的碟子已经只剩下残汁,林依晚猜测他们应该准备要离开了。但愿,还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吧。 娇媚的声音听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克时,你什么时候接我们母子三个回去?” “我会安排。” “宋怡那丫头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不赶紧把小虎和萍萍接回去?” “温瑜她那边不好交待。”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小兰,我的心你还不懂吗?只是温瑜手上还持有贝奇百分三十的股权。要是她知道之后闹出什么事,贝奇就会有危险了。” “真的是这样吗?” “嗯,你放心,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就会把你们三个接回来。” “好,别让我们等太久哦!” “嗯。” “对了,萍萍在公司表现得怎么样?” …… 他们买好单就站起来离开了。后面的话,林依晚没有认真听,也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她紧皱着眉头,思忖着要不要把听到的这些话告知宋阿姨。 096 匿名人送的鲜花和夜宵 看她手里拿着的刀叉一动不动,眼神放空的样子,李明君轻声呼唤道:“晚晚?” 温润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林依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嗯?” 薄唇勾着微微上扬的弧度,关切地问道:“想什么呢?” “没……”林依晚轻轻地摇了摇头,讽刺道,“还真没想到,宋克时平时看起来跟宋阿姨那么恩爱,对她那么好,竟然也会出轨。” “呵,不过渣男一般都掩饰得很好。张宇鹏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要是宋怡还活着,要是她知道自己敬爱的爸爸跟自己的男朋友一样都出轨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她肯定会恨死他们吧。” “男人都是一个样,张宇鹏是这样,宋克时也是这样。” 听着林依晚唠唠叨叨地发泄完,李明君郑重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晚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林依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呵,山盟海誓一旦遇到不可抗拒的诱惑,都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承诺什么的太过苍白了。” 他知道,无论他现在说什么,林依晚也不会相信。李明君默默地在心里承诺道:晚晚,你放心,我会用行动告诉你答案的。 林依晚没有想过会在大学城的餐厅里偶遇宋克时,更没有想到会碰到他正在幽会的事情。 这辈子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出轨和泛滥的暧昧。 突然发生的事情,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再也没有心思享用美食。匆匆地填饱了肚子,她就让李明君赶紧送她回保加利亚公寓。 拉风的敞篷跑车停在公寓的正门口,李明君伸手准备解开安全带的扣子时,林依晚出声制止了他。 她解开安全带,手放在门把上随时准备打开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李明君把安全带的扣子松开,转过头看着她微笑道:“没事,我有空。” “我没空招待你。”林依晚不屑地说完,自己动手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里。 李明君目送着她的背影毫不留恋地远去,很快地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就在他收回目光准备启动汽车的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李明君看着那人钻进了一辆白色宝马里,疾驰而去,他抬起头看着楼上刚亮起灯光的18楼,陷入了深思。 他刚从公寓里出来,他有没有碰见晚晚?看来得赶紧让晚晚搬离这里,远离他的身边。不然,难保晚晚不会想起他。如果晚晚想起他的话……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成拳,一定不能再让他靠近晚晚的身边。 “叮……”电梯门往两侧打开,林依晚走出来回头看了眼另一边的电梯。银色的金属门恰好封闭上了电梯内的空间,有人刚进去了。 在他们这一栋的十八楼只有两个单元,她是其中一户,还有一户就是在她家对面还没有见过的住户。 要是早一点上来,就可以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说不定是很帅的大叔或者是很帅很帅的大叔! 林依晚一边是遗憾,一边满是期待。 从包里掏出钥匙,在锁孔上拧动了两下,门“吧嗒”一声打开了。 “奇怪。我今天明明锁了三道的,怎么现在只有两道?”林依晚疑惑地嘀咕着,警惕地抱着包包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 林依晚站在能看清屋子内所有空间的位置,探身瞧了瞧,没有任何惊恐的发现。 她伸手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呼,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早知道我就不要拒绝李明君。要是他陪我上来,就能让他先进来试探一下环境……” 再次意识到独居的不好,可自己目前又能怎么办呢? 林依晚无奈地撇撇嘴,把手提包随手扔在桌面上,摊开四肢惬意地瘫睡在舒适的沙发上。 忽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入她的鼻腔里,刺激着她的嗅觉。她皱了皱鼻子,确定自己没有产生错觉,疑惑地坐起来。 一束鲜艳高贵的金色郁金香映入她的眼帘里。看来自己刚才真是太入神了,竟然没有发现茶几上摆放着一束外来的鲜花。 等等!外来?林依晚震惊地站起来,走进卧室、厨房、卫生间,一一仔细地检查了个遍。 除了这束花,没有任何缺失或者增加的物品。 是谁送了一束花给自己?还是说她又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花?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包裹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要是宋怡还在就好了,她就可以去找她,让她陪自己睡。 哎。林依晚叹了口气,想起今天在北岗听到的事情,赶紧在手提包里翻出手机打给温瑜。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的人似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优雅,“喂,晚晚啊。” “嗯,宋阿姨。”林依晚本来早已在肚子里打好的草稿一下子乱了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她知道一直宠爱着自己的丈夫竟然也出轨了,她会不会受不了打击? 林依晚咬着下唇,梗在咽喉里的话怎么也不忍心说出来。 电话里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温瑜已经主动关切道:“晚晚,你找我是想商量明天去贝奇报到的事情吗?” “嗯?”林依晚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贝奇就是他们宋家的企业。 在温瑜看不到的另一个空间,林依晚连连点头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嗯嗯,是啊。” “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去保加利亚公寓接你。到时你穿得正式点就可以了。其它的,你放心,你宋阿姨会处理好的。” “嗯,好……宋阿姨……” 温瑜听出她欲言又止的语气,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没什么……就是宋叔叔……”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话到了嘴边又改变了原有的意思,“宋叔叔会介意我去上班吗?” “没事,我才是最大的股东,他不会说什么的。即使他反对,也没什么用。” 之前只是在家里见过他们之间的互动,林依晚并不知道在涉及公司利益的问题上他们会持怎么样的态度,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真的那么恩爱。她试探性问道:“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和宋叔叔之间的感情。” “不会的。” 林依晚似乎听到那头的人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继续说道:“阿姨你和宋叔叔之间的感情真好。” “一辈子就那么短,跟谁一起过不是过?好啦,晚晚,早点休息吧。迟到了,宋阿姨可是会生气的哦。” “恩,好的。宋阿姨,再见。” 话筒里很快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林依晚的手还保持着举起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跟谁一起过不是过?温瑜的话萦绕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她是因为喜欢才跟宋克时在一起,还是只不过是凑合着过?可是他们明明才起来非常恩爱,相敬如宾? 会不会是她早就发现了宋克时出轨,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通,林依晚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疑惑抛到一边。 “算了,还是早点洗澡睡觉,养好精神迎接明天的挑战吧。” 她走进卧室拿了一套浴袍走进洗手间。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掩盖了大门口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在浴室里面冲洗了将近半个小时,林依晚穿好衣服,边擦着头发走出来。往房间的路上,躺在餐桌上的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满是疑惑地走过去,动手打开袋子。里面装着她最爱的林林总总的点心。 刚才明明没有这袋东西的……难道是…… 林依晚一脸惊恐地抬起头在屋子里扫了几圈。没有人! 097 秦深的把妹攻略 淡黄色的灯光撒落在家具和地面上,照亮了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角落。 林依晚再次跑进卧室里,客厅里,浴室里,厨房里,每一个能藏着人的地方都找遍了。 “谁?快点出来!是谁藏在这里!” 林依晚大声地吼叫着,让空气里的每一个运动的分子将她的话语带到每一处角落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心惊胆战地紧握着拳头,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你以后都不准再来!” 似乎连看不见的尘埃都停止了运动,生怕惊扰了她的呼吸。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紧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没有人。 她跑进卧室,拿起梳妆台上的手机,用忍不住颤抖的指头飞快地翻看着通讯录。 现在这个时候,她可以寻求谁的帮助?宋怡不在,张宇鹏不熟,而李明君……她宁愿一个人在这儿担惊受怕,也不想大半夜的跟李明君待在一块。 当“秦深”这两个字映入她的眼帘中,在屏幕上滑动的大拇指顿了顿。自己什么时候留了这个人的电话?他们有那么熟吗? 林依晚的朋友并不多,而点头之交的那种也不会留下联系的方式。 保存在她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常联系的那几个。 秦深留给她的疑惑让她暂时忘却了适才的恐惧。 她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跟秦深之间可能存在的一些交集,或者是相关的回忆。 然而,除了刚开始他来她的家骚扰自己讲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以外,就剩下今天早上他闯进自己家给她做早餐的事儿了…… 他闯进来?林依晚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之处。秦深有她家的钥匙,这些会不会也是他做的? 与其这样子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地幻象着第三人的存在,还不如直接打电话去问清楚。 她也说不准,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秦深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种异常的感觉,可是理智又告诉她,绝对不能靠近他。 她还没有想很多,贴着耳边的手机只是刚响起一下,那边的人就迅速地接通了电话。 “晚晚。”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引起耳膜的震动,径直地传入了她的心窝,惹得她心酥酥的。 秦深的声音比李明君的更具有磁性。若李明君那把温润的嗓音给人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那么秦深则是那坛在春天埋下的桃花酿,浅尝一口便让人感觉回味无穷。 差一点就被他的声音勾了魂,林依晚回过神来,没有任何的寒暄,直奔主题地问道:“你来过我家吗?” “去过。” 他回答得很干脆,但林依晚发现自己问的问题其实很有歧义。他今天早上确实来过。 她不确定地再次问道:“花和夜宵是你放进来的?” 秦深听出她话里的“放”字代表着她并不那么高兴,可他还是心存希望地问道:“喜欢吗?” “喜欢个屁啊!差点没把本姑娘吓死!”听到他的承认,林依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便把刚才遭受的恐惧通通地发泄在他的身上。 “我现在警告你,我不管你是怎么拿到我家钥匙的。从今天开始,你不准擅自出入我的房子!” 她想了想,感觉这还不够,又补充道:“不对!是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踏入我家半步!” 林依晚不管那人接不接受她的声明,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她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一股劲儿地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她随手把手机放回桌面上,边擦着头发,边唠唠叨叨地碎碎念,“麻蛋,原来是秦深这个家伙在搞事情!哼,以后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肯定会绕着走。” “咕噜……”正在蠕动的大肠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林依晚伸手揉了揉肚子,“竟然肚子饿了……怎么最近消化功能那么好?明明刚吃完不久,怎么这么快又饿了……” 肚子饿的时候,她的嗅觉特别好。一阵阵有点甜又有点酸的香味隐隐地飘进她的鼻腔里,引诱着她快步地移动到饭厅去。 虽然刚才这袋东西吓了她一大跳,虽然买这袋东西的那个人她并不待见,但是美食不可辜负。更何况的是,她现在肚子饿了,是真的很饿。 轻易地说服了自己,林依晚三两下就打开保温盒,拿起一次性筷子夹着水晶饺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林依晚享受地眯起眼睛,满足地感叹道:“嗯,好吃,sososoyummy!” 在别人眼里,她向来吃得不多。那是别人不知道,她只不过不是面对着自己非常喜欢吃的东西而已。 林依晚很快就消灭完盒子里的点心,抚摸着快要撑破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多的点心了,而且还是林林总总出品的。” 如果山长水远给自己买夜宵的那个人不是秦深,而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她肯定会感动得给那人送锦旗了。 刷过牙,她收拾好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等明天一醒来,她就不用再花那么多的时间找衣服了。 心里有事情惦记着,林依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餐桌上又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燕麦粥。 很显然,煮早餐的人刚离开不久。 她皱了皱眉头,径直地走到大门口,打开门探出脑袋在走廊里左右打量了两圈。 “怎么跑得那么快?”林依晚小声地嘀咕着,“明明刚才起来的时候,还听到门锁上的声音……” 秦深还真是一个难搞的人。她懊恼地抓了抓脑袋,转身把门关上,还不忘把铁栓也锁上了。 她就搞不懂,明明昨天晚上她已经上了铁栓反锁着大门,怎么他还能跑进来? 想不通的问题,林依晚从来都不爱想。反正都想不明白,为何还要为难自己? 她哼着小调走进卫生间。匆匆地洗漱完,慢悠悠地享用完早餐,她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九点。 时间尚早,敷个面膜之后再化一个美美的妆还来得及。 她刚贴上了面膜,准备躺在沙发上看一会儿杂志,门铃就不识趣地响起了。 林依晚的内心满是疑惑,谁这么早? 她放下手里的杂志,微微抬起下巴往大门口走去。透过猫眼藐视着门后的人,她慢慢地打开门。 门后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李明君吃惊地怔了怔,随后轻笑道:“晚晚,看来我没有吵醒你。” “嗯……这么早找我干嘛?”林依晚害怕面部表情太丰富会产生皱纹,只是小幅度地张了张嘴。 李明君见她堵在门口,丝毫没有邀请自己进去的意思。他只好站在原处,循循诱导着,“带你去玩。” 他是想跟自己去约会?这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摇了摇头,直接明了地拒绝道:“我没空,我待会还要去上班。” “上班?”好看的眉头疑惑地皱了皱,“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还上什么班?” “其他的。”林依晚并不想开口说那么多话,她在心里暗暗吐槽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人家正在敷面膜!竟然还拼命跟自己讲话! 李明君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不过事实上,他还真不知道敷面膜不能多说话。 他继续体贴细致地问道:“你找到新的工作了?” 浓密的睫毛眨了眨,表示她默认了。 “什么时候找的?” “宋阿姨让我过去他们家的公司上班。” “贝奇?”李明君的眸色沉了沉,“晚晚,要是你想找工作,你可以来我们公司。不过,其实你大可不用上班,我养你。” “不用,谢谢。我比较喜欢自力更生。” “那好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宋阿姨会过来接我。” 李明君还想说什么,她已经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好了,我要敷面膜化妆上班了,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林依晚就毫不手软地送了李明君一顿闭门羹。 098 晚晚初入贝奇公司 “哐啷”一声,门严严实实地镶嵌在木框里。林依晚拍了拍手,转身快步跑进卫生间。 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好一会儿,心里庆幸道:幸好没有起多少皱褶! 跟李明君讲了几句话,五分钟就已经过去了。林依晚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钟恰好形成了一条直线。 够时间把面膜取下来了。 轻轻地捏着下巴处紧贴着的纤维纸往上掀起,揉成一团塞进塑料袋再扔进垃圾桶里。 她拧开水龙头,捧起哗啦啦的温水洗去脸上残留着的营养液。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嫩滑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她忍不住自我欣赏道:“还真是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呐!” 林依晚捏了捏自己的瓜子脸,又纠结地摇了摇头,“美则美矣,可惜尽是招惹些烂桃花。” 想起让她直犯头疼的李明君,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明君倒不算是烂桃花。只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 碎碎念地自言自语了一大堆,她终于舍得在镜子前挪开脚步,走回卧室里换衣服。 在卧室里捣弄了一番,她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终于拿起单肩包出门。 九点整,她准时出现在温瑜面前。 只是,她的一身装扮让车里的温瑜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林依晚站在后座的车门前,伸手在玻璃窗前挥了挥,跟里面的温瑜打招呼,“宋阿姨。” 温瑜摇下车窗,认真地盯着车外的人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等的人。 瞧着车外的人穿着一身呆板的黑色正装,戴着厚重的黑框大眼镜,连发型也换成了修剪整齐的蘑菇头。温瑜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招呼她上车。 “先上车吧。” 林依晚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拉开门坐上车里。 这样的装扮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温瑜已经不想再在林依晚的身上倾注任何的目光。 “晚晚,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穿得漂亮点,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 虽然温瑜没有把后面的心里话说出来,但林依晚从她表情和语气里,心领神会地知道了她的不满。 林依晚伸手挠了挠呆萌的齐耳短发,讪笑着解释道:“因为宋阿姨你亲自安排我进公司,如果我打扮得太夺目,说不定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不夺目也不代表你需要故意扮丑。” 丑字,温瑜说得很轻。因为这样的打扮并不是真的丑,只是掩盖了林依晚出众的部位,使得她扔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丑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不起眼就行。别人投在我身上的关注越少,就越方便我办事。” 温瑜不屑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刚进去公司,不靠美色征服男人,同时又遭受女人嫉妒。你是想成为全民公敌么?” “呵,宋阿姨你这说法太夸张了,会把我给吓跑的。”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骑虎难下也得进去。不然,小怡的仇怎么报?” 看见温瑜垂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林依晚知道此时必须得安抚她的情绪,免得她又陷入了一片无尽的伤悲与仇恨当中。 林依晚拉起温瑜的手,放在自己双手的掌心中,“宋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害了宋怡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温瑜泪眼汪汪地看着林依晚,感激地说道:“嗯,谢谢你,晚晚。小怡在九泉之下知道你这么帮助她,她肯定会很欣慰的。” 尖细的脸上勾起一抹敷衍的笑容。虽然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超出科学的存在,但她却一心一意地期盼着,所有逝去的亲人和好友不再徘徊在九泉之下,而是再世为人开启新的征程。 在与宋怡认识几年里,从她口中听说过不少关于贝奇的事情,但林依晚今天才第一次见识实力雄厚的贝奇。 当年贝奇还是温氏的企业,而宋克时是跟在温瑜父亲手下的员工。后来,在宋克时的强势追求下,温瑜下嫁给他。 在他们结婚之后,多年来,他们一直相敬如宾,感情非常好。宋克时在温瑜的支持下,也成功地坐上了贝奇董事长的位置。 时间一长,很多人都忘记了贝奇原本是属于温氏的。毕竟处理集团事务的,一直都是宋克时董事长,而真正的主人却甚少在公司露面。 温瑜远远地看着贝奇两个字映入眼帘,这里就是父亲当初辛辛苦苦地打下的大厦。她紧握着拳头,坚定着自己的决心,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温氏的东西。 香槟色的宾利轿车缓缓停在贝奇大厦的门口,林依晚下了车跟在温瑜的身后走进里面。 她微微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堂里奢华庸俗的装饰,鄙夷地挑了挑齐刘海掩盖着的眉毛。 没想到别人口中盛传的贝奇总部竟然弥漫着一种浓重的暴发户气息。难怪之前宋怡怎么也不愿意来这里上班。 “董事长夫人。”所有人一见到温瑜,都马上停止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恭敬地跟她打招呼。 这一路上,林依晚总算是见识到了总裁夫人的威风。一旦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和巴结的对象,纵使只是微微颔首回应也足以让人满感庆幸。 温瑜带着林依晚进了总裁专用电梯,一直到十八楼电梯门才重新打开。 电梯口正对着的走廊处,挂着一个大大的标识牌,事业部。 在来之前,温瑜并没有告诉她要安排自己到哪个部门里。她不说,她也不主动问。反正对于她来说,任何一个部门都是一个新的挑战。 当她们两人在办公室的大门口停住了脚步时,一个聪明人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喊道:“董事长夫人。” 其他人闻声纷纷站起来,也跟着齐声地喊道,“董事长夫人。” 温瑜微笑着点点头,一一扫过办公室里各人的表情。当目光捕捉到办公室正中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傲慢地把屁股黏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时,笑不达意的眸子眯了眯,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亮。 她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林依晚,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副部长。” 副部长?这个消息瞬间像是在所有人的脑海里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让他们沸腾不已。奈何在董事长夫人,真正的集团主人面前,所有人都只敢在心里暗暗诧异,不敢表露出来。 在别人眼中非常重要的决策,对温瑜来说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宣布完这个消息,她就跟林依晚交代道:“晚晚,你先在这里熟悉环境,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温瑜并没有把这样的叮嘱藏着掖着,反倒是广而告之,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林依晚有她在背后照看着,不能招惹林依晚。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事到如今,林依晚只能硬着头皮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毕竟,她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多得去了。 肯定会有人不服自己,然后故意刁难自己。 林依晚一半的思绪还在肆意地漂浮着,突然,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老婆,你要来公司,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呢?” 林依晚闻声转过头去,看见宋克时正快步地走过来,很快就走到了温瑜的身边。 无论是何时何地,宋克时从来不掩饰对温瑜的宠爱。在所有人的眼里看来,宋克时就是个几十年如一日的宠妻狂夫。 微微弯起的笑眼藏好眸底的嫌恶,笑道:“我今天过来,是带晚晚来报到的。我安排她任职事业部的副部长,你没意见吧?” 听到她的决定,宋克时才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林依晚。 林依晚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适时乖巧地喊道:“宋叔叔。” 宋克时眼里出现短暂的惊愕,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微微颔首,挂起一副笑脸对着温瑜说道:“没意见,老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从温瑜进来,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满是不屑的人,听见他这番肉麻的话,忍不住偷偷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099 假的宠妻好丈夫 她以为自己做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就落入温瑜的余光里。 温瑜撒娇般地指着黄萍,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咦,这位是新来的?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一下子成为全部人的焦点,黄萍即使再嚣张,也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的动作。 她站起来,微笑着简单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黄萍。” 你好?从踏入贝奇到现在,所有跟温瑜打招呼的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跟她打招呼的? 如果说她是新来的,不认识董事长夫人,可刚刚宋克时已经再次地声明了她的身份。这个人是想标新立异夺取别人的眼球? 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悄悄地打量着温瑜的脸色,见她似乎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也识趣地保持沉默。 温瑜没有接过她的话,现在的气氛一度陷入让人怀疑的尴尬当中。 站在她身后的宋克时淡淡地扫了黄萍一眼,然后巧妙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老婆,渴了吗?要不,去我办公室歇一会儿?” 林依晚看得出宋克时在逃避温瑜的问题。他似乎是在包庇那个嚣张的女人?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昨天不是才亲眼看见宋克时和一个打扮妖艳的妇女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么?他会勾搭上这么年轻的女人有什么奇怪。 宋克时在林依晚心目中的形象再度下降了一个层次,当初的道貌岸然消失殆尽。 她在心里寻思着什么时候告诉宋阿姨关于宋克时出轨的事情。她倒是希望此时此刻她能察觉到一丝端倪。然而,她没有。 温瑜并没有抓住黄萍对她的不客气而大做文章,她只是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便迅速地挪开了目光。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上扬的弧度,“正好我也渴了,我们去你办公室吧。” 宋克时如释重负地闪了闪眸光,“好,我们走吧。” 他的手搭在温瑜的腰间,两人转身走向门口。突然,温瑜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啊,我差点忘了还有件事。” 宋克时皱了皱眉头,紧张地问道:“什么事?” 在他们再次转过身面对着办公室内所有人的时候,宋克时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黄萍的身上,又飞快地移开了。 宋克时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却不知早已落入所有明眼人的视线里。 “老公,你要尽快安排一间办公室给晚晚。” 宋克时低下头看着温瑜清澈的眼里满是真诚,没有任何怀疑地笑道:“嗯,好。” 当他抬起头,重新面对众人的时候,他板着脸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道:“你马上去准备一间办公室给晚晚。” “是。” 前一秒对着温瑜还笑意盈盈的人,后一秒转头对着手下的人又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如果单从这鲜明的对比看来,几乎所有人都会认定宋克时非常爱他的妻子。 当初林依晚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想起来,她只感叹自己太年轻,看不穿罢了。 温瑜并没有叫自己跟着她一起去宋克时的办公室,林依晚识趣地留在了事业部的办公室里面。 恭敬地目送着董事长夫妇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原本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人开始沸腾起来了。 他们纷纷把目光肆意地投射在林依晚的身上,一个要颜值没有,要能力还不清楚的关系户。 面对别人的打量,林依晚毫不在意地翻了翻眼皮,踩着恨天高朝着档案柜前的沙发处走去。 她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傲气,用她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颜值高,值得自信! 众人从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外貌毫不出众的人会如此的自视清高,竟然连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也没有,比花瓶黄萍还要嚣张。 黄萍嚣张,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有嚣张的资本。女的除了暗自嫉妒以外,却没法阻止男人前赴后继地对她献殷勤。 现在这个关系户来了,她们又多一个孤立的对象了。 林依晚丝毫没有意识到片刻之间,她已经真的成为了温瑜口中所说的全民公敌。 不过她来这里又不是交朋友的,她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呗。 林依晚一一扫过档案柜上的文件夹,思忖道,既然她是事业部的副部长,那么这里的资料应该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看的吧? 纤细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架子上的一个文件夹时,一把爽朗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哈喽!” 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她剪着一个跟自己的假发同款的齐耳短发,一副黑色的大框眼镜给她圆圆的脸蛋增添了多一分的可爱。 同样的造型,但她身上的连体背心牛仔裤跟自己身上的职业套装对比起来,让她们之间相差了一个年代的距离。 虽然林依晚刚才没有跟办公室里的人打招呼,可她已经粗略地把每个人的模样映入脑海中。 她搜寻了一番,确定眼前这张面孔并不在自己的记忆库里。这个人刚才恰好没有在办公室里。 看见她对着自己露出一副甜美的笑脸,林依晚微笑着点点头,“你好。” “你是新来的?” “嗯。” “我也是刚来不久耶!以后我们可以互相学习,互相帮助了呢!” “嗯。” “我叫鲍米花,公司的人都叫我,花花。你叫什么名字啊?” 爆米花?林依晚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父母跟她究竟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要不是现在人多,她肯定会憋不住笑意。 娃娃脸可以给人一种亲切感,却也没法消除林依晚内心竖起的一道对陌生人设下的冰墙。她依旧简短地回答鲍米花随意唠叨的话,“林依晚。” “林依晚……”鲍米花小声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赞叹道,“你的名字真有诗意!” “还行。” 林依晚的冷淡对鲍米花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无论林依晚回答什么,她都能愉快地跟她开展下一个话题。 “对了,我可以叫你晚晚不?” “可以。” 鲍米花兴奋地拍了拍掌心,“哈,真是太好了!” 看着她这自来熟的性子,林依晚皱了皱眉头。如果她这是假装的话,那她能装得如此像,简直是太恐怖了。而如果这是真性子,那么她倒也是一个好玩的人。这就跟宋怡的性格很像。 不经意间总会想起那些个不再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不经意勾起的忧伤抛之后脑。 “晚晚,谁是这段时间带你的导师?” “导师?什么导师?” “就是新报到的这段时间,部长会安排一个人带你熟悉公司各部门的位置以及告诉你工作的主要职责和流程。” 还有这一回事儿?林依晚挑挑眉,“我还不知道部长是哪位。” “你不知道哪位是部长?”她惊讶瞪大了眼睛,“你面试的时候没有见过陈部长吗?” “没有。” “好吧。”说完她左右看了看,凑到靠近林依晚的耳边说道,“这里最帅的那个就是陈部。” 瞧着她一副娇羞的模样,林依晚觉得自己似乎看透了某些秘密,“你喜欢陈部?” 鲍米花紧张地连连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没有……我们这里的女生几乎都喜欢他的颜。” “是么?”林依晚故意拉长了语气。 爆米花像是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秒别人就会不相信她似的,“嗯嗯嗯。” “哦。” “晚晚,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我回来。我要去创新部送份文件。” “恩,去吧。” 等她回来,鲍米花发现沙发上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这里是她们新人休息的地方,按道理林依晚应该不会去了其他地方才对。 鲍米花疑惑地在18楼走来走去,寻找林依晚的踪迹。 “花花,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新来的同事,看看她是不是迷路了。” “新同事?你说的是林副部?” “林副部?”鲍米花吞了吞唾液沫子,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晚晚是副部?” 100 没有硝烟的一出戏 “林副部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林依晚吧,我刚才也没有听清楚。” 鲍米花吃惊地呆立在原处,不可置信地小声嘀咕道:“什么鬼,一来就是事业部的副部长!” “可不是,今天是董事长夫人带她来报到的。” 鲍米花咽了咽唾液沫子,瞪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董事……长……夫人?来头那么猛?” “嗯,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嗯嗯。”她木讷地点点头,脑子不断地回想着刚才跟林依晚说的话,自己应该没有说过什么得罪人的话吧? 鲍米花苦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边走边懊恼地挠着太阳穴,“算了,还是去冲杯奶茶冷静一下心情……” 她刚走到门口,一把娇滴滴的声音闯进她的耳朵里,颤动的耳膜震得她浑身都浮起了鸡皮疙瘩。 “鹏哥哥,你猜谁来我们部门了?” 原来花瓶有男朋友了?要是外面那群男丁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一颗颗屌丝心碎满了整个贝奇总部的地毯。 今天听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刺激,鲍米花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转身准备离开休息间。毕竟,偷听别人讲电话好像不太道德耶。 “就是你那个死去的前女友的好闺蜜,林依晚呗。” 林依晚?这三个字像是充满了魔力,让鲍米花的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回挪动。 原来花瓶认识晚晚的?鲍米花悄悄地躲在门后面,竖起耳朵贴着墙壁,心里自我劝说道,就听一次,真的一次。 “好好好,我叫她宋怡,宋怡。但她确实是你死去的前女友啊。” “鹏哥哥,你不要那么凶嘛。人家很怕怕的!” “我也不知道她来贝奇干嘛。今天那个女人带她来事业部,就直接给她做副部长。真是太可恶了!我爸爸都没有让我做副部,那个女人竟然直接任命个外人做副部……” “你说,我去求一下爸爸,他会不会给个部长我做呢?” “小心她?为什么要小心她?我还会怕她林依晚不成?她要是敢招惹我,我就让她看看本小姐的厉害。” “不过,鹏哥哥啊,我觉得很奇怪的是,林依晚她好像没有认出我……” “什么?她经常失忆?” 黄萍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勾起鲜艳的红唇笑道:“那岂不是欺负她,她很快就会忘记了?” 晚晚失忆?鲍米花惊讶地伸手捂着嘴巴,生怕自己诧异得发出丝毫的声响,引起黄萍的注意。 身后突然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花花?” “嗯?”鲍米花惊慌地转过身,看见林依晚迎面走来,“晚……林副部。” 见她诺诺地跟自己打招呼,林依晚皱了皱眉,轻哼一声,“嗯。” 黄萍听到门外的声响,疑惑地探出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人。她眯了眯眼,“鹏哥哥,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她挂掉电话,端着热咖啡,踩着恨天高,扭着猫步傲慢地走到两人的身边,“让一下。” “哦。”鲍米花鼓起腮帮子,乖乖地往旁边挪开了些位置。 厚重的刘海下,修整精致的眉梢往上挑了挑,“你确定要我们两个让一个?” 涂着蓝色眼影的眼皮翻了翻,“不然呢?” “嗯?”林依晚往上拉长了声调,“这么傲慢的性子可不讨喜。” 她轻笑了一声,抱着手臂撞开黄萍的身子,往休息室里面走去。 黄萍没想到林依晚会直接往自己左边的肩膀撞过来,身子一时没稳住,右手里握着的杯子四处溅洒出滚烫的咖啡。 “喂,你!”感觉到腹部的皮肤一片温热,黄萍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新裙子已经沾满了咖啡香,她转过头瞪着林依晚,“哼,你给我等着!” 尖细的高跟鞋重重地敲打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咯噔声回荡在走廊里。 圆滚滚的眼睛瞧着黄萍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然后回过头看见林依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怯生生地小声提醒道:“林副部,黄萍她在公司里有很多粉丝,你要小心点……” 虽然林依晚身后有董事长夫人做靠山,但俗话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黄萍又是小人,又是女子啊!林副部刚来这里,怎么也得温馨提示一下。 林依晚打开冰箱,在里面拿出一瓶水果醋,拧开瓶子喝了一小口,“她的脑残粉看上的是她的样子吗?” 鲍米花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补充道:“还有她的胸跟腿。” “你没听说过胸大没脑吗?”当然我是例外。林依晚在心里暗暗地补充了一句。 鲍米花像个听话的小孩童般点点头,“听过。” 瞧着她这幅呆萌的样子,林依晚有一种想要揉揉她小肥脸的冲动。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鲍米花向来是一个怕事的小姑娘,只要是位置比自己高稍微一丢丢的人她都不敢主动跟他们搭话。现在刚上任的林副部竟然这么亲昵地捏自己的脸蛋,她瞬间涨红了脸。 林依晚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松开手笑道:“哈,花花,你真可爱。” 鲍米花羞窘地讪笑着,双手无处安放,只是尴尬地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林副部……”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叫我晚晚吧。副部啥的,怪难听的。” “额?”鲍米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重复道,“什么?晚晚?” “嗯。晚点带我熟悉一下贝奇吧?” “恩恩,好。” 当一个人离开了自己的生活,就会有另外一个与之相似的人取代原有的位置。纵使明知道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友情如此,爱情也如此。 取代比忘却更见效。 看见林依晚拿着水果醋转身准备走回办公室,鲍米花想起刚才不小心听到黄萍跟电话那头讲的事情,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 她紧握着拳头,鼓起勇气咬咬牙试探性地问道:“晚晚,你之前跟花瓶认识吗?” “花瓶?谁?黄萍吗?” “嗯,就是她。晚晚,你之前认识她吗?” 林依晚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关于鲍米花口中所说的人的印象,“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见鲍米花再次重复着这个问题,她反问道:“我应该认识她吗?” “不……不是。”鲍米花摆摆手,生怕惹得林依晚发怒了,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她说,你是她男朋友的前女友的闺蜜。所以,我才以为你也认识她……” 鲍米花不敢把自己真正的目的暴露在林依晚面前。她只是想要知道林依晚是不是经常失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不能让花瓶欺负她。 男朋友的前女友的闺蜜?鲍米花说的话有点儿绕,但林依晚很快就知道相对应的人物了。能称得上她的闺蜜只有一个,就是宋怡。 而宋怡的男朋友?之前不是已经知道张宇鹏劈腿了么?原来他的出轨对象就是黄萍。 就跟自己在同一个公司里,而且还是同一个部门。看来这一出戏即将会很热闹。 林依晚眯了眯眼,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样子看起来呆板老实的副部怎么会出现这个险恶的表情?鲍米花感觉自己看错了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林依晚依旧一副亲切平和的模样,赶紧自我安慰道,看来回去得滴一滴眼药水才行。 初来报到,林依晚还没有什么工作。她慢悠悠地走回办公室,想起自己还没有好好了解过贝奇,“花花,你待会跟我进办公室。” “额?哦,好的。” 101 看不透的是人心 爱妻的要求,宋克时从来都是高效高质地完成。 宋克时下达了命令之后,带着温瑜回办公室。手下的人没多久就腾出一个洁净空旷的办公室给林依晚。 新办公室在远离电梯口的位置,当林依晚从休息室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几乎需要贯穿整个事业部。 众人看见鲍米花竟然跟在新来的副部身后走回她的办公室,纷纷投去打量的目光。 鲍米花向来习惯做角落里的小透明,突然一下子聚焦了那么多的目光,困窘得只敢低着头同手同脚地跟着林依晚的脚步走。 办公室的外墙是全透明的玻璃,而且处于高层,采光很好。 林依晚打开门,刺眼的阳光透过厚实的玻璃直接照到脚尖处。她皱了皱眉头,快步地走到窗边拉上百叶帘。 越来越接近中午,光线也就越来越强。这个时候的阳光可容易晒黑了。老天赐予自己美貌可不是用来浪费的。 林依晚转过身靠着空无一物的办公桌,看见鲍米花像个娇羞的小媳妇般低着头一声不吭,打趣道:“花花,不用那么拘束。” “啊?”鲍米花抬起头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心虚地否认道,“我没有拘束。” 见林依晚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鲍米花讪笑道:“嘿嘿,晚晚,你叫我进来是有什么事么?” 聪明人。林依晚赞赏地点点头,“没,我就想了解一下贝奇的基本情况。” “我进来贝奇也只是一年多的时间,要是晚晚想问我一下简单的情况,我或许能回答得上。” 在大企业上班,就像掉进一个大染缸里。凡是走进这里的人,无一能干净地全身而退。 听到鲍米花这样进退有度的回答,林依晚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看来,她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如此单纯。 林依晚嗤笑了一声,“放心啦,我并没有打算问你什么深入的问题。” 鲍米花再次露出甜美的笑脸,连连如释重负般地点头,“恩恩,那晚晚,你问吧。” 林依晚思忖了半分,整理出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她转过身走到真皮靠椅上,示意鲍米花也坐在办公室的对面。 “花花,事业部在贝奇处于怎么样的位置?” “在贝奇,越是核心的部门所在的楼层越高。总裁办公室和股东会位于最高层,接着就是我们事业部。” 林依晚稍微有些吃惊,不可置信地确认道:“这么说,事业部是贝奇的核心部门?” “嗯。因为贝奇主打的是通讯业务。事业部含括了销售、创新和洽谈等区域,是贝奇创收的关键部门。不仅仅是因为它关系到公司的最大利益,更是因为它掌握了公司的所有合作资源。因此,贝奇对事业部的管理很严厉,同时,也给予了每个事业部的员工很多晋升的机会。” 没想到事业部的地位如此重要。然而,宋克时却那么轻易地同意温瑜的做法,让她任职副部长。 林依晚有些想不明白,宋克时究竟是什么态度?他是出轨了,但他确实也爱着温瑜? 想不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暂时把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扔到一边。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破坏张宇鹏跟贝奇的合作。关于宋克时的事情,还是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温瑜说吧。 尽可能简略而让人易懂地解释完,鲍米花见林依晚沉默不语,似乎在努力地消化着她的话,也识趣地闭上嘴巴。 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林依晚微笑着揶揄道:“花花能进来事业部,肯定也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吧。” 她的疑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说明她并不需要自己回答。 但鲍米花是一个容易犯害羞的人,知道林依晚在夸赞自己,瞬间涨红着脸说道:“没有,我可能是比别人运气稍微好一点儿。” 最近这段时间事业部在进行结构整改,从原来的一班人马一起干的模式变成现在的分组竞争。 现在的事业部分成三个小组,由一个正部和两个副部分别管理。正因为模式变了,人员分配方面出现短缺的情况,需要从其他各个部门抽调几个人上来。 鲍米花就是其中一个捡着便宜的人。毕竟事业部可是贝奇里每个有上进心的人都想挤进来的地方。 林依晚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运气总比别人好也算是一个过人的本事。一个人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往往是取决于运气。” 因为看重这份工作,所以每次和上级领导说话的时候,鲍米花都紧张得不能保持原有的机灵。 她只是僵硬地附和着林依晚的戏谑,“哈哈,好像也是哦。” 鲍米花的表现丝毫没有逃出她的眼帘。林依晚虽然有点不太喜欢她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如此的小心翼翼,但她们还不熟,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黄萍是怎么进来事业部的?” 林依晚的话题转换得那么快,鲍米花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跟我是同一天来这里报到的,但我之前并没有在公司见过她。听她们二组的人说,花瓶是刚进贝奇就直接过来事业部的。” “哦?”林依晚听到这里,感觉接下来的游戏将会很激烈。橘红色的唇瓣微微地勾起了嘴角,“难怪她那么嚣张,看来跟我一样。” 鲍米花知道她说的一样,指的是背后有人撑着,而不是嚣张。毕竟,无论从造型还是谈吐来说,林依晚都给人一种低调而且很有涵养的感觉。 要是林依晚知道眼前的人是这样的想法,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想太多了。我说的一样,就是单纯的嚣张。 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摸清楚情况,得先假装一下猪而已。 “对了,晚晚,你是负责哪个组的?” “负责?” “嗯,是啊。事业部本来有一个正部长和两个副部长,每个部长负责带一个组。现在你来了,我们就有三个副部。” “目前除了安排我进来这个办公室之外,其他的事情还没有交代过。” “可能……” 鲍米花还想说什么,吊在胸前的手机发出响亮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林依晚微微垂下眼帘,扫了一眼她胸前不安地发出强烈抗议的手机,“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嗯,好的。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呼叫我。”鲍米花诺诺地弯了弯腰,后退了几步走出办公室。 林依晚站起来走到靠近公共办公区域的窗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下百叶帘的其中一块,悄悄地旁观着别人的工作。 这里,来来往往的身影,看得到的是忙碌,看不透的是人心。 稍稍地感叹一两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急促的呼叫声。 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人,只有外卖、快递和李明君,不久之前还有宋怡。所以她不用转身去拿起手机都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虽然李明君告诉自己,她之前答应过他的求婚,但过去暂且不论,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法接受他,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愿意接听。 一直到手机铃声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响下去的时候,林依晚的脚步一点也没有挪动过。 只要她足够的忍耐,足够的沉默,终究有一天,他会等不下去的。 然而,铃声只是刚停歇了一会儿,又再度喧嚣地响亮起来。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转过身走回黑色真皮靠椅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亮起的屏幕。 一个陌生的名字闯入她的视线里,这个人是谁?我什么时候保存了她的号码? 102 阳奉阴违的人 林依晚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完全没有找到关于这个人半点儿印象。 就在手机响起最后一下铃声时,她终于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你好。” “晚晚姐,你怎么那么久才接我的电话?” 晚晚姐?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口就如此亲切地叫唤着自己,林依晚满是疑惑地问道:“我们很熟?” “嗯?晚晚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萌萌啊,你是不是又睡懵了?” 又?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她们真的很熟吗?可是自己的脑海中关于她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听到秦萌用如此熟稔的语气,她不忍心泼冷水,口是心非地说道:“嗯,我知道。” 知道你是萌萌。我的手机上就是备注着这个名字。可我不知道的是萌萌这个人。 对于不熟悉的人,她向来只关注事,“你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言语间的生疏,笑嘻嘻地撒娇道:“没啦。晚晚姐,你在干嘛呢?我在家里好无聊,你快来我家陪我玩呗!” “我在上班。” “上班?你上什么班哦?之前我哥不是说你已经辞职了,然后专职做我们家的少奶奶吗?” 她说的话跟田恬告诉自己的有点相似,“你哥哥?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明君有妹妹?” “明君?他是哪路神仙?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耶。” “你不是说我跟你哥准备结婚么?” “对啊,可是这跟那个叫什么明君的人有啥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听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这让林依晚的内心越来越困惑。 如果她准备要结婚的事情是真的,那么田恬和萌萌都没有欺骗自己。只是秦深和李明君的话,谁才是真的?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选择相信李明君,可就这么轻易地被萌萌的话动摇了。 林依晚忐忑地试探道:“萌萌,你哥哥……是秦深吗?” 窝在床上百般无赖地闲扯着的秦萌听到林依晚这个问题,顿时惊讶得整个人坐起来,“晚晚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是秦深啊?” 好不容易找回林依晚,怎么她又把哥哥给忘记了?秦萌不敢置信地问道:“晚晚姐,你该不会是……又把我哥……忘了吧?” 在秦萌看不见的另一个空间里,林依晚的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否认道:“没有。” “呼,那就好。不然,我又得可怜可怜一下我那悲催的大哥了。” “嗯,萌萌,我还有点事情忙,晚点再跟你联系?” “好,那晚晚姐有空的时候记得找我。本宝宝准备发霉了。” 掐断电话,林依晚久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说自己忘记了他,他是谁? 林依晚感觉自己的心丢失了一块,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失去了什么。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似地冷笑了一声,“看来需要去医院瞧一下自己有什么毛病。” “咯咯……” 思绪再次被打断,林依晚抬起头看着紧闭的大门说道,“请进。” “林副部,陈部长请你过去一趟。” 来人的语气并不是很有礼貌,但林依晚还是客气地点点头,跟她说了一声,“谢谢。” 林依晚还不熟悉十八楼的布局,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找到部长的办公室。 远远地看见门牌上写着“陈星凯”三个字,她走过去,敲了敲虚掩着的红木门。 “进。” 林依晚轻轻地推开门,一抹深蓝色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帘里。这个背影不错。还没有开始交谈,她已经在心里给陈星凯打下第一个标签。 她清了清嗓子,微笑道:“陈部长,你好。你找我吗?” 眼前的人终于转过身来,微微勾起嘴角,“你就是新来的副部?” 陈星凯笑眼弯弯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一个笑面虎。 林依晚收起嘴角上扬的弧度,“算是吧。” “算是?”陈星凯轻笑了一声,“看来林副部并不是很满意我的说法?你是不满意新来这个词语,还是不满足副部这个职位呢?” 他这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厚重的刘海遮掩着不经意皱起的眉梢,“听陈部的意思,你想给我们三个副部一个机会么?” 陈星凯没有预想到林依晚竟然会直接曲解他的话,笑不达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又瞬间恢复了。 他走回靠椅处傲慢地坐下去,慢悠悠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前深嗅了一口,“年轻人有野心是好的,但可别忘记,操之过急更容易裁跟头。” “谢谢老前辈的指点,我会铭记老人言的。”林依晚每讲到“老”这个字眼的时候,都会特意地加重了音调。 既然他重复地强调着她年轻,那她就只好“顺着”他意。 干净而白皙的脸蛋上两条暴突的青筋尤其显眼,陈星凯紧咬着牙根,从缝隙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还真的记不住耶。林依晚偷偷在心里接过他的话,但好歹他的职位比自己高一丁点儿,还是给他些面子吧。 她不想再花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交谈里,略带些不耐烦地问道:“陈部长还有其他别的事情吗?” 没有的话,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话语间暗藏的潜意思,谁都懂。 经她这么一说,陈星凯才想起叫她过来的原意。修长的手指打开防风火机的盖子,凑近嘴边点着叼在唇间的雪茄。 林依晚不动声色地把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忍不住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种装模作样的人还真是够恶心的。 房间里,似乎所有的空气分子都停止了运动。 陈星凯猛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地朝林依晚的位置,从下往上地吐出一个个烟圈。 高级的香烟还是烟,而且一点儿都不香。这种烟味臭得很! 林依晚皱起眉头,憋住了呼吸。再跟她耗时间,她就不给面子地摔门而出。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在贝奇长远的发展。 似乎已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陈星凯终于慢吞吞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事业部分了三个小组?” 林依晚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要配合地点点头,或者说一个简单的“知道”作为回应,然而她却视而不见地保持沉默。 浓密的一字眉挑了挑,“那是因为事业部有三个组长,每个组长需要带一组人。现在你来了,那么你就得另外带一组人,跟其它三个组竞争。” 幸好刚才已经大致地了解过事业部的情况,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让自己另外带一组人,而不是跟别人一起合作。 林依晚不太肯定地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第四组人?”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董事长的意思。” 宋克时的意思?他怎么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或者是直接交代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董事长直接下达的命令。” 命令?呵,无论在哪个领域里,上级的人总是比下级的更具有话事权。 既然这样的命令下达了,她也无话可说。但林依晚的内心隐隐有种感觉,宋克时是表面上答应温瑜的要求,暗地里却给自己下绊子。 “董事长夫人知道这样的安排吗?” “这不是你和我能管得着的事情。虽然你是董事长夫人直接带过来的,但在公司里有关系的人多得是。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你就自己去问她。” 林依晚明白他说的“她”指的是温瑜,更明白他在告诉自己,他背后的人是宋克时。 可是他忘记了,贝奇真正的主人是温瑜。 如果说夫妻之间彼此不分你我,温瑜跟宋克时分享贝奇,甚至把它给了他,那倒没有什么不妥。但问题是,宋克时出轨了,而且很明显公司几乎全部人都已经将贝奇视为他的专属品。 这些烦杂的事情,她管不来,她也不想管。林依晚谨记着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打击张宇鹏的。 她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融入事业部,并尽快地取得决策权。 “第四组的人有哪些?” 陈星凯竖起食指,裂开一抹阴笑,“一个。” 103 所有人都盯着晚晚 要不是知道宋克时的为人并不像是如世人表面看起来般正直,林依晚说不定会马上冲到他办公室问清楚他这样安排的缘由。 她负责的第四组只有她一个人,想要扩充队伍只能从公司里调配人手。以一个季度为限,如果她带领的第四组业绩垫底,则全体成员减薪降职,而她作为组长还需要被解雇。 在这样如此严厉的惩戒下,还有哪个人会那么愚蠢地跑来跟着自己? 林依晚刚走出陈星凯的办公室,本来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人触碰到她的眼神,像是避瘟神般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看来这样的决定并没有考虑过我是否接受。早在她进去以前,宋克时就下令把这个消息广而告之了。 林依晚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越是在别人可能笑话自己的场合就越要表现出一种不可藐视的高傲。 靠在舒适的皮椅上,林依晚看着挂在正中间的吊灯,叹着气感慨道:“哎,第一天就出师不利啊。” “究竟是我样子不美呢,还是他们嫉妒我的后台太硬呢?” “不不不,关键是宋克时这个老油条。” “我跟他无冤无仇,无端端揣掉人家的窝好像不太好吧?” “算了,我还是赶紧办完正事就赶紧撤吧……” “嘟嘟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剧烈地震动,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李明君”三个字,她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明君。” 那头的人似乎心情很好,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语气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喜悦,“晚晚,下来门口吧。” 她不喜欢别人卖关子,“下去干嘛?” “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林依晚垂下眼睑,扫过电脑显示屏右下角的数字,原来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不到时间不知道,一看见又到了饭点,她确实感觉到肚子饿了。 “你在楼下?” “嗯。” “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 再怎么厌烦,她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林依晚拎起手提包就走出办公室,朝电梯口走去。 事业部追求的是业绩,只要能完成任务,工作时间完全是由自己安排的。但明目张胆地迟到早退还只是极少部分人敢于尝试的行为。 刚来这里,林依晚不想表现得那么另类。她只拿起手机就出门了,就像是临时有事出去一小会儿般。 林依晚一走出贝奇大厦的门口就瞧见了拉风的敞篷跑车。 李明君远远地看见林依晚的身影,立即走下车绕到副驾位给她开门。 “明君,等很久了?” “没有。”李明君微笑着关上门,迅速地回到驾驶位。 “晚晚,想去哪儿吃?” “附近的地方随便找一家吧。待会还要上班呢。” “好。” 秦家的大宅内布置温馨的公主房里,腿上还打着石膏的秦萌被限制着人身自由。挂断了跟林依晚的通话以后,她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下来。 从晚晚姐的种种表现看来,她像是又把哥哥给忘记了。 这样的想法在秦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纠结了好一小会儿,她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妈妈问清楚。 汪雨晴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上班时间能打通她的电话全靠的是运气。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秦萌深感无趣地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的那头终于接通了,“萌萌?有什么事吗?” “妈咪,前几天你跟晚晚姐做的那件事情,顺利吗?” “阿深没有告诉你?” 秦萌在心里暗暗吐槽道,要是他告诉了我,我还问你干嘛?但是妈咪是家里的女王,她招惹不起。 刻意流露出来的怯生生语气茫然地反问道:“哥哥应该告诉我什么?” 汪雨晴的语气里难得出现少许的懊悔和自责,“催眠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金助理把她的部分记忆抹掉了。” “怎么会?”秦萌不敢置信地问道,“我记得妈咪你工作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让第三个人在场的!” “那时候,廖雪宁过来了。” 她知道廖雪宁这个人。只要是关于林家的人,他们秦家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 虽然从来没有跟她打过交道,但是秦萌一口咬定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那个女人去找你干嘛?故意的?” “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汪雨晴的语气再次恢复了平静,秦萌知道关于这件事,她已经不会解释更多了。 但她更关注的重点是,“那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即使她不说,汪雨晴不说,可但凡是有脑子的人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那天就是她用小借口拖着秦深,让她们两个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进行催眠的。 要是事情成功了还好,可如今……她就怕秦深会责怪自己。 “他知道。” “那他知道……”我也有份儿吗? 秦萌的话还没有说完,汪雨晴就已经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不知道。” 听到汪雨晴肯定的答案,秦萌如释重负地大呼了一口气。随后又想起自家可怜的哥哥,“妈咪,晚晚姐还是没法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吗?” “嗯。” “我刚才打电话她,晚晚姐的表现很奇怪,就好像不认识我似得。” “正常。” 虽然落入自己耳膜里的言语很冷静,可秦萌却怎么也没法冷静下来。她激动地反问道:“怎么正常了!” “刚才不是说过金助理抹掉了晚晚的部分记忆吗?” “你的意思是,晚晚姐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应该是连你哥也不记得了吧。” “哇靠!妈咪,有你这样坑儿子的嘛!哥哥可被你害惨了!” “关我什么事。是你哥的美色闯下的祸,怪不得我。” “什么意思?”在汪雨晴不屑回答的这段沉默的时间里,秦萌联系着之前她讲过的话,不确定地问道,“妈咪,你的意思是金助理暗恋哥哥,然后暗地里对晚晚姐下毒手?” “还不笨。” “靠,那个小婊砸!妈咪,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这事用不着劳烦我,你哥自己会处理。”汪雨晴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好了,你一边耍去吧,本宫要去吃饭。再见。” “我还没……” “嘟嘟嘟……” 不等秦萌继续深究,汪雨晴已经不客气地掐断了电话。 秦萌对着光亮逐渐暗淡下去的屏幕失落地呢喃道,我还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呢。 她难过地撅起小嘴,抱怨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本宝宝被关在房间里很无聊的吗! 因为秦萌一直不肯告诉别人自己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而且这次伤得那么重需要休养好长的一段时间,秦航对她下了禁足令,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向来野惯了的秦萌觉得待在房间里简直是度日如年,可怜的是,连一个陪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从林依晚接受汪雨晴催眠的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之前她以为秦深是忙着别的事情,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在内心里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勇敢小人终于打趴了乌龟小人。秦萌重新拿起手机拨打了秦深的电话号码。 “萌萌,怎么了?” 当电话那头传来一把低沉的嗓音,秦萌忐忑的心瞬间放下了不少。 虽然他的声音透露着一丝疲惫,可还藏有她熟悉的温柔。他应该没有生气吧? 秦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哥,我刚才……打电话给晚晚姐了。” 原本平静的音调瞬间溅起了激动的涟漪,“你打给晚晚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104 安全而不暧昧的距离 秦萌知道林依晚在自家哥哥的心目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林依晚在他心目中已经重要到足以改变他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沉着稳重。 难得听到他平静的语气里出现少见的焦急,她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小激动,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晚晚姐她似乎不太记得我。” 低沉的嗓音像是垂直的过山车般,音调瞬间失落到了最低点,“原来她连你也不记得了……” 秦萌原本并不打算主动跟他认错道歉,只是感觉到他的情绪如此的失落,她内心非常的不安。 “哥哥,对不起。” “只要是晚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或者是改变她的主意。” “如果不是我……” “萌萌,哥不怪你。”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秦萌瞬间就泪目了。一直以来,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哥哥都会帮自己收拾烂摊子,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会原谅自己。 要是他责怪自己,或许她的内心就会好受一些。可事实上,他这样反而让自己更加愧疚了。 她哽咽着承诺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恢复晚晚姐以前记忆的方法。即使她现在暂时没有想起你,我也会想办法创造机会让她再爱上你的。” “呵,傻丫头,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出去到处惹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 好好的气氛瞬间就被破坏了。 在眼眶里转了许久的泪光顿时收回泪腺里,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哥哥,有你这样嫌弃人的吗!” 那一边的人交谈甚欢,而林依晚只想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 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贝奇并没有多远。从他们开始坐下到现在,李明君一直努力找着话题跟她培养感情。 “今天上班还习惯吗?” “还可以。” “要是发现不喜欢这份工作的话,你可以随时离开。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更好的。” “嗯,谢谢。” “你在哪个部门?” “事业部。” “事业部?”李明君挑挑眉,回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方案,“最近你们部门的人好像打算跟百鹿合作,不过他们给的方案不太好。” 百鹿?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儿听说过好几次。林依晚认真地搜寻了一番,不确定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百鹿的财务总监?” 李明君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晚晚这次记性不错。” 林依晚勾了勾嘴角嘚瑟地说道:“必须的!” 她想起刚才陈星凯在办公室跟自己说的话,要是她想在贝奇留下来,就必须带领第四组的人取得部门内的最高业绩。 现在组内成员没有,而她仅有的资源就是李明君和温瑜这样的人脉。 俗话不是说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李明君能帮自己一把,那事情就好办了。 林依晚盯着李明君的目光变得格外的柔和,“你们百鹿打算跟贝奇合作吗?” 向来漫不经心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自己身上,李明君的心头闪过一丝的惊喜,可很快又失望了。 他满脸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晚晚,你可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林依晚眨了眨眼,讪笑道:“怎样的目光?” “你的眼神告诉我,我在你心目中已经从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变成一个有利可图的人了。” 听到他如此客观而全面的描述,浮现在林依晚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语中的。 但实话往往都是伤人的。林依晚暂时还不想做这样的坏人,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上扬的弧度,言不由衷地笑道:“哈哈,才没有呢。不过,我倒是需要你的帮忙。” “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助你。但我不喜欢你把这些都统统规划为人情。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明明是她自己需要他的帮助,他却反过来恳求着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他。 “你对我的好,我只能用金钱去偿还。” 言外之意,金钱以外的东西,她都没法偿还。即使是人情,她也不想欠。 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故意犯糊涂的人,怎么也点不明白。 李明君笑了笑,“呵,晚晚,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男朋友,对你好是应该的。” 男朋友?这个称谓,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林依晚皱了皱眉头,“明君,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回到那个过去,那时的他们还保持着安全而不暧昧的距离。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李明君显然不想面对她的拒绝,岔开了话题,“能不能回去不好说,我只知道,晚晚准备要迟到了。” 林依晚闻言按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一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班了。 匆匆地吃完剩下的食物,他们就上车回贝奇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依晚想起刚才被带偏的话题,继续问道:“百鹿会考虑跟贝奇合作吗?” 明亮的眸子专注地盯着路面,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启,“看方案。如果方案不好,百鹿会选择别的公司。” 林依晚转过头,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身边的人,“你能牵线让我跟你们这部分的负责人洽谈吗?” “你准备好方案之后,我给你们约时间。” 她满意地眯起了弯弯的笑眼,“嗯,谢谢你,明君。” 正事刚讨论完毕,车恰好停在贝奇大厦的门口。 这个时间点,赶着上班打卡的人很多。 当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顿时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力。 或是偷偷打量,或是停步注目,不少人很快就认出刚从跑车上下车的人就是新来的林依晚。 贝奇的规模很大,但八卦的圈子很小。只是一个早上,几乎全公司上下都已经知道事业部来了一个颜值低后台硬的副部长。 虽然没有照片广为流传,但是关于她外貌的描述详细得足以让人在二十秒之内把她从人群里辨别出来。 林依晚无视别人的打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电梯口回自己的办公室。 人多的地方,闲人也多。闲来无事的时候,女人最爱的消遣莫过于谈论八卦。 “你知道吗,原来事业部新来的那个林副部是个有钱人!” “你怎么知道?” “刚才上班的时候,我在门口看见她。她开的是跑车!” “现在开豪车的人不一定是家里有钱的人啊,小三和援交婊也能开啊。” “切!要是她那个样子也能钓到水鱼,我都能出入有私人飞机接送了!” “哈哈,那确实也是。” “如果她家那么有钱,用得着来这里上班吧?董事长又没有儿子。难道这是董事长夫人的私生女?” “哇,这样的话你都敢说出来?你不怕被炒鱿鱼啊!” “我瞎扯而已,应该没有人会当真的。” “万一这话被人传到董事长那里,你就惨了。” “求饶啊!好姐妹,你可不能把我们聊天的内容传出去啊!” “放心啦!咱俩谁跟谁呢。” “嗯呐,信你啦!我先去忙了,待会再聊。” “好。” 看着她端起杯子走出茶水间,一直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按下了录音软件的停止键。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君每天中午都会过来接林依晚一起去吃午餐。贝奇里的流言蜚语早已漫天飞扬,满满的都是酸溜溜的嫉妒和丑化。 长得不美,还能有这么帅又多金的男人接送。究竟是她好命,还是他瞎? 向来毫不在意别人目光的林依晚并不知道这几天出现在贝奇门口的跑车引起了那么大的非议。 她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关于贝奇最新的企业动态分析报告,为争取与百鹿合作的策划方案作准备。 “咯咯……” “comein。” 得到允许的鲍米花推门而进,手里还拿着一杯冒着冷气的果汁,“晚晚,外面买了下午茶。喜欢喝百香果汁吗?” 林依晚抬起头看见杯子里悬浮在上层的柠檬片和果籽,笑了笑,“花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百香果汁?” “我不知道的啊,不过这几天看你要么喝白开水,要么喝柠檬水,我就猜测一下你是不是喜欢喝酸的饮料而已。” 林依晚挑挑眉赞许道:“观察能力还不错。” “哪有……” 看了那么久的资料,眼睛都有点酸涩了。正好鲍米花进来,可以跟她聊几句。 105 花花加入晚晚的团队 连续几天,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林依晚一直忙着查阅和分析贝奇的企业资料。 对于贝奇的经营渠道和发展的方向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之后,她对于事业部目前的负责区域的划分还不是很清楚。 这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距离季度评核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而她连自己的团队还没有组建起来。 林依晚放下手中的资料,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百香果汁深吸了一口。她的目光随意地投在桌面上,垫着杯底的纸巾已经留下了一圈大大的水渍。 鲍米花是一个细心的人。在放下冰冷的果汁时,会在桌面垫上一层厚厚的纸巾。 在贝奇,她是唯一一个跟自己有交往的人。 如果她能加入自己的小组,那就省事儿多了。 深知职位存在着差别,鲍米花对着林依晚虽然不像是对着其他领导那般拘束,可她也不太敢跟林依晚单独相处。 她害怕狭小的空间里会出现尴尬的静默,更害怕自己会说得多就会错得越多。 站在房间里,林依晚不发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次短暂的交谈,然后自然而静默地退出门外。 想起这几天无意间听到的热议话题,鲍米花胆怯地扯谈道:“晚晚,这几天中午接你上下班的人是你男朋友吗?他长得真帅!” 厚重的刘海下,精致的眉梢不经意地皱了皱。林依晚抬起头,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否认道,“不是。” 林依晚脸上的不以为然是认真的,很容易看出这并非是因为害羞才否认的。鲍米花客套地点点头,“那人对你挺好的,天天都来接你。” “还行吧。大学同学,比较熟。” 人一旦讨论异性的话题,顿时就会变得神经兮兮的。 鲍米花暧昧地笑着打趣道:“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我不喜欢他。”简短的五个字断绝了所有的不可能。 林依晚不想再继续谈论关于李明君这种无聊的话题,便果断地切换到自己关注的事情上。 “花花,你知道事业部其它三组在这个季度里有什么工作计划吗?” 事业部成立了第四个小组并不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林依晚孤零零地带领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小组打酱油。 只有自己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亲自处理。 在她来之前,事业部已经进行过上一季度的季度总结和秋季的工作规划汇报。她向鲍米花打听之前的开会内容完全算不上什么卑鄙的行径。 要是能把他们即将合作的伙伴都拉到自己的手上来,她就能成功地在贝奇立足了。 同一个部门里,每个小组之间既是竞争,但更是合作的关系。鲍米花并没有多想就毫无保留地告诉林依晚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 目前,贝奇计划和百鹿、长赤两家公司合作。每一个组都希望自己做的方案能够被这两家公司选上。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寻找其他新的合作伙伴。 陈星凯带领的第一组主要是在事业部任职时间比较长的老员工,每个人手上的资源多。其余两个副部长带领的新员工,创新能力比较强。而自己带的第四组,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林依晚满眼笑意地盯着鲍米花,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鲍米花抚了抚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窘迫地讪笑道:“晚晚,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林依晚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没什么。” 鲍米花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确认道:“真的没什么?” “有。”林依晚点了点头,直接抛出自己的想法,“你有没有兴趣跳槽到我的第四组?” “嗯?”鲍米花显然被她的话吓到了,怯生生地说道,“晚晚,外面都在传,如果这个季度的考核,第四组的业绩排在最后一名的话,就会被全体解雇的……” 林依晚毫不避讳地承认道:“这不是谣传,这确实是真的。” “晚晚……我……”鲍米花微微张开嘴又闭上了,她的内心正在纠结着。 来事业部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几乎像是透明的存在。所有的小组讨论和小组活动,都没有她参与的份儿。 撇开正式员工的身份不论,她在事业部的职务就跟实习生没有大多的区别,就是打杂和跑腿。 如果现在加入第四组,说不定她就得到机会有所发挥了。可是,万一季度考核不通过,那她就会连这份稳定的工作都丢掉了…… 看见她这幅欲言又止懊恼的样子,林依晚觉得拉拢她的机会很大。 平静的眸子凝视着她,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刺激着鲍米花的耳膜,“花花,你不用着急拒绝我。你可以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再回复我。”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个月的季度考核,我们一定会拿到第一。” 鲍米花抬起头看着她,林依晚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似乎她说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实现一般。 尽管如此,鲍米花还是没法下定决心。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晚晚,你为什么那么有把握?” 还真没有。林依晚在心里默默地回应道,可目前最重要的是忽悠别人加入自己的团队,别的事情还是先开着空头支票再说吧。 她藏好自己的心虚,勾起一抹假装的自信,“我进来贝奇,就不是来打酱油的。只要我想留在贝奇,我多的是办法。” 经她这么一说,鲍米花才想起她是董事长夫人直接任命的副部长高,再说她也有那么有钱的朋友,那她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再三思索,鲍米花最后终于同意加入第四组。 然而,跟鲍米花产生同样想法的人并不止一个。林依晚刚收入第一个组员,很快又迎来了第二个。 没有特别的事情,部门与部门之间的人很少会窜门培养感情。偶尔贸贸然地去到别的部门办事都会受到许多打量的目光。但有些人偏偏天生脸皮厚,天生对异样的目光产生绝对的免疫。 从服务部出来,方静就抱着一叠文件假装有事地乘坐着电梯来到十八楼。 凭借着之前已经从别人口中打听好的办公室布局,她到了事业部就直奔向林依晚的办公室。 林依晚正在办公室里跟鲍米花商量着这几天将要整理的资料。突然,门口意外地响起三下轻微的敲门声。 这几天除了鲍米花偶尔会来找自己之外,就没有别人来找过她。对于门外的来人,林依晚不禁有些疑惑。 “请进。” 门轻轻地从外往里面推开,进来的人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进来的人恭敬地弯了弯腰,露出一抹标准的微笑,“林副部,你好。我是服务部的方静。” 林依晚微微颔首,“嗯。” 方静双手把抱着的文件夹递到办公桌上,“这份是我们部长让我送过来的资料。” 林依晚垂下眼睑扫过文件夹封面上的标题,这就是今天早上自己让鲍米花去服务部借调的资料。没想到服务部的部长这么够意思,竟然派人给自己送上来了。 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嗯,辛苦了。” 已经完成任务本该转身离开房间的人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林依晚再次把目光落在方静的身上,“有事?” 她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的时候,却欲言又止地扫了鲍米花一眼。 这个眼神她懂,鲍米花正准备识趣地离开房间,给她们留下一个独立的空间,林依晚就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没事,你直接说。” 106 狼来了,请欢迎 鲍米花没想到林依晚会如此相信自己,她只不过是刚刚才答应加入她的团队而已。 林依晚的信任让鲍米花没由来地产生一阵莫名的感动。 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林依晚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她有意为之的。让身边的人感到被信任是一种快速拉拢人心的方式。 在来之前,方静已经听说过林依晚的团队已经有一位新成员的加入。就是因为避开了成为打头炮的锋芒,她才下定决心踏入事业部的大门。 只是没想到,林依晚会毫不避讳身边的人听自己的事情。 方静沉了沉眸色,再次开口道:“林副部,我就想给你听一段录音。” “哦?”有意思。林依晚挑挑眉,难得有心思想看看她能给自己听些什么,“你放。” 方静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里面清清楚楚地播放着一段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你知道吗,原来事业部新来的那个林副部是个有钱人!” “你怎么知道?” “刚才上班的时候,我在门口看见她。她开的是跑车!她那个样子也能钓到水鱼,我都能出入有私人飞机接送了!” “哈哈。” “如果她家那么有钱,用得着来这里上班吧?董事长又没有儿子。难道这是董事长夫人的私生女?” “哇,这样的话你都敢说出来?你不怕被炒鱿鱼啊!” “我瞎扯而已。我先去忙了,待会再聊。” 方静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林依晚轻易就认出这段录音里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她。而另外一个,只是跟自己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罢了。 她们讨论的内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思。所有围绕着自己的评议都只是在表达她们对她的羡慕嫉妒恨而已。 林依晚有些失望地问道:“就这些?” 跟自己预想之中有些不太一样。方静没有想到,当林依晚听完自己故意删减过的录音之后,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到别人在说她的坏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像是若无其事般。真的会有这样的人?真的什么都不在意?还是她装得太像? 方静毫不相信地问道:“林副部,你听到这些内容不生气?” 林依晚无语地嗤笑了一声,不解地反问道:“我应该生气?” “女生听到别人在议论自己的不是,不都应该会生气的吗?” “那可能是我已经是女人,不再是懵懂的女生了吧。”林依晚像是自嘲似地调侃着自己,忽然又话锋一转,“所以,你的用意是什么?” “嗯?”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己在特意地讨好着她,可她这么装糊涂地直接问自己,反而让方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方静尴尬地讪笑着,迅速地在脑海里整理着一套听起来不那么别扭的措辞。 “林副部,这几天公司关于你的谣传比较多。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尽可能地吩咐我。” “帮忙?”林依晚挑挑眉,看来她今天的目的还真不单纯。她故意避开了方静的重心,“对于谣言,你有什么方法应对?” 服务部最看重的是工作人员对突发问题和事故的应对能力。而事业部则是关注着员工的综合发展素质。要是她真的是一个人才,但手段和为人不咋滴,暂时还能忽略不看。 “谣言止于智者。这是一个屁话。想要真正的扼杀一个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大众的注意力。”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样才能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方静自信满满地笑道:“制造一个新的热议话题。” 用谣言掩盖旧的话题,确实是一个常用的方法。可这么显而易见的应对方法并不能体现她的个人能力。 林依晚摊开方静拿来的文件,低着头仔细地阅读着,边说道:“如果不以损人为途径,你能制造什么样的话题?” “人闲来没事才会拉扯八卦,要是她们连工作都成问题的话,她们就不会有这些的心思讨论别人的笑话。” “用职权恐吓别人可不是一个好方法。” “确实。”方静那么轻易就认同地回应着,倒让她又产生了一丝疑惑。 她确实是一个聪明人,可这样绕圈子实在是太累了。林依晚有些不耐烦地挑明道:“如果让你处理这件事情,你会怎么做?” 方静胸有成竹地笑道:“如果林副部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自然能够完美地帮你处理好这件事情。” 林依晚总算明白,她来这里只不过是想告诉自己,她有这样的应对能力,但却不会直接演示给自己看,也不会告诉自己具体的做法。 事实上,她并没打算要处理公司里关于她的言论。只是,她倒想知道方静具有怎么样的能耐。 林依晚抱着手臂,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谈判,“说说你的条件。” “我想加入林副部您的团队。” 果然跟自己猜测的出入不大。可所有人都对加入第四组避之不及,为什么她还主动找上门? “原因?” “我想要加入事业部,想要得到晋升的机会,想要提高收入。” 这样的理由很庸俗,但却是最真诚,同是最真实的理由。 华而不实的理由说多了,这样庸俗的念想更能打动别人。方静正信心满满地等待着林依晚的垂涎,却得到了始料不及的当头一击。 “有野心是好的,但我并不打算养一头狼在身边。” 平常的交谈能成为一个晋升的机会,当然也能成为一把中伤的利器。 眼前的这个人,能出卖别人博取上位,日后也能出卖自己。 林依晚虽然有意要把她纳入囊中,但也不得不先跟她提个醒。 方静皱了皱眉头,很快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下台阶,“只要狼王足够的强大,根本无所畏忌手下会有叛变的白狼。” 她的意思是,只要自己足够的强大,她就永远不会借自己上位。可惜,林依晚并不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 “呵。”林依晚冷笑了一声,“那你得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好。希望一个星期之后,能有机会来到您的团队。” 林依晚微微颔首,方静便识趣地退出她的办公室。 虽然林依晚允许自己旁听她们的对话,可鲍米花却听得一头雾水。等门外的人轻轻地把门带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寻求解惑答疑。 “晚晚,你跟那个方静是不是约定了什么?” 林依晚低着头细细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嗯,算是吧。” “那约定了什么?” 她抬起头,回想起刚才的对话,简要地概括道:“她说一个星期之内,会处理好公司里关于我的话题。而且她很自信自己能够通过我的考验。” 肉呼呼的圆脸瞪着一双惊讶的大眼睛,将信将疑地问道:“我怎么没有听出这样一层的意思!” 林依晚毫不客气地膈应道:“因为你蠢呗。” 鲍米花郁闷地撅起小嘴嘀咕道:“明明是你们说得太隐晦了……” “方静是一个聪明人。以后你跟她多学着点,会对你之后的路有帮助。” 完成任务之后,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马上离开贝奇。鲍米花终究会跟自己分道扬镳,只是时间或长或短的问题而已。 “跟她多学点?”鲍米花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晚晚,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方静加入我们第四组吗?” 林依晚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滴……”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的信息。 “待会一起吃饭?” 林依晚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跳动着,“不了,我今晚要加班。” 按下发送键前,她又补充了几个字,“跟同事一起吃。” 107 换一种方式守护她 自从第一天到贝奇上班开始,李明君每天都跑来这里找她一起吃饭。 因为中午休息的时间短,林依晚并不担心他会跟自己谈情。可晚上的时间太长,足已做太多超越友情的事情。所以,即使他每天晚上都坚持跟自己约饭,但她还是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他的邀请。 放下手机,林依晚跟埋头苦干的鲍米花说道:“花花,今晚有时间加班不?” 鲍米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恩,没问题。我现在叫外卖?” “好,点我平时吃的就行。” “恩恩。” 鲍米花拿起手机假装在点餐软件上操作了几下,悄悄趁林依晚不注意的时候,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boss,照旧。” 分针刚走到数字12的正中间,与时针形成一条笔直的直线,办公室外面的人陆陆续续地拎起东西下班回家。 林依晚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准备初定后天跟百鹿会面的策划书。 鲍米花生怕会打扰道林依晚的工作,蹑手蹑脚地走出办公室,轻轻地带上门。 她回过头,看身后没有人,便放心地走进电梯,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放在距离停车场入口的不远处。鲍米花一眼就认出这辆车,然后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拉开门钻进车里。 褪去了刻意显露出来的呆萌和率真,鲍米花换上了一副跟林依晚看到的迥然不同的神情,恭敬地朝后座的人喊道:“boss。” 低沉的嗓音轻哼了一声,“嗯。” “今天服务部有一个叫方静的人来找林小姐,想要加入第四组。这是她的资料。” 鲍米花熟知后座那人的习性,在来之前就已经收集好关于方静的信息。 任何跟林依晚可能有交集,或许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被调查一番,然后整理成详细的报告送到他的手上。 修长的手指接过装载着几张纸质文件的小信封,慢慢地打开里面的东西。 他大致地浏览着誊写在白纸上的黑字,“前林氏总部的员工?她是林家派来的人。” 他用的是肯定的口吻,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可鲍米花却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她已经在贝奇入职两年多了。” “你不也是入职一年多了么?” Boss说的确实是事实。在各大公司里,派人进入别的公司里收集情报已经不算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虽说一旦被别人发现会受到谴责,但每个公司都依旧会派人去潜伏。 她来贝奇一年多,除了收集公司里的一些动态,就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对贝奇构成实质性损害的事情。 但凡是潜伏收集情报的人都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可现在方静想要从服务部晋升到事业部,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低调。 “如果她真的是林氏派过来的人,那她接近林小姐是?” “林家的人想要掌握晚晚的动态。” 林氏派来的人当然会选择低调地存在,可林家的人目标是晚晚。 鲍米花并不是跟在boss身边的人,对于林家的事情自然没有他身边的人清楚。虽然说大概听说过boss跟林依晚之间的事情,可具体的她并不了解,也不能主动过问太多。 她需要做的只是遵循命令,“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帮助她进入晚晚的圈子里,然后盯好她的动静。” 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敌人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是。” 虽然boss的声音很有磁性,可是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低气压。 正事汇报完之后,她拎起车上一早就准备好的饭盒,左顾右盼确保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时,迅速地走下车。 鲍米花拎着外卖下车,重新换上一副天真可爱的神情。跟刚才在车上的表现迥然不同。 贝奇的安保管理很严格,外卖和快递都只能送到前台。这是鲍米花告诉她的。 林依晚对于她的这一套措辞没有任何的疑惑,反而感觉每次都让她下楼去拿外卖挺不好意思的。 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林依晚知道鲍米花回来了。 鲍米花推开门,笑意盈盈地探进头来,“晚晚,吃饭啦!” “嗯。” 林依晚站起来,朝休息室的房间走去。她不喜欢在办公室里用餐,因为食物的气味会残留在里面,影响她工作的心情。 鲍米花打开塑料袋,一一取出里面的饭盒。看着桌面上丰盛的菜式,林依晚微微皱起了眉头。 “花花,其实我们两个人用不着点那么多菜的。”满桌的饭菜已经差不多够五个人的份量了。 鲍米花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不吃饱一点,怎么有力气干活?” “我是觉得吃完会撑坏了。” “吃不完就倒掉呗。反正又不用钱的。” “贝奇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之前叫过几次外卖,她想给回钱鲍米花。可是她告诉自己,加班的时候公司会有餐补,用的都不是她们的钱。 “阿公的,不吃白不吃。”虽然此阿公非彼阿公,她要做的就是负责照顾好林依晚的起居饮食。 每次她都是这么说,林依晚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冬笋塞进嘴里。 菜刚在嘴里跑了一趟,她就随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每次叫的外卖都是同一家的?” 鲍米花赶紧咽下嘴里含着的东西,惊讶地瞪着眼睛问道:“晚晚你怎么知道?明明每次的菜式都不一样。” “因为这些菜都是同一种风格的,这是林林总总的味儿。” 对于美食,她喜欢烹饪多过享用,所以做菜的风格和手法,她尝一口几乎就已经在心里勾勒出粗略的蓝图。 鲍米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心虚地讪笑道:“哈,晚晚你真厉害。” “林林总总离这里可不近,再说他们从来都不送外买的。你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林依晚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虽然她的语气很平静,可落入鲍米花的耳朵里却一点儿都不是轻松。 鲍米花皱着眉头,尴尬地胡乱拉扯道:“我跟林林总总的一个经理比较熟,每次我想吃他家的东西时,他都会派人送过来的。” 林依晚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波澜,“哦?看来你跟这个经理关系非同一般哦。” 果然boss喜欢的人怎么会那么简单?聪明得让人根本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可是事到如今仍然是不能暴露,鲍米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行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不说的话,自己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必要。 “下次叫外卖的话,随便叫附近的店就可以了。当然,你想吃的话,你也可以继续叫你朋友送过来。” 在她心目中,林依晚是一个揣摩不透的人。鲍米花原以为还要费好大的一番功夫才能圆场,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吃过晚饭,两人继续回到办公室里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在最后一趟地铁准备结束一天的营运时,林依晚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保加利亚公寓里。 保加利亚公寓跟贝奇之间距离有点远。只不过她想着自己并不会在贝奇待太长的时间,也就没打算搬离这里。 她才刚刚把这个温暖的小窝布置好,她还不舍得离开这里,然后再重新布置一个家。 出了电梯门,她边走边从包里掏出钥匙。 空荡荡的走廊里,门锁扭动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林依晚推开门,目光习惯性地朝餐桌的位置扫去。桌面上又放着一袋点心,以及一束艳丽的鲜花。 他还是来了。 108 人群中的公主还是猴子 每天晚上,她回到家里都会有一袋夜宵,同样是林林总总。是他知道自己喜欢吃林林总总的东西,还是他每天都那么顺路去买呢?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秦深那个人,他不出现并不代表他不在。 自从那天打电话给他,确认过是他在自己家里留下的这些东西。再次看到家里莫名腾空出现的鲜花和吃食,她便不再疑神疑鬼了。 每天的早餐,每天晚上的夜宵。一顿都不落下。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她中午待在家里吃午饭,他是不是会体贴地给自己准备完午餐? 吃完点心,她心满意足地洗完澡,躺在舒服的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深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里,躺在床上的人儿安静地闭着眼睛,微微起伏的胸脯似乎让人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修长的手指隔着屏幕轻轻地摩挲着恬静的睡脸,温柔地呢喃道:“晚安,晚儿。” 趁林依晚不在家的时间里,秦深在她家的卧室,阳台,客厅,厨房还有饭厅安装了微小的摄像机。 在她不知情的空间里,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切。 虽然现在没法靠近她的身边,陪着她,但他尽可能地守护着她,无时无刻都不愿错过她的生活。 忙碌地准备了几天,林依晚终于把跟百鹿合作的初步策划书制作出来。 婉拒了李明君那么多天,是时候抓紧机会跟他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虽然说自己没有关注别人的闲言闲语,但并不代表她丝毫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 再次约饭的时候,林依晚让李明君到停车场等自己。 公司的正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而他的车又那么拉风,不可避免地引起过多打量的目光。 俗话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可虽说用不着理会别人的目光太多,但是有些事情能够避免就尽可能的避免吧。 出了电梯,林依晚鬼鬼祟祟地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迅速地钻进那辆拉风的大黄蜂里。 李明君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揶揄道:“怎么突然想要在这里上车?偷偷摸摸,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跟我幽会。” 听到幽会这个词儿,林依晚朝他翻了个鄙视的白眼,“别人爱咋说就咋说。我只不过是不想被别人像看猴子一样盯着自己。” “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公主似的,万众瞩目么?” 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actually,一点儿也不觉得。” 纤细的手指拉着背后右上方的安全带圈着自己,然后按在扣子卡位上。 “走吧,我饿了。” 饭桌是商量的好地方。吃喝是人生大事,有很多凡尘庸俗的琐事就是在边吃边聊中商榷好的。 “这几天找你,你一直都说没时间。怎么,换了新环境工作任务很繁重?” 李明君每次说话的时候,总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礼貌地注视着别人的眼睛,耐心地等待别人的回复。 林依晚小抿了一口果汁咽下嘴里咀嚼了很久的牛排,拿纸巾擦拭了一下涂着精致口红的粉唇。 “赶着跟你们百鹿合作的策划书。” “做好了么?” “嗯。”林依晚点点头,伸手从放在座位背后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带过来了,有兴趣看一下吗?” “荣幸至极。”修长的手指接过林依晚兴奋地扬起来的文件夹。 林依晚双手撑着下巴,期待地看着李明君,“明君,你帮我看看,哪里需要修改或者改进的地方跟我说一下。” 李明君的本事是不可低估的,不然他不会在两年的时间内完成四年的学习,也不会还没有毕业就进入百鹿工作,还那么快就升到了财务总监的位置。 总之,在她的心目中,李明君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再说,他在百鹿上班,肯定很熟知他们公司的需求。从而,让他帮自己修改方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明君看得很仔细,很符合他严谨细致的性子。林依晚终于等到紧闭的薄唇裂开了一条细缝,“很好。” 林依晚期待地等待着他说出别的评论,只是等了很久,他却丝毫没有再次开口的意思。 她忍不住确认道:“没了?就这两个字?” 看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瞬间就炸毛了,“好歹你也给我提个建议呗!跟百鹿的合同,我一定要拿到手!你就给我提点宝贵的建议呗?我不要求更上一层楼,我只要求完美。” 林依晚一副我不贪心的,我很知足的模样,可她说的话,让李明君忍不住嗤嗤地笑出了声。 “嗯,晚晚这要求真低。” 林依晚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傲然地说道:“这叫严于律己!” “好好好,严于律己。不过,对于新手来说,晚晚的这份策划书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甚至比一些做了很多年的项目经理做得还要好。” “必须的,也不看看我林依晚是谁。”李明君的称赞还不至于让她得意得飘飘然,“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得指出里面不完善的地方啊。别想忽悠我!” “吃饭的时候,就不应该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李明君笑了笑,把文件夹放在一边,继续拿起餐具。 见他还没有吃饱,林依晚只好暂时作罢。可是今天的李明君似乎有些反常,一吃饱就催促着结账离开。 吃饭的地方距离贝奇很近,林依晚赶紧把握时间问道:“明君,你能帮我约你们公司的那个人吗?” 前几天他们已经讲过这事了,用不着指名道姓,李明君也知道她说的那个人就是百鹿负责业务部的主管。 话音刚落,几乎同时李明君便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可以。” “真哒?”见旁边的人微微颔首,黑亮的水眸眯成两道弯弯的拱桥,“那太好了!” 跑车缓缓地驶入贝奇的地下停车场里。在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李明君再次开口说道:“明天我再告诉你晚上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晚上?为什么要晚上?”前一分钟,他们还在讨论着贝奇和百鹿合作的事情,她当然不会以为李明君在讲要跟自己约会的事。 李明君挑挑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可能他比较喜欢晚上谈业务。” 虽然她在贝奇工作了不是很久,但她早就听说过事业部的其他人大多数都是在晚上的饭局和娱乐聚会里签下一份合同的。 他们喜欢在清醒的白天里谈方案,在绿酒红灯的夜里谈合作。 林依晚对于这样自成习惯的潜规则有种莫名的抗拒和厌恶。她皱了皱眉头,用一种尝试性的口吻商量道:“能跟他约一个白天的时间吗?” 性感的薄唇勾着一抹极力掩饰的微笑,“恐怕不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莫大的决定,妥协地点点头,“好吧。那你明天尽量早点通知我。” “好。” 正事谈妥,林依晚的视线从李明君的脸上移走,准备伸手拉开门的把手,忽然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里。 不远处,他们曾经的小伙伴正绅士地给副驾位的人拉开车门。从里面慢慢伸出来的修长白皙大长腿落在地面,然后这个身材妙曼的人儿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小啄了一下。 以前她也见过宋怡和张宇鹏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秀恩爱。可是,现在看见一身骚的黄萍搂着张宇鹏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林依晚只觉得异常的恶心。 之前鲍米花跟自己讲,她的好闺蜜就是被黄萍抢走了男朋友。那时候,她还不太相信,没想到张宇鹏还真的是跟黄萍勾搭上了。 无论从身材还是脸蛋看来,宋怡跟黄萍都不分上下。她觉得宋怡只是太保守,以至于没有留得住男人的色心。可是傻子都知道,宋怡好歹也是一个大集团的千金,怎么会也比那个妖艳货好千万倍。 看着他们依依不舍地拥抱着吻别,林依晚觉得异常地刺眼。想当初,他和宋怡也是这般恩爱。可是,最后不也是劈腿了吗?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她的心里还是替宋怡感到不值。 怨恨的目光落在远处拥吻的两人身上,林依晚问着身边的人,“明君,你对张宇鹏有什么看法?” 他不仅不答,反而问回自己,“晚晚有什么看法?” “我会替宋怡报仇。”让他从此万劫不复。 109 弄巧成拙的误会 “晚晚,你终于回来啦!” 从电梯出来,刚踏入事业部的大办公室门口,鲍米花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来,期盼已久地喊道。 林依晚看她这幅兴奋的模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勾着嘴角戏谑道:“我又不是你家夫君,你也不是深闺怨妇,见到我那么激动干啥?” 经林依晚这么一说,鲍米花也觉得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了,讪笑着否认道:“嘿嘿,不是我激动。” 鲍米花的傻气向来收放自如,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更惹人发笑。林依晚边走边笑道:“不是激动,那是什么?” “有个可爱的小妹妹在办公室里面等你很久了。” “小妹妹?等我?” 林依晚满眼疑惑地看着鲍米花,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鲍米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啊,小妹妹就是在等你。” 林依晚走到门口,密闭的窗帘和门缝偷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她小声地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敢告诉你,万一露馅就麻烦事儿大了。 林依晚的手放在门把上并不着急拧开,“你那么激动是因为她长得可爱吗?” 鲍米花连连点头,可只敢在心里暗暗回应道,里面的小公主确实长得很可爱,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待会等到炸毛了,一堆人都会遭殃啊! 看眼前的人脸色精彩得有些怪异,林依晚不禁好奇里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陶白色的圆头把手只是轻轻地扭动了一圈,里面的人就默契地打开门,迎接她的回归。 “晚晚姐!你终于回来啦!我可是等你等了好久,等到花儿都谢了……” 清脆的嗓音激动地回荡在她的办公室里,林依晚循声看向这把声音的主人,她什么时候认识这号萌妹子了? 她坐在轮椅上,精致可爱的小脸上还有一些红青相间的伤痕没有消去。因为撒娇而撅起的小嘴跟此时满是伤痕的狼狈分外的违和。 看着林依晚的眼里装满了疑惑的打量,秦萌越发觉得委屈,可是一阵愧疚感同样卷席着她的身心。 如果不是她拖着自家哥哥,晚晚姐就没有机会接受催眠,然后她也就不会被删改了记忆…… 晚晚姐她现在连自己的想不起来了。即使之前跟她通过电话,她见到自己还是不认识。 秦萌害怕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会吓到林依晚,所以只是瞬间又将快要充盈着眼眶的泪水收回眼腺里。 因为认不出来人是谁,林依晚保持着尴尬的沉默。但秦萌似乎没有在意自己对她陌生,继续说道:“晚晚姐,你都不来陪萌萌。萌萌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一言不发就红了眼圈,林依晚只觉得她是因为等自己那么久等得太委屈了,眼皮浅得一不合心意就掉珠帘子。 只是当她说自己是萌萌的时候,林依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天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个人。 她……就是秦深的妹妹! 林依晚忘记了要掩饰自己不记得秦萌的事实,生疏的寒暄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你跟你哥哥长得很像。” 秦萌非常不满意她这种说法,厚着脸皮反驳道:“哪里像?明明我长得比较漂亮。” 对于可爱而自己又喜欢的妹子,林依晚向来不习惯拆人家台。 “恩恩,确实是你长得漂亮。”他长得帅。 “当然!”秦萌给了她一个神气的眼神,“不过,晚晚姐,你什么时候才有空陪我玩?”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粘着自己,但林依晚还是为难地婉拒道:“我最近比较忙呢。” 秦萌失望地鼓起腮帮子,“忙什么?” “为了冲业绩。”林依晚绕回办工桌后,把手袋放在柜子里,边笑道,“萌萌还小,不用懂这些。” 虽然她的脚踝上还裹着纱布,而且身上穿的都是偏休闲类的衣服,但林依晚一眼就认出她身上的每一件都是大牌。 她肯定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用不着为生计操劳。 “冲业绩啊?这个我懂。不就是寻求合作和搞点资金吗?这个简单啦!” 秦萌概括得那么简单通俗,让她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个听起来确实是不难,只是……” “晚晚姐,要是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叫我爸比帮忙,或者找我妈咪也行。再不然,你也可以直接找我哥啊!我哥肯定会很乐意帮你的!” 秦深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这点小事情就更加不用说了。 秦氏?羊城首屈一指的大财团,要是能跟他们签下合同,她不仅能成功地留在贝奇,说不定还能往上晋升更好的岗位。 可是她答应过李明君,要离秦深远一点。可离他远一点的话,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也要保持距离? 林依晚看着秦萌的眼神多了一丝虑色,客气而不失礼貌地说道:“萌萌,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不客气的。” “嘿嘿,用不着客气。都是一家人嘛,客气什么。” 林依晚皱着眉头,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一家人?萌萌,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会是一家人?” 她可没有忘记秦深那时候跟自己讲,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但是李明君也说过这样的话。 林依晚的不悦,秦萌都看在眼里,她继续发挥着自己的演技,一脸痛惜地说道:“晚晚姐,你这样子否认以前说过的话,我哥会很伤心的。” “我跟你哥……不太熟。”林依晚支支吾吾地吐出了后面的三个字。 “不熟?”秦萌激动得想要从轮椅上跳起来,殊不知脚踝上的伤疼得她立即安分地坐回原处。 她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反问道:“你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这还叫不熟啊?” 林依晚被她的话震惊得有少许咋舌,“什……什么……生米煮成熟饭?” “恩,你之前是跟我这么说的。”事实上,这是她胡说的。没想到晚晚姐那么大反应,看来自己能摆个摊子算命看风水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长那么大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怎么可能会……”那么开放? 虽然自己也算是腐女一枚,但是听到别人这样看待自己,林依晚就没法继续保持淡定了。 她摆起大姐姐的架势,循循教导道:“萌萌,小孩子别开这样的玩笑,这是不好的行为。” 秦萌郑重地强调道:“晚晚姐,我已经成年了。” “可是你叫我姐,就得听我的。” “哦,好吧……”就在林依晚以为她已经屈服时,秦萌又满血复活地笑称,“那我叫你嫂子就好了。” 这样的称呼很微妙,可是遮掩在厚刘海下的眉头皱了皱,“萌萌,我跟你哥没有关系。” 秦萌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没关系也没关系,你们以后会有关系的。” 虽然她不想承认跟李明君之间的关系,可是在相同的情况下,她更愿意拿他做搪塞别人的借口,“我有男朋友的。” 从她进门到现在,一直都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人,听到她的话顿时变了脸色,“男朋友?他是谁!” “告诉你也不认识,总之不是秦深。” 秦萌几乎带着哭腔恳求道:“晚晚姐,你不能这样……在你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请你不要那么快作出选择好吗?” 秦萌的话,让她震惊了,“你也知道我失忆了?” 见秦萌点了点头,林依晚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滑稽。原来自己的掩饰是多余的,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你还知道什么?” “晚晚姐,你这一次失忆是因为我妈咪准备帮你催眠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林依晚再次看向秦萌的眼光变得越发的警惕了,“你妈妈为什么要催眠我?” 110 人若犯我,死磕到底 虽然秦萌的态度很诚恳,可是林依晚对于她的解释仍然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她说,她们认识了很久,小时候还一起出去玩。她说自己之前跟她哥秦深相爱着,还接受了他的求婚。她说,催眠前,自己的记忆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秦萌说的这些,她统统都不记得。 终于把秦萌从自己的地盘里打发走,林依晚不仅没有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反而陷入了无边的沉思里。 究竟她说的话有几成的真?而李明君说的呢? 林依晚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烦得都撑大了。算了,想那么多,还不如好好工作,努力赶别的策划出来好了。 接下来的交谈,林依晚基本上都是无心装载。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依晚就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让秦萌先回家,自己过几天再去秦家陪她。 秦萌知道自己再这么待下去就会惹人嫌,一听出林依晚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便识趣地借口离开。 刚才的交谈,推着秦萌过来的保镖和鲍米花知趣地给她们留下了独立的空间。 秦萌慢慢地用手推动着轮椅的轮子,挪到办公室的门口。站在门口的保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见到秦萌出来,赶紧走到她身后,推动着笨重的轮椅。 行动不便的时候,无论去多远的地方都显得特别麻烦。秦萌戴上口罩遮掩着脸上的淤青,只留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四处地打量着周围的东西。 电梯正上方的小格子里,红色的数字终于跳动到正数1。门往两侧打开,田保镖双手搭在轮椅的握柄上,准备推着秦萌走进电梯里。 秦萌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刷着热搜,余光瞥见一双芭比粉色的高跟鞋堵在正中间,拦住了她的去路。 宽大的帽檐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疑惑地顺着白皙的大长腿往上看去。 这个妖艳的傻帽是哪位啊? 秦萌皱了皱眉头,只是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重新把自己的视线集中到手机屏幕上。 虽然她戴着口罩,可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是轻轻一瞥,就已经足以让别人眼前一亮,顿感惊艳。 黄萍本来就有些厌恶别人挡着她的去路,但一见到坐在轮椅上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人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竟然如此吸引人,她的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快。 她皱着眉头,双手抱着手臂傲慢地命令道:“让开。” 秦萌本来觉得先下后上是很应该的事情,可是听到黄萍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顿时觉得很不爽。 她低着头继续玩着手机,身后的田保镖见主人一声不吭,也冷漠地紧闭着双唇。 黄萍今天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现在竟然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人主动撞上自己的枪口,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前段时间,她就打算跟自己的爸爸讲,想要升职。可是今天借着送材料上去十九楼的机会,她跑进董事长办公室跟他讲这事儿,他竟然拒绝了自己。 明明她就是贝奇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却还要在这里忍声吞气,处处遭受别人的欺负。 一想到自懂事以来,十多年的隐忍如今却得不到爸爸的宠爱,黄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把所有的怒火地发泄到眼前的人身上,“你们是聋了吗?没听到我喊你们让开吗!” 秦萌向来遵循着一条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死磕到底! 要是她好好跟自己讲话,礼貌客气一点,她也会好心地给她挪开些位置。 但眼前这一尊大佛挡住了她的去路,还一脸嚣张地命令她给自己让路,那就丝毫不能让步了。 秦萌是谁,是秦氏大财团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气?她就是偏偏不让开! 表面上,她看似心虚地沉默不语,可她以实际告诉黄萍,自己寸步不让。 电梯外的两人完全无视她的话,而且轮椅后的男人冷着脸漠视地看着她,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可怒火充斥着她的脑海,黄萍再次不耐烦地大骂道:“都聋了是不是?不懂得先下后上吗?” 这人还真是,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啊!秦萌抬起头,挑衅地逼视着她的眸子,“对于其他人我倒是会知道先下后上,可是对于你这样的蛇精病,我还真没法把你当人看。” 圆滚滚的眼珠子满含着讥讽的笑意,黄萍看不到面罩下的表情,可不用动一个脑细胞也能想象到,她嘴角此时挂着的笑意。 黄萍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你!你敢说我不是人?” “我不敢。”黄萍还没有来得及得意一番,又被秦萌深深地刺激了一顿,“但是我敢说,你不是人。” 秦萌的眼神看上去有多无辜就装得多无辜,然而说出的话,却差点气得黄萍跺脚跳起来。 “你个臭丫头,想闹事吗?” “我脚丫臭不臭,你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不会给机会你帮我洗脚的。”秦萌顿了顿,伸手隔着口罩扇了扇,“我嫌弃丑八怪的骚味。” 向来习惯板着脸的田保镖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守在秦萌身边那么多天,第一次认识她嘴巴的厉害。 群星簇拥的黄萍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她长得丑,生气得36E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 秦萌看了看她的胸,又悄悄地低下头扫了扫自己的34C,酸溜溜地在心里鄙视道,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胸大没脑的蛇精病。 这丫头的嘴巴太厉害了!黄萍气得十指紧握成拳,她伸手想要拽开秦萌的口罩,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以便日后报仇。 可是迅速抬起的手还没有靠近秦萌的脸,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腕部,不然她继续前进半分。 黄萍瞪着田保镖,生气地挣扎着,“放开我!” 田保镖垂下眼眸见秦萌没什么反应,便嫌弃地甩开了她的手。 “哼!”黄萍重获自由,吃痛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边思忖着计策看怎么给自己掰回一局。 在门口僵持了那么久,等待已久的电梯发出不耐烦的“嘀嘀…”声,催促着他们的动作。 他们现在两个人,而且轮椅后面的西装男人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惹。黄萍眯了眯眼,踩着高跟鞋往门口偏右边的位置走出去。 在绕过秦萌身前的位置时,尖细的鞋头特意地往裹着纱布的那只痛脚狠狠地踢了一下。 “啊!” 听着秦萌发出一声吃痛的尖叫声,黄萍的心里有一种大仇已报的舒畅。 黄萍假惺惺地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可是叫了你让开的。路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的。” 田保镖推着秦萌等电梯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正中间,留了足够的位置让别人侧着身子往两边出来。但遇着向来习惯走正中间的黄萍,问题就来了。 余光瞥见秦萌痛得直冒冷汗,黄萍不但没有感觉到亏欠,反而觉得自己刚才受的气都痛痛快快地还回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正想快步地离开,回去继续上班。可一只手迅速地紧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没法挪动半步。 她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一声突兀的“咯咯”声伴随着一阵剧痛传来,黄萍顿时痛得大声呻吟。 不到一分钟之内,传出两声刺耳的尖叫,不少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热闹。 田保镖冷声地警告着她,“我们家小姐,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他嫌弃地甩开她的手,推着秦萌走进电梯。 闻声出来的人,只见到站在电梯门口的黄萍咬着牙,痛苦地紧握着手腕。 一群护花使者纷纷关切地问候道:“女神,怎么了?”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刚才跟其他人发生过争吵,破坏她甜美善良的人设。 黄萍马上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委屈地说道:“我刚才不小心被门夹到手了……” 黄萍盯着迅速往下蹿的电梯,暗想道,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111 梁子结下了 田保镖已经跟在自己身边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他都是一直在暗处保护自己。偶尔自己还会故意甩开他,去偷偷干“坏事”。 这一次受伤就是因为她刚躲开田保镖的监护,然后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打那以后,秦航叮嘱着田保镖一定要看紧她。秦萌对此的唯一反应是,反正现在她的脚伤还没有痊愈,他爱跟就跟着吧。之后,伤好了,他跟不跟得到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秦萌深知田保镖的本事,刚才那一下看似毫不起眼的接触,那个蛇精病的手肯定已经脱臼了。 想到这儿,憋在心里的气已经消降了一大半。可是,脚踝的疼痛只能自个儿默默地忍受了。 秦萌算好秦航下班回来的时间,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再溜回来。只是,当她踏入家里的客厅时,她才发现自己把这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秦航坐在客厅上翻看着报纸,秦萌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吩咐田保镖悄悄地推她回房间。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雄浑的嗓音悄然地传入她的耳朵里,“萌萌,回来了?” 秦萌尴尬地讪笑道:“嘿嘿……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秦航没有接过她的话,反而问道:“外面好玩不?” “我……我……”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心虚地支吾道,“花园外面有点儿晒……” 秦航合起报纸放在桌面上,满是委屈地陈述道:“要不是我今天提早回来,打算陪我女儿吃饭,我还不知道原来她经常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呢。” “哪里有经常……”秦萌不满地撅起小嘴,“明明才一次……” 原来一脸忧伤的人顿时换上一副小计得逞的笑脸,“终于承认跑出去玩了,是吗?” 秦萌诧异地瞪着眼睛,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懊恼不已地尝试着挽救自己刚才捅的娄子,“没没没,爸比你听错了!我刚才没有说……” “嗯,不用说了。乖乖地回楼上待着,等会医生检查完,要是说你的脚伤更严重了,你就等着再禁足一个月吧。” 如果不是刚才被踢了一脚,她根本就不用担心秦航的恐吓。但问题是,她的脚还痛。 秦萌赶紧苦着小脸恳求道:“不要啊……爸比……一个月,你的宝贝女儿真的会发霉的……” 事实证明,她的抗议是无效的。 医生仔细地检查完她的伤口,发现她的脚伤还是很严重,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恢复效果。 原本还有几天就要熬完的禁足期又被延长了一个月,秦萌的内心近乎是奔溃的。 躺在房间的床垫上,秦萌不停地捶打着被子生气地咒骂着,都怪那个可恶的蛇精病! 黄萍原本以为自己的手只是痛一小会儿就会好的,没想到后面慢慢红肿起来。她赶紧随意召集了一个护花使者送自己去医院。 敷着气味浓烈的药膏,黄萍嫌弃地皱着鼻子,委屈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张宇鹏抱怨一番。 在来医院之前,她已经从几个人的描述中打听清楚刚才在电梯门口遇到的那人的身份。 轮椅上的那个瘸子在林依晚的办公室待了很久,肯定是林依晚指示她欺负自己的。 话筒里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声,“鹏哥哥,林依晚欺负我……” “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让人把我的手弄断了……”黄萍尽量把自己的现状能有多惨就描述得多惨。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我同事刚送我去医院包扎好,我的手现在还是很痛。没想到她那么狠心,竟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呜呜……” “乖乖的,不痛。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了,你直接到我家里等我就好。我同事现在送我回去。” “好,小心点。” “鹏哥哥,你要帮我报仇!那个林依晚真的很可恶!鹏哥哥,你要帮我!帮我!” “好好好,报仇……我们晚点再讲这事儿,我先忙一会儿。” “嗯,好吧。”黄萍乖巧地挂掉电话,单只手动作艰难地放回手提包里。 静静地旁听完她的电话,坐在驾驶位的人好奇地问道:“小萍萍,那是你男朋友?” 黄萍勾着一抹妩媚的微笑,轻轻摇头否认道:“杰哥哥,你乱说什么呢?人家还单着呢……刚才那个只是我哥哥啦。” 卢杰挑挑眉,坚信不疑地轻笑道:“哦……原来如此……” “嗯。”黄萍巧妙地转入自己关注的话题,“对了,杰哥哥,你们跟百鹿的合作进行得怎么样啊?” 卢杰显然早已胸有成竹,“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的洽谈,相信很快就能拿下这个项目了。” “哇,杰哥哥,你真棒!之前听说第四组那边也在准备跟百鹿合作,我就知道她们争不过你。” 黄萍的称赞落在他的耳朵里很受用,卢杰不屑地鄙夷道:“新人而已,小意思。” “才不是呢,林依晚就是学十年都跟不上你……” “小萍萍真会说话。”放在档位的手越过中间的扶手箱,轻轻地爬上白皙光滑的大腿,任意地摩挲了几下。 “嗯……”黄萍轻呓了一声,娇嗔道,“杰哥哥,痒……” 路口的信号灯换上了漫长的红色,卢杰转过身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小萍萍,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黄萍脸上适时的浮起一片害羞的绯红,“杰哥哥,你喜欢萍萍吗?” “你说呢?” 充满欲望的丰唇慢慢地挪到她的眼前,在准备一尝红唇的瞬间,黄萍微微侧过头,委屈地抱怨道:“你才没有喜欢萍萍呢。” 黄萍生气地把头扭过一边,鲜艳欲滴的红唇翘得老高,“哼。要是你真的喜欢萍萍,怎么别人欺负萍萍的时候,也不知道保护萍萍!” “谁敢欺负咱们家萍萍了?” 自己明明刚才讲电话的时候,已经有意地大声透露过了,还装!黄萍在心里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压下内心的厌恶,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不就是新来的林副部吗……” “是她?”卢杰的眼神意味不明地闪了闪,“她怎么欺负你了?” “我的手就是她叫人故意整我的……她就是见不得你们对我好!她还威胁我,让我把一组的计划透露给她。我不肯,她就马上报复我了……” 黄萍越讲越伤心,两滴恰到好处的泪珠挂在眼角,似乎随时准备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嗯。”黄萍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就是仗着董事长夫人给她撑腰,进来公司之后就经常欺负我。” 卢杰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伸手摩挲着她的脸蛋安慰道:“没事,小萍萍,我会替你收拾她的。” “嗯,谢谢你,杰哥哥,你对萍萍真好。” 黄萍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光,哼,林依晚,我给你准备的盛宴可要慢慢享用哦! 林依晚坐在办公室里猛然打了个寒颤,连鸡皮疙瘩地浮起来了。 她伸手交叉摩擦着手臂,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看来秋天真的到了,天气都有点凉了。” 她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想起明天要跟百鹿洽谈的事情。 一个人夜赴商场似乎不太安全,怎么也得找个伴儿。 修剪整齐的指甲落在电话的按键上,“花花,你进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我现在来。” 放下电话不久,门外响起轻轻的敲击声。 “comein。” “晚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每一次见到鲍米花,她都是咧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林依晚没有任何的寒暄,直奔主题地告诉她,“花花,明晚下班之后,跟我一起去谈业务。” “哪家公司?” “百鹿。” 112 办公室里有鬼 “boss,林小姐今天晚上要去forestnight跟百鹿那边的人谈合作。” “嗯。”后座的人顿了顿,“只是她一个人?” “林小姐叫我陪她一起。” “嗯。” 鲍米花把关于林依晚的事情,事无大小一一向他汇报完,就拿着他准备好的午餐回事业部。 鲍米花下了车快步地消失在大厦的入口处,而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呼的空调声。 紧抿的薄唇轻启,“百鹿那边的人是谁?” “是陆通。” “让他打听跟贝奇合作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 “是。” 不一会儿,那边的人就动作迅速地回复了他。 “boss,是百鹿的执行总裁。” 浓密的剑眉挑了挑,眸光变得越发的深邃,“嗯,回去吧。” 鲍米花拎着两袋外卖走到林依晚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晚晚,吃饭啦!” “嗯,好的。” 林依晚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抓紧时间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下笔,把今晚要用的文件合起来放在桌面上。 在休息室里,林依晚看见餐桌上熟悉的包装袋,笑道:“花花,看来你朋友对你挺好的,每天都大老远地给你送外卖过来。” 鲍米花心虚地挪开视线,“哈,确实是挺好的。” 跟鲍米花相处了那么多天,林依晚觉得她的人不错,偶尔也会跟她开一下玩笑,“他是在追你么?” 鲍米花小抿了一口热汤,听到她的话,差点没被呛死。她咳嗽了几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的汤汁,缓过气来激动地否认道,“怎么可能。晚晚,你可别乱说……” 像boss这样神一般的男人,只有你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其他人只是稍微靠近一下,都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冻死的。 林依晚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听到她这么着急地否认,以为她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她夹起一块鸡肉细嚼了几下,吞咽下去以后,再次开口揶揄道:“被这样的人宠爱着,何其有幸。” 鲍米花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晚晚你这么幸运的。” “我?”林依晚挑挑眉,苦笑着摇摇头,“呵,我哪里幸运了?” 鲍米花盯着林依晚的脸出了神,长得好看本身就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虽然boss没有说,可是从种种迹象看来,他就是深爱着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boss好像也没有打算让你知道。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 鲍米花暂时还不敢把自己此时的真实想法告诉林依晚。boss说过了,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让林依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林依晚察觉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有些炽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疑惑地笑话道:“花花,你盯着我干嘛?是被我摄了魂,还是我的脸花了?” 鲍米花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尴尬地笑道:“你的脸没有花啦,很美。如果我是男的,肯定会对晚晚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林依晚漫不经心地接过她的话,客观地评论道,“花花太过看重外表可不好。” “嘿嘿,外表是深入了解的前提。” 林依晚抬起头扫了她一眼,看着跟宋怡有几分神似的鲍米花,满是追忆地说道:“宋怡以前也讲过这样的话。” 见到与故人相似的人,经历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很容易就勾起对过往的追忆。 休息室里的气氛徒然沉默下来。 林依晚想起那天在停车场见到张宇鹏和黄萍卿卿我我的画面,宋怡日记上的字迹,还有温瑜的恳求,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看来一切都要加快步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张宇鹏遭殃的画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替宋怡出一口恨气。 中午留在办公室吃外卖的人并不多,林依晚和鲍米花去了休息室就餐以后,事业部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空荡荡的桌面了。 卢杰记得黄萍说过,林依晚打算跟他抢与百鹿合作的项目。要是她真有这样的本事,拱手让给她又何妨。可是,似乎她背后的靠山更吸引大众的目光。 经过连日来的观察,他知道林依晚正忙着准备策划书,而且中午的时候几乎都是留在公司加班叫外卖。 终于逮到了机会,趁着办公室的人少,卢杰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奔向林依晚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难道她不在? 他轻轻地扭动了把手,门没有锁,他径直地走进办公室,打算等她回来跟她好好谈一谈,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因为刚搬进来不久,林依晚的办公室还很空旷,躺在桌面上的文件夹便显得异常的突兀。 等待得有些无聊的卢杰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粗略地阅读着以此打发时间。 卢杰没想到的手气那么好,随便一拿都会抽中林依晚准备跟百鹿洽谈的策划书。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抱着不屑的态度粗略地浏览着,可越是到了后面,他的内心就变得越发的震惊。 没想到林依晚还真有点本事。她做的策划书竟然跟自己做的不分上下。 事实上,卢杰绝对不会承认林依晚的策划书做得比自己还好。毕竟他已经在贝奇做了那么多年,而林依晚还只是一个靠关系刚进来的新人。 卢杰原本打算借着关心新同事的幌子来跟林依晚套近乎。可是显然,林依晚的才干比他想象中还有突出,分分钟都会把陈部长从正部长的位置挤下来。 再加上,她还有公司的真正持有人,董事长夫人温瑜的支持。说不定很快就能当上事业部的正部长。 与其得罪她,还不如跟她打好关系。没准日后他能搭上线,然后步步高升了呢。 至于黄萍那边,还是先忽悠一下她吧。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但要是他现在把策划书带走,说不定他就能拿下跟百鹿僵持了那么久的合作。 贝奇很看重此次与百鹿的合作。要是他能拿下这个项目,公司的高层必然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提拔的机会就指日可待了。 卢杰翻看着手里的策划书,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虽说人前交好,人后捅一刀的事情他没有少干,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耐招惹得起林依晚。 思前想后,卢杰还是把手里的文件夹合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在林依晚的办公室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不见她回来。卢杰看了看手表,再不去吃饭就不够时间了,还是待会上班的时候再来找她吧。 黄萍下楼之后发现手机漏在办公室里,便折回去拿。她刚走到事业部办公室的门口,远远地看见卢杰鬼鬼祟祟地从林依晚的办公室走出来。 她的心里满是疑惑,“他怎么会从她办公室里出来?” 见到卢杰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赶紧躲到一边。等卢杰走进了电梯,她才露出身子,疑惑地紧皱着眉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找到自己的手机。 无论怎么想,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卢杰会在林依晚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不是答应自己要替她报仇的么,怎么还会跟林依晚勾搭在一起? 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环境,然后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到林依晚的办公室门前,耳朵贴着门窃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像没有人在里面?如果没有人,卢杰进去是干什么? 内心的好奇驱使着她伸手扭动了门把,迅速地从露出的门缝里钻进林依晚的办公室里。 凌厉的目光扫荡着房间内的摆设,躺在桌面上的文件夹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她的靠近。 黄萍拿起来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这难道是卢杰帮林依晚做的策划书? 为什么他要帮她?难道是看上她背后的靠山?黄萍嫉恨得咬紧了牙关,咒骂道,这势利的蠢货! 看着手里的策划书,这是跟百鹿合作的方案,如果林依晚不见了这份文件,她一定会很着急吧? 鲜艳的红唇勾起了嗜血的微笑,深思了一层,又得意地摇了摇头,不对,丢失了只是着急,要是出错了,那可是遭殃了呢。 黄萍用手机把每一页的内容拍下来,然后抽走了其中关键的两页揉成纸团塞入茶几上的花瓶里。 “林依晚,谈判的时候才发现关键的两页内容不见了,肯定会很有趣吧?” 勾勒着浓重线条的狐狸眼闪过一抹阴险的精光,嘚瑟地踩着尖细的高跟敲击着光滑的地板,傲慢地扭着猫步离开事业部。 113 老婆和车,不可外借 林依晚收拾好餐具,顺手把鲍米花用完的餐具扔到垃圾桶里。 她洗过手转身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鲍米花叫住了她,“晚晚,今天下午事业部要开例会。” 来了这里十几天,林依晚对于很多细节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她疑惑地问道:“什么例会?” “贝奇每个月末都会进行部门月总结。今天是31号了。” “哦,那么快就到31号啦。”看来她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必须抓紧时间。 鲍米花点点头,不忘提醒道:“你知道去哪里开会吗?大会议室哦。” “我们这层的大会议室吗?” “恩,是啊。”鲍米花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待会去的时候,我去你办公室叫上你。” “好。” 林依晚回到办公室,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了翻。只是看了几行,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把文件合上搁在一边,趴在桌子上小歇一会儿。 最近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加班,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因为睡眠时间少,所以每当休息的时候,她都能快速地进入睡眠状态。 开会的时间是固定的下午两点半。林依晚趴在桌子上才睡了没一会儿,鲍米花就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今天开会要讨论的内容比较多。等到散会的时候,已经将近下班的时间。 今晚的meet约好了七点钟在forestnight。作为拉拢客户的一方,她当然不能迟到。 在着急的等待中,终于正部长宣布了散会。林依晚拿起笔记本就往门口快步地走去,打算早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出发去forestnight。 “林副部等等。”身后一把陌生的声音喝止了她的步伐。 林依晚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匆匆朝她跑来的身影,冷漠地问道:“卢副部?有事?” 今天之前或许她还不认识他,可是刚才在会议上,她终于知道了其他两位副部的庐山真面目。 平时几个部长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待在办公室,他们要忙着拉拢业务和应酬。 今天是难得见到如此齐人。只是,不知道初次见面的卢杰有什么要事需要现在跟自己讲。 卢杰挂着一抹看似友善的笑脸,“林副部来事业部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适应吗?” 他真是跟自己套几乎?厚重的刘海遮掩下,一双弯弯的眉毛悄悄地往上挑了挑,“还行。” “要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开口。” 林依晚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一番客套的寒暄,她也不失礼貌地回应道:“嗯,好的。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大家都在同一个部门办事,用不着客气,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能不能别讲那么多的废话!明明内心着急得要命,可林依晚却只能咬着牙齿假装一脸平静地微笑道,“嗯,确实是……” “林副部,听闻你最近也在筹备着跟百鹿那边合作的事情。你准备得如何?” 终于转入正题了么?林依晚冷笑了一声,“似乎其他两个组,包括卢副部也一直在谋划着跟百鹿的合作。怎么我着手这件事反倒是变得出奇了?” “没有,一点也不出奇。”卢杰察觉到林依晚眼里的排斥,马上又加大了脸上讨喜的笑容,“林副部放心,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关心一下林副部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林依晚敷衍地笑了笑,“嗯。要是卢副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卢杰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既然下班了,有没有兴趣一起吃顿饭?” 林依晚在心里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兴趣。 她深知自己进来并不是来闹事情的,树敌太多对于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没有任何的用处。 白皙的脸蛋上扬起一抹笑不达意的弧度,“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下次有时间再约吧。” 卢杰丝毫不在意林依晚的婉拒,“好,那下次林副部记得我们的约会哦。”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过于暧昧,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臂上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什么约会?跟他很熟吗?林依晚还真想吐槽,这个猥琐大叔哪里来的自信。 林依晚不想再浪费精力跟他周旋下去,毅然决定抽身离开,“卢副部,我先走了。我还有一个七点的meet,不能迟到。” “好的。”卢杰顿了顿,热心地问道,“需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林依晚担心这人又要纠缠她一番,赶紧说道,“走啦,再见。” 林依晚快步地朝自己办公室的位置走去,生怕晚了一秒又会被某个奇葩阻碍着自己。 鲍米花跟着她回到办公室,“晚晚,我先到楼下开好车等你。” 林依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道:“好。在正门口等。” 从贝奇到forestnight在不塞车的情况下,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林依晚原本还担心着下班时间拦不到出租车,没想到鲍米花竟然准备好了车,这样就好办了。 把需要用的东西一一塞进包里,她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翻了翻,看到首页上的标题,确认自己没有拿错文件就匆忙地小跑着出门了。 鲍米花的动作很迅速,林依晚一走出大厦的门口,就看到她已经在等着自己。 鲍米花朝她放了放喇叭,摇下车窗招呼她过来,“晚晚,这儿!” 林依晚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就朝她抛出了心中的疑惑,“花花,这车是你的吗?” 之前自己劝她加入第四组的时候,鲍米花脸上的迟疑和为难,她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因为经济和晋升问题,谁还会顾虑那么多呢? 刚来到贝奇的时候,鲍米花对她特别的热情。林依晚还特意暗地里调查过鲍米花的信息,生怕她是因为什么目的才接近自己的。 侦探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鲍米花生性就是如此的亲切友善,而且她的家庭背景很普通,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经济状况属于中下层的水平。 那她的车是怎么来的? 林依晚的疑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可是鲍米花却心虚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机灵的眸子飘忽地闪了闪,“不……不是我的啊……” 不是她自己的车。林依晚继续问道:“嗯?朋友的?” 鲍米花还想着怎么解释车子的来路,一听到林依晚的话,连连点头,“是啊。” “该不会是你那个在林林总总上班的朋友吧?” “嗯?”鲍米花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便赶紧掩饰好内心的慌乱,讪笑道,“是啊,可不就是他。” 林依晚误解了她的尴尬,笑着揶揄道:“你还说人家不是在追你?俗话都有说,老婆和车,不可外借。人家都肯把车借给你用了,还不是对你有意思?” “……”鲍米花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明明boss要追的人是你好吗? “好啦,知道你脸皮薄,不逗你玩啦。专心点开车吧。” 逗了鲍米花一会儿,内心的紧张感舒缓了不少。虽然她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很多遍,但她一想到待会的谈判,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今天似乎天公不作美。越是赶时间,阴阴沉沉的下雨天使得交通比平时还要拥堵。 林依晚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心里越发的着急。眼看就要迟到了,她们还被滞留在距离forestnight两个路口的红绿灯处。 实在是没办法了,她赶紧拨通李明君的电话。 “明君,路上有点堵,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麻烦他等我们几分钟。”事先没有跟李明君要那人的联系方式是她的失策。 “嗯,没关系的。晚晚慢些到也没关系,注意安全。” “好,麻烦你了。” 114 共度晚餐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她们的车还滞留在距离forestnight两个路口的位置。 虽然已经麻烦李明君帮自己跟那人打个招呼,可是林依晚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让别人等待那么长的时间是不好的。 再说,那人还是代表百鹿和贝奇谈合作的,自己本来就应该自降身份地特意去讨好他,现在反而让别人等自己。 要是那人不好说话,没准这一次谈判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被out出局了。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长不见头的车龙,就再也坐不住了。 “花花,我先走过去。你停好车之后再来找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的扣子。 鲍米花知道她很看重这次的会面,此时的堵车已经把她的耐心消耗殆尽了。她下车走路过去,看起来是真的会比继续在这儿等快多了。 她伸手打开安全锁,“好,晚晚,你小心点。” “嗯。” 林依晚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快步地穿过在车龙,走上人行道。不一会儿,单薄的身影已经湮灭在灯光斑驳的街头里。 被限制前进的汽车停留在原处一动不动,鲍米花赶紧掏出电话通风报信。 “boss,我们的车堵在花城大道中的红路灯处,林小姐在这里下了车,正在走路过去forestnight。” “嗯。” 事无大小,所有关于林依晚的事情,她都一一汇报给boss了。遇到堵车这种不可抗拒的因素,她没法贴身跟在林依晚的身边,可怪不得她。 但是她既然汇报了,boss自然会安排另外一个人暂时接替她的工作。此时她便可以安心地慢慢挪到目的地。 收好电话,车龙终于开始缓缓移动了。 林依晚觉得自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功力,踩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狂奔了十分钟才到达他们约好的目的地。 来不及平缓好气息,她就伸手推开玻璃门,走进forestnight。 这里的灯光很柔和,非常适合情侣约会。然而,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寻找一个人的踪影并不容易。 林依晚边四处搜寻着那人的踪影,边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谈生意就谈生意啊,为什么要约在这种地方谈?安什么好心啊!再说了,他们之前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哪个人才是他? 就像是船只迷失在浩瀚的大海里突然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灯塔,当李明君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林依晚感觉糟糕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明亮了。 李明君一直留意着门口的位置,等林依晚一出现,就赶紧站起来招呼道,“晚晚,这儿。” 林依晚走到餐桌旁边并没有着急坐下,“明君,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没有等他回答,林依晚就自以为是地补充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陪那个人一起过来的吧?” 林依晚四处搜寻着他身边的目标人物,没有发现适宜的对象。她疑惑地问道:“不过,他人呢?” 李明君始终勾着一抹浅笑,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表现纳入眼底,“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 “嗯?就你一个?”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的脸,并没有发现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李明君走过来绅士地为她拉开凳子,“我一个还不够吗?” 林依晚总算捕捉到一丝苗头,但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不可置信地质疑道:“你是百鹿的执行CEO?” “不信?”李明君挑挑眉,修长的手指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看来晚晚需要我证明一下我的身份。” 嗯?林依晚接过黑白拼接的胶质卡片,指腹摩挲着表面上微微凸起的磨砂粒。 轻轻扫过上面的文字,她就毫不贪恋地把名片还给他,笑着调侃道:“哟,不错哦!毕业那么短时间,就升到这么高的职位。” 李明君神色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把她的揶揄放在心上,“还行吧。” “你还真不够意思,竟然忽悠我那么久。要是你早告诉我的话,就不用害我那么紧张了嘛!” “嗯……这是我的错。”明亮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特别的柔和,“不过,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制造惊喜。” 柔情蜜意在他的眼里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却让林依晚惊慌地低下头,挪开自己的视线,“惊喜我倒是没有发现,反而惊吓有几分。” “傻瓜,你怎么会觉得是惊吓呢?” 她端起一杯柠檬水小抿了一口,润了润一路跑来灌进不少凉风的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逢遇到重要的大事都特别紧张的。” “OK。为了好好赔罪,晚晚今晚可以尽情点餐。” 李明君一招手,服务员便识趣地端着点餐牌过来。 服务员把餐牌恭敬地放在她的面前,林依晚点头致谢,却没有把餐牌摊开。 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李明君说道:“今天晚上出来,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 “晚晚想谈工作?” “不然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如果不是要谈合作,自己怎么会出来跟你共度晚餐? 李明君挑挑眉,按着自己的喜好和对林依晚的了解点好主菜,“晚晚还想吃点什么吗?” 林依晚安静地等他点完,当他开口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她毫无兴致地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自己经常用很蹩脚的理由转移话题,可她还是很不喜欢与自己交谈的人也跟自己一样,选择性耳聋或者忽略某个话题。 服务员把餐牌收走之后,李明君突然抛出一个让她感觉有点儿为难的问题,“晚晚今晚想要以一个怎么样的身份跟我吃这顿晚餐?合作伙伴还是男女朋友?”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明明已经把所有疑是暧昧的苗头泯灭在受精卵里,李明君怎么还如此地执迷不悟? 她不忍心当面挑明自己对他的抗拒,却又觉得接受他是对自己一种无比的残忍。 她大呼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客套的标准的微笑,“李总,对于我们的方案还有什么看法?” 林依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句临时转变的称呼足以表明她的想法。 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让她感觉到进退两难。 李明君似乎早就料想到她的选择,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诧异,“嗯,看法是挺多的。不过,我现在肚子饿,暂时没有心情谈工作。” 吃喝玩乐之后,再谈合作,这是商场上的常态。可是李明君也要这样为难自己吗?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嗔怪道:“哇靠,明君你这是故意耍我么?我们都那么熟了,还要来这一套虚的。” “虽然谈判的对象是我,可我代表的是公司的利益。晚晚还是得拿出完美的方案打动我才行。” “对啊,我知道。可是你得先看我的方案才行啊。” “合作伙伴一律按心情谈事。”明亮的眸子闪了闪,“所以晚晚要不要考虑换个身份跟我谈?” “李明君,你是故意的吧。”她的问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已经意识到从一开始,李明君就已经想要耍着自己玩了。 勾起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其实,只要晚晚跟我撒撒娇,百鹿的合约不用谈都可以拿到手。” “明明可以靠实力,我为什么要欠这种人情债?” “你怎么不试试理所当然地享受我对你的好?” 她就知道话说多了,就容易开始谈情。 林依晚懊恼地紧皱着眉头,再次强调道:“明君,我跟你说过了,给我点时间。” “晚晚,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面对林依晚的抗拒,李明君选择了妥协。他害怕越着急,只会把她推得越远。 “我只是想吃完晚饭,换一个安静而且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再仔细谈合作的事情。” 就像她进来的第一感觉一样,这里确实不适合看文件谈工作。听李明君这么说,她也只好赞同地点点头,“嗯,那我们赶紧吃完,然后换地方吧。” 紫色的指甲点缀着的白皙而修长的玉指夹着高脚杯,轻轻地晃动着里面被灯光照射得晶莹透亮的红色液体。 与之相映的红唇轻抿了一口,却没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任何的印迹。 线条描绘精致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今晚约我来这里,就是看你家女人跟别的男人吃饭?” 115 喧宾夺主的电灯泡 深邃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倩影上,半刻也舍不得移开。 他似乎陷入了独自的沉思中,紧抿着薄唇,对于她说的调侃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殷茵轻笑了一声,拿起刀叉自顾自地享用起来。 她知道秦深约自己出来,并不是单纯吃一顿晚饭那么简单。她只需要准备足够的耐心,慢慢地等待他说出今晚的目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像贴上了封条的薄唇终于动了,“晚儿最近在贝奇的事业部上班。她需要寻求几家大企业的合作。” 多年的好友,剩下的话不需要多说,她自然明白秦深的意思。 精致的妆容下,眉眼之间满是嫌弃,“贝奇……我可不喜欢跟那只老狐狸合作。” 在外界的目光里,宋克时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友善圆滑的人。可在原来的羊城上层商业圈子里,他并不是一个待见的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靠老婆发家的小白脸,而且竟然还想试图吞噬温家的财产。 明眼人都看出来,当初他娶温瑜只是贪图温家的财产。表面看起来,他非常宠爱温瑜,但通常这样的白眼狼都喜欢营造一个宠妻狂魔的假象。 每次谈论到这类型的渣男,殷茵都感到特别的厌恶。 虽然,不可否认宋克时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但殷茵就是不想跟如此品行不好的人合作。 深知殷茵说的“不喜欢”就是很抗拒、很嫌弃的意思,可是秦深一点儿都不允许她拒绝。 “晚儿需要业绩。”一句话告诉她,林依晚的事情高于一切。 瞧着秦深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殷茵知道自己除了答应他以外,其余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便快速地跳到下一个话题,“还没有把人重新追到手,就已经这么护着她,你就不怕她日后恃宠而骄吗?” 秦深眼角也不扫她一眼地膈应道:“你羡慕不来。” 殷茵眯了眯眼,“喂,哥们,你这是诅咒我么?” “你自己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他的冷漠无情又不是第一天见识到,殷茵早就见惯不怪了。正当她准备从无聊的监视中抽回视线,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殷茵的好奇心顿时又活跃起来,她兴致勃勃地撑着下巴观赏着,“咦?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的?你猜,她会不会是来抢人的?要是她跟你家晚晚闹起来,秦深你就可以趁机去把人抢回来了。” 秦深冷笑了一声,就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鲍米花好不容易找到约好的目的地,却发现周边的停车位都满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把车停好,她就匆忙地跑来寻找林依晚。 她也不想那么赶,只是boss已经来电催促她,迅速到岗。boss的命令,她不得不从啊。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眼找到熟悉的身影,她就兴奋地跑到两人的桌边,“晚晚,幸好你们还没有开吃。” “花花?”放大的瞳孔由一开始的惊讶迅速转变为懊恼,“你来了啊?”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叫上鲍米花陪自己一起谈合约的这事。哎呀,都怪刚才太紧张了。 在李明君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鲍米花自顾自地从邻桌拉来一张椅子,挤进两人的世界里。 “嗯,可不是么?外面竟然没有停车位,搞到我兜了一个大圈。” 鲍米花低下头看见整洁的桌面上只放着两套餐具和水杯,便举起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地掩饰自己曾经忽略了鲍米花的事实。林依晚让服务员重新把餐牌拿过来,“你爱吃什么,自己点。我们已经点过了。” 从这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到现在,两人就一直无视他的疑惑,李明君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晚晚,这是?” 林依晚知道他的原意是,这是什么情况?可她觉得这样对于鲍米花来说,没准会造成难以释怀的尴尬。 她直接向两人互相介绍道,“这是鲍米花,是我们第四组成员之一。这位就是百鹿公司的执行总裁,李明君。” 鲍米花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声音甜甜的,“李总,你好。” “嗯。”李明君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她,可是心里满是不爽。怎么无端端会跑出一个这么厚脸皮的人来破坏他和晚晚的二人世界? “这个策划书,是我和花花一起赶出来的。待会有些涉及细节的部分,花花会负责跟你详细解释的。” 林依晚做了简短的解释,让鲍米花的出现看起来合情合理,而且还不会被无情地驱赶。 当她看见跟林依晚谈判的人是李明君的时候,鲍米花瞬间恍然大悟,难怪boss会如此着急地催促她过来。原来是有情敌在。 鲍米花配合地连连点头,“嗯,就是这样的。” 显然她的存在还是被深深地嫌弃了,“晚晚,其实具体的方案我跟你谈就可以了,不需要她留在这里。” 鲍米花赶紧争取继续留在这里的机会,拍着胸口保证道:“没事,我保证我会安静地待在一边。你们可以继续聊你们的。有什么需要问我的话,直接开口就行。” 林依晚给了她一个“真棒”的眼神,然后重新把目光对上李明君一双略带不满的眸子,“明君,你不介意吧?” 你看不出我介意,我很介意吗?可是这样拒绝别人,落女生的面子,并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他只好言不由衷地微笑道,“不介意。” 听到他的允许,鲍米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她不能如期地留下来,没准会被boss惩罚一顿。 谁让自己就是命苦啊,明着来谈生意,实则来挡桃花。不过,那也好,可以顺便蹭吃蹭喝。这倒不算是什么苦差。 有一盏明亮亮的电灯泡碍着自己,李明君本想着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只是,这电灯泡的功率实在是太大了,严重地影响着他的发挥。 李明君依旧对林依晚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拉扯着各种话题,却总被鲍米花适时地打岔了。 “晚晚,周末跟你去……” 鲍米花尽情地享用着大餐,伸手朝林依晚索要一张餐巾纸,“晚晚,麻烦你把纸巾递给我一下。” “呐,给。”林依晚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再接过李明君没有说完的话,“待会你想去哪里谈合同?” 李明君挑了挑眉,“你想呢?” “真可惜这里光线太暗,不然我还真想趁热打铁呢。” “可以去你家。”他顿了顿,“或者,我家。” 林依晚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婉拒道:“家里可不是一个办公的好地方。” “我喜欢在温暖舒适的地方办公。” 鲍米花适时地点点头,“嗯,有道理,我也喜欢。” 林依晚给了她一记眼刀,凑什么热闹呢? 她收到林依晚的眼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晚晚,要不要去你家里,我还没有去过你家里看看呢。” 这鲍米花是想来捣乱的吗?林依晚嫌弃地拒绝道:“下次休假的时候再来吧。今晚太累了,不想招待你。” 鲍米花继续“不识趣”地不依不挠地胡闹着,“这可不行。你可不能重色轻友,除非你今晚也不在家里招待李总,否则……” 她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当然啊。” 李明君知道今天晚上的约会,是没法跟林依晚单独进行下去了。他看似妥协地提议道:“明天带着策划书到百鹿找我。” 今日事,他却不想今日毕。只要能增加多一点跟她见面的机会,麻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林依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好吧。” 虽然觉得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理由要求别人无条件地帮助自己,也就只能按照别人的要求来。 116 与秦深的对视 殷茵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没想到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女生来到林依晚的身边,拉开椅子就一顿豪吃。 瞧见鲍米花这个样子,殷茵有些吃惊。她这是来搞破坏的?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但是从李明君阴沉的脸看来,他似乎被这盏明亮的电灯泡气得不轻。 她的手和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似乎每当李明君张开口跟林依晚说话,她就迫不及待地抢过搭话。 有意思。鲜艳的红唇勾了勾嘴角,津津有味地点评道:“秦深,你说那女的是看上你家女人,还是看上那男的?” 秦深神色淡淡地回答道:“都不是。” 秦深向来都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这样无厘头的猜测都表现得如此的断定,殷茵知道他内心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那女的是你的人吧。” 她的问句用的是一种肯定的语气,而秦深也没有要回答她的打算。深邃的眸子跟随着移动的身影闪了闪,察觉到他眸色的变化,殷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目标人物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机会来了。 红唇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去会会你家女人。” 从厕所里出来,林依晚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玉指上的肌肤。 她抬起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突然,身后的门打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镜子的虚像里。 这女的,长得真好看,身材也不错。林依晚在心里暗暗地称赞着她。 能让她赞美的人并不多,林依晚一时不察,停留在美女身上的目光就太过炽热了。 镜子里折射着她戏谑的眸光,只听到难得一见的美女笑道,“怎么?被我的美色吸引了吗?” 一不小心被别人捕捉到自己的凝视,林依晚本来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可是,经她这么一调侃,林依晚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这美女似乎挺热情的,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 林依晚回敬了她一个色眯眯的邪笑,“如果我是男的,说不定真的会丢了魂。” 精致的眉梢微微往上挑,“这样么?没关系,反正我喜欢女的。” 她的反应倒是让自己有些吃惊,“你说真的?” 林依晚惊悚地往旁边挪了挪,跟身边的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侧过头警惕地看着她。 美女发出铜铃般的笑声,“你猜?” 不等她多说,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魅力的女人擦干净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扭着妙曼的身姿走出洗手间。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能吸引异性目光的移动磁铁。正当她打算收回追随着美女移动的视线时,一张许久不见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野里。 原来跟美女有约的,是他,秦深。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吃饭?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颗平静的心突兀地猛然皱缩了一下。为什么见到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清澈的眸子透过厚重的镜片远远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身影闪了闪。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自我劝说道:算了,还是别多管闲事吧。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关自己的事。 察觉到背后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自己,殷茵得意地勾着嘴角,走回原位。 拉开椅子,殷茵姿态优雅地端坐着,笑意盈盈地向秦深邀功,“怎么样?我可是成功地把你家女人的注意力带到你的身上了。” 深邃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把林依晚的反应纳入眼底,冷峻的面孔还是保持着习惯性的淡然,“暴露了。” 纤细的玉指不同意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不要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她,要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不出现不代表不存在。” 殷茵总喜欢想方设法地让秦深的沉着冷静出现一丝不可多见的裂纹。她带着半是恐吓半是劝告的口吻提醒道,“再不浮出水面,你家女人可要被别人抢走了。” “是我的东西,抢不走。” 察觉到秦深发现自己盯着他们看,林依晚着急地收回了目光,回到座位上。 餐桌上的碟子早就已经清走了,留下来的饮料也快见底了。林依晚没有坐下来,拎起搁在椅子上的手提包,提议道:“都吃饱了吗?吃饱就回去吧。” 当知道明天还要去百鹿一趟,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完成这个饭局。反正今天要谈的事情都没法进行了。继续吃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林依晚的行动让他们知道今天的晚餐就到此为止。但李明君关心的是,“怎么去那么久?” “刚才见到一个美女。”她朝秦深坐的位置使了使眼色,示意在座的两人美女所在的位置。 难得晚晚也会称赞别人,鲍米花好奇地看向不远处的美女的方向。猛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boss! 鲍米花赶紧回过头悄悄地打量着其他两人的表情,发现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在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们没有发现。要是别人知道自己跟boss是认识的,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 李明君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他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而那人也不甘示弱地回应了他。 林依晚不知道他们正进行着无声的宣战,见他们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僵持着,好心地提醒道:“不要这样看着别人啊,会被人当傻子的。” 虽然林依晚已经在催促自己,但对方还没有放松目光,他也不能先示弱。 殷茵不动声色地把他们的表现落入眼底,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秦深的眸光太深邃,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陷下去。她不敢轻易地窥探他的目光,也就错过了观看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她以为李明君此时的行为只是因为被美女惊艳了的一种表现。然而,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毕竟是不好的。她再次催促道,“咱们走吧。” 她说话向来不喜欢说第二遍。当听到她再次不耐烦地开口催促他离开,李明君只好挑挑眉主动地收回目光,“恩,好。” 鲍米花亲密地挽着林依晚的手臂,把她跟李明君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花花,你顺路去保加利亚公寓吗?”她原本不想麻烦任何人,可是她知道李明君一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的。 果然,听到她的话,李明君抓紧机会绅士地提出,“晚晚,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花花有车,她送我就行了。”林依晚说完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期待地问道,“花花你顺路的,是吧?” 即使她不对自己使眼色,鲍米花还是会想办法减少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赶紧配合地附和道:“嗯,顺路啊。我家就在那儿附近,很顺路。” “女孩子晚上开车比较危险,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有人质疑她的能耐,鲍米花赶紧反驳道:“女司机难道就不是司机吗?更何况我已经是一个老司机了,怎么就不安全呢?可不要小瞧女司机的本事。” 这里不是公司,没有必要保持低调掩饰自己的个性。鲍米花暂时地恢复了一个炸毛小辣妹的形象。 鲍米花的表现不禁让她感到有些咋舌。平时在公司里,可看不出她这般麻辣的模样。 不过,鲍米花如此机智地配合自己演出,她当然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 在李明君的凝视下,她接过鲍米花的话,“对啊,明君,不用担心,花花的技术很好的。” 对她的暗示完全地视而不见,他只好把话挑明了,“不想跟我去兜兜风?” 直接拒绝他又不好,答应他又膈应了自己。林依晚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婉拒道,“明君,你家和我家在反方向。你特意送我回保加利亚公寓再回去,到家肯定很晚了。用不着那么折腾。” “没事……” 性感的薄唇微微轻启,林依晚又打断了他的话,“花花送我就可以了。好啦,不用想拉,我们走吧!” 林依晚拉着鲍米花快步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背对着李明君举起手挥了挥。 李明君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融入漆黑的夜里,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失落地勾起了一抹苦笑。 即使你忘记了他,但是也不愿在心里给我腾出一寸的空地。 鲍米花悄悄地回过头,瞥见落寞的身影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里,怜惜地摇了摇头。可怜天下有情人。 作为一个单身狗是没有资格悲天悯人的,鲍米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收好一时不察泛滥出来的伤春悲秋。 她重新绽放着一张向日葵般灿烂的笑脸,“晚晚,你想带我去哪里?” “去取车啊。”她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车子是她的。 “可是……我们正在走的方向跟我停车的方向是相反的啊。” 林依晚如雷轰顶地顿住了脚步,“你怎么不早说!” 鲍米花低着头小声地嘀咕着,“你没问嘛……” “……”她说得也对,竟然让她想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热闹的街头,无奈地说道:“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他走了,再走回去。” 走进M记,鲍米花嘴馋地跑去买雪糕。林依晚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百般聊赖地等她回来。 幸好今天晚上花花开了车过来。不然,又多了一个让李明君送自己回家的借口了。 晚上谈事情的时候,要是不开车,就是多了一个借口给别人送自己回家,也就是间接地让自己多了一个吃亏的机会。 更何况,晚上有约的对象还是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 李明君的步步逼近,已经让她的心头感觉到无比的沉重。 也许,她需要避开他,是吗? 鲍米花举着两杯麦旋风回来,给托着腮望着窗外思考人生的林依晚递过去一杯,“晚晚,给。” 回过神来的林依晚伸手接过冰凉得能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的雪糕,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想起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作抗桃花盾牌用的晚餐,鲍米花试探性地问道:“晚晚,你那么怕他吗?” 之前鲍米花告诉过自己,每当跟上级领导讲话的时候,都会因为害怕而感到特别紧张。林依晚以为她说的“怕”就是指这种怕。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怕,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 “那你喜欢他吗?”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心里也没有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答案。 见她这幅纠结的模样,鲍米花化身一个知心的情感姐姐点评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叹息道:“如果所有的感情都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那晚晚说说看,感情有多复杂?” 瞧着鲍米花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嘴角还沾着一坨雪白的奶油,她忍不住破了功,笑道:“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复杂。只能以后等你遇到的时候,用心去体会。” 灵动的眸子闪了闪,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遇到?” 她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林依晚不自觉地露出宠溺的神情,拿起纸巾轻轻地拭去挂在她唇边的雪花。 “这么说,花花现在已经遇到咯?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 鲍米花嘿嘿地傻笑着,害羞得说不出话。 瞧着她这个样子,林依晚忽然产生一种想要调侃她的兴致。 “是不是那个在林林总总上班的朋友啊?嗯,天天大老远地给你送饭菜,连车也给你开,看来对你是真的好……” 害羞得双颊泛红的小脸顿时变了神色,鲍米花激动地连连摆手否认道:“才不是!” “哦?原来咱们花花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呀?”林依晚故意拉长了音调,“花花可要擦亮眼睛,慢慢挑哦。” “不过你真的不考虑这个关心你衣食住行的经理么?还是说你的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实在是被林依晚笑话得不行,鲍米花咬咬牙承认道,“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那看来还没有这人成为你的对象。”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鲍米花有些少许失落地点点头。 “你说他不是给你送饭的这个人,可是……你又享受这别人的追求。”林依晚像是道德专家附身,唠唠叨叨地教导道,“这样子给别人希望吊着人家胃口的行为是不好的。” 向日葵般的少女难得出现一丝与平日迥然不同的低落,鲍米花撇着小嘴向她诉苦,“我没有吊着他胃口,是那个榆木头不知道我喜欢他。我倒是希望他可以跟我暧昧不清,然而,我觉得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那为什么不拒绝其余那些的追求者?”林依晚还是没有忘记那个送饭的“他”。 “我的眼里只有他,其余的都是视而不见。” 鲍米花觉得自己解释得还不够清晰,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那个林林总总的朋友真的不是追求我,他有喜欢的人。” 男女之间,她从来都不相信会存在什么纯洁的友谊。林依晚断定,鲍米花只是没有察觉到那人对自己的感情,或者仅仅是她不想承认而已。 “他对朋友都那么好,那他对他喜欢的人肯定是会更好。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117 好事需要多磨 黄萍从林依晚的办公室里拿到了她的活动方案,当天下午就请假回家把整个活动方案复制出来。 百鹿与贝奇能否达成合作的消息会在这几天就敲定。要是她能用这个方案吸引到百鹿那边的注意,跟他们签下合同,那么所有人肯定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没有耐心再等待明天,她一做好方案就赶紧掏出手机跟别人约饭了。 沉浸在灯红酒绿里的繁华都市很容易人迷失了方向。 闪烁的霓虹灯照亮了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同时也在孕育着属于这个城市的萎靡的黑暗。 灯光昏暗的包间里,黄萍穿着深V的紧身短裙,裹在里面的两个白球呼之欲出。 涂着酒红色指甲的玉手握起酒瓶往高脚杯上盛满了一大杯红酒,娇滴滴地引诱道:“郭总监,你再喝一杯嘛。” 黄萍紧挨着自己坐着,浓重的香水刺激着体内的荷尔蒙。他伸手搂过这把纤纤细腰,似乎隔着衣服都能赤裸裸地看到她妙曼的身材。 宽大的手掌摩挲着腿部滑腻的肌肤,暧昧地要求道:“要是萍萍嘴对嘴喂我,别说再来一杯,一瓶都行。” 鲜艳欲滴的红唇勾着一抹妩媚的笑意,“真的么?” “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话毕,郭总监侧过头把宽厚的嘴唇凑到她的脸前,黄萍及时地躲开了他的索吻。 她撅起小嘴,故意生气地娇嗔着,“郭总监,你就没点正经。” “这就叫没点正经啦?萍萍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正经?”他笑得一脸淫荡,说话的同时还用力地掐了掐柔软的肉臀。 黄萍故作矜持地轻轻推开他,“人家才不要呢。” 郭总监一手又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牢牢地圈着她,“那萍萍想要什么呢?” 她扑在他的胸前,声音微弱而清晰地抛出自己的目的,“人家今晚找你是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的。” 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没法招架温柔乡的厉害,“哦?萍萍说说看。” “咱们贝奇最近不是在跟你们百鹿谈着合作吗?人家也准备了一个方案……” “萍萍的意思是?” 老狐狸!尽是装糊涂!黄萍压制着内心的厌恶,依旧笑意嫣然地说道,“人家想你帮忙搭线,把我的方案递给你们公司的执行总裁。” 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就是百鹿公司的新晋执行总裁。 虽然这个尤物很诱人,但是这种损害公司利益以及消耗人脉的事情,他可不乐意干。 “可是……” 他刚想开口准备拒绝她,黄萍就堵上了他的话,“这个方案,人家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了。要是你们总裁看见,肯定会眼前一亮的。你就帮帮人家嘛……” “你先把方案拿给我看看。” 黄萍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策划书递给他看。郭总监翻看了几眼,确实觉得做得很不错。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妖艳的花瓶,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真材实料。 身为人精的他藏好脸上的惊讶,笑眯眯地说道:“要是我帮你做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想人家怎么报答你?”黄萍害羞地低着头,小声嘀咕道,“你说怎么样都可以……” “要是萍萍欺骗我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人家的呢?你这么说,人家可是会很伤心的……” “不伤心不伤心……今晚就让我好好疼爱你。” “人家才不要……” 第二天,李明君比往常还要早来到公司。因为昨晚说好了,林依晚会过来公司找他。 虽然没有约定第二天的具体见面时间,但是他猜测,林依晚会来得很早。他知道她很看重这次的合作,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走进办公室,把外套脱掉挂在衣帽架上,李明君刚坐下皮质办公椅,就看见桌面上摆放着的文件夹。 他习惯让手下的人把需要他审核或者批改的文件放在桌面上,等他回来看。 他拿起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看见上面的标题,赶紧往后翻动了几页,确认是不是她送过来的。 这份策划书的内容跟之前林依晚给他看的一模一样,那她的人呢? 他按下电话的拨打键,接通了办公室门外的秘书电话,“Bella,我桌面上的文件是谁送过来的?” “是郭总监刚上班的那会儿送过来的。” 清秀的眉头疑惑地皱了皱,“你通知他过来我的办公室。” 不是晚晚送过来的么?可是内容明明是一样的…… 郭总监猜想李明君肯定是因为这份策划书的问题才找自己过去的。他没敢耽搁,一收到通知就赶紧来到总裁办公室。 他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听到里面的回应,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恭敬地喊道,“李总。” 李明君仔细地翻阅着策划书的条文,头也不抬地应道:“嗯,坐。” 见他一直低着头认真地看文件,郭总监并不敢吭声打扰他。直到修长的手指合上了文件夹,才开口问道:“李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李明君靠在皮椅上冷着脸看着他,“这份策划书是你送来的吧。” 向来待人温和的李明君突然阴沉着脸,让他忍不住心底发寒,诺诺地应道,“嗯,是的。” “谁让你送过来的?” 李明君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揣摩不透,郭总监猜测他应该是不喜欢这样走人脉,支支吾吾地应道,“是贝奇事业部的一位职员。” 果然是她拿来的。李明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明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竟然还妄想着会听到一个预料之外的回答。 只是她宁愿让别人拿给自己,也不愿多见自己一面吗? 郭总监为什么会帮她拿给自己?明亮的眸子审视着他,“你跟她很熟?”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不熟。” 从李明君的神色看来,他似乎对黄萍的态度很特别。该不会是他看上了黄萍,以为自己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亲过摸过他看上的人,那自己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须臾之间,郭总监的思绪已经绕过了几十个回路。一定要营造出一个他跟黄萍之间并不熟的假象。 察言观色并不是一件难事。郭总监的迟疑丝毫不落地纳入他的眼底,紧抿的薄唇轻启,“她人呢?” “她拿给我之后就走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昨天晚上他原本还想一亲芳泽,但她却要事成之后才肯陪自己。不过,现在看来,还好昨天晚上妥协了。 听到郭总监说的话,李明君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来过这里。是他来得不够早,还是她不愿意上来?一定是她没耐心等下去了。 晚晚是一个不愿意等待的人,早知道他应该去她公司找她,而不是让她这么折腾的。是么? 纵使他再怎么自欺欺人,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灰意冷牢牢地笼罩着。 既然她不愿意单独跟自己相处,那他就顺顺她的意。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 办公室的空气安静得让郭总监连轻微的呼吸也要心惊胆战地进行着。还好,过了一会儿,李明君又再次开口了。 “郭总监,你让她准备好合同,明天找个时间过来签约。” 虽然晚晚不想见自己,可是签约必须得亲自进行。更何况这是代表公司的行为,即使他再怎么纵容她,也不能破坏公司的规矩。她还是得带着合同来百鹿一趟。 “嗯?哦,好的。” 郭总监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顺利,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妙不可言。不过,以黄萍如此美妙的身段,李明君会痴迷她又有什么出奇的呢?男人不都一样,见到尤物就垂涎了。 林依晚本来打算今天早上直接到百鹿跟李明君谈方案的事情,然后再回公司里。 可是昨晚回到家里,想要再完善一下策划书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不见了其中的几页纸。印象中,她并没有拆开过里面的内容。 家里没有备份的资料,她只好第二天一大早把方案重新打印出来之后,再去百鹿找李明君。 鲍米花刚来公司坐下不久,就见到林依晚拎着手提包走进来,疑惑地问道:“咦,晚晚,你怎么这么早?那么快就谈完了吗?” 昨天晚上林依晚告诉过自己,她会晚点过来公司。 鲍米花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解释道:“策划书有点问题,我回来整理一下。” 之前她看过这个方案,做得非常好。会有什么问题让她这么懊恼?鲍米花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修长的手指按下电脑的启动键,“里面无端端少了几页。” 浓黑的一字眉紧凑在一起,“少了?不可能啊。除了我和你,都没有人进来过你的办公室。再说了,我也没有碰过你的文件。” 瞧见她使劲地向自己解释,想要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林依晚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在想事业部人来人往那么多人,说不定哪个人趁我们不在就溜进来了。” 职场的险恶又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闻。林依晚怎么会天真地认为人心本善呢? “那晚晚你想要去调监控出来看看是谁进来了吗?” 林依晚抬起头在白皙的天花板和光滑的墙壁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摄像头,不确定地问道:“我的办公室也有监控吗?” “有的。”进来贝奇那么久,她掌握了很多并不对外公开的消息,包括说好了部长办公室没有装摄像头而实则却不是如此。 她皱了皱眉头,再次尝试寻找摄像头的踪迹,“那这样子岂不是很没有安全感?就好像随时随地都有第三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 “其实也不会。每个小办公室里的监控只有董事长室才能看见,也就是董事长偶尔视察工作的时候才会点开看一下。但是他那么忙,估计不常看。” 其他人或许不会,但是她说不定经常被别人偷窥着。从一开始,林依晚就觉得宋克时是故意为难自己,给她下绊子。 如果不是他的要求,她最近就不用那么拼命地加班加点赶策划书了。 所以,她可不确定宋克时闲来没事的时候,会不会监视自己在办公室里的活动。 一番仔细寻觅无果,她把期盼的目光投向鲍米花,“有没有办法可以把我办公室里的摄像头通通都搞坏掉?” 鲍米花在公司里算是一个小灵通,有问题的时候找她准没错。 肉呼呼的笑脸看起来非常的天真无辜,“你想搞坏它吗?要是你想的话,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鲍米花果然没让她失望,林依晚满意地点点头,“恩,那你尽情地试吧,不用客气。” 林依晚重新整理好一份新的策划书,正打算放进包里出发去百鹿公司,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进来。” 方静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又礼貌地把门关好,恭敬地喊道:“林副部,你好。” 林依晚看清楚来人,稍微有些吃惊,“方静?呵,你来啦。” 最近忙着赶策划书,她差点就忘了跟方静之间的一星期之约。 方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嗯,林副部之前说的话应该算数吧。” 精致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话?” 瞧见林依晚这样吊儿郎当的表情,方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林副部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把一些不实的谣言处理好,你就会把我调选进事业部的。林副部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林依晚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直勾勾地打量着她,默不出声。 当见到方静的时候,她就想起自己跟她的约定。就是因为她处理谣言的手段非常的高明,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一切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都不翼而飞了,以至于让她根本就忘记了这茬。 林依晚的目光盯得她心里直发毛,方静以为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担心得结结巴巴地话不成话,“林副部,你……” 之前一进来信心满满的人被她戏弄得如此窘迫,林依晚高兴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方静,欢迎你加入第四组。” 纤细的玉手越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伸到半空,等待着她感激的配合。 方静兴奋地握紧林依晚的手,“谢谢你,林副部。” “嗯,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上来这里。我会交代花花给你准备个办公桌的。” “好,谢谢。真的太感谢林副部您给我这个机会。” 林依晚微笑着微微颔首,“恩,好好表现。” 如今第四组的人不多,除了她,就只有鲍米花一个人。虽然不知道方静靠近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她的为人究竟会坏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将就着招纳她也是可以的。 换作是之前,鲍米花一定会很激动地阻止林依晚把方静收入第四组。可是,boss交代过,要帮助方静消除谣言成功地加入事业部。 boss的命令除了严格执行,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安静地坐在一边聆听完两人的对话,等方静离开办公室之后,鲍米花终于开口问道:“要我现在就给她准备房间吗?” “嗯,不急。”想起方静刚来找自己时鲍米花的反应,林依晚有点儿好奇她此时的想法,“你之前不是反对我招用方静的吗?” “是啊,不过后来我想想,我们第四组那么少人,多一个人跑腿打杂也好啊。” “确实如此。” 林依晚拎起手提包往门口走去,“我要去百鹿了,晚点见。” “恩,好。” 她刚拉开门,就看见事业部前台的接待站在她面前扬起手准备敲门。 “林副部。” “有事?” “外面有个人找你。” 怎么又有人来?平时不出去的时候,蚊子也没有一只。今天难得要出去谈事情,就那么多人找自己。难道真的是好事多磨么? “你带她进来吧。” “不是……林副部,那人说让你到接待室找她。” 谁那么大牌?能有这么大口气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林依晚虽然心里有少许的抱怨,可还是扬起一抹客气的微笑去会见客人。 118 有熟人好办事 手头上的工作很多,林依晚并没有多少的闲情逸致到处溜达。 在鲍米花的指引下,她终于找到了接待室的所在之处。只是当她一推门进去,看清楚坐在里面正对着她笑意嫣然的人,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昨晚在forestnight见到的那位美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故意来找自己,还是事有巧合?她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 殷茵瞧见她进来,率先热情地问候道:“hello,我们又见面了。” 她好像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模样?林依晚带着一腔的疑惑,朝她扬起客套的微笑,生硬地回应道:“你好。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公司上班的?” “缘分。”殷茵神色淡淡地说道,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优雅。 已经回过神来,调整好思绪的林依晚又开始迅速地运转大脑,“呵,你这个笑话可是不太好笑哦。” 殷茵轻笑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脸蛋漂亮得能让人瞬间失了神,“要是你信了的话,这就不是一个笑话。” 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并不简单,必须得提防她。她今天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不然,谁会这么无聊? 瞧见她一副警惕的样子,殷茵顿觉有趣地戏谑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林依晚把打量的视线从殷茵的身上挪开,收敛好自己严阵以待的警惕,“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赞叹有毒的东西往往都会有一副华而不实的外表。” “咦,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呢。我可不是那种胸大没脑的蠢货。姐是吃脑的。” “这年头,有胸有脑的美女可不多。”林依晚顺着她的话调侃道,“姐,你来找我是有啥事?” 殷茵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然后神神秘秘地朝她抛了个眉眼,“你猜。” 电眼美女对着自己送秋波,林依晚动作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咽了咽唾液沫子,“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一双诱人的丹凤眼欣赏着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再接着是凹凸有致的身形,勉强地点点头,“恩,看起来确实是长得挺不错的。不过今天的造型就差了点。好好收拾一下,没准姐会喜欢你。” 虽然男女通吃是一种魅力,可她的内心对于同性的爱恋还是很抗拒的。 幸好她打算在贝奇的这段时间都按照这幅装扮。林依晚自我安慰地在心里暗想着,她应该不会盯上我的。 心里好歹有些慰藉,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姐你说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绝对是对你有利的事情。” 殷茵的气势徒然发生了变化,林依晚顿时起了兴趣,“嗯?” 谈判的时候,殷茵总给人一种女王至上的霸气,“我们殷氏企业打算跟贝奇合作,但是我见过你们事业部其他三个部长的资料。我还是觉得晚晚你最对我的口味。” “所以?” “所以我决定选择你来负责跟我洽谈。”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殷茵给了她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不然呢?” 林依晚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颜值的重要性。可是,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就单凭这点就决定了吗? 她的心里存在着没法打消的疑虑,可是转眼又想到,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既然天上掉下这个大的馅饼,那就大口大口地吃。反正坑的还是贝奇,又不是她。只要她在撰写合同的时候,注意点就好。 殷茵赖在接待室里,跟她聊了一个早上。从有的没的,扯到情感上,再谈及过去和未来。期间,谈论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大部分都是林依晚在忽悠她。 生意不好做。客人感兴趣的话题,都得陪她拉扯。否则没法签下合同。 充分地了解过殷氏的需求,以及重点是陪殷大小姐闲聊完毕,林依晚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她很不喜欢繁琐的业务应酬。可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不用日晒雨淋,身体劳累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依晚大呼了一口气,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 虽然现在去百鹿还能赶在下班前到达,但是去到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交谈了。 思前想后,林依晚决定还是等下午上班的时候再过去。希望李明君不会没有时间吧。 她知道领导们总习惯早上工作,下午的时间就各种高尔夫局,麻将局,饭局…… 李明君是不是这一类的人,她并不好说。毕竟偶尔中午约饭的时候,他总不着急赶回去。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总能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楼下。看起来,好像他就是大老板一样,行动自由,时间充裕。 他说了第二天随时找他都可以,他从来都不会食言。 昨晚喝得太多了。宿醉还没有完全消退,黄萍才姗姗来迟地去公司报到。 殷茵前脚刚走,黄萍才来到公司。对于殷茵的到来,她毫不知情。不然,她没准又会跑到林依晚面前说一堆酸溜溜的话。 她刚放下手提包,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第一声,她拿起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赶紧接通了电话。 刻意捏着嗓子挤出来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汁,“喂,郭总监,你想人家了吗?” “恩,想。” “你打给我是因为你想人家了,还是因为有好消息想要告诉人家。” “你猜一下。” “唔……郭总监你好坏坏,明知道人家脑子笨,还老让人家猜你的心思。” “萍萍那么善解人意肯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想郭总监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分享好消息了,对不对?” “恩,萍萍真聪明。” “还真的是啊?”黄萍高兴得修长的眼线向上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李总怎么说?” “他让你把合同准备好,今天晚上九点在天鹅会所等他。” “行,好好好,我一定会准时到。” “记得打扮得漂亮点。” “恩,知道。真是太感谢你了,郭总监。” “不客气,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就好。” 切,成事了还哪用得着理你。黄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赶紧转移了话题,“嗯。我先去准备一下,晚点再联系。” 挂掉电话,她整个人高兴得快要疯掉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拿下了百鹿这个大项目。 只不过是方案刚通过百鹿那边的筛选,还没有签下合同。黄萍就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黄萍从来都不知道低调是何物。事儿八字都没一撇,就已经开始在跟别人炫耀了。 明天就要签合同,黄萍赶紧着手准备合同的事情。中午的时候,连出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结算了,很多人都会自发地留在公司加班。 黄萍拿着杯子进去休息间的时候,看见里面坐满了人,不经意地挑起话题。 “最近好累啊,没日没夜地忙着百鹿的策划书。不过还好,最后还是签下了这个项目。之前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什么?萍萍,你拿下了百鹿的项目?” 众人纷纷围绕在她的身边,打听着具体的事由。 她非常享受这众星拱月的感觉,她抱着手臂得意地点点头。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就刚刚。” “原来你一个早上没来,就是去谈合约啦?女神,你真厉害啊!” 林依晚不动声色地听着她说的话,感觉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昨天晚上,李明君还叫自己今天过去百鹿找他。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跟贝奇签好合同的。 她相信李明君应该不会骗自己的,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看来待会早点过去他那儿,了解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近几天,她都没有什么胃口。饭盒里还剩下很多的饭菜,她就收拾好扔到垃圾桶里。 不时瞥向林依晚身上的余光,发现她准备灰溜溜地离开休息间,黄萍故意大声地挑衅道:“有人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我。” 林依晚像是堵上了耳朵般,对她的话完全无动于衷。黄萍特意加重了语气刺激她,“看来有些人,准备就要被赶出贝奇了。哎,还真是可怜。有靠山又怎么样呢,没实力最后还不是留不住。” 众人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尴尬地站在一侧安静地围观。 林依晚只管她是打台风,可是站在旁边的鲍米花就憋不住了。 “你说谁要被赶出去?我就不明白,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权力决定人事。你是觉得自己就是董事长,还是觉得自己是贝奇的大老板?” 鲍米花来了事业部那么久,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她如此犀利的话语。 黄萍正沉浸在得意的成功世界里,头脑一发热就脱口而出,“我可是董事长的……” 女儿,后面的两个字到了嘴边,她又吞回去了。妈妈说过,还要再忍忍,不能坏事儿。 林依晚之前就察觉到黄萍的嚣张太过明显。果然她跟宋克时之间是有关系的。只可惜她及时的吞下了后面的话。 “嗯?董事长的什么?”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反正就是你招惹不起的。你别以为有温瑜做靠山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 林依晚挑挑眉,不以为然地笑道:“是么?那看来我得好好领教一下你的厉害。” “哼,林依晚,你等着滚出贝奇吧。” 林依晚觉得这样的口水之战简直是浪费气力。即使一时占据上风,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她不屑地抱着手臂离开休息间,留下一个激动的人影以及一众好事的旁观者。 虽然林依晚已经走回办公室里,但鲍米花还是觉得气不过来。她就想给黄萍这幅嘚瑟的嘴脸来个当头一棒。 “如果你知道晚晚刚刚已经签下了殷氏企业的项目,不知道你还不会觉得晚晚会被贝奇赶走?” 黄萍得意的脸色僵了僵,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什么?她签下了殷氏集团的项目?怎么可能?你休想骗人!” 刚才殷茵来的时候,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而且林依晚跟她待在里面那么长的时间,谈成了一单合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周围的人对于鲍米花说的话没有多少的怀疑,只有黄萍一个人震惊不已。 鲍米花勾了勾嘴角,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无知,感觉大快人心地离开休息间。 惦记着黄萍刚才说的话,林依晚觉得还是先打个电话给李明君,看看他下午在不在办公室,免得自己那么热的天气过到去然后扑了个空。 就像往常一样,铃声才刚响起第一声,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接听了电话。 “晚晚。”温润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平时还有高兴。 “明君,你今天下午会在办公室吗?” 难得林依晚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李明君的心情非常愉悦,“嗯。” “那我今天下午过去百鹿找你方便吗?” “好,没问题。我在办公室等你。” 搁下电话不久,她就开始动身出发去百鹿。下午的工作时间短,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她之前没有去过百鹿集团,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幸好,出租车知道。 来到百鹿,刚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她在前台上登记好来访信息,前台的接待就带着她去总裁办公室。 之前李明君已经交代过,如果有“林依晚”这个人来找他,就直接带上来办公室找他,不需要再通报一遍。 接待轻轻地敲了敲门,“李总,林小姐来了。” 李明君一直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文件。听到来人的声音,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她出去。 他放下捏在手里的签字笔,笑眼弯弯地看着林依晚,“晚晚,你来啦。” 他原以为林依晚会第二天才迫不得已地来见自己,没想到她下午就来了。 林依晚拉开椅子,丝毫也不觉得见外地坐下,“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车。” “没关系。累坏了吧?”李明君站起来,在茶几上倒了一杯果子,“来,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百香果汁。” 林依晚双手接过晶莹透亮的杯子,客气地道谢,“谢谢,你们百鹿的待客之道真不错。” 虽然明知道他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可她还是故意地无视了他的好意。 李明君早就习惯了林依晚的视而不见,自我怜悯地调侃道:“呵,是我的待客之道特别好。” 林依晚付之一笑,然后从包里拿出策划书,开始转入正题,“之前你已经看过一下我的策划书了。回去以后,我修改了一下,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修长的手指接过红色的文件夹,“这份跟你今天早上托人送来的那份有什么不同吗?” 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嗯?早上?我没有叫人送过来啊。” 李明君在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 她翻开前面的几页看了看,疑惑跟自己做的策划书很像。她赶紧翻到关键的条文那儿,发现确实是跟自己手头上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向来喜欢用红色的文件夹,而这个蓝色的文件夹绝对不是她的作风。 想起之前她的策划无故缺失了几页,她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动用了?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那么卑鄙,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 眼里的愤怒瞬间即逝,林依晚平复好心情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她的神情很复杂。李明君挑挑眉,重复问了一遍,“不是你叫人送来的?” “不是。” “你认识郭明这个人吗?” “不认识。” 看来这事儿有点蹊跷。李明君明白她差点就着了道,笑着揶揄道:“晚晚,看来你们贝奇的作风不太好。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百鹿上班?” 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林依晚听见他意有所指的话,满不在乎地催促道:“以后混不下去,我就来这里混口饭吃。但是现在,我得在贝奇做下去,那你是不是考虑跟我签合同啊?” “如果你现在有带合同过来的话,我就现在跟你签了。” “当真?” “我有说过假话吗?” “哈哈哈,我还真的准备了耶。”林依晚又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幸好自己未雨绸缪,早有准备。不然,她又要再跑一趟了。 虽然他信得过她,可是站在争取公司利益的角度,他必须认真负责地仔细阅读每一条款项。 “这份合同,看起来有点儿坑贝奇。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依晚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哈,还真的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从一开始他就开始怀疑她进去贝奇的目的,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李明君担心她可能会得罪些什么人,不放心地问道:“你进去贝奇是为了什么?” 明眼人不说暗语。林依晚知道自己否认也没用,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确实是有所图。 “你想知道?” “你说呢?” 她轻笑了一声,就在李明君以为她会告诉自己的时候,她又狠心地拒绝了他。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反正不是为了我自己。” “行,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他说的这句话,让她很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而已。她微笑着点点头,“恩,谢谢你,明君。” 正事谈完,林依晚想起中午在贝奇发生的不快,问道:“对了,你最近有跟张宇鹏联系吗?” “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没,我就觉得他该管管他的新女友了,免得总是出来晃荡膈应别人。” 李明君一听就明白她跟黄萍肯定又产生了新的矛盾,“她招惹你了吗?要不要我出面?” 她耸耸肩,不屑地鄙夷道:“没事,这种小角色,我三两下就能搞定了。” “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林依晚点点头,“好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啦,合作愉快。” 她朝他伸出手,邀请他跟自己握手。 李明君低头凝视着悬在半空的纤纤玉手,迟疑地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她。 只是刚刚相互触碰,她就及时地抽回自己的手,“好啦,我走了。” 然而,李明君还不舍得让她离开,“快下班了。跟我一起去吃晚饭?” “不了,我还得回公司汇报工作。” 李明君还想再争取一下,“那汇报完,我过去接你?” “不行呢。我今晚要加班。我今天早上刚跟殷氏企业签了个项目,我需要尽快赶一份策划书出来。” 她说的是事实。虽然已经签了合同,可是合同上约定了一个星期之内需要把具体的项目方案交给她。 客观上要求她最近几天不得不开始新的一轮忙碌生活。 119 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份合同,看起来有点儿坑贝奇。你确定要这么做?” 在回去贝奇的出租车上,林依晚一直回想着李明君说的话。 合同上约定百鹿的合作对象是贝奇的林依晚,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在贝奇上班了,这份合同就到此为止。 经她手做的合同,都暗藏着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这一项。这是按照温瑜的指示加上去的。 她也不知道温瑜为什么要这么做。温瑜的做法,有时候实在让她琢磨不透。 宋克时那么爱她,要是她想报复张宇鹏的话,直接跟宋克时说,让他中止跟张氏那边的合作就好。为什么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只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过温瑜,要帮助她,就得按照她的说法来做。 “伤害过小怡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晚晚,我们要一次过把所有伤害了小怡的人都踹掉。” 温瑜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仇恨。这样的她让人感觉有点恐怖,可林依晚还是遵循了她的意愿。 宋怡是她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她必须要好好地帮她报仇的,才能对得起她们之间的情谊。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黄萍按照约定早早地到达天鹅会所。可是见到的人并不是想象中的百鹿的执行总裁。 进了灯光暗黄的豪华客房里,黄萍疑惑地打量了一圈房内的摆设,“郭总监,怎么只有你一个,你们总裁呢?” 郭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热情地给她递来一杯倒得满满的红酒,“来,渴了吧?先喝杯红酒润一润喉咙。” 暂时还有求于他,黄萍不敢拒绝,接过杯子后,意思意思地小抿了一口。 郭明盯着她的喉咙往下滚了滚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不过为了后面更刺激,他还不停地劝说道:“才喝那么一点儿?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黄萍无可奈何地喝光了满满的一杯酒,胸口堵着一口气暗暗地咒骂着身边的人。 就凭他还想灌醉自己?呵,他是没有见识过我的酒量吧。愚昧至极的蠢猪! 她假装眩晕,迷离着眼睛看着郭明,可怜兮兮地恳求道:“郭总监,人家喝不下了。再喝,人家就要吐了。” 郭明笑嘻嘻地接过杯子,“那就在这里缓缓,休息一会儿。” 缓你妹!黄萍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再次问道:“郭总监,你们李总呢?” “他临时有事,让我留在这里接待你,顺便通知你明天约见的事情。” 他今晚不来?黄萍顿时觉得事情不好了。看来得赶紧问完,赶紧撤,“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 “哦,好的。谢谢你,郭总监。”她边说着,边拿起手抓包站起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利益已经用完了,并不需要再留在这里跟他周旋下去。 “恩?萍萍,这样可不好吧?你可是答应我,成事之后要好好答谢我的。怎么打完斋就不要和尚了?” 他依旧挂着一幅笑脸,却让她感觉到一股微笑的气息。 黄萍讪笑着讨喜道:“郭总监,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还没有签合同,还不能算是完事了吗?” 她慢慢地往后挪动着脚步,想要趁机逃出房间。 察觉到她的意图,郭明也跟着站起来,大步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他就要把门锁上了,黄萍顿时着急起来,却没法阻止他的行动。 因为她感觉自己浑身乏力,一股莫名的燥热流窜在她的体内和肌表,让她整个身子躁动不安。 把她困住房间里,郭明得意地笑道:“哦?后面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只答应过你,帮你把策划书拿给李总看。” “你!”黄萍现在已经不想再跟他浪费口水了。体内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伸手撕扯着身上的衣物。 又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感觉,黄萍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是中了药? 郭总监朝她身上扑来,黄萍忍受着胃里翻涌而来的恶心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却又很诚实地往他身上磨蹭着。最后主动地攀上他的身子,翻云覆雨,共度巫山。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人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她伸手揉了揉浑身像是被碾压过的胴体,咒骂道:“那只死饿狼!一个晚上折腾了我好几回。特么是上辈子没碰过女人么!” 浑身都是黏糊糊的,她走进洗手间彻底地冲洗干净身体。感觉到体内充盈着恶心的浊液,心里一沉,“那个贱男,竟然没有用套!” 知道他昨晚并没有戴套,她赶紧用水龙头反复冲洗干净下体。然后,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在包里拿出常备的避孕药吞下。 看着掉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衣物,她拎起来看见裙子已经被他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句,“禽兽!” 昨天穿来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坏了,根本没法穿出去。她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帮我送套衣服过来天鹅会所816号房。” 她躺在床上继续睡了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她揉搓着惺忪的睡意,光着脚丫去开门。黄春兰一见到脖子上满是吻痕的女儿,抱怨道:“你下次真的需要带一套衣服放在包里。” “衣服那么厚,放在包里多重啊。” 黄萍接过衣服,直接在房间里解开浴袍,当着黄春兰的面慢悠悠地穿上衣服。 黄春兰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布满吻痕和淤青的胴体,“你就不会穿一些薄点,布料少点的衣服了么?”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有足够的自信。即使是自己的妈妈,也被她吸引了眼球,一点儿也不奇怪。她不以为然地应道:“行啦。反正你在家里也没事,有空给我拿衣服就行啦。” “一大早吵醒我的美梦,要不是你是我的亲女儿,我才懒得理你。”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她说的是事实。但黄春兰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男人有需求,她正好也能享受。 从这次事后现场看来,黄春兰看得出这并不是张宇鹏的作风,好奇地问道:“张宇鹏不好吗?干嘛还要物色其他人选?” 黄萍穿好裙子,揉了揉胀痛的胸部,“哎,别讲了,工作需要。要是你争气的话,让爸爸早点把我们接进去宋家,我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 “好啦好啦,等你哥出来之后,让你哥哄哄你爸,没准很快就能进宋家了。” 房间里糜烂的腥臭味刺激着她的嗅觉,惹得她心痒痒的。黄春兰待不下去了,迫切需要去填补一下体内的空虚。 “我要去罗城玩几天,这几天别召唤我。” “你老是去罗城干嘛?羊城又不是没有男人。”她早就知道黄春兰除了宋克时之外,还在罗城包养了别的男人。还真是搞不懂,打个炮去那么老远干什么。 “小孩子,懂什么。快去上班。” “哦。” 穿好衣服,黄萍对着镜子化妆,瞥见自己的脖子上满是红色的印迹,连乳房都有点痛,再次咒骂道:“禽兽!” 拿粉底把脖子上的红印遮盖好,再用头发卷好覆盖在上面,裹上与这个季节不符的丝巾,暂时能出门见人。 要不是约好了今天要签约,她才不会那么冒险出去。只是,机会难得。她只能带上合同去百鹿集团找李明君。 在前台那里登记好来访信息,她坐在一边慢慢地等待李明君的接见。 Bella接到一楼的电话,走进总裁办公室汇报道:“李总,贝奇集团的黄萍想要见你。” 李明君皱了皱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Bella,疑惑地问道:“她是谁?” “她说,是您今天约她过来签约的。” 是那个人。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免得搞错了对象,“她的名字叫黄萍?” “是的,李总。” 他微微颔首,“就让她等着吧。” 黄萍在一楼等了很久,前台的接待除了一开始说会汇报给李明君听,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不耐烦地问道:“你们李总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见我啊?” “不好意思,我们李总他很忙的。他有时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们说的。” 她冷哼了一声,坐回原位。自己来到别人的地盘,她并不敢撒野。只能忍受身体的不适,坐在一边等。 她害怕自己中午去吃饭或者是中途上洗手间,会错过他的接见。 一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又累又饿,她实在忍不住了,“你们李总还不能见我吗?” “不好意思,李总没有通知。” 明明约好了今天见面,李明君怎么会不见自己?黄萍感觉自己被骗了,赶紧拨通郭明的电话。 “小宝贝,想我了吗?是不是昨晚太享受,还想重温一遍。” 他的声音恶心得让她听了直想吐,重温你妹!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点,“郭总监,你不是说你们总裁今天约我过来吗?怎么他会没空?” 如果不是实在等不到李明君,她还真不想打电话给郭明。昨晚算计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跟他算账呢。 “对啊,他昨天早上的确是这么说。可是下午的时候,你们公司的林依晚已经过来跟他签约了。”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质问道:“怎么可能?” 如果是真的话,他昨晚还跟自己这么说。混账!她恨得咬牙切齿,“那你知道了,昨晚还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帮你把方案给李总了。你签不到合同,可跟我无关。”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黄萍掐断了电话,愤怒地紧握着拳头,他竟然敢耍她!林依晚把合同抢走了?是她!肯定是林依晚串合他一起算计自己的。 林依晚,你真是好样的。 郭明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毫无诚信可言。虽然从种种迹象看来,他说的似乎都是事实。可是她还想等李明君下楼的时候见他一面,看看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她郁闷地玩着手机,忽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李总好。” 她转头看去,所有员工都恭敬地向迎面走来的男人打招呼。百鹿集团里能叫得上总裁这个称号的人不多,而李总就只有一个。这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只是这个人有点儿眼熟,好像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他。来不及回想太多了,黄萍就直接匆忙地冲过去,“李总,您好。” 半路跑出个人来挡着自己的道,李明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等她开口说明来意。 “李总,你好。耽误您一点儿的时间,我是贝奇事业部的员工,黄萍。” “嗯。”他轻哼了一声,原来是她。 他记得这个人,那时候在贝奇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里见过她。她就是张宇鹏的新女朋友。 以往流窜在她身边的男人都会被她惊艳得挪不开目光,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连眉角都没有扫她一眼。 更没想到的是,百鹿集团的执行总裁不仅长得那么年轻,而且还长得那么帅。 要是能将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那不失为一件好事。看他的身材这么好,床上的功夫肯定很棒。 黄萍的脸上浮现着一抹绯红的媚色,不知死活地对着他搔首弄姿。她自以为这个样子很迷人,殊不知李明君的内心厌恶不已。 “李总,你记得我是不是?我就是昨天托郭总监把策划书给你的那位。郭总监告诉我,说您通知我今天带合同过来签约的。” 故意捏着的嗓子挤出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先弄明白,“你跟郭总监是什么关系?” 黄萍以为他知道昨晚的事情,手不自觉地拉紧了脖子上的丝巾。 明亮的眸子把不经意露出丝巾外的暧昧的印记收入眼底,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的眸光盯得她有些不自在,黄萍厚着脸皮讪笑道,“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有几面之缘。我很欣赏郭总监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越是解释,越是暴露了她的心虚。李明君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呵。” 李明君抬起脚绕过她准备离开,黄萍仍不死心地伸手拦住他,“李总,您不是说,让我今天带合同过来跟你签约吗?” 掩盖在薄薄的蕾丝蝴蝶袖下的纤纤玉臂拦着他的去路,李明君嫌弃地退后了一步,生怕她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阴沉着脸色,反问道:“你跟郭总监那么熟稔。怎么他没有告诉你,百鹿和贝奇已经签约了吗?” 事到如今,她怎么还不相信郭明刚才跟自己讲的都是事实,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有那么快!林依晚的策划书是不齐全的!” 一听到林依晚三个字,李明君便着急地追问道:“怎么不齐全?” 黄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嘴,赶紧摇头否认道:“没什么。” 要是被别人知道,她私自动了林依晚的策划书,那就麻烦大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忍着性子跟和这个低级的交际花讲那么多话已经是他最大的修养了。 趁黄萍还没有再次纠缠着自己的时候,李明君快步地离开办公楼。 原来盗用晚晚策划书的人就是黄萍。看来晚晚这回招惹上了一个非常恶心的人物。得赶紧打电话提醒她。 黄萍气势冲冲地赶回贝奇,想要找林依晚出来对峙。一想到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被她耍了一道,她的心里就恨得要命。 她知道林依晚最近都在加班,回到公司一定会见到她。“是她?好,我知道了。” 刚挂掉电话,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打开了,“林依晚你给我滚出来。” 120 办公室风云 “boss,林小姐今天晚上要去forestnight跟百鹿那边的人谈合作。” “嗯。”后座的人顿了顿,“只是她一个人?” “林小姐叫我陪她一起。” “嗯。” 鲍米花把关于林依晚的事情,事无大小一一向他汇报完,就拿着他准备好的午餐回事业部。 鲍米花下了车快步地消失在大厦的入口处,而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呼的空调声。 紧抿的薄唇轻启,“百鹿那边的人是谁?” “是陆通。” “让他打听跟贝奇合作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 “是。” 不一会儿,那边的人就动作迅速地回复了他。 “boss,是百鹿的执行总裁。” 浓密的剑眉挑了挑,眸光变得越发的深邃,“嗯,回去吧。” 鲍米花拎着两袋外卖走到林依晚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晚晚,吃饭啦!” “嗯,好的。” 林依晚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抓紧时间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下笔,把今晚要用的文件合起来放在桌面上。 在休息室里,林依晚看见餐桌上熟悉的包装袋,笑道:“花花,看来你朋友对你挺好的,每天都大老远地给你送外卖过来。” 鲍米花心虚地挪开视线,“哈,确实是挺好的。” 跟鲍米花相处了那么多天,林依晚觉得她的人不错,偶尔也会跟她开一下玩笑,“他是在追你么?” 鲍米花小抿了一口热汤,听到她的话,差点没被呛死。她咳嗽了几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嘴角的汤汁,缓过气来激动地否认道,“怎么可能。晚晚,你可别乱说……” 像boss这样神一般的男人,只有你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其他人只是稍微靠近一下,都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冻死的。 林依晚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听到她这么着急地否认,以为她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她夹起一块鸡肉细嚼了几下,吞咽下去以后,再次开口揶揄道:“被这样的人宠爱着,何其有幸。” 鲍米花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晚晚你这么幸运的。” “我?”林依晚挑挑眉,苦笑着摇摇头,“呵,我哪里幸运了?” 鲍米花盯着林依晚的脸出了神,长得好看本身就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虽然boss没有说,可是从种种迹象看来,他就是深爱着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boss好像也没有打算让你知道。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 鲍米花暂时还不敢把自己此时的真实想法告诉林依晚。boss说过了,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让林依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林依晚察觉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有些炽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疑惑地笑话道:“花花,你盯着我干嘛?是被我摄了魂,还是我的脸花了?” 鲍米花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尴尬地笑道:“你的脸没有花啦,很美。如果我是男的,肯定会对晚晚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林依晚漫不经心地接过她的话,客观地评论道,“花花太过看重外表可不好。” “嘿嘿,外表是深入了解的前提。” 林依晚抬起头扫了她一眼,看着跟宋怡有几分神似的鲍米花,满是追忆地说道:“宋怡以前也讲过这样的话。” 见到与故人相似的人,经历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很容易就勾起对过往的追忆。 休息室里的气氛徒然沉默下来。 林依晚想起那天在停车场见到张宇鹏和黄萍卿卿我我的画面,宋怡日记上的字迹,还有温瑜的恳求,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看来一切都要加快步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张宇鹏遭殃的画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替宋怡出一口恨气。 中午留在办公室吃外卖的人并不多,林依晚和鲍米花去了休息室就餐以后,事业部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空荡荡的桌面了。 卢杰记得黄萍说过,林依晚打算跟他抢与百鹿合作的项目。要是她真有这样的本事,拱手让给她又何妨。可是,似乎她背后的靠山更吸引大众的目光。 经过连日来的观察,他知道林依晚正忙着准备策划书,而且中午的时候几乎都是留在公司加班叫外卖。 终于逮到了机会,趁着办公室的人少,卢杰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奔向林依晚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难道她不在? 他轻轻地扭动了把手,门没有锁,他径直地走进办公室,打算等她回来跟她好好谈一谈,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因为刚搬进来不久,林依晚的办公室还很空旷,躺在桌面上的文件夹便显得异常的突兀。 等待得有些无聊的卢杰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粗略地阅读着以此打发时间。 卢杰没想到的手气那么好,随便一拿都会抽中林依晚准备跟百鹿洽谈的策划书。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抱着不屑的态度粗略地浏览着,可越是到了后面,他的内心就变得越发的震惊。 没想到林依晚还真有点本事。她做的策划书竟然跟自己做的不分上下。 事实上,卢杰绝对不会承认林依晚的策划书做得比自己还好。毕竟他已经在贝奇做了那么多年,而林依晚还只是一个靠关系刚进来的新人。 卢杰原本打算借着关心新同事的幌子来跟林依晚套近乎。可是显然,林依晚的才干比他想象中还有突出,分分钟都会把陈部长从正部长的位置挤下来。 再加上,她还有公司的真正持有人,董事长夫人温瑜的支持。说不定很快就能当上事业部的正部长。 与其得罪她,还不如跟她打好关系。没准日后他能搭上线,然后步步高升了呢。 至于黄萍那边,还是先忽悠一下她吧。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但要是他现在把策划书带走,说不定他就能拿下跟百鹿僵持了那么久的合作。 贝奇很看重此次与百鹿的合作。要是他能拿下这个项目,公司的高层必然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提拔的机会就指日可待了。 卢杰翻看着手里的策划书,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虽说人前交好,人后捅一刀的事情他没有少干,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耐招惹得起林依晚。 思前想后,卢杰还是把手里的文件夹合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在林依晚的办公室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不见她回来。卢杰看了看手表,再不去吃饭就不够时间了,还是待会上班的时候再来找她吧。 黄萍下楼之后发现手机漏在办公室里,便折回去拿。她刚走到事业部办公室的门口,远远地看见卢杰鬼鬼祟祟地从林依晚的办公室走出来。 她的心里满是疑惑,“他怎么会从她办公室里出来?” 见到卢杰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赶紧躲到一边。等卢杰走进了电梯,她才露出身子,疑惑地紧皱着眉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找到自己的手机。 无论怎么想,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卢杰会在林依晚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不是答应自己要替她报仇的么,怎么还会跟林依晚勾搭在一起? 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环境,然后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到林依晚的办公室门前,耳朵贴着门窃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像没有人在里面?如果没有人,卢杰进去是干什么? 内心的好奇驱使着她伸手扭动了门把,迅速地从露出的门缝里钻进林依晚的办公室里。 凌厉的目光扫荡着房间内的摆设,躺在桌面上的文件夹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她的靠近。 黄萍拿起来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这难道是卢杰帮林依晚做的策划书? 为什么他要帮她?难道是看上她背后的靠山?黄萍嫉恨得咬紧了牙关,咒骂道,这势利的蠢货! 看着手里的策划书,这是跟百鹿合作的方案,如果林依晚不见了这份文件,她一定会很着急吧? 鲜艳的红唇勾起了嗜血的微笑,深思了一层,又得意地摇了摇头,不对,丢失了只是着急,要是出错了,那可是遭殃了呢。 黄萍用手机把每一页的内容拍下来,然后抽走了其中关键的两页揉成纸团塞入茶几上的花瓶里。 “林依晚,谈判的时候才发现关键的两页内容不见了,肯定会很有趣吧?” 勾勒着浓重线条的狐狸眼闪过一抹阴险的精光,嘚瑟地踩着尖细的高跟敲击着光滑的地板,傲慢地扭着猫步离开事业部。林依晚收拾好餐具,顺手把鲍米花用完的餐具扔到垃圾桶里。 她洗过手转身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鲍米花叫住了她,“晚晚,今天下午事业部要开例会。” 来了这里十几天,林依晚对于很多细节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她疑惑地问道:“什么例会?” “贝奇每个月末都会进行部门月总结。今天是31号了。” “哦,那么快就到31号啦。”看来她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必须抓紧时间。 鲍米花点点头,不忘提醒道:“你知道去哪里开会吗?大会议室哦。” “我们这层的大会议室吗?” “恩,是啊。”鲍米花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待会去的时候,我去你办公室叫上你。” “好。” 林依晚回到办公室,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了翻。只是看了几行,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把文件合上搁在一边,趴在桌子上小歇一会儿。 最近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加班,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因为睡眠时间少,所以每当休息的时候,她都能快速地进入睡眠状态。 开会的时间是固定的下午两点半。林依晚趴在桌子上才睡了没一会儿,鲍米花就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今天开会要讨论的内容比较多。等到散会的时候,已经将近下班的时间。 今晚的meet约好了七点钟在forestnight。作为拉拢客户的一方,她当然不能迟到。 在着急的等待中,终于正部长宣布了散会。林依晚拿起笔记本就往门口快步地走去,打算早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出发去forestnight。 “林副部等等。”身后一把陌生的声音喝止了她的步伐。 林依晚不耐烦地转过身,看着匆匆朝她跑来的身影,冷漠地问道:“卢副部?有事?” 今天之前或许她还不认识他,可是刚才在会议上,她终于知道了其他两位副部的庐山真面目。 平时几个部长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待在办公室,他们要忙着拉拢业务和应酬。 今天是难得见到如此齐人。只是,不知道初次见面的卢杰有什么要事需要现在跟自己讲。 卢杰挂着一抹看似友善的笑脸,“林副部来事业部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适应吗?” 他真是跟自己套几乎?厚重的刘海遮掩下,一双弯弯的眉毛悄悄地往上挑了挑,“还行。” “要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向我开口。” 林依晚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一番客套的寒暄,她也不失礼貌地回应道:“嗯,好的。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大家都在同一个部门办事,用不着客气,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能不能别讲那么多的废话!明明内心着急得要命,可林依晚却只能咬着牙齿假装一脸平静地微笑道,“嗯,确实是……” “林副部,听闻你最近也在筹备着跟百鹿那边合作的事情。你准备得如何?” 终于转入正题了么?林依晚冷笑了一声,“似乎其他两个组,包括卢副部也一直在谋划着跟百鹿的合作。怎么我着手这件事反倒是变得出奇了?” “没有,一点也不出奇。”卢杰察觉到林依晚眼里的排斥,马上又加大了脸上讨喜的笑容,“林副部放心,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关心一下林副部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林依晚敷衍地笑了笑,“嗯。要是卢副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卢杰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既然下班了,有没有兴趣一起吃顿饭?” 林依晚在心里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兴趣。 她深知自己进来并不是来闹事情的,树敌太多对于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没有任何的用处。 白皙的脸蛋上扬起一抹笑不达意的弧度,“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下次有时间再约吧。” 卢杰丝毫不在意林依晚的婉拒,“好,那下次林副部记得我们的约会哦。”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过于暧昧,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臂上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什么约会?跟他很熟吗?林依晚还真想吐槽,这个猥琐大叔哪里来的自信。 林依晚不想再浪费精力跟他周旋下去,毅然决定抽身离开,“卢副部,我先走了。我还有一个七点的meet,不能迟到。” “好的。”卢杰顿了顿,热心地问道,“需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林依晚担心这人又要纠缠她一番,赶紧说道,“走啦,再见。” 林依晚快步地朝自己办公室的位置走去,生怕晚了一秒又会被某个奇葩阻碍着自己。 鲍米花跟着她回到办公室,“晚晚,我先到楼下开好车等你。” 林依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道:“好。在正门口等。” 从贝奇到forestnight在不塞车的情况下,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林依晚原本还担心着下班时间拦不到出租车,没想到鲍米花竟然准备好了车,这样就好办了。 把需要用的东西一一塞进包里,她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翻了翻,看到首页上的标题,确认自己没有拿错文件就匆忙地小跑着出门了。 鲍米花的动作很迅速,林依晚一走出大厦的门口,就看到她已经在等着自己。 鲍米花朝她放了放喇叭,摇下车窗招呼她过来,“晚晚,这儿!” 林依晚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就朝她抛出了心中的疑惑,“花花,这车是你的吗?” 之前自己劝她加入第四组的时候,鲍米花脸上的迟疑和为难,她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因为经济和晋升问题,谁还会顾虑那么多呢? 刚来到贝奇的时候,鲍米花对她特别的热情。林依晚还特意暗地里调查过鲍米花的信息,生怕她是因为什么目的才接近自己的。 侦探反馈回来的消息是,鲍米花生性就是如此的亲切友善,而且她的家庭背景很普通,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经济状况属于中下层的水平。 那她的车是怎么来的? 林依晚的疑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可是鲍米花却心虚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机灵的眸子飘忽地闪了闪,“不……不是我的啊……” 不是她自己的车。林依晚继续问道:“嗯?朋友的?” 鲍米花还想着怎么解释车子的来路,一听到林依晚的话,连连点头,“是啊。” “该不会是你那个在林林总总上班的朋友吧?” “嗯?”鲍米花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便赶紧掩饰好内心的慌乱,讪笑道,“是啊,可不就是他。” 林依晚误解了她的尴尬,笑着揶揄道:“你还说人家不是在追你?俗话都有说,老婆和车,不可外借。人家都肯把车借给你用了,还不是对你有意思?” “……”鲍米花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明明boss要追的人是你好吗? “好啦,知道你脸皮薄,不逗你玩啦。专心点开车吧。” 逗了鲍米花一会儿,内心的紧张感舒缓了不少。虽然她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很多遍,但她一想到待会的谈判,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今天似乎天公不作美。越是赶时间,阴阴沉沉的下雨天使得交通比平时还要拥堵。 林依晚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心里越发的着急。眼看就要迟到了,她们还被滞留在距离forestnight两个路口的红绿灯处。 实在是没办法了,她赶紧拨通李明君的电话。 “明君,路上有点堵,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麻烦他等我们几分钟。”事先没有跟李明君要那人的联系方式是她的失策。 “嗯,没关系的。晚晚慢些到也没关系,注意安全。” “好,麻烦你了。” 121 瞒着她的秘密 “傻瓜,你怎么会觉得是惊吓呢?” 她端起一杯柠檬水小抿了一口,润了润一路跑来灌进不少凉风的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逢遇到重要的大事都特别紧张的。” “OK。为了好好赔罪,晚晚今晚可以尽情点餐。” 李明君一招手,服务员便识趣地端着点餐牌过来。 服务员把餐牌恭敬地放在她的面前,林依晚点头致谢,却没有把餐牌摊开。 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李明君说道:“今天晚上出来,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 “晚晚想谈工作?” “不然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如果不是要谈合作,自己怎么会出来跟你共度晚餐? 李明君挑挑眉,按着自己的喜好和对林依晚的了解点好主菜,“晚晚还想吃点什么吗?” 林依晚安静地等他点完,当他开口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她毫无兴致地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自己经常用很蹩脚的理由转移话题,可她还是很不喜欢与自己交谈的人也跟自己一样,选择性耳聋或者忽略某个话题。 服务员把餐牌收走之后,李明君突然抛出一个让她感觉有点儿为难的问题,“晚晚今晚想要以一个怎么样的身份跟我吃这顿晚餐?合作伙伴还是男女朋友?”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明明已经把所有疑是暧昧的苗头泯灭在受精卵里,李明君怎么还如此地执迷不悟? 她不忍心当面挑明自己对他的抗拒,却又觉得接受他是对自己一种无比的残忍。 她大呼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客套的标准的微笑,“李总,对于我们的方案还有什么看法?” 林依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句临时转变的称呼足以表明她的想法。 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让她感觉到进退两难。 李明君似乎早就料想到她的选择,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诧异,“嗯,看法是挺多的。不过,我现在肚子饿,暂时没有心情谈工作。” 吃喝玩乐之后,再谈合作,这是商场上的常态。可是李明君也要这样为难自己吗?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嗔怪道:“哇靠,明君你这是故意耍我么?我们都那么熟了,还要来这一套虚的。” “虽然谈判的对象是我,可我代表的是公司的利益。晚晚还是得拿出完美的方案打动我才行。” “对啊,我知道。可是你得先看我的方案才行啊。” “合作伙伴一律按心情谈事。”明亮的眸子闪了闪,“所以晚晚要不要考虑换个身份跟我谈?” “李明君,你是故意的吧。”她的问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已经意识到从一开始,李明君就已经想要耍着自己玩了。 勾起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其实,只要晚晚跟我撒撒娇,百鹿的合约不用谈都可以拿到手。” “明明可以靠实力,我为什么要欠这种人情债?” “你怎么不试试理所当然地享受我对你的好?” 她就知道话说多了,就容易开始谈情。 林依晚懊恼地紧皱着眉头,再次强调道:“明君,我跟你说过了,给我点时间。” “晚晚,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面对林依晚的抗拒,李明君选择了妥协。他害怕越着急,只会把她推得越远。 “我只是想吃完晚饭,换一个安静而且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再仔细谈合作的事情。” 就像她进来的第一感觉一样,这里确实不适合看文件谈工作。听李明君这么说,她也只好赞同地点点头,“嗯,那我们赶紧吃完,然后换地方吧。” 紫色的指甲点缀着的白皙而修长的玉指夹着高脚杯,轻轻地晃动着里面被灯光照射得晶莹透亮的红色液体。 与之相映的红唇轻抿了一口,却没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任何的印迹。 线条描绘精致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今晚约我来这里,就是看你家女人跟别的男人吃饭?”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她们的车还滞留在距离forestnight两个路口的位置。 虽然已经麻烦李明君帮自己跟那人打个招呼,可是林依晚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让别人等待那么长的时间是不好的。 再说,那人还是代表百鹿和贝奇谈合作的,自己本来就应该自降身份地特意去讨好他,现在反而让别人等自己。 要是那人不好说话,没准这一次谈判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被out出局了。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长不见头的车龙,就再也坐不住了。 “花花,我先走过去。你停好车之后再来找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的扣子。 鲍米花知道她很看重这次的会面,此时的堵车已经把她的耐心消耗殆尽了。她下车走路过去,看起来是真的会比继续在这儿等快多了。 她伸手打开安全锁,“好,晚晚,你小心点。” “嗯。” 林依晚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快步地穿过在车龙,走上人行道。不一会儿,单薄的身影已经湮灭在灯光斑驳的街头里。 被限制前进的汽车停留在原处一动不动,鲍米花赶紧掏出电话通风报信。 “boss,我们的车堵在花城大道中的红路灯处,林小姐在这里下了车,正在走路过去forestnight。” “嗯。” 事无大小,所有关于林依晚的事情,她都一一汇报给boss了。遇到堵车这种不可抗拒的因素,她没法贴身跟在林依晚的身边,可怪不得她。 但是她既然汇报了,boss自然会安排另外一个人暂时接替她的工作。此时她便可以安心地慢慢挪到目的地。 收好电话,车龙终于开始缓缓移动了。 林依晚觉得自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功力,踩着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狂奔了十分钟才到达他们约好的目的地。 来不及平缓好气息,她就伸手推开玻璃门,走进forestnight。 这里的灯光很柔和,非常适合情侣约会。然而,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寻找一个人的踪影并不容易。 林依晚边四处搜寻着那人的踪影,边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谈生意就谈生意啊,为什么要约在这种地方谈?安什么好心啊!再说了,他们之前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哪个人才是他? 就像是船只迷失在浩瀚的大海里突然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灯塔,当李明君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林依晚感觉糟糕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明亮了。 李明君一直留意着门口的位置,等林依晚一出现,就赶紧站起来招呼道,“晚晚,这儿。” 林依晚走到餐桌旁边并没有着急坐下,“明君,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没有等他回答,林依晚就自以为是地补充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陪那个人一起过来的吧?” 林依晚四处搜寻着他身边的目标人物,没有发现适宜的对象。她疑惑地问道:“不过,他人呢?” 李明君始终勾着一抹浅笑,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表现纳入眼底,“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 “嗯?就你一个?”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的脸,并没有发现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李明君走过来绅士地为她拉开凳子,“我一个还不够吗?” 林依晚总算捕捉到一丝苗头,但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不可置信地质疑道:“你是百鹿的执行CEO?” “不信?”李明君挑挑眉,修长的手指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看来晚晚需要我证明一下我的身份。” 嗯?林依晚接过黑白拼接的胶质卡片,指腹摩挲着表面上微微凸起的磨砂粒。 轻轻扫过上面的文字,她就毫不贪恋地把名片还给他,笑着调侃道:“哟,不错哦!毕业那么短时间,就升到这么高的职位。” 李明君神色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把她的揶揄放在心上,“还行吧。” “你还真不够意思,竟然忽悠我那么久。要是你早告诉我的话,就不用害我那么紧张了嘛!” “嗯……这是我的错。”明亮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特别的柔和,“不过,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制造惊喜。” 柔情蜜意在他的眼里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却让林依晚惊慌地低下头,挪开自己的视线,“惊喜我倒是没有发现,反而惊吓有几分。” “傻瓜,你怎么会觉得是惊吓呢?” 她端起一杯柠檬水小抿了一口,润了润一路跑来灌进不少凉风的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逢遇到重要的大事都特别紧张的。” “OK。为了好好赔罪,晚晚今晚可以尽情点餐。” 李明君一招手,服务员便识趣地端着点餐牌过来。 服务员把餐牌恭敬地放在她的面前,林依晚点头致谢,却没有把餐牌摊开。 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李明君说道:“今天晚上出来,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 “晚晚想谈工作?” “不然呢?”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如果不是要谈合作,自己怎么会出来跟你共度晚餐? 李明君挑挑眉,按着自己的喜好和对林依晚的了解点好主菜,“晚晚还想吃点什么吗?” 林依晚安静地等他点完,当他开口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她毫无兴致地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自己经常用很蹩脚的理由转移话题,可她还是很不喜欢与自己交谈的人也跟自己一样,选择性耳聋或者忽略某个话题。 服务员把餐牌收走之后,李明君突然抛出一个让她感觉有点儿为难的问题,“晚晚今晚想要以一个怎么样的身份跟我吃这顿晚餐?合作伙伴还是男女朋友?” 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明明已经把所有疑是暧昧的苗头泯灭在受精卵里,李明君怎么还如此地执迷不悟? 她不忍心当面挑明自己对他的抗拒,却又觉得接受他是对自己一种无比的残忍。 她大呼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客套的标准的微笑,“李总,对于我们的方案还有什么看法?” 林依晚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句临时转变的称呼足以表明她的想法。 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让她感觉到进退两难。 李明君似乎早就料想到她的选择,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诧异,“嗯,看法是挺多的。不过,我现在肚子饿,暂时没有心情谈工作。” 吃喝玩乐之后,再谈合作,这是商场上的常态。可是李明君也要这样为难自己吗?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嗔怪道:“哇靠,明君你这是故意耍我么?我们都那么熟了,还要来这一套虚的。” “虽然谈判的对象是我,可我代表的是公司的利益。晚晚还是得拿出完美的方案打动我才行。” “对啊,我知道。可是你得先看我的方案才行啊。” “合作伙伴一律按心情谈事。”明亮的眸子闪了闪,“所以晚晚要不要考虑换个身份跟我谈?” “李明君,你是故意的吧。”她的问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已经意识到从一开始,李明君就已经想要耍着自己玩了。 勾起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其实,只要晚晚跟我撒撒娇,百鹿的合约不用谈都可以拿到手。” “明明可以靠实力,我为什么要欠这种人情债?” “你怎么不试试理所当然地享受我对你的好?” 她就知道话说多了,就容易开始谈情。 林依晚懊恼地紧皱着眉头,再次强调道:“明君,我跟你说过了,给我点时间。” “晚晚,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面对林依晚的抗拒,李明君选择了妥协。他害怕越着急,只会把她推得越远。 “我只是想吃完晚饭,换一个安静而且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再仔细谈合作的事情。” 就像她进来的第一感觉一样,这里确实不适合看文件谈工作。听李明君这么说,她也只好赞同地点点头,“嗯,那我们赶紧吃完,然后换地方吧。” 紫色的指甲点缀着的白皙而修长的玉指夹着高脚杯,轻轻地晃动着里面被灯光照射得晶莹透亮的红色液体。 与之相映的红唇轻抿了一口,却没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留下任何的印迹。 线条描绘精致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今晚约我来这里,就是看你家女人跟别的男人吃饭?”深邃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倩影上,半刻也舍不得移开。 他似乎陷入了独自的沉思中,紧抿着薄唇,对于她说的调侃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殷茵轻笑了一声,拿起刀叉自顾自地享用起来。 她知道秦深约自己出来,并不是单纯吃一顿晚饭那么简单。她只需要准备足够的耐心,慢慢地等待他说出今晚的目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像贴上了封条的薄唇终于动了,“晚儿最近在贝奇的事业部上班。她需要寻求几家大企业的合作。” 多年的好友,剩下的话不需要多说,她自然明白秦深的意思。 精致的妆容下,眉眼之间满是嫌弃,“贝奇……我可不喜欢跟那只老狐狸合作。” 在外界的目光里,宋克时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友善圆滑的人。可在原来的羊城上层商业圈子里,他并不是一个待见的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靠老婆发家的小白脸,而且竟然还想试图吞噬温家的财产。 明眼人都看出来,当初他娶温瑜只是贪图温家的财产。表面看起来,他非常宠爱温瑜,但通常这样的白眼狼都喜欢营造一个宠妻狂魔的假象。 每次谈论到这类型的渣男,殷茵都感到特别的厌恶。 虽然,不可否认宋克时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但殷茵就是不想跟如此品行不好的人合作。 深知殷茵说的“不喜欢”就是很抗拒、很嫌弃的意思,可是秦深一点儿都不允许她拒绝。 “晚儿需要业绩。”一句话告诉她,林依晚的事情高于一切。 瞧着秦深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殷茵知道自己除了答应他以外,其余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便快速地跳到下一个话题,“还没有把人重新追到手,就已经这么护着她,你就不怕她日后恃宠而骄吗?” 秦深眼角也不扫她一眼地膈应道:“你羡慕不来。” 殷茵眯了眯眼,“喂,哥们,你这是诅咒我么?” “你自己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他的冷漠无情又不是第一天见识到,殷茵早就见惯不怪了。正当她准备从无聊的监视中抽回视线,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殷茵的好奇心顿时又活跃起来,她兴致勃勃地撑着下巴观赏着,“咦?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的?你猜,她会不会是来抢人的?要是她跟你家晚晚闹起来,秦深你就可以趁机去把人抢回来了。” 秦深冷笑了一声,就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鲍米花好不容易找到约好的目的地,却发现周边的停车位都满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把车停好,她就匆忙地跑来寻找林依晚。 她也不想那么赶,只是boss已经来电催促她,迅速到岗。boss的命令,她不得不从啊。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眼找到熟悉的身影,她就兴奋地跑到两人的桌边,“晚晚,幸好你们还没有开吃。” “花花?”放大的瞳孔由一开始的惊讶迅速转变为懊恼,“你来了啊?”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叫上鲍米花陪自己一起谈合约的这事。哎呀,都怪刚才太紧张了。 在李明君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鲍米花自顾自地从邻桌拉来一张椅子,挤进两人的世界里。 “嗯,可不是么?外面竟然没有停车位,搞到我兜了一个大圈。” 鲍米花低下头看见整洁的桌面上只放着两套餐具和水杯,便举起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地掩饰自己曾经忽略了鲍米花的事实。林依晚让服务员重新把餐牌拿过来,“你爱吃什么,自己点。我们已经点过了。” 从这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到现在,两人就一直无视他的疑惑,李明君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晚晚,这是?” 林依晚知道他的原意是,这是什么情况?可她觉得这样对于鲍米花来说,没准会造成难以释怀的尴尬。 她直接向两人互相介绍道,“这是鲍米花,是我们第四组成员之一。这位就是百鹿公司的执行总裁,李明君。” 鲍米花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声音甜甜的,“李总,你好。” “嗯。”李明君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她,可是心里满是不爽。怎么无端端会跑出一个这么厚脸皮的人来破坏他和晚晚的二人世界? “这个策划书,是我和花花一起赶出来的。待会有些涉及细节的部分,花花会负责跟你详细解释的。” 林依晚做了简短的解释,让鲍米花的出现看起来合情合理,而且还不会被无情地驱赶。 当她看见跟林依晚谈判的人是李明君的时候,鲍米花瞬间恍然大悟,难怪boss会如此着急地催促她过来。原来是有情敌在。 鲍米花配合地连连点头,“嗯,就是这样的。” 显然她的存在还是被深深地嫌弃了,“晚晚,其实具体的方案我跟你谈就可以了,不需要她留在这里。” 鲍米花赶紧争取继续留在这里的机会,拍着胸口保证道:“没事,我保证我会安静地待在一边。你们可以继续聊你们的。有什么需要问我的话,直接开口就行。” 林依晚给了她一个“真棒”的眼神,然后重新把目光对上李明君一双略带不满的眸子,“明君,你不介意吧?” 你看不出我介意,我很介意吗?可是这样拒绝别人,落女生的面子,并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他只好言不由衷地微笑道,“不介意。” 听到他的允许,鲍米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她不能如期地留下来,没准会被boss惩罚一顿。 谁让自己就是命苦啊,明着来谈生意,实则来挡桃花。不过,那也好,可以顺便蹭吃蹭喝。这倒不算是什么苦差。 有一盏明亮亮的电灯泡碍着自己,李明君本想着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只是,这电灯泡的功率实在是太大了,严重地影响着他的发挥。 李明君依旧对林依晚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拉扯着各种话题,却总被鲍米花适时地打岔了。 “晚晚,周末跟你去……” 鲍米花尽情地享用着大餐,伸手朝林依晚索要一张餐巾纸,“晚晚,麻烦你把纸巾递给我一下。” “呐,给。”林依晚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再接过李明君没有说完的话,“待会你想去哪里谈合同?” 李明君挑了挑眉,“你想呢?” “真可惜这里光线太暗,不然我还真想趁热打铁呢。” “可以去你家。”他顿了顿,“或者,我家。” 林依晚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婉拒道:“家里可不是一个办公的好地方。” “我喜欢在温暖舒适的地方办公。” 鲍米花适时地点点头,“嗯,有道理,我也喜欢。” 林依晚给了她一记眼刀,凑什么热闹呢? 她收到林依晚的眼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晚晚,要不要去你家里,我还没有去过你家里看看呢。” 这鲍米花是想来捣乱的吗?林依晚嫌弃地拒绝道:“下次休假的时候再来吧。今晚太累了,不想招待你。” 鲍米花继续“不识趣”地不依不挠地胡闹着,“这可不行。你可不能重色轻友,除非你今晚也不在家里招待李总,否则……” 她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当然啊。” 李明君知道今天晚上的约会,是没法跟林依晚单独进行下去了。他看似妥协地提议道:“明天带着策划书到百鹿找我。” 今日事,他却不想今日毕。只要能增加多一点跟她见面的机会,麻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林依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好吧。” 虽然觉得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理由要求别人无条件地帮助自己,也就只能按照别人的要求来。 ------题外话------ 文文会在7月31日上架哦,养文的宝宝们,赶紧把前面的章节看了吧。 122 神秘来客 殷茵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没想到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女生来到林依晚的身边,拉开椅子就一顿豪吃。 瞧见鲍米花这个样子,殷茵有些吃惊。她这是来搞破坏的?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但是从李明君阴沉的脸看来,他似乎被这盏明亮的电灯泡气得不轻。 她的手和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似乎每当李明君张开口跟林依晚说话,她就迫不及待地抢过搭话。 有意思。鲜艳的红唇勾了勾嘴角,津津有味地点评道:“秦深,你说那女的是看上你家女人,还是看上那男的?” 秦深神色淡淡地回答道:“都不是。” 秦深向来都说话做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这样无厘头的猜测都表现得如此的断定,殷茵知道他内心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那女的是你的人吧。” 她的问句用的是一种肯定的语气,而秦深也没有要回答她的打算。深邃的眸子跟随着移动的身影闪了闪,察觉到他眸色的变化,殷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目标人物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机会来了。 红唇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去会会你家女人。” 从厕所里出来,林依晚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玉指上的肌肤。 她抬起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突然,身后的门打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镜子的虚像里。 这女的,长得真好看,身材也不错。林依晚在心里暗暗地称赞着她。 能让她赞美的人并不多,林依晚一时不察,停留在美女身上的目光就太过炽热了。 镜子里折射着她戏谑的眸光,只听到难得一见的美女笑道,“怎么?被我的美色吸引了吗?” 一不小心被别人捕捉到自己的凝视,林依晚本来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可是,经她这么一调侃,林依晚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这美女似乎挺热情的,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 林依晚回敬了她一个色眯眯的邪笑,“如果我是男的,说不定真的会丢了魂。” 精致的眉梢微微往上挑,“这样么?没关系,反正我喜欢女的。” 她的反应倒是让自己有些吃惊,“你说真的?” 林依晚惊悚地往旁边挪了挪,跟身边的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侧过头警惕地看着她。 美女发出铜铃般的笑声,“你猜?” 不等她多说,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魅力的女人擦干净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扭着妙曼的身姿走出洗手间。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能吸引异性目光的移动磁铁。正当她打算收回追随着美女移动的视线时,一张许久不见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野里。 原来跟美女有约的,是他,秦深。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吃饭?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颗平静的心突兀地猛然皱缩了一下。为什么见到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清澈的眸子透过厚重的镜片远远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身影闪了闪。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自我劝说道:算了,还是别多管闲事吧。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关自己的事。 察觉到背后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自己,殷茵得意地勾着嘴角,走回原位。 拉开椅子,殷茵姿态优雅地端坐着,笑意盈盈地向秦深邀功,“怎么样?我可是成功地把你家女人的注意力带到你的身上了。” 深邃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把林依晚的反应纳入眼底,冷峻的面孔还是保持着习惯性的淡然,“暴露了。” 纤细的玉指不同意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不要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她,要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不出现不代表不存在。” 殷茵总喜欢想方设法地让秦深的沉着冷静出现一丝不可多见的裂纹。她带着半是恐吓半是劝告的口吻提醒道,“再不浮出水面,你家女人可要被别人抢走了。” “是我的东西,抢不走。” 察觉到秦深发现自己盯着他们看,林依晚着急地收回了目光,回到座位上。 餐桌上的碟子早就已经清走了,留下来的饮料也快见底了。林依晚没有坐下来,拎起搁在椅子上的手提包,提议道:“都吃饱了吗?吃饱就回去吧。” 当知道明天还要去百鹿一趟,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完成这个饭局。反正今天要谈的事情都没法进行了。继续吃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林依晚的行动让他们知道今天的晚餐就到此为止。但李明君关心的是,“怎么去那么久?” “刚才见到一个美女。”她朝秦深坐的位置使了使眼色,示意在座的两人美女所在的位置。 难得晚晚也会称赞别人,鲍米花好奇地看向不远处的美女的方向。猛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boss! 鲍米花赶紧回过头悄悄地打量着其他两人的表情,发现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在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们没有发现。要是别人知道自己跟boss是认识的,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 李明君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他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而那人也不甘示弱地回应了他。 林依晚不知道他们正进行着无声的宣战,见他们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僵持着,好心地提醒道:“不要这样看着别人啊,会被人当傻子的。” 虽然林依晚已经在催促自己,但对方还没有放松目光,他也不能先示弱。 殷茵不动声色地把他们的表现落入眼底,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秦深的眸光太深邃,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陷下去。她不敢轻易地窥探他的目光,也就错过了观看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她以为李明君此时的行为只是因为被美女惊艳了的一种表现。然而,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毕竟是不好的。她再次催促道,“咱们走吧。” 她说话向来不喜欢说第二遍。当听到她再次不耐烦地开口催促他离开,李明君只好挑挑眉主动地收回目光,“恩,好。” 鲍米花亲密地挽着林依晚的手臂,把她跟李明君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花花,你顺路去保加利亚公寓吗?”她原本不想麻烦任何人,可是她知道李明君一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的。 果然,听到她的话,李明君抓紧机会绅士地提出,“晚晚,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花花有车,她送我就行了。”林依晚说完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期待地问道,“花花你顺路的,是吧?” 即使她不对自己使眼色,鲍米花还是会想办法减少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赶紧配合地附和道:“嗯,顺路啊。我家就在那儿附近,很顺路。” “女孩子晚上开车比较危险,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有人质疑她的能耐,鲍米花赶紧反驳道:“女司机难道就不是司机吗?更何况我已经是一个老司机了,怎么就不安全呢?可不要小瞧女司机的本事。” 这里不是公司,没有必要保持低调掩饰自己的个性。鲍米花暂时地恢复了一个炸毛小辣妹的形象。 鲍米花的表现不禁让她感到有些咋舌。平时在公司里,可看不出她这般麻辣的模样。 不过,鲍米花如此机智地配合自己演出,她当然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 在李明君的凝视下,她接过鲍米花的话,“对啊,明君,不用担心,花花的技术很好的。” 对她的暗示完全地视而不见,他只好把话挑明了,“不想跟我去兜兜风?” 直接拒绝他又不好,答应他又膈应了自己。林依晚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婉拒道,“明君,你家和我家在反方向。你特意送我回保加利亚公寓再回去,到家肯定很晚了。用不着那么折腾。” “没事……” 性感的薄唇微微轻启,林依晚又打断了他的话,“花花送我就可以了。好啦,不用想拉,我们走吧!” 林依晚拉着鲍米花快步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背对着李明君举起手挥了挥。 李明君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融入漆黑的夜里,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失落地勾起了一抹苦笑。 即使你忘记了他,但是也不愿在心里给我腾出一寸的空地。 鲍米花悄悄地回过头,瞥见落寞的身影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里,怜惜地摇了摇头。可怜天下有情人。 作为一个单身狗是没有资格悲天悯人的,鲍米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收好一时不察泛滥出来的伤春悲秋。 她重新绽放着一张向日葵般灿烂的笑脸,“晚晚,你想带我去哪里?” “去取车啊。”她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车子是她的。 “可是……我们正在走的方向跟我停车的方向是相反的啊。” 林依晚如雷轰顶地顿住了脚步,“你怎么不早说!” 鲍米花低着头小声地嘀咕着,“你没问嘛……” “……”她说得也对,竟然让她想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热闹的街头,无奈地说道:“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他走了,再走回去。” 走进M记,鲍米花嘴馋地跑去买雪糕。林依晚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百般聊赖地等她回来。 幸好今天晚上花花开了车过来。不然,又多了一个让李明君送自己回家的借口了。 晚上谈事情的时候,要是不开车,就是多了一个借口给别人送自己回家,也就是间接地让自己多了一个吃亏的机会。 更何况,晚上有约的对象还是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 李明君的步步逼近,已经让她的心头感觉到无比的沉重。 也许,她需要避开他,是吗? 鲍米花举着两杯麦旋风回来,给托着腮望着窗外思考人生的林依晚递过去一杯,“晚晚,给。” 回过神来的林依晚伸手接过冰凉得能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的雪糕,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想起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作抗桃花盾牌用的晚餐,鲍米花试探性地问道:“晚晚,你那么怕他吗?” 之前鲍米花告诉过自己,每当跟上级领导讲话的时候,都会因为害怕而感到特别紧张。林依晚以为她说的“怕”就是指这种怕。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怕,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 “那你喜欢他吗?”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心里也没有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答案。 见她这幅纠结的模样,鲍米花化身一个知心的情感姐姐点评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叹息道:“如果所有的感情都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那晚晚说说看,感情有多复杂?” 瞧着鲍米花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嘴角还沾着一坨雪白的奶油,她忍不住破了功,笑道:“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复杂。只能以后等你遇到的时候,用心去体会。” 灵动的眸子闪了闪,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遇到?” 她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林依晚不自觉地露出宠溺的神情,拿起纸巾轻轻地拭去挂在她唇边的雪花。 “这么说,花花现在已经遇到咯?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 鲍米花嘿嘿地傻笑着,害羞得说不出话。 瞧着她这个样子,林依晚忽然产生一种想要调侃她的兴致。 “是不是那个在林林总总上班的朋友啊?嗯,天天大老远地给你送饭菜,连车也给你开,看来对你是真的好……” 害羞得双颊泛红的小脸顿时变了神色,鲍米花激动地连连摆手否认道:“才不是!” “哦?原来咱们花花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呀?”林依晚故意拉长了音调,“花花可要擦亮眼睛,慢慢挑哦。” “不过你真的不考虑这个关心你衣食住行的经理么?还是说你的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实在是被林依晚笑话得不行,鲍米花咬咬牙承认道,“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那看来还没有这人成为你的对象。”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鲍米花有些少许失落地点点头。 “你说他不是给你送饭的这个人,可是……你又享受这别人的追求。”林依晚像是道德专家附身,唠唠叨叨地教导道,“这样子给别人希望吊着人家胃口的行为是不好的。” 向日葵般的少女难得出现一丝与平日迥然不同的低落,鲍米花撇着小嘴向她诉苦,“我没有吊着他胃口,是那个榆木头不知道我喜欢他。我倒是希望他可以跟我暧昧不清,然而,我觉得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那为什么不拒绝其余那些的追求者?”林依晚还是没有忘记那个送饭的“他”。 “我的眼里只有他,其余的都是视而不见。” 鲍米花觉得自己解释得还不够清晰,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那个林林总总的朋友真的不是追求我,他有喜欢的人。” 男女之间,她从来都不相信会存在什么纯洁的友谊。林依晚断定,鲍米花只是没有察觉到那人对自己的感情,或者仅仅是她不想承认而已。 “他对朋友都那么好,那他对他喜欢的人肯定是会更好。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黄萍从林依晚的办公室里拿到了她的活动方案,当天下午就请假回家把整个活动方案复制出来。 百鹿与贝奇能否达成合作的消息会在这几天就敲定。要是她能用这个方案吸引到百鹿那边的注意,跟他们签下合同,那么所有人肯定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没有耐心再等待明天,她一做好方案就赶紧掏出手机跟别人约饭了。 沉浸在灯红酒绿里的繁华都市很容易人迷失了方向。 闪烁的霓虹灯照亮了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同时也在孕育着属于这个城市的萎靡的黑暗。 灯光昏暗的包间里,黄萍穿着深V的紧身短裙,裹在里面的两个白球呼之欲出。 涂着酒红色指甲的玉手握起酒瓶往高脚杯上盛满了一大杯红酒,娇滴滴地引诱道:“郭总监,你再喝一杯嘛。” 黄萍紧挨着自己坐着,浓重的香水刺激着体内的荷尔蒙。他伸手搂过这把纤纤细腰,似乎隔着衣服都能赤裸裸地看到她妙曼的身材。 宽大的手掌摩挲着腿部滑腻的肌肤,暧昧地要求道:“要是萍萍嘴对嘴喂我,别说再来一杯,一瓶都行。” 鲜艳欲滴的红唇勾着一抹妩媚的笑意,“真的么?” “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话毕,郭总监侧过头把宽厚的嘴唇凑到她的脸前,黄萍及时地躲开了他的索吻。 她撅起小嘴,故意生气地娇嗔着,“郭总监,你就没点正经。” “这就叫没点正经啦?萍萍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正经?”他笑得一脸淫荡,说话的同时还用力地掐了掐柔软的肉臀。 黄萍故作矜持地轻轻推开他,“人家才不要呢。” 郭总监一手又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牢牢地圈着她,“那萍萍想要什么呢?” 她扑在他的胸前,声音微弱而清晰地抛出自己的目的,“人家今晚找你是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的。” 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没法招架温柔乡的厉害,“哦?萍萍说说看。” “咱们贝奇最近不是在跟你们百鹿谈着合作吗?人家也准备了一个方案……” “萍萍的意思是?” 老狐狸!尽是装糊涂!黄萍压制着内心的厌恶,依旧笑意嫣然地说道,“人家想你帮忙搭线,把我的方案递给你们公司的执行总裁。” 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就是百鹿公司的新晋执行总裁。 虽然这个尤物很诱人,但是这种损害公司利益以及消耗人脉的事情,他可不乐意干。 “可是……” 他刚想开口准备拒绝她,黄萍就堵上了他的话,“这个方案,人家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了。要是你们总裁看见,肯定会眼前一亮的。你就帮帮人家嘛……” “你先把方案拿给我看看。” 黄萍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策划书递给他看。郭总监翻看了几眼,确实觉得做得很不错。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妖艳的花瓶,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真材实料。 身为人精的他藏好脸上的惊讶,笑眯眯地说道:“要是我帮你做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想人家怎么报答你?”黄萍害羞地低着头,小声嘀咕道,“你说怎么样都可以……” “要是萍萍欺骗我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人家的呢?你这么说,人家可是会很伤心的……” “不伤心不伤心……今晚就让我好好疼爱你。” “人家才不要……” 第二天,李明君比往常还要早来到公司。因为昨晚说好了,林依晚会过来公司找他。 虽然没有约定第二天的具体见面时间,但是他猜测,林依晚会来得很早。他知道她很看重这次的合作,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走进办公室,把外套脱掉挂在衣帽架上,李明君刚坐下皮质办公椅,就看见桌面上摆放着的文件夹。 他习惯让手下的人把需要他审核或者批改的文件放在桌面上,等他回来看。 他拿起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看见上面的标题,赶紧往后翻动了几页,确认是不是她送过来的。 这份策划书的内容跟之前林依晚给他看的一模一样,那她的人呢? 他按下电话的拨打键,接通了办公室门外的秘书电话,“Bella,我桌面上的文件是谁送过来的?” “是郭总监刚上班的那会儿送过来的。” 清秀的眉头疑惑地皱了皱,“你通知他过来我的办公室。” 不是晚晚送过来的么?可是内容明明是一样的…… 郭总监猜想李明君肯定是因为这份策划书的问题才找自己过去的。他没敢耽搁,一收到通知就赶紧来到总裁办公室。 他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听到里面的回应,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恭敬地喊道,“李总。” 李明君仔细地翻阅着策划书的条文,头也不抬地应道:“嗯,坐。” 见他一直低着头认真地看文件,郭总监并不敢吭声打扰他。直到修长的手指合上了文件夹,才开口问道:“李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李明君靠在皮椅上冷着脸看着他,“这份策划书是你送来的吧。” 向来待人温和的李明君突然阴沉着脸,让他忍不住心底发寒,诺诺地应道,“嗯,是的。” “谁让你送过来的?” 李明君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揣摩不透,郭总监猜测他应该是不喜欢这样走人脉,支支吾吾地应道,“是贝奇事业部的一位职员。” 果然是她拿来的。李明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明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竟然还妄想着会听到一个预料之外的回答。 只是她宁愿让别人拿给自己,也不愿多见自己一面吗? 郭总监为什么会帮她拿给自己?明亮的眸子审视着他,“你跟她很熟?”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不熟。” 从李明君的神色看来,他似乎对黄萍的态度很特别。该不会是他看上了黄萍,以为自己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亲过摸过他看上的人,那自己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须臾之间,郭总监的思绪已经绕过了几十个回路。一定要营造出一个他跟黄萍之间并不熟的假象。 察言观色并不是一件难事。郭总监的迟疑丝毫不落地纳入他的眼底,紧抿的薄唇轻启,“她人呢?” “她拿给我之后就走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昨天晚上他原本还想一亲芳泽,但她却要事成之后才肯陪自己。不过,现在看来,还好昨天晚上妥协了。 听到郭总监说的话,李明君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来过这里。是他来得不够早,还是她不愿意上来?一定是她没耐心等下去了。 晚晚是一个不愿意等待的人,早知道他应该去她公司找她,而不是让她这么折腾的。是么? 纵使他再怎么自欺欺人,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灰意冷牢牢地笼罩着。 既然她不愿意单独跟自己相处,那他就顺顺她的意。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 办公室的空气安静得让郭总监连轻微的呼吸也要心惊胆战地进行着。还好,过了一会儿,李明君又再次开口了。 “郭总监,你让她准备好合同,明天找个时间过来签约。” 虽然晚晚不想见自己,可是签约必须得亲自进行。更何况这是代表公司的行为,即使他再怎么纵容她,也不能破坏公司的规矩。她还是得带着合同来百鹿一趟。 “嗯?哦,好的。” 郭总监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顺利,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妙不可言。不过,以黄萍如此美妙的身段,李明君会痴迷她又有什么出奇的呢?男人不都一样,见到尤物就垂涎了。 林依晚本来打算今天早上直接到百鹿跟李明君谈方案的事情,然后再回公司里。 可是昨晚回到家里,想要再完善一下策划书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不见了其中的几页纸。印象中,她并没有拆开过里面的内容。 家里没有备份的资料,她只好第二天一大早把方案重新打印出来之后,再去百鹿找李明君。 鲍米花刚来公司坐下不久,就见到林依晚拎着手提包走进来,疑惑地问道:“咦,晚晚,你怎么这么早?那么快就谈完了吗?” 昨天晚上林依晚告诉过自己,她会晚点过来公司。 鲍米花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解释道:“策划书有点问题,我回来整理一下。” 之前她看过这个方案,做得非常好。会有什么问题让她这么懊恼?鲍米花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修长的手指按下电脑的启动键,“里面无端端少了几页。” 浓黑的一字眉紧凑在一起,“少了?不可能啊。除了我和你,都没有人进来过你的办公室。再说了,我也没有碰过你的文件。” 瞧见她使劲地向自己解释,想要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林依晚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在想事业部人来人往那么多人,说不定哪个人趁我们不在就溜进来了。” 职场的险恶又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闻。林依晚怎么会天真地认为人心本善呢? “那晚晚你想要去调监控出来看看是谁进来了吗?” 林依晚抬起头在白皙的天花板和光滑的墙壁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摄像头,不确定地问道:“我的办公室也有监控吗?” “有的。”进来贝奇那么久,她掌握了很多并不对外公开的消息,包括说好了部长办公室没有装摄像头而实则却不是如此。 她皱了皱眉头,再次尝试寻找摄像头的踪迹,“那这样子岂不是很没有安全感?就好像随时随地都有第三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 “其实也不会。每个小办公室里的监控只有董事长室才能看见,也就是董事长偶尔视察工作的时候才会点开看一下。但是他那么忙,估计不常看。” 其他人或许不会,但是她说不定经常被别人偷窥着。从一开始,林依晚就觉得宋克时是故意为难自己,给她下绊子。 如果不是他的要求,她最近就不用那么拼命地加班加点赶策划书了。 所以,她可不确定宋克时闲来没事的时候,会不会监视自己在办公室里的活动。 一番仔细寻觅无果,她把期盼的目光投向鲍米花,“有没有办法可以把我办公室里的摄像头通通都搞坏掉?” 鲍米花在公司里算是一个小灵通,有问题的时候找她准没错。 肉呼呼的笑脸看起来非常的天真无辜,“你想搞坏它吗?要是你想的话,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鲍米花果然没让她失望,林依晚满意地点点头,“恩,那你尽情地试吧,不用客气。” 林依晚重新整理好一份新的策划书,正打算放进包里出发去百鹿公司,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进来。” 方静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又礼貌地把门关好,恭敬地喊道:“林副部,你好。” 林依晚看清楚来人,稍微有些吃惊,“方静?呵,你来啦。” 最近忙着赶策划书,她差点就忘了跟方静之间的一星期之约。 方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嗯,林副部之前说的话应该算数吧。” 精致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话?” 瞧见林依晚这样吊儿郎当的表情,方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林副部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把一些不实的谣言处理好,你就会把我调选进事业部的。林副部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林依晚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直勾勾地打量着她,默不出声。 当见到方静的时候,她就想起自己跟她的约定。就是因为她处理谣言的手段非常的高明,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一切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都不翼而飞了,以至于让她根本就忘记了这茬。 林依晚的目光盯得她心里直发毛,方静以为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担心得结结巴巴地话不成话,“林副部,你……” 之前一进来信心满满的人被她戏弄得如此窘迫,林依晚高兴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方静,欢迎你加入第四组。” 纤细的玉手越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伸到半空,等待着她感激的配合。 方静兴奋地握紧林依晚的手,“谢谢你,林副部。” “嗯,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上来这里。我会交代花花给你准备个办公桌的。” “好,谢谢。真的太感谢林副部您给我这个机会。” 林依晚微笑着微微颔首,“恩,好好表现。” 如今第四组的人不多,除了她,就只有鲍米花一个人。虽然不知道方静靠近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她的为人究竟会坏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将就着招纳她也是可以的。 换作是之前,鲍米花一定会很激动地阻止林依晚把方静收入第四组。可是,boss交代过,要帮助方静消除谣言成功地加入事业部。 boss的命令除了严格执行,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安静地坐在一边聆听完两人的对话,等方静离开办公室之后,鲍米花终于开口问道:“要我现在就给她准备房间吗?” “嗯,不急。”想起方静刚来找自己时鲍米花的反应,林依晚有点儿好奇她此时的想法,“你之前不是反对我招用方静的吗?” “是啊,不过后来我想想,我们第四组那么少人,多一个人跑腿打杂也好啊。” “确实如此。” 林依晚拎起手提包往门口走去,“我要去百鹿了,晚点见。” “恩,好。” 她刚拉开门,就看见事业部前台的接待站在她面前扬起手准备敲门。 “林副部。” “有事?” “外面有个人找你。” 怎么又有人来?平时不出去的时候,蚊子也没有一只。今天难得要出去谈事情,就那么多人找自己。难道真的是好事多磨么? “你带她进来吧。” “不是……林副部,那人说让你到接待室找她。” 谁那么大牌?能有这么大口气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林依晚虽然心里有少许的抱怨,可还是扬起一抹客气的微笑去会见客人。 123 谋算和反谋算 林依晚拎起手提包往门口走去,“我要去百鹿了,晚点见。” “恩,好。” 她刚拉开门,就看见事业部前台的接待站在她面前扬起手准备敲门。 “林副部。” “有事?” “外面有个人找你。” 怎么又有人来?平时不出去的时候,蚊子也没有一只。今天难得要出去谈事情,就那么多人找自己。难道真的是好事多磨么? “你带她进来吧。” “不是……林副部,那人说让你到接待室找她。” 谁那么大牌?能有这么大口气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林依晚虽然心里有少许的抱怨,可还是扬起一抹客气的微笑去会见客人。 手头上的工作很多,林依晚并没有多少的闲情逸致到处溜达。 在鲍米花的指引下,她终于找到了接待室的所在之处。只是当她一推门进去,看清楚坐在里面正对着她笑意嫣然的人,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昨晚在forestnight见到的那位美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故意来找自己,还是事有巧合?她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 殷茵瞧见她进来,率先热情地问候道:“hello,我们又见面了。” 她好像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模样?林依晚带着一腔的疑惑,朝她扬起客套的微笑,生硬地回应道:“你好。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公司上班的?” “缘分。”殷茵神色淡淡地说道,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优雅。 已经回过神来,调整好思绪的林依晚又开始迅速地运转大脑,“呵,你这个笑话可是不太好笑哦。” 殷茵轻笑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脸蛋漂亮得能让人瞬间失了神,“要是你信了的话,这就不是一个笑话。” 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并不简单,必须得提防她。她今天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不然,谁会这么无聊? 瞧见她一副警惕的样子,殷茵顿觉有趣地戏谑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林依晚把打量的视线从殷茵的身上挪开,收敛好自己严阵以待的警惕,“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赞叹有毒的东西往往都会有一副华而不实的外表。” “咦,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呢。我可不是那种胸大没脑的蠢货。姐是吃脑的。” “这年头,有胸有脑的美女可不多。”林依晚顺着她的话调侃道,“姐,你来找我是有啥事?” 殷茵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然后神神秘秘地朝她抛了个眉眼,“你猜。” 电眼美女对着自己送秋波,林依晚动作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咽了咽唾液沫子,“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一双诱人的丹凤眼欣赏着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再接着是凹凸有致的身形,勉强地点点头,“恩,看起来确实是长得挺不错的。不过今天的造型就差了点。好好收拾一下,没准姐会喜欢你。” 虽然男女通吃是一种魅力,可她的内心对于同性的爱恋还是很抗拒的。 幸好她打算在贝奇的这段时间都按照这幅装扮。林依晚自我安慰地在心里暗想着,她应该不会盯上我的。 心里好歹有些慰藉,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姐你说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绝对是对你有利的事情。” 殷茵的气势徒然发生了变化,林依晚顿时起了兴趣,“嗯?” 谈判的时候,殷茵总给人一种女王至上的霸气,“我们殷氏企业打算跟贝奇合作,但是我见过你们事业部其他三个部长的资料。我还是觉得晚晚你最对我的口味。” “所以?” “所以我决定选择你来负责跟我洽谈。”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殷茵给了她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不然呢?” 林依晚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颜值的重要性。可是,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就单凭这点就决定了吗? 她的心里存在着没法打消的疑虑,可是转眼又想到,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既然天上掉下这个大的馅饼,那就大口大口地吃。反正坑的还是贝奇,又不是她。只要她在撰写合同的时候,注意点就好。 殷茵赖在接待室里,跟她聊了一个早上。从有的没的,扯到情感上,再谈及过去和未来。期间,谈论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大部分都是林依晚在忽悠她。 生意不好做。客人感兴趣的话题,都得陪她拉扯。否则没法签下合同。 充分地了解过殷氏的需求,以及重点是陪殷大小姐闲聊完毕,林依晚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她很不喜欢繁琐的业务应酬。可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不用日晒雨淋,身体劳累就已经很不错了。 林依晚大呼了一口气,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 虽然现在去百鹿还能赶在下班前到达,但是去到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交谈了。 思前想后,林依晚决定还是等下午上班的时候再过去。希望李明君不会没有时间吧。 她知道领导们总习惯早上工作,下午的时间就各种高尔夫局,麻将局,饭局…… 李明君是不是这一类的人,她并不好说。毕竟偶尔中午约饭的时候,他总不着急赶回去。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总能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楼下。看起来,好像他就是大老板一样,行动自由,时间充裕。 他说了第二天随时找他都可以,他从来都不会食言。 昨晚喝得太多了。宿醉还没有完全消退,黄萍才姗姗来迟地去公司报到。 殷茵前脚刚走,黄萍才来到公司。对于殷茵的到来,她毫不知情。不然,她没准又会跑到林依晚面前说一堆酸溜溜的话。 她刚放下手提包,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第一声,她拿起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赶紧接通了电话。 刻意捏着嗓子挤出来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汁,“喂,郭总监,你想人家了吗?” “恩,想。” “你打给我是因为你想人家了,还是因为有好消息想要告诉人家。” “你猜一下。” “唔……郭总监你好坏坏,明知道人家脑子笨,还老让人家猜你的心思。” “萍萍那么善解人意肯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想郭总监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分享好消息了,对不对?” “恩,萍萍真聪明。” “还真的是啊?”黄萍高兴得修长的眼线向上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李总怎么说?” “他让你把合同准备好,今天晚上九点在天鹅会所等他。” “行,好好好,我一定会准时到。” “记得打扮得漂亮点。” “恩,知道。真是太感谢你了,郭总监。” “不客气,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就好。” 切,成事了还哪用得着理你。黄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赶紧转移了话题,“嗯。我先去准备一下,晚点再联系。” 挂掉电话,她整个人高兴得快要疯掉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拿下了百鹿这个大项目。 只不过是方案刚通过百鹿那边的筛选,还没有签下合同。黄萍就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黄萍从来都不知道低调是何物。事儿八字都没一撇,就已经开始在跟别人炫耀了。 明天就要签合同,黄萍赶紧着手准备合同的事情。中午的时候,连出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结算了,很多人都会自发地留在公司加班。 黄萍拿着杯子进去休息间的时候,看见里面坐满了人,不经意地挑起话题。 “最近好累啊,没日没夜地忙着百鹿的策划书。不过还好,最后还是签下了这个项目。之前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什么?萍萍,你拿下了百鹿的项目?” 众人纷纷围绕在她的身边,打听着具体的事由。 她非常享受这众星拱月的感觉,她抱着手臂得意地点点头。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就刚刚。” “原来你一个早上没来,就是去谈合约啦?女神,你真厉害啊!” 林依晚不动声色地听着她说的话,感觉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昨天晚上,李明君还叫自己今天过去百鹿找他。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就跟贝奇签好合同的。 她相信李明君应该不会骗自己的,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看来待会早点过去他那儿,了解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近几天,她都没有什么胃口。饭盒里还剩下很多的饭菜,她就收拾好扔到垃圾桶里。 不时瞥向林依晚身上的余光,发现她准备灰溜溜地离开休息间,黄萍故意大声地挑衅道:“有人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我。” 林依晚像是堵上了耳朵般,对她的话完全无动于衷。黄萍特意加重了语气刺激她,“看来有些人,准备就要被赶出贝奇了。哎,还真是可怜。有靠山又怎么样呢,没实力最后还不是留不住。” 众人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尴尬地站在一侧安静地围观。 林依晚只管她是打台风,可是站在旁边的鲍米花就憋不住了。 “你说谁要被赶出去?我就不明白,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权力决定人事。你是觉得自己就是董事长,还是觉得自己是贝奇的大老板?” 鲍米花来了事业部那么久,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她如此犀利的话语。 黄萍正沉浸在得意的成功世界里,头脑一发热就脱口而出,“我可是董事长的……” 女儿,后面的两个字到了嘴边,她又吞回去了。妈妈说过,还要再忍忍,不能坏事儿。 林依晚之前就察觉到黄萍的嚣张太过明显。果然她跟宋克时之间是有关系的。只可惜她及时的吞下了后面的话。 “嗯?董事长的什么?”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反正就是你招惹不起的。你别以为有温瑜做靠山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 林依晚挑挑眉,不以为然地笑道:“是么?那看来我得好好领教一下你的厉害。” “哼,林依晚,你等着滚出贝奇吧。” 林依晚觉得这样的口水之战简直是浪费气力。即使一时占据上风,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她不屑地抱着手臂离开休息间,留下一个激动的人影以及一众好事的旁观者。 虽然林依晚已经走回办公室里,但鲍米花还是觉得气不过来。她就想给黄萍这幅嘚瑟的嘴脸来个当头一棒。 “如果你知道晚晚刚刚已经签下了殷氏企业的项目,不知道你还不会觉得晚晚会被贝奇赶走?” 黄萍得意的脸色僵了僵,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什么?她签下了殷氏集团的项目?怎么可能?你休想骗人!” 刚才殷茵来的时候,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而且林依晚跟她待在里面那么长的时间,谈成了一单合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周围的人对于鲍米花说的话没有多少的怀疑,只有黄萍一个人震惊不已。 鲍米花勾了勾嘴角,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无知,感觉大快人心地离开休息间。 惦记着黄萍刚才说的话,林依晚觉得还是先打个电话给李明君,看看他下午在不在办公室,免得自己那么热的天气过到去然后扑了个空。 就像往常一样,铃声才刚响起第一声,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接听了电话。 “晚晚。”温润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平时还有高兴。 “明君,你今天下午会在办公室吗?” 难得林依晚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李明君的心情非常愉悦,“嗯。” “那我今天下午过去百鹿找你方便吗?” “好,没问题。我在办公室等你。” 搁下电话不久,她就开始动身出发去百鹿。下午的工作时间短,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她之前没有去过百鹿集团,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幸好,出租车知道。 来到百鹿,刚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她在前台上登记好来访信息,前台的接待就带着她去总裁办公室。 之前李明君已经交代过,如果有“林依晚”这个人来找他,就直接带上来办公室找他,不需要再通报一遍。 接待轻轻地敲了敲门,“李总,林小姐来了。” 李明君一直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文件。听到来人的声音,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她出去。 他放下捏在手里的签字笔,笑眼弯弯地看着林依晚,“晚晚,你来啦。” 他原以为林依晚会第二天才迫不得已地来见自己,没想到她下午就来了。 林依晚拉开椅子,丝毫也不觉得见外地坐下,“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车。” “没关系。累坏了吧?”李明君站起来,在茶几上倒了一杯果子,“来,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百香果汁。” 林依晚双手接过晶莹透亮的杯子,客气地道谢,“谢谢,你们百鹿的待客之道真不错。” 虽然明知道他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可她还是故意地无视了他的好意。 李明君早就习惯了林依晚的视而不见,自我怜悯地调侃道:“呵,是我的待客之道特别好。” 林依晚付之一笑,然后从包里拿出策划书,开始转入正题,“之前你已经看过一下我的策划书了。回去以后,我修改了一下,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修长的手指接过红色的文件夹,“这份跟你今天早上托人送来的那份有什么不同吗?” 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嗯?早上?我没有叫人送过来啊。” 李明君在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 她翻开前面的几页看了看,疑惑跟自己做的策划书很像。她赶紧翻到关键的条文那儿,发现确实是跟自己手头上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向来喜欢用红色的文件夹,而这个蓝色的文件夹绝对不是她的作风。 想起之前她的策划无故缺失了几页,她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动用了?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那么卑鄙,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 眼里的愤怒瞬间即逝,林依晚平复好心情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她的神情很复杂。李明君挑挑眉,重复问了一遍,“不是你叫人送来的?” “不是。” “你认识郭明这个人吗?” “不认识。” 看来这事儿有点蹊跷。李明君明白她差点就着了道,笑着揶揄道:“晚晚,看来你们贝奇的作风不太好。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百鹿上班?” 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林依晚听见他意有所指的话,满不在乎地催促道:“以后混不下去,我就来这里混口饭吃。但是现在,我得在贝奇做下去,那你是不是考虑跟我签合同啊?” “如果你现在有带合同过来的话,我就现在跟你签了。” “当真?” “我有说过假话吗?” “哈哈哈,我还真的准备了耶。”林依晚又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幸好自己未雨绸缪,早有准备。不然,她又要再跑一趟了。 虽然他信得过她,可是站在争取公司利益的角度,他必须认真负责地仔细阅读每一条款项。 “这份合同,看起来有点儿坑贝奇。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依晚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哈,还真的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从一开始他就开始怀疑她进去贝奇的目的,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李明君担心她可能会得罪些什么人,不放心地问道:“你进去贝奇是为了什么?” 明眼人不说暗语。林依晚知道自己否认也没用,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确实是有所图。 “你想知道?” “你说呢?” 她轻笑了一声,就在李明君以为她会告诉自己的时候,她又狠心地拒绝了他。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反正不是为了我自己。” “行,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他说的这句话,让她很感动,但也仅仅是感动而已。她微笑着点点头,“恩,谢谢你,明君。” 正事谈完,林依晚想起中午在贝奇发生的不快,问道:“对了,你最近有跟张宇鹏联系吗?” “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没,我就觉得他该管管他的新女友了,免得总是出来晃荡膈应别人。” 李明君一听就明白她跟黄萍肯定又产生了新的矛盾,“她招惹你了吗?要不要我出面?” 她耸耸肩,不屑地鄙夷道:“没事,这种小角色,我三两下就能搞定了。” “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林依晚点点头,“好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啦,合作愉快。” 她朝他伸出手,邀请他跟自己握手。 李明君低头凝视着悬在半空的纤纤玉手,迟疑地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她。 只是刚刚相互触碰,她就及时地抽回自己的手,“好啦,我走了。” 然而,李明君还不舍得让她离开,“快下班了。跟我一起去吃晚饭?” “不了,我还得回公司汇报工作。” 李明君还想再争取一下,“那汇报完,我过去接你?” “不行呢。我今晚要加班。我今天早上刚跟殷氏企业签了个项目,我需要尽快赶一份策划书出来。” 她说的是事实。虽然已经签了合同,可是合同上约定了一个星期之内需要把具体的项目方案交给她。 客观上要求她最近几天不得不开始新的一轮忙碌生活。“这份合同,看起来有点儿坑贝奇。你确定要这么做?” 在回去贝奇的出租车上,林依晚一直回想着李明君说的话。 合同上约定百鹿的合作对象是贝奇的林依晚,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在贝奇上班了,这份合同就到此为止。 经她手做的合同,都暗藏着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这一项。这是按照温瑜的指示加上去的。 她也不知道温瑜为什么要这么做。温瑜的做法,有时候实在让她琢磨不透。 宋克时那么爱她,要是她想报复张宇鹏的话,直接跟宋克时说,让他中止跟张氏那边的合作就好。为什么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只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过温瑜,要帮助她,就得按照她的说法来做。 “伤害过小怡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晚晚,我们要一次过把所有伤害了小怡的人都踹掉。” 温瑜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仇恨。这样的她让人感觉有点恐怖,可林依晚还是遵循了她的意愿。 宋怡是她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她必须要好好地帮她报仇的,才能对得起她们之间的情谊。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黄萍按照约定早早地到达天鹅会所。可是见到的人并不是想象中的百鹿的执行总裁。 进了灯光暗黄的豪华客房里,黄萍疑惑地打量了一圈房内的摆设,“郭总监,怎么只有你一个,你们总裁呢?” 郭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热情地给她递来一杯倒得满满的红酒,“来,渴了吧?先喝杯红酒润一润喉咙。” 暂时还有求于他,黄萍不敢拒绝,接过杯子后,意思意思地小抿了一口。 郭明盯着她的喉咙往下滚了滚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不过为了后面更刺激,他还不停地劝说道:“才喝那么一点儿?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黄萍无可奈何地喝光了满满的一杯酒,胸口堵着一口气暗暗地咒骂着身边的人。 就凭他还想灌醉自己?呵,他是没有见识过我的酒量吧。愚昧至极的蠢猪! 她假装眩晕,迷离着眼睛看着郭明,可怜兮兮地恳求道:“郭总监,人家喝不下了。再喝,人家就要吐了。” 郭明笑嘻嘻地接过杯子,“那就在这里缓缓,休息一会儿。” 缓你妹!黄萍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再次问道:“郭总监,你们李总呢?” “他临时有事,让我留在这里接待你,顺便通知你明天约见的事情。” 他今晚不来?黄萍顿时觉得事情不好了。看来得赶紧问完,赶紧撤,“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 “哦,好的。谢谢你,郭总监。”她边说着,边拿起手抓包站起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利益已经用完了,并不需要再留在这里跟他周旋下去。 “恩?萍萍,这样可不好吧?你可是答应我,成事之后要好好答谢我的。怎么打完斋就不要和尚了?” 他依旧挂着一幅笑脸,却让她感觉到一股微笑的气息。 黄萍讪笑着讨喜道:“郭总监,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还没有签合同,还不能算是完事了吗?” 她慢慢地往后挪动着脚步,想要趁机逃出房间。 察觉到她的意图,郭明也跟着站起来,大步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他就要把门锁上了,黄萍顿时着急起来,却没法阻止他的行动。 因为她感觉自己浑身乏力,一股莫名的燥热流窜在她的体内和肌表,让她整个身子躁动不安。 把她困住房间里,郭明得意地笑道:“哦?后面的事情,我可管不着。我只答应过你,帮你把策划书拿给李总看。” “你!”黄萍现在已经不想再跟他浪费口水了。体内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伸手撕扯着身上的衣物。 又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感觉,黄萍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是中了药? 郭总监朝她身上扑来,黄萍忍受着胃里翻涌而来的恶心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却又很诚实地往他身上磨蹭着。最后主动地攀上他的身子,翻云覆雨,共度巫山。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人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她伸手揉了揉浑身像是被碾压过的胴体,咒骂道:“那只死饿狼!一个晚上折腾了我好几回。特么是上辈子没碰过女人么!” 知道他昨晚并没有戴套,她赶紧用水龙头反复冲洗干净下体。然后,披上浴袍走出浴室,在包里拿出常备的避孕药吞下。 看着掉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衣物,她拎起来看见裙子已经被他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句,“禽兽!” 昨天穿来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坏了,根本没法穿出去。她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帮我送套衣服过来天鹅会所816号房。” 她躺在床上继续睡了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她揉搓着惺忪的睡意,光着脚丫去开门。黄春兰一见到脖子上满是吻痕的女儿,抱怨道:“你下次真的需要带一套衣服放在包里。” “衣服那么厚,放在包里多重啊。” 黄萍接过衣服,直接在房间里解开浴袍,当着黄春兰的面慢悠悠地穿上衣服。 黄春兰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布满吻痕和淤青的胴体,“你就不会穿一些薄点,布料少点的衣服了么?”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有足够的自信。即使是自己的妈妈,也被她吸引了眼球,一点儿也不奇怪。她不以为然地应道:“行啦。反正你在家里也没事,有空给我拿衣服就行啦。” “一大早吵醒我的美梦,要不是你是我的亲女儿,我才懒得理你。”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她说的是事实。但黄春兰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男人有需求,她正好也能享受。 从这次事后现场看来,黄春兰看得出这并不是张宇鹏的作风,好奇地问道:“张宇鹏不好吗?干嘛还要物色其他人选?” 黄萍穿好裙子,揉了揉胀痛的胸部,“哎,别讲了,工作需要。要是你争气的话,让爸爸早点把我们接进去宋家,我就用不着那么辛苦了。” “好啦好啦,等你哥出来之后,让你哥哄哄你爸,没准很快就能进宋家了。” 房间里糜烂的腥臭味刺激着她的嗅觉,惹得她心痒痒的。黄春兰待不下去了,迫切需要去填补一下体内的空虚。 “我要去罗城玩几天,这几天别召唤我。” “你老是去罗城干嘛?羊城又不是没有男人。”她早就知道黄春兰除了宋克时之外,还在罗城包养了别的男人。还真是搞不懂,打个炮去那么老远干什么。 “小孩子,懂什么。快去上班。” “哦。” 穿好衣服,黄萍对着镜子化妆,瞥见自己的脖子上满是红色的印迹,连乳房都有点痛,再次咒骂道:“禽兽!” 拿粉底把脖子上的红印遮盖好,再用头发卷好覆盖在上面,裹上与这个季节不符的丝巾,暂时能出门见人。 要不是约好了今天要签约,她才不会那么冒险出去。只是,机会难得。她只能带上合同去百鹿集团找李明君。 在前台那里登记好来访信息,她坐在一边慢慢地等待李明君的接见。 Bella接到一楼的电话,走进总裁办公室汇报道:“李总,贝奇集团的黄萍想要见你。” 李明君皱了皱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Bella,疑惑地问道:“她是谁?” “她说,是您今天约她过来签约的。” 是那个人。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免得搞错了对象,“她的名字叫黄萍?” “是的,李总。” 他微微颔首,“就让她等着吧。” 黄萍在一楼等了很久,前台的接待除了一开始说会汇报给李明君听,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不耐烦地问道:“你们李总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见我啊?” “不好意思,我们李总他很忙的。他有时间的时候自然会跟我们说的。” 她冷哼了一声,坐回原位。自己来到别人的地盘,她并不敢撒野。只能忍受身体的不适,坐在一边等。 她害怕自己中午去吃饭或者是中途上洗手间,会错过他的接见。 一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又累又饿,她实在忍不住了,“你们李总还不能见我吗?” “不好意思,李总没有通知。” 明明约好了今天见面,李明君怎么会不见自己?黄萍感觉自己被骗了,赶紧拨通郭明的电话。 “小宝贝,想我了吗?是不是昨晚太享受,还想重温一遍。” 他的声音恶心得让她听了直想吐,重温你妹!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点,“郭总监,你不是说你们总裁今天约我过来吗?怎么他会没空?” 如果不是实在等不到李明君,她还真不想打电话给郭明。昨晚算计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跟他算账呢。 “对啊,他昨天早上的确是这么说。可是下午的时候,你们公司的林依晚已经过来跟他签约了。”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质问道:“怎么可能?” 如果是真的话,他昨晚还跟自己这么说。混账!她恨得咬牙切齿,“那你知道了,昨晚还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帮你把方案给李总了。你签不到合同,可跟我无关。”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黄萍掐断了电话,愤怒地紧握着拳头,他竟然敢耍她!林依晚把合同抢走了?是她!肯定是林依晚串合他一起算计自己的。 林依晚,你真是好样的。 郭明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毫无诚信可言。虽然从种种迹象看来,他说的似乎都是事实。可是她还想等李明君下楼的时候见他一面,看看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她郁闷地玩着手机,忽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李总好。” 她转头看去,所有员工都恭敬地向迎面走来的男人打招呼。百鹿集团里能叫得上总裁这个称号的人不多,而李总就只有一个。这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只是这个人有点儿眼熟,好像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他。来不及回想太多了,黄萍就直接匆忙地冲过去,“李总,您好。” 半路跑出个人来挡着自己的道,李明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等她开口说明来意。 “李总,你好。耽误您一点儿的时间,我是贝奇事业部的员工,黄萍。” “嗯。”他轻哼了一声,原来是她。 他记得这个人,那时候在贝奇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里见过她。她就是张宇鹏的新女朋友。 以往流窜在她身边的男人都会被她惊艳得挪不开目光,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连眉角都没有扫她一眼。 更没想到的是,百鹿集团的执行总裁不仅长得那么年轻,而且还长得那么帅。 要是能将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那不失为一件好事。看他的身材这么好,床上的功夫肯定很棒。 黄萍的脸上浮现着一抹绯红的媚色,不知死活地对着他搔首弄姿。她自以为这个样子很迷人,殊不知李明君的内心厌恶不已。 “李总,你记得我是不是?我就是昨天托郭总监把策划书给你的那位。郭总监告诉我,说您通知我今天带合同过来签约的。” 故意捏着的嗓子挤出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先弄明白,“你跟郭总监是什么关系?” 黄萍以为他知道昨晚的事情,手不自觉地拉紧了脖子上的丝巾。 明亮的眸子把不经意露出丝巾外的暧昧的印记收入眼底,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的眸光盯得她有些不自在,黄萍厚着脸皮讪笑道,“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有几面之缘。我很欣赏郭总监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越是解释,越是暴露了她的心虚。李明君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呵。” 李明君抬起脚绕过她准备离开,黄萍仍不死心地伸手拦住他,“李总,您不是说,让我今天带合同过来跟你签约吗?” 掩盖在薄薄的蕾丝蝴蝶袖下的纤纤玉臂拦着他的去路,李明君嫌弃地退后了一步,生怕她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阴沉着脸色,反问道:“你跟郭总监那么熟稔。怎么他没有告诉你,百鹿和贝奇已经签约了吗?” 事到如今,她怎么还不相信郭明刚才跟自己讲的都是事实,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有那么快!林依晚的策划书是不齐全的!” 一听到林依晚三个字,李明君便着急地追问道:“怎么不齐全?” 黄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嘴,赶紧摇头否认道:“没什么。” 要是被别人知道,她私自动了林依晚的策划书,那就麻烦大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忍着性子跟和这个低级的交际花讲那么多话已经是他最大的修养了。 趁黄萍还没有再次纠缠着自己的时候,李明君快步地离开办公楼。 原来盗用晚晚策划书的人就是黄萍。看来晚晚这回招惹上了一个非常恶心的人物。得赶紧打电话提醒她。 黄萍气势冲冲地赶回贝奇,想要找林依晚出来对峙。一想到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被她耍了一道,她的心里就恨得要命。 她知道林依晚最近都在加班,回到公司一定会见到她。“是她?好,我知道了。” 刚挂掉电话,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打开了,“林依晚你给我滚出来。” 124 重复的回忆 李明君喜欢她。在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一起吃喝玩乐的那时,就开始喜欢她。 为了不让他误会也不让他存有希望,她很少主动找他。但每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接通自己的来电。 “晚晚?”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温润如三月的春风。 林依晚觉得光是听他的声音,就已经收割了不少悸动的少女心,更何况他的外表还那么出众。 他属于那种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精致而深邃的五官曾让她和宋怡一致地认为,他套上女装也会迷倒一大片寂寞的汉子。 长得俊俏,为人绅士,还少见的深情,这是宋怡对他的评价。 然而,感情这样的东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勉强。 林依晚觉得自己的心里藏着一个人,或许是以前,或许是未来,但绝对不是他。 甜美的嗓音里带着疏远的客套,“嗯,明君,你在忙吗?” “不忙。”在她的印象中,李明君就没有跟她说过“忙”这个字眼。似乎只要她需要,他就会随时出现。 “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他顿了顿,似乎怕她有急事找他,补充道,“泸城。” 李明君是沪城人。大学四年里说过很多次他们三个人要一起去他家做客,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 他很少回家,或者说是自己对于他的关注太少,所以听到不怎么爱回沪城的他竟然突然回家了,难免有些惊讶。 她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你回老家了?” “嗯。” “家里有事?” “算是吧。”隐约中,话筒里传来一声苦笑,“怎么了?” 他不愿意说,她也没兴趣追问下去。林依晚识趣地跳过刚才的寒暄,回答道:“没什么,刚才我打电话给宋怡,但是没打通。然后打给张宇鹏,他竟然敢挂我电话。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依晚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但李明君只关注到她开始说的话。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诧异,“你说你打给宋怡?” 她没有察觉到李明君的疑惑,自顾自地说道:“恩,对啊。打了几次没打通,我还打给宋阿姨。不过,她好像有点奇怪,所以我现在过去她们家看看她。” “晚晚,你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这个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说明他很肯定。 虽然她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他什么,但宋怡一直致力于撮合他们俩,把自己患有健忘症的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也不奇怪。 即使宋怡没有说,但以李明君这么心思细腻的性子,认识她那么久,怎么会没有发现。 林依晚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也知道我患了健忘症啊?唉,我今天跑去上班的时候,田恬告诉我,我已经辞职了。我连什么时候辞职都不记得了,你说是不是特丢人的……” 说到后面,林依晚懊恼地讪笑着,但愿他不会那么不厚道地笑话自己。 “晚晚,你……田恬有告诉你为什么辞职吗?” “恩,她说了。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在忽悠我吧?她说我因为准备要嫁人,所以才辞职的。” 她盯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出了神,自我怀疑地说道:“我即使再健忘,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对象给忘了吧?” “你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林依晚皱了皱眉头,“你该不是告诉我,我真的把自己的对象给忘了吧?谁那么悲催?” “呵……”李明君完全是给她后面这句话逗笑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应道,“那个悲催的人就是我。” “哈哈,明君,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还真是一个见缝插针的人。林依晚觉得再继续聊下去,她又要尴尬了。 “明君,我准备到宋怡家了,先不聊了哟!” “等等,晚晚……” 准备按在红色小键上的指头顿住了,“嗯?还有事?” “你还是先不要去找宋阿姨吧。” 精致的眉梢皱了皱,“为什么?” “他们家出了点事,你现在过去不方便。” “什么事?”她想起提及宋怡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奇怪的表现,担心地问道,“关于宋怡的吗?” “嗯。” 林依晚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担忧地追问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宋怡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无话不谈。她可不想宋怡有什么事。 “她……”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静默,“一言难尽。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好吗?” 她最讨厌别人这样吊着她胃口,故弄玄虚。她不满地抗议道:“你现在告诉我不行吗?电话里头讲也一样。” 还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老是以各种借口约自己见面的事儿做得还少吗? 他知道林依晚并不太听从他的话,但他还是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询问道:“你等我回去,我陪你一起去看宋阿姨。你现在先回家里等我,好吗?” “回家里等你?拜托!老兄,你现在是在沪城,不是大学城!等你过来,那得是几天后的事情啊?” “我现在订机票回羊城,今晚就能陪你去。” 李明君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说了今晚会陪她去,就真的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她现在说不,他也不会再改变主意。 “嗯……看情况吧。先挂啦!” 没等李明君跟自己道别,她这一次真的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 粉嫩的唇瓣对着静止的屏保,鄙夷地嘀咕道:“傻子,我都已经到新城了,怎么可能还折回家里?白白浪费车费!” 林依晚在一幢红色外墙的别墅门前下了车,准备按动门铃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比以前冷清多了。 大门两边是一个小型花园,里面原本种着很多色彩艳丽的郁金香,那是宋阿姨精心培育和照顾的。但如今,凋落在地上的花瓣和枯叶告诉她,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它们了。 是什么让宋阿姨连自己毕生的嗜好都能忘却? 刚要触碰到门铃的指头猛然缩回,思忖了半分,才鼓起勇气按下去。 宋家的保姆很快出来给她开门。 看着她的身影随着大门关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秦深才让司机把车停在别墅外转角的地方。 暴雨早就停了,但车里的秦深衣服还是湿的。沾了雨水耷拉在下来的头发增添着他的落寞。 把伞给了林依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车停在她没有留意的角落,而他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不能靠近,不能打扰,那就只好安静地守候着她。 他担心晚晚发现自己失忆的事情,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踏入宋家,林依晚感觉到事情似乎比她预想中可怕多了。 屋子里无处不弥漫着一种穆静的气氛,沉重得让她都不敢大口地呼吸。 之前她已经来过好几次,这里的佣人都认识她。林依晚也不客气地问道:“你们太太呢?” “太太在小姐以前的房间里。”说到后面的字眼儿时,她的音量明显降低了,似乎在避讳着某些话题般。 以前?林依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小姐换了新房间?” 佣人听到她的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想起那天似乎没有见到她,便了然地提醒道:“林小姐,我们小姐已经去世了……” “什么?”林依晚正在抬起的脚落空了一下,惊讶得差点绊倒在地,“你说宋怡她……死了?” “嗯,我们太太她很伤心。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林小姐帮忙劝一下太太。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她的眼神很真挚。而就是因为这样的真挚,林依晚的步伐越发地沉重。 从宋家出来,林依晚抬头看着阴阴沉沉的天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失魂落魄地走进雨幕里。 或许,她并不是什么健忘,而是失忆了…… 林依晚轻车熟路地走到宋怡的房间,在禁闭的欧式浮雕木门前停住了脚步。纤白的手指微握成拳轻轻地敲了敲,没有回应。 她拧开门把,缓缓地推开门,淡黄色的碎花窗纱映入眼帘。宋怡钟爱阳光绚烂的黄色调,就如她活泼开朗的性子般明媚。 在与宋怡相知相识的四年里,她永远都是精力充沛、潇洒自如,有理想、有追求的阳光女孩。 床上印着金黄色雏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着,床尾正对着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忧郁的身影。 林依晚微笑着走过去,轻声地呼唤着,“宋怡。” 烫着波浪卷的倩影转过身来,激动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应道,“小怡!” 等她转过身来,林依晚看清楚她的正脸,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宋怡的身形跟她妈妈很像,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会混淆。 宋怡不在。林依晚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在捕捉到宋阿姨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光时,心底的困惑更大了。 她站起来紧紧地握着林依晚的手,“晚晚,怎么小怡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宋怡不在家?”林依晚紧锁着眉头,“她没有跟我在一起,打电话给她也打不通。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使劲地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小怡她没事。她只是出去给我买花种,很快就回来了。” 看着她这么激动的神情,林依晚想起刚才进来的之前佣人告诉她的话。林依晚盯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吞了吞唾液沫子,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宋阿姨,宋怡她是不是出事了?” 宋阿姨失魂落魄地松开她的手,倒退了几步双脚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呢喃道:“没有,没有……小怡她没有出车祸……她会回来的……小怡她没有离开,她没有死……” 宋怡她出了车祸?她死了?虽然宋阿姨的嘴里说着不是,但听着她混乱的话语,林依晚震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林依晚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跟现实脱节了很久。为什么她会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辞职?为什么她会不知道宋怡出了车祸?甚至连她已经去世的事情而都不知道? 一股酸感涌上鼻腔刺激着她的泪腺迅速地充盈,她哽咽着问道:“阿姨,宋怡她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那天?”宋阿姨安静下来,看似细细地回想。就在林依晚期待着她开口的时候,她激动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后悔不已。 宋阿姨边痛心地说着,边握起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天,我不应该让她帮我去买花种。如果去的人是我,小怡她就不会出事。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小怡啊……” 纵使她再不愿意相信,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林依晚已经由一开始的震惊沉静下来,“是意外吗?还是事故?” 宋阿姨拿起梳妆台上的相框,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笑意嫣然的脸蛋。 “人都已经不在了,追究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林依晚觉得她这句话像是在告诫着她,却更像是在说服着她自己。 昔日优雅知性的宋阿姨如今仿佛是个被抛弃的瓷娃娃,憔悴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她。 林依晚走过去伸手搂着她的脖子,“阿姨……” 这个消息来得太唐突,她还没有接受宋怡已经在她毫无记忆的过去逝世的事实。她连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找不着,欲言又止的粉唇张了张又无措地闭上了,只是默默地抱着宋阿姨。 这么多天以来,宋阿姨终于又得到了别人的拥抱和关怀。被哀伤封藏着的寒心露出了裂纹,刺激着她的神志恢复清醒。 “晚晚……我家小怡太可怜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依晚没有察觉到靠在她怀里的宋阿姨眼里闪烁着的恨意,“恩,宋阿姨你说。” 宋阿姨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女商人应有的果断,还有护犊的决心,“你帮我出面,想办法收购张宇鹏他们家的企业。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为什么?”宋阿姨的行为让她越来越不了解。 “张宇鹏竟然敢背叛小怡。”宋阿姨愤怒地握紧拳头,“我一定要为小怡出这口气!” “什么?”林依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阿姨你是说,章鱼他出轨了吗?” 宋阿姨没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摊开了最后一页给她看。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和那个女人。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会千百倍地偿还我今天遭受到的耻辱……” “这是小怡的日记。”宋阿姨并不想暴露自己女儿太多的隐私,让林依晚看完最后一页的内容,就把本子合上了。 宋阿姨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被仇恨与中年丧女之痛折磨得变了形,“晚晚,你是小怡的好朋友,你会帮她报仇的,是吗?” “嗯。”今天发生的事情快让她喘不过气来,林依晚只是木讷地应和道。 得到她的承诺,宋阿姨难得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即又担心地问道:“不过,小怡在日记里说,晚晚你有健忘症。你不会忘记今天答应我的话吧?” 林依晚的脸僵了僵,心虚地摇了摇头,“不会。” 宋阿姨拉开梳妆台右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个锦缎盒子,“这是小怡给你准备好的婚礼礼物,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那条天使吊坠的潘多拉项链,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而出。 快要毕业的时候,她们在杂志上看见这条预售的项链,那时宋怡打趣道:“如果你在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我就送这个给你。”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应宋怡来着?她忘了…… 林依晚把锦缎盒揣进手袋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宋家的大门。无视飘飘洒洒的雨水,任由它们打湿自己的发丝和衣服。 如果雨水能让自己保持清醒,那就肆意地淋在她的身上吧。 泪水混杂在倾盆浩荡的大雨里,林依晚分不清自己究竟此时是为宋怡而流,还是因为心痛自己而流。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她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就像她脑海里对大学以前的记忆般。 宋家在别墅区里,林依晚需要走出外面才能打到车。她走着走着,突然蹲下来无助地抱着自己。 当林依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秦深的目光再也没有挪开过。 看见她一脸悲痛地走在雨幕里,他的心比被刀割还要痛,但他不敢下车,走过去,走到她的身边。 汽车一直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不敢靠得太近,也舍不得离得太远。 突然,她蹲下来无助地拥抱着自己,他再也坐不住了。 打在脸上的雨水大得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突然,雨停了,微弱的光线出现一团高大的阴影。 她疑惑地抬起头,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此时她的心情很沉重,提不起精神去讨厌眼前的人。她只想静静。只要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好。 雨并没有消减的趋势。秦深静默着,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撑起一片狭小的天空。 过了许久,林依晚终于站起来了。 红肿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你能送我回保加利亚公寓吗?” 紧抿的薄唇轻启,“好。” 坐在车里,秦深把干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林依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朦胧的雨幕中。 她的思绪飘散在烟雨里,喃喃地开口,“你知道吗?宋怡是我唯一的闺蜜。起码……在我仅存不多的记忆里,她一直对我很好……可是,她死了。” “可是她死了……” 毫无焦距的眸子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平静得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度试着抬起又放弃了。他不忍心也不敢打扰她。 “我没有忘记她,我记得她的。我只是想不起原来她已经不在了。”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白皙的脸颊划落在湿透的上衣里,自此无迹可寻。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忘记了……” 温热的指腹轻抚着她的脸,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水,“忘了就算了,就假装她一直都在。” 她转过头,一双婆娑的泪眼藏满了伤痛,“但事实上,她不在了。” 林依晚的呜咽声落在秦深的耳朵里,像乱舞的剑刃狠狠地剜割着他的心。他将她拥入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处,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脊背。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每个人在你的生命里都是过客,只不过你跟她之间的离别路口来得太早。” 他说得那么在理,林依晚的心骤然钝痛了一下,失落地重复呢喃道:“都是过客……” 今天流的泪太多了,无边的疲惫席卷着她的身心。林依晚靠在温暖的胸膛里,嗅着熟悉的气息,安然地小歇了片刻。 记忆没了,镶嵌在灵魂深处的眷恋还在。 怀里的人疲倦地闭上眼睛,滴水的发丝耷拉在背后沾湿了黑色的西装。湿漉漉的衣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往怀里拱了拱。秦深收紧了圈在她肩膀和腰间的手臂,温柔的眸子看着她的睡容闪过一丝寒意。 就在刚才等待她从宋家出来的过程中,汪雨晴打电话给他。她告诉秦深,昨天在治疗室里对林依晚进行催眠的人已经找到了,是金助理。 对于自己深爱的人尚且不能倾注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是跟自己非亲非故只有利益关系的人? 汪雨晴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她的治疗室里,除了肉眼可见的摄像头,还装有几个微型的针孔摄像头直接连接着她的手机。 当她调取公司的监控时,发现在她与廖雪宁交谈的那段时间内,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显示着黑屏。 这并非单凭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公司里不止一个有异心的外人。 汪雨晴靠在雪白色的羊皮沙发上闭目养神,细细地思索着谁最有可能背叛她。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金助理端着一杯咖啡微笑着走进来。金助理已经跟在自己身边有四五年了,她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也很负责,自己很放心把工作交代给她。 “汪小姐,要汇报一下今天的安排吗?”汪雨晴习惯她的下属称呼自己汪小姐。 画着精致线条的丹凤眼微微垂下眼帘凝视着桌面上散发着热气的黑咖啡,神色淡淡地说道:“不用。” 跟在汪雨晴身边那么久,金助理知道她沉默不语必然是有话要跟自己讲。她只需要耐心地等汪雨晴开口。 她恭敬地低着头,把目光落在静置的杯子上。汪雨晴和秦深都喜欢苦的咖啡,每次秦深过来都会把她泡制的黑咖啡喝完。 “小金,你跟在我身边都有四五年了。” 金助理惊愕地抬起头,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着鱼尾包臀裙身,褶起微微的皱纹。 汪雨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继续说道:“我对你不好?” 金助理咬了咬嘴唇,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颤抖,微笑着应道:“汪小姐对我很好,一直以来对我很照顾。” “嗯,那就好。”汪雨晴挑了挑眉,嘴角依旧挂着让人感觉亲切而又不亲近的微笑,“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栽培。” 虽然她对汪雨晴的生活习惯很熟悉,但对于她的性子却一直揣摩不透。金助理感觉她的话里有话,但又不确定她是否已经洞悉了一切。 汪雨晴没有等金助理回应她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晚晚又失忆了。监控没有拍下谁在治疗室里对晚晚做了什么。昨天是你留在治疗室看着她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了。幸好,一切如她所料,进展得非常顺利。她小心翼翼地藏好在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精光,露出满脸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昨天不应该接到萧萧的电话就跑出去的。” 昨天发现林依晚不在治疗室的时候,汪雨晴就已经问过她去了哪里。萧萧应付不了一个情绪激动的病人,让她出去处理一下。回来的时候,汪雨晴已经发现林依晚不在了。 金助理自诩着这个有萧萧作证的解释非常完美。 汪雨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说道:“两天之内,你把那个潜入治疗室的人找出来。” 金助理皱了皱眉头,为难地思忖着该怎么巧妙地拒绝这个任务。 “你先出去吧。” 听见身后的门轻轻地嵌合在门框上发出微不可见的声音,汪雨晴转过身关掉办公室里的监控。 她坐在皮椅上,在无时无刻随身携带的手机上输入指纹密码,打开监控软件。 清晰的画面里,金助理在她离开治疗室后,走到昏睡的林依晚身边,把正在流动的沙漏放在她的耳边。伴随着流沙的淅淅声,她不停地对林依晚说着指引性的话语。 “你从来没有见过秦深,你不爱他。你会忘记所有关于他的事情。秦深不爱你,他爱的是别人。秦深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恨他,你要忘记他……”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秦深的。汪雨晴原以为金助理有什么更深层次的阴谋,但从她催眠用的暗示性语言看来,她的功夫还不到家。 作为一个心理治疗师,怎么会看不出她对自家儿子异样的情绪。虽然秦深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但要观察一个人的情感,只需从几个微小的细节就能看出来了。 在林依晚没有失忆之前,她本身就是一个资深的催眠师。要不是她妈妈林琳亲自对她进行催眠,一般的催眠师根本没法删改她的记忆。她自己也只是尝试着恢复她的记忆而已。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林依晚遗传了林琳的天赋。金助理那半桶水的功夫对她的催眠只会产生轻微的影响,很快就会恢复的。而真正为难的是,怎么将林琳对她催眠的作用消除掉。 弄清楚了这个情况,她赶紧告诉自家儿子,免得他心里太难受。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汪雨晴知道秦深口里的“她”就是金助理,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有私心的人留不住,也不必留。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好。” 同是一家人,流着同样的血液,对于彼此的冷漠当然地心照不宣。 若非是自己珍重的人,别人的生死和哀乐与自己何关? 秦深身上散发着的寒气,让挨着他胸膛的人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皱了皱眉头,浓密的长睫毛扑了扑,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林依晚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结实的怀里,惊恐地抬起头看见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她眼里的惊艳在认清楚这个人以后,瞬间转变为不悦的嫌弃。 她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往后挪开一大段距离,“你离我远点!” 怀里徒然一空,秦深的嘴角划过一丝可悲的苦笑,晚晚,爱你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自从今天早上看见他到现在,他更多时候是沉默不语,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 看着他不再像昨天晚上那般如此咄咄逼人,林依晚觉得自己对他似乎太不客气了。 车厢内的安静煎熬着她的心,让她迫切地想要早点逃离。 “麻烦在前面路口放下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前排的司机透过倒后镜看着他,秦深微微地点了点头。 宋家与保加利亚公寓之间隔着两个区,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她睡了一觉,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距离她家不到两个路口的地方。 她可不想待会到了楼下还要客套地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上去喝杯东西。 这个时候,她只想静一静。眼前的这个人只会给自己混乱的思绪添加更多的烦扰。 她最喜欢的白色路虎停靠在路边,司机下车绕到右侧给她开门。 秦深没有下车送她,也没有主动开口跟她道别。林依晚心情沉重地下了车,不带一声告别地慢慢走远。 下过雨,天气有点微凉。刚才淋湿的衣服还没有被体温烘干,一阵带着水汽的熏风吹来,刺激着她肌肤上每一个暴露的毛孔。 纤细的手指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套,她才发现自己披着秦深的衣服。 在与秦深接触不多的时间里,她几度闯入他的怀抱,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这件衣服散发着他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安心。 雨水冲刷了城市的烟尘,不少人贪恋着雨后带来的清新纷纷走上街头。 林依晚感觉自己与这熙熙攘攘的街头格格不入,加快了脚步往家里的方向走。 她在宋家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路上一去一回耗的时间多,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了。 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到门口,借着走廊顶部的吸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找到钥匙插入锁孔。 “吧嗒。”门打开了,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等待。即使亮起柔和的灯光也不能温暖此时屋内的清冷半分。 湿哒哒的衣服覆盖在自己皮肤上,浑身黏糊糊得难受。她从衣柜里拿出洁净的浴袍走进浴室,打算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连同心头的忧郁也一并洗去。 她刚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客厅里传来一阵阵烦人的手机铃声。她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地围上浴巾走出来。 她认识的人不多,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现在这个时候的来电,说不准是什么人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有少许眼熟,却又不足以勾起她的联想。迟疑了片刻,纤细的指头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无线电刚连接了两个电话,那头的人就不耐烦地朝着她大吼道:“林依晚,你人去哪了?” 她的声音太大,尖锐得有些刺耳。林依晚稍微把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不悦地反问道:“你是哪位?” “你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少给我装失忆!” 昨天?林依晚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认真地回想着昨天谁跟自己通过电话来着。只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汪盈雪。是她? 林依晚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汪盈雪?” 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教导道:“按辈分来说,你该叫我雪姨!懂不懂礼貌?” 我又不认识你,对于你这么没礼貌的人来说,用得着讲礼貌吗?林依晚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但这么浪费力气的口水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不如直接打发她,然后洗澡睡觉。 “你找我有什么事?” 汪盈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怒气在她的冷漠面前活像小丑般滑稽。 可,她并没有羞愧地收敛好自己的愤怒,继续大吼大叫地质问道:“你还问我什么事?我昨天不是叫你在陶陶居等我吗?” “我又没有答应你。”林依晚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这人是白痴吗? “你不能拒绝!” “事实上,我的行动已经拒绝了你。如果大婶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自觉点先挂了吧。我没空招待你。” 林依晚承认自己此时满腔的忧伤和郁闷无处可发,随便来一个看着不怎么顺眼的人都能轻易触发她的戾气。 电话里的那人声调又徒然地递增了一倍,“什么大婶!林依晚你敢再给我说一遍!” 与她相比,林依晚的语气冷静得让人更加地恼火,“不好意思,我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汪盈雪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抛出一个自以为最有吸引力的诱饵,“你难道不想知道秦深的事情吗?” 林依晚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想。” “他跟你妹妹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吗?” “大婶,你是吃饱了撑着是不是?我都说了不想,你还讲那么多废话干嘛?你要是闲得慌,你就去跳广场舞啊!再不然去三元里找巧克力鸭子也行啊!烦着我干嘛?拜托大婶你以后别再打过来了,听着辣耳朵!” 林依晚噼里啪啦地讲完,不给任何机会那边的人反驳就挂掉电话。然后,动作迅速地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还顺带启动了拦截陌生来电的功能。 宋怡的死以及一整天阴沉沉的天气让她的心头堵了一口闷气。现在阴差阳错地找到一个发泄口,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每次心情烦躁的时候,她最喜欢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即使睡醒的时候烦恼还在,但起码睡着的时候,她能够暂时地忘却一切的烦心之事。 林依晚那么干脆利落地挂掉了她的电话,汪盈雪气得满脸涨红,“这丫头片子竟然敢挂我的电话?看我打通了,骂不骂死你!” 按下了好几次重拨键,那人就是不再接听她的电话。汪盈雪拿着保镖的电话打给她,还是同样不接。 她生气地把手机砸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臭丫头,下次让我见到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盈雪,这么个小丫头都应付不了,你还想将秦航弄到手?”一把满是娇媚的戏谑声在房间响起。 侧卧在贵妃椅上的人刷着厚厚的粉底,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珠的烈焰红唇勾着一抹嘲讽的邪笑。 听见她的讥笑,汪盈雪顿时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委屈地说道:“宁姐,是那个丫头太牙尖嘴利了。竟然叫我大婶,没大没小的!你快帮我狠狠地整治她!” “呵,林琳的女儿,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说到照顾两个字的时候,红唇皓齿加重了声音。 得到廖雪宁的承诺,汪盈雪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精光。忽而想到今晚落空的计划,担忧地问道:“那丫头今晚不肯过来怎么办?” “没过来也无妨。”妖媚的狐狸眼眯了眯,慵懒地笑道,“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汪盈雪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目的?” 廖雪宁神色淡淡地陈述着,“听到你说关于秦深和她妹妹的事情,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说明她已经忘记了秦深。小金的催眠很成功,不是?” 汪盈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大笑道:“对,那丫头又忘记了阿深。只要她离开秦家,她就永远没法回到林家,也就永远拿不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她原以为林氏姐妹早就在五年前去世了,所以当她看见林依晚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吓得她半死。毕竟,那年的事故,她也是有份参与的…… 幸好,无论发生什么事,廖雪宁总是很有主见地解决所有问题。 林依瑶她是确定已经死了,钥匙也已经拿到了。汪盈雪想到挡住她们成功的障碍,担心地问道:“但是她身上的钥匙怎么办?” 廖雪宁胸有成竹地扬起嘴角,“放心,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林依晚吹干头发,准备熄灯上床睡觉。突然,传来一阵不识趣的门铃声。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走到大门后,透过猫眼看清来人。 这么晚,他来干嘛? 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跟他单独相处,李明君很少会那么晚一个人来找自己。或许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自己吧? 林依晚把铁栓从挂钩里抽走,慢慢地打开门,“明君,怎么这么晚?” 门外的李明君穿着洁净的白衬衫,在他的身侧放着一个24寸的行李箱,上面还贴着长长的标签。 显然他刚下飞机还没有来得及把行李放回家里,就直接过来找自己了。 李明君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想你,所以迫不及待来见你。” 温润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林依晚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在她的印象中,李明君从来没有那么直白露骨地跟自己讲话,更不会如此胆大地拥抱自己。 他的动作很绅士,只是轻轻地一搂就把自己松开了。林依晚想要发怒,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如果不是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如果他只是一般的朋友,如此绅士的拥抱并不会惹起她的不快。 林依晚把所有的不安归咎于自己太过于敏感。 她往后退了退,跟李明君保持两步之遥的距离。用一种礼貌且过于客气的语气,说道:“刚下飞机很累吧?你早点回家休息。” 她用的并非是一种商量的口吻,李明君毫不在意地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晚晚,你最近的记性不太好哦!” 这样的调侃她早就听多了。林依晚板着脸说道:“我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了。” 他微微侧身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就想走进屋子里。 “你干嘛?”林依晚把手臂拦在他胸前,“夜已深,恕不招待。” “都老夫老妻了,还招待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在林依晚的心里投下了一颗巨型的炸弹。 “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惊讶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什……什么……老夫老妻?” 李明君宠溺地揉搓着她的发丝,“晚晚,你总是忘记我们的事,我的心可都被你伤透了。” 我们的事?林依晚认真地回放着脑海里仅存不多的画面,连条件反射般地甩开他的手都顾不上了。 见她的眼神陷入一片迷茫的空洞里,李明君内心的忐忑一扫而光。 “我们都准备结婚了。晚晚,这样子可不好。” 结婚?林依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明君,你说我跟你准备结婚?” “嗯。你看……”李明君拉起她的手,“很漂亮。” 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托着她的手,指间上的钻石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怔怔地看着手上“来路不明”的戒指,今天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林依晚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罢工了。 “这是你送的?” “求婚戒指。” 她多么希望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而,他已经明确地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的求婚戒指。 林依晚吞了吞唾液沫子,艰难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我答应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求婚。毕竟,她并不喜欢他。 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闪亮的钻戒上徒然变得凌冽,“如果没答应,你会戴上它吗?” 林依晚从他的掌心抽走自己的手,指腹摩挲着指环上的凸起,犹豫了片刻,然后用力地取下戒指。 她拉起李明君的手,把戒指放在他的掌心里,然后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 “对不起,明君,我可能那时候还没有考虑清楚。” 他的手伸在半空,微微垂下的眼睑将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掩盖得严严实实。 温柔的目光重新投注在她的身上,“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即使拒绝过他那么多次,但李明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容自己。总是被他温柔以待,林依晚的心里隐隐有少许不忍。 她低下头咬咬嘴唇,“对不起,明君,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微握成拳,将掌心的戒指藏好,放回口袋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里萌发着一种冲动,想要把戒指夺回来,重新戴回自己的中指上。 似乎他拿走的,并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而是她自己的。 可他就那么干脆地把求婚戒指重新收回去。 李明君将她不舍的神色一丝不落地纳入眼底。插在口袋里的手紧握着,“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林依晚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好看的眉头又疑惑地皱在一起。 “答应我,不要跟秦深走得太近。” 李明君有一双男性少见的铜铃眼。当他满是恳求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根本无法说出拒绝他的话。 “恩,我知道的。” 整个晚上,李明君终于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好。” 林依晚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他的话,只是微微地往上扯出牵强的弧度。 “晚晚,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李明君捧起她的脸,薄唇快要落在自己额间的时候,林依晚抗拒地把头往后靠了靠,躲开他的亲吻。 “我困了,再见。” 李明君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好,晚安。” 他的脚步刚往后挪动半步,腾出足够的空间,屋内的人就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了。 冷漠的木门将他挡在屋子外面,也把他挡在了林依晚的心房外面。所有的苦涩和辛酸一下子涌上心头,脸上的笑意再也挤不出半分。 转身离开这个不受欢迎却心之所趋的地方,李明君掏出口袋里的戒指,眼里划过一丝精光,“秦深,我可不会再让你把晚晚抢走。” 电梯口旁边的鸭脚木长得正盛,安静地聆听着他的话语,藏好所有的刻意。 “叮……”门往两侧打开,李明君将空荡荡的手插回口袋,抬脚走进电梯。 着急地把门关好,林依晚背靠着门,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原有的睡意早已被李明君的话震惊得烟消云散。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跟自己讲着莫名奇怪的话? “我们都准备结婚了。” “记住我的名字,秦深,你的未婚夫。” 秦深和李明君的话不断地交织萦绕在自己的耳边,林依晚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 他们都说自己快要跟她结婚,可究竟是谁在骗她? 林依晚双手紧抱着头,难受地蹲坐在地上,不停地质问着自己,“我究竟忘记了些什么?我该相信谁?我可以相信谁……” 虽然每次见到秦深,她的心里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他们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她应该选择相信认识了四年多的李明君吗?相信他吧,起码自己对他还是熟悉的…… 她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客厅。这里,找不到任何的记忆。 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她和宋怡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快乐的聚会。如今,宋怡死了,张宇鹏是她的敌人,而李明君……听说是她的未婚夫。 似乎一觉醒来,所有的东西全都变了。就像五年前某一天刚醒来的感觉那样。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块重要的版图,却无迹可寻。 悲伤的人儿靠在沙发上,蜷缩在角落里,带着两行清泪入睡。 忘记带上铁栓的大门随着一声轻微的“吧嗒”,从外往内缓缓地推开。走廊里照射进来的灯光把高大的身影拉扯得更加的修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侧,动作温柔地把她抱起来,步伐平稳地走进卧室。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上,轻轻地盖好被子,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醒了她。 今天淋了雨,又遭受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已经很累了吧。 深邃的眸光温柔地投在熟睡的脸上,然后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晚安。” 困倦的时候,温暖的阳光也爱扰人清梦。 透过缝隙钻进室内的光线淘气地打在她的脸上,林依晚不悦地皱缩着眉头,伸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忽然,一股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香味溜入她的鼻腔里,刺激着她的嗅觉。 她懒洋洋地紧闭着眼睛,高挺的鼻子猛地一缩,确定这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是真实的,欣喜地赶紧睁开一双带着灵动的水眸。 她掀开被子,兴奋地跳下床,往厨房走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忙碌地倒弄着东西。 这是谁?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林依晚怀疑人生地站在原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昨天晚上送走李明君之后,她就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睡着了…… 嗯?难道是自己睡着睡着站起来走回卧室?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飘远的思绪一下子被低沉的嗓音拉回了现实,“晚晚,你醒了。” 他转过身来,看清楚他的脸,林依晚顿时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端着两盘吐司走出来,“饿了吧?过来吃早餐吧。” 他原本打算做好早餐就悄悄地离开,没想到她会起得这么早。 林依晚的目光顺着他的身影慢慢移动到桌面上。那里摆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碟通心粉,还有两盘吐司,典型的西式早餐。 但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她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 秦深拉开凳子,示意她坐下,可没有解除内心的困惑,她怎么也不愿意坐下。 从餐桌的位置可以看到大门口,静立的木门没有任何的损伤。 林依晚不确定地询问道:“你有我家钥匙?” 秦深微微颔首,在看见不远处的她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时,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他们又不熟,不可能是自己给他的钥匙。林依晚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危险的人物,竟然肆无忌惮地跑进她的屋子,用她家的厨房。 “你怎么可能会有我家的钥匙!你去哪里偷来的?” 一连串的发问都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秦深反而直直地往她的房间走去,“喂,你去哪?” 秦深很快就迈着大长腿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双粉色的猫咪拖鞋。 他把鞋子放在地上,“地板凉,别光着脚。” 林依晚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鞋子,一动不动。突然,腰身一紧,她整个人都被腾空抱起来。 “你干嘛?”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又重新找到了坐落点。 秦深蹲下身子,拿起地面上的拖鞋套在她的脚上,从左脚到右脚,非常地轻柔。 瞬间发生的事情,林依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深就已经站起来了。 “我只会做简单的西式早餐,你将就着点。吃完之后,换个衣服出去逛逛,别宅在家里。” 秦深叮嘱完,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陪她吃早餐。 听见门轻轻带上时发出的声响,林依晚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桌面上的食物,霎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秦深这个人。 问他的问题,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回应。但他却用他自己的方式温柔地照顾和关爱着自己。 如果他粗鲁地缠扰着她,那她就可以明确地训斥和拒绝他。然而,他并没有。进退有度,想要拒绝他的话说不出口,那么……接受他? 想到这里,林依晚想起昨天晚上答应过李明君的话,不要跟秦深走得太近。 既然选择相信李明君,那么就要遵守跟他之间的承诺。 林依晚内心对秦深筑建的一道城墙好不容易裂开了一道细纹,又重新修补完整。 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吐司和通心粉,她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 她倒不在意浪费秦深的心意,她只不过是不想辜负美食而已。 吃饱喝足,把餐具端进厨房清洗干净,她打算回房间再睡一会儿。 “叮咚……”刺耳的门铃声响起,打乱了她美好的计划。 从猫眼里窥探到来人的身份,她放心地打开门,问道:“明君,怎么这么早?” 得到林依晚的默许踏入她的屋子里,李明君高兴地眯起弯弯的笑眼,拎起手里的袋子,“给你带了早餐。” 林依晚这时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提着两袋东西。这并不是一件少见的事情。以往每个周末的早上,他都会特意给自己买早餐送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为难地说道:“我刚刚吃饱了……” 他挑挑眉,毫不在意如此的不碰巧,反问笑着揶揄道:“晚晚难得这么早起来做早餐,是打算跟我出去逛逛么?” 不是。林依晚刚想把话说出口,但又觉得这样似乎太不给面子他了。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两个字,另寻借口。 李明君见她没有说话,只顾自地走到餐桌旁边,边走边说道:“恰好我还没有吃早餐。我可以在这里吃着早餐,等晚晚换衣服。” “好吧。” 工作也没了,宅在家里说不定会跟昨天一样胡思乱想,还是出去逛逛散散心吧。 林依晚洗漱完,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想起秦深临走前跟自己说的话,赞同地在心里暗想道:秦深的建议其实很不错的。 怎么无端端又想起他了? 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可怕的念头,林依晚赶紧甩了甩脑袋,企图将秦深从自己的念想中甩出去。 女人打扮的时候,都爱磨蹭。洗漱,换衣服,化妆,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房间外的李明君已经从饭厅转移到客厅里,不变的是,他仍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只要她肯给自己机会等,那他就愿意一直等下去。 林依晚蹬着一双恨天高走到酒柜的位置,头也不回地催促道:“好了,明君,我们出去吧。” 李明君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嗅着她身上飘散出来的淡香水味,微笑着赞美道:“晚晚,你真漂亮。” 林依晚平时不太爱化妆,李明君很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可现在,她陪自己出去还特意化了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些不一样了? 要是林依晚知道他这自娱自乐的想法,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你想太多了。 她纯粹是觉得日子太无聊了,得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化个妆取悦一下自己也不错。 林依晚知道他说的不是客套话,但她对于这样的赞美早就免疫了,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声,“谢谢”。 今天是工作日,住在保加利亚公寓的人在这个点数大多都去上班了。他们乘坐着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坐到底层的停车场。 李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辆敞篷跑车。如此拉风而且高调,跟他的风格很不搭。不过,这是别人的喜好,跟自己无关。 上了车,李明君发动汽车前,转过头看着她问道:“晚晚,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定位不到任何的坐标。林依晚耸耸肩膀,无所谓地应道:“没有。随便找个地方转转吧。” 一路上,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顺带着吹远了她的愁绪。 李明君知道她并不想说话,便识趣地闭上嘴巴安静地开车。能陪在她身边,即使做一个沉默的隐形人,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林依晚看着远处车龙川流不息的猎德大桥,那里就是宋怡发生车祸的地方。 紧抿的红唇轻启,“明君,你说宋怡恨张宇鹏吗?” 明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澜,神色淡淡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依晚并不喜欢这种以问作答的态度,她冷笑了一声,“呵,你知道张宇鹏劈腿的事?” “嗯。”李明君轻哼了一声,随后想起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担心地问道,“你记起来了?” 林依晚挑挑眉,原来自己之前也知道?但她不想在李明君面前承认她失忆的事情,让他知道太多,自己的心里没有安全感。 她点点头,算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轻微的颔首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李明君着急地追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他并不想晚晚这么快就想起以前的事。虽然这样很自私,但他只不过是想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努力让她爱上自己。 李明君的急切在她看来,是他对自己恢复记忆的期盼。他应该是以为自己想起那段跟他相爱的日子吧? 林依晚不忍心给他希望,然后又让他遭受失望。她避而不答,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昨天去宋阿姨家里,她让我看了宋怡的日记。” 李明君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她,“你昨天去了宋家?” 虽然她一直看着远处,但她从没有松懈地盯着路面的情况。自从考了驾照之后,每次坐在副驾位她都会紧张地盯着路况。 当李明君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时,一个踩着单车的小伙子从路口蹿出来,吓得她连忙惊呼道:“小心!” 李明君回过头,猛地急刹车。在距离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小伙子安然无恙地踩着单车飞速逃离。 李明君没有再次启动汽车,而是关切地安抚着身边这人的情绪,“晚晚,吓着你了吗?” 自从五年前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林依晚就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每当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她都会不受控制地心跳骤然加速。 她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沉了沉嗓子说道:“恩,有点。”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李明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注意的。” “嗯。” 李明君重新把视线投向路面,启动发动机,“我们回大学城走走。” “嗯。” 惊魂未定的林依晚对于他说的话,只是敷衍地轻哼一声,便不再吭声了。 温煦的阳光伴随着迎面吹来的熏风照在脸上,林依晚感觉刺眼地皱了皱眉。 她伸手在包里翻了翻,取出一副Fendi太阳镜。看着这幅黑色的眼镜,她忍不住鼻子又泛酸了。这是宋怡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 戴上宽大的太阳眼镜,恰好能掩盖着几欲流露出哀伤的眸子。 除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车流和呼啸而过的风声,车里的两人沉默得尴尬。 思忖了许久,李明君再度开口打破寂静。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之前谈论的话题,“晚晚,你昨天去宋家,宋阿姨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嗯?”她还不知道他对张宇鹏的态度,如果她把宋阿姨跟自己讲的话告诉他,他会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微微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来,林依晚扯出一抹应付式的笑容,“宋阿姨没有说什么。” 李明君不是刚刚踏入职场的小白,也不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小男生。看着呈现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和牵强的微笑,他知道,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只好换一个说法试探道:“那宋怡的日记?” 她知道李明君的话是意有所指,“我只是看了最后一天的内容,其他的,宋阿姨没有给我看。” “嗯。”意识到林依晚对自己有所保留,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晚晚,你希望你早点恢复记忆么?” 有人会不希望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吗?林依晚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你有办法?” 他摇了摇头,“没有。” 林依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多余。”简直是浪费她的表情。 后面的话,林依晚没有说出口。李明君就继续问道:“你不好奇你是怎么失忆的吗?” 林依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不知道该问谁,该从何问起。 “宋怡的死对你的打击太大。你掩饰得很好,让我以为你会没事。谁知道,我回去沪城,你一个人在这里就出事了。” 他说的话很合常理,但并没有她关注的重点,“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路口的交通灯在他们通过之前不巧地转换成红色,李明君踩住刹车,换上了空档。 他微微侧过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晚晚,你之前告诉过我,你经常出现间歇性失忆的症状。你让我别担心,而且还需要在你犯病的时候,安抚你。”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问道:“这些都是我说的吗?” 见他一副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林依晚咬了咬嘴唇,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相信自己会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宋怡,可她会告诉李明君吗? 她叹了口气,带着些期待地问道:“明君,我有没有告诉你,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很快的,你不用担心。”温和的笑容让她有了少许的安心,“即使你想不起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公主是要嫁给王子的,而李明君在她眼里,更像一个守护着公主的骑士。虽然她没有公主的命,但这辈子难得有幸被李明君这样卑微地爱着,确实让她感动不已。 墨镜下的水眸闪烁着泪光,“谢谢你,明君。” 所有的疑惑暂时被感动冲淡了痕迹,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好好享受此时的阳光微风假日。 大学城在学生们的眼里是一个岛,因为它距离市区或者各个商业中心实在是太远了。 再次踏入大学城岛,林依晚有些不太习惯此时的安静。以往他们出来活动都是在下课或者周末,街上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现在时间还早,北岗的店还没有营业,逃课的学生还没有起床,有课的学生还没有下课。 穿梭在人挤人的街头里,看着一张张青葱的笑脸,这才是大学城正确的打开方式。 李明君见她的兴致不高,提议道:“晚晚,想去岭南印象园走走吗?” 岭南印象园就在大学城里,从中医大坐直达的公交车到工大的正门,再走几步就到了。 大学四年里,他们曾经说过很多次要去那里逛逛。但周边稍远的地方都去过了,反倒是这个最近的没去成。 人总是喜欢舍近求远,去追寻远方的伊甸园,却对近在眼前的乐土视而不见。 要不是他提起岭南印象园,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总是忽略和错过太多了。林依晚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那儿吧。” 岭南印象园在大学城的外环,顺着指示牌的方向走,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今天的岭南印象园,应该是坐标在外环上最热闹的地方。七八辆城际大巴停放在门口,在入口处还有几支小学生队伍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林依晚站在树荫下等李明君买门票回来,“今天应该是某些小学的活动日吧。” 李明君看着长长的人龙皱了皱眉头,“嗯。要是晚晚觉得太吵的话,我们可以去生物岛。”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们就在这里好了。”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李明君是一个绅士,但绅士也是人,也会有人性。林依晚可不想创造这样的机会给他。 岭南印象园只是小部分广粤文化的缩影,好玩好吃的东西并不多。不用一会儿就能逛完整个园区了。 园内的大部分景点都集中在仿岭南古建筑的街道上。 虽然去过的地方不少,但林依晚还是对于古建筑和带有古典气息的物品情有独钟。 即使一路上看到的展品和建筑假得像拍戏的道具般,她仍然兴致勃勃地拉着李明君到处跑来跑去。 “明君,你看!这里有皮影戏。” “不过剧情看起来好像很简单耶!” “哎,那里有一顶轿子!我们去那儿看看!” 林依晚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如若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她也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天真烂漫。 李明君宠溺地看着她的笑脸,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也爱拉着别人跟她一起看有趣的东西。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别人是那个人。 明亮的铜铃眼沉了沉,他不会再错失这次机会了。 林依晚艰难地挤到人群前,转过头看见李明君还在后面,大声招呼道:“明君,你干嘛呢?快点过来啊!” “嗯,好。”李明君听到她的呼唤,扬起幸福的微笑,抬起脚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林依晚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被人群围在中心的花轿子上,头也不转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明君摇了摇头,看着里面一支穿着红衣的迎亲队伍,转而问道,“这是有人要成亲?” 林依晚点点头,抱着手臂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看样子像是。” 喇叭唢呐突然安静下来,站在队伍前面的媒人婆着急地在人圈前来回踱步,“各位看官,我们准备要迎亲了,但新郎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忽然,她双手一拍,像是找到了一个好方法,“有哪位乡亲愿意充当新郎官跟我们一起去讨新娘子?” 林依晚终于知道找路人上去配合讨新娘子是演出需要,大笑道:“哈,想找个客串人员还那么大费周章。” “我去!” “我去!” 几把稚嫩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响起,惹得周围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纷纷投去打量的目光。 媒人婆用手帕捂着嘴巴大笑道:“各位小公子,你们年纪尚小,还不能讨娘子呢。” 看着这群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像平时上课回答老师问题般积极主动地举手参加活动,林依晚也被他们逗乐了,“哈哈,这些小屁孩还真是人小鬼大。” 忽而,她把目光落在李明君的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明君,不如你上去表演一下吧?” 话音刚落,她就拉着他的手臂举起来,大喊道:“这里!这里有人要上去!” “晚晚,你……”李明君皱了皱眉头,想拒绝地收回手,却又怕她会不高兴。 他并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文体活动,也不喜欢成为人群里的焦点。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高调对于他来说,只会增添更多的烦扰和危险。 他们站在人群前面,林依晚说的话很快就吸引到了媒人婆的注意力。她扭着腰身,边扇着大葵扇走过来,“哎哟!好俊的新郎官啊!来来来,快上马接新娘子去咯!” 媒人婆伸手就要拉着李明君往前面走去,他却侧了侧身躲开她的触碰。 林依晚见他僵立着不动,催促道:“明君,你快去吧!” 看着一双弯弯的笑眼,李明君不忍破坏她的心情。他点点头,硬着头皮走前去。 媒人婆三两下就将一块大红绸捆在李明君的身上,满意地绕着他转了两圈,又转过身来向各位看官招呼道。 “各位姑娘,快看看这位新郎官长得多俊啊!想做他新娘子的姑娘们,别光顾着心动了,快上轿子吧!” 敢情新郎新娘都是现成找的。林依晚笑嘻嘻地摇摇头,坐等着看好戏。 虽然她不喜欢李明君这种类型的男生,但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当媒人婆一声“号令”,多位蠢蠢欲动的“色女”们几乎同时站到了李明君的面前。 李明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一把握着林依晚的手,把她拽到媒人婆身边,霸气地宣布道:“这是我的新娘子。” 林依晚挣扎了几下,没弄开他的手,抗议道:“喂,明君,我不来啊!你找别人吧!” “好一对俊男美女啊!”媒人婆拉长着声音,“来,新娘子盖上盖头。咱们准备开始迎新娘!”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法拒绝出演了。早知道就不要把李明君推出来,简直是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林依晚的内心懊恼不已。 大红色的盖头遮挡着她的视线,坐在椅子上听着周围的嘀嗒声,一种隆重的仪式感扑面而来。 原本喜庆的唢呐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忽然觉得莫名地烦躁。 媒人婆扯着嗓子,拉长声音大声吆喝着,“新娘子上轿。” 左右两边不知道谁扶着她的手臂,带她跨过绑在轿子手柄两侧的红布。 轿子里的坐垫很硬。轿子行走的过程,林依晚觉得自己都快被摇晃得把今天早上喝的牛奶都要吐出来了。 幸好,他们只是形式上意思意思地在原地走了几圈,就把她放回地面。 李明君骑着一匹小种马走在队伍的前面。牵绳的人让马停下脚步后,整支迎亲队伍都停下来,只剩下喇叭唢呐铜锣还在欢脱地奏响着。 媒人婆笑嘻嘻地请李明君下马接新娘子,“请新郎官踢门。” 李明君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大红花轿,坐在里面的正是自己渴望娶她为妻的人。这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 他大步走到轿子前,轻轻地踢了踢门。媒人婆就掀开了门帘,把手递到林依晚的面前,扶着她出轿子。 李明君正想伸手牵着林依晚的时候,媒人婆拿出一段牵红,让他们分别握着两端。 林依晚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跟着别人的牵引往前走。她知道自己踏上几步台阶就停下了。 在媒人婆的带领下,两人走上只高出观众席不到三十公分的小舞台。 狭小的舞台里,两位新人穿着时尚的服饰,与传统的中式婚礼格格不入。唯有新娘子头上的盖头和新郎官身上的大红绸能辨别他们的身份。 隔着红头巾,林依晚仍然感觉到周围投来一股股炙热的目光。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握着拳头,不耐烦地期盼着这些无趣繁琐的仪式赶紧结束。这样的游戏,她不想继续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僵着身子迟疑地完成了前面的动作,等第三个对拜开始时,她怎么也弯不下腰去。 即使这是假的,她也没法继续下去。似乎完成这最后的一步,她就会真的成为李明君的娘子了。 “夫妻对拜……” 前面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媒人婆还没等他们完成最后一个鞠躬,就开始宣布道:“礼……”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依晚就一把拽下红盖头扔在地上,“我不来了。” 李明君的笑眼顿时呆住了,疑惑地看着她。 原本看得正起兴的观众们,听到新娘子竟然闹情绪了,脸上呈现的神色各异。连媒人婆都惊讶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了要赶紧圆场。 林依晚捕捉到李明君眼里的黯淡,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就到这里吧。” 她抱歉地朝台下的人笑了笑,姿态优雅地走下台。她不想走得太快,让别人看出她正在逃离,也不想让李明君难堪。 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要成为自己的新娘了。 李明君看着眼前的林依晚一步一步走下台,越走越远,每一步看着都很轻,却重重地踏在自己的心头。 他很快地藏好了内心的失落,飞快地扯开绑在身上的大红绸扔在地上,追上林依晚的步伐。 “晚晚?” 他的声音万年不变的温润,林依晚顿下了脚步,轻声地应道:“嗯?” 她听到他的呼唤并没有转过身看向自己,李明君迈着大长腿快走了两步,拉住她的手臂,“晚晚,刚才可是玩得不开心了?” 林依晚微微侧头,余光斜向下扫了一眼握着自己的手,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她转过身,微笑着解释道:“也不是不开心,就觉得站在太阳底下晒太久,发晕。” 说罢,她还举起手朝脖子处扇了扇风。 听到她说不舒服,李明君也顾不得忧伤失落,马上着急地问道:“发晕?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紧?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人一旦着急,动作也会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林依晚感觉握着自己手臂上的劲儿越来越大,吃痛地皱了皱眉头,“我现在还没有中暑,但你继续捏我那么大力,我就要痛晕了。” 醒悟过来的李明君抱歉地松开自己的手,“不好意思,晚晚。弄痛你了。” 林依晚察觉到他的手掌朝着自己的手移动,大有一种想要牵着她的趋势。 她不动声色地举起双手放在眼睛前,遮挡着头顶上的烈日。她用一种自以为非常自然的口吻说道:“没事。我们去阴凉点的地方走走吧。” 林依晚表现出来的疏远并没有逃出他的视线。即使她极力地掩饰着,但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即使自己怎么给她灌输一种不真实的思想,她还是同样的疏远着自己。这是一种从身体上产生的本能的抗拒。 看着她刻意跟自己保持着距离的背影,李明君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话,那么他还是想要奋不顾身地试一试。 林依晚见李明君那么久都没有跟上她的脚步,猜测自己可能又伤害了他,便主动讨好地招呼道:“明君,我们去那个凉亭里歇一会儿吧。” “好。” 盛夏已经过去了,池塘里只剩下绿油油的荷叶飘荡在湖面上。一对鸳鸯无视周围的游人,欢快地与伴侣畅游在碧波里,甜蜜地秀着恩爱。 能跟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自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但,如果强迫自己接受不爱的人呢? 林依晚靠在栏杆上,盯着穿梭在荷叶里的鸳鸯出了神。 “晚晚可是羡慕它们?” 她转过头望向总是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李明君,“那明君你羡慕它们吗?” “不羡慕。”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性感的薄唇霸气地宣告道,“我会让晚晚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林依晚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呵,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 “晚晚这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不想给你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话,林依晚只敢埋藏在心里。 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曾经喜欢过他。如果现在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或许以后自己会后悔。 “如果不是,那是……” 一把稚嫩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他们的谈话中,“阿姨,你能不能帮我们拍一下照片?” 阿姨?林依晚自我怀疑地皱了皱眉头,我有那么老吗? 林依晚眯了眯眼,扫过这个不长眼的小屁孩。 这个阿姨不太好相处。小学生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儿,转而把目光投向李明君,“哥哥,你能帮我们拍一下合照吗?” 什么?林依晚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她看了看李明君,又看了看小屁孩,不满地抗议道:“凭什么,你叫他哥哥,却叫我阿姨?” 小学生还没有觉得自己喊的称呼有什么不妥,困惑地抓了抓脑袋,“有问题吗?” 虽然李明君极力地憋住笑意,但她还是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她朝这看笑话的家伙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小朋友,你看看他,你看看我,你哪里看出我比他大上一轮了?” “嗯?”小学生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实诚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可以叫我阿姨?”说到后面,林依晚几乎是咬着牙齿。 明明她还年轻,比法定十四周岁以下的儿童只是多了个二。只不过这个“二”是在十四的前面,二……十四。 这漂亮的姐姐有点小凶。小学生胆怯地低着头,小声地解释道:“妈妈说,结了婚都叫叔叔阿姨,没有对象的都叫哥哥姐姐。我看这位哥哥跟我家对门那个单身狗哥哥样子差不多大,就喊他叫哥哥。”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林依晚更来气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像是个已婚少妇咯?” “我家小区那些阿姨跟你差不多年纪的,都结婚生娃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现在知道姐姐你还没有。” 他一副“我懂”的样子,安慰道:“姐姐,没事的,你很快就会遇到瞎的。你很快就能晋升到阿姨级别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依晚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免得自己真的对这样的小屁孩发火了。 她沉了沉嗓子,压下准备涌上咽喉的一口老血,“明君,你赶紧帮他们拍照吧。”拍完就赶紧走。别继续留在这里膈应自己了。 不远处的假山旁边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直看着他们,李明君点了点头,“走吧。” 小学生带着李明君过去给他们拍照,她则留在原地等他回来。 现在的小孩子嘴巴都太厉害了,她可不想跟他们接触。 林依晚转过身把目光投向泛着碧波的湖面上,无视背后的喧嚣声。 “哥哥,姐姐,谢谢你们。再见!” 在一片愉快的欢送声里,李明君很快就走回来了。 感觉到他的靠近,林依晚微微侧头,一眼就瞧见他嘴角挂着的笑意。她眯了眯眼,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李明君刚憋着笑意否认完,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林依晚撇着嘴,“很好笑是吗?” 难得看见她闹情绪了,李明君郑重地点点头,“确实是挺好笑的。” 林依晚的小嘴翘得老高,扬起手威胁道:“哼!再笑就打你!” “哈哈……我的内心其实是不想笑你的,只不过实在忍不住。” “哼!”林依晚轻哼了一声,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砸去。 李明君轻易地就握住了她的手,拽着她转了一圈,落入他的怀抱里。 被限制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林依晚不悦地皱了皱眉,呵斥道:“快点放开我。” 李明君低下头,几乎贴着她的脸说道:“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就考虑放开你。” “你就想得美!”她把头扭到一边,避免待会堤防不过来,被他亲下来。 “嗯,是挺美的。” 林依晚羞恼得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再不放开我,我就生气了!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她的抗拒再次地刺痛了他的眼。李明君松开了她,微笑着哄道:“嗯,跟你开一下玩笑啦。别气。” 林依晚往后退了好几步,确保跟他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你玩得太过了!” 不再听他的呼唤,林依晚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凉亭,往大门出口的方向走去。 “晚晚,你生气了?”李明君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微笑着哄道。 林依晚一言不发,又加快了脚步。虽然他说自己之前答应过他的求婚,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经过刚才他抱着自己,跟自己有了比较亲密的接触之后,她就越加地反感。 李明君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从背后拉住她,不让她继续前进。 “怎么了?怎么突然闹起了小性子?” 温润的声音近在耳边,林依晚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我饿了,想去吃东西。” 李明君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下悬挂在正空中的烈日,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他拉着林依晚的手臂就往车里走。 关好车门,绕回驾驶座,李明君礼貌地问道:“晚晚,你今天想吃什么?” 他们今天早上出来的时间有点迟,然后又在逛街的时候吃了点特色小食,所以林依晚并不着急吃午饭。 现在这个时间段,吃午饭太晚,吃晚餐太早。他把吃什么这个难题抛给自己,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林依晚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你做主,吃平时吃开的那些也行。” “好,那我们就去北岗吃吧。” 太阳有点猛,李明君体贴地把车棚放下来。密闭的车厢里,除了出风口的呼呼声,空气出奇的安静。 两个人的时候,林依晚最喜欢装睡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可在她准备闭上眼睛之前,身边的人就已经及时地开口调侃道:“晚晚,刚才那小孩说的话,你别太在意。” 林依晚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此时正撅着小嘴不快地说道:“呵,事实上,我就真的很在意了。” 李明君很会抓紧一切的时机,“嗯?要是你在意的话,那我们可以马上回沪城结婚。” 林依晚转过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她皱了皱眉头,故意转移了重心,“我care的是他竟然叫我阿姨,然后又叫你哥哥。要是大家都叫叔叔阿姨,我还不会那么大意见。” 李明君不依不挠地继续他想要谈论的话题,“确实挺多像我们一样的年纪的人已经结婚生子了。晚晚,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很明显她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还要不断地重复。 林依晚的语气毫无掩饰地显露出一丝不客气,“那是别人,又不是我。我才不想跟他们比这些无聊的事情。你爱比的话,是你自己的事。” “那如果……” “反正我就是不想结婚。”林依晚不再跟他纠缠下去,连忙打断他的话,“别讲了,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困,她只不过是不想跟他讲话而已。 李明君见她说完就把头歪向一边,透过右侧的车门的玻璃看见她真的闭上了眼睛歇息,他便识趣地不再说话。 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可装着装着的人却很容易真的睡着了。 林依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了。 朦胧的睡眼眨了眨,疑惑地扫了一圈车内外的景像,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晚晚,你醒了。” 她转过头,惺忪的睡眼看清楚了这张妖孽的俊脸,整个人猛地吓了一跳。 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睡着了! 林依晚赶紧尽可能地远离身边的人,背贴着车门低下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幸好,跟睡觉前一模一样。林依晚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可她这些小动作落在李明君的眼里,却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俊美的脸庞上勾起一抹不经意的苦笑,“晚晚,在你心目中,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样的人指的是怎样的人,用不着说明,彼此两人都懂。 林依晚知道自己刚才潜意识里的动作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明君,你说什么呢……我这还不是已经成为习惯了……” 她说的是真话。她坐车的时候,甚少玩手机,但也不怎么会在车上睡觉。除非宋怡在她身边,或者是她足够信任的人。 否则,每次不小心睡着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和财物是否都妥当。 李明君是不知道她只会在信任的人面前睡觉,要是他知道了,只会更伤心。 他原本以为在她的心目中会跟其他人不一起,起码会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显然她还是把他跟一般人归为同一类的。 见李明君沉默不语,林依晚只好继续解释,试图哄回他,“你知道的,一个人生活,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自我保护意识已经成为根深蒂固地条件反射了。” “嗯,我知道。”李明君的脸上的苦笑荡然无存,仅剩无限的痛惜,“晚晚,以后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你可以安心地依靠我。” 他的告白足够的深情,却没能打动林依晚。 林依晚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告白。她伸手捂着扁平的小腹,“好饿,我们赶紧去吃东西吧!” 车早就停在了餐厅的门口,只是李明君一直不忍心叫醒她。难得可以看见她毫无防备地安静地睡在自己的眼前,他怎么舍得那么快就失去这样的机会。 他的小心思,林依晚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快点吃完饭就快点回家。她觉得应付他已经让自己累得够呛了。果然,跟他出来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林依晚打开车门,站在路边等他锁好车,才走进听稻。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如果不出岛吃饭,他们就经常来这里。因为这里难得可以满足自己的所有的要求。 作为这里的常客,他们并不需要看餐牌就已经点好了饭菜。李明君很懂得她心地点了意粉和百香果汁,而他点的是黑松露芝士牛排和拿铁。 林依晚喝不惯咖啡,所以她不懂得欣赏咖啡的滋味。就像别人也无法理解她对酸味饮料的情有独钟。 她伸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旁观着其他人的生活。偶尔李明君想要跟她聊些话题,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他。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里。可依偎在他身上的人并不是他们熟知的宋阿姨。 林依晚把脸往前凑了凑,小声地问道:“明君,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宋叔叔?” 李明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宋克时,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的确是宋克时。” “他身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见他摇了摇头,林依晚神神秘秘地提议道,“我们换张桌子。” 林依晚重新戴上墨镜悄悄地走到宋克时旁边的桌子上,背对着他们,还伸手半遮着侧脸。 看桌面上摆放着的碟子已经只剩下残汁,林依晚猜测他们应该准备要离开了。但愿,还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吧。 娇媚的声音听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克时,你什么时候接我们母子三个回去?” “我会安排。” “宋怡那丫头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不赶紧把小虎和萍萍接回去?” “温瑜她那边不好交待。”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小兰,我的心你还不懂吗?只是温瑜手上还持有贝奇百分三十的股权。要是她知道之后闹出什么事,贝奇就会有危险了。” “真的是这样吗?” “嗯,你放心,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就会把你们三个接回来。” “好,别让我们等太久哦!” “嗯。” “对了,萍萍在公司表现得怎么样?” …… 他们买好单就站起来离开了。后面的话,林依晚没有认真听,也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她紧皱着眉头,思忖着要不要把听到的这些话告知宋阿姨。 125 第三个馅饼 看着怒火冲冠的某人缓缓走进来,林依晚挑挑眉,一脸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她还没有找这人算账,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 李明君刚才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黄萍今天过去百鹿等了他一天,想要跟他商谈签约的事情。而且,期间黄萍还无意中透露了她准备的策划书并不完整的事情。 经这么一说,放在她办公室里的策划书少了其中关键的几页,不是出自黄萍的手,还会有谁? 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还恶人先告状,那么理直气壮地来找自己晦气。 黄萍瞧见林依晚抱着手臂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瞬间火气更大了,“林依晚,你凭什么抢了我的合同?” 相对于黄萍咄咄逼人的态度,林依晚的语气就平静多了,“黄萍,这就是你对待上司的态度?” 一旦暴怒的时候,黄萍就顾不上平时苦苦经营的淑女形象了。 她朝光洁的地板上吐了一坨口水,“呸,什么鬼上司,你别以为自己当了个什么烂鬼副部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还是贝奇集团的大小姐呢!” “哇,什么?” 围观的众人本来就被她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仪态所震惊。现在听到她竟然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顿时就炸开了锅。 “之前还以为她是董事长的情妇,没想到原来她是董事长的私生女。” “对啊,难怪她之前一直那么嚣张。” “人家这是有嚣张的资本。你们羡慕不来的。” 听到别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黄萍越发地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地抬起头藐视着林依晚。 原来她是宋克时的私生女,那么她就是那天在大学城见到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咯?难怪都是长着同一副妖媚的模样。 林依晚鄙夷地冷笑道,“要是我,我就不会那么愚蠢地选择在公众场合大声地宣告众人自己是私生女的这件事。” 黄萍抱着双臂冷哼了一声,“哼,是你怕了吧。” 最怕就是跟这种智障的脑残女讲话。林依晚鄙夷地讽刺道:“我怕?黄萍,你别开玩笑了好吧。” “开你妈的玩笑!我看你就是害怕了!乖乖地跪下跟我道个歉,本小姐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原谅你。” 给她脸还不要!林依晚看着她这幅自以为是的嘴脸,嫌弃地教导道:“如果你那么清闲的话,那就麻烦你出去多拉点业务。别站在这里阻碍我工作。我很忙的,没空搭理你。” 不说合同还好,一说她顿时就炸毛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业务的事情?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跟百鹿集团签订合同了。” 林依晚抬起头逼视着她,“签合同?呵,拿什么签?我的策划书吗?” 她怎么会知道?黄萍有点儿惊恐,在公司里盗窃别人的策划方案是会被处分的。 她闪烁着眼神,气势顿时消下去了一大半,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拉扯着刚才的话题,“什么策划书不策划书?明明就是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把我的合同劫走了! “我又不是你,用得着使手段么?”想转移话题?没那么简单。 想到自己只是把策划书交给李明君看一眼,就得遭受那么大的委屈,而她却轻而易举地签下了合同。 黄萍的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哦,我知道!百鹿集团的执行总裁是你的姘夫,这份合同就是你用身体换回来的!” 人有多漂亮,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多毒辣。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让人听了都会不受控制地面红耳赤,“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别用你自己的那一套来衡量别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龌蹉的。” 听到她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黄萍像是再次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一脸嫌弃地唾弃道:“啧啧,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要不是你长得丑,早就不知道爬上多少男人的床了。” 既然她不要脸,那么她就不客气了。林依晚鄙夷地点评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丑,是怎么爬上那么多种马的床的呢?” 竟然说她丑?厚重的粉底下,暴突的青筋爬上了额头,清晰可见,“哼,狡辩!我看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你不用不承认了。虽然你长得这么丑,但那人也是够重口味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论颜值,自己当然可以甩她十条街。不过,美貌只不是一副虚有其表的皮囊,而她目前想要依靠的是才干。对于颜值的辩论,毫无意义。 林依晚依旧一副神色淡淡地表情,“恩,你既然这么认为的话,你那么漂亮,那你可以去勾引他试试。” 能勾走李明君最好。这样他移情别恋了,就不会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林依晚忽然顺着她的话讲下去,还称赞她漂亮,肯定是因为意识到招惹不起自己,怕了自己。黄萍嘚瑟地继续膈应着她,“哎,有些人最好有自知之明,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这人还不懂得见好就收?林依晚像是看白痴般地藐视着她,默不出声。她最近这几天都要忙着跟殷氏企业合作的方案,根本没时间跟这脑残耗下去,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还有表情。 林依晚本来打算不再搭理她,任由她撒野完自觉没趣地离开。可是待在一边的鲍米花就沉不住气了,正义感满满地指责着她。 “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晚晚抢走你的合同?明明就是你拿了她的方案去跟百鹿的人洽谈。晚晚还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呢,你倒是好意思来兴师问罪?你还要不要脸啊!” “什么策划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鲍米花,你可别胡说!”虽然她矢口否认着,但众人很明显感觉她的气焰虚弱了不少。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我建议你不要再招惹我们。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手滑,就把房间里的监控视频发出去了。” 赤裸裸的威胁,然而她却拿她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做过的丑事被人揭发出来,虽然她们只是一面之词,却足以让她无言以对。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本以为与世无争的女神竟然也会有脾气那么暴躁的时候,不少曾经仰慕她美色的追求者不得不重新审视黄萍这个人。 鲍米花刚才的举动看起来就跟护犊子的母牛无异。林依晚勾起嘴角向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方静才刚搬上来十八楼不到一天,没想到那么快就观看了这么热闹的一场戏。 她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黄萍果然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从高中认识她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过。 等门外围观的众人陆续散去,方静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关切地问道,“林副部,你刚才是说,黄萍把你的策划书偷走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林依晚点了点头,“嗯。” 方静紧锁着眉心,像是替林依晚感到不公地说道:“没想到她这么坏。” 鲍米花适时地插入一句,“世界上多得是你想象不到的坏人。” “确实如此。” 因为黄萍的捣乱,耽搁了她们的晚饭时间。鲍米花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撇撇嘴问道,“对了,晚晚,殷氏集团的方案做好了吗?” 如果做好了的话,就去吃饭饭吧。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要知道,林依晚是一个工作狂,为了工作是绝对能废寝忘食的。 “还差一点,我打算回家里做。公司里面太多人,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泄露了机密。” 有了黄萍的前车之鉴,她就不能安心地在办公室里工作了。 鲍米花知道她的疑惑,内心其实是很支持她的想法。可她如果真的回家了的话,自己还怎么向boss汇报她的情况? 权衡之下,她闪烁着一双期待的小眼神盯着林依晚,“那我能不能跟晚晚你一起回去?” 方静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是期待地看着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时间还短,明白自己当然比不上鲍米花和她之间的感情。 她的家里不欢迎陌生人。可是冲着刚才鲍米花那么维护自己的份儿上,林依晚破例地接纳了她。 “那花花你跟我回去做吧,然后方静你在公司里收集资料。公司有什么通知要及时告诉我们。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话,你就说我跟花花一起出去谈业务了。” “那简直太好啦!” “恩,好。” 虽然有少许失望,但是她并不着急。只要能掌握她的行踪就好。刚才她已经加了鲍米花的微信,花花那么天真,很容易就能从她身上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们三人一起吃过晚饭之后,就各自回家里。第二天,林依晚和鲍米花果然没有回来公司办公。 方静躲在休息间里打了个电话。 “太太,林依晚她签下了殷氏企业和百鹿集团的两个项目。” “看来她的本事还真不小,可惜她不是一个能用的人。”不听话的人,留着也没有用。 “她现在都是在家里办公,不回来公司。她让我在公司待着,给她报告公司的情况。” “你想办法在她身上装一个追踪器,时刻汇报她的行踪。” “是的,太太。” 末了,电话那头的人还不忘叮嘱一句,“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打电话给我。” 方静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端起桌面上的热咖啡走出休息间。殊不知躲在另一个门后的黄萍早就把她的通话偷听完了。 黄萍见她神神秘秘地拨打这个号码,心里满是疑虑。她口中说的太太指的是什么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战友。看来得找个机会,跟这个老同学合作。 林依晚啊林依晚,你可真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你看,那么多人盯着你,你的生活肯定很有趣吧。 “终于大功告成!”林依晚敲打完最后一个字,举起双臂用力地舒展着懒腰。 宅在家里好几天,终于把跟殷氏企业合作的整个方案做好了。 在厨房里折腾的鲍米花听到她的话,赶紧跑出来庆贺道:“晚晚,你终于做完啦!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好好放松一下了!” 林依晚在家里赶方案的这几天,她除了晚上回家睡觉,每天早上一来到她的家里,就得待上一整天。除了做饭,基本就没事可干了,连找个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在心里已经佩服了林依晚好几十遍,她还真是宅得住。她自己早就已经闷坏了。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手头上的事情,连手机的信息都没时间处理。林依晚拿起搁在一边的手机,打开被忽视了几天的短信。 李明君已经找过她很多遍了。 这么多天没有见过她,李明君又想跟她约饭。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林依晚的心情不错,于是答应了今天中午跟他吃顿饭。 他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怎么也得陪他吃个饭,感谢一下人家。不然如此过河拆桥,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吧? 又被遗弃的鲍米花,趁她出去的机会,赶紧打电话给boss汇报工作。 “boss,林小姐已经完成了跟殷氏企业合作的策划书,然后今天中午会跟李明君一起吃午饭。” “嗯。” 挂掉了电话,秦深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林依晚的屋子里又剩下了空荡荡的房间。 他自言自语道:“晚儿,你还真是不乖。一闲下来就跟别人出去玩。看来还真是不能让你闲着。不然,某些可恶的苍蝇又得纠缠着你了。”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尖在屏幕上跳动了几下,电话那头的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了电话。 “该到你出场了。” “好吧。为了兄弟,两胁插刀。”纵使他不喜欢上班工作,但冲着他跟秦深的交情,这一次就破例地帮他去跟贝奇集团合作。 这么多天没有回公司,林依晚吃过午饭之后直接让李明君送她回贝奇。 到了贝奇集团的地下停车场,李明君颇有绅士风度地下车绕了一圈给她打开车门。 这个时候,恰好张宇鹏载着黄萍回来了。坐在车里,黄萍远远地认出了这个人。难怪之前觉得他那么眼熟,原来是他。难怪林依晚会那么轻易地拿下了百鹿的项目,原来真的是跟他有一腿。 身边的人生气地紧握着拳头,张宇鹏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关切地问到:“怎么了?”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气酸溜溜的,“我之前就好奇,林依晚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拿下这个大项目。原来是她勾搭上了百鹿的执行总裁。” 张宇鹏认出那两个人是自己的老同学,神色淡淡地应道:“哦,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他们是大学同学。”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吗?林依晚是我的大学同学。”之前在小洲村偶遇林依晚跟秦深的时候,他告诉过她的。 “那么说,你跟那个李明君也是同学咯?”见他微微颔首,她的怒气更甚了,“你跟他那么熟,为什么不向他推荐一下我?现在给林依晚占大便宜了!哼!” 她完全忘记了之前李明君打算跟她签合同是因为她盗用了林依晚的策划书。现在,她全然地把那份策划书当做是自己的劳动作品,而林依晚才是盗用的那一个。 又要开始无理取闹了,张宇鹏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他们之间比较熟,明君他在追求着晚晚。” 黄萍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李明君,“他是瞎眼了吗?那个林依晚长得那么丑,穿得那么土,李明君怎么会看上她?” “她只是故意这样子打扮而已。她这是丑化了自己才来上班的。她本来比宋怡还要漂亮。” “怎么可能?”黄萍非常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可还是习惯性地随口问了一句,“那跟我比呢?” 张宇鹏的目光闪烁着,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笑道:“当然是萍萍比较漂亮。” 黄萍勾起得意的嘴角,“恩,那还差不多。” 原来那个丑八怪还真的是靠男人搞定的合同。黄萍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哼,让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还不死定! 前几天在林依晚办公室闹了一场,不少人已经对林依晚如何签下百鹿的合同产生了一些肮脏的想法。 黄萍回到办公室以后,又把刚才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大肆宣传了一遍。她刚才远远地拍下了几张林依晚和李明君站在一起的照片。 大家看到这些证据以后,再次见到林依晚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地戴上了有色眼镜。 林依晚坐在办公室里,对外面的流言蜚语毫不知情。而别人一看到第四组的鲍米花和方静走过来,都会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她坐在办公室里,对比着这段时间里,其他三组的业绩报表。虽然她现在并不是处于垫底的位置,可是难保接下来的时间不会被反超。 看来得继续寻找其他公司的合作项目。 她想得正起劲儿,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林副部,外面有人找你。” 她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谁?” “不知道。” 不是都有来访登记的吗?为什么会不知道?林依晚虽然心里有怨气,但她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她实在是不想浪费太多的气力。 “你带他进来我的办公室吧。” “他说他在接待室等你。” 又是谁那么大牌?上次说同样这些话的人是殷茵,她可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大项目。那这次会不会又有贵客到? 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满怀期待地推开门,只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们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她。她也疑惑地打量回他。 “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很容易让我以为你喜欢上本少爷的。” “想太多,我对于你这样的小白脸不感兴趣。” “哦?那你对什么高兴趣?猛男?豪宅?名车?还是臭死人的钱?” “无聊。”林依晚实在是看不出这人来的意图,没有耐心跟他周旋下去。 “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你肯定不会无聊。” “说。” “这么高冷的性子,跟他如出一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是谁?”这人说话奇奇怪怪的,她还真是不想搭理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能来贝奇,当然是要跟你谈合作的事情。” 会有那么好的事情?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却发现他的神情一直都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样子,还真是不可信啊。 “请问你代表的是哪家公司?” “看来是我季向楠的大名还不够响亮,又或者是我们季氏不够出名呢,还是我见光太少了呢?” 季氏?林依晚认真地想了想这个熟悉的姓氏,不确定地问道:“季氏?季氏地产的那个季氏?” 季向楠耸耸肩,“我还没有听过别的季氏。” 这一会轮到林依晚惊讶了,“你真的要跟贝奇合作?” “我像是说假的吗?” “那太好了。” 林依晚开始着手跟季向楠讨论合同的具体事项。匆忙而一点也不马虎地准备好一个合同,双方愉快地签完以后,林依晚才把自己内心的疑惑抛出来。 “季先生,我有些好奇的是,我们事业部有那么多个部长,你为什么会选择跟我谈?” “很简单,跟美女谈生意够养眼。” 林依晚觉得他简直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这个理由跟上次殷茵说的差不多。然而,换做是之前自己的装扮,她可能会考虑他们这番说辞的真实性。可是,现在自己明明在故意扮丑,他们怎么还会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季先生,你这个理由似乎找得太不用心了吧。” “哈,耗费脑细胞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这点跟猪倒是挺像的。” “这么牙尖嘴利可不好。” “反正合同都已经签好了,就不要那么拘谨了。” “那也是。晚晚也别季先生季先生这样叫我。叫我向楠也行,再不济,你也可以选择叫楠哥哥。” “我们似乎还没有那么熟。” 季向楠轻笑了一声,“好啦,受人之托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我是时候该撤了,我的长腿美女团还在等着我呢。” 受人之托?“那个人是谁?” “晚点你肯定会知道的。别着急哈。” 季向楠不再说什么,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皱褶,大步地离开接待室。 只要她耐心地等待,这个人肯定会出来的。 孤男寡女地待在接待室那么长时间,一出来,林依晚就成功地拿下了跟季氏集团的项目。 关于之前的流言蜚语一下子就似乎全都得到了验证。 大家看她的样子长得不怎么样,可是还能那么顺利地拿下几个合同,说不定是她的活儿好。 “你们把林副部的技术传说得那么好,我还真想试试她的活儿。” “算了吧,你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大经理,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 鲍米花刚下去送了一份文件上来,一路上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顿时生气得恨不得打人。大骂道:“你们没有本事,就在这里诽谤别人,你们知不知道害羞的啊!” 他们是没有见过林依晚做的策划书和合同,里面做得非常的完美,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这些人就是吃不得葡萄就说葡萄酸。 众人看见竟然是林依晚的助理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惊恐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只有黄萍一副不屑地回应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她真的没有做过,还怕什么别人说?” “可不就是。”有两三个人壮着胆子附和道。 鲍米花觉得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尤其是那个老爱弄幺蛾子的黄萍,一脸鄙夷地说道:“拜托你们少说两句,积点阴德啦。” “切,说不过我们就用这一套。”黄萍抱着双臂,不屑地挑衅着,“不过,你那么紧张,是不是你也跟你的上司一样,以色侍人啊。” “谁以色侍人?恐怕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方静听到她们的争吵,走进来,看见是鲍米花和黄萍,笑话道:“花花,这些口水之争有意思吗?实在气不过就打一顿呗,吵架多浪费口水啊。” 黄萍之前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现在看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她的高中同学,不满地呵斥道:“方静,这里没你的事儿。” 方静点点头,认真地应道:“确实是。” 方静拿着杯子装了一杯热咖啡,穿过人群想要回到办公室里。在经过鲍米花和黄萍之间的时候,黄萍推了她一下,整杯热咖啡就淋到鲍米花的身上。 方静是故意松开了手的。她露出一脸歉意慌张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推我的。” 鲍米花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沾满了黑乎乎的咖啡。原本零星的怒火一下子腾飞起来,双手不受大脑控制地推搡着黄萍,“你个臭三八!” “你骂谁呢?” “谁应就是骂谁!” “你才三八!” 两人不顾形象地互相推搡起来,衣着暴露的黄萍因为动作太大是不是走漏了春光。围观的男士看得津津有味,可谁也没有主动去劝架。 事情发展到最后,竟然惊动了十九楼以上的领导。 黄萍实在是气不过,头脑一发热直奔董事长办公室向宋克时投诉。 宋克时经不住爱女的撒娇卖萌和胡闹,直接下达了解雇鲍米花的文件。 当辞退文件送达鲍米花的手上时,她一脸不置信地反问道:“什么?要辞退我?那那个花瓶呢?”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林依晚还是从只言片语中知晓了这件事。 知道这是宋克时下的命令,她猜测要么是他爱女心切,要么是他针对自己。看来非常有必要去找他谈一谈。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林依晚在宋克时的注视下,沉默了许久才勾着笑不达意的微笑说道:“董事长,只不过是小小的争吵而已,用不着辞退鲍米花吧?” “小小的争吵?她们都已经打起来了,还想怎么样才算是大吵闹?难道是想把我整个贝奇都闹翻了,这才算吗?” 近来林依晚的人气很高,因为她拿下了三家公司的项目。而现在还没有到季度总结,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拿下别的项目呢。 可是他的本意就是要刁难她,但没想到她会带给自己这样的惊喜。看来她的能耐和资源还真是不可估量。 可惜温瑜安排她进来肯定是为了跟自己抢位置的。年终的董事会,很快就会举行,要是其他董事见她的本事比自己还能干,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的董事长的位置给了她的。 再三思索,还是得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她来个下马威,让她自觉地收敛一下锐气。 林依晚觉得他这是借题发挥,想起那天黄萍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她意有所指地戏谑道:“之前听说董事长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我还不信。我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她的话题突然转变得那么快,宋克时一时看不透她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自己的女儿跟别人起矛盾,董事长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出一口气,竟然要借口辞退别人。这要是让其他员工知道了,你说他们该有多心寒啊。” 宋克时嘚瑟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谁告诉你黄萍是我的女儿?” “我可没有说黄萍是董事长您的女儿,反倒是董事长现在告诉了我。” 宋克时气得胡子直颤抖,“你!胡说八道。” “之前黄萍已经在事业部跟很多人透露过这件事情,因为董事长一直没有表态,所以我们都只当是她一个人在扯谈而已。不过……” 宋克时的意识已经成功地被她带偏了轨道,“不过什么?” “不过,董事长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很明显存在偏袒的嫌疑。您的命令一出来,整栋贝奇的员工似乎都觉得不以为奇了。” “他们真的是这么想?”宋克时在心里咒骂着黄萍的愚蠢,差点就坏掉他的大事了。 萍萍怎么说话那么不经大脑,果然跟她妈一样胸大无脑。 “董事长若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让你的秘书去听一下,回来汇报给你听。” 宋克时此时已经对林依晚说的话深信不信,然而他不想才刚发布出去的命令,又那么快地撤回来。这可是啪啪打脸的事儿。 阴沉的眸子闪了闪,紧抿着嘴唇思量了好一会儿。 “晚晚,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想我把鲍米花留下来。” “不完全是,我这是为董事长您着想。” 宋克时没想到林依晚年纪轻轻就这么会以退为进。她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要求,却每一句话都在逼迫着他妥协。 “晚晚,我再给半个月的时间你,如果你能在这个时间内成功签下一单,我就破例让鲍米花留下来。” “董事长你这是有意药给我出难题。” “难不难,对于你来说,都不是能拒绝的事情。如果你半个月后,业绩没有再提升的话,你和鲍米花都要一起离开贝奇。” 还真是老阴险,老是这样子坑她。不过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职场小白。每一个合同她都是留有一手的。要是他真的要辞退自己,那么恐怕他不但要空欢喜一场,还要遭受巨大的损失。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不久,关于董事长的新决定很快又流传出来。 每个人都说,事业部的林副部为了保住自己的手下,公然跟董事长叫板。 用自己的事业来开玩笑。虽然她已经在一个月内拿下了三个大公司的项目,可这不代表她会一直幸运下去,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再签一家公司,她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 可另一方面,大家又觉得能跟在林依晚的身边,做她的属下很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有上司扛着。不像其他的部长,有功自己领,有祸他们背。 鲍米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晚晚,谢谢你,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离开贝奇,她可以回到秦氏,在那里说不定会得到更大的发展空间。可是林依晚竟然为了她可以这么做,真的是让她太感动了。 瞧着她红着眼圈的样子,林依晚笑道:“别误错意。这不过是宋克时的把戏而已。他是想趁机把我踢出去贝奇。” 方静原以为自己的小手段可以让鲍米花离开贝奇,然后自己就能做林依晚的得力助手。显然自己还是太小瞧她了。她对身边亲近的人好得出乎她的意料。当然这并不包括她自己在内。 方静故作关心地问道:“明明林副部你已经帮贝奇赚了很多钱,为什么董事长还要辞退你?” 林依晚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谁知道他,可能抽风了吧。” “那晚晚你有没有信心可以再签一单?” “没有。”林依晚一本正经地说道,丝毫不觉得会不好意思。 鲍米花惊讶得差点喷水,抽了张纸巾把嘴角的水渍擦拭走,“晚晚,你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说这样的话。你这是逗我们玩吗?” “不是。之前跟百鹿之间的项目是因为交情,而跟殷氏和季氏的签约完全是走运。谁知道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有没有馅饼捡呢?” “没事的,晚晚,我相信你肯定很快就能签下一单的。” “你怎么那么有信心?” “直觉告诉我,你可以的。你可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大美女。” “恩,这话我喜欢听。” 方静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隐隐有些不爽,难怪林依晚会对这个呆毛那么好,原来她把她哄得那么开心。如此昧着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季氏集团的项目跟殷氏的一样,都是在具体的方案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签订了合同。 接下来的时间,林依晚还是需要先闭关把跟季氏合作的方案做好,才能开始寻找下一个合作者。 因为她感觉办公室里一点儿都不安全,除了有宋克时潜在的监视者以外,还有未知的窥探者随时想要了解自己的行踪,以及窃取她的劳动成果。 就像之前一样,她把所有需要用到的资料都带回家里,让鲍米花协助自己。而方静则在公司帮她接应,另外还需要物色新的合作公司。 让她预想不到的是,方静竟然真的帮她找到了一家新的合作公司,而且还是著名的林氏餐饮连锁集团。还没有来得及把与季氏集团的方案做好,她就先着手准备跟林氏合作的事情。 之前跟三家公司的合作,除了是她主动找的李明君,其余的两家都是自动找上门的。这一次,方静帮她搭线,可是还是得靠自己去争取。 对方并没有约她在公司见面,而是在一家高级的酒店包间里会面。根据她对林氏集团的了解,他们见面的地方并不属于林氏旗下的产业。 但凡不是在正规场所的会面,她一般不敢单枪匹马赴约。而她口中所谓的正规场所就只有公司。除此之外,其余一切都是不正当场所。 当鲍米花知道她如此的简单粗暴的分类时,大笑道:“晚晚,你是不是把商场想象得太黑暗了?” “有可能吧。毕竟我是一个小仙女,那么多人觊觎我,我可是得小心点才好。” “是是是,你最美,你说什么都对。” 瞎扯完,林依晚想起明天的正事,部署道:“明天跟林氏的会面,你们两个都跟我一起去吧。” 鲍米花得提前打听好一切,为林依晚排除所有潜在的危险,“对了,方静,对方明天派的是什么人?” 方静神色淡淡地说道:“如果计划没变的话,应该是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鲍米花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廖雪宁?” “恩,是她。” 126 故意找上门的馅饼 在羊城,因为豪门丈夫实力宠妻而被众人所周知的,有两对夫妇。 一对是贝奇集团的宋克时和温瑜,而另一对就是林氏连锁餐饮集团的林图和廖雪宁。 所以当听到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时,鲍米花会知道是廖雪宁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让林依晚感觉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会亲自来跟自己交谈? 林依晚觉得自己向来遇见的事情,都是用常理没法解释得清楚的。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但鲍米花却较真地问了几个异常有水准的问题,“方静,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找到林氏集团跟我们合作的?” “我只是跟他们说,我们目前已经跟季氏和殷氏合作了,希望林氏可以看看我们的方案,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他们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惊动到廖雪宁亲自出马啊?” “因为林夫人听闻了林副部的丰功伟绩,想见识一下她的风采。” 鲍米花对于她的这套说辞,始终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签下了三单大项目以后,贝奇的股价不断上涨,可是这也不足以引起林氏的注意。 鲍米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牲畜无害的方静,暗想着,这人肯定是有阴谋。不行,得赶紧跟boss汇报一下情况。 “恩,你看好晚晚,千万不能让她走出你的视线半分钟。” 挂了电话,淹没在黑夜里的秦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指腹迷恋地摩挲着嫣然的笑脸,“晚儿,廖雪宁不知道又要对你打什么主意。你要小心她,知道么?” 微弱的小夜灯点缀着布置温馨的卧室,林依晚蜷缩在被窝里,凉风刺激在外露的肌肤上。 紧闭的眼眸煽动着浓密的睫毛,半眯着眼睛站起来,把窗户关好才趴回床上,裹紧了软柔的毯子,口吃不清地嘀咕道:“可千万不能生病。不然一大堆工作都没法完成……” 在羊城有四大企业,牵引着龙头的是秦氏,其次是季氏、林氏、殷氏。在四大企业面前,贝奇和张氏都只是小角色而已。 百鹿是新秀企业,暂时还没有跻身在羊城企业的前列。 在林依晚的手下已经签下了两家羊城四强,如果能再跟其中一家公司合作,她就能成功地留在贝奇,说不定董事会还将让她担任要职。 难得林氏集团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努力地拿下这个项目。 这一次,鲍米花还是开着上次那辆借来的小轿车,送林依晚和方静一起去会见廖雪宁。 他们见面的地方隐藏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除了往常的熟客,一般人很少会发现它的存在。 里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一灯一画,全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土豪气息。当她见到廖雪宁的第一眼,瞬间发现这人的气质与周边金碧辉煌的环境非常的和谐。 虽然廖雪宁穿着得很华丽,可是她总给人一种“披了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觉。再华丽的衣裳也没法让她身上增补多一丁点儿的高贵。 不能以貌取人。林依晚在心里自我告诫了一番,扬起一抹礼貌的标准式微笑,问候道:“林夫人,您好。” 廖雪宁慵懒地抬起眼帘轻轻地扫了她一眼,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了僵硬的嘴角,“你来啦。” 时隔那么多年,她的样子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讽刺的是,她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所有的怨恨。 林依晚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出现是不被待见的。她还满怀希望地客套着,“很高兴,可以跟你们林氏合作。” “现在谈这些还言之过早。”廖雪宁轻笑了一声,“我们不妨先来闲聊一下。” “闲聊?”林依晚疑惑地重复道,可是坐在贵妃椅上的人微微颔首,很明显地告诉她,这并非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又是一个奇怪的人?难道还真的是钱多人傻吗?怎么大集团里的公子小姐夫人个个都那么随性? 林依晚藏好内心的疑惑,耐着性子问道:“不知道林夫人想要跟我聊什么呢?” 包厢里的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廖雪宁不会开口的时候,躺在贵妃椅上的人终于再度开口了,“嗯,似乎没有什么想聊的。” 有钱人还真是难以揣摩。林依晚趁机地提出,“那不如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一次我们贝奇为你们公司准备的策划书?” “你拿来给我看看就行。” 鲍米花从包里拿出林依晚准备好的策划书,双手递给她。但惬意地放在腹部前的手一动不动,身边的助理识趣地接过鲍米花手里的策划书,再转递给她。 此时,她才傲慢地抬起涂满蔻丹的玉手接过文件夹,一页一页慢慢地翻动着。 廖雪宁起初只是随意地翻动着,到后面她的心里住不住越发地惊讶,没想到这个消失了五年的丫头竟然能把策划书做得那么好。 她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才,只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 终于等到她翻动完最后一页,林依晚感觉自己踩着高跟的双腿站得都快断了。 “写得还不错,你先回去准备好合同。等我把方案拿回去给我丈夫看过之后,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联系你关于签约的事情。”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顺利,只是给了她一个方案就搞定了。 林依晚兴奋得连连鞠躬,感谢道,“好的,谢谢。谢谢您,林夫人。” 廖雪宁盯着她恭敬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嗯。” 廖雪宁并没有留下她们陪她一起共度晚餐。林依晚也没有感觉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反正此次出行的任务已经顺利地完成了。 赶紧回去起草一份合同出来等她们联系自己才是正道。 林依晚一行人离开华丽的贵宾包间之后,一直坐在一边保持沉默的人着急地站起来问道,“雪宁姐,你不会真的是想帮助那臭丫头吧?” 廖雪宁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反问道:“呵,你觉得我会吗?” “你当然不会。”汪盈雪笑嘻嘻地附和着,“不过,你为什么今天要约见她?” 无意间得知廖雪宁今天要约见林依晚这臭丫头,她偷偷地跟在身后一起来。 来到之后,廖雪宁并没有责怪或者呵斥她,只是让她在林依晚进来的时候,保持绝对的安静。 有话不能说,她憋得可辛苦了。 妩媚的眸子得意地眯了眯,“她不认得你。”当然也不会认得我。 汪盈雪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没想到小金的技术还不错。” 早就看透了她的想法,廖雪宁警告着,“别打小金的主意。” “雪宁姐,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帮一点儿小忙,就是一点点。”她谄媚地伸出两个手指比划道,“真的只是一点点。” “这种方法对付不了秦航的,别痴心妄想吧。” “可是你不也是这样对林图吗?” “我的技术,是小金能比吗?” “我知道……我知道小金的技术不如你,但是雪宁姐你又不肯出山帮我……” 廖雪宁像是看白痴似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是我能近得了秦航的身边,还是你能把他迷昏?” 汪盈雪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失望地摇摇头,“似乎都不能耶。” 沮丧的情绪只是持续了三秒,她马上又换上了一副怨恨的嘴脸,“一切都怪我堂姐,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明明搬出去住那么久,竟然还不跟我姐夫离婚。哼,一天到晚都是她在闹。” 廖雪宁鄙夷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人一点儿脑子都没有。不过幸好是有她帮忙,不然事情也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林依晚回到公司,很快就准备好了签约要用的合同。 之前已经跟殷氏企业和季氏集团签订过合同,所以她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原有的模板就可以了。 只是等了很多天,林氏那边一直都没有回复。眼看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然而签约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林依晚想起这事儿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只是稍微地皱了皱眉头。但鲍米花一点儿都坐不住了,闲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抱怨几句。 “方静,你找的合作似乎有点儿不靠谱额。那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儿回复都没有。即使她们不满意这份策划书,但她也好歹婉转地回复一下,拒绝也行啊。”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有决策权的那一个。” 其实她早就知道夫人只是想麻醉她们的注意力,好让她们信心满满地以为能签下林氏集团的项目,结果到头来只是黄粱一梦。 鲍米花才不管她的脸色表现得有多无知,继续质问道:“一开始是你联系林氏那边的人,那你现在也去问问到底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我问过好几次了,那边的回复一直都是说他们董事长还在考虑当中。” “考虑那么久,我看他们存心是想耍我们,耗我们的时间吧。” 不知道鲍米花是真的看穿了他们的意图,还是只是单纯的随口一句抱怨。方静的瞳孔不自觉地瞪大了,又飞快地掩饰好自己的慌乱,低着头小声地嘀咕道,“说那么多,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啊……” 虽然她没有吭声,但她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鲍米花有点儿咄咄逼人,林依晚适时地插入道:“恩,确实如此,合作权是在别人的手上。别人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勉强别人。” 鲍米花郁闷地鼓起腮帮子,“我知道,可是……” “事到如今,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是,还剩下两天的时间我们能否力挽狂澜,成功逆袭。” 虽然看不到厚重的刘海下她的眉头是否紧锁着,但从她凝重的脸色看来,林依晚确实是陷入了困局。 不行,晚晚对自己那么好,一定要想办法帮助她。鲍米花咬了咬嘴唇,暗自地下定了决定。 对了,找boss!找他一定有办法! 休息的时候,鲍米花趁着去拿外卖的时间,惯例地跟自家boss汇报完,多嘴地主动追问了一句,“boss,你不打算帮林小姐吗?” 虽然林依晚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知道,她已经等得很着急了。 她看得来林依晚很希望能留在贝奇。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林依晚既然想要留在这里,那当然要努力帮助她。可事实是,自己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是拖累了她。 黯淡的光线看不清紧抿的薄唇是否曾经张开过,“你告诉她,我今晚会在林林总总等她。” 鲍米花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boss,你终于要出马了吗?” “下车吧。” 即使他的语气还是如此的平淡无奇,但是她能察觉得出他有点责怪自己。不用细想,她也能自省到自己这样确实是越举了。 鲍米花拎着外卖回到办公室,迫不及待地跟林依晚汇报了这一喜讯。 向来刻意伪装的沉着瞬间崩裂了,“什么?你说秦氏集团的总经理要见我?” “恩恩,是哒,刚才他的秘书打电话给我是这么说的。” “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你,而不直接打给我?” “因为……因为你刚才上洗手间了,我在你办公室里接的电话。” “这样吗?”她想想自己刚才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电话就来了。幸好有鲍米花在这里,不然自己就错失良机了。 林依晚还想让她们两个跟自己一起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静吃过午饭之后,就不停地上厕所。肚子实在是不舒服,所以没法跟他们一起去。 林依晚思忖感觉她去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有鲍米花陪着自己也一样。 去到之后,林依晚和鲍米花见到包间里的人,鲍米花找借口离开了房间。剩下一个独立的空间留给他们。 当她看清楚里面的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怎么会是他。 “晚晚,很久不见。”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要跟这个人好,可是她的潜意识里却似乎喜欢得这个人要命。 “恩,确实是很久不见。” “你见到我很紧张?” “才没有,哪里有。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紧张。”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你别乱说。你怎么忽然想要见我?” “你不是想要寻求合作吗?” “可是……” “怎么?看不上我的秦氏集团?” “怎么会。秦先生说这话,太招人仇恨了吧。”林依晚不好意思地讪笑着。 秦深听到这个称呼,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个称呼一下子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还把他们定位在不熟悉的陌生人的位置上。 “我不喜欢你的称呼。还不如你一开始粗鲁地直接称呼我的全名呢。” “叫你的全名很粗鲁么?不好意思,我没有感觉。” “没关系,反正我不介意。” “那你为什么会介意我叫你秦先生?” “因为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喜欢你叫我深哥哥。” 林依晚疑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听错吧,他竟然喜欢别人叫他深哥哥?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林依晚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真的打算跟贝奇合作么?” “可以这么说。”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道,“看起来好像很勉强?” “确实有点。贝奇规模太小。” “规模小不是问题,但是我们保证能够按时按质地完成任务。” “如果你想签下秦深的项目,可以,但是你需要陪我两天。如果我满意了。最后一天,我会给你签约。” 127 与秦深的约会 “那你喜欢什么?”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喜欢你叫我深哥哥。” 林依晚疑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听错吧,他竟然喜欢别人叫他深哥哥?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这个称呼光想想就让人感觉恶心,更何况是叫出口呢?还是别折腾她这个老人家了。 不再纠结称谓的问题,她赶紧转移着话题,“你真的打算跟贝奇合作么?” “可以这么说。”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勉强?” “确实有点。”性感的薄唇顿了顿,嫌弃道,“贝奇规模太小。” “规模小不是问题,只要是我们保证能够按时按质地完成任务,不就可以了么?” “如果你想签下我们秦氏的项目,可以。但有一个前提,你必须要陪我两天。如果我满意了,最后一天,我就会跟你签约。”深邃的棕色眼珠子像是盯着一头志在必得的猎物,嘴角勾着的邪魅的浅笑,让她不寒而栗。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跟殷大美女在forestnight共度浪漫的烛光晚餐。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缪斯的吧台上安静地物色着周围的猎物。而最后一次跟他的接触,他则是在她家的门口紧抱着她不放手。 哼,这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胚。 她总算明白他今天晚上就是打着商谈的幌子来占她便宜的。 他还真的以为她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么? 林依晚并不知道自己所理解的“陪”,跟秦深的原意是不一样的。所有不好的东西和肮脏的想法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里,溅起澎湃的动荡。 羞怒充斥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她想也不想地大声呵斥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这只不过是公司的业务,爱签不签,不签拉倒!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成全别人?种马!” 随着最后一声怒哼,林依晚生气地数落完,拿着手提包站起来就要离开房间。 “呵。” 秦深不怒也不恼,只是轻笑了一声,反而让她顿觉好奇地停住了脚步。想看看他这个色胚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只不过是感觉很久没有出去走走,想让你陪我一起。你想到哪儿去了?”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认真地盯着他的脸,观察他脸上的神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她紧皱着眉头,不确定地反问道:“真的是这么简单?” “要是你想复杂的话,我倒也很乐意跟你来复杂的。”他的微笑参差着真真假假,让人丝毫都无法猜透。 她不屑地呸了一声,“想得美。” 秦深并没有把她毫不掩饰的鄙夷放在心上,拿起陶瓷壶在她刚才喝过的杯子上又添满了茶水。 她意会到,他这是在无声地邀请着自己重新坐下来。 见他已经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小台阶,林依晚傲娇地坐下来了。撅起小嘴保持沉默,逼他先开口说话。 果然,在某些场合,某人还是挺绅士的。即使是一个色胚,也是一个挺有绅士风度的色胚。 “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吗?”紧抿的薄唇轻轻张开动了动,又严严实实地闭上了,似乎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是他那般。 “不划算!要是到时候,我陪你耍了两天,然后你说心情不好,不肯和我签合同,而我结算的时间又到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漠的笑脸怎么样也不能让人舒心起来,“那你打算如何?” 大脑里的细胞群高速地运转着,林依晚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我答应陪你两天,但是有两个条件。一是你必须在最后一天五点前跟我签下合同,二是你跟我之间绝对不能比肌肤之亲还要亲的接触,连碰到一点点的皮儿都不行。” 林依晚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用指尖示意着“一点点”的概念。 这是很婉转的表达方式,然而却同是最严厉的规则。不能有任何的肌肤之亲,意味着就连简单的牵手拥抱也是不被允许的。 瞧着她这幅洋洋自得的模样,秦深苦笑不得地闪了闪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沉默了半响,紧抿的薄唇才再次轻启,“好,我答应你。”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合作愉快。” 林依晚心情不错地主动伸出手,想要跟他礼貌地握个手。 然而,秦深微微垂下眼眸看了看悬在半空的纤纤玉手,迟迟都没有伸出自己的手臂。 她说了不能有肌肤之亲,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暗算着自己?虽然这并不是绅士的行为,可是为了还能跟她有以后,还是坚守着吧…… 林依晚并不知道她说的拒绝肌肤之亲会让秦深如此君子地恪守着。见他那么久都没有配合地伸出手回应自己,她尴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伸出去的手失落地缩回来,她刻意地动作僵硬地把手伸到脸侧挽起掉落下来的碎发挂在耳际。 尴尬的时刻,必须反应迅速地自我打圆场,这是林依晚熟能生巧的技能之一。 “你说的两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从今晚的十二点,到后天晚上的十二点。”整整四十八个小时,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 有时候,她也挺欣赏秦深的绅士风度。当她感到羞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揪着不放,让自己难堪。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的一种想法时,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荒谬至极。明明自己对他一点儿都不熟,又哪里来这么多的相处之道和体会感慨呢? 算了,还是不要跟这个危险的人物有过多的接触。等后天哄他签下合同之后,就不要再管这人了。 谁知道,她还没有得意完,秦深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后天签的合同有8个小时的反悔期。别想着签过合同之后就万事大吉。”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依晚,她那些蹩脚的小伎俩早就被他看穿了。 “哈哈,这样挺好的,也挺公平的。”林依晚言不由衷地讪笑着,可在心里就不停地骂道,哼,腹黑鬼,一点空子都不留给人钻! 既然他那么较真,那她也不要给他占自己半分便宜。还没有到今晚十二点,现在陪他吃饭的时间又不能算在明后两天之内的,那还不如赶紧撤了。 想干就干,林依晚礼貌地提出辞别,“既然已经商议好这两天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熟料,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再次从外往两侧打开,一行捧着精美盘子的旗袍美女训练有素地走进来,在餐桌上摆满了诱人的膳食。 飘香的气味调皮地窜入她的鼻腔,林依晚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大碟小碟,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液沫子。 秦深目不斜视地打量着身侧的人的神情,等房间内的其他多余的人退出去,他才开口询问道:“菜才刚上,那么快就走么?” 林依晚此时才顾不上思考他是否故意为之,赶紧摆手连连说道:“不走了,不走了!” 大千世界俗物那么多,却唯美食不可辜负。 难得可以一次性大饱口福,谁要是真的走了,那才叫蠢呢! 饥渴的小模样一点不拉地落入他的眼里,秦深忍不住扬起一丝轻微的弧度,“那就好。我还以为点了这么多菜,就要白白浪费掉了。” “不会浪费的。”她期待地转过头,第一次勇敢地把眼神对上深邃的眸子,“可以开始吃了吗?” “嗯,吃吧。”得到他的允许,林依晚赶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生生地错过了难得一见的满载着温柔的眸光。 林依晚之前自我认定为对吃没有多大的请求,那是因为没有遇到适合自己口味的东西。 不得不称赞一下,秦深确实很懂她的口味。点的每一样菜式都是她许久没吃或者是仅存在记忆里的味道。 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并没有机会出去四处搜罗美食,而且陪自己一起去浪的四人组随着宋怡的去世早已经不成团了。 想起逝去的宋怡,林依晚的心沉了沉,又很快地翻过了关于悼念的这一页。 秦深敏锐地发现了林依晚脸上浮现的轻微的情绪变化,但自知以现在的状况,他并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关切她的生活,只能默默地目睹着她的喜怒哀乐。 林依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瞥见水晶盘上盛装着雕刻精美的南瓜花,猛地醒悟过来,从进来到现在心里一直感觉空荡荡的是怎么回事。 花花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进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还是说出了点什么事?出事! 越想越是惊慌,她赶紧搁下筷子,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鲍米花的来电。 瞧见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如此慌张,秦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今晚是跟同事一起过来的,可是她现在都没有进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在通讯里找到鲍米花的手机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才迟迟地按下接听键。话筒里还没有来得及传来任何声响,林依晚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花花,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晚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放好车之后,临时接到我爸爸的电话,说他摔倒了。我就赶紧回家送他去医院,连电话都来不及打给你。” “那他现在还有事吗?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磕破点皮儿,不用担心。只是,我今晚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事,你好好照顾叔叔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嗯,好,那晚晚你小心点。” 鲍米花刚掐掉电话,坐在副驾位的人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叫爸爸。” “爸你妹!再爸,我就把你拎出去打一顿!” “花花,这么凶是找不到对象的。” “关你屁事儿。再哔哔,你就给我滚下车去!” “好啦,我闭嘴。” “哼!”鲍米花轻哼了一声,神色羡慕地向往着,“boss为了追晚晚,真是无计不用啊。能被boss这样的人喜欢着真幸福。” 副驾座的人眸光闪了闪,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花花,你是说喜欢boss这样强势而又有实力的人吗?” 如果说强势表白,实力宠妻也算是的话,那就是吧。鲍米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原本还抱有少许期待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哦,那也是,女生应该都喜欢boss这种。” 见他突然伸手拉起门阀,鲍米花着急地叫住他,“雷俊,你去哪?” “回车里坐着,boss应该差不多要回去了。” “切,boss哪用得着你!他肯定能搞定晚晚,自己送她回家,你别去碍地方!” 雷俊想了想,觉得自家boss绝对有这样的能耐。“那也是。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开车。” “你怎么走?” “打车。” “打你妹!这里有免费的车你不坐,跑去打车,你是不是傻?快点上车,你开!” 不容拒绝,鲍米花霸气地宣告完,下车催促他赶紧动身。 满足地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林依晚打算回保加利亚公寓。 秦深提出,“送你回去?” 她总觉得深夜的时候,跟男的待在一起,总会难以防备地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很远。” “我跟你顺路的。我住在保加利亚公寓。” 林依晚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 他微微颔首,默许道。 难怪第一眼看到他的座驾的时候,觉得很眼熟,原来在公寓附近已经见过他的车好几次了。 看见白色的路虎停在路边,非常的显眼。对于跟她有相同爱好的人,她都会感觉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路虎啊?果然有品位。” “我喜欢的人喜欢路虎。当然我也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到心里有股难以表述的不舒服,“你有喜欢的人?” 之前他不是还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么?她之前还一直担心他会纠缠着自己。结果没有。她本来还答应过李明君要跟他保持距离,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要靠近自己。 不仅是自己表错情了,连李明君也是杞人忧天了。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十八楼。” “真的?” “嗯,你该不会是1802的住户吧?” 他微微颔首,然后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在自己的家门口,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住哪里的。 她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会住在我家对面?” “缘分。”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情深缘浅的话,那么剩下的缘分都由他来刻意延续。 “好吧,我回去了。” 她见不得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了。必须在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得把种子淹死。 128 约会四十八小时 “不划算!要是到时候,我陪你耍了两天,然后你说心情不好,不肯和我签合同,而我结算的时间又到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漠的笑脸怎么样也不能让人舒心起来,“那你打算如何?” 大脑里的细胞群高速地运转着,林依晚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我答应陪你两天,但是有两个条件。一是你必须在最后一天五点前跟我签下合同,二是你跟我之间绝对不能比肌肤之亲还要亲的接触,连碰到一点点的皮儿都不行。” 林依晚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用指尖示意着“一点点”的概念。 这是很婉转的表达方式,然而却同是最严厉的规则。不能有任何的肌肤之亲,意味着就连简单的牵手拥抱也是不被允许的。 瞧着她这幅洋洋自得的模样,秦深苦笑不得地闪了闪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她沉默了半响,紧抿的薄唇才再次轻启,“好,我答应你。”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合作愉快。” 林依晚心情不错地主动伸出手,想要跟他礼貌地握个手。 然而,秦深微微垂下眼眸看了看悬在半空的纤纤玉手,迟迟都没有伸出自己的手臂。 她说了不能有肌肤之亲,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暗算着自己?虽然这并不是绅士的行为,可是为了还能跟她有以后,还是坚守着吧…… 林依晚并不知道她说的拒绝肌肤之亲会让秦深如此君子地恪守着。见他那么久都没有配合地伸出手回应自己,她尴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伸出去的手失落地缩回来,她刻意地动作僵硬地把手伸到脸侧挽起掉落下来的碎发挂在耳际。 尴尬的时刻,必须反应迅速地自我打圆场,这是林依晚熟能生巧的技能之一。 “你说的两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从今晚的十二点,到后天晚上的十二点。”整整四十八个小时,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 有时候,她也挺欣赏秦深的绅士风度。当她感到羞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揪着不放,让自己难堪。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的一种想法时,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荒谬至极。明明自己对他一点儿都不熟,又哪里来这么多的相处之道和体会感慨呢? 算了,还是不要跟这个危险的人物有过多的接触。等后天哄他签下合同之后,就不要再管这人了。 谁知道,她还没有得意完,秦深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后天签的合同有8个小时的反悔期。别想着签过合同之后就万事大吉。”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依晚,她那些蹩脚的小伎俩早就被他看穿了。 “哈哈,这样挺好的,也挺公平的。”林依晚言不由衷地讪笑着,可在心里就不停地骂道,哼,腹黑鬼,一点空子都不留给人钻! 既然他那么较真,那她也不要给他占自己半分便宜。还没有到今晚十二点,现在陪他吃饭的时间又不能算在明后两天之内的,那还不如赶紧撤了。 想干就干,林依晚礼貌地提出辞别,“既然已经商议好这两天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熟料,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再次从外往两侧打开,一行捧着精美盘子的旗袍美女训练有素地走进来,在餐桌上摆满了诱人的膳食。 飘香的气味调皮地窜入她的鼻腔,林依晚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大碟小碟,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液沫子。 秦深目不斜视地打量着身侧的人的神情,等房间内的其他多余的人退出去,他才开口询问道:“菜才刚上,那么快就走么?” 林依晚此时才顾不上思考他是否故意为之,赶紧摆手连连说道:“不走了,不走了!” 大千世界俗物那么多,却唯美食不可辜负。 难得可以一次性大饱口福,谁要是真的走了,那才叫蠢呢! 饥渴的小模样一点不拉地落入他的眼里,秦深忍不住扬起一丝轻微的弧度,“那就好。我还以为点了这么多菜,就要白白浪费掉了。” “不会浪费的。”她期待地转过头,第一次勇敢地把眼神对上深邃的眸子,“可以开始吃了吗?” “嗯,吃吧。”得到他的允许,林依晚赶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生生地错过了难得一见的满载着温柔的眸光。 林依晚之前自我认定为对吃没有多大的请求,那是因为没有遇到适合自己口味的东西。 不得不称赞一下,秦深确实很懂她的口味。点的每一样菜式都是她许久没吃或者是仅存在记忆里的味道。 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并没有机会出去四处搜罗美食,而且陪自己一起去浪的四人组随着宋怡的去世早已经不成团了。 想起逝去的宋怡,林依晚的心沉了沉,又很快地翻过了关于悼念的这一页。 秦深敏锐地发现了林依晚脸上浮现的轻微的情绪变化,但自知以现在的状况,他并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关切她的生活,只能默默地目睹着她的喜怒哀乐。 林依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瞥见水晶盘上盛装着雕刻精美的南瓜花,猛地醒悟过来,从进来到现在心里一直感觉空荡荡的是怎么回事。 花花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进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还是说出了点什么事?出事! 越想越是惊慌,她赶紧搁下筷子,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鲍米花的来电。 瞧见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如此慌张,秦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今晚是跟同事一起过来的,可是她现在都没有进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在通讯里找到鲍米花的手机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才迟迟地按下接听键。话筒里还没有来得及传来任何声响,林依晚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花花,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晚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放好车之后,临时接到我爸爸的电话,说他摔倒了。我就赶紧回家送他去医院,连电话都来不及打给你。” “那他现在还有事吗?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磕破点皮儿,不用担心。只是,我今晚不能送你回去了……” “没事,你好好照顾叔叔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嗯,好,那晚晚你小心点。” 鲍米花刚掐掉电话,坐在副驾位的人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叫爸爸。” “爸你妹!再爸,我就把你拎出去打一顿!” “花花,这么凶是找不到对象的。” “关你屁事儿。再哔哔,你就给我滚下车去!” “好啦,我闭嘴。” “哼!”鲍米花轻哼了一声,神色羡慕地向往着,“boss为了追晚晚,真是无计不用啊。能被boss这样的人喜欢着真幸福。” 副驾座的人眸光闪了闪,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花花,你是说喜欢boss这样强势而又有实力的人吗?” 如果说强势表白,实力宠妻也算是的话,那就是吧。鲍米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原本还抱有少许期待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哦,那也是,女生应该都喜欢boss这种。” 见他突然伸手拉起门阀,鲍米花着急地叫住他,“雷俊,你去哪?” “回车里坐着,boss应该差不多要回去了。” “切,boss哪用得着你!他肯定能搞定晚晚,自己送她回家,你别去碍地方!” 雷俊想了想,觉得自家boss绝对有这样的能耐。“那也是。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开车。” “你怎么走?” “打车。” “打你妹!这里有免费的车你不坐,跑去打车,你是不是傻?快点上车,你开!” 不容拒绝,鲍米花霸气地宣告完,下车催促他赶紧动身。 虽然鲍米花临时有事抛下了自己,但她还是满足地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 桌面上的碟子很多,但每一份的量并不大,林依晚轻易地就把它们扫荡完了。 林依晚搁下筷子,拿起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秦深满是宠溺地看着她,“够了么?” “嗯,够了,再吃就得吐了。”她的嘴唇贴着杯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想歇一会儿还是……” 刚将杯子里的水喝到见底,她接过秦深的话,“我想回去。”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几乎同时,简短的拒绝便脱口而出。 深夜是一个酝酿暧昧的好时机,一段段有意或无意的故事往往就是从此开始的。她总觉得夜间的约会,跟异性待在一起,大多会难以防备地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有车,顺路。” 他的理由很充分,可是丝毫没法打动铁定了心的人。林依晚依旧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很远。” “我住在保加利亚公寓,而你也是。”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说明他确实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可他也是住在那儿吗?林依晚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 他微微颔首,默认着。 现在这个钟点,回保加利亚公寓的公交车已经停运了,而这附近并没有地铁站。这么晚自己一个人坐出租车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坐他的车,跟出租车也没多大区别。顶多一上车的时候就装睡,躲开他的搭讪。 综合考虑清楚,林依晚终于答应跟着他一起去停车场取车。 白色的物体能反射所有的光,这话说得果然没错。在露天的停车场里,凭着明亮的路灯,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车龙中的白色路虎。 她对路虎情有独钟,每当看到它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瞄几眼。 走近了,她看清楚车牌上的数字,觉得有些眼熟。认真回想了一番,才想起原来在公寓附近已经见过这车好几次了。 “哔哔……”车锁打开,她回过头四处打量着,想要看看这车的主人是谁。是谁跟自己那么有缘分,出来吃个饭都能碰见邻居。 直到秦深绅士地拉开副驾位的车门,示意她上车时,她才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你的车?” “不是很明显吗?” 话说出来了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余了。她尴尬地笑道:“哈哈,好吧。” 之前秦深说他也是住在保加利亚公寓时,她还不太相信。现在见到这车,她已经深信不疑。 一旦发现跟自己有相同爱好的人,她会顿时感觉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她微笑着搭话道:“路虎呢,果然有品位。” “我喜欢的人喜欢路虎。当然我也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到心里有股难以表述的不适感,“你有喜欢的人?” 之前他不是还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么?害得她之前还一直担心他会纠缠着自己。结果呢?她本来还答应过李明君要跟他保持距离,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要靠近自己。 不仅是自己一个表错情,连李明君也是同样杞人忧天了。 听到秦深肯定的回答,原本被美食填充的满足顿时冲淡了不少。 上了车之后,她一直提不起精神来。一路沉默地欣赏着羊城的夜景,而秦深似乎也不忍打扰她正享受着的宁静。 路虎在繁华的街道里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秦深终于把车开进了保加利亚的地下停车场里。 住在这里那么久,林依晚还没有来过地下停车场。她不知道出口在哪,只能耐心等秦深带她回去。 沉默的空气安静得让人深感不安。林依晚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此时尴尬的寂静,“你住在哪一栋?” “A栋,”他顿了顿,补充道,“十八楼。” 林依晚惊讶得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他真的是对面那户从未露面的神秘邻居吗? “嗯,你该不会是1802的住户吧?” 他微微颔首,然后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在自己的家门口,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住哪里的。 她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会住在我家对面?” “缘分。”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情深缘浅的话,那么剩下的缘分都由他来刻意延续吧。 “好吧,我回去了。” 她见不得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了。必须在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得把种子淹死。 129 来不及的告白 虽然他轻哼了一声,但林依晚还是小心翼翼地进一步试探着,“你该不会是A1802的住户吧?” 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忽然想起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堵着她。难怪他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原来他就是对面的那户人。 不对,秦氏集团的大少爷为什么会住在这些地方?是别墅不好住,还是保姆不好用?林依晚细思极恐,意识到是他别有所图! 站在狭小的电梯廂内,她警惕地盯着身侧的人,质问道:“你为什么会住在我家对面?” 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紧密的薄唇微微地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缘分。” 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情深缘浅的话,那么仅存浅薄的缘分都交由他来刻意延续吧。 她见不得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了。必须在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得把种子淹死。 她慌乱地把视线移开,不再面对他的深情。 “叮……”电梯门及时地打开,她抛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走回自己的家里。 “到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面对着他,她怎么也说不出“再见”两个字。即使她深知,明天必须会见着他的。可是,她一点儿都不期待。 一种植根在内心底处的眷恋禁锢在理智的抗拒之外,她慌乱了。 从包里掏出钥匙,捅进锁孔里用力地扭动了三下,从仅裂开的缝隙里钻进去,她就迅速地把门关上。 谨慎地拉上门栓,紧绷的神经随即松懈下来。她身心疲惫地把手提包放在鞋柜上,脱下鞋子,光着脚丫走进客厅。 先好好躺一会儿,再洗澡睡觉。 她惬意地嵌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脚搁在光洁的茶几上,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凡尘琐事太多,什么也不想,任由自己天马行空地发呆,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会躺着躺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可是时针已经在站盘上挪动了五个小格子,她还是没有丝毫的困意。 明明这段时间累得够呛,一回到家躺着就想睡,怎么今天真的躺下了反而睡不着? 她认真地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今天晚上喝了太多浓茶了。” 一喝咖啡就睡不着的林依晚,晚上就连奶茶也喝不得,更何况今晚还一杯接一杯地喝下那么多杯茶叶茶。 还是先洗澡敷个面膜吧,说不定待会洗干净之后舒舒服服的,困意就来了呢。 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得太理想化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辗转反侧了很多遍,体内的嗜睡虫就好像被打死了一样,还是半分困意都没有。 她睁开眼睛,从伸手可即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想要看看现在几点钟。 二十三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就到跟秦深约定的时间了。 然而,她还是没有睡意。要是睡着了多好,一觉醒来,这四十八小时就已经飞掉了好几个小时。 只是手机还没有放下,她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震动。看着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的字,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他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怎么回事? 带着满心的不解,她迟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话筒传来一把像大提琴般低沉迷人的嗓音,“晚晚,起来换衣服出门。” 虽然这把听了会怀孕的声音很让人着迷,可是大晚上的,谁也不愿意折腾一番再出门。 她故意用一把慵懒的嗓音不悦地回应道:“我已经睡了。” 如果往日的晚上,别人在这个时间段把已经睡着的她吵醒,她肯定会暴怒不已。只是适逢她今天还没有睡着,才能保持着如此平静的语气。 秦深该不会是算准的吧? “四十八小时的约会已经开始了。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听我的。” 这把低沉的嗓音有毒!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动听。林依晚不满地抗议道:“靠!连睡觉的时间也要压榨别人!真是无良总裁!” “看来我们的合同……” 后面的话无须多说,林依晚已经想象得到他准备威胁自己,无奈地赶紧打断他的话,“行行行!我现在就起来!” 一秒钟都不肯吃亏!哼,真是势利鬼! 挂掉电话,林依晚没有任何的拖沓就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涂了个隔离就准备好出门了。 坐在沙发上早就已经换好一套新西装的秦深盯着屏幕上的画面,里面的人已经准备就绪等着他去敲门了。 修长的手指把屏幕切换掉,放回口袋里。笔直的长腿大步大步地走向门口,性感的薄唇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晚儿,期待我们的四十八小时约会么? 秦深掐的时间很准。她刚穿好鞋子,门铃就巧合地响起了。 她动作迅速地打开门,“好了,走吧。” “嗯。” 从12点的那一刻开始,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都由不得她自主支配。可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晚,我们要去哪里?” “看电影。” “午夜场?还真有兴致!”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一脸面瘫的男人竟然会那么晚跑去电影院看电影,做一些年轻的小情侣干的事情。 之前她就经常笑话宋怡和张宇鹏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电影院看首映。终于难得又一次轮到她自己了。即使不是以情侣的关系,但也是开头的第一次。 虽然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可是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她就没有任何的娱乐。 趁着这不被支配的两天时间,顺便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也是挺不错的。 秦深并没有理会她的揶揄,在电梯门打开之后,手扶着电梯门,让她先出去。 羊城是一个不夜城。 繁华的街道并没有因为夜深而停止灯红酒绿的喧嚣。 踏入金色九月,南方的秋天还没有一丝的凉意。她摇下车窗,感受着温润的夜风。这样灯光绚烂的夜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陶醉了。 去往电影院的路途中,两人默契地保持着空气的安静。 白色的路虎似乎在灯影稀疏的柏油路上奔跑了许久,才在一家普通的电影院门前停下来歇息。 她真搞不懂,到处都有看电影的地方,为什么要跑那么远来这里看。这家电影院并不出名,周围看起来也似乎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等她走进电影院里面之后,发现这里的装潢也是普通得让人没有任何想要自拍发朋友圈的欲望。 从停车场到取票进入影厅,秦深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拉扯话题。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林依晚感觉空气安静得让人尴尬。 有时候,她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可是又开不了这样的口。就这么偷偷地在心里,吐槽着身边这个无聊的人。 看他对这里那么熟悉,肯定是经常来吧?这个地方看起来实在有点儿破,他怎么还跑那么远来这里?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可是,他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是有这个怪癖的人啊? 难道是有什么故事? 林依晚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冷漠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怎么没有想象中的触景生情? 凌晨12点前,他跟自己说,他喜欢的人也喜欢路虎。他有喜欢的人。既然他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叫自己陪他一起看电影,陪他两天? 他难道不怕他喜欢的那个人吃醋或者生气吗? 难道那人已经不在了? 他该不会是来这里念旧的吧? 原本遮遮掩掩的打量由惊讶变得越发的柔和,细看竟然还带有一丝的怜惜和同情。 她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真是可怜……” 秦深突然停下来低着头凝视着她,“喜欢的人还在。” “喜欢的人还在那就好……”她顺口地接了一句,随后才后知后觉地惊叹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深邃的眸子在稀疏的灯光下却异常的明亮,像是在笑话着她的无知,“因为你说了呀。” 反应过来的林依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懊悔不已,她怎么可以把话说出口了呢! 她赶紧把视线挪开,眼神闪烁地朝其他地方飘忽,“我只是随口说说,别放在心上。” “嗯。” 秦深并没有接着下去开展新的话题,这跟总爱找话题的李明君很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她的内心对他原先设下的防备消散了不少。 这家电影院跟她平时去的电影院很不一样,从大厅一路走到影厅,她看到的宣传海报都是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旧电影。换句话来说,就是那种虽然老掉牙却让人回味无穷的经典电影。 这里的员工是懒得换海报还是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特色? 很快,她就已经在影厅里找到了答案。 她从来没有看过午夜场,不知道一般的午夜首映都会坐满了人。她以为夜太晚了,像他们这么有兴致的人并不多。 当沿墙修葺的巨大屏幕上开始投射出今晚的影片时,她瞬间明白,不是别人没兴致,而是喜欢看这种电影的人不多。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怀旧,而怀旧的人大多数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追忆过往。 像秦深这种,已经是频临灭绝的稀罕生物。 当看见《50FirstDates》投影在屏幕上时,林依晚挑了挑眉,轻飘飘地点评一下身边那人的品味,“没想到你的口味那么独特。” 他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神色不明地微笑道,“恩,是挺特别的。” 他已经不像第一次在酒吧遇见时的那样调侃自己了,也不会像那次在她家门口时那般强势。 如今的他温润得就跟李明君当初那般,却比李明君更让她感觉到舒心。 她也说不准为什么总喜欢把秦深跟李明君放在一起比较,而且每一次都是李明君完败。 她懊恼地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甩去这些烦心的琐事,说服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还是好好重温这一部经典的电影吧。 男主因为帆船试航期间出现故障,来到了一个露天餐馆。那里的人都用不信任的眼光盯着他,而他的所有目光却落到其中一个顾客、年轻貌美的女主身上。 女主一个人坐在那儿吃早餐,不紧不慢地将那些华夫饼干搭成一个精巧的圆锥形帐篷,优雅的神态深深地吸引了他。 第二天,他又来到这个餐馆。她又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只不过这一次他将那些饼干搭成了一个小木屋的形状。饼干屋的门关不严,男主抓住了机会,走过去拿起一根牙签,给门做了个铰链。 他们聊起了华夫饼干和海里的哺乳动物,男主越发被她迷上了。他违背了不追当地女生的誓言,邀请她第二天一起用早餐。 第二天,他来到餐馆跟她重温昨天的话题,她却觉得他太出格了,大声呼救。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后来,男主了解到女主是在给她父亲买生日礼物的途中发生了车祸,之后她的记忆就停止在车祸的前一天。 每天她都会开车去给她父亲买生日礼物,然后按照原来的计划用餐、看书,日复一日。 男主意识到,如果他想要赢得女主的芳心,就必须每天与她从头开始一遍,天天如此。 为了与她保持恋人关系,男主在朋友的帮助下,开始了既疯狂又令人感动的追求计划。务求在太阳升起,每一个新的一天来临之时,让女主再一次爱上他。 故事的结尾,女主醒来之后看到床尾正对着的电视机上播放着她与男主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感动不已。 带着满眶的热泪,她走上甲板,看见他和他们的孩子在那儿快乐地玩耍。 灿烂的晨光从蔚蓝的天空中穿过飘飞的云层洒落在幸福的笑脸上。 九十九分钟的影片最后以一个幸福美满的画面宣告结束。 片尾曲响起,稀稀落落的人影开始陆陆续续地退出影厅。 林依晚耐心地坐在原处,想要等到片尾曲播放完之后,出现一个完美的结局。 然而,她又一次地失望了。 她感慨地抒发着自己的观后感,“虽然已经看过这部电影很多遍了,可是每次看的时候都觉得很感动,还会有一点小遗憾。” 秦深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也不催促她动身。他并没有问为什么遗憾,却似乎很懂她地回应了一句,“完美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 他说的确实是真理。可是她却故意提出反对的意见,“可是电影又不是生活。虚构的东西,你想它完美,它就能完美啊。” “影视来源于生活。” “你能别这么一本正经么?”林依晚转过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只是觉得,能被这样的人喜欢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不过这对于男主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或许他觉得能拥有心爱的人,能跟她在一起很幸福呢?” 林依晚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只是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紧抿的薄唇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灵动的水眸情不自禁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想要读懂深藏在眼底的故事。 他带自己来看这个电影是真的想要怀旧,还是想告诉她一些什么事情? 内心的劝阻声,拦截着快要吐出嘴边的话语,她最终还是选择挪开了视线,自顾自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瞧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秦深的眼底划过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晚儿,如果你能重新爱上我,即使你忘记我多少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背对着秦深,她就可以不去面对他的深情,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在心里忽视他的感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说得很对。 他的眸底有多深,心底的感情就有多深。 但这种感情的倾注的对象是她吗?还是那个他说依旧还在的人。 上了车,秦深并没有按照来时的路走。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130 踏入秦深的朋友圈 “去到就知道。” “哦。”林依晚敢怒不敢言地在心里偷偷抱怨道,切,老神秘! 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两天没有任何的自由决策权。就只能被别人这样子牵着鼻子走了。 咖啡因的作用已经完全消退了,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让她无招可支。 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在微风地吹拂下,没一会儿就被睡虫彻底地击垮了。 迷迷糊糊中,林依晚感觉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车还在卖力地奔跑着。 红润的小嘴微微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去哪里这么远?” 秦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睫毛遮盖着乌黑的眼珠子,她还在睡。 随着刹车踏板用力地踩下,秦深把档位杆拉到P档。车,终于在一幢高级会所前停下来。 副驾位上的人儿还在沉睡着,稀薄的灯光勾勒着她的睡容。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睡脸? 一天已经是很长的时间,更何况,他深爱的晚儿已经再次忘记了他一个多月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侧脸,生怕会惊醒她,提前终止了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阳光微风,林依晚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享受着夏日的悠闲。忽然一条恶心的毛毛虫猝不及防地掉在她的脸上,惹得她痒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甩开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纤细的手指触碰到温热而刚硬的指尖,不是软绵绵的虫子?她疑惑地转过头看见僵在半空的大手,还有那一双在光线黯淡的车厢里异常闪亮的眸子。 “怎么了?” 秦深忧伤地缩回手,轻声提醒道:“要下车了。” “嗯?已经到了呀?”林依晚后知后觉地透过挡风玻璃,看见车外静止的一切,“这里是哪里?” “佛城。”秦深下了车,绕到副驾位绅士地拉开了车门。 “佛城?那么远。我们今晚还回去吗?” “不回。”性感的薄唇,顿了顿补充道,“这两天都不回。” “不回?”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担忧地追问道,“不回,那我怎么把合同送回去?” 秦深又一次地忽略了她的问题,“拿你手机出来。” “干嘛?” 虽然不解,可是秦深的话语总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让她不知不觉中就顺从了他的命令。 修长的手指从她的手心里抽走了手机,迅速地关了机,然后扔回车上的扶手箱里。 “喂,你干嘛!” 秦深的动作很快,林依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 他按下车匙上的锁车键,转过身看着呆立的林依晚,一步一步地逼近她的眼前。 下巴传来指腹的温热,她的心像是被拨动了一根紧绷的弦,迫使她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频率。 故作深沉的秦深似乎又恢复了初遇时那个轻佻的性子,霸气地宣告道:“你的时间只属于我,不能被任何人窃用一分一秒。” 她之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个忧伤的小王子呢?他明明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怪大叔! 她咬咬牙,不满地抗议道:“可是你也没有必要把我的手机没收了吧?” “我不喜欢别人的打扰。” 秦深说完,抬起脚往会所里走去。她只能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刚才下车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眼前的建筑物原来是一家高级的娱乐会所。 娱乐会所? 林依晚猛然醒悟过来,他带自己来这种地方想干嘛? 想到听闻中的各种潜规则,她惊恐地双手捂着胸口,他该不会是想跟自己开房吧? 怎么办?要不要跟着进去? 他刚才没收了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怕她会报警? 可是不进去,那合同怎么办?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会跟自己保持距离的,怎么还带她来这种地方? 他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 林依晚紧皱了眉头,内心纠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面那人回过头来,催促道:“还不走?” 死就死吧!她如临大敌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会所里面的装潢很豪华,目光所到之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高档确实是高档,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滋生糜烂的地方! 秦深故意放慢脚步,跟她肩并着肩走。察觉到身边的人脸色有些复杂,他轻笑了一声,笑话道:“怎么?你在怕?” “怕什……”她原本想要矢口否认,但是对上他那双让人无所遁形的眼睛,理所当然地承认道,“当然怕啊!” 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放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她刚才没有看错吧?她竟然在秦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温柔得腻人的宠溺? 这样的想法刚浮上了心头,她赶紧掐断了自以为无比滑稽的念想。 “你怎么知道我想象的是什么?” 他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切!没意思。”每次问他的话,都不会坦诚地告诉她答案。这样绕着圈子讲话真特么累! 幸好这一次,他妥协了。起码在林依晚的眼中看来就是这样的。 紧抿的薄唇开口解释道:“带你去见几个人。” “什么人?” “到了。” 林依晚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正对着他们的门牌上写着一个庸俗的房间名“坤宁宫”。 “坤宁宫?哈,这里是不是还有一间慈宁宫啊,太和殿啊,什么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下了门铃,“你想有?” “那就是没有。”还需要想的东西,证明目前还不存在。她向来信奉着这样的真理。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认真留意这家会所的名字。她有些好奇,这家会所是不是就这么简单粗暴地取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店名。 “秦深,这家会所叫什么名字?” “金沙汇。” “嗯?这名字还挺小清新的,怎么房号就取得那么雷人呢?” “你可以问问他。” 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是谁?” 里面的人玩得正欢,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打开门。 “阿深,你可终于来了。” 门后的人还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目,一把熟悉的嗓音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秦深轻哼了一声,推门走进屋子里。季向楠看清楚跟在他后面的人,惊呼道:“晚晚,怎么你也来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来。只是季向楠这个人一直都吊儿郎当的,她没好气地应道,“很奇怪么?” “不奇怪,一点儿都不奇怪。” 季向楠的态度热情得让她不禁有点儿怀疑人生,“晚晚,快进来吧。” 她点了点头,刚走进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把寒暄的声音。 里面还有其他人?有女的? “阿深,你来晚了。” “从羊城过来,要点时间。” “伦塔,你可别信他说。我早就叫他一起过来了,是他自己拒绝了我。” “阿深,美女的要求,你这都忍心拒绝哟。” “殷茵经常叫你滚,你怎么不滚?” “我也想滚啊,可是她自己又不乐意跟我一起滚啊。” “滚你妹!离我远点!” 林依晚刚走到客厅门口,正打算安静地找个地方安放自己。 勾勒着粗黑眼线的眸子一下子就注意到她的身影,红唇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晚晚,你也来啦!” 晚晚?傅伦塔早就听闻过这个让阿深神魂颠倒的妹子,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她,“阿深,你家女人长得挺正的。” 既然敢调侃晚晚,季向楠裂开嘴角,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诚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秦深给了他一记冷刀,“我的人。” 他看得出,秦深这是警告自己。他的人,不容自己质疑,更不允许自己觊觎。 没办法,谁让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实在是太差了。 秦深不事先声明,怎么知道傅伦塔这家伙会不会打他晚儿的主意。 季向楠是嘴欠,人不欠,而傅伦塔则是嘴欠,人也欠。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傅伦塔泡过的妹纸一个火车车厢都拉不完。今天早上一个,下午又已经换了一个,全国各地遍布着他的前女友和现女友。 别人觉得他这是放荡,他却自诩着这是不羁。 什么你的人?要不是为了明天的合同,林依晚肯定不给他任何面子,当场反驳他的话。 只是为了合同,她忍了。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不作任何的回应,安静地站在一边。 她想要成为被忽略的空气,某人却似乎故意地把她拉到了聚光灯之下。 “阿深,你太宝贝了。我只是夸一下嫂子长得漂亮而已啦。” “嫂子”一词,出现在坤宁宫里,其他几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异色。 嫂你妹!林依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这人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 傅伦塔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情场浪子,简直跟秦深不分伯仲。 口花花,说话不经大脑,老爱一派胡言……所有能吐槽他的话,已经随着翻动的白眼快速地在脑海里闪过一遍。 这边林依晚恨得他牙痒痒,那边秦深却对他的这个称谓很受用。浓密的剑眉往上挑了挑,给了他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 就这么没了?还真是不够意思,季向楠失望地耸耸肩,走到麻将台旁边坐下。 季向楠捏起一个绿色的麻将,摩挲着正面的纹路,又放下。 “连大怎么还不过来?我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季向楠一下子就来劲儿了。 “连大终于来啦!” 季向楠从软靠椅上跳起来,迈着大长腿飞奔去开门。 “连大,你总算过来了!我等你等得可辛苦了。” 瞧他那副期待的模样,还有听他这把撒娇的声音,林依晚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连大小姐是一个长得怎么样的大美女。 竟然把季向楠这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吸引得神魂颠倒。 林依晚转过身看着季向楠拉着一个大汉进来,身后还有一把甜美可爱的声音,“向楠哥,你是把我无视了么?” “咦?”季向楠回过头草草地看了一眼,敷衍地应道,“豆豆,你也过来啦。” “哼,老是无视我,又总是抢我家老大。” 小娇妻生气地撅起小嘴,连理枝赶紧撇下季向楠的熊爪,抚慰自家老婆的情绪,“老婆,你累了么?要不先去房间里睡一会儿?” 最近确实很累,南红豆点了点头,“好,不过,我先跟他们打个招呼。” 屋子里,都是熟悉的人,只有她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在她不知何处安放自己的时候,秦深终于开口招呼她过去了,“晚晚,过来坐这里。” “嗯。”终于想起自己了么?她还真不懂,他们要聚会,叫她这个局外人掺和到一起是干嘛? 她刚在紧挨着秦深身边的位置坐下,就听到他贴着自己的耳朵,小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 “嗯?”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反应过来才窘迫地开口,“大家好,我是林依晚,是贝奇的员工。” 后面那句,她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顺口补上的。 “哦,你就是深哥哥家的晚晚。”南红豆笑眼弯弯地朝她挥了挥手,“你好啊!我是南红豆,你可以叫我豆豆。这是我们家老大,连理枝。我们家的!” 南红豆每次介绍连理枝的时候,都不忘强调一句这是她家的男人。 “南……南红豆!”难怪她刚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感觉那么眼熟,原来她真的是当红的歌手组合南国橙子里的南红豆! 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有这样的惊喜! 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眨了眨,“晚晚,你看起来好像很激动哦!” 林依晚赶紧站起来跑到南红豆的身边,兴奋地说道:“当然激动!见到喜欢的歌手,必须得激动啊!” “哟,晚晚,原来你还是这颗毛豆豆的小粉丝哦。我还以为你跟阿深一样,无欲无求的呢。” 季向楠口没遮拦地调侃完,马上就后悔了。几把眼刀嗖嗖地刺在他的身上,他讪讪地笑了笑。 “你才毛豆豆呢!哼!”南红豆鼓着腮帮子,向自家的男人撒娇道,“老大,你待会不要跟这个坏蛋搓麻将,好不好?” 连理枝还没有开口,季向楠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别,千万别!南大小姐,连大夫人,我错了!” “哼,这还差不多。”南红豆得意地勾着嘴角,然后见到一脸兴奋的林依晚,又换上了原来那副软萌的模样,“晚晚,你也喜欢我们的歌啊。” 南红豆果然跟荧幕上塑造的形象一模一样。林依晚笑着点点头,“恩,是啊,很喜欢。” “嘿嘿,我们下个月会在沪城举办演唱会哦!到时候,你叫深哥哥带你一起来。我给你们留个VVIP位!”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的精光,“真的?” “恩,当然啊!”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豆豆。” 季向楠又嘴欠地插入女生之间的谈话,“那我呢?” 南红豆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开善堂的。要看,你自己掏钱买去。” 傅伦塔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向楠,宁得罪小人,莫得罪朋友妻啊。这道理,你还不懂吗?” “哎,算了。还是赶紧搓几盘麻将,平复一下我的心情吧。”季向楠又趁机绕回他钟爱的麻将上,“来来来,赶快开台!” 殷茵和南红豆似乎对于他们这样的聚会,见惯不怪。南红豆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殷茵姐,晚晚,我们去房间玩,别管他们这群男的。” 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肉呼呼的圆脸,“玩什么。你没听到你家连大,让你去歇着么?” “明天的宴会很晚才开始,我们可以睡晚一点。迟点睡也没什么关系的。” 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的林依晚疑惑地问道:“明天的宴会?明天还有什么节目吗?” 131 先缓一缓 百鹿与贝奇能否达成合作的消息会在这几天就敲定。要是她能用这个方案吸引到百鹿那边的注意,跟他们签下合同,那么所有人肯定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没有耐心再等待明天,她一做好方案就赶紧掏出手机跟别人约饭了。 沉浸在灯红酒绿里的繁华都市很容易人迷失了方向。 闪烁的霓虹灯照亮了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同时也在孕育着属于这个城市的萎靡的黑暗。 灯光昏暗的包间里,黄萍穿着深V的紧身短裙,裹在里面的两个白球呼之欲出。 涂着酒红色指甲的玉手握起酒瓶往高脚杯上盛满了一大杯红酒,娇滴滴地引诱道:“郭总监,你再喝一杯嘛。” 黄萍紧挨着自己坐着,浓重的香水刺激着体内的荷尔蒙。他伸手搂过这把纤纤细腰,似乎隔着衣服都能赤裸裸地看到她妙曼的身材。 宽大的手掌摩挲着腿部滑腻的肌肤,暧昧地要求道:“要是萍萍嘴对嘴喂我,别说再来一杯,一瓶都行。” 鲜艳欲滴的红唇勾着一抹妩媚的笑意,“真的么?” “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话毕,郭总监侧过头把宽厚的嘴唇凑到她的脸前,黄萍及时地躲开了他的索吻。 她撅起小嘴,故意生气地娇嗔着,“郭总监,你就没点正经。” “这就叫没点正经啦?萍萍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正经?”他笑得一脸淫荡,说话的同时还用力地掐了掐柔软的肉臀。 黄萍故作矜持地轻轻推开他,“人家才不要呢。” 郭总监一手又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牢牢地圈着她,“那萍萍想要什么呢?” 她扑在他的胸前,声音微弱而清晰地抛出自己的目的,“人家今晚找你是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的。” 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没法招架温柔乡的厉害,“哦?萍萍说说看。” “咱们贝奇最近不是在跟你们百鹿谈着合作吗?人家也准备了一个方案……” “萍萍的意思是?” 老狐狸!尽是装糊涂!黄萍压制着内心的厌恶,依旧笑意嫣然地说道,“人家想你帮忙搭线,把我的方案递给你们公司的执行总裁。” 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就是百鹿公司的新晋执行总裁。 虽然这个尤物很诱人,但是这种损害公司利益以及消耗人脉的事情,他可不乐意干。 “可是……” 他刚想开口准备拒绝她,黄萍就堵上了他的话,“这个方案,人家已经准备了很多天了。要是你们总裁看见,肯定会眼前一亮的。你就帮帮人家嘛……” “你先把方案拿给我看看。” 黄萍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策划书递给他看。郭总监翻看了几眼,确实觉得做得很不错。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妖艳的花瓶,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真材实料。 身为人精的他藏好脸上的惊讶,笑眯眯地说道:“要是我帮你做这件事,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想人家怎么报答你?”黄萍害羞地低着头,小声嘀咕道,“你说怎么样都可以……” “要是萍萍欺骗我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人家的呢?你这么说,人家可是会很伤心的……” “不伤心不伤心……今晚就让我好好疼爱你。” “人家才不要……” 第二天,李明君比往常还要早来到公司。因为昨晚说好了,林依晚会过来公司找他。 虽然没有约定第二天的具体见面时间,但是他猜测,林依晚会来得很早。他知道她很看重这次的合作,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走进办公室,把外套脱掉挂在衣帽架上,李明君刚坐下皮质办公椅,就看见桌面上摆放着的文件夹。 他习惯让手下的人把需要他审核或者批改的文件放在桌面上,等他回来看。 他拿起文件夹,翻开第一页看见上面的标题,赶紧往后翻动了几页,确认是不是她送过来的。 这份策划书的内容跟之前林依晚给他看的一模一样,那她的人呢? 他按下电话的拨打键,接通了办公室门外的秘书电话,“Bella,我桌面上的文件是谁送过来的?” “是郭总监刚上班的那会儿送过来的。” 清秀的眉头疑惑地皱了皱,“你通知他过来我的办公室。” 不是晚晚送过来的么?可是内容明明是一样的…… 郭总监猜想李明君肯定是因为这份策划书的问题才找自己过去的。他没敢耽搁,一收到通知就赶紧来到总裁办公室。 他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听到里面的回应,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恭敬地喊道,“李总。” 李明君仔细地翻阅着策划书的条文,头也不抬地应道:“嗯,坐。” 见他一直低着头认真地看文件,郭总监并不敢吭声打扰他。直到修长的手指合上了文件夹,才开口问道:“李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李明君靠在皮椅上冷着脸看着他,“这份策划书是你送来的吧。” 向来待人温和的李明君突然阴沉着脸,让他忍不住心底发寒,诺诺地应道,“嗯,是的。” “谁让你送过来的?” 李明君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揣摩不透,郭总监猜测他应该是不喜欢这样走人脉,支支吾吾地应道,“是贝奇事业部的一位职员。” 果然是她拿来的。李明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明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竟然还妄想着会听到一个预料之外的回答。 只是她宁愿让别人拿给自己,也不愿多见自己一面吗? 郭总监为什么会帮她拿给自己?明亮的眸子审视着他,“你跟她很熟?”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不熟。” 从李明君的神色看来,他似乎对黄萍的态度很特别。该不会是他看上了黄萍,以为自己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亲过摸过他看上的人,那自己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须臾之间,郭总监的思绪已经绕过了几十个回路。一定要营造出一个他跟黄萍之间并不熟的假象。 察言观色并不是一件难事。郭总监的迟疑丝毫不落地纳入他的眼底,紧抿的薄唇轻启,“她人呢?” “她拿给我之后就走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昨天晚上他原本还想一亲芳泽,但她却要事成之后才肯陪自己。不过,现在看来,还好昨天晚上妥协了。 听到郭总监说的话,李明君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来过这里。是他来得不够早,还是她不愿意上来?一定是她没耐心等下去了。 晚晚是一个不愿意等待的人,早知道他应该去她公司找她,而不是让她这么折腾的。是么? 纵使他再怎么自欺欺人,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灰意冷牢牢地笼罩着。 既然她不愿意单独跟自己相处,那他就顺顺她的意。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 办公室的空气安静得让郭总监连轻微的呼吸也要心惊胆战地进行着。还好,过了一会儿,李明君又再次开口了。 “郭总监,你让她准备好合同,明天找个时间过来签约。” 虽然晚晚不想见自己,可是签约必须得亲自进行。更何况这是代表公司的行为,即使他再怎么纵容她,也不能破坏公司的规矩。她还是得带着合同来百鹿一趟。 “嗯?哦,好的。” 郭总监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顺利,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妙不可言。不过,以黄萍如此美妙的身段,李明君会痴迷她又有什么出奇的呢?男人不都一样,见到尤物就垂涎了。 林依晚本来打算今天早上直接到百鹿跟李明君谈方案的事情,然后再回公司里。 可是昨晚回到家里,想要再完善一下策划书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不见了其中的几页纸。印象中,她并没有拆开过里面的内容。 家里没有备份的资料,她只好第二天一大早把方案重新打印出来之后,再去百鹿找李明君。 鲍米花刚来公司坐下不久,就见到林依晚拎着手提包走进来,疑惑地问道:“咦,晚晚,你怎么这么早?那么快就谈完了吗?” 昨天晚上林依晚告诉过自己,她会晚点过来公司。 鲍米花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解释道:“策划书有点问题,我回来整理一下。” 之前她看过这个方案,做得非常好。会有什么问题让她这么懊恼?鲍米花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修长的手指按下电脑的启动键,“里面无端端少了几页。” 浓黑的一字眉紧凑在一起,“少了?不可能啊。除了我和你,都没有人进来过你的办公室。再说了,我也没有碰过你的文件。” 瞧见她使劲地向自己解释,想要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林依晚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在想事业部人来人往那么多人,说不定哪个人趁我们不在就溜进来了。” 职场的险恶又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闻。林依晚怎么会天真地认为人心本善呢? “那晚晚你想要去调监控出来看看是谁进来了吗?” 林依晚抬起头在白皙的天花板和光滑的墙壁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摄像头,不确定地问道:“我的办公室也有监控吗?” “有的。”进来贝奇那么久,她掌握了很多并不对外公开的消息,包括说好了部长办公室没有装摄像头而实则却不是如此。 她皱了皱眉头,再次尝试寻找摄像头的踪迹,“那这样子岂不是很没有安全感?就好像随时随地都有第三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 “其实也不会。每个小办公室里的监控只有董事长室才能看见,也就是董事长偶尔视察工作的时候才会点开看一下。但是他那么忙,估计不常看。” 其他人或许不会,但是她说不定经常被别人偷窥着。从一开始,林依晚就觉得宋克时是故意为难自己,给她下绊子。 如果不是他的要求,她最近就不用那么拼命地加班加点赶策划书了。 所以,她可不确定宋克时闲来没事的时候,会不会监视自己在办公室里的活动。 一番仔细寻觅无果,她把期盼的目光投向鲍米花,“有没有办法可以把我办公室里的摄像头通通都搞坏掉?” 鲍米花在公司里算是一个小灵通,有问题的时候找她准没错。 肉呼呼的笑脸看起来非常的天真无辜,“你想搞坏它吗?要是你想的话,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鲍米花果然没让她失望,林依晚满意地点点头,“恩,那你尽情地试吧,不用客气。” 林依晚重新整理好一份新的策划书,正打算放进包里出发去百鹿公司,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进来。” 方静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又礼貌地把门关好,恭敬地喊道:“林副部,你好。” 林依晚看清楚来人,稍微有些吃惊,“方静?呵,你来啦。” 最近忙着赶策划书,她差点就忘了跟方静之间的一星期之约。 方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嗯,林副部之前说的话应该算数吧。” 精致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话?” 瞧见林依晚这样吊儿郎当的表情,方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林副部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把一些不实的谣言处理好,你就会把我调选进事业部的。林副部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林依晚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直勾勾地打量着她,默不出声。 当见到方静的时候,她就想起自己跟她的约定。就是因为她处理谣言的手段非常的高明,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一切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都不翼而飞了,以至于让她根本就忘记了这茬。 林依晚的目光盯得她心里直发毛,方静以为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担心得结结巴巴地话不成话,“林副部,你……” 之前一进来信心满满的人被她戏弄得如此窘迫,林依晚高兴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方静,欢迎你加入第四组。” 纤细的玉手越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伸到半空,等待着她感激的配合。 方静兴奋地握紧林依晚的手,“谢谢你,林副部。” “嗯,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搬上来这里。我会交代花花给你准备个办公桌的。” “好,谢谢。真的太感谢林副部您给我这个机会。” 林依晚微笑着微微颔首,“恩,好好表现。” 如今第四组的人不多,除了她,就只有鲍米花一个人。虽然不知道方静靠近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她的为人究竟会坏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将就着招纳她也是可以的。 换作是之前,鲍米花一定会很激动地阻止林依晚把方静收入第四组。可是,boss交代过,要帮助方静消除谣言成功地加入事业部。 boss的命令除了严格执行,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安静地坐在一边聆听完两人的对话,等方静离开办公室之后,鲍米花终于开口问道:“要我现在就给她准备房间吗?” “嗯,不急。”想起方静刚来找自己时鲍米花的反应,林依晚有点儿好奇她此时的想法,“你之前不是反对我招用方静的吗?” “是啊,不过后来我想想,我们第四组那么少人,多一个人跑腿打杂也好啊。” “确实如此。” 林依晚拎起手提包往门口走去,“我要去百鹿了,晚点见。” “恩,好。” 她刚拉开门,就看见事业部前台的接待站在她面前扬起手准备敲门。 “林副部。” “有事?” “外面有个人找你。” 怎么又有人来?平时不出去的时候,蚊子也没有一只。今天难得要出去谈事情,就那么多人找自己。难道真的是好事多磨么? “你带她进来吧。” “不是……林副部,那人说让你到接待室找她。” 谁那么大牌?能有这么大口气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林依晚虽然心里有少许的抱怨,可还是扬起一抹客气的微笑去会见客人。 132 宴会前的准备 “明天,哦,不对,现在已经算是今天了。” 林依晚以为她准备替自己解惑的时候,南红豆突然话锋一转,“深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其实他真的应该告诉自己一些什么,然而他并没有。总是在装神秘,让她自个儿猜去。 “深哥哥该不会是忘了吧?” 南红豆是一个呆萌呆萌的妹子。殷茵好心地提醒道:“他要是真的忘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南红豆尴尬地傻笑着,“哦,是哦!哈哈,我怎么那么笨?幸好老大没有嫌弃我。” 什么时候南红豆都不忘撒一把狗粮。之前在电视机里,或者是一些媒体报道上,就已经看过不少这样的事儿了。 只是现在林依晚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豆豆,我还是想问一下,究竟晚点有什么事?什么宴会?” “哦,宴会!哈哈,差点就偏题了。” 不是早就已经偏题了么?林依晚摸了摸鼻子,实在是没想到南红豆是这么一个人。 幸好,这里还有一个殷茵。 “殷茵,是谁要结婚么?” 关键时刻,还是殷茵靠谱。她简要地介绍着,“伦塔他家的老头子八十大寿。傅家每年都会宴请一些人过去。我们这些后辈都是代表家族过来的。” “不过主要是,老大他们也借着这个机会聚一聚。” “原来如此。” “晚晚,之前听说你跟深哥哥准备结婚了,是么?” 南红豆的思维跳跃得很快,常常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话说完了。 林依晚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了,“豆豆,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对于她的话,南红豆一点也不相信。南红豆鼓着腮帮子盯着她,“晚晚,你想忽悠我么?” “我说真的,我跟秦深只是……” 殷茵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连忙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晚晚,外面那群人好像叫你出去帮他们冲点咖啡。” 她们一个是殷氏企业的大小姐,一个是连氏家族的大媳妇当红大歌手,当然不能叫她们干这种事儿。于情于理,叫她去冲咖啡确实是最合适不过。 林依晚不疑有他,点点头跑进厨房倒弄去。 “殷茵姐,你怎么支开了晚晚?”她是迷糊但不是糊涂,殷茵的用意她当然看得出。 “豆豆,秦深应该没有告诉你和连大。晚晚出了点意外,他们的婚事需要再推迟一段时间。”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林依晚,但她还是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深哥哥和她家老大是好兄弟,深哥哥不开心,她家老大也会不开心,那她也不开心了。 所以,她家老大喜欢的人,就是她喜欢的人。她家老大担忧的人,就是她要担忧的人。 “阿深说,她失忆了。” 南红豆惊讶地大喊着,“怎么又失忆了!” 殷茵责怪地捂住她的嘴巴,“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些话别乱说。你就当作之前没有听说过她跟阿深之间的事情。” 被封闭着嘴唇的人儿,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懂她的意思了。 不知道是因为喝不得咖啡从而不喜欢喝,还是因为不喜欢喝从而喝不得咖啡。平时她很少喝咖啡,而冲咖啡的机会就更少了。 但,不喜欢喝,不代表不会冲。可是,对于林依晚来说,她还真的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她刚才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承接下来,现在就只能硬着头皮自个儿在厨房里摩挲着如何下手。 脑海里似乎有一种无声的牵引指导着她,要先准备好所有可能会用到的材料。 “咖啡豆放在哪个地方呢?” “在这。” 她微微踮起脚,从橱柜的最上层拿出一罐咖啡豆。 “还有咖啡机……” 看着桌面上铺满的东西,她自我鼓舞着,“这点小事难不住我的。” 季向楠又胡了一把,笑嘻嘻地揶揄道:“阿深,看来你今天手气不太好哦!” 秦深微微抬起眼帘扫了他一眼,紧抿的薄唇不屑于张动回应他的话语。 晚儿不是要回去房间休息么?怎么跑出来在厨房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在干什么? 从林依晚踏出房间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手里的牌刚摸到看也不看就放出去了。 听到厨房出来呜呜的声响,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先休息一会儿,去个洗手间。” “刚开始没多久,休息什么?”季向楠欲求不满地制止着,可是秦深已经站起来走远了。 秦深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直接迈向厨房里。 林依晚背对着他,秦深边过走去,边问道:“晚晚,你在做什么?” 秦深的音质很特别,并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是他。林依晚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动作,“我在煮咖啡。” 秦深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你向来喝不惯咖啡。要是真的想喝的话,早上起来的时候再喝?” “我又没有说我要喝咖啡。” “那你这是?” 她终于成功地沏好一壶咖啡,高兴地宣告道:“好啦,大功告成!” 林依晚在一个杯子上倒了少许,期盼地催促道:“你快试试,我冲的咖啡怎么样?” 深邃的眸光与杯子里泛着水圈的咖啡辉映着,他接过杯子,迷恋地大喝了一口。 林依晚看他猛了一口,担心地提醒道:“你慢点喝,很烫的!” 他喝得很小心,直到喝完了林依晚倒给他试喝的全部,才再次开口称赞道:“嗯,好喝。” 如果让她选择一个此生见到过最面瘫的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秦深。 他的脸严肃得看不出什么时候在说真话,而什么时候又在说假话。 大概他以及在厨房外的那一群人,都有一种半开着玩笑说真话的习惯,也有一种一本正经说假话的能力。 林依晚盯着他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察觉任何的异色,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哦!” 冷漠的脸上并没有张开嘴,只是微微地颔首表示默认她说的话。 “不过,要是你骗我也什么关系,反正最后喝的也是你们。” 没等他回应自己,林依晚就准备端着壶子和杯子出去,“好啦,我要端出去给你们喝,然后我就回去房间睡觉了。” 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秦深这个人。 每当她觉得他是一个油腔滑调的人,他又故作深沉。可每当她觉得他是一个收敛严肃的人,他却又表现得吊儿郎当。 就像现在,明明进来金沙汇之前他还对自己耍着流氓,而此时的他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眸光深邃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林依晚的身影移动。多久了,多久没有喝过晚儿亲手冲泡的咖啡。 过了五年,晚儿煮的咖啡比以前更浓了。 他知道,她不爱喝咖啡。她也知道自己,钟爱着咖啡的苦。在她没有离开的那些日子里,她经常为自己冲调着各种咖啡。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次喝着晚儿冲的咖啡,他却感觉苦中多了一丝无法忘却的涩。 秦深自嘲似般轻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刚才未完的牌局上。 季向楠接过林依晚递给他的咖啡,放在一边,“阿深,怎么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秦深挑了挑眉,不客气地回应道:“我看你比较像,嘴巴那么臭。” 嗯?又恢复话多的混混模式了?她还真的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居住着多种人格,然后能够随时随地任意地切换。 不过,他这话说得一语双关,还真是够损人的! 林依晚不厚道地抿着嘴角偷笑着。 季向楠还没有反应过来,较真地朝手心呼了一口气,“臭吗?” 他猛地一嗅,然后认真地告诉秦深,“不臭啊。都是咖啡味,非常香啊。” 明明就是不臭啊,为什么其他几个人都这幅表情?季向楠回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总算明白过来。 “阿深,你这也太损了吧!我不就赢了你几把么,用得着这样吗?” “还行。” “切,待会我就好心地让你两局。再输的话,明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呵,你没有这样的机会。” 林依晚边倒着咖啡,一边情不自禁地悄悄地打量着秦深的表情,他此时的眉角之间都是满满的笑意。 听见季向楠总是“阿深”、“阿深”地呼唤着他,还故意在他身上找茬。 秦深迟到了一会儿,或者只是离开一下子,季向楠就迫切地祈祷着他的回归。 林依晚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大了。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他们俩是有一腿的。 她忍不住恶心地打了个寒颤,真是浪费两个大美男! 林依晚再次看向了两人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自动加上一层彩色的过滤膜。她“识趣”地从两人中间的位置挪到另一边,给他们更多接触的机会。 傅伦塔早就闻到厨房飘出一阵咖啡的清香,终于如愿地尝上了一口,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嫂子,你这咖啡不错。” 这人果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称赞别人的时候,也不忘要这样子膈应别人么? 林依晚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嫂子”堵着一口闷气在胸口,他叫谁嫂子,而她又是哪位大汉的嫂子?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你后面那句赞美不错,可是你前面的称呼叫的是谁?” 坐在的四位都是豪门大家的公子哥儿,得罪他们任何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总得要换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吧。 傅伦塔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调侃着右手侧的人,“阿深,看来人家还不承认是你的人哦。” 故意拉长的语调马上就收获了一记眼刀,“你话有点多。看来你家老头子最近管得你少。” 傅伦塔嘴欠地接过他的话,“哈,确实是挺少的。” “你说,要是他知道又有一个女的去你公司闹自杀,他会怎么想?” “哈哈,这……兄弟一场,有话好好说。”傅伦塔讪笑着,赶紧讨好地转移着话题,“来来来,继续开局。” 三言两语,他们的话题就已经漂移了几千里。她还没有问清楚他说这话有意思么,此时想要再提却没有机会了。 秦深果真是一个段位很高的腹黑男。 林依晚又暗暗地在心里给他再多贴上一个标签。 尽人意地给他们煮了一壶满满的咖啡,足够他们继续浪到天亮,林依晚就回到房间里歇息去了。 这间坤宁宫里面,卧室和客厅是分开的。 她推开两个区域之间的大门,就见到殷茵还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翻着杂志。 “殷茵,你怎么不去休息?”在她的概念中,女生是不能熬夜的,更不能通宵。 “嗯。”殷茵随手放下杂志,站起来往第二间房间走去,“除了中间两个房间,两边的房间,你都可以随便挑一间。” 她是故意坐在这里等,告诉自己休息的地方的。 林依晚忽然感觉很感动。虽然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起码这表明了她在关心自己。 能被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温柔地关心着,是何其的幸运。 林依晚还没有庆幸完,她就猛然想起那天在贝奇的接待室里,殷茵好像曾经隐晦地表示过她喜欢的是女性。 一个人不会无端端地对一个人好,也不会无端端地帮助她。殷茵她该不会是…… 真的看上自己了吧?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她才刚观测到秦深跟季向楠之间的暧昧。 殷茵喜欢女的,秦深和季向楠喜欢男的,他们都是喜欢同性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样确实是很正常。 只是,但愿殷茵不会真的看上自己。她今天的装扮并不是跟殷茵初见那会时的土气了。 林依晚带着满心的忐忑,在困意地侵蚀下,惴惴不安地入睡了。 虽然昨天晚上吃得多,而且吃得晚,可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第二天她还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了。 因为事先不知道秦深会带着她跑那么远的地方,她并没有准备好另一套衣服。 昨晚穿着睡的裙子已经铺上了无法褪去的皱褶,她只好将就着这副有点儿邋遢的模样出门。 她没想到自己是起得最晚的那个。当她拉开门的时候,所有的人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她。不对,应该是等着早餐。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有些嗜睡,按照以往调节好的生理闹钟已经没法正常地叫醒她了。谁让秦深没收了她的手机,让她不能调闹钟叫她起床。这可怪不得她! 见到她出来,秦深绅士地站起来,为她拉开靠近他身边的椅子,“晚晚,昨晚睡得好吗?” 她微微地点点头,“嗯,还行。” 最迟一个到席,她尴尬地主动跟其余的人扯着话题,“你们都起得好早哦。” 南红豆撅着小嘴一副不满地把头甩向背对着连理枝的位置,“不,是我们而已。他们一晚都没有睡。” 林依晚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南红豆已经化好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对哦,昨晚她们说了今天会有一个宴会。自己的这身装扮似乎太过寒暄了。 要是秦深提前告诉自己,那么就不至于让她现在措手无及了。 看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衣冠整整的,她自觉多余地确认道:“你们是准备要出门了么?” 南红豆微笑着摇摇头,“没那么快呢,还得填饱小肚子。” “晚晚,你也得换礼服。” 林依晚窘迫地挠了挠头发,“我没有带礼服过来……” 133 合适的礼服 她推开两个区域之间的大门,就见到殷茵还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翻着杂志。 “殷茵,你怎么不去休息?”在她的概念中,女生是不能熬夜的,更不能通宵。 “嗯。”殷茵随手放下杂志,站起来往第二间房间走去,“除了中间两个房间,两边的房间,你都可以随便挑一间。” 她是故意坐在这里等,告诉自己休息的地方的。 林依晚忽然感觉很感动。虽然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起码这表明了她在关心自己。 能被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温柔地关心着,是何其的幸运。 林依晚还没有庆幸完,她就猛然想起那天在贝奇的接待室里,殷茵好像曾经隐晦地表示过她喜欢的是女性。 一个人不会无端端地对一个人好,也不会无端端地帮助她。殷茵她该不会是…… 真的看上自己了吧?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她才刚观测到秦深跟季向楠之间的暧昧。 殷茵喜欢女的,秦深和季向楠喜欢男的,他们都是喜欢同性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样确实是很正常。 只是,但愿殷茵不会真的看上自己。她今天的装扮并不是跟殷茵初见那会时的土气了。 林依晚带着满心的忐忑,在困意地侵蚀下,惴惴不安地入睡了。 虽然昨天晚上吃得多,而且吃得晚,可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第二天她还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了。 因为事先不知道秦深会带着她跑那么远的地方,她并没有准备好另一套衣服。 昨晚穿着睡的裙子已经铺上了无法褪去的皱褶,她只好将就着这副有点儿邋遢的模样出门。 她没想到自己是起得最晚的那个。当她拉开门的时候,所有的人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她。不对,应该是等着早餐。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有些嗜睡,按照以往调节好的生理闹钟已经没法正常地叫醒她了。谁让秦深没收了她的手机,让她不能调闹钟叫她起床。这可怪不得她! 见到她出来,秦深绅士地站起来,为她拉开靠近他身边的椅子,“晚晚,昨晚睡得好吗?” 她微微地点点头,“嗯,还行。” 最迟一个到席,她尴尬地主动跟其余的人扯着话题,“你们都起得好早哦。” 南红豆撅着小嘴一副不满地把头甩向背对着连理枝的位置,“不,是我们而已。他们一晚都没有睡。” 林依晚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南红豆已经化好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对哦,昨晚她们说了今天会有一个宴会。自己的这身装扮似乎太过寒暄了。 要是秦深提前告诉自己,那么就不至于让她现在措手无及了。 看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衣冠整整的,她自觉多余地确认道:“你们是准备要出门了么?” 南红豆微笑着摇摇头,“没那么快呢,还得填饱小肚子。” “晚晚,你也得换礼服。” 林依晚窘迫地挠了挠头发,“我没有带礼服过来……” “我已经准备好了。” 瞧见身边的人以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出现,林依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吭声。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丝毫没有准备? 她没好气地膈应道:“你又不知道我的size,你怎么帮我准备?” 深邃的眸光朝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下打量了几眼,紧抿的薄唇才微微张开,吐出两个简短的字,“目测。” 他的目光太过猥琐,林依晚警惕地怀抱着自己的胸口,大骂了一句,“流氓!” 季向楠和傅伦塔幸灾乐祸地大笑着说道,“嗯,我也觉得,真流氓!” 本来他们不说话倒还好,他们一说,顿时让她羞红了脸。林依晚硬着头皮反击道,“物以类聚而已!” 他们笑话的对象是秦深,可是看起来却唯独只有她一个人感觉尴尬。秦深向来对于这样的调侃基本上都是一笑置之,又或者是拿捏着他们的把柄恐吓他们。 但身边的人明显脸皮太薄,很容易就被膨胀的血管映红了脸色。 别人的感受或许用不着顾忌,可是晚儿所有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要顾及。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微微扬起的弧度,“你见过这么帅的流氓么?” 两人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异口同声回答道,“见过!” 虽然有些尴尬,可林依晚还是忍不住被他们逗笑了。她偷偷地抿着嘴角,用一种故意营造出来的不耐烦的口吻问道,“你准备的东西搁哪了?” “在我这里,昨晚忘记告诉你了。” 殷茵是一个话不多而且非常识大体的名缓淑女。人多的场合,她只会在需要她的时候,适当地开口说话。 林依晚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又瞬间地恢复过来跟殷茵笑道:“嗯,那你告诉我放在哪里,我待会吃过早餐自己去拿就好。” “我跟你一起过去。” 昨晚的阴影还没有消散,听到她说陪自己一起去,林依晚整个人又开始变得忐忑起来了。 她脸部僵硬地裂开一抹微笑,“先吃早餐吧。”吃完再拒绝你。 不知道是这里的整体服务很好,还是因为这个房间里面的人身份尊贵,他们的早餐都是由大厨亲自做好送上来的。 虽然肚子饿,她却无意细细品尝美食。囫囵而不失礼貌地填好肚子以后,她就打算自个儿回房间里拾掇一下。 她刚站起来,就被殷茵叫住了脚步,“晚晚,你稍等一下。我去房间给你拿礼服。” 私自进去别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她只能无奈地跟着殷茵一起进去拿衣服。 殷茵从镶嵌在墙体的衣柜里拿出一套上身半蕾丝设计的燕尾裙,“晚晚,这套礼服是阿深亲自挑的。你看喜欢不?” “不喜欢能换别的吗?” “不能。” “那我发表意见有用么?”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她打心底里对这件裙子很满意,甚至是很喜欢这样的设计。不得不称赞一下,秦深的眼光确实很好。 她在更衣室换上礼服,可是背后的扣子太低。她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法扣上,只能迫不得已地走出来寻找殷茵的帮助。 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后背,让她止不住整个人毛骨悚然。 殷茵感觉眼前的人在颤抖,鲜艳的红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你害怕我喜欢你,还是害怕我……” 魅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转到了耳侧,只见殷茵笑意嫣然地半坐在梳妆台上看着自己,红唇皓齿悠悠地吐出后面的话。 “喜欢阿深……” 林依晚已经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语震惊了,呆立在原处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补充完她的话,“多一点。” 见到她脸上的窘迫,勾起的红唇笑意更盛了。 殷茵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说着她不懂的话,做着她不懂的事。精致的眉梢紧紧地往中间靠拢,不确定地问道:“你喜欢秦深?” 殷茵像是如数家珍似的,一件一件地赞美着他,“阿深,长得那么好看,家庭背景也好,为人沉着稳重,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喜欢他很奇怪么?” 原来秦深在殷茵的心目中塑造了一个这么好的形象,但她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如何?” 她说这话时的不屑跟她向来的行事风格很像。林依晚本来以为她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有所顾忌。熟料,她竟然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这是因为,她的喜欢很单纯,还是因为,她的喜欢是志在必得,无惧对手与波折? 林依晚还想着要不要再劝说她一番,殷茵已经再次扰乱了她的心绪了。 殷茵双手往外一摊,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我又不喜欢他。” 不是喜欢他,那就是喜欢自己么?林依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往后倒退了一步,跟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见她像个受惊的小鹿般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自己,殷茵轻笑了一声,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挑起林依晚的下巴,“放心,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这种被戏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并不好受。可是她不知道能否甩开殷茵的手,将两人的关系推上尴尬的局面。 微凉的指腹离开了她的下巴,林依晚顿时感觉笼罩在身上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她沉默着,安静地观察着殷茵的脸色,企图看穿她的意图。 红唇微微撅起,“我才不会拆散一对好鸳鸯。” 殷茵说的话越来越让她感到困惑了。她连忙慌乱地否认道:“你说什么呢?我跟秦深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精致的眉峰微微往上一挑,“想象中的哪样?” “就是……”她着急地转动脑海里的细胞,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寻觅到合适的词语,只好耿直地承认道,“其实,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嗯。”殷茵认真地点点头,“可是我没说你们是一对的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水灵灵的眸子诧异地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人家刚才确实没有指名道姓,只是……联系上文,她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殷茵还故意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你心虚?” 浓妆下的电眼直勾勾地审视着自己,林依晚顿时又被涌上头的血管涨红了脸。 她闪烁着眸光,尴尬地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掩饰自己的窘迫,“你说什么呢,才没有。” “我们快点出去吧,他们在外面肯定等急了。”纤细的手指撩起及地的裙摆,迈着与裙子的摆幅严重不符合的步子,大步地朝门口走去。 林依晚离开餐桌以后,秦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紧闭的大门内。当察觉到陶白色的门把轻微的扭动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准备迎接心心念念已久的她。 瓷白色的欧式浮雕门慢慢地打开一道裂缝,随着裂缝逐渐增大,终于露出庐山的真面目。 雪一般的白里出现一抹惊艳的天湖蓝,撩起裙摆的人儿脸上红扑扑的,就像是一个调皮的精灵被世人发现而呈现出一种窘迫的无措。 一道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林依晚一出门见到那么多人就等在门口,惊讶得呆滞了一秒。随即讪讪放下裙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身边的人很明显已经被惊艳得瞬间失了神,连理枝只好出声承接着此时的气氛。 搂着南红豆腰身的大手紧了紧,冷漠地扫了林依晚一眼,说道:“没事,这里过去傅家大院很近,不着急。” “嗯。”林依晚点点头,往前继续走了几步。 眼前就是心爱的人,很容易就被她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吸引住了。当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秦深就再也挪不开炽热的目光。深邃的眸子闪烁着迷恋的光亮,毫不吝啬地赞美道:“晚晚,你真美。” 她露出一抹客气的微笑,语气生硬地应道,“谢谢。” 傅伦塔忘记了秦深之前对他的警告,不知死活地调侃道:“是真的很美!简直是鱼见了鱼忘记游泳,鸟见了鸟忘记展翅,还有……” 南红豆笑嘻嘻接过他的话,“是不是还有月亮见了躲起来,花见了花也要害羞?” 傅伦塔一手敲着掌心上,一副“你最懂我”的模样,笑道:“恩,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季向楠鄙夷地摇了摇头,白了他一眼,笑话道:“明明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没有文化?” 傅伦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意思大家懂就行啊,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中文不好。” “能把文盲讲得那么清新脱俗,大概就你一个人了。” 林依晚听见身后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殷茵。虽然她说喜欢女的,可是她总感觉殷茵这人跟傅伦塔之间是有猫腻的。 不然,为什么知性优雅的女强人遇上傅伦塔就会化身为一个腹黑的小辣椒呢? 就好像冷漠的秦深对着自己一样…… 这个想法刚涌上心头,林依晚就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了秦深呢?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就跟对别人一样啊,没有任何的区别…… “殷茵,你今晚要不要当我的女伴儿?” 134 又见故人 “能把文盲讲得那么清新脱俗,大概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林依晚听见身后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殷茵。虽然她说喜欢女的,可是她总感觉殷茵这人跟傅伦塔之间是有猫腻的。 不然,为什么知性优雅的女强人遇上傅伦塔就会化身为一个腹黑的小辣椒呢? 就好像一向冷漠的秦深对着自己一样…… 这个想法刚涌上心头,林依晚就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了秦深呢?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就跟对别人一样啊,没有任何的区别…… 林依晚不停地在心里自我催眠着,但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着这几天跟他相处时的画面。 自从跟他接触到现在,还没到约定的四十八小时里,脑海中浮现出关于秦深的画面像雨后春笋般涌现。支离破碎的片段,让她无法辨别出真实与幻想之间的差异。 她有一个怪癖,每当睡前想着什么,睡着后梦里准会梦见什么。这么多年来,这一直没有改变过。 看来这几天的时间,她只不过是跟秦深接触太多,以至于会不受控制地幻想出那么多虚构的画面罢了。 秦深见她紧抿着粉唇,好看的眉头时而纠结地皱缩在一起,便知道她正沉醉着自个儿的世界里。 一行人除了南红豆跟连理枝的窃窃私语,秦深与林依晚默契的沉默,单着的三人开始讨论着宴会的舞伴问题。 傅伦塔和季向楠左右夹着殷茵走在最后面。 走在左边的傅伦塔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咧着一张惯有的笑脸,邀请道:“殷茵,你今晚要不要当我的女伴儿?” 殷茵微微侧过头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红唇在他满是期待的注视下动作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丑拒。” 他想过殷茵会拒绝自己,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拒绝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的架子,顿时又显摆起来,“靠!本公子玉树临风,哪里丑?” 明知道他自恋又爱美,还总标榜着自己是四帅里面最帅的那位,殷茵还是故意地刺激着他,“这里你最丑。” 傅伦塔轻易就被刺激得炸毛了,“小殷茵,不是我说你,你的审美观真的很有问题!你需要擦亮眼睛看清楚本公子的美!” 季向楠轻笑了一声,像是看白痴般地扫了他一眼,“要是殷茵她的审美观不是有问题的话,怎么会出柜?” 被戳中了禁忌,她也不怒,微言却有力地反击道:“可别忘了,在外人的眼中,你们可是一对的。” 傅伦塔不满地抱怨道:“要不是你经常跟阿深组建标配,我们会沦为一对么?” “打住!”季向楠嫌弃地交叉着手,打断他的话,“谁跟你一对,我喜欢女的。” “噗嗤。”殷茵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主动地挽上他的手臂,故意地强调道,“向楠,今天我就做你的伴儿。” 季向楠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竖起了大拇指,“明智的选择!” 傅伦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委屈地伸手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被抛弃了。”季向楠嘚瑟地朝他使了下眼色,牵着美人往前加快了一步,留下落单的某人。 林依晚一直安静地偷听着后面三人的对话,感觉他们的关系越发的混乱。既成的圈子里,她的存在确实是显得异常的多余。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殷茵说她自己喜欢同性的时候,是吓唬她的。她甚至察觉到她喜欢秦深,或者是傅伦塔。可是就在刚才,季向楠说她出柜了。殷茵的性取向还真是一个让她猜测不透的谜。 内心总有一种感觉在煽动她,殷茵只是通过结交女朋友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她的内心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对象,而这并不是明显讨好她的季向楠或者傅伦塔。那么,这里剩下的男人,就只有…… 她喜欢的是有妇之夫,还是身边的秦深? 林依晚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人,忐忑不安地暗想着,会是他吗? 眼看着远方,但他的余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林依晚半秒钟。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秦深赶紧抓住机会跟她开展新的话题。 “嗯?怎么了?被我的美色吸引了?” 林依晚没想到他会突然低下头,正准备慌乱地挪开视线,就被他戏谑的话语雷倒了。 她朝他翻了个嫌弃的白眼,“你这么自恋,是被傅伦塔传染了么?” “你说那么大声被他听见了,你猜,他会不会怼你?” “不是还有你在么?”这样的话语很顺口地就甩出了嘴边,林依晚有点被自己的神经大条蠢哭了。 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他们之间更没有熟悉到如此地步。明明还要刻意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暧昧的话? 林依晚懊恼地皱了皱眉头,却听到秦深一本正经地接过自己的话,“嗯,有这种觉悟很不错。” 犯蠢只能一瞬间,林依晚果断地摒弃了刚才令人不安的气氛,笑话道:“呵,有你在,你们两个一起怼我是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懂。” “若是夫妻同心呢?” 不管他的原意是什么,她都要往自己构想的方向岔开话题。她像是沉思了半会儿之后才点点头,“嗯,那也一样。”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秦深挑了挑眉,微微低下头疑问道:“怎么一样?” “反正你们都是要一起怼我。无论是兄弟齐心,还是夫妻同心,形式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 听到后面,秦深总算是明白她又在故意地曲解自己的意思。 修长的手指伸到林依晚的额头前,指腹快要接触到她露出的光洁的皮肤时,想起昨天的约定,秦深顿时停下自己的动作,无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能有肌肤之亲。 林依晚疑惑地看着他伸出指尖又莫名其妙地停在自己的额前,什么也没做就抽回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解,“怎么了?” “没,走吧。” 来的时候,殷茵坐的是季向楠的车。去傅家的时候,她还是坐季向楠的车。不管傅伦塔如何抗议,都没法改变殷茵一颗铁定的心。 落单的傅伦塔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被众人抛弃的单身狗,只好一路疾驰,领跑在队伍的前面。 闹市里并不是适合修建庞大的宅子。两辆越野车和两辆跑车在通往郊区的油柏路上互相比拼着速度与激情。 林依晚知道秦深喜欢在无人的道路上开快车,但没想到他会把速度提升到让自己心脏剧烈跳跃不止的刻度。 原本就不远的距离,因为他们卖力的速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傅家的大院。 在还没有靠近傅家的路上,林依晚远远地就注意到这一栋气势磅礴的建筑。她原以为这是什么旅游景点,没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家主宅。 这是典型的岭南建筑,从琉璃的砖瓦到朱红的外墙,无一不彰显着庄严古典的气息。 之前,她就已经听闻傅家是一个传统的豪门家族。在向来富不过三代的诅咒下,傅家显然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例外。 所以的车都停在大门外的空地里。看着密密麻麻的豪车,显然他们来得不早了。 推开车门,细跟踏在光洁的雨花石上,林依晚就嗅到了一股夹杂着古典韵味的气息。更近一步地感受到傅家大宅的肃穆,她忍不住感叹道:“哇,这个地方很宏伟。” 傅伦塔十分不赞同地摇摇头,嫌弃地说道:“宏伟?啧啧,你是没试过大晚上待在这里。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一阵阵妖风呼呼作响,简直是怕你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殷茵亲密地挽着季向楠的手臂,听到他的话,很不厚道地鄙夷道:“切,明明就是自己胆小,还好意思说出来。” “哪里胆小了?”傅伦塔不满地抗议着,但又什么时候都不忘在嘴上对她耍流氓,。“要不,你今晚陪我待在这里试试?” 红唇嘲讽般地勾起上扬的嘴角,反问道:“你确定你今晚能留下来?” “要是你陪我,无论怎么样我都肯定留下来。” 傅伦塔的信誓旦旦却没有换来别人的赞赏,殷茵一脸严肃地拒绝道:“我嫌弃。” 尽管对两人还不熟,但林依晚还是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了。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傅伦塔他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秦深低下头双眸温柔地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因为伦塔他每次都会跟他家的老头子吵起来,赌气地跑出去避难。”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走在前面的傅伦塔很容易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不满地抗议道:“阿深,你这太不厚道了吧。什么叫出去避难?我这明明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季向楠适时地插了一刀,“那你说说,你多久没回来了?两年还是三年?” “什么两年三年?上一年老头子生日,我不是才回来过吗?” 林依晚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么说,就是一年?还真的是挺久的。” “晚晚,你这是没有见识过我家老头子的厉害。要是你见到他,你绝对不会想要来第二次了。” 林依晚疑惑地指着秦深几人,认真问道:“那他们第几次来了?” 事实证明,傅伦塔又啪啪地打脸了。因为秦深一本正经地说道,“自从我接手秦氏以来,每年傅老头子的寿宴我都没有缺席过。” 傅伦塔自信地断论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们这群家伙,要不是必须代表家族过来,你们会过来么?” “之前似乎是某人一直哀求我们过来这里的,是吧?我应该没有记错……”季向楠笑嘻嘻地装着糊涂,无情地拆毁傅伦塔努力塑造的形象。 “你肯定是记错了。” “二少爷,你回来啦!”一直忙于招呼客人的管家在人群中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激动地跑过来迎接傅伦塔的回归。 “奇叔,别……” 傅伦塔的话还没有完整说出口,奇管家就已经大声地吩咐身边的人,“快,快去告诉老爷子,二少爷回来了!” 奇管家已经六十有多了,可是他的中气十足,命令刚下达,基本上过不了一分钟就能传达到老头子的耳朵里。 傅伦塔认命地捂着额头,叹息道:“完了,历史又要重演了……” 林依晚见他自从踏入这个房子似乎如临大敌般地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身侧的秦深吃味地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他长得很好看?” “嗯?”秦深跟自己贴得很近,低沉的声音几乎萦绕在耳边,异常具有穿透力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林依晚侧过头,不解地仰视着他,只见性感的薄唇继续问道:“比我还好看?” 四帅最帅的称号真的不是盖的。虽然这只是傅伦塔恬不知耻的自封,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林依晚认真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人听到她的话,脸色都变了。 秦深低下头,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你要不要再看清楚点?”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还带有一缕残留下来的咖啡豆的清香。林依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加速,慌乱地往后退缩了半步。 灵动的水眸闪烁着,言不由衷地说道:“不用看了,看多久也掩盖不了你丑的事实。” “呵,女人么,总是这般口是心非。” 林依晚挑了挑眉,别用有意地追问道:“你很了解女人?” 那抹让人贪恋的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我只想了解你。” 淬不及防的心动很快又被理智稳定下来,林依晚露出一抹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直接而不失礼貌地拒绝道:“请停留在想这个阶段,谢谢。” “恐怕不是你想拒绝就能阻止得了的。” 秦深再次霸道总裁附身,抛下一句信心满满的话,就迈着笔直的长腿往前走开了。 他的性子就像六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根本没法猜测他的喜怒哀乐,或者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状况。 幸好,她只需要陪伴在他的身边四十八小时。签完合同之后,自此他们各不相干,更不需要照顾他的小情绪。 一行七个人,傅伦塔是主人,其他四人自成两对,剩下的自己只能紧紧地跟随着秦深的步伐。毕竟今天的宴会上,自己是他带来的伴儿。 贝奇在羊城算是小有名气,但远远没有达到能被傅家邀请赴宴的档次。因此,要不是秦深,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这里,见识这样的大场面。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大小的场合,只要是需要携带女伴出席的宴会,秦深都是万年不变地跟殷氏企业的千金殷茵捆绑在一起。 所以,当秦深的官方标配换成了此时身边不知来头的林依晚时,在场的所有人不时投去诧异的目光。纷纷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问道,这人是谁? 或是好事人,或是巴结者,终于趁着打招呼地机会开口询问了这个困惑在许多人心头的问题。 “秦总,您好。” 能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各种身份显赫或势力雄厚的人,秦深并不打算与其中的任一个交恶。纵使脸上切换不出其他的表情,他还是客气地回应道:“您好。” “秦总今天带来的女伴很漂亮,不知道她是?” 但凡真正处于高位的人都不会随意轻视任何人,即使连称呼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冒出口的。 若是身份尊贵的人,大多习惯等待旁人介绍自己。可她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员工,只能恭恭敬敬地上报自己的名号,“我是……” 熟料身边的人又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吓,“她是我的未婚妻,林依晚。” 135 为他弹奏一曲 那抹让人贪恋的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我只想了解你。” 淬不及防的心动很快又被理智稳定下来,林依晚露出一抹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直接而不失礼貌地拒绝道:“请停留在想这个阶段,谢谢。” “恐怕不是你想拒绝就能阻止得了的。” 秦深再次霸道总裁附身,抛下一句信心满满的话,就迈着笔直的长腿往前走开了。 他的性子就像六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根本没法猜测他的喜怒哀乐,或者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状况。 幸好,她只需要陪伴在他的身边四十八小时。签完合同之后,自此他们各不相干,更不需要照顾他的小情绪。 一行七个人,傅伦塔是主人,其他四人自成两对,剩下的自己只能紧紧地跟随着秦深的步伐。毕竟今天的宴会上,自己是他带来的伴儿。 贝奇在羊城算是小有名气,但远远没有达到能被傅家邀请赴宴的档次。因此,要不是秦深,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这里,见识这样的大场面。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大小的场合,只要是需要携带女伴出席的宴会,秦深都是万年不变地跟殷氏企业的千金殷茵捆绑在一起。 所以,当秦深的官方标配换成了此时身边不知来头的林依晚时,在场的所有人不时投去诧异的目光。纷纷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问道,这人是谁? 或是好事人,或是巴结者,终于趁着打招呼地机会开口询问了这个困惑在许多人心头的问题。 “秦总,您好。” 能到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各种身份显赫或势力雄厚的人,秦深并不打算与其中的任一个交恶。纵使脸上切换不出其他的表情,他还是客气地回应道:“您好。” “秦总今天带来的女伴很漂亮,不知道她是?” 但凡真正处于高位的人都不会随意轻视任何人,即使连称呼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冒出口的。 若是身份尊贵的人,大多习惯等待旁人介绍自己。可她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员工,只能恭恭敬敬地上报自己的名号,“我是……” 熟料身边的人又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吓,“她是我的未婚妻,林依晚。” 林依晚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究竟在乱讲些什么! 当初秦家跟林家联姻的事情是一件公开的大事。这么多年来,虽然不知道林家具体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两家之间的婚事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如今,再次从秦深口中听闻未婚妻一词,况且身边的佳人还是林姓的。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眼前这人就是传闻中的林大小姐。 “林家大小姐?”见惯大场面的人很容易就能调整好一时的失态,瞬间地恢复客套的语气,问候道,“林小姐,你好。” 林依晚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引起会场众人的猜测,她只是一心责怪着秦深自作聪明的决定。表面上,她还是不懂声色地扯着一抹僵硬的微笑,敷衍地回应道:“你好。” 秦深像是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她林依晚是自己的未婚妻般。每当别人问起她的身份时,他都毫不犹豫地用同一口径回答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林依晚。” 他算不上是自己的金主,可事实上这个月底的业绩全得依靠他这个大财团的决策人。她担心自己此时下他的面子,或者是惹恼了他,会让他不再考虑跟自己的合作。 为了留在贝奇,为了宋怡,虽然心里恨不得马上拍死他,可是她还是咬咬牙忍下来了。 在宽敞的大院里绕了一圈,秦深终于舍得带她去一个人少的地方歇息一小会儿了。 终于逮到暂时没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围过来,林依晚顿时就变了脸色,满眼怨恨地瞪着身边的人,“秦深,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显然,眼前的人在假装糊涂,“解释什么?” “解释什么?”林依晚紧咬着牙齿,羞恼地涨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质问的话语,“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浓密的剑眉挑了挑,煞有其事地说道:“现在是你说。” 他这种打算否认到底的态度,让她真的是生气了,“说你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毁我清誉!” “我怎么毁你清誉了?我这不是在给你正身么?” “正个屁!你跟全世界讲这事儿,那我以后嫁入豪门的戏儿还有吗?哼!哪个大家族的人愿意娶一个曾经订过婚的女生入门?”虽然她还没有想过非要嫁入豪门不行,可是这下子真的彻底没门儿了。 相对于林依晚的气愤,秦深就平静多了。但不难发现,他此时的语气蕴藏着一丝不寻常的委屈,“晚晚这是看不上秦氏,还是看不上我?” “秦深,我们的交易只限于四十八小时内有效。”言外之意,两天过后,他们自此互不相干。 “呵。”秦深轻笑了一声,顺着她的意接过她的话强调道,“剩下的三十三个小时,你还属于我。” “……”确然,她无言以对。 说也说不过他,现在也不能撇下他,然后自己一个人跑掉。林依晚决定保持沉默应对这个霸道又腹黑的人。 然而,秦深并不打算让她如此缄默。他主动询问道:“晚晚,你现在还有练习古筝么?” 才艺这种东西,若非炫耀,若非主动提起,别人根本不会有所发现。但很显然,秦深问自己还有没有,而不是有没有,他是在断定自己会古筝。 她疑惑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学过古筝?” “我说过,我了解你。”深邃的眸子总喜欢凝视着自己,让她不敢直视回去。 她只想跟他保持在初见的状态,不想深入相知太多。她选择性地忽略他的话,回归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上,“你问这个干嘛?” “昨晚的牌局输了,我需要准备今天的贺礼。可是我从没想过我会输。”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实在让她憋不住着急地催促道:“所以?” “所以,我只能让你贡献一下才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或是诚恳,他深知林依晚必然会答应自己。 就知道他无端端问起的事情,准没好事!林依晚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是想我献丑吧?” “晚晚那么美,即使要献,也只是献美。” 秦深难得夸赞了她一回合,林依晚却一点儿都不领情。她举起手晃了晃,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有什么要我做的事,你能提起跟我说一声么?我不怕你坑我,但我讨厌你总是这样让我措手不及。” “意外从来都没有提前报备,可它不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么?” 时不时从他口中迸出来的真理,确实能让她刮目相看。可惜不是现在,她正忙着稍作准备。 似乎别人早就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自己跳下去。秦深刚跟她提出这个要求没多久,傅伦塔就派人取来一把古筝送到她的面前。 林依晚眯了眯眼,盯着眼前这个腹黑的男人,“你们早就有预谋的吧?” “像么?” 又在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装糊涂,“哼!” 林依晚冷哼了一声,就忿忿不平地接过古筝,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古筝了。尽管指法还有些生疏,可是并不影响她顺利地完成一段演奏。 遵循着脑海里的记忆,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挑拨着紧绷的琴弦,渐渐地寻回了遗失的手感。 秦深看着她认真地弹奏着古筝,藏在眸子里的漩涡越发的幽深。刹那间的晃神,让他以为一切又重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的她,只要情绪激动的时候,都会拿出她最喜爱的古筝出来练习,平复心情。她说,太浮躁的人并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催眠师。 心平如镜,才能洞悉一切。 那么晚儿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破层层的虚像,拾回过去的记忆?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指尖按下最后一缕弦动,林依晚没有等到期待中的赞赏。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秦深,才发现他早就已经神游太空了。 她不满地嘀咕道:“太可恶了,听我弹奏还能跑神!” 灵魂的奏响戛然而止,他的思绪也随即回到了现实。他轻笑了一声,“呵,我在认真地聆听。” 看他的样子都知道他在忽悠自己,林依晚全然不信地敷衍了一句,“哦。” “准备好了么?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去大堂里面吧。” 重拾旧爱,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法尽善尽美。林依晚点了点头,抱起已经调好音高的古筝跟着秦深的身后走。 大堂的高位上坐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家常。 “老林,你在家里闲着,还不如来我这里陪我下下棋。” “呵,来这里看见那么多人,心里闹着慌。” “今天人齐,是他们过来给我这个老头子贺寿。要是平时,人影也没一个。” “起码他们还能回来陪你。可怜我的晚儿、瑶儿都不会再回来了。”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正常的寒暄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又开启了几十年惯有的互怼模式。 “哎……要是她们还在,无论谁嫁给伦塔,我就能做你的岳父了。” 傅老的胡子抖了抖,“老林,我说你能不盯着我家老幺吗?” “行啊。”傅老还没有高兴完,又被他膈应了一顿,“借小胖墩给我带回家。” “你来我家不就行了吗?借什么借!” “真是小气鬼,借个孙子来玩一下都不行。” “老婆都拱手让给你了,还想我借儿子孙子给你玩?门都没有!” “什么叫拱手让给我?明明是你年轻时长得没我好看。小茹看不上你。” “那行吧,结果呢,你们说要把女儿嫁给我,然后呢,害我等了十几二十年。养的干女儿最后还是被你家那小子拐跑了。” 提起林琳,林老的眼神忍不住变得黯淡下来了,“琳儿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傅老才不管他此时是真的忧郁还是假的忧郁,继续调侃道:“所以啊,都说你把女儿嫁给我多好。” 林老气呼呼地盯着他,“你就是非要跟我家小茹扯上关系不可?” “是的。” “做梦。” “现在想做都没得做了。” “你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眼看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两位老人家已经涨红了脸,一场剧烈的口舌之争马上又要爆发起来。傅司敦赶紧走上去岔开话题,防止一场激烈的战争。 自从他开始记事以来,这两位每一次碰面都是和和气气地开头,然后又以大比一场为结束。 趁事情还没有处于白热化的阶段,及时地分隔开两人才是正道。 “爷爷,外面的宾客来得差不多了,我们要出去会会客吗?” “让他自己去就行了。小胖墩,过来陪林爷爷出去透透气。” “去什么去,这是我家宝贝孙子。当然是陪我出去会客。” “说你吝啬还死鸭子嘴硬!借个孙子陪我去散散步都不肯。” 才消停了不够五秒,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傅司敦只好赶紧转移傅老的注意力,“爷爷,叔叔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满是皱褶的眼珠子闪过激动的光亮,“嗯?老幺回来了?” “是啊。奇爷爷说,叔叔正在过来大堂这里。” 林老酸溜溜地堵堵嘴,这宠坏子孙的老头!宝贝孙女们离开以后,他就见不得别人的团聚,还是别留在这里糟心了。 “你家老幺来了,那你孙子借我用一下。” 这次傅老一点都不在意,直勾勾地盯着大门的方向,手挥了挥打发两人一边去,“恩恩,去吧,去吧。” 傅司敦领着林老前脚刚离开大堂,秦深和林依晚后脚就踏进来了。 穿着长袍的老头子坐在高位上,在身后龙虎雕纹的映衬下,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庄严。 林依晚加快了小碎步紧跟在秦深的身后,缩短了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 秦深恭敬地抱拳问候道:“傅老。” 傅老微微点头示意,“深小子,我家老幺呢?” “他应该在外面。” “他干嘛还不进来?” “在这儿了。” 136 她怀着我的孩子 穿着长袍的老头子坐在高位上,在身后龙虎雕纹的映衬下,带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庄严。 怀抱着古筝的手紧了紧,林依晚加快了小碎步紧跟在秦深的身后,缩短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 秦深恭敬地抱拳问候道:“傅老。” 傅老微微点头示意,“深小子,我家老幺呢?” “他应该在外面。” 傅老着急地皱了皱眉头,“他干嘛还不进来?”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打算亲自出去寻找那个不顾家的臭小子时,一把戏谑的声音在宽敞的大门传进来,“在这儿了。” 林依晚循声看去,只见傅伦塔晃荡着身子走进来,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欠扁了。 明明想念得要命,可是等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傅老却故意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训斥道:“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傅伦塔走到第一把椅子上,不羁地瘫坐着,脸上很是不情不愿地应道,“不舍得的。不过,今天老爹你生日,总得回来看看。” 严肃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欣慰,“要是有心的话,就带个儿媳妇来见我。” “我的女朋友们倒是不少。不过,你确定你看得上她们?” 傅老拿着拐杖用力地戳了戳结实的木地板,“说了多少遍,不要总是去外面花天酒地!要正正经经地结识个好姑娘带回来。” 傅伦塔嘴欠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正经?” “就你那性子,你哪有胆子招惹正经的女孩?” “怕麻烦的这点,随你。” 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傅老羞恼得气呼呼地训斥道:“你这不俏子,一回来就知道顶嘴。” 傅伦塔不以为然地吹了吹手指甲,“哪天你不教训我,我不就不顶嘴了呗。” 傅老沉了沉嗓子,“我让奇叔安排了几个资质跟家庭背景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女孩子给你认识。待会你跟她们交流一下吧。” “靠!每次都回来都逼我去相亲,有意思吗?”之前被迫去过一面的女的,不是奇葩就是猪扒。老头子这是多怕他找不到媳妇? “还行。”终于又见到他这幅炸毛的样子,自感技高一筹的傅老满满的成就感。 只忙着叙旧的两父子已经把他们晾在一边好久了,林依晚抱着古筝的时间有些长,胳膊已经开始泛酸了。 她有些后悔了,刚才秦深主动提出帮自己抱古筝的时候,她应该识趣地领情的。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愿傅老赶紧搭理自己吧。 左盼右盼,傅老终于把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了,“深小子,你今年带了个姑娘过来?是打算送给我做儿媳妇么?” “……”这老头子是盼喝儿媳妇茶盼疯了么? 秦深挑了挑眉,尽管不满他的调侃,但仍然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傅老这想法不错。不过,想想就好。” 傅伦塔实在是看不下自己的老爹犯傻,好心地提醒道:“老爹,人家晚晚是阿深的未婚妻。” 他不说倒还好,他一说,傅老又开始唠叨了,“你看看你,别人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连一个正经的对象都没有。” “你怎么不说连大他都已经有媳妇了呢?” “你知道就好。这几天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反省一下。” “不用出去相亲吗?” “反省完再出去。不,还是安排她们来大宅里见你。你不准出去!”好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也得想办法留住他。 “你……”困不住我的。 傅老不再给机会他反驳自己,又开启了与秦深的对话。 “深小子,你继续说,带这小姑娘来是为何?” “今年没有找到什么稀奇的礼物,所以特意让她过来给你弹几首曲子。” 傅家势力雄厚,家财都是历经多代层层传承下来的。珍贵的玉石宝珠,罕有的名画书卷,对于见识深广的傅老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东西。每年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他,是他们几个后辈最苦恼的事情。 无奈昨晚因为心系晚儿,一不小心就成了最大的输家。 傅家老头子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热衷于古典的事物。在这个庸俗躁动的年代,他尤其地欣赏有内涵修养的人。 听到秦深的话,此时傅老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姑娘怀里抱着一把古筝。 古琴比古筝更显高雅,可是他欣赏不来。高山流水很美,然而他更喜欢古筝的清脆。 他心情愉悦地笑道,“还是深儿懂我这老头子的心。快快快,快让我欣赏一下。” 豪门深院并不喜闲人地进入。尽管他喜欢听古筝,但他却很少叫专业的演奏员进来弹奏给自己听。 傅司敦曾经找过一些碟子播放给自己听,可是很明显这些称之为音乐的旋律已经被商业化了。早已体现不错原演奏者的心境,更不能引起别人的共鸣。 之前那个林老头总是跟自己炫耀,他家的孙女弹奏的古筝有多动听,他才动了想要让傅伦塔娶她过门的念头,好让自己能经常挪用她给自己弹曲子。 站在一侧时刻准备着的佣人很快就抬了一张小桌子和一张矮凳子过来。 “不用紧张,随意弹个曲子就好。”秦深在离开林依晚身边之前,轻声地叮嘱道。 林依晚微微颔首,弯下腰把古筝轻轻地摆放好。 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演奏过了,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紧张。更何况傅老还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高座上的人,只见他无声地示意着自己可以开始。她如临大敌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紧绷的琴弦。 纤细的玉指一旦触碰上了琴弦,每一根指头瞬间就像被赋予了灵魂。 优美的琴声如行云流水般连贯,在跳动的指尖下一泄而出。 飘散在空气中的音符传到众人的耳中,直击着人的心弦,引起一番共鸣的颤动。 没有傅老的接见,别人并不敢轻易迈入大堂内。只能隔着一堵墙,静静地聆听着美妙的琴声。 最后一个跳动的旋律还回荡在空气里,林依晚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来弯腰致谢。 傅老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会弹奏得那么好。他满眼赞许地看着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粉嫩的唇瓣弯出半月的弧度,“我叫林依晚。” “林?哈,要是老林在这里,说不定他又要胡扯你是他亲戚了。” 这种自言自语的笑话,只需要沉默地裂开一抹微笑应对就行了。 “不过,幸好他走开了。不然他听到你的琴声,没准又会想起他家那两对可怜的姐妹。” 傅老的思维跳动得很快,前一秒还在同情着别人,这一秒又笑嘻嘻地打起林依晚的主意来了,“林丫头,你真的是深小子的未婚妻?” “不……”几乎同时,她的否认就脱口而出了。 然而,一把低沉的嗓音却完全将她的声音覆盖了,“不然呢?” 活了将近一个世纪,林依晚脸上的不情不愿,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傅老嫌弃地看着他,不满地说道:“我要问林丫头,不是问你。” 冷漠的薄唇毫不退让,“晚晚害羞,我替她回答。” “去去去,轮不着你。”傅老换上一副慈祥的笑脸对着她,“林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不用害羞。” 林依晚刚想开口接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余光却瞥见坐在不远处的人凝视着自己。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瞧见紧抿的薄唇轻微地动了动。 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她从他的口型清楚地明白他在警告自己。 “合同。” 两个字,足以提醒自己。 原本在肚子里早已形成的字句又迅速地打碎腐烂在血肉里。她言不由衷地轻哼了一声,“嗯。” 林依晚的回答并不影响他的想法。傅老再次上演了一场说教的大戏。 “林丫头,你看深小子冷冰冰的,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几千万的表情,一点情趣都没有,哪里好?你再看看,我家老幺,一表人才,风趣幽默,又懂得哄女孩子开心。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家老幺?” 上次连大跟豆豆过来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傅伦塔没好气地抗议道:“老爹,你能不能别总是教我撬墙角?” “这哪里是撬墙角?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时候让你多看点四书五经都不肯,你看现在多丢人呐!” 傅伦塔不屑地抖动着脚,“虽然我读的书少,但是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 傅老抚了抚梳理整齐的白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君子确实是不喜夺人所好。不过,你哪里像个君子?” 傅伦塔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自己,“我?” “好啦,别碍着我跟林丫头培养感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有一种打发他出去的架势。 林依晚静静地站立在大堂中央,等待着傅老叫她坐下,或者退下。可是他却只顾着跟自己的儿子拌嘴,完全忽略了她和秦深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可能会看上自己什么,反正她是没有看上他的儿子。趁这种想法还没有在他的脑海里扎根之前,她得赶紧摆脱他的追问,逃离这里。 “傅老,我肚子有些饿了。我能不能先出去吃点东西?”虽然这是很不礼貌的做法,可是她实在不想站着了。 嗯?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这样要求,即使是用商量的口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这丫头片子有点儿意思。傅老笑呵呵地招呼林依晚坐下来,“林丫头,你快坐下。” 嘱咐完林依晚,他又转过头命令着自己的儿子,“老幺你快点出去拿点好吃的进来给你未来媳妇吃。” 林依晚的双脚像是被万能胶牢牢地黏合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她求救似地朝秦深使了使眼色,然而他却连眼眉也没有扫向自己。 靠,带了别人过来,又不帮别人脱身!真是天杀的混蛋! 林依晚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这个不负责任的人。终于秦深似乎感受到了无声的呼唤,站起来朝她的方向走去。 “不用客气。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照顾好。”沉默了许久的秦深站在林依晚的身边,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铿锵有力地捍卫着自己的主权。 “深小子,难得遇到一个弹古筝弹得还不错的丫头,你就不能把她送给我当儿媳妇,讨讨我这老头子的欢心么?” “傅老的这个欢心恐怕我真的讨不来。晚晚是我的媳妇,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怀着我的孩子了。” 原本看见秦深为自己出面她还在责怪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当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理由,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尴尬地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掩盖在唇瓣下的牙齿紧咬着,恨不得马上把身边这个老爱胡说八道的混蛋拉出去暴打一顿。 傅老的脸色在听到他这番话以后,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挑了挑发白的长眉,别有所指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终归不像是以前那般懂礼节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 秦深微微点头,就搂着林依晚走出庄严肃穆的大堂。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失望的傅老才重新开口说话,“老幺,你可有恪守君子之礼?” 此时的傅老与之前笑嘻嘻的模样截然不同。傅伦塔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刻板严肃的面孔。他知道,自家的老爹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恪守礼节,重视传统的人。 从小到大,在如此严格的氛围熏陶下,虽然他在外人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非礼的事情。 他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背对着傅老,边走边说道:“要是我不守,你的孙子早就会满大街跑了。” 她怕自己乱动会引起背后坐在高座上那人的怀疑,便强忍着怒气任由秦深把她搂在怀里。 走出大门口,她侧过头确定傅老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林依晚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还没有甩开身边的人,就猛地用力朝他的胸口挥过去一锤。 还没有好好感受完美人在怀的旖旎,秦深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拳头尚未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及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往一边退开了几步,远离林依晚的袭击。 一拳落空,林依晚咬着牙齿大吼道:“秦深,你个混蛋!你又特么地在毁我清誉!” “你不是让我帮你解围么?” 明明依旧是一张冷漠的脸,可是戏谑的语气却可恶得让人心里发痒。 “你这是什么解围方法?” 136 避之不及的靠近 冷漠的薄唇毫不退让,“晚晚害羞,我替她回答。” “去去去,轮不着你。”傅老换上一副慈祥的笑脸对着她,“林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不用害羞。” 林依晚刚想开口接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余光却瞥见坐在不远处的人凝视着自己。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瞧见紧抿的薄唇轻微地动了动。 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她从他的口型清楚地明白他在警告自己。 “合同。” 两个字,足以提醒自己。 原本在肚子里早已形成的字句又迅速地打碎腐烂在血肉里。她言不由衷地轻哼了一声,“嗯。” 林依晚的回答并不影响他的想法。傅老再次上演了一场说教的大戏。 “林丫头,你看深小子冷冰冰的,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几千万的表情,一点情趣都没有,哪里好?你再看看,我家老幺,一表人才,风趣幽默,又懂得哄女孩子开心。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家老幺?” 上次连大跟豆豆过来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傅伦塔没好气地抗议道:“老爹,你能不能别总是教我撬墙角?” “这哪里是撬墙角?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时候让你多看点四书五经都不肯,你看现在多丢人呐!” 傅伦塔不屑地抖动着脚,“虽然我读的书少,但是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 傅老抚了抚梳理整齐的白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君子确实是不喜夺人所好。不过,你哪里像个君子?” 傅伦塔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自己,“我?” “好啦,别碍着我跟林丫头培养感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有一种打发他出去的架势。 林依晚静静地站立在大堂中央,等待着傅老叫她坐下,或者退下。可是他却只顾着跟自己的儿子拌嘴,完全忽略了她和秦深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可能会看上自己什么,反正她是没有看上他的儿子。趁这种想法还没有在他的脑海里扎根之前,她得赶紧摆脱他的追问,逃离这里。 “傅老,我肚子有些饿了。我能不能先出去吃点东西?”虽然这是很不礼貌的做法,可是她实在不想站着了。 嗯?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这样要求,即使是用商量的口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这丫头片子有点儿意思。傅老笑呵呵地招呼林依晚坐下来,“林丫头,你快坐下。” 嘱咐完林依晚,他又转过头命令着自己的儿子,“老幺你快点出去拿点好吃的进来给你未来媳妇吃。” 林依晚的双脚像是被万能胶牢牢地黏合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她求救似地朝秦深使了使眼色,然而他却连眼眉也没有扫向自己。 靠,带了别人过来,又不帮别人脱身!真是天杀的混蛋! 林依晚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这个不负责任的人。终于秦深似乎感受到了无声的呼唤,站起来朝她的方向走去。 “不用客气。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照顾好。”沉默了许久的秦深站在林依晚的身边,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铿锵有力地捍卫着自己的主权。 “深小子,难得遇到一个弹古筝弹得还不错的丫头,你就不能把她送给我当儿媳妇,讨讨我这老头子的欢心么?” “傅老的这个欢心恐怕我真的讨不来。晚晚是我的媳妇,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怀着我的孩子了。” 原本看见秦深为自己出面她还在责怪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当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理由,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尴尬地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掩盖在唇瓣下的牙齿紧咬着,恨不得马上把身边这个老爱胡说八道的混蛋拉出去暴打一顿。 傅老的脸色在听到他这番话以后,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挑了挑发白的长眉,别有所指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终归不像是以前那般懂礼节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 秦深微微点头,就搂着林依晚走出庄严肃穆的大堂。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失望的傅老才重新开口说话,“老幺,你可有恪守君子之礼?” 此时的傅老与之前笑嘻嘻的模样截然不同。傅伦塔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刻板严肃的面孔。他知道,自家的老爹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恪守礼节,重视传统的人。 从小到大,在如此严格的氛围熏陶下,虽然他在外人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非礼的事情。 他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背对着傅老,边走边说道:“要是我没守,你的孙子早就会满大街跑了。” 热闹的大堂里,瞬间又恢复了惯有的讨厌的安静。 傅老撑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没有走出几步,傅司敦就陪着林老回来了。 “小傅子,刚才谁在这里弹古筝?”林老刚迈进大门口,就迫不及待地扯着嗓子吼道。 傅老拿着拐杖的手用力地敲了敲地板,气得胡子只颤抖,“再叫我小傅子,就别指望我会告诉你!” “好好好,这个先不说,你快告诉我,刚才谁在这里弹古筝?” 难得他会如此爽快地妥协,傅老挑了挑发白的稀眉,疑惑地打量着他的神情,反问了一句,“那么着急干嘛?” 林老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他面前,“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 刚才随处逛逛,走到后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曲熟悉的旋律。这首曲子,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已经听过无数多遍了。从一开始挚爱的妻子小茹,到后来疼爱的孙女,她们都曾为自己演奏过无数多遍。 紫荆花瓣铺满林荫小径的院子里,坐在古筝前的女子穿着一袭素雅的旗袍,纤纤玉手在琴弦上飞快地跳跃着。当最后一个旋律从指尖流转出来,她抬起头微微一笑,瞬间暖化了他的心。 他走过去,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了一吻。 尽管岁月已经在她的眉眼之间落下了抹不平的印痕,绚烂的笑容依旧绽开在她的脸上,“老公,这首《落花飞》好听么?” “很好听,不过怎么跟你之前弹奏的有点不同?” “我感觉里面有几个音太过伤感,所以我特意改了几个调。” “我的小茹真聪明。” “当然。” “……” 时光飞逝,当初牙牙学语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闲来没事的时候,也会拉着自己过去坐在她旁边听她弹古筝。 “晚儿,你怎么也会弹这首曲子?” “是奶奶教我的。爷爷,晚儿弹得好听吗?” “好。晚儿真棒。” “……” 尘封在记忆里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只不过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刚才听到的琴声就是小茹亲自改编过的那一个曲子。除了晚儿,瑶儿,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跟她学过这首曲子了。 可是,他最疼爱的两个孙女五年前已经去世了。 一开始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琴声时,他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听。直到傅司敦也在疑惑是谁弹奏出如此美妙的歌声时,他才敢确认这是真的。 他快步地赶回来,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早知道他就一直待在大堂里,那样他就可以看看这个人的模样。 林老和自己都是爱琴之人。看着林老这幅懊悔与惋惜的模样,傅老以为他这是因为错失了听曲的机会才表现得如此的失落。 几十年来,他们已经互损习惯了。瞧着他这幅模样,傅老正好抓住机会挖苦他一顿。 “哎,林老你走宝了。刚才那丫头的古筝弹得真好!要是你在这儿,肯定会陶醉在她的琴声里。” 问了那么多次,还是给自己回答这些废的虚的。林老忍着内心的怒火,转而问道:“她现在去哪儿了?” “她?”傅老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早就已经走了。” “走去哪里?离开这里?” 他越是着急,傅老就越是得意。他微微颔首,认真地轻哼了一声,“嗯。” 林老头子已经有儿媳妇,自然不是想要跟那丫头牵线。再说了,他自己也看不上如此开放的小姑娘。既然留不住这丫头在府里给自己弹曲子,那也不要便宜林老头子。 已经走了?浑浊却敏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止不住的失落。看来他跟这丫头之间并没有什么缘分。 哎,还是算了吧。 林老叹了口气,走回右侧的高座上,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浓茶。 她怕自己乱动会引起背后坐在高座上那人的怀疑,便强忍着怒气任由秦深把她搂在怀里。 走出大门口,她侧过头确定傅老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林依晚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还没有甩开身边的人,就猛地用力朝他的胸口挥过去一锤。 还没有好好感受完美人在怀的旖旎,秦深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拳头尚未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及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往一边退开了几步,远离林依晚的袭击。 一拳落空,林依晚咬着牙齿大吼道:“秦深,你个混蛋!你又特么地在毁我清誉!” “你不是让我帮你解围么?” 明明依旧是一张冷漠的脸,可是戏谑的语气却可恶得让人心里发痒。 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气力从胸腔里喷发出来的怒吼,“你这是什么鬼解围方法!” “无论你认可还是不认可我的做法,但它确实是奏效了,不是么?” 他讲得句句在理,可是在她内心燃烧着熊熊怒火仍然没有什么消降下去的趋势。 垂在身侧的粉拳紧握着,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你那么聪明,你就不能用个好一点的方法了吗!” 林依晚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她说什么,秦深他依旧无视自己,任由自己原地爆炸。尤其是见到性感的薄唇竟然勾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 “好你妹!”三个咒骂的字眼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压出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眯起闪烁着怒火的眸子,“先是未婚妻,然后是未婚先孕。秦深,你还真是毁人不倦哈!” 大概见她气得快要爆炸,秦深终于不再继续扇风了。他轻笑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劝解道:“大堂里只有你我,伦塔和傅老,只要能忽悠过去,不就行了么?” 一不小心就被他动摇了自己的想法。林依晚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但嘴上还是不满地抱怨着,“可是主人家对我的印象全毁了。” “坏印象也是印象。怎么算得上是毁掉了呢?” 秦深一副“你怎么那么笨”的神情,可是林依晚看着他却是越来越不顺眼,越来越感觉委屈。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膈应我?我得罪你了么?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你就不能别总是这样坑我吗?” 林依晚把憋在心里的委屈一一地呐喊出来,大声地质问着眼前的人。裹在蓝色蕾丝里的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彰显着她此时此刻的恼怒。 深邃的眸子闪烁着不明的光亮,唾液沫子随着滚动的喉结往下咽了咽,“感觉委屈了?” “哼!”林依晚抱着手臂,傲娇地把头甩到一边。她既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 自从昨天到现在,他就似乎一直跟自己过不去,总是会惹自己生气。而偏偏自己却异常轻易地被他的三言两语左右了心情。 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或许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不够很容易就被触动了心弦。 纵使她找了很多的借口来慰藉自己,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滚圆的泪珠还是在充盈的眼眶里逃窜出来,顺着光滑的脸颊吧嗒吧嗒地滴落在锁骨上。 秦深痛心地皱了皱眉,“怎么哭了呢?” 林依晚一声不吭,只是不断地压制着自己的哽咽声。 他只是想在短暂的两天里,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但万万没想到,她会对自己抗拒到如此的地步。 她的委屈,是因为对自己太过厌恶,却又没法避免而产生的么?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伸到她的脸旁,想要轻轻地擦拭掉那两行惹人心痛的清泪。 温热的指腹快要接触到光滑的肌肤时,猛地顿住了前进的动作,颓然地缩回去,无措地插进口袋里妥善安放着。 昨天答应过她,不能跟她有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接触。深邃的眸子沉了沉,终究是狠下心不去看她的泪眼。 抬起又放下的举动,在朦胧的视线里缓慢地进行着。最后,他竟然不耐烦地把脸撇到一边去。 原本满是委屈的心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呵,她怎么会在他的眼前落泪,企图得到他的怜惜和疼爱呢? 这本是一个让她避之不及的人,她怎么会那么幼稚地想要接近他?他只不过是在耍自己,他已经有喜欢的人。 林依晚自嘲似地摇了摇头,伸手擦去挂在脸上的水渍,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只是,泛红的眼圈,发红的鼻尖,还有一颗揪着的心,都在无声地告诉她,这一切发生过。 她的声音还带着尚未恢复的哽咽,“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累了。” 秦深抬起头看着远处的蓝天,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想要回去么?” 林依晚没有听懂他说的回去,指的是回去哪儿。她关注的是,他已经厌倦了跟自己待在一起?是因为自己突然在他面前哭泣的缘故吗? 137 说服她留下来 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是痛得不能自已。而不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则是一种绝对的厌恶。 林依晚已经在他此时此刻的表现里找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定位。 昨晚他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时候她就应该明白,面对这人要保持绝对的距离。可是,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机会,她就是这样莫名地对他产生了好感,甚至是喜欢。 林依晚感觉自己再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失控下去。 她带着些不舍地点了点头,“嗯。” 她真的一刻也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么?一丝刺骨的悲凉划过心头,秦深闭上了满是痛苦的眸子,“好。我派人送你回羊城。” 羊城?他是真的不想见自己了。明明这正合自己的意,为何心里有种揪心的痛? 身边的人没有回应自己,秦深低下头看着她,瞧见她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陷入了违心的犹豫中。 他深知她是因为合同勉强着自己,此时恐怕也是因为合同的事情而迟疑吧。 “合同,我已经派人送去给你的助手鲍米花了。” “好,谢谢。”她顿了顿,又疏远地补充了一句,“秦总。” 合同已经到手,他们之间的约定也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存在。 他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跟贝奇签约,为什么还要这样子玩弄自己? 只是,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林依晚再次扬起一抹疏远而陌生的微笑,客套地辞别,“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深微微颔首,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语。主动开口放她走的人是他,如今不舍的也只是他。 他毫不挽留,也没有半丝动容。林依晚带着最后一点失望转身离开。 紧身的燕尾裙限制着她的步伐,还没有走出几步,她就感觉到胃里的肌肉不断地翻滚。 “呕……”她难受地干呕了几下。 一直用余光紧紧地关注着她的秦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心切地追上去询问道:“晚晚,你怎么了?” 藏在他眼里的关心骗不了人。林依晚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可能胃病犯了。” 这几天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恶心涌上咽喉,刺激着她的会厌。她打算过两天忙完了,就去药店买些胃药回来吃一下。 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很难受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们的约定已经作废了,提起肌肤之亲已经不再有任何约束的意义。林依晚也不刻意去躲闪他的触碰,“不用了,我缓一缓就好。”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晚一点再回去?” 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而且是小心翼翼地询问。 林依晚真是搞不懂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像她也不懂自己对他的态度究竟是如何。 听到他这样的“挽留”,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互相猜测着彼此的心情,却没有人主动先向对方打开心扉。坐在阴凉的长廊里,两人默契地闭上了嘴巴,沉浸在自己的设想里。 季向楠跟殷茵在会场里溜达了一圈,没有见到两人便四处寻找他们的踪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找到了这对试图躲起来享受二人世界的苦命鸳鸯。 “阿深,晚晚,原来你们在这里!我们可是找你们找得够辛苦的。” 带着刻意假装出来的委屈,戏谑的声音远远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林依晚循声看去,只见殷茵依旧挽着季向楠的手臂,登对的两人朝着他们徐徐走来。 在外人面前,秦深总爱挂着一张冷漠的脸,“有事?” 季向楠像是邀功般地讪笑道:“嗯,你猜我刚才见到谁?” 紧抿的薄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重点。” 他原本还打算吊吊他胃口,没想到他竟然没按着常理来回答自己。季向楠顿时就暴露了自己的屌丝气质,“靠,一点都不按套路来!” “废话少说。”林依晚的事情已经让他够心烦意乱了,他不想再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任何精力。 季向楠别有深意地看了林依晚一眼,慢慢地揭开了谜底,“我刚才在大堂看见了林老。” “林老是谁?”能让他如此激动,想必是什么大人物吧。 在场的三人把林依晚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显然她不记得他。 秦深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句,“林林总总的创始人。” 林依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确认道:“林氏连锁餐饮集团的董事长?” 见他微微颔首,她吞了吞唾液沫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一个传奇人物。” 林老是羊城商业界的传奇,传闻他拥有了一个巨大的宝藏,里面都是二战期间遗留下来的战利品。他的本身,更是因为拥有出色的才干和多样的才华,获得了世人的赞赏。 难怪季向楠会那么激动地跑来通知他们。 林依晚理所当然地自我解释了季向楠此行的动机。 季向楠无视秦深的眼神,笑嘻嘻地问道:“晚晚,你想去见见他吗?” 她不假思索地站起来,边走边说道:“必须的啊!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去见识一下大人物。” 林依晚和季向楠走在前面,殷茵故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问道:“阿深,没问题吗?” 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闪了闪,“让她去吧。或许她看到他之后,会想起什么。” 妈妈说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只能慢慢地等。可是他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他想要利用一切能用的资源,创造一切渺茫的机会,去勾起晚儿暂时失去的记忆。 “你不怕林老会把她带回林家?” “他发现晚儿的存在,也是一件好事。但我会暂时阻止他带晚儿回去的。” “恐怕林老不会那么轻易答应。” “他不会不答应。”秦深说这话的时候,有十足的自信。 “但愿吧。”桶里的水不能装太满,说出的话同样如此。 她不会打击秦深的自信心,但在适当的时候,她会好心地提醒一下他。 林依晚回过头,看见殷茵和秦深故意落在他们的身后,说着一些不能让他们听见的悄悄话。 紧绷的神经又开始警觉起来,高度戒备着。 秦深喜欢的人,是不是殷茵?这些年来,他跟殷茵没有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殷茵不喜欢他?他一直以来都是求而不得? 算了吧,无论他喜欢的人是谁,都不会是自己。还是别妄想那么多,别多管闲事吧。 林依晚落寞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继续跟着季向楠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围绕着自然湖而建的长廊距离大堂很远。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跟秦深已经走过那么长的一段路程了。 只是,所有的念想都仅能化作为数不多的回忆碎片罢了。 身边的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自己的左侧,跟自己的步伐保持着整齐的一致。 她并没有把他的陪伴当回事儿,一心只是扑在自己跟秦深的关系上。直到异常沉默的季向楠突然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走在路上。 “晚晚,你喜欢阿深吗?” “嗯?”林依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人,“为什么这样问?”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阿深很喜欢你吗?” 林依晚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 “阿深爱你爱得比你想象中还要深得多。”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对我有半丝的喜欢,更不要说爱这个字了。爱的程度太重,我承受不起。” “你知道,你失忆的事吗?” “你现在说了,我不就知道了么?” “在这之前呢?” “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辜负阿深对你的感情。”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不是在欺骗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秦深是一伙儿的?” “再说了,你没看见,他现在是跟殷茵走在一起?很明显,他更喜欢殷茵。” “是你在刻意躲开他。” 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虽然季向楠平时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可大概是旁观者清,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灵动的水眸闪烁着,“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刻意躲开他。才没有呢!” “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心虚?” “我没有心虚。”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了尾巴。 再这么追问下去,很容易就会被他看破了心事。她加快了脚步,催促着,“我们走快点吧!万一走慢几步,被林老跑了就不好。” 然而,季向楠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执着地追问道:“你不好奇失忆的事情,还有你以前跟阿深之间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追问让她感到无比压迫的难受,她有少许不悦地反问道:“好奇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你能帮我想起来还是怎么滴?” “我不能,但是阿深能。” 这说跟没说不是一样么?在十分钟之前,秦深才刚刚说完要派人送自己回羊城。他已经一刻钟也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了,他还会想着帮助自己么?他连陪在自己的身边也不愿意了! 须臾之间,林依晚的内心已经无声地抱怨了几百句。 她极力地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没发现他现在并不想搭理我么?” “怎么会?”季向楠很好奇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忙解释道,“如果他不想搭理你,怎么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了今天晚上的……” 重要的关键词戛然而止。 林依晚听得云里雾里地追问道:“为了今天晚上的什么?” 差点就说漏嘴了。季向楠懊悔地缩了缩眉眼,“没什么。” “说不出是么?”心里已经被无尽的失落填充满了,她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我待会就要回羊城了。” “回羊城?”季向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希望能从落寞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对啊,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反正我来这里是为了拿到跟秦氏集团合作的合同,现在合同已经在贝奇里面了,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那你跟阿深之间的约定不进行了吗?” “你也知道四十八小时的约定这事儿?” 季向楠微微颔首,“昨天晚上打牌的时候,他跟我们说过一下。”让我们帮忙做些准备。 后面的话,是秦深的交代,不能提前告诉她。 “你们跟他的感情真好。”林依晚顿了顿,假装不经意地问起,“殷茵是喜欢秦深吧?” 季向楠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很不厚道地噗嗤地笑出声,“哈哈哈……晚晚,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不觉得?”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第六感是一种错觉。 “如果殷茵喜欢秦深,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他们两个是最早就认识的。” “从友情变成爱情是需要一个过程。只不过有的人快,有的人慢而已。” “阿深没有告诉过你,殷茵她喜欢女人?” “殷茵告诉过我。可是,我觉得她是在骗我的。” “她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叫佟馥雅。” 他说得有根有据,可她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她的家人都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不怕我告诉别人?” “阿深喜欢的人,总不会太差。” 虽然她知道季向楠这是夸奖自己,但她却故意抓住其中的字眼不放,“不会太差也是差的意思吗?” “我的重点不在这儿,重点是阿深喜欢你。” “你是秦深的代言人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话?”而不是他亲自跟我说? “我这是替你们着急!” “哟!向楠,我留意你很久了,从长廊走过来这里,这段路程有多远,你就跟晚晚讲了多长的话。你这小子,竟然想撬阿深的墙角,你还真不怕我们削了你啊?” 一把戏谑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林依晚转过头就看见傅伦塔双手插着口袋,站在路中央等待着他们。 季向楠眯了眯眼,不客气地回应道:“我像是你这种人么?伦塔,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首先你得是一个君子。” “这句话,不是你家的老爷子经常用来形容你的么?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形容我?” “是这样说话的么,兄弟?” “彼此彼此而已。” 他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着,完全无视了她这个当事人的存在。她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绕过傅伦塔,准备远离这个吵杂的战场。 满脑子想着秦深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感到心烦意乱了。她并不想再夹在这些无谓的争论当中。 见到林依晚脸上浮现的不悦,傅伦塔先下手为强地把所有责任推卸到季向楠的身上,“你看,晚晚都顶你不顺,要远离你了。” 季向楠才不会着了他的道,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我跟晚晚一路走来都是有说有笑的么?很明显,晚晚就是不想见到你。” 她抬起脚步走在前面,紧跟在身后的两人还一直喋喋不休地争吵着。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转过身子恳求道:“你们能不能歇一会儿?” “晚晚说你烦了,还不闭嘴。” “明明说的是你。” 哎……说了等于白说。林依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刚才季向楠告诉自己,林老就是在大堂那儿。对于传奇人物,她并没有疯狂的崇拜,更不会非要亲眼见到他不可。 但是能以这个借口暂时离开秦深的身边,给他也给自己一个安静思考的时间,那也不错。 希望,他会在再次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挽留自己,再耐心地陪自己一些时间。 林依晚叹息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就这么一直磨蹭着,他会追上来吗? 139 秦深的刻意忽略 “是你在刻意躲开他。” 虽然季向楠平时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可大概是旁观者清,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灵动的水眸飘忽地闪烁着,“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刻意躲开他。才没有呢!” “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心虚?” “我没有心虚。”她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了慌乱的马脚。 再这么追问下去,很容易就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明显地加快了脚步,催促着,“我们走快点吧!万一走慢几步,被林老跑了就不好。” 然而,季向楠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执着地追问着,“你不好奇失忆的事情,还有你以前跟阿深之间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追问让她感到无比压抑的难受,她有少许不悦地反问道:“好奇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你能帮我想起来还是怎么滴?” “我不能,但是阿深能。” 这说跟没说不是一样么?在十分钟之前,秦深才刚刚说完要派人送自己回羊城。他已经连一刻钟也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了,他还会想着帮助自己么?他已经连陪在自己的身边都感到厌倦了。 须臾之间,林依晚的内心已经无声地抱怨了几百句。 她极力地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没发现他现在并不想搭理我么?” “怎么会?”季向楠很好奇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忙解释道,“如果他不想搭理你,怎么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了今天晚上的……” 重要的关键词戛然而止。 林依晚听得云里雾里地问道:“为了今天晚上的什么?” 差点就说漏嘴了。季向楠懊悔地缩了缩眉眼,“没什么。” “说不出是么?”心里已经被无尽的失落填充满了,她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我待会就要回羊城了。” “回羊城?”季向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希望能从落寞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对啊,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反正我来这里是为了拿到跟秦氏集团合作的合同,现在合同已经在贝奇里面了,我也算是完成了这两天的任务。” “那你跟阿深之间的约定不进行了吗?” “你也知道四十八小时的约定这事儿?”没想到秦深会把这些小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告诉他们。 季向楠微微颔首,“昨天晚上打牌的时候,他跟我们说过一下。”让我们帮忙做些准备。 后面的话,是秦深的交代,不能提前告诉她。 “你们跟他的感情真好。”林依晚顿了顿,假装不经意地问起,“殷茵是喜欢秦深吧?” 季向楠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很不厚道地噗嗤地笑出声,“哈哈哈……晚晚,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不觉得?”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第六感是一种错觉。 “如果殷茵喜欢秦深,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他们两个是最早就认识的。” “从友情变成爱情是需要一个过程。只不过有的人快,而有的人慢罢了。” “阿深没有告诉过你,殷茵她喜欢女人?” “殷茵告诉过我。可是,我觉得她是在骗我的。” “她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叫佟馥雅。” 他说得有根有据,可她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这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她的家人都不知道。” 粉唇勾着一抹微微扬起的笑意,“那你告诉我,不怕我告诉别人?” “阿深喜欢的人,总不会太差。” 虽然她知道季向楠这是夸奖自己,但她却故意抓住其中的字眼不放,“不会太差也是差的意思吗?” “我的重点不在这儿,重点是阿深喜欢你。” “你是秦深的代言人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话?”而不是他亲自跟我说? 怎么又犯傻了?季向楠被她气得不轻,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我这是替你们着急!” “哟!向楠,我留意你很久了,从长廊走过来这里,这段路程有多远,你就跟晚晚讲了多长的话。你这小子,竟然想撬阿深的墙角,你还真不怕我们削了你啊?” 一把戏谑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林依晚转过头就看见傅伦塔双手插着口袋,站在路中央等待着他们。 季向楠眯了眯眼,不客气地回应道:“我像是你这种人么?伦塔,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首先你得是一个君子。” “这句话,不是你家的老爷子经常用来形容你的么?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形容我?” “是这样说话的么,兄弟?” “彼此彼此而已。” 他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着,完全无视了她这个当事人的存在。她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绕过傅伦塔,准备远离这个吵杂的战场。 满脑子想着秦深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感到心烦意乱了。她并不想再夹在这些无谓的争论当中。 见到林依晚脸上浮现的不悦,傅伦塔先下手为强地把所有责任推卸到季向楠的身上,“你看,晚晚都顶你不顺,要远离你了。” 季向楠才不会着了他的道,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我跟晚晚一路走来都是有说有笑的么?很明显,晚晚就是不想见到你。” 她抬起脚步走在前面,紧跟在身后的两人还一直喋喋不休地争吵着。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转过身子恳求道:“你们能不能歇一会儿?” “晚晚说你烦了,还不闭嘴。” “明明说的是你。” 哎……说了等于白说。林依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刚才季向楠告诉自己,林老就是在大堂那儿。对于传奇人物,她并没有疯狂的崇拜,更不会非要亲眼见到他不可。 但是能以这个借口暂时离开秦深的身边,给他也给自己一个安静思考的时间,那也不错。 希望,他会在再次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挽留自己,再耐心地陪自己一些时间。 林依晚叹息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就这么一直磨蹭着,他会追上来吗? 太阳渐渐落下了西山,外面的人进来邀请两位胡子发白的老人家出去戏台里看戏剧。 自从刚才听见熟悉的琴声以后,林老一直都表现得闷闷不乐。下棋的时候,即使傅老故意让着他,也没能使他提起半点儿精神。 内心的念想越发地浓烈,迫使他再也坐不稳了。微微皱起的眉头掩盖在层层的皱褶中,“小傅子,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唠叨。” 斗了大半辈子,是相杀更是在相爱。见到自己的老友陷入低落的情绪中,傅老暂时放下架子,诱哄他留下来。 “有你喜欢听的大戏,不看?” “没心情看。” “看了不就有心情了吗?” “不想看。”林老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后背,迈着矫健的步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去看小茹了。” “喂!老林!” 那固执的老头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完全无视了自己。 “算了,爱看不看!下次想看,我就偏不给你看。” 傅老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去会客厅。 年纪大了以后,他总喜欢清净。可是难得儿女们一片心意,那他就坦然地接受每年一度隆重的寿宴吧。 戏台旁的表演者早就准备好了,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入席。 林依晚来到大院,在人群里四处搜寻着季向楠口中所说的林老。 据她了解,林老的年纪跟傅老相仿。在场的宾客里,只要找到白发苍苍的老头,基本上就是她要找的目标。 然而,除了傅老这个骨灰级的人物,再也没有找到第二个符合外形特征的人影。 寻觅无果,林依晚把目光投向季向楠,“向楠,林老呢?” 他也在努力地寻找着那老头子的踪影,只是那个显眼的身影此时似乎跟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季向楠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看见他。” “该不会是已经走了吧?”她绝对相信自己是那种开口中的命,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 “应该没有那么快,我刚才还看见他跟傅老一起下象棋呢。” 现在只见傅老坐在前排的席位上,季向楠提议道:“我们去问问傅老。” “嗯。”虽然傅老不待见自己,可是有季向楠在,他会开口问的,不是? 季向楠笑嘻嘻地走到傅老的身边,语气亲近却不是恭谨地祝贺道:“傅大帅,生日快乐啊!” 听到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傅老心情大好,“哈,季小子,来了这么久,现在才来给我这老头子贺寿?是不是得自罚三碗?” “自罚三碗怎么够,至少来一瓶!”话毕,他抡起一瓶五粮液就灌进嘴里。 傅老大笑着,拍着手掌赞赏道:“哈哈哈,好酒量!” “对傅大帅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傅老被逗得拿起酒杯就要往嘴边送,季向楠赶紧按住了他的手,“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傅大帅,你现在还是以茶代酒吧。” 苍白的胡子抖了抖,“这是小瞧我?” “万一喝多了,这个黑锅我可背不起。” 就在林依晚嫌弃他废话太多的时候,他巧妙地就转入了正题,“咦,对了,傅大帅,怎么不见你那个茶友的?” 季向楠经常混迹于各大家族好友的家里,对于他们分别的好友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老林是自己的好友一点也不奇怪。傅老摸摸胡子,不满地抱怨道:“老林这老头子今天不知道干嘛。总板着一张老脸不说,刚才一盘棋还没有下完,他就给我跑了。” “他那么早就回去了?”季向楠不想自己的套话那么明显,隐晦地追问道。 “应该是去别苑看我们傅家可怜的小茹吧。” 嗯?他果然已经走了。林依晚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地方,把两人的对话半点不落地收入耳中。 算了吧,既然总是差那么点运气的话,那她除了妥协接受以外,再也没法刻意强求。 任务顺利完成,季向楠不作过多的停留,就寻思着撤退了。“好吧。傅大帅,好戏准备要上演了,我们回位置上坐着。您慢慢欣赏。” 季向楠从主席位离开,走回不远处邻桌的位置上,“你听到了吧?” “嗯。”她刚才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走到傅老的身边,免得引起他的不悦。 她的神色太过于平静,季向楠好奇地追问道:“就嗯一声?没有别的反应?” 林依晚疑惑地反问道:“我需要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那又如何?他已经走了啊,难不成我现在开车去追他?” 想要见的人没见着,她似乎一下子又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借口。 澄清的天空中布满了绯红色的晚霞,穿过云层的余晖洒落在金黄的大地上。 此时的天色很好,只是已黄昏。 林依晚收回凝视的目光,“天色不早了,我是时候要回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南红豆听到她的话,好奇地问道:“回去?晚晚,你不留下来看大戏吗?” 傅家的大宅在郊区,要是太晚了,一个人回去并不安全。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今晚的节目很丰富多彩,要是错过了,晚晚你就会后悔一整年的!是整整一年耶!” 她的余光总是不经意地飘向正在往他们走来的秦深身上,“除了看戏,今晚还有什么节目?” “可多了!放烟花,放荷花灯,还有很多很多。晚晚,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嗯,那我就留下来吧。” 她的左右两边的位置是空着的,比秦深先来一步的殷茵在她右侧的位置坐下。 秦深迈着笔直的长腿缓缓地走来,却在她的注目下,拉开了殷茵右侧的凳子,坐在她的身边。 呵,她怎么会奢望秦深会拉开自己左侧的凳子,坐在她身边的呢? 他不是已经说过,要派人送自己回羊城么?他已经不再待见自己了,怎么还会想在自己身边停留半分的时间。 季向楠似乎看到了她的窘迫,拉开她左侧的凳子,坐下来。让她不显得如此的落魄孤单。 140 秦深的告白 满脑子想着秦深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感到心烦意乱了。她并不想再夹在这些无谓的争论当中。 见到林依晚脸上浮现的不悦,傅伦塔先下手为强地把所有责任推卸到季向楠的身上,“你看,晚晚都顶你不顺,要远离你了。” 季向楠才不会着了他的道,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我跟晚晚一路走来都是有说有笑的么?很明显,晚晚就是不想见到你。” 她抬起脚步走在前面,紧跟在身后的两人还一直喋喋不休地争吵着。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转过身子恳求道:“你们能不能歇一会儿?” “晚晚说你烦了,还不闭嘴。” “明明说的是你。” 哎……说了等于白说。林依晚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刚才季向楠告诉自己,林老就是在大堂那儿。对于传奇人物,她并没有疯狂的崇拜,更不会非要亲眼见到他不可。 但是能以这个借口暂时离开秦深的身边,给他也给自己一个安静思考的时间,那也不错。 希望,他会在再次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挽留自己,再耐心地陪自己一些时间。 林依晚叹息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就这么一直磨蹭着,他会追上来吗? 太阳渐渐落下了西山,外面的人进来邀请两位胡子发白的老人家出去戏台里看戏剧。 自从刚才听见熟悉的琴声以后,林老一直都表现得闷闷不乐。下棋的时候,即使傅老故意让着他,也没能使他提起半点儿精神。 内心的念想越发地浓烈,迫使他再也坐不稳了。微微皱起的眉头掩盖在层层的皱褶中,“小傅子,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唠叨。” 斗了大半辈子,是相杀更是在相爱。见到自己的老友陷入低落的情绪中,傅老暂时放下架子,诱哄他留下来。 “有你喜欢听的大戏,不看?” “没心情看。” “看了不就有心情了吗?” “不想看。”林老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后背,迈着矫健的步伐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我去看小茹了。” “喂!老林!” 那固执的老头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完全无视了自己。 “算了,爱看不看!下次想看,我就偏不给你看。” 傅老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去会客厅。 年纪大了以后,他更喜爱清净。可是难得儿女们一片心意,那他就坦然地接受每年一度的隆重寿宴吧。 戏台旁的表演者早就准备好了,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入席。 林依晚来到大院,在人群里四处搜寻着季向楠口中所说的林老。 据她了解,林老的年纪跟傅老相仿。在场的宾客里,只要找到白发苍苍的老头,基本上就是她要找的目标。 然而,除了傅老这个骨灰级的人物,再也没有找到第二个符合外形特征的人影。 寻觅无果,林依晚把目光投向季向楠,“向楠,林老呢?” 他也在努力地寻找着那老头子的踪影,只是那个显眼的身影此时似乎跟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季向楠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看见他。” “该不会是已经走了吧?”她绝对相信自己是那种开口中的命,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 “应该没有那么快,我刚才还看见他跟傅老一起下象棋呢。” 现在只见傅老坐在前排的席位上,季向楠提议道:“我们去问问傅老。” “嗯。”虽然傅老不待见自己,可是有季向楠在,他会开口问的,不是? 季向楠笑嘻嘻地走到傅老的身边,语气亲近却不是恭谨地祝贺道:“傅大帅,生日快乐啊!” 听到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傅老心情大好,“哈,季小子,来了这么久,现在才来给我这老头子贺寿?是不是得自罚三碗?” “自罚三碗怎么够,至少来一瓶!”话毕,他抡起一瓶五粮液就灌进嘴里。 傅老大笑着,拍着手掌赞赏道:“哈哈哈,好酒量!” “对傅大帅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傅老被逗得拿起酒杯就要往嘴边送,季向楠赶紧按住了他的手,“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傅大帅,你现在还是以茶代酒吧。” 苍白的胡子抖了抖,“这是小瞧我?” “万一喝多了,这个黑锅我可背不起。” 就在林依晚嫌弃他废话太多的时候,他巧妙地就转入了正题,“咦,对了,傅大帅,怎么不见你那个茶友的?” 季向楠经常混迹于各大家族好友的家里,对于他们分别的好友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老林是自己的好友一点也不奇怪。傅老摸摸胡子,不满地抱怨道:“老林这老头子今天不知道干嘛。总板着一张老脸不说,刚才一盘棋还没有下完,他就给我跑了。” “他那么早就回去了?”季向楠不想自己的套话那么明显,隐晦地追问道。 “应该是去别苑看我们傅家可怜的小茹吧。” 嗯?他果然已经走了。林依晚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地方,把两人的对话半点不落地收入耳中。 算了吧,既然总是差那么点运气的话,那她除了妥协接受以外,再也没法刻意强求。 任务顺利完成,季向楠不作过多的停留,就寻思着撤退了。“好吧。傅大帅,好戏准备要上演了,我们回位置上坐着。您慢慢欣赏。” 季向楠从主席位离开,走回不远处邻桌的位置上,“你听到了吧?” “嗯。”她刚才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走到傅老的身边,免得引起他的不悦。 她的神色太过于平静,季向楠好奇地追问道:“就嗯一声?没有别的反应?” 林依晚疑惑地反问道:“我需要有什么反应?” “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那又如何?他已经走了啊,难不成我现在开车去追他?” 想要见的人没见着,她似乎一下子又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借口。 澄清的天空中布满了绯红色的晚霞,穿过云层的余晖洒落在金黄的大地上。 此时的天色很好,只是已黄昏。 林依晚收回凝视的目光,“天色不早了,我是时候要回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南红豆听到她的话,好奇地问道:“回去?晚晚,你不留下来看大戏吗?” 傅家的大宅在郊区,要是太晚了,一个人回去并不安全。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今晚的节目很丰富多彩,要是错过了,晚晚你就会后悔一整年的!是整整一年耶!” 她的余光总是不经意地飘向正在往他们走来的秦深身上,“除了看戏,今晚还有什么节目?” “可多了!放烟花,放荷花灯,还有很多很多。晚晚,你真的不留下来吗?” 秦深迈着笔直的大长腿缓缓地朝她走过来,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飞快地挪开了目光。 她扬起一抹甜美的微笑,点了点头,“嗯,那我就留下来吧。”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清楚地落入故作深沉的人耳中。 她夹起烫热的杯子吹了吹,轻轻地往嘴边送,余光却一直注视着秦深把她右侧的凳子拉开。 就在她满怀期待地以为秦深再一次的主动靠近,他却又可恨的绅士了一回。 他伸出手邀请陪在自己身侧的殷茵坐下来,自己则在殷茵右侧的凳子上安置下来。 林依晚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似乎丢失了些什么,却道不出个所以然。 她右侧的位置,他让给了殷茵,她左侧的位置,他不屑于靠近。 呵,她怎么会奢望秦深会拉开自己左侧的凳子,坐在她身边的呢? 他不是已经说过,要派人送自己回羊城么?他已经不再待见自己了,怎么还会想在自己身边停留多余的半分钟呢? 她自嘲似地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放下滚烫得无法入口的热水。荡漾着涟漪的水面无声地倒映着她脸上的落寞。 季向楠刚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原本只有林依晚的饭桌已经来了两对男女坐在她的身边。 她的右手边,一对是秦深和殷茵,一对是南红豆和连理枝,她的左手边,空荡荡。 别人成双成对,而她却像是多余的存在。 季向楠似乎看到了她的窘迫,拉开她左侧的凳子,微笑着问道:“漂亮的女士,MayI?” 他的举动向来很逗,林依晚忍不住笑了,粉唇故意吐出一个长长的音节,“No。” 季向楠直接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No也没办法了,走遍全场,就发现这位女士最漂亮。坐在你身边,倍儿有面子。” 轻佻的话语很容易得到林依晚由衷的微笑,同时也会收获秦深投来的片片眼刀。 季向楠自知话儿有点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今天早上没吃饱,好饿啊,快点开动吧!” 他刚拿起筷子,还没有伸到菜碟里面,一把不满的抱怨声就从身后传来,“我还没来坐下呢,你这家伙怎么就开吃了?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长腿一迈,跨坐在他左侧的位置上。季向楠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好奇地问道:“你过来我们这桌干嘛?你不是应该在主席位么?” 傅伦塔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我去哪儿不是找虐么?我大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都在那里,老头子还不把我唠叨死。” 季向楠的眼底划过一丝羡慕,“挺好的,不是么?那么多兄弟姐妹罩着你,不知道多幸福。” 傅伦塔嫌弃地摇了摇头,“切,换你来试试!” “我倒是想换啊,不过你确定你家老头子愿意?” “说到好像他愿意,你家那两位宝妈宝爸就会同意那样。” 季向楠无奈地挑了挑眉,“嗯,那就没话可讲了。” 左侧,季向楠和傅伦塔你一句我一句地搭着话,他们是一对的。右侧,秦深和殷茵也是一对的。 圆形的八仙桌上,她跟秦深之间隔着一个殷茵,却像是在心里隔着千山万水。 无法聚拢的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偏向右侧隔着一个位置的那人身上。 他的一举一动,最是温柔,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心弦,无情地谱奏着一曲悲痛的歌。 秦深体贴地拿起紫砂壶往殷茵的杯子里倒着茶水,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放在她右手的位置。 原来他也会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或许是他心爱的女人。 此番不属于她的温柔落在她的眼里异常的堵心。 台上拉奏着的二胡是悲的,桌上摆放着的佳肴是苦的,她的心此时是刺痛刺痛的。 精彩的戏曲引得连连的喝彩和掌声。越是处于喧嚣的环境里,她就越是感到一种全身心被包围的孤独。 她轻声地跟身侧的季向楠说道:“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 季向楠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落魄孤单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确定她已经走远了,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筷,把目光集中在秦深的身上。 秦深似乎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依旧淡定地夹起一块海参送进嘴里。 在座的其他人相互交流着眼神,向来急性子的傅伦塔最先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用指名道姓,不用说清来龙去脉,该懂的人都懂什么意思。而很明显,秦深在故意地装傻。 在所有人的凝视下,他旁若无人地夹起一块又一块的菜,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傅伦塔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没有发现晚晚的神色不对劲儿吗?” 作为主角的秦深,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空气大约停滞了一分钟,修长的手指终于放下了筷子,就在众人以为他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刚释放的手又拿起了右侧的小酒杯。 跟秦深交好了那么多年,季向楠熟知他向来不会主动喝酒,除非是遇到烦恼的事情。 “阿深,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秦深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拎着酒壶在酒杯里倒了一杯又接着一杯的白酒往嘴里送。 “你别光喝酒啊!”南红豆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你家未婚妻都不理你了,还喝什么闷酒?” 秦深的眸光闪了闪,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往林依晚离去的方向大步走去。 141 两人去一人回 原来他也会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或许是他心爱的女人。 此番不属于她的温柔落在她的眼里异常的堵心。 台上拉奏着的二胡是悲的,桌上摆放着的佳肴是苦的,她的心此时是刺痛刺痛的。 精彩的戏曲引得连连的喝彩和掌声。越是处于喧嚣的环境里,她就越是感到一种全身心被包围的孤独。 她轻声地跟身侧的季向楠说道:“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 季向楠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落魄孤单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确定她已经走远了,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筷,把目光集中在秦深的身上。 秦深似乎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依旧淡定地夹起一块海参送进嘴里。 在座的其他人相互交流着眼神,向来急性子的傅伦塔最先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用指名道姓,不用说清来龙去脉,该懂的人都懂什么意思。而很明显,秦深在故意地装傻。 在所有人的凝视下,他旁若无人地夹起一块又一块的菜,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傅伦塔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没有发现晚晚的神色不对劲儿吗?” 作为主角的秦深,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空气大约停滞了一分钟,修长的手指终于放下了筷子,就在众人以为他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刚释放的手又拿起了右侧的小酒杯。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多年,季向楠熟知他向来不会主动喝酒,除非是遇到什么伤心烦恼的事情。 半是担忧,半是疑惑地关切道:“阿深,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秦深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拎着酒壶在酒杯里倒了一杯又接着一杯的白酒往嘴边送。 其余的人还能忍受着如此压抑的气氛,南红豆吵闹惯了,实在耐不住性子地劝说着,“深哥哥,你别光顾着喝酒啊!” 再度被无视,南红豆故意抛出气话,“你家未婚妻都不理你了,还在这里喝什么闷酒?” 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他盯着见底的酒杯,咽了咽唾液沫子,“我出去抽根烟。”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站起来就往林依晚离开的方向大步地走去。 两位迷糊的当局者都已经离开了席位,南红豆赶紧向殷茵八卦道:“殷茵姐,深哥哥和晚晚他们两个咋回事儿?” 其他几个大男人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但是不得不说南红豆提出的这个问题正好合他们的意。 一个个好奇的耳朵竖起来,连轻微的呼吸都几乎小心翼翼地屏住了,着急地等待殷茵的释疑。 在他们心目中,秦深跟殷茵最好,基本上很多话都会跟殷茵讲。可是,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关系太好,才会让别人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的。 想必林依晚也是对他们之间的相处存在什么误会吧。 别人不知道殷茵的性取向,他们是知道的。别人不知道殷茵喜欢的是谁,季向楠是知道的。 所以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殷茵对秦深并没有存在任何的心思。 刚才从长廊走到这里的一路上,秦深确实是跟她讲过几句话,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比他们知道更多的事情。 回想起来,她把秦深的表现归纳为简单的一句话,“阿深在猜疑晚晚打心底里抗拒他。” 傅伦塔感觉郁闷皱了皱眉头,“阿深为什么要猜疑?直接问不就好了么?” 已为人妇的南红豆颇有经验地教导道:“这你就不懂了,感情的东西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谈个恋爱都要这么猜疑来猜疑去,累不累啊!” 季向楠幸灾乐祸地插入了一句,“所以活该你单身了三十年。” 虽然傅伦塔喜欢勾搭女孩子,但是他对外向来都给自己打上一个单身的标签。 然而,季向楠的这话,却引起了殷茵严重的不满。勾起的红唇嘲讽道:“单身三十年?呵,你看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有少过吗?” 傅伦塔的风流史早就传遍了上流阶层的交际圈。南红豆阴嗖嗖地预言道:“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说不定明天他就栽了。” 季向楠意有所指地戏谑道:“他早就栽了。” 南红豆嗅到一股八卦的气息,“栽哪了?” 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皱,紧张地转过头盯着季向楠,期待他会把话儿说清楚。 捕捉到季向楠向自己投来一束意味不明的眼神,殷茵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捧起陶瓷杯,小抿了一口。 难得又能戏弄他们一番,季向楠的心情大好,“这个嘛,你得问伦塔他自己了。” 每次谈及这个问题,傅伦塔都会狡猾地转移了话题,“向楠你那么有空,还是去陪我家老头子下棋吧。” 季向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哎,这家伙,给他机会都不懂得好好表现。既然他不想承认,也不想公开,那就算了。 “那是你老爸,要陪也是你陪。” 关注的话题又一次被不巧地避开了,殷茵心里感觉有少许的不是滋味,失落地喝下一杯闷酒。 闲话说完了,季向楠还是把话题绕回秦深跟林依晚的身上,“你们说,晚晚现在失忆了,还会喜欢阿深吗?” “记忆会遗忘,但感觉不会。深爱着一个人,无论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她的感情都是不会变的。如果变了,那么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便不是深爱。” 南红豆说这话的时候,深情地看着连理枝,借着解释的名义又跟他高调地表白了一把。 傅伦塔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谬论,微笑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开始就是深爱?” “看她的眼睛啊。一双满含爱意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一个人见到心爱的人,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投射在她的身上。” 虽然她不是演员,但她的搭档就是一个真才实干的影后。之前橙子在练习的时候,没少听她背台词。 傅伦塔和殷茵若有所思地对望了一眼,又避之不及地挪开了慌乱的视线。 穿过喧嚣的人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地远离让人感觉窒息的热闹。 缥缈的铜锣声还隐隐约约地传来,轻轻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即使她有意去躲避,却无法真正地逃离它的缠扰。 从洗手间出来,她凝视着倒映在镜子里的那抹落寞的身影,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摆出这么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空荡荡的房间里连微弱的回音也没有。 她感觉自己有些糊涂了,竟然在自言自语。大概是中午没有小憩一会儿,又或者是刚才喝了点酒,反正不是因为心烦意乱。 从灯光暖和的洗手间里走出来,她没有直接回去大院里。顺着灯笼照亮的方向看去,走廊的转角处有一个凉亭。她决定去那里坐一会儿,让发沉的脑袋清醒一下。 入夜微凉,晚风吹拂着掉在侧脸的碎发,没有焦距的水眸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倒影着的大红灯笼,思绪很快就随风飘散了。 这样的夜最容易醉人了。 摇曳的灯光拉长了地面上慢慢移动的身影,在林依晚还没有注意的时候,跟纤细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刚才他在喝酒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眼看她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时,他赶紧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追上来。 他的嘴里尚且能说出放她走的这类言不由衷的话语,可是他的心,他的肢体却无法真正地放得下。 她正安静地凝视着闪烁着月光的水面。此时此刻,景美人更美。 秦深不忍打破此情此景的静好。 过了许久,林依晚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点微凉,便伸手抚了抚浮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出来挺长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别人该会担心了。 转身的瞬间,一个突兀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肾上腺激素刺激着她睁大了惊讶的瞳孔,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两步。 他就站在自己的旁边,她刚才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长时间? 虽然猛地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就整顿好自己的状态。 她的惊恐落在深邃的眸子里成为了一种对他潜意识的抗拒。秦深的心沉了沉,紧抿的薄唇再三思索才微微地张了张,“在这里想什么?” 林依晚抬起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把目光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上。 接着微醺的酒意,她壮起胆子问道:“你喜欢殷茵?” 好看的剑眉皱了皱,不答反问道:“你喜欢我?” 林依晚顿时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看来酒精上脑了。她自欺欺人地闪烁着眸光,“你胡说。” 秦深并没有坚持逼迫她说出藏掖着的真心话,“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喜欢谁重要么?” 他的话语,一字一顿,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是啊,重要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她的无声呢喃中重复又重复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自从遇见他,她的思绪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习惯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你跟李明君不般配。” 他也知道李明君?听他的口吻,他似乎知道自己跟李明君之间的关系。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自己的事情。 她转过头,勾着一抹不屑的微笑,“我知道,不过,谢谢你的刻意强调。” 每次问他一些事情的时候,都没法从他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林依晚自觉没趣地抬起脚步离开让人感觉窘迫的凉亭。 她的身子只是刚挪动了一小步,温暖的大手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前进半分。 背对着秦深,低沉而带着少许颤动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你在逃避我?你厌恶我?” 后面的话语很明显是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有。” 林依晚轻轻地抛下两个字,甩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踏入连绵的长廊中。 秦深并没有着急地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寻思着她的话。 她说的没有,是没有逃避我,还是没有厌恶我? 或许,她需要的只是多一点的时间,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两人同时出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们准是又有戏了。没想到只看见林依晚一个人回来,而且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依晚刚拉开凳子坐下,南红豆赶紧关切地问道:“晚晚,你刚才不是说去洗手间么?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林依晚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嗯,感觉有点闷,在凉亭那儿透透气。”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我可能是今天的粉底涂太厚了。” “哈哈,你可能需要一个腮红。” 南红豆刚说完,傅伦塔就紧接着补上一句,“需要一个男人不行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每个人唰唰地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里的潜意思很明显。 傅伦塔委屈地解释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需要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虽然他的为人还算正直的,但是对于他这种满嘴火车的人,再多的解释也只不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罢了。 大家都是熟人,但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尴尬。季向楠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刚才见到阿深了么?他也说出去透透气的。” 回想起刚才跟秦深短暂的接触,她迟疑地点点头,“嗯,碰见了。”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好看的眉梢不经意地往上挑了挑,口是心非地否认道:“没有。” “没有?”南红豆惊讶地撅起了小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他临出去之前猛喝了几杯酒,不是壮胆子出去跟你告白吗?” “呵。”是就好了。 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感叹着。 林依晚的摇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南红豆还是不相信地追问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真的没有表白?” “他怎么会呢?” “要是他表白了,他们怎么会只有晚晚自己一个人回来?” “那也是。” “晚晚,我们去看烟花吧。” 142 偷窃晚晚的愿望 两人同时出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们准是又有戏了。没想到只看见林依晚一个人回来,而且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依晚刚拉开凳子坐下,南红豆赶紧关切地问道:“晚晚,你刚才不是说去洗手间么?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林依晚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嗯,感觉有点闷,在凉亭那儿透透气。”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我可能是今天的粉底涂太厚了。” “哈哈,你可能需要一个腮红。” 南红豆刚说完,傅伦塔就紧接着补上一句,“需要一个男人不行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每个人唰唰地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里的潜意思很明显。 傅伦塔委屈地解释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需要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虽然他的为人还算正直的,但是对于他这种满嘴火车的人,再多的解释也只不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罢了。 大家都是熟人,但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尴尬。季向楠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刚才见到阿深了么?他也说出去透透气的。” 回想起刚才跟秦深短暂的接触,她迟疑地点点头,“嗯,碰见了。”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好看的眉梢不经意地往上挑了挑,口是心非地否认道:“没有。” “没有?”南红豆惊讶地撅起了小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他临出去之前猛喝了几杯酒,不是壮胆子出去跟你告白吗?” 林依晚自嘲似得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呵。”是就好了。 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感叹着。 她的摇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南红豆还是不相信地追问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真的没有表白?” 她有苦难言地反问道:“他怎么会呢?” 季向楠像是一语道破了关键,“要是阿深表白了,他们怎么会只有晚晚自己一个人回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觉得确实也是如此。南红豆点点头,赞同地说道:“那也是。” 傅伦塔向来喜欢反行其道,“你怎么知道晚晚一定会同意呢?说不定阿深确实表白了,只是晚晚没同意。” 好不容易消降下去的好奇心又被傅伦塔的这句话勾起来了。南红豆闪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问道:“真的么?” 林依晚无力地摇了摇头,再次否认道:“没有。”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去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给他们留下了太多遐想的空间。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 “那如果深哥哥跟你表白,晚晚你会同意吗?” 南红豆的这句话问得不是时候,她刚说完,秦深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修长的手指拉开凳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座。 南红豆决定当一把神助攻,再次重复道:“晚晚,会吗?” “不会。” 众人听起来看似草率的回答,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思量过无数多遍了。 纵使她不喜欢李明君,答应过李明君的话,不能食言。而且,她的内心总有一把阻挠的声音束缚着她。 简短的两个字似乎已经宣告了今晚所有的幻想。晚晚竟然会想也不想地拒绝秦深? 南红豆刚才看见秦深正向着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故意地抛出这个问题,将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助推一把。 没想到,自己却帮倒忙了。秦深肯定听到了她的问话,也清清楚楚地理解了晚晚的答案。 秦深的心肯定被伤害得拔凉拔凉的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担心秦深会难受,但谁也不敢主动开口去询问他。 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循序渐进,需要顺其自然。别人刻意地帮忙不仅是白瞎忙一场,有时还会适得其反。 体贴的殷茵再次开口拯救此时的局面,“晚晚,我们去看烟花吧。” “嗯,好。” 大戏开始之前,南红豆就告诉自己,今晚还会有烟花。 自从禁止在闹市里燃放烟花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地观赏过烟花了。 烟花绚烂却易逝,但纵然昙花一现,在人的脑海中留下的是永恒的美好。 今晚留在傅家,仅存的盼望终于等到了。 一声响亮的嘶叫划破天空的宁静,随着“砰”的一声吼叫,在明月与星辰的映衬下绽放出七彩的光芒。 硫磺洒过的地方飘散着白茫茫的烟尘,在视觉与嗅觉上刺激着人的触点。 林依晚欣赏着天空中的繁花,秦深则欣赏着正在欣赏烟花的她。 天空中绽放着绚烂的烟火,在她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 那时候的晚儿最喜欢放烟花,现在的她依旧保持着对烟花的热爱。 对于事物的喜爱尚且能保持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那对于人呢? 林依晚原以为不再关注自己的人,正在默默地凝视着自己,她却全然不觉。 待最后一束盛大的烟火绽放在烟雾弥漫的高空中,林依晚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跟着殷茵一起去放河灯。 由于刚才没有成功地帮助两人拉近关系,南红豆决定再接再厉。 看见林依晚搁下笔,把写满愿望的纸条放入荷花灯,南红豆悄悄地挪到她的身边。 “晚晚,你有什么愿望啊?” “我希望世界和平。”这是她瞎扯的笑话,可是让她认真想,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什么愿望。 南红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在上面写了这个愿望吗?” 林依晚感觉自己此时要是真的点头了,她就会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另类的奇葩看待。 粉唇无奈地勾了勾,“不是。” “那你许了什么?” 林依晚双手捧着荷花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水面上,“你不知道,许下的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会不灵验的么?” 南红豆耸耸肩,嘟起小嘴说道:“这本来就是闹着玩的,都是些迷信的东西。” “不信则无,信则灵” 放下河灯,看着闪烁着烛光的荷花灯随河水流走,她好奇地转向这里的主人问道:“伦塔,这些灯会流到什么地方去?” “顺着水流,一路畅通无助的话,可以到西江,再汇入主河道。” 林依晚早就发现贯穿着整个大宅的内河是会流动的,只是没想到原来它真的是一条连接着外面的外河。 把连通外河的河道引入府中,他们傅家的实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家族能比拟的。 放眼望去,摇曳的烛光跟荡漾的水面相互辉映着,这番宁静平和的画面真是难得一见。 憋了一整晚的郁闷随着远去的荷花灯一扫而光。林依晚第一次觉得留在这里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这里,有活动,有别人陪她说说话,她就能用一些无关的杂事麻醉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一个人独处时胡思乱想。 一整天的活动下来,林依晚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感觉到自己很容易就疲惫了。 当知道他们早有在这里住一晚的打算,她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了一番。那个臭秦深,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哼,真是够难顶的!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该准备的,他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所以即使心里有怨气,但她也没有理由去冲着他发火。 要知道,现在的他们关系还处于白热化的阶段。多说一句是尴尬,少说一句少一分难为情。 留宿在傅家的厢房里,她顾不上好好打量房内的摆设,洗漱完她就上床睡觉了。 他们说明天早上起来要去西樵山游玩。要是睡晚了,让别人等太久了就不好。 对于一个爱睡懒觉的宅女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活动。可是除了跟随他们一起,她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谁让她是一个没有车的小透明。秦深在白天说过一次派人送她回去羊城,只是直到现在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茬。 估计他贵人事忙,又把自己给遗忘了。 带着对秦深的不满,回想着昨天晚上都现在发生过的事情,林依晚没多久就困顿地入睡了。 古典素雅的寝室里,秦深端坐在桌子前,借着摇曳的烛光细细地端详着捏在四指间的纸条。 林依晚一行人放下荷花灯后,看着它们消失在蜿蜒的河道里,便转身回去厢房里休息。 秦深刚走进卧室,傅伦塔就紧随着神神秘秘地闯进他的房间里。 他的到来是预想中的事情,他直接开口询问道:“东西拿来了?” “当然。” 傅伦塔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到秦深的手心里。 “慢慢看,我走了。”傅伦塔转过去伸着懒腰,“困死了。” 秦深冲着他的背影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 傅伦塔没有回应他,背对着秦深勾起一抹微浅的弧度,打开门大步地离开。 在放河灯之前,他特意请求傅伦塔帮忙将林依晚放的河灯截起来。 这种半路捞东西的事情,他做过不少。傅伦塔只是随口吩咐一个手下的人就能轻易完成任务了。 在她的荷花灯里做上特殊的标记,很容易就能在众多烛光摇曳的荷花灯里找到它。 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迟迟没有翻开一层又一层的折痕。 晚儿,你不会怪我悄悄偷看你的愿望的,是么? 秦深捏着纸条思忖了半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打开它。 淡黄的烛光照射着白色的宣纸上,将誊写在上面的娟秀的字迹也度上了一层金黄的光环,“我希望能早点恢复记忆。” 这就是她最简单也是最奢侈的愿望,是么? 如果晚儿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也会记起他,记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晚儿会变回以前那个爱他的晚儿。 拥有回忆是她迫切的念想,同时也是他的。 秦深苦笑了一声,轻轻地将承载着两人共同希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叠好,放进钱包里,跟他们五年前幸福的合照放在一起。 “晚儿,我一定帮你早日实现愿望的。”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将来。 秦深紧握着拳头,在内心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谨遵着boss的命令,鲍米花在两人出发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签好的合同送到贝奇总部。 鲍米花刚进去部长办公室递交完合同的正本,没多久整个公司都沸腾起来了。 看好戏的大伙们显然没想到林依晚竟然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成功地签下了一个大项目,而且这个项目的合作者还是羊城的龙头企业,秦氏集团。 这个项目比她之前签下的每一个项目都要厉害很多很多倍。 几乎所有人提起林依晚这个名字都带着狂热的崇拜。 不论她是以才华,还是外貌,亦或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如此不堪,但起码她的业绩是实实在在的。 当林依晚签下的所有合同呈递到他的手中时,宋克时细细地翻看着里面的条条款款,内心越发的不安。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拥有了那么多的人脉资源,这一点即使是现在的他仍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有温瑜的支持,又拥有那么多的资源,董事会的那帮势力的老家伙肯定会推崇她上位的。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去贝奇。他辛辛苦苦潜伏了那么多年,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能让她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抢走。 宋克时紧握着青筋暴起的拳头,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要狠下心来! 闪着狠光的眼睛眯了眯,按下了通话键,“萍萍,你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克时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门从外往内推开,尖细的高跟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把门关紧,黄萍转过身笑意盈盈地说道:“爸爸,你找女儿有什么事啊?” “萍萍,你之前是说你跟林依晚有矛盾?” 黄萍绕过桌子,走到宋克时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恩,她欺负你女儿我。” “你想出口气么?” 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惊喜,“爸爸,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宋克时转过头宠溺地捏了捏满是粉底的脸蛋,“你想爸爸怎么帮你?” 143 后山上的意外 原来他也会如此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或许是他心爱的女人。 此番不属于她的温柔落在她的眼里异常的堵心。 台上拉奏着的二胡是悲的,桌上摆放着的佳肴是苦的,她的心此时是刺痛刺痛的。 精彩的戏曲引得连连的喝彩和掌声。越是处于喧嚣的环境里,她就越是感到一种全身心被包围的孤独。 她轻声地跟身侧的季向楠说道:“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 季向楠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落魄孤单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确定她已经走远了,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筷,把目光集中在秦深的身上。 秦深似乎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依旧淡定地夹起一块海参送进嘴里。 在座的其他人相互交流着眼神,向来急性子的傅伦塔最先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用指名道姓,不用说清来龙去脉,该懂的人都懂什么意思。而很明显,秦深在故意地装傻。 在所有人的凝视下,他旁若无人地夹起一块又一块的菜,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傅伦塔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没有发现晚晚的神色不对劲儿吗?” 作为主角的秦深,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空气大约停滞了一分钟,修长的手指终于放下了筷子,就在众人以为他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刚释放的手又拿起了右侧的小酒杯。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多年,季向楠熟知他向来不会主动喝酒,除非是遇到什么伤心烦恼的事情。 半是担忧,半是疑惑地关切道:“阿深,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秦深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拎着酒壶在酒杯里倒了一杯又接着一杯的白酒往嘴边送。 其余的人还能忍受着如此压抑的气氛,南红豆吵闹惯了,实在耐不住性子地劝说着,“深哥哥,你别光顾着喝酒啊!” 再度被无视,南红豆故意抛出气话,“你家未婚妻都不理你了,还在这里喝什么闷酒?” 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他盯着见底的酒杯,咽了咽唾液沫子,“我出去抽根烟。”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站起来就往林依晚离开的方向大步地走去。 两位迷糊的当局者都已经离开了席位,南红豆赶紧向殷茵八卦道:“殷茵姐,深哥哥和晚晚他们两个咋回事儿?” 其他几个大男人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但是不得不说南红豆提出的这个问题正好合他们的意。 一个个好奇的耳朵竖起来,连轻微的呼吸都几乎小心翼翼地屏住了,着急地等待殷茵的释疑。 在他们心目中,秦深跟殷茵最好,基本上很多话都会跟殷茵讲。可是,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关系太好,才会让别人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的。 想必林依晚也是对他们之间的相处存在什么误会吧。 别人不知道殷茵的性取向,他们是知道的。别人不知道殷茵喜欢的是谁,季向楠是知道的。 所以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殷茵对秦深并没有存在任何的心思。 刚才从长廊走到这里的一路上,秦深确实是跟她讲过几句话,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比他们知道更多的事情。 回想起来,她把秦深的表现归纳为简单的一句话,“阿深在猜疑晚晚打心底里抗拒他。” 傅伦塔感觉郁闷皱了皱眉头,“阿深为什么要猜疑?直接问不就好了么?” 已为人妇的南红豆颇有经验地教导道:“这你就不懂了,感情的东西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谈个恋爱都要这么猜疑来猜疑去,累不累啊!” 季向楠幸灾乐祸地插入了一句,“所以活该你单身了三十年。” 虽然傅伦塔喜欢勾搭女孩子,但是他对外向来都给自己打上一个单身的标签。 然而,季向楠的这话,却引起了殷茵严重的不满。勾起的红唇嘲讽道:“单身三十年?呵,你看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有少过吗?” 傅伦塔的风流史早就传遍了上流阶层的交际圈。南红豆阴嗖嗖地预言道:“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说不定明天他就栽了。” 季向楠意有所指地戏谑道:“他早就栽了。” 南红豆嗅到一股八卦的气息,“栽哪了?” 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皱,紧张地转过头盯着季向楠,期待他会把话儿说清楚。 捕捉到季向楠向自己投来一束意味不明的眼神,殷茵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捧起陶瓷杯,小抿了一口。 难得又能戏弄他们一番,季向楠的心情大好,“这个嘛,你得问伦塔他自己了。” 每次谈及这个问题,傅伦塔都会狡猾地转移了话题,“向楠你那么有空,还是去陪我家老头子下棋吧。” 季向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哎,这家伙,给他机会都不懂得好好表现。既然他不想承认,也不想公开,那就算了。 “那是你老爸,要陪也是你陪。” 关注的话题又一次被不巧地避开了,殷茵心里感觉有少许的不是滋味,失落地喝下一杯闷酒。 闲话说完了,季向楠还是把话题绕回秦深跟林依晚的身上,“你们说,晚晚现在失忆了,还会喜欢阿深吗?” “记忆会遗忘,但感觉不会。深爱着一个人,无论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她的感情都是不会变的。如果变了,那么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便不是深爱。” 南红豆说这话的时候,深情地看着连理枝,借着解释的名义又跟他高调地表白了一把。 傅伦塔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谬论,微笑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开始就是深爱?” “看她的眼睛啊。一双满含爱意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一个人见到心爱的人,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投射在她的身上。” 虽然她不是演员,但她的搭档就是一个真才实干的影后。之前橙子在练习的时候,没少听她背台词。 傅伦塔和殷茵若有所思地对望了一眼,又避之不及地挪开了慌乱的视线。 穿过喧嚣的人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地远离让人感觉窒息的热闹。 缥缈的铜锣声还隐隐约约地传来,轻轻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即使她有意去躲避,却无法真正地逃离它的缠扰。 从洗手间出来,她凝视着倒映在镜子里的那抹落寞的身影,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摆出这么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空荡荡的房间里连微弱的回音也没有。 她感觉自己有些糊涂了,竟然在自言自语。大概是中午没有小憩一会儿,又或者是刚才喝了点酒,反正不是因为心烦意乱。 从灯光暖和的洗手间里走出来,她没有直接回去大院里。顺着灯笼照亮的方向看去,走廊的转角处有一个凉亭。她决定去那里坐一会儿,让发沉的脑袋清醒一下。 入夜微凉,晚风吹拂着掉在侧脸的碎发,没有焦距的水眸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倒影着的大红灯笼,思绪很快就随风飘散了。 这样的夜最容易醉人了。 摇曳的灯光拉长了地面上慢慢移动的身影,在林依晚还没有注意的时候,跟纤细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刚才他在喝酒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眼看她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时,他赶紧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追上来。 他的嘴里尚且能说出放她走的这类言不由衷的话语,可是他的心,他的肢体却无法真正地放得下。 她正安静地凝视着闪烁着月光的水面。此时此刻,景美人更美。 秦深不忍打破此情此景的静好。 过了许久,林依晚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点微凉,便伸手抚了抚浮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出来挺长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别人该会担心了。 转身的瞬间,一个突兀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肾上腺激素刺激着她睁大了惊讶的瞳孔,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两步。 他就站在自己的旁边,她刚才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长时间? 虽然猛地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就整顿好自己的状态。 她的惊恐落在深邃的眸子里成为了一种对他潜意识的抗拒。秦深的心沉了沉,紧抿的薄唇再三思索才微微地张了张,“在这里想什么?” 林依晚抬起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把目光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上。 接着微醺的酒意,她壮起胆子问道:“你喜欢殷茵?” 好看的剑眉皱了皱,不答反问道:“你喜欢我?” 林依晚顿时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看来酒精上脑了。她自欺欺人地闪烁着眸光,“你胡说。” 秦深并没有坚持逼迫她说出藏掖着的真心话,“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喜欢谁重要么?” 他的话语,一字一顿,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是啊,重要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她的无声呢喃中重复又重复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自从遇见他,她的思绪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习惯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你跟李明君不般配。” 他也知道李明君?听他的口吻,他似乎知道自己跟李明君之间的关系。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自己的事情。 她转过头,勾着一抹不屑的微笑,“我知道,不过,谢谢你的刻意强调。” 每次问他一些事情的时候,都没法从他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林依晚自觉没趣地抬起脚步离开让人感觉窘迫的凉亭。 她的身子只是刚挪动了一小步,温暖的大手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前进半分。 背对着秦深,低沉而带着少许颤动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你在逃避我?你厌恶我?” 后面的话语很明显是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有。” 林依晚轻轻地抛下两个字,甩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踏入连绵的长廊中。 秦深并没有着急地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寻思着她的话。 她说的没有,是没有逃避我,还是没有厌恶我? 或许,她需要的只是多一点的时间,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两人同时出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们准是又有戏了。没想到只看见林依晚一个人回来,而且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依晚刚拉开凳子坐下,南红豆赶紧关切地问道:“晚晚,你刚才不是说去洗手间么?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林依晚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嗯,感觉有点闷,在凉亭那儿透透气。”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我可能是今天的粉底涂太厚了。” “哈哈,你可能需要一个腮红。” 南红豆刚说完,傅伦塔就紧接着补上一句,“需要一个男人不行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每个人唰唰地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里的潜意思很明显。 傅伦塔委屈地解释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需要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虽然他的为人还算正直的,但是对于他这种满嘴火车的人,再多的解释也只不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罢了。 大家都是熟人,但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尴尬。季向楠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刚才见到阿深了么?他也说出去透透气的。” 回想起刚才跟秦深短暂的接触,她迟疑地点点头,“嗯,碰见了。”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好看的眉梢不经意地往上挑了挑,口是心非地否认道:“没有。” “没有?”南红豆惊讶地撅起了小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他临出去之前猛喝了几杯酒,不是壮胆子出去跟你告白吗?” “呵。”是就好了。 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感叹着。 林依晚的摇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南红豆还是不相信地追问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真的没有表白?” “他怎么会呢?” “要是他表白了,他们怎么会只有晚晚自己一个人回来?” “那也是。” “晚晚,我们去看烟花吧。” 143 谁给谁机会? 谁让她是一个没有车的小透明。秦深在白天说过一次派人送她回去羊城,只是直到现在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茬。 估计他贵人事忙,又把自己给遗忘了。 带着对秦深的不满,回想着昨天晚上都现在发生过的事情,林依晚没多久就困顿地入睡了。 古典素雅的寝室里,秦深端坐在桌子前,借着摇曳的烛光细细地端详着捏在四指间的纸条。 林依晚一行人放下荷花灯后,看着它们消失在蜿蜒的河道里,便转身回去厢房里休息。 秦深刚走进卧室,傅伦塔就紧随着神神秘秘地闯进他的房间里。 他的到来是预想中的事情,他直接开口询问道:“东西拿来了?” “当然。” 傅伦塔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到秦深的手心里。 “慢慢看,我走了。”傅伦塔转过去伸着懒腰,“困死了。” 秦深冲着他的背影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 傅伦塔没有回应他,背对着秦深勾起一抹微浅的弧度,打开门大步地离开。 在放河灯之前,他特意请求傅伦塔帮忙将林依晚放的河灯截起来。 这种半路捞东西的事情,他做过不少。傅伦塔只是随口吩咐一个手下的人就能轻易完成任务了。 在她的荷花灯里做上特殊的标记,很容易就能在众多烛光摇曳的荷花灯里找到它。 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迟迟没有翻开一层又一层的折痕。 晚儿,你不会怪我悄悄偷看你的愿望的,是么? 秦深捏着纸条思忖了半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打开它。 淡黄的烛光照射着白色的宣纸上,将誊写在上面的娟秀的字迹也度上了一层金黄的光环,“我希望能早点恢复记忆。” 这就是她最简单也是最奢侈的愿望,是么? 如果晚儿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也会记起他,记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晚儿会变回以前那个爱他的晚儿。 拥有回忆是她迫切的念想,同时也是他的。 秦深苦笑了一声,轻轻地将承载着两人共同希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叠好,放进钱包里,跟他们五年前幸福的合照放在一起。 “晚儿,我一定帮你早日实现愿望的。”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将来。 秦深紧握着拳头,在内心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谨遵着boss的命令,鲍米花在两人出发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签好的合同送到贝奇总部。 鲍米花刚进去部长办公室递交完合同的正本,没多久整个公司都沸腾起来了。 看好戏的大伙们显然没想到林依晚竟然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成功地签下了一个大项目,而且这个项目的合作者还是羊城的龙头企业,秦氏集团。 这个项目比她之前签下的每一个项目都要厉害很多很多倍。 几乎所有人提起林依晚这个名字都带着狂热的崇拜。 不论她是以才华,还是外貌,亦或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如此不堪,但起码她的业绩是实实在在的。 当林依晚签下的所有合同呈递到他的手中时,宋克时细细地翻看着里面的条条款款,内心越发的不安。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拥有了那么多的人脉资源,这一点即使是现在的他仍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有温瑜的支持,又拥有那么多的资源,董事会的那帮势力的老家伙肯定会推崇她上位的。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去贝奇。他辛辛苦苦潜伏了那么多年,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能让她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抢走。 宋克时紧握着青筋暴起的拳头,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要狠下心来! 闪着狠光的眼睛眯了眯,按下了通话键,“萍萍,你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克时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门从外往内推开,尖细的高跟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把门关紧,黄萍转过身笑意盈盈地说道:“爸爸,你找女儿有什么事啊?” “萍萍,你之前是说你跟林依晚有矛盾?” 黄萍绕过桌子,走到宋克时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恩,她欺负你女儿我。” “你想出口气么?” 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惊喜,“爸爸,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宋克时转过头宠溺地捏了捏满是粉底的脸蛋,“你想爸爸怎么帮你?” 从小就见识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和人心险恶,黄萍早已经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锐眼。 宋克时问自己想要怎么做,其实就是想知道她的打算。不,更主要的是想知道自己打算怎么对付她。 黄萍心领神会地挑了挑眉,“爸爸,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当然,你是我的宝贝女儿。” “好。”扬起的红唇显露着狡黠的狠意,“女儿肯定会好好给点颜色她看看的。” 宋克时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尽管放心去做。” 黄萍想起今天早上黄春兰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她的消息,“对了,爸爸,我听妈妈说,哥哥他准备出来了。” 终年伪装的笑脸虎难得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昨天你妈妈也跟我提了一下。” 这么多年,即使他犯错坐牢,宋克时对他的爱还是丝毫未改。黄萍的内心闪过一丝不满的嫉妒。她小心地藏好自己的怨恨,面无异色地问道:“那爸爸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听到她的询问,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微小的弧度。宋克时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爸爸会安排好,你安心去对付林依晚吧。” 她知道宋克时向来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计划,更不喜欢别人揣测他的想法。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就犯了他的大忌。黄萍懊悔地紧锁着眉心,乖巧地点点头,“嗯,好。” 从宋克时的办公室出来,黄萍又重新挂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乘坐着电梯回到十八楼,她盯着林依晚办公室的方向,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亮。 林依晚,等你回来,就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好戏上演了。 没有通讯工具,林依晚对于贝奇里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崇拜的对象,犹如是一个神般的存在。 她此时只顾着跟顽强的睡虫进行着艰难的抗争。 昨天晚上睡得并不晚,只是她最近似乎患了严重的嗜睡症。即使睡得很早,她第二天早上还是起不来。 赖在床上直到最后一刻,她从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昨天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最晚的一位,今天不能再被别人等那么长的时间了。 穿上秦深早就准备好的运动服,简单地抹上隔离和防晒霜,她就两手空空地走出房间。 手袋对于她来说,是用来装手机的。没有手机的她,此时的手袋显然是一个多余的累赘。 傅家的宅子很大,林依晚没打算轻易去尝试用脚步测量这里的面积。 在随处可见的佣人带领下,她很快就走到了前厅。 虽然她很不想再次成为最后出现的那一位,可是,事实告诉她,她是。 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别人眼中的这群富家子弟怎么也会起得那么早?难道真的是,人家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么? 没有多余时间设想那么多,等待了有些时间的傅伦塔热情地招呼道:“晚晚,你起来啦。快来吃早餐吧!” 在傅家的大宅里,怎么除了他们原本就待在一起的这群人,别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林依晚就近地拉开傅伦塔身边的木凳子,疑惑地问道:“伦塔,怎么就只有我们,其他人呢?” 傅伦塔没有理解她的问题,反问道:“其他人?什么其他人?就我们啊。” “昨晚不是很多人在吗?怎么现在只剩下我们?” 傅伦塔理所当然地说道,“其他人没有资格留在傅家居住。” “……”他说的是事实,现实得让她竟然无言以对。 确实如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百年的豪宅里留宿。她能留在这里,只是误打误撞地托了秦深的福。 “傅老呢?” 傅伦塔毫不在乎地耸耸肩,“不知道,可能赖床吧。” 赖床是年轻人的特征,她不太相信傅伦塔这随口乱掰出来的瞎话。 “老人家应该很少赖床的吧。我们要不要等他出来,再一起吃?” “不用等他。我们要赶紧趁他起来之前出门,不然晚了,他知道我们要出去游山,他肯定就跟着我们出去的!” “不会吧?”他这把年纪,腿脚都不利索,怎么跟他们一起去爬山? 她的怀疑显露在脸上,季向楠补充道:“伦塔他说的是真的,不然我们都不会那么早起来。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的。” “对,差点没把我们折腾死了。” “那是你爸爸,怎么那么嫌弃?” “恩,确实是挺嫌弃的。” 林依晚明显感觉今天早上,他们每个人吃早餐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看来他们真的是怕了傅老的跟随。 “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 之前她一直听说西樵山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尤其是不对外开放的那一片区域。 季向楠一语说到关键点上,“不远,就是傅家的后山。” 林依晚惊讶得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吞了吞唾液沫子,“后山?” 傅伦塔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恩,算是吧。不过现在已经小多了。我们只能在一些小区域里玩才能不被打扰。” 得到傅家主人的确认,林依晚惊讶得小嘴都无法合拢起来。 原来被封闭的区域就是傅家专用的后山?简直是太奢侈了吧! 傅家究竟是有多大的势力啊? 林依晚再次看向傅伦塔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么的纯粹。她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跟他搭着话,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大人物,然后一不小心就嗝屁了。 林依晚的变化落在众人的眼里,显得有少许的滑稽。只是,大家都不道破,便由着她一个人犯傻。 去到后山门口的时候,林依晚看见大家的手上都提着大大小小的篮子或者袋子,才猛然察觉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大家都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啊……我……” 南红豆笑着解释道:“深哥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切,晚晚尽管玩就好了。” 听到她的话,林依晚微微侧过头想偷看一眼他的神色,没想到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不知为什么,每次对上秦深的目光时,她总感觉掩盖在运动服下的心脏跳动得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我们这里一共有七个人,一共分成三组,我跟老大是一组,晚晚你呢,就跟深哥哥一组,剩下的三个就一组。” 其他人似乎早已知悉事情的安排,糊糊涂涂的她只能主动开口询问道:“分组干什么?” “分组行动啊,光走路游玩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一边比赛一边爬山啊!” “那为什么要我跟他分在一起?” “你们一起来的,当然一组啊!” “我觉得让秦深跟殷茵一组会比较好。” “那你看看他们两个人同不同意。” 紧抿的薄唇似乎不假思索地吐出三个字,“我同意。” 一脸不屑的红唇同时发出一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同意。”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林依晚敏锐地捕捉到了秦深的声音。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酸涩,“秦深他同意了。所以他还是跟殷茵在一起吧,让我跟伦塔和向楠一组就好。” 季向楠提出反对的意见,“这样不太好。晚晚,你总得给机会我们跟殷茵相处吧?”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几乎是昧着良心说道:“可是,秦深也需要啊。” “恩,阿深确实是需要你给他机会。” “没有。”微弱的声音连否定也不敢用力。 如果他需要的话,她会给。可惜,他不需要。 看着秦深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迟疑着不敢向前迈进一步。她怕自己跟不上,更怕他不等自己。 直到现在,她越来越清晰地发现,秦深根本不会像她之前设想中的那般纠缠着自己,一切都不过是自己想太多罢了。 144 山上的意外 秦深在白天说过一次派人送她回去羊城,只是直到现在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茬。 估计他贵人事忙,又把自己给遗忘了。 带着对秦深的不满,回想着昨天晚上都现在发生过的事情,林依晚没多久就困顿地入睡了。 古典素雅的寝室里,秦深端坐在桌子前,借着摇曳的烛光细细地端详着捏在四指间的纸条。 林依晚一行人放下荷花灯后,看着它们消失在蜿蜒的河道里,便转身回去厢房里休息。 秦深刚走进卧室,傅伦塔就紧随着神神秘秘地闯进他的房间里。 他的到来是预想中的事情,他直接开口询问道:“东西拿来了?” “当然。” 傅伦塔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到秦深的手心里。 “慢慢看,我走了。”傅伦塔转过去伸着懒腰,“困死了。” 秦深冲着他的背影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 傅伦塔没有回应他,背对着秦深勾起一抹微浅的弧度,打开门大步地离开。 在放河灯之前,他特意请求傅伦塔帮忙将林依晚放的河灯截起来。 这种半路捞东西的事情,他做过不少。傅伦塔只是随口吩咐一个手下的人就能轻易完成任务了。 在她的荷花灯里做上特殊的标记,很容易就能在众多烛光摇曳的荷花灯里找到它。 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迟迟没有翻开一层又一层的折痕。 晚儿,你不会怪我悄悄偷看你的愿望的,是么? 秦深捏着纸条思忖了半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打开它。 淡黄的烛光照射着白色的宣纸上,将誊写在上面的娟秀的字迹也度上了一层金黄的光环,“我希望能早点恢复记忆。” 这就是她最简单也是最奢侈的愿望,是么? 如果晚儿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也会记起他,记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晚儿会变回以前那个爱他的晚儿。 拥有回忆是她迫切的念想,同时也是他的。 秦深苦笑了一声,轻轻地将承载着两人共同希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叠好,放进钱包里,跟他们五年前幸福的合照放在一起。 “晚儿,我一定帮你早日实现愿望的。”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将来。 秦深紧握着拳头,在内心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谨遵着boss的命令,鲍米花在两人出发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签好的合同送到贝奇总部。 鲍米花刚进去部长办公室递交完合同的正本,没多久整个公司都沸腾起来了。 看好戏的大伙们显然没想到林依晚竟然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成功地签下了一个大项目,而且这个项目的合作者还是羊城的龙头企业,秦氏集团。 这个项目比她之前签下的每一个项目都要厉害很多很多倍。 几乎所有人提起林依晚这个名字都带着狂热的崇拜。 不论她是以才华,还是外貌,亦或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如此不堪,但起码她的业绩是实实在在的。 当林依晚签下的所有合同呈递到他的手中时,宋克时细细地翻看着里面的条条款款,内心越发的不安。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拥有了那么多的人脉资源,这一点即使是现在的他仍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有温瑜的支持,又拥有那么多的资源,董事会的那帮势力的老家伙肯定会推崇她上位的。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去贝奇。他辛辛苦苦潜伏了那么多年,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能让她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抢走。 宋克时紧握着青筋暴起的拳头,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要狠下心来! 闪着狠光的眼睛眯了眯,按下了通话键,“萍萍,你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克时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门从外往内推开,尖细的高跟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把门关紧,黄萍转过身笑意盈盈地说道:“爸爸,你找女儿有什么事啊?” “萍萍,你之前是说你跟林依晚有矛盾?” 黄萍绕过桌子,走到宋克时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恩,她欺负你女儿我。” “你想出口气么?” 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惊喜,“爸爸,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宋克时转过头宠溺地捏了捏满是粉底的脸蛋,“你想爸爸怎么帮你?” 从小就见识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和人心险恶,黄萍早已经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锐眼。 宋克时问自己想要怎么做,其实就是想知道她的打算。不,更主要的是想知道自己打算怎么对付她。 黄萍心领神会地挑了挑眉,“爸爸,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当然,你是我的宝贝女儿。” “好。”扬起的红唇显露着狡黠的狠意,“女儿肯定会好好给点颜色她看看的。” 宋克时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尽管放心去做。” 黄萍想起今天早上黄春兰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她的消息,“对了,爸爸,我听妈妈说,哥哥他准备出来了。” 终年伪装的笑脸虎难得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昨天你妈妈也跟我提了一下。” 这么多年,即使他犯错坐牢,宋克时对他的爱还是丝毫未改。黄萍的内心闪过一丝不满的嫉妒。她小心地藏好自己的怨恨,面无异色地问道:“那爸爸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听到她的询问,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微小的弧度。宋克时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爸爸会安排好,你安心去对付林依晚吧。” 她知道宋克时向来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计划,更不喜欢别人揣测他的想法。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就犯了他的大忌。黄萍懊悔地紧锁着眉心,乖巧地点点头,“嗯,好。” 从宋克时的办公室出来,黄萍又重新挂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乘坐着电梯回到十八楼,她盯着林依晚办公室的方向,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亮。 林依晚,等你回来,就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好戏上演了。 没有通讯工具,林依晚对于贝奇里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崇拜的对象,犹如是一个神般的存在。 她此时只顾着跟顽强的睡虫进行着艰难的抗争。 昨天晚上睡得并不晚,只是她最近似乎患了严重的嗜睡症。即使睡得很早,她第二天早上还是起不来。 赖在床上直到最后一刻,她从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昨天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最晚的一位,今天不能再被别人等那么长的时间了。 穿上秦深早就准备好的运动服,简单地抹上隔离和防晒霜,她就两手空空地走出房间。 手袋对于她来说,是用来装手机的。没有手机的她,此时的手袋显然是一个多余的累赘。 傅家的宅子很大,林依晚没打算轻易去尝试用脚步测量这里的面积。 在随处可见的佣人带领下,她很快就走到了前厅。 虽然她很不想再次成为最后出现的那一位,可是,事实告诉她,她是。 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别人眼中的这群富家子弟怎么也会起得那么早?难道真的是,人家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么? 没有多余时间设想那么多,等待了有些时间的傅伦塔热情地招呼道:“晚晚,你起来啦。快来吃早餐吧!” 在傅家的大宅里,怎么除了他们原本就待在一起的这群人,别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林依晚就近地拉开傅伦塔身边的木凳子,疑惑地问道:“伦塔,怎么就只有我们,其他人呢?” 傅伦塔没有理解她的问题,反问道:“其他人?什么其他人?就我们啊。” “昨晚不是很多人在吗?怎么现在只剩下我们?” 傅伦塔理所当然地说道,“其他人没有资格留在傅家居住。” “……”他说的是事实,现实得让她竟然无言以对。 确实如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百年的豪宅里留宿。她能留在这里,只是误打误撞地托了秦深的福。 “傅老呢?” 傅伦塔毫不在乎地耸耸肩,“不知道,可能赖床吧。” 赖床是年轻人的特征,她不太相信傅伦塔这随口乱掰出来的瞎话。 “老人家应该很少赖床的吧。我们要不要等他出来,再一起吃?” “不用等他。我们要赶紧趁他起来之前出门,不然晚了,他知道我们要出去游山,他肯定就跟着我们出去的!” “不会吧?”他这把年纪,腿脚都不利索,怎么跟他们一起去爬山? 她的怀疑显露在脸上,季向楠补充道:“伦塔他说的是真的,不然我们都不会那么早起来。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的。” “对,差点没把我们折腾死了。” “那是你爸爸,怎么那么嫌弃?” “恩,确实是挺嫌弃的。” 林依晚明显感觉今天早上,他们每个人吃早餐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看来他们真的是怕了傅老的跟随。 “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 之前她一直听说西樵山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尤其是不对外开放的那一片区域。 季向楠一语说到关键点上,“不远,就是傅家的后山。” 林依晚惊讶得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吞了吞唾液沫子,“后山?” 傅伦塔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恩,算是吧。不过现在已经小多了。我们只能在一些小区域里玩才能不被打扰。” 得到傅家主人的确认,林依晚惊讶得小嘴都无法合拢起来。 原来被封闭的区域就是傅家专用的后山?简直是太奢侈了吧! 傅家究竟是有多大的势力啊? 林依晚再次看向傅伦塔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么的纯粹。她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跟他搭着话,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大人物,然后一不小心就嗝屁了。 林依晚的变化落在众人的眼里,显得有少许的滑稽。只是,大家都不道破,便由着她一个人犯傻。 去到后山门口的时候,林依晚看见大家的手上都提着大大小小的篮子或者袋子,才猛然察觉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大家都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啊……我……” 南红豆笑着解释道:“深哥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切,晚晚尽管玩就好了。” 听到她的话,林依晚微微侧过头想偷看一眼他的神色,没想到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不知为什么,每次对上秦深的目光时,她总感觉掩盖在运动服下的心脏跳动得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我们这里一共有七个人,一共分成三组,我跟老大是一组,晚晚你呢,就跟深哥哥一组,剩下的三个就一组。” 其他人似乎早已知悉事情的安排,糊糊涂涂的她只能主动开口询问道:“分组干什么?” “分组行动啊,光走路游玩有什么意思?当然是一边比赛一边爬山啊!” “那为什么要我跟他分在一起?” “你们一起来的,当然一组啊!” “我觉得让秦深跟殷茵一组会比较好。” “那你看看他们两个人同不同意。” 紧抿的薄唇似乎不假思索地吐出三个字,“我同意。” 一脸不屑的红唇同时发出一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同意。”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林依晚敏锐地捕捉到了秦深的声音。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酸涩,“秦深他同意了。所以他还是跟殷茵在一起吧,让我跟伦塔和向楠一组就好。” 季向楠提出反对的意见,“这样不太好。晚晚,你总得给机会我们跟殷茵相处吧?”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几乎是昧着良心说道:“可是,秦深也需要啊。” “恩,阿深确实是需要你给他机会。” “没有。”微弱的声音连否定也不敢用力。 如果他需要的话,她会给。可惜,他不需要。 看着秦深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迟疑着不敢向前迈进一步。她怕自己跟不上,更怕他不等自己。 直到现在,她越来越清晰地发现,秦深根本不会像她之前设想中的那般纠缠着自己,一切都不过是自己想太多罢了。 145 深山迷路 林依晚紧皱着么眉头,眼神飘忽地支支吾吾道:“那为什么要我跟他分在一起?” 南红豆一副“你的问题很多余”的表情,“你们一起来的,当然是你们两个一组啊!” 顶着秦深炽热的目光,她低着头提议道,“但是我觉得让秦深跟殷茵一组会比较好。” 南红豆才不管她的抗议,反而把问题抛回给秦深本人,“那你看看他们两个人同不同意。” 紧抿的薄唇似乎不假思索地吐出三个字,“我同意。” 一脸不屑的红唇同时发出一声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同意。”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林依晚敏锐地捕捉到了秦深的声音。她的语气里暗藏着一种莫名的酸涩,“秦深他同意了,所以他还是跟殷茵在一起吧。让我跟伦塔和向楠一组就好。” 向来随和的季向楠这一次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样不太好。晚晚,你总得给机会我们跟殷茵相处吧?” 林依晚皱了皱眉头,几乎是昧着良心说道:“可是,秦深他也需要啊。” 作为当事人的秦深安静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傅伦塔抢先一步地替他回答道,“恩,阿深确实是需要你给他机会。” “没有。”微弱的声音连否定也不敢用力。 如果他需要的话,她会给。可惜,他不需要。 着急的南红豆不再给时间他们继续商议组合的问题,“好啦,就按照我们之前的安排出发吧,再磨蹭,太阳公公都要下山了。” 其他人似乎都已经同意了这样的分配方案。作为少数的自己必须服从他们的安排。 登山的道路有三条,南红豆和殷茵他们都已经各自出发了。 秦深正向着中间的道路迈开了脚步。看着秦深渐行渐远的身影,林依晚迟疑着不敢向前迈进一步。她怕自己跟不上,更怕他不等自己。 直到现在,她才越来越清晰地发现,秦深根本不会像她之前设想中的那般纠缠着自己,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幻想太多罢了。 秦深就跟他的名字一般深不可测。 只是片刻的迟疑,寂静的森林入口只剩下她一个人。现在想要后悔和退缩都已经晚了。 再不跟上去,她就要被遗弃在偌大的森林里面了。 秦深并没有走得很快,她没一会儿就追上他的脚步了。她跟他之间总是保持着一段稳定的距离,不知道是他的刻意保持,还是因为自己不想去靠近。 一路上,他似乎铁定了心不跟自己讲话。落叶无声,流水无情,连鸟儿也只是顾着自己的欢乐而不见了踪影。 盯着他的背影,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就越发地憋得慌。 她正想得入神,走在前面的秦深忽然转过身来,紧张地提醒道:“小心。” “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秦深再次传来紧张的叮嘱,“站在那儿别动。” 林依晚不明所以地紧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秦深神经兮兮地把手指伸到嘴边,“嘘。” 他越是这幅样子,她的内心就越是忐忑,“别弄得那么神秘行么?” 秦深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往回走,朝着她的方向走近。 难得瞧见冷漠的神色紧锁着眉头,林依晚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屏住了。 修长的手指朝着她的脸蛋伸过来,她刚想微微侧头躲过他的触碰,紧抿的薄唇又轻微地动了动。 “别动。” 林依晚憋了一肚子气,心里千万个不情愿地听从他的话。她抬起脚刚要往前移动,耳际却听到一阵奇异的嘶嘶声。 她疑惑地皱着眉心,回过头去看了看,仅仅只是一眼,她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有蛇!” 一声震耳的尖叫回荡在幽暗的森林里,她慌乱地快步躲避蛇头的袭击。 只是蛇早就做好了最高度的戒备,她刚一移动,它就迅速地动身了。 要咬上来了!避无可避,林依晚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身上传来的触痛。 但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却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哼,“嗯。” “晚晚,快,从我的口袋里,掏一把刀出来!” 秦深的命令带着些急促,林依晚疑惑地睁开眼睛眨了眨,才发现他的左手捏着一条拳头大小的蛇头。 林依晚惊讶得舌头都快打结了,“你……你怎么敢抓它?” 红润的嘴唇开始有点苍白,“先拿刀。” “嗯?哦,好好好。” 林依晚红着脸伸手进他的裤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小刀,“呐,给!” “割下它的头。”简单的命令严肃而不容置疑。 她伸着手指指着自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我?” “嗯。” 白皙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捏紧吐着舌头的蛇头,垂在半空的蛇身极力地扭动着躯体,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让她的心底害怕得直冒寒气。 她吞了吞唾液沫子,紧张地看着神情严肃的秦深,“为什么要割它的头?” 他紧咬着牙关,几乎是从眼缝里挤出简短的语句,“动手!” 握着刀柄的小手颤抖着,“我不敢……” 秦深的唇色越发地黯淡下来,失去了原有的红润。他微微地动了动唇瓣,“没事,砍断它的头就好。” 深邃的眸子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她的身上,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锋利的刀刃在僵硬的甲片上用力地割据着。 蜿蜒的蛇身痛苦地扭曲着,极力地想要挣脱两人的束缚。 浓重的血腥味漫延开来,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切口滴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上。 “吧嗒。” 与蛇头分离的躯体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响声。 神经反应尚未消失的蛇身还在混杂着泥土和血液的地面上扭动着,刺激着胃里的酸液汹涌地翻滚。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涌上心头,林依晚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 她侧过脸不忍再看着这番恶心的场面,没想到身旁又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闷哼声。 只见强壮的秦深突然晕倒在地上,而那个面目狰狞的蛇头掉落在一边,张开着血盘的大口似乎还想蓄势待发地再咬一口。 倒在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林依晚此时才注意到秦深的嘴唇已经隐隐发紫,“喂,秦深,你干嘛?你别吓我!” 她蹲在他的身边摇晃着他,可是他紧闭着眼睛,任凭她怎么呼唤都是没有醒过来。 林依晚四处打量着周边的事物,这时才发现他垂在地面上的手心里,有两个深深的口子。 她惊讶地颤抖着双手,捧起那个掌心发紫的手臂,哆嗦地呢喃道,“你是被蛇咬了吗?” 昏睡过去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办?他是不是中毒了? 荒郊野岭,她上哪儿去找人帮忙?要是中毒了的话,找人过来还来得及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 有了,他刚才一直执意要自己砍下这个蛇头,他应该是知道有什么用处吧。 林依晚认真地回想着之前在学校学习过的内容,想起之前老师讲过最简单及时的解毒方法就是袭击毒蛇的唾液。 她忍着恶心和忐忑抓起死不瞑目的蛇头,把锋利的牙尖放在水壶的盖子上,收集从上面滴落下来的唾液。 少得几乎不成流的液珠和着清水一点点地送进他的嘴里,却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滑落下来。 林依晚心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她只好把液体含在嘴里,狠狠心紧闭着眼睛送进他的嘴里。 直到感觉到他吞咽下去,她才睁开眼睛又含了一大口,送进他的嘴里。 原本紧闭着眼睛的人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闪过一抹窃喜的光亮。 脑海里仅存着的解毒的方法都一一试过了,可秦深还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怎么办呢? 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必须要赶紧送他去医院。再不抓紧的话,说不定他会中毒死掉。 一想到这个最坏的可能,林依晚快速跳动的心似乎焦虑得停止了运转。 怎么办?在内心不断地重复质问着自己上百遍,只是徒劳地增加了她的担忧。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滞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寂静的林子里,连风的影子都没有。 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是生活在通讯发达的新世纪的人,怎么关键时刻会忘记用手机来求救呢? 她伸手摸了摸浑身的口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懊恼地紧皱眉头,手机被秦深没收了。 他应该带了手机吧?他的裤子有点儿紧,刚才拿小刀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可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考虑男女之别,情况紧急只能不问自取了。 这里应该距离傅家大宅还不远,找傅伦塔他们可能来得更快。 只是她万万没有预想到,关键时刻又被高科技给耍了一遍。秦深的手机上了密码锁,她没法解开。 她忍不住大声地咒骂了一句,“靠!” 幸好,手机锁了,紧急电话还能用。 然而,高科技此时偏偏跟她过不去。任何一个紧急电话都拨打不出去,他们似乎走进了一个信号屏蔽区中。 混乱的脑袋中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过了,可是对于身边的人一点奏效都没有。 林依晚像个无措的孩童般,瘫坐在一边,害怕地红着眼圈问道,“秦深,怎么办,电话也打不通……” 荒芜的林子里,没有任何人跑出来帮助自己,林依晚越想越害怕,最后忍不住哽咽起来。 “秦深,你能不能暂时先别有事,陪我出去,或者等我找到人帮你的时候,再睡,行吗?” 秦深似乎听到让人心碎的哭泣声,虚弱地睁开了疲惫的眸子,轻哼了一声,“嗯。” 察觉到安静的环境里传来一阵特别的声音,她惊奇地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抑制不住的欣喜,“你醒啦!” 低沉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听起来还要虚弱,“晚晚,我们下山……” 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总比他一直昏睡着要好,“好,我们下山。” 林依晚赶紧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吃力地扶起他。 一米八多的秦深比她高一个头不止,而体重更是远远超过她。当近乎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差点失去了平衡。 身上的人随时都会倒下,她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松懈,一定要咬着牙关,安全地把他送下山去。 他尚有一丝知觉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可一旦他完全昏睡过去了,单凭她这个小身板根本没法移动他半步。 她只能每隔十秒就呼唤他一次,让他尽量保持着清醒。 “秦深,你可千万别睡。” “嗯。”气若游丝的声音。 秦深能拖动着脚步继续跟着她走就已经很不错了,就别指望他能清晰地给她指出来时的路。 只是,没有了可靠的向导,林依晚靠着直觉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之前因为一心沉醉在她跟秦深之间的混乱不清的关系中,她丝毫没有把半分心思落在认路的事情上。 一路上,只管跟着秦深走。于是,自寻下山的路时,她果断地走到了另一个分岔路口,越走越往深山的方向走去。 下山的路一直没有尽头。 勉强扶着秦深的身体都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可他们还没有回到刚才登山的入口。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们还没有走出去。踏入初秋,天气越发越冷,在室外过一个晚上可能会生病。可是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一下自己。 这里的风景与来时的路并不一样,林依晚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走错了一条路,而且稍一不留心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秦深,你撑着,我很快就带你出去。”这句安静的安慰,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 秦深似乎已经陷入了昏昏欲睡的境界,可是这一点一点都不好。 约好比赛的几个人去到他们一开始约定好的终点站,然后等了很久都没有看见秦深他们两人的身影,不仅有些担忧起来。 他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 146 计划外的异变 林依晚四处打量着周边的事物,这时才发现他垂在地面上的手心里,有两个深深的口子。 她惊讶地颤抖着双手,捧起那个掌心发紫的手臂,哆嗦地呢喃道,“你是被蛇咬了吗?” 昏睡过去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办?他是不是中毒了? 荒郊野岭,她上哪儿去找人帮忙?要是中毒了的话,等别人找过来救他,还来得及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 林依晚一直紧锁着眉心,不断地转动着脑海里混乱的细胞群。 他刚才一直执意要自己砍下这个蛇头,又不肯告诉她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呢? 蛇头有什么药效呢? 她认真地回想着之前在学校学习过的内容,想起之前老师讲过最简单而且及时的解毒方法就是咬了人的毒蛇的唾液。 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难怪他之前那么强硬地要求自己帮忙把蛇头割下来。 原来他是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想要趁还有意识的时候把毒蛇处死留下来。 要是她刚才听话不乱动,他或许就不会被毒蛇咬到了。要是他刚才不是把手伸过来,或许被咬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他就不会中毒了。 忽然,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愧疚感。 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情理,她都应该救他。 她忍着恶心和忐忑抓起死不瞑目的蛇头,把锋利的牙尖放在水壶的盖子上,收集从上面滴落下来的唾液。 少得几乎不成流的液珠和着清水一点点地送进他的嘴里,却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滑落下来。 林依晚心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沾满血迹的小手捧着他的下巴,“秦深,你赶紧吞下去啊!不能再浪费了。” 然而,倒在他嘴里的液体却很不配合地滞留在口腔中。 林依晚着急地咬咬下唇,心跳不断地加速。满是虑色的眸子盯着耷拉下来的睫毛,内心充满了纠结。 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哎,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救他一命吧!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盖子里的液体含在口中,狠狠心紧闭着眼睛送进他的嘴里。 直到感觉他已经吞咽下去了,她才睁开眼睛又含了一大口,送进他的嘴里。 原本紧闭着眼睛的人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窃喜的光亮。 终于把盖子里的所有解药都已经给他服下了,但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他一时还没有醒过来,她都不能确定这样粗糙的方法是否有效。 她拿起水壶,仔细地冲洗着他的伤口,然后再在附近的地方找到几棵解毒草,咬烂敷在被毒蛇咬过的位置。 脑海里仅存着的解毒方法都一一试过了,可秦深还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怎么办呢?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要赶紧送他去医院。再不抓紧的话,说不定他就会中毒死掉了。 一想到这个最坏的可能,林依晚快速跳动的心似乎焦虑得停止了运转。 怎么办?林依晚在内心不断地重复质问着自己上百遍千遍,却只是徒劳地增加了她的担忧。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滞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寂静的林子里,连风的影子都没有。 这时林依晚才想起来自己是生活在通讯发达的新世纪的人,怎么关键时刻会忘记用手机来求救呢? 她伸手摸了摸浑身的口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懊恼地紧皱眉头,手机被秦深没收了。 秦深他应该带了手机吧?他的裤子有点儿紧,刚才拿小刀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可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考虑男女之别,情况紧急只能不问自取了。 这里应该距离傅家大宅还不太远,找傅伦塔他们可能来得更快。 只是她万万没有预想到,关键时刻又被高科技给耍了一道。秦深的手机上了密码锁,她没法解开。 关键时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状况!她忍不住大声地咒骂了一句,“靠!” 不幸中万幸,手机锁了,紧急电话还能用。 然而,高科技此时偏偏跟她过不去。显示手机信号的位置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交叉符号。 任何一个紧急电话都拨打不出去,似乎他们走进了一个信号屏蔽区中。 混乱的脑袋中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过了,可是对于身边的人一点奏效都没有。 林依晚像个无措的孩童般,瘫坐在一边,害怕地红着眼圈问道,“秦深,怎么办,电话也打不通……” 荒芜的林子里,没有任何人跑出来帮助自己,林依晚越想越害怕,最后忍不住哽咽起来。 “秦深,你能不能暂时先不要有事,陪我出去,或者等我找到人帮你的时候,再睡,行吗?” 秦深似乎听到让人心碎的哭泣声,虚弱地睁开了疲惫的眸子,轻哼了一声,“嗯。” 察觉到安静的环境里传来一声特别的嗓音,她惊奇地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抑制不住的欣喜,“你醒啦!” 低沉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听起来还要虚弱,“晚晚,我们下山……” 他此时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但能醒着说话总比他一直昏睡着要好,“好,我们下山。” 林依晚赶紧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吃力地扶起他。 一米八多的秦深比她高一个头不止,而体重更是远远超过她。当近乎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差点失去了平衡。 身上的人随时都会倒下,她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松懈,一定要咬着牙关,安全地把他送下山去。 他尚有一丝知觉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可一旦他完全昏睡过去了,单凭她这个小身板根本没法移动他半步。 她只能每隔十秒就呼唤他一次,让他尽量保持着清醒。 “秦深,你可千万别睡。” “嗯。”轻哼也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声音。 秦深能拖动着脚步继续跟着她走就已经很不错了,就别指望他能清晰地给她指出来时的路。 只是,没有了可靠的向导,林依晚靠着直觉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之前因为一心沉醉在她跟秦深之间的混乱不清的关系中,她丝毫没有把半分心思落在认路的事情上。 一路上,只管跟着秦深走。于是,自寻下山的路径时,她果断地踏上了另一个分岔路口,越走越往深山的方向走去。 下山的路一直没有尽头。 勉强扶着秦深的身体都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可他们还没有回到刚才登山的入口。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们还在没有尽头的山路中徘徊。 踏入初秋,摇晃着枝头的山风吹在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上,满满的都是寒意。 山上的温度很低,如果待在这里过一个晚上,他们都很有可能会生病。尤其是此时如此虚弱的秦深。 可是一时三刻,他们都没法下山。 林依晚艰难地把抱着秦深腰身的手抽出来,用手背擦了擦快要滴入眼睛的汗珠,“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还没有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锁着眉头细细地观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风景与来时的路并不一样,周围的一切陌生得很。他们之前并没有走过这条路。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路,而且稍一不留心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个惊人的发现像是在她的脑海中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炸弹,“轰”地一声让她所有的思绪都失去了逻辑。 “怎么办?难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一晚吗?” 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没有回应。她此时才发现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昏欲睡的境地。 她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企图把他从睡梦中唤醒,“秦深,你说怎么办?” “秦深,你快点醒来告诉我怎么办!” “秦深……” “秦深……求求你快点睁开眼睛好吗?” 从眼角流出来的泪珠与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婆娑的泪眼看不清苍白的脸,只从满腔的悲伤中发出苦苦的哀求。 这一次,秦深似乎铁定了心思不再搭理自己。任凭她怎么呼喊,他还是狠心地紧闭着眼睛,不看她一眼。 “秦深,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所以你才闭着眼睛?那我走,好不好?我走开,你就睁开眼睛站起来走出去,好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待见我?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感到伤心难过?” “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是不是?我并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仅不喜欢我,你还很讨厌我,是不是?”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你现在站起来抛下我,大步地走开,远离我。” “秦深,求求你,醒醒,好么?” 一句又一句撕心裂肺的怒吼也好,一句又一句悲痛欲绝的质问也好,他还是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 做了那么多徒劳的无用功,林依晚忍着担忧与慌乱深呼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继续扶着他往回走。 “秦深,你撑着,我很快就带你出去。”这句带着颤抖的安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是走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一直都没有喝过一滴水,也没有稍作休息,她的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沉重的脚步刚微微抬起,就双腿发软地往地上砸去。 “啊!” 失去平衡的重心地往自己的一侧偏移,却在落地的瞬间,自己跟秦深莫名其妙地调换了位置。 一头砸进秦深温暖的怀里,林依晚心痛地爬起来,着急地问道:“秦深,你有没有弄伤?” 虚弱的咳嗽声夹在粗重的呼吸声里,“咳咳……” 脏兮兮的小脸闪过一丝止不住的喜悦,“咦,秦深,你醒啦!” 原本晴朗的天空说变就变,一下子就布满了沉甸甸的乌云。 傅伦塔抬头观察着天色,不满地嘀咕道:“这乌云还真是会挑日子,偏偏选在我们来游玩的时间出来晃荡。” 他说话向来都爱这样反着来,季向楠才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了向来性情冷漠的殷茵跟他对着干。 殷茵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膈应道:“明明是我们挑的时间不对,怪什么天气?” “雨什么时候都能下,可我们并不是经常出来爬山啊。” “那你干嘛专挑这日子出来呢?你可以不出啊!” “我们每年都是这个时间出来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挑的,你不也是同意了么?” “那你怪天气不好,老天爷能听到你的抗议么?” “……” 越到后面,两人的争论变得越来越幼稚,就跟十几来岁那时的他们一般。 夹在两人中间的季向楠听到头都大了,终于忍不住举起手提出郑重的制止,“行了,你们能不能歇一会儿?每次来这里都要吵一番才过瘾么?” 季向楠的介入,两人同时默契地闭上嘴,抱着手臂把头转过一侧。 明明两人都对对方有不一样的感觉,却总是用这种闹腾的方式来表达。季向楠用余光各扫了两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听到他的话,傅伦塔和殷茵同时转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嫌弃地说道:“呸,谁要跟他(她)做欢喜冤家!” 异口同声的否定响起,针锋相对的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为了避免烽火再次燃烧起来,季向楠赶紧趁苗头还小的时候掐灭在摇篮中。 “对了,你们说下雨之前,阿深能不能成事儿呢?” 关于秦深的话题,顿时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傅伦塔挑了挑眉,毫不吝啬地称赞道:“阿深的计划那么周全,肯定万无一失。” 殷茵回想着跟林依晚接触过的场景,满是虑色地摇了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我想未必。毕竟晚晚不是一个容易忽悠的人。” 季向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晚晚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不过阿深显然更胜一筹。” 天上的云层压得越来越低,似乎一场猛烈的暴风雨随时都要袭击人间。 他们得趁下雨之前,赶到约定的地方。 “我们还是先到山腰的屋舍里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147 风雨中拥抱 怀抱着古筝的手紧了紧,林依晚加快了小碎步紧跟在秦深的身后,缩短原本刻意保持的距离。 秦深恭敬地抱拳问候道:“傅老。” 傅老微微点头示意,“深小子,我家老幺呢?” “他应该在外面。” 傅老着急地皱了皱眉头,“他干嘛还不进来?”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打算亲自出去寻找那个不顾家的臭小子时,一把戏谑的声音在宽敞的大门传进来,“在这儿了。” 林依晚循声看去,只见傅伦塔晃荡着身子走进来,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欠扁了。 明明想念得要命,可是等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傅老却故意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训斥道:“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傅伦塔走到第一把椅子上,不羁地瘫坐着,脸上很是不情不愿地应道,“不舍得的。不过,今天老爹你生日,总得回来看看。” 严肃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欣慰,“要是有心的话,就带个儿媳妇来见我。” “我的女朋友们倒是不少。不过,你确定你看得上她们?” 傅老拿着拐杖用力地戳了戳结实的木地板,“说了多少遍,不要总是去外面花天酒地!要正正经经地结识个好姑娘带回来。” 傅伦塔嘴欠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正经?” “就你那性子,你哪有胆子招惹正经的女孩?” “怕麻烦的这点,随你。” 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傅老羞恼得气呼呼地训斥道:“你这不俏子,一回来就知道顶嘴。” 傅伦塔不以为然地吹了吹手指甲,“哪天你不教训我,我不就不顶嘴了呗。” 傅老沉了沉嗓子,“我让奇叔安排了几个资质跟家庭背景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女孩子给你认识。待会你跟她们交流一下吧。” “靠!每次都回来都逼我去相亲,有意思吗?”之前被迫去过一面的女的,不是奇葩就是猪扒。老头子这是多怕他找不到媳妇? “还行。”终于又见到他这幅炸毛的样子,自感技高一筹的傅老满满的成就感。 只忙着叙旧的两父子已经把他们晾在一边好久了,林依晚抱着古筝的时间有些长,胳膊已经开始泛酸了。 她有些后悔了,刚才秦深主动提出帮自己抱古筝的时候,她应该识趣地领情的。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愿傅老赶紧搭理自己吧。 左盼右盼,傅老终于把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了,“深小子,你今年带了个姑娘过来?是打算送给我做儿媳妇么?” “……”这老头子是盼喝儿媳妇茶盼疯了么? 秦深挑了挑眉,尽管不满他的调侃,但仍然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傅老这想法不错。不过,想想就好。” 傅伦塔实在是看不下自己的老爹犯傻,好心地提醒道:“老爹,人家晚晚是阿深的未婚妻。” 他不说倒还好,他一说,傅老又开始唠叨了,“你看看你,别人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连一个正经的对象都没有。” “你怎么不说连大他都已经有媳妇了呢?” “你知道就好。这几天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反省一下。” “不用出去相亲吗?” “反省完再出去。不,还是安排她们来大宅里见你。你不准出去!”好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也得想办法留住他。 “你……”困不住我的。 傅老不再给机会他反驳自己,又开启了与秦深的对话。 “深小子,你继续说,带这小姑娘来是为何?” “今年没有找到什么稀奇的礼物,所以特意让她过来给你弹几首曲子。” 傅家势力雄厚,家财都是历经多代层层传承下来的。珍贵的玉石宝珠,罕有的名画书卷,对于见识深广的傅老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东西。每年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他,是他们几个后辈最苦恼的事情。 无奈昨晚因为心系晚儿,一不小心就成了最大的输家。 傅家老头子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热衷于古典的事物。在这个庸俗躁动的年代,他尤其地欣赏有内涵修养的人。 听到秦深的话,此时傅老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姑娘怀里抱着一把古筝。 古琴比古筝更显高雅,可是他欣赏不来。高山流水很美,然而他更喜欢古筝的清脆。 他心情愉悦地笑道,“还是深儿懂我这老头子的心。快快快,快让我欣赏一下。” 豪门深院并不喜闲人地进入。尽管他喜欢听古筝,但他却很少叫专业的演奏员进来弹奏给自己听。 傅司敦曾经找过一些碟子播放给自己听,可是很明显这些称之为音乐的旋律已经被商业化了。早已体现不错原演奏者的心境,更不能引起别人的共鸣。 之前那个林老头总是跟自己炫耀,他家的孙女弹奏的古筝有多动听,他才动了想要让傅伦塔娶她过门的念头,好让自己能经常挪用她给自己弹曲子。 站在一侧时刻准备着的佣人很快就抬了一张小桌子和一张矮凳子过来。 “不用紧张,随意弹个曲子就好。”秦深在离开林依晚身边之前,轻声地叮嘱道。 林依晚微微颔首,弯下腰把古筝轻轻地摆放好。 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演奏过了,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紧张。更何况傅老还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高座上的人,只见他无声地示意着自己可以开始。她如临大敌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紧绷的琴弦。 纤细的玉指一旦触碰上了琴弦,每一根指头瞬间就像被赋予了灵魂。 优美的琴声如行云流水般连贯,在跳动的指尖下一泄而出。 飘散在空气中的音符传到众人的耳中,直击着人的心弦,引起一番共鸣的颤动。 没有傅老的接见,别人并不敢轻易迈入大堂内。只能隔着一堵墙,静静地聆听着美妙的琴声。 最后一个跳动的旋律还回荡在空气里,林依晚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来弯腰致谢。 傅老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会弹奏得那么好。他满眼赞许地看着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粉嫩的唇瓣弯出半月的弧度,“我叫林依晚。” “林?哈,要是老林在这里,说不定他又要胡扯你是他亲戚了。” 这种自言自语的笑话,只需要沉默地裂开一抹微笑应对就行了。 “不过,幸好他走开了。不然他听到你的琴声,没准又会想起他家那两对可怜的姐妹。” 傅老的思维跳动得很快,前一秒还在同情着别人,这一秒又笑嘻嘻地打起林依晚的主意来了,“林丫头,你真的是深小子的未婚妻?” “不……”几乎同时,她的否认就脱口而出了。 然而,一把低沉的嗓音却完全将她的声音覆盖了,“不然呢?” 活了将近一个世纪,林依晚脸上的不情不愿,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傅老嫌弃地看着他,不满地说道:“我要问林丫头,不是问你。” 冷漠的薄唇毫不退让,“晚晚害羞,我替她回答。” “去去去,轮不着你。”傅老换上一副慈祥的笑脸对着她,“林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不用害羞。” 林依晚刚想开口接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余光却瞥见坐在不远处的人凝视着自己。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瞧见紧抿的薄唇轻微地动了动。 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她从他的口型清楚地明白他在警告自己。 “合同。” 两个字,足以提醒自己。 原本在肚子里早已形成的字句又迅速地打碎腐烂在血肉里。她言不由衷地轻哼了一声,“嗯。” 林依晚的回答并不影响他的想法。傅老再次上演了一场说教的大戏。 “林丫头,你看深小子冷冰冰的,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几千万的表情,一点情趣都没有,哪里好?你再看看,我家老幺,一表人才,风趣幽默,又懂得哄女孩子开心。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家老幺?” 上次连大跟豆豆过来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傅伦塔没好气地抗议道:“老爹,你能不能别总是教我撬墙角?” “这哪里是撬墙角?这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时候让你多看点四书五经都不肯,你看现在多丢人呐!” 傅伦塔不屑地抖动着脚,“虽然我读的书少,但是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 傅老抚了抚梳理整齐的白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君子确实是不喜夺人所好。不过,你哪里像个君子?” 傅伦塔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自己,“我?” “好啦,别碍着我跟林丫头培养感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有一种打发他出去的架势。 林依晚静静地站立在大堂中央,等待着傅老叫她坐下,或者退下。可是他却只顾着跟自己的儿子拌嘴,完全忽略了她和秦深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可能会看上自己什么,反正她是没有看上他的儿子。趁这种想法还没有在他的脑海里扎根之前,她得赶紧摆脱他的追问,逃离这里。 “傅老,我肚子有些饿了。我能不能先出去吃点东西?”虽然这是很不礼貌的做法,可是她实在不想站着了。 嗯?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这样要求,即使是用商量的口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这丫头片子有点儿意思。傅老笑呵呵地招呼林依晚坐下来,“林丫头,你快坐下。” 嘱咐完林依晚,他又转过头命令着自己的儿子,“老幺你快点出去拿点好吃的进来给你未来媳妇吃。” 林依晚的双脚像是被万能胶牢牢地黏合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她求救似地朝秦深使了使眼色,然而他却连眼眉也没有扫向自己。 靠,带了别人过来,又不帮别人脱身!真是天杀的混蛋! 林依晚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这个不负责任的人。终于秦深似乎感受到了无声的呼唤,站起来朝她的方向走去。 “不用客气。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照顾好。”沉默了许久的秦深站在林依晚的身边,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铿锵有力地捍卫着自己的主权。 “深小子,难得遇到一个弹古筝弹得还不错的丫头,你就不能把她送给我当儿媳妇,讨讨我这老头子的欢心么?” “傅老的这个欢心恐怕我真的讨不来。晚晚是我的媳妇,更何况她现在都已经怀着我的孩子了。” 原本看见秦深为自己出面她还在责怪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当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理由,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尴尬地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掩盖在唇瓣下的牙齿紧咬着,恨不得马上把身边这个老爱胡说八道的混蛋拉出去暴打一顿。 傅老的脸色在听到他这番话以后,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挑了挑发白的长眉,别有所指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终归不像是以前那般懂礼节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 秦深微微点头,就搂着林依晚走出庄严肃穆的大堂。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失望的傅老才重新开口说话,“老幺,你可有恪守君子之礼?” 此时的傅老与之前笑嘻嘻的模样截然不同。傅伦塔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刻板严肃的面孔。他知道,自家的老爹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恪守礼节,重视传统的人。 从小到大,在如此严格的氛围熏陶下,虽然他在外人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非礼的事情。 他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背对着傅老,边走边说道:“要是我不守,你的孙子早就会满大街跑了。” 她怕自己乱动会引起背后坐在高座上那人的怀疑,便强忍着怒气任由秦深把她搂在怀里。 走出大门口,她侧过头确定傅老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林依晚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还没有甩开身边的人,就猛地用力朝他的胸口挥过去一锤。 还没有好好感受完美人在怀的旖旎,秦深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拳头尚未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及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往一边退开了几步,远离林依晚的袭击。 一拳落空,林依晚咬着牙齿大吼道:“秦深,你个混蛋!你又特么地在毁我清誉!” “你不是让我帮你解围么?” 明明依旧是一张冷漠的脸,可是戏谑的语气却可恶得让人心里发痒。 “你这是什么解围方法?” 148 遇险 蜿蜒的蛇身痛苦地扭曲着,极力地想要挣脱两人的束缚。 浓重的血腥味漫延开来,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切口滴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上。 “吧嗒。” 与蛇头分离的躯体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响声。 神经反应尚未消失的蛇身还在混杂着泥土和血液的地面上扭动着,刺激着胃里的酸液汹涌地翻滚。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涌上心头,林依晚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 她侧过脸不忍再看着这番恶心的场面,没想到身旁又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闷哼声。 只见强壮的秦深突然晕倒在地上,而那个面目狰狞的蛇头掉落在一边,张开着血盘的大口似乎还想蓄势待发地再咬一口。 倒在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林依晚此时才注意到秦深的嘴唇已经隐隐发紫,“喂,秦深,你干嘛?你别吓我!” 她蹲在他的身边摇晃着他,可是他紧闭着眼睛,任凭她怎么呼唤都是没有醒过来。 林依晚四处打量着周边的事物,这时才发现他垂在地面上的手心里,有两个深深的口子。 她惊讶地颤抖着双手,捧起那个掌心发紫的手臂,哆嗦地呢喃道,“你是被蛇咬了吗?” 昏睡过去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办?他是不是中毒了? 荒郊野岭,她上哪儿去找人帮忙?要是中毒了的话,等别人找过来救他,还来得及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 林依晚一直紧锁着眉心,不断地转动着脑海里混乱的细胞群。 他刚才一直执意要自己砍下这个蛇头,又不肯告诉她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呢? 蛇头有什么药效呢? 她认真地回想着之前在学校学习过的内容,想起之前老师讲过最简单而且及时的解毒方法就是咬了人的毒蛇的唾液。 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难怪他之前那么强硬地要求自己帮忙把蛇头割下来。 原来他是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想要趁还有意识的时候把毒蛇处死留下来。 要是她刚才听话不乱动,他或许就不会被毒蛇咬到了。要是他刚才不是把手伸过来,或许被咬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他就不会中毒了。 忽然,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愧疚感。 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情理,她都应该救他。 她忍着恶心和忐忑抓起死不瞑目的蛇头,把锋利的牙尖放在水壶的盖子上,收集从上面滴落下来的唾液。 少得几乎不成流的液珠和着清水一点点地送进他的嘴里,却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滑落下来。 林依晚心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沾满血迹的小手捧着他的下巴,“秦深,你赶紧吞下去啊!不能再浪费了。” 然而,倒在他嘴里的液体却很不配合地滞留在口腔中。 林依晚着急地咬咬下唇,心跳不断地加速。满是虑色的眸子盯着耷拉下来的睫毛,内心充满了纠结。 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哎,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救他一命吧!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盖子里的液体含在口中,狠狠心紧闭着眼睛送进他的嘴里。 直到感觉他已经吞咽下去了,她才睁开眼睛又含了一大口,送进他的嘴里。 原本紧闭着眼睛的人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微微裂开了一丝缝隙,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窃喜的光亮。 终于把盖子里的所有解药都已经给他服下了,但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他一时还没有醒过来,她都不能确定这样粗糙的方法是否有效。 她拿起水壶,仔细地冲洗着他的伤口,然后再在附近的地方找到几棵解毒草,咬烂敷在被毒蛇咬过的位置。 脑海里仅存着的解毒方法都一一试过了,可秦深还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怎么办呢?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要赶紧送他去医院。再不抓紧的话,说不定他就会中毒死掉了。 一想到这个最坏的可能,林依晚快速跳动的心似乎焦虑得停止了运转。 怎么办?林依晚在内心不断地重复质问着自己上百遍千遍,却只是徒劳地增加了她的担忧。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滞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寂静的林子里,连风的影子都没有。 这时林依晚才想起来自己是生活在通讯发达的新世纪的人,怎么关键时刻会忘记用手机来求救呢? 她伸手摸了摸浑身的口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懊恼地紧皱眉头,手机被秦深没收了。 秦深他应该带了手机吧?他的裤子有点儿紧,刚才拿小刀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可是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考虑男女之别,情况紧急只能不问自取了。 这里应该距离傅家大宅还不太远,找傅伦塔他们可能来得更快。 只是她万万没有预想到,关键时刻又被高科技给耍了一道。秦深的手机上了密码锁,她没法解开。 关键时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状况!她忍不住大声地咒骂了一句,“靠!” 不幸中万幸,手机锁了,紧急电话还能用。 然而,高科技此时偏偏跟她过不去。显示手机信号的位置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交叉符号。 任何一个紧急电话都拨打不出去,似乎他们走进了一个信号屏蔽区中。 混乱的脑袋中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过了,可是对于身边的人一点奏效都没有。 林依晚像个无措的孩童般,瘫坐在一边,害怕地红着眼圈问道,“秦深,怎么办,电话也打不通……” 荒芜的林子里,没有任何人跑出来帮助自己,林依晚越想越害怕,最后忍不住哽咽起来。 “秦深,你能不能暂时先不要有事,陪我出去,或者等我找到人帮你的时候,再睡,行吗?” 秦深似乎听到让人心碎的哭泣声,虚弱地睁开了疲惫的眸子,轻哼了一声,“嗯。” 察觉到安静的环境里传来一声特别的嗓音,她惊奇地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抑制不住的欣喜,“你醒啦!” 低沉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听起来还要虚弱,“晚晚,我们下山……” 他此时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但能醒着说话总比他一直昏睡着要好,“好,我们下山。” 林依晚赶紧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吃力地扶起他。 一米八多的秦深比她高一个头不止,而体重更是远远超过她。当近乎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差点失去了平衡。 身上的人随时都会倒下,她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松懈,一定要咬着牙关,安全地把他送下山去。 他尚有一丝知觉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可一旦他完全昏睡过去了,单凭她这个小身板根本没法移动他半步。 她只能每隔十秒就呼唤他一次,让他尽量保持着清醒。 “秦深,你可千万别睡。” “嗯。”轻哼也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声音。 秦深能拖动着脚步继续跟着她走就已经很不错了,就别指望他能清晰地给她指出来时的路。 只是,没有了可靠的向导,林依晚靠着直觉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之前因为一心沉醉在她跟秦深之间的混乱不清的关系中,她丝毫没有把半分心思落在认路的事情上。 一路上,只管跟着秦深走。于是,自寻下山的路径时,她果断地踏上了另一个分岔路口,越走越往深山的方向走去。 下山的路一直没有尽头。 勉强扶着秦深的身体都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可他们还没有回到刚才登山的入口。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们还在没有尽头的山路中徘徊。 踏入初秋,摇晃着枝头的山风吹在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上,满满的都是寒意。 山上的温度很低,如果待在这里过一个晚上,他们都很有可能会生病。尤其是此时如此虚弱的秦深。 可是一时三刻,他们都没法下山。 林依晚艰难地把抱着秦深腰身的手抽出来,用手背擦了擦快要滴入眼睛的汗珠,“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还没有到?”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锁着眉头细细地观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风景与来时的路并不一样,周围的一切陌生得很。他们之前并没有走过这条路。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路,而且稍一不留心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个惊人的发现像是在她的脑海中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炸弹,“轰”地一声让她所有的思绪都失去了逻辑。 “怎么办?难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一晚吗?” 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没有回应。她此时才发现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昏欲睡的境地。 她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企图把他从睡梦中唤醒,“秦深,你说怎么办?” “秦深,你快点醒来告诉我怎么办!” “秦深……” “秦深……求求你快点睁开眼睛好吗?” 从眼角流出来的泪珠与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婆娑的泪眼看不清苍白的脸,只从满腔的悲伤中发出苦苦的哀求。 这一次,秦深似乎铁定了心思不再搭理自己。任凭她怎么呼喊,他还是狠心地紧闭着眼睛,不看她一眼。 “秦深,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所以你才闭着眼睛?那我走,好不好?我走开,你就睁开眼睛站起来走出去,好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待见我?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感到伤心难过?” “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是不是?我并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仅不喜欢我,你还很讨厌我,是不是?”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你现在站起来抛下我,大步地走开,远离我。” “秦深,求求你,醒醒,好么?” 一句又一句撕心裂肺的怒吼也好,一句又一句悲痛欲绝的质问也好,他还是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 做了那么多徒劳的无用功,林依晚忍着担忧与慌乱深呼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继续扶着他往回走。 “秦深,你撑着,我很快就带你出去。”这句带着颤抖的安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只是走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一直都没有喝过一滴水,也没有稍作休息,她的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沉重的脚步刚微微抬起,就双腿发软地往地上砸去。 “啊!” 失去平衡的重心地往自己的一侧偏移,却在落地的瞬间,自己跟秦深莫名其妙地调换了位置。 一头砸进秦深温暖的怀里,林依晚心痛地爬起来,着急地问道:“秦深,你有没有弄伤?” 虚弱的咳嗽声夹在粗重的呼吸声里,“咳咳……” 脏兮兮的小脸闪过一丝止不住的喜悦,“咦,秦深,你醒啦!” 原本晴朗的天空说变就变,一下子就布满了沉甸甸的乌云。 傅伦塔抬头观察着天色,不满地嘀咕道:“这乌云还真是会挑日子,偏偏选在我们来游玩的时间出来晃荡。” 他说话向来都爱这样反着来,季向楠才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了向来性情冷漠的殷茵跟他对着干。 殷茵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膈应道:“明明是我们挑的时间不对,怪什么天气?” “雨什么时候都能下,可我们并不是经常出来爬山啊。” “那你干嘛专挑这日子出来呢?你可以不出啊!” “我们每年都是这个时间出来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挑的,你不也是同意了么?” “那你怪天气不好,老天爷能听到你的抗议么?” “……” 越到后面,两人的争论变得越来越幼稚,就跟十几来岁那时的他们一般。 夹在两人中间的季向楠听到头都大了,终于忍不住举起手提出郑重的制止,“行了,你们能不能歇一会儿?每次来这里都要吵一番才过瘾么?” 季向楠的介入,两人同时默契地闭上嘴,抱着手臂把头转过一侧。 明明两人都对对方有不一样的感觉,却总是用这种闹腾的方式来表达。季向楠用余光各扫了两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听到他的话,傅伦塔和殷茵同时转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嫌弃地说道:“呸,谁要跟他(她)做欢喜冤家!” 异口同声的否定响起,针锋相对的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为了避免烽火再次燃烧起来,季向楠赶紧趁苗头还小的时候掐灭在摇篮中。 “对了,你们说下雨之前,阿深能不能成事儿呢?” 关于秦深的话题,顿时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傅伦塔挑了挑眉,毫不吝啬地称赞道:“阿深的计划那么周全,肯定万无一失。” 殷茵回想着跟林依晚接触过的场景,满是虑色地摇了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我想未必。毕竟晚晚不是一个容易忽悠的人。” 季向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晚晚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不过阿深显然更胜一筹。” 天上的云层压得越来越低,似乎一场猛烈的暴风雨随时都要袭击人间。 他们得趁下雨之前,赶到约定的地方。 “我们还是先到山腰的屋舍里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149 小命交给你 季向楠一行人来到小舍的时候,南红豆和连理枝已经早就坐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傅伦塔一推开门走进来,就朝房子里头四处张望。发现里面只有南红豆和连理枝你侬我侬的两人身影,疑惑地问道:“咦,连大,只有你们两个吗?” 南红豆大多数时候都是连理枝的发言人,还没有等自家男人开口,她就抢先回答道:“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现在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的意思是,阿深和晚晚还没有过来吗?” 南红豆耸耸肩,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这不是很明显吗? 中间的那一条路距离这间小舍是最近的。除非秦深特意耗时间,否则他们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到达这里。 季向楠想起秦深之前跟他们商量好的计划,笑嘻嘻地跟自己的小伙伴们说道:“你们说,阿深是不是成事儿呢?” 显然大家都懂他话里的意思。 傅伦塔进一步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阿深的计划那么完美,他们晚点来更好,说明阿深已经把晚晚搞定了。” “说不定,阿深已经在小森林里面把好事给办了。”后面的这话纯碎是一句嘴欠的调侃。 然而,这顿时引起了殷茵对他的严重鄙视,“伦塔,你的思想能不能正常一点?满脑子都是这些黄色的什么东西啊!” 面对着的对象是殷茵,傅伦塔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绅士风度。他丝毫不退让地反驳道:“我的想法怎么就不正常了?明明就很正常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切完全是你自己想象。自己领会出来的东西,关我什么事?”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很明显他的意思就是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捕捉到他字面底下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狡猾得可以。殷茵眯了眯眼,盯着他鄙夷地讽刺道:“阿深才不像你这么饥渴!” 在她的眼里,傅伦塔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人。满脑子都是那种大波长腿妹,每天身边都总是萦绕着各种庸脂俗粉。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头就感觉堵得要命。 无端端被别人冤枉了,傅伦塔表示自己有很大意见,“我哪里饥渴了?” “你哪里都饥渴!” 四目相对,愤怒的火花随时都迸发出来,伤及站在一边的无辜。 相对无言,怒视了许久,殷茵首先再次打破了僵局,“哼,反正我觉得无论事情成或者不成,阿深肯定都会先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阿深”这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他都觉得莫名的刺耳。殷茵本来就跟阿深关系最好,虽然说她喜欢的是女生,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打着喜欢女生这个幌子,然后偷偷地喜欢着秦深。 傅伦塔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到后面竟然感觉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但事实上,阿深和晚晚都没有回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纠结在干什么。” 末了,他还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刺激,再次露骨地补充道:“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干柴烈火,共度巫山呢。” 在场,男男女女都有。虽然他们都已经很相熟了,可是这样的话说出口仍然难免会让人感觉尴尬起来。 季向楠赶紧接过他的话,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哈哈,阿深为了追回晚晚,还真是无所不用哈。” 幸好,此时南红豆十分默契地配合着他。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南红豆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以后你为了心爱的人也会这样子的。你现在嘲笑他,其实就是嘲笑你以后的自己。” “我肯定不会,你可以大大地放心!” 季向楠话音刚落,傅伦塔就迫不及待地附和他的话,“恩,我也不会。” 不过,显然在座的除了殷茵以外,另外的三个人都不相信他的话。 南红豆很不给面子地拆了他的台,“我可不信。我打赌伦塔以后的套路肯定比深哥哥更多。” 林依晚再也走不动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让秦深靠在粗壮的树干。 此时的天气很热,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空了,浑身疲惫得不行。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太赶,她并没有吃饱。她原以为他们会在山上打猎什么的,但事实上他们却发生了如此糟糕的意外。 秦深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苍白的脸色似乎预示着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芳华正茂的大好生命。 带着他,路不好走。不带着他,她也做不到。不能抛下他,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她只能无措地蹲坐在秦深的身旁大声地嚎啕着。 大概是昏睡的人也不忍让她伤心落泪。紧闭的眸子缓缓地露出一丝裂缝,动了动惨白的双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晚晚……” 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林依晚从双膝中抬起头,泪眼汪汪地转过头看着秦深。待看清楚他真的睁开了眼眸,顿时惊喜地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喜极而泣,“秦深,你终于醒来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深轻咳了一声,“感觉四肢无力,还有点喘不过气。” 林依晚听到他的话,搂着他脖子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又加大了力度,“喘不过气?是不是缺氧?” “咳咳咳……如果晚晚继续抱那么紧,我可能真的会窒息了……” 虽然他用的是一把戏谑的口吻,可是他的虚弱是真的。经他这么一提醒,林依晚赶紧松开了手,尴尬地无处安放自己的双手和眼神。 她的眼神慌乱地左右飘忽着,“秦深,准备要下雨了,可是我还找不到下山的路……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在树下躲雨并不是一个科学的方法,但跟秦深讲话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提出自己的担忧,“可是下雨的话,躲在树下面很危险。” 秦深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的,这里的树很高,而且我们在丛林里面,很安全。” “可是你现在……”林依晚紧张地锁紧了眉头,“毒蛇咬了你一口,留在你体内的蛇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我们必须赶紧下山治疗。” 话语之间,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终于脱离了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上。 暴风雨没有到来之前,天气闷热得让人无法呼吸,汗水都浸透了单薄的衣服。 只是当洋洋洒洒的雨水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穿过密密麻麻的叶子打在他们的身上,不一会儿就驱散了他们的燥热。 林依晚抬起头看着晶莹粗圆的雨珠渐渐地变大,源源不断地倾泻下来,满是忧愁地感叹道:“真的走不了了。” “你刚才喂我喝过的水,能够缓一缓毒性,不着急。” 相对于秦深的淡定,林依晚脸上的神色尤其显得丰富多彩。 林依晚一想到刚才喂他喝“解药”的场景,顿时感觉脸上的每一个血管细胞都在无尽地膨胀着。 原本闪烁着慌张的眸子只敢死死地盯着地面,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喂你喝了……解药。” 说到后面,她的嗓音几乎像是加上了消音器的枪支般。 她的害羞一览无遗,可是秦深却想抓紧这个机会戏弄着她,“我能感觉得到。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听到你说的话,知道你做的动作,感受到你的着急。” 林依晚此时唯一庆幸的是,刚才他们什么什么的时候,他没有睁开眼睛,不然她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尴尬百倍。 “我哪里有着急?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死在这儿,没有人陪我下山而已。”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会把你的表现统统归纳为你对我的关心。” 秦深故作轻松的表现,在林依晚的眼中看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安慰她。 然而,他成功了。 虽然他是故意调侃自己,但她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在风雨中,林依晚的笑容是唯一的绚烂,“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我有么?” “如果你没事的话,你就站起来跟我走吧。不,带我走吧。” 依靠她的方向感,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只是这一次,恐怕要让林依晚失望了。 秦深细细地观察了一圈周边的环境,神情凝重地张开了薄唇,“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走到哪个方向。这条并不是上山的路,也不是下山的,我们之前都没有走过这样的路。” 林依晚惊恐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她震惊得连话都不成话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我们,该不是迷路了吧?” 一句她最不想听到的话传入她的耳膜里,“恐怕我们真的是。” 连他都没有办法。这个认识让她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好看的眉头皱得能夹得住一只讨厌的苍蝇,“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要等别人来救我们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乱走的话,我不保证,我们会不会走到什么危险的区域里面。” 她苦丧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这……太坑了吧?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你有什么办法吗?” 难得有一次他会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可是她想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个字儿。 没法子,她只能说出自己的无奈,“我刚才用你的电话打过紧急电话,可是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我们就好像去到了一个闭塞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更变说通讯信号了。” “在来这里之前你已经知道傅家是一个延续了百年历史的大家族,但或许你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一个有军阀势力拥护的古老家族。” “西樵山与其说是傅家的后山,更不如说是傅家的秘密基地。虽说他们已经把一片区域贡献给国家作为大众游玩的地方。可是事实上,这里仍然有一大半的地方是他们储备势力的基地。” “这些年来,政府一直时刻窥探着他们的动态。可是,傅家在反侦探这一方面做的非常好。他们在整个西樵山设置了完整的屏蔽层。任何的信号都不能从这里发射出去,同时,外界的任何信号也不能传入这里。” “外界的信号不能穿透这一层密封的保护膜进入这里,窥探这里的地形和动态,也就没法获知这里的实际力量。这也是,政府忌讳他们的原因之一。” 林依晚耐心地听他解释完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唯一关注的点是,“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杀我灭口吗?” 秦深举起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小脑袋想的是什么?” “嘶。”林依晚夸张地捧着头,装作一副吃痛的模样。 傅家果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林依晚再一次惊叹着傅家的势力。 她不懂声色地把对傅家的畏惧藏好,露出一脸委屈的样子,“通常知道得太多的人,都活不长久的。你告诉我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就是想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吗?” 林依晚是故意这么说,想逗他笑一笑,好暂时忘却此时的难受。但是现在看来,秦深并不领情。 他没有配合地赏给自己一个微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只是在小范围的区域内活动,并没有在脱离傅伦塔的带引和允许下肆意走动。因为,我们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他们的禁地或者戒备区中。而进入这些地方,意味着受伤,或者永远留在这里。”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有。”严肃的面孔中找不到丝毫玩味的成分。 林依晚感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个很错很错的选择,心里毫无底气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安静的等。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要是他们不来怎么办?我们就白白地在这里干坐着,什么也不干?” 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作响了,“渴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冷了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傻傻地坐在这里淋雨吧?” “到了天黑的时候,如果他们还没有见到我们,伦塔他就会派人来找我们的。”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不是骗我的吗?他真的会来救你?” 她一连串地问了三个问题,重复确认着秦深的话。 “我确定他们会的。” 得到他确切的答案,林依晚悬着的心暂时松懈了些,“好吧,那我暂且先相信你一会儿吧。要是他们天黑了都不来的话,那我的小命就由你负责了。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好好安置我。” “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会有什么事?死是一个很沉重的字眼,你以后都不准在我面前提这个字。” 秦深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凝重,语气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激动。林依晚愧疚着自己应该是说错了些什么话,以至于引起他或是难过或是沉痛的回忆。 或许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铭刻在他的心头,可是却早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让他每每听到这个字的时候,都会沉痛得无法呼吸,沉痛得失去了原有的所有稳重和沉着。 秦深的叮嘱,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他的话。 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不久前被毒蛇咬过般的虚弱。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中毒后的症状。现在的他,真的是已经没事了吗?是她病急乱投医的方法有效,还是他在硬撑着? “秦深,你感觉好点了吗?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听到林依晚的问候,秦深再度“虚弱”起来,“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晚晚。” 129 风雨中抱紧爱人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被毒蛇咬。或许是,如果不是你的话,被毒蛇咬的那个人就是我。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你都不必跟我说谢谢。我只是出于道义才救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一个人往往越是解释,就越像是在掩饰他真正的意图。林依晚的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落在情深的耳朵里面,却有了另一番的意味。 秦深似乎又变回了第一天见面时的那个轻佻浪子。他勾起彰显着虚弱者的唇瓣,微微扬起戏谑道:“晚晚,你这是害羞了吗?” 她最怕真情流露的时候,被别人打断。这种不配合的耿直,显得自己很矫情。 “我……我我为什么要害羞,你别乱讲好吗?” “没有么?那你紧张什么?” 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可是林依晚也觉得她的掩饰实在是太苍白,连自己也不信。 她习惯性地快速转移话题,“我有个好奇的地方是,为什么你的手心被毒蛇咬了之后,那么快就显示中毒的迹象?而现在明明已经解毒了,可是淤青为什么还没有消退?” 虽然同指一个地方,但是她问了两遍。秦深很不懂风情地指出,“你这是两个好奇的地方。” 真讨厌他这样子抠字眼!林依晚皱起眉心,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哎,这不是关键,我说的重点是为什么?” “嗯,可能是因为有后置性吧。关于人体生理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没法解释。” 秦深说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紧握着的手心放在身后,不让林依晚瞧见自己的伤口。 林依晚误解了他的举动,是因为担心自己见到他的伤口,会感到害怕。再一次的误解,正是秦深所渴望的。 秦深的细心像是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心房,燃起一抹不明的情愫。 雨势越来越大了,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他们躲在茂盛的大树下,雨水穿过浓密的叶子滴落在他们的身上。原本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更湿了。 湿湿哒哒的风不断地扑过来,林依晚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林依晚的喷嚏声很轻,很容易就淹没在风雨声中。但注意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半分钟的秦深仍然捕捉到她的异样,“晚晚,你冷吗?” 林依晚口是心非地摇了摇头,“没有。” 秦深没有轻信她的话,伸手拉开拉链,三两下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湿哒哒的衣服刚披在她的身上,林依晚赶紧取下来,“不用了,我不冷。” 一双温暖的大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披着。” “我真的不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自己穿吧。我已经够暖和了,真的。” “没事,我身体强壮,穿短袖刚好。你乖乖披着。” “我不要,你拿开吧!我真的不要。” 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展示男人气概。他的身体还这么虚弱,林依晚是担心他着凉了。 林依晚想要扯下外套塞回他的怀里,然而,秦深却趁机搂住她,把她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依晚大吃了一惊,她拼命地想要推开他的束缚。 “男女授受不亲,你抱着我干嘛!” 她的质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感觉鼻子泛酸了,“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靠近我?” 秦深没有理解她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我们的约定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既然约定已经结束了,你就更不应该靠近我。男女授受不亲!”林依晚再一次大声地强调着她的观点。 秦深轻笑了一声,反问道:“在这么开放的21世纪,你讲这些话不觉得太封建了么?” “这是礼节。真正的文化涵养是从来都不会过时的。你,不要太靠近我!” “如果我真的要靠近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大叫吗?” 林依晚困窘地在内心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打算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此时正处于荒郊野岭里,即使他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图,她又能做出怎么样的抗争? 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与其徒劳地增添着危机,还不如乖乖地听话好了。毕竟,她的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着秦深,相信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而事实上,秦深确实不舍得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害怕吓着他最爱的晚儿。 他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她呢?他只是想好好地搂着她,把握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只想好好地珍惜。 林依晚蜷缩在他的怀里,整个身子紧绷着,似乎打算随时逃离他的牢笼。 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冷,抱着比较暖。” 不可否认,当背靠着他的胸膛,确实能感受到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息。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即使他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他的拥抱来得更实际。 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咽下心头的苦涩,言不由衷地拒绝道,“我不冷。” “我冷。” “那是你的事情。” 虽然她的内心已经说服了自己去相信秦深此时并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的心里仍然惦记着他刚才调侃自己的话。 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抱有一种对他惯有的抗拒。当他靠近着自己的时候,甚至是拥抱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做出一个随时即将逃跑的姿势。 即使拥抱着她,还是捂不暖一颗冰冻着的心。秦深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双臂。 雨淋淋沥沥地下着,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天空已经湮灭了所有的光亮,落下了夜的帷幕。 地表已经把白天积累的余热散去,湿润的山风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林依晚只感觉整个人都忍不住在颤抖。 掩盖在衣服下的肌肤浮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她伸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臂。早知道就不应该拒绝他的衣服,又或许是不应该拒绝他的怀抱。毕竟他的怀抱确实是比他的外套还要暖和。 如果温饱都无法解决,生存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那么讲究所谓的文明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类的始祖一开始并没有羞耻之心,只是当温饱问题已经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思考什么是生活,怎么样去改善生活。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原始状态。将文明与生活排在了次于生存的位置上。 林依晚还在反省着自身是否太过于强调这些刻意的人为礼仪,是否应该先放下隔阂,跟他互相帮助,走出困境。 正当她陷入了沉思,静默了许久的秦深忽然开口问道:“晚晚,如果我们能安全走出去,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他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林依晚疑惑地皱起眉心,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个话题。 愿意吗?可是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阻止着她。 不愿意吗?可是她的内心明明是对他异常的迷恋。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接触的时间还不多,可是她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甚至说是喜欢。 反倒是他对自己,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林依晚认真地观察着眸底里的旋涡,企图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他问这个问题是喜欢自己,还是只是随口一问?他是真心想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只是惯有的伎俩? 她原以为自己对他有足够的了解,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她并不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依晚又陷入了无比的纠结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一成不变,可是他的内心早已忐忑得失去了规律的跳动。 等待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复。秦深再次开口追问道:“你不愿意?” 她的内心有一种冲动,迫使她点头答应。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李明君的话,还有脑海的理智,她迟疑了。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关注道:“你是觉得我们不能活着走出去吗?” “能。”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你知道我们能活着出去,那你还问我如果?” 听到她的问题,秦深忽然勾起了一抹浅笑,“因为,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是我的未婚妻。”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了,但她丝毫也想不起跟他有过什么羁绊。 “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林依晚的否定充满了心虚,“我没有。” “你忘记了。”秦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痛色。 她知道自己失忆,他也知道。究竟那段被丢失的记忆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痛苦地咽了咽唾液沫子,“我现在想不起来。” “我会等你想起来。”或许等你再一次爱上我。 难得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深情,可是林依晚还是不得不告诉他,“李明君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秦深气愤地咬了咬牙根,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骗你。”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温暖的大手握起她的手腕,轻轻地放在她的胸口上,“用你的心去感受,顺着你的心走。” “我的心……它不想靠近你。”但却情不自禁地靠近你。 听到她的答案,落寞的脸上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你手上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林依晚回想起那天晚上脱下来还给李明君的戒指,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订婚戒指?” 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继续补充了一句,“还给李明君了。” 冷漠的脸一次又一次失去了惯有的从容,“李明君也给你送过订婚戒指?” 林依晚点了点头,“嗯,算是吧。不过,我已经还给他了。” 没想到李明君的动作那么快,看来必须得好好守护着他的晚儿。但如今看来,晚儿显然更抗拒他。 “那我的呢?”他早就发现自从林依晚失忆的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 “你的?”林依晚疑地看着他,“你也送过戒指给我?” “我说过,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对不起,秦深。我想不起之前的事,我不知道应该相信你,还是李明君。” “在你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前,不要轻易地答应他任何事,可以吗?” “嗯。”同样,我也不会答应你。 季向楠原以为秦深和林依晚只是晚一点就会上来跟他们会合,然而一直等到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还是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 他担忧地向身边看似漠不关心的人问道:“哎,你们说,现在都已经天黑了,阿深他们怎么还没有上来?” 秦深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人,傅伦塔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会出什么状况。他不以为然地应道:“可能在避雨吧。” 从开始乌云开始酝酿到现在,暴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殷茵不太赞同他的说法,“虽然雨下得很大,可是他们走的那条路,雨水很难穿过树叶打在他们身上。” 他们每年都会来这里游玩,对于上山的路,他们几乎蒙着眼睛都能找到。 傅伦塔和殷茵两个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正因为是这样,季向楠的内心就越发的不安。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他们?” 连理枝听到他们的对话,提出不同的意见,“现在下山,似乎有点危险。” 他们这里有两位女士,冒着大雨下山并不明智。 此时的情况不言而喻,南红豆皱了皱好看的眉心,“最可惜,这里不能用手机。” 这个山头是在信号屏蔽区里,手机收不到任何的信号,只能当做时钟和电筒的作用。 “要不,我们再等等吧。要是他们还没有上来的话,我和豆豆在这儿等,然后你们下去找找他们。” 殷茵提出的主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 傅伦塔始终觉得秦深是因为成功拿下了晚晚,所以才没有回来的。他不但没有担心他的安危,反而幸灾乐祸地调侃道:“阿深还真是的。为了再次追到晚晚,还真是不遗余力,连吃芒果都敢吃。”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久,他们都知道他是易过敏体质。尤其是吃下芒果,身体就会呈现严重的过敏反应。 每次出现过敏反应的时候,他的皮肤看起来就跟中毒发紫无异。 这招苦肉计,虽然是用过敏来假装中毒,可是他同样是遭受了罪。蛇是没有毒,可伤口是真的,过敏也是真的。 傅伦塔想想就觉得,泡妞的成本和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之前他也听说过秦深的方案,但连理枝觉得中间的风险太大,不放心地问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伦塔你确定那条蛇是没有毒的吗?” “连大,你放心啦!我傅伦塔做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安排放在那里的蛇不仅没有毒,连牙齿都已经被磨平了不少。” 季向楠很不厚道地拆掉他的台,“说实话,你还真的不太靠谱。” 傅伦塔不满地指责道:“你对我有偏见。” 瞧见他被无情地拆台,殷茵心情颇好地附和道:“我们也觉得你不靠谱。” “你们一个个都对我有偏见。”傅伦塔抱着手臂走到墙脚,“我要去画个圈圈咀咒你们。” 调侃归调侃,季向楠还是比较关注秦深的安危,“喂,顺便让你手下的人看一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知道,虽然在这里普通的通讯工具没法正常使用,但是傅家他们有自己的通讯方式。要是傅伦塔愿意的话,说不定马上就能知道秦深的定位了。 胸有成竹的傅伦塔并不着急,“再等等吧。说不定,阿深正在做着什么羞羞的事呢。” 152 断了线的风筝 秦深没有理解她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我们的约定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既然约定已经结束了,你就更不应该靠近我。男女授受不亲!”林依晚再一次大声地强调着她的观点。 秦深轻笑了一声,反问道:“在这么开放的21世纪,你讲这些话不觉得太封建了么?” “这是礼节。真正的文化涵养是从来都不会过时的。你,不要太靠近我!” “如果我真的要靠近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大叫吗?” 林依晚困窘地在内心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打算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此时正处于荒郊野岭里,即使他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图,她又能做出怎么样的抗争? 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与其徒劳地增添着危机,还不如乖乖地听话好了。毕竟,她的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着秦深,相信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而事实上,秦深确实不舍得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害怕吓着他最爱的晚儿。 他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她呢?他只是想好好地搂着她,把握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只想好好地珍惜。 林依晚蜷缩在他的怀里,整个身子紧绷着,似乎打算随时逃离他的牢笼。 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冷,抱着比较暖。” 不可否认,当背靠着他的胸膛,确实能感受到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息。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即使他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他的拥抱来得更实际。 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咽下心头的苦涩,言不由衷地拒绝道,“我不冷。” “我冷。” “那是你的事情。” 虽然她的内心已经说服了自己去相信秦深此时并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的心里仍然惦记着他刚才调侃自己的话。 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抱有一种对他惯有的抗拒。当他靠近着自己的时候,甚至是拥抱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做出一个随时即将逃跑的姿势。 即使拥抱着她,还是捂不暖一颗冰冻着的心。秦深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双臂。 雨淋淋沥沥地下着,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天空已经湮灭了所有的光亮,落下了夜的帷幕。 地表已经把白天积累的余热散去,湿润的山风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林依晚只感觉整个人都忍不住在颤抖。 掩盖在衣服下的肌肤浮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她伸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臂。早知道就不应该拒绝他的衣服,又或许是不应该拒绝他的怀抱。毕竟他的怀抱确实是比他的外套还要暖和。 如果温饱都无法解决,生存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那么讲究所谓的文明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类的始祖一开始并没有羞耻之心,只是当温饱问题已经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思考什么是生活,怎么样去改善生活。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原始状态。将文明与生活排在了次于生存的位置上。 林依晚还在反省着自身是否太过于强调这些刻意的人为礼仪,是否应该先放下隔阂,跟他互相帮助,走出困境。 正当她陷入了沉思,静默了许久的秦深忽然开口问道:“晚晚,如果我们能安全走出去,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他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林依晚疑惑地皱起眉心,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个话题。 愿意吗?可是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阻止着她。 不愿意吗?可是她的内心明明是对他异常的迷恋。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接触的时间还不多,可是她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甚至说是喜欢。 反倒是他对自己,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林依晚认真地观察着眸底里的旋涡,企图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他问这个问题是喜欢自己,还是只是随口一问?他是真心想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只是惯有的伎俩? 她原以为自己对他有足够的了解,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她并不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依晚又陷入了无比的纠结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一成不变,可是他的内心早已忐忑得失去了规律的跳动。 等待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复。秦深再次开口追问道:“你不愿意?” 她的内心有一种冲动,迫使她点头答应。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李明君的话,还有脑海的理智,她迟疑了。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关注道:“你是觉得我们不能活着走出去吗?” “能。”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你知道我们能活着出去,那你还问我如果?” 听到她的问题,秦深忽然勾起了一抹浅笑,“因为,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是我的未婚妻。”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了,但她丝毫也想不起跟他有过什么羁绊。 “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林依晚的否定充满了心虚,“我没有。” “你忘记了。”秦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痛色。 她知道自己失忆,他也知道。究竟那段被丢失的记忆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痛苦地咽了咽唾液沫子,“我现在想不起来。” “我会等你想起来。”或许等你再一次爱上我。 难得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深情,可是林依晚还是不得不告诉他,“李明君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秦深气愤地咬了咬牙根,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骗你。”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温暖的大手握起她的手腕,轻轻地放在她的胸口上,“用你的心去感受,顺着你的心走。” “我的心……它不想靠近你。”但却情不自禁地靠近你。 听到她的答案,落寞的脸上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你手上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林依晚回想起那天晚上脱下来还给李明君的戒指,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订婚戒指?” 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继续补充了一句,“还给李明君了。” 冷漠的脸一次又一次失去了惯有的从容,“李明君也给你送过订婚戒指?” 林依晚点了点头,“嗯,算是吧。不过,我已经还给他了。” 没想到李明君的动作那么快,看来必须得好好守护着他的晚儿。但如今看来,晚儿显然更抗拒他。 “那我的呢?”他早就发现自从林依晚失忆的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 “你的?”林依晚疑地看着他,“你也送过戒指给我?” “我说过,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对不起,秦深。我想不起之前的事,我不知道应该相信你,还是李明君。” “在你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前,不要轻易地答应他任何事,可以吗?” “嗯。”同样,我也不会答应你。 季向楠原以为秦深和林依晚只是晚一点就会上来跟他们会合,然而一直等到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还是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 他担忧地向身边看似漠不关心的人问道:“哎,你们说,现在都已经天黑了,阿深他们怎么还没有上来?” 秦深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人,傅伦塔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会出什么状况。他不以为然地应道:“可能在避雨吧。” 从开始乌云开始酝酿到现在,暴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殷茵不太赞同他的说法,“虽然雨下得很大,可是他们走的那条路,雨水很难穿过树叶打在他们身上。” 他们每年都会来这里游玩,对于上山的路,他们几乎蒙着眼睛都能找到。 傅伦塔和殷茵两个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正因为是这样,季向楠的内心就越发的不安。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他们?” 连理枝听到他们的对话,提出不同的意见,“现在下山,似乎有点危险。” 他们这里有两位女士,冒着大雨下山并不明智。 此时的情况不言而喻,南红豆皱了皱好看的眉心,“最可惜,这里不能用手机。” 这个山头是在信号屏蔽区里,手机收不到任何的信号,只能当做时钟和电筒的作用。 “要不,我们再等等吧。要是他们还没有上来的话,我和豆豆在这儿等,然后你们下去找找他们。” 殷茵提出的主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 傅伦塔始终觉得秦深是因为成功拿下了晚晚,所以才没有回来的。他不但没有担心他的安危,反而幸灾乐祸地调侃道:“阿深还真是的。为了再次追到晚晚,还真是不遗余力,连吃芒果都敢吃。”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久,他们都知道他是易过敏体质。尤其是吃下芒果,身体就会呈现严重的过敏反应。 每次出现过敏反应的时候,他的皮肤看起来就跟中毒发紫无异。 这招苦肉计,虽然是用过敏来假装中毒,可是他同样是遭受了罪。蛇是没有毒,可伤口是真的,过敏也是真的。 傅伦塔想想就觉得,泡妞的成本和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之前他也听说过秦深的方案,但连理枝觉得中间的风险太大,不放心地问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伦塔你确定那条蛇是没有毒的吗?” “连大,你放心啦!我傅伦塔做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安排放在那里的蛇不仅没有毒,连牙齿都已经被磨平了不少。” 季向楠很不厚道地拆掉他的台,“说实话,你还真的不太靠谱。” 傅伦塔不满地指责道:“你对我有偏见。” 瞧见他被无情地拆台,殷茵心情颇好地附和道:“我们也觉得你不靠谱。” “你们一个个都对我有偏见。”傅伦塔抱着手臂走到墙脚,“我要去画个圈圈咀咒你们。” 调侃归调侃,季向楠还是比较关注秦深的安危,“喂,顺便让你手下的人看一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知道,虽然在这里普通的通讯工具没法正常使用,但是傅家他们有自己的通讯方式。要是傅伦塔愿意的话,说不定马上就能知道秦深的定位了。 胸有成竹的傅伦塔并不着急,“再等等吧。说不定,阿深正在做着什么羞羞的事呢。” 坐在茂盛的树荫下,偶尔还是会有几阵顽固的雨水滴落在他们身上。 连绵不断的雨水敲击在茂密的叶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下雨声。看样子,这场大雨还要下很久很久。 微凉的风和淅沥的雨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一股抵不住的困意。带着饥饿和寒冷,沉重的眼皮很快就招架不住,困顿地陷入了沉睡。 就在林依晚极力地与强大的睡意进行激烈的斗争时,秦深就一直悄悄地打量着她。 浓密的长睫毛耷拉在光滑的眼睑上,疲倦的人儿已经熟睡了。 原本在林依晚眼中虚弱不已的人站起来,结实的双臂轻易地就抱起靠在树干上睡着的人儿。 秦深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山洞里面,轻轻地把林依晚放在光洁的石头上,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火机,就着里面尚未燃尽的柴火堆燃起了一个温暖的火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石头上,又轻轻地拉开林依晚身上的外套,一道脱下来放在靠近柴火堆的石头上烘干。 山洞里的柴火燃烧得很旺盛,没一会儿就把湿哒哒的外套烘干了。他把两件外套都披在林依晚的身上,自己则穿着短袖走出去山洞外面。 这里面有他们之前留下来打猎用的工具。他拿起带着锈斑的长矛,打算出去外面找一些吃的东西回来。 林依晚一个人躺在火光摇曳的山洞里,不安地挣扎着,被泥土弄花了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她拿起风筝在绿茵的草地上奔跑着。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但她一直往前跑,并没有回过头看清楚他的脸。 忽然,风筝断了线,飘落到一棵高大的树枝上。 153 山洞里的干柴烈火 坐在茂盛的树荫下,偶尔还是会有几阵顽固的雨水滴落在他们身上。 连绵不断的雨水敲击在茂密的叶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下雨声。看样子,这场大雨还要下很久很久。 微凉的风和淅沥的雨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一股抵不住的困意。带着饥饿和寒冷,沉重的眼皮很快就招架不住,困顿地陷入了沉睡。 就在林依晚极力地与浓重的睡意进行激烈的斗争时,秦深就一直悄悄地打量着她。 浓密的长睫毛耷拉在光滑的眼睑上,疲倦的人儿已经熟睡了。 原本在林依晚眼中虚弱不已的人站起来,结实的双臂轻易地就抱起靠在树干上睡着的人儿。 秦深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山洞里面,轻轻地把林依晚放在光洁的石头上,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火机,就着里面尚未燃尽的柴火堆燃起了一个温暖的火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石头上,又轻轻地拉开林依晚身上的外套,一道脱下来放在靠近柴火堆的石头上烘干。 山洞里的柴火燃烧得很旺盛,没一会儿就把湿哒哒的外套烘干了。他把两件外套都披在林依晚的身上,自己则穿着短袖走出去山洞外面。 这里面有他们之前留下来打猎用的工具。他拿起带着锈斑的长矛,打算出去外面找一些吃的东西回来。 林依晚一个人躺在火光摇曳的山洞里,不安地挣扎着,被泥土弄花了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她拿起风筝在绿茵的草地上奔跑着。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但她一直往前奔跑着,并没有回过头看一眼他的脸,哪怕是仅仅的一眼也没有。 忽然,飞舞在空中的风筝断了线,飘落到一棵高大的榕树上。 她难过地看着被困在树杈中的风筝,不知所措地问身后的人,“深哥哥,风筝挂在树上了,怎么办?” 温暖的大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声地安慰道:“没事,晚儿,深哥哥去帮你拿下来。” 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她顿时扬起一抹高兴的笑容,“嗯,好。” “晚儿,你站在树下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嗯嗯,深哥哥,你小心点。” 在她的注视下,他动作敏捷地顺着树杈爬上去了。突然,她发现一条绿得发亮的树枝与周边的树干格格不入。定睛一看,这根树枝竟然有一双让人心底发寒的眼睛,而且一条长长的深色舌头还时不时吐出来。 这是一条青蛇! 她想出声提醒他,可是舌头却惊讶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从结巴的舌头里发出一声惊呼,他就已经吃痛地惨叫了一声,从树上翻身跌落下来。 “砰”闷重的落地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慌乱得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她心急地跑过去,蹲坐在他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深哥哥,你有没有事?” 走近了,她才看清楚,他的手臂上有了两个流着血的小孔,周边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紫了。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眼睛浮起了一片水雾,“啊,深哥哥,你被毒蛇咬了!” 躺在地上的人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一声不吭,似乎害怕自己发出的痛吟声会让她感觉到伤心难过。 “深哥哥,你等我,我去叫别人来救你。你等我!” 他极力地平缓着气息轻哼了一声,她咽了咽唾液沫子,放不下心地再看了他一眼。 好看的眉头紧锁着,脸上写满了痛色。此时一直笼罩在他脸上的浓雾散去,让她终于看清楚了这张脸。 是他! 她的心跳顿时漏掉了半拍,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林依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坐起来,伸手擦了擦遍布在额头上的细汗,感受到右侧传来的温热,她呢喃道:“原来是火堆的温度太热了。” 火堆?后知后觉的林依晚打量着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四周的石壁上长着几根稀疏的杂草,脚下的碎石遍布着地面,她在一个山洞里。 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她怎么会在山洞里? 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秦深呢?秦深去了哪儿? 她打量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她的身心。 她害怕地朝洞口的方向大声地呼唤着,“秦深?秦深?你在哪儿?秦深?” 山洞里回荡着她的声音,可是她期盼的人此时却像是销声匿迹了。 她的眼圈很不争气地泛红了。 突然空气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林依晚抬起头警惕盯着洞口,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一抹的身影晃动着走进来,直到摇曳的柴光照亮了他的面孔,林依晚才确定这是秦深。 她激动地站起来跑过去紧紧地抱着秦深,责问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颤斗的哽咽,“秦深,你去哪儿了?” 秦深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腾出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在外面给你找了点吃的。怎么了?害怕了吗?” 这一次,她不想再逞强。埋头在温暖的怀抱里的人儿,点了点头,“嗯。” 环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柔声安抚道:“不怕,有我在。” 林依晚从温暖的胸膛里抬起头,紧张地检查着他的伤势,“你身上的毒素清除了么?你好了吗?你现在还有没有感觉到哪儿不舒服?” “没,我已经没事了。” 紧绷的神经听到他这句话,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幸好刚才只是一个梦,幸好他什么事都没有。 看见林依晚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秦深习惯性地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饿了吗?我给你烤些红薯。” “嗯。”林依晚怔怔地点了点头,在火堆旁边的石头处坐下。 林依晚凝视着摇曳的火光勾勒出的模糊轮廓,“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山洞的呢?” 翻动着柴火的手顿了顿,秦深轻笑了一声,解释道:“刚才找吃的时候找到这里,我就带你过来了。” 林依晚对于他给出的解释深信不疑,因为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那个梦境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她忍不住怀疑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做了这个虚假的梦,还是因为这个梦勾起了原被忘却了的记忆? 被忘却?林依晚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了。她忐忑地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秦深,你以前有没有被毒蛇咬过?” 深邃的眸子里,喜悦的光亮一闪而过。秦深沉默着,似乎期待着她还会说出什么让他欣喜的消息。 性感的薄唇已经紧抿着,林依晚以为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提醒的话语,“比如说,以前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蛇咬到了?然后从树上掉下来?有么?” 她每说一句,秦深的脸上就浮起多一分的兴奋。要不是手里拿着红薯,他肯定会马上跑过去紧抱着他的晚儿。 薄唇兴奋地勾着嘴角,激动地问道:“晚儿,你想起来了?” 晚儿?很久都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母亲专属的称呼。怎么她会感觉从秦深的口中听到的这个称呼也是同样的自然和亲切? 他说的想起来了,是什么意思?这是真实发生的意思么?她以前真的跟他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么? 可是,现在的她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怎么能辜负眼前这人的满心期待呢? 回过神来的林依晚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没,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林依晚还是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瞧见他这幅表情,林依晚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揪着揪着,有种说不出的痛。 她不想陷入这种压抑的氛围当中,趁着他还没有回应的之前,赶紧转移了话题。 “红薯好了吗?我的肚子饿了……” 她是真的饿了。除了早餐,她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恩,准备好了,再等一分钟。” 她双手捧着扁平的肚子,嘴馋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莫过于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吃到的东西。 当散发着热气的红薯捏在指尖时,林依晚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幸福。 红薯递到自己的手里时,秦深已经把外皮一丝不苟地去干净了。林依晚迫不及待地张开嘴想要大口大口地吃下。 秦深满眼柔光地看着她,叮嘱道:“慢着点吃,烫。” “嗯。”林依晚点了点头,一边唏嘘着,一边心满意足地啃着红薯。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炽热,林依晚不好意思地停顿下来,客套地问道:“你不吃吗?” 秦深摇了摇头,“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林依晚疑惑地紧锁着眉心,不经意间落在火堆里的目光发现秦深找来的红薯只剩下一个。而她已经吃掉了一个,又一个。 秦深还真是个傻子。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吃完所有的食物,也不会出声制止自己,或者着主动先吃一点东西吗?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是感动,还是去笑话他脑子笨。 没有经过充分地考虑,她把自己手中吃剩的一半红薯伸到秦深的嘴边,“呐,你也吃。”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秦深张口就咬了一口她吃过的食物。 后知后觉的林依晚有些诧异自己的举动,尴尬得脸上顿时浮起了两片红晕。 她不好意思地握起秦深的手腕,把自己手里拿着的红薯塞在他的掌心里,“呐,拿着,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秦深静静地看着她慌乱地转过身子背对着自己,靠在石壁上假装马上就入睡了。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红薯,勾起了一抹幸福中夹杂着少许苦涩的微笑。 晚儿,能得到你的关心还真是不容易呢。 熊熊燃烧的柴火在宽敞的山洞里散发着温暖的红外线,将阴凉的雨水和山风阻挡在洞外。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林依晚难得在如此充满危险的陌生环境中,嗅着柴火的香味安然入睡。 第二天,温煦的晨光划破清澈的天穹,照射在晶莹的露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亮。 傅伦塔带着一群人踩踏着泥泞的小径,跟着引路鸟往前面的方向走。 昨天秦深告诉过他们,他要用相同的画面去唤醒林依晚的记忆。有一次,秦深陪着林依晚去野外踏青的时候,林依晚不小心把风筝挂在树上。他爬上去给她取风筝的时候,被隐身在树枝中的毒蛇咬了一口。 毒素很快就发作了,发麻的手臂无法支撑他身体的重量,迫使他从高大的树杈上翻滚下来,直接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那附近有一个退休多年隐居在此的老中医。他出来散步的时候,发现毒素刚开始发作的秦深,及时地救回了他的性命。 那件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事情,是他难忘的过去。秦深坚信,这件事情同样在林依晚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是如此深刻的经历也没法唤醒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记忆,那么别的事情还有多少渺茫的机会? 可是,意外的事情实在是无法预测。秦深显然把这个山头的险峻排除在考虑的范围之外。而他们也似乎太过于信任秦深的自信。 大雨下了整整一宿,秦深两人在山洞里安详地度过了一个晚上,而待在小舍里的人也担心了他们整一个晚上。 雨势那么大,夜里山上的温度那么低,他们容易受寒不说,这里的原生态维持得那么好,到了夜里就很多野生动物出没。 恰好黎明伊始,缠绵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歇下来了。傅伦塔和季向楠迫不及待地下山找人一起寻找两人的踪影,而连理枝则留在小舍里保护南红豆两位女士。 阳光穿过洞口照射在恬静的小脸上,林依晚察觉光线有些刺眼,不安地皱了皱眉头。 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着,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周围还是昨晚的那个荒芜落魄的环境,他们还在山洞里。只是,怎么头枕着的地方那么舒服? 一股温暖的气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味窜进鼻孔,林依晚疑惑地抬起头,一张还在熟睡的面容闯入她的视线中。 自己怎么会和他靠得那么近? 154 不稀罕她的陪同 林依晚疑惑地紧锁着眉心,不经意间落在火堆里的目光发现秦深找来的红薯只剩下一个。而她已经吃掉了一个,又一个。 秦深还真是个傻子。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吃完所有的食物,也不会出声制止自己,或者着主动先吃一点东西吗?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是感动,还是去笑话他脑子笨。 没有经过充分地考虑,她把自己手中吃剩的一半红薯伸到秦深的嘴边,“呐,你也吃。”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秦深张口就咬了一口她吃过的食物。 后知后觉的林依晚有些诧异自己的举动,尴尬得脸上顿时浮起了两片红晕。 她不好意思地握起秦深的手腕,把自己手里拿着的红薯塞在他的掌心里,“呐,拿着,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秦深静静地看着她慌乱地转过身子背对着自己,靠在石壁上假装马上就入睡了。 他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红薯,勾起了一抹幸福中夹杂着少许苦涩的微笑。 晚儿,能得到你的关心还真是不容易呢。 熊熊燃烧的柴火在宽敞的山洞里散发着温暖的红外线,将阴凉的雨水和山风阻挡在洞外。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林依晚难得在如此充满危险的陌生环境中,嗅着柴火的香味安然入睡。 第二天,温煦的晨光划破清澈的天穹,照射在晶莹的露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亮。 傅伦塔带着一群人踩踏着泥泞的小径,跟着引路鸟往前面的方向走。 昨天秦深告诉过他们,他要用相同的画面去唤醒林依晚的记忆。有一次,秦深陪着林依晚去野外踏青的时候,林依晚不小心把风筝挂在树上。他爬上去给她取风筝的时候,被隐身在树枝中的毒蛇咬了一口。 毒素很快就发作了,发麻的手臂无法支撑他身体的重量,迫使他从高大的树杈上翻滚下来,直接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那附近有一个退休多年隐居在此的老中医。他出来散步的时候,发现毒素刚开始发作的秦深,及时地救回了他的性命。 那件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事情,是他难忘的过去。秦深坚信,这件事情同样在林依晚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是如此深刻的经历也没法唤醒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记忆,那么别的事情还有多少渺茫的机会? 可是,意外的事情实在是无法预测。秦深显然把这个山头的险峻排除在考虑的范围之外。而他们也似乎太过于信任秦深的自信。 大雨下了整整一宿,秦深两人在山洞里安详地度过了一个晚上,而待在小舍里的人也担心了他们整一个晚上。 雨势那么大,夜里山上的温度那么低,他们容易受寒不说,这里的原生态维持得那么好,到了夜里就很多野生动物出没。 恰好黎明伊始,缠绵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歇下来了。傅伦塔和季向楠迫不及待地下山找人一起寻找两人的踪影,而连理枝则留在小舍里保护南红豆两位女士。 阳光穿过洞口照射在恬静的小脸上,林依晚察觉光线有些刺眼,不安地皱了皱眉头。 浓密的睫毛微微煽动着,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周围还是昨晚的那个荒芜落魄的环境,他们还在山洞里。只是,怎么头枕着的地方那么舒服? 一股温暖的气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味窜进鼻孔,林依晚疑惑地抬起头,一张还在熟睡的面容闯入她的视线中。 浓密的剑眉,修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光洁的皮肤,紧抿的薄唇,轮廓分明的五官好看得让女人都自愧不如。 她原以为只有女人的睡颜才会让人着迷,原来男人的睡容也能同样地诱人沉沦。 纤细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朝他的脸伸去,想要感受一下真实的触感。只是紧闭的眸子却蓦然睁开了明亮的眸子,惊得她的指尖停在了半空。 原本还没褪去的睡意顿时消散开去,朦胧的意识随即找到了该有的理智。 林依晚后知后觉地惊叹着,自己怎么会和他靠得那么近? 她瞪大了疑惑的瞳孔,慌乱地推开他的拥抱,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她背过身,不让身后的人瞧见自己涨得通红的脸蛋。内心早已兵荒马乱一片,自己昨晚就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个晚上吗? 是她自己主动靠过去的?还是他主动走过来的?断片的脑海关于这一切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懊恼地皱起了眉心,怎么越是想要远离他,最后却总是不知不觉间离他越近?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还带些慵懒,“晚晚,昨晚睡得好吗?” 每当尴尬的时候,她都没法好好组织语言,结结巴巴地应道,“嗯?嗯……好……挺好的……” “我出去找点东西给你吃。” “不,不用了……我不饿。” 话音刚落,扁平的肚子却很不配合地响起了一声咕噜声。 林依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着,“嘿嘿……那个……” 她正寻思着怎么掩饰自己的羞窘,就听到外面传来一把响亮的呼唤,“阿深,晚晚,我们来接你们了……” 他们还真是来得比及时雨还要及时啊!林依晚听见外面传来傅伦塔的声音,清澈的眸子顿时闪烁着欣喜的光亮。 她转过头,兴奋地向秦深确认道:“嗯?秦深,你听到了吗?是傅伦塔他们来找我们了!” 相对于她的欣喜,秦深脸上的表情冷漠得让人惊奇,低沉的嗓音里似乎还透露着少许的不悦,“嗯。” 真的像他所说的,傅伦塔真的派人来找他们了,他怎么看起来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林依晚疑惑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赶紧跑出去洞口,大声地回应着他们,“哎,伦塔,我们在这!” 傅伦塔一行人就在靠近洞口不远处的位置,听到她的呼唤,没几步就来到他们的面前。 “那么快就睡醒了?” 傅伦塔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揶揄,一双八卦的眼睛不断在她和秦深的身上来回打量。 原本站在林依晚身后的秦深迈着笔直的大长腿走过来,不满地反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高大的身影完全把林依晚阻挡着,隔断了傅伦塔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林依晚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傅伦塔讪讪地收回了目光,耸耸肩解释道:“不早啦,毕竟晚上的后山并不安全。” 西樵山只是别人自以为是的美称,他更习惯于称呼它为后山。 那么快就被别人打断了二人世界,秦深心情非常不好地开启了怒怼模式,“既然晚上不安全,那你一大早来,跟傍晚来,有差吗?” 这样的秦深又不是第一次见,傅伦塔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还笑嘻嘻地调侃道:“有哦!一大早来,见到的尸体可能还热着的,晚上的时候说不定就变成硬邦邦的僵尸了。” 傅伦塔调侃完感觉还不够过瘾,又嘴欠地戳别人的痛点,“看来昨晚干柴烈火没有发生点什么,然后现在某人的心情很不爽。” 现场的气氛出现了少许的尴尬,季向楠又赶紧打圆场,关切地问道:“阿深,晚晚,你们有没有受伤?” 原本被傅伦塔的话说得满脸涨红,脑袋发白的林依晚一听到季向楠的话,顿时回过神来,着急地报告着:“有有有!秦深他昨天被毒蛇咬到了!” 事不宜迟,她连忙催促着他们动身,“我们得赶紧下山,送他去医院!” 做戏要做全套,虽然知道咬了秦深的蛇是没有毒的,可是为了让林依晚心里更着急,他们必须得配合他的演出。 季向楠表情夸张地紧皱着眉头,“怎么?阿深被蛇咬了?那我们得赶紧下山!” “啊!不是吧?阿深被蛇咬了?那晚晚你有没有帮他把毒液逼出来?”傅伦塔伸着两只手比划着亲吻的姿势,唯恐天下地调侃道,“是不是用嘴吮吸着他的手心,一点点地把毒液吸出来?” 傅伦塔的戏谑是另一码事,但林依晚还是捕捉到了里面关键的信息。 听到他的话,林依晚回想起昨天竟然真的没有先帮秦深把毒液逼出来,那毒液岂不是一直残留在他的体内?难怪他皮肤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懊恼不已,完全没有理会傅伦塔后面的笑话。 “哦,不对!是不是阿深晕倒了,然后晚晚你对他进行人工呼吸,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出来?” 秦深实在是觉得傅伦塔今天的话儿太多了,不悦地动了动紧抿的薄唇,“伦塔,你可以闭上嘴歇一会儿了。” “没事,我不累,精神好着呢。反倒是阿深你……”傅伦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肯定是昨晚太操劳,所以你累了。” 明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人,却总是满嘴跑火车。连季向楠都看不下去了,“伦塔,你真的可以住口了。” 傅伦塔乏味地撇撇嘴,“好吧,既然你们大家都累了的话,那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明明一直都是你扯着我们说话好吗? 因为担心毒素会残留在秦深的身体内,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林依晚的内心非常忐忑。一路上,精致的眉梢一会儿舒张,一会儿紧锁着,不断地为他默默祈祷。 她低着头,不时把担忧的目光飘向秦深的身上,丝毫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 刚走到山脚的地方,林依晚远远就看见南红豆和殷茵他们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任何时候,南红豆的问候总是第一个到达,“深哥哥,晚晚,你们没事吧?” 林依晚满脸忧愁地说道:“有,秦深他被毒蛇咬到了。” 南红豆瞪大了眼睛,伸手捂着惊讶得合不拢的小嘴,“啊?那么严重?那赶紧送医院!” 沉默了许久的秦深突然开口叮嘱道:“向楠,你先送晚晚回羊城。” 林依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是什么?让我回羊城?” “嗯。”不容置喙的坚定。 林依晚似乎很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在也帮不了什么。伦塔会送我去处理伤口的,你们都先回去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深的好友们已经表示十分赞同他的方案了。季向楠也跟着劝说道:“晚晚,我们先回羊城吧。伦塔会照顾好阿深的。” 周围的人都在劝说着她离去,如果自己执意要继续留下来的话,反而会显得自己不仅主动,还会太矫情。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跟着季向楠的步伐离开秦深的身边。 在她动身的同时,秦深也正和傅伦塔一行人朝反方向的地方走去。偶尔,她念念不舍地回头,只能看到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把温润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怎么?很想跟上去看看阿深么?” 林依晚回过头看着这双满是戏谑的眸子,言不由衷地摇摇头,“没有,我不想。” “在傅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的外姓人都不能在傅家留宿超过一晚。” “为什么?” “没有详细的解释,但是傅家人向来都这么做。” 季向楠忽然主动跟自己讲起这件事,肯定是想帮秦深解释。但她疑惑地是,“这跟秦深让你先送我回去有什么关联?” “秦深是在傅家的后山受的伤,傅家就有义务要照顾好秦深。而我们这群不再有资格留在傅家的人,就必须得先行离开。”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害得她失落了好一会儿。 “他这不就是让我来给你解释了么?” 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的地方,林依晚只好郁闷地叹了口气,应道,“哦……” 瞧见她深信不疑的表情,季向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暗想道:阿深,我够兄弟了吧?为了帮你忽悠晚晚,我可是耗死了不少的脑细胞编这样荒谬的理由…… 155 不能说的秘密 现场的气氛出现了少许的尴尬,季向楠又赶紧打圆场,关切地问道:“阿深,晚晚,你们有没有受伤?” 原本被傅伦塔的话说得满脸涨红,脑袋发白的林依晚一听到季向楠的话,顿时回过神来,着急地报告着:“有有有!秦深他昨天被毒蛇咬到了!” 事不宜迟,她连忙催促着他们动身,“我们得赶紧下山,送他去医院!” 做戏要做全套,虽然知道咬了秦深的蛇是没有毒的,可是为了让林依晚心里更着急,他们必须得配合他的演出。 季向楠表情夸张地紧皱着眉头,“怎么?阿深被蛇咬了?那我们得赶紧下山!” “啊!不是吧?阿深被蛇咬了?那晚晚你有没有帮他把毒液逼出来?”傅伦塔伸着两只手比划着亲吻的姿势,唯恐天下地调侃道,“是不是用嘴吮吸着他的手心,一点点地把毒液吸出来?” 傅伦塔的戏谑是另一码事,但林依晚还是捕捉到了里面关键的信息。 听到他的话,林依晚回想起昨天竟然真的没有先帮秦深把毒液逼出来,那毒液岂不是一直残留在他的体内?难怪他皮肤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懊恼不已,完全没有理会傅伦塔后面的笑话。 “哦,不对!是不是阿深晕倒了,然后晚晚你对他进行人工呼吸,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出来?” 秦深实在是觉得傅伦塔今天的话儿太多了,不悦地动了动紧抿的薄唇,“伦塔,你可以闭上嘴歇一会儿了。” “没事,我不累,精神好着呢。反倒是阿深你……”傅伦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肯定是昨晚太操劳,所以你累了。” 明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人,却总是满嘴跑火车。连季向楠都看不下去了,“伦塔,你真的可以住口了。” 傅伦塔乏味地撇撇嘴,“好吧,既然你们大家都累了的话,那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明明一直都是你扯着我们说话好吗? 因为担心毒素会残留在秦深的身体内,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林依晚的内心非常忐忑。一路上,精致的眉梢一会儿舒张,一会儿紧锁着,不断地为他默默祈祷。 她低着头,不时把担忧的目光飘向秦深的身上,丝毫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 刚走到山脚的地方,林依晚远远就看见南红豆和殷茵他们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 任何时候,南红豆的问候总是第一个到达,“深哥哥,晚晚,你们没事吧?” 林依晚满脸忧愁地说道:“有,秦深他被毒蛇咬到了。” 南红豆瞪大了眼睛,伸手捂着惊讶得合不拢的小嘴,“啊?那么严重?那赶紧送医院!” 沉默了许久的秦深突然开口叮嘱道:“向楠,你先送晚晚回羊城。” 林依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是什么?让我回羊城?” “嗯。”不容置喙的坚定。 林依晚似乎很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在也帮不了什么。伦塔会送我去处理伤口的,你们都先回去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深的好友们已经表示十分赞同他的方案了。季向楠也跟着劝说道:“晚晚,我们先回羊城吧。伦塔会照顾好阿深的。” 周围的人都在劝说着她离去,如果自己执意要继续留下来的话,反而会显得自己不仅主动,还会太矫情。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跟着季向楠的步伐离开秦深的身边。 在她动身的同时,秦深也正和傅伦塔一行人朝反方向的地方走去。偶尔,她念念不舍地回头,只能看到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把温润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怎么?很想跟上去看看阿深么?” 林依晚回过头看着这双满是戏谑的眸子,言不由衷地摇摇头,“没有,我不想。” “在傅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的外姓人都不能在傅家留宿超过一晚。” “为什么?” “没有详细的解释,但是傅家人向来都这么做。” 季向楠忽然主动跟自己讲起这件事,肯定是想帮秦深解释。但她疑惑地是,“这跟秦深让你先送我回去有什么关联?” “秦深是在傅家的后山受的伤,傅家就有义务要照顾好秦深。而我们这群不再有资格留在傅家的人,就必须得先行离开。”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害得她失落了好一会儿。 “他这不就是让我来给你解释了么?” 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的地方,林依晚只好郁闷地叹了口气,应道,“哦……” 瞧见她深信不疑的表情,季向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暗想道:阿深,我够兄弟了吧?为了帮你忽悠晚晚,我可是耗死了不少的脑细胞编这样荒谬的理由…… 昨天被大雨淋湿的衣服虽然已经用柴火烘干了,可身上还是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季向楠考虑周全地送林依晚先去前两天去过的金沙汇那儿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回羊城。 从佛城到羊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季向楠还是尽量能让坐不惯车的林依晚感觉舒适些。 坐上了季向楠的座驾,林依晚就闭上眼睛,保持点精力。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她的肚子早就已经饿扁了。可是她跟季向楠还不熟悉,没好意思向他提出吃饭的要求。 忍受着晕车的恶心和饥饿的反酸,她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保加利亚公寓。 季向楠用力地踩下了制动踏板,还没有拉上手刹,林依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好了,你送我到这儿就行了。谢谢你。” 季向楠故意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指责道:“晚晚还真是跟阿深一样没有良心。” 林依晚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不解地问道:“怎么?” “我大老远地专程送你回家,你都不邀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哎,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过河拆桥了。” 他边说话的时候,边摆着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要是别人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依晚强忍着不适,裂开一张敷衍的笑脸打哈哈道:“我这不是怕你太累,别耽搁你的时间,让你早点回家休息嘛?” “好啦!路上小心,再见!” 不再跟他客套那么多,林依晚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公寓里,似乎生怕晚一点就会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脚步般。 只不过是离开了三天晚上,她却感觉自己历经了三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跟秦深之间的四十八小时的约定无疾而终,却因为在山上的遭遇而延长了他们彼此相处的时间。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那么乱,真的让她感觉很疲惫。 她原想径直地走进卧室好好大睡一顿,恢复大伤的元气神,可是严重抗议的肚子制止了她的行动。 在冰箱里找到尚未用完的面条,简单地用清水煮开,加了点油盐,草草地填饱肚子,她便在柔软的被窝里倒头大睡,连锅也没有清洗。 为了成功地留在贝奇帮宋怡报仇,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努力地去跑业绩。她就没有哪天轻轻松松地睡过一场好觉。 现在,业绩无忧,压在心头的大事终于可以缓口气了。怎么躺在床上,紧绷的神经却依旧紧张的工作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很多遍,林依晚不耐烦地坐起来把被子摔到一边。 “好吧,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的情况吧。” 林依晚习惯性地把手伸向床头柜的位置,想要把手机拿过来。可是红棕色的柜面上除了一盏正在休息的台灯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左边的没有,右边的也没有。 林依晚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嗯?手机呢?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她认真地回想着自己应该会把手机放在家里的哪个位置。似乎从打开门的那一刻到现在,她都没有见着手机。 记忆沿着线索回到了三天前,那天晚上在金沙汇门前,秦深把她的手机没收了。 走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把手机还给自己! 林依晚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回事儿的呢? 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她联系不到秦深,怎么把自己的手机取回来? 算了,说不定他待会想起来了,就会拿给自己吧。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找自己,暂时不用手机也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天意都不让她做个好心人问候一下他,那就算了吧,省点气力。 有了这个心理安慰,林依晚再次把头沾着枕头的时候,瞬间就入睡了。 林依晚原本打算在家里好好睡一天,第二天起来再去上班。结果,还没有进入第二天的凌晨,一阵孜孜不倦的门铃声就打断了她的美梦。 烦人的铃声穿透厚重的被子传入她的耳朵里,让她没法假装听不到继续睡下去。 精致的眉头紧锁着,浓密的上睫毛紧贴着下眼睑,只是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透过猫眼窥探来人的身份。 李明君。 林依晚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对应的名字。 她纠结地思索了几秒,然后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房间。 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她暂时不想浪费力气跟他周旋。有什么要说的,明天睡醒起来再跟他联系就好了。 季向楠送了林依晚回羊城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佛城。 从佛城到羊城,再从羊城到佛城,来回是一段不近的距离。季向楠刚到佛城医院的时候,秦深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西装。 瞧见他这幅疲惫的模样,季向楠担心地皱了皱眉头,“阿深,你真的要现在出院?” 秦深对芒果的敏感程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有时候傅伦塔很闹,但也不敢拿芒果来捉弄他。 现在,他竟然为了让自己晕倒的症状逼真一些,啃下了那么多的芒果。能从严重的休克中苏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秦深微微颔首,表明自己的决心。 站在一侧的傅伦塔无奈地开口解释道:“阿深的家庭医生更了解他的病情,医生建议他回去治疗。” 看秦深的脸色就感觉他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用问医生也知道,他现在并不适宜舟车劳顿。 “让医生过来不行么?” 傅伦塔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戏谑道:“你知道阿深回羊城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秦深并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是一心关注着某人的情况。 “她有没有怀疑什么?” 季向楠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没有,有我出马,就算是鬼话也能骗得了神仙。” 干涸的唇瓣毫无血色,但仍勾出一抹欣慰的微笑,“那就好。” 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待久了的殷茵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边走边说吧,待会阿深就撑不住了。” 刚才他们只是联合起来,先把林依晚哄走,其他的人在她离开之后,就赶紧着急地送秦深过来医院这里。 为了帮秦深瞒住林依晚,所有人可真是费劲了心思。 第二天,叫醒林依晚的不是闹钟,也不是梦想,而是不断抗议的肚子。 昨天只是吃过一个面,早就饿得不行了。只是她硬是赖在床上,忍到不能再忍了,才艰难地掀开被子爬起床。 简单地煮过早餐,慢悠悠地填饱肚子,她才洗漱换好衣服出门上班去。 感觉很久没有到公司报到了,说不定她去到的时候,突然被通知她已经在贝奇除名了呢。 林依晚坐在公交车上,想到这个荒诞的画面,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只是短暂的浅笑瞬间即逝,不知道秦深现在的情况如何呢?回去公司的时候,得看看能不能找到殷茵或者季向楠的电话。 通过他们,或许能得知秦深的情况吧。 有了这个想法,林依晚顿时就后悔自己选择了乘坐公交车。实在是太慢了,她得赶着回贝奇干一件大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不在,别人依旧还在蹦跶。 156 见到讨厌的人 信息部刚把这个季度的业绩考核统计表发布到贝奇内部网的信息列表里,各大部门的休息间也随即掀起了一番热议。 “你们知道吗?这个季度的业绩之星是事业部新来的林依晚。” “知道啊,这么厉害的人,公司还有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签下这些项目的吗?” “怎么样?” “当她跟殷氏企业签合约的时候,她就跟殷氏的总经理好上了。当她跟季氏集团签合约的时候,她又跟季氏的太子爷好上了……” 鲍米花拿着杯子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当她跟秦氏集团签合约的时候,她是不是又跟秦氏的总经理好上了?” 其他人都已经识趣地闭嘴了,但正在嘚瑟的那人还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非常欣赏她的附和,笑着点点头,“恩,就是这样。” “切,我看你们就是吃不得葡萄就说葡萄酸。” 这把嗓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却是发表着不同的意见。她猛然发现周围的空气出现了异常的安静,她疑惑地朝周围看了看,终于发现了鲍米花的身影。 她顿时狗腿地低下头,胆怯地恳求道:“花花,我只是乱说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林副部。” 虽然事业部第四组的组员很少,但谁不知道林依晚十分地爱护属下。同样的,她手下的人对她也十分地敬重。 林依晚能为了区区一个鲍米花跟董事长叫板,那说明她的本事确实不少。 要是得罪了林依晚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属下,说不定自己在贝奇的饭碗就算是摔破了。 脸色变得比天色还快!对于这种没有节操的人,跟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鲍米花嫌弃地扫了她一眼,鄙夷道:“你以为谁说了什么,林副部会不知道吗?” 在外人面前,她一般不会亲热地称呼林依晚的小名。 “她人都不见了,你倒是告诉我,林依晚她怎么会知道?”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这把娇媚的声音尤其瞩目。 又是这把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人烦不烦啊!鲍米花假装自己间歇性耳聋,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便不再作出任何的回应。 尖细的高跟鞋敲打着光洁的地板,发出响亮的嘀嗒声。鲜艳的红唇勾着一丝不屑的讥笑,“咦……你们说,她那么久没有来上班,是不是要忙着陪哪位金主?还是说操劳过度,起不来了?” 自从那天跟鲍米花当众打闹,把苦苦营造的既纯洁又善良的完美人设毁掉之后,黄萍简直就是放飞了自我,毫不掩饰地把暗贱摆到了明面上来。 她说的话,成功地刺激着鲍米花极力维持的安静。鲍米花愤怒地呵斥道:“把你肮脏的腊肠嘴闭上!” 有宋克时给自己撑腰,黄萍完全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又不是说你,你瞎操心什么?难道是你也有份儿?心虚了?” 加入第四组那么长时间,方静跟鲍米花的共同话题并不多。当鲍米花和黄萍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她们的战争。 只是当她远远地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她顿时换上了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气愤地训斥道:“自己的思想肮脏,就别老往别人的身上抹黑!” 说好了跟自己结盟的人竟然倒戈相向,黄萍生气地挑了挑眉梢,“这句话,似乎对于你们更适用吧。” “也对,毕竟你是一个畜生,怎么能用人的法则来约束呢?” 许久没有听闻的声音从走廊中传来,顿时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鲍米花听到这么清冷的声音,转过头看见熟悉的面孔朝着他们缓缓走来,惊喜地欢迎道:“咦,晚晚,你来啦!” “嗯。”林依晚点点头,分别朝鲍米花和方静投去淡淡的目光。 刚才方静的话她已经听到了,而在这之前的对话,她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踏入贝奇的那一刻起,从电梯到部门的路途中,她已经隐隐约约地把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收入耳膜中。 虽然她很想把这些无聊的闲话隔绝在坚固的耳膜之外,然而,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无法抵挡。 有时候,她真是太佩服这种造谣的人。非议她的事情那么多次,却每次都是换汤不换药。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不再是百鹿的执行总裁李明君,而是秦氏集团的总经理秦深。 难道女人一旦做出些什么成绩,都是非靠男人不可吗? 再说了,如果一个女人仅凭着一个可靠的男人就可以风生水起,那么这也算是她的本事。 而她自己,最多也就是消耗了人脉,欠下了人情。 黄萍最看不惯林依晚的一点是,明明实在生气却还能保持着决定的冷静,似乎相比之下,她自己就是一个梁上小丑。 林依晚脸上的神情越是平静,她就越想撕破这张可恨的皮囊,“我不是人?呵,那总比你这只鸡好。” “是有什么苍蝇在嗡嗡叫么?”林依晚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还假装若有其事地伸手扇了扇风,“嗯……这里空气太脏了,我们还是别待在这里吧。毕竟,畜生都是比较污秽的。” 黄萍感觉自己不仅仅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还反被膈应了一场,胸腔的怒火顿时就窜起来了,“你特么说谁是畜生!” 林依晚勾着一抹若隐若现的讥笑,“谁应就是说谁。” 鲍米花的嘴并不笨,只是在这个环境里面并不适合成为出头鸟。现在既然有林依晚在这里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她就安心地附和着林依晚的话。 “这畜生没什么好处,倒是有一点,就颇有自知之明的这点还行。” 单纯只是一个鲍米花还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每次遇到林依晚,黄萍基本上都是自讨苦吃。林依晚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刺激着她易爆的怒火。 露在V领下隐隐可见的白球剧烈的起伏着,凸显在额头上的青筋突破层层粉底的掩饰,裸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愤怒冲刷着她的理智,让她的脑袋忽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见黄萍气得只会瞪大眼睛直喘气,林依晚感觉话说到这儿已经差不多了。口舌之战对于泄愤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她挑了挑眉,以胜利者的姿态带着鲍米花和方静转身离开拥挤的茶水间。 闹剧的主人翁已经离去,围观的众人纷纷各自散去,免得待会遭受无妄的怒火。 “嘀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着急的提醒,黄萍板着脸拿出手机。盛怒的网红脸在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后,顿时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林依晚,你别高兴得太早!很快你就会后悔自己招惹了我。” 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林依晚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抖擞着身子舒缓浑身浮起的鸡皮疙瘩,“看来前两天淋了雨,想要感冒了。” 鲍米花听到她的喃喃自语,着急地问道:“感冒?严不严重?要不要拿点药给你吃?” 林依晚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微笑,摇摇头安慰着她,“没事,不用。我喝多点热水预防一下就好了。” 普通的感冒要是发生在林依晚的身上,可是一件不可忽视的大事。毕竟,boss郑重地交代过自己,要好好地照顾好她。如果晚晚真的生病了,她可不敢保证boss不会狠狠地惩罚自己一顿。 鲍米花想想就感觉后果不堪设想,赶紧执拗地劝说道:“吃颗药把病毒扼杀在萌芽阶段才好。” “不用,真的不用。”林依晚不想自己成为一个药罐子,一般的流感发烧,她都是依靠着自身的免疫力去抵抗病邪的入侵。 她想起自己匆忙赶回来的要事,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对了,花花,你有没有殷茵或者季向楠的联系方式?” “晚晚,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大多数时候,方静只是一个安静的存在,若不是林依晚的警惕性比较高,说不定会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她这个人。 方静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收集着自己或者夫人想要获知的消息。 “没什么,就是项目上的一些事情想跟他们商量一下。” 林依晚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鲍米花知道这并非是她的实话。可是既然她不想跟自己说实话,那么她就只好假装看不透,顺着林依晚的话说下去。 “哦,合同上的联系方式都是他们公司的座机。晚晚你想找他们的话,我可以先帮你联系他们那边的秘书。” 要经过那么多人才能问到秦深的情况啊?那也太麻烦了吧……林依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用了。我待会有时间自己问他们吧。” 话毕,她想了想,又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问道:“秦深的手机,你有吗?” 鲍米花以为她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惊恐地看着林依晚。明明自己没有做这什么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跟boss之间的关系呢?她现在是不是来问责自己? 可是见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妥,鲍米花心虚地支支吾吾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机……” 旁观者清,向来是一个无误的真理。站在一边,静听着两人之间对话的方静看出了一丝端倪。 为什么提到秦深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会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丝异色?难不成是鲍米花喜欢秦深,而林依晚也喜欢秦深? 疑惑的眸子好奇地继续观察着两人的神情,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 一心沉浸在忐忑中的林依晚并没有察觉到鲍米花的慌乱,听到她的回答,只是失望地随口应道:“没,我就问问,没有就算了。” 鲍米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晚晚,你找秦总有什么事吗?也是要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吗?” 林依晚害怕别人会看出自己的异样,闪烁着眼神心虚地点点头,“恩,是啊,不然还会有什么事?” 这两人很明显都有事情瞒着对方,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呢?方静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可她又不敢轻易地开口去询问。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林依晚的消息了,也没有向太太那边汇报。 稍作思忖,方静不得已问道:“林副部,你这几天是不是忙什么事情去了?我们都好几天没有见着你了,电话也没打通。” 她说的是真话。这两天,她趁机地找借口拨打林依晚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打通,似乎一直都处于神秘的关机状态。 一想到过去的三天里,自己跟秦深相处过的画面,还有秦深那一张妖孽却时而冷漠时而宠溺的脸,林依晚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双颊不可救药地涨红了。 慌乱的眼神闪烁着,她结结巴巴地忽悠道,“没有做什么啊,就在家里待着或者出去散散心之类的。” 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方静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打量着她的神情,“可是,你为什么要关机呢?” 方静的进一步追问,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迫,“前段时间工作太累了,所以我想好好地休息几天,安安静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 鲍米花是知道她跟秦深待在一起的,但是他们具体是去了哪儿,她并不知道。可是从林依晚的反应看来,似乎他们消失的这几天去的地方以及做过的事情,似乎都是神秘得不可描述…… 作为秦深的忠实拥护者以及林依晚的坚定守护者,这个时候鲍米花当然要站出来替林依晚破除窘境。 “晚晚爱关机就关机。难得没什么事儿,清静几天也好。” 鲍米花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很多时候跟自己反着干,难怪黄萍会那么讨厌她。方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地跳过这个问题,转而用另外一种方式过问着。 “哦,那不知道林副部这几天都去哪些地方散心呢?” “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出租车走到哪儿就哪儿。”这样的借口说出来,林依晚感觉自己都不会相信,毕竟实在是太不用心去捏造了。 可是偏偏有一个“天真”的鲍米花在,她非常给面子地捧场子,配合地接过她的话,“哇,这种随心的做法真棒。我平时无聊的时候,也会开着别人的走,跟着笔直的大路走,走到哪里没路了就停下来。不过就是自己开车不像是做别人的车那么随心,自己开车累。”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方静感觉自己即使继续下去也没法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了,林副部,这个季度的总结会议准备要召开了,你准备好了吗?” “要准备什么?” “你需要准备一遍文字版的总结报告,以及到时开会的时候也需要展示你的业绩分析报告。另外的话,季度总结会议的当天晚上会有一个晚会,到时候会邀请跟我们合作过的公司代表过来。这些都是需要准备的。” “谁去邀请?”林依晚关注的是,是不是需要自己去邀请,然后她就可以找借口再见秦深一次。 “公司会统一发函的,而一些重要的贵宾会有董事长亲自邀请的。所以,林副部不比担心。” 我才不是担心好吗?我这是失望。想找个借口见一下秦深都不行。自己没有秦深的联系方式,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鲍米花。怎么想要见他一面都如此的艰难。 林依晚的脸上依旧丝毫无改,可是内心早就苦得翻山倒海。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直接冲过去秦氏集团去找秦深出来。 他总得要把她的手机还给自己吧?要不然,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也好? 就坐在这儿什么也没法做,静静地等待他来寻找自己什么的,实在是太过被动了。这种感觉讨厌得要命。 157 来人是个高富帅 听着方静一副了然地断言,林依晚的心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我才不是担心好吗?我这是失望,赤裸裸的失望!明明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个借口去见一下秦深都不行! 没有秦深的联系方式,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跟鲍米花表明自己的意图。那她究竟如何才能再见秦深一面呢? 怎么想要见他一面都如此的艰难啊!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可是内心早就纠结得翻山倒海了。要是她的脸皮足够的厚,她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直接冲过去秦氏集团把秦深找出来。 他总得要把她的手机还给自己吧?要不然,给个机会自己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也好吧? 就坐在这儿什么也没法做,静静地等待他来寻找自己什么的,实在是太过被动了。这种感觉讨厌得要命。 林依晚想得有些入神,站在门外的人轻轻地敲了敲,又再敲了敲。 办公室的主人没有发话,鲍米花和方静是不会越举地招呼让门外的人进来。 门外敲响的声音已经响起了一遍又一遍,鲍米花见林依晚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晚晚?” 重新找回焦距的眸子闪过一丝恍然,疑惑地问道:“嗯?” 鲍米花伸手指意着紧闭的房门,“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哦,好。”林依晚加大了音量,让房间外的人足以听到自己的声音,“请进。” 门轻轻地从外往内推开,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她的瞳孔中。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激动,“林副部,外面有人找你,是直接带他进来吗?” 之前跟自己毫无交集的女同事竟然如此亲切礼貌地过来请示自己,眉眼之间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娇羞。 看来进来之前,她肯定是见过一个什么特别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男人。 看来想要找自己的人,是一个连奔三的剩女见着也能兴奋至此的男人。 在未知来人是谁的情况下,林依晚猜测他的类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可能是,那人是个帅哥,而第二个可能是,那人是个高富帅。 高富帅,一提起这个词语,首先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人就是秦深。 难道是秦深来找她了? 一想到这个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林依晚顿时整个人都来劲儿了。 虽然她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充分的自然,可是期待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你让他进来我的办公室吧。” 有客人过来找林依晚,礼貌上,她应该马上识趣地离开办公室。只是,方静的双脚就好像紧紧地黏在了地板上,丝毫没有挪动的现象。 她想再等等,等看清楚来找林依晚的人是谁,再等林依晚主动开口催促她离去。 那人转身离开的时候,顺手把门也一并带上了。林依晚假装毫不在意地低着头阅读手中的文件,可是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紧闭的门口。 终于,在她满满的期待下,办公室的房门再次从外往内打开。还没有等她看清楚来人的面孔,一把戏谑的声音瞬间让她期待的心情落回了原点。 “晚晚,一日没见,想我了么?” 季向楠的声线比秦深的要饱满多了,只要听见他对自己简短的称呼,就足以辨认出这把声音的主人。 带着失落的话语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便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季向楠故意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林依晚刚才的话已经伤透了他的一颗脆弱的玻璃心般,“怎么?晚晚看起来似乎并不待见我?晚晚还真是好伤人心啊!” 他这幅刻意假装委屈的神情,落在林依晚的眼里,只有一种想要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林依晚丝毫不把他的戏谑放在心上,她转而跟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还有站在门外舍不得挪开脚步的花痴,说道:“你们先出去忙自己的事。” 有些话,并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说。方静不得不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退出办公室,留给林依晚和季向楠一个独立的交流空间。 原本伫立在门口的那人往旁边挪动了些位置,等鲍米花和方静走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花花,刚才那个帅哥跟林副部是什么关系?” 鲍米花神色不悦地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原本就心痛着好好一个大帅哥被林依晚给毁掉了,现在又被鲍米花粗暴地膈应着,这人尚未褪去羞涩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切,还不是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心机婊?还怕别人不知道吗?让我们都出来,给她一个隐蔽的空间好办事,不是吗?” 鲍米花显然被她的话恼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大家谁不懂……” 话音刚落,原本落下的百叶窗无声地拉起,明亮的阳光透过两层洁净的玻璃照射在几人的身上。 落地的玻璃挡板内,林依晚和季向楠的身影一览无遗。两人的举动清清楚楚地映入每一个偷窥者的眼中,却无法窃听他们秘密的对话。 此时已经是无声胜有声。有什么闲言闲语,明眼人瞧见了也没有足够的实验支持。 要不是经过这段时间较为密切的接触,方静可能也会相信现时汹涌的流言。但林依晚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的举止谨慎得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的端倪。 她并不关注围绕在林依晚身上的话题是否真实,她只想知道太太也许想要获取的消息,“花花,林副部跟季公子很熟吗?” “一回生,二回熟。” 她从来没有发现鲍米花的情商有那么高,脑袋灵活得让她忍不住有点咋舌。 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她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他们现在就是很熟悉的意思么?季公子该不会是看上了我们林副部吧?” 方静的神色动态丝毫不差地落入她的眸底,鲍米花在内心轻蔑地冷笑着,脸上依旧一脸无辜地忽悠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那么想知道,你待会可以去问问晚晚。” 不等方静的继续追问,以及某位花痴的无中生有,鲍米花抬起脚就快步地离开,免得继续在这儿浪费她的口水。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季向楠两人,林依晚却感觉空间狭窄得让她的内心产生一丝少许的不安。 她站起来走到房门的侧边,拉开原本落下的百叶窗,打通办公室内外的视野。 身子重新镶嵌在柔软的沙发内,一把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 “晚晚,打开窗帘是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不轨的举动吗?” 林依晚完全没有想过顾忌他的感受,直接膈应道:“有这种的意识说明你还不笨。” 季向楠表情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委屈地哭诉道:“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为什么对着阿深的时候,晚晚你可以那么的温柔体贴,善良可爱,平易近人,亲切和蔼……” 林依晚微微地皱起眉心,忍着性子听他瞎扯着这些毫无根据的谎言。 说了一堆铺垫,季向楠终于凸显着自己塑造的重点,“而你对着我,却能有多高冷就多高冷,能有多冷漠就多冷漠。” 季向楠原以为自己的精彩演出会得到她稍微一丝的回应,结果没想到,林依晚竟然完全地跳过了这个环节,直奔她关注的主题。 “说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叙旧。” 林依晚毫不留恋地下了逐客令,“哦,那叙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再这么折腾,说不定林依晚真的会把自己赶走了。季向楠妥协于她的冷漠,“好吧,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帮秦深送东西的。” 精致的眉梢不经意地往上挑了挑,“那他人呢?” 林依晚的关注点在于人,而季向楠故意想要避开的重点也是人。 “你不好奇我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答非所问,这是季向楠向来惯有的作风。林依晚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般的处事风格。 不过,她此时一心关注的只是秦深的情况。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手机?” 季向楠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眼熟的手机,“嗯,晚晚,果然很聪明。” “谢谢,这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林依晚接过手机并不着急开机,而是随手放在一边。 想见的人没有出现,该来的人没有来。林依晚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又不愿意自己会猜中什么糟糕的事实。她忐忑地关切道:“秦深的情况怎么样?” 明亮的眸子闪过瞬间即逝的恍惚,“阿深?他很好啊。” 听到他没事,她就心安了。可是转思一想,一种淡淡的失落油然而生。冷漠的小脸上泄露着一丝不满,“那他怎么不自己亲自过来?” “晚晚这是想念阿深么?”季向楠勾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嗯,我会把这事儿告诉阿深的。” 虽然他毫无压力地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林依晚才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否认着,“谁……谁想他?才没有呢……我……我只是觉得他太没有诚意了。” 她渐渐地找回了语言上的逻辑,“那天明明是他没收了我的手机,然后走的时候也没有想起要还给我。现在想起需要物归原主的时候,却还要托你送过来。” “阿深临时出了远门。” “出差?” 季向楠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猜测。 他答应过秦深,不能向林依晚透露他的病情。可是,他也不想欺骗林依晚,却不得不对她隐瞒实情。 “好吧。”虽然得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知道不是因为他不想见到自己的原因,可是她还是感到莫名的失望。 她本想追问他具体去了哪儿,去多久,什么时候会回来?然而,再三思索,她还是没有把这些越位的问候说出口。 她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关注秦深的消息,再者,她也没有这样的必要。 四十八小时之约已经结束了,而她和秦深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地方。还是这样算了吧。 季向楠离开之后,林依晚才慢悠悠地按下了手机的电源键。 漆黑的屏幕亮起久违的光芒,林依晚盯着正在启动的机器,目光出现了一丝的慌神。 手机拿回来了,她终于找到秦深的的联系方式了。可她唯独缺失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 要是没有取回手机,她还能以这个借口去联系秦深。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她陷入了不受控制的纠结当中。 慢慢连通信号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起,数十条未接电话的提醒短信窜入她的收件箱。 连续三天,都有一个相同的号码孜孜不倦地企图接上她的通话。这个号码见多了,也就熟悉了。 想起昨天晚上,他那么晚还来找自己,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林依晚思忖了片刻,按下了拨打键。 话筒里才刚刚响起第一下“嘟”声,电话那头的人就着急地接通了电话,“晚晚,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那么多天都不见人?” 终于联系上林依晚,李明君一开口就是着急地追问她的情况。 他的紧张让她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林依晚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皱起了眉心,简单地解释道:“工作需要,去了佛城出差。” “去出差?可是你的电话怎么一直都打不通?”心急了,语气也无形中带着一丝让人不喜的质问。 “我的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今天回到办公室才发现。” 林依晚向来忽悠别人的理由都很蹩脚,但她不愿意说,懂得她的人也由着她,便不会再问。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林依晚答应了李明君约饭的邀请。 时针已经踏到中午下班的时间,林依晚不紧不慢地收拾完东西,然后毫不着急地走到地下停车场。 她知道李明君早就已经在这儿等着她了,可是她出现的时间越晚,留给他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就会越少。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158 畸形的爱是一种束缚 李明君一见到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的入口,他赶紧打开车门走下车,快步地跑过来迎接她。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林依晚猝不及防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温润的声音紧贴着耳边传来,“我很担心你,知道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依晚感觉李明君此时的表现像极了找回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激动。 用力的拥抱,沉重得让她感到窒息。他有没有想过,其实她自己并不属于他,从来也不曾属于过他。 林依晚木讷地僵着身子,在他终于松开自己的那一刻,不带丝毫迟疑地甩开被紧握着的手臂,“走吧,好饿。” 再见林依晚,李明君的心情好了不少。听到她的话,只管笑着附和道,“嗯,好。” 从两人坐上拉风的跑车开始,李明君一直费尽心思地跟她寻找着共同的话题。 “晚晚,你想吃什么?” “就在附近找家吧。” “晚晚,你这几天出差忙吧?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还行。就是累吧。工作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要是你不想工作,我养你。” “女人啊,还是自力更生踏实一点。”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支持你。” 大概对着不来电的人,他的暧昧,他的情话,都是一种刺耳的折磨。 李明君是一个好人。难得的深情,难得的绅士,可是,不爱就是不爱。 瞧见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林依晚忽然感觉自己很残忍。 不能给他机会,她开不了口拒绝。尝试跟他一起,却又委屈了自己。 多少次看着他这双深情款款的明眸,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挤出来。 一顿备受煎熬的午饭终于结束。多番欲言又止的林依晚决定咬咬牙,把话说清楚,“明君,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在蠢蠢欲动的粉唇上,“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 四目相对,最是容易捕捉到藏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情。 林依晚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眸底竟深藏着一缕不容忽略的痛色。只是仅仅一眼,便让人心痛不已。 想起四年前初见的那时,活泼开朗的他总是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积极乐观的他宛如明媚的阳光把温暖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丢失了原有的活力?渐渐地让她不愿意再敞开心扉由衷地去接受他的靠近。 是因为岁月,还是因为她? 林依晚不安地皱了皱眉心,慌乱地移走了自己的视线。 她的躲闪落在李明君的眼里,就像是一场凌冽的寒风,让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越发地沉痛得无法跳动。 她不愿面对他的感情,更不愿接受他。无论是十年前的林依晚,还是重遇秦深的林依晚,又或者是如今失忆的林依晚,她都不爱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没有喜欢上我,但是不要紧,我喜欢你就好,我可以等。” 一片痴心打动的不是人心,而是他自己。 她林依晚向来不是一个容易被道德绑架,被感情束缚的人,当听到他这番自以为感动众生的深情表白时,反而促使她鼓起勇气向他表达自己的内心。 “明君,你这样子何必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此地委屈自己呢?” 李明君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林依晚的胳膊,“只要最后是你,这个等待或是追求的过程有多漫长我都愿意。” 他的禁锢给她的双臂造成难受的钝痛,林依晚不悦地冲着他吼叫了一声,“我不愿意!” “明君,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跟你在一起的。也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接受你的。我不愿意跟你暧昧,不愿意跟你纠缠,不愿意跟你生活在一起,不愿意!” 憋在心底里的话终于一股劲儿地说完,林依晚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察觉到站在眼前这人呆滞的表情,她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愧疚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自己是不是太伤了他的心? 李明君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颤抖,“可是,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你怎么可以反悔?”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一次性全都说清楚吧。林依晚回过脸,逼迫着自己对上一双眼圈已经泛红的眸子,“对不起。” 林依晚想不起自己在遗失的过去里是否真的曾经答应过他的求婚,可是现在的她真的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一切正如他所说的,那现在她只是还给他一句道歉。除了愧欠,自此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李明君再次一把将林依晚拥入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温润的嗓音变得有少许沙哑。 紧贴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林依晚只能狠心地再次回应了一句,“对不起……” 环抱着林依晚肩膀的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裹在他的怀里,林依晚浑身都是不自觉地保持着僵硬。任由李明君的拥抱如何热烈,如何不舍,她都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如果当初早一点放弃,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同样的,你现在放弃,以后你就不会难受了。” 清冷的声音如同孙悟空所恐惧的紧箍咒般,刺激着他的身心。李明君如今只能卑微地哀求着,“晚晚,你只是没有想起来,等你想起来,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爱我。” 李明君再次扯出一开始欺骗林依晚的谎言,试图说服她暂时回心转意。 记忆会忘记,但感情却不会。当初心爱的人,即使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种种,再次相遇时,他们仍能从人群中一眼发现对方的身影,并一见钟情。 林依晚无法从李明君苍白的语言中寻找到他们相爱过的痕迹。 “明君,即使我真的爱过,但是我现在已经忘了,彻彻底底地忘了。” 一字一句,用力地敲打着他的心房,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落下重重的一击。 李明君痛苦地咽了咽唾液沫子,“你会想起来的。我相信你会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或许我以后会想起来,但是并不是现在。明君,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林依晚顿了顿,再补充上一句真诚的恳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那谁放过我?四年了,晚晚,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李明君突然发出的一声苦笑寒碜得让人心生畏惧。 林依晚不禁反省着自己此时说出口的这番言语,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她忐忑地盯着他的眸光,小心翼翼地劝说道:“明君,能够放过你的人,是你自己。执着的爱情是双方的,单方面的付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我不需要什么公平,我只渴望你愿意让我待在你的身边。” 无论她怎么劝说,李明君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内心。林依晚感觉继续再和他说下去,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君,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我该回去上班了。” 李明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作出临别前的最后一番挣扎,“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虽然你还没有爱上我,但你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 林依晚无法反驳,也不敢点头给他少许的回应。她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安静的停车场。 装睡的人叫不醒。可是愿意沉沦的人,同样也唤不醒。 回到办公室里,林依晚赶紧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烦恼置之度外,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过几天就要召开季度总结会议了,她得提前好好准备一番。 留在贝奇已经成了毫无争议的事实,但她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在各大部门负责人及董事会成员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她深知如今的宋克时并不待见她,甚至是随时都想把自己从贝奇里赶出去。若是要成功地替宋怡报仇,紧紧是依靠现在的地位和职权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要得到其他董事的支持。 只是她一直很疑惑的是,为什么宋克时会无端端地对她产生了敌意?而且,为什么温瑜不找他帮忙? 还没有寻找到其中的头绪,好些天没有联系的温瑜恰好打电话过来了。 “宋阿姨,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有一种让人舒心的温和,“晚晚,今晚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嗯,好。” “那下班的时候,我过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林依晚就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找鲍米花。 “花花,我今晚临时有约,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鲍米花故意面露不悦,撅起小嘴委屈地问道:“约了谁?竟然会让我们的晚晚放掉我飞机。快说,是不是什么帅哥?” 瞧着她这幅八卦的表情,林依晚无奈地干笑着,“我倒是希望帅哥有约,可惜不是啊。人家是一个女的。” 方静竖起了耳朵,想要从林依晚的口中得知一个关键性的名字,可是她却故意卖着关子。 鲍米花也想知道今晚的人是谁,以便汇报工作。她努力地撒娇卖萌,就差没有打滚地套路着林依晚的答案,“那个女的是谁?比我还重要么?” 林依晚故意扭曲着鲍米花的意思,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材,点点头地评论道,“嗯,看起来,她确实是比你重一点。” 跟林依晚待在一起待多了,鲍米花的胆子也壮起来,“那是因为我瘦。” “还行吧,看你应该体重不过百吧?” 一双精灵的大眼睛惊奇地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微微扬起的嘴角一本正经地道破了一个真理,“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反之亦然。” “噗嗤。”听到站在一边的方静很不厚道地笑出声,鲍米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被腹黑的林依晚嘲笑了一番! 看见林依晚抬起脚就要转身离开,回去办公室里继续工作。方静赶紧好心地出声提醒鲍米花,“花花,晚晚要走了。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你答案。” 一眼惊醒梦中人,鲍米花赶紧制止着林依晚的举动,“哦,对!晚晚,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想知道?” 鲍米花点点头。 “很想知道?” 鲍米花再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就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粉唇扬起的弧度更大了,“我偏不告诉你。” 一心一意想要获取答案的两人,吐血而卒。 能在这么小的问题上忽悠她们那么久,看来今天的林依晚心情很不错。即使不是心情很好,那也很可能是因为今天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方静和鲍米花不约而同地越发好奇林依晚今晚将要会面的人。 忙碌的时候,时间很快就飞逝了。 指针刚搭正下班的刻度,办公室紧闭的大门马上就打开了。 林依晚拎着手提包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直悄悄注视着她的举动的方静和鲍米花也分别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紧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于私,温瑜是长辈,于公,温瑜是老板。林依晚并不敢让她在楼下等待自己太长的时间。 一到下班的时间,林依晚就脚步匆匆地赶到公司的大门口。 温瑜的座驾很准时地出现在大厦的门口,林依晚还没有踏进车厢内,就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把激动的呼唤声。 “老婆,你是来接我下班的吗?” 林依晚转头一看,宋克时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旁边。她礼貌性地称呼道,“董事长。” 自从知道他故意刁难自己,她就不再愿意亲近地称呼他为宋伯伯了。 宋克时似乎完全沉浸在见到爱妻的惊喜当中,丝毫没有回应她的问候。 没等温瑜回答,宋克时已经十分自觉地钻进车厢内,还顺手地带上了门,留下一个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林依晚。 林依晚尴尬地呆立在原处,这算怎么回事儿? 幸好,汽车并没有疾驰而去。在林依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紧闭的门窗摇下了玻璃,里面传来温瑜亲切的声音,“晚晚,你坐前面。” “恩,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董事长和林依晚先后脚地踏上同一辆汽车,顿时又引起了众人无限的遐想。 159 掀开宋家的秘密 林依晚想不起自己在遗失的过去里是否真的曾经答应过他的求婚,可是现在的她真的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一切正如他所说的,那现在她只是还给他一句道歉。除了愧欠,自此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李明君再次一把将林依晚拥入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温润的嗓音变得有少许沙哑。 紧贴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林依晚只能狠心地再次回应了一句,“对不起……” 环抱着林依晚肩膀的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裹在他的怀里,林依晚浑身都是不自觉地保持着僵硬。任由李明君的拥抱如何热烈,如何不舍,她都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如果当初早一点放弃,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同样的,你现在放弃,以后你就不会难受了。” 清冷的声音如同孙悟空所恐惧的紧箍咒般,刺激着他的身心。李明君如今只能卑微地哀求着,“晚晚,你只是没有想起来,等你想起来,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爱我。” 李明君再次扯出一开始欺骗林依晚的谎言,试图说服她暂时回心转意。 记忆会忘记,但感情却不会。当初心爱的人,即使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种种,再次相遇时,他们仍能从人群中一眼发现对方的身影,并一见钟情。 林依晚无法从李明君苍白的语言中寻找到他们相爱过的痕迹。 “明君,即使我真的爱过,但是我现在已经忘了,彻彻底底地忘了。” 一字一句,用力地敲打着他的心房,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落下重重的一击。 李明君痛苦地咽了咽唾液沫子,“你会想起来的。我相信你会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或许我以后会想起来,但是并不是现在。明君,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林依晚顿了顿,再补充上一句真诚的恳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那谁放过我?四年了,晚晚,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李明君突然发出的一声苦笑寒碜得让人心生畏惧。 林依晚不禁反省着自己此时说出口的这番言语,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她忐忑地盯着他的眸光,小心翼翼地劝说道:“明君,能够放过你的人,是你自己。执着的爱情是双方的,单方面的付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我不需要什么公平,我只渴望你愿意让我待在你的身边。” 无论她怎么劝说,李明君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内心。林依晚感觉继续再和他说下去,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君,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我该回去上班了。” 李明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作出临别前的最后一番挣扎,“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虽然你还没有爱上我,但你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 林依晚无法反驳,也不敢点头给他少许的回应。她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安静的停车场。 装睡的人叫不醒。可是愿意沉沦的人,同样也唤不醒。 回到办公室里,林依晚赶紧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烦恼置之度外,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过几天就要召开季度总结会议了,她得提前好好准备一番。 留在贝奇已经成了毫无争议的事实,但她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在各大部门负责人及董事会成员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她深知如今的宋克时并不待见她,甚至是随时都想把自己从贝奇里赶出去。若是要成功地替宋怡报仇,紧紧是依靠现在的地位和职权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要得到其他董事的支持。 只是她一直很疑惑的是,为什么宋克时会无端端地对她产生了敌意?而且,为什么温瑜不找他帮忙? 还没有寻找到其中的头绪,好些天没有联系的温瑜恰好打电话过来了。 “宋阿姨,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有一种让人舒心的温和,“晚晚,今晚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嗯,好。” “那下班的时候,我过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林依晚就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找鲍米花。 “花花,我今晚临时有约,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鲍米花故意面露不悦,撅起小嘴委屈地问道:“约了谁?竟然会让我们的晚晚放掉我飞机。快说,是不是什么帅哥?” 瞧着她这幅八卦的表情,林依晚无奈地干笑着,“我倒是希望帅哥有约,可惜不是啊。人家是一个女的。” 方静竖起了耳朵,想要从林依晚的口中得知一个关键性的名字,可是她却故意卖着关子。 鲍米花也想知道今晚的人是谁,以便汇报工作。她努力地撒娇卖萌,就差没有打滚地套路着林依晚的答案,“那个女的是谁?比我还重要么?” 林依晚故意扭曲着鲍米花的意思,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材,点点头地评论道,“嗯,看起来,她确实是比你重一点。” 跟林依晚待在一起待多了,鲍米花的胆子也壮起来,“那是因为我瘦。” “还行吧,看你应该体重不过百吧?” 一双精灵的大眼睛惊奇地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微微扬起的嘴角一本正经地道破了一个真理,“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反之亦然。” “噗嗤。”听到站在一边的方静很不厚道地笑出声,鲍米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被腹黑的林依晚嘲笑了一番! 看见林依晚抬起脚就要转身离开,回去办公室里继续工作。方静赶紧好心地出声提醒鲍米花,“花花,晚晚要走了。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你答案。” 一眼惊醒梦中人,鲍米花赶紧制止着林依晚的举动,“哦,对!晚晚,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想知道?” 鲍米花点点头。 “很想知道?” 鲍米花再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就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粉唇扬起的弧度更大了,“我偏不告诉你。” 一心一意想要获取答案的两人,吐血而卒。 能在这么小的问题上忽悠她们那么久,看来今天的林依晚心情很不错。即使不是心情很好,那也很可能是因为今天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方静和鲍米花不约而同地越发好奇林依晚今晚将要会面的人。 忙碌的时候,时间很快就飞逝了。 指针刚搭正下班的刻度,办公室紧闭的大门马上就打开了。 林依晚拎着手提包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直悄悄注视着她的举动的方静和鲍米花也分别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紧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于私,温瑜是长辈,于公,温瑜是老板。林依晚并不敢让她在楼下等待自己太长的时间。 一到下班的时间,林依晚就脚步匆匆地赶到公司的大门口。 温瑜的座驾很准时地出现在大厦的门口,林依晚还没有踏进车厢内,就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把激动的呼唤声。 “老婆,你是来接我下班的吗?” 林依晚转头一看,宋克时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旁边。她礼貌性地称呼道,“董事长。” 自从知道他故意刁难自己,她就不再愿意亲近地称呼他为宋伯伯了。 宋克时似乎完全沉浸在见到爱妻的惊喜当中,丝毫没有回应她的问候。 没等温瑜回答,宋克时已经十分自觉地钻进车厢内,还顺手地带上了门,留下一个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林依晚。 林依晚尴尬地呆立在原处,这算怎么回事儿? 幸好,汽车并没有疾驰而去。在林依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紧闭的门窗摇下了玻璃,里面传来温瑜亲切的声音,“晚晚,你坐前面。” “恩,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董事长和林依晚先后脚地踏上同一辆汽车,顿时又引起了围观的众人无限的遐想。 黄萍正准备拉开门,坐上张宇鹏的车,却看见林依晚的身影。她原本打算拉上张宇鹏一起膈应林依晚一番,没想到她竟然上了宋克时的车。 宋克时的为人,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表面上能营造着一个专情的宠妻男形象,暗地里又能有她妈妈这个情人。谁知道他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女人? 他说他不喜欢林依晚这个女人,现在又让她上了自己的车,说不定待会就让她上了自己的床。 黄萍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她生气地拨通黄春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黄萍赶紧着急地汇报道:“妈妈,有个小贱人正在勾引你男人!”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把娇媚的笑声,“哪个男人?” 黄春兰的男人很多,她知道。黄萍对于自己这种淫荡的母亲,只能无奈地咬着牙齿提醒道,“宋克时!” “听你这么生气的语气,肯定是那个小贱人得罪你了。” “别管她是不是得罪我,你现在赶紧把你老公从她身边叫走,免得待会又给那个小贱人攀上了他。” “行吧,宝贝女儿开口,我肯定帮你搞定。” “哥哥已经回来了?” “嗯,抽空回来陪陪你哥。” “看情况,你赶紧处理好这件事情。挂了。” 停在贝奇总部大厦门口的小汽车刚启动开出去没多久,宋克时的口袋里就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着急地召唤着他接听电话。 “亲爱的,你在哪里呢?我跟我们儿子做好了一顿美味的饭菜等你回来吃呢。” 宋克时故作冷静地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好,我现在过去。” 挂掉了电话,宋克时侧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温瑜,嘴巴微微地动了动又闭上了。 温瑜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体贴地问道:“怎么了?” “有个重要的客户想要约我谈合作的事情。因为他明天一早要飞去米国,所以今天晚上不得不去见他。”宋克时一脸愧疚地看着身边的人,“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温瑜露出一抹温婉的微笑,摇了摇头,“恩,没有关系的,工作要紧。” 宋克时顿时高兴地搂着她的腰身,在她的脸颊落下热情的一吻,“好,老婆真体贴。” 温瑜忍着满腔的恶心微笑着点点头,“去吧。” 宋克时转而向坐在前面的司机吩咐道:“先回公司把我放下。” “好的,董事长。” 宋克时依依不舍地跟爱妻道别,下了车后立刻换上了一副厌恶的表情。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温瑜顿时褪去了刚才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偏向驾驶位的后视镜没能让她看清楚后座两人的动作,只是听到他们的话语,林依晚感觉尴尬地皱了皱眉。 趁着车上没有外人,温瑜赶紧步入了正题。 她满眼欣喜地称赞道:“晚晚,你的成绩很不错。想不到你会有这样的潜力。” 林依晚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碰巧而已。” “碰巧?”温瑜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其他人可碰巧不来这样的运气。” 客套的话,林依晚不想再继续下去,她抛出了缠绕在自己心头许久的困惑,“宋阿姨,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要找我帮忙,而不是找董事长?” 温瑜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渐渐地收敛起来,“你刚才没有听到他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吗?” 林依晚不确定温瑜是否知悉所有的事情,所以有些话,她觉得还是别说太多。 刚才宋克时讲电话的时候,前座和后座的距离有些远,她听得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可以知道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一把娇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也许他的贵客是女的?所以温瑜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虑? 林依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是因为董事长他忙于工作?” 温瑜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像是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小怡会用得着这么惨吗?” “什么意思?”林依晚听到她的话,内心的疑惑更甚了。可是温瑜没有直说,她并不好意思直接告诉她,其实她知道宋克时出轨了。 可是这样告诉她,会不会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晚晚你感觉会是什么意思?你宋伯伯他,或许他一开始对小怡是真心的。但是后来就未必了。” 160 晚会上的意外 “碰巧?”温瑜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其他人可碰巧不来这样的运气。” 客套的话,林依晚不想再继续下去,她抛出了缠绕在自己心头许久的困惑,“宋阿姨,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要找我帮忙,而不是找董事长?” 温瑜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渐渐地收敛起来,“你刚才没有听到他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吗?” 林依晚不确定温瑜是否知悉所有的事情,所以有些话,她觉得还是别说太多。 刚才宋克时讲电话的时候,前座和后座的距离有些远,她听得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可以知道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一把娇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也许他的贵客是女的?所以温瑜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虑? 林依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是因为董事长他忙于工作?” 温瑜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像是吗?” 林依晚装作糊涂地明知故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小怡会用得着这么惨吗?” “什么意思?”林依晚听到她的话,内心的疑惑更甚了。 “晚晚你感觉会是什么意思?” 温瑜的话总是很隐晦。有些话她如果没有直白地告诉自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理解错误了。 她这个样子,究竟是知道宋克时出轨了,还是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直接告诉她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 就在林依晚沉浸在纠结当中时,温瑜又突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宋伯伯他或许一开始对小怡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就未必了。” 林依晚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温瑜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怡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温瑜的话犹如是一枚威力惊人的导弹在林依晚的脑袋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让她的思维陷入了一片空白。 林依晚惊讶不已,连舌头都不灵活了。她咋舌地问道,“宋怡知道这件事情吗?” 想起宋怡留下的日记,温瑜摇了摇头,选择了隐瞒事情的真相,“她不知道。” 林依晚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可是眉头依旧紧锁着,“幸好宋怡不知道,不然她得遭受多大的打击啊。” 车厢内的空气突然陷入了一边突兀的安静当中,显然后座的人又开始缅怀逝去的人儿。 “那……”后面的话,林依晚并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她害怕自己窥探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短暂的停顿之后,温瑜开口接过她的话,“宋克时是我的丈夫,宋怡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依晚转过身子,探过头一脸惊悚地盯着温瑜,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她刚才的话岂不是直接地承认了自己婚后出轨?林依晚惊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应她的话才好。 她无端端告诉自己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找准她的意图,林依晚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温瑜把后续的故事讲出来。 温瑜原以为林依晚会着急地追问自己,然而她并没有,她似乎比自己更有耐心。 过了许久,温瑜像是从失陷的追忆中抽回了思绪,神色淡淡地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林依晚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知道有些事不应该主动过问。” 温瑜轻笑了一声,“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人?” 原本她的脑海里还没有形成对这件事的评价,经温瑜这么一说,林依晚忽然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也许太伤人心了。 她给予温瑜一个舒心的微笑,“或许宋阿姨你有什么情不得已的原因?” “未婚先孕。宋克时想要娶我,而我恰好需要找个人跟我结婚。” 三言两语已经充分交代了两人曾经的情感瓜葛。 此时此刻,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算符合这个场景。 温瑜又停顿下来,似乎铁定心要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应。 林依晚为难地紧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宋阿姨,你告诉我这些是……” “报仇。”温瑜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平日里的温婉迥然不同的凶光。 “为谁报仇?”为自己?还是为宋怡? 林依晚被潜意识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吓了一跳。温瑜她有什么仇要报? “当然是……”温瑜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为小怡报仇。” 温瑜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果断,但却没能消除缠绕在她心头的疑惑。林依晚还是不懂地继续追问道:“可是董事长那边?” “在他的世界里,利益占据了绝对的地位,高于一切的事物,甚至是人。想要替小怡报仇,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在林依晚的心目中,宋克时并不是一个好人。起码不忠,就是他最大的不是。 既然温瑜早就认定宋克时不可靠,那么她们就只好凭借自己的能力吧。 林依晚微微侧过头,询问道:“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成为董事长,掌握决策权。”她的语气连同目光都透露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什么?林依晚显然没有想到她的计划那么地庞大。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惜把自己的丈夫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她不是和宋克时恩爱得很吗?怎么会? 难道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还是说相互都在昧着良心演戏欺骗对方? 如若真的爱着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 再三思索,林依晚决定还是抛出内心的疑虑,“宋阿姨,你还爱着董事长吗?” 温瑜听到她的话,随即不屑地讥笑了一声,“呵,爱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依晚感觉她的笑声中弥漫着一种无边的悲凉。 温瑜继续徐徐道来,“这些事,你还年轻,还不懂。但你要记住,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小怡就是没有把这些道理放在心上,所以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车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沉寂,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追忆当中。可是,只有他们每一个的心中才清楚,他们想的都不是同一件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各自回家。 自从上次知道秦深住在自己家对面的时候,林依晚每次回家或者出门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站在门口看看,对面那户单元有没有亮起灯火。 可是接连几天,都是漆黑一片。他没有在这里,起码在她留意的时间里面,他都不在。 秦深似乎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他这种富家公子,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说不定今天住这儿,明天住那儿,接连一个月不用回家都可以。更何况,这里甚至不算是他的一个家吧? 林依晚失落地呼了一口气,带上门,拖着缓慢的脚步走进电梯。 今天就是召开季度总结会议的时间,做了那么多天的准备,今天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之前温瑜已经交代过自己,这次的总结会议很关键。如果在会议上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年底的董事会换届会议上就能把她推选为新一任的董事长。 准备充足的会议,进展得非常顺利。黄萍只能看着在台上精彩夺目的人,羡慕妒忌得只咬牙关。 开过会以后就是庆功宴。 林依晚本来没有打算去的,可是今天晚上会有很多贝奇重要的合作伙伴出席。为了夺得以后的发展机会,她今天晚上必须盛装出席。 当初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留在贝奇,然而现在想要成为贝奇的董事长的话,那就必须得要拿出全部的资本。 褪去平时的伪装,林依晚摘下掩盖着她美貌的道具一一去掉。穿上了性感的礼服,化着清新的淡妆。 当她出现在会场的那一瞬间,灯光打在她的礼服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顿时吸引了全场惊艳的目光。 黄萍看到她的装扮,脸都气绿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今天晚上的小公主的,可是当她看见林依晚的时候,顿时感觉小公主的闪光点已经被皇后的光环给湮灭掉了。 林依晚知道自己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在这一点上,她有足够的自信。被人眼里的惊艳和赞许,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她只是顾着走自己的路。 鲍米花之前有见过她真实的样子,只是当她见到林依晚精心打扮过后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称赞,“哇,晚晚,你今天晚上好美啊!简直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你还活着,说明现在还没有勾走。” 鲍米花笑眯眯地调侃着她,“晚晚,你今晚打扮得那么漂亮,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物色几个金龟婿?” “呵,是啊。你有什么好介绍吗?” “有哦!那里有一个人间极品,快上吧!” 林依晚顺着鲍米花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秦深!他也来了! 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她勾着兴奋的微笑,应道:“这个确实是一个极品。” 秦深一直没有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而她也一直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秦深的身边。 要是在这个会场上,有很多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不要那么轻举妄动吧。 而在一侧,同样许久没见的李明君拿着酒杯走过来,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捧着酒杯,称赞道:“晚晚,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 “好几天没见了,想我么?” 林依晚笑笑没有回应他这个突兀的问题,“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嗯,工作上有些事情。” 李明君没有细说,她只能点点头。 黄萍跟张宇鹏站在一起,当她发现张宇鹏的目光同样落在林依晚的身上,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时候,她内心的怒气更甚了。 “喂,哥哥,给我拿点四洛克过来。” “妹妹,这样命令哥哥可是不好的哟!” “别废话了,我搞定这个妹子就送给你。” “正不正的?不正我不要的。” “保证和你心意。” “成交。” 黄萍挂掉电话,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身影,眼里闪烁了一丝阴险的凶光。 黄虎很快就把黄萍想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她悄悄地在某个暗处里把东西洒在酒杯里,然后趁机跟方静聊天的时候,把杯子跟方静的交换了。 “你不是应该跟你的小头儿庆祝一下吗?不在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她人挺好的。” “哟,三两下就把你的人心收买了,看来手段耍得不错。” 方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黄萍耸耸肩,假装好心地提醒道:“没,就好心提醒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过去跟她喝一杯。”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高脚杯,方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 方静端着左右两杯红酒,往林依晚的方向走去,黄萍得意地笑道:“别以为,其中一杯没事。只要喝下去,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晚晚。” “嗯?” “恭喜你成功地达到了业绩冠军。” “我们都是第四组的,这不是应该属于我们全组人的努力么?” “哪里,都是你一个人在做,我和花花,不,应该是我,都没有出过力。” “只要结果成功就好,就别计较谁付出的多。” 方静笑了笑,递给她一杯红酒,“来,喝一杯。” 林依晚勾着一抹敷衍的微笑,伸手挡住了她的酒杯,“不了,我喝不得酒。一喝酒失态了。” 方静挑挑眉,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两个装着果汁的杯子,“那我们喝果汁。” “嗯。” 黄萍原本一心一意盯着方静的举动,心想着只要林依晚喝下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她的气就消了。 可是还没有看完,鲍米花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再次看见两人的时候,林依晚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呵,很好,她已经喝下了。 看来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收网了。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喝的是果汁,没想到是果酒。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天旋地转。 161 争芳斗艳的宴会 “碰巧?”温瑜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其他人可碰巧不来这样的运气。” 客套的话,林依晚不想再继续下去,她抛出了缠绕在自己心头许久的困惑,“宋阿姨,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要找我帮忙,而不是找董事长?” 温瑜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渐渐地收敛起来,“你刚才没有听到他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吗?” 林依晚不确定温瑜是否知悉所有的事情,所以有些话,她觉得还是别说太多。 刚才宋克时讲电话的时候,前座和后座的距离有些远,她听得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可以知道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一把娇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也许他的贵客是女的?所以温瑜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虑? 林依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是因为董事长他忙于工作?” 温瑜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像是吗?” 林依晚装作糊涂地明知故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小怡会用得着这么惨吗?” “什么意思?”林依晚听到她的话,内心的疑惑更甚了。 “晚晚你感觉会是什么意思?” 温瑜的话总是很隐晦。有些话她如果没有直白地告诉自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理解错误了。 她这个样子,究竟是知道宋克时出轨了,还是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直接告诉她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 就在林依晚沉浸在纠结当中时,温瑜又突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宋伯伯他或许一开始对小怡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就未必了。” 林依晚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温瑜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怡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温瑜的话犹如是一枚威力惊人的导弹在林依晚的脑袋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让她的思维陷入了一片空白。 林依晚惊讶不已,连舌头都不灵活了。她咋舌地问道,“宋怡知道这件事情吗?” 想起宋怡留下的日记,温瑜摇了摇头,选择了隐瞒事情的真相,“她不知道。” 林依晚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可是眉头依旧紧锁着,“幸好宋怡不知道,不然她得遭受多大的打击啊。” 车厢内的空气突然陷入了一边突兀的安静当中,显然后座的人又开始缅怀逝去的人儿。 “那……”后面的话,林依晚并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她害怕自己窥探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短暂的停顿之后,温瑜开口接过她的话,“宋克时是我的丈夫,宋怡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依晚转过身子,探过头一脸惊悚地盯着温瑜,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她刚才的话岂不是直接地承认了自己婚后出轨?林依晚惊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应她的话才好。 她无端端告诉自己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找准她的意图,林依晚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温瑜把后续的故事讲出来。 温瑜原以为林依晚会着急地追问自己,然而她并没有,她似乎比自己更有耐心。 过了许久,温瑜像是从失陷的追忆中抽回了思绪,神色淡淡地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林依晚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知道有些事不应该主动过问。” 温瑜轻笑了一声,“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人?” 原本她的脑海里还没有形成对这件事的评价,经温瑜这么一说,林依晚忽然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也许太伤人心了。 她给予温瑜一个舒心的微笑,“或许宋阿姨你有什么情不得已的原因?” “未婚先孕。宋克时想要娶我,而我恰好需要找个人跟我结婚。” 三言两语已经充分交代了两人曾经的情感瓜葛。 此时此刻,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算符合这个场景。 温瑜又停顿下来,似乎铁定心要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应。 林依晚为难地紧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宋阿姨,你告诉我这些是……” “报仇。”温瑜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平日里的温婉迥然不同的凶光。 “为谁报仇?”为自己?还是为宋怡? 林依晚被潜意识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吓了一跳。温瑜她有什么仇要报? “当然是……”温瑜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为小怡报仇。” 温瑜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果断,但却没能消除缠绕在她心头的疑惑。林依晚还是不懂地继续追问道:“可是董事长那边?” “在他的世界里,利益占据了绝对的地位,高于一切的事物,甚至是人。想要替小怡报仇,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在林依晚的心目中,宋克时并不是一个好人。起码不忠,就是他最大的不是。 既然温瑜早就认定宋克时不可靠,那么她们就只好凭借自己的能力吧。 林依晚微微侧过头,询问道:“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成为董事长,掌握决策权。”她的语气连同目光都透露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什么?林依晚显然没有想到她的计划那么地庞大。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惜把自己的丈夫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她不是和宋克时恩爱得很吗?怎么会? 难道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还是说相互都在昧着良心演戏欺骗对方? 如若真的爱着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 再三思索,林依晚决定还是抛出内心的疑虑,“宋阿姨,你还爱着董事长吗?” 温瑜听到她的话,随即不屑地讥笑了一声,“呵,爱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依晚感觉她的笑声中弥漫着一种无边的悲凉。 温瑜继续徐徐道来,“这些事,你还年轻,还不懂。但你要记住,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小怡就是没有把这些道理放在心上,所以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车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沉寂,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追忆当中。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每一个人的心中才清楚,他们想的都不是同一件事情。 鲍米花和方静怀着各自的心思,把林依晚和温瑜之间的互动一点不落地收入眼底。只是对于她们的谈话,只能靠想象力去填补。 不该公开的话都已经在车里说完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人只是偶尔闲聊几句,或者是追忆着宋怡以前的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林依晚婉拒了温瑜送她回家的提议。今天跟温瑜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继续待在同一片空间内,恐怕就会只剩下尴尬的沉默了。 自从上次知道秦深住在自己家对面的时候,林依晚每次回家或者出门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站在门口,看看对面那户单元有没有亮起灯火。 可是接连几天,都是漆黑一片。他没有在这里,起码在她留意的时间里面,他都不在。 秦深似乎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他这种富家公子,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说不定今天住这儿,明天住那儿,接连一个月不用回家都可以。更何况,这里甚至不算是他的一个家吧? 林依晚失落地呼了一口气,带上门,拖着缓慢的脚步走进电梯。 今天就是召开季度总结会议的日子。做了那么多天的准备,今天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之前温瑜已经交代过自己,这次的总结会议很关键。如果在会议上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年底的董事会换届会议上就能把她推选为新一任的董事长。 准备充足的会议,进展得非常顺利。黄萍只能看着在台上精彩夺目的人,羡慕妒忌得只咬牙关。 纵使有很多人在欣赏林依晚的才华,但同样也不少的人在偷偷地非议着她的手段太过于肮脏。 成功留在贝奇已经成为毫无争议的事实,总结会议过后就要举行庆功宴。因为知道宋克时那只老狐狸在提防着自己,林依晚感觉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庆功宴是一个晚会,林依晚本来没有打算参加。一来,她觉得没有必要,二来,在她的内心里是十分厌倦这样的场合的。 可是今天晚上会有很多贝奇重要的合作伙伴出席。为了争取以后更多的发展机会,她今天晚上不仅要出席在宴会中,还必须得盛装出席。 当初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留在贝奇,然而现在想要成为贝奇的董事长的话,那就必须得要拿出全部的资本。 褪去平时的伪装,林依晚将掩盖着她美貌的道具一一去掉。换上了高雅而不失性感的礼服,漂亮的脸蛋上也难得化着精致清新的淡妆。 林依晚是从家里直接乘坐出租车到达会场的。当她出现在会场的那一瞬间,灯光打在她的礼服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顿时吸引了全场惊艳的目光。 黄萍向来喜欢压轴出场,只是没想到林依晚会自己来得还要迟。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成为全场焦点的光芒时,林依晚的出现瞬间抢走了众人的眼球。 瞧着林依晚这一身瞩目的装扮,黄萍气得脸都绿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今天晚上这个宴会的小公主,可是林依晚的盛装出席,顿时把她这个小公主的闪光点湮灭在辉煌的皇后光环当中。 握着高脚杯的纤纤玉手加大了力度,似乎手心紧握着的不是脆弱的杯子,而是眼前那个光彩夺目的人儿。 林依晚知道自己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在这一点上,她有足够的自信。别人眼里的惊艳和赞许,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别人有别人的赞许,也有别人的羡慕和嫉妒,而她只是顾着走自己的路。 热闹的会场中,贝奇的员工占了大部分,可是林依晚对于这些人并不熟悉。匆忙的目光在会场中快速地略过,她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径直地朝鲍米花的方向走去。 之前在林依晚家里赶策划书的时候,鲍米花就已经见过她真实的样子。只是当她见到林依晚这幅精心打扮过后的美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称赞,“哇,晚晚,你今天晚上好美啊!简直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林依晚不以为然地回应着,“你还活着,说明现在还没有勾走。” 鲍米花笑眯眯地盯着她,调侃道:“晚晚,你今晚打扮得那么漂亮,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物色几个金龟婿?” 林依晚顺着她的话笑道,“呵,是啊。你有什么好介绍吗?” 话音刚落,鲍米花激动地伸出手指,“有哦!那里就有一个人间极品。快上吧!快点上去把他拿下!” 林依晚顺着鲍米花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秦深?秦深他也来了! 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鲜艳的红唇勾起兴奋的微笑,“他确实是一个极品。” 秦深一直没有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而她也一直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秦深的身边。 毕竟在这个会场上,有很多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不要那么轻举妄动吧。 而在一侧,同样许久没见的李明君正朝着她徐徐走过来。只见他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捧着酒杯,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晚晚,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 “好几天没见了,想我么?” 林依晚笑笑没有回应他这个突兀的问题,“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嗯,工作上有些事情。” 李明君没有细说,她只能点点头。 黄萍跟张宇鹏站在一起,当她发现张宇鹏的目光同样落在林依晚的身上,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时候,她内心的怒气更甚了。 “喂,哥哥,给我拿点四洛克过来。” “妹妹,这样命令哥哥可是不好的哟!” “别废话了,我搞定这个妹子就送给你。” “正不正的?不正我不要的。” “保证和你心意。” “成交。” 黄萍挂掉电话,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身影,眼里闪烁了一丝阴险的凶光。 162 抢着做人工呼吸 弥漫着阴暗气息的密谈愉快地结束了。 黄萍挂掉电话,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身影,眼里闪了一丝阴险的凶光。 黄虎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刚挂断电话不是很久,他就火燎火急地赶过来,把她想要的东西交到自己的手上。 今晚的庆功宴邀请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场面最容易就是掩盖诡计的衍生。 背对着众人,她悄悄地在某个暗处里把刚刚拿到的东西洒在酒杯里。白色的粉末只是刚接触到液体的拥抱,很快就融入到彼此的身体里。 鲜艳欲滴的红唇勾着一丝奸笑,只要她喝下去,她也很快渴望融入到男人的身体里。 黄萍端着两个杯子,踩着高跟鞋傲慢地走到方静的身边,不懂声色地把她刚放下的杯子,换成自己已经和着药的酒杯。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喝闷酒?” 听到黄萍的声音,方静转过头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反问道:“像吗?” “你说呢?”不等她回应自己,黄萍就把端在自己手里的酒杯递给方静的手里,“你不是应该跟你的小头儿庆祝一下吗?不在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方静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她递给自己的杯子,迟迟没有用力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她人挺好的。” 黄萍阴声怪气地讽刺道:“哟,三两下就把你的人心收买了,看来她的手段耍得不错。” 听到她的话,方静的眉头皱了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黄萍耸耸肩,假装好心地提醒道:“没,就好心提醒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过去跟她喝一杯。”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高脚杯,方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 她拿起刚刚自己喝过一小口的酒杯,另一只拿着黄萍递给自己的红酒,抬起脚步往林依晚的方向走去。 瞧着方静的身影不断地往林依晚靠近,黄萍就已经过早地浮起得意的笑意,“别以为其中一杯会没事。无论喝下哪一杯,只要喝下去,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林依晚打着上洗手间的借口离开李明君的身边就没有再回去了。她单身只影地站在酒水供应桌前,无聊地旁观着百态的人生。 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闯入她的冥想中,“晚晚。” “嗯?” 方静边说着,边递给她一杯晶莹的红酒,“恭喜你成功地拿下这个季度的业绩冠军。” 林依晚挑挑眉,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并没有伸手接过来,反而更像是拒绝她的赞美,“我们都是第四组的,这本来就是应该属于我们全组人的努力。” “哪里,都是你一个人在做,我和花花,不,应该是我,都没有出过力。” “只要结果成功就好,就别计较谁付出的多。” 说了那么多话,她还是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酒杯,方静忍不住再次邀请道:“来,喝一杯。” 林依晚勾着一抹敷衍的微笑,伸手挡住了她的酒杯,“不了,我喝不得酒。一喝酒失态了。” 方静略带尴尬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另外拿起桌面上两个装着果汁的杯子,不死心地提议道:“那我们喝果汁?” “嗯。” 黄萍一心一意地盯着方静的举动,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她心想着只要林依晚喝下自己精心准备的好酒,她的气就勉强算消掉了。 可是还没有看完,一个纤细的身影就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荡。不仅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还想完全阻挡掉她的视线。 黄萍不耐烦地把目光投在眼前这厌恶的女人身上,“滚开!别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火药味满满的怒吼从身后传来,鲍米花皱着眉心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幅一脸无辜的表情落在黄萍的眼里,活脱脱就像一个白痴般。黄萍嫌弃地把她推开,再次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林依晚身上。 呵,很好,她已经喝下了。 看来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收网了。 林依晚捏着高脚杯小抿了一口,就随手放在身后的桌面上。 方静微微垂下眼睑扫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玻璃酒杯留下的红印,忐忑的心终于松懈下来。看来她对自己并不算是有太大的戒心。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喝的是果汁,只是当微量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才喝下肚子里的是果酒。 没过一会儿,她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只是一小口的果酒还不足以使她头重脚轻,但也没法保持足够的清醒。她不想在糊涂的状态下跟不相熟的别人进行交流。 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花园的右侧有一个游泳池。在那儿,人比较少,去清醒一下脑袋正好。 林依晚显然太低估了果酒的后劲儿。她站在泳池边,盯着波光粼粼的池水,久久也没有褪去一丝的晕感,反而脑袋更沉了。 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袭来,刺在裸露的肌肤上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纤细的玉手轻抚着手臂上浮起的小疙瘩,还是进屋子里比较暖和些。 当看见林依晚把她添加了料的红酒喝下肚子里,黄萍就一直盯着她的动态。 林依晚一个人走出来透气,正好符合她的心意。 她悄悄地紧跟在林依晚的身后,想要趁她药性发作的时候,让黄虎过来把人拖走。 只是她还没有靠近,泳池就发出噗通的一声。 突兀的落水声瞬间打乱了和谐的交响乐。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溅着水花的泳池上。 原本被忽略的角落,顿时就热闹起来了。黄萍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围观的人群中。她不蠢,站在这么靠近泳池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被怀疑是她把林依晚推下水的。 虽然没有站在林依晚的身边,可是李明君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半分。当看见她不时伸手揉揉太阳穴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不妥。 直到她突然失去了重心,一头砸进冰冷的池水中时,李明君才感觉自己离她太远了。来不及了…… 他飞奔着冲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脱下衣物就毫不犹豫地跳下水里,吃力地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林依晚落在水里丝毫不知挣扎,连李明君已经把她从里面捞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脆弱的人儿躺在僵硬的地板上,紧紧地闭着眸子。 秦深刚才恰好忙着客套,一听到林依晚出事的消息立即顾不上任何事就着急地赶过来。 见到林依晚紧闭着眸子,秦深赶紧推开了李明君,对林依晚进行人工呼吸。 林依晚似乎溺水了。秦深红着眼圈,不停地进行人工呼吸。 李明君也着急了,可是这个时候不能跟秦深抢,这时候的争执对于救林依晚没有任何的帮助。“找医生过来!快!” 林依晚悠悠地醒过来,是在医院。 大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依晚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晚晚,你知道自己?” “我可能是喝多了。我就是喝不得酒。” “怎么了?” “晚晚,你有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可是林依晚转眼想想,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来月经了。 但是她明明没有跟别人什么…… 难道又是她失忆期间的事情吗?可是那个男的是谁? 她还是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们是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花花,你告诉我,你们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鲍米花看了一眼秦深的表情,小声地回答道:“医生的话,应该不是假的吧。”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 后面的话,林依晚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是医生的话也不可能是假的。如果再不快点恢复记忆,自己的过去,还有孩子,该怎么办? 林依晚的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现在该怎么办啊?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不多?” “不多,可是……” 鲍米花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可是黄萍知道了,那后面就会很多人都会知道了。” “她不会说话的。” 秦深的话,顿时吸引了林依晚的注意力,“你想要干什么?” 虽然她也不喜欢黄萍这个人,甚至因为她撬宋怡墙角的事情,有些怨恨她,可是还至于要杀她灭口这种程度。 “她会为她做过的事情负责。”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可是试图混着药的红酒给他的晚儿喝。这种人让她自食其果也不足以消除他的愤怒。 秦深的神情有些恐怖,林依晚不想见到他继续待在这里。病房里的气氛已经让她够厌倦的了,而且忽然怀孕这件事情,更让她的脑袋一团糟。 妈妈告诫过自己,要洁身自好。究竟是哪儿不对劲?身边还有谁知道这些事儿? 花花肯定不知道,而田恬会知道吗?起码那是她之前在医院上班的事情,她应该会知道吗? 感觉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后,林依晚出院了。因为她不喜欢待在医院里,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拨通了田恬的手机号码,“田恬,你今晚要值班吗?方不方便出来吃个饭?” “好。那老地方见。” “恩,好。” 挂掉手机,林依晚漫无目的地走来人潮汹涌的街头,感觉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凉起来了。 她一心惦记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留意过往的车辆。 “哔哔……”一辆小轿车不耐烦地疾驰而过,关键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拉了她一把。 “小心!” 惊魂未定的林依晚转过头,感激地说道:“谢谢……” 只是在见到眼前这人的时候,她的瞳孔猛然放大了,“明君,是你啊。” “嗯。”李明君绅士地放开了她的手臂,眼里似乎藏满了比往日更浓重的忧伤。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李明君言不由衷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没有。” 难得关心一下他,既然他不领情的话,那就省省吧。林依晚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李明君一直默不出声地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沉默得让林依晚以为他早就走了。 林依晚回过头张望周边的车辆,准备通过路口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李明君的目光。 她看得出他眼里的忧伤,还有他那张紧抿着欲言又止的嘴巴。 自从上次跟他谈过以后,李明君已经很久没有找过自己了。那天晕倒掉下泳池的时候,隐约中,她还是能感觉得到是他救了自己。 李明君鼓起勇气,终于把他的话问出口,“晚晚,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话题,是她一直逃避去面对的。她不想跟别人待在一起,就是不想让别人逼迫自己去面对。没想到逃离了医院,还是离不开身边的人。 林依晚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也知道?” 李明君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林依晚苦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悲的是,我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李明君是知道自己丢失了部分的记忆碎片的,告诉他这样的实情,或许能从他的口中得知她困惑的谜底吧。 “晚晚,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李明君的眼里出现了她看不懂的感情,林依晚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我告诉过你,你已经答应过我的求婚的。” “所以?” “我会对你和我们的孩子负责的。” 这句本来可以感动一片少女心的诺言落在林依晚的耳朵里,宛如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李明君发生关系。她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林依晚的步伐比走出医院时越发的沉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抬起脚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也想跟着自己走,她头也不回地制止道:“你不要跟着我。” 李明君看着林依晚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追随的脚步却不敢往前挪动半步。他害怕自己越是靠近就会把林依晚从他的身边推得越远。 163 孩子是秦深的 这个话题,是她一直逃避着不想去面对的东西。她不想跟别人待在一起,就是不想让别人逼迫自己去面对。 没想到逃离了医院,还是躲不开身边的人。 林依晚静静地看着李明君,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我能怎么办?” “孩子的爸爸……” 林依晚苦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悲的是,我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内心是对李明君存有一种希望的。她希望李明君能告诉自己一个未知的答案。毕竟,知道自己失忆的人并不多,而且他对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 李明君惊愕地看着她,小心地试探道:“晚晚,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的眼里出现了她看不懂的感情,林依晚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明亮的眸光闪了闪,“我告诉过你,你已经答应过我的求婚的。” 林依晚的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我会对你和我们的孩子负责的。” 这句本来可以感动一片少女心的诺言落在林依晚的耳朵里,宛如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让她的思维瞬间失去了运转。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李明君发生关系。她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林依晚的步伐比走出医院时越发的沉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抬起脚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也想跟着自己走,她头也不回地制止道:“你不要跟着我。” 李明君看着林依晚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追随的脚步却不敢往前挪动半步。他害怕自己越是靠近就会把林依晚从他的身边推得越远 他也不确定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是,无论对或者错,这一切都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就有晚晚自己来选择了。 两侧的街灯已经亮起了淡黄的色彩,照射在行迹匆匆的人群身上。孤寂的身影被黯淡的灯光拉得老长,显得越发地落寞。 她伸手抚摸着还没有凸显起来的腹部,喃喃自语道:“这里,有一个孩子。” “这是一条生命。只是来得并不是时候。” 它真的是李明君的孩子吗?她不确定。只是如果这是真的话,她愿意为了孩子跟他在一起吗?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不断地争论,到了最后,内心传来一把坚定的声音,“绝对不能让孩子成为我们两人的羁绊。” 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林依晚决定转身走回去。 这种手术只是很简单,并不需要提前预约,她只要耐性地等叫号就行了。 医院的妇产科里,每天都会扼杀很多的小生命,同时也会迎接很多新生命的到来。 从候诊室到手术室,可以透过玻璃看见躺在小床上的新生婴儿。瞧着里面一张张稚嫩无辜的小脸,她的脚步越发的沉重。 她现在就要去把一个正在孕育着的新生命扼杀在胎盘里。 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手术室里,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刺激的消毒水味。天花是白,墙是白的,床单是白的,所有的洁白就像是天使般纯洁。 这样的白可以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同时,也能终止一个未曾降临的生命。 林依晚脱下鞋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等待着未知的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 “林依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知道,是……” 医生还没有进来,她听到对面的产房传来响亮的哭喊声。 “哇!”又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原本已经下好的决心又动摇了。 从病房里出来,走出医院。林依晚感觉今天的太阳比往常更要灿烂,似乎也在为她的决定喝彩。 那天田恬临时有事,说好的晚餐没有如期进行。只好今天再约。 田恬点好她们向来吃惯的菜式,放下餐牌看见林依晚的神情有少许低落,关切地问道:“晚晚姐,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怀孕了。” 田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我怀孕了。” 这一次确定无误,田恬却惊讶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什么?你……你说你怀孕了?” “嗯。” “太好了!”见她点点头,田恬顿时笑嘻嘻地祝贺道,“那你跟秦大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时候,轮到林依晚糊涂了,“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事?”田恬联想到一开始见她的脸色那么不对劲儿,似乎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忐忑地问道,“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该不会不是秦大少的吧?” 林依晚神情凝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孩子。” “晚晚姐,你……”你的生活怎么会这么混乱?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可是印象中的林依晚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田恬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林依晚神色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几个月前失忆了。我记不起毕业之后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田恬,毕竟她还没有跟自己相熟到如此的地步。可是不跟她说,自己又能告诉什么人呢? “晚晚姐,你不是开玩笑吧?”田恬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然而一点儿都没有。 想起那天一大早,她跑来医院上班,还有问自己的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田恬忽然感觉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也不完全算是不可置信的事情。 毕竟,在医院上班的人,总会听闻很多奇怪的病症。 只是她从来没有听闻过林依晚受伤的事情,那她不可能无端端就失去记忆的。 “晚晚,你什么时候磕到脑袋了?”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头部受伤了,才有可能失去记忆。 “我不记得了。我在家里醒来就这样了。”林依晚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办公室里。或许那是一个梦境? 不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徒劳地增添别人的烦恼。 “要不要预约一个医生瞧瞧?” 林依晚摇了摇头,“不碍事。我晚些时间得空了会考虑去看看。” “但问题是,你现在不想起来,你就不知道孩子它爹是谁耶?” “明君说,这是他的孩子。” 田恬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激动,几乎同时她就发出了一声坚定的否认,“不可能!” 她知道田恬喜欢李明君,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李明君会欺骗自己吗? 田恬这么激动,反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 “晚晚姐,你说过你不喜欢明君的,你怎么可能怀着他的孩子?” 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不喜欢李明君。可是…… 林依晚艰难地开口问道,像是问田恬,更像是问自己,“明君会在这事情上欺骗我吗?” 一方面,她希望他会,可另一方面,她又相信他不会。 同样究竟的,不仅是林依晚,还有对李明君痴心一片的田恬。 “晚晚姐,那你打算怎么办?生下来?” “我原本打算去流掉。可是当我躺在病床上,我后悔了。我狠不下心。”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问过秦大少?” 林依晚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问他?”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就不打算问问他的意见?你是不打算跟他结婚了吗?” “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 “当初是你告诉我的,你那时候总不会骗我吧?” “真的?” 虽然田恬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可是林依晚总不能以此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跟田恬的交谈非但没有让她感觉轻松一点,反倒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更浓重了。 在她的内心里,其实她更希望孩子是秦深的。 只是那天在医院里,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也感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吧。 因为心里有了一种的怀疑,孩子是秦深的,林依晚忽然感觉不那么的难受了。 既然不忍舍弃这个生命,那就让它健康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吧。 黄萍被一群小混混抓了,然后灌了很多的四洛克,然后扔在黑人云集的三元里。 所有想要施加在晚晚身上的黑暗全都加倍奉还在她的身上。 “晚晚,我有南国橙子的演唱会票,我们一起去沪城看吧。” 不得不说,南国橙子是她目前最喜欢的歌唱组合。虽然她们跟自己的年纪相仿,但是她们的歌声确实是很有吸引力。再加上,那时候,她答应过南红豆,会到现场看她的演唱会的。 林依晚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羊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时候,去沪城走走也好。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旅游。可是她并不想单独跟李明君一起去看。 孤男寡女的,即使没有发生些什么事情,可是流言蜚语总是要顾及的。 “可以,但是我想邀请一个朋友跟我一起去。” “谁?” “田恬。可以吗?” 李明君的脸上在短暂的喜悦之后闪过一丝诧异,终归是妥协地点点头,“好。” “恩,好。那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恬。”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恬,毕竟南国橙子的演唱会门票总是一票难求,有时候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现在竟然有人请自己去看,当然是机不可失。 林依晚回贝奇请了三天的假期,加上周末一共有五天,足够她看完演唱会再在沪城游玩些日子了。 林依晚在办公室里交代工作的时候,跟鲍米花交代。 “花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工作。” “晚晚,你要去哪里?怎么会那么突然?” “恩,去沪城,听南国橙子的演唱会。” “真好,我也很想去呢。” “可惜门票就只有两张,不然就能带上你一起去了。” “你跟谁去?什么时候回来?” “嗯,李明君。” 鲍米花惊讶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李明君?只有你们两个?孤男寡女?” “还有一个朋友。放心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不会有什么的。”林依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得那么清楚。也许是,关于她和李明君之间的关系,无论是谁也不想让他们产生丝毫的误会。 见鲍米花进去了林依晚的办公室那么长时间,方静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准备溜进去。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林依晚跟鲍米花讲着去沪城的事情。 她们的声音很小,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意思把耳朵贴在门上。 当微弱的生硬传入她的耳膜当中时,只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几个模糊的信息。 方静只能用简单的信息和虚构的幻想,把所有的消息填充完整。 “太太,林依晚要跟李明君离开羊城,前往沪城了。” “他们去沪城是做什么?” “听说林依晚想去那儿散心。” “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还没有确定,但是短期内不会。” “你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想办法制止林依晚的行程。” “是的。” 林依晚你想要离开羊城?呵,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监控之下的。 你藏在东城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踪迹,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之中? 呵,林依晚别想太多。 林依晚收拾好行李,准备出行。 李明君说来接她一起,但是她拒绝了,因为田恬住得比较远,让李明君先去载她,再来接自己。 “不用了,你那么闲的话,你先去接顺路的田恬过来吧。我直接去机场就好了。反正我这儿打车方便,不像田恬。” “喂,林小姐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恩,好,我现在下去。麻烦师傅你稍等一下。”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拎起20寸的行李箱锁好门窗,出门。 164 她跟明君私奔了 只是去沪城五天,用不着带那么多的衣服。权当是去散散心就好。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林依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尚未凸显出来的腹部,呢喃道:“宝宝,妈妈带你去第一次旅行呢。兴奋吗?” 出租车已经停在楼下等待自己许久,林依晚直接把行李箱放在后座的另一边。反正箱子很小,而她也很瘦,用不着把箱子放在后尾箱中。 林依晚刚坐上车,就空出手机给田恬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坐上出粗车了,明君去接你没有?” 几乎同时,林依晚就收到一条回复,“嗯,我在他车上了。” “好,待会见。”林依晚回复完,就把手机放回包里,闭上眼睛补补眠。 坐不得汽车还真不是一个好习惯。连沿途的风景也没有心思去慢慢体会。 摇摇晃晃中,林依晚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睡了很久。然而,机场还没有到。 “师傅……还……”林依晚睁开惺忪的眸子,待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顿时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她惊恐地放大了瞳孔,慌乱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和人,这里是……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依晚还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田恬不禁有些烦躁地问道:“晚晚姐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除了林依晚以外,其他的女性,李明君根本不想花费心思去搭理。在机场等了林依晚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李明君早就心如火燎。 听到田恬的话,他直接拿起手机拨打林依晚的电话。 只是电话那头一直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李明君以为是她不愿意接听自己的电话,转过头对着田恬吩咐道:“你打给晚晚,看她有什么事。” “嗯。”田恬乖巧地拿出手机拨通林依晚的电话,只是那边同样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焦虑,“怎么样?” 田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摊开双手摇了摇头,“晚晚没有接电话耶。” “你再打!”毫不客气地命令,田恬也乖乖地遵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早就已经过了登机的时间,然而林依晚还是没有出现。李明君彻底失控了,他发动一切的力量去寻找林依晚的踪迹。 有监控。秘密行动。李明君求姐夫帮助。 林依晚并不是第一次一声不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每一次都会让他心急如焚地去寻找她。即使最后得知的结果是她跟秦深待在一起,他也因为得知她的行踪而有少许的安慰。 无论她是不是跟秦深在一起,他都要知道她的去向。 田恬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她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憋不住嘴角的笑意。难道是晚晚特意想要给她和明君创造机会?哈哈,晚晚姐真是太有意思了! 以往每一次林依晚跟秦深待在一起的时候,秦深都会故意地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刺激李明君。只是这一次,手下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地打探到他们的动静。 李明君担忧地紧皱着眉头,内心一直纠结着该不该打通那一则电话。 如果,晚晚真的和那个人在一起,他大不了就再痛心一次。可是,如果不是,晚晚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了? 担忧最终战胜了他的纠结,李明君握紧了拳头,空出一只手拨通了那则从未打过的号码。 低沉的嗓音很快就在耳边响起,“你好。” 李明君没有自报家门就直接抛出自己的疑问,“晚晚跟你在一起?” 那头的人敏锐地洞悉了他的身份,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他最不希望的是这个答案,可是偏偏就听到了。温润的嗓音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嘶哑,“她不见了。” 那头的人一改冷漠的态度,紧张地追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约好去沪城,但是到了机场我们没有见到她。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了。” 李明君难得有一次如此耐着性子跟秦深讲那么多的话,却是关于林依晚的去向。 简短的对话,同时让两个男人紧张起来。 她无端端会去了哪儿?该不是出事了吧? 于是,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寻找林依晚的踪影。 秦深是知道林家一直监视着林依晚,她会不会是被林家的人劫走了? 周围是陌生的面孔,不,应该说是有两个女人,她仅存的记忆中还对她们有些印象。 这不就是前些天说跟自己有合约,却又在最后爽约的廖雪宁么?她身边的人,那天也有份出现在包间里。 林依晚感觉身体有些难受,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 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那儿一脸傲慢的廖雪宁,“你们这是?” 廖雪宁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轻轻地吹了吹鲜艳的红指甲,“哟,醒来啦。” 林依晚不悦地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晚感觉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她说的一副理所当然,“没什么,就想知道一些事情,顺便问你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钥匙。” “什么钥匙?” “呵,一把人人都想得到的钥匙。”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不想说没关系,反正我多的是办法。” “不过,说来你也得叫我一声继母。既然也算是半个妈妈的话,晚晚是不是该听听我这个妈妈的话呢?” 廖雪宁的话让她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不知道她在瞎说什么。 “我本该替姐姐好好管教你的。无奈你这丫头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你说要是你亲生妈妈知道你未婚先孕,甚至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她该多伤心啊。” 廖雪宁的话一直都是她这些天来最自责的地方。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一针见血地刺痛了她的伤心事。林依晚的心忍不住在颤动。 “哎,要是我是姐姐,她看见晚晚你如此不乖,她肯定会伤心得恨不得马上了结自己的生命。不过幸好,她现在没法亲眼看见你做的不耻的事。也不知道她在天之灵见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有你这样的女儿。” 廖雪宁一步一步地击退林依晚的心理防线,逐渐逐渐地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因为陷入悲伤,林依晚的警惕已经消退下来。此时,正是好机会。 廖雪宁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晚晚,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林依晚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更不愿面对别人的责问。廖雪宁越是逼迫她,她越是选择逃避。 只是廖雪宁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纤细的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的眼睛对视着。 “你看着我!” “你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好意思面对我?” “你看着我!” 一遍又一遍的逼迫,林依晚竟然神差鬼使般地把目光落在一双无底的眼眸当中。 她的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意识渐渐地不听从自己的控制。 “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不知道。” “你妈妈藏在哪里?” “我妈妈已经死了。” “你还记得什么事情?都给我一一道来。” 秦深四处寻找了林依晚的踪影,只是她似乎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 看来最有可能是去寻找廖雪宁的帮助。可是她会那么好心地告诉他们吗? 没有办法,他只好从廖雪宁身边的人下手。方静是廖雪宁的人,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知道林依晚的身边存在明面上的敌人,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消除,然后自寻一个潜在的敌人。 这样才是他向来的风格。 只是他还没想意识到,百密一疏,林依晚还是被身边的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 秦深一想到这儿,就后悔不已。他当初就不应该手软,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就把林依晚身边潜在的危险根除掉。 从方静口中得到片面的方案,秦深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林依晚所在的地点。 廖雪宁已经离开了,他的林依晚正满身血迹地躺在血泊当中。有一瞬间,秦深觉得他的晚儿又一次地永远离开自己。 他不敢走到她的身边,不敢去触碰她,害怕紧闭着双眸的人儿已经失去了宝贵的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去了,他还有什么活着的勇气。 “boss,她还在动!” 鲍米花惊喜的呼叫声给了他新的希望,也给了他勇气。他闪过一丝欣喜,赶紧抱起她,匆忙地往医院赶去。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断地安抚着怀里昏睡的人儿,“晚晚,你不用害怕,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没事的。你别睡太久,睡够了就醒来看看。” 秦深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林依晚,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着。 以往支离破碎的画面汹涌地涌入她的脑海里,刺痛着她的神经。这些残破不已的画面如今竟然构成了一幅幅连贯的动画。 林依晚终于想起来,毕业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只是她已经没有明白廖雪宁为什么要催眠自己。 她的身上疼痛得要命,廖雪宁掰下了她的裤子,从臀部上的肌肤取走了她想要的东西。 在痛晕过去前,她似乎听到了廖雪宁得意的笑声,“呵,还真是藏得够隐蔽的。” “可惜啊,林琳确实是一个挺厉害的角色,可是遇上我更高一筹的对手,她不还是栽在我的手上。” 廖雪宁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幸好,有人来救自己了。 林依晚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了胡渣子的面孔。 这张俊美的脸庞写满了疲倦,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红着的眼圈里布满了血丝,一瞧见躺在床上的人儿醒过来,赶紧兴奋地冲过来,“晚晚,你醒了!” “秦深……”林依晚张了张干涸的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 “来,先喝一口水。” 秦深轻轻地把她扶起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林依晚小抿了一口,就推开了杯子。 秦深手里还拿着杯子,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臂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脖子,哽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秦深……秦深……” 激动的嗓音泣不成声,只是低声地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自从林依晚第二次失忆以后,她都没有主动触碰过自己。她现在抱着自己,是不是代表她? 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放下杯子,热情地回应着她的拥抱。 他的下巴靠在林依晚消瘦的肩膀上,用力地呼吸着属于林依晚的体香。 “晚晚,你想起我了,是不是?” “嗯。”一声轻哼微不可见,但秦深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太好了,晚晚,你终于想起我了……” “秦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依晚一直不断地重复着。 “傻瓜,只要你想起我,有什么对不起的。” “对不起,我曾经忘记过你。对不起,要让你一个人独自承载着我们两个共同的回忆。对不起,我曾经忘记了多爱你。” “晚晚,孩子……” 秦深的迟疑落在林依晚的眼中,很轻易就猜出他的疑惑。她果断地打断他的话,“孩子是你的!” “太好了!谢谢你,晚晚!” 搂着林依晚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随之而至的是一阵热情的亲吻。 折磨的煎熬总算是翻过了一页奏章。 因为孩子的提前报到,秦深决定将两人的婚礼提上日程。 林依晚还要在医院休养几天,秦深先回家拿份重要的文件。 只是他刚回到秦家的大宅里,一个很招人讨厌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秦深假装没有见过这个人,径直地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深世侄啊,很久没见。” 假若他也识趣地不搭理自己,秦深或许不会这么讨厌他,可是很明显,他真的这么不识趣。 “又一年了,不知道秦兄和深世侄考虑得怎么样?” “我不同意。” 165 谁会可怜她 听到黄萍的声音,方静转过头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反问道:“像吗?” “你说呢?”不等她回应自己,黄萍就把端在自己手里的酒杯递给方静的手里,“你不是应该跟你的小头儿庆祝一下吗?不在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方静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她递给自己的杯子,迟迟没有用力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她人挺好的。” 黄萍阴声怪气地讽刺道:“哟,三两下就把你的人心收买了,看来她的手段耍得不错。” 听到她的话,方静的眉头皱了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黄萍耸耸肩,假装好心地提醒道:“没,就好心提醒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过去跟她喝一杯。”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高脚杯,方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 她拿起刚刚自己喝过一小口的酒杯,另一只拿着黄萍递给自己的红酒,抬起脚步往林依晚的方向走去。 瞧着方静的身影不断地往林依晚靠近,黄萍就已经过早地浮起得意的笑意,“别以为其中一杯会没事。无论喝下哪一杯,只要喝下去,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林依晚打着上洗手间的借口离开李明君的身边就没有再回去了。她单身只影地站在酒水供应桌前,无聊地旁观着百态的人生。 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闯入她的冥想中,“晚晚。” “嗯?” 方静边说着,边递给她一杯晶莹的红酒,“恭喜你成功地拿下这个季度的业绩冠军。” 林依晚挑挑眉,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并没有伸手接过来,反而更像是拒绝她的赞美,“我们都是第四组的,这本来就是应该属于我们全组人的努力。” “哪里,都是你一个人在做,我和花花,不,应该是我,都没有出过力。” “只要结果成功就好,就别计较谁付出的多。” 说了那么多话,她还是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酒杯,方静忍不住再次邀请道:“来,喝一杯。” 林依晚勾着一抹敷衍的微笑,伸手挡住了她的酒杯,“不了,我喝不得酒。一喝酒失态了。” 方静略带尴尬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另外拿起桌面上两个装着果汁的杯子,不死心地提议道:“那我们喝果汁?” “嗯。” 黄萍一心一意地盯着方静的举动,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她心想着只要林依晚喝下自己精心准备的好酒,她的气就勉强算消掉了。 可是还没有看完,一个纤细的身影就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荡。不仅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还想完全阻挡掉她的视线。 黄萍不耐烦地把目光投在眼前这厌恶的女人身上,“滚开!别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火药味满满的怒吼从身后传来,鲍米花皱着眉心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幅一脸无辜的表情落在黄萍的眼里,活脱脱就像一个白痴般。黄萍嫌弃地把她推开,再次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林依晚身上。 呵,很好,她已经喝下了。 看来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收网了。 林依晚捏着高脚杯小抿了一口,就随手放在身后的桌面上。 方静微微垂下眼睑扫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玻璃酒杯留下的红印,忐忑的心终于松懈下来。看来她对自己并不算是有太大的戒心。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喝的是果汁,只是当微量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才喝下肚子里的是果酒。 没过一会儿,她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只是一小口的果酒还不足以使她头重脚轻,但也没法保持足够的清醒。她不想在糊涂的状态下跟不相熟的别人进行交流。 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花园的右侧有一个游泳池。在那儿,人比较少,去清醒一下脑袋正好。 林依晚显然太低估了果酒的后劲儿。她站在泳池边,盯着波光粼粼的池水,久久也没有褪去一丝的晕感,反而脑袋更沉了。 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袭来,刺在裸露的肌肤上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纤细的玉手轻抚着手臂上浮起的小疙瘩,还是进屋子里比较暖和些。 当看见林依晚把她添加了料的红酒喝下肚子里,黄萍就一直盯着她的动态。 林依晚一个人走出来透气,正好符合她的心意。 她悄悄地紧跟在林依晚的身后,想要趁她药性发作的时候,让黄虎过来把人拖走。 只是她还没有靠近,泳池就发出噗通的一声。 突兀的落水声瞬间打乱了和谐的交响乐。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溅着水花的泳池上。 原本被忽略的角落,顿时就热闹起来了。黄萍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围观的人群中。她不蠢,站在这么靠近泳池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被怀疑是她把林依晚推下水的。 虽然没有站在林依晚的身边,可是李明君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半分。当看见她不时伸手揉揉太阳穴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不妥。 直到她突然失去了重心,一头砸进冰冷的池水中时,李明君才感觉自己离她太远了。来不及了…… 他飞奔着冲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脱下衣物就毫不犹豫地跳下水里,吃力地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林依晚落在水里丝毫不知挣扎,连李明君已经把她从里面捞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脆弱的人儿躺在僵硬的地板上,紧紧地闭着眸子。 秦深刚才恰好忙着客套,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林依晚的情况。当他一听到林依晚出事的消息,立即顾不上任何的事情就着急地赶过来了。 迈着匆匆的脚步赶来,李明君刚把林依晚从水里救起来。他赶紧拨开人群,冲过去把气喘吁吁的李明君推开,一手搂住林依晚。 他轻轻地摇晃着紧闭着双眸的人儿,“晚晚,你醒醒!” 猛喝了几口冷水的人似乎打算一睡到底,完全没有回应众人的焦虑。 秦深把林依晚平放在地面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呼进她的嘴里。 人工呼吸,胸外压,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秦深的眼圈不禁泛红了,“晚儿,晚儿,你醒醒!” 李明君也着急了,可是这个时候不能跟秦深抢。这时候的争执对于拯救林依晚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 他朝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找医生过来!快!” 林依晚的情况似乎并众人想象中还要严重。即使医生对她进行正确的抢救,还是没能让她从昏睡中醒来。 疾驰而来的救护车又高调地载着林依晚呼啸而去。 林依晚悠悠地醒过来,疑惑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直到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钻进她的鼻腔中,她知道自己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晚晚,你醒了。” 这把低沉的声音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他一开口,林依晚就知道秦深在。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狭小的空间内,不止有他,还有李明君,鲍米花和方静。 昏睡了那么久,林依晚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嗯,晚晚你……” 见到鲍米花一改往常直率的性子,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林依晚好奇地询问道:“怎么?” “晚晚,你知道自己……嗯……”后面的话,鲍米花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懊恼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林依晚以为她是询问自己晕倒的事情,“我知道我……我可能是喝多了。我就是喝不得酒。” 可是,很明显房间内的其他人并不满足自己给出的这个答案。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有事”两个字。 他们这种表现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怎么了?”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只有方静敢毫无顾忌地道破事实,“晚晚,你有了。” 你有了。这三个字在林依晚的脑海里循环了很久才找到着落点。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别人在骗她,“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 只是话说出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很久没有来月经了。 原来是怀孕了? 不,不是的!她明明没有跟别人什么过…… 不可能的!林依晚很想在心里说服自己,可是他们的表情又让她继续质疑自己。 难道又是她失忆期间的事情吗?可是那个男的是谁? 苦苦思索一番,依旧没有满意的答案。林依晚还是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们是开玩笑的吧?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她转而把目光投向鲍米花的身上,“花花,你告诉我,你们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鲍米花看了一眼秦深的表情,小声地回答道:“医生的话,应该不是假的吧。” 向来最乖巧的鲍米花也这么说了,林依晚的内心已经信了八成。但她没弄清楚的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 后面的话,林依晚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是医生的话也不可能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那些丢失的记忆中发生的事情,那么她就必须得赶紧想办法恢复记忆。自己的过去,还有孩子的爸爸,都需要迫不及待地浮现出来。 突然起来的惊吓,让林依晚的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现在该怎么办啊? 惊愕过后,林依晚恢复了仅存的一丝理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不多?” “不多,可是……”鲍米花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可是黄萍知道了,那后面就说不定很多人都会知道了。” 黄萍确实是一个可恶的人。林依晚担心地问道:“她怎么会知道?” “刚才她也在急救室的门外。”鲍米花也很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把那个花瓶赶走。 秦深适时地插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不会说话的。” 低沉的语气很容易就察觉到自信的冷气,这顿时就吸引了林依晚的注意力,“你想要干什么?” 虽然她也不喜欢黄萍这个人,甚至因为她撬宋怡墙角的事情有些怨恨她,可是这些还至于要杀她灭口的这种程度。 “她会为她做过的事情负责。”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可是试图混着药的红酒给他的晚儿喝。这种人让她自食其果也不足以消除他的愤怒。 秦深的神情有些恐怖,林依晚不想见到他继续待在这里。病房里的气氛已经让她够厌倦的了,而且忽然怀孕的这件事情,更让她的脑袋一团糟。 妈妈告诫过自己,要洁身自好。究竟是哪儿不对劲?身边还有谁知道这些事儿? 花花肯定不知道,而田恬会知道吗?起码那是她之前在医院上班的事情,她应该会知道吧? 感觉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后,林依晚执意地出院了。因为她不喜欢待在医院里,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拨通了田恬的手机号码,“田恬,你今晚要值班吗?方不方便出来吃个饭?” “好。那老地方见。” “恩,好。” 挂掉手机,林依晚漫无目的地走来人潮汹涌的街头。感觉入秋之后,天气就渐渐凉起来了。 林依晚呼了一口气,思绪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留意过往的车辆。 “哔哔……”一辆小轿车不耐烦地疾驰而过,似乎毫不客气地就要撞碎她的身体。 幸好,关键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拉了她一把,“小心!” 本该往前倾的身体猛地被扯回了一寸,安全地躲开所有的危险。惊魂未定的林依晚转过头,感激地朝身后的人道谢,“谢谢……” 只是当她看清楚眼前这人的脸庞时,她的瞳孔顿时惊讶地放大了,“明君,是你啊?” “嗯。”李明君绅士地松开了她的手臂,眼里似乎藏满了比往日更浓重的忧伤。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李明君言不由衷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没有。” 难得关心一下他,既然他不领情的话,那就省省吧。林依晚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而李明君一直默不出声地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沉默得让林依晚以为他早就走了。 林依晚回过头张望周边的车辆准备通过路口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李明君的目光。 她看得出他眼里的忧伤,还有他那张紧抿着欲言又止的唇瓣。 自从上次跟他谈过以后,李明君已经很久没有找过自己了。那天晕倒掉下泳池的时候,隐约中,她还是能感觉得到是他救了自己。 于情于理,她是感激他的,而又仅仅只是感激。 四目相对,李明君终于鼓起勇气把憋在心里许久的问候说出口,“晚晚,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166 希望大家都不知道 这个话题,是她一直逃避着不想去面对的东西。她不想跟别人待在一起,就是不想让别人逼迫自己去面对。 没想到逃离了医院,还是躲不开身边的人。 林依晚静静地看着李明君,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我能怎么办?” “孩子的爸爸……” 林依晚苦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悲的是,我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内心是对李明君存有一种希望的。她希望李明君能告诉自己一个未知的答案。毕竟,知道自己失忆的人并不多,而且他对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 李明君惊愕地看着她,小心地试探道:“晚晚,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的眼里出现了她看不懂的感情,林依晚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明亮的眸光闪了闪,“我告诉过你,你已经答应过我的求婚的。” 林依晚的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我会对你和我们的孩子负责的。” 这句本来可以感动一片少女心的诺言落在林依晚的耳朵里,宛如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让她的思维瞬间失去了运转。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李明君发生关系。她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林依晚的步伐比走出医院时越发的沉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抬起脚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也想跟着自己走,她头也不回地制止道:“你不要跟着我。” 李明君看着林依晚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追随的脚步却不敢往前挪动半步。他害怕自己越是靠近就会把林依晚从他的身边推得越远 他也不确定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是,无论对或者错,这一切都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就有晚晚自己来选择了。 两侧的街灯已经亮起了淡黄的色彩,照射在行迹匆匆的人群身上。孤寂的身影被黯淡的灯光拉得老长,显得越发地落寞。 她伸手抚摸着还没有凸显起来的腹部,喃喃自语道:“这里,有一个孩子。” “这是一条生命。只是来得并不是时候。” 它真的是李明君的孩子吗?她不确定。只是如果这是真的话,她愿意为了孩子跟他在一起吗?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不断地争论,到了最后,内心传来一把坚定的声音,“绝对不能让孩子成为我们两人的羁绊。” 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林依晚决定转身走回去。 这种手术只是很简单,并不需要提前预约,她只要耐性地等叫号就行了。 医院的妇产科里,每天都会扼杀很多的小生命,同时也会迎接很多新生命的到来。 从候诊室到手术室,可以透过玻璃看见躺在小床上的新生婴儿。瞧着里面一张张稚嫩无辜的小脸,她的脚步越发的沉重。 她现在就要去把一个正在孕育着的新生命扼杀在胎盘里。 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手术室里,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刺激的消毒水味。天花是白,墙是白的,床单是白的,所有的洁白就像是天使般纯洁。 这样的白可以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同时,也能终止一个未曾降临的生命。 林依晚脱下鞋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等待着未知的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 “林依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知道,是……” 医生还没有进来,她听到对面的产房传来响亮的哭喊声。 “哇!”又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原本已经下好的决心又动摇了。 从病房里出来,走出医院。林依晚感觉今天的太阳比往常更要灿烂,似乎也在为她的决定喝彩。 那天田恬临时有事,说好的晚餐没有如期进行。只好今天再约。 田恬点好她们向来吃惯的菜式,放下餐牌看见林依晚的神情有少许低落,关切地问道:“晚晚姐,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怀孕了。” 田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我怀孕了。” 这一次确定无误,田恬却惊讶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什么?你……你说你怀孕了?” “嗯。” “太好了!”见她点点头,田恬顿时笑嘻嘻地祝贺道,“那你跟秦大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时候,轮到林依晚糊涂了,“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事?”田恬联想到一开始见她的脸色那么不对劲儿,似乎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忐忑地问道,“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该不会不是秦大少的吧?” 林依晚神情凝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孩子。” “晚晚姐,你……”你的生活怎么会这么混乱?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可是印象中的林依晚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田恬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林依晚神色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几个月前失忆了。我记不起毕业之后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田恬,毕竟她还没有跟自己相熟到如此的地步。可是不跟她说,自己又能告诉什么人呢? “晚晚姐,你不是开玩笑吧?”田恬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然而一点儿都没有。 想起那天一大早,她跑来医院上班,还有问自己的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田恬忽然感觉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也不完全算是不可置信的事情。 毕竟,在医院上班的人,总会听闻很多奇怪的病症。 只是她从来没有听闻过林依晚受伤的事情,那她不可能无端端就失去记忆的。 “晚晚,你什么时候磕到脑袋了?”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头部受伤了,才有可能失去记忆。 “我不记得了。我在家里醒来就这样了。”林依晚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办公室里。或许那是一个梦境? 不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徒劳地增添别人的烦恼。 “要不要预约一个医生瞧瞧?” 林依晚摇了摇头,“不碍事。我晚些时间得空了会考虑去看看。” “但问题是,你现在不想起来,你就不知道孩子它爹是谁耶?” “明君说,这是他的孩子。” 田恬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激动,几乎同时她就发出了一声坚定的否认,“不可能!” 她知道田恬喜欢李明君,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李明君会欺骗自己吗? 田恬这么激动,反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 “晚晚姐,你说过你不喜欢明君的,你怎么可能怀着他的孩子?” 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不喜欢李明君。可是…… 林依晚艰难地开口问道,像是问田恬,更像是问自己,“明君会在这事情上欺骗我吗?” 一方面,她希望他会,可另一方面,她又相信他不会。 同样究竟的,不仅是林依晚,还有对李明君痴心一片的田恬。 “晚晚姐,那你打算怎么办?生下来?” “我原本打算去流掉。可是当我躺在病床上,我后悔了。我狠不下心。”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问过秦大少?” 林依晚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问他?”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就不打算问问他的意见?你是不打算跟他结婚了吗?” “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 “当初是你告诉我的,你那时候总不会骗我吧?” “真的?” 虽然田恬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可是林依晚总不能以此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跟田恬的交谈非但没有让她感觉轻松一点,反倒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更浓重了。 在她的内心里,其实她更希望孩子是秦深的。 只是那天在医院里,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也感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吧。 因为心里有了一种的怀疑,孩子是秦深的,林依晚忽然感觉不那么的难受了。 既然不忍舍弃这个生命,那就让它健康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吧。 黄萍被一群小混混抓了,然后灌了很多的四洛克,然后扔在黑人云集的三元里。 所有想要施加在晚晚身上的黑暗全都加倍奉还在她的身上。 “晚晚,我有南国橙子的演唱会票,我们一起去沪城看吧。” 不得不说,南国橙子是她目前最喜欢的歌唱组合。虽然她们跟自己的年纪相仿,但是她们的歌声确实是很有吸引力。再加上,那时候,她答应过南红豆,会到现场看她的演唱会的。 林依晚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羊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时候,去沪城走走也好。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旅游。可是她并不想单独跟李明君一起去看。 孤男寡女的,即使没有发生些什么事情,可是流言蜚语总是要顾及的。 “可以,但是我想邀请一个朋友跟我一起去。” “谁?” “田恬。可以吗?” 李明君的脸上在短暂的喜悦之后闪过一丝诧异,终归是妥协地点点头,“好。” “恩,好。那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恬。”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恬,毕竟南国橙子的演唱会门票总是一票难求,有时候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现在竟然有人请自己去看,当然是机不可失。 林依晚回贝奇请了三天的假期,加上周末一共有五天,足够她看完演唱会再在沪城游玩些日子了。 林依晚在办公室里交代工作的时候,跟鲍米花交代。 “花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工作。” “晚晚,你要去哪里?怎么会那么突然?” “恩,去沪城,听南国橙子的演唱会。” “真好,我也很想去呢。” “可惜门票就只有两张,不然就能带上你一起去了。” “你跟谁去?什么时候回来?” “嗯,李明君。” 鲍米花惊讶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李明君?只有你们两个?孤男寡女?” “还有一个朋友。放心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不会有什么的。”林依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得那么清楚。也许是,关于她和李明君之间的关系,无论是谁也不想让他们产生丝毫的误会。 见鲍米花进去了林依晚的办公室那么长时间,方静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准备溜进去。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林依晚跟鲍米花讲着去沪城的事情。 她们的声音很小,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意思把耳朵贴在门上。 当微弱的生硬传入她的耳膜当中时,只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几个模糊的信息。 方静只能用简单的信息和虚构的幻想,把所有的消息填充完整。 “太太,林依晚要跟李明君离开羊城,前往沪城了。” “他们去沪城是做什么?” “听说林依晚想去那儿散心。” “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还没有确定,但是短期内不会。” “你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想办法制止林依晚的行程。” “是的。” 林依晚你想要离开羊城?呵,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监控之下的。 你藏在东城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踪迹,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之中? 呵,林依晚别想太多。 林依晚收拾好行李,准备出行。 李明君说来接她一起,但是她拒绝了,因为田恬住得比较远,让李明君先去载她,再来接自己。 “不用了,你那么闲的话,你先去接顺路的田恬过来吧。我直接去机场就好了。反正我这儿打车方便,不像田恬。” “喂,林小姐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恩,好,我现在下去。麻烦师傅你稍等一下。”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拎起20寸的行李箱锁好门窗,出门。 167 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 刚才宋克时讲电话的时候,前座和后座的距离有些远,她听得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可以知道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一把娇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也许他的贵客是女的?所以温瑜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虑? 林依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是因为董事长他忙于工作?” 温瑜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像是吗?” 林依晚装作糊涂地明知故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小怡会用得着这么惨吗?” “什么意思?”林依晚听到她的话,内心的疑惑更甚了。 “晚晚你感觉会是什么意思?” 温瑜的话总是很隐晦。有些话她如果没有直白地告诉自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理解错误了。 她这个样子,究竟是知道宋克时出轨了,还是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直接告诉她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 就在林依晚沉浸在纠结当中时,温瑜又突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宋伯伯他或许一开始对小怡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就未必了。” 林依晚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温瑜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怡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温瑜的话犹如是一枚威力惊人的导弹在林依晚的脑袋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让她的思维陷入了一片空白。 林依晚惊讶不已,连舌头都不灵活了。她咋舌地问道,“宋怡知道这件事情吗?” 想起宋怡留下的日记,温瑜摇了摇头,选择了隐瞒事情的真相,“她不知道。” 林依晚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可是眉头依旧紧锁着,“幸好宋怡不知道,不然她得遭受多大的打击啊。” 车厢内的空气突然陷入了一边突兀的安静当中,显然后座的人又开始缅怀逝去的人儿。 “那……”后面的话,林依晚并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她害怕自己窥探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短暂的停顿之后,温瑜开口接过她的话,“宋克时是我的丈夫,宋怡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依晚转过身子,探过头一脸惊悚地盯着温瑜,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她刚才的话岂不是直接地承认了自己婚后出轨?林依晚惊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应她的话才好。 她无端端告诉自己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找准她的意图,林依晚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温瑜把后续的故事讲出来。 温瑜原以为林依晚会着急地追问自己,然而她并没有,她似乎比自己更有耐心。 过了许久,温瑜像是从失陷的追忆中抽回了思绪,神色淡淡地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林依晚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知道有些事不应该主动过问。” 温瑜轻笑了一声,“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人?” 原本她的脑海里还没有形成对这件事的评价,经温瑜这么一说,林依晚忽然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也许太伤人心了。 她给予温瑜一个舒心的微笑,“或许宋阿姨你有什么情不得已的原因?” “未婚先孕。宋克时想要娶我,而我恰好需要找个人跟我结婚。” 三言两语已经充分交代了两人曾经的情感瓜葛。 此时此刻,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算符合这个场景。 温瑜又停顿下来,似乎铁定心要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应。 林依晚为难地紧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宋阿姨,你告诉我这些是……” “报仇。”温瑜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平日里的温婉迥然不同的凶光。 “为谁报仇?”为自己?还是为宋怡? 林依晚被潜意识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吓了一跳。温瑜她有什么仇要报? “当然是……”温瑜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为小怡报仇。” 温瑜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果断,但却没能消除缠绕在她心头的疑惑。林依晚还是不懂地继续追问道:“可是董事长那边?” “在他的世界里,利益占据了绝对的地位,高于一切的事物,甚至是人。想要替小怡报仇,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在林依晚的心目中,宋克时并不是一个好人。起码不忠,就是他最大的不是。 既然温瑜早就认定宋克时不可靠,那么她们就只好凭借自己的能力吧。 林依晚微微侧过头,询问道:“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成为董事长,掌握决策权。”她的语气连同目光都透露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什么?林依晚显然没有想到她的计划那么地庞大。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惜把自己的丈夫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她不是和宋克时恩爱得很吗?怎么会? 难道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还是说相互都在昧着良心演戏欺骗对方? 如若真的爱着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 再三思索,林依晚决定还是抛出内心的疑虑,“宋阿姨,你还爱着董事长吗?” 温瑜听到她的话,随即不屑地讥笑了一声,“呵,爱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依晚感觉她的笑声中弥漫着一种无边的悲凉。 温瑜继续徐徐道来,“这些事,你还年轻,还不懂。但你要记住,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小怡就是没有把这些道理放在心上,所以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车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沉寂,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追忆当中。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每一个人的心中才清楚,他们想的都不是同一件事情。 鲍米花和方静怀着各自的心思,把林依晚和温瑜之间的互动一点不落地收入眼底。只是对于她们的谈话,只能靠想象力去填补。 不该公开的话都已经在车里说完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人只是偶尔闲聊几句,或者是追忆着宋怡以前的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林依晚婉拒了温瑜送她回家的提议。今天跟温瑜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继续待在同一片空间内,恐怕就会只剩下尴尬的沉默了。 自从上次知道秦深住在自己家对面的时候,林依晚每次回家或者出门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站在门口,看看对面那户单元有没有亮起灯火。 可是接连几天,都是漆黑一片。他没有在这里,起码在她留意的时间里面,他都不在。 秦深似乎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他这种富家公子,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说不定今天住这儿,明天住那儿,接连一个月不用回家都可以。更何况,这里甚至不算是他的一个家吧? 林依晚失落地呼了一口气,带上门,拖着缓慢的脚步走进电梯。 今天就是召开季度总结会议的日子。做了那么多天的准备,今天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之前温瑜已经交代过自己,这次的总结会议很关键。如果在会议上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年底的董事会换届会议上就能把她推选为新一任的董事长。 准备充足的会议,进展得非常顺利。黄萍只能看着在台上精彩夺目的人,羡慕妒忌得只咬牙关。 纵使有很多人在欣赏林依晚的才华,但同样也不少的人在偷偷地非议着她的手段太过于肮脏。 成功留在贝奇已经成为毫无争议的事实,总结会议过后就要举行庆功宴。因为知道宋克时那只老狐狸在提防着自己,林依晚感觉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庆功宴是一个晚会,林依晚本来没有打算参加。一来,她觉得没有必要,二来,在她的内心里是十分厌倦这样的场合的。 可是今天晚上会有很多贝奇重要的合作伙伴出席。为了争取以后更多的发展机会,她今天晚上不仅要出席在宴会中,还必须得盛装出席。 当初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留在贝奇,然而现在想要成为贝奇的董事长的话,那就必须得要拿出全部的资本。 褪去平时的伪装,林依晚将掩盖着她美貌的道具一一去掉。换上了高雅而不失性感的礼服,漂亮的脸蛋上也难得化着精致清新的淡妆。 林依晚是从家里直接乘坐出租车到达会场的。当她出现在会场的那一瞬间,灯光打在她的礼服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顿时吸引了全场惊艳的目光。 黄萍向来喜欢压轴出场,只是没想到林依晚会自己来得还要迟。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成为全场焦点的光芒时,林依晚的出现瞬间抢走了众人的眼球。 瞧着林依晚这一身瞩目的装扮,黄萍气得脸都绿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今天晚上这个宴会的小公主,可是林依晚的盛装出席,顿时把她这个小公主的闪光点湮灭在辉煌的皇后光环当中。 握着高脚杯的纤纤玉手加大了力度,似乎手心紧握着的不是脆弱的杯子,而是眼前那个光彩夺目的人儿。 林依晚知道自己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在这一点上,她有足够的自信。别人眼里的惊艳和赞许,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别人有别人的赞许,也有别人的羡慕和嫉妒,而她只是顾着走自己的路。 热闹的会场中,贝奇的员工占了大部分,可是林依晚对于这些人并不熟悉。匆忙的目光在会场中快速地略过,她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径直地朝鲍米花的方向走去。 之前在林依晚家里赶策划书的时候,鲍米花就已经见过她真实的样子。只是当她见到林依晚这幅精心打扮过后的美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称赞,“哇,晚晚,你今天晚上好美啊!简直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林依晚不以为然地回应着,“你还活着,说明现在还没有勾走。” 鲍米花笑眯眯地盯着她,调侃道:“晚晚,你今晚打扮得那么漂亮,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物色几个金龟婿?” 林依晚顺着她的话笑道,“呵,是啊。你有什么好介绍吗?” 话音刚落,鲍米花激动地伸出手指,“有哦!那里就有一个人间极品。快上吧!快点上去把他拿下!” 林依晚顺着鲍米花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秦深?秦深他也来了! 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鲜艳的红唇勾起兴奋的微笑,“他确实是一个极品。” 秦深一直没有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而她也一直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秦深的身边。 毕竟在这个会场上,有很多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不要那么轻举妄动吧。 而在一侧,同样许久没见的李明君正朝着她徐徐走过来。只见他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捧着酒杯,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晚晚,你今晚真漂亮。” 林依晚勾起一抹敷衍的微笑,客气地回应道:“谢谢。” 不知道李明君是不是已经喝多了,言语上似乎比以往大胆多了,“好几天没见,想我了么?” 林依晚笑了笑没有回应他这个突兀的问题,“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嗯,工作上有些事情。” 一笔带过,说明他并不想告诉自己具体的事情,她只能配合地点点头。 之前的交谈多多少少都会让两人之间的相处留下不可避免的尴尬。 短暂的寒暄之后,两人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站着,把目光投向远方,假装散发着自己的思绪来掩饰此时的静默。 张宇鹏是代表他爸爸来参加这次庆功宴的。当寻觅到黄萍的身影后,他就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人确实是站在她的身边,但狩猎的双眸从来没有停止过运作。 黄萍不经意间地回过头,竟然发现张宇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依晚。即使是她怒视着他,张宇鹏不仅丝毫都没有察觉,竟然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原本就被强烈的嫉妒填充着的内心,顿时就怒气泛滥了。 “鹏哥哥,我去一下洗手间!” 瞧着这个本性难移的色胚,她咬着牙齿抛下一句话,就大步地离开了。 黄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只是路过一个阴暗的角落时,她停顿下来,四处张望着周边的环境。 见身边没有人,她赶紧掏出手机,拨打着一个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终于传来一把慵懒的声音,“说。” “喂,哥哥,现在马上给我拿点四洛克过来。” 黄虎早就习惯了自己妹妹这样的说话语气。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化。但,同样的,他也没有变化,“我的好妹妹,这样命令哥哥可是不好的哟!” 时间紧迫,再加上如果她待在这里的时间太久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别人发现了。 黄萍才没时间理会他这种有的没的调侃,直接就切入了正题,“少废话了,要是我搞定这个妹子,就把她送给你。” “正不正的?不正我可是不要的。” “保证合你心意。” “那好,发个定位给我,马上到!” 168 全世界都在找她 几天的准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依晚简单地收拾了几套衣服和小瓶装的化妆品,就准备出行了。 之前李明君说,要来接她一起过去机场。但是她选择无情地拒绝了他。 在他们三个人当中,她住的地方距离机场最近。而李明君去机场的路上,还会经过田恬的家。要是接她,还不如去接田恬呢。 “不用了,你那么闲的话,你就去接田恬吧。我自己直接过去机场就好了。反正我这儿打车方便,不像得田恬。” 李明君向来都很尊重林依晚的决定。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什么。 挂掉电话以后,林依晚就继续收拾。她仔细地检查着家里的水电开关有没有关好,花瓶里有没有积水,零食有没有到处乱放…… 所有能检查的东西,她都一一检查过了之后,她终于等到了出租车师傅的电话。 “喂,林小姐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恩,好,我现在下去。麻烦师傅你稍等一下。”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锁好门窗,拎起20寸的行李箱,愉快地出门。 只是去沪城五天,用不着带那么多的衣服。权当是去散散心就好。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人坐在空间宽敞的电梯里,林依晚看着光亮的钢板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尚未凸显出来的腹部,呢喃道:“宝宝,妈妈带你去第一次旅行呢。兴奋吗?” 也许是她的错觉,似乎肚皮里那个尚未长成完整人性的小家伙动了动,调皮地回应着她的话。 她拉着行李箱,走出保加利亚公寓的大门。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已经停在楼下等待自己许久了。 林依晚没有跟他打招呼,就直接拉开车门,把行李箱放在后座的另一边,而自己也跨上车,坐在旁边。 20寸的行李箱很小,而她也很瘦,坐在后排座里,空间还宽敞得足够有余。 林依晚刚坐上车,就空出双手,掏出小包包里的手机给田恬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明君去接你没有?” 信息刚送到对方手上没多久,林依晚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嗯,我也刚上了他的车。” “好,待会见。”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着,三两下就回复完短信。 林依晚把手机放回包里,然后就松懈地闭上眼睛补补眠。 晕车还真不是一个好习惯。身体上的不适,让她连沿途的风景也没有心思去慢慢体会。 摇摇晃晃中,林依晚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睡了很长的时间。然而,机场还是没有到。 “师傅……还……”林依晚睁开惺忪的眸子,待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顿时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她惊恐地放大了瞳孔,慌乱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和人,这里是?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依晚还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田恬不禁有些烦躁地问道:“晚晚姐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除了林依晚以外,其他的女性,李明君根本不想花费心思去搭理。在机场等了林依晚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李明君早就心如火燎。 听到田恬的话,他直接拿起手机再次拨打林依晚的电话。 只是电话那头一直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李明君以为是她不愿意接听自己的电话,转过头对着田恬吩咐道:“你打给晚晚,看她有什么事。” “嗯。”田恬乖巧地拿出手机拨通林依晚的电话,只是那边同样的没有任何的回应。 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焦虑,“怎么样?” 田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摊开双手摇了摇头,“晚晚没有接电话耶。” “你再打!”虽然这是毫不客气的命令,可田恬还是乖乖地遵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早就已经过了登机的时间,然而林依晚还是没有出现。 李明君彻底失控了,他发动自己手上的一切力量去寻找林依晚的踪迹。 林依晚并不是第一次一声不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每一次都会让他心急如焚地去寻找她。 即使最后得知的结果是,她跟秦深待在一起,可是总比他一直惦记着林依晚的行踪而坐立不安好多了。起码知道她的行踪会得到少许的安慰。 无论她现在是不是跟秦深在一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知道她具体的去向。 田恬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她只感觉晚晚是故意这么做的。按照林依晚向来守时的性子,她不可能会迟到,也不可能会不打一声招呼地不来的。 难道是晚晚特意想要给她和明君创造机会?田恬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憋不住嘴角裂开的笑意。哈哈,晚晚姐真是太有意思了! 以往每一次林依晚跟秦深待在一起的时候,秦深都会故意地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刺激李明君。只是这一次,手下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地打探到他们的动静。 李明君担忧地紧皱着眉头,内心一直纠结着该不该打通那一则电话。 如果,晚晚真的和那个人在一起,他大不了就再痛心一次。可是,如果不是,晚晚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了? 担忧最终战胜了他的纠结,李明君握紧了拳头,空出一只手拨通了那则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低沉的嗓音很快就在耳边响起,“你好。” 李明君没有自报家门就直接抛出自己的疑问,“晚晚跟你在一起?” 那头的人敏锐地洞悉了他的身份,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他最不希望的是这个答案,可是偏偏传入他耳朵里的就是这个答案。温润的嗓音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嘶哑,“她不见了。” 那头的人一改冷漠的态度,紧张地追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约好去沪城,但是到了机场我们没有见到她。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了。” 李明君难得有一次如此耐着性子跟秦深讲那么多的话,却全都是关于林依晚的去向。 简短的对话,同时让两个男人紧张起来。 她无端端会去了哪儿?该不是出事了吧? 结束了跟李明君简短的通话,秦深赶紧打开手机里的监控,确定她此时是不是在家里。 她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拎着行李离开家里的,那说明她真的是打算要去远门的。 可是之后,她去了哪儿? 如今能贴近林依晚身边的人就只有鲍米花和方静。方静是廖雪宁的人,他没法直接问她。 电话只是刚响起了第一声,那头的人就匆忙地接听了电话,“哈喽,boss。” “知道晚晚去哪儿了么?” “嗯?她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了吧。” “没有。”秦深顿了顿,像是思忖了许久才吐出后面的话,“李明君说她没有去机场。” “不会吧!”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情绪化,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该有的语气,“我现在去打听一下林小姐的消息。” 连鲍米花也不知道她的行踪,秦深皱着的眉心更深了。他发散着所有的人手去寻找林依晚的踪迹,生怕晚一步,她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秦深是知道林家一直都在监视着林依晚。当发现她不见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被林家的人劫走了? 周围是陌生的面孔,不,应该说是有两个女人,她仅存的记忆中还对她们有些印象。 这不就是前些天说跟自己有合约,却又在最后爽约的廖雪宁么?她身边的人,那天也有份出现在包间里。 林依晚感觉身体有些难受,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 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那儿一脸傲慢的廖雪宁,“你们这是?” 廖雪宁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轻轻地吹了吹鲜艳的红指甲,“哟,醒来啦。” 林依晚不悦地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晚感觉我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 她说的一副理所当然,“没什么,就想知道一些事情,顺便问你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钥匙。” “什么钥匙?” “呵,一把人人都想得到的钥匙。”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不想说没关系,反正我多的是办法。” “不过,说来你也得叫我一声继母。既然也算是半个妈妈的话,晚晚是不是该听听我这个妈妈的话呢?” 廖雪宁的话让她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不知道她在瞎说什么。 “我本该替姐姐好好管教你的。无奈你这丫头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你说要是你亲生妈妈知道你未婚先孕,甚至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她该多伤心啊。” 廖雪宁的话一直都是她这些天来最自责的地方。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一针见血地刺痛了她的伤心事。林依晚的心忍不住在颤动。 “哎,要是我是姐姐,她看见晚晚你如此不乖,她肯定会伤心得恨不得马上了结自己的生命。不过幸好,她现在没法亲眼看见你做的不耻的事。也不知道她在天之灵见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有你这样的女儿。” 廖雪宁一步一步地击退林依晚的心理防线,逐渐逐渐地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因为陷入悲伤,林依晚的警惕已经消退下来。此时,正是好机会。 廖雪宁开始了自己的计划,“晚晚,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林依晚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更不愿面对别人的责问。廖雪宁越是逼迫她,她越是选择逃避。 只是廖雪宁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纤细的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的眼睛对视着。 “你看着我!” “你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好意思面对我?” “你看着我!” 一遍又一遍的逼迫,林依晚竟然神差鬼使般地把目光落在一双无底的眼眸当中。 她的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意识渐渐地不听从自己的控制。 “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不知道。” “你妈妈藏在哪里?” “我妈妈已经死了。” “你还记得什么事情?都给我一一道来。” 秦深四处寻找了林依晚的踪影,只是她似乎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 看来最有可能是去寻找廖雪宁的帮助。可是她会那么好心地告诉他们吗? 没有办法,他只好从廖雪宁身边的人下手。方静是廖雪宁的人,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知道林依晚的身边存在明面上的敌人,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消除,然后自寻一个潜在的敌人。 这样才是他向来的风格。 只是他还没想意识到,百密一疏,林依晚还是被身边的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 秦深一想到这儿,就后悔不已。他当初就不应该手软,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就把林依晚身边潜在的危险根除掉。 从方静口中得到片面的方案,秦深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林依晚所在的地点。 廖雪宁已经离开了,他的林依晚正满身血迹地躺在血泊当中。有一瞬间,秦深觉得他的晚儿又一次地永远离开自己。 他不敢走到她的身边,不敢去触碰她,害怕紧闭着双眸的人儿已经失去了宝贵的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去了,他还有什么活着的勇气。 “boss,她还在动!” 鲍米花惊喜的呼叫声给了他新的希望,也给了他勇气。他闪过一丝欣喜,赶紧抱起她,匆忙地往医院赶去。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断地安抚着怀里昏睡的人儿,“晚晚,你不用害怕,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没事的。你别睡太久,睡够了就醒来看看。” 秦深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林依晚,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着。 以往支离破碎的画面汹涌地涌入她的脑海里,刺痛着她的神经。这些残破不已的画面如今竟然构成了一幅幅连贯的动画。 林依晚终于想起来,毕业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只是她已经没有明白廖雪宁为什么要催眠自己。 ------题外话------ 推文: 《书穿之恶毒女配生存记》/冷月如霜 柳乔不想穿越啊!可是老天偏偏就让她穿越了!穿越就罢了,也不要穿成一个乞丐吧!就算是穿成乞丐,也不要让她当劳什子恶毒女配啊! 她干不来!柳乔欲哭无泪。 没错,柳乔穿越了,穿成一个恶毒女配,专门和女主作对的那种,下场奇惨,家破人亡不说,还被发配到边疆充当军妓! 她只是一个死宅女,而女主据说是特工出身,她可不想和女主正面冲突啊,如果可以,她还想抱紧女主大腿呢!(某人:干啥抱别人大腿,我这不就是有现成的!) 169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虽然林依晚刻意地装出不在意她说的话,可她却还是没法坚守着自己的心。 廖雪宁一步一步地击退林依晚的心理防线,直至完全击溃的那一刻,赶紧把握了这个关键的时机。 悲伤,愤怒,最易触动人的心弦,让人不知不觉地失去警惕。 此时,正是最佳的机会。 娇媚的声音徒然降低了音调,“晚晚,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阴沉的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强迫她抬起头,可是脑海里也有一堵高耸的城墙制止着她。 林依晚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更不愿面对别人的责问。廖雪宁越是逼迫她,她越是选择逃避。 只是廖雪宁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对视着自己的双眸。 极力的愤怒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你看着我!” “你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好意思面对我?” “你看着我!” 一遍又一遍的逼迫,林依晚竟然神差鬼使般地把目光落进一双无底的眼眸当中。 她的整个身子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意识渐渐地不听从自己的控制。 林依晚的眼神陷入了迷茫的空洞中,毫无焦距的目光一点点地变得麻木。 廖雪宁得意地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地询问道:“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不知道。” “林琳把钥匙藏在哪里?” 听到林琳这个名字,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我妈妈没有告诉我。” “你还记得什么事情?都给我一一说清楚。” “我叫林依晚,今年23岁,是贝奇的员工……” 即使怎么威胁恐吓她,方静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林依晚的具体位置。 但是,他目前能够确定的就是,林依晚真的是被林家的人带走了。 手下的人以及能发动的资源都已经发散出去了,可是还是没有找林依晚的踪影。似乎她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最起码是不在羊城。 最直接却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奔林家去质问廖雪宁。可是她会那么好心地告诉自己吗? 秦深的眉心紧锁着,眸底的焦虑越来越浓重。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方静是廖雪宁的人,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知道林依晚的身边存在明面上的敌人,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消除,然后自寻一个潜在的敌人。 这样才是他向来的风格。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百密一疏,林依晚还是被身边的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 秦深一想到这儿,就后悔不已。他当初就不应该手软,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就把林依晚身边潜在的危险彻底地根除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夜开始在羊城拉上了巨大的帷幕。 在向往郊区的道路上,秦深只感觉疾驰的路虎走得如此的缓慢,如此的沉重。 在双向两车道的另一侧,紧闭着门窗的劳斯莱斯幻影与他的车完美地错过。 秦深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远处的光亮,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那个地方。 耸立在荒野中的别墅只亮起了稀薄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尤其的孤单。 疾驰的路虎在别墅门前猛地踩下了制动踏板。秦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下车,直奔别墅里面去。 这里是林琳生前最喜欢来居住的别墅。廖雪宁带晚儿过来这里不知道有何居心。但是,如果她胆敢伤害晚儿丝毫,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暂时没有心思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秦深满是担忧地踹开了紧锁着的大门。刚踏进灯光黯淡的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强烈地刺激着他的鼻腔。 悬着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似乎不敢再苟且地跳动着。发红的眼圈四处地搜寻着熟悉的身影,他期盼着马上能见到林依晚,却又害怕见到见到的林依晚不再是那个会笑会闹的林依晚。 只是当那一抹纤瘦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眸中,秦深痛心得忘记了该有的呼吸。 他的林依晚浑身血迹地躺在鲜红的血泊当中。 瞧着血淋淋的画面,这瞬间,秦深觉得他的晚儿似乎又要再一次残忍地永远离开自己。 他不敢走到她的身边,不敢去触碰她,害怕紧闭着双眸的人儿已经失去了奢侈的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去了,他还有什么继续活着的勇气。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人不知所措,黏在地板上的脚步沉重得没法再往前半步。 跟在他身后迟了一分钟进来的鲍米花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林依晚,只是稍微惊讶了数秒,便径直地冲到她的身边。 鲍米花习惯性地用指腹探索着脖子下的动脉。从指腹上传来的抖动,瞬间在她的眼里燃起了喜悦的光亮,“boss,林小姐还有呼吸!” 惊喜的呼唤声给了他新的希望,也给了他足够的勇气。猩红的眼睛燃起了微弱的期盼,秦深迈着大步走到林依晚的身边,赶紧抱起她,匆忙地往医院赶去。 坐在去往医院的车里,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断地安抚着怀里昏睡的人儿,“晚晚,你不用害怕,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没事的。你别睡太久,睡够了就醒来看看。” 秦深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林依晚,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着。 以往支离破碎的画面汹涌地涌入她的脑海里,刺痛着她的神经。这些残破不已的画面如今竟然构成了一幅幅连贯的动画。 林依晚终于想起来,毕业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只是她已经没有明白廖雪宁为什么要催眠自己。 “我的身上有一个蝴蝶状的胎记。” 听到这句话,廖雪宁的眼睛闪过一丝异常的精光。 她的身上疼痛得要命,廖雪宁掰下了她的裤子,从臀部上的肌肤取走了她想要的东西。 在痛晕过去前,她似乎听到了廖雪宁得意的笑声,“呵,还真是藏得够隐蔽的。” “可惜啊,林琳确实是一个挺厉害的角色,可是遇上我更高一筹的对手,她不还是栽在我的手上。” 廖雪宁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幸好,有人来救自己了。 林依晚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了胡渣子的面孔。 这张俊美的脸庞写满了疲倦,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红着的眼圈里布满了血丝,一瞧见躺在床上的人儿醒过来,赶紧兴奋地冲过来,“晚晚,你醒了!” “秦深……”林依晚张了张干涸的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 “来,先喝一口水。” 秦深轻轻地把她扶起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林依晚小抿了一口,就推开了杯子。 秦深手里还拿着杯子,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臂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脖子,哽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秦深……秦深……” 激动的嗓音泣不成声,只是低声地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自从林依晚第二次失忆以后,她都没有主动触碰过自己。她现在抱着自己,是不是代表她? 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放下杯子,热情地回应着她的拥抱。 他的下巴靠在林依晚消瘦的肩膀上,用力地呼吸着属于林依晚的体香。 “晚晚,你想起我了,是不是?” “嗯。”一声轻哼微不可见,但秦深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太好了,晚晚,你终于想起我了……” “秦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依晚一直不断地重复着。 “傻瓜,只要你想起我,有什么对不起的。” “对不起,我曾经忘记过你。对不起,要让你一个人独自承载着我们两个共同的回忆。对不起,我曾经忘记了多爱你。” “晚晚,孩子……” 秦深的迟疑落在林依晚的眼中,很轻易就猜出他的疑惑。她果断地打断他的话,“孩子是你的!” “太好了!谢谢你,晚晚!” 搂着林依晚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随之而至的是一阵热情的亲吻。 折磨的煎熬总算是翻过了一页奏章。 因为孩子的提前报到,秦深决定将两人的婚礼提上日程。 林依晚还要在医院休养几天,秦深先回家拿份重要的文件。 只是他刚回到秦家的大宅里,一个很招人讨厌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秦深假装没有见过这个人,径直地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假若他也识趣地不搭理自己,秦深或许不会这么讨厌他,可是很明显,他真的这么不识趣。 “又一年了,不知道秦兄考虑得怎么样?” 秦深原本打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什么也不说就径直地回房间,可是听到佟来锡的话,他赶紧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不同意。” 秦航还不知道晚儿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没有来得及跟他汇报,说不定他会答应了佟来锡这个无耻的要求。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秦航和佟来锡同时把头转向他。 佟来锡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深世侄啊,很久没见。” “不见更好。”秦深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点儿后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貌都没有。 佟来锡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冷漠的态度,虽然心里对于秦深这样的行为非常不满,可是为了他最终的目的,他现在只能忍了。 佟来锡并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可是他也不想留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秦航十分不厚道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秦深,“深儿,你有时间在这里陪一下佟伯父吗?” 秦深一本正经地说出非常不厚道的话,“既然我们都没空,那送客正好。” 佟来锡是羊城的市长,很少人敢这样甩他脸色。要不是为了竞选新一届的省书记,他才不会向来跟秦家联姻,获得秦家的财力支持。 作为羊城的领头企业,在全国都排在前列。秦家实力雄厚,要是她女儿能嫁入秦家,不失为她的好归宿。到时候,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他们就不得不帮助自己了。 佟来锡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是能不能成,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在这里没有得到赞同,他就开始寻思着寻找他们家的把柄。做生意的人,没有多少个是绝对的干净的。如果没有,说明他们隐藏得非常隐蔽。 在秦家贴了冷屁股,佟来锡气愤地回到家里,跟老是出去浪,不黏家的大女儿说道。 “佟馥雅!你又去哪儿!” 在家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待见的人,佟来锡说不定又想责骂自己了。虽然她在外人的口中是一个乖乖女,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做不到像外面的那般,她能做到的就是像个下人一般讨好他,“爸爸,我打算出去找朋友。” “经常跟那种下等人一起玩,不知道会拉低自己的身份的么?你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要顾及你爸爸我的身份。你爸爸马上就要做省委书记了,你要找也要找能帮助我升职的朋友。” “你说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大学到现在,你看,来追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要是真的那么有空,就去想办法把秦家的大少爷秦深拿下来!” “爸爸,秦家少爷已经有未婚妻的了。”五年多前,秦家跟林家宣布联姻的事情,整个羊城都沸沸扬扬的,还有谁不知道。 “未婚妻,你都知道是未婚妻?只要还是未婚,一起都有可能!再说即使结了婚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照样能离婚?” 佟来锡讲起歪理来头头是道,可是佟馥雅在是非黑白面前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爸爸,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就落在她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佟来锡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礼义廉耻?” 佟馥雅咬咬牙,用手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蛋,低着头弱弱地解释道:“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170 秦深潜在的未婚妻 秦深抱着林依晚,紧抿的薄唇多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开口问这个问题,合适还是不合适。 他的心底里是相信她的,可是没有从她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他的心总是没法安定下来。 秦深的喉结往后滚动了一下,吞了吞唾液沫子,“晚晚,孩子……” 林依晚敏锐地感觉到了秦深的迟疑,她抬起头看着他,静静地等待停顿后面的话。 显然这个话题,秦深还在犹豫不决。他说孩子?提起这个词语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个小宝宝了。 他这番欲言又止的表现,是因为…… “我们的孩子没了吗?” 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还没有消去红肿的眼睛又浮起了一片浓重的水雾。 之前她还打算去把来路不明的孩子流掉,可是她现在已经想起来了。为什么肚子里的宝宝却那么轻易地离开了? 我们的孩子?他听到的是,我们的孩子!一颗原本悬着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秦深露出一抹让她疑惑不已的笑容,“孩子没事。我们的孩子没事……” 在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泪水立即收住了,“我们的孩子没事?”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肚子上,“嗯,它还在。” 林依晚委屈地撅起小嘴,娇嗔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吓我?” 秦深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莫名其妙地感谢她,“谢谢你,晚晚。” “谢我什么?” 搂着林依晚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随之而至的是一阵深情的亲吻。 折磨的煎熬总算是翻过了一页章程。 林依晚还要在医院休养几天,秦深先回家拿份重要的文件。 只是他刚回到秦家的大宅里,一个很招人讨厌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秦深假装没有见过这个人,径直地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假若他也识趣地不搭理自己,秦深或许不会这么讨厌他,可是很明显,他真的这么不识趣。 “又一年了,不知道秦兄考虑得怎么样?” 秦深原本打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什么也不说就径直地回房间,可是听到佟来锡的话,他赶紧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不同意。” 秦航还不知道晚儿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没有来得及跟他汇报,说不定他会答应了佟来锡这个无耻的要求。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秦航和佟来锡同时把头转向他。 佟来锡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深世侄啊,很久没见。” “不见更好。”秦深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点儿后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貌都没有。 佟来锡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冷漠的态度,虽然心里对于秦深这样的行为非常不满,可是为了他最终的目的,他现在只能忍了。 佟来锡并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可是他也不想留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秦航十分不厚道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秦深,“深儿,你有时间在这里陪一下佟伯父吗?” 秦深一本正经地说出非常不厚道的话,“既然我们都没空,那送客正好。” 佟来锡是羊城的市长,很少人敢这样甩他脸色。要不是为了竞选新一届的省书记,他才不会向来跟秦家联姻,获得秦家的财力支持。 作为羊城的领头企业,在全国都排在前列。秦家实力雄厚,要是她女儿能嫁入秦家,不失为她的好归宿。到时候,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他们就不得不帮助自己了。 佟来锡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是能不能成,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在这里没有得到赞同,他就开始寻思着寻找他们家的把柄。做生意的人,没有多少个是绝对的干净的。如果没有,说明他们隐藏得非常隐蔽。 在秦家贴了冷屁股,佟来锡气愤地回到家里,跟老是出去浪,不黏家的大女儿说道。 “佟馥雅!你又去哪儿!” 在家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待见的人,佟来锡说不定又想责骂自己了。虽然她在外人的口中是一个乖乖女,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做不到像外面的那般,她能做到的就是像个下人一般讨好他,“爸爸,我打算出去找朋友。” “经常跟那种下等人一起玩,不知道会拉低自己的身份的么?你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要顾及你爸爸我的身份。你爸爸马上就要做省委书记了,你要找也要找能帮助我升职的朋友。” “你说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大学到现在,你看,来追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要是真的那么有空,就去想办法把秦家的大少爷秦深拿下来!” “爸爸,秦家少爷已经有未婚妻的了。”五年多前,秦家跟林家宣布联姻的事情,整个羊城都沸沸扬扬的,还有谁不知道。 “未婚妻,你都知道是未婚妻?只要还是未婚,一起都有可能!再说即使结了婚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照样能离婚?” 佟来锡讲起歪理来头头是道,可是佟馥雅在是非黑白面前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爸爸,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就落在她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佟来锡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礼义廉耻?” 佟馥雅咬咬牙,用手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蛋,低着头弱弱地解释道:“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佟来锡没有任何耐心听她的解释,“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更应该知道爸爸想要什么,知道该为爸爸做点什么。而不是一直在逆我的意。这点,你该向弟弟学习。” “看来姐姐又惹爸爸生气了。”一把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楼梯口传过来,只见佟乐纬缓缓地朝他们走过来。 佟馥雅抬起头扫了他一眼,眸底满是不甘。 佟来锡一改刚才严厉的态度,满脸慈祥地看着佟乐纬,“乐纬,要出去吗?” 佟乐纬不可一世地说道,“恩,对。约了季家少爷去打高尔夫。” 佟来锡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好好跟季家搭上关系。” “好,那我现在出去了。免得待会迟到,让季家少爷等我就不好。” “恩,赶紧出发。” 佟乐纬经过佟馥雅身边的时候,嘚瑟地挑了挑眉。 佟馥雅也转身准备跟着佟乐纬一起出门,只是刚抬起脚挪动了半步,就被身后的佟来锡叫住了,“站住!我批准你出去了么?” “爸爸,我……” 佟来锡不给她任何辩论的机会,“既然对佟家没有任何的贡献,你就不准出去。会房间,好好反省。” “我真的……”有事。 “你们看好小姐,不准让她踏出房间门口半步。否则,你们都等着被解雇!” 佟来锡放下狠话,就转身出门了。 佟馥雅回到房间,赶紧拿出偷偷藏起来的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殷茵。 “亲爱的,对不起,我今天又出不了门了。” “佟来锡又软禁你了?” “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没关系。我想办法溜进去陪你。等我。” 黄春兰很多天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问道:“阿虎,萍萍呢?” “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一般不会出去那么多天都不告诉我的。她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她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反正她又不是处女,哪怕是被别人强奸,她也是爽了一回,也没亏。” “话是这么说,但就怕那些人劫色又劫财。” “她那么精明,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劫?没准,她又傍上了哪个大款,现在陪着别人游山玩水。” “不是。”黄春兰捂着自己的胸口,“我还是觉得你去找一下她比较好。” “好吧好吧。”黄虎不耐烦地翻身起来趴在黄春兰的身上,“再来一发,我就去找。” 佟乐纬知道佟来锡不喜欢他跟黄家的人有来往,所以当佟来锡问自己要去哪儿的时候,他故意说自己是去跟季家的少爷见面了。 事实上,季家有没有少爷,那人是谁,他完全不知道。 “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虽然佟家的人表面上是接纳了自己,可是他还是觉得跟黄虎相处的时候比较轻松。 “你表妹不见了,你小姨让我们去找。” “萍萍?这么说来,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过她的,起码你进去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她。” “一个尤物。” “真的?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就已经凹凸有型了。你这么说来,我真的后悔之前没有跟她保持联系。” “你找到她,之后补回来不也是一样。” “嗯。”佟乐纬心领神会地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喜欢。” 羊城那么大,找一个人很难,可是对于黑白两道都有人的黄虎和佟乐纬来说,这只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黄萍这一次得罪的人竟然做得那么绝,直接把她扔到了女人的地狱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凭着他们的势力竟然找不到幕后的那人。 当他们赶到三元里,在肮脏不已的小巷里找到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黄萍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凹下去的双眼仍然充满了恨意。 黄萍需要在家里休养好长的一段时间。过度的操劳,她的双腿已经疼痛得没法并拢。 黄萍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蹦跶,不见得林依晚的生活就会平静下来。 恢复了大学毕业之后到现在的记忆,林依晚也想起了李明君对自己的欺骗。 他竟然在自己失忆的时候,欺骗自己。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面对秦深的时候,就不会如此纠结。 以前,她或许还能把李明君当做是自己的好朋友,然而,现在她的心里已经对他产生了芥蒂。纵使他是因为喜欢自己,也是真心地对待自己,可是,她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原谅他对自己的欺骗。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很久,林依晚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她频繁进来医院,看来她真的需要去神皇庙里转一下运。 因为怀孕,很多药物不能随便乱用。一个小伤口把林依晚困在医院好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温瑜经常来电,催促自己回去,以免错过了报仇的好机会。可是她现在的行动完全决策于秦深。 林依晚喝完最后的一点粥,把碗放在桌面上,问道:“秦深,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你身体完全好起来,再说。”在公共场合里,或许他不会乱来,可是当她回去一个人待在家里,那就未必了。 秦深担忧地看着林依晚可爱的小脸,他必须要保护好他挚爱的晚儿。 林依晚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撒娇道:“可是待在这里很闷,我都快发霉了。” “有我在这里陪你也闷么?” “你不在的时候,闷。” “晚晚的意思是,抱怨我陪伴你的时间少么?” 本来她还没有这样子觉得,可是经他这么一说,她忽然感觉确实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颊说道:“你知道就好。” 佟来锡对他虎视眈眈,而自己又要忙着工作和整治欺负林依晚的人,秦深虽然有心想要二十四小时都守候在她的身边,可是迫于现实,他只能抽空过来。 “要不,我让萌萌过来陪你?” 也许怀孕之后,连神经也变得脆弱了。林依晚听到他的话,着急地追问道,“那你呢?” “也陪着你。” 虽然她知道他的话,在实际中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林依晚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嗯,好吧。” 秦深一直没有告诉她,晚晚姐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秦萌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打算在跟她交往之前,先让她对自己放下警惕。 秦萌刚轻轻地敲了敲门,林依晚一捕捉到她的身影,赶紧兴奋地迎接道:“萌萌,你终于来了!” 秦萌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毫不见外地笑道:“哈,晚晚姐,我可以把你的高兴理解为对我的想念么?” “嗯嗯,想啊!你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可是你哥又不让我出院。我猜他是想要把我闷坏了,然后好换另一个。” 171 在日程上的婚礼 因为林依晚怀孕,所以很多的药都不能乱用。身体上的伤痕只能采用保守温和的处理方式,所以她还需要留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 林依晚恢复部分记忆之后,秦深几乎寸步不离她的身边,连办公都搬到医院病房里面来。 淡雅的花香掩盖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温煦的阳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依晚靠在床头,手里的杂志只是翻开了几页,就一直停在原处不动。像小迷妹的目光不时落在不远处正对着电脑办公的秦深身上。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专注工作的男人是如此的迷人。 一颗早已沉沦的心情不自禁地荡漾起来。直到炽热的目光忽然得到了心有灵犀的回应,两人蓦然相视而笑。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嘴角,戏谑道:“晚晚,被我迷住了么?” 恢复记忆之后,跟秦深的相处她不再像前些时间那般窘迫。对于他这样习以为常的戏弄,她倒是能坦然地应对。 她只是笑了笑,便好奇地问道:“秦深,你天天待在我这儿,真的没问题吗?” 秦深放下电脑,站起来边向她走来,边说道:“公司是我老爸开的,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他这番一本正经的豪言准确得让人没法挑剔。林依晚噗嗤地笑了一声,只觉好笑地摇了摇头,“是是是,太子爷你最厉害了。” “那你有没有兴趣做我这最厉害的太子妃?” 要么冷漠,要么流氓,难得秦深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神情看着她,林依晚却故意装糊涂地挑了挑眉,“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在林依晚忐忑不安地期待下,秦深讲出了彼此早已心照不宣的话,“我们结婚吧。” 几乎同时,林依晚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好。” 很久之前,她就已经答应过他的求婚,他们之间欠缺的只是一场标志性的婚礼而已。 林依晚还要在医院休养几天,秦深先回家拿份重要的文件。 只是他刚回到秦家的大宅里,一个很招人讨厌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秦深假装没有见过这个人,径直地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假若他也识趣地不搭理自己,秦深或许不会这么讨厌他,可是很明显,他真的这么不识趣。 “又一年了,不知道秦兄考虑得怎么样?” 秦深原本打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什么也不说就径直地回房间,可是听到佟来锡的话,他赶紧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不同意。” 秦航还不知道晚儿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没有来得及跟他汇报,说不定他会答应了佟来锡这个无耻的要求。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秦航和佟来锡同时把头转向他。 佟来锡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深世侄啊,很久没见。” “不见更好。”秦深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点儿后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貌都没有。 佟来锡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冷漠的态度,虽然心里对于秦深这样的行为非常不满,可是为了他最终的目的,他现在只能忍了。 佟来锡并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可是他也不想留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秦航十分不厚道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秦深,“深儿,你有时间在这里陪一下佟伯父吗?” 秦深一本正经地说出非常不厚道的话,“既然我们都没空,那送客正好。” 佟来锡是羊城的市长,很少人敢这样甩他脸色。要不是为了竞选新一届的省书记,他才不会向来跟秦家联姻,获得秦家的财力支持。 作为羊城的领头企业,在全国都排在前列。秦家实力雄厚,要是她女儿能嫁入秦家,不失为她的好归宿。到时候,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他们就不得不帮助自己了。 佟来锡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是能不能成,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在这里没有得到赞同,他就开始寻思着寻找他们家的把柄。做生意的人,没有多少个是绝对的干净的。如果没有,说明他们隐藏得非常隐蔽。 在秦家贴了冷屁股,佟来锡气愤地回到家里,跟老是出去浪,不黏家的大女儿说道。 “佟馥雅!你又去哪儿!” 在家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待见的人,佟来锡说不定又想责骂自己了。虽然她在外人的口中是一个乖乖女,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做不到像外面的那般,她能做到的就是像个下人一般讨好他,“爸爸,我打算出去找朋友。” “经常跟那种下等人一起玩,不知道会拉低自己的身份的么?你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要顾及你爸爸我的身份。你爸爸马上就要做省委书记了,你要找也要找能帮助我升职的朋友。” “你说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大学到现在,你看,来追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要是真的那么有空,就去想办法把秦家的大少爷秦深拿下来!” “爸爸,秦家少爷已经有未婚妻的了。”五年多前,秦家跟林家宣布联姻的事情,整个羊城都沸沸扬扬的,还有谁不知道。 “未婚妻,你都知道是未婚妻?只要还是未婚,一起都有可能!再说即使结了婚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照样能离婚?” 佟来锡讲起歪理来头头是道,可是佟馥雅在是非黑白面前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爸爸,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结结实实的一记耳光就落在她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佟来锡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礼义廉耻?” 佟馥雅咬咬牙,用手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蛋,低着头弱弱地解释道:“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佟来锡没有任何耐心听她的解释,“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更应该知道爸爸想要什么,知道该为爸爸做点什么。而不是一直在逆我的意。这点,你该向弟弟学习。” “看来姐姐又惹爸爸生气了。”一把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楼梯口传过来,只见佟乐纬缓缓地朝他们走过来。 佟馥雅抬起头扫了他一眼,眸底满是不甘。 佟来锡一改刚才严厉的态度,满脸慈祥地看着佟乐纬,“乐纬,要出去吗?” 佟乐纬不可一世地说道,“恩,对。约了季家少爷去打高尔夫。” 佟来锡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好好跟季家搭上关系。” “好,那我现在出去了。免得待会迟到,让季家少爷等我就不好。” “恩,赶紧出发。” 佟乐纬经过佟馥雅身边的时候,嘚瑟地挑了挑眉。 佟馥雅也转身准备跟着佟乐纬一起出门,只是刚抬起脚挪动了半步,就被身后的佟来锡叫住了,“站住!我批准你出去了么?” “爸爸,我……” 佟来锡不给她任何辩论的机会,“既然对佟家没有任何的贡献,你就不准出去。会房间,好好反省。” “我真的……”有事。 “你们看好小姐,不准让她踏出房间门口半步。否则,你们都等着被解雇!” 佟来锡放下狠话,就转身出门了。 佟馥雅回到房间,赶紧拿出偷偷藏起来的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殷茵。 “亲爱的,对不起,我今天又出不了门了。” “佟来锡又软禁你了?” “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没关系。我想办法溜进去陪你。等我。” 黄春兰很多天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问道:“阿虎,萍萍呢?” “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一般不会出去那么多天都不告诉我的。她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她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反正她又不是处女,哪怕是被别人强奸,她也是爽了一回,也没亏。” “话是这么说,但就怕那些人劫色又劫财。” “她那么精明,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劫?没准,她又傍上了哪个大款,现在陪着别人游山玩水。” “不是。”黄春兰捂着自己的胸口,“我还是觉得你去找一下她比较好。” “好吧好吧。”黄虎不耐烦地翻身起来趴在黄春兰的身上,“再来一发,我就去找。” 佟乐纬知道佟来锡不喜欢他跟黄家的人有来往,所以当佟来锡问自己要去哪儿的时候,他故意说自己是去跟季家的少爷见面了。 事实上,季家有没有少爷,那人是谁,他完全不知道。 “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虽然佟家的人表面上是接纳了自己,可是他还是觉得跟黄虎相处的时候比较轻松。 “你表妹不见了,你小姨让我们去找。” “萍萍?这么说来,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过她的,起码你进去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她。” “一个尤物。” “真的?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就已经凹凸有型了。你这么说来,我真的后悔之前没有跟她保持联系。” “你找到她,之后补回来不也是一样。” “嗯。”佟乐纬心领神会地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喜欢。” 羊城那么大,找一个人很难,可是对于黑白两道都有人的黄虎和佟乐纬来说,这只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黄萍这一次得罪的人竟然做得那么绝,直接把她扔到了女人的地狱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凭着他们的势力竟然找不到幕后的那人。 当他们赶到三元里,在肮脏不已的小巷里找到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黄萍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凹下去的双眼仍然充满了恨意。 黄萍需要在家里休养好长的一段时间。过度的操劳,她的双腿已经疼痛得没法并拢。 黄萍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蹦跶,不见得林依晚的生活就会平静下来。 恢复了大学毕业之后到现在的记忆,林依晚也想起了李明君对自己的欺骗。 他竟然在自己失忆的时候,欺骗自己。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面对秦深的时候,就不会如此纠结。 以前,她或许还能把李明君当做是自己的好朋友,然而,现在她的心里已经对他产生了芥蒂。纵使他是因为喜欢自己,也是真心地对待自己,可是,她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原谅他对自己的欺骗。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很久,林依晚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她频繁进来医院,看来她真的需要去神皇庙里转一下运。 因为怀孕,很多药物不能随便乱用。一个小伤口把林依晚困在医院好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温瑜经常来电,催促自己回去,以免错过了报仇的好机会。可是她现在的行动完全决策于秦深。 林依晚喝完最后的一点粥,把碗放在桌面上,问道:“秦深,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你身体完全好起来,再说。”在公共场合里,或许他不会乱来,可是当她回去一个人待在家里,那就未必了。 秦深担忧地看着林依晚可爱的小脸,他必须要保护好他挚爱的晚儿。 林依晚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撒娇道:“可是待在这里很闷,我都快发霉了。” “有我在这里陪你也闷么?” “你不在的时候,闷。” “晚晚的意思是,抱怨我陪伴你的时间少么?” 本来她还没有这样子觉得,可是经他这么一说,她忽然感觉确实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颊说道:“你知道就好。” 佟来锡对他虎视眈眈,而自己又要忙着工作和整治欺负林依晚的人,秦深虽然有心想要二十四小时都守候在她的身边,可是迫于现实,他只能抽空过来。 “要不,我让萌萌过来陪你?” 也许怀孕之后,连神经也变得脆弱了。林依晚听到他的话,着急地追问道,“那你呢?” “也陪着你。” 虽然她知道他的话,在实际中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林依晚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嗯,好吧。” 172 相同的经历重现 林依晚的眼神陷入了迷茫的空洞中,毫无焦距的目光一点点地变得麻木。 廖雪宁得意地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地询问道:“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不知道。” “林琳把钥匙藏在哪里?” 听到林琳这个名字,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我妈妈没有告诉我。” “你还记得什么事情?都给我一一说清楚。” “我叫林依晚,今年23岁,是贝奇的员工……” 即使怎么威胁恐吓她,方静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林依晚的具体位置。 但是,他目前能够确定的就是,林依晚真的是被林家的人带走了。 手下的人以及能发动的资源都已经发散出去了,可是还是没有找林依晚的踪影。似乎她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最起码是不在羊城。 最直接却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奔林家去质问廖雪宁。可是她会那么好心地告诉自己吗? 秦深的眉心紧锁着,眸底的焦虑越来越浓重。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方静是廖雪宁的人,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知道林依晚的身边存在明面上的敌人,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消除,然后自寻一个潜在的敌人。 这样才是他向来的风格。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百密一疏,林依晚还是被身边的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从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 秦深一想到这儿,就后悔不已。他当初就不应该手软,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就把林依晚身边潜在的危险彻底地根除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夜开始在羊城拉上了巨大的帷幕。 在向往郊区的道路上,秦深只感觉疾驰的路虎走得如此的缓慢,如此的沉重。 在双向两车道的另一侧,紧闭着门窗的劳斯莱斯幻影与他的车完美地错过。 秦深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远处的光亮,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那个地方。 耸立在荒野中的别墅只亮起了稀薄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尤其的孤单。 疾驰的路虎在别墅门前猛地踩下了制动踏板。秦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下车,直奔别墅里面去。 这里是林琳生前最喜欢来居住的别墅。廖雪宁带晚儿过来这里不知道有何居心。但是,如果她胆敢伤害晚儿丝毫,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暂时没有心思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秦深满是担忧地踹开了紧锁着的大门。刚踏进灯光黯淡的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强烈地刺激着他的鼻腔。 悬着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似乎不敢再苟且地跳动着。发红的眼圈四处地搜寻着熟悉的身影,他期盼着马上能见到林依晚,却又害怕见到见到的林依晚不再是那个会笑会闹的林依晚。 只是当那一抹纤瘦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眸中,秦深痛心得忘记了该有的呼吸。 他的林依晚浑身血迹地躺在鲜红的血泊当中。 瞧着血淋淋的画面,这瞬间,秦深觉得他的晚儿似乎又要再一次残忍地永远离开自己。 他不敢走到她的身边,不敢去触碰她,害怕紧闭着双眸的人儿已经失去了奢侈的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死去了,他还有什么继续活着的勇气。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人不知所措,黏在地板上的脚步沉重得没法再往前半步。 跟在他身后迟了一分钟进来的鲍米花见到倒在血泊中的林依晚,只是稍微惊讶了数秒,便径直地冲到她的身边。 鲍米花习惯性地用指腹探索着脖子下的动脉。从指腹上传来的抖动,瞬间在她的眼里燃起了喜悦的光亮,“boss,林小姐还有呼吸!” 惊喜的呼唤声给了他新的希望,也给了他足够的勇气。 猩红的眼睛燃起了微弱的期盼,秦深迈着大步走到林依晚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结实的手臂轻易地抱起她,匆忙地走出门口坐上车往医院赶去。 驱往医院的路上,秦深一刻也没有松开紧抱着林依晚的手。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断地安抚着在他怀里昏睡的人儿。 “晚儿,你不用害怕,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没事的。你睡一会儿就好,别睡太久。睡够了就睁开眼睛来看看窗外的景色。” 秦深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林依晚,坐在副驾位的鲍米花却觉得他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可是伤口所在的位置却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从林依晚进入急救室到现在,秦深一直紧抿着薄唇,似乎心情凝重得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医生说了,只是皮外伤。仅仅是皮外伤而已,为什么他的晚儿还不愿意起来? 秦深坐在病床的旁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儿。 “我叫林依晚,今年23岁,是贝奇的员工……” “我的妈妈叫林琳。我现在一个人生活,住在保加利亚公寓。” “我的身上有一个蝴蝶状的胎记,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她毫无意识地只凭着感觉碎碎念,可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人听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妖媚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异常的精光。 这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站起来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到她的眼前,鞋跟重重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让人感觉恐惧的声音。也就是这几下重重的敲击使她终于从失控中抽回了自己迷失的意识。 她警惕地盯着这个人,疑惑她会自己做什么。可是她粗鲁地将自己一把踹倒在地上,掀开自己的裙子。 林依晚只感觉自己的臀部一凉,随即传来阵阵刺痛。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充斥着她的鼻腔。 “你要干嘛?放开我!” 忍着剧痛,她不停地怒吼,可事实上,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挣扎。她的双手和双腿都被捆得严严实实,她根本无力抗争。 虽然看不见,可是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锋利的刀刃在自己的皮肤上毫不手软地划割着。 她的身子疼痛得要命,她不知道疯了似的廖雪宁想要在自己的身上找些什么。可是,在痛晕过去前,她似乎听到了廖雪宁得意的笑声,“呵,还真是藏得够隐蔽的。” “可惜啊,林琳确实是一个挺厉害的角色,可是遇上我这更高一筹的对手,她不还是栽在我的手上。哈哈哈……” 廖雪宁发出不可一世的大笑带着众人扬长而去,只扔在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自生自灭。 在完全昏睡过去之前,她还是没有弄明白廖雪宁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而又找到了什么。 混混沌沌中,林依晚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支离破碎的画面汹涌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用力地刺痛着她的神经。这些以往残破不已的画面如今竟然构成了一幅幅连贯的动画。 虽然脑海里一下子接收了那么大量的信息,使得她头痛不已,可终归是想起来了,想起毕业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时而皱起的眉心,时而摇晃的脑袋,无一不显露着她此时的不安。 秦深心疼地握着她的小手,柔声地安抚着惶恐不已的人儿,“晚儿,不用怕,有我在。我在……” 瞧着林依晚这幅连昏睡也不踏实的模样,秦深的心里愧疚不已。要是他保护好她,要是他早点找到她,要是他寸步不离她,她就不会遭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紧闭着的眸子微微颤动着浓密的睫毛,然后在秦深的注视中睁开了迷糊的眼眸,灿若星辰。 林依晚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对上这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眸子。 这张俊美的脸庞已经冒出了长长的胡渣子。他的脸写满了疲倦,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晚晚,你醒了!”秦深激动地叫唤着床上的人儿,可是她却呆呆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秦深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再次忘却了自己,以及关于他们的一切。再坏的结果,他已经没法去接受了。 惺忪的眼睛褪去了睡意,却在深情的凝视中渐渐地浮起了一层闪烁的水雾。 看见她突然红了眼圈,秦深的心就像被利剑狠狠地捅了个大篓子般。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地问道:“晚晚,怎么了?” 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浸入他的掌心中。他越是擦拭,她的眼泪就流得越汹涌。 秦深心痛不已地再问了一遍,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嘶哑,“晚晚,怎么了?” 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声,“秦深……” 她的声音很干涩,她的鼻音很浓重。秦深赶紧把她从床上扶起来,拿起放在柜面上的一杯温水递给她,“来,先喝一口水。” 林依晚小抿了一口,就推开了杯子。 秦深的手里还拿着杯子,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臂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脖子,哽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秦深……秦深……” 激动的嗓音泣不成声,只是低声地一遍遍呢喃他的名字。 自从林依晚第二次失忆以后,她就没有主动触碰过自己。她现在抱着自己,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想到这里,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把杯子放回桌面上,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满是期待地问道:“晚晚,你想起我了,是不是?” “嗯。”一声轻哼微不可见,但秦深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冷漠的脸瞬间融化了,颤动着的双手用力地拥抱着他的林依晚。 他的下巴抵在林依晚消瘦的肩膀上,肆意地呼吸着从林依晚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她的体香。 “太好了,晚晚,你终于想起我了……” 向来沉着的秦深竟然喜极而泣了,这让林依晚感觉心里越发的愧疚。她不断地重复着,“秦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深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瓣上小啜了一下,堵住她的话。他轻笑着安慰道:“傻瓜,我只要你想起我。其他,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盯着深邃的眸子,林依晚不断地闪烁着朦胧的眸光,“对不起,我曾经忘记过你……对不起,要让你一个人独自承载着我们两个共同的回忆……对不起,我曾经忘记了多爱你。” “你想起来就好。过去的,都不重要。” 林依晚感动地点点头,“嗯……” 虽然他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爱她,可是秦深对自己的爱从来没有少过。 她是何其有幸,能得到秦深如此宽容深远的爱。 林依晚紧紧地拥抱着秦深,依恋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贴在耳边的心跳。 秦深抱着林依晚,紧抿的薄唇多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开口问这个问题,合适还是不合适。 他的心底里是相信她的,可是没有从她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他的心总是没法安定下来。 秦深的喉结往后滚动了一下,吞了吞唾液沫子,“晚晚,孩子……” 林依晚敏锐地感觉到了秦深的迟疑,她抬起头看着他,静静地等待停顿后面的话。 显然这个话题,秦深还在犹豫不决。他说孩子?提起这个词语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个小宝宝了。 他这番欲言又止的表现,是因为…… “我们的孩子没了吗?” 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还没有消去红肿的眼睛又浮起了一片浓重的水雾。 之前她还打算去把来路不明的孩子流掉,可是她现在已经想起来了。为什么肚子里的宝宝却那么轻易地离开了? 我们的孩子?他听到的是,我们的孩子!一颗原本悬着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秦深露出一抹让她疑惑不已的笑容,“孩子没事。我们的孩子没事……” 在眼眶里不断打转的泪水立即收住了,“我们的孩子没事?”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肚子上,“嗯,它还在。” 林依晚委屈地撅起小嘴,娇嗔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吓我?” 秦深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莫名其妙地感谢她,“谢谢你,晚晚。” “谢我什么?” 搂着林依晚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随之而至的是一阵深情的亲吻。 折磨的煎熬总算是翻过了一页章程。 173 她失踪了吗? “既然约定已经结束了,你就更不应该靠近我。男女授受不亲!”林依晚再一次大声地强调着她的观点。 秦深轻笑了一声,反问道:“在这么开放的21世纪,你讲这些话不觉得太封建了么?” “这是礼节。真正的文化涵养是从来都不会过时的。你,不要太靠近我!” “如果我真的要靠近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大叫吗?” 林依晚困窘地在内心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打算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此时正处于荒郊野岭里,即使他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图,她又能做出怎么样的抗争? 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与其徒劳地增添着危机,还不如乖乖地听话好了。毕竟,她的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着秦深,相信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而事实上,秦深确实不舍得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害怕吓着他最爱的晚儿。 他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对待她呢?他只是想好好地搂着她,把握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只想好好地珍惜。 林依晚蜷缩在他的怀里,整个身子紧绷着,似乎打算随时逃离他的牢笼。 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冷,抱着比较暖。” 不可否认,当背靠着他的胸膛,确实能感受到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息。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即使他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他的拥抱来得更实际。 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咽下心头的苦涩,言不由衷地拒绝道,“我不冷。” “我冷。” “那是你的事情。” 虽然她的内心已经说服了自己去相信秦深此时并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的心里仍然惦记着他刚才调侃自己的话。 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抱有一种对他惯有的抗拒。当他靠近着自己的时候,甚至是拥抱着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着,做出一个随时即将逃跑的姿势。 即使拥抱着她,还是捂不暖一颗冰冻着的心。秦深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双臂。 雨淋淋沥沥地下着,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天空已经湮灭了所有的光亮,落下了夜的帷幕。 地表已经把白天积累的余热散去,湿润的山风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林依晚只感觉整个人都忍不住在颤抖。 掩盖在衣服下的肌肤浮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她伸手摩擦着自己的双臂。早知道就不应该拒绝他的衣服,又或许是不应该拒绝他的怀抱。毕竟他的怀抱确实是比他的外套还要暖和。 如果温饱都无法解决,生存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那么讲究所谓的文明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类的始祖一开始并没有羞耻之心,只是当温饱问题已经不再成为问题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思考什么是生活,怎么样去改善生活。 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原始状态。将文明与生活排在了次于生存的位置上。 林依晚还在反省着自身是否太过于强调这些刻意的人为礼仪,是否应该先放下隔阂,跟他互相帮助,走出困境。 正当她陷入了沉思,静默了许久的秦深忽然开口问道:“晚晚,如果我们能安全走出去,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他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林依晚疑惑地皱起眉心,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个话题。 愿意吗?可是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阻止着她。 不愿意吗?可是她的内心明明是对他异常的迷恋。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接触的时间还不多,可是她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甚至说是喜欢。 反倒是他对自己,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林依晚认真地观察着眸底里的旋涡,企图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他问这个问题是喜欢自己,还是只是随口一问?他是真心想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只是惯有的伎俩? 她原以为自己对他有足够的了解,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她并不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依晚又陷入了无比的纠结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一成不变,可是他的内心早已忐忑得失去了规律的跳动。 等待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复。秦深再次开口追问道:“你不愿意?” 她的内心有一种冲动,迫使她点头答应。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李明君的话,还有脑海的理智,她迟疑了。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关注道:“你是觉得我们不能活着走出去吗?” “能。”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你知道我们能活着出去,那你还问我如果?” 听到她的问题,秦深忽然勾起了一抹浅笑,“因为,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是我的未婚妻。”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了,但她丝毫也想不起跟他有过什么羁绊。 “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林依晚的否定充满了心虚,“我没有。” “你忘记了。”秦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痛色。 她知道自己失忆,他也知道。究竟那段被丢失的记忆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痛苦地咽了咽唾液沫子,“我现在想不起来。” “我会等你想起来。”或许等你再一次爱上我。 难得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深情,可是林依晚还是不得不告诉他,“李明君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秦深气愤地咬了咬牙根,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骗你。”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温暖的大手握起她的手腕,轻轻地放在她的胸口上,“用你的心去感受,顺着你的心走。” “我的心……它不想靠近你。”但却情不自禁地靠近你。 听到她的答案,落寞的脸上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你手上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林依晚回想起那天晚上脱下来还给李明君的戒指,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订婚戒指?” 见他微微颔首,林依晚继续补充了一句,“还给李明君了。” 冷漠的脸一次又一次失去了惯有的从容,“李明君也给你送过订婚戒指?” 林依晚点了点头,“嗯,算是吧。不过,我已经还给他了。” 没想到李明君的动作那么快,看来必须得好好守护着他的晚儿。但如今看来,晚儿显然更抗拒他。 “那我的呢?”他早就发现自从林依晚失忆的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 “你的?”林依晚疑地看着他,“你也送过戒指给我?” “我说过,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对不起,秦深。我想不起之前的事,我不知道应该相信你,还是李明君。” “在你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前,不要轻易地答应他任何事,可以吗?” “嗯。”同样,我也不会答应你。 季向楠原以为秦深和林依晚只是晚一点就会上来跟他们会合,然而一直等到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还是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 他担忧地向身边看似漠不关心的人问道:“哎,你们说,现在都已经天黑了,阿深他们怎么还没有上来?” 秦深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人,傅伦塔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会出什么状况。他不以为然地应道:“可能在避雨吧。” 从开始乌云开始酝酿到现在,暴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殷茵不太赞同他的说法,“虽然雨下得很大,可是他们走的那条路,雨水很难穿过树叶打在他们身上。” 他们每年都会来这里游玩,对于上山的路,他们几乎蒙着眼睛都能找到。 傅伦塔和殷茵两个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正因为是这样,季向楠的内心就越发的不安。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他们?” 连理枝听到他们的对话,提出不同的意见,“现在下山,似乎有点危险。” 他们这里有两位女士,冒着大雨下山并不明智。 此时的情况不言而喻,南红豆皱了皱好看的眉心,“最可惜,这里不能用手机。” 这个山头是在信号屏蔽区里,手机收不到任何的信号,只能当做时钟和电筒的作用。 “要不,我们再等等吧。要是他们还没有上来的话,我和豆豆在这儿等,然后你们下去找找他们。” 殷茵提出的主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 傅伦塔始终觉得秦深是因为成功拿下了晚晚,所以才没有回来的。他不但没有担心他的安危,反而幸灾乐祸地调侃道:“阿深还真是的。为了再次追到晚晚,还真是不遗余力,连吃芒果都敢吃。”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久,他们都知道他是易过敏体质。尤其是吃下芒果,身体就会呈现严重的过敏反应。 每次出现过敏反应的时候,他的皮肤看起来就跟中毒发紫无异。 这招苦肉计,虽然是用过敏来假装中毒,可是他同样是遭受了罪。蛇是没有毒,可伤口是真的,过敏也是真的。 傅伦塔想想就觉得,泡妞的成本和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之前他也听说过秦深的方案,但连理枝觉得中间的风险太大,不放心地问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伦塔你确定那条蛇是没有毒的吗?” “连大,你放心啦!我傅伦塔做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安排放在那里的蛇不仅没有毒,连牙齿都已经被磨平了不少。” 季向楠很不厚道地拆掉他的台,“说实话,你还真的不太靠谱。” 傅伦塔不满地指责道:“你对我有偏见。” 瞧见他被无情地拆台,殷茵心情颇好地附和道:“我们也觉得你不靠谱。” “你们一个个都对我有偏见。”傅伦塔抱着手臂走到墙脚,“我要去画个圈圈咀咒你们。” 调侃归调侃,季向楠还是比较关注秦深的安危,“喂,顺便让你手下的人看一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知道,虽然在这里普通的通讯工具没法正常使用,但是傅家他们有自己的通讯方式。要是傅伦塔愿意的话,说不定马上就能知道秦深的定位了。 胸有成竹的傅伦塔并不着急,“再等等吧。说不定,阿深正在做着什么羞羞的事呢。” 坐在茂盛的树荫下,偶尔还是会有几阵顽固的雨水滴落在他们身上。 连绵不断的雨水敲击在茂密的叶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下雨声。看样子,这场大雨还要下很久很久。 微凉的风和淅沥的雨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一股抵不住的困意。带着饥饿和寒冷,沉重的眼皮很快就招架不住,困顿地陷入了沉睡。 就在林依晚极力地与强大的睡意进行激烈的斗争时,秦深就一直悄悄地打量着她。 浓密的长睫毛耷拉在光滑的眼睑上,疲倦的人儿已经熟睡了。 原本在林依晚眼中虚弱不已的人站起来,结实的双臂轻易地就抱起靠在树干上睡着的人儿。 秦深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山洞里面,轻轻地把林依晚放在光洁的石头上,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火机,就着里面尚未燃尽的柴火堆燃起了一个温暖的火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石头上,又轻轻地拉开林依晚身上的外套,一道脱下来放在靠近柴火堆的石头上烘干。 山洞里的柴火燃烧得很旺盛,没一会儿就把湿哒哒的外套烘干了。他把两件外套都披在林依晚的身上,自己则穿着短袖走出去山洞外面。 这里面有他们之前留下来打猎用的工具。他拿起带着锈斑的长矛,打算出去外面找一些吃的东西回来。 林依晚一个人躺在火光摇曳的山洞里,不安地挣扎着,被泥土弄花了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她拿起风筝在绿茵的草地上奔跑着。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抹熟悉的身影,但她一直往前跑,并没有回过头看清楚他的脸。 忽然,风筝断了线,飘落到一棵高大的树枝上。 174 更直接的谈判手段 听到他的喝止声,佟馥雅为难地皱起了眉心,却在转过头的瞬间把眉头舒展开,小声地继续劝说他,“爸爸,我……” 佟来锡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既然对佟家没有任何的贡献,你就不准出去。回房间,好好反省。” 不容置喙的口吻,让佟馥雅着急起来了,“我真的……”有事。 “你们看好小姐,不准让她踏出房间门口半步。否则,你们一个个都要马上卷包袱走人!” 佟来锡搁下狠话,就转身出门了。 站在客厅里,佟馥雅的双腿就像灌满了铅,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想。 楼梯口和门口的佣人恭敬地低着头,等待她乖乖地走回房间去。虽然爸爸为难自己,但难道她也要像他那样为难别人吗?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拖着迟缓的脚步慢慢地走回房间里。 不情不愿地躲在房间里,佟馥雅赶紧拿出偷偷藏起来的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殷茵。 “亲爱的,对不起,我今天又没法出门了。” “佟来锡又软禁你了?” “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没关系。我想办法溜进去陪你。等我。” “恩,好。” 抖动的床板刚停歇下来,黄春兰深呼吸了几口气,忽然想起似乎已经很多天没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她转过头看着枕边闭着眼睛歇息的人,问道:“阿虎,萍萍呢?” 慵懒的声音还在喘息着,“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一般不会出去那么多天都不告诉我的。她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黄虎不以为然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黄春兰,“她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反正她又不是处,哪怕是被别人强了,她也爽了一把。没亏。” 温热的手指在光着的后背轻轻地划着圈圈,“话是这么说,但就怕那些人劫色又劫财。” 后背挠得他的心痒痒的,他又把身子转回来,大手拦在她的腰间,用力地把她搂到自己的身前,几乎是嘴贴着嘴地说道,“她那么精明,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劫?没准,她又傍上了哪个大款,现在陪着别人游山玩水。” “不是。”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洁白的胸口紧张得上下起伏,黄春兰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我还是觉得你去找一下她比较好。” “好吧好吧。”黄虎不耐烦地翻身起来趴在黄春兰的身上,“再来一发,我就去找。” 一接到黄虎的电话,佟乐纬就兴奋地赶过来见他。 佟乐纬知道佟来锡不喜欢他跟黄家的人有来往,所以当佟来锡问自己要去哪儿的时候,他故意说自己是去跟季家的少爷见面了。 事实上,季家有没有少爷,那人是谁,他完全不知道。 虽然佟家的人表面上是接纳了自己,可是他还是觉得跟黄虎相处的时候比较轻松。 佟乐纬的车刚停在黄家的楼下,黄虎恰好走出门口,径直地拉开车门坐上来。 “乐纬,时间掐得挺准的。” 佟乐纬嘚瑟地勾了勾嘴角,“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表妹不见了,你小姨让我们去找。” “萍萍?这么说来,我都好几年没有见过她的,起码你进去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她。” 黄虎把靠背调下来,伸开双手搭在座枕上,“一个尤物。” 佟乐纬转过头,轻易地捕捉到领子下泄露出来的玫红色吻痕。他心照不宣地挑挑眉,“真的?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就已经凹凸有型了。你这么说来,我真的后悔之前没有跟她保持联系。” “你找到她,之后补回来不也是一样。” “嗯。”佟乐纬心领神会地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我喜欢。” “双管齐上的体验保你终身难忘。” 两人相视一笑,车里发出淫荡的笑声,“哈哈哈……” 羊城那么大,找一个人很难,可是对于黑白两道都有人的黄虎和佟乐纬来说,这只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黄萍这一次得罪的人竟然做得那么绝,直接把她扔到了女人的地狱之称的三元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凭着他们的势力竟然找不到幕后的操作人。 当他们赶到三元里,在肮脏不已的小巷里找到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黄萍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凹下去的双眼仍然充满了让人发寒的恨意。 原本满怀着期待的佟乐纬见到黄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顿时嫌弃不已。 “看来情况不太好。”在黄虎面前,他还是很给面子地收敛一下自己的言辞。 自家的妹妹,怎么说也是留着相同的血液。黄虎虽说是嫌弃,可是还是有点同情地皱了皱眉,“确实。” 黄虎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皱着鼻子抛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让你的人扛她走吧。” 只剩下半条人命的黄萍在医院治疗了几天。过度的操劳,她的双腿已经疼痛得没法并拢。 她需要在家里休养好长一段时间,短时间内都不能再出来蹦跶。然而,这并不见得林依晚的生活就会平静下来。  恢复了大学毕业之后到现在的记忆,林依晚也想起了李明君对自己的欺骗。 他竟然在自己失忆的时候,三番四次地欺骗自己。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面对秦深的时候,就不会如此的纠结。 以前,她或许还能把李明君当做是自己的好朋友。然而,现在她的心里已经对他产生了无法消磨的芥蒂。纵使他是因为喜欢自己,也是真心地对待自己,可是,她终究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原谅他对她的欺骗。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很久,林依晚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她频繁进来医院修理,看来她真的需要去神皇庙里转一下运。 因为怀孕,很多药物不能随便乱用。一个小伤口把林依晚困在医院好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温瑜经常来电,催促自己回去,以免错过了报仇的好机会。可是她现在的行动完全决策于秦深。 林依晚喝完最后的一点粥,把碗放在桌面上,问道:“秦深,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你的身体完全好起来,再说。”在公共场合里,或许他不会乱来,可是当她回去一个人待在家里,那就未必了。 秦深担忧地看着林依晚可爱的小脸,他必须要保护好他挚爱的晚儿。 林依晚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撒娇道:“可是待在这里很闷,我都快发霉了。” “有我在这里陪你也闷么?” “你不在的时候,闷。” “晚晚的意思是,抱怨我陪伴你的时间少么?” 本来她还没有这样子觉得,可是经他这么一说,她忽然感觉确实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红着脸颊说道:“你知道就好。” 佟来锡对他虎视眈眈,而自己又要忙着工作和整治欺负林依晚的人,秦深虽然有心想要二十四小时都守候在她的身边,可是迫于现实,他只能抽空过来。 “要不,我让萌萌过来陪你?” 也许怀孕之后,连神经也变得脆弱了。林依晚听到他的话,着急地追问道,“那你呢?” “也陪着你。” 虽然她知道他的话,在实际操作中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林依晚勾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嗯,好吧。” 不在医院陪着林依晚的日子里,秦萌被关在屋子里基本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一接到秦深的电话,秦萌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 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林依晚便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推开门鬼马地把头探进来。 这么活泼的人不是秦萌还有谁?一捕捉到她的身影,林依晚赶紧兴奋地迎接道:“萌萌,你终于来了!” 秦萌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毫不见外地笑道:“哈,晚晚姐,我可以把你的高兴理解为对我的想念么?” “嗯嗯,想啊!你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可是你哥又不让我出院。我猜他是想要把我闷坏了,然后好换另一个。” “要是你说的是别人,还真说不定会有这种可能。可是遇上我哥这种,就绝对不会。他可是一个万年难觅的痴情汉。” “他又不在,你这么夸他是有鸡腿加吗?” “嗯?他不在啊?”秦萌赶紧在房间里打量了好几番,发现确实是没有人,“他不在,简直是太棒了!” 既然秦深不在,她就肆无忌惮地笑嘻嘻地诱惑着林依晚,“晚晚姐,你是不是已经待腻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 听到她的话,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的林依晚此时已经有少许心动了。只是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不怕你哥回来见到我们不在,抓狂吗?” “我们完全可以在他过来之前赶回来啊。”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 “虽然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门口的人知道啊!” 心底藏有的少许顾虑全都被秦萌一波又一波的鼓动歼灭得烟消云散。 不得不承认,外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林依晚没有考虑多久就点头答应了。 秦萌今天来之前,早就做好了今天会成功说服林依晚的准备。她在包里塞了一套运动衫偷偷地带过来,让林依晚换上。 不用问也知道,站在门口的人说是说用来保护林依晚,实则是来监视她们的。 按照她们以往的经验,支开门口这些人只是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 林依晚换好衣服,直接地往门口走去。秦萌叫住了她的脚步,“等等,晚晚姐。等我先出去支开门口那两个人,你再出去。” 一直待在病房里面,林依晚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道。她不可置信地指着紧闭的门口,疑惑地问道:“门口有人?” 秦萌点点头,“没事,看我的。” 她让林依晚站在一边,别让外面的人瞧见她的身影。等一切准备就绪,把情绪也酝酿好了,秦萌就惊慌地冲到门口,大声喊道:“你们快去对面那栋大厦视察一下,有人在偷窥晚晚姐!” 主人的话本来就是要听从的,再加上林依晚可是他们重点要保护的人,不容有丝毫的损失。 一人着急地跑去秦萌指向的地方,另一人则留在门口继续守着林依晚。 秦萌转身回房间,只是刚准备把门关上,病房里面又传出她大声呼喊的声音。 “晚晚姐?晚晚姐!” 秦萌再次着急地冲出来,“惨了,晚晚姐不见了。” 站在门口的保镖一听到秦萌的话,赶紧冲进来,视察一番。 豪华的贵宾病房里一眼望尽,连洗手间也没有任何的嫌疑,只是打开的窗户让人的心都忐忑了。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保镖匆忙地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秦萌看见着急的身影已经跑远了,赶紧笑嘻嘻地回到房间里,让林依晚从门口出来,“晚晚姐,他们已经走了。我们赶紧撤吧!” “恩恩。” 她是打心底里崇拜秦萌的机智的。那么轻易地就支开了门口的两个人,就是不知道待会秦深发现了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不过,幸好现在终于能出去透透气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是秦深太紧张,才让她留在医院观察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而已。 一走出医院的大门,林依晚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她顿时感觉自己已经瞬间满血复活了。 外面的阳光正好,空气也很清新,迎面扑来的微风还夹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合适。林依晚的心情就别提有多好了。 虽然她们两人是支开了门口的人偷偷溜出来的,但是她们并不打算将手机关机。 她们并不是打算要离家出走,她们只是无聊闲得慌想要四处走走罢了。秦深的本事和手段,她们是知道的。只要秦深锁定她们的手机定位,很快就能找到她们了。 等他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没准会挨一顿骂。可是她们也已经逛了一整天,这笔买卖划得来。 林依晚和秦萌在商业街里一路走走停停,逛得正欢,却不知道身后早就有人盯上她们了。 174 谁在陷害萌萌 此番不属于她的温柔落在她的眼里异常的堵心。 台上拉奏着的二胡是悲的,桌上摆放着的佳肴是苦的,她的心此时是刺痛刺痛的。 精彩的戏曲引得连连的喝彩和掌声。越是处于喧嚣的环境里,她就越是感到一种全身心被包围的孤独。 她轻声地跟身侧的季向楠说道:“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 季向楠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落魄孤单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确定她已经走远了,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碗筷,把目光集中在秦深的身上。 秦深似乎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注视,依旧淡定地夹起一块海参送进嘴里。 在座的其他人相互交流着眼神,向来急性子的傅伦塔最先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用指名道姓,不用说清来龙去脉,该懂的人都懂什么意思。而很明显,秦深在故意地装傻。 在所有人的凝视下,他旁若无人地夹起一块又一块的菜,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傅伦塔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没有发现晚晚的神色不对劲儿吗?” 作为主角的秦深,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空气大约停滞了一分钟,修长的手指终于放下了筷子,就在众人以为他准备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刚释放的手又拿起了右侧的小酒杯。 跟秦深认识了那么多年,季向楠熟知他向来不会主动喝酒,除非是遇到什么伤心烦恼的事情。 半是担忧,半是疑惑地关切道:“阿深,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秦深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拎着酒壶在酒杯里倒了一杯又接着一杯的白酒往嘴边送。 其余的人还能忍受着如此压抑的气氛,南红豆吵闹惯了,实在耐不住性子地劝说着,“深哥哥,你别光顾着喝酒啊!” 再度被无视,南红豆故意抛出气话,“你家未婚妻都不理你了,还在这里喝什么闷酒?” 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他盯着见底的酒杯,咽了咽唾液沫子,“我出去抽根烟。”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站起来就往林依晚离开的方向大步地走去。 两位迷糊的当局者都已经离开了席位,南红豆赶紧向殷茵八卦道:“殷茵姐,深哥哥和晚晚他们两个咋回事儿?” 其他几个大男人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但是不得不说南红豆提出的这个问题正好合他们的意。 一个个好奇的耳朵竖起来,连轻微的呼吸都几乎小心翼翼地屏住了,着急地等待殷茵的释疑。 在他们心目中,秦深跟殷茵最好,基本上很多话都会跟殷茵讲。可是,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关系太好,才会让别人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的。 想必林依晚也是对他们之间的相处存在什么误会吧。 别人不知道殷茵的性取向,他们是知道的。别人不知道殷茵喜欢的是谁,季向楠是知道的。 所以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殷茵对秦深并没有存在任何的心思。 刚才从长廊走到这里的一路上,秦深确实是跟她讲过几句话,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比他们知道更多的事情。 回想起来,她把秦深的表现归纳为简单的一句话,“阿深在猜疑晚晚打心底里抗拒他。” 傅伦塔感觉郁闷皱了皱眉头,“阿深为什么要猜疑?直接问不就好了么?” 已为人妇的南红豆颇有经验地教导道:“这你就不懂了,感情的东西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谈个恋爱都要这么猜疑来猜疑去,累不累啊!” 季向楠幸灾乐祸地插入了一句,“所以活该你单身了三十年。” 虽然傅伦塔喜欢勾搭女孩子,但是他对外向来都给自己打上一个单身的标签。 然而,季向楠的这话,却引起了殷茵严重的不满。勾起的红唇嘲讽道:“单身三十年?呵,你看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有少过吗?” 傅伦塔的风流史早就传遍了上流阶层的交际圈。南红豆阴嗖嗖地预言道:“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说不定明天他就栽了。” 季向楠意有所指地戏谑道:“他早就栽了。” 南红豆嗅到一股八卦的气息,“栽哪了?” 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皱,紧张地转过头盯着季向楠,期待他会把话儿说清楚。 捕捉到季向楠向自己投来一束意味不明的眼神,殷茵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捧起陶瓷杯,小抿了一口。 难得又能戏弄他们一番,季向楠的心情大好,“这个嘛,你得问伦塔他自己了。” 每次谈及这个问题,傅伦塔都会狡猾地转移了话题,“向楠你那么有空,还是去陪我家老头子下棋吧。” 季向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哎,这家伙,给他机会都不懂得好好表现。既然他不想承认,也不想公开,那就算了。 “那是你老爸,要陪也是你陪。” 关注的话题又一次被不巧地避开了,殷茵心里感觉有少许的不是滋味,失落地喝下一杯闷酒。 闲话说完了,季向楠还是把话题绕回秦深跟林依晚的身上,“你们说,晚晚现在失忆了,还会喜欢阿深吗?” “记忆会遗忘,但感觉不会。深爱着一个人,无论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她的感情都是不会变的。如果变了,那么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便不是深爱。” 南红豆说这话的时候,深情地看着连理枝,借着解释的名义又跟他高调地表白了一把。 傅伦塔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谬论,微笑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开始就是深爱?” “看她的眼睛啊。一双满含爱意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一个人见到心爱的人,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投射在她的身上。” 虽然她不是演员,但她的搭档就是一个真才实干的影后。之前橙子在练习的时候,没少听她背台词。 傅伦塔和殷茵若有所思地对望了一眼,又避之不及地挪开了慌乱的视线。 穿过喧嚣的人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地远离让人感觉窒息的热闹。 缥缈的铜锣声还隐隐约约地传来,轻轻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即使她有意去躲避,却无法真正地逃离它的缠扰。 从洗手间出来,她凝视着倒映在镜子里的那抹落寞的身影,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摆出这么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空荡荡的房间里连微弱的回音也没有。 她感觉自己有些糊涂了,竟然在自言自语。大概是中午没有小憩一会儿,又或者是刚才喝了点酒,反正不是因为心烦意乱。 从灯光暖和的洗手间里走出来,她没有直接回去大院里。顺着灯笼照亮的方向看去,走廊的转角处有一个凉亭。她决定去那里坐一会儿,让发沉的脑袋清醒一下。 入夜微凉,晚风吹拂着掉在侧脸的碎发,没有焦距的水眸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倒影着的大红灯笼,思绪很快就随风飘散了。 这样的夜最容易醉人了。 摇曳的灯光拉长了地面上慢慢移动的身影,在林依晚还没有注意的时候,跟纤细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刚才他在喝酒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眼看她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时,他赶紧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追上来。 他的嘴里尚且能说出放她走的这类言不由衷的话语,可是他的心,他的肢体却无法真正地放得下。 她正安静地凝视着闪烁着月光的水面。此时此刻,景美人更美。 秦深不忍打破此情此景的静好。 过了许久,林依晚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点微凉,便伸手抚了抚浮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出来挺长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别人该会担心了。 转身的瞬间,一个突兀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肾上腺激素刺激着她睁大了惊讶的瞳孔,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了两步。 他就站在自己的旁边,她刚才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长时间? 虽然猛地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就整顿好自己的状态。 她的惊恐落在深邃的眸子里成为了一种对他潜意识的抗拒。秦深的心沉了沉,紧抿的薄唇再三思索才微微地张了张,“在这里想什么?” 林依晚抬起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把目光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上。 接着微醺的酒意,她壮起胆子问道:“你喜欢殷茵?” 好看的剑眉皱了皱,不答反问道:“你喜欢我?” 林依晚顿时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看来酒精上脑了。她自欺欺人地闪烁着眸光,“你胡说。” 秦深并没有坚持逼迫她说出藏掖着的真心话,“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喜欢谁重要么?” 他的话语,一字一顿,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是啊,重要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她的无声呢喃中重复又重复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自从遇见他,她的思绪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她习惯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你跟李明君不般配。” 他也知道李明君?听他的口吻,他似乎知道自己跟李明君之间的关系。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自己的事情。 她转过头,勾着一抹不屑的微笑,“我知道,不过,谢谢你的刻意强调。” 每次问他一些事情的时候,都没法从他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林依晚自觉没趣地抬起脚步离开让人感觉窘迫的凉亭。 她的身子只是刚挪动了一小步,温暖的大手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前进半分。 背对着秦深,低沉而带着少许颤动的话语从身后传来,“你在逃避我?你厌恶我?” 后面的话语很明显是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有。” 林依晚轻轻地抛下两个字,甩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踏入连绵的长廊中。 秦深并没有着急地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寻思着她的话。 她说的没有,是没有逃避我,还是没有厌恶我? 或许,她需要的只是多一点的时间,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两人同时出去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们准是又有戏了。没想到只看见林依晚一个人回来,而且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依晚刚拉开凳子坐下,南红豆赶紧关切地问道:“晚晚,你刚才不是说去洗手间么?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林依晚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嗯,感觉有点闷,在凉亭那儿透透气。” “晚晚,你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我可能是今天的粉底涂太厚了。” “哈哈,你可能需要一个腮红。” 南红豆刚说完,傅伦塔就紧接着补上一句,“需要一个男人不行吗?” 话音刚落,在座的每个人唰唰地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话里的潜意思很明显。 傅伦塔委屈地解释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需要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虽然他的为人还算正直的,但是对于他这种满嘴火车的人,再多的解释也只不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罢了。 大家都是熟人,但这种场合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尴尬。季向楠很快就把话题转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刚才见到阿深了么?他也说出去透透气的。” 回想起刚才跟秦深短暂的接触,她迟疑地点点头,“嗯,碰见了。”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好看的眉梢不经意地往上挑了挑,口是心非地否认道:“没有。” “没有?”南红豆惊讶地撅起了小嘴,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他临出去之前猛喝了几杯酒,不是壮胆子出去跟你告白吗?” “呵。”是就好了。 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感叹着。 林依晚的摇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南红豆还是不相信地追问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真的没有表白?” “他怎么会呢?” “要是他表白了,他们怎么会只有晚晚自己一个人回来?” “那也是。” “晚晚,我们去看烟花吧。” 175 顺便劫财劫色 黄虎听到她的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忽然灵光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累?你累啊?我有一个好办法能让你不累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然后二话不说地抓起淤青尚未完全散去的手臂。粗糙的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腕,很快一根粗大的静脉血管便凸显出来。 黄虎无视黄萍的反抗,往暴突的血管中打入了一注黄色的液体。 “你放开我,我不要!” “你快点放开我!” “我不要!” 事实证明,力量悬殊的抗拒是完全没效的。 黄虎给她打了一针,感觉心里非常满足。他眯着弯弯的笑眼,高兴地问道:“你很快就会不累的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能在黄虎身上掏出来的还会有什么好东西?黄萍只恨自己此时根本无力抗拒,任凭他的摆布。 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注入身体内的液体已经发生了药效。黄萍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痛觉,只有无尽的快感,连脑袋也不再被无尽的噩梦困扰着。 两人各自沉醉在自己幻想的快感中,对于周边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所做的行为毫无意识。 分钟在时钟上走过整整一圈,药物所带来的快感很快就褪去了。黄萍瞬间又感受到暂时消逝的痛苦再次袭来。 她知道黄虎打进自己体内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许还会让她上瘾。可是刚才的解脱让她无比的迷恋,她无奈地硬着头皮说道:“哥哥,我还想要……” 清醒过来的黄虎发现自己又光着身体躺在她的身边,忽然有些懊恼自己的饥不择食。 “已经没有了,我得去拿货了。” “那你赶紧去,我想要!” “想要啊?”黄虎皱着眉心,嫌弃地摇了摇头,“我嫌弃你这只破鞋。” “你!”他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她心里的不堪。她气得紧握着拳头,恨不得马上把眼前这个人灭掉。 只可惜此时的她有心无力。 她只能用舌头来保护自己,“你给我说话悠着点。” “我才是你哥,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才对。” 黄虎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边扭着扣子边走出房间,关门的瞬间还毫不客气地把门甩上。 瞧着他嚣张的背影,黄萍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用力地握着拳头打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只是刚刚一动,身体上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刚才有药物的作用,她没有发现。现在,药效一过,她就感觉自己伤口再度被撕裂,连灵魂都被人亵渎了般。 所有的人都没有把她当做是一个人去看待。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关心过她。所以,她的心狠手辣都是被逼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黄萍拿起电话拨打给之前在酒吧认识的几个小混混,匆匆地交代了几件事。 林依晚和秦萌一路走走停停,收获了不少战利品。两个人的手中提满了大袋小袋的购物袋,不时还停下来买点吃的填饱肚子。 秦萌发现林依晚总是回过头去不知道在张望什么东西。她顺着林依晚张望的目光看去,找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好奇地问道:“晚晚姐,你在看什么?后面有什么好看的?” 再次回过头,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林依晚挑了挑眉,转过身继续走路,“没,可能是我多疑吧。我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人跟着我们似的。” 秦萌回过头扫了一眼,撅着小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可能是我老爸老哥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吧。我就知道摆脱不了那群跟屁虫。” “是你家的人?” “百分之九十九。” 听到秦萌的话,林依晚忐忑了许久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既然不是坏人,那就好。” 躲在花丛后伪装自己的人见跟踪的对象已经回过头去了,顿时舒了一口气。 “大哥,我们跟着这两个妞干嘛?” “你觉得我们能干嘛?” 其中一人色眯眯地抢着回答道:“劫财劫色!” 为首的人勾着嘴角,“那就顺便劫财劫色吧。” “那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暗沉下来的天色,胸有成竹地说道:“下一个路口。”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阴暗的角落,也有人烟稀少的死角。 这一段路虽然已经走过很多遍,可是每次她们走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加快脚步。 知道她们的身边跟着她们家的人,秦萌一点儿都不在意萦绕在这里的阴森感。 只是当五道身影跳蹿出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秦萌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她们身边有保护她们的人,这几个小哈喽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 很明显,秦深派来的人还没有找到她们。 秦萌下意识地把手拦在林依晚的身前,警惕地环视着周边的人,壮着胆子问道:“你们想干嘛?” “呵,当然是想两位美女陪一下我们……” 丑陋的打扮,丑陋的嘴脸,恶心的声音,淫荡的笑声,无一不让秦萌感到胃液上涌。 秦萌咬着牙根,在缝隙里用力地吐出一个字,“滚!” 只是她的愤怒不但没有起到任何震慑的作用,反而引起了一顿讥笑,“哟,这小姑娘还是个小辣椒哟。” 围着她们的人不断地往她们的身边靠近,逼迫她们不断地往身后的巷口退去。 对方有五个人,她们只有两个人,而且男女的体力是难以填平的差距。林依晚心情忐忑地紧锁着眉心,她伸手拉着秦萌的手臂,扯着她勇敢地往深巷里跑去,“萌萌,我们走。” 到了嘴边的猎物还试图作最后的挣扎,带着目的而来的五人赶紧拔腿追赶竭尽全力奔跑的林依晚和秦萌。 迂回曲折的胡同越往深处走只会越危险。 即使她们极力地奔跑,可是身后的人仍然锲而不舍地紧跟在她们的身后。再这样下去,不是前面已经没路可走,就是她们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然后束手就擒。 再次走到分叉路口,林依晚凭借着黯淡的月光认出左右这两条路的走向。 她咽了咽唾液沫子,狠下心说道:“萌萌,我走左边引开他们。你去右边找人来帮忙。” “不,晚晚姐,你走右边!” 在做决定这一方面上,秦萌比秦深表现得更雷厉风行。不等林依晚反应过来,秦萌就已经快步地往左边的方向跑去。 “萌……”林依晚望着秦萌坚定的背影,眼里满是虑色。 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已经不允许她再留在这儿迟疑了。 林依晚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齿强忍肚子传来的阵阵剧痛,转身往右边的方向走去。 在路的尽头是耀眼的光亮,只要跑到那儿,她就安全了。 “她们在那边,走!” 身后的呼唤声越来越遥远,林依晚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可是,秦萌还在后面,她一定要赶紧找人去帮她。 林依晚只感觉道路尽头的灯光是如此的遥远,每一步的抬脚都是如此的沉重。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之长,她终于跑出了巷口。 今天的夜似乎故意跟她们俩作对,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驱散了原本还在街头徘徊的行人。 喧嚣的街道里突然一下子清净下来,让林依晚不知道该往哪边找谁帮忙。 “秦深!找秦深!”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颤抖着手指按下了开机键。 除了时间,世界的脚步却似乎故意地缓慢下来。在着急的等待中,手机终于亮起了屏幕,连接上微弱的信号。 “嘟嘟嘟……” 话筒里每传来一声提示音,她的心跳就越是沉重。 “秦深,你快点接电话啊!秦深……” 林依晚焦虑地祈祷着,紧锁着的眉心在看见从远处疾驰而来的面包车,顿时警惕地往一边躲去。 “唰唰……”车在巷口停下来,两侧的车门迅速地打开,穿着整齐的黑衣人从里面跳出来。 林依晚担心这些人是跟追赶她们的人是一伙儿的,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朦胧的夜色里,林依晚一眼就瞧见了这堆骇人的身影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特别的熟悉。 担忧的眸子里褪去了惊恐,惊喜地喊道:“秦深!” 四处瞻望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里传来,赶紧朝她的方向走去,略带着些责备的口吻说道:“晚晚,你又乱跑了。” 林依晚来不及跟他解释那么多,着急地伸出手给他指明方向,“秦深,快点去救萌萌!她在那个方向,有人在追我们!” 秦深察觉到她的气息非常紊乱,连向来梳理整齐的发丝也异常的凌乱,他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严重。 来不及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这个时候先保证秦萌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侧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吼道,“赶快去找!” 低沉的嗓音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暴露了他此时的担忧。 林依晚和秦深的对话很大声,跟在秦深后面的人无需进一步问清楚究竟,就能揣测到大概的意思。他们刻不容缓地跑进漆黑的小巷中。 秦深转头看着消失在巷口的众人,眼里满是纠结。他想亲自进去寻找秦萌,却又担心身边的林依晚会遇到危险。 尽头淹没在黑暗中的小巷里,不知道萌萌会不会支撑到他们的人找到她。 他深知自家妹妹的本事,可是要是她的三脚猫功夫真的有用的话,上次就不会受到那么重的伤了。 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秦萌! 季向楠接到秦深的电话,匆忙地赶过来。只见秦深阴沉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寒气,而站在他身边的林依晚也是满脸虑 色。他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担心地询问道:“阿深,还没有找到萌萌吗?” 秦深从巷口挪开了视线,落在季向楠的身上,“向楠,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晚晚。” 跟秦深相识相知了那么多年,千言万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季向楠点了点头,“好。” 季向楠虽然也想一起去找秦萌,可是秦深的交代也丝毫不能推托。眼前的这个人在秦深的生命中,可是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人。在秦深回来之前,他必须得要看紧林依晚,不让她有任何的损伤。 之前秦深已经告诉过他,最近佟来锡盯上了晚晚。今天晚上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弄出来的。 秦深说走就走了,林依晚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偷偷地捏了一把汗。虽然她的心里很想加入他们的行列,帮忙去寻找秦萌。可是她知道越是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她就越不应该给秦深添乱。 小腹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吟,“嘶……”季向楠察觉她的不妥,担心地问道:“晚晚,你怎么了?” 林依晚的唇色已经发白了,滚大的汗珠遍布着她的额头。只是她依旧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着牙根否认道:“我没事。” 看见她痛得不自觉地弓起了身子,季向楠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说没事?你脸色都变了!” “不要紧……”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很明显已经变调了。 季向楠轻轻地扶着她的手臂,“走,我先送你去医院。” 林依晚推开季向楠的手,拒绝他的帮助,“不用……我要等秦深。” “你这个样子,我怕秦深还没有回来,你就已经先倒下了。” 季向楠有些后悔自己的乌鸦嘴。他只是话音刚落,身边的人就已经双腿发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晚晚!晚晚!” 季向楠看了一眼尽头湮没在漆黑里的巷口,担忧地紧抿着薄唇。事到如今,必须得先送林依晚去医院。 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周围弥漫着熟悉而讨厌的消毒药水味,林依晚知道自己又回来医院报到了。 转头一看,坐在自己身侧的人双眼通红,冒出胡渣子的脸上除了疲惫还有浓浓的担忧。即使是她已经睁开了双眼看着他,也没有消减他身上半丝的忧虑。 病房里的气氛莫名的沉重,林依晚小声地询问道:“秦深,萌萌呢?” 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吞了吞唾液沫子艰难地开口说道:“萌萌出了点意外。” 177 谁在背后暗算他们 富丽堂皇的别墅里,佟来锡靠坐在舒服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地听着手下的人汇报工作。 “市长,少爷他今天去了三元里难民巷。” 紧闭的双眸听到“难民巷”这个字眼,顿时睁开了眼睛,发出苍鹰般锐利的光芒。 以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佟乐纬绝对不会主动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而他现在会去那种地方,肯定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带他去。 佟来锡沉着嗓音,极力地压抑着胸腔内随时迸发出来的愤怒,“谁带他去?” 手下的人如实地禀告道:“黄虎。” “黄虎?”佟来锡眯着眼睛,眸底闪过一丝狠光,“呵,好一个黄虎!” 佟乐纬的亲生母亲是黄家的人,他跟那些低等人保持着联系,自己向来也尽量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没想到,那些俗人竟然带自己的宝贝儿子去那种地方。 佟来锡紧握着拳头,恨不得马上把黄虎撕成碎片。 相对于黄虎把自己的儿子带坏,他更关注的是,佟乐纬有没有如期地去跟季家的人维持关系。 在盛怒之下,佟来锡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脑袋问道:“少爷今天有没有见过季向楠?” “没有。” “很好。” 此时浮现在佟来锡脸上的微笑恐怖得让人不敢大口地呼吸半息气。 “让他消失。”佟来锡觉得还不解气,紧接着又补充了两个字,“马上。” “是。” 领到新任务的手下准备离开房间,门口突然想起了三下轻微的敲击声。 得到允许,门外的人走进来恭敬地双手递上一封包装精美的请柬,“市长,秦家派人送来了一封邀请函。” 秦家的人也会主动联系自己?难道是害怕被我找到他们的把柄,来求自己?佟来锡挑了挑眉,嘚瑟地扫了一眼双手呈上的信封,随即又把目光投向身侧的人。 跟在老板的身边越久,就越能轻易地知悉他的想法。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唯首是瞻的秘书便识趣地拆开信封。 迅速而仔细地把信封里面的主要几个关键词锁定,语气一如既然平静地汇报道:“秦氏集团的董事长邀请您参加下个月秦深的婚礼。” 秦家这么做很明显是置于他的面子不理!紧握在手心的瓷杯几乎被捏碎,佟来锡的怒气似乎压制到了极致,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秦深结婚的对象是谁?” “邀请函里没有说。” “去查!”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秦家没有把新娘的名字公布出来,但是最近待在秦深身边的人只有一个叫林依晚的女人。” 在脑海里,把每一个达官贵人的女儿一一过滤,并没有找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佟来锡不耐烦地问道:“她是谁?” “样子和姓名跟林家已经去世的大小姐一模一样,可是她是一个孤儿,目前在贝奇集团上班。” 林家的宝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佟来锡听到林家,顿时眼睛都发亮了,“她的样子真的是跟林家的那位一模一样?” “是,但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同一个人。她的性格和行为举止与我们之前调查过的林家大小姐完全不一样。” 阴险的眸子涣散着焦距,似乎在算计着些什么,“去请她过来。” 漆黑的夜容易滋生阴谋,也容易隐藏晦暗。 黄虎的旁门左道很多,有人想要对付自己的消息刚传出来不久,就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佟家的人除了佟乐纬,其他人都不是一些什么好鸟。黄虎早就察觉到佟家的人不待见他们黄姓一家。 不过,那又怎么样?想让自己永远闭嘴的人多得是,他佟来锡还插不上队呢。 黄虎知道自己的姨夫要对付自己,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壮着胆子直接找上门来。 “我听说姨夫最近在生我气?” 佟来锡最看不惯黄虎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他冷着脸并不打算开口搭理这种下等人。 “不过,我想姨夫看完这些东西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黄虎随手把一沓照片扔在桌面上,嘚瑟地靠着沙发,“这些照片色彩不错。” 每一张照片上都记录着一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以及部分他收礼的场景。先不论这些照片黄虎是从何而来的,一旦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他的政治生涯基本就戛然而止了。 只是,在政场上驰骋了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不少。即使内心早已盛怒难消,但表面上他还装过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冷声问道:“所以?” 黄虎轻笑了一声,“所以,我建议姨夫还是别轻举妄动。毕竟,照片又不是只可以洗一次。” 在佟来锡的怒视下,黄虎只自顾自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嘚瑟地离开了书房。 盯着仍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佟来锡冷哼了一声,他佟来锡还从来没有怕过别人的威胁。 佟来锡握起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一把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炉里。 照片燃尽,散发出一股焦臭味。透露着凶光的眼睛盯着已经变形的灰烬,毫不心软地下令道,“让他今晚消失。” “是。” 佟来锡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从来都没有丝毫的耐心慢慢等待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他马上就要到手。 手下的人偶尔会有少许抱怨,但却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得到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他就动身去私人专属的会所里。手下的一群人很快就把人带过来了。 沉重的麻包袋扔在地上,为首的人松开袋口,露出装在里面的人头。 躺在地上的人儿紧闭着眸子,虽然嘴巴被黑色的胶带封住了,可是佟来锡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佟来锡大骂了一句,“蠢材!” 他指着还在昏睡中的人,大声地怒吼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林依晚?” 恭敬地站在一侧的秘书看清楚了这人的脸蛋,也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他紧皱着眉心,怒骂道:“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秦家的千金你们也敢动手?谁给你们这样的狗胆子!” 佟来锡想要跟秦家联姻,想要得到秦家的财力支持,想要讨好他们都来不及,没想到这些蠢材竟然敢对秦萌下手。 手下的一班人终于察觉到自己摆了乌龙,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请罪,“天色太黑,没有看清楚。我们错了……” “错?”佟来锡冷哼了一声,“秦家的人是你们得罪得起的吗?” “老板,对不起。” 佟来锡紧握着拳头,此时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烦恼得焦头烂额。 轻轻地推门而进的人凑近他的身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见佟来锡还在犹豫不决,身边那人又煽动着,“市长,既然已经得罪了秦家,不如我们干脆做得彻底一点。” 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佟来锡微微地点了点头,“按照你说的做。带她过去。” 秦萌感觉有点凉,皱着眉心颤抖着浓密的睫毛睁开了迷糊的眼睛。周围的光线很微弱,看不清眼下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感觉恶心的腥臭味。这是什么味道? 秦萌紧紧皱着眉,猛嗅了一口,只感觉钻进鼻腔的这种气味很熟悉。 手里传来黏糊糊的滑腻感,她疑惑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前。黑夜里,黯淡的灯光打在她的小手上,沾在上面的暗红让她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血? 脑海里闪过这个恐怖的字眼,她马上坐立起来。等她借着稀薄的光线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她震惊得连呼吸都停住了。 挨近着她的身边,有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她颤抖着手指慢慢地伸向他的鼻子下,没有任何的气息! 她顿时抽回了自己的手,瘫坐在墙边。 “怎……怎么回事?” 事情来得太突然,一片空白的脑袋还没有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时,秦萌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警报声。 一束强光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的双眼下意识地紧闭着起来。 “别动!举起双手!” 当冰冷的手铐套上了她的手腕,秦萌此时才回过神来,抽泣着哭喊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阿sir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困在压抑的房间里,套着手铐的小手紧紧地握着秦深的手,眼角的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哥哥,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 秦萌的小脸因为惊恐而惨白得让人心痛不已,只是此时他也无计可施。 秦深伸手轻轻地擦拭着挂在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地安慰道:“萌萌,你认真想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萌吞了吞唾液沫子,安静地回想着那天的情景,“那天晚上,我跟晚晚姐一起去商业街逛街。经过一个很黑的路口时,突然蹦出五个小混混拦住我们。他们逼着我们跑进小巷里,后来我跟晚晚姐分开走。我去引开他们,让晚晚姐走另一边找人来帮忙。” “我走的那条路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终于追上了我。我跟他们搏斗了一番,好不容易把他们全都搁下的时候,我也累得倒下了。” 说到这儿,秦萌就感觉自己的记忆断片了。她醒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就躺着一个死了的人了。 秦深认真地听着秦萌话里的每一个细节,平静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你认真再想一想,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没说。”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救我的人来了……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秦萌非常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要是她没有晕倒的话,她现在或许就不会被误以为她杀了人。 红肿的眼圈满是期盼地盯着秦深,哽咽着恳求道:“哥哥,你要帮我!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不是我……” “乖,萌萌,哥哥会帮你的,不用怕。” “嗯,不要让我等那么久,我害怕。” 从看守所里出来,秦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来。他转过头,问着跟在身侧的律师,“有多大的把握?” “秦小姐的嫌疑很大。目前的证据对她很不利。”律师尽量用最委婉的语句道明目前的情况。 林依晚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安静地休养着,前几天的逃亡差点就让肚子的孩子保不住了。她现在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留在医院里,哪里都不能去。 虽然秦深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告诉自己,但是她知道秦萌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不然,秦深不会每次来这里都紧锁着眉心。 秦深走到病床旁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落下温柔的吻,“晚晚,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要烦恼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不想再给他添加任何的麻烦。苍白的小脸勾起一抹微笑,“嗯,很好。” 肚子里的孩子很不乖,迫使她只能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连转个身换个姿势都不敢。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揉搓着光滑的脸蛋,“安心地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宝宝。婚礼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要操劳他们的婚礼。林依晚突然矫情地酸了鼻子。 看着她的眼圈无端端地泛红了,秦深心痛地问道:“怎么了?” “没……”林依晚哽咽着摇了摇头,“萌萌现在还有事,不如我们的婚礼先缓一缓?” “不用。”秦深叹了一口气,像是安慰着自己又像是安慰着林依晚,“萌萌会没事的。她很快就会出来的。” 看着秦深这幅憔悴的模样,林依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充盈着眼眶的泪水很快就溃堤而出,“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跟萌萌出去,她就不会出事了。都怪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不顾你的劝阻,执意地跟她一起跑出去,陪她一起胡闹。” 秦深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堵在柔软的唇瓣上,“不怪你,不关你的事。” 他的态度让她感觉有少许的莫名其妙,她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进一步解释清楚。 “即使不是那天晚上,那个人还是会想尽办法抓住我们的把柄,拿捏着我们秦家。” “那个人是谁?” 林依晚听到他的话只感觉莫名其妙,他说的这个究竟是谁?秦家在羊城的势力又不是不知道,还有谁竟然敢公然地挑战他们?给他们下绊子,耍手段? 178 谁去挽救这个局面 此时浮现在佟来锡脸上的微笑恐怖得让人不敢大口地呼吸半息气。 “让他消失。”佟来锡觉得还不解气,紧接着又补充了两个字,“马上。” “是。” 领到新任务的手下准备离开房间,门口突然想起了三下轻微的敲击声。 得到允许,门外的人走进来恭敬地双手递上一封包装精美的请柬,“市长,秦家派人送来了一封邀请函。” 秦家的人也会主动联系自己?难道是害怕被我找到他们的把柄,来求自己?佟来锡挑了挑眉,嘚瑟地扫了一眼双手呈上的信封,随即又把目光投向身侧的人。 跟在老板的身边越久,就越能轻易地知悉他的想法。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唯首是瞻的秘书便识趣地拆开信封。 迅速而仔细地把信封里面的主要几个关键词锁定,语气一如既然平静地汇报道:“秦氏集团的董事长邀请您参加下个月秦深的婚礼。” 秦家这么做很明显是置于他的面子不理!紧握在手心的瓷杯几乎被捏碎,佟来锡的怒气似乎压制到了极致,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秦深结婚的对象是谁?” “邀请函里没有说。” “去查!”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秦家没有把新娘的名字公布出来,但是最近待在秦深身边的人只有一个叫林依晚的女人。” 在脑海里,把每一个达官贵人的女儿一一过滤,并没有找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佟来锡不耐烦地问道:“她是谁?” “样子和姓名跟林家已经去世的大小姐一模一样,可是她是一个孤儿,目前在贝奇集团上班。” 林家的宝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佟来锡听到林家,顿时眼睛都发亮了,“她的样子真的是跟林家的那位一模一样?” “是,但是不确定她是不是同一个人。她的性格和行为举止与我们之前调查过的林家大小姐完全不一样。” 阴险的眸子涣散着焦距,似乎在算计着些什么,“去请她过来。” 漆黑的夜容易滋生阴谋,也容易隐藏晦暗。 黄虎的旁门左道很多,有人想要对付自己的消息刚传出来不久,就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佟家的人除了佟乐纬,其他人都不是一些什么好鸟。黄虎早就察觉到佟家的人不待见他们黄姓一家。 不过,那又怎么样?想让自己永远闭嘴的人多得是,他佟来锡还插不上队呢。 黄虎知道自己的姨夫要对付自己,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壮着胆子直接找上门来。 “我听说姨夫最近在生我气?” 佟来锡最看不惯黄虎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他冷着脸并不打算开口搭理这种下等人。 “不过,我想姨夫看完这些东西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黄虎随手把一沓照片扔在桌面上,嘚瑟地靠着沙发,“这些照片色彩不错。” 每一张照片上都记录着一段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以及部分他收礼的场景。先不论这些照片黄虎是从何而来的,一旦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他的政治生涯基本就戛然而止了。 只是,在政场上驰骋了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不少。即使内心早已盛怒难消,但表面上他还装过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冷声问道:“所以?” 黄虎轻笑了一声,“所以,我建议姨夫还是别轻举妄动。毕竟,照片又不是只可以洗一次。” 在佟来锡的怒视下,黄虎只自顾自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嘚瑟地离开了书房。 盯着仍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佟来锡冷哼了一声,他佟来锡还从来没有怕过别人的威胁。 佟来锡握起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一把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炉里。 照片燃尽,散发出一股焦臭味。透露着凶光的眼睛盯着已经变形的灰烬,毫不心软地下令道,“让他今晚消失。” “是。” 佟来锡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从来都没有丝毫的耐心慢慢等待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他马上就要到手。 手下的人偶尔会有少许抱怨,但却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得到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他就动身去私人专属的会所里。手下的一群人很快就把人带过来了。 沉重的麻包袋扔在地上,为首的人松开袋口,露出装在里面的人头。 躺在地上的人儿紧闭着眸子,虽然嘴巴被黑色的胶带封住了,可是佟来锡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佟来锡大骂了一句,“蠢材!” 他指着还在昏睡中的人,大声地怒吼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林依晚?” 恭敬地站在一侧的秘书看清楚了这人的脸蛋,也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他紧皱着眉心,怒骂道:“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秦家的千金你们也敢动手?谁给你们这样的狗胆子!” 佟来锡想要跟秦家联姻,想要得到秦家的财力支持,想要讨好他们都来不及,没想到这些蠢材竟然敢对秦萌下手。 手下的一班人终于察觉到自己摆了乌龙,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请罪,“天色太黑,没有看清楚。我们错了……” “错?”佟来锡冷哼了一声,“秦家的人是你们得罪得起的吗?” “老板,对不起。” 佟来锡紧握着拳头,此时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烦恼得焦头烂额。 轻轻地推门而进的人凑近他的身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见佟来锡还在犹豫不决,身边那人又煽动着,“市长,既然已经得罪了秦家,不如我们干脆做得彻底一点。” 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佟来锡微微地点了点头,“按照你说的做。带她过去。” 秦萌感觉有点凉,皱着眉心颤抖着浓密的睫毛睁开了迷糊的眼睛。周围的光线很微弱,看不清眼下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感觉恶心的腥臭味。这是什么味道? 秦萌紧紧皱着眉,猛嗅了一口,只感觉钻进鼻腔的这种气味很熟悉。 手里传来黏糊糊的滑腻感,她疑惑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眼前。黑夜里,黯淡的灯光打在她的小手上,沾在上面的暗红让她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血? 脑海里闪过这个恐怖的字眼,她马上坐立起来。等她借着稀薄的光线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她震惊得连呼吸都停住了。 挨近着她的身边,有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她颤抖着手指慢慢地伸向他的鼻子下,没有任何的气息! 她顿时抽回了自己的手,瘫坐在墙边。 “怎……怎么回事?” 事情来得太突然,一片空白的脑袋还没有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时,秦萌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警报声。 一束强光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的双眼下意识地紧闭着起来。 “别动!举起双手!” 当冰冷的手铐套上了她的手腕,秦萌此时才回过神来,抽泣着哭喊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阿sir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困在压抑的房间里,套着手铐的小手紧紧地握着秦深的手,眼角的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哥哥,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 秦萌的小脸因为惊恐而惨白得让人心痛不已,只是此时他也无计可施。 秦深伸手轻轻地擦拭着挂在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地安慰道:“萌萌,你认真想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萌吞了吞唾液沫子,安静地回想着那天的情景,“那天晚上,我跟晚晚姐一起去商业街逛街。经过一个很黑的路口时,突然蹦出五个小混混拦住我们。他们逼着我们跑进小巷里,后来我跟晚晚姐分开走。我去引开他们,让晚晚姐走另一边找人来帮忙。” “我走的那条路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终于追上了我。我跟他们搏斗了一番,好不容易把他们全都搁下的时候,我也累得倒下了。” 说到这儿,秦萌就感觉自己的记忆断片了。她醒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就躺着一个死了的人了。 秦深认真地听着秦萌话里的每一个细节,平静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你认真再想一想,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没说。”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救我的人来了……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秦萌非常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要是她没有晕倒的话,她现在或许就不会被误以为她杀了人。 红肿的眼圈满是期盼地盯着秦深,哽咽着恳求道:“哥哥,你要帮我!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不是我……” “乖,萌萌,哥哥会帮你的,不用怕。” “嗯,不要让我等那么久,我害怕。” 从看守所里出来,秦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来。他转过头,问着跟在身侧的律师,“有多大的把握?” “秦小姐的嫌疑很大。目前的证据对她很不利。”律师尽量用最委婉的语句道明目前的情况。 林依晚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安静地休养着,前几天的逃亡差点就让肚子的孩子保不住了。她现在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留在医院里哪里都不能去。 虽然秦深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告诉自己,但是她知道秦萌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不然,秦深不会每次来这里都紧锁着眉心。 秦深走到病床旁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落下温柔的吻,“晚晚,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要烦恼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不想再给他添加任何的麻烦。苍白的小脸勾起一抹微笑,“嗯,很好。” 肚子里的孩子很不乖,迫使她只能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连转个身换个姿势都不敢。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揉搓着光滑的脸蛋,“安心地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宝宝。婚礼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要操劳他们的婚礼。林依晚突然矫情地酸了鼻子。 看着她的眼圈无端端地泛红了,秦深心痛地问道:“怎么了?” “没……”林依晚哽咽着摇了摇头,“萌萌现在还有事,不如我们的婚礼先缓一缓?” “不用。”秦深叹了一口气,像是安慰着林依晚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萌萌会没事的,她很快就会出来的。” 看着秦深这幅憔悴的模样,林依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充盈着眼眶的泪水很快就溃堤而出,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在颤抖,“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跟萌萌出去,她就不会出事了。都怪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不听从你的劝阻,硬是执意地跟她一起跑出去,陪她一起胡闹……” 秦深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堵在柔软的唇瓣上,“不怪你,这不关你的事儿。” 他的态度让她感到有少许的莫名其妙,她疑惑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给自己进一步的解释。 “即使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个人还是会想尽办法抓住我们的把柄,拿捏着我们秦家。” 秦深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可遏制的愤怒。 听到他的话,林依晚只感觉越发的困惑,“那个人是谁?” 他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秦家在羊城的势力有多大,她现在是知道的。究竟还有谁居然还敢公然地挑战他们?甚至是给他们下绊子,耍手段? “一个老狐狸。” 秦深向来评价一个人的时候,都会站在局外,以一个无关的旁观者去作出客观的评价。而此时给这个人烙上的标签很明显是带有了浓重的个人色彩。 很明显,秦深不喜欢这个人,甚至算得上是厌恶。 林依晚深知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作出一些无聊的事情。无论他的善良还是恶行,都是因为心中有所图。她好奇地问道:“他这么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些事情都是他在背后故意操作的。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迫使我们秦家答应跟他进行政商联姻。” 政商联姻?这种在电视里看多了的桥段原来在现实生活中是真实地存在的。这样滑稽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林依晚很快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要害。 “他想要跟你们秦家哪一位进行联姻?” 紧抿的薄唇迟迟没有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林依晚盯着他的眼睛,再次追问道:“是萌萌,还是你?” 179 解不开的困局 “是萌萌,还是你?” 显然秦深在刻意地回避着她的问题,“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得逞的。” 大概孕妇都特别敏感,林依晚突然较真起来,“他的目标是你,对不对?” “嗯。”他的轻哼微不可见,但她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他无奈的默认。 见林依晚撑着床垫艰难地想要坐起来,秦深伸手轻轻地扶着她起来。 林依晚靠在他的怀里,仔细地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薄唇迟疑地动了动,又闭上了。 她知道秦深此时的心里也没有底。搂着他的小手紧了紧,“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萦绕在秦深脑海里的烦恼不只是一件,也不是两件,而是有很多很多的琐事交织在一起。除了给予他绝对的相信和微薄的安慰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秦深勾起一丝疲倦的微笑,“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 目前要应付的事情很多,秦深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医院陪着自己。他在这儿逗留了一会儿,林依晚就催促他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让鲍米花来陪你。” “嗯。” 依依不舍地目送着秦深的背影消失在病房的门口,随着陶白色的木门关上的瞬间,秦深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一股浓重的失落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压抑得无法呼吸。 都是因为她,秦萌才会出事,秦深才会如此的奔波。林依晚陷入了无尽的愧疚当中,失去焦距的眼神变得越发的空洞。 “你就是一个不祥人,任何靠近你的人都会罹患不幸……” 这句像是带着诅咒般的话语不断回荡在她的耳边,任由她如何抗拒都挥之不去。 “我不是……我不是不祥人……不是我……不是!” 林依晚激动地大喊了一声,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只不过是又在做噩梦罢了。 周围的灯光很黯淡,亮起的小夜灯发出的光却在白得骇人的房间里平添了几分幽深。 她伸手擦拭着密布在额头的细汗,端起放在床头柜的凉水大口大口地喝到底。 南方的秋天才刚刚真正地到来,却很快就迎来刺骨的寒冬。搁在一边的白开水早就散发掉了原有的温热,只余下一股透心的凉。 凉是凉,却难得的让人痛快地清醒一回。 她拿起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里发出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刺得她半眯着眼睛。 4:00。 屏幕的正中央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一种无边的恐惧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吓得赶紧躺下,拉着被子牢牢地蒙住自己的头,不让自己的任何肌肤裸露在被窝之外。 每当半夜惊醒的时候,林依晚最害怕的就是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时是四点钟。 她看过的书很多,也很杂。她已经忘记了在哪本书读过相关的介绍,一天之中,阴气最旺盛的,不是凌晨十二点,而是半夜的四点钟。那时候,一天的阳气经过一整晚的消耗已经被阴气完全地侵蚀掉了,而新的一天阳气还没有开始发散…… 具体的内容,她并没有完整地记得。在她的脑海里唯独记得最牢固的就是,晚上四点钟阴气最重。 医院这里是恐怖故事的滋生地。压抑的空气,凉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环境,偶尔还会传出一阵阵突兀的痛吟声。 林依晚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以往看过的恐怖片。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想要打给秦深。只是电话号码已经浮现在屏幕上,她却迟迟没有做好决定按下拨打键。 现在这个时候,秦深已经睡着了吧?他要忙的事情那么多,肯定很累的,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纤细的手指握紧了掌心里的手机,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断地默念着“不用怕”这三个字,企图去平息自己内心的恐惧。 纵使充满恐惧的时光过得很缓慢,但时间终究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5:15”,林依晚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安心地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处身于一个满是恐惧的环境里,总让人难以舒心地安睡。 多番醒来又睡去,林依晚一直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中。当听到门外传来把手的拧动声,她警惕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注视着即将踏入她领域的人。 来人的动作很轻,似乎不想惊扰到自己。可越是小心翼翼,越让她的心紧张得提到嗓门子去了。 门轻轻地推开,一个小身影慢慢地探进来。直到柔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暴露了她的面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咦,晚晚,那么早醒来?”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鲍米花,她总是挂着一幅灿烂的笑脸。似乎总是时时刻刻地准备着带给身边的人温暖和阳光。 “听到你来了,就醒了。”在她的渲染下,林依晚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微笑,用力地支撑着自己坐起来。 “吵醒你了?”鲍米花抱歉地皱起了眉心,“那我下次动作轻点。” 林依晚摇了摇头,“没有。睡了那么多天,晚上睡不着,所以醒得也比较早。” 鲍米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动作利索地解开保温袋,“晚晚,我今天给你带了小米粥哦。” “嗯,谢谢。” 鲍米花昨天晚上已经跟她越好了,今天早上会过来医院陪着自己。对于她的到来,林依晚一点儿都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早。窗外的天空只不过是刚刚明亮了没多久。 鲍米花勺了满满的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谢什么?照顾你是我的职责,不用谢。” “是你的职责?”林依晚疑惑地重复着她说的话,心里有了几分不成熟的猜想。 她静静地盯着鲍米花的脸,语气肯定地询问道:“花花,其实,你是秦深的人。是吗?” 林依晚的疑问一点儿也不吃惊,仿佛她只是在询问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气象问题。鲍米花没想到那么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讪笑道:“嗯?你知道啦……” 她没有否认,这不就代表她承认了么?呵,林依晚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一种道不清的滋味。 原来鲍米花是秦深的人。纠结的心里,一半是感动,一半是苦涩。 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里,秦深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这样的爱,静默无言却又同时让人愧疚不已。秦深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她却一直只是给他惹麻烦。 林依晚突然沉默下来,清澈的眸底划过一丝痛色。鲍米花以为她在生气着自己欺骗了她那么久,忐忑不安地解释道:“晚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boss不让我告诉你……” 鲍米花的道歉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林依晚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秦深有意想要隐瞒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不关她的事,那晚晚就是要把全部的事情算在boss的身上?这可是更加不行!鲍米花担忧地帮秦深说着好话,“boss这么做都是为了晚晚你好……” “嗯,我知道。” “那你……” 鲍米花还想说什么讨好她,林依晚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早就应该察觉到,你是秦深派到我身边的人。因为每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维护我。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也是义不容辞地马上出现。” “没有人会无端端地对一个人好,也不会无条件地帮助别人。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秦深下的命令,所以你只是履行着应有的职责。” 当她随口脱出这段毫无逻辑的话时,在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宋怡的身影。 宋怡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曾经真的是那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只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同样的好友。她可笑着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原以为眼前的人能够代替宋怡。只是现实无情地告诉自己,她不是。 林依晚平静地叙述完,鲍米花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心酸。 她知道林依晚现在是生气了。她在生气自己对她有所隐瞒。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带着秦深的吩咐去接近林依晚的。后来,她渐渐地被林依晚吸引,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关心她。 在boss面前,不需要谈论感情。但在林依晚面前,其实她更渴望的是跟她成为好朋友。 鲍米花咽了咽唾液沫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道:“晚晚,虽然一开始接近你是故意的,但是关心你是真心的。” 林依晚露出一抹标准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嗯,我知道。”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没有必要认真地计较下去。 她不愿再继续这个难为情的话题,转而问道:“你知道萌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吗?” 秦深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太多。他不想说,她也不问。可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按照她对秦深的观察,她知道秦深足够地相信林依晚。所以关于秦家的事情,对于林依晚来说,并不在保密的范围内。鲍米花如实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雷俊没有骗我的话,小姐的情况很不好。所有的证据都往她是凶手的方向发展,局势很不利。” “你们董事长也没有办法吗?” 如果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那么别人呢?找别人帮忙也不行吗? “董事长现在也跟boss一样烦恼。毕竟在幕后推动这件事发展的人是佟来锡。”说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鲍米花特意地降低了音调,生怕会被别人听见。 佟来锡?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常听到。林依晚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的关键词,终于找到了一个与之匹配的信息,“羊城现任的市长?” 鲍米花伸着指头放在嘴边,轻嘘了一声,提示她小声点,“恩,就是他。” 难怪以秦家那么大的势力都摆不平这件事。原来想要跟他们家联姻的是市长大人。 林依晚只恨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在这个关键时刻对秦深一点帮助都没有。 她沉浸在自己的懊恼当中,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被人抓走的事情。 “嗯,理论上来说,我现在算是你的继母。既然也算是半个妈妈的话,晚晚是不是该听听我这个妈妈的话呢?” 阴森的话音回荡在她的耳边,林依晚不禁疑惑,廖雪宁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是自己的继母? 廖雪宁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如果说她是自己的继母,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是林仍图的女儿? 林依晚被自己如此疯狂的想法吓到了。幸运的灰姑娘并不是常有的事。遇见秦深这样的人,几乎是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她怎么可能还会遭遇那种遗失在民间的富家千金的狗血命运呢? 抛却那种自以为荒诞的想法,林依晚开始认真地回想着廖雪宁派人劫走自己以后对自己做的事情。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着廖雪宁那双幽深的眼睛时,会不受控制地回答着她提问自己的每一个问题。 廖雪宁究竟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林依晚认真地冥想,忽然一个陌生却又很是熟悉的词语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催眠。 催眠?在她前段时间失忆之前,她似乎就是因为答应接受汪雨晴的催眠术而失忆的。 催眠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依晚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空白的片段。她努力地尝试着把笼罩在脑海中的白雾拨开,却一直徒劳无功。 一路走来,她忘记了太多的仇恨要报。伤害过她的廖雪宁就是其中一个。 她还没有弄清楚,廖雪宁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胎记动手。看起来,她似乎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某些东西。她对自己的胎记动手的时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林依晚伸手摸了摸那个已经结了疤的伤口,思绪越飘越远。 鲍米花说了一堆话以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才发现坐在床上的人早就跑了神。 林依晚向来就是这样,说着说着话就走神了。她叹了一口气,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不去打扰林依晚自我塑造的精神世界。 一方面,林依晚在医院里自顾自地苦苦思索,另一方面,秦深却要在谈判桌上跟佟来锡周旋。 秦萌被拘留在看守所里,佟来锡硬是憋住了气,过了几天才来秦家晃荡。 太着急了,不行。不出现,也不行。他总得要在关键的时刻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这样才能拥有最大的谈判资本。 秦航和秦深,还有难得回家的汪雨晴坐在客厅里商量着营救秦萌的对策。忽然听到门口的佣人进来通报,佟来锡过来了。 还没有等他们决定好是否要接见这个人的时候,这个毫不待见的人径直地闯进来了。 “哈哈哈,难得今天那么人齐哈。” 人还没进来,嚣张的笑声就传到了他们的耳膜当中。 秦深和汪雨晴同时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连招呼也懒得跟他打一声。 纵使心里很厌恶这个人,但秦航还是客套地笑道:“佟市长,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有何贵干?” 佟来锡一屁股坐下来,不可一世地靠在沙发上,言语中似乎带着少许幸灾乐祸的成分,“我听说,贵千金涉嫌杀人被关起来了。” “所以?” “所以?”佟来锡勾起一抹阴险的奸笑,“所以,我来帮你们啊。” 180 来人设下的局 来人的动作很轻,似乎不想惊扰到自己。可越是小心翼翼,越让她的心紧张得提到嗓门子去了。 门轻轻地推开,一个小身影慢慢地探进来。直到柔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暴露了她的面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咦,晚晚,那么早醒来?”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鲍米花,她总是挂着一幅灿烂的笑脸。似乎总是时时刻刻地准备着带给身边的人温暖和阳光。 “听到你来了,就醒了。”在她的渲染下,林依晚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微笑,用力地支撑着自己坐起来。 “吵醒你了?”鲍米花抱歉地皱起了眉心,“那我下次动作轻点。” 林依晚摇了摇头,“没有。睡了那么多天,晚上睡不着,所以醒得也比较早。” 鲍米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动作利索地解开保温袋,“晚晚,我今天给你带了小米粥哦。” “嗯,谢谢。” 鲍米花昨天晚上已经跟她越好了,今天早上会过来医院陪着自己。对于她的到来,林依晚一点儿都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早。窗外的天空只不过是刚刚明亮了没多久。 鲍米花勺了满满的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谢什么?照顾你是我的职责,不用谢。” “是你的职责?”林依晚疑惑地重复着她说的话,心里有了几分不成熟的猜想。 她静静地盯着鲍米花的脸,语气肯定地询问道:“花花,其实,你是秦深的人。是吗?” 林依晚的疑问一点儿也不吃惊,仿佛她只是在询问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气象问题。鲍米花没想到那么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讪笑道:“嗯?你知道啦……” 她没有否认,这不就代表她承认了么?呵,林依晚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一种道不清的滋味。 原来鲍米花是秦深的人。纠结的心里,一半是感动,一半是苦涩。 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里,秦深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这样的爱,静默无言却又同时让人愧疚不已。秦深默默地承受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她却一直只是给他惹麻烦。 林依晚突然沉默下来,清澈的眸底划过一丝痛色。鲍米花以为她在生气着自己欺骗了她那么久,忐忑不安地解释道:“晚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boss不让我告诉你……” 鲍米花的道歉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林依晚重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秦深有意想要隐瞒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不关她的事,那晚晚就是要把全部的事情算在boss的身上?这可是更加不行!鲍米花担忧地帮秦深说着好话,“boss这么做都是为了晚晚你好……” “嗯,我知道。” “那你……” 鲍米花还想说什么讨好她,林依晚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早就应该察觉到,你是秦深派到我身边的人。因为每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维护我。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也是义不容辞地马上出现。” “没有人会无端端地对一个人好,也不会无条件地帮助别人。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秦深下的命令,所以你只是履行着应有的职责。” 当她随口脱出这段毫无逻辑的话时,在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宋怡的身影。 宋怡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曾经真的是那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只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同样的好友。她可笑着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原以为眼前的人能够代替宋怡。只是现实无情地告诉自己,她不是。 林依晚平静地叙述完,鲍米花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心酸。 她知道林依晚现在是生气了。她在生气自己对她有所隐瞒。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带着秦深的吩咐去接近林依晚的。后来,她渐渐地被林依晚吸引,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关心她。 在boss面前,不需要谈论感情。但在林依晚面前,其实她更渴望的是跟她成为好朋友。 鲍米花咽了咽唾液沫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道:“晚晚,虽然一开始接近你是故意的,但是关心你是真心的。” 林依晚露出一抹标准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嗯,我知道。”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没有必要认真地计较下去。 她不愿再继续这个难为情的话题,转而问道:“你知道萌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吗?” 秦深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太多。他不想说,她也不问。可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按照她对秦深的观察,她知道秦深足够地相信林依晚。所以关于秦家的事情,对于林依晚来说,并不在保密的范围内。鲍米花如实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雷俊没有骗我的话,小姐的情况很不好。所有的证据都往她是凶手的方向发展,局势很不利。” “你们董事长也没有办法吗?” 如果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那么别人呢?找别人帮忙也不行吗? “董事长现在也跟boss一样烦恼。毕竟在幕后推动这件事发展的人是佟来锡。”说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鲍米花特意地降低了音调,生怕会被别人听见。 佟来锡?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常听到。林依晚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的关键词,终于找到了一个与之匹配的信息,“羊城现任的市长?” 鲍米花伸着指头放在嘴边,轻嘘了一声,提示她小声点,“恩,就是他。” 难怪以秦家那么大的势力都摆不平这件事。原来想要跟他们家联姻的是市长大人。 林依晚只恨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在这个关键时刻对秦深一点帮助都没有。 她沉浸在自己的懊恼当中,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被人抓走的事情。 “嗯,理论上来说,我现在算是你的继母。既然也算是半个妈妈的话,晚晚是不是该听听我这个妈妈的话呢?” 阴森的话音回荡在她的耳边,林依晚不禁疑惑,廖雪宁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是自己的继母? 廖雪宁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如果说她是自己的继母,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是林仍图的女儿? 林依晚被自己如此疯狂的想法吓到了。幸运的灰姑娘并不是常有的事。遇见秦深这样的人,几乎是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她怎么可能还会遭遇那种遗失在民间的富家千金的狗血命运呢? 抛却那种自以为荒诞的想法,林依晚开始认真地回想着廖雪宁派人劫走自己以后对自己做的事情。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着廖雪宁那双幽深的眼睛时,会不受控制地回答着她提问自己的每一个问题。 廖雪宁究竟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林依晚认真地冥想,忽然一个陌生却又很是熟悉的词语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催眠。 催眠?在她前段时间失忆之前,她似乎就是因为答应接受汪雨晴的催眠术而失忆的。 催眠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依晚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空白的片段。她努力地尝试着把笼罩在脑海中的白雾拨开,却一直徒劳无功。 一路走来,她忘记了太多的仇恨要报。伤害过她的廖雪宁就是其中一个。 她还没有弄清楚,廖雪宁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胎记动手。看起来,她似乎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某些东西。她对自己的胎记动手的时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林依晚伸手摸了摸那个已经结了疤的伤口,思绪越飘越远。 鲍米花说了一堆话以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才发现坐在床上的人早就跑了神。 林依晚向来就是这样,说着说着话就走神了。她叹了一口气,识趣地闭上了嘴,安静地不去打扰林依晚自我塑造的精神世界。 一方面,林依晚在医院里自顾自地苦苦思索,另一方面,秦深却要在谈判桌上跟佟来锡周旋。 秦萌被拘留在看守所里,佟来锡硬是憋住了气,过了几天才来秦家晃荡。 太着急了,不行。不出现,也不行。他总得要在关键的时刻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这样才能拥有最大的谈判资本。 秦航和秦深,还有难得回家的汪雨晴坐在客厅里商量着营救秦萌的对策。忽然听到门口的佣人进来通报,佟来锡过来了。 还没有等他们决定好是否要接见这个人的时候,这个毫不待见的人径直地闯进来了。 “哈哈哈,难得今天那么人齐哈。” 人还没进来,嚣张的笑声就传到了他们的耳膜当中。 秦深和汪雨晴同时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连招呼也懒得跟他打一声。 纵使心里很厌恶这个人,但秦航还是客套地笑道:“佟市长,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有何贵干?” 佟来锡一屁股坐下来,不可一世地靠在沙发上,言语中似乎带着少许幸灾乐祸的成分,“我听说,贵千金涉嫌杀人被关起来了。” “所以?” “所以?”佟来锡勾起一抹阴险的奸笑,“所以,我来帮你们啊。”145解不开的困局  “所以?”佟来锡勾起一抹阴险的奸笑,“所以,我来帮你们啊。” 秦深不是傻子,在座的秦航和汪雨晴也不是。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佟来锡是真心实意地来帮助他们。 秦航也懒得跟他绕关子,直接开口问道:“条件。” “秦兄,果然爽快!”佟来锡发出爽朗的笑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涌上心头的厌恶。 即使周围的人都不配合他的笑容,但是佟来锡一点儿也不在乎。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标就好,其他人对此有什么看法并不是关键。 “秦兄和深世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秦航不想揣测他的想法,客套地应道:“还请佟市长你明说。” 佟来锡挑了挑眉,势在必得地笑道:“听说下个月,秦家要主办婚宴,不知道亲家打算给我们家馥雅多少的聘礼?” 一言不发的秦深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寒气。所有的事情似乎瞬间都得到了诠释。 难怪按照他们秦家的势力,竟然不能把秦萌救出来,连保释候审的机会都没有。原来这一切幕后的操纵者就是他,羊城市内权力最大的那位。 纵横商场那么多年,对于如此嚣张的谈判,秦航还能临危不乱地应对,“佟市长的这句亲家,我们还真是担待不起。” “哦?难道是觉得我们家馥雅配不上深世侄?”佟来锡故意拉长了音调,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秦航轻笑了一声,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呵,年轻人的世界,如今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古董能够左右的。” 知道秦航没敢直接拒绝自己,反而拿如此蹩脚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佟来锡就转而把目光落在秦深的身上,“既然如此,那就看深世侄你如何想了。” 秦深一直不以为然地闭目养神,全然无视了他的话语,假装从来没有人在跟自己讲话。 要不是考虑到秦氏集团对自己的作用太大,佟来锡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整垮了。可是为了以后的大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 现在秦家的无计可施,就是他谈判的资本。虽然找不到他们的把柄,可是拿捏着他们家的宝贝千金,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佟来锡有恃无恐地继续追问道:“怎么,深世侄不出声,是代表默认这桩婚事了?” 紧闭的眼帘突然抬起,深不见底的眸子发出锋利的光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我不同意。” 坐在一边默不出声的汪雨晴突然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在她的身上。 佟来锡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不知道秦夫人有什么看法?” “不过,即使秦夫人不同意,恐怕也不是秦夫人能做得了的主。” 181 谁是他的未婚妻 “所以?”佟来锡勾起一抹阴险的奸笑,“所以,我来帮你们啊。” 秦深不是傻子,在座的秦航和汪雨晴也不是。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佟来锡是真心实意地来帮助他们。 秦航也懒得跟他绕关子,直接开口问道:“条件。” “秦兄,果然爽快!”佟来锡发出爽朗的笑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涌上心头的厌恶。 即使周围的人都不配合他的笑容,但是佟来锡一点儿也不在乎。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标就好,其他人对此有什么看法并不是关键。 “秦兄和深世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秦航不想揣测他的想法,客套地应道:“还请佟市长你明说。” 佟来锡挑了挑眉,势在必得地笑道:“听说下个月,秦家要主办婚宴,不知道亲家打算给我们家馥雅多少的聘礼?” 一言不发的秦深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寒气。所有的事情似乎瞬间都得到了诠释。 难怪按照他们秦家的势力,竟然不能把秦萌救出来,连保释候审的机会都没有。原来这一切幕后的操纵者就是他,羊城市内权力最大的那位。 纵横商场那么多年,对于如此嚣张的谈判,秦航还能临危不乱地应对,“佟市长的这句亲家,我们还真是担待不起。” “哦?难道是觉得我们家馥雅配不上深世侄?”佟来锡故意拉长了音调,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秦航轻笑了一声,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呵,年轻人的世界,如今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古董能够左右的。” 知道秦航没敢直接拒绝自己,反而拿如此蹩脚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佟来锡就转而把目光落在秦深的身上,“既然如此,那就看深世侄你如何想了。” 秦深一直不以为然地闭目养神,全然无视了他的话语,假装从来没有人在跟自己讲话。 要不是考虑到秦氏集团对自己的作用太大,佟来锡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整垮了。可是为了以后的大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 现在秦家的无计可施,就是他谈判的资本。虽然找不到他们的把柄,可是拿捏着他们家的宝贝千金,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佟来锡有恃无恐地继续追问道:“怎么,深世侄不出声,是代表默认这桩婚事了?” 紧闭的眼帘突然抬起,深不见底的眸子发出锋利的光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秦深用眼睛发出无声的警告,而坐在他身侧的汪雨晴直白地开口拒绝了佟来锡如此无耻的要求。 “我不同意。” 一直默不出声的汪雨晴突然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注在她的身上。 佟来锡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用一种目中无人的姿势对待他。而偏偏,在座的汪雨晴是,秦深是,就连秦航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也是这种态度。 植根于内心深处的自卑与虚荣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佟来锡冷笑了一声,不屑地扫了她一眼,问道:“不知道秦夫人有什么看法?” 还没有等汪雨晴回答,佟来锡又傲慢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即使秦夫人不同意,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不是秦夫人能做得了的主。” 汪雨晴丝毫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在这个秦家,没有我做不了的主,只有我不想管的事。” 佟来锡举起手拍了拍掌,“我很欣赏秦夫人的勇气。” “谢谢。”汪雨晴点点头,使出最后一丁点儿的耐心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失陪了。” 这一家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这么多年来,佟来锡深有体会。他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儿自讨没趣。 在这件事上面,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所以在临走之前,他再次威胁道:“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至于你们家的宝贝千金能不能平安出来跟你们一家团聚,这就取决于深世侄怎么选择。” “你们说,要是萌萌知道你们宁愿支持深世侄追求所谓的自由婚姻,也不愿去救她出来,她会怎么想?会不会从此怨恨了你们?” “重男轻女的思想,让萌萌知道,你们说她会不会心都寒了?” 佟来锡以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摧毁他们信心的最有力打击,谁知道秦航根本就不受他这一套。 秦航语气冷漠地回应道,“要是萌萌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接受法律的制裁是势在必行的。但,如若萌萌没有做过,法律肯定会给她最公道的说法。” 听到他这番自欺欺人的话,佟来锡勾起嘴角,无言地嘲笑着他的天真。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抛下一句话便快步地离开了秦家,“呵,那就等着瞧。” 外人一踏出他们家的大门,秦航顿时就恢复了一副妻奴的模样,满脸讨好地问道:“老婆怎么看?” 秦萌这次闯的祸实在是让人烦恼不已。汪雨晴烦心得头都大了。一瞧见秦航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一丝违和的喜悦,她的怒火就涌上来了,“你的亲生女儿现在被关着,你能不能别表现得那么开心?” “这不瞧见你开心嘛。” “开心你的头!你女儿的事情你不管了么?”要不是秦萌的事情,她才不着急回来,治疗室里的工作还有一大堆呢。 “这些琐事,当然是交给阿深处理,不然我生这个儿子来干嘛?” “萌萌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亲生的!不是捡来的!你就不能帮儿子,也帮你的女儿想点办法吗?” “要是他同意跟佟馥雅结婚,这一切不就完事儿了么?” “我不同意!我才不想跟佟来锡这种卑鄙小人做亲家。” “那把阿深赶出去,佟来锡那只老狐狸就不能得逞了。” “你以为阿深离开秦家,佟来锡就会收手了么?人家很明显盯上的就是你们家的财产。” 面对汪雨晴,秦航全然褪去了平日里的原则和严厉,“对对对,老婆大人说什么都对。” 汪雨晴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伸手扇扇风,“真的好嫌弃!” 秦航夫妇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秦深突然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只会娶晚儿一个人。” 秦航挑了挑眉,神情凝重地问道:“你不管你妹妹的死活?” 紧抿的薄唇紧了紧,“我会尽力想其它的办法。” “要是想不到呢?” 汪雨晴打断了秦航对秦深的步步逼近,“不准你这样逼我的儿子!你自己的女儿闯出来的祸,你当然要自己想法子解决。这样子逼迫阿深有什么意思?” 继续留在家里对于秦萌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秦深站起来迈着大长腿离开客厅,“我去拜访一下傅家老头子。” 秦深离开家里以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秦航和汪雨晴。她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在羊城,佟来锡的势力可以只手遮天。” “那你是打算牺牲阿深的幸福?” “萌萌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秦航的陈述句很肯定,汪雨晴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阿深不会太为难。只是可怜了晚晚,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晚晚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汪雨晴联想到佟来锡的手段,担心地叮嘱道:“派人去保护她吧,我担心佟来锡会对她不利。” “好。” 秦深迅速地往佛城的傅家赶去,但很不巧的是,傅家老头子去国外疗养去了,一时三刻根本联系不上他。 无功而返,秦深带着满心的忧虑去医院探望正在养身子的林依晚。 林依晚坐在病床上发呆,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里,她欣喜地笑道:“秦深,你来啦!” “嗯。今天感觉怎么样了?”秦深极力营造的笑容仍带着苦涩的味道。 “已经好了很多。我感觉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多住几天,把身体养好。这段时间,你都太操劳了。” “好,都听你的。”自从害得秦萌出事以后,林依晚就不敢再违背他的话。 盯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林依晚朝他展开了双臂,“你累么?” “嗯。”轻哼的一声几乎微不可见,却直接地承认了他的疲倦。 从秦萌出事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林依晚心疼地摸着他的侧脸,“秦深,上来!陪我睡一会儿。” 灵动的水眸里藏着复杂的感情,有愧疚,有心痛,有无助…… 秦深的心猛然一揪,脱下鞋子和外套,躺在林依晚的身侧,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 蜷缩在秦深的怀里,是林依晚在医院度过的那么多天里睡得最踏实的时光。只是这样美好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躺在身侧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同被窝里的余温都毫不留恋地散去了。 迷糊的眼睛闪过一丝失落,“花花,秦深呢?” “boss已经走了。他让我跟你说,他晚点再来看你。” 林依晚接过鲍米花递来的水杯,“额?他已经走了啊……” “嗯。他见你睡得那么熟,就没有吵醒你。” 她知道秦深现在很忙,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小情绪,“我都还没有问他一些事情呢。” “你是想问小姐的事情么?” 失落的目光落在窗边的鲜花上,她叹了口气说道:“嗯,算是吧。” 虽然秦深很忙,但是他每天过来陪自己的时候,都会细心地带上一束花过来。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要求他太多。 鲍米花拉了一张凳子坐在病床的旁边,小声地说道:“听雷俊说,那个佟老狐狸直接找上门威胁boss他们。” 那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么?林依晚神情凝重地紧锁着眉心,“怎么威胁?” 鲍米花担忧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他的介入,小姐要么就马上出来,要么就出不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先生和太太都没有行动。至于boss,都是他一个人在奔走。boss昨天还去了佛城的傅家。” “傅家?”林依晚的眼睛一亮,之前就听他们说傅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要是找傅老头子出面的话,说不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鲍米花知道林依晚曾经跟秦深去参加过傅家老头子的寿宴,“对,就是傅家。” 总算是那么多天来唯一听到的一个稍微振奋人心的消息了,“那你知道傅家愿意帮忙吗?” 见鲍米花撅起小嘴摇了摇头,林依晚疑惑地问道:“怎么?他们竟然不愿意?” “不是。傅家老头子去国外疗养了,还是傅家老老少少一起陪着他去的。” “电话联系不上吗?” “嗯,联系不上。” “为什么?” “因为……”鲍米花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耶。雷俊没有告诉我。”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顿时就熄灭了。林依晚又是自责又是羞愧地说道:“花花,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怎么了?干嘛无端端这么讲?” 因为心里难受,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如果我不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而是生活在一个有权有势的豪门家族里,那么我就能帮助秦深了。” “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灰姑娘遇上王子,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门当户对,果然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真理。” “晚晚,你不再自信了。”鲍米花一语中的地戳中了要害。 闪烁的泪光顿了顿,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对,我不自信。我不知道秦深会不会放弃我们的感情,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究竟有多远。” 鲍米花痛心地抽出一块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挂在林依晚脸颊上的泪水。 “要是boss在这儿,肯定会笑话晚晚你想太多了。你不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boss的本事。boss肯定很快就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不用太担心了。” “真的?” “嗯,当然。你再这么情绪低落的话,就会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产生很不好的影响的咯。以后小孩像你长成一个哭包就惨了。” “才不会。” 林依晚暂时收好了不争气的泪水,在鲍米花建议下,她决定下楼去感受一下温暖的阳光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虽然林依晚现在还很年轻,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适宜怀小孩,可是因为前段时间掉进水里,又受过伤,现在还剧烈地运动,肚子里的胎儿非常脆弱。 医生建议她尽可能地减少运动,连出去外面透透气都要坐在轮椅上。 鲍米花推着林依晚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眼睛还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提防某个暗角里隐藏着潜在的危险。 只是现在的反派人物总喜欢明着来。 林依晚坐在轮椅上,感受着温煦的阳光,突然几道阴影投射在地面上,打断了她的冥想。 她疑惑地抬起头,恰好正对着悬挂在半空中的阳光,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站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异常厌恶的骄横。很明显,来者不善。 boss交代过,不要让任何人接近甚至伤害林依晚。见到有人阴沉着脸走过来,鲍米花连忙警惕地问道:“喂,你想干嘛?” 佟来锡冷笑了一声,“嗯?秦家教出来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礼貌。”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识趣地把手朝鲍米花的脸上招呼去。 鲍米花才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包子。她动作灵敏地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妈妈说打人不是乖宝宝的行为哦。” 得到佟来锡的眼神示意,手下的人一言不发就朝鲍米花动起手来。 182 晚晚被抓走了! “傅家?”林依晚的眼睛一亮,之前就听他们说傅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要是找傅老头子出面的话,说不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鲍米花知道林依晚曾经跟秦深去参加过傅家老头子的寿宴,“对,就是傅家。” 总算是那么多天来唯一听到的一个稍微振奋人心的消息了,“那你知道傅家愿意帮忙吗?” 见鲍米花撅起小嘴摇了摇头,林依晚疑惑地问道:“怎么?他们竟然不愿意?” “不是。傅家老头子去国外疗养了,还是傅家老老少少一起陪着他去的。” “电话联系不上吗?” “嗯,联系不上。” “为什么?” “因为……”鲍米花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耶。雷俊没有告诉我。”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顿时就熄灭了。林依晚又是自责又是羞愧地说道:“花花,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怎么了?干嘛无端端这么讲?” 因为心里难受,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如果我不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而是生活在一个有权有势的豪门家族里,那么我就能帮助秦深了。” “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灰姑娘遇上王子,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门当户对,果然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真理。” “晚晚,你不再自信了。”鲍米花一语中的地戳中了要害。 闪烁的泪光顿了顿,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对,我不自信。我不知道秦深会不会放弃我们的感情,也不知道我们的未来究竟有多远。” 鲍米花痛心地抽出一块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挂在林依晚脸颊上的泪水。 “要是boss在这儿,肯定会笑话晚晚你想太多了。你不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boss的本事。boss肯定很快就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不用太担心了。” “真的?” “嗯,当然。你再这么情绪低落的话,就会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产生很不好的影响的咯。以后小孩像你长成一个哭包就惨了。” “才不会。” 林依晚暂时收好了不争气的泪水,在鲍米花建议下,她决定下楼去感受一下温暖的阳光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虽然林依晚现在还很年轻,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适宜怀小孩,可是因为前段时间掉进水里,又受过伤,现在还剧烈地运动,肚子里的胎儿非常脆弱。 医生建议她尽可能地减少运动,连出去外面透透气都要坐在轮椅上。 鲍米花推着林依晚走到医院的花园里,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眼睛还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提防某个暗角里隐藏着潜在的危险。 只是现在的反派人物总喜欢明着来。 林依晚坐在轮椅上,感受着温煦的阳光,突然几道阴影投射在地面上,打断了她的冥想。 她疑惑地抬起头,恰好正对着悬挂在半空中的阳光,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站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异常厌恶的骄横。很明显,来者不善。 boss交代过,不要让任何人接近甚至伤害林依晚。见到有人阴沉着脸走过来,鲍米花连忙警惕地问道:“喂,你想干嘛?” 佟来锡冷笑了一声,“嗯?秦家教出来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礼貌。”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识趣地把手朝鲍米花的脸上招呼去。 鲍米花才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包子。她动作灵敏地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妈妈说打人不是乖宝宝的行为哦。” 得到佟来锡的眼神示意,手下的人一言不发就朝鲍米花动起手来。 激烈的打斗离他们越来越远,鲍米花从一开始的防卫变成了被他们纠缠得脱不了身。 很明显,这群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伤害她们。他们只是想要林依晚独自一个人,好让佟来锡有单独跟她说话的机会。 内心对于他的来意已有几分猜测,可是林依晚一直把目光落在远处的鲜花上,没有主动开口搭理他。 佟来锡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待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他就率先打破了如此沉默的局面。 “你就是林依晚?” “呵。”林依晚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反问道,“你不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幼稚么?你来找我之前,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么?” 这种不屑的语气与秦家的那几位如出一辙。佟来锡收起了嘴角虚伪的笑容,“那你又知道我的身份么?你确定还要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说实话,你是谁?我倒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先不论她是不是林家死而复活的大小姐,就是她这样的态度已经惹得他非常不高兴,“呵,好一把伶牙利嘴。” 林依晚勾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谢谢夸奖。” 在这种无谓的争吵中丝毫实质性的意思都没有。佟来锡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直接挑明了来意,“下个月的婚礼,秦深的新娘子将会是我们家馥雅。” 馥雅是谁?林依晚在脑海里粗略地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对应的身影。只是无论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想要跟自己抢男人? 想到这儿,林依晚的语气徒然变冷,“这么自以为是似乎不太好吧?” “恐怕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林小姐你吧。” 佟来锡用陈述的口吻去反问林依晚,让她产生了一种他早已掌握一切的错觉。 她不喜欢看见这个人,恨不得他马上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林小姐也是个聪明人,那么多余的话无须再说。”佟来锡顿了顿,补充道,“离开秦深。” 林依晚轻哼了一声,“凭什么?” “凭什么?”佟来锡举起手,一个手指接着一个手指地收拢起来,紧握成拳,“就凭我手中的权。”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就算你是黄天老子,你也不能一手遮天。”林依晚说的这一番完全是无力的气话。 “我能不能遮天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能不能亲眼见证我的本事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阴沉的脸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聪明人就该做明白事。主动离开秦深是你唯一的选择。” 离开秦深?他大费周章过来就是要告诫自己马上离开秦深?他肯定说服不了秦深,所以才来这儿从她身上着手。 林依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我离开秦深也行,只不过……” 她停顿了足够长的时间,使得站在眼前的人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她的身上,“要是你能请得动秦深过来亲口对我说,那我就考虑一下离开他。否则,一切免谈。” 佟来锡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掩饰地讥笑着,“呵,你认为你有谈判的资本吗?” 林依晚回敬了他一个冷笑,“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没想到这个下层人也是个硬骨头。佟来锡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你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即使眼前的人语气徒然骤冷了几分,可是林依晚依旧没有放在眼里,“是么?那你觉得什么是敬酒,而什么又是罚酒呢?” “果然有个性。不过要是你知道秦萌会因为你的小聪明而永远留在里面,不知道林小姐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些话,麻烦你留着跟秦深讲。跟我讲没用。” 林依晚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佟来锡感觉自己今天来这里找她简直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佟来锡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用力地拍了拍,“好,很好。” “那就再见。” 林依晚不想再跟这种恶心的人继续聊下去。他不走,那就她走呗。 虽然有医生的叮嘱在前,可是在这个恶心的人面前,什么警告都是浮云。林依晚站起来,转身往住院部走去。 佟来锡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白色建筑的门口,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光。 很好,敬酒不喝喝罚酒。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对着干了。有意思。 一直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人忽然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猛地一下就撤走了。鲍米花回到刚才跟林依晚晒太阳的地方,却见到那儿只剩下一张空的轮椅。 “人呢?”鲍米花四处张望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想要问一下别人都找不到。 从远处跑过来,鲍米花连气息都没有平息下来。可是此时她的心跳根本没法平复下来。 她大声地朝空荡荡的花园里呼喊着,企图得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晚晚!晚晚!晚晚……” 鲍米花紧皱着眉心,内心充满了担忧和愧疚,“晚晚究竟会去了哪儿?”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被那人抓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晚晚被佟来锡抓走了!” 鲍米花紧张得像个无头苍蝇般,慌乱得手脚无措。 “打电话求救!对,打电话告诉boss!” 她匆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着的手。 话筒里响起了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终于,在她快要挂断的时候,那头的人接通了电话。 还没有等那头的人说话,鲍米花就直接地告诉他这个天大的消息,“喂,雷俊!快!快点告诉boss,林小姐被佟来锡抓走了!” 那头的人语气平静得出奇,“你说什么?” 雷俊越是平静,她就越着急,连语速也加快了好几个等级,“我说,林小姐她被佟来锡抓走了!” 她在这儿着急得要命,万万没想到那头的人竟然发出一阵震耳的大笑,“哈哈,你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鲍米花此时恨不得赶紧冲过去,朝他那张不合时宜的笑脸挥霍几拳。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笑! 她咬着牙,从声门里发出一阵近乎是怒吼的喊叫声,“我说真的。你快点告诉boss啊,晚了就追不上了!” “你还是先上来房间看看吧。” “嗯?什么意思……” 没等鲍米花弄清楚事情的缘由,雷俊就二话不说地挂断了电话。就在两分钟之前,他才亲眼看见自家boss陪着林依晚走进病房里。 一听到手下的人汇报,说佟来锡计划着来医院找林依晚,秦深就赶紧抛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忙地赶过来。 虽然不知道佟来锡会什么时候过来找林依晚,但是无论他什么时候来,他都不会让这老狐狸的诡计得逞的。 秦深迈着大长腿,一路高频率地快步走来。只是走到林依晚住着的病房,扭开把手的瞬间看见里面空无一人,他顿时心就开始忐忑了。 他着急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拿起手机正要拨打林依晚的电话,恰好一抹可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林依晚原本还沉浸在刚才与佟来锡针锋相对的较量当中,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地包围着。 嗅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林依晚裂开了一抹欣喜的笑容,“秦深,你来啦!” “嗯。”秦深激动地将她拥入怀里,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满满的失而复得的颤抖,“怎么又跑出去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林依晚感觉到他异常剧烈的心跳,她知道自己又令秦深担忧了。 她满是自责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答应你,我下次绝对不会再乱跑了。” “没事。”温柔的唇瓣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下次你想出去的时候,跟我说,我陪你。” 林依晚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嗯。” “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找我,是已经忙完了吗?” “嗯。” “那你会陪我多久?” “你想陪多久?” “如果你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我想你一直陪着我。不过,要是你忙的话,可以先不用管我。” “好。” “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什么?”林依晚疑惑地皱着眉头,“你是希望我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主动跟自己讲佟来锡找她的事情。她是在隐瞒?还是不想告诉他? 林依晚见他沉默了许久,再次问道:“嗯?秦深?你想知道什么?” 183 彼此坚定的心 想到这儿,林依晚的语气徒然变冷,“这么自以为是似乎不太好吧?” “恐怕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林小姐你吧。” 佟来锡用陈述的口吻去反问林依晚,让她产生了一种他早已掌握一切的错觉。 她不喜欢看见这个人,恨不得他马上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林小姐也是个聪明人,那么多余的话无须再说。”佟来锡顿了顿,补充道,“离开秦深。” 林依晚轻哼了一声,“凭什么?” “凭什么?”佟来锡举起手,一个手指接着一个手指地收拢起来,紧握成拳,“就凭我手中的权。”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就算你是黄天老子,你也不能一手遮天。”林依晚说的这一番完全是无力的气话。 “我能不能遮天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能不能亲眼见证我的本事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阴沉的脸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聪明人就该做明白事。主动离开秦深是你唯一的选择。” 离开秦深?他大费周章过来就是要告诫自己马上离开秦深?他肯定说服不了秦深,所以才来这儿从她身上着手。 林依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我离开秦深也行,只不过……” 她停顿了足够长的时间,使得站在眼前的人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她的身上,“要是你能请得动秦深过来亲口对我说,那我就考虑一下离开他。否则,一切免谈。” 佟来锡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掩饰地讥笑着,“呵,你认为你有谈判的资本吗?” 林依晚回敬了他一个冷笑,“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没想到这个下层人也是个硬骨头。佟来锡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你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即使眼前的人语气徒然骤冷了几分,可是林依晚依旧没有放在眼里,“是么?那你觉得什么是敬酒,而什么又是罚酒呢?” “果然有个性。不过要是你知道秦萌会因为你的小聪明而永远留在里面,不知道林小姐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些话,麻烦你留着跟秦深讲。跟我讲没用。” 林依晚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佟来锡感觉自己今天来这里找她简直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佟来锡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用力地拍了拍,“好,很好。” “那就再见。” 林依晚不想再跟这种恶心的人继续聊下去。他不走,那就她走呗。 虽然有医生的叮嘱在前,可是在这个恶心的人面前,什么警告都是浮云。林依晚站起来,转身往住院部走去。 佟来锡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白色建筑的门口,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光。 很好,敬酒不喝喝罚酒。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对着干了。有意思。 一直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人忽然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猛地一下就撤走了。鲍米花回到刚才跟林依晚晒太阳的地方,却见到那儿只剩下一张空的轮椅。 “人呢?”鲍米花四处张望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想要问一下别人都找不到。 从远处跑过来,鲍米花连气息都没有平息下来。可是此时她的心跳根本没法平复下来。 她大声地朝空荡荡的花园里呼喊着,企图得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晚晚!晚晚!晚晚……” 鲍米花紧皱着眉心,内心充满了担忧和愧疚,“晚晚究竟会去了哪儿?”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被那人抓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晚晚被佟来锡抓走了!” 鲍米花紧张得像个无头苍蝇般,慌乱得手脚无措。 “打电话求救!对,打电话告诉boss!” 她匆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着的手。 话筒里响起了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终于,在她快要挂断的时候,那头的人接通了电话。 还没有等那头的人说话,鲍米花就直接地告诉他这个天大的消息,“喂,雷俊!快!快点告诉boss,林小姐被佟来锡抓走了!” 那头的人语气平静得出奇,“你说什么?” 雷俊越是平静,她就越着急,连语速也加快了好几个等级,“我说,林小姐她被佟来锡抓走了!” 她在这儿着急得要命,万万没想到那头的人竟然发出一阵震耳的大笑,“哈哈,你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鲍米花此时恨不得赶紧冲过去,朝他那张不合时宜的笑脸挥霍几拳。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笑! 她咬着牙,从声门里发出一阵近乎是怒吼的喊叫声,“我说真的。你快点告诉boss啊,晚了就追不上了!” “你还是先上来房间看看吧。” “嗯?什么意思……” 没等鲍米花弄清楚事情的缘由,雷俊就二话不说地挂断了电话。就在两分钟之前,他才亲眼看见自家boss陪着林依晚走进病房里。 一听到手下的人汇报,说佟来锡计划着来医院找林依晚,秦深就赶紧抛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忙地赶过来。 虽然不知道佟来锡会什么时候过来找林依晚,但是无论他什么时候来,他都不会让这老狐狸的诡计得逞的。 秦深迈着大长腿,一路高频率地快步走来。只是走到林依晚住着的病房,扭开把手的瞬间看见里面空无一人,他顿时心就开始忐忑了。 他着急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拿起手机正要拨打林依晚的电话,恰好一抹可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林依晚原本还沉浸在刚才与佟来锡针锋相对的较量当中,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地包围着。 嗅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林依晚裂开了一抹欣喜的笑容,“秦深,你来啦!” “嗯。”秦深激动地将她拥入怀里,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满满的失而复得的颤抖,“怎么又跑出去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林依晚感觉到他异常剧烈的心跳,她知道自己又令秦深担忧了。 她满是自责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答应你,我下次绝对不会再乱跑了。” “没事。”温柔的唇瓣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下次你想出去的时候,跟我说,我陪你。” 林依晚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嗯。” “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找我,是已经忙完了吗?” “嗯。” “那你会陪我多久?” “你想陪多久?” “如果你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我想你一直陪着我。不过,要是你忙的话,可以先不用管我。” “好。” 林依晚依偎在秦深的怀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什么?”林依晚疑惑地皱着眉头,“你是希望我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主动跟自己讲佟来锡找她的事情。她是在隐瞒?还是不想告诉他? 林依晚见他沉默了许久,再次问道:“嗯?秦深,你想知道什么?” 一不小心弄丢了林依晚,鲍米花的心里忐忑不安。从花园里一路狂奔上楼,连气也来不及平息,她就着急地问道:“雷俊,你在这儿看见林小姐了吗?” 冷漠的表情配合着冷漠的语气,“没有。” “啊?没有啊?那怎么办?你现在赶紧报告小BOSS!” 鲍米花刚说话,转身又要着急着离开,雷俊赶紧喝止了她的脚步,“喂,花花,你去哪里?” “去找林小姐啊!”鲍米花给了他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激动的小人儿拔腿就要跑,雷俊一手拎着她的衣领,“喂,花花你回来!” 结实的小手胡乱地挣扎着,“干嘛?你放手!林小姐现在不见了,我得赶紧去找啊!” 她这么笨,实在是玩不下去了。雷俊扭开了门把,示意她往里面看,“你自己看看里面。” 鲍米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无知地推开门径直地走进去了。 病房里,林依晚正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晚晚,原来你在这儿!”瞧见失踪的林依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鲍米花激动地大喊道。 听到她这种粗鲁的呼唤,秦深不悦地皱了皱眉心。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鲍米花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她径直地走到林依晚的身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晚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佟来锡那个老狐狸抓走了!幸好你没事。” 秦深的目光冷得让她忍不住颤抖,“如果晚晚有事,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鲍米花胆怯得屏住了呼吸,糟糕,她怎么会无视了boss的存在? 都怪她一时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的情况。不对,都怪外面那个雷俊没有告诉她,boss也在房间里面。 她懊恼地咬了咬嘴唇,低下头等待着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秦深对待自己的时候,如同暖和的春风般温柔。她不习惯看见强压着怒火的秦深。林依晚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劝阻道:“秦深,不关花花事的,是我自己走回来没有告诉她。” 重新落在林依晚身上的目光再次变得柔和起来,“保护你是她的职责。” 林依晚试图驱散在他胸腔内燃烧的怒火,“她做得很好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不等秦深再次开口,林依晚就率先帮他做好了决定,“花花,你先出去吧。” “嗯,好。” 鲍米花诺诺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转身离开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再次开辟了一个独立的二人世界。 林依晚盯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关切地问道:“还在生气?” 紧抿的薄唇给了她一个简短的解释,“我只是担心你。” “嗯,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温热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还有我们的宝宝。” “收到!” 在甜美的笑容感染下,秦深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会心的微笑。 “所以你现在想到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很难得会碰见秦深如此执着地追问同一个问题。林依晚认真地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是想问我,佟来锡找我的事?” “你跟你说了些什么?” 想起佟来锡在花园里跟自己讲的话,一股醋劲就上来了。林依晚撅起小嘴复述着他的话,“他说,你下个月要跟他们家的馥雅结婚。” 秦深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做梦。” “那人可是说得信誓旦旦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他,质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瞒着我吧?” “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怎么知道你?”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会想办法的,放心。” “你骗人!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那么容易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多天都愁眉苦脸的。” 秦深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忽悠她,便索性半真半假地承认道:“嗯,确实是不容易。” 他突然就点头承认了,林依晚的五官似乎都要紧皱在一起,“你最后会不会迫于无奈接受了佟来锡的条件?” “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 虽然以后的事情还是个未知数,可是听到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林依晚还是高兴地勾起了嘴角。 “你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秦深停顿下来,咽了咽唾液沫子,“佟来锡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不怕。”林依晚抬起头对上一双疑惑的眸子,“你会保护好我的。”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恩,我会保护你的。” “你今天还要走吗?” 纵使心里千万句舍不得,可是他不得不告诉她这个事实,“嗯。” 搂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那你赶紧先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你。” 他只是听到佟来锡要来找林依晚的消息就着急赶过来了。事实上,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确实不多。 秦深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晚点过来。” 184 秦深公布婚讯 鲍米花此时恨不得赶紧冲过去,朝他那张不合时宜的笑脸挥霍几拳。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笑! 她咬着牙,从声门里发出一阵近乎是怒吼的喊叫声,“我说真的。你快点告诉boss啊,晚了就追不上了!” “你还是先上来房间看看吧。” “嗯?什么意思……” 没等鲍米花弄清楚事情的缘由,雷俊就二话不说地挂断了电话。就在两分钟之前,他才亲眼看见自家boss陪着林依晚走进病房里。 一听到手下的人汇报,说佟来锡计划着来医院找林依晚,秦深就赶紧抛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忙地赶过来。 虽然不知道佟来锡会什么时候过来找林依晚,但是无论他什么时候来,他都不会让这老狐狸的诡计得逞的。 秦深迈着大长腿,一路高频率地快步走来。只是走到林依晚住着的病房,扭开把手的瞬间看见里面空无一人,他顿时心就开始忐忑了。 他着急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拿起手机正要拨打林依晚的电话,恰好一抹可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林依晚原本还沉浸在刚才与佟来锡针锋相对的较量当中,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地包围着。 嗅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林依晚裂开了一抹欣喜的笑容,“秦深,你来啦!” “嗯。”秦深激动地将她拥入怀里,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满满的失而复得的颤抖,“怎么又跑出去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林依晚感觉到他异常剧烈的心跳,她知道自己又令秦深担忧了。 她满是自责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答应你,我下次绝对不会再乱跑了。” “没事。”温柔的唇瓣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下次你想出去的时候,跟我说,我陪你。” 林依晚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嗯。” “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找我,是已经忙完了吗?” “嗯。” “那你会陪我多久?” “你想陪多久?” “如果你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我想你一直陪着我。不过,要是你忙的话,可以先不用管我。” “好。” 林依晚依偎在秦深的怀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什么?”林依晚疑惑地皱着眉头,“你是希望我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主动跟自己讲佟来锡找她的事情。她是在隐瞒?还是不想告诉他? 林依晚见他沉默了许久,再次问道:“嗯?秦深,你想知道什么?” 一不小心弄丢了林依晚,鲍米花的心里忐忑不安。从花园里一路狂奔上楼,连气也来不及平息,她就着急地问道:“雷俊,你在这儿看见林小姐了吗?” 冷漠的表情配合着冷漠的语气,“没有。” “啊?没有啊?那怎么办?你现在赶紧报告小BOSS!” 鲍米花刚说话,转身又要着急着离开,雷俊赶紧喝止了她的脚步,“喂,花花,你去哪里?” “去找林小姐啊!”鲍米花给了他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激动的小人儿拔腿就要跑,雷俊一手拎着她的衣领,“喂,花花你回来!” 结实的小手胡乱地挣扎着,“干嘛?你放手!林小姐现在不见了,我得赶紧去找啊!” 她这么笨,实在是玩不下去了。雷俊扭开了门把,示意她往里面看,“你自己看看里面。” 鲍米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无知地推开门径直地走进去了。 病房里,林依晚正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晚晚,原来你在这儿!”瞧见失踪的林依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鲍米花激动地大喊道。 听到她这种粗鲁的呼唤,秦深不悦地皱了皱眉心。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鲍米花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她径直地走到林依晚的身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晚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佟来锡那个老狐狸抓走了!幸好你没事。” 秦深的目光冷得让她忍不住颤抖,“如果晚晚有事,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鲍米花胆怯得屏住了呼吸,糟糕,她怎么会无视了boss的存在? 都怪她一时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的情况。不对,都怪外面那个雷俊没有告诉她,boss也在房间里面。 她懊恼地咬了咬嘴唇,低下头等待着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秦深对待自己的时候,如同暖和的春风般温柔。她不习惯看见强压着怒火的秦深。林依晚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劝阻道:“秦深,不关花花事的,是我自己走回来没有告诉她。” 重新落在林依晚身上的目光再次变得柔和起来,“保护你是她的职责。” 林依晚试图驱散在他胸腔内燃烧的怒火,“她做得很好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不等秦深再次开口,林依晚就率先帮他做好了决定,“花花,你先出去吧。” “嗯,好。” 鲍米花诺诺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转身离开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再次开辟了一个独立的二人世界。 林依晚盯着一双深邃的眸子,关切地问道:“还在生气?” 紧抿的薄唇给了她一个简短的解释,“我只是担心你。” “嗯,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温热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还有我们的宝宝。” “收到!” 在甜美的笑容感染下,秦深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会心的微笑。 “所以你现在想到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很难得会碰见秦深如此执着地追问同一个问题。林依晚认真地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是想问我,佟来锡找我的事?” “你跟你说了些什么?” 想起佟来锡在花园里跟自己讲的话,一股醋劲就上来了。林依晚撅起小嘴复述着他的话,“他说,你下个月要跟他们家的馥雅结婚。” 秦深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做梦。” “那人可是说得信誓旦旦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他,质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瞒着我吧?” “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怎么知道你?”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会想办法的,放心。” “你骗人!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那么容易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多天都愁眉苦脸的。” 秦深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忽悠她,便索性半真半假地承认道:“嗯,确实是不容易。” 他突然就点头承认了,林依晚的五官似乎都要紧皱在一起,“你最后会不会迫于无奈接受了佟来锡的条件?” “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 虽然以后的事情还是个未知数,可是听到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林依晚还是高兴地勾起了嘴角。 “你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秦深停顿下来,咽了咽唾液沫子,“佟来锡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不怕。”林依晚抬起头对上一双疑惑的眸子,“你会保护好我的。”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恩,我会保护你的。” “你今天还要走吗?” 纵使心里千万句舍不得,可是他不得不告诉她这个事实,“嗯。” 搂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那你赶紧先去忙吧,我在这儿等你。” 他只是听到佟来锡要来找林依晚的消息就着急赶过来了。事实上,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确实不多。 秦深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晚点过来。”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踏入了萧条的冬天。温煦的阳光普照在光秃秃的枝丫上,落叶在寒风中盘旋,久久也不愿意回归到大地的拥抱中。 毕业到现在,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可是她却觉得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一个人,更没有想过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爱得如此深。然而,她现在确确实实是深爱着秦深。 空洞的眼神把焦距跟随着飘叶向远方散去,身后轻微的推门声也没有拉回她的思绪。 自从上次佟来锡过来找过自己,她就一直对靠近自己身边的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短暂的慌神,她很快就被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惊醒了。 来医院看望自己的人很少,除了秦深,鲍米花和田恬,她再也找不出第四个人。 不久前她才看过挂钟,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秦深才会过来。 她高兴地回过头,清澈的眸子看清楚了来人,勾起的嘴角顿时不自觉地收敛起来了。 “是你?怎么来了?” 温润的声音细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在躲我?” “不算是。” 清冷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神是冷漠的。李明君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见到你罢了。” 明亮的眼眸在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瞬间黯淡下来。她已经不再掩饰对他的厌恶了。 李明君苦笑着轻哼了一声,紧抿的薄唇似乎不打算开口接过她的话。 “以后,我们还是少一点儿接触吧。”她顿了顿,直视着李明君的眸光补充道,“我要跟秦深结婚了。” “晚晚你……” 她原以为李明君也许会出现或是震惊或是痛心的表情。然而,他复杂的脸色上竟然浮现了她看不懂的担忧。 他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是不想相信她说的话?在他欲言又止的间断中,林依晚严肃地插入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晚晚,你还不知道秦深他……” 虽然她想尽快地结束跟李明君之间的对话,可是一旦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个敏感的名字,她顿时着急地追问道:“秦深他怎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李明君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刚刚得知的这个消息告诉她。 在林依晚专注的凝视下,缓缓地吐出了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秦深跟佟馥雅的婚讯已经公布了。” “什么?”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把整个身子转过来正对着李明君,“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秦深要跟佟馥雅结婚了。” 林依晚的身子忍不住在颤抖,发软的双腿快要支撑不起沉重的心,她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就把身后的花瓶撞倒了。 澄清的眸子出现了让人心酸的空洞,她轻声地呢喃着,“不可能。” 瞧见林依晚这番失魂落魄的模样,李明君知道他永远都比不上秦深。那人已经在她的心目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哪怕只是稍微一点伤害都会深深地伤及她的灵魂。 他不禁质问着自己,今天来这里告诉她这件事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只是,如今话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干脆让林依晚认清楚这个事实,及时地抽身。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跳动着,刚打开的浏览器就出现了今日的头条新闻。 “晚晚,你看。” 李明君把手机递到她的眼前,尚未被伤痛冲散的理智告诉她千万别看,可是内心汹涌而来的好奇却让她把目光落在那块显眼的屏幕上。 秦氏集团太子爷和羊城市长千金下个月大婚。 秦家与佟家的政商联姻。 秦深即将结婚,对象竟是佟馥雅。 …… 整整的一个页面都是关于秦深和佟馥雅的婚讯。这样看起来,一切都像是真的。 林依晚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都快要插到肉里面去了。然而掌心的疼痛还是没法驱散突然卷席在心头的痛楚。 紧咬的牙缝极力地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明君,你先回去吧。” 她越是表现得这般若无其事,就越是表明她的心里难受得要命。李明君不放心就这么离去,“晚晚,想哭就哭吧。” 平静的眸底隐藏着一抹拭不去的忧伤,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哭?”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逞强,从不在他的面前流露半点柔弱。李明君深呼吸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晚晚,没关系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我相信秦深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185 然而新娘却不是我 她原以为李明君也许会出现或是震惊或是痛心的表情。然而,他复杂的脸色上竟然浮现了她看不懂的担忧。 他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是不想相信她说的话?在他欲言又止的间断中,林依晚严肃地插入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晚晚,你还不知道秦深他……” 虽然她想尽快地结束跟李明君之间的对话,可是一旦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个敏感的名字,她顿时着急地追问道:“秦深他怎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李明君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刚刚得知的这个消息告诉她。 在林依晚专注的凝视下,缓缓地吐出了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秦深跟佟馥雅的婚讯已经公布了。” “什么?”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把整个身子转过来正对着李明君,“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秦深要跟佟馥雅结婚了。” 林依晚的身子忍不住在颤抖,发软的双腿快要支撑不起沉重的心,她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就把身后的花瓶撞倒了。 澄清的眸子出现了让人心酸的空洞,她轻声地呢喃着,“不可能。” 瞧见林依晚这番失魂落魄的模样,李明君知道他永远都比不上秦深。那人已经在她的心目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哪怕只是稍微一点伤害都会深深地伤及她的灵魂。 他不禁质问着自己,今天来这里告诉她这件事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只是,如今话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干脆让林依晚认清楚这个事实,及时地抽身。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跳动着,刚打开的浏览器就出现了今日的头条新闻。 “晚晚,你看。” 李明君把手机递到她的眼前,尚未被伤痛冲散的理智告诉她千万别看,可是内心汹涌而来的好奇却让她把目光落在那块显眼的屏幕上。 秦氏集团太子爷和羊城市长千金下个月大婚。 秦家与佟家的政商联姻。 秦深即将结婚,对象竟是佟馥雅。 …… 整整的一个页面都是关于秦深和佟馥雅的婚讯。这样看起来,一切都像是真的。 林依晚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都快要插到肉里面去了。然而掌心的疼痛还是没法驱散突然卷席在心头的痛楚。 紧咬的牙缝极力地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明君,你先回去吧。” 她越是表现得这般若无其事,就越是表明她的心里难受得要命。李明君不放心就这么离去,“晚晚,想哭就哭吧。” 平静的眸底隐藏着一抹拭不去的忧伤,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哭?”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逞强,从不在他的面前流露半点柔弱。李明君深呼吸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晚晚,没关系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我相信秦深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林依晚自以为掩饰得很成功,然而失去逻辑的话语已经将她此时的心情暴露无遗。 他羡慕,他嫉妒,他怨恨,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林依晚还是愿意相信秦深?她的坚持彻底地点燃了憋闷在心底许久的怒火,连言语也不自觉地犀利起来。 “无论他是什么原因,如今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即将要跟佟馥雅结婚了。日后,你一旦出现在他的身边,必然会背负上第三者的骂名。” 林依晚的脸皱成了一团,恼怒地伸手指着门口,“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你给我出去!” 李明君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我不想你受伤。” 举累了的手缓缓地放下来,指头紧紧地贴着拳心。清脆的嗓音变得越发的尖锐,“已经受伤了!你这么中伤秦深,已经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了。” 那把如同春风般温润的嗓音带着丝酸涩,“他不值得你这么爱他。” “他不值得?”林依晚冷笑了一声,“呵,那你是想告诉我,你值得,是么?” 如果你爱的人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落泪。如果你爱的人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如果你爱的人是我,我一定会用尽我的一生去守护你,好好照顾你…… 李明君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把这些仅仅感动着自己的话语咽回肚子里。 面前的人不再说话刺激自己,林依晚的语气也慢慢平缓下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紧抿的薄唇动了动,最后妥协地吐出简短的一个字,“好。” 在临转身的最后一刻,李明君不放心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困在病房里那么长时间,白皙的肤色缺乏阳光的照拂已经浮起了一片惨淡的苍白。紧皱着的眉心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虽然放心不下,但是林依晚强硬的态度迫使他不得不抬起迟疑的脚步离开病房。 李明君走的时候顺带把门也关上了。“吧嗒”一声,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微不可见的呼吸声。 洁白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人可见她的伤悲,也无人会嘲笑她的软弱。 她转过身看着依旧鲜艳如初的花朵,悲伤的思绪却止不住泛滥。 秦深说了,他不会欺骗自己的。他说了,他不会选择妥协的。怎么如今的一切都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她的脸色煞白得就跟白纸般脆弱,泪水不断地上涌,刺激着她的鼻腔,顽固地在眼眶里打着圈圈不肯流出眼角。 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难怪他一直把自己困在这里,不让她出去。难怪他会把自己的手机收走。 什么为了她好,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说的这一切,做的这一些,都只不过是为了瞒着自己。 或许他就是想要瞒着自己,怕她会胡闹。 早就懂得知道太多,对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还是没有忍住去追寻。 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累了,真的很累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病床上,拉着被子把自己仅仅地裹在里面。 秦深不在,连被窝都是冷的。任由她躲在里面多久,还是没能把被窝捂暖。 一颗已经冷掉的心,感受不到外界的温暖。 鲍米花今天出门晚了,生怕林依晚起来没有及时吃早餐会饿坏她。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林依晚今天竟然到了这个点还没有起床。 她轻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旁边,轻声呼唤道:“晚晚,你还没有起来吗?” 鲍米花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需要呼唤许多遍才会得到回应。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嗯哼”。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林依晚的梦呓,说话的时候仍然压低了声音,“晚晚你已经醒来啦?快起来吃早餐吧。我今天给你带了芝士焗饭哦。” “我没有胃口。”有气无力的声音出卖了她所有的低落。 听到她这把异常低沉的声音,鲍米花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 言不由衷的回答显然没有获得鲍米花的信任。鲍米花绕到病床的另一边,想要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她紧闭着双眸,但是紧皱着的眉心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鲍米花试探性地问道:“你不开心?” 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还是说没有?我看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有事’两个大字。” 林依晚不耐烦地把身子翻到另一侧,“我说了没有。” 鲍米花执拗地跟着走回另一侧,硬是要看清楚她的脸,“我看你分明就有。” 遇到想要了解的事情,就一直孜孜不倦地追问下去。这一点,鲍米花跟自己很像。然而不同的是,鲍米花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却寥寥无几。 她现在的脑袋一片混乱,想要追问的事情很多,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林依晚烦恼地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试图不去面对别人的关心。 难道是孕期抑郁症?她早就听说过这个名词了,今天总算第一次见识到了。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鲍米花担忧地伸手扯了扯被子,劝说道:“晚晚,你怎么了?有事可以跟我说,不要闷坏自己。” “我只是累了。” “那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攒点力气再睡?” “不用了。” “那好吧。” 房间里的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可是林依晚却感觉心头更压抑。 蒙在被子下的手不安地露出来,然后再缓缓地露出自己的脑袋。她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花花,你有喜欢的人吗?” 灵动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嗯?” 林依晚又重新问了一遍,“你有喜欢的人吗?” 确认她问的是这个问题,鲍米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肉呼呼的圆脸不自觉地勾着嘴角,“没有喜欢谁。” 事实上,林依晚并不在乎她的第一个答案。她只不过是想要给一颗烦乱的心找一个能够安定的答案。 “如果你发现他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生气,可能还会暴打他一顿。”她鼓着腮帮子回想着自己对雷俊的反应,“可能也会好几天都不理他。” “你不会心疼吗?” 鲍米花疑惑地皱起了眉心,反问道:“疼?为什么会疼?生气都气饱了。” 林依晚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认真地思索着她说的话。心痛?生气?她只感觉心头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让她无法平稳地呼吸。 说着说着话,床上的人又跑神了。鲍米花没有等到她的回应,鼓着腮帮子认真地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想什么东西想得那么入神?鲍米花联想起今天进来病房后到现在,林依晚的种种表现,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我知道了!晚晚,是不是boss惹你生气了?”说到后面,鲍米花悄悄的降低了音量,生怕会被别人听到她在非议自己的老板。 干涸的唇瓣微微地动了动,“没有。” “那就是boss对你说谎了?” “呼……”林依晚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吭声。 林依晚选择了沉默不语,但她的神情分明就是默认了这个猜测。 boss的事情,作为下属,她本不该过问。可是,她现在只不过是在关心朋友。鲍米花再三权衡,决定还是越举地去过问。 “晚晚,boss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那你难过什么呢?” 难过什么?她真的不能体会一下自己的感受吗?林依晚双手撑着床垫,艰难地坐起来,“花花,拿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鲍米花今天早上来得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刷新网页。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林依晚,“呐,给。” 解开了密码锁,纤细的指头在宽大的屏幕上快速地跳动着,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秦深的名字。 鲍米花不知道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要做些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她滑动的指头,“晚晚,你要干嘛呢?” “你看。”林依晚很快就把搜索结果递给她看,“你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事?”鲍米花接过手机,眼睛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顿时瞪得老大了。她震惊地问道,“晚晚,这是怎么回事?”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也不知道?” 见她一脸真诚地摇了摇头,林依晚追问道:“雷俊没有告诉你?” “没有。” 秦深他是害怕身边的人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所以连鲍米花也不透露么?可是,他真的如此天真地认为,他不说或者是刻意隐瞒,她就不会知道吗? 如果是别的普通人,或许还能忽悠她一段时间,可是他偏偏是一个耀眼的公众人物。 她失落地呢喃道:“他要结婚了,然而新娘却不是我。” “晚晚,你不要这样,说不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还能有什么误会?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公诸于世了。还有假的吗?” 186 她只是爱错了人 遇到想要了解的事情,就一直孜孜不倦地追问下去。这一点,鲍米花跟自己很像。然而不同的是,鲍米花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却寥寥无几。 她现在的脑袋一片混乱,想要追问的事情很多,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林依晚烦恼地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试图不去面对别人的关心。 难道是孕期抑郁症?她早就听说过这个名词了,今天总算第一次见识到了。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鲍米花担忧地伸手扯了扯被子,劝说道:“晚晚,你怎么了?有事可以跟我说,不要闷坏自己。” “我只是累了。” “那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攒点力气再睡?” “不用了。” “那好吧。” 房间里的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可是林依晚却感觉心头更压抑。 蒙在被子下的手不安地露出来,然后再缓缓地露出自己的脑袋。她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花花,你有喜欢的人吗?” 灵动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嗯?” 林依晚又重新问了一遍,“你有喜欢的人吗?” 确认她问的是这个问题,鲍米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肉呼呼的圆脸不自觉地勾着嘴角,“没有喜欢谁。” 事实上,林依晚并不在乎她的第一个答案。她只不过是想要给一颗烦乱的心找一个能够安定的答案。 “如果你发现他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生气,可能还会暴打他一顿。”她鼓着腮帮子回想着自己对雷俊的反应,“可能也会好几天都不理他。” “你不会心疼吗?” 鲍米花疑惑地皱起了眉心,反问道:“疼?为什么会疼?生气都气饱了。” 林依晚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认真地思索着她说的话。心痛?生气?她只感觉心头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让她无法平稳地呼吸。 说着说着话,床上的人又跑神了。鲍米花没有等到她的回应,鼓着腮帮子认真地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想什么东西想得那么入神?鲍米花联想起今天进来病房后到现在,林依晚的种种表现,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我知道了!晚晚,是不是boss惹你生气了?”说到后面,鲍米花悄悄的降低了音量,生怕会被别人听到她在非议自己的老板。 干涸的唇瓣微微地动了动,“没有。” “那就是boss对你说谎了?” “呼……”林依晚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吭声。 林依晚选择了沉默不语,但她的神情分明就是默认了这个猜测。 boss的事情,作为下属,她本不该过问。可是,她现在只不过是在关心朋友。鲍米花再三权衡,决定还是越举地去过问。 “晚晚,boss跟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那你难过什么呢?” 难过什么?她真的不能体会一下自己的感受吗?林依晚双手撑着床垫,艰难地坐起来,“花花,拿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鲍米花今天早上来得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刷新网页。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林依晚,“呐,给。” 解开了密码锁,纤细的指头在宽大的屏幕上快速地跳动着,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秦深的名字。 鲍米花不知道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要做些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她滑动的指头,“晚晚,你要干嘛呢?” “你看。”林依晚很快就把搜索结果递给她看,“你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事?”鲍米花接过手机,眼睛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顿时瞪得老大了。她震惊地问道,“晚晚,这是怎么回事?”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也不知道?” 见她一脸真诚地摇了摇头,林依晚追问道:“雷俊没有告诉你?” “没有。” 秦深他是害怕身边的人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所以连鲍米花也不透露么?可是,他真的如此天真地认为,他不说或者是刻意隐瞒,她就不会知道吗? 如果是别的普通人,或许还能忽悠她一段时间,可是他偏偏是一个耀眼的公众人物。 她失落地呢喃道:“他要结婚了,然而新娘却不是我。” “晚晚,你不要这样,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还能有什么误会?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公诸于世了。还有假的吗?” 都怪自己今天起得太晚了来不及看手机,不然就能提前向雷俊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鲍米花懊恼不已,可是此时她也没法确定事情的真实性。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稳定林依晚的情绪。 “不着急,我去给你打听一下,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误会。” 林依晚也很想说服自己暂时缓一缓,可是一个比一个有力的理由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里,“以秦家在羊城的势力,你觉得那些媒体杂志敢乱报道吗?” “晚晚你想想,要是强迫或者诱导他们发布消息的人是比秦家更厉害的人呢?”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太可信。 “你觉得在羊城还能有多少个这样的人物?” “有啊,姓佟的那个老狐狸啊。” 她的说法似乎有点儿道理,但林依晚依旧存有很大的疑惑,“要是这消息真的是佟来锡单方面公布的话,这样的做法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鲍米花竖起了一根指头朝她挥了挥,“好处多着去了。最起码的一点,成功地让你对boss产生怀疑。” 不得不承认,鲍米花真的戳中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林依晚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脑海里不断地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看见林依晚再次陷入了沉思,而且脸上浮现的情绪明显平静下来了,鲍米花暂时舒缓了一口气。 要想真正把林依晚哄开心,只能靠boss亲自出马了。 “晚晚,你先别想那么多。我去帮你问一下雷俊。”鲍米花刚拿起手机忽然又觉得不太好,“还是不了,我觉得晚晚你亲自问boss会比较好。” 忧郁的小脸紧皱在一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我想boss现在可能忙着处理这件事,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解释清楚。也许再耐性等一会儿,boss就会过来了。” 林依晚无措地点了点头,“好吧。” 鲍米花好不容易终于舒缓了一口气。她把保温盒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晚晚,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嗯。” 鲍米花今天准备的是她最喜欢喝的及第粥和广式肠粉。可是,美食对她的诱惑性向来不大,更何况是她现在的心情如此的糟糕。 动作缓慢的玉手轻轻地捏着勺子往嘴边送上几口清晰的粥水,就怎么也喝不下去。 在鲍米花的注视下,林依晚情绪低落地把手里的勺子放下,拿起纸巾擦拭着干净的嘴唇。 “饱了?” 不苟言笑的粉唇微微动了动,“嗯,吃不下。” 鲍米花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盒子,担心地皱起了眉心,“吃那么少,你的营养会跟不上的。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宝宝也要吃的。” 鲍米花说的都是真理,而她也懂。可是再次拿起的勺子还没有伸到嘴边,一股止不住的恶心就从胃里翻涌而来。 “真的吃不下了。”林依晚一说完,就捂着嘴巴往洗手间里奔去。 大概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孕吐都会变得强烈了吧。 身心疲倦地从厕所里走出来,林依晚的脸色比平日惨白了一度。 她接过鲍米花递给她的温开水喝了一小口,便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花花,把你的手机拿给我。” 要是平时林依晚想要手机的话,或许她还能毫不犹豫地递给她。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把通讯工具递给她,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鲍米花的手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支支吾吾地婉拒道:“手机辐射太大了,晚晚你还是少玩一点吧。” 林依晚不悦地扫了她一眼,语气比往日多了一点严肃,“秦深不是让你服从我的命令么?” 听到她这话的时候,鲍米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利剑狠狠地划了一刀。她能明显地察觉到林依晚对待自己的态度变了。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在林依晚的眼中她与自己的关系是不折不扣的主与从关系。 从一开始,鲍米花就清楚知道她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可是当林依晚真正地接受了这一点,却反而轮到她自己不适应了。 鲍米花低着头轻声地回应了一个简单的音节,“是。” 纵使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林依晚的手里。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不停地翻阅着每一篇刺眼的文字。 “林小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林依晚一心扑在秦深公布婚讯的这件事上,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人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林依晚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专注的眼神全都落在屏幕后的字眼上。 每一篇的报道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无一例外地称赞着秦深与佟馥雅的天作之合。 别人的赞美与祝贺落在林依晚的眼里,全都化作了锋利的锐针,一下一下地扎透了她的心。 一股酸感涌上鼻尖,湿润的泪水充斥着她的眼眶,似乎随时都要冲出桎梏倾泻而下。 林依晚强忍着委屈的泪水,不断地在心里无声地劝说着自己。 先耐心地等一等,或许秦深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他答应过自己的事情,一定不会欺骗自己的。再等一等,他会来跟自己解释清楚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白天到黑夜,到了以往他该出现的点,满心期待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林依晚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再度拿起手机,终于下定决心拨打那则熟记在心头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 平缓沉闷的提示声在漫长的回荡中变成了一串急促的嘟嘟声。 话筒里长而急促的提示声,就像是心率检测器中笔直的绿色线,宣告着林依晚此时的心死。 一整天了,秦深没有来,他也没有接听自己的电话。 以往,电话响起的第一下,第二下,他就会及时地回应她的呼叫。 如今,他变了。 他已经不再时刻为她准备着了。 他已经心狠得不再愿意花上哪怕仅仅是一分一秒去面对她了。 昨天晚上,他还把她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里。怎么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却什么都变了? 汹涌的泪水溃堤而出,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知道林依晚今天的状态不好,鲍米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看见她颓废地坐在病床上无声地抽泣着,鲍米花焦虑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或许今天早上她说的“命令”只是一句气话,或许她真的是认真的,然而,正好让自己正确地认识到她们两人地位的悬殊。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候在林依晚的身边,等待她的boss过来安慰林依晚。 一天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林依晚靠在墙壁上哭泣得太久,累得昏睡过去了。 寒冷的冬,安静的夜晚,林依晚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宁。 当晨曦再次驱散了寂寥的夜,温和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在林依晚的眼睛上,轻轻地唤醒了这个不安的人儿。 天已经亮了,人心却凉了。 微微颤动的睫毛扑了扑,露出忧伤的眸子。林依晚感觉头沉得发胀,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头,一手艰难地撑着床垫坐起来。 惺忪的眸子在宽大的病房里细细地搜寻了一圈,除了自己和鲍米花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秦深他没有来。 坐在病床上一脸失落的人儿却勾起了跟脸上的神情迥然不同的微笑。 艰难勾起的苦笑,写满了所有的悲凉。 昨天晚上,她就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来了,无论多晚,她都会原谅他。即使他昨晚没有过来,只要今天早上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的身影,她也会原谅他。 只是,他没有来。 也许,前两天靠在他怀里说着反对佟来锡的那些话时,他就在无声地嘲笑着自己。 也许,他现在正和佟来锡一起笑话着她的无知。 也许,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 187 再见,再也不见 冷寂的院子里,凋零的郁金香又开始抽出了新蕾。宋家的大宅似乎又恢复了几个月前原有的生机。不,准确说来,这儿不再是宋家的院子,从一开始就不是。 宋克时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僵持着不肯离开。板着脸的保镖站在两侧死死地盯着他,不让他破坏这里的一花一木,更不让他捎走不属于他的任何东西。 即使现在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境地,丝毫的落魄也没有体现在他的身上。整齐的发梢依旧油亮,修身的西装仍旧不带一缕皱褶。宋克时趾高气昂地端坐着,自信满满地认为只要等温瑜回来了,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般美好。 大门敞开的转动声从身后传来,恭敬地问候此起彼伏,“温小姐。” 自从宋克时和她签订了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开始,温瑜就不再背负着宋太太的俗名。温氏从此以后就只剩下她一个,这个大院又冠上了温家的名字,而她自己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又回到了原点。 除了年岁的老去,心灵的创伤,她还是孑然的一人。多少的伤感在她决定对付宋克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轻易悲伤了。 温婉的脸容多了一丝的冷漠,然而早已漠视她的宋克时并没有察觉出来。 宋克时听到等待许久的温瑜终于回来了,赶紧裂开笑脸迎上去,“老婆你回来啦!” 面对宋克时的靠近,温瑜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厌恶地往后倒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接触。 温瑜的反应全都落在他的眼里,可是宋克时不但没有露出半点尴尬,反而还想继续往前走,“老婆,今天忙了一天,累不累?” 清冷的眼神扫了扫身边的人,站在两侧的保镖识趣地拦下了宋克时的纠缠。尖细的高跟敲击在地板上,头也不回地提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麻烦宋先生注意一下称谓。” “老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复婚!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以往只要他的态度软下来,表现得委屈一些,温瑜总会心软地原谅自己。只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怎么劝说她,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而且态度还表现得一次比一次冷淡。 被阻拦在人墙后的宋克时远远地看着温瑜冰冷的脸色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动容,他紧握着拳头,把心一横,弯曲着膝盖重重地跪在地面上,“老婆,我们去复婚吧!” 骨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闷哼声,只是不再有人感觉到半点怜惜。温瑜慵懒地抬起眼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宋先生,你不觉得你如今这幅模样很滑稽么?” “老婆,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明知道小怡是你跟他的女儿,我还是把小怡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了她二十多年。” “疼爱她?”温瑜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制造车祸故意害死小怡就是你说的疼爱吗?” 最后的一声质问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怒吼,惊得宋克时呆住了此时的动作。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怎么知道……” 只是瞬间,宋克时就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赶紧改口解释道:“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小怡的车祸完全是一场意外,根本不关我的事。” 想起宋怡的离世,清冷的眸子泛上了几缕微小的红血丝,“不关你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克时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老婆,我是真的爱你的。这些年来,我也是真心疼爱小怡的。” 瞧见他这幅虚伪的嘴脸就恶心,温瑜把头转过一边,小心地藏好对宋怡的追忆,“前段时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宋克时,你是当我是白痴,还是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那时候只是鬼迷心窍,是黄春兰,是她故意设局迷惑我的。” 宋克时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黄春兰的身上,然而温瑜早就看穿了一切。一语中的地道破了所有的诡计,“宋克时,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可以假装失忆,但我不可以。你所做过的那些自认为不为人知的事情,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温瑜此时的态度异常的平静,而说话的口吻却比这还要冷上了几分。宋克时笼罩在尖锐的眼神里,颤抖的心紧张得屏住规律的跳动。 “二十三年前,假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会跟褚麟分开吗?你不仅二十三年前害死了褚麟,二十三年后你还杀死了我们的女儿!你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凶手!” “你终于肯亲口承认小怡是褚麟的野种了么?”虽然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可是当这个事实真的从温瑜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严重地刺激着他浮于虚表的大男人主义。 “二十三年来,你说你是真心实意地对小怡好,那你怎么忍心下这个血手?” “她就是一个野种!她该死!” “呵,野种?”温瑜抓起手边的热咖啡猛地一把泼在宋克时的身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报应的。你害死了我的小怡,你的儿子不也偿了命么?你害死我的褚麟,很快,你也会给他偿命的。”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宋克时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跟她生了一个孩子。只是已经踏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没想到她的懦弱和妥协会最终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儿。 宋克时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弯曲在地板上的膝盖突然弹跳起来,奋力地奔去温瑜的身上,“原来是你对虎儿下的毒手!原来是你杀了我的虎儿!” 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里,邓褚麟失去了性命,而他失去的是命根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奇耻大辱了。所以当初得知温瑜怀孕的消息,他只能强忍下来。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让别人怀孕,可是他却不能对外泄露半点儿风声。 在这之前,他留下的种就只有黄春兰生下的黄虎和黄萍。这么多年来,看在黄虎和黄萍的份儿上,即使黄春兰做得多过分他都假装毫不知情,强忍下来。 倒是没想到温瑜早就知悉了这一切,而且还把他唯一的儿子害死了。 宋克时的脑海里只剩下了无比的愤怒,根本没有空余的位置去思考自己是否错怪了谁,而自己又做错了些什么。 他还没有靠近温瑜的身边,就被站在温瑜两侧的保镖敏捷地拦下了。 温瑜蔑视地看着他,“宋克时,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让自己的手上沾满腥臭的鲜血吗?”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在灯光下轻柔地晃了晃,“我的手干净得很。” 温瑜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想起来,她的手段比自己高明得多了。宋克时后悔不已,要是当初不是听从了黄春兰的话,他就不会那么着急地跟温瑜离婚。他欠下的债务就能让她来填补,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个危机而一无所有。 如今他自己过得不好,他也不想别人的心里好受。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他就不再维持着那副虚伪的嘴脸,直接掀开了血淋淋的事实。“小怡的死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迟迟不把手里的股份转给我。那天该死的人是你,小怡只是替你送死而已。这一切要怪的都是你!” 那天本该出事的人是自己,她是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了。可惜,后来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小怡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伤害过小怡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一定会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好报仇的! 清冷的眸子不但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神采,反而闪过一道凶狠的精光,“你以为我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警察能不知道吗?只要你踏出这个大门,该来找你的人都会来的,一个也不会少。” 宋克时没想到自己的话不但没有在温瑜的身上产生该有的效果,反而却让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他不服地抗议着,“我不会离开这个大宅的。要走,你自己走!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对比丧子之痛,他更不愿接受的是,一无所有。他的贝奇已经没有了,要是离开这个大宅,他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然而,世事往往就是不随人愿。 他不想离开,温瑜的人照样能让他无法招架地被动离开这儿。 在她的眼神指示下,两位保镖分别架住宋克时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他拖离出去。 “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婆你不能这么狠心地对我!” “温瑜,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瑜,我不会放过你的!” …… 好话丑话,宋克时都说了个遍,但是偌大的宅子里全都是冷眼笑话他的人。 门口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直到被关在了门锁之外,她的耳朵才重新得到了清净。碍眼的人终于消失了,可是她的心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二十多年的夫妻,演戏也好,互相欺骗也好,都已经落下了沉重的帷幕。这一段婚姻隐藏着太多的谎言与阴暗。还好,她醒悟得早,也离开得及时。 属于温家的一切,她已经重新夺回手中。宋克时对于温家已经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了,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远远还不够。 秦家,佟家,一个都不会放过他。 她暂时还不会把宋克时犯罪的证据交到警方手里,让他躲在牢房里只是便宜他。她要让他饱受精神恐惧和肉体折磨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不再把过多的关注落在宋克时的手上,接下来她还要对付背叛她家小怡的张宇鹏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在她原来的计划里,林依晚具有重大的作用。只是计划被突发的状况提前终止了,她不得不另行寻找办法。这么说来,她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找过晚晚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温瑜寻思着,便拿出手机拨通了林依晚的电话号码。 话筒里的嘟嘟声响起了好几下,就在温瑜准备失去耐心地挂断电话时,那头的人终于迟疑地应答了一声。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地震动着,林依晚赶紧掏出电话,生怕稍微动作缓慢一点,就会错失那人的电话。只是当看清楚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时,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了。 这的确是一则来自羊城的号码,但却不是她想要等待的那个人。 失望地呆滞了几秒,林依晚才慢慢地将指头划过屏幕,柔声地回应道:“你好,宋阿姨。” “晚晚,最近怎么都没见着你?是不是把阿姨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亲切,但一股愧疚感却在林依晚的心头油然而生。最近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沮丧当中,竟然忘记了要关心小怡的妈妈。 林依晚满是亏欠地解释道:“阿姨,我前段时间来了沪城。走的时候来不及跟你说一声道别,实在对不起。” 向来亲切的嗓音徒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什么?你去了沪城?” “嗯……可能近段时间都不会回去羊城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回去了。林依晚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温瑜看不见的空间里,林依晚扯出了一抹勉强的苦笑,“没……” “有事不怕跟阿姨说。小怡不在了,晚晚你就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你都可以跟妈妈说。” 听到“妈妈”这个称谓,一股酸感涌上了鼻尖,用力地刺激着她的泪腺。能得到别人的关心和呵护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尤其是像母爱一样的关怀,更是让林依晚眷恋。 她向来不习惯让别人担忧自己,只是故作坚强地谎称道:“阿姨,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在沪城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晚晚你别在沪城逗留太久,阿姨还想你回来陪我说说话。”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林依晚从来都不会轻易地答应,“阿姨,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电话。随时都可以。” 温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地感叹着自己的不幸,“哎……小怡不在,连陪在自己身边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188 见到偶像太激动 秦萌和秦深同是作为秦家未来的继承人,无论是谁有事都会对秦氏集团造成巨大的影响。 秦萌涉嫌杀人的这件事,因为有佟来锡在背后做手脚,所以秦航才会来不及封锁消息。 现在秦深的事,秦航第一时间就让手下的人动用所有的力量封锁一切的消息。 佟来锡手下的人会探知秦深发生交通事故的消息,是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到位。 佟来锡当然知道秦深出事会对他一直觊觎着的秦氏集团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他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世。相反,他还要替他们秦家好好守护这个秘密。 难怪秦家到现在都还没有表示,原来已经早就一团糟了。宋克时突然开始对秦深动手,那么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既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做做好人,帮秦家把这个搞事的人处理干净。 贝奇集团在羊城是名列前茅的大型企业,但是相对于秦氏集团来说,根基还不够坚固。佟来锡想要将贝奇集团连根拔起,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宋克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名不经传的贝奇打造成一流的企业,一路上使用的手段数不胜数。 宋克时做生意的手段就跟他的为人一样的肮脏。只要着手调查,很容易就能找到贝奇公司里的漏洞。 有佟来锡的介入,温氏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温瑜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幸好她之前就已经把公司大部分的资产转移到她成立的新公司里面。 宋克时重新变回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昔日的恩爱夫妻彻底地撕破了脸面。 失神的眸子对上这双关切的眼睛,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无法假装的平静。 她怎么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还好她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满是忧伤的脸蛋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嗯,让你久等了。” 李明君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没有,我只是刚上来。” “你不用每次都亲自上来叫我的。” 乌黑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满含深情地笑道:“甘之若饴。” 假若这是情侣间的对话,肯定是满眶的幸福感。只是他们并非是亲密的情侣,她不愿接受这种直白的甜言蜜语。 她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回应,迈开脚步穿过堵了半边的门口,往一楼走去。 偌大的复式别墅里,除了李明君和她,就只剩下负责他们一日数餐的吴妈。吴妈是一个安分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尽可能地不打扰主人们的空间。 她有些后悔,当初离开羊城的时候,拒绝让鲍米花跟着自己上飞机。不然,她现在就能多一个说说话的人。她就不至于总和李明君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也能避免很多让人困窘的尴尬。 摆在饭桌上的全都是她以前爱吃的食物,只是怀孕以后她的胃口比以前更小的,而且口味也悄然发生了改变。捏在指间的筷子漫不经心地夹起色香味俱全的鸡块,极为勉强地塞进嘴里,每一下的咀嚼都放慢了动作。 坐在对面的李明君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体贴地关切道:“不合口味?” “没有。只是肚子还不饿。”寄居在他人屋檐下,应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尽量多吃几口。实在吃不下的话,晚点再让吴妈给你做些点心。” “嗯。”林依晚轻哼了一声,胃里忽然又涌起阵阵的呃逆。 她放下筷子,一手捂着嘴巴,着急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对着厕所盘干呕了几声,堵在咽喉的气终于顺畅了些许,一张洁白的卫生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接过纸巾,头也不回地道了一声,“谢谢。” 看着这张日渐消瘦的小脸苍白得挤不出一滴血色,李明君心痛地问道:“晚晚,很难受吗?” 事实摆在眼前,逞强也欺瞒不了别人,林依晚诚实地点点头,“一点。” “要不,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看?” “孕吐很正常,忍忍就过去了。”作为医药院校的毕业生,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那我们出去走走?”不等林依晚回答,李明君继续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已经来沪城好几天了,可是她还没有出去过多少次。再美丽的风景,没有一颗愉悦的心去细细欣赏,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但这一次,李明君似乎不仅仅是提议,他是真的想自己跟他去。或许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压在心头的阴霾能散去少许吧。 自我说服了一番,林依晚决定在答应他之前,先弄清楚一个问题,“去哪儿?” 能得到她这个答案,李明君已经很满意了。俊秀的脸庞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去到就知道。” 林依晚勉为其难地长呼了一口气,“好吧。” 沪城的冬天比羊城的冬天冷得多。出门之前,李明君已经细心地为她准备好一件厚实的外套。暖暖地裹在大衣里,但是她一出门就快步地钻进打开门的车厢里。 孕妇并不比普通人脆弱多少,只不过此时的女性更需要被细致的保护。毕竟,一旦生病的时候,连同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一起受罪。 靠在柔软的座垫上,她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既然李明君故意营造神秘感,那她便不再追问他们此程的目的地。避免沉默的尴尬,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装睡。或许睡醒一觉之后,他们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每当垂下眼帘的时候,总有一副熟悉却又再也无法亲近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幅幅回忆与想象中的画面交织穿插在一起,狠狠地刺痛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离开羊城,离开他那么久,他果真不再找自己了么?他是不是已经跟佟馥雅结了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了? 一遍又一遍,设想的答案一次比一次用力地刺透她的心。 半睡半醒之间,她隐约听见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睁开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晚晚,怎么了?” 宽厚的大手快要伸到自己的脸侧,林依晚面露抗拒地躲开了他的触碰。她把头转到一侧,用手背粗暴地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痕。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苦涩的微笑掩盖着多余的尴尬,“做噩梦了吗?” “嗯……没有。”她并不想解释什么,迫切地问道,“我们到了吗?” 李明君把她的反应全都收入到眼底,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能让她如此伤心的人和事,不都全是关于那人的么? 她不想回答也好,免得自己听了之后更难受。 若不是熟悉李明君的神情动态,或许她也看不出藏在明眸下的一丝黯淡暴露了他此时的悲伤。李明君总是用一如既往的微笑把自己的感情藏匿得很好,“嗯,我们到了。” 周围的建筑很庞大,但是空旷的广场里挤满了人和人。林依晚看着拥挤的人潮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这是?” “准备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李明君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率先迈步往后面的VIP通道走去。她不明所以地只顾着跟上他的脚步。 她没有想过李明君会带她来这种地方,也没有想过李明君也会喜欢这样吵杂的环境。对于李明君会做的事情,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过。她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除了她关心的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多余的。 演出尚未开始,会场里回荡着熟悉而动听的旋律。林依晚只感觉音乐很是熟悉,但并没有闲适的心情多想。 李明君领着她走到VIP席位。这个位置的视听效果最好,也是票价最高的地方。 悦耳的旋律很容易就触碰到冰封了许久的心弦。林依晚难得主动搭话道,“这位置的票很难买到吧?”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太没意义了。对于有钱人来说,普通人以为很难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在她看来一票难求的演唱会,或许对于李明君来说,只是轻易就能进来消遣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坐在身侧的人不以为然地解释道:“这个区域的票是不对外销售的。” 林依晚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落座不久,会场里的音乐也随之按下了停止键。瞬间的沉默宣告着盛宴的开端。 “这是谁的演唱会?”压在心头的疑惑很快就会得到解释,用不着急着去寻求答案。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一盏刺目的追光灯打在不远处的中央舞台上。虽然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荧幕上见过了许多遍,可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她们。 林依晚惊讶得不可置信地确认道:“明君,她们真的是南国橙子吗?” 终于看见连日来都是苦着的脸蛋露出了一抹悲伤以外的表情,李明君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不少。他勾着嘴角笑道,“嗯,货真价实的。” 林依晚双手捂着胸口,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 虽然她不是疯狂的追星一族,可是当看到喜欢了许久的偶像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亢奋。 李明君微微低下头,凝视着身边的人,只见明亮的双眸紧紧地追随着舞台上的身影。能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林依晚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两人,连耳朵都紧张地耸立起来,生怕自己会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 她喜欢南国橙子这个组合,喜欢她们的歌,喜欢她们的词,也喜欢她们的人。美丽的东西都值得用心去欣赏,所以南国橙子博取了很多人的喜爱,她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 我的血能染出最美的玫瑰, 那就让玫瑰花的刺 把我的心脏 扎得更深 一寸,一寸 披着金发的女孩 秋水一样的眸子 被呼啸而过的汽车 砰的一声,碾过了 血似的玫瑰 静静地躺在,腐臭的阴沟里 我仿佛还听见,夜莺 在幽深的白桦林里,阵阵悲鸣……” 南国橙子的歌词总能引起心灵的共鸣,灵魂的颤抖。听着悲伤的曲调,林依晚想起了自己的挚友,在车祸中逝去的宋怡。隐约里,还有一个想不起却能让自己心痛不已的面孔。 脑海里,模糊的画面不成像,可是传来的感觉着实能让她产生一种实实在在的痛感。似乎在那一场记不清的车祸里,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呢?林依晚想把这人的身份揪出来,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她的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除了秦深,就只剩下肚子里的宝宝。会是它们吗?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恐怖的念头刚浮现出来,林依晚就赶紧摇了摇头,甩走这不切实际的猜想。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个呢? 她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再次陷入了自己营造的沉重的悲伤中。还好,接下来的歌曲是属于比较轻快的基调,没多久又把她的情绪拉入了另一个轨道中。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跟以往每次的演出一样,南国橙子两人按时按点地结束她们的演唱。 林依晚站起来准备离开会场,正如其他意犹未尽的观众般。然而身侧的李明君还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走?” 再不走,出口就会被后面的人潮堵住,他们就得等待很长的时间才能出去了。 “嗯,不着急。”话毕,李明君却从座椅上站起来,伸手牵着她的手腕往出口的反方向走去。 手腕上的触感让林依晚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去哪?” “惊喜。” 虽然李明君背对着自己,但是她能从轻快的语气中察觉到他嘴角的笑意。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任由李明君引领着自己往未知的地方走去。她很感谢李明君带自己来看这场演唱会。她很感谢李明君帮她实现了这个期盼许久的愿望。 然而,正如李明君所说的,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李明君轻车熟路地走到后台的入口处,笑着跟徐徐走来的身影招呼道:“玉玉。” 来人加快了脚步,露出一脸八卦的神情打量着林依晚,“明君,这是……你女朋友?” 林依晚浮现着一丝不自然的尴尬,而李明君只是苦笑了一声回应道:“呵,我也想。” “看来还没有到手咯。”郑玉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笑嘻嘻地转向林依晚,“李二少长得帅,票子多,人品好,妹纸你值得拥有!” 李明君从来都不愿让林依晚陷入困窘的局面当中,赶紧接过话,“你嘴那么贫,小玥应该很嫌弃你吧。” “你姐不知道多爱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我?” “是么?” 郑玉英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走吧,先过去你姐那儿,我后面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林依晚感觉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这个人很是熟悉,似乎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但她并不想把别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免得待会又招惹到让人面红耳赤的调侃。 在郑玉英的带领下,她一路沉默地走到化妆间。直到看见张贴在墙壁上的海报,她才想起来这人原来是在电视荧幕上见过。 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郑玉英! 189 熟悉的陌生记忆 失神的眸子对上这双关切的眼睛,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无法假装的平静。 她怎么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还好她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满是忧伤的脸蛋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嗯,让你久等了。” 李明君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没有,我只是刚上来。” “你不用每次都亲自上来叫我的。” 乌黑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满含深情地笑道:“甘之若饴。” 假若这是情侣间的对话,肯定是满眶的幸福感。只是他们并非是亲密的情侣,她不愿接受这种直白的甜言蜜语。 她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回应,迈开脚步穿过堵了半边的门口,往一楼走去。事实摆在眼前,逞强也欺瞒不了别人,林依晚诚实地点点头,“一点。” “要不,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看?” “孕吐很正常,忍忍就过去了。”作为医药院校的毕业生,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那我们出去走走?”不等林依晚回答,李明君继续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已经来沪城好几天了,可是她还没有出去过多少次。再美丽的风景,没有一颗愉悦的心去细细欣赏,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但这一次,李明君似乎不仅仅是提议,他是真的想自己跟他去。或许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压在心头的阴霾能散去少许吧。 自我说服了一番,林依晚决定在答应他之前,先弄清楚一个问题,“去哪儿?” 能得到她这个答案,李明君已经很满意了。俊秀的脸庞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去到就知道。” 林依晚勉为其难地长呼了一口气,“好吧。” 沪城的冬天比羊城的冬天冷得多。出门之前,李明君已经细心地为她准备好一件厚实的外套。暖暖地裹在大衣里,但是她一出门就快步地钻进打开门的车厢里。 孕妇并不比普通人脆弱多少,只不过此时的女性更需要被细致的保护。毕竟,一旦生病的时候,连同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一起受罪。 靠在柔软的座垫上,她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既然李明君故意营造神秘感,那她便不再追问他们此程的目的地。避免沉默的尴尬,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装睡。或许睡醒一觉之后,他们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每当垂下眼帘的时候,总有一副熟悉却又再也无法亲近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幅幅回忆与想象中的画面交织穿插在一起,狠狠地刺痛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离开羊城,离开他那么久,他果真不再找自己了么?他是不是已经跟佟馥雅结了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了? 一遍又一遍,设想的答案一次比一次用力地刺透她的心。 半睡半醒之间,她隐约听见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睁开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晚晚,怎么了?” 宽厚的大手快要伸到自己的脸侧,林依晚面露抗拒地躲开了他的触碰。她把头转到一侧,用手背粗暴地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痕。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苦涩的微笑掩盖着多余的尴尬,“做噩梦了吗?” “嗯……没有。”她并不想解释什么,迫切地问道,“我们到了吗?” 李明君把她的反应全都收入到眼底,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能让她如此伤心的人和事,不都全是关于那人的么? 她不想回答也好,免得自己听了之后更难受。 若不是熟悉李明君的神情动态,或许她也看不出藏在明眸下的一丝黯淡暴露了他此时的悲伤。李明君总是用一如既往的微笑把自己的感情藏匿得很好,“嗯,我们到了。” 周围的建筑很庞大,但是空旷的广场里挤满了人和人。林依晚看着拥挤的人潮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这是?” “准备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李明君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率先迈步往后面的VIP通道走去。她不明所以地只顾着跟上他的脚步。 她没有想过李明君会带她来这种地方,也没有想过李明君也会喜欢这样吵杂的环境。对于李明君会做的事情,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过。她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除了她关心的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多余的。 演出尚未开始,会场里回荡着熟悉而动听的旋律。林依晚只感觉音乐很是熟悉,但并没有闲适的心情多想。 李明君领着她走到VIP席位。这个位置的视听效果最好,也是票价最高的地方。 悦耳的旋律很容易就触碰到冰封了许久的心弦。林依晚难得主动搭话道,“这位置的票很难买到吧?”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太没意义了。对于有钱人来说,普通人以为很难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在她看来一票难求的演唱会,或许对于李明君来说,只是轻易就能进来消遣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坐在身侧的人不以为然地解释道:“这个区域的票是不对外销售的。” 林依晚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落座不久,会场里的音乐也随之按下了停止键。瞬间的沉默宣告着盛宴的开端。 “这是谁的演唱会?”压在心头的疑惑很快就会得到解释,用不着急着去寻求答案。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一盏刺目的追光灯打在不远处的中央舞台上。虽然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荧幕上见过了许多遍,可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她们。 林依晚惊讶得不可置信地确认道:“明君,她们真的是南国橙子吗?” 终于看见连日来都是苦着的脸蛋露出了一抹悲伤以外的表情,李明君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不少。他勾着嘴角笑道,“嗯,货真价实的。” 林依晚双手捂着胸口,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 虽然她不是疯狂的追星一族,可是当看到喜欢了许久的偶像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亢奋。 李明君微微低下头,凝视着身边的人,只见明亮的双眸紧紧地追随着舞台上的身影。能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林依晚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两人,连耳朵都紧张地耸立起来,生怕自己会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 她喜欢南国橙子这个组合,喜欢她们的歌,喜欢她们的词,也喜欢她们的人。美丽的东西都值得用心去欣赏,所以南国橙子博取了很多人的喜爱,她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 我的血能染出最美的玫瑰, 那就让玫瑰花的刺 把我的心脏 扎得更深 一寸,一寸 披着金发的女孩 秋水一样的眸子 被呼啸而过的汽车 砰的一声,碾过了 血似的玫瑰 静静地躺在,腐臭的阴沟里 我仿佛还听见,夜莺 在幽深的白桦林里,阵阵悲鸣……” 南国橙子的歌词总能引起心灵的共鸣,灵魂的颤抖。听着悲伤的曲调,林依晚想起了自己的挚友,在车祸中逝去的宋怡。隐约里,还有一个想不起却能让自己心痛不已的面孔。 脑海里,模糊的画面不成像,可是传来的感觉着实能让她产生一种实实在在的痛感。似乎在那一场记不清的车祸里,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呢?林依晚想把这人的身份揪出来,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她的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除了秦深,就只剩下肚子里的宝宝。会是它们吗?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恐怖的念头刚浮现出来,林依晚就赶紧摇了摇头,甩走这不切实际的猜想。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个呢? 她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再次陷入了自己营造的沉重的悲伤中。还好,接下来的歌曲是属于比较轻快的基调,没多久又把她的情绪拉入了另一个轨道中。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跟以往每次的演出一样,南国橙子两人按时按点地结束她们的演唱。 林依晚站起来准备离开会场,正如其他意犹未尽的观众般。然而身侧的李明君还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走?” 再不走,出口就会被后面的人潮堵住,他们就得等待很长的时间才能出去了。 “嗯,不着急。”话毕,李明君却从座椅上站起来,伸手牵着她的手腕往出口的反方向走去。 手腕上的触感让林依晚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去哪?” “惊喜。” 虽然李明君背对着自己,但是她能从轻快的语气中察觉到他嘴角的笑意。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任由李明君引领着自己往未知的地方走去。她很感谢李明君带自己来看这场演唱会。她很感谢李明君帮她实现了这个期盼许久的愿望。 然而,正如李明君所说的,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李明君轻车熟路地走到后台的入口处,笑着跟徐徐走来的身影招呼道:“玉玉。” 来人加快了脚步,露出一脸八卦的神情打量着林依晚,“明君,这是……你女朋友?” 林依晚浮现着一丝不自然的尴尬,而李明君只是苦笑了一声回应道:“呵,我也想。” “看来还没有到手咯。”郑玉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笑嘻嘻地转向林依晚,“李二少长得帅,票子多,人品好,妹纸你值得拥有!” 李明君从来都不愿让林依晚陷入困窘的局面当中,赶紧接过话,“你嘴那么贫,小玥应该很嫌弃你吧。” “你姐不知道多爱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我?” “是么?” 郑玉英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走吧,先过去你姐那儿,我后面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林依晚感觉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这个人很是熟悉,似乎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但她并不想把别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免得待会又招惹到让人面红耳赤的调侃。 在郑玉英的带领下,她一路沉默地走到化妆间。直到看见张贴在墙壁上的海报,她才想起来这人原来是在电视荧幕上见过。 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郑玉英! 她就是南国橙子组合里面橙子的经纪人! 没想到李明君竟然跟传说中的玉玉那么熟络,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麻烦李明君帮自己拿个签名? 小心思在她的脑海里刚成形,郑玉英就在化妆间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她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找她吧,我还有事情。” 李明君感激地点点头,“行,去吧。” 林依晚目送着郑玉英的身影,一把温润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晚晚,我们进去吧。” “嗯……”林依晚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里面的是?” “进去看看就知道。” 这一路上,李明君已经吊了自己很多次胃口了,她就忍完这一次吧。 李明君推开门,冲着背向着他们的人亲切地喊道:“小玥。” 闻声转过来的人笑眼弯弯地应道,“明君,你来啦!” 甜美的嗓音,精致的面孔,除了给林依晚带来惊艳,还有一种无比的震惊。 与此同时,震惊的还有李慕玥。 在林依晚激动得说不出任何话的时候,李慕玥快步地走过来握起她的双手,泪水肆意地充盈着她的眼眶,“瑶瑶?瑶瑶真的是你吗?” 李明君被李慕玥的反应弄糊涂了,不明所以地问道:“小玥,什么瑶瑶?这是我的朋友,她叫林依晚。” “林依晚?”李慕玥失望地皱了皱眉梢,“她是林依晚……” 李慕玥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地说道:“你是瑶瑶的姐姐吧?” 林依晚终于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妹妹?” “嗯,算是吧。”李慕玥松开了她的手,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190 震惊世界的秘密 即使现在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境地,丝毫的落魄也没有体现在他的身上。整齐的发梢依旧油亮,修身的西装仍旧不带一缕皱褶。宋克时趾高气昂地端坐着,自信满满地认为只要等温瑜回来了,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般美好。 大门敞开的转动声从身后传来,恭敬地问候此起彼伏,“温小姐。” 自从宋克时和她签订了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开始,温瑜就不再背负着宋太太的俗名。温氏从此以后就只剩下她一个,这个大院又冠上了温家的名字,而她自己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又回到了原点。 除了年岁的老去,心灵的创伤,她还是孑然的一人。多少的伤感在她决定对付宋克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轻易悲伤了。 温婉的脸容多了一丝的冷漠,然而早已漠视她的宋克时并没有察觉出来。 宋克时听到等待许久的温瑜终于回来了,赶紧裂开笑脸迎上去,“老婆你回来啦!” 面对宋克时的靠近,温瑜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厌恶地往后倒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接触。 温瑜的反应全都落在他的眼里,可是宋克时不但没有露出半点尴尬,反而还想继续往前走,“老婆,今天忙了一天,累不累?” 清冷的眼神扫了扫身边的人,站在两侧的保镖识趣地拦下了宋克时的纠缠。尖细的高跟敲击在地板上,头也不回地提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麻烦宋先生注意一下称谓。” “老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复婚!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以往只要他的态度软下来,表现得委屈一些,温瑜总会心软地原谅自己。只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怎么劝说她,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而且态度还表现得一次比一次冷淡。 被阻拦在人墙后的宋克时远远地看着温瑜冰冷的脸色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动容,他紧握着拳头,把心一横,弯曲着膝盖重重地跪在地面上,“老婆,我们去复婚吧!” 骨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闷哼声,只是不再有人感觉到半点怜惜。温瑜慵懒地抬起眼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宋先生,你不觉得你如今这幅模样很滑稽么?” “老婆,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明知道小怡是你跟他的女儿,我还是把小怡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了她二十多年。” “疼爱她?”温瑜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制造车祸故意害死小怡就是你说的疼爱吗?” 最后的一声质问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怒吼,惊得宋克时呆住了此时的动作。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怎么知道……” 只是瞬间,宋克时就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赶紧改口解释道:“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小怡的车祸完全是一场意外,根本不关我的事。” 想起宋怡的离世,清冷的眸子泛上了几缕微小的红血丝,“不关你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克时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老婆,我是真的爱你的。这些年来,我也是真心疼爱小怡的。” 瞧见他这幅虚伪的嘴脸就恶心,温瑜把头转过一边,小心地藏好对宋怡的追忆,“前段时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宋克时,你是当我是白痴,还是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那时候只是鬼迷心窍,是黄春兰,是她故意设局迷惑我的。” 宋克时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黄春兰的身上,然而温瑜早就看穿了一切。一语中的地道破了所有的诡计,“宋克时,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可以假装失忆,但我不可以。你所做过的那些自认为不为人知的事情,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温瑜此时的态度异常的平静,而说话的口吻却比这还要冷上了几分。宋克时笼罩在尖锐的眼神里,颤抖的心紧张得屏住规律的跳动。 “二十三年前,假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会跟褚麟分开吗?你不仅二十三年前害死了褚麟,二十三年后你还杀死了我们的女儿!你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凶手!” “你终于肯亲口承认小怡是褚麟的野种了么?”虽然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可是当这个事实真的从温瑜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严重地刺激着他浮于虚表的大男人主义。 “二十三年来,你说你是真心实意地对小怡好,那你怎么忍心下这个血手?” “她就是一个野种!她该死!” “呵,野种?”温瑜抓起手边的热咖啡猛地一把泼在宋克时的身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报应的。你害死了我的小怡,你的儿子不也偿了命么?你害死我的褚麟,很快,你也会给他偿命的。”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宋克时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跟她生了一个孩子。只是已经踏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没想到她的懦弱和妥协会最终害了自己心爱的女儿。 宋克时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弯曲在地板上的膝盖突然弹跳起来,奋力地奔去温瑜的身上,“原来是你对虎儿下的毒手!原来是你杀了我的虎儿!” 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里,邓褚麟失去了性命,而他失去的是命根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奇耻大辱了。所以当初得知温瑜怀孕的消息,他只能强忍下来。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让别人怀孕,可是他却不能对外泄露半点儿风声。 在这之前,他留下的种就只有黄春兰生下的黄虎和黄萍。这么多年来,看在黄虎和黄萍的份儿上,即使黄春兰做得多过分他都假装毫不知情,强忍下来。 倒是没想到温瑜早就知悉了这一切,而且还把他唯一的儿子害死了。 宋克时的脑海里只剩下了无比的愤怒,根本没有空余的位置去思考自己是否错怪了谁,而自己又做错了些什么。 他还没有靠近温瑜的身边,就被站在温瑜两侧的保镖敏捷地拦下了。 温瑜蔑视地看着他,“宋克时,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让自己的手上沾满腥臭的鲜血吗?”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在灯光下轻柔地晃了晃,“我的手干净得很。” 温瑜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想起来,她的手段比自己高明得多了。宋克时后悔不已,要是当初不是听从了黄春兰的话,他就不会那么着急地跟温瑜离婚。他欠下的债务就能让她来填补,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个危机而一无所有。 如今他自己过得不好,他也不想别人的心里好受。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他就不再维持着那副虚伪的嘴脸,直接掀开了血淋淋的事实。“小怡的死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迟迟不把手里的股份转给我。那天该死的人是你,小怡只是替你送死而已。这一切要怪的都是你!” 那天本该出事的人是自己,她是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了。可惜,后来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小怡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伤害过小怡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一定会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好报仇的! 清冷的眸子不但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神采,反而闪过一道凶狠的精光,“你以为我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警察能不知道吗?只要你踏出这个大门,该来找你的人都会来的,一个也不会少。” 宋克时没想到自己的话不但没有在温瑜的身上产生该有的效果,反而却让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他不服地抗议着,“我不会离开这个大宅的。要走,你自己走!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对比丧子之痛,他更不愿接受的是,一无所有。他的贝奇已经没有了,要是离开这个大宅,他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然而,世事往往就是不随人愿。 他不想离开,温瑜的人照样能让他无法招架地被动离开这儿。 在她的眼神指示下,两位保镖分别架住宋克时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他拖离出去。 “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婆你不能这么狠心地对我!” “温瑜,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瑜,我不会放过你的!” …… 好话丑话,宋克时都说了个遍,但是偌大的宅子里全都是冷眼笑话他的人。 门口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直到被关在了门锁之外,她的耳朵才重新得到了清净。碍眼的人终于消失了,可是她的心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二十多年的夫妻,演戏也好,互相欺骗也好,都已经落下了沉重的帷幕。这一段婚姻隐藏着太多的谎言与阴暗。还好,她醒悟得早,也离开得及时。 属于温家的一切,她已经重新夺回手中。宋克时对于温家已经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了,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远远还不够。 秦家,佟家,一个都不会放过他。 她暂时还不会把宋克时犯罪的证据交到警方手里,让他躲在牢房里只是便宜他。她要让他饱受精神恐惧和肉体折磨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不再把过多的关注落在宋克时的手上,接下来她还要对付背叛她家小怡的张宇鹏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在她原来的计划里,林依晚具有重大的作用。只是计划被突发的状况提前终止了,她不得不另行寻找办法。这么说来,她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找过晚晚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温瑜寻思着,便拿出手机拨通了林依晚的电话号码。 话筒里的嘟嘟声响起了好几下,就在温瑜准备失去耐心地挂断电话时,那头的人终于迟疑地应答了一声。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地震动着,林依晚赶紧掏出电话,生怕稍微动作缓慢一点,就会错失那人的电话。只是当看清楚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时,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了。 这的确是一则来自羊城的号码,但却不是她想要等待的那个人。 失望地呆滞了几秒,林依晚才慢慢地将指头划过屏幕,柔声地回应道:“你好,宋阿姨。” “晚晚,最近怎么都没见着你?是不是把阿姨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亲切,但一股愧疚感却在林依晚的心头油然而生。最近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沮丧当中,竟然忘记了要关心小怡的妈妈。 林依晚满是亏欠地解释道:“阿姨,我前段时间来了沪城。走的时候来不及跟你说一声道别,实在对不起。” 向来亲切的嗓音徒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什么?你去了沪城?” “嗯……可能近段时间都不会回去羊城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回去了。林依晚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温瑜看不见的空间里,林依晚扯出了一抹勉强的苦笑,“没……” “有事不怕跟阿姨说。小怡不在了,晚晚你就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你都可以跟妈妈说。” 听到“妈妈”这个称谓,一股酸感涌上了鼻尖,用力地刺激着她的泪腺。能得到别人的关心和呵护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尤其是像母爱一样的关怀,更是让林依晚眷恋。 她向来不习惯让别人担忧自己,只是故作坚强地谎称道:“阿姨,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在沪城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晚晚你别在沪城逗留太久,阿姨还想你回来陪我说说话。”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林依晚从来都不会轻易地答应,“阿姨,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电话。随时都可以。” 温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地感叹着自己的不幸,“哎……小怡不在,连陪在自己身边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阿姨,你别太难过。宋怡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样子。”短暂的安慰过后,林依晚赶紧转移了话题,“阿姨,最近宋克时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之前就听说了宋克时准备对温瑜下手。这么久没有关注过他们宋家的事情,也没有再留意贝奇的动态,她的消息早就封闭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关于羊城的一切似乎自从她来到沪城之后,就没有流传到她的耳中。 “我已经和他离婚了。他现在应该跟姓黄的那一家人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温瑜的话里泛滥着一股酸涩。不过也对,别人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生活在一起,而温瑜只是自己一个人。她自己也是一个人。 一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林依晚的情绪越发地低落。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嗓音。不再寒暄,林依晚三言两语地结束了这则突然的通话。 挂断电话,林依晚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揣好。以防万一自己丢掉了电话,更担心自己错过了一则重要的来电。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转身瞬间,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在门口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守候许久的人先开口说话,“晚晚,吃饭了。” 191 痛失爱子 那天接到警方的通知,匆忙地赶到医院,看到的已经是冰冷的尸体。杀害他宝贝儿子的凶手就是羊城龙头企业秦氏集团的千金。 先不考虑她是否具有杀害黄虎的本事,现在他的儿子死了,总得有人出来承担所有的怨气和愤怒。 黄虎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现在却说没就没了,即使杀死秦萌,甚至是屠杀完整个秦家都挽救不回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也换不回他儿子的生命。 秦萌杀死黄虎是不争的事实,有充分的证据佐证这个事实。即使他们怎么狡辩,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既然秦家剥夺了他儿子的性命,那他就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 从墓地里出来,宋克时就迫不及待地往罗城赶去。在没有跟温瑜结婚之前,他跟黄春兰都是在罗城生活。那里有曾经一起打拼过的兄弟,只要他有需要,他们看在钱的份儿上,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他做事。 杂乱的百姓街里,宋克时按照脑海里的记忆,一下子就找到他们以前的根据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稀客到来,周围的人不时朝他身上投去打量的目光。 在场的所有人只顾着沉迷于扑克或者是白面当中,并没有在宋克时的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宋克时一直走到百姓街的最深处,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靠在高座上的人盯着来人看了许久,终于认出这个熟悉的面孔,笑道:“这不是宋老大么?还真的稀客!” 宋克时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笑够,激动够,才缓缓地开口,“还记得我,这点很不错。” “怎敢忘记宋大佬?”他嘴里说着不敢,但脸上露出的都是满满的不屑,“怎么?宋大佬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跟我们这些老朋友许久吧?” “买寿衣。” 粗密的剑眉挑了挑,顿时提起了精神,“什么价位?” “秦氏集团太子爷,秦深。” 原本被钱吹开了的笑脸,顿时垮下来了,“看来宋大佬离开太久已经忘记了我们这行的行情。” 有钱人的生意,他们巴不得天天都有。可是这种自讨没趣的寻仇,并不是每个人都敢接单。 杀害家族的人,就等于与一个家族作对。即使酬金再多,他们也不会接单。毕竟,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有钱没命花。这样的风险太大,他们才不会拿命去换这种死人钱。 宋克时从箱子里拿出一沓崭新的美钞扔在桌面上,“不要求马上结束他的命。” 一双吊儿郎当的眼睛顿时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勾着阴险的笑意问道,“你想怎么样?” “半死不活。”平静的语气透露着一种让人发毛的恨意。 “呵。宋大佬,你知道这件事很棘手。” 宋克时不想跟他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直接把整个箱子推到他的面前,“两天,保密,尾款事成后结算。” 在佟家的大宅里,佟馥雅一大早就被殷茵的电话吵醒了。 佟馥雅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殷茵的电话,顿时就精神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睡意,“喂,亲爱的,你怎么那么早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人情绪异常的激动,大声地质问道:“小雅,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秦深结婚?” “我?”佟来锡被她的话弄到一头雾水,“你说什么跟秦深结婚?没有啊。” “没有?”殷茵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如果没有的话,你们会公布你们的婚讯吗?” “什么婚讯?亲爱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难道是她睡太久了,脑子也混乱了吗?怎么殷茵说的话,她一点都听不懂? 佟馥雅还在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智商问题,话筒里的人慷慨地点名了道路。 “你自己上网页看看。” “好,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开电脑看看。” 佟馥雅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也顾不及穿好就直接跑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 电脑正在缓慢地启动,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声显示着那头的人也在耐心地跟自己一起等待。 当所有的组件可以开始正常工作时,一个新闻弹窗出现在屏幕的右下角。 今天最新的头条,竟然是关于她和秦深,还有他们的婚讯。 映入眼帘的文字不但没有解除她的疑惑,反而让她越发地诧异,“怎么回事?” “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 “不知道。” 殷茵客观地指出了问题的所在,“这消息不可能是阿深发布出来的,如果不是你们佟家,还会有谁?” 不是她,不是秦深,也不是秦家,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佟馥雅烦恼地紧握着拳头,“亲爱的,你等等,我现在就去问一下我爸爸。” “好。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佟馥雅就匆忙地跑出书房找佟来锡。在这个家里,她总习惯远离有佟来锡在的地方,躲得远远的。 而父女之间最有默契的是,佟来锡也不待见这个女儿。 从佟馥雅的房间走到佟来锡的书房是整个房子最远的距离。 当她出现在佟来锡面前时,她正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 “爸爸。”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那个不讨喜的女儿竟然冲进来了。佟来锡不悦地皱了皱眉,目光从手里的报纸落到眼前的人儿身上。 瞧着她一身不修边幅的装扮,紧锁着的眉心更深了,“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身不修边幅的坏习惯了?” 佟馥雅此时顾不上注重自己的仪表,她一心一意扑在自己的疑惑上,“爸爸,新闻上报道的,我跟秦深的婚礼是怎么回事?” 佟来锡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佟家跟秦家之间的联姻是势在必行的。” “我不同意!”这是她二十多年来发出的最勇敢的抗争。 佟馥雅任何的抗议在佟来锡的眼中看来都是不足为道的,“这件事不由得你不同意。” “爸爸,秦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佟来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呵,喜欢?喜欢值多少钱?” 无力的唇瓣动了动,佟来锡就继续训诫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爱情。如果有,那说明出的钱还不够多。” “爸爸,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女儿的想法?哪怕只是一次,仅仅的一次?” “我为你定下的婚姻已经是对你未来最好的考虑了。” 佟馥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对他吼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那只是你为自己的钱途考虑而已!” 掩盖在华丽措辞下的丑陋被揭露,佟来锡不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毫不忌讳地挑明他的态度,“这已经是你唯一的作用了。好吃好住地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是时候该回报我的养育之恩了。”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一种从心底涌上咽喉的悲凉迅速地蔓延至她的双眸,充盈的泪水溢出眼眶一泄而下。 “秦家少奶奶的位置多少人恨都恨不到。我给你找的这门婚事,是你最好的归宿。”佟来锡抬起眼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应该感谢我。” “明知道勉强没有幸福,明知道利益交换的婚姻没有幸福,为什么我还要栽进去?为什么我还要感谢你?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秦深!” 相对于佟馥雅的激动,佟来锡的语气冷静多了。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微笑着嘲讽道:“即使你喜欢殷大小姐又如何?殷老头子会让你们在一起吗?别白日做梦了。” 他的话让她大吃一惊,浑身都忍不住僵硬了。她原以为她们的相处已经做得够隐蔽了,没想到原来佟来锡早就发现了。 佟来锡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看来在他的眼里,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益,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毫不在乎。 可是偏偏这种木偶人似的生活,她早已厌倦了。 既然她原以为不能泄露到他耳朵里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那么她干脆就破罐子烂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秦深的。” 鄙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藐小的蝼蚁,“呵,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挂在眼角的泪水已经风干了,通红的眸子流露着必死的悲壮,“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娶一个死人过门的。” 不以为然的眉眼挑了挑,“你这是威胁我?” 佟馥雅冷笑了一声,直视着他的眼睛,“爸爸你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 “你觉得你能对我构成威胁么?” “试试就知道。” “很好。”佟来锡拍了拍手掌,“来人,把小姐送回房间里。如果小姐少了根毛发,你们等着全家陪葬。” 佟馥雅气得脸色都变青了,“你……” 她还想跟佟来锡争执几句,但是站在一边的佣人已经不耐烦地催促着这个不讨老爷欢喜的大小姐,“小姐,请。” 或许表面看起来她是风光无限的市长千金,但事实上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卑微得连下人都瞧她不起。 带着满腔的悲愤,佟馥雅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书房。 别人的心情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佟来锡丝毫没有被刚才发生的小插曲破坏愉悦的心情。 他再次拿起放在手边的报纸,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关于秦深和佟馥雅结婚的消息已经发布出去了,剩下的就是耐心地等待。 秦家是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是得接受。 只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一天过去了,秦家似乎对他的做法熟视无睹。 他预测中的所有反应都没有发生,简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就奇怪了。即使秦家没有反应,但是以秦深那种不羁的性格,怎么可能也会没有半点儿反应呢? 他正纳闷着,手下的人敲门走进来。 进来的人恭敬地称呼道,“市长。”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背靠着柔软的牛皮皮椅上,平静地吐出一个字,“说。” 派去监视秦家的人终于回来汇报工作了。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可内心早就着急得不耐烦了。 “秦深今天早上发生了车祸。” 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被脸上的震惊替换了,“什么?” “秦深的专车跟一辆大货车迎头相撞。”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清楚。秦家的人封闭了消息,不让人靠近。” “叫他们盯紧一点。” “是。” 手下的人准备退出去,佟来锡突然又叫停了他的脚步,“等等。” “是意外还是谋杀?” “根据罗城传来的消息,是宋克时出钱请百姓街的人做的事。” “宋克时?”佟来锡眯起了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是他。” 房间内的空气沉默了许久,恭敬地站在一边的人静静地等待着佟来锡的指令,“确定是他做的?” “是的。” “知道的人多么?” “百姓街的规矩,不透露金主的性命。”这是他们的做事准则。要不是佟来锡是幕后的掌控者,百姓街的那几位也不会把名字透露出来。 “好,你先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佟来锡拿起放在桌角的报纸,目光落在显然的标题上,手指紧握着报纸的边缘,似乎想要在上面戳出几个洞穴来。 “很好,好一个宋克时。竟然那么大的胆子,敢坏我的大事。” “看来真的是给你们太多的自由,让你们都忘记了这个羊城究竟是谁在做主。” 关于秦深的事故,秦家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不让任何人知悉具体的情况。前些天,萌萌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同一个月内,要是再次传出秦家的变故,恐怕会对他们秦氏集团造成致命的打击。 秦萌和秦深同是作为秦家未来的继承人,无论是谁有事都会对秦氏集团造成巨大的影响。 秦萌涉嫌杀人的这件事,因为有佟来锡在背后做手脚,所以秦航才会来不及封锁消息。 现在秦深的事,秦航第一时间就让手下的人动用所有的力量封锁一切的消息。 佟来锡手下的人会探知秦深发生交通事故的消息,是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到位。 佟来锡当然知道秦深出事会对他一直觊觎着的秦氏集团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他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世。相反,他还要替他们秦家好好守护这个秘密。 难怪秦家到现在都还没有表示,原来已经早就一团糟了。宋克时突然开始对秦深动手,那么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既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做做好人,帮秦家把这个搞事的人处理干净。 贝奇集团在羊城是名列前茅的大型企业,但是相对于秦氏集团来说,根基还不够坚固。佟来锡想要将贝奇集团连根拔起,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宋克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名不经传的贝奇打造成一流的企业,一路上使用的手段数不胜数。 宋克时做生意的手段就跟他的为人一样的肮脏。只要着手调查,很容易就能找到贝奇公司里的漏洞。 有佟来锡的介入,温氏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192 忘记伤痛的最好方法 冷寂的院子里,凋零的郁金香又开始抽出了新蕾。宋家的大宅似乎又恢复了几个月前原有的生机。不,准确说来,这儿不再是宋家的院子,从一开始就不是。 宋克时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僵持着不肯离开。板着脸的保镖站在两侧死死地盯着他,不让他破坏这里的一花一木,更不让他捎走不属于他的任何东西。 即使现在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境地,丝毫的落魄也没有体现在他的身上。整齐的发梢依旧油亮,修身的西装仍旧不带一缕皱褶。宋克时趾高气昂地端坐着,自信满满地认为只要等温瑜回来了,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般美好。 大门敞开的转动声从身后传来,恭敬地问候此起彼伏,“温小姐。” 自从宋克时和她签订了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开始,温瑜就不再背负着宋太太的俗名。温氏从此以后就只剩下她一个,这个大院又冠上了温家的名字,而她自己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又回到了原点。 除了年岁的老去,心灵的创伤,她还是孑然的一人。多少的伤感在她决定对付宋克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轻易悲伤了。 温婉的脸容多了一丝的冷漠,然而早已漠视她的宋克时并没有察觉出来。 宋克时听到等待许久的温瑜终于回来了,赶紧裂开笑脸迎上去,“老婆你回来啦!” 面对宋克时的靠近,温瑜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厌恶地往后倒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接触。 温瑜的反应全都落在他的眼里,可是宋克时不但没有露出半点尴尬,反而还想继续往前走,“老婆,今天忙了一天,累不累?” 清冷的眼神扫了扫身边的人,站在两侧的保镖识趣地拦下了宋克时的纠缠。尖细的高跟敲击在地板上,头也不回地提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麻烦宋先生注意一下称谓。” “老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复婚!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以往只要他的态度软下来,表现得委屈一些,温瑜总会心软地原谅自己。只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怎么劝说她,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而且态度还表现得一次比一次冷淡。 被阻拦在人墙后的宋克时远远地看着温瑜冰冷的脸色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动容,他紧握着拳头,把心一横,弯曲着膝盖重重地跪在地面上,“老婆,我们去复婚吧!” 骨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闷哼声,只是不再有人感觉到半点怜惜。温瑜慵懒地抬起眼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宋先生,你不觉得你如今这幅模样很滑稽么?” “老婆,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明知道小怡是你跟他的女儿,我还是把小怡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了她二十多年。” “疼爱她?”温瑜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制造车祸故意害死小怡就是你说的疼爱吗?” 最后的一声质问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怒吼,惊得宋克时呆住了此时的动作。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怎么知道……” 只是瞬间,宋克时就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赶紧改口解释道:“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小怡的车祸完全是一场意外,根本不关我的事。” 想起宋怡的离世,清冷的眸子泛上了几缕微小的红血丝,“不关你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克时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老婆,我是真的爱你的。这些年来,我也是真心疼爱小怡的。” 瞧见他这幅虚伪的嘴脸就恶心,温瑜把头转过一边,小心地藏好对宋怡的追忆,“前段时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宋克时,你是当我是白痴,还是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那时候只是鬼迷心窍,是黄春兰,是她故意设局迷惑我的。” 宋克时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黄春兰的身上,然而温瑜早就看穿了一切。一语中的地道破了所有的诡计,“宋克时,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可以假装失忆,但我不可以。你所做过的那些自认为不为人知的事情,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温瑜此时的态度异常的平静,而说话的口吻却比这还要冷上了几分。宋克时笼罩在尖锐的眼神里,颤抖的心紧张得屏住规律的跳动。 “二十三年前,假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会跟褚麟分开吗?你不仅二十三年前害死了褚麟,二十三年后你还杀死了我们的女儿!你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凶手!” “你终于肯亲口承认小怡是褚麟的野种了么?”虽然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可是当这个事实真的从温瑜的口中说出来,还是严重地刺激着他浮于虚表的大男人主义。 “二十三年来,你说你是真心实意地对小怡好,那你怎么忍心下这个血手?” “她就是一个野种!她该死!” “呵,野种?”温瑜抓起手边的热咖啡猛地一把泼在宋克时的身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报应的。你害死了我的小怡,你的儿子不也偿了命么?你害死我的褚麟,很快,你也会给他偿命的。” 宋克时的脑海里只剩下了无比的愤怒,根本没有空余的位置去思考自己是否错怪了谁,而自己又做错了些什么。 他还没有靠近温瑜的身边,就被站在温瑜两侧的保镖敏捷地拦下了。 温瑜蔑视地看着他,“宋克时,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让自己的手上沾满腥臭的鲜血吗?”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在灯光下轻柔地晃了晃,“我的手干净得很。” 温瑜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想起来,她的手段比自己高明得多了。宋克时后悔不已,要是当初不是听从了黄春兰的话,他就不会那么着急地跟温瑜离婚。他欠下的债务就能让她来填补,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个危机而一无所有。 如今他自己过得不好,他也不想别人的心里好受。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他就不再维持着那副虚伪的嘴脸,直接掀开了血淋淋的事实。“小怡的死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迟迟不把手里的股份转给我。那天该死的人是你,小怡只是替你送死而已。这一切要怪的都是你!” 那天本该出事的人是自己,她是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了。可惜,后来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小怡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伤害过小怡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一定会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好报仇的! 清冷的眸子不但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神采,反而闪过一道凶狠的精光,“你以为我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警察能不知道吗?只要你踏出这个大门,该来找你的人都会来的,一个也不会少。” 宋克时没想到自己的话不但没有在温瑜的身上产生该有的效果,反而却让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他不服地抗议着,“我不会离开这个大宅的。要走,你自己走!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对比丧子之痛,他更不愿接受的是,一无所有。他的贝奇已经没有了,要是离开这个大宅,他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然而,世事往往就是不随人愿。 他不想离开,温瑜的人照样能让他无法招架地被动离开这儿。 在她的眼神指示下,两位保镖分别架住宋克时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他拖离出去。 “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婆你不能这么狠心地对我!” “温瑜,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瑜,我不会放过你的!” …… 好话丑话,宋克时都说了个遍,但是偌大的宅子里全都是冷眼笑话他的人。 门口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直到被关在了门锁之外,她的耳朵才重新得到了清净。碍眼的人终于消失了,可是她的心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二十多年的夫妻,演戏也好,互相欺骗也好,都已经落下了沉重的帷幕。这一段婚姻隐藏着太多的谎言与阴暗。还好,她醒悟得早,也离开得及时。 属于温家的一切,她已经重新夺回手中。宋克时对于温家已经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了,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远远还不够。 秦家,佟家,一个都不会放过他。 她暂时还不会把宋克时犯罪的证据交到警方手里,让他躲在牢房里只是便宜他。她要让他饱受精神恐惧和肉体折磨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不再把过多的关注落在宋克时的手上,接下来她还要对付背叛她家小怡的张宇鹏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在她原来的计划里,林依晚具有重大的作用。只是计划被突发的状况提前终止了,她不得不另行寻找办法。这么说来,她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找过晚晚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温瑜寻思着,便拿出手机拨通了林依晚的电话号码。 话筒里的嘟嘟声响起了好几下,就在温瑜准备失去耐心地挂断电话时,那头的人终于迟疑地应答了一声。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地震动着,林依晚赶紧掏出电话,生怕稍微动作缓慢一点,就会错失那人的电话。只是当看清楚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时,满怀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了。 这的确是一则来自羊城的号码,但却不是她想要等待的那个人。 失望地呆滞了几秒,林依晚才慢慢地将指头划过屏幕,柔声地回应道:“你好,宋阿姨。” “晚晚,最近怎么都没见着你?是不是把阿姨忘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亲切,但一股愧疚感却在林依晚的心头油然而生。最近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沮丧当中,竟然忘记了要关心小怡的妈妈。 林依晚满是亏欠地解释道:“阿姨,我前段时间来了沪城。走的时候来不及跟你说一声道别,实在对不起。” 向来亲切的嗓音徒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什么?你去了沪城?” “嗯……可能近段时间都不会回去羊城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回去了。林依晚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孩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温瑜看不见的空间里,林依晚扯出了一抹勉强的苦笑,“没……” “有事不怕跟阿姨说。小怡不在了,晚晚你就是我的女儿。有什么你都可以跟妈妈说。” 听到“妈妈”这个称谓,一股酸感涌上了鼻尖,用力地刺激着她的泪腺。能得到别人的关心和呵护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尤其是像母爱一样的关怀,更是让林依晚眷恋。 她向来不习惯让别人担忧自己,只是故作坚强地谎称道:“阿姨,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在沪城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晚晚你别在沪城逗留太久,阿姨还想你回来陪我说说话。”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林依晚从来都不会轻易地答应,“阿姨,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电话。随时都可以。” 温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地感叹着自己的不幸,“哎……小怡不在,连陪在自己身边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阿姨,你别太难过。宋怡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样子。”短暂的安慰过后,林依晚赶紧转移了话题,“阿姨,最近宋克时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之前就听说了宋克时准备对温瑜下手。这么久没有关注过他们宋家的事情,也没有再留意贝奇的动态,她的消息早就封闭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关于羊城的一切似乎自从她来到沪城之后,就没有流传到她的耳中。 “我已经和他离婚了。他现在应该跟姓黄的那一家人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温瑜的话里泛滥着一股酸涩。不过也对,别人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生活在一起,而温瑜只是自己一个人。她自己也是一个人。 一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林依晚的情绪越发地低落。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嗓音。不再寒暄,林依晚三言两语地结束了这则突然的通话。 挂断电话,林依晚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揣好。以防万一自己丢掉了电话,更担心自己错过了一则重要的来电。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转身瞬间,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在门口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守候许久的人先开口说话,“晚晚,吃饭了。” 193 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这是秦深告诉她的。可是对于这个妹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秦深说,这是因为她曾经被催眠过,之前的记忆全都被删改了。 秦深说…… 等林依晚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秦深。想起他说过的话,为自己做过的事。 不见不聚不代表不思不念。就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爱之心切。 林依晚在想念着秦深,而李慕玥也在追忆着无缘重逢的好友。 化妆间内,两位可爱的女士突然默契地安静下来。不明所以的李明君只好开口打破此时的静默,“既然你们两个都认识对方,那我就不给你们重新介绍一遍啦。” 温润的嗓音穿透耳膜,瞬间又把两人的注意力重新积聚起来。 林依晚的嘴角难得扬起少许的弧度,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声,“橙子,我很喜欢你的歌。” 同样的赞美,自她出道以来,李慕玥就已经听过无数多遍了。她神色淡淡地应道,“嗯,很多人都这么说。” 自家弟弟的朋友,李慕玥不想表现得如此见外,便主动聊起了别的话题,“哈,晚晚,我们真是有缘分。我认识你妹妹,而我弟弟又认识了你。” 李慕玥与林依瑶是否认识,她不清楚。可是,她说自己认识她弟弟。她弟弟是谁?林依晚疑惑地看着李慕玥,“你弟弟?” 拉长的尾调显露了她的迷惑,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李慕玥好奇地反问道:“对啊,你不知道?明君没有告诉你,他是我的胞弟吗?” 胞弟?林依晚认真地盯着两人的脸,互相参照着,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耿直地回答道,“没有。” 李慕玥了然地鼓着腮帮子点点头,“那你现在知道了,我们家明君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又加分啦?” 林依晚敷衍地微笑着,随即就自寻台阶转移话题。她故意装作一脸不满地抱怨道:“明君你藏得可够深啊!有这么个大明星姐姐,竟然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又不是透露给我们知道,我们就会把你姐姐抢走的。” 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李明君依然笑面如风地解释道,“抢走倒不会。只是,小玥比较低调。” 明明橙子才是大明星,比他出名多了。还说人家低调,意思是橙子不想沾他的光?林依晚鄙夷地揶揄道:“不是你比较低调吗?” “嗯,都差不多吧。” 李明君说话的时候,林依晚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李慕玥的身上。从进门到现在,她的内心一直在犹豫着。终于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她大胆地请求道:“橙子,我能跟你留个合照吗?” “嗯,来吧。” 李慕玥站起来,主动把脸靠近她,右手亲昵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长方形的框框里圈住了两人的笑脸,林依晚迅速地连按了几下拍摄键,抓紧时间多拍几张美照。 橙子很少跟粉丝合影,而且在摄像头下的她一直都表现得冷冰冰的。所以,林依晚把自己能得到这种特殊的待遇归功于李明君的身份。 不过事实上,橙子的真人比媒体上看到的、听到的,不仅好看多了,而且为人也很nice。 林依晚激动地欣赏着相册里的美图,嘴角挂起了兴奋的笑容,“哈,真是谢谢你橙子。”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跟偶像合照的机会。能跟橙子合照是她的荣幸。 不过,李慕玥似乎不想自己与她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偶像和粉丝之间。精致的脸蛋上浮现两个迷人的小酒窝,“要是你跟明君结婚了,大把机会跟我合照。” 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手指出现了瞬间的停顿,多日不见的笑容渐渐收敛,最后只是变成了一抹尴尬的弧度。 就在林依晚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李明君又机智地出来救场了,“小玥,收拾好了吗?收拾好的话,我们一起去吃个夜宵?” 李慕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姐姐在帮你呢!难怪那么久都泡不上妹子。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等你姐夫和莎莎回来就走。” 姐夫?她不是听错吧?刚才橙子说的是姐夫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么橙子是真的结婚了吗?天啊,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 橙子还这么年轻,竟然已经结婚了? 媒体上关于橙子的报道很少,简直是一个零绯闻的存在。如果不是今天自己亲耳所听,她还不知道万千宅男心目中的女神和众多少女心中的偶像已经结婚了! 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消息闭塞的原因,肯定是橙子太低调了。对,一定是这样。毕竟媒体上关于橙子的宣传那么少。然而,宣传得少,并不妨碍她的火热。 南国橙子这个组合,自出道以来就一直很受大众的欢迎。 说起这个南国橙子,红豆呢?她之前曾经答应过南红豆,自己会去看她的演唱会的。今天终于来了,怎么在化妆间没有见着人? 李慕玥从镜子里看见林依晚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好奇地问道:“晚晚,你是在找什么吗?” 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林依晚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我在想怎么不见豆豆?” 只有跟南红豆亲近或者相熟的朋友,才会这般亲昵地称呼她叫豆豆。如果林依晚仅仅是南红豆的粉丝,那么她也会跟其他粉丝一样,称呼她叫南南。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呼,李慕玥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从高中一起进入沪城皇家音乐学院到现在,她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南红豆认识的人基本上她也认识。可是,怎么没有听说过她跟林依晚认识? “豆豆她已经走了。”回答完她的问题,李慕玥就直接抛出自己的疑惑,“晚晚你之前跟豆豆认识?” “嗯,之前在佛城见过一次。”实际上,她跟南红豆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如果不是沾着秦深的光,她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到这号大人物。林依晚顿了顿又心虚地补充道,“只是聊过几句。” 李慕玥捕捉到里面的关键词,“佛城?是在傅老的寿宴上吗?” 在她的印象中,南红豆跟连大在一起之后,每年都会去佛城一趟。他们去佛城的原因无他,每年都是为了贺寿去的。 林依晚没想到只是说了佛城,李慕玥就已经猜到了事由,“嗯,就是那一次。你也去了吗?” “没有。不过,豆豆跟我说过。” 无话不说。曾经她跟宋怡也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想到这,林依晚便心生羡慕地感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李慕玥坦诚地笑道:“确实是挺好的。毕竟我们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到现在都好几年了。” “舅舅!” 一把清脆的童声在门口响起,林依晚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白白嫩嫩的肉团子兴奋地飞扑过来。 李明君蹲下身子,一把将程罗莎抱在怀里,宠溺地笑道:“哈……莎莎,想舅舅了没?” 肉肉的小手臂圈在李明君的脖子上,稚嫩的声音听起来糯糯的,“有没有好吃的?有好吃的,就想。” 李明君一手环抱着程罗莎,腾出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故意逗着她玩,“要是没有好吃的呢?” “要是没有好吃的……”程罗莎嘟起粉嫩的小嘴,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有礼物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这么勉强呀?” 从程罗莎进门到现在,林依晚的目光全都被这个可爱的小女娃紧紧的吸引了。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母爱泛滥。一看见小孩子,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连冷漠的内心都不断地鼓动着她上前逗小孩子玩。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裹在李明君怀里的程罗莎终于察觉到化妆间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阿姨在。 她疑惑歪了歪脖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长腿阿姨。在自己的小脑袋里搜寻了一番,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这张面孔。 “咦?大姨妈,这位漂亮阿姨是谁?” “她是你舅舅带来的朋友。” “舅舅带来的朋友?”粉嫩的小脸顿时浮现出一种八卦的表情,着急地追问道,“是不是女朋友?舅舅你是怎么追到女朋友的?” “舅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舅妈结婚?” “你要不要邀请我做你的花童?” “到时候,你一定要找一个帅帅的小男孩做花童哦!不帅不收货!” “哈哈,我今年又可以拿多两封大红包了!” “舅舅,你什么时候生个弟弟给我玩一下?” “是不是快了?” 程罗莎打开了话匣子,一连串地说个不停。明明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她就已经充分地发挥着自己的联想能力。片刻之间,她的思维快得连在场的几位大人都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她说得正起兴,可是无意成为她话题中的那位女主角的林依晚脸色尴尬得早就挂不住了。程罗莎的设想对于李明君来说,或许是很美好。可是,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贴切。 林依晚忽然发现自己一开始的感觉是错误的。这个小女娃一点都不可爱。她说的话,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李明君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程罗莎话唠又还胡扯的本事了,他只是倍感无奈地戳了戳她的小脸蛋,“莎莎,小孩子别学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程罗莎不满意地抗议道:“什么杂七杂八?人家明明说的都是认真的,好不好!” 不等李明君回应她,人小鬼大的小肉团又气鼓鼓地说道:“哼,舅舅你不疼我了!你这是重色轻外甥!有了女朋友就不疼爱我了!哼,我不理你了!” 说罢,程罗莎就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要下来。 李明君怕摔着了她,赶紧蹲下来把她放在地面上,“谁说不疼你了?谁敢不疼我们莎莎,舅舅就削了他。” 他的讨好并没有取得程罗莎的原谅。小脚丫一踩在地板上,就蹦跶地跑进胡侨光的怀里。她板着脸,冷哼了一声,“哼,我才不信哩!” “那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这样你信不信?” 原本把头扭过一边的程罗莎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连忙把脸转回来,欲迎还拒地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脸色已经摆完了,圆溜溜的眼珠子流露出闪闪的期待,“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吃好吃的?” 进来之后一直没有吭声的冰山突然开了口,“回家。” 欢快的小脸顿时垮掉了,“为什么?” “你姨妈唱了那么久的歌,已经很累了。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李慕玥向来很宠着这个外甥女,不想破坏她的兴致,微笑道:“没关系的。” 得到李慕玥的支持,程罗莎连连点头说道:“对啊,大姨妈都说没关系。” 胡侨光向来都是把自家小娇妻的身体摆在第一位,他可不想累坏她了。他熟知这个小外甥的性子,百试不爽地诱惑道:“这个周末我们叫上你连叔叔他们一起出去吃饭,让你舅舅请客。” “哪个连叔叔?” “哪个都行。” 美色当前,她挚爱的美食都要让步。连家的叔叔都很帅很帅的!程罗莎想想就倍儿激动,连笑道:“好啊好啊!” 瞧着程罗莎这幅见到帅哥就激动的模样,李慕玥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养成这个样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嘉黛交代。 哄好了小家伙,胡侨光便一脸柔情地看着李慕玥,温柔地询问道:“老婆,可以走了么?” “嗯,等你呢。” 李慕玥看着胡侨光的时候,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柔光,正如胡侨光看着她时的那般。 别人此时的温馨却不合时宜地刺痛了林依晚的心。别人的甜蜜跟此时孤身只影的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怎么能不引起她的伤感? 林依晚故意挪开自己的视线,不去旁观别人的幸福。可是一路上,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瞥在两大一小的身影上。 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莎莎只是李慕玥的外甥女,但是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诚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缩影。 假若她和秦深能继续走下去,他们的孩子日后是不是也能坐在他的一只手臂上,而她的手则跟他的另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幸福地走在一起? 脑海里是一种向往的憧憬,但现实却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回不去了。秦深已经走远了。 黯淡的目光渐渐收回,她低下头失落地叹了口气。 李明君细心地把她的神情纳入眼底,“怎么了?” 林依晚违心地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没什么。” 她不愿跟他透露自己的心声,他也无法勉强。李明君自行寻找了台阶,“莎莎只是一个小孩子,你别把她的话放心上。” “嗯,没事。莎莎确实是个可爱的小孩子。”不乱说话的时候,确实很可爱。 “这周末,你也跟他们一起吃饭。” “我?”林依晚惊讶地看着他,想从俊秀的脸上找出半丝玩笑的意味,“不太好吧?” “豆豆她应该也在。” 走在前面的李慕玥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回过头来热情地邀请道:“对啊,晚晚你一定也要来哦!”  李明君的邀请她尚且能拒绝,可是面对橙子的诚意邀请,她毫无抗拒力。林依晚笑眼弯弯地答应道:“好。能跟偶像一起吃饭,当然是荣幸至极。” “你这么说话,我可是会害羞的哦!” 194 尴尬的饭局 失神的眸子对上这双关切的眼睛,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无法假装的平静。 她怎么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还好她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满是忧伤的脸蛋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嗯,让你久等了。” 李明君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没有,我只是刚上来。” “你不用每次都亲自上来叫我的。” 乌黑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满含深情地笑道:“甘之若饴。” 假若这是情侣间的对话,肯定是满眶的幸福感。只是他们并非是亲密的情侣,她不愿接受这种直白的甜言蜜语。 她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回应,迈开脚步穿过堵了半边的门口,往一楼走去。 偌大的复式别墅里,除了李明君和她,就只剩下负责他们一日数餐的吴妈。吴妈是一个安分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尽可能地不打扰主人们的空间。 她有些后悔,当初离开羊城的时候,拒绝让鲍米花跟着自己上飞机。不然,她现在就能多一个说说话的人。她就不至于总和李明君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也能避免很多让人困窘的尴尬。 摆在饭桌上的全都是她以前爱吃的食物,只是怀孕以后她的胃口比以前更小的,而且口味也悄然发生了改变。捏在指间的筷子漫不经心地夹起色香味俱全的鸡块,极为勉强地塞进嘴里,每一下的咀嚼都放慢了动作。 坐在对面的李明君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体贴地关切道:“不合口味?” “没有。只是肚子还不饿。”寄居在他人屋檐下,应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尽量多吃几口。实在吃不下的话,晚点再让吴妈给你做些点心。” “嗯。”林依晚轻哼了一声,胃里忽然又涌起阵阵的呃逆。 她放下筷子,一手捂着嘴巴,着急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对着厕所盘干呕了几声,堵在咽喉的气终于顺畅了些许,一张洁白的卫生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接过纸巾,头也不回地道了一声,“谢谢。” 看着这张日渐消瘦的小脸苍白得挤不出一滴血色,李明君心痛地问道:“晚晚,很难受吗?” 事实摆在眼前,逞强也欺瞒不了别人,林依晚诚实地点点头,“一点。” “要不,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看?” “孕吐很正常,忍忍就过去了。”作为医药院校的毕业生,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那我们出去走走?”不等林依晚回答,李明君继续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已经来沪城好几天了,可是她还没有出去过多少次。再美丽的风景,没有一颗愉悦的心去细细欣赏,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但这一次,李明君似乎不仅仅是提议,他是真的想自己跟他去。或许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压在心头的阴霾能散去少许吧。 自我说服了一番,林依晚决定在答应他之前,先弄清楚一个问题,“去哪儿?” 能得到她这个答案,李明君已经很满意了。俊秀的脸庞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去到就知道。” 林依晚勉为其难地长呼了一口气,“好吧。” 沪城的冬天比羊城的冬天冷得多。出门之前,李明君已经细心地为她准备好一件厚实的外套。暖暖地裹在大衣里,但是她一出门就快步地钻进打开门的车厢里。 孕妇并不比普通人脆弱多少,只不过此时的女性更需要被细致的保护。毕竟,一旦生病的时候,连同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一起受罪。 靠在柔软的座垫上,她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既然李明君故意营造神秘感,那她便不再追问他们此程的目的地。避免沉默的尴尬,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装睡。或许睡醒一觉之后,他们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每当垂下眼帘的时候,总有一副熟悉却又再也无法亲近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幅幅回忆与想象中的画面交织穿插在一起,狠狠地刺痛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离开羊城,离开他那么久,他果真不再找自己了么?他是不是已经跟佟馥雅结了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了? 一遍又一遍,设想的答案一次比一次用力地刺透她的心。 半睡半醒之间,她隐约听见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睁开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晚晚,怎么了?” 宽厚的大手快要伸到自己的脸侧,林依晚面露抗拒地躲开了他的触碰。她把头转到一侧,用手背粗暴地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痕。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苦涩的微笑掩盖着多余的尴尬,“做噩梦了吗?” “嗯……没有。”她并不想解释什么,迫切地问道,“我们到了吗?” 李明君把她的反应全都收入到眼底,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明知故问罢了。能让她如此伤心的人和事,不都全是关于那人的么? 她不想回答也好,免得自己听了之后更难受。 若不是熟悉李明君的神情动态,或许她也看不出藏在明眸下的一丝黯淡暴露了他此时的悲伤。李明君总是用一如既往的微笑把自己的感情藏匿得很好,“嗯,我们到了。” 周围的建筑很庞大,但是空旷的广场里挤满了人和人。林依晚看着拥挤的人潮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这是?” “准备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李明君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率先迈步往后面的VIP通道走去。她不明所以地只顾着跟上他的脚步。 她没有想过李明君会带她来这种地方,也没有想过李明君也会喜欢这样吵杂的环境。对于李明君会做的事情,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过。她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除了她关心的人以外,其他的都是多余的。 演出尚未开始,会场里回荡着熟悉而动听的旋律。林依晚只感觉音乐很是熟悉,但并没有闲适的心情多想。 李明君领着她走到VIP席位。这个位置的视听效果最好,也是票价最高的地方。 悦耳的旋律很容易就触碰到冰封了许久的心弦。林依晚难得主动搭话道,“这位置的票很难买到吧?”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太没意义了。对于有钱人来说,普通人以为很难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在她看来一票难求的演唱会,或许对于李明君来说,只是轻易就能进来消遣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坐在身侧的人不以为然地解释道:“这个区域的票是不对外销售的。” 林依晚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落座不久,会场里的音乐也随之按下了停止键。瞬间的沉默宣告着盛宴的开端。 “这是谁的演唱会?”压在心头的疑惑很快就会得到解释,用不着急着去寻求答案。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一盏刺目的追光灯打在不远处的中央舞台上。虽然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荧幕上见过了许多遍,可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她们。 林依晚惊讶得不可置信地确认道:“明君,她们真的是南国橙子吗?” 终于看见连日来都是苦着的脸蛋露出了一抹悲伤以外的表情,李明君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不少。他勾着嘴角笑道,“嗯,货真价实的。” 林依晚双手捂着胸口,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 虽然她不是疯狂的追星一族,可是当看到喜欢了许久的偶像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亢奋。 李明君微微低下头,凝视着身边的人,只见明亮的双眸紧紧地追随着舞台上的身影。能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林依晚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两人,连耳朵都紧张地耸立起来,生怕自己会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 她喜欢南国橙子这个组合,喜欢她们的歌,喜欢她们的词,也喜欢她们的人。美丽的东西都值得用心去欣赏,所以南国橙子博取了很多人的喜爱,她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 我的血能染出最美的玫瑰, 那就让玫瑰花的刺 把我的心脏 扎得更深 一寸,一寸 披着金发的女孩 秋水一样的眸子 被呼啸而过的汽车 砰的一声,碾过了 血似的玫瑰 静静地躺在,腐臭的阴沟里 我仿佛还听见,夜莺 在幽深的白桦林里,阵阵悲鸣……” 南国橙子的歌词总能引起心灵的共鸣,灵魂的颤抖。听着悲伤的曲调,林依晚想起了自己的挚友,在车祸中逝去的宋怡。隐约里,还有一个想不起却能让自己心痛不已的面孔。 脑海里,模糊的画面不成像,可是传来的感觉着实能让她产生一种实实在在的痛感。似乎在那一场记不清的车祸里,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呢?林依晚想把这人的身份揪出来,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她的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除了秦深,就只剩下肚子里的宝宝。会是它们吗?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恐怖的念头刚浮现出来,林依晚就赶紧摇了摇头,甩走这不切实际的猜想。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个呢? 她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再次陷入了自己营造的沉重的悲伤中。还好,接下来的歌曲是属于比较轻快的基调,没多久又把她的情绪拉入了另一个轨道中。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跟以往每次的演出一样,南国橙子两人按时按点地结束她们的演唱。 林依晚站起来准备离开会场,正如其他意犹未尽的观众般。然而身侧的李明君还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走?” 再不走,出口就会被后面的人潮堵住,他们就得等待很长的时间才能出去了。 “嗯,不着急。”话毕,李明君却从座椅上站起来,伸手牵着她的手腕往出口的反方向走去。 手腕上的触感让林依晚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去哪?” “惊喜。” 虽然李明君背对着自己,但是她能从轻快的语气中察觉到他嘴角的笑意。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任由李明君引领着自己往未知的地方走去。她很感谢李明君带自己来看这场演唱会。她很感谢李明君帮她实现了这个期盼许久的愿望。 然而,正如李明君所说的,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李明君轻车熟路地走到后台的入口处,笑着跟徐徐走来的身影招呼道:“玉玉。” 来人加快了脚步,露出一脸八卦的神情打量着林依晚,“明君,这是……你女朋友?” 林依晚浮现着一丝不自然的尴尬,而李明君只是苦笑了一声回应道:“呵,我也想。” “看来还没有到手咯。”郑玉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笑嘻嘻地转向林依晚,“李二少长得帅,票子多,人品好,妹纸你值得拥有!” 李明君从来都不愿让林依晚陷入困窘的局面当中,赶紧接过话,“你嘴那么贫,小玥应该很嫌弃你吧。” “你姐不知道多爱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我?” “是么?” 郑玉英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走吧,先过去你姐那儿,我后面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林依晚感觉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这个人很是熟悉,似乎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但她并不想把别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免得待会又招惹到让人面红耳赤的调侃。 在郑玉英的带领下,她一路沉默地走到化妆间。直到看见张贴在墙壁上的海报,她才想起来这人原来是在电视荧幕上见过。 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郑玉英! 她就是南国橙子组合里面橙子的经纪人! 没想到李明君竟然跟传说中的玉玉那么熟络,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麻烦李明君帮自己拿个签名? 小心思在她的脑海里刚成形,郑玉英就在化妆间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她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找她吧,我还有事情。” 李明君感激地点点头,“行,去吧。” 林依晚目送着郑玉英的身影,一把温润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晚晚,我们进去吧。” “嗯……”林依晚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里面的是?” “进去看看就知道。” 这一路上,李明君已经吊了自己很多次胃口了,她就忍完这一次吧。 李明君推开门,冲着背向着他们的人亲切地喊道:“小玥。” 闻声转过来的人笑眼弯弯地应道,“明君,你来啦!” 甜美的嗓音,精致的面孔,除了给林依晚带来惊艳,还有一种无比的震惊。 与此同时,震惊的还有李慕玥。 在林依晚激动得说不出任何话的时候,李慕玥快步地走过来握起她的双手,泪水肆意地充盈着她的眼眶,“瑶瑶?瑶瑶真的是你吗?” 李明君被李慕玥的反应弄糊涂了,不明所以地问道:“小玥,什么瑶瑶?这是我的朋友,她叫林依晚。” “林依晚?”李慕玥失望地皱了皱眉梢,“她是林依晚……” 李慕玥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地说道:“你是瑶瑶的姐姐吧?” 195 想喜当爹都没机会 林依晚在衣柜里挑了一件比较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对着光亮的全身镜左右照了照。腹部渐渐隆起,不能再穿太紧身的衣服了。 瘦薄的手掌轻轻地覆在肚皮上,似乎透过这层厚厚的屏障就能亲昵地触摸到寄居在里面的小生命。 她抬起头,突然发现镜子里面的那张脸蛋满是愁容。原来别人眼里的她是这个样子的。 这是一个糟糕的发现。她对着镜子里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纵使心情很糟糕,但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 晃神之间,门外响起温润的嗓音,“晚晚,好了吗?”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确认自己已经尽可能地展现出最佳的状态。她拎起搁在衣帽架上的手提包,便走到门口拧开紧锁着的铁栓,“好了,走吧。” 生活在别人的地盘里,不得不留个心眼。她深信李明君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也不想他会突然闯进来打扰自己。她图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安心罢了。 按照前几天的约定,他们今天将会跟橙子和豆豆一起吃饭。在陌生的城市见到相识的人,确实能让人激动。不过,林依晚担心的是,南红豆会不会问起她跟秦深的事情。 她只怕人多不好意思承认她与秦深已经分开的事实。 他们出门的时间不晚,只是来的路上有点堵。当他们去到酒店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到齐了。 有李明君在,客套的话并不需要她先开口。她只需要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该说话的时候再开口回应几句便好了。 他们刚踏进房门,一把戏谑的声音就从里面响起,“买单的人终于来了。” 林依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程罗莎亲昵地坐在那人的怀里。一大一小的面孔有着八分的神似,这是莎莎的爸爸?一个疑问从脑海里闪过,很快就被搁置一边了。 面对着这嬉皮笑脸的人,李明君只是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你怎么也在?” “蹭饭。” 属于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问候很容易就彰显了两人的相熟程度。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答应这个饭局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别人都是朋友,而她却是朋友的朋友。 一个多余的存在。 李明君习惯性地为同行的女士拉开椅子。林依晚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坐下来,林依晚便顺手地捧起了桌面上的杯子。紧张的时候,她喜欢捧起杯子掩饰自己的不安。跟别人没有共同的话题,她只好保持着绝对的缄默,安静地旁观着别人的嬉闹。 李明君满眼宠溺地跟坐在对面的程罗莎笑道:“莎莎,吃这么多雪糕会被妈妈骂的。” 嘴巴大的雪糕筒终于从她的脸蛋上挪开,留下一道白白的雪胡子,粉嫩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红,“只要舅舅不说,妈妈肯定不会知道。” “我不说,你不说,不是还有你大姨妈和大姨夫在吗?” 程罗莎嘴里含着一口雪糕,鼓起的腮帮子不满地一动一颤地说道:“大姨妈和大姨夫才不像舅舅你这么坏,他们才不会告诉我妈妈呢。” 连理叶捏起纸巾轻轻地帮她拭去唇边的白胡子,使坏地教唆道:“莎莎,你舅舅那么坏,我们就不要跟他玩。” 看见坐在他怀里的程罗莎听话地点了点头,李明君就不干了,“喂,连小二,你别教坏我宝贝外甥女了!” 连理叶得意地耸了耸肩,“没办法,谁叫小可爱喜欢我呢。” 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李明君气愤地感慨道:“莎莎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粘着你?” 连理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嘚瑟地炫耀道:“看这!脸帅,讨喜。” 机灵的程罗莎还是一个腹黑的小鬼,她笑嘻嘻地把在场的不在场的都夸了一遍,“舅舅帅,二爷叔叔帅,连大叔叔也帅。” 连大她知道,二爷是哪位?为什么莎莎没有说她爸爸?林依晚似乎听出了一点端倪。难道程罗莎不是这人的小孩?林依晚打算晚点再问一下李明君。 连理叶信心满满地问道:“谁最帅?” “大姨夫最最最最帅。”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连理叶啪啪打脸。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老公,李慕玥骄傲地大笑着,“哈哈哈,我就知道。” 连理叶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你大姨夫那么帅,你怎么不黏着他?” “大姨夫已经被大姨妈收了啊。连大叔叔也被豆豆阿姨收了。舅舅又是我的亲戚,我就只能考虑你了。” 程罗莎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勉强的样子,顿时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但连理叶表示自己笑不出来,还故意板着脸教训道:“年纪小小就学这些有的没的,不怕你妈妈骂你?” “没办法。妈妈那么久都不给我找个爹地,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咳咳咳……”连理叶被这小不点的话惊得呛着了口水,“莎莎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看上你妈妈?” 他可是连她妈妈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这小不点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程罗莎理所当然地说道:“二爷叔叔没听过爱屋及乌么?你那么喜欢莎莎,肯定也会喜欢莎莎的妈妈的。”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有什么毛病。当然除了连理叶之外,也没有人会跟她较真。 李慕玥笑眼弯弯地看着程罗莎,“所以莎莎是想给自己找个爸爸么?” 程罗莎认真地点点头,“嗯,顺带给我妈妈找个老公。” “莎莎要介绍你妈妈给我认识吗?” 说实话,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到过这小不点的妈妈。他还真想找机会跟她打个照面。看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才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是啊。等我妈妈毕业回国,我就带她过来跟你认识一下。” “一言为定哦!” “好。拉钩钩。” 他们已经坐下好些时间了,席位上还空着两个座位。李明君左右张望了一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见连大他们?” 李明君问的问题正好也是她想问的。林依晚抬起眼睑,等待着某人的回答。 “他们两个啊,临时有事,回南家了。” 这么看来,她今天是不会见到南红豆和连理枝的。还好,碰不见。虽然说有些事情迟早也要面对的,可是能晚一天就是一天。在她还没有逐渐淡忘秦深,淡忘他们的感情之前,她一点都不想任何人提起羊城的事情。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点好的饭菜便陆陆续续送进来。 胡侨光夹了一颗程罗莎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放进她的碗里,招呼道:“莎莎自己坐下来吃饭,不要坐在二少的腿上。” “嗯,好。”程罗莎点点头,乖乖地听从胡侨光的话。从连理叶的腿上爬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程罗莎坐的位置就在胡侨光和连理叶之间,她回到自己的儿童椅上,胡侨光就能离她近一点,可以动手照顾她。 李明君一眼就看出自家姐夫的意图,戏谑道:“姐夫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什么时候跟小玥生一个?” “嗯,这个提议不错。”胡侨光十分赞同李明君的说法,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又勾着一抹坏笑对着李慕玥说道,“老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弟弟的建议?” 李慕玥扬起一抹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看着他,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地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大人还没有发话,程罗莎又出来自己抢台词了,“我猜我很快就会有表弟了。” 李明君唯恐天下不乱地跟着说道:“对啊,我也觉得我很快又有小外甥了。” 谈及这个话题,李慕玥的脸上就忍不住浮起了一片羞涩的红晕。她撅起小嘴娇嗔道:“你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呢,瞎操心什么?” “舅舅不是有女朋友了么?”程罗莎认真地强调道,“舅舅已经不是单身狗了。” 这一会又轮到李明君尴尬了。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绕了这么大一圈,又把尴尬的话题绕到他的身上。他赶紧转移这小家伙的注意力,免得她又蹦出什么雷人的话,“莎莎,你尝尝这肉丸子。” 美食当前,其他什么都是虚的。精灵的眸子闪了闪,顿时双眼都盛满了馋人的美食。 桌面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美味佳肴,看着就让人嘴馋。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对美食要求很高的人,能入得了他们眼球的菜式基本上味道不会差到哪儿去。 然而,此时的林依晚并没有什么食欲。她也很想尝尝个中的滋味,只是她自知,自己肯定会吃什么就吐什么,一点东西都无法从食管里咽下去。 她不好意思一直搁置着碗筷,只好放慢了每一步的动作。既不勉强自己,也不失礼貌。 有钱人的饭局最喜欢的就是喝红酒。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红酒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道菜。 服务员刚要往放在林依晚面前的酒杯倒下紫红色的液体时,李明君微微摆了摆手,客气地阻止道:“麻烦给她一杯果汁。” 孕妇是不能喝酒的。不过林依晚显然更表现得更敏感,连仅仅半点酒精味都闻不得。 扑面而来的乙醇飘进她的鼻腔里,沿着呼吸系统在她的肺部溜达了一圈,顿时引起胸腔内的一阵胃液翻滚。 突破咽喉而上的恶心势不可挡,林依晚匆忙地抛下两个字就伸手捂着嘴巴跑出包间,“失陪。” 除了李明君以外,其余的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门口。 他不是应该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女伴么?然而只见李明君还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李慕玥疑惑地问道:“晚晚怎么回事?你还不跟着去看看?” 李明君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那样着急,他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他跟着过去,不但帮不了她,说不定还会遭嫌弃。 他知道林依晚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她不想任何人目睹她的不堪。 “她怀孕了。”李明君的语气很平静,然而藏在心底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嗯?”李慕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真的?” 李明君点点头,紧抿的薄唇动了动,“真的。” 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李慕玥欣慰地大笑道:“哈……可以喔!动作那么迅速!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埋头苦吃的程罗莎并没有错过他们的对话,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可是舅舅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副喜当爹的样子。” 因为嘴里嚼着东西,稚嫩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可是在场的人还是清楚地听懂了她说的话。 人小鬼大的程罗莎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一出,简直震惊了四座。 李慕玥和连理叶尴尬地盯着李明君,怕他会不高兴。然而,他似乎没有听到程罗莎的调侃,平静的脸色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调侃都会意思意思地否认一下,可是他并没有。连理叶一脸八卦地问道:“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不会真的是做接盘侠吧?” 李明君的反应落在她的眼里,李慕玥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皱了皱眉头,迟疑地提醒道:“如果是真的话,恐怕爸爸那一关不好过。”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勇气去面对的难题。李明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离席的身影推门进来了。 李慕玥对于李明君说的话,还抱有些许怀疑。她婉转地询问道:“晚晚,你没什么事吧?” 呕吐过后,林依晚的脸色苍白得见不着一丝血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只是最近身体有点不适。” “是太累了吗?还是冷着了?” 林依晚的余光悄悄地扫了李明君一眼,看来他没有跟他们解释。那也好,少一点关注也少一分尴尬吧。她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敷衍道:“可能是有点累吧。” 李慕玥并没有错过她脸上出现的迟疑和犹豫。既然她现在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那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等人少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呕吐过后,口腔里残存着一股酸酸的味道,反而令林依晚开了胃口。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吃多少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要么是吃不下去,要么是吃下去之后又吐出来。她不确定待会自己会不会又吐了,所以趁现在有胃口还是赶紧饱一下口福吧。 李明君察觉到她去完洗手间回来之后,胃口明显好了很多。不时拿起公筷夹起林依晚喜欢的菜放进她的碗里。 一边是胡侨光贴心地照顾着李慕玥,一边是连理叶细心地照顾着程罗莎,而这边是李明君照顾着林依晚。 李明君对林依晚的好,李慕玥全都看在眼里。与此同时,林依晚对李明君的抗拒也没有逃出她的视线。 林依晚的眼里没有爱意,甚至在刻意地躲避着李明君的靠近。 或许,李明君的求爱之路还很漫长。 李慕玥深感同情地看着李明君,随即又想到他刚才说林依晚怀孕了。看来事情要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 她不想自己的弟弟陷入注定悲伤的情网中无法自拔。她必须在事情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前挽救这个局面。 精致的脸蛋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晚晚,你来沪城多久了?” 说到这个问题,林依晚手里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是呢,她来沪城多久了?俗话有说,快乐不知时日过。原来悲伤的时候也是。 她总感觉自己已经离开羊城好长一段时间了。 似乎已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或者是,更久远的时间。 196 被家长约谈 人小鬼大的程罗莎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一出,简直震惊了四座。 李慕玥和连理叶尴尬地盯着李明君,怕他会不高兴。然而,他似乎没有听到程罗莎的调侃,平静的脸色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调侃都会意思意思地否认一下,可是他并没有。连理叶一脸八卦地问道:“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不会真的是做接盘侠吧?” 李明君的反应落在她的眼里,李慕玥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皱了皱眉头,迟疑地提醒道:“如果是真的话,恐怕爸爸那一关不好过。”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勇气去面对的难题。李明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离席的身影推门进来了。 李慕玥对于李明君说的话,还抱有些许怀疑。她婉转地询问道:“晚晚,你没什么事吧?” 呕吐过后,林依晚的脸色苍白得见不着一丝血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只是最近身体有点不适。” “是太累了吗?还是冷着了?” 林依晚的余光悄悄地扫了李明君一眼,看来他没有跟他们解释。那也好,少一点关注也少一分尴尬吧。她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敷衍道:“可能是有点累吧。” 李慕玥并没有错过她脸上出现的迟疑和犹豫。既然她现在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那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等人少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呕吐过后,口腔里残存着一股酸酸的味道,反而令林依晚开了胃口。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吃多少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要么是吃不下去,要么是吃下去之后又吐出来。她不确定待会自己会不会又吐了,所以趁现在有胃口还是赶紧饱一下口福吧。 李明君察觉到她去完洗手间回来之后,胃口明显好了很多。不时拿起公筷夹起林依晚喜欢的菜放进她的碗里。 一边是胡侨光贴心地照顾着李慕玥,一边是连理叶细心地照顾着程罗莎,而这边是李明君照顾着林依晚。 李明君对林依晚的好,李慕玥全都看在眼里。与此同时,林依晚对李明君的抗拒也没有逃出她的视线。 林依晚的眼里没有爱意,甚至在刻意地躲避着李明君的靠近。 或许,李明君的求爱之路还很漫长。 李慕玥深感同情地看着李明君,随即又想到他刚才说林依晚怀孕了。看来事情要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 她不想自己的弟弟陷入注定悲伤的情网中无法自拔。她必须在事情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前挽救这个局面。 精致的脸蛋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晚晚,你来沪城多久了?” 说到这个问题,林依晚手里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是呢,她来沪城多久了?俗话有说,快乐不知时日过。原来悲伤的时候也是。 她总感觉自己已经离开羊城好长一段时间了。林依晚认真地回想了几秒钟,然后依旧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将近一个月了吧。” “你是第一次来沪城吗?明君有没有带你去哪儿逛?”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说过好几次要来沪城逛逛,结果都不了了之。没想到过了那么久,我倒是来了。” 来是来了,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和那个他们了。 林依晚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些李慕玥看不懂的追忆。不过,她知道林依晚是个有故事的人。 要不是事关自己弟弟的终身幸福,她才不会这样一点一点地打探别人的私事。 连理叶恍然大悟地感叹道:“原来你跟明君是同学啊。难怪这小子毕业那么久都不肯回来!原来是被美色耽搁了。” 李明君知道连理叶说的话都是带着另一层含义的,他当然不能顺着他的话走。他一本正经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羊城也是一个潜力很大的城市好吧。” “有潜力的城市那么多,你就偏偏独爱这一个?”连理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地落在林依晚的身上。 一语双关的梗,李明君耸耸肩膀就接过来了,“偏偏就是喜欢,没办法。” 明地里暗地里的表白,李明君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是每次这种场合,林依晚都会尴尬得连头皮都发麻了。连理叶的目光很直白,但她还是选择假装没有听明白他们的暗示。 她微笑着称赞道:“沪城确实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李慕玥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晚晚打算在这儿留多长时间呢?” “不确定。可能十来天,可能一年半载。我也不知道。”林依晚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似乎每从口中说出一个字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哈,如果你觉得沪城还好的话,不妨安心地留在这儿。” 在场的都是人精,即使她再怎么装糊涂也骗不了别人。要想结束这个话题,她只能点点头承应这个提议。 原本只是一场很简单的小聚会,却把林依晚折腾得精疲力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际交往,就会有应酬,自然也会有很多不得已的无奈。 要是她还在羊城,还有自己的小天地,她一定会好好地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宅着,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么想来,她忽然有点想念羊城。不,是很想念。 可是,当初是她自己执意要离开的。那个满载着悲伤的城市,再回去,也不会是当初那个样子的。秦深他不要她了。 林依晚躺在床上,双眼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思绪早已离开了她的肉体,飘飞到千里之外的羊城里。 饭局结束不久,李慕玥一直惦记着李明君跟林依晚的事情。到了晚上,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李明君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的瞬间,李慕玥直接奔向主题,“明君,你跟她不适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地回应道:“我喜欢她。” “她不喜欢你。”李慕玥也不管这话会对自家弟弟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为难自己?” “就像今天连二说的,偏偏就是喜欢。我能怎么办?” 爱不能自已。李慕玥除了一声叹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 “小玥,我相信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接受的。” “不要再浪费精力了。就像你唤不醒装睡的人一样,你永远也没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事实如此,他懂。可是,当这样的事实被披露出来,他却无法接受。李明君沉了沉嗓子,决意终止了两人的通话,“很晚了。小玥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等她回复一声晚安,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声,李慕玥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慕玥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躲着胡侨光,所以等她挂了电话,胡侨光就走到她的旁边,轻轻地从身后拥抱着她,“怎么了?” 好看的眉梢皱成两道波浪纹,满是担忧地说道:“我怕明君会受伤。” “他不是已经受伤了么?” “但是他还不知道回头。” “他已经那么大个人了,做什么事情他自己会有分寸。” “话是这么说,可是……” “老婆还有那么多精力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胡侨光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凝视着她,“给我生个小情人。” “唔……” 李慕玥还想说话,粉嫩的唇瓣就被温柔地含住了。没过几天,李慕玥又借着搞宴会的名义把林依晚邀请过来。 李慕玥知道林依晚来沪城肯定带了不多的东西。所有她亲自过去林依晚住的别墅里,说带她去逛街,顺带地跟她谈心。 “晚晚,来陪我去逛逛街。” 偶像邀请,无法拒绝。再加上她还是明君的姐姐,于情于理都没法拒绝。 李明君想要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去,脚步刚刚抬起,李慕玥就转过身子来问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逛街啊。” “我们女孩子逛街,哪有你大男人什么事?” “我……” “你没看见我今天连你姐夫都没有带吗?” 平时李慕玥去哪儿,基本上都会见到胡侨光的身影。看来,这一次他还真的不能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李明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可是他还是不忘叮嘱道:“小玥,待会看好晚晚。不要让她受伤,更不要让她丢了。” 李慕玥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抱怨道:“这家伙,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我?” “你出门之前,姐夫肯定叮嘱了你很多遍,我再说,你不就觉得我啰嗦,嫌弃我了么?” 这么说来,好像又有点道理。李慕玥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李慕玥拉着林依晚的手就出门了,“晚晚,我们走吧。” 林依晚自知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人,橙子怎么会无端端想要跟自己去逛街呢。很明显,她不过是想在支开其他人,然后跟自己说话而已。 一路上,林依晚一直忐忑地等待着她的问话。 可是,她似乎比自己还能沉得住气。一路上笑嘻嘻地逛街。 李慕玥是公众人物,所以她逛商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口罩。她可不想被别人围着,像个猴子一样被围观。 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两人终于坐在咖啡厅休息一会儿。 “晚晚,累么?” “嗯,还好。”这只是客气的回应,她早就累得够呛了。毕竟她很久没有做运动了,而且现在还得带着半个人逛街。 “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李慕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林依晚大吃了一惊。她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啊。” “恩,吃饭那天明君跟我们说了,我们才知道。” “嗯。”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出现了好一会儿的静默。 李慕玥再次打开了话题,“明君是一个很好很暖的男孩子。” “他确实是。”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我想,能被他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会很幸福吧。” “也许是。” “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不仅是你,明君也会很幸福。”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能无奈地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明君。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我们明君没有爱上对的人。” 李慕玥看得出她不喜欢李明君,李明君怎么会看不出了。她已经做得很出面,也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他执意要坚持,她能怎么办呢? “既然你不喜欢明君,为什么还要给明君希望呢?” “我……没有。”林依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疑惑地看着她。 “你说的话或许没有,可是你的行动表明了。” “我不明白。” “你能跟他来沪城,还跟他住在一起,不是想给他误会的机会是什么?” “我没有地方住。”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真的?” “如果我的妈妈没有出车祸的话,或许她还在。” “不好意思。”听她的话,似乎此时的她也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没有任何家人陪伴在身边,可是不同的是,她那时候遇到了一群好朋友,还遇到了胡侨光。那是的她相对来说,或许幸运多了。 “那你没有女性的朋友可以依靠了么?”她之所以说是女性,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无论是跟那个异性生活在一起都是不合适的。 “如果她没有出车祸的话,我现在应该跟她生活在一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朋友不多。” “但是我很快就会离开的。我不会打扰明君的。” “对不起,我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李慕玥赶紧转移了话题,“孩子的爸爸呢?” “他应该快要结婚了吧。” 197 见她的借口很多 李明君的反应落在她的眼里,李慕玥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皱了皱眉头,迟疑地提醒道:“如果是真的话,恐怕爸爸那一关不好过。”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勇气去面对的难题。李明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离席的身影推门进来了。 李慕玥对于李明君说的话,还抱有些许怀疑。她婉转地询问道:“晚晚,你没什么事吧?” 呕吐过后,林依晚的脸色苍白得见不着一丝血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只是最近身体有点不适。” “是太累了吗?还是冷着了?” 林依晚的余光悄悄地扫了李明君一眼,看来他没有跟他们解释。那也好,少一点关注也少一分尴尬吧。她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敷衍道:“可能是有点累吧。” 李慕玥并没有错过她脸上出现的迟疑和犹豫。既然她现在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那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等人少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呕吐过后,口腔里残存着一股酸酸的味道,反而令林依晚开了胃口。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吃多少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要么是吃不下去,要么是吃下去之后又吐出来。她不确定待会自己会不会又吐了,所以趁现在有胃口还是赶紧饱一下口福吧。 李明君察觉到她去完洗手间回来之后,胃口明显好了很多。不时拿起公筷夹起林依晚喜欢的菜放进她的碗里。 一边是胡侨光贴心地照顾着李慕玥,一边是连理叶细心地照顾着程罗莎,而这边是李明君照顾着林依晚。 李明君对林依晚的好,李慕玥全都看在眼里。与此同时,林依晚对李明君的抗拒也没有逃出她的视线。 林依晚的眼里没有爱意,甚至在刻意地躲避着李明君的靠近。 或许,李明君的求爱之路还很漫长。 李慕玥深感同情地看着李明君,随即又想到他刚才说林依晚怀孕了。看来事情要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 她不想自己的弟弟陷入注定悲伤的情网中无法自拔。她必须在事情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前挽救这个局面。 精致的脸蛋扬起一抹亲切的笑容,“晚晚,你来沪城多久了?” 说到这个问题,林依晚手里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是呢,她来沪城多久了?俗话有说,快乐不知时日过。原来悲伤的时候也是。 她总感觉自己已经离开羊城好长一段时间了。 似乎已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或者是,更久远的时间。 林依晚认真地回想了几秒钟,然后依旧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将近一个月了吧。” “你是第一次来沪城吗?明君有没有带你去哪儿逛?”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说过好几次要来沪城逛逛,结果都不了了之。没想到过了那么久,我倒是来了。” 来是来了,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和那个他们了。 林依晚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些李慕玥看不懂的追忆。不过,她知道林依晚是个有故事的人。 要不是事关自己弟弟的终身幸福,她才不会这样一点一点地打探别人的私事。 连理叶恍然大悟地感叹道:“原来你跟明君是同学啊。难怪这小子毕业那么久都不肯回来!原来是被美色耽搁了。” 李明君知道连理叶说的话都是带着另一层含义的,他当然不能顺着他的话走。他一本正经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羊城也是一个潜力很大的城市好吧。” “有潜力的城市那么多,你就偏偏独爱这一个?”连理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地落在林依晚的身上。 一语双关的梗,李明君耸耸肩膀就接过来了,“偏偏就是喜欢,没办法。” 明地里暗地里的表白,李明君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是每次这种场合,林依晚都会尴尬得连头皮都发麻了。连理叶的目光很直白,但她还是选择假装没有听明白他们的暗示。 她微笑着称赞道:“沪城确实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李慕玥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晚晚打算在这儿留多长时间呢?” “不确定。可能十来天,可能一年半载。我也不知道。”林依晚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似乎每从口中说出一个字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哈,如果你觉得沪城还好的话,不妨安心地留在这儿。” 在场的都是人精,即使她再怎么装糊涂也骗不了别人。要想结束这个话题,她只能点点头承应这个提议。 原本只是一场很简单的小聚会,却把林依晚折腾得精疲力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际交往,就会有应酬,自然也会有很多不得已的无奈。 要是她还在羊城,还有自己的小天地,她一定会好好地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宅着,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么想来,她忽然有点想念羊城。不,是很想念。 可是,当初是她自己执意要离开的。那个满载着悲伤的城市,再回去,也不会是当初那个样子的。秦深他不要她了。 林依晚躺在床上,双眼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思绪早已离开了她的肉体,飘飞到千里之外的羊城里。 饭局结束不久,李慕玥一直惦记着李明君跟林依晚的事情。到了晚上,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李明君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的瞬间,李慕玥直接奔向主题,“明君,你跟她不适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地回应道:“我喜欢她。” “她不喜欢你。”李慕玥也不管这话会对自家弟弟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为难自己?” “就像今天连二说的,偏偏就是喜欢。我能怎么办?” 爱不能自已。李慕玥除了一声叹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 “小玥,我相信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接受的。” “不要再浪费精力了。就像你唤不醒装睡的人一样,你永远也没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事实如此,他懂。可是,当这样的事实被披露出来,他却无法接受。李明君沉了沉嗓子,决意终止了两人的通话,“很晚了。小玥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等她回复一声晚安,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声,李慕玥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慕玥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躲着胡侨光,所以等她挂了电话,胡侨光就走到她的旁边,轻轻地从身后拥抱着她,“怎么了?” 好看的眉梢皱成两道波浪纹,满是担忧地说道:“我怕明君会受伤。” “他不是已经受伤了么?” “但是他还不知道回头。” “他已经那么大个人了,做什么事情他自己会有分寸。” “话是这么说,可是……” “老婆还有那么多精力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胡侨光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凝视着她,“给我生个小情人。” “唔……” 李慕玥还想说话,粉嫩的唇瓣就被温柔地含住了。 在陌生的城市里,林依晚除了李明君一个朋友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面孔,更别说找人陪她说说话、散散心了。 安静的日子没有度过多少天,李明君告诉她,过两天胡家要举行一个宴会,李慕玥特意邀请她参加。 别人的盛意邀请,她向来都不太好意思拒绝。更何况李慕玥无论从地位还是名气上都比她强多了,她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没等她把做好的决定回复给李慕玥,她就已经按捺不住亲自找上门了。 胡家的宴会虽然没有明令要求来客的穿着打扮,但是基本上的得体还是必须的。李慕玥知道林依晚来沪城肯定不会带很多东西,参加宴会的服装或许她来之前并没有准备。假若已经准备好了,也可以陪她自己再挑选一套。 “晚晚,来陪我出去逛逛,挑选一下后天晚上宴会要穿的服装。” 偶像邀请,无法拒绝。再加上她还是明君的姐姐,于情于理更没法拒绝。 李明君想要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去,脚步刚刚抬起,李慕玥就转过身子来问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逛街啊。” “我们女孩子逛街,哪有你大男人什么事?” “我……” “你没看见我今天连你姐夫都没有带吗?” 平时李慕玥去哪儿,基本上都会见到胡侨光的身影。看来,这一次他还真的不能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李明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可是他还是不忘叮嘱道:“小玥,待会看好晚晚。不要让她受伤,更不要让她丢了。” 李慕玥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抱怨道:“这家伙,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我?” “你出门之前,姐夫肯定叮嘱了你很多遍,我再说,你不就觉得我啰嗦,嫌弃我了么?” 这么说来,好像又有点道理。李慕玥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李慕玥拉着林依晚的手就出门了,“晚晚,我们走吧。” 林依晚自知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人,橙子怎么会无端端想要跟自己去逛街呢。很明显,她不过是想在支开其他人,然后跟自己说话而已。 一路上,林依晚一直忐忑地等待着她的问话。 可是,她似乎比自己还能沉得住气。一路上笑嘻嘻地逛街。 李慕玥是公众人物,所以她逛商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口罩。她可不想被别人围着,像个猴子一样被围观。 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两人终于坐在咖啡厅休息一会儿。 “晚晚,累么?” “嗯,还好。”这只是客气的回应,她早就累得够呛了。毕竟她很久没有做运动了,而且现在还得带着半个人逛街。 “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李慕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林依晚大吃了一惊。她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啊。” “恩,吃饭那天明君跟我们说了,我们才知道。” “嗯。”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出现了好一会儿的静默。 李慕玥再次打开了话题,“明君是一个很好很暖的男孩子。” “他确实是。”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我想,能被他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会很幸福吧。” “也许是。” “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不仅是你,明君也会很幸福。”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能无奈地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明君。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我们明君没有爱上对的人。” 李慕玥看得出她不喜欢李明君,李明君怎么会看不出了。她已经做得很出面,也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他执意要坚持,她能怎么办呢? “既然你不喜欢明君,为什么还要给明君希望呢?” “我……没有。”林依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疑惑地看着她。 “你说的话或许没有,可是你的行动表明了。” “我不明白。” “你能跟他来沪城,还跟他住在一起,不是想给他误会的机会是什么?” “我没有地方住。”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真的?” “如果我的妈妈没有出车祸的话,或许她还在。” “不好意思。”听她的话,似乎此时的她也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没有任何家人陪伴在身边,可是不同的是,她那时候遇到了一群好朋友,还遇到了胡侨光。那是的她相对来说,或许幸运多了。 “那你没有女性的朋友可以依靠了么?”她之所以说是女性,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无论是跟那个异性生活在一起都是不合适的。 “如果她没有出车祸的话,我现在应该跟她生活在一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朋友不多。” “但是我很快就会离开的。我不会打扰明君的。” “对不起,我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李慕玥赶紧转移了话题,“孩子的爸爸呢?” “他应该快要结婚了吧。” 198 他是一个渣男 林依晚认真地回想了几秒钟,然后依旧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将近一个月了吧。” “你是第一次来沪城吗?明君有没有带你去哪儿逛?”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说过好几次要来沪城逛逛,结果都不了了之。没想到过了那么久,我倒是来了。” 来是来了,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和那个他们了。 林依晚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些李慕玥看不懂的追忆。不过,她知道林依晚是个有故事的人。 要不是事关自己弟弟的终身幸福,她才不会这样一点一点地打探别人的私事。 连理叶恍然大悟地感叹道:“原来你跟明君是同学啊。难怪这小子毕业那么久都不肯回来!原来是被美色耽搁了。” 李明君知道连理叶说的话都是带着另一层含义的,他当然不能顺着他的话走。他一本正经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羊城也是一个潜力很大的城市好吧。” “有潜力的城市那么多,你就偏偏独爱这一个?”连理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地落在林依晚的身上。 一语双关的梗,李明君耸耸肩膀就接过来了,“偏偏就是喜欢,没办法。” 明地里暗地里的表白,李明君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是每次这种场合,林依晚都会尴尬得连头皮都发麻了。连理叶的目光很直白,但她还是选择假装没有听明白他们的暗示。 她微笑着称赞道:“沪城确实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李慕玥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晚晚打算在这儿留多长时间呢?” “不确定。可能十来天,可能一年半载。我也不知道。”林依晚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似乎每从口中说出一个字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哈,如果你觉得沪城还好的话,不妨安心地留在这儿。” 在场的都是人精,即使她再怎么装糊涂也骗不了别人。要想结束这个话题,她只能点点头承应这个提议。 原本只是一场很简单的小聚会,却把林依晚折腾得精疲力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际交往,就会有应酬,自然也会有很多不得已的无奈。 要是她还在羊城,还有自己的小天地,她一定会好好地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宅着,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么想来,她忽然有点想念羊城。不,是很想念。 可是,当初是她自己执意要离开的。那个满载着悲伤的城市,再回去,也不会是当初那个样子的。秦深他不要她了。 林依晚躺在床上,双眼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思绪早已离开了她的肉体,飘飞到千里之外的羊城里。 饭局结束不久,李慕玥一直惦记着李明君跟林依晚的事情。到了晚上,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李明君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的瞬间,李慕玥直接奔向主题,“明君,你跟她不适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地回应道:“我喜欢她。” “她不喜欢你。”李慕玥也不管这话会对自家弟弟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为难自己?” “就像今天连二说的,偏偏就是喜欢。我能怎么办?” 爱不能自已。李慕玥除了一声叹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 “小玥,我相信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接受的。” “不要再浪费精力了。就像你唤不醒装睡的人一样,你永远也没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事实如此,他懂。可是,当这样的事实被披露出来,他却无法接受。李明君沉了沉嗓子,决意终止了两人的通话,“很晚了。小玥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等她回复一声晚安,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声,李慕玥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慕玥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躲着胡侨光,所以等她挂了电话,胡侨光就走到她的旁边,轻轻地从身后拥抱着她,“怎么了?” 好看的眉梢皱成两道波浪纹,满是担忧地说道:“我怕明君会受伤。” “他不是已经受伤了么?” “但是他还不知道回头。” “他已经那么大个人了,做什么事情他自己会有分寸。” “话是这么说,可是……” “老婆还有那么多精力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胡侨光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凝视着她,“给我生个小情人。” “唔……” 李慕玥还想说话,粉嫩的唇瓣就被温柔地含住了。 在陌生的城市里,林依晚除了李明君一个朋友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就更别说找人陪她说说话、散散心了。 安静而孤单的日子没有度过多少天,李明君告诉她,过两天胡家要举行一个宴会,李慕玥特意邀请她参加。 别人的盛意邀请,她向来都不太好意思拒绝。更何况李慕玥无论从地位还是名气上都比她强多了,她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还没等林依晚把做好的决定回复给她,李慕玥就已经按捺不住亲自找上门了。 胡家的宴会虽然没有明令要求来客的穿着打扮,但是基本上的得体还是必须的。李慕玥知道林依晚来沪城肯定不会带很多东西,参加宴会的服装或许她来之前并没有准备。假若已经准备好了,她也可以叫林依晚陪同自己去挑选一套。 在李明君的小别墅里,林依晚通常都会宅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或者是看书。她正打算放下手里的书本,小憩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别墅里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人的脚步声和敲门的习惯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各自的标记。这是吴妈。 “请进。” 得到允许后,吴妈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手,恭敬地禀告道:“林小姐,侨夫人请您下楼。” “侨夫人?”林依晚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飞快地在她的记忆里粗略地搜寻了一遍,她认识的人里面似乎没有一个叫侨夫人的。 “我认识吗?”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太过愚蠢。她认识谁,又不认识谁,吴妈怎么会知道呢? “她是少爷的姐姐。” 少爷的姐姐?不就是李慕玥?难道李明君还有几个姐姐?带着藏在心头的疑惑,林依晚换下居家的服饰,然后下楼会客。 虽然她目前算是长期寄居在李明君的地方,可是身为一个客人,她的着装自然不能像在自己的家里那般随意。 李慕玥随意地翻动着桌面上的杂志,当鞋子拍打楼梯发出的嘀嗒声传入耳朵时,她立即合上书页,整齐地放回原处。 “晚晚,你终于下来啦。”独特的嗓音很是熟悉。 “橙子,原来是你来找我。” “嗯?吴妈没有跟你说么?” 林依晚尴尬地解释道:“她跟我说,是侨夫人找我。我没有意识到是你。” “哈哈,我老公是侨公子,我是侨公子的夫人,当然是侨夫人。” 坐在一边的李明君插话道:“真不知道姐夫为什么好好的有胡少爷不叫,偏要叫什么侨公子忽悠别人。” 无论胡侨光在或者不在,李慕玥都是一个绝对的爱夫迷妹,“我老公喜欢就好。” 两姐弟之间的互相膈应并没有转移她的注意力,林依晚提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我只是有点好奇,吴妈不是李家的人吗?为什么她称呼橙子你的时候,不是叫你小姐或者是……” 李慕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把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李明君身上,“呃……这个……还是让明君跟你解释吧。” 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薄唇突然缄默下来,迟迟都没有开口告诉她缘由。林依晚按捺不住地开口催促道:“明君?” 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不过是小玥嫁作他人妇之后,特别喜欢秀恩爱。连称呼都要恶心别人一番。” 臭小子竟然拿我来做借口!李慕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反驳道:“你才恶心呢!”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从李明君的身上收回了注视的目光,“哦,原来是这样。” 客气的寒暄已经差不多了,李慕玥马上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晚晚,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 逛街?林依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再三确认道:“我?和你?去逛街?” “嗯,对啊。过两天的宴会,你准备好礼服了么?”在李慕玥的心目中,她早就认定了林依晚百分百会答应她的邀请的。 林依晚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不就得了呗。我们现在就去挑选一下后天参加宴会穿的衣服。” 偶像邀请,无法拒绝。再加上她还是明君的姐姐,于情于理更没法拒绝。 幸好,她刚才换了一套衣服,无须再修整自己就能直接出门见人了。 李慕玥亲切地挽着林依晚的手臂,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出门。 被忽略了的李明君也站起来,打算跟在两人的身后。只是他的脚步刚刚抬起,李慕玥就察觉到他的举动,转过头来嫌弃地问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李明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逛街啊。” “我们女孩子逛街,哪有你大男人的事儿?” “我……” “你没看见我今天连你姐夫都没有带吗?” 除了工作的时间,平时李慕玥去哪儿,基本上都会见到胡侨光的身影。这一次,她要去逛街,那个宠妻狂魔竟然没有跟着。那看来这一次他还真的不能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有这种觉悟的李明君除了无奈地接受这个安排,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人是不能跟着去,可是他还是不忘叮嘱道:“小玥,待会看好晚晚。不要让她受伤,更不要让她丢了。” 李慕玥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抱怨道:“这家伙,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你姐姐我?” “你出门之前,姐夫肯定叮嘱了你很多遍,我再说,你不就觉得我啰嗦,嫌弃我了么?” 这么说来,好像又有点道理。李慕玥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好吧。” 成功地支开所有碍事的人,李慕玥得意地拉着林依晚,“晚晚,我们走吧。” 林依晚自知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人,橙子怎么会无端端想要跟自己去逛街的呢?她不傻,李明君没有察觉到不妥,并不代表她察觉不出来。很明显,李慕玥只不过是想在支开其他人,然后单独地跟自己待在一起。至于她想对自己做什么,那又是另一码事儿。 跟不相熟的人待在一起,林依晚习惯性保持沉默。她总感觉李慕玥有事情想对她说,可是一路上李慕玥只是兴致勃勃地沉醉在买买买之中。 迟迟没有打开话匣子,林依晚的心情开始变得有少许忐忑。她似乎比自己还能沉得住气。 虽然关于李慕玥的宣传活动很少,可是她依旧是一个很知名的公众人物。当她在公众场合进行私人活动的时候,她向来都会戴上口罩,以免被她的粉丝认出来。然后,她就会像猴子一样被围观。 这么扫兴的事情,她还真不敢设想。以免所以她逛商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口罩。她可不想被别人围着,像个猴子一样被围观。 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两人终于坐在咖啡厅休息一会儿。 “晚晚,累么?” “嗯,还好。”这只是客气的回应,她早就累得够呛了。毕竟她很久没有做运动了,而且现在还得带着半个人逛街。 “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李慕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林依晚大吃了一惊。她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啊。” “恩,吃饭那天明君跟我们说了,我们才知道。” “嗯。”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出现了好一会儿的静默。 李慕玥再次打开了话题,“明君是一个很好很暖的男孩子。” “他确实是。”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我想,能被他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会很幸福吧。” “也许是。” “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不仅是你,明君也会很幸福。”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能无奈地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明君。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我们明君没有爱上对的人。” 李慕玥看得出她不喜欢李明君,李明君怎么会看不出了。她已经做得很出面,也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他执意要坚持,她能怎么办呢? “既然你不喜欢明君,为什么还要给明君希望呢?” “我……没有。”林依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疑惑地看着她。 “你说的话或许没有,可是你的行动表明了。” “我不明白。” “你能跟他来沪城,还跟他住在一起,不是想给他误会的机会是什么?” “我没有地方住。”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真的?” “如果我的妈妈没有出车祸的话,或许她还在。” “不好意思。”听她的话,似乎此时的她也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没有任何家人陪伴在身边,可是不同的是,她那时候遇到了一群好朋友,还遇到了胡侨光。那是的她相对来说,或许幸运多了。 “那你没有女性的朋友可以依靠了么?”她之所以说是女性,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无论是跟那个异性生活在一起都是不合适的。 199 我的家没有别人 “我认识吗?”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太过愚蠢。她认识谁,又不认识谁,吴妈怎么会知道呢? “她是少爷的姐姐。” 少爷的姐姐?不就是李慕玥?难道李明君还有几个姐姐?带着藏在心头的疑惑,林依晚换下居家的服饰,然后下楼会客。 虽然她目前算是长期寄居在李明君的地方,可是身为一个客人,她的着装自然不能像在自己的家里那般随意。 李慕玥随意地翻动着桌面上的杂志,当鞋子拍打楼梯发出的嘀嗒声传入耳朵时,她立即合上书页,整齐地放回原处。 “晚晚,你终于下来啦。”独特的嗓音很是熟悉。 “橙子,原来是你来找我。” “嗯?吴妈没有跟你说么?” 林依晚尴尬地解释道:“她跟我说,是侨夫人找我。我没有意识到是你。” “哈哈,我老公是侨公子,我是侨公子的夫人,当然是侨夫人。” 坐在一边的李明君插话道:“真不知道姐夫为什么好好的有胡少爷不叫,偏要叫什么侨公子忽悠别人。” 无论胡侨光在或者不在,李慕玥都是一个绝对的爱夫迷妹,“我老公喜欢就好。” 两姐弟之间的互相膈应并没有转移她的注意力,林依晚提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我只是有点好奇,吴妈不是李家的人吗?为什么她称呼橙子你的时候,不是叫你小姐或者是……” 李慕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把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李明君身上,“呃……这个……还是让明君跟你解释吧。” 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薄唇突然缄默下来,迟迟都没有开口告诉她缘由。林依晚按捺不住地开口催促道:“明君?” 李明君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只不过是小玥嫁作他人妇之后,特别喜欢秀恩爱。连称呼都要恶心别人一番。” 臭小子竟然拿我来做借口!李慕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反驳道:“你才恶心呢!”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从李明君的身上收回了注视的目光,“哦,原来是这样。” 客气的寒暄已经差不多了,李慕玥马上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晚晚,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 逛街?林依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再三确认道:“我?和你?去逛街?” “嗯,对啊。过两天的宴会,你准备好礼服了么?”在李慕玥的心目中,她早就认定了林依晚百分百会答应她的邀请的。 林依晚诚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不就得了呗。我们现在就去挑选一下后天参加宴会穿的衣服。” 偶像邀请,无法拒绝。再加上她还是明君的姐姐,于情于理更没法拒绝。 幸好,她刚才换了一套衣服,无须再修整自己就能直接出门见人了。 李慕玥亲切地挽着林依晚的手臂,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出门。 被忽略了的李明君也站起来,打算跟在两人的身后。只是他的脚步刚刚抬起,李慕玥就察觉到他的举动,转过头来嫌弃地问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李明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逛街啊。” “我们女孩子逛街,哪有你大男人的事儿?” “我……” “你没看见我今天连你姐夫都没有带吗?” 除了工作的时间,平时李慕玥去哪儿,基本上都会见到胡侨光的身影。这一次,她要去逛街,那个宠妻狂魔竟然没有跟着。那看来这一次他还真的不能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有这种觉悟的李明君除了无奈地接受这个安排,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人是不能跟着去,可是他还是不忘叮嘱道:“小玥,待会看好晚晚。不要让她受伤,更不要让她丢了。” 李慕玥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抱怨道:“这家伙,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你姐姐我?” “你出门之前,姐夫肯定叮嘱了你很多遍,我再说,你不就觉得我啰嗦,嫌弃我了么?” 这么说来,好像又有点道理。李慕玥也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好吧。” 成功地支开所有碍事的人,李慕玥得意地拉着林依晚,“晚晚,我们走吧。” 林依晚自知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人,橙子怎么会无端端想要跟自己去逛街的呢?她不傻,李明君没有察觉到不妥,并不代表她察觉不出来。很明显,李慕玥只不过是想在支开其他人,然后单独地跟自己待在一起。至于她想对自己做什么,那又是另一码事儿。 跟不相熟的人待在一起,林依晚习惯性保持沉默。她总感觉李慕玥有事情想对她说,可是一路上李慕玥只是兴致勃勃地沉醉在买买买之中。 迟迟没有打开话匣子,林依晚的心情开始变得有少许忐忑。她似乎比自己还能沉得住气。 虽然关于李慕玥的宣传活动很少,可是她依旧是一个很知名的公众人物。当她在公众场合进行私人活动的时候,她向来都会戴上口罩。她可不想游玩的过程中被她的粉丝认出来,然后接二连三地被围堵住她的去路,像个猴子一样被围观。 这么扫兴的事情当然是能免则免。 林依晚看不见掩盖在口罩跟墨镜下的表情,但是她的表现却全都落入了李慕玥的眼中。 李慕玥知道是时候开门见山,表明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两人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之后,终于在一间环境恬静的咖啡厅里安置下来。 各自点好自己的茶饮,李慕玥贴心地询问道:“晚晚,累么?” “嗯,还好。”这只不过是客气的回应,其实她早就累得够呛了。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运动了,而且现在还得带着半个人逛街。 “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李慕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她大吃了一惊。她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啊。” 虽然她没有想过要掩饰些什么,可是前几天他们一直企图撮合她跟明君,拿他们俩来开玩笑。林依晚总感觉心里有些别扭。 林依晚的态度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李慕玥点了点头,“恩,吃饭那天明君跟我们说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 “嗯。”对于这个话题,林依晚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 空气出现了好一会儿的静默,李慕玥再次打开话题,“你不喜欢明君?” 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她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她知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林依晚也毫不掩饰地承认道:“是。” 李慕玥心疼地长叹了一口气,“明君是一个很好很暖的男孩子。” “他确实是。”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不过,我想,能被他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会很幸福吧。” “也许是。” “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不仅是你,明君也会很幸福。”李慕玥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姐姐对弟弟的关怀和祝福。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只是给出一声无奈的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明君。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我们明君没有爱上对的人。” 李慕玥看得出她不喜欢李明君,李明君怎么会看不出了。她已经做得很出面,也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他执意要坚持,她能怎么办呢? “既然你不喜欢明君,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让明君以为他还有希望?”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已经跟他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可是李慕玥现在竟然如此质问她。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哪点做得不够,她语气弱弱地辩解道:“我……没有。” 李慕玥一语中的地挑明了要害,“你说的话或许没有,可是你的行动会让他产生错觉。” 她的话让林依晚的内心感觉到惴惴不安,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解的目光里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思绪,“我不明白。” “你能跟明君来沪城,还跟他住在一起,不是想给他误会的机会是什么?”李慕玥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激动,言语之中明显出现了责备的成分。 她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她思考过的。只不过面对秦深带给自己的伤害,她还是说服了自己。或许她真的是自私的。她爱秦深,也爱自己,所以在她爱的人之外,她看不到明君的付出,也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明君产生怎样的影响。 痛不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直接把他这个人全都忽略掉了。 可是,她不敢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不是。面子当前,林依晚选择了推搪,“我没有住的地方。” 家是温暖的港湾。她再怎么流离失所,她的身后也有一个牢固的家。她不愿意回去,除了想耍弄李明君,李慕玥更倾向于选择相信是别的原因,“你跟家人闹矛盾?” “我的家没有别人,只有我。” 李慕玥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又很快地收好了,“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是我唯一的家人。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两个字包含的意思有很多,但能让她浮现出如此浓重的悲伤,大概也就只有死别吧。 一想到此时的她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李慕玥的心弦不禁颤动了一下。所有的家人都没有了,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该是多么艰辛。不过,她比林依晚幸运的是,她在那时候遇到了一群好朋友,还遇到了毕生的挚爱,后来也跟家人相认了。 同是不幸,她的确比她幸运多了。 李慕玥深感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谁让生死不由人?生老病死,自古便是不可篡改的定律。 死别的话题太过沉重,李慕玥赶紧扯开这个话题,“那你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可以依靠了么?” 她之所以强调是女性,是因为林依晚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除了孩子的生父之外,无论她跟哪个异性生活在一起都不合适。 林依晚苦笑了一声,手里握着的不锈钢匙子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子里的果茶,“如果不是那一场车祸,她现在应该会陪我一起来沪城吧。” “你跟她是很好的朋友?” “嗯,很好。直到她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林依晚的话很含蓄,李慕玥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她在那场车祸里去世了?” “嗯。”林依晚点了点头,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痛心,“那么年轻,很可惜吧?” 她的问题无需李慕玥的答案,这是她感慨的事实。 接二连三的死别并不是一件容易释怀的事情。 说了不该说的话,提起了不该提起的话题,李慕玥只好把谈话的内容转移到她关注的点子上,“孩子的爸爸呢?” 搅动的银匙闻言停顿下来,拦断了正在旋转的水纹,“他应该快要结婚了吧。” “他要结婚?他是渣男?他抛弃了你?”李慕玥不可置信地发出了三连问,心里满满都是气愤。 虽然她不是瑶瑶,可是看见她被辜负了,李慕玥就觉得被辜负的人是柔弱的瑶瑶。一种同仇敌忾的愤然涌上了心头,迅速地占据了她的理智。 李慕玥握起了粉拳,墨镜下的眸子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愠色,“告诉我,他是谁?我让我老公动手帮你出一口气!这样抛妻弃子、始乱终弃的渣男不给点颜色他看看,都不知道社会的正义有多大力量!” 林依晚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李慕玥的愤怒顿时化作了对她的责备,“你竟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不……我只是不知道他算不算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渣男。” 她的内心并不认为秦深是一个渣男,他只不过是有自己的迫不得己。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找自己,一直没有给自己一个交代……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的内心。 李慕玥知道自己错怪了她不自爱,脸上露出轻微的尴尬,“你还爱着他。” “爱?爱吧……” 不爱,心怎么会痛呢? “你有没有试着去挽留?” “能挽留么?” “为什么不?喜欢就得去追求,主动去争取。” “放心。”林依晚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很快就会离开的。我不会打扰明君的。” 120 他乡遇故知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已经跟他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可是李慕玥现在竟然如此质问她。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哪点做得不够,她语气弱弱地辩解道:“我……没有。” 李慕玥一语中的地挑明了要害,“你说的话或许没有,可是你的行动会让他产生错觉。” 她的话让林依晚的内心感觉到惴惴不安,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解的目光里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思绪,“我不明白。” “你能跟明君来沪城,还跟他住在一起,不是想给他误会的机会是什么?”李慕玥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激动,言语之中明显出现了责备的成分。 她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她思考过的。只不过面对秦深带给自己的伤害,她还是说服了自己。或许她真的是自私的。她爱秦深,也爱自己,所以在她爱的人之外,她看不到明君的付出,也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明君产生怎样的影响。 痛不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直接把他这个人全都忽略掉了。 可是,她不敢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不是。面子当前,林依晚选择了推搪,“我没有住的地方。” 家是温暖的港湾。她再怎么流离失所,她的身后也有一个牢固的家。她不愿意回去,除了想耍弄李明君,李慕玥更倾向于选择相信是别的原因,“你跟家人闹矛盾?” “我的家没有别人,只有我。” 李慕玥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又很快地收好了,“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是我唯一的家人。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两个字包含的意思有很多,但能让她浮现出如此浓重的悲伤,大概也就只有死别吧。 一想到此时的她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李慕玥的心弦不禁颤动了一下。所有的家人都没有了,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该是多么艰辛。不过,她比林依晚幸运的是,她在那时候遇到了一群好朋友,还遇到了毕生的挚爱,后来也跟家人相认了。 同是不幸,她的确比她幸运多了。 李慕玥深感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谁让生死不由人?生老病死,自古便是不可篡改的定律。 死别的话题太过沉重,李慕玥赶紧扯开这个话题,“那你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可以依靠了么?” 她之所以强调是女性,是因为林依晚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除了孩子的生父之外,无论她跟哪个异性生活在一起都不合适。 林依晚苦笑了一声,手里握着的不锈钢匙子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子里的果茶,“如果不是那一场车祸,她现在应该会陪我一起来沪城吧。” “你跟她是很好的朋友?” “嗯,很好。直到她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林依晚的话很含蓄,李慕玥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她在那场车祸里去世了?” “嗯。”林依晚点了点头,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痛心,“那么年轻,很可惜吧?” 她的问题无需李慕玥的答案,这是她感慨的事实。 接二连三的死别并不是一件容易释怀的事情。 说了不该说的话,提起了不该提起的话题,李慕玥只好把谈话的内容转移到她关注的点子上,“孩子的爸爸呢?” 搅动的银匙闻言停顿下来,拦断了正在旋转的水纹,“他应该快要结婚了吧。” “他要结婚?他是渣男?他抛弃了你?”李慕玥不可置信地发出了三连问,心里满满都是气愤。 虽然她不是瑶瑶,可是看见她被辜负了,李慕玥就觉得被辜负的人是柔弱的瑶瑶。一种同仇敌忾的愤然涌上了心头,迅速地占据了她的理智。 李慕玥握起了粉拳,墨镜下的眸子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愠色,“告诉我,他是谁?我让我老公动手帮你出一口气!这样抛妻弃子、始乱终弃的渣男不给点颜色他看看,都不知道社会的正义有多大力量!” 林依晚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李慕玥的愤怒顿时化作了对她的责备,“你竟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不……我只是不知道他算不算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渣男。” 她的内心并不认为秦深是一个渣男,他只不过是有自己的迫不得己。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找自己,一直没有给自己一个交代……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的内心。 李慕玥知道自己错怪了她不自爱,脸上露出轻微的尴尬,“你还爱着他。” “爱?爱吧……” 不爱,心怎么会痛呢? “你有没有试着去挽留?” “能挽留么?” “为什么不?喜欢就得去追求,主动去争取。” 林依晚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摇摇头道:“呵,没用的。” 李慕玥最瞧不起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连声质问道:“你尝试过了么?你努力过了么?” “我能有什么办法?”林依晚满腔悲伤地自问自答道,“没办法了……” “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没办法?” 面对她的逼问,林依晚保持着无奈的沉默。 李慕玥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子拱手成全别人,不委屈自己么?” “委屈?委屈又能怎么样?他不爱我了。”她的语气平静得有些骇人。这么悲伤的语句不是应该附带着激动的情绪才对吗? 再长久的感情,也敌不过“不爱”两个字。 李慕玥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好受,可是这并不是她把明君当做备胎的理由。 “既然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孩子?留着它,既苦了自己,也难为了明君。” 只要明君坚持,她可以接受林依晚,但是她绝不会让她带着未出生的小孩嫁给明君。 “放心。”林依晚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很快就会离开。我不会再打扰明君的。” 林依晚如此平静地告诉自己她的决定,实在让李慕玥有些诧异。不过,这个答案正好也是她心里想要的。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离开,那客套的关心还是必要的。李慕玥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你要去哪?” 林依晚思忖了片刻,终于在脑海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去东城吧。毕竟那里曾经是我和妈妈的家。” 为了明君的幸福,李慕玥不得不步步逼近,“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么?” 林依晚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抹敷衍而陌生的微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安排人给你订周末的机票。” “不,我想越快越好。” 李慕玥生怕她走得太着急,明君会责怪自己,“那么快?参加完宴会再走,如何?” 见林依晚还在考量当中,李慕玥继续劝说道:“豆豆想见见你。” “好吧。那麻烦你帮我订后天晚上的机票吧。”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一顿简单的下午茶之后,林依晚知道她们今天的行程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确实,李慕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晚晚,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在周边转一转才回去。难得来一次沪城,都没有好好感受这个城市的繁华。” “那好吧。”要是她不知道林依晚怀孕,或许她还会叫明君过来陪她去逛逛。可惜……现在的林依晚跟明君不适合。 “橙子,你先回去吧。我们过两天见。” “好,那晚晚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低调而奢华的红色小轿车载着妙曼的身影扬尘而去,林依晚脸上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 再次,又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林依晚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抬起拖沓的脚步漫无目的地走进熙熙攘攘的街道里。 世界那么大,她该何去何从呢?无论是东城,还是羊城,都有她不愿回忆的悲痛。 曾几何时,一个人的孤单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自由的享受。然而,现在的她再也不想自己一个人了。她很想很想回到秦深的身边,埋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可是……他已经不爱自己了。 一幅幅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快速地切换着,尽情地飘飞了她沉重的思绪。曾经爱得有多深,现在的心就得有多痛。 明亮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似乎连耳朵都屏蔽了外面的世界。 行人稀少的街头,连过往的车辆都大胆地加快了速度。 天色阴沉的冬日里,只有交通灯还保持着仅有的清醒。规律而机械的路灯亮起了红色的警示,可是林依晚连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急速而来的汽车在她的耳边呼啸,只要她多走半步,她就会跟这辆着急的四驱车来一个亲密的接触,然后在安静的半空掠过一抹完美的弧度。 幸好,擦身而过的轿车只在她宽大的衣袖上留下零星的灰尘。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突然的状况顿时让林依晚醒过神来,她有些懊悔自己想东西想得太入神了。隆起的胸脯剧烈地起伏,藏在下面的心脏惊魂未定地加快了跳动。 林依晚咽了咽唾液沫子,感激地回过头跟身后的人说道,“谢谢。” 四目相对,两人的心都欣喜地咯噔了一下。 尚未褪去慌色的眸子在看清这人的面孔时,震惊地放大了瞳孔。她不敢置信地喊道:“益鸣哥?” 武益鸣激动地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晚晚!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纵使是久别重逢也没法驱散铭记在神经里的抗拒。林依晚僵硬着身体,双手搁在他的胸膛前,轻轻地把他推开。 “益鸣哥,你怎么也在沪城?” “我带妈妈来看病。” “武阿姨还没有醒过来吗?” 提起妈妈的病情,武益鸣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 林依晚想起那时候他们的不辞而别,疑惑地问道:“你们当初怎么走得那么着急?我打电话给你们都打不到。” “当时听到沪城有可以医治妈妈的医生,我们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真是很抱歉,没有及时告诉你一声。” 林依晚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他们。至亲遭遇了不测,换谁也没心思再去理会别的事情。哪里还会事事考虑得那么周全呢? 要是真的要责怪谁的话,那就只能怪她自己之后没有再多打几个电话联系他们。 武阿姨一家人都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自己却没有回报同等的关心给他们。她还真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吶。 愈演愈烈的羞愧笼罩在她的心头,“你可以带我去看看武阿姨吗?” 武益鸣沉默了数秒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嗯,好。” 在沪城,两人都没有专属于自己的代步车。武益鸣拦下一台空的出租车载着他们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虽然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但是他们两个单独待在同一空间的机会却很少。坐在狭小的车厢里,林依晚选择了惯有的静默。 自从他第一次见到林依晚,武益鸣就察觉到她的脸上总带着一丝抹不去的忧伤。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她脸上的愁容更浓了。 想起刚才在路口的惊险一幕,他担忧地问道:“晚晚,你刚才怎么回事?走路怎么不走点心?” 林依晚声音弱弱地说道:“嗯,刚才确实是有点儿不太在意。” “你刚才差一点就被车撞了。下次如果没有拉着你,该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他的语气有些责备,但是更多的是担心。 “嗯,我会注意的。” “你怎么了?” 林依晚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低落的情绪骗不了他的眼睛,“我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 “你叫我一声益鸣哥,我早就把你当做是你的亲妹妹,有什么你不怕跟哥哥我说。” 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最后却把所有的话语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真的不能说?” “我真的没事。”林依晚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可能是今天没有午休,有点儿累吧。” 林依晚的理由很牵强,可是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好勉强她。武益鸣顺着她的话建议道:“那要不要先送你回去休息,下次再去看我妈妈?” “不用,不碍事。既然今天碰着你了,就一起去看看。” “我妈妈还没有醒来,哪天看都一样。” “说不定我去了,她就会醒过来呢。” 121 都在瞒着她 “你们知道吗?这个季度的业绩之星是事业部新来的林依晚。” “知道啊,这么厉害的人,公司还有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签下这些项目的吗?” “怎么样?” “当她跟殷氏企业签合约的时候,她就跟殷氏的总经理好上了。当她跟季氏集团签合约的时候,她又跟季氏的太子爷好上了……” 鲍米花拿着杯子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当她跟秦氏集团签合约的时候,她是不是又跟秦氏的总经理好上了?” 其他人都已经识趣地闭嘴了,但正在嘚瑟的那人还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非常欣赏她的附和,笑着点点头,“恩,就是这样。” “切,我看你们就是吃不得葡萄就说葡萄酸。” 这把嗓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却是发表着不同的意见。她猛然发现周围的空气出现了异常的安静,她疑惑地朝周围看了看,终于发现了鲍米花的身影。 她顿时狗腿地低下头,胆怯地恳求道:“花花,我只是乱说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林副部。” 虽然事业部第四组的组员很少,但谁不知道林依晚十分地爱护属下。同样的,她手下的人对她也十分地敬重。 林依晚能为了区区一个鲍米花跟董事长叫板,那说明她的本事确实不少。 要是得罪了林依晚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属下,说不定自己在贝奇的饭碗就算是摔破了。 脸色变得比天色还快!对于这种没有节操的人,跟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鲍米花嫌弃地扫了她一眼,鄙夷道:“你以为谁说了什么,林副部会不知道吗?” 在外人面前,她一般不会亲热地称呼林依晚的小名。 “她人都不见了,你倒是告诉我,林依晚她怎么会知道?”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这把娇媚的声音尤其瞩目。 又是这把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人烦不烦啊!鲍米花假装自己间歇性耳聋,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便不再作出任何的回应。 尖细的高跟鞋敲打着光洁的地板,发出响亮的嘀嗒声。鲜艳的红唇勾着一丝不屑的讥笑,“咦……你们说,她那么久没有来上班,是不是要忙着陪哪位金主?还是说操劳过度,起不来了?” 自从那天跟鲍米花当众打闹,把苦苦营造的既纯洁又善良的完美人设毁掉之后,黄萍简直就是放飞了自我,毫不掩饰地把暗贱摆到了明面上来。 她说的话,成功地刺激着鲍米花极力维持的安静。鲍米花愤怒地呵斥道:“把你肮脏的腊肠嘴闭上!” 有宋克时给自己撑腰,黄萍完全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又不是说你,你瞎操心什么?难道是你也有份儿?心虚了?” 加入第四组那么长时间,方静跟鲍米花的共同话题并不多。当鲍米花和黄萍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她们的战争。 只是当她远远地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她顿时换上了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气愤地训斥道:“自己的思想肮脏,就别老往别人的身上抹黑!” 说好了跟自己结盟的人竟然倒戈相向,黄萍生气地挑了挑眉梢,“这句话,似乎对于你们更适用吧。” “也对,毕竟你是一个畜生,怎么能用人的法则来约束呢?” 许久没有听闻的声音从走廊中传来,顿时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鲍米花听到这么清冷的声音,转过头看见熟悉的面孔朝着他们缓缓走来,惊喜地欢迎道:“咦,晚晚,你来啦!” “嗯。”林依晚点点头,分别朝鲍米花和方静投去淡淡的目光。 刚才方静的话她已经听到了,而在这之前的对话,她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踏入贝奇的那一刻起,从电梯到部门的路途中,她已经隐隐约约地把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收入耳膜中。 虽然她很想把这些无聊的闲话隔绝在坚固的耳膜之外,然而,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无法抵挡。 有时候,她真是太佩服这种造谣的人。非议她的事情那么多次,却每次都是换汤不换药。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不再是百鹿的执行总裁李明君,而是秦氏集团的总经理秦深。 难道女人一旦做出些什么成绩,都是非靠男人不可吗? 再说了,如果一个女人仅凭着一个可靠的男人就可以风生水起,那么这也算是她的本事。 而她自己,最多也就是消耗了人脉,欠下了人情。 黄萍最看不惯林依晚的一点是,明明实在生气却还能保持着决定的冷静,似乎相比之下,她自己就是一个梁上小丑。 林依晚脸上的神情越是平静,她就越想撕破这张可恨的皮囊,“我不是人?呵,那总比你这只鸡好。” “是有什么苍蝇在嗡嗡叫么?”林依晚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还假装若有其事地伸手扇了扇风,“嗯……这里空气太脏了,我们还是别待在这里吧。毕竟,畜生都是比较污秽的。” 黄萍感觉自己不仅仅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且还反被膈应了一场,胸腔的怒火顿时就窜起来了,“你特么说谁是畜生!” 林依晚勾着一抹若隐若现的讥笑,“谁应就是说谁。” 鲍米花的嘴并不笨,只是在这个环境里面并不适合成为出头鸟。现在既然有林依晚在这里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她就安心地附和着林依晚的话。 “这畜生没什么好处,倒是有一点,就颇有自知之明的这点还行。” 单纯只是一个鲍米花还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每次遇到林依晚,黄萍基本上都是自讨苦吃。林依晚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刺激着她易爆的怒火。 露在V领下隐隐可见的白球剧烈的起伏着,凸显在额头上的青筋突破层层粉底的掩饰,裸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愤怒冲刷着她的理智,让她的脑袋忽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见黄萍气得只会瞪大眼睛直喘气,林依晚感觉话说到这儿已经差不多了。口舌之战对于泄愤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她挑了挑眉,以胜利者的姿态带着鲍米花和方静转身离开拥挤的茶水间。 闹剧的主人翁已经离去,围观的众人纷纷各自散去,免得待会遭受无妄的怒火。 “嘀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着急的提醒,黄萍板着脸拿出手机。盛怒的网红脸在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后,顿时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林依晚,你别高兴得太早!很快你就会后悔自己招惹了我。” 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林依晚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抖擞着身子舒缓浑身浮起的鸡皮疙瘩,“看来前两天淋了雨,想要感冒了。” 鲍米花听到她的喃喃自语,着急地问道:“感冒?严不严重?要不要拿点药给你吃?” 林依晚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微笑,摇摇头安慰着她,“没事,不用。我喝多点热水预防一下就好了。” 普通的感冒要是发生在林依晚的身上,可是一件不可忽视的大事。毕竟,boss郑重地交代过自己,要好好地照顾好她。如果晚晚真的生病了,她可不敢保证boss不会狠狠地惩罚自己一顿。 鲍米花想想就感觉后果不堪设想,赶紧执拗地劝说道:“吃颗药把病毒扼杀在萌芽阶段才好。” “不用,真的不用。”林依晚不想自己成为一个药罐子,一般的流感发烧,她都是依靠着自身的免疫力去抵抗病邪的入侵。 她想起自己匆忙赶回来的要事,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对了,花花,你有没有殷茵或者季向楠的联系方式?” “晚晚,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大多数时候,方静只是一个安静的存在,若不是林依晚的警惕性比较高,说不定会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她这个人。 方静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收集着自己或者夫人想要获知的消息。 “没什么,就是项目上的一些事情想跟他们商量一下。” 林依晚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鲍米花知道这并非是她的实话。可是既然她不想跟自己说实话,那么她就只好假装看不透,顺着林依晚的话说下去。 “哦,合同上的联系方式都是他们公司的座机。晚晚你想找他们的话,我可以先帮你联系他们那边的秘书。” 要经过那么多人才能问到秦深的情况啊?那也太麻烦了吧……林依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用了。我待会有时间自己问他们吧。” 话毕,她想了想,又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问道:“秦深的手机,你有吗?” 鲍米花以为她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惊恐地看着林依晚。明明自己没有做这什么啊,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跟boss之间的关系呢?她现在是不是来问责自己? 可是见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妥,鲍米花心虚地支支吾吾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机……” 旁观者清,向来是一个无误的真理。站在一边,静听着两人之间对话的方静看出了一丝端倪。 为什么提到秦深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会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丝异色?难不成是鲍米花喜欢秦深,而林依晚也喜欢秦深? 疑惑的眸子好奇地继续观察着两人的神情,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 一心沉浸在忐忑中的林依晚并没有察觉到鲍米花的慌乱,听到她的回答,只是失望地随口应道:“没,我就问问,没有就算了。” 鲍米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晚晚,你找秦总有什么事吗?也是要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吗?” 林依晚害怕别人会看出自己的异样,闪烁着眼神心虚地点点头,“恩,是啊,不然还会有什么事?” 这两人很明显都有事情瞒着对方,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呢?方静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可她又不敢轻易地开口去询问。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林依晚的消息了,也没有向太太那边汇报。 稍作思忖,方静不得已问道:“林副部,你这几天是不是忙什么事情去了?我们都好几天没有见着你了,电话也没打通。” 她说的是真话。这两天,她趁机地找借口拨打林依晚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打通,似乎一直都处于神秘的关机状态。 一想到过去的三天里,自己跟秦深相处过的画面,还有秦深那一张妖孽却时而冷漠时而宠溺的脸,林依晚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双颊不可救药地涨红了。 慌乱的眼神闪烁着,她结结巴巴地忽悠道,“没有做什么啊,就在家里待着或者出去散散心之类的。” 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方静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打量着她的神情,“可是,你为什么要关机呢?” 方静的进一步追问,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迫,“前段时间工作太累了,所以我想好好地休息几天,安安静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 鲍米花是知道她跟秦深待在一起的,但是他们具体是去了哪儿,她并不知道。可是从林依晚的反应看来,似乎他们消失的这几天去的地方以及做过的事情,似乎都是神秘得不可描述…… 作为秦深的忠实拥护者以及林依晚的坚定守护者,这个时候鲍米花当然要站出来替林依晚破除窘境。 “晚晚爱关机就关机。难得没什么事儿,清静几天也好。” 鲍米花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很多时候跟自己反着干,难怪黄萍会那么讨厌她。方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地跳过这个问题,转而用另外一种方式过问着。 “哦,那不知道林副部这几天都去哪些地方散心呢?” “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出租车走到哪儿就哪儿。”这样的借口说出来,林依晚感觉自己都不会相信,毕竟实在是太不用心去捏造了。 可是偏偏有一个“天真”的鲍米花在,她非常给面子地捧场子,配合地接过她的话,“哇,这种随心的做法真棒。我平时无聊的时候,也会开着别人的走,跟着笔直的大路走,走到哪里没路了就停下来。不过就是自己开车不像是做别人的车那么随心,自己开车累。”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方静感觉自己即使继续下去也没法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了,林副部,这个季度的总结会议准备要召开了,你准备好了吗?” “要准备什么?” “你需要准备一遍文字版的总结报告,以及到时开会的时候也需要展示你的业绩分析报告。另外的话,季度总结会议的当天晚上会有一个晚会,到时候会邀请跟我们合作过的公司代表过来。这些都是需要准备的。” “谁去邀请?”林依晚关注的是,是不是需要自己去邀请,然后她就可以找借口再见秦深一次。 “公司会统一发函的,而一些重要的贵宾会有董事长亲自邀请的。所以,林副部不比担心。” 我才不是担心好吗?我这是失望。想找个借口见一下秦深都不行。自己没有秦深的联系方式,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鲍米花。怎么想要见他一面都如此的艰难。 林依晚的脸上依旧丝毫无改,可是内心早就苦得翻山倒海。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直接冲过去秦氏集团去找秦深出来。 122 夜归的意外发现 大城市的道路平坦而繁华,相同的路程总是花费更多的时间。虽然只是简单的距离,但是摇摇晃晃之中,林依晚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难受。 她疲惫地紧闭着眸子,眼角难受地挤出了几道轻微的纹路。要不是她的理智强迫着自己要保持清醒,或许她真的会累得昏睡过去。 停顿与行走间隔中交替,她终于听到一声象征着解放的提示,“晚晚,我们到了。” 身侧的话音刚落,林依晚就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感觉好点了吗?” 林依晚眨了眨眼睛,拎起放在一侧的手抓包,“恩,我们走吧。” 也许是医院总给她一种不好的回忆,她很不喜欢这种弥漫着消毒药水的白色建筑。纯白的白,纯白的建筑,却不是她喜欢的白。 这种白,很干净,同样也很肮脏。比这更肮脏的是,人心。 在医院实习期间,她目睹过很多的人情冷暖。多少人为了钱放弃了治疗,也有多少人为了钱拒绝了治疗。 钱或许买不到生命,但是没钱,生命也就没了。 她很庆幸,武益鸣他们没有被现实玷污了他们的心。从武阿姨出事到现在那么久的时间里,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武阿姨。 在她失去妈妈的日子里,武阿姨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就像是自己妈妈一样照顾着自己。虽然她很大可能是想自己嫁给她的某一个儿子,但是她待自己是一颗确确凿凿的真心。 路拐了又拐,弯了又弯,终于走到那间藏着艾米尔的房间。 里面的人在沉睡,武益鸣没有仪式性地敲敲门,就直接扭开把手带着林依晚走进房间。 沉睡中的人,不会介意旁人的打扰。 艾米尔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眸,对于她的到来一点雀跃的表现都没有。 也是,毕竟以前的武阿姨是一个端庄稳重的女士,她怎么会见到自己然后激动地睁开眼睛呢? 她从来没有见过武阿姨睁开眼睛的样子,但也没有如此端详地看着她的面容。原来她也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林依晚坐在她的身侧,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阿姨,晚晚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似乎打算一睡到底。 “妈妈,晚晚来看你,你快点起来陪她聊聊天吧。” 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武益鸣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她会顽固到底。” 林依晚握起垂在床边的手,轻轻地揉搓着,“益鸣哥,你不是说带武阿姨来沪城是因为这里有可以治疗她的医生吗?怎么现在武阿姨还没好?” “医生说了,这不是神经性的损伤,只是心理上的障碍,是妈妈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很希望她可以醒过来然后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得看妈妈的意愿。看是她不肯醒来,可能会一直昏睡过去……不会再醒来。”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林依晚不知道原来武阿姨的情况会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毕竟那时候从火场救出来,武阿姨的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原来藏在体内的创伤会比肉体上的损伤更加的伤人。只是一丁点儿的伤痛很有可能就会让人从此万劫不复。 “你们为什么不带武阿姨回东城?毕竟东城的空气都带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说不定可以引起她苏醒的欲望呢?” 武益鸣苦笑了一声,“我们只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 “这里的环境比较适合。” 武益鸣的解释很牵强,可是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说过够多的“为什么”了。再追问下去,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太啰嗦了。 既然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她就识趣地不再追根问底吧。 她左右打量了一圈,病房内只有三个人,按道理不是应该还有两个人吗?“益鸣哥,怎么不见武伯伯他们的?” “他们不在。” 她回过头看着武益鸣,“那武伯伯他们去哪儿了?” 与她对视的眸光闪了闪,“他们有点事。” 林依晚看得出他不想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没有权利要求别人敞开心扉。这是每个人的自由,她自己也有这种誓死捍卫的权利。 她感觉武益鸣有事情瞒着她,即使内心在怎么好奇,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恪守的。也许分别的时间太长,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或者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积累足够的熟悉。所以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得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个不待见的外人。 事实上,对于武家一家子,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外人。 武益鸣察觉到空气有点尴尬,主动打开了别的话题,“晚晚,你现在住在哪儿?” “住在朋友家里。”确实只是朋友,很快她就要再次流离失所了。 “会在沪城住很久吗?” 林依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会。” “那就好。” 武益鸣的回答让她感觉有少许莫名其妙,要不是她的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这把声音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说不定她会质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今天的表现有些怪异,林依晚决定不再较真下去。烦恼的事情太多了,无谓的事情就浅尝辄止吧。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我租了一个便宜的单元。” 林依晚没有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要是她注意到了,说不定会早一点发现武家的不妥。 可是,她向来都不太关注自己不想关注的事情。太过平静的心情,很容易就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和生活。按照她自己的说法看来,她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从来只懂得关注自己的事情。 虽然她不太关注武家的生活状况,但是她隐隐感觉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不算是太好的那种。在沪城的生活水平跟在东城这种二线城市相比,这里的消费实在太高了。 她有些担心武家是否担负得起如此沉重的开支,“你们打算在沪城待多久?” “只要条件允许,马上就回去。” 条件允许?是把钱花光,待不下去的意思吗?如此敏感的话题,她不敢随意触碰。 既然昏睡不醒的人打算一直躺在床上偷懒,她也不再逗留太长的时间。 两人按照来时的道路,原路走回医院的大门口。 “晚晚,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这么晚了,我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 “沪城是一线城市,文明人素质高。不用担心。益鸣哥你要好好照顾武阿姨,有事情的话打电话通知我。” “好。” 室外的空气很潮湿,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雪。林依晚紧了紧外套,大步窜入出租车内。 “要去哪儿?” 去哪?回家。潜意识里的一个词蹦出口,“巴林雅舍。” 巴林雅舍是个什么地方?林依晚也被自己的话弄蒙圈了。她可是从来没有去过这么一个地方。 她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这个地方,但是司机没有任何的疑惑。说明,在沪城真的有这么一个叫巴林雅舍的地方。 既然她很快就要离开沪城了,那么就不妨去看看,这个潜藏在潜意识里的地方吧。 司机很快就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又很陌生。浓重的夜色让她无法看清这里的一砖一瓦。但是她的脚似乎有了自主意识,带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到一栋别墅面前,她停下来脚步。这里没有人居住,可是内心有一种渴望,让她忍不住往前走近。 这里有密码锁。 密码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正想离开,可是她又很想试试。于是乎,她把自己常用的秘密输进去。然后,滴一声,整栋房子的灯光都亮起来了。门也开了。在开门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里面的灯光都亮起来。 这……林依晚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为什么随便输一个密码都能开门? 这房子太诡异了吧?林依晚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窥探一下究竟。可是不经主人家同意就走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既然她这里的密码,说不定她曾经来过这儿,只不过是年代太久远了,所以她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这样安慰的话语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可是为了安心地进去,总得安一个借口欺骗一下自己的良知吧。 林依晚小心翼翼地踏入别墅里头。里面的布置,一桌一椅都是她喜欢的古风。这家人很有品味,就跟她一样。 “有人吗?” 紧闭着门窗的别墅里,只回荡着她的问话。 其实怎么会有人呢?要是有人的话,刚才他们怎么会不开灯呢? 林依晚觉得自己闯进来已经够突兀了,想要转身离开,但是她的身体似乎不受她使唤地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根据这里的布置,林依晚猜测这间应该是主人房。 墙上挂着一副油画,虽然她没有看清楚右下角的署名,但是她知道这是出自最年轻杰出天才画家之手,夏余生的作品。 她在网上看过很多夏余生的作品,也仅仅是在网上,她还没有机会亲眼欣赏一下真实的画作。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有意外的收获。 这儿似乎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桌面上很干净,完全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应该每天都有人来这儿打扫,又或者是恰好今天主人家不在。她得赶紧趁别人还没有回家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儿。 林依晚收回了所有打量的目光,转身离开。可是在她离开之前,她还想去一个房间。 来自内心深处强烈的呼唤,让她无法狠心地忽视这个念头。 这一条走廊很熟悉,可是这种常常浮现出来的熟悉感不是经常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么?她不是应该早就习以为常才对么? 微微浮上心头的疑惑又被她用常理压下去了。 想不通的事情就别想了,追究到底只会让自己难受。 她轻轻地推开门,这里的布置墙壁是粉红色的,床单也是粉红色的,所有的家具都是粉红色的可爱系。无需质疑,这里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而且是一个少女心满满的女孩子。倘若她再年轻五七年,她应该也会很喜欢这种风格的房间吧。 现在,不再年少了。 林依晚勾了勾嘴角,自嘲地摇了摇头,多愁善感可不适合这个年纪。 再一次脑袋与内心,理智和情感发生了冲突。 林依晚还是选择感性地顺从自己的内心。她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忽然目光在梳妆台上的一个相框里停驻了。 照片上的人是秦深? 不,应该是年轻一点的秦深。照片上面的人还带有年少的青葱。那时候的他笑容比现在灿烂和稚嫩。他亲昵地抱着一个女孩。那女孩? 林依晚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 林依晚稍稍抬头就看见正对着她的镜子里那张面孔跟照片里的那人一模一样。只不过相对之下,多了一丝的愁容。 还有的便是,年少不再了。 这是她和秦深多年前的合照吗? 林依晚用力地甩甩头,似乎想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记忆翻出来。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终究是徒劳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年少的她,更别说关于秦深和她的画面。 没有。里面的人不是她。 那这个跟自己五官如出一辙的女孩子是谁? “瑶瑶……” “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李慕玥和秦深的话在她的脑海不断交织,她终于醒悟过来,这是秦深和她的胞妹,林依瑶的合照。 呵,原来他们在多年前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妹妹的替身。 原来这一切的答案竟然这般简单。 难怪秦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难怪他会这么狠心地抛弃自己。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政商联姻。 这一切,不过是他真的不爱她。 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紧紧地揪在一起,让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123 她只是一个替身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林依晚猝不及防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温润的声音紧贴着耳边传来,“我很担心你,知道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依晚感觉李明君此时的表现像极了找回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激动。 用力的拥抱,沉重得让她感到窒息。他有没有想过,其实她自己并不属于他,从来也不曾属于过他。 林依晚木讷地僵着身子,在他终于松开自己的那一刻,不带丝毫迟疑地甩开被紧握着的手臂,“走吧,好饿。” 再见林依晚,李明君的心情好了不少。听到她的话,只管笑着附和道,“嗯,好。” 从两人坐上拉风的跑车开始,李明君一直费尽心思地跟她寻找着共同的话题。 “晚晚,你想吃什么?” “就在附近找家吧。” “晚晚,你这几天出差忙吧?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还行。就是累吧。工作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要是你不想工作,我养你。” “女人啊,还是自力更生踏实一点。”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支持你。” 大概对着不来电的人,他的暧昧,他的情话,都是一种刺耳的折磨。 李明君是一个好人。难得的深情,难得的绅士,可是,不爱就是不爱。 瞧见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林依晚忽然感觉自己很残忍。 不能给他机会,她开不了口拒绝。尝试跟他一起,却又委屈了自己。 多少次看着他这双深情款款的明眸,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挤出来。 一顿备受煎熬的午饭终于结束。多番欲言又止的林依晚决定咬咬牙,把话说清楚,“明君,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在蠢蠢欲动的粉唇上,“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 四目相对,最是容易捕捉到藏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情。 林依晚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眸底竟深藏着一缕不容忽略的痛色。只是仅仅一眼,便让人心痛不已。 想起四年前初见的那时,活泼开朗的他总是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积极乐观的他宛如明媚的阳光把温暖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丢失了原有的活力?渐渐地让她不愿意再敞开心扉由衷地去接受他的靠近。 是因为岁月,还是因为她? 林依晚不安地皱了皱眉心,慌乱地移走了自己的视线。 她的躲闪落在李明君的眼里,就像是一场凌冽的寒风,让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越发地沉痛得无法跳动。 她不愿面对他的感情,更不愿接受他。无论是十年前的林依晚,还是重遇秦深的林依晚,又或者是如今失忆的林依晚,她都不爱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没有喜欢上我,但是不要紧,我喜欢你就好,我可以等。” 一片痴心打动的不是人心,而是他自己。 她林依晚向来不是一个容易被道德绑架,被感情束缚的人,当听到他这番自以为感动众生的深情表白时,反而促使她鼓起勇气向他表达自己的内心。 “明君,你这样子何必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此地委屈自己呢?” 李明君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林依晚的胳膊,“只要最后是你,这个等待或是追求的过程有多漫长我都愿意。” 他的禁锢给她的双臂造成难受的钝痛,林依晚不悦地冲着他吼叫了一声,“我不愿意!” “明君,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跟你在一起的。也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接受你的。我不愿意跟你暧昧,不愿意跟你纠缠,不愿意跟你生活在一起,不愿意!” 憋在心底里的话终于一股劲儿地说完,林依晚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察觉到站在眼前这人呆滞的表情,她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愧疚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自己是不是太伤了他的心? 李明君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颤抖,“可是,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你怎么可以反悔?”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一次性全都说清楚吧。林依晚回过脸,逼迫着自己对上一双眼圈已经泛红的眸子,“对不起。” 林依晚想不起自己在遗失的过去里是否真的曾经答应过他的求婚,可是现在的她真的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一切正如他所说的,那现在她只是还给他一句道歉。除了愧欠,自此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李明君再次一把将林依晚拥入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温润的嗓音变得有少许沙哑。 紧贴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林依晚只能狠心地再次回应了一句,“对不起……” 环抱着林依晚肩膀的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裹在他的怀里,林依晚浑身都是不自觉地保持着僵硬。任由李明君的拥抱如何热烈,如何不舍,她都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如果当初早一点放弃,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同样的,你现在放弃,以后你就不会难受了。” 清冷的声音如同孙悟空所恐惧的紧箍咒般,刺激着他的身心。李明君如今只能卑微地哀求着,“晚晚,你只是没有想起来,等你想起来,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爱我。” 李明君再次扯出一开始欺骗林依晚的谎言,试图说服她暂时回心转意。 记忆会忘记,但感情却不会。当初心爱的人,即使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种种,再次相遇时,他们仍能从人群中一眼发现对方的身影,并一见钟情。 林依晚无法从李明君苍白的语言中寻找到他们相爱过的痕迹。 “明君,即使我真的爱过,但是我现在已经忘了,彻彻底底地忘了。” 一字一句,用力地敲打着他的心房,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落下重重的一击。 李明君痛苦地咽了咽唾液沫子,“你会想起来的。我相信你会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或许我以后会想起来,但是并不是现在。明君,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林依晚顿了顿,再补充上一句真诚的恳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那谁放过我?四年了,晚晚,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李明君突然发出的一声苦笑寒碜得让人心生畏惧。 林依晚不禁反省着自己此时说出口的这番言语,是不是太过冲动了?她忐忑地盯着他的眸光,小心翼翼地劝说道:“明君,能够放过你的人,是你自己。执着的爱情是双方的,单方面的付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我不需要什么公平,我只渴望你愿意让我待在你的身边。” 无论她怎么劝说,李明君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内心。林依晚感觉继续再和他说下去,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君,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我该回去上班了。” 李明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作出临别前的最后一番挣扎,“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虽然你还没有爱上我,但你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 林依晚无法反驳,也不敢点头给他少许的回应。她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安静的停车场。 装睡的人叫不醒。可是愿意沉沦的人,同样也唤不醒。 回到办公室里,林依晚赶紧把这些无关紧要的烦恼置之度外,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过几天就要召开季度总结会议了,她得提前好好准备一番。 留在贝奇已经成了毫无争议的事实,但她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在各大部门负责人及董事会成员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她深知如今的宋克时并不待见她,甚至是随时都想把自己从贝奇里赶出去。若是要成功地替宋怡报仇,紧紧是依靠现在的地位和职权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要得到其他董事的支持。 只是她一直很疑惑的是,为什么宋克时会无端端地对她产生了敌意?而且,为什么温瑜不找他帮忙? 还没有寻找到其中的头绪,好些天没有联系的温瑜恰好打电话过来了。 “宋阿姨,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有一种让人舒心的温和,“晚晚,今晚有空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嗯,好。” “那下班的时候,我过去接你。” “好。” 挂掉电话,林依晚就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去找鲍米花。 “花花,我今晚临时有约,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鲍米花故意面露不悦,撅起小嘴委屈地问道:“约了谁?竟然会让我们的晚晚放掉我飞机。快说,是不是什么帅哥?” 瞧着她这幅八卦的表情,林依晚无奈地干笑着,“我倒是希望帅哥有约,可惜不是啊。人家是一个女的。” 方静竖起了耳朵,想要从林依晚的口中得知一个关键性的名字,可是她却故意卖着关子。 鲍米花也想知道今晚的人是谁,以便汇报工作。她努力地撒娇卖萌,就差没有打滚地套路着林依晚的答案,“那个女的是谁?比我还重要么?” 林依晚故意扭曲着鲍米花的意思,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材,点点头地评论道,“嗯,看起来,她确实是比你重一点。” 跟林依晚待在一起待多了,鲍米花的胆子也壮起来,“那是因为我瘦。” “还行吧,看你应该体重不过百吧?” 一双精灵的大眼睛惊奇地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微微扬起的嘴角一本正经地道破了一个真理,“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反之亦然。” “噗嗤。”听到站在一边的方静很不厚道地笑出声,鲍米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被腹黑的林依晚嘲笑了一番! 看见林依晚抬起脚就要转身离开,回去办公室里继续工作。方静赶紧好心地出声提醒鲍米花,“花花,晚晚要走了。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你答案。” 一眼惊醒梦中人,鲍米花赶紧制止着林依晚的举动,“哦,对!晚晚,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想知道?” 鲍米花点点头。 “很想知道?” 鲍米花再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就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粉唇扬起的弧度更大了,“我偏不告诉你。” 一心一意想要获取答案的两人,吐血而卒。 能在这么小的问题上忽悠她们那么久,看来今天的林依晚心情很不错。即使不是心情很好,那也很可能是因为今天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方静和鲍米花不约而同地越发好奇林依晚今晚将要会面的人。 忙碌的时候,时间很快就飞逝了。 指针刚搭正下班的刻度,办公室紧闭的大门马上就打开了。 林依晚拎着手提包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直悄悄注视着她的举动的方静和鲍米花也分别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紧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于私,温瑜是长辈,于公,温瑜是老板。林依晚并不敢让她在楼下等待自己太长的时间。 一到下班的时间,林依晚就脚步匆匆地赶到公司的大门口。 温瑜的座驾很准时地出现在大厦的门口,林依晚还没有踏进车厢内,就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把激动的呼唤声。 “老婆,你是来接我下班的吗?” 林依晚转头一看,宋克时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旁边。她礼貌性地称呼道,“董事长。” 自从知道他故意刁难自己,她就不再愿意亲近地称呼他为宋伯伯了。 宋克时似乎完全沉浸在见到爱妻的惊喜当中,丝毫没有回应她的问候。 没等温瑜回答,宋克时已经十分自觉地钻进车厢内,还顺手地带上了门,留下一个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林依晚。 林依晚尴尬地呆立在原处,这算怎么回事儿? 幸好,汽车并没有疾驰而去。在林依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紧闭的门窗摇下了玻璃,里面传来温瑜亲切的声音,“晚晚,你坐前面。” “恩,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董事长和林依晚先后脚地踏上同一辆汽车,顿时又引起了众人无限的遐想。 124 盗窃她的人生 林依晚稍稍抬起头,一张满脸震惊的面孔就映入她的视野里。 镜子里的那个人,眉是弯弯的眉,眼是红红的眼,眉宇之间满是愁容。镜子里的面孔跟照片上的,五官有出奇的一致。只不过,相比之下照片里的那人更招人喜爱。 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稚嫩的脸蛋上,犹如连绵春雨里的一缕晶莹的阳光,照亮了整个阴沉的世界。 这种阳光,是此时的她最缺乏的。难怪连她都不喜欢自己了。 可是照片里的人是年少的自己吗? 这是她和秦深多年前的合照吗? 林依晚用力地甩甩头,似乎想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记忆翻出来。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终究还是徒劳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年少的她,更别说关于秦深和她相处的画面。 没有,里面的人不是她。 林依晚得出了一个果断的结论,随即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跟自己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女孩子是谁? “瑶瑶……” “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 李慕玥和秦深的话在她的脑海不断交织,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纵使她多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颤动着的手拿起沉重的相框,失落地呢喃道:“这是秦深和我那个所谓的胞妹,林依瑶的合照。是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林依晚早已断定了这个确凿的事实。 原来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妹妹的替身。 原来这一切的答案竟然这般简单。 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政商联姻。难怪秦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难怪他会这么狠心地抛弃自己。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简单不过的原因,他真的不爱她。 呵,她为什么会那么傻?她为什么会认为爱情是那么容易就唾手可得?如今她这个样子,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紧紧地揪在一起,让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冰冷的泪水冲开了眼眶的禁锢,肆意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地利用自己?为什么从没见面的妹妹会那么幸运地得到秦深的爱?为什么! 林依晚激动地把那张幸福的合照扔进垃圾桶里,玻璃破碎发出的声音犹如她此时崩分离析的心。 她好恨!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会爱上秦深! 在这间没有人的房子里,她终于可以尽情地嚎啕。 这儿没有人看见她的狼狈,没有人会给她投来同情的眼光,她可以任意地哭泣流泪。 锋利的玻璃碎片将久远的照片剖析成破碎的几块,再也不会完整了。 林依晚嘲笑似的勾起了苦涩的弧度,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别墅。 在她离去之后,别墅里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了,安静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闯入。她没有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 林依晚的心,去时比来时沉重多了。重重的脚印在薄薄的雪地里留下一串串孤单的痕迹。 她当初就不应该顺着自己的心随意地闯进别人的空间里,不然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她的心越难受。 那个房子应该是林依瑶和秦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呵,那个地方承载着别人的欢乐,却是她悲痛的源头。 如今,定期回去打扫的人是谁?是秦深的人吗?还是秦深? 她找不到任何人给她准确的答案。她只知道秦深很早以前就来过沪城了,而且陪他一起来的人就是林依瑶。 从来没有来过沪城的是她,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林依晚忽然觉得这个繁华的城市充满了落寞,一个人的落寞。 她想片刻不停地离开这个冰冷的城市。 不再回去羊城,也不再回去东城。她只想逃离这儿,逃离秦深的圈套,永远不再踏足这些个伤心之地。 放在包里的手机用力地震动着,可是挽着它的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夜色已经很浓重了。自由的雪花从高处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落在她的发梢上,但是行走在寒风之中的人,只觉得心很痛,很沉重。 肌肤的冰冷已经没法刺激她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安地震动,但是她一心决意走在没有尽头的夜色里。 墙上的挂钟已经搭在十点的刻度上,可是门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晚晚怎么还不回来?” “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明君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着急的心跳跟着响亮的秒针一起颤抖。都在这儿等她这么久了,为什么晚晚还没有回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挂钟上的时针,担忧的眉心紧锁成鼓鼓的一团。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动了几下,“小玥,你们现在在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送晚晚回来?” “嗯?什么意思?你是说晚晚还没有回去?” “你没有跟晚晚在一起?” “对啊,她不是很早就应该回去了吗?” “什么?她回来了?是你送她回来的吗?” “没有,她说要在沪城逛逛。我以为她会很快回去的。” “晚晚第一次来沪城,她也没有问过我这里的地址。她会不会迷路了?” “你先别着急,你打电话给她看看。” “我打过了,她没有接我电话。” “哎,都怪我。我怎么那么大意不亲自送她回去呢。”听到自家弟弟如此着急,李慕玥自责地说道。 “没事,我出去找找看。” “行,我也派人帮你找一下。” “好。” 挂掉电话之后,李明君便急匆匆地披上外套,跑到大街上寻找林依晚的身影。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李明君一边开着车,一边着急地拨打林依晚的电话。话筒传来的嘟嘟声,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感到讨厌。 机械的提示音沉重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让他的心也随着慢了半拍。 幸好他们住的别墅只有一条路通往城区。 李明君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风雪中行走。刻在脑海里的身影很容易就在对应的位置找到了辨识点。 他停下车,担心地冲过去,“晚晚,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去?” 像是被抽点了灵魂的人儿闻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明君,是你啊。” 她脸已经冻得发红,头发上挂着白色的雪片。李明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催促道:“晚晚,上车吧。” 坐在车里,林依晚仍然一言不发,李明君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晚晚,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我?”林依晚顿了顿,敷衍道:“我在路上看见武益鸣,我跟他去医院看了武阿姨。” 她忘了自己除了秦深和宋怡之外,就没有在别的人面前说过自己跟武家之间的渊源。 李明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他们是你亲戚?” “武阿姨是我的邻居。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他们什么时候搬来了沪城?” “武阿姨煤气中毒了,益鸣哥他们带她来沪城看医生。” “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不妨告诉我。” “嗯。” 车厢里再度出现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如果说林依晚之前的情绪是低落,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失去了思考的灵魂。李明君隐隐觉得她有少许不妥,他担心地问道:“晚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没有啊。” “今天跟小玥出去逛街开心吗?” “开心。” “多点出去走走,会对你身体有好处。” “嗯。” 虽然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对应的答案,但李明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回答总是比平时慢掉了半拍。 她在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别的事情。 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只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去一一试探了。 “晚晚,今天小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的回答越是干脆就越有问题。 “什么也没说吗?” “说什么?” 他们的车很快就到家了。原来林依晚刚才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 原来不是她潜意识里藏有一个地方,而是她或许在无意中记住了这个地方。巴林雅舍。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生命中的每一个必然。 她会去那个别墅,不是因为什么超神的存在,而是她自己强烈的第六感罢了。 为今天晚上的事件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林依晚便释然了。她关注的是,原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今天突然得知的这个事实已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敷衍别人。 “明君,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下了车,林依晚没等李明君一起就自己先走进了屋子里头。 原来不是累了就会睡得着。原来很累很累的时候,连身体都罢工了,痛苦的心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它似乎用尽全力地折磨自己。 林依晚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但是睁开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黎明的到来。 她不想起来,但是不得不起。她不想李明君会担心自己。她只好爬起来,走下一楼吃几口早餐。然后再回房间躺着。 躺了两天两夜,到了胡家的宴会,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化一个精致的妆容。即使内心多么的悲伤,外表的光鲜还是得做给别人看的。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严寒了,幸好宴会的场所是在室内。进去屋子里头有暖气,只是穿着礼服并不会冷。反而动作大点的话,还会有些热。 她准备的礼服比较保守,她也不试图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本就不应该凑什么热闹的。但是把这次宴会作为这次沪城之旅的最后一次狂欢,当做是自己的欢送会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胡家的佣人帮她把外套收到一边,林依晚开始漫无目的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像以往一样,百般聊赖地旁观着别人的生活。 “晚晚,你过来啦。”作为主人家的李慕玥见到林依晚的身影,热情地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林依晚赶紧站起来,不失礼节地微笑道:“嗯,橙子。” “你有没有见到豆豆?” “还没呢。她已经来了吗?” “恩,这种热闹,她向来都是来得最早的。” “橙子!” “甄娉,你来啦!” “当然啊!侨夫人的邀请我怎么敢不来?”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强迫你来似的。我还怕你军官首长削了我呢。” 甄娉傲娇地扬起幸福的笑容,“呵,他才不敢呢。”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慕玥刚把甄娉拉到林依晚面前,甄娉激动得拉话都说不完整了,“瑶瑶!是……是你!” 甄娉一把将林依晚抱进怀里,似乎遇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 要是放在以前,林依晚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之前李慕玥已经对自己做出同样的举动了。所以,林依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因为知道了林依瑶跟秦深之间的事情,所以林依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不禁浮起一阵厌恶和嫉恨。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别人把她认作是自己。 “豆豆去哪了?” “连大陪豆豆上洗手间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南红豆就挽着连理枝的手臂,两人高兴地说说笑笑走进来。 连理枝贴心地为小娇妻拉开椅子。南红豆弯下身子准备坐下的时候,猛然发现桌餐旁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惊呼道:“晚晚!真的是你!之前橙子跟我说,你来沪城看我们演唱会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林依晚硬着头皮裂开一抹标准的八齿微笑,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豆豆,连大。” “晚晚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了么?” 向来少言的连理枝难得开口跟她说话,可是林依晚却觉得有点尴尬。她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恩,我跟明君一起来沪城的。” 南红豆向来都是嘴巴比脑子快,对林依晚的回答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惑,“深哥哥呢?他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林依晚尽量让自己的微笑褪去不合时宜的苦涩,“嗯,没有。” 南红豆察觉到她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再联想到她支支吾吾的回应,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深哥哥他惹你生气了,对不对?” 125 宴会上的震惊 林依晚稍稍抬起头,一张满脸震惊的面孔就映入她的视野里。 镜子里的那个人,眉是弯弯的眉,眼是红红的眼,眉宇之间满是愁容。镜子里的面孔跟照片上的,五官有出奇的一致。只不过,相比之下照片里的那人更招人喜爱。 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稚嫩的脸蛋上,犹如连绵春雨里的一缕晶莹的阳光,照亮了整个阴沉的世界。 这种阳光,是此时的她最缺乏的。难怪连她都不喜欢自己了。 可是照片里的人是年少的自己吗? 这是她和秦深多年前的合照吗? 林依晚用力地甩甩头,似乎想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记忆翻出来。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终究还是徒劳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年少的她,更别说关于秦深和她相处的画面。 没有,里面的人不是她。 林依晚得出了一个果断的结论,随即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跟自己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女孩子是谁? “瑶瑶……” “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 李慕玥和秦深的话在她的脑海不断交织,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纵使她多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颤动着的手拿起沉重的相框,失落地呢喃道:“这是秦深和我那个所谓的胞妹,林依瑶的合照。是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林依晚早已断定了这个确凿的事实。 原来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妹妹的替身。 原来这一切的答案竟然这般简单。 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政商联姻。难怪秦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难怪他会这么狠心地抛弃自己。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简单不过的原因,他真的不爱她。 呵,她为什么会那么傻?她为什么会认为爱情是那么容易就唾手可得?如今她这个样子,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紧紧地揪在一起,让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冰冷的泪水冲开了眼眶的禁锢,肆意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地利用自己?为什么从没见面的妹妹会那么幸运地得到秦深的爱?为什么! 林依晚激动地把那张幸福的合照扔进垃圾桶里,玻璃破碎发出的声音犹如她此时崩分离析的心。 她好恨!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会爱上秦深! 在这间没有人的房子里,她终于可以尽情地嚎啕。 这儿没有人看见她的狼狈,没有人会给她投来同情的眼光,她可以任意地哭泣流泪。 锋利的玻璃碎片将久远的照片剖析成破碎的几块,再也不会完整了。 林依晚嘲笑似的勾起了苦涩的弧度,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别墅。 在她离去之后,别墅里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了,安静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闯入。她没有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 林依晚的心,去时比来时沉重多了。重重的脚印在薄薄的雪地里留下一串串孤单的痕迹。 她当初就不应该顺着自己的心随意地闯进别人的空间里,不然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她的心越难受。 那个房子应该是林依瑶和秦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呵,那个地方承载着别人的欢乐,却是她悲痛的源头。 如今,定期回去打扫的人是谁?是秦深的人吗?还是秦深? 她找不到任何人给她准确的答案。她只知道秦深很早以前就来过沪城了,而且陪他一起来的人就是林依瑶。 从来没有来过沪城的是她,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林依晚忽然觉得这个繁华的城市充满了落寞,一个人的落寞。 她想片刻不停地离开这个冰冷的城市。 不再回去羊城,也不再回去东城。她只想逃离这儿,逃离秦深的圈套,永远不再踏足这些个伤心之地。 放在包里的手机用力地震动着,可是挽着它的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夜色已经很浓重了。自由的雪花从高处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落在她的发梢上,但是行走在寒风之中的人,只觉得心很痛,很沉重。 肌肤的冰冷已经没法刺激她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安地震动,但是她一心决意走在没有尽头的夜色里。 墙上的挂钟已经搭在十点的刻度上,可是门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晚晚怎么还不回来?” “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明君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着急的心跳跟着响亮的秒针一起颤抖。都在这儿等她这么久了,为什么晚晚还没有回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挂钟上的时针,担忧的眉心紧锁成鼓鼓的一团。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动了几下,“小玥,你们现在在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送晚晚回来?” “嗯?什么意思?你是说晚晚还没有回去?” 听到李慕玥的话,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你没有跟晚晚在一起?” “对啊,她不是应该很早就回去了吗?” “什么?你确定她已经回来了?是你送她回来的吗?” “没有,晚晚说要在沪城逛逛,让我不用送她。我以为她会很快回去的。” “晚晚第一次来沪城,她也没有问过我这里的地址。” “她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也不对,这么大的人迷路了也会打电话给你问问吧?” 李明君担心地紧抿着双唇,一想到羊城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他的内心就越发的慌乱。 “你先别着急,你打过电话给晚晚吗?” “我打过了,可是她没有接。” 听到自家弟弟如此着急,李慕玥无比的自责,“哎,都怪我。我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呢?我应该亲自送她回去的。要是她真的因为这样出事了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时候干着急没有,还是先找到林依晚再说吧。 “没事,我出去找找看。” “行,我也派人帮你找一下。” “好。” 挂掉电话之后,李明君便急匆匆地披上外套,跑到大街上寻找林依晚的身影。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也不接电话?”李明君一边开着车,一边着急地拨打林依晚的电话。话筒传来的嘟嘟声,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感到讨厌。 机械的提示音沉重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让他的心也随着慢了半拍。 车外的雪越来越大了,晚晚会不会穿得不够暖?晚晚一个人在漆黑的街头游走会不会害怕?她会不会被那些人抓走了? 一连串的担忧促使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 幸好他们住的别墅只有一条路通往城区。沿着道路走,绝对不会错过林依晚的身影。但他不确定的是,林依晚现在正在沪城的哪个位置。 李明君远远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木讷地行走在风雪之中。刻在脑海里的身影很容易就在对应的位置找到了辨识点。 那是晚晚! 李明君一把踩住了刹车,连汽车都来不及熄火,就跳下车直奔到她的身边。 “晚晚!” 李明君像是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似得,紧紧地把瘦弱的人儿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非常罕见的没有抗拒地推开他的接触。李明君敏锐地察觉到不妥,稍稍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细地检查一遍,“晚晚,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儿闻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明君,是你啊……” 她的双颊已经冻得发红,头发上挂着晶莹的白色雪片。李明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痛心地催促道:“晚晚,我们先上车吧。” 坐在车里,林依晚仍然一言不发,李明君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晚晚,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我?”林依晚顿了顿,敷衍道:“我在路上看见武益鸣,我跟他去医院看了武阿姨。” 她忘了自己除了秦深和宋怡之外,就没有在别的人面前说过自己跟武家之间的渊源。 李明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他们是你亲戚?” “武阿姨是我的邻居。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他们什么时候搬来了沪城?” “武阿姨煤气中毒了,益鸣哥他们带她来沪城看医生。” “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不妨告诉我。” “嗯。” 车厢里再度出现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如果说林依晚之前的情绪是低落,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失去了思考的灵魂。李明君隐隐觉得她有少许不妥,他担心地问道:“晚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没有啊。” “今天跟小玥出去逛街开心吗?” “开心。” “多点出去走走,会对你身体有好处。” “嗯。” 虽然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对应的答案,但李明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回答总是比平时慢掉了半拍。 她在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别的事情。 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只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去一一试探了。 “晚晚,今天小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的回答越是干脆就越有问题。 “什么也没说吗?” “说什么?” 他们的车很快就到家了。原来林依晚刚才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 原来不是她潜意识里藏有一个地方,而是她或许在无意中记住了这个地方。巴林雅舍。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生命中的每一个必然。 她会去那个别墅,不是因为什么超神的存在,而是她自己强烈的第六感罢了。 为今天晚上的事件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林依晚便释然了。她关注的是,原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今天突然得知的这个事实已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敷衍别人。 “明君,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下了车,林依晚没等李明君一起就自己先走进了屋子里头。 武益鸣与廖雪宁的通话。 原来不是累了就会睡得着。原来很累很累的时候,连身体都罢工了,痛苦的心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它似乎用尽全力地折磨自己。 林依晚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但是睁开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黎明的到来。 她不想起来,但是不得不起。她不想李明君会担心自己。她只好爬起来,走下一楼吃几口早餐。然后再回房间躺着。 躺了两天两夜,到了胡家的宴会,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化一个精致的妆容。即使内心多么的悲伤,外表的光鲜还是得做给别人看的。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严寒了,幸好宴会的场所是在室内。进去屋子里头有暖气,只是穿着礼服并不会冷。反而动作大点的话,还会有些热。 她准备的礼服比较保守,她也不试图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本就不应该凑什么热闹的。但是把这次宴会作为这次沪城之旅的最后一次狂欢,当做是自己的欢送会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胡家的佣人帮她把外套收到一边,林依晚开始漫无目的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像以往一样,百般聊赖地旁观着别人的生活。 “晚晚,你过来啦。”作为主人家的李慕玥见到林依晚的身影,热情地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林依晚赶紧站起来,不失礼节地微笑道:“嗯,橙子。” “你有没有见到豆豆?” “还没呢。她已经来了吗?” “恩,这种热闹,她向来都是来得最早的。” “橙子!” “甄娉,你来啦!” “当然啊!侨夫人的邀请我怎么敢不来?”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强迫你来似的。我还怕你军官首长削了我呢。” 甄娉傲娇地扬起幸福的笑容,“呵,他才不敢呢。”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慕玥刚把甄娉拉到林依晚面前,甄娉激动得拉话都说不完整了,“瑶瑶!是……是你!” 甄娉一把将林依晚抱进怀里,似乎遇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 要是放在以前,林依晚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之前李慕玥已经对自己做出同样的举动了。所以,林依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因为知道了林依瑶跟秦深之间的事情,所以林依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不禁浮起一阵厌恶和嫉恨。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别人把她认作是自己。 “豆豆去哪了?” “连大陪豆豆上洗手间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南红豆就挽着连理枝的手臂,两人高兴地说说笑笑走进来。 连理枝贴心地为小娇妻拉开椅子。南红豆弯下身子准备坐下的时候,猛然发现桌餐旁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惊呼道:“晚晚!真的是你!之前橙子跟我说,你来沪城看我们演唱会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林依晚硬着头皮裂开一抹标准的八齿微笑,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豆豆,连大。” 126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林依晚稍稍抬起头,一张满脸震惊的面孔就映入她的视野里。 镜子里的那个人,眉是弯弯的眉,眼是红红的眼,眉宇之间满是愁容。镜子里的面孔跟照片上的,五官有出奇的一致。只不过,相比之下照片里的那人更招人喜爱。 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稚嫩的脸蛋上,犹如连绵春雨里的一缕晶莹的阳光,照亮了整个阴沉的世界。 这种阳光,是此时的她最缺乏的。难怪连她都不喜欢自己了。 可是照片里的人是年少的自己吗? 这是她和秦深多年前的合照吗? 林依晚用力地甩甩头,似乎想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记忆翻出来。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终究还是徒劳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年少的她,更别说关于秦深和她相处的画面。 没有,里面的人不是她。 林依晚得出了一个果断的结论,随即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跟自己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女孩子是谁? “瑶瑶……” “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 李慕玥和秦深的话在她的脑海不断交织,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纵使她多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颤动着的手拿起沉重的相框,失落地呢喃道:“这是秦深和我那个所谓的胞妹,林依瑶的合照。是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林依晚早已断定了这个确凿的事实。 原来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妹妹的替身。 原来这一切的答案竟然这般简单。 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政商联姻。难怪秦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难怪他会这么狠心地抛弃自己。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简单不过的原因,他真的不爱她。 呵,她为什么会那么傻?她为什么会认为爱情是那么容易就唾手可得?如今她这个样子,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紧紧地揪在一起,让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冰冷的泪水冲开了眼眶的禁锢,肆意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地利用自己?为什么从没见面的妹妹会那么幸运地得到秦深的爱?为什么! 林依晚激动地把那张幸福的合照扔进垃圾桶里,玻璃破碎发出的声音犹如她此时崩分离析的心。 她好恨!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会爱上秦深! 在这间没有人的房子里,她终于可以尽情地嚎啕。 这儿没有人看见她的狼狈,没有人会给她投来同情的眼光,她可以任意地哭泣流泪。 锋利的玻璃碎片将久远的照片剖析成破碎的几块,再也不会完整了。 林依晚嘲笑似的勾起了苦涩的弧度,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别墅。 在她离去之后,别墅里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了,安静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闯入。她没有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 林依晚的心,去时比来时沉重多了。重重的脚印在薄薄的雪地里留下一串串孤单的痕迹。 她当初就不应该顺着自己的心随意地闯进别人的空间里,不然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她的心越难受。 那个房子应该是林依瑶和秦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呵,那个地方承载着别人的欢乐,却是她悲痛的源头。 如今,定期回去打扫的人是谁?是秦深的人吗?还是秦深? 她找不到任何人给她准确的答案。她只知道秦深很早以前就来过沪城了,而且陪他一起来的人就是林依瑶。 从来没有来过沪城的是她,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林依晚忽然觉得这个繁华的城市充满了落寞,一个人的落寞。 她想片刻不停地离开这个冰冷的城市。 不再回去羊城,也不再回去东城。她只想逃离这儿,逃离秦深的圈套,永远不再踏足这些个伤心之地。 放在包里的手机用力地震动着,可是挽着它的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夜色已经很浓重了。自由的雪花从高处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落在她的发梢上,但是行走在寒风之中的人,只觉得心很痛,很沉重。 肌肤的冰冷已经没法刺激她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安地震动,但是她一心决意走在没有尽头的夜色里。 墙上的挂钟已经搭在十点的刻度上,可是门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晚晚怎么还不回来?” “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明君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着急的心跳跟着响亮的秒针一起颤抖。都在这儿等她这么久了,为什么晚晚还没有回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挂钟上的时针,担忧的眉心紧锁成鼓鼓的一团。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动了几下,“小玥,你们现在在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送晚晚回来?” “嗯?什么意思?你是说晚晚还没有回去?” 听到李慕玥的话,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你没有跟晚晚在一起?” “对啊,她不是应该很早就回去了吗?” “什么?你确定她已经回来了?是你送她回来的吗?” “没有,晚晚说要在沪城逛逛,让我不用送她。我以为她会很快回去的。” “晚晚第一次来沪城,她也没有问过我这里的地址。” “她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也不对,这么大的人迷路了也会打电话给你问问吧?” 李明君担心地紧抿着双唇,一想到羊城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他的内心就越发的慌乱。 “你先别着急,你打过电话给晚晚吗?” “我打过了,可是她没有接。” 听到自家弟弟如此着急,李慕玥无比的自责,“哎,都怪我。我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呢?我应该亲自送她回去的。要是她真的因为这样出事了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时候干着急没有,还是先找到林依晚再说吧。 “没事,我出去找找看。” “行,我也派人帮你找一下。” “好。” 挂掉电话之后,李明君便急匆匆地披上外套,跑到大街上寻找林依晚的身影。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也不接电话?”李明君一边开着车,一边着急地拨打林依晚的电话。话筒传来的嘟嘟声,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感到讨厌。 机械的提示音沉重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让他的心也随着慢了半拍。 车外的雪越来越大了,晚晚会不会穿得不够暖?晚晚一个人在漆黑的街头游走会不会害怕?她会不会被那些人抓走了? 一连串的担忧促使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 幸好他们住的别墅只有一条路通往城区。沿着道路走,绝对不会错过林依晚的身影。但他不确定的是,林依晚现在正在沪城的哪个位置。 李明君远远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木讷地行走在风雪之中。刻在脑海里的身影很容易就在对应的位置找到了辨识点。 那是晚晚! 李明君一把踩住了刹车,连汽车都来不及熄火,就跳下车直奔到她的身边。 “晚晚!” 李明君像是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似得,紧紧地把瘦弱的人儿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非常罕见的没有抗拒地推开他的接触。李明君敏锐地察觉到不妥,稍稍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细地检查一遍,“晚晚,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儿闻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明君,是你啊……” 她的双颊已经冻得发红,头发上挂着晶莹的白色雪片。李明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痛心地催促道:“晚晚,我们先上车吧。” 夜间开车要比平时多耗费一些注意力,李明君只能偶尔转过头飞快地偷瞥一眼她的低落。 坐在车里,呆滞的林依晚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解释什么。 安静是她习惯的安静,但是李明君却对此时一言不发的她充满了担忧。 “晚晚,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抽回了一缕的思绪响应他的话。林依晚反应迟钝地敷衍道:“我?我……我在路上看见武益鸣,我跟他去医院看了武阿姨。” 林依晚忘记自己除了秦深和宋怡之外,就没有在别的人面前说过自己跟武家之间的渊源。 李明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们是你的亲戚?” “武阿姨是我的邻居。她以前对我很好。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李明君知道她有一个家在东城,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误,“是东城的邻居么?” 林依晚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他们什么时候搬来了沪城?” “之前武阿姨因为煤气中毒昏迷了,益鸣哥他们带她来沪城看医生。” “现在好了吗?” 林依晚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没醒。” “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不妨告诉我。” “嗯。” 车厢里再度出现了死寂一般的静默。 如果说林依晚之前的情绪是低落,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失去了思考的灵魂。李明君隐隐觉得今晚的她有少许不妥,他担心地问道:“晚晚,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没有。”虽然她嘴上说着没有,但是微微上挑的眉梢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李明君知道直接追问下去,并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今天跟小玥出去逛街开心吗?” “嗯。” “多点出去走走,会对你身体有好处。” “嗯。” 即使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对应而且合理的答案,但李明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回答总是比平时慢掉了半拍。 她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想知道,可是她不愿意说,李明君只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去一一试探。他能想到的最大一个可能便是,“晚晚,今天小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的回答越是干脆就越有问题。 “什么也没说吗?” 林依晚一直处在半游离的状态,听到他的话,疑惑地反问道:“说什么?” “如果小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感觉难受的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小玥她……她只是担心而已。” “嗯。” “是不是因为武阿姨的事,让你感觉心情沉重?” “嗯。” 他们的车很快就到家了。林依晚猛然发现原来她刚才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 一直失去焦距的目光移到李明君的身上,“我们住的这里是叫什么名字?巴林雅舍吗?” “嗯,是巴林雅舍。怎么了?” “没有,我就问问。” 得到答案的林依晚再次恢复沉寂,像死一般的沉寂。人活着,心却死了。 原来不是她的潜意识里藏有一个地方,而是她或许在无意中记住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巴林雅舍。 她没有刻意去记忆住的地方,但是她在无意中记住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生命中的每一个必然。 她会去那个别墅,不是因为什么超神的存在,而是她自己强烈的第六感罢了。 为今天晚上的事件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林依晚便释然了。今天晚上的偶然,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原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今天突然得知的这个事实已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敷衍别人。 “明君,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林依晚打开安全带的扣子,下了车,没等李明君一起就自己先走进了屋子里头。 “你竟然带了她去见艾米尔。” “是又如何?” “我说过,不能让她跟艾米尔接触。” “你究竟想对晚晚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知道。” 话筒里的声音比往常更冷,顿时激起了武益鸣的怒火,“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知道。” “你!” “你最好为你的行为负责。” 127 不得不面对的局面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也不接电话?”李明君一边开着车,一边着急地拨打林依晚的电话。话筒传来的嘟嘟声,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感到讨厌。 机械的提示音沉重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让他的心也随着慢了半拍。 车外的雪越来越大了,晚晚会不会穿得不够暖?晚晚一个人在漆黑的街头游走会不会害怕?她会不会被那些人抓走了? 一连串的担忧促使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 幸好他们住的别墅只有一条路通往城区。沿着道路走,绝对不会错过林依晚的身影。但他不确定的是,林依晚现在正在沪城的哪个位置。 李明君远远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木讷地行走在风雪之中。刻在脑海里的身影很容易就在对应的位置找到了辨识点。 那是晚晚! 李明君一把踩住了刹车,连汽车都来不及熄火,就跳下车直奔到她的身边。 “晚晚!” 李明君像是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似得,紧紧地把瘦弱的人儿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非常罕见的没有抗拒地推开他的接触。李明君敏锐地察觉到不妥,稍稍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细地检查一遍,“晚晚,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儿闻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明君,是你啊……” 她的双颊已经冻得发红,头发上挂着晶莹的白色雪片。李明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痛心地催促道:“晚晚,我们先上车吧。” 夜间开车要比平时多耗费一些注意力,李明君只能偶尔转过头飞快地偷瞥一眼她的低落。 坐在车里,呆滞的林依晚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解释什么。 安静是她习惯的安静,但是李明君却对此时一言不发的她充满了担忧。 “晚晚,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抽回了一缕的思绪响应他的话。林依晚反应迟钝地敷衍道:“我?我……我在路上看见武益鸣,我跟他去医院看了武阿姨。” 林依晚忘记自己除了秦深和宋怡之外,就没有在别的人面前说过自己跟武家之间的渊源。 李明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们是你的亲戚?” “武阿姨是我的邻居。她以前对我很好。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李明君知道她有一个家在东城,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误,“是东城的邻居么?” 林依晚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他们什么时候搬来了沪城?” “之前武阿姨因为煤气中毒昏迷了,益鸣哥他们带她来沪城看医生。” “现在好了吗?” 林依晚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没醒。” “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不妨告诉我。” “嗯。” 车厢里再度出现了死寂一般的静默。 如果说林依晚之前的情绪是低落,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失去了思考的灵魂。李明君隐隐觉得今晚的她有少许不妥,他担心地问道:“晚晚,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没有。”虽然她嘴上说着没有,但是微微上挑的眉梢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李明君知道直接追问下去,并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今天跟小玥出去逛街开心吗?” “嗯。” “多点出去走走,会对你身体有好处。” “嗯。” 即使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对应而且合理的答案,但李明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回答总是比平时慢掉了半拍。 她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想知道,可是她不愿意说,李明君只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去一一试探。他能想到的最大一个可能便是,“晚晚,今天小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的回答越是干脆就越有问题。 “什么也没说吗?” 林依晚一直处在半游离的状态,听到他的话,疑惑地反问道:“说什么?” “如果小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感觉难受的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小玥她……她只是担心而已。” “嗯。” “是不是因为武阿姨的事,让你感觉心情沉重?” “嗯。” 他们的车很快就到家了。林依晚猛然发现原来她刚才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 一直失去焦距的目光移到李明君的身上,“我们住的这里是叫什么名字?巴林雅舍吗?” “嗯,是巴林雅舍。怎么了?” “没有,我就问问。” 得到答案的林依晚再次恢复沉寂,像死一般的沉寂。人活着,心却死了。 原来不是她的潜意识里藏有一个地方,而是她或许在无意中记住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巴林雅舍。 她没有刻意去记忆住的地方,但是她在无意中记住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生命中的每一个必然。 她会去那个别墅,不是因为什么超神的存在,而是她自己强烈的第六感罢了。 为今天晚上的事件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林依晚便释然了。今天晚上的偶然,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原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今天突然得知的这个事实已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敷衍别人。 “明君,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林依晚打开安全带的扣子,下了车,没等李明君一起就自己先走进了屋子里头。 清冷的病房里,武益鸣坐在白色的病床旁边,颓然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好久了,都忘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就这么安静地睡着。 呵,这一切能全怪她吗?可是让他完全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她,他真的做不到。他以为自己会怨恨她破坏了他们一家的生活,然而今天见到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她。 当见到她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出于良知地拉住了她。如果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回到从前那样? 他不知道,昏睡的人也没法告诉他答案。 武益鸣无助地叹了口气,眼球里爬满的红血丝暴露了他多日来的疲倦。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刺耳的铃声,粗鲁地打断了他的沉思。 屏幕上闪烁着的是一个未知号码,他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世间上有太多的不愿意,却是不得不为。比如说,接听这人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两人都没有客套的寒暄,话筒的那头直接传来冰冷的警告,“看来你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武益鸣紧咬着牙根,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你究竟想怎么样?”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当然不会怎么样。” “不过,你好像没有记住我的话。” “你想对晚晚做什么?” “想关心她?” “你想怎么样都不关我们事。你跟晚晚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们身上!” “呵,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你!” “安分点,你爸爸才会好过。” 话筒里的声音比往常更冷,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得意。这顿时激起了武益鸣的怒火,“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知道。” “你这个狠毒的老女人。” “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不等他反驳,话筒里就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 武益鸣愤怒地紧握着拳头,可是他除了无用的生气,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改变现状了。原来不是累了就会睡得着。原来很累很累的时候,连身体都会罢工,痛苦的心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而且它似乎用尽全力地折磨自己。 林依晚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但是睁开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黎明的到来。 她不想起来,但是不得不起。引起别人的担心是再自私不过的行为,尤其那个人是爱慕自己的人。 她不想李明君担心自己,不值得也没必要。 再三挣扎,她踉跄着脚步从床上爬起来,行尸走肉般地走下一楼吃了几口早餐,再走回房间躺着。 床真是一个安逸的温柔乡,怪不得人总习惯窝在床上老去。 安睡吧,睡着了什么事情都会忘记的。安睡吧,睡醒了什么事情都会过去了。 只是,一副疲倦的身躯怎么能安抚得了一颗睡不着的心? 躺在床上度过了两天两夜,眼睛无论是闭着还是睁着,林依晚从未得到过半分的歇息。 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镜子里脸颊已经有些凹陷下去的面容,她拿起粉扑简单地上了一层粉,掩盖一下残倦的疲惫。 胡家的宴会,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去面对。化一个精致的妆容。即使内心多么的悲伤,外表的光鲜还是得做给别人看的。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严寒了,幸好宴会的场所是在室内。进去屋子里头有暖气,只是穿着礼服并不会冷。反而动作大点的话,还会有些热。 她准备的礼服比较保守,她也不试图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本就不应该凑什么热闹的。但是把这次宴会作为这次沪城之旅的最后一次狂欢,当做是自己的欢送会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胡家的佣人帮她把外套收到一边,林依晚开始漫无目的地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像以往一样,百般聊赖地旁观着别人的生活。 “晚晚,你过来啦。”作为主人家的李慕玥见到林依晚的身影,热情地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林依晚赶紧站起来,不失礼节地微笑道:“嗯,橙子。” “你有没有见到豆豆?” “还没呢。她已经来了吗?” “恩,这种热闹,她向来都是来得最早的。” “橙子!” “甄娉,你来啦!” “当然啊!侨夫人的邀请我怎么敢不来?”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强迫你来似的。我还怕你军官首长削了我呢。” 甄娉傲娇地扬起幸福的笑容,“呵,他才不敢呢。”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慕玥刚把甄娉拉到林依晚面前,甄娉激动得拉话都说不完整了,“瑶瑶!是……是你!” 甄娉一把将林依晚抱进怀里,似乎遇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 要是放在以前,林依晚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之前李慕玥已经对自己做出同样的举动了。所以,林依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因为知道了林依瑶跟秦深之间的事情,所以林依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不禁浮起一阵厌恶和嫉恨。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别人把她认作是自己。 “豆豆去哪了?” “连大陪豆豆上洗手间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南红豆就挽着连理枝的手臂,两人高兴地说说笑笑走进来。 连理枝贴心地为小娇妻拉开椅子。南红豆弯下身子准备坐下的时候,猛然发现桌餐旁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惊呼道:“晚晚!真的是你!之前橙子跟我说,你来沪城看我们演唱会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林依晚硬着头皮裂开一抹标准的八齿微笑,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豆豆,连大。” “晚晚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了么?” 向来少言的连理枝难得开口跟她说话,可是林依晚却觉得有点尴尬。她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恩,我跟明君一起来沪城的。” 南红豆向来都是嘴巴比脑子快,对林依晚的回答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惑,“深哥哥呢?他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林依晚尽量让自己的微笑褪去不合时宜的苦涩,“嗯,没有。” 南红豆察觉到她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再联想到她支支吾吾的回应,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深哥哥他惹你生气了,对不对?” 128 晚会上不欢而散 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稚嫩的脸蛋上,犹如连绵春雨里的一缕晶莹的阳光,照亮了整个阴沉的世界。 这种阳光,是此时的她最缺乏的。难怪连她都不喜欢自己了。 可是照片里的人是年少的自己吗? 这是她和秦深多年前的合照吗? 林依晚用力地甩甩头,似乎想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记忆翻出来。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终究还是徒劳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年少的她,更别说关于秦深和她相处的画面。 没有,里面的人不是她。 林依晚得出了一个果断的结论,随即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跟自己的面容如出一辙的女孩子是谁? “瑶瑶……” “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 李慕玥和秦深的话在她的脑海不断交织,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纵使她多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颤动着的手拿起沉重的相框,失落地呢喃道:“这是秦深和我那个所谓的胞妹,林依瑶的合照。是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林依晚早已断定了这个确凿的事实。 原来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妹妹的替身。 原来这一切的答案竟然这般简单。 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政商联姻。难怪秦深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难怪他会这么狠心地抛弃自己。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简单不过的原因,他真的不爱她。 呵,她为什么会那么傻?她为什么会认为爱情是那么容易就唾手可得?如今她这个样子,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林依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紧紧地揪在一起,让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冰冷的泪水冲开了眼眶的禁锢,肆意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地利用自己?为什么从没见面的妹妹会那么幸运地得到秦深的爱?为什么! 林依晚激动地把那张幸福的合照扔进垃圾桶里,玻璃破碎发出的声音犹如她此时崩分离析的心。 她好恨!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会爱上秦深! 在这间没有人的房子里,她终于可以尽情地嚎啕。 这儿没有人看见她的狼狈,没有人会给她投来同情的眼光,她可以任意地哭泣流泪。 锋利的玻璃碎片将久远的照片剖析成破碎的几块,再也不会完整了。 林依晚嘲笑似的勾起了苦涩的弧度,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别墅。 在她离去之后,别墅里的灯光渐渐地熄灭了,安静得仿佛这里从未有人闯入。她没有进去过,也没有人出来过。 林依晚的心,去时比来时沉重多了。重重的脚印在薄薄的雪地里留下一串串孤单的痕迹。 她当初就不应该顺着自己的心随意地闯进别人的空间里,不然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她的心越难受。 那个房子应该是林依瑶和秦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呵,那个地方承载着别人的欢乐,却是她悲痛的源头。 如今,定期回去打扫的人是谁?是秦深的人吗?还是秦深? 她找不到任何人给她准确的答案。她只知道秦深很早以前就来过沪城了,而且陪他一起来的人就是林依瑶。 从来没有来过沪城的是她,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林依晚忽然觉得这个繁华的城市充满了落寞,一个人的落寞。 她想片刻不停地离开这个冰冷的城市。 不再回去羊城,也不再回去东城。她只想逃离这儿,逃离秦深的圈套,永远不再踏足这些个伤心之地。 放在包里的手机用力地震动着,可是挽着它的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夜色已经很浓重了。自由的雪花从高处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落在她的发梢上,但是行走在寒风之中的人,只觉得心很痛,很沉重。 肌肤的冰冷已经没法刺激她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安地震动,但是她一心决意走在没有尽头的夜色里。 墙上的挂钟已经搭在十点的刻度上,可是门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晚晚怎么还不回来?” “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李明君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着急的心跳跟着响亮的秒针一起颤抖。都在这儿等她这么久了,为什么晚晚还没有回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挂钟上的时针,担忧的眉心紧锁成鼓鼓的一团。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滑动了几下,“小玥,你们现在在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送晚晚回来?” “嗯?什么意思?你是说晚晚还没有回去?” 听到李慕玥的话,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你没有跟晚晚在一起?” “对啊,她不是应该很早就回去了吗?” “什么?你确定她已经回来了?是你送她回来的吗?” “没有,晚晚说要在沪城逛逛,让我不用送她。我以为她会很快回去的。” “晚晚第一次来沪城,她也没有问过我这里的地址。” “她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也不对,这么大的人迷路了也会打电话给你问问吧?” 李明君担心地紧抿着双唇,一想到羊城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他的内心就越发的慌乱。 “你先别着急,你打过电话给晚晚吗?” “我打过了,可是她没有接。” 听到自家弟弟如此着急,李慕玥无比的自责,“哎,都怪我。我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呢?我应该亲自送她回去的。要是她真的因为这样出事了怎么办?” 他知道这个时候干着急没有,还是先找到林依晚再说吧。 “没事,我出去找找看。” “行,我也派人帮你找一下。” “好。” 挂掉电话之后,李明君便急匆匆地披上外套,跑到大街上寻找林依晚的身影。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也不接电话?”李明君一边开着车,一边着急地拨打林依晚的电话。话筒传来的嘟嘟声,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感到讨厌。 机械的提示音沉重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让他的心也随着慢了半拍。 车外的雪越来越大了,晚晚会不会穿得不够暖?晚晚一个人在漆黑的街头游走会不会害怕?她会不会被那些人抓走了? 一连串的担忧促使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 幸好他们住的别墅只有一条路通往城区。沿着道路走,绝对不会错过林依晚的身影。但他不确定的是,林依晚现在正在沪城的哪个位置。 李明君远远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木讷地行走在风雪之中。刻在脑海里的身影很容易就在对应的位置找到了辨识点。 那是晚晚! 李明君一把踩住了刹车,连汽车都来不及熄火,就跳下车直奔到她的身边。 “晚晚!” 李明君像是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似得,紧紧地把瘦弱的人儿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非常罕见的没有抗拒地推开他的接触。李明君敏锐地察觉到不妥,稍稍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仔细地检查一遍,“晚晚,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儿闻声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只是木讷地看着他,“明君,是你啊……” 她的双颊已经冻得发红,头发上挂着晶莹的白色雪片。李明君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痛心地催促道:“晚晚,我们先上车吧。” 夜间开车要比平时多耗费一些注意力,李明君只能偶尔转过头飞快地偷瞥一眼她的低落。 坐在车里,呆滞的林依晚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解释什么。 安静是她习惯的安静,但是李明君却对此时一言不发的她充满了担忧。 “晚晚,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抽回了一缕的思绪响应他的话。林依晚反应迟钝地敷衍道:“我?我……我在路上看见武益鸣,我跟他去医院看了武阿姨。” 林依晚忘记自己除了秦深和宋怡之外,就没有在别的人面前说过自己跟武家之间的渊源。 李明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们是你的亲戚?” “武阿姨是我的邻居。她以前对我很好。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李明君知道她有一个家在东城,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误,“是东城的邻居么?” 林依晚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他们什么时候搬来了沪城?” “之前武阿姨因为煤气中毒昏迷了,益鸣哥他们带她来沪城看医生。” “现在好了吗?” 林依晚深深地叹了口气,“还没醒。” “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不妨告诉我。” “嗯。” 车厢里再度出现了死寂一般的静默。 如果说林依晚之前的情绪是低落,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失去了思考的灵魂。李明君隐隐觉得今晚的她有少许不妥,他担心地问道:“晚晚,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没有。”虽然她嘴上说着没有,但是微微上挑的眉梢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李明君知道直接追问下去,并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今天跟小玥出去逛街开心吗?” “嗯。” “多点出去走走,会对你身体有好处。” “嗯。” 即使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对应而且合理的答案,但李明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回答总是比平时慢掉了半拍。 她心不在焉,她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想知道,可是她不愿意说,李明君只好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去一一试探。他能想到的最大一个可能便是,“晚晚,今天小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的回答越是干脆就越有问题。 “什么也没说吗?” 林依晚一直处在半游离的状态,听到他的话,疑惑地反问道:“说什么?” “如果小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感觉难受的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小玥她……她只是担心而已。” “嗯。” “是不是因为武阿姨的事,让你感觉心情沉重?” “嗯。” 他们的车很快就到家了。林依晚猛然发现原来她刚才就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 一直失去焦距的目光移到李明君的身上,“我们住的这里是叫什么名字?巴林雅舍吗?” “嗯,是巴林雅舍。怎么了?” “没有,我就问问。” 得到答案的林依晚再次恢复沉寂,像死一般的沉寂。人活着,心却死了。 原来不是她的潜意识里藏有一个地方,而是她或许在无意中记住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巴林雅舍。 她没有刻意去记忆住的地方,但是她在无意中记住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生命中的每一个必然。 她会去那个别墅,不是因为什么超神的存在,而是她自己强烈的第六感罢了。 为今天晚上的事件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林依晚便释然了。今天晚上的偶然,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原来她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今天突然得知的这个事实已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敷衍别人。 “明君,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林依晚打开安全带的扣子,下了车,没等李明君一起就自己先走进了屋子里头。 清冷的病房里,武益鸣坐在白色的病床旁边,颓然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好久了,都忘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就这么安静地睡着。 呵,这一切能全怪她吗?可是让他完全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她,他真的做不到。他以为自己会怨恨她破坏了他们一家的生活,然而今天见到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她。 当见到她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出于良知地拉住了她。如果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回到从前那样? 他不知道,昏睡的人也没法告诉他答案。 武益鸣无助地叹了口气,眼球里爬满的红血丝暴露了他多日来的疲倦。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刺耳的铃声,粗鲁地打断了他的沉思。 屏幕上闪烁着的是一个未知号码,他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世间上有太多的不愿意,却是不得不为。比如说,接听这人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两人都没有客套的寒暄,话筒的那头直接传来冰冷的警告,“看来你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武益鸣紧咬着牙根,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你究竟想怎么样?”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当然不会怎么样。” “不过,你好像没有记住我的话。” “你想对晚晚做什么?” “想关心她?” “你想怎么样都不关我们事。你跟晚晚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们身上!” “呵,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你!” “安分点,你爸爸才会好过。” 话筒里的声音比往常更冷,是一种胸有成竹的得意。这顿时激起了武益鸣的怒火,“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知道。” “你这个狠毒的老女人。” “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不等他反驳,话筒里就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 武益鸣愤怒地紧握着拳头,可是他除了无用的生气,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改变现状了。 他无助地看着床上的人,恳求道:“妈妈,你快点醒来。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129 事情终于有转机 客套的话,林依晚不想再继续下去,她抛出了缠绕在自己心头许久的困惑,“宋阿姨,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要找我帮忙,而不是找董事长?” 温瑜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渐渐地收敛起来,“你刚才没有听到他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吗?” 林依晚不确定温瑜是否知悉所有的事情,所以有些话,她觉得还是别说太多。 刚才宋克时讲电话的时候,前座和后座的距离有些远,她听得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可以知道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一把娇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也许他的贵客是女的?所以温瑜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虑? 林依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是因为董事长他忙于工作?” 温瑜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像是吗?” 林依晚装作糊涂地明知故问,“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小怡会用得着这么惨吗?” “什么意思?”林依晚听到她的话,内心的疑惑更甚了。 “晚晚你感觉会是什么意思?” 温瑜的话总是很隐晦。有些话她如果没有直白地告诉自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理解错误了。 她这个样子,究竟是知道宋克时出轨了,还是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直接告诉她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 就在林依晚沉浸在纠结当中时,温瑜又突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宋伯伯他或许一开始对小怡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就未必了。” 林依晚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温瑜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怡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温瑜的话犹如是一枚威力惊人的导弹在林依晚的脑袋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让她的思维陷入了一片空白。 林依晚惊讶不已,连舌头都不灵活了。她咋舌地问道,“宋怡知道这件事情吗?” 想起宋怡留下的日记,温瑜摇了摇头,选择了隐瞒事情的真相,“她不知道。” 林依晚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可是眉头依旧紧锁着,“幸好宋怡不知道,不然她得遭受多大的打击啊。” 车厢内的空气突然陷入了一边突兀的安静当中,显然后座的人又开始缅怀逝去的人儿。 “那……”后面的话,林依晚并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她害怕自己窥探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短暂的停顿之后,温瑜开口接过她的话,“宋克时是我的丈夫,宋怡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依晚转过身子,探过头一脸惊悚地盯着温瑜,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她刚才的话岂不是直接地承认了自己婚后出轨?林依晚惊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应她的话才好。 她无端端告诉自己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找准她的意图,林依晚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温瑜把后续的故事讲出来。 温瑜原以为林依晚会着急地追问自己,然而她并没有,她似乎比自己更有耐心。 过了许久,温瑜像是从失陷的追忆中抽回了思绪,神色淡淡地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林依晚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我知道有些事不应该主动过问。” 温瑜轻笑了一声,“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人?” 原本她的脑海里还没有形成对这件事的评价,经温瑜这么一说,林依晚忽然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也许太伤人心了。 她给予温瑜一个舒心的微笑,“或许宋阿姨你有什么情不得已的原因?” “未婚先孕。宋克时想要娶我,而我恰好需要找个人跟我结婚。” 三言两语已经充分交代了两人曾经的情感瓜葛。 此时此刻,林依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算符合这个场景。 温瑜又停顿下来,似乎铁定心要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应。 林依晚为难地紧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宋阿姨,你告诉我这些是……” “报仇。”温瑜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平日里的温婉迥然不同的凶光。 “为谁报仇?”为自己?还是为宋怡? 林依晚被潜意识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吓了一跳。温瑜她有什么仇要报? “当然是……”温瑜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为小怡报仇。” 温瑜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果断,但却没能消除缠绕在她心头的疑惑。林依晚还是不懂地继续追问道:“可是董事长那边?” “在他的世界里,利益占据了绝对的地位,高于一切的事物,甚至是人。想要替小怡报仇,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在林依晚的心目中,宋克时并不是一个好人。起码不忠,就是他最大的不是。 既然温瑜早就认定宋克时不可靠,那么她们就只好凭借自己的能力吧。 林依晚微微侧过头,询问道:“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成为董事长,掌握决策权。”她的语气连同目光都透露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什么?林依晚显然没有想到她的计划那么地庞大。为了替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惜把自己的丈夫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她不是和宋克时恩爱得很吗?怎么会? 难道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还是说相互都在昧着良心演戏欺骗对方? 如若真的爱着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他? 再三思索,林依晚决定还是抛出内心的疑虑,“宋阿姨,你还爱着董事长吗?” 温瑜听到她的话,随即不屑地讥笑了一声,“呵,爱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林依晚感觉她的笑声中弥漫着一种无边的悲凉。 温瑜继续徐徐道来,“这些事,你还年轻,还不懂。但你要记住,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小怡就是没有把这些道理放在心上,所以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车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沉寂,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尽的追忆当中。可是,只有他们每一个的心中才清楚,他们想的都不是同一件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各自回家。 自从上次知道秦深住在自己家对面的时候,林依晚每次回家或者出门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站在门口看看,对面那户单元有没有亮起灯火。 可是接连几天,都是漆黑一片。他没有在这里,起码在她留意的时间里面,他都不在。 秦深似乎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他这种富家公子,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说不定今天住这儿,明天住那儿,接连一个月不用回家都可以。更何况,这里甚至不算是他的一个家吧? 林依晚失落地呼了一口气,带上门,拖着缓慢的脚步走进电梯。 今天就是召开季度总结会议的时间,做了那么多天的准备,今天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之前温瑜已经交代过自己,这次的总结会议很关键。如果在会议上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年底的董事会换届会议上就能把她推选为新一任的董事长。 准备充足的会议,进展得非常顺利。黄萍只能看着在台上精彩夺目的人,羡慕妒忌得只咬牙关。 开过会以后就是庆功宴。 林依晚本来没有打算去的,可是今天晚上会有很多贝奇重要的合作伙伴出席。为了夺得以后的发展机会,她今天晚上必须盛装出席。 当初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依靠自己的实力留在贝奇,然而现在想要成为贝奇的董事长的话,那就必须得要拿出全部的资本。 褪去平时的伪装,林依晚摘下掩盖着她美貌的道具一一去掉。穿上了性感的礼服,化着清新的淡妆。 当她出现在会场的那一瞬间,灯光打在她的礼服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顿时吸引了全场惊艳的目光。 黄萍看到她的装扮,脸都气绿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成为今天晚上的小公主的,可是当她看见林依晚的时候,顿时感觉小公主的闪光点已经被皇后的光环给湮灭掉了。 林依晚知道自己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在这一点上,她有足够的自信。被人眼里的惊艳和赞许,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她只是顾着走自己的路。 鲍米花之前有见过她真实的样子,只是当她见到林依晚精心打扮过后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称赞,“哇,晚晚,你今天晚上好美啊!简直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你还活着,说明现在还没有勾走。” 鲍米花笑眯眯地调侃着她,“晚晚,你今晚打扮得那么漂亮,是不是打算在这里物色几个金龟婿?” “呵,是啊。你有什么好介绍吗?” “有哦!那里有一个人间极品,快上吧!” 林依晚顺着鲍米花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秦深!他也来了! 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她勾着兴奋的微笑,应道:“这个确实是一个极品。” 秦深一直没有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而她也一直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秦深的身边。 要是在这个会场上,有很多人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不要那么轻举妄动吧。 而在一侧,同样许久没见的李明君拿着酒杯走过来,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捧着酒杯,称赞道:“晚晚,你今晚真漂亮。” “谢谢。” “好几天没见了,想我么?” 林依晚笑笑没有回应他这个突兀的问题,“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嗯,工作上有些事情。” 李明君没有细说,她只能点点头。 黄萍跟张宇鹏站在一起,当她发现张宇鹏的目光同样落在林依晚的身上,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时候,她内心的怒气更甚了。 “喂,哥哥,给我拿点四洛克过来。” “妹妹,这样命令哥哥可是不好的哟!” “别废话了,我搞定这个妹子就送给你。” “正不正的?不正我不要的。” “保证和你心意。” “成交。” 黄萍挂掉电话,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身影,眼里闪烁了一丝阴险的凶光。 黄虎很快就把黄萍想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她悄悄地在某个暗处里把东西洒在酒杯里,然后趁机跟方静聊天的时候,把杯子跟方静的交换了。 “你不是应该跟你的小头儿庆祝一下吗?不在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她人挺好的。” “哟,三两下就把你的人心收买了,看来手段耍得不错。” 方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黄萍耸耸肩,假装好心地提醒道:“没,就好心提醒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过去跟她喝一杯。”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高脚杯,方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 方静端着左右两杯红酒,往林依晚的方向走去,黄萍得意地笑道:“别以为,其中一杯没事。只要喝下去,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晚晚。” “嗯?” “恭喜你成功地达到了业绩冠军。” “我们都是第四组的,这不是应该属于我们全组人的努力么?” “哪里,都是你一个人在做,我和花花,不,应该是我,都没有出过力。” “只要结果成功就好,就别计较谁付出的多。” 方静笑了笑,递给她一杯红酒,“来,喝一杯。” 林依晚勾着一抹敷衍的微笑,伸手挡住了她的酒杯,“不了,我喝不得酒。一喝酒失态了。” 方静挑挑眉,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两个装着果汁的杯子,“那我们喝果汁。” “嗯。” 黄萍原本一心一意盯着方静的举动,心想着只要林依晚喝下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她的气就消了。 可是还没有看完,鲍米花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再次看见两人的时候,林依晚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呵,很好,她已经喝下了。 看来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收网了。 林依晚原以为自己喝的是果汁,没想到是果酒。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天旋地转。 130 朋友的多管闲事 连理枝神情凝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好哥们要结婚,怎么可能会不通知你?” “我没有收到通知。” “真的?” “嗯。” 知道不是连理枝瞒着自己,南红豆就放心了。随即她又把话题的重心转移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是从哪儿得知深哥哥要结婚的消息?” 林依晚回想起那天在医院无意中看到的报道,心里又是一股揪心的钝痛。她咽了咽唾液沫子,缓缓地说道:“网上。” “网上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这一点,她和李慕玥深有体会。 林依晚扯出了一抹自嘲般地苦笑,“无风不起浪。你们觉得以秦家在羊城的势力,媒体敢胡乱报道吗?”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呢?” “没有?”林依晚把这话当做是他们的安慰,可是她不相信,还拉着别人替她作证,“这事情,明君也知道。” 南红豆觉得这事情有点儿蹊跷,“明君,真的有这回事吗?” 明亮的眸子沉了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没有看到。” 听到李明君的话,林依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有看到?” 在她的审视下,李明君还是选择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本营造的悬疑气氛徒然消退了不少。南红豆关切地问道:“晚晚,是不是你看错了?还是说你把梦境当真了?” 李明君的话无疑是将她推向了受众人讥笑的位置,林依晚反问道:“我会把这些婚姻大事当儿戏么?” 旁听了好一会儿的甄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道:“所以,你们说的秦深是准备跟瑶瑶结婚咯?” 李慕玥听到瑶瑶这名字,眼睛闪过一抹欣喜的光亮,“真的么?瑶瑶要跟秦深结婚?” 旁人的欣喜在她眼里看来只是一种冰冷的讽刺。心爱的人要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自己。至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也将不会是她。林依晚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地笑道:“呵,是吧。” 林依晚不想再留在这儿饱受别人的拷问,拉起裙摆离开热闹的人群,“失陪。” 看着林依晚落寞离去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她走远了,南红豆才疑惑地问起,“瑶瑶是谁?” 李慕玥简单地解释道:“晚晚的双胞胎妹妹。” “那你们刚才说秦深跟瑶瑶结婚?秦深结婚关瑶瑶什么事?” 甄娉嘟起红润的小嘴嘀咕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她刚才不是说秦深喜欢的人是瑶瑶么?我就顺着她的话猜测的。谁让她好像对瑶瑶那么大的恨意。” 察觉甄娉对林依晚有些不满,南红豆连忙帮衬着林依晚说道:“晚晚她人挺好的。” 对于不熟悉的人,甄娉从来不屑于浪费自己的同情心,连说话的时候都毫无顾忌,“那秦深为什么不要她呢?” 南红豆听到她这话,困扰地皱了皱眉心,“我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甄娉事不关己地耸耸肩膀,“管她啥误会。” 自从林依晚离开之后,李明君的注意力也随之消散了。李慕玥还没有来得及夸奖他终于醒悟过来,他却忍不住转身追去。 瞧着自家弟弟这不争气的模样,李慕玥无奈地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英姿飒爽的甄娉忽然化身一个娇媚的妹子抱着李慕玥的手臂,撒娇道:“橙子,我饿死了,快去找些好吃的给我吃吧。” 又来。李慕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板着脸说道:“这儿的东西你随便吃。” 甄娉闻言,说话的嗓音又提高了声频,“不嘛,人家就想吃你亲手做的嘛。” 她还真不习惯甄娉这幅搔首弄姿的模样,感觉恶心地抖了抖身子,妥协地答应道:“你今晚在我这儿住,我明早给你做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 原本有些拥挤的角落顿时又恢复了冷寂,南红豆担心地拽了拽连理枝的袖子,“老大,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深哥哥他们咋回事吧?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连理枝垂下视线凝视着她的小脸,“你那么关心阿深?” 南红豆不明所以地反问道:“难道你不关心深哥哥?” 这小脑瓜子,不把话挑明恐怕一点儿都察觉不到自己的不悦。连理枝故意沉着嗓子问道:“你关心别的男人就不怕我生气?” “你是个大男人耶,怎么可能会像个小女子一样生气?” “你想试试?” 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后果都会很严重。她可不想第二天躺在床上起不来。南红豆知趣地讪笑道,“嘿嘿,才不要。” “那你还要关心……” “没有,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再说了,老大的兄弟当然是由老大你自己关心啊。” 连理枝得意地挑了挑眉,“今晚回去再打给他吧。” 甜美的笑脸顿时就垮掉了,“要回去才打啊?” “着急什么?” 南红豆不悦地撅起小嘴,扭捏地背过身子,“吊着人家胃口什么的,好讨厌的。人家会惦记着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的。” 连理枝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娇妻的撒娇,连连哄道:“好好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虽然外面很冷,但是自由的空气让人眷恋。林依晚忍受着刺骨的寒风,任由混乱的思绪随风飘走。 多少次看着她的孤独守候着宁静的夜,但是他从未一次走近她,也从未走进她的世界里。 刚才自己没有配合她的话,她会生气吗?李明君想起自己答应过那人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紧握着。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暂时还不能让她回去羊城。 凝视了许久,纵使内心还在犹豫着,李明君还是鼓起勇气,抬起脚步朝她的身影走去。 “晚晚。” 呼啸而过的寒风掩盖了温润的话语,林依晚依旧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方的夜。 虽然她不愿搭理自己,李明君还是心痛地脱下贴身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了体表的严寒,同时也抽回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看清楚身侧的面孔,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这儿冷。” “冷得过人心么?” 李明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过她的话。空气里出现了良久的静默,他才开口解释道:“刚才……” “没事。” 无论他的解释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于事无补。别人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了。 “不好意思。”李明君为难地吞了吞唾液沫子,“有些事情,我不能……” 过往的一切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李明君为了让自己跟他在一起,曾经欺骗过她多少次?这次恐怕又是他的手段罢了。 林依晚不屑地冷笑道:“不能如何?” 就在李明君还在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林依晚已经不给任何的机会他解释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因为,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 那一瞬间,李明君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停顿了。他艰难地颤动着声带,“我知道。” “明君,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或许你姐姐说得对,我留在这儿对你很不公平。” “明天一大早,我就会离开沪城。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所以,你忘记我吧。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爱你而且你更爱她的人。” 林依晚取下不属于自己的外套,放在冰冷的护栏上,转身朝屋内走去。 李明君着急地冲着她的背影追问道:“晚晚,你要去哪儿?” 抬起的脚步顿了顿,连头也没有转动,“不用找我。你越是找我,我只会走得越远。” “不要走可以吗?” 几乎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只留下了两串没有痕迹的脚印。 林依晚并没有像她所说的,明天一大早离开沪城。 在这个不可归依的城市,没法让她耐心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跟李明君的谈话,便是她对沪城的最后一次道别。 回去巴林雅舍换下这套华丽的礼服,她便拉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静悄悄地出门了。 沪城的夜晚,在冬天也很繁华。或许,对于不甘寂寞的人来说,现在这个点还是太早了。心累的不过是她,也仅仅是她而已。 他们没有打通秦深的电话,只好联系同在羊城的殷茵。 “羊城最近有什么事?” “想听关于什么的?” “秦家。” “秦家事儿可不少。” “全部。” 听着连理枝跟殷茵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南红豆着急地催促道:“哎呦,老大不问仔细点,殷茵姐咋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秦萌涉嫌杀人被关起来了。佟家对外宣布秦深即将跟佟馥雅结婚。” 三言两语,殷茵就把他们想要的信息概括完毕。 相对于婚姻大事,显然人命更让人关注。连理枝吃惊地问道:“萌萌杀了人?” “我相信她不会,但是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秦家打算如何?” “佟来锡对控方施压,不好解决。” “佟来锡想用这事来逼秦深就范?” “明摆着事情就是这样。” “阿深没有对策?” “我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了。秦家对阿深的去向保密了。” “秦家妥协了?” “恐怕是。” “那看来晚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见到晚晚了?” “嗯,她现在在沪城。” “晚晚应该很伤心吧。” 连理枝不太关注别人的情感问题,继续追问自己关注的事儿,“向楠和伦塔知道阿深的去向么?” “向楠不知道,伦塔我没有找过他。” “好,知道了。” 连理枝挂掉了电话,南红豆还沉浸在刚才他说的那话的惊恐当中。 看到自家小娇妻一副呆滞的模样,连理枝关切地搂着她的腰身问道:“豆豆,怎么了?”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萌萌杀人了?” “殷茵说她现在暂时被关押起来了。” “怎么会?萌萌才十几岁!而且她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杀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些事情,你很难理解。让秦家的人自己解决吧。”官场和商场上的斗争会污染她的世界。 南红豆担忧地紧锁着眉心,“要是他们能解决得了,他们早就解决了。怎么还会让萌萌这么个小女孩待在里面?” “不行,我们要帮一下萌萌。” “恐怕有些难度。” “为什么?”在她的认知里,她的老大可是无所不能的。 “佟来锡能做到羊城的市长,自然有他的背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哼,你不肯帮,我就找橙子去。她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南红豆一旦热心起来,怎么拦都拦不住。她急匆匆地拉起裙子就快步地跑去找李慕玥。 “橙子,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每次南红豆匆忙地跑来找自己,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李慕玥这一次也没有太把她的着急放在心上。 “恩,你说吧,这次又是谁惹我们的大明星不高兴啦?” “这次不是有人招惹我了,而是秦家,晚晚肚子里的宝宝的家人出事儿。” 甄娉可不想她们那样富有同情心,“那正好呀。秦家的那位哥们不要她,所以就招报应了呗。” “不是的,甄娉,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我想像成哪样啊。我只不过是,她不喜欢瑶瑶,所以我就不喜欢她。仅此而已。”爱恨分明,这是铁血军人该有的性情。 看着南红豆着急得脸都涨红了,李慕玥好奇地问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一回事儿?” “深哥哥有个很可爱又很乖巧的妹妹,她叫秦萌。” 虽然对林依晚,连同她的爱人都有所偏见,但是甄娉的本质上还是很八卦的。她着急地追问道:“所以呢?” “她杀人了。”南红豆特意降低了音调,生怕被别人听到了这么严重的密谈。 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问道:“什么?” 甄娉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咽了咽唾液沫子说道,“所以之前的铺垫,都是跟她做的事情做对比的?” “她是被陷害的。也就是因为这样,秦深才不得不答应娶羊城市长的女儿。”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她只是根据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把秦家的遭遇说得有多惨就多惨,好让两位跟她一样产生泛滥的同情心。 “你的意思是说,羊城的市长故意设下一个圈套陷害秦萌,然后逼迫秦深抛弃晚晚娶他的女儿?” 与其说几个小女人有什么侦测能力,倒不如说她们的第六感很强。事情一猜就准,一看就懂。 南红豆想不到自己的话会被李慕玥这样理解,不过听起来似乎她的猜测水准更高一层。 呆萌的小脸连连点头,“对,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说嘛,晚晚真的很可怜的。” 虽说甄娉不是什么同情心多得无处安放的人,但她绝对是一个正义感爆发的人。一听到竟然有人为官不仁,她顿时就气愤了,“岂有此理,竟然有这么无视法纪的人!哼,我就看看这羊城市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不是李明君喜欢林依晚,她根本就不会过多的关注林依晚。所以即使是听到这些事情,李慕玥依旧可以微笑着调侃道:“看来我们的首长夫人要出马了哦。” 甄娉傲娇地昂起下巴,“才不是。这点小事还轮不到我出手。” 131 步步逼近的真相 林依晚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但是睁开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黎明的到来。 她不想起来,但是不得不起。引起别人的担心是再自私不过的行为,尤其那个人是爱慕自己的人。 她不想李明君担心自己,不值得也没必要。 再三挣扎,她踉跄着脚步从床上爬起来,行尸走肉般地走下一楼吃了几口早餐,再走回房间躺着。 床真是一个安逸的温柔乡,怪不得人总习惯窝在床上老去。 安睡吧,睡着了什么事情都会忘记的。安睡吧,睡醒了什么事情都会过去了。 只是,一副疲倦的身躯怎么能安抚得了一颗睡不着的心? 躺在床上度过了两天两夜,眼睛无论是闭着还是睁着,林依晚从未得到过半分的歇息。 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镜子里脸颊已经有些凹陷下去的面容,刻意勾起的苦笑怎么看都是那么丑。瘦削的手指捏起白色的粉扑轻轻地上了一层粉,严严实实地掩盖着残倦的疲惫。 悲伤和颓废都是属于内心的,留给别人眼里的必须是光鲜的外表。 一个精致的妆容耗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心不在焉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了慢动作。 对着宽大的全身镜,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装扮,里面的人明显与刚才那个颓然的模样迥然相反。她深呼气了一口气,披上外套就出门了。 胡家的宴会,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去面对。 一月的沪城很严寒。 越是性感的礼服,越是刺骨的挑战。她没有这种勇气去接受挑战,也不想靠衣装去吸引别人的眼球。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本就不应该凑什么热闹的。但是把这次宴会作为这次沪城之旅的最后一次狂欢,当做是自己的欢送会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她准备的衣服很保守,是一套宽松的连体长裙。只是轻薄的纱衣并不耐寒,仅靠着仙气和风度,维持不了足够的温度。 林依晚打算待会就一直披着外套躲在角落里。不过,她显然没有考虑过宴会的场所是在室内,里头有源源不断的暖气。穿着礼服的时候一定都不会冷,反而动作大点的话,还会有些许热。 佣人帮她把外套收到一边,她便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安置下来,然后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胡家的大宅是她想象不到的豪华。不过,别人此时的欢声笑语让她感觉到有点儿烦躁。 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像以往一样,百般聊赖地旁观别人的生活,已经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了。 虽然这是自家姐姐做东道主,但是礼貌上他还是需要先去跟主人家打个招呼。不一会儿,李慕玥就跟着李明君一起走过来了。 李慕玥笑意嫣然地朝着清冷的角落走去,热情地招呼道:“晚晚,你过来啦。” 听到别人呼唤她的名字,林依晚赶紧回过神,瞧见李慕玥的身影,连忙站起来不失礼节地微笑道:“橙子。” 她不知道直接呼唤她的艺名会不会太没礼貌,只是不按原来的叫法呼唤她,又该叫什么而又不显得刻意的疏离呢? 程杍琼拉着她的手,毫不吝啬地赞美道:“晚晚你今天晚上很漂亮,礼服很合身。” “呵,是橙子你的眼光好。”这是实话。要不是她抢着买单,或许自己不会挑上这条昂贵的裙子。 “那也要你身材好,才能驾驭得起啊。”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李明君觉得自己之前竟然会产生怀疑李慕玥的念头实在是太滑稽了。她们两人明明好着呢,怎么会闹不快呢? 既然不是小玥跟晚晚说了什么,那晚晚为什么会情绪如此低落呢? 林依晚的心不愿意向他敞开,就像一直以来都不愿他踏足她的世界般。 忧郁的眸光深情地凝视着勾起微笑的面孔,希望可以读懂她脸上的那抹悲伤。然而,没有。他原以为自己很懂她,可是他发现,或许他从来没有懂过她的安静,她的忧伤,她的漠不关心。 李明君显露在脸上的复杂情绪,林依晚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要不是出于礼貌,她此时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礼尚往来的称赞完毕,两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互动。 “晚晚你坐在这儿不无聊吗?怎么不去找豆豆聊聊天?” “我还没有见到豆豆呢,她已经来了吗?” “恩,这种热闹,她向来都是来得最早的。” “豆豆她很可爱。连大宠得她像个小孩儿般。”这是她真实的想法,还带着满怀的羡慕。能遇到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能遇到一个爱自己也宠爱自己的人更加是难上加难。 一番的感慨还没有抒发,林依晚被远处传来的兴奋打断了思路。 “橙子!” 只见来人穿着及踝的鱼尾纱裙,踩着舒适的平底圆头鞋,小步却前后脚迅速交替地朝她们迈近。 “甄娉,你来啦!” 听到身侧的人对她的称呼,林依晚终于想起来,她曾经在一档综艺节目上见过这人。她原以为艺人与路人之间的友谊只是存在于荧幕上,没想到私底下两人的感情也这么好。 这一下,倒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当然啊!侨夫人的邀请我怎么敢不来?”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强迫你来似的。我还怕你的军官首长削了我呢。” 甄娉傲娇地扬起幸福的笑容,“呵,他才不敢呢。” “是么?”李慕玥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打趣道,“看来某人治夫有道哦。” “你不是?你不也是把你的侨公子吃得死死的?三生三世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话毕,甄娉还故意伸出五指用力地抓了抓。 李慕玥忽然想起自己把林依晚晾在一边了,顿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刚把甄娉拉到林依晚面前,甄娉顿时激动得拉话都说不完整了,“瑶瑶!是……是你!”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林依晚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甄娉就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像是遇到一个阔别已久的老友般紧紧地拥抱着她。 要是这事儿放在以前,林依晚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之前李慕玥已经对自己做出同样激动的举动。即使再怎么疑惑多病的妹妹怎么会有那么多朋友,她也能反应过来,别人把她们俩混淆了。 她的挚友只有宋怡一个人,除此之外,能交心的好友基本上没有。然而,她的胞妹瑶瑶,在她面前就已经有两位好友了,那在她不知道的空间里还有多少个? 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眼红。 但最重要的是,林依瑶和秦深之间有一段渊源。也就是因为这段夭折的感情,自己才会不幸地成为了她的替身。 这种可悲的不公,让她再次听到瑶瑶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不禁浮起一阵厌恶和嫉恨。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别人把她认作是自己。接二连三的误会和错认,会让她产生一种自己盗窃了她的人生的错觉。 怀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僵硬,甄娉疑惑地松开了双手,“瑶瑶,你去哪儿了?” 察觉到她眼里的抗拒,李慕玥知道自己的侥幸只是妄想而已。她伸手制止了甄娉的动作,解释道:“甄娉,她不是瑶瑶。这是瑶瑶的姐姐,林依晚。” 甄娉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的脸,“她不是瑶瑶?” “不是。” 得到李慕玥斩钉截铁的答案,她失望地试图接受这个事实,嘴里还不忘嘀咕道:“你跟瑶瑶长得真像。” 林依晚说话的语气比平日冷却了几分,“嗯,听说我们是双胞胎。” 甄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为什么是听说?是不是双胞胎你自己不清楚么?” “事实上,我没有见过你们口中说的瑶瑶。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这事儿,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林依晚企图撇清自己跟林依瑶之间的关系。 原本黯淡下去的目光一下子又有了神采,“那别人有没有告诉你,瑶瑶在哪儿?” “有。” 不仅是甄娉,此时连李慕玥都激动地盯着她,追问道:“在哪?” “泥土里。” 林依晚的语气平静得让甄娉感到有些恼怒,她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妹妹?因为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甄娉觉得肯定是这做姐姐的欺负瑶瑶。 一种莫名的愤怒不打自来,甄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声质问道:“你是说瑶瑶去世了?” “别人是这么说的。” “那个别人是谁?” “一个死去的人。”不再踏足她生活的秦深此时在她的眼里就如同一个死去的人。 找一个死人来忽悠她们?甄娉不满地挑了挑眉,“你做姐姐的,就不用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么?” “我没有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存在。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关心她?” 眼看尴尬的气氛愈演愈烈,李明君赶紧中断了三人的谈话,“晚晚,要不我陪你去找豆豆?让小玥和甄娉先叙叙旧。” 林依晚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留在这里继续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的确没有任何的意义。 “小玥,你知道豆豆去哪儿了么?” “连大陪豆豆去了洗手间。”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南红豆就挽着连理枝的手臂,两人高兴地说说笑笑走进来。 也许是感受到几人炽热的目光,南红豆一下子就发现在角落里的他们。尤其是那张在佛城有过一面之缘的脸容。 南红豆拉着连理枝快步地走过来,高兴地朝林依晚笑道:“晚晚,真的是你!之前橙子跟我说,晚晚来沪城看我们的演出,我还不信。原来你真的过来啦!” 不得不承认,南红豆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即使再怎么失落,见到她的笑脸时也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的弧度。就像那天晚上意外发现地那张照片上的女孩一样。 无意间又再次想起那个人,果然是旁人在她耳边提起太多遍这个可恶的名字了。 林依晚厌恶地甩去这些不快,扬起一抹僵硬的标准八齿微笑,“豆豆,连大。” “晚晚,你们来看我和橙子的演出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你们要是告诉我,我肯定让人给你们预留一个最最最佳的好位置。” “有明君在,晚晚坐的位置肯定是最好的。” “明君?为什么是明君?” 南红豆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还没有等她理清思绪,站在她身侧的人率先开了口。 “晚晚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了么?” 向来少言的连理枝难得开口跟她说话,可是林依晚却觉得有点尴尬。她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恩,我跟明君一起来沪城的。” 南红豆向来都是嘴巴比脑子快,对林依晚的回答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惑,“深哥哥呢?他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林依晚尽量让自己的微笑褪去不合时宜的苦涩,“嗯,没有。” 南红豆察觉到她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再联想到她支支吾吾的回应,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深哥哥他惹你生气了,对不对?” 她倒是希望秦深是在跟自己闹矛盾。然而事实上,他完全无视了自己,一声不发地就远离自己而去了。 鲜艳的红唇轻轻地吐出两个词,“没有,不是。” 她回答得很果断也很草率,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穿了她的伪装。 “真的没有吗?我看晚晚你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深哥哥做错什么事,惹得晚晚你不高兴了?” 提起秦深,林依晚、李明君和李慕玥的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的神色。 之前她不愿意透露孩子爸爸的身份,原来那人豆豆也认识?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李慕玥趁机确认道:“豆豆你说的深哥哥,就是孩子的爸爸,对吗?” 南红豆毫无心机地反问道:“什么孩子的爸爸?谁的孩子?” “当然是晚晚肚子里的孩子啊。” “什么?晚晚你怀孕了!” 一声兴奋的惊呼把会场上的所有目光聚焦在他们身处的角落里,林依晚尴尬地涨红了脸。这种私事被大声宣扬的感觉真不好。 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南红豆讪讪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妄想还能亡羊补牢。 没过一会儿,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轨道。南红豆恢复了原有的音量,笑着问道:“晚晚,深哥哥知道你怀孕了,是不是很高兴?” “可能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连理枝忍不住直接点破,“晚晚,你跟阿深……”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依晚心领神会地告诉了他们答案,“分开了。” “怎么可能?深哥哥那么喜欢你!他喜欢了你那么多年,等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分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依晚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冷笑道:“秦深喜欢的人是我妹妹吧。” “怎么会?”南红豆百思不得其解地抓了抓脑袋,“深哥哥喜欢的人就是晚儿啊。晚儿不是晚晚你吗?难道你妹妹叫晚儿?” 认定了一个事实,林依晚很难再听进别人的话了。纵使南红豆的话能有力地反驳她的疑惑,可是她现在并没有把这纳入她思考的范围内。 “他要结婚了,你们不知道吗?” 132 失踪的四年 连理枝神情凝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好哥们要结婚,怎么可能会不通知你?” “我没有收到通知。” “真的?” “嗯。” 知道不是连理枝瞒着自己,南红豆就放心了。随即她又把话题的重心转移到林依晚的身上,“晚晚,你是从哪儿得知深哥哥要结婚的消息?” 林依晚回想起那天在医院无意中看到的报道,心里又是一股揪心的钝痛。她咽了咽唾液沫子,缓缓地说道:“网上。” “网上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这一点,她和李慕玥深有体会。 林依晚扯出了一抹自嘲般地苦笑,“无风不起浪。你们觉得以秦家在羊城的势力,媒体敢胡乱报道吗?”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呢?” “没有?”林依晚把这话当做是他们的安慰,可是她不相信,还拉着别人替她作证,“这事情,明君也知道。” 南红豆觉得这事情有点儿蹊跷,“明君,真的有这回事吗?” 明亮的眸子沉了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没有看到。” 听到李明君的话,林依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有看到?” 在她的审视下,李明君还是选择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本营造的悬疑气氛徒然消退了不少。南红豆关切地问道:“晚晚,是不是你看错了?还是说你把梦境当真了?” 李明君的话无疑是将她推向了受众人讥笑的位置,林依晚反问道:“我会把这些婚姻大事当儿戏么?” 旁听了好一会儿的甄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道:“所以,你们说的秦深是准备跟瑶瑶结婚咯?” 李慕玥听到瑶瑶这名字,眼睛闪过一抹欣喜的光亮,“真的么?瑶瑶要跟秦深结婚?” 旁人的欣喜在她眼里看来只是一种冰冷的讽刺。心爱的人要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自己。至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也将不会是她。林依晚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地笑道:“呵,是吧。” 林依晚不想再留在这儿饱受别人的拷问,拉起裙摆离开热闹的人群,“失陪。” 看着林依晚落寞离去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她走远了,南红豆才疑惑地问起,“瑶瑶是谁?” 李慕玥简单地解释道:“晚晚的双胞胎妹妹。” “那你们刚才说秦深跟瑶瑶结婚?秦深结婚关瑶瑶什么事?” 甄娉嘟起红润的小嘴嘀咕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她刚才不是说秦深喜欢的人是瑶瑶么?我就顺着她的话猜测的。谁让她好像对瑶瑶那么大的恨意。” 察觉甄娉对林依晚有些不满,南红豆连忙帮衬着林依晚说道:“晚晚她人挺好的。” 对于不熟悉的人,甄娉从来不屑于浪费自己的同情心,连说话的时候都毫无顾忌,“那秦深为什么不要她呢?” 南红豆听到她这话,困扰地皱了皱眉心,“我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甄娉事不关己地耸耸肩膀,“管她啥误会。” 自从林依晚离开之后,李明君的注意力也随之消散了。李慕玥还没有来得及夸奖他终于醒悟过来,他却忍不住转身追去。 瞧着自家弟弟这不争气的模样,李慕玥无奈地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英姿飒爽的甄娉忽然化身一个娇媚的妹子抱着李慕玥的手臂,撒娇道:“橙子,我饿死了,快去找些好吃的给我吃吧。” 又来。李慕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板着脸说道:“这儿的东西你随便吃。” 甄娉闻言,说话的嗓音又提高了声频,“不嘛,人家就想吃你亲手做的嘛。” 她还真不习惯甄娉这幅搔首弄姿的模样,感觉恶心地抖了抖身子,妥协地答应道:“你今晚在我这儿住,我明早给你做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 原本有些拥挤的角落顿时又恢复了冷寂,南红豆担心地拽了拽连理枝的袖子,“老大,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深哥哥他们咋回事吧?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连理枝垂下视线凝视着她的小脸,“你那么关心阿深?” 南红豆不明所以地反问道:“难道你不关心深哥哥?” 这小脑瓜子,不把话挑明恐怕一点儿都察觉不到自己的不悦。连理枝故意沉着嗓子问道:“你关心别的男人就不怕我生气?” “你是个大男人耶,怎么可能会像个小女子一样生气?” “你想试试?” 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后果都会很严重。她可不想第二天躺在床上起不来。南红豆知趣地讪笑道,“嘿嘿,才不要。” “那你还要关心……” “没有,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再说了,老大的兄弟当然是由老大你自己关心啊。” 连理枝得意地挑了挑眉,“今晚回去再打给他吧。” 甜美的笑脸顿时就垮掉了,“要回去才打啊?” “着急什么?” 南红豆不悦地撅起小嘴,扭捏地背过身子,“吊着人家胃口什么的,好讨厌的。人家会惦记着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的。” 连理枝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娇妻的撒娇,连连哄道:“好好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虽然外面很冷,但是自由的空气让人眷恋。林依晚忍受着刺骨的寒风,任由混乱的思绪随风飘走。 多少次看着她的孤独守候着宁静的夜,但是他从未一次走近她,也从未走进她的世界里。 刚才自己没有配合她的话,她会生气吗?李明君想起自己答应过那人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紧握着。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暂时还不能让她回去羊城。 凝视了许久,纵使内心还在犹豫着,李明君还是鼓起勇气,抬起脚步朝她的身影走去。 “晚晚。” 呼啸而过的寒风掩盖了温润的话语,林依晚依旧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方的夜。 虽然她不愿搭理自己,李明君还是心痛地脱下贴身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了体表的严寒,同时也抽回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看清楚身侧的面孔,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这儿冷。” “冷得过人心么?” 李明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过她的话。空气里出现了良久的静默,他才开口解释道:“刚才……” “没事。” 无论他的解释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于事无补。别人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了。 “不好意思。”李明君为难地吞了吞唾液沫子,“有些事情,我不能……” 过往的一切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李明君为了让自己跟他在一起,曾经欺骗过她多少次?这次恐怕又是他的手段罢了。 林依晚不屑地冷笑道:“不能如何?” 就在李明君还在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林依晚已经不给任何的机会他解释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因为,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 那一瞬间,李明君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停顿了。他艰难地颤动着声带,“我知道。” “明君,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或许你姐姐说得对,我留在这儿对你很不公平。” “明天一大早,我就会离开沪城。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所以,你忘记我吧。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爱你而且你更爱她的人。” 林依晚取下不属于自己的外套,放在冰冷的护栏上,转身朝屋内走去。 李明君着急地冲着她的背影追问道:“晚晚,你要去哪儿?” 抬起的脚步顿了顿,连头也没有转动,“不用找我。你越是找我,我只会走得越远。” “不要走可以吗?” 几乎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只留下了两串没有痕迹的脚印。 林依晚并没有像她所说的,明天一大早离开沪城。 在这个不可归依的城市,没法让她耐心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跟李明君的谈话,便是她对沪城的最后一次道别。 回去巴林雅舍换下这套华丽的礼服,她便拉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静悄悄地出门了。 沪城的夜晚,在冬天也很繁华。或许,对于不甘寂寞的人来说,现在这个点还是太早了。心累的不过是她,也仅仅是她而已。 他们没有打通秦深的电话,只好联系同在羊城的殷茵。 “羊城最近有什么事?” “想听关于什么的?” “秦家。” “秦家事儿可不少。” “全部。” 听着连理枝跟殷茵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南红豆着急地催促道:“哎呦,老大不问仔细点,殷茵姐咋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秦萌涉嫌杀人被关起来了。佟家对外宣布秦深即将跟佟馥雅结婚。” 三言两语,殷茵就把他们想要的信息概括完毕。 相对于婚姻大事,显然人命更让人关注。连理枝吃惊地问道:“萌萌杀了人?” “我相信她不会,但是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秦家打算如何?” “佟来锡对控方施压,不好解决。” “佟来锡想用这事来逼秦深就范?” “明摆着事情就是这样。” “阿深没有对策?” “我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了。秦家对阿深的去向保密了。” “秦家妥协了?” “恐怕是。” “那看来晚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见到晚晚了?” “嗯,她现在在沪城。” “晚晚应该很伤心吧。” 连理枝不太关注别人的情感问题,继续追问自己关注的事儿,“向楠和伦塔知道阿深的去向么?” “向楠不知道,伦塔我没有找过他。” “好,知道了。” 连理枝挂掉了电话,南红豆还沉浸在刚才他说的那话的惊恐当中。 看到自家小娇妻一副呆滞的模样,连理枝关切地搂着她的腰身问道:“豆豆,怎么了?”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萌萌杀人了?” “殷茵说她现在暂时被关押起来了。” “怎么会?萌萌才十几岁!而且她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杀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些事情,你很难理解。让秦家的人自己解决吧。”官场和商场上的斗争会污染她的世界。 南红豆担忧地紧锁着眉心,“要是他们能解决得了,他们早就解决了。怎么还会让萌萌这么个小女孩待在里面?” “不行,我们要帮一下萌萌。” “恐怕有些难度。” “为什么?”在她的认知里,她的老大可是无所不能的。 “佟来锡能做到羊城的市长,自然有他的背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哼,你不肯帮,我就找橙子去。她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南红豆一旦热心起来,怎么拦都拦不住。她急匆匆地拉起裙子就快步地跑去找李慕玥。 “橙子,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每次南红豆匆忙地跑来找自己,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李慕玥这一次也没有太把她的着急放在心上。 “恩,你说吧,这次又是谁惹我们的大明星不高兴啦?” “这次不是有人招惹我了,而是秦家,晚晚肚子里的宝宝的家人出事儿。” 甄娉可不想她们那样富有同情心,“那正好呀。秦家的那位哥们不要她,所以就招报应了呗。” “不是的,甄娉,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我想像成哪样啊。我只不过是,她不喜欢瑶瑶,所以我就不喜欢她。仅此而已。”爱恨分明,这是铁血军人该有的性情。 看着南红豆着急得脸都涨红了,李慕玥好奇地问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一回事儿?” “深哥哥有个很可爱又很乖巧的妹妹,她叫秦萌。” 虽然对林依晚,连同她的爱人都有所偏见,但是甄娉的本质上还是很八卦的。她着急地追问道:“所以呢?” “她杀人了。”南红豆特意降低了音调,生怕被别人听到了这么严重的密谈。 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问道:“什么?” 甄娉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咽了咽唾液沫子说道,“所以之前的铺垫,都是跟她做的事情做对比的?” “她是被陷害的。也就是因为这样,秦深才不得不答应娶羊城市长的女儿。”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她只是根据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把秦家的遭遇说得有多惨就多惨,好让两位跟她一样产生泛滥的同情心。 “你的意思是说,羊城的市长故意设下一个圈套陷害秦萌,然后逼迫秦深抛弃晚晚娶他的女儿?” 与其说几个小女人有什么侦测能力,倒不如说她们的第六感很强。事情一猜就准,一看就懂。 南红豆想不到自己的话会被李慕玥这样理解,不过听起来似乎她的猜测水准更高一层。 呆萌的小脸连连点头,“对,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说嘛,晚晚真的很可怜的。” 虽说甄娉不是什么同情心多得无处安放的人,但她绝对是一个正义感爆发的人。一听到竟然有人为官不仁,她顿时就气愤了,“岂有此理,竟然有这么无视法纪的人!哼,我就看看这羊城市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不是李明君喜欢林依晚,她根本就不会过多的关注林依晚。所以即使是听到这些事情,李慕玥依旧可以微笑着调侃道:“看来我们的首长夫人要出马了哦。” 甄娉傲娇地昂起下巴,“才不是。这点小事还轮不到我出手。” 133 寻找林依晚的下落 连理枝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发现自家的小娇妻又乱跑了。满是焦虑的眼眸一下子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便迈着大长腿往她的方向走来。 南红豆忽然感觉腰身一紧,温暖的气味钻入她的鼻腔,耳边就传来带着宠溺的责备,“你又乱跑了。” 粉嫩的小脸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嘀咕道:“哪有?我只不过是跟橙子她们聊天而已。” 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不乖。” “哼,人家不知道多乖。”南红豆刚把脸扭到一边,就想起电话的事情,“老大,伦塔怎么说?” “他刚度假回来,还不知道羊城的事情。他先打听一下再回复我。” 弯弯的桃花眼闪过一道精光,“伦塔哥去度假了?哈,那我得赶紧找他讨手信去。” 甄娉酸溜溜地拉着李慕玥的手臂调侃道:“橙子,我们还是别站在这儿了。免得被人家喂一肚子狗粮。” 李慕玥笑意嫣然地说道:“谁让你不把你的军官首长叫过来?” 甄娉委屈地撇了撇嘴,“他要这么忙,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就别回去,看他会不会来接你。” “万一不来呢?” “那你就休了他。” “哈,那么狠?” “谁让他不陪我们可爱美丽的甄大小姐。” 甄娉得意地勾起了嘴角,“那也是。” 胡侨光从书房出来,边下楼,边寻找着自家小娇妻的身影。忽然目光瞥见李明君站在角落里狂灌闷酒,便朝他走去。 他捏起一杯威士忌,碰了碰李明君的杯子,“好喝?” 灰色的阴影挡住了明亮的光线,李明君抬起头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还不错。” 胡侨光小呷了一口,意有所指地问道:“不苦?”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一饮而尽,良久才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苦吧。” 淡黄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的通透,就像一颗透彻的心,“相爱,才是一辈子。” 李明君勾起一丝酸涩的苦笑,见了底的酒杯又倒满了浓烈的红酒。 胡侨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留下他一个人与酒独处。 热闹的宴会里,有人忙于交际,有人忙于叙旧,还有一两个人在买醉。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里安分地行走,偶尔出现意外的交集,也是冥冥之中的最好安排。 李慕玥远远见到胡侨光的身影,一脸幸福地微笑道:“处理完了么?” 温热的唇瓣在她的小嘴上轻啜了一口,“嗯。” 甄娉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一个虐狗的!” 南红豆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人家这是夫妻之间的正常互动。” “不就是秀恩爱么?说得那么堂而皇之干嘛?” “哪里有?才不是呢。” 南红豆还在跟甄娉辩论着,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连理枝神色比刚才更凝重了。 傅伦塔的动作向来都很迅速,才刚挂掉电话不久,很快就回拨给他。只是这个消息不仅唐突,而且有人有点难以接受。 阿深出了车祸?秦氏集团的继承人接二连三地出现那么大件事,秦家早已把消息对外封锁了。要不是傅家的情报网更强大,其他人根本没法获知那么详细的信息。 南红豆很容易地察觉到连理枝的不妥,担忧地关切道:“怎么了,老大?出事了?” 凝重的神色没有半点舒缓,连理枝点了点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深除了车祸。” 秦家一心要封锁的消息,自然不能在公众场合大肆公开讨论。 “什么?”南红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的?” “嗯。” 听到这个消息,南红豆震惊得脑袋一片发白。虽然连理枝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状况,但是他的神色不就表明一切了么? 缓了好一会儿,南红豆才再次开口问道:“那晚晚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觉得呢?” “我觉得晚晚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觉得深哥哥没有来找她是故意的。” “我都说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事情告诉她。” 着急把这事情告诉林依晚的南红豆才走出了几步,又疑惑地倒回来,“不对啊,这么大件事,秦家的人怎么会没有告诉晚晚?” “你觉得呢?” “是不是秦家在故意掩盖这件事情?即使是对着晚晚也要隐瞒?” “猜测得不错。” “那我现在要不要告诉晚晚?” “你认为呢?” “要吧?” 在连理枝的一步步诱导下,南红豆还是决定把这个骇人的消息告知林依晚。只是着急的目光在会场上巡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奇怪,晚晚去哪儿了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南红豆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李慕玥的身边,“橙子,你有没有见到晚晚?” “她应该出去吹风了吧?” 南红豆担忧地皱了皱眉头,“这么冷还出去吹风?万一冷着了,对宝宝不好。” 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快步地走到阳台外,结果还是没有见到林依晚。她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再次转回室内,还是没有啊。 “奇怪,晚晚去哪儿了呢?怎么到处都没有见到她?” 李慕玥见她兜兜转转了那么多遍,关切地问道:“你找晚晚有事?” “恩,有很急的事情要告诉她。”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她?” 一言惊醒梦中人。南红豆向李慕玥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哦,对哦。” 只是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跟晚晚有任何相关的联系方式。 李慕玥见她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没有她电话?” “嗯。”南红豆扁着嘴重重地点点头,“之前忘记问她要号码了……” 精致的眉梢往上挑了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室内飞快地掠过,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寻到一心买醉的李明君。 李慕玥拖着及地的长裙,快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明君,怎么喝那么多?” “姐夫家的酒不错。” 很明显,这只是他搪塞自己的借口。能让他借酒消愁连身体都不要的事和人,除了林依晚还会有谁?她曾经也爱得刻苦铭心,当然能理解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只是他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他继续这样下去…… 白皙的小手按在他正要抬起的手臂上,“你不能喝那么多。” “我想醉……” 文质彬彬的李明君很少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当这双明亮的眼睛填满了哀痛与恳求,李慕玥知道假若拒绝他,他会更痛苦。 李慕玥既不点头,也不再开口劝阻他。也许,醉一会,能让他的心暂时好受些。时间,总会治愈一切的。 她不再开口,可是站在一边的南红豆着急啊。 不用问也知道,李明君现在的心情不好,可是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比他的心情还要重要。 “明君,你刚才是不是跟晚晚在一起?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不?” 李明君的眼神有些许迷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进来了。” “进来了?可是我在屋子里头没有见到她啊。” 送到嘴边的酒杯停顿在半空,愁容缠绕的眉眼之间划过一丝诧异,“她不在?” “嗯,我没有看见她。” 李明君瞧见南红豆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问道:“你找晚晚是有什么要事吗?” “恩,非常重要。这事关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呵,就是那个人的孩子。一抹苦涩的笑意在他的嘴角蔓延开来,纵使林依晚虐他千百遍又如何?他依旧不可救药地待她如初恋。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始终没法让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李明君顿时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林依晚的一举一动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他就能确定晚晚不在这儿。 她说她明天早上就要离开沪城。她会不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李明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则熟悉的号码。 然而,一下、两下……话筒那头的提示声已经疲惫地停止了呼叫。 她没有接电话。 李明君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可是南红豆还得确认一遍,“怎么样了?” 浓密的眉梢紧锁着,“她没有接电话。” “她不会迷路了吧?”南红豆说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胡家的大宅的确很大。如果她不乱跑的话,她是不会迷路的,但如若她跑到了客人不该探访的区域,那就难说了。 李慕玥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林依晚现在已经不在胡家了,“晚晚该不是已经走了吧?她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 甄娉原本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是自己的好友都在担心,她便忍不住吐槽了几句,“那么大个人,去哪儿也不晓得告知一声,还要别人去找她啊?” “或许她不想别人知道她的离开呢。”李明君的担忧和南红豆的着急,李慕玥都看在眼里,“晚晚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 南红豆满眼疑惑地看着李慕玥,追问道:“离开?离开胡家么?还是……” 李慕玥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向李明君提议道:“你问问吴妈,看她有没有回家?” 李明君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打给吴妈。等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吴妈,林小姐在家吗?” “林小姐刚才回来拿了个行李箱就出去了。” “林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儿?” “没有。” “好的,谢谢你,吴妈。” 李明君掐断了电话,神色凝重地逼视着李慕玥,“小玥,你知道晚晚要离开的,是不是?” “我……”李慕玥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几秒才承认道,“她前两天跟我说过,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沪城。” 南红豆难以置信地惊叹道:“什么?晚晚又要跑啦?” 她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呀?她跑那么快,她怎么把秦深的消息告诉她? 李明君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劝说林依晚留下来,却没想到她早已做好了决定。可是,她不能离开沪城! “你知道晚晚要去哪儿吗?” 李慕玥摇了摇头,“明君,你还是让她走吧。要走的人,怎么留得住?” “不,晚晚不能离开沪城!” 李明君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有剧烈。 “为什么?” “一时三刻不能解释清楚。先拦住她再说。”李明君抛下一句话就匆忙地赶往机场。 从今晚见到李明君的第一眼到现在,胡侨光就察觉到他的不妥。如今他匆匆地提早离场,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怎么回事?” 李慕玥不知从何开口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 一直置身事外的甄娉看出李明君的反应似乎超过了一般朋友之间的关心。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橙子,明君是不是喜欢林依晚?” 李慕玥为难地抿了抿粉唇,既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没法违心地说不是。 “什么?明君喜欢晚晚?”南红豆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噩耗,“明君不能喜欢晚晚。他插足在深哥哥和晚晚之间,他会很痛苦的。” 空气中出现了片刻的缄默。这确实是无可否认的事情。 秦深是自己的好兄弟,连理枝才是这堆人里面最着急的那个。他凝视着李明君离去的方向,“我觉得明君好像隐瞒着一些事情。” 即使她的反应再怎么迟钝,南红豆还是理解了今晚的情形,“橙子,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李慕玥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并没有比你们多多少。” 因为对林依晚存在着偏见,甄娉再也不想今晚的主题继续围绕她转,“她可能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而已。哪用得着你们那么担心?” “甄娉,你不懂。晚晚她很可怜的。” “我不觉得连自家妹妹都会怨恨的人值得可怜。”她刚才并没有错过林依晚提及她妹妹时,眼里划过的厌恶和不满。 134 危机四起的旧地 “哼,人家不知道多乖。”南红豆刚把脸扭到一边,就想起电话的事情,“老大,伦塔怎么说?” “他刚度假回来,还不知道羊城的事情。他先打听一下再回复我。” 弯弯的桃花眼闪过一道精光,“伦塔哥去度假了?哈,那我得赶紧找他讨手信去。” 甄娉酸溜溜地拉着李慕玥的手臂调侃道:“橙子,我们还是别站在这儿了。免得被人家喂一肚子狗粮。” 李慕玥笑意嫣然地说道:“谁让你不把你的军官首长叫过来?” 甄娉委屈地撇了撇嘴,“他要这么忙,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就别回去,看他会不会来接你。” “万一不来呢?” “那你就休了他。” “哈,那么狠?” “谁让他不陪我们可爱美丽的甄大小姐。” 甄娉得意地勾起了嘴角,“那也是。” 胡侨光从书房出来,边下楼,边寻找着自家小娇妻的身影。忽然目光瞥见李明君站在角落里狂灌闷酒,便朝他走去。 他捏起一杯威士忌,碰了碰李明君的杯子,“好喝?” 灰色的阴影挡住了明亮的光线,李明君抬起头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还不错。” 胡侨光小呷了一口,意有所指地问道:“不苦?”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一饮而尽,良久才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苦吧。” 淡黄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的通透,就像一颗透彻的心,“相爱,才是一辈子。” 李明君勾起一丝酸涩的苦笑,见了底的酒杯又倒满了浓烈的红酒。 胡侨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留下他一个人与酒独处。 热闹的宴会里,有人忙于交际,有人忙于叙旧,还有一两个人在买醉。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里安分地行走,偶尔出现意外的交集,也是冥冥之中的最好安排。 李慕玥远远见到胡侨光的身影,一脸幸福地微笑道:“处理完了么?” 温热的唇瓣在她的小嘴上轻啜了一口,“嗯。” 甄娉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一个虐狗的!” 南红豆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人家这是夫妻之间的正常互动。” “不就是秀恩爱么?说得那么堂而皇之干嘛?” “哪里有?才不是呢。” 南红豆还在跟甄娉辩论着,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连理枝神色比刚才更凝重了。 傅伦塔的动作向来都很迅速,才刚挂掉电话不久,很快就回拨给他。只是这个消息不仅唐突,而且有人有点难以接受。 阿深出了车祸?秦氏集团的继承人接二连三地出现那么大件事,秦家早已把消息对外封锁了。要不是傅家的情报网更强大,其他人根本没法获知那么详细的信息。 南红豆很容易地察觉到连理枝的不妥,担忧地关切道:“怎么了,老大?出事了?” 凝重的神色没有半点舒缓,连理枝点了点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深除了车祸。” 秦家一心要封锁的消息,自然不能在公众场合大肆公开讨论。 “什么?”南红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的?” “嗯。” 听到这个消息,南红豆震惊得脑袋一片发白。虽然连理枝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状况,但是他的神色不就表明一切了么? 缓了好一会儿,南红豆才再次开口问道:“那晚晚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觉得呢?” “我觉得晚晚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觉得深哥哥没有来找她是故意的。” “我都说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事情告诉她。” 着急把这事情告诉林依晚的南红豆才走出了几步,又疑惑地倒回来,“不对啊,这么大件事,秦家的人怎么会没有告诉晚晚?” “你觉得呢?” “是不是秦家在故意掩盖这件事情?即使是对着晚晚也要隐瞒?” “猜测得不错。” “那我现在要不要告诉晚晚?” “你认为呢?” “要吧?” 在连理枝的一步步诱导下,南红豆还是决定把这个骇人的消息告知林依晚。只是着急的目光在会场上巡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奇怪,晚晚去哪儿了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南红豆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李慕玥的身边,“橙子,你有没有见到晚晚?” “她应该出去吹风了吧?” 南红豆担忧地皱了皱眉头,“这么冷还出去吹风?万一冷着了,对宝宝不好。” 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快步地走到阳台外,结果还是没有见到林依晚。她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再次转回室内,还是没有啊。 “奇怪,晚晚去哪儿了呢?怎么到处都没有见到她?” 李慕玥见她兜兜转转了那么多遍,关切地问道:“你找晚晚有事?” “恩,有很急的事情要告诉她。”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她?” 一言惊醒梦中人。南红豆向李慕玥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哦,对哦。” 只是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跟晚晚有任何相关的联系方式。 李慕玥见她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没有她电话?” “嗯。”南红豆扁着嘴重重地点点头,“之前忘记问她要号码了……” 精致的眉梢往上挑了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室内飞快地掠过,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寻到一心买醉的李明君。 李慕玥拖着及地的长裙,快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明君,怎么喝那么多?” “姐夫家的酒不错。” 很明显,这只是他搪塞自己的借口。能让他借酒消愁连身体都不要的事和人,除了林依晚还会有谁?她曾经也爱得刻苦铭心,当然能理解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只是他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他继续这样下去…… 白皙的小手按在他正要抬起的手臂上,“你不能喝那么多。” “我想醉……” 文质彬彬的李明君很少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当这双明亮的眼睛填满了哀痛与恳求,李慕玥知道假若拒绝他,他会更痛苦。 李慕玥既不点头,也不再开口劝阻他。也许,醉一会,能让他的心暂时好受些。时间,总会治愈一切的。 她不再开口,可是站在一边的南红豆着急啊。 不用问也知道,李明君现在的心情不好,可是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比他的心情还要重要。 “明君,你刚才是不是跟晚晚在一起?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不?” 李明君的眼神有些许迷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进来了。” “进来了?可是我在屋子里头没有见到她啊。” 送到嘴边的酒杯停顿在半空,愁容缠绕的眉眼之间划过一丝诧异,“她不在?” “嗯,我没有看见她。” 李明君瞧见南红豆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问道:“你找晚晚是有什么要事吗?” “恩,非常重要。这事关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呵,就是那个人的孩子。一抹苦涩的笑意在他的嘴角蔓延开来,纵使林依晚虐他千百遍又如何?他依旧不可救药地待她如初恋。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始终没法让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李明君顿时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林依晚的一举一动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他就能确定晚晚不在这儿。 她说她明天早上就要离开沪城。她会不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李明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则熟悉的号码。 然而,一下、两下……话筒那头的提示声已经疲惫地停止了呼叫。 她没有接电话。 李明君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可是南红豆还得确认一遍,“怎么样了?” 浓密的眉梢紧锁着,“她没有接电话。” “她不会迷路了吧?”南红豆说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胡家的大宅的确很大。如果她不乱跑的话,她是不会迷路的,但如若她跑到了客人不该探访的区域,那就难说了。 李慕玥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林依晚现在已经不在胡家了,“晚晚该不是已经走了吧?她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 甄娉原本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是自己的好友都在担心,她便忍不住吐槽了几句,“那么大个人,去哪儿也不晓得告知一声,还要别人去找她啊?” “或许她不想别人知道她的离开呢。”李明君的担忧和南红豆的着急,李慕玥都看在眼里,“晚晚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 南红豆满眼疑惑地看着李慕玥,追问道:“离开?离开胡家么?还是……” 李慕玥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向李明君提议道:“你问问吴妈,看她有没有回家?” 李明君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打给吴妈。等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吴妈,林小姐在家吗?” “林小姐刚才回来拿了个行李箱就出去了。” “林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儿?” “没有。” “好的,谢谢你,吴妈。” 李明君掐断了电话,神色凝重地逼视着李慕玥,“小玥,你知道晚晚要离开的,是不是?” “我……”李慕玥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几秒才承认道,“她前两天跟我说过,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沪城。” 南红豆难以置信地惊叹道:“什么?晚晚又要跑啦?” 她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呀?她跑那么快,她怎么把秦深的消息告诉她? 李明君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劝说林依晚留下来,却没想到她早已做好了决定。可是,她不能离开沪城! “你知道晚晚要去哪儿吗?” 李慕玥摇了摇头,“明君,你还是让她走吧。要走的人,怎么留得住?” “不,晚晚不能离开沪城!” 李明君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有剧烈。 “为什么?” “一时三刻不能解释清楚。先拦住她再说。”李明君抛下一句话就匆忙地赶往机场。 从今晚见到李明君的第一眼到现在,胡侨光就察觉到他的不妥。如今他匆匆地提早离场,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怎么回事?” 李慕玥不知从何开口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 一直置身事外的甄娉看出李明君的反应似乎超过了一般朋友之间的关心。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橙子,明君是不是喜欢林依晚?” 李慕玥为难地抿了抿粉唇,既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没法违心地说不是。 “什么?明君喜欢晚晚?”南红豆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噩耗,“明君不能喜欢晚晚。他插足在深哥哥和晚晚之间,他会很痛苦的。” 空气中出现了片刻的缄默。这确实是无可否认的事情。 秦深是自己的好兄弟,连理枝才是这堆人里面最着急的那个。他凝视着李明君离去的方向,“我觉得明君好像隐瞒着一些事情。” 即使她的反应再怎么迟钝,南红豆还是理解了今晚的情形,“橙子,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李慕玥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并没有比你们多多少。” 因为对林依晚存在着偏见,甄娉再也不想今晚的主题继续围绕她转,“她可能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而已。哪用得着你们那么担心?” “甄娉,你不懂。晚晚她很可怜的。” “我不觉得连自家妹妹都会怨恨的人值得可怜。”她刚才并没有错过林依晚提及她妹妹时,眼里划过的厌恶和不满。 李明君以最快地速度赶到机场,他四处地奔跑着,目光四处搜寻着林依晚的身影。然而没有。她不在机场,还是说她已经登机了? 不可能会那么快的!李慕玥告诉他,晚晚的机票是今晚的十二点。现在明明还只是十一点多。她不可能会那么快就走了的。 肯定是她躲起来,故意不见他的。 李明君不停地拨打着林依晚的电话,希望能打通的电话。然而,一个接着一个,她还是没有接。 “晚晚,你不能离开沪城!” 李明君失落地回到李家,李慕玥打电话问他,“找到晚晚了吗?” 南红豆一直追问着晚晚的下落,她要把秦深的消息告诉林依晚,不然她会一直安不下心来的。 但是现在林依晚已经不见了踪影。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呢? 135 何去何从的未来 阿深出了车祸?秦氏集团的继承人接二连三地出现那么大件事,秦家早已把消息对外封锁了。要不是傅家的情报网更强大,其他人根本没法获知那么详细的信息。 南红豆很容易地察觉到连理枝的不妥,担忧地关切道:“怎么了,老大?出事了?” 凝重的神色没有半点舒缓,连理枝点了点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阿深除了车祸。” 秦家一心要封锁的消息,自然不能在公众场合大肆公开讨论。 “什么?”南红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的?” “嗯。” 听到这个消息,南红豆震惊得脑袋一片发白。虽然连理枝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状况,但是他的神色不就表明一切了么? 缓了好一会儿,南红豆才再次开口问道:“那晚晚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觉得呢?” “我觉得晚晚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觉得深哥哥没有来找她是故意的。” “我都说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事情告诉她。” 着急把这事情告诉林依晚的南红豆才走出了几步,又疑惑地倒回来,“不对啊,这么大件事,秦家的人怎么会没有告诉晚晚?” “你觉得呢?” “是不是秦家在故意掩盖这件事情?即使是对着晚晚也要隐瞒?” “猜测得不错。” “那我现在要不要告诉晚晚?” “你认为呢?” “要吧?” 在连理枝的一步步诱导下,南红豆还是决定把这个骇人的消息告知林依晚。只是着急的目光在会场上巡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奇怪,晚晚去哪儿了呢?怎么没有见到她?” 南红豆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李慕玥的身边,“橙子,你有没有见到晚晚?” “她应该出去吹风了吧?” 南红豆担忧地皱了皱眉头,“这么冷还出去吹风?万一冷着了,对宝宝不好。” 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快步地走到阳台外,结果还是没有见到林依晚。她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再次转回室内,还是没有啊。 “奇怪,晚晚去哪儿了呢?怎么到处都没有见到她?” 李慕玥见她兜兜转转了那么多遍,关切地问道:“你找晚晚有事?” “恩,有很急的事情要告诉她。”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她?” 一言惊醒梦中人。南红豆向李慕玥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哦,对哦。” 只是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跟晚晚有任何相关的联系方式。 李慕玥见她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没有她电话?” “嗯。”南红豆扁着嘴重重地点点头,“之前忘记问她要号码了……” 精致的眉梢往上挑了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室内飞快地掠过,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寻到一心买醉的李明君。 李慕玥拖着及地的长裙,快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明君,怎么喝那么多?” “姐夫家的酒不错。” 很明显,这只是他搪塞自己的借口。能让他借酒消愁连身体都不要的事和人,除了林依晚还会有谁?她曾经也爱得刻苦铭心,当然能理解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只是他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他继续这样下去…… 白皙的小手按在他正要抬起的手臂上,“你不能喝那么多。” “我想醉……” 文质彬彬的李明君很少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当这双明亮的眼睛填满了哀痛与恳求,李慕玥知道假若拒绝他,他会更痛苦。 李慕玥既不点头,也不再开口劝阻他。也许,醉一会,能让他的心暂时好受些。时间,总会治愈一切的。 她不再开口,可是站在一边的南红豆着急啊。 不用问也知道,李明君现在的心情不好,可是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比他的心情还要重要。 “明君,你刚才是不是跟晚晚在一起?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不?” 李明君的眼神有些许迷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进来了。” “进来了?可是我在屋子里头没有见到她啊。” 送到嘴边的酒杯停顿在半空,愁容缠绕的眉眼之间划过一丝诧异,“她不在?” “嗯,我没有看见她。” 李明君瞧见南红豆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问道:“你找晚晚是有什么要事吗?” “恩,非常重要。这事关系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呵,就是那个人的孩子。一抹苦涩的笑意在他的嘴角蔓延开来,纵使林依晚虐他千百遍又如何?他依旧不可救药地待她如初恋。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始终没法让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李明君顿时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林依晚的一举一动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他就能确定晚晚不在这儿。 她说她明天早上就要离开沪城。她会不会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李明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则熟悉的号码。 然而,一下、两下……话筒那头的提示声已经疲惫地停止了呼叫。 她没有接电话。 李明君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可是南红豆还得确认一遍,“怎么样了?” 浓密的眉梢紧锁着,“她没有接电话。” “她不会迷路了吧?”南红豆说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胡家的大宅的确很大。如果她不乱跑的话,她是不会迷路的,但如若她跑到了客人不该探访的区域,那就难说了。 李慕玥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林依晚现在已经不在胡家了,“晚晚该不是已经走了吧?她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 甄娉原本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是自己的好友都在担心,她便忍不住吐槽了几句,“那么大个人,去哪儿也不晓得告知一声,还要别人去找她啊?” “或许她不想别人知道她的离开呢。”李明君的担忧和南红豆的着急,李慕玥都看在眼里,“晚晚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 南红豆满眼疑惑地看着李慕玥,追问道:“离开?离开胡家么?还是……” 李慕玥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向李明君提议道:“你问问吴妈,看她有没有回家?” 李明君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打给吴妈。等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吴妈,林小姐在家吗?” “林小姐刚才回来拿了个行李箱就出去了。” “林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儿?” “没有。” “好的,谢谢你,吴妈。” 李明君掐断了电话,神色凝重地逼视着李慕玥,“小玥,你知道晚晚要离开的,是不是?” “我……”李慕玥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几秒才承认道,“她前两天跟我说过,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沪城。” 南红豆难以置信地惊叹道:“什么?晚晚又要跑啦?” 她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呀?她跑那么快,她怎么把秦深的消息告诉她? 李明君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劝说林依晚留下来,却没想到她早已做好了决定。可是,她不能离开沪城! “你知道晚晚要去哪儿吗?” 李慕玥摇了摇头,“明君,你还是让她走吧。要走的人,怎么留得住?” “不,晚晚不能离开沪城!” 李明君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有剧烈。 “为什么?” “一时三刻不能解释清楚。先拦住她再说。”李明君抛下一句话就匆忙地赶往机场。 从今晚见到李明君的第一眼到现在,胡侨光就察觉到他的不妥。如今他匆匆地提早离场,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怎么回事?” 李慕玥不知从何开口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 一直置身事外的甄娉看出李明君的反应似乎超过了一般朋友之间的关心。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橙子,明君是不是喜欢林依晚?” 李慕玥为难地抿了抿粉唇,既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没法违心地说不是。 “什么?明君喜欢晚晚?”南红豆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噩耗,“明君不能喜欢晚晚。他插足在深哥哥和晚晚之间,他会很痛苦的。” 空气中出现了片刻的缄默。这确实是无可否认的事情。 秦深是自己的好兄弟,连理枝才是这堆人里面最着急的那个。他凝视着李明君离去的方向,“我觉得明君好像隐瞒着一些事情。” 即使她的反应再怎么迟钝,南红豆还是理解了今晚的情形,“橙子,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李慕玥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并没有比你们多多少。” 因为对林依晚存在着偏见,甄娉再也不想今晚的主题继续围绕她转,“她可能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而已。哪用得着你们那么担心?” “甄娉,你不懂。晚晚她很可怜的。” “我不觉得连自家妹妹都会怨恨的人值得可怜。”她刚才并没有错过林依晚提及她妹妹时,眼里划过的厌恶和不满。 这里最熟悉林依晚的人是李明君。他不在,其他的任何人也没有对林依晚作出客观而全面的评价。 知道林依晚已经回家取走了行李,李明君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然而机场那么大,人流那么多,他的奔走就好比是大海捞针。 忙碌的航班催促着打盹的乘客登机,然后一架接一架地飞离了陆地。 李明君着急地奔跑着,目光所到之处却一直没有发现林依晚的身影。 他不知道林依晚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她即将要去哪里。 毫无目的的寻找注定灌满了失望。 他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内心说不准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是担忧?还是难过? 她不在机场?她是已经登机了,还是尚未到机场? 他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林依晚没有告诉他,一直打不通的电话也没有告诉他。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话筒里再次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李明君焦虑地掐断了电话,然后再重新拨打了一遍、两遍…… 一个接着一个,可那边的人却像是赌气般故意切断了电源。 林依晚刚才跟他说,她会在明天早上离开沪城的。所以,她现在还在沪城的,是不是? 他失落地冲着话筒里吼道:“晚晚,你是不是躲起来,故意不见我?” 那头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早已设定好的回复。 “晚晚,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沪城!” 坐在机场整整一个晚上,沉醉的头脑早已清醒了,可是动了情的心却依旧在沉沦。 一心躲起来的人,不是靠着努力就能寻找到踪迹的。 清晨的风带着飕飕的凉意,李明君知道即使坐到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他还是不会见到林依晚的。 他带着一身的疲惫站起来,失落地离开清冷的机场。 刚到家不久,口袋里的电话剧烈地震动着。他激动地赶紧掏出手机,突然闪亮起来的眸子却在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时再度黯然失色。 “明君,见到晚晚了么?” 李明君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没有。” “电话也联系不上?” “还是关机。” “或许她不想我们找她吧。” “嗯。”他也不敢否认这个猜测。 “她离开了也好。明君,你就随她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你好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头的人已经不再乐意听她说下去了。 盯着已经熄灭了光亮的屏幕,李慕玥担忧地皱起了眉心,希望明君能尽早放下这段没有善果的感情吧。 坐在旁边的南红豆见她一副神情不佳的模样,着急地追问道,“橙子,怎么样?明君见到晚晚没有?” 李慕玥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应该走了吧。” “啊?不是吧?是明君说的吗?”不把秦深出车祸的消息告诉林依晚,她的心会一直不舒服的。晚晚怎么走得那么着急?现在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呢? 南红豆还在纠结当中,然后李慕玥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吃惊了,“她让我帮忙订的机票就是今天早上的。” 南红豆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她要走?” 136 匆忙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呢?” “没有?”林依晚把这话当做是他们的安慰,可是她不相信,还拉着别人替她作证,“这事情,明君也知道。” 南红豆觉得这事情有点儿蹊跷,“明君,真的有这回事吗?” 明亮的眸子沉了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没有看到。” 听到李明君的话,林依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没有看到?” 在她的审视下,李明君还是选择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本营造的悬疑气氛徒然消退了不少。南红豆关切地问道:“晚晚,是不是你看错了?还是说你把梦境当真了?” 李明君的话无疑是将她推向了受众人讥笑的位置,林依晚反问道:“我会把这些婚姻大事当儿戏么?” 旁听了好一会儿的甄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道:“所以,你们说的秦深是准备跟瑶瑶结婚咯?” 李慕玥听到瑶瑶这名字,眼睛闪过一抹欣喜的光亮,“真的么?瑶瑶要跟秦深结婚?” 旁人的欣喜在她眼里看来只是一种冰冷的讽刺。心爱的人要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自己。至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也将不会是她。林依晚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地笑道:“呵,是吧。” 林依晚不想再留在这儿饱受别人的拷问,拉起裙摆离开热闹的人群,“失陪。” 看着林依晚落寞离去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她走远了,南红豆才疑惑地问起,“瑶瑶是谁?” 李慕玥简单地解释道:“晚晚的双胞胎妹妹。” “那你们刚才说秦深跟瑶瑶结婚?秦深结婚关瑶瑶什么事?” 甄娉嘟起红润的小嘴嘀咕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她刚才不是说秦深喜欢的人是瑶瑶么?我就顺着她的话猜测的。谁让她好像对瑶瑶那么大的恨意。” 察觉甄娉对林依晚有些不满,南红豆连忙帮衬着林依晚说道:“晚晚她人挺好的。” 对于不熟悉的人,甄娉从来不屑于浪费自己的同情心,连说话的时候都毫无顾忌,“那秦深为什么不要她呢?” 南红豆听到她这话,困扰地皱了皱眉心,“我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甄娉事不关己地耸耸肩膀,“管她啥误会。” 自从林依晚离开之后,李明君的注意力也随之消散了。李慕玥还没有来得及夸奖他终于醒悟过来,他却忍不住转身追去。 瞧着自家弟弟这不争气的模样,李慕玥无奈地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英姿飒爽的甄娉忽然化身一个娇媚的妹子抱着李慕玥的手臂,撒娇道:“橙子,我饿死了,快去找些好吃的给我吃吧。” 又来。李慕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板着脸说道:“这儿的东西你随便吃。” 甄娉闻言,说话的嗓音又提高了声频,“不嘛,人家就想吃你亲手做的嘛。” 她还真不习惯甄娉这幅搔首弄姿的模样,感觉恶心地抖了抖身子,妥协地答应道:“你今晚在我这儿住,我明早给你做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 原本有些拥挤的角落顿时又恢复了冷寂,南红豆担心地拽了拽连理枝的袖子,“老大,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深哥哥他们咋回事吧?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连理枝垂下视线凝视着她的小脸,“你那么关心阿深?” 南红豆不明所以地反问道:“难道你不关心深哥哥?” 这小脑瓜子,不把话挑明恐怕一点儿都察觉不到自己的不悦。连理枝故意沉着嗓子问道:“你关心别的男人就不怕我生气?” “你是个大男人耶,怎么可能会像个小女子一样生气?” “你想试试?” 每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后果都会很严重。她可不想第二天躺在床上起不来。南红豆知趣地讪笑道,“嘿嘿,才不要。” “那你还要关心……” “没有,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再说了,老大的兄弟当然是由老大你自己关心啊。” 连理枝得意地挑了挑眉,“今晚回去再打给他吧。” 甜美的笑脸顿时就垮掉了,“要回去才打啊?” “着急什么?” 南红豆不悦地撅起小嘴,扭捏地背过身子,“吊着人家胃口什么的,好讨厌的。人家会惦记着很不舒服,很不舒服的。” 连理枝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娇妻的撒娇,连连哄道:“好好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虽然外面很冷,但是自由的空气让人眷恋。林依晚忍受着刺骨的寒风,任由混乱的思绪随风飘走。 多少次看着她的孤独守候着宁静的夜,但是他从未一次走近她,也从未走进她的世界里。 刚才自己没有配合她的话,她会生气吗?李明君想起自己答应过那人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紧握着。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暂时还不能让她回去羊城。 凝视了许久,纵使内心还在犹豫着,李明君还是鼓起勇气,抬起脚步朝她的身影走去。 “晚晚。” 呼啸而过的寒风掩盖了温润的话语,林依晚依旧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方的夜。 虽然她不愿搭理自己,李明君还是心痛地脱下贴身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了体表的严寒,同时也抽回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看清楚身侧的面孔,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这儿冷。” “冷得过人心么?” 李明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过她的话。空气里出现了良久的静默,他才开口解释道:“刚才……” “没事。” 无论他的解释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于事无补。别人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了。 “不好意思。”李明君为难地吞了吞唾液沫子,“有些事情,我不能……” 过往的一切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李明君为了让自己跟他在一起,曾经欺骗过她多少次?这次恐怕又是他的手段罢了。 林依晚不屑地冷笑道:“不能如何?” 就在李明君还在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林依晚已经不给任何的机会他解释了,“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因为,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 那一瞬间,李明君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停顿了。他艰难地颤动着声带,“我知道。” “明君,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或许你姐姐说得对,我留在这儿对你很不公平。” “明天一大早,我就会离开沪城。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所以,你忘记我吧。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爱你而且你更爱她的人。” 林依晚取下不属于自己的外套,放在冰冷的护栏上,转身朝屋内走去。 李明君着急地冲着她的背影追问道:“晚晚,你要去哪儿?” 抬起的脚步顿了顿,连头也没有转动,“不用找我。你越是找我,我只会走得越远。” “不要走可以吗?” 几乎卑微到尘埃里的哀求只留下了两串没有痕迹的脚印。 林依晚并没有像她所说的,明天一大早离开沪城。 在这个不可归依的城市,没法让她耐心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跟李明君的谈话,便是她对沪城的最后一次道别。 回去巴林雅舍换下这套华丽的礼服,她便拉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静悄悄地出门了。 沪城的夜晚,在冬天也很繁华。或许,对于不甘寂寞的人来说,现在这个点还是太早了。心累的不过是她,也仅仅是她而已。 他们没有打通秦深的电话,只好联系同在羊城的殷茵。 “羊城最近有什么事?” “想听关于什么的?” “秦家。” “秦家事儿可不少。” “全部。” 听着连理枝跟殷茵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南红豆着急地催促道:“哎呦,老大不问仔细点,殷茵姐咋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秦萌涉嫌杀人被关起来了。佟家对外宣布秦深即将跟佟馥雅结婚。” 三言两语,殷茵就把他们想要的信息概括完毕。 相对于婚姻大事,显然人命更让人关注。连理枝吃惊地问道:“萌萌杀了人?” “我相信她不会,但是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秦家打算如何?” “佟来锡对控方施压,不好解决。” “佟来锡想用这事来逼秦深就范?” “明摆着事情就是这样。” “阿深没有对策?” “我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了。秦家对阿深的去向保密了。” “秦家妥协了?” “恐怕是。” “那看来晚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见到晚晚了?” “嗯,她现在在沪城。” “晚晚应该很伤心吧。” 连理枝不太关注别人的情感问题,继续追问自己关注的事儿,“向楠和伦塔知道阿深的去向么?” “向楠不知道,伦塔我没有找过他。” “好,知道了。” 连理枝挂掉了电话,南红豆还沉浸在刚才他说的那话的惊恐当中。 看到自家小娇妻一副呆滞的模样,连理枝关切地搂着她的腰身问道:“豆豆,怎么了?”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萌萌杀人了?” “殷茵说她现在暂时被关押起来了。” “怎么会?萌萌才十几岁!而且她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杀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些事情,你很难理解。让秦家的人自己解决吧。”官场和商场上的斗争会污染她的世界。 南红豆担忧地紧锁着眉心,“要是他们能解决得了,他们早就解决了。怎么还会让萌萌这么个小女孩待在里面?” “不行,我们要帮一下萌萌。” “恐怕有些难度。” “为什么?”在她的认知里,她的老大可是无所不能的。 “佟来锡能做到羊城的市长,自然有他的背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哼,你不肯帮,我就找橙子去。她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南红豆一旦热心起来,怎么拦都拦不住。她急匆匆地拉起裙子就快步地跑去找李慕玥。 “橙子,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每次南红豆匆忙地跑来找自己,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李慕玥这一次也没有太把她的着急放在心上。 “恩,你说吧,这次又是谁惹我们的大明星不高兴啦?” “这次不是有人招惹我了,而是秦家,晚晚肚子里的宝宝的家人出事儿。” 甄娉可不想她们那样富有同情心,“那正好呀。秦家的那位哥们不要她,所以就招报应了呗。” “不是的,甄娉,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我想像成哪样啊。我只不过是,她不喜欢瑶瑶,所以我就不喜欢她。仅此而已。”爱恨分明,这是铁血军人该有的性情。 看着南红豆着急得脸都涨红了,李慕玥好奇地问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一回事儿?” “深哥哥有个很可爱又很乖巧的妹妹,她叫秦萌。” 虽然对林依晚,连同她的爱人都有所偏见,但是甄娉的本质上还是很八卦的。她着急地追问道:“所以呢?” “她杀人了。”南红豆特意降低了音调,生怕被别人听到了这么严重的密谈。 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问道:“什么?” 甄娉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咽了咽唾液沫子说道,“所以之前的铺垫,都是跟她做的事情做对比的?” “她是被陷害的。也就是因为这样,秦深才不得不答应娶羊城市长的女儿。”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她只是根据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测,把秦家的遭遇说得有多惨就多惨,好让两位跟她一样产生泛滥的同情心。 “你的意思是说,羊城的市长故意设下一个圈套陷害秦萌,然后逼迫秦深抛弃晚晚娶他的女儿?” 与其说几个小女人有什么侦测能力,倒不如说她们的第六感很强。事情一猜就准,一看就懂。 南红豆想不到自己的话会被李慕玥这样理解,不过听起来似乎她的猜测水准更高一层。 呆萌的小脸连连点头,“对,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说嘛,晚晚真的很可怜的。” 虽说甄娉不是什么同情心多得无处安放的人,但她绝对是一个正义感爆发的人。一听到竟然有人为官不仁,她顿时就气愤了,“岂有此理,竟然有这么无视法纪的人!哼,我就看看这羊城市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不是李明君喜欢林依晚,她根本就不会过多的关注林依晚。所以即使是听到这些事情,李慕玥依旧可以微笑着调侃道:“看来我们的首长夫人要出马了哦。” 甄娉傲娇地昂起下巴,“才不是。这点小事还轮不到我出手。” 137 倒计时结束 这个话题,是她一直逃避着不想去面对的东西。她不想跟别人待在一起,就是不想让别人逼迫自己去面对。 没想到逃离了医院,还是躲不开身边的人。 林依晚静静地看着李明君,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我能怎么办?” “孩子的爸爸……” 林依晚苦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悲的是,我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内心是对李明君存有一种希望的。她希望李明君能告诉自己一个未知的答案。毕竟,知道自己失忆的人并不多,而且他对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 李明君惊愕地看着她,小心地试探道:“晚晚,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的眼里出现了她看不懂的感情,林依晚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明亮的眸光闪了闪,“我告诉过你,你已经答应过我的求婚的。” 林依晚的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我会对你和我们的孩子负责的。” 这句本来可以感动一片少女心的诺言落在林依晚的耳朵里,宛如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让她的思维瞬间失去了运转。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李明君发生关系。她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林依晚的步伐比走出医院时越发的沉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她抬起脚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察觉到身后的人也想跟着自己走,她头也不回地制止道:“你不要跟着我。” 李明君看着林依晚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追随的脚步却不敢往前挪动半步。他害怕自己越是靠近就会把林依晚从他的身边推得越远 他也不确定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是,无论对或者错,这一切都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就有晚晚自己来选择了。 两侧的街灯已经亮起了淡黄的色彩,照射在行迹匆匆的人群身上。孤寂的身影被黯淡的灯光拉得老长,显得越发地落寞。 她伸手抚摸着还没有凸显起来的腹部,喃喃自语道:“这里,有一个孩子。” “这是一条生命。只是来得并不是时候。” 它真的是李明君的孩子吗?她不确定。只是如果这是真的话,她愿意为了孩子跟他在一起吗?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不断地争论,到了最后,内心传来一把坚定的声音,“绝对不能让孩子成为我们两人的羁绊。” 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林依晚决定转身走回去。 这种手术只是很简单,并不需要提前预约,她只要耐性地等叫号就行了。 医院的妇产科里,每天都会扼杀很多的小生命,同时也会迎接很多新生命的到来。 从候诊室到手术室,可以透过玻璃看见躺在小床上的新生婴儿。瞧着里面一张张稚嫩无辜的小脸,她的脚步越发的沉重。 她现在就要去把一个正在孕育着的新生命扼杀在胎盘里。 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手术室里,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刺激的消毒水味。天花是白,墙是白的,床单是白的,所有的洁白就像是天使般纯洁。 这样的白可以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同时,也能终止一个未曾降临的生命。 林依晚脱下鞋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等待着未知的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 “林依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知道,是……” 医生还没有进来,她听到对面的产房传来响亮的哭喊声。 “哇!”又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原本已经下好的决心又动摇了。 从病房里出来,走出医院。林依晚感觉今天的太阳比往常更要灿烂,似乎也在为她的决定喝彩。 那天田恬临时有事,说好的晚餐没有如期进行。只好今天再约。 田恬点好她们向来吃惯的菜式,放下餐牌看见林依晚的神情有少许低落,关切地问道:“晚晚姐,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怀孕了。” 田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我怀孕了。” 这一次确定无误,田恬却惊讶得连舌头都打结了,“什么?你……你说你怀孕了?” “嗯。” “太好了!”见她点点头,田恬顿时笑嘻嘻地祝贺道,“那你跟秦大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时候,轮到林依晚糊涂了,“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事?”田恬联想到一开始见她的脸色那么不对劲儿,似乎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忐忑地问道,“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该不会不是秦大少的吧?” 林依晚神情凝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孩子。” “晚晚姐,你……”你的生活怎么会这么混乱?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可是印象中的林依晚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田恬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林依晚神色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几个月前失忆了。我记不起毕业之后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田恬,毕竟她还没有跟自己相熟到如此的地步。可是不跟她说,自己又能告诉什么人呢? “晚晚姐,你不是开玩笑吧?”田恬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然而一点儿都没有。 想起那天一大早,她跑来医院上班,还有问自己的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田恬忽然感觉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也不完全算是不可置信的事情。 毕竟,在医院上班的人,总会听闻很多奇怪的病症。 只是她从来没有听闻过林依晚受伤的事情,那她不可能无端端就失去记忆的。 “晚晚,你什么时候磕到脑袋了?”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头部受伤了,才有可能失去记忆。 “我不记得了。我在家里醒来就这样了。”林依晚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办公室里。或许那是一个梦境? 不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徒劳地增添别人的烦恼。 “要不要预约一个医生瞧瞧?” 林依晚摇了摇头,“不碍事。我晚些时间得空了会考虑去看看。” “但问题是,你现在不想起来,你就不知道孩子它爹是谁耶?” “明君说,这是他的孩子。” 田恬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激动,几乎同时她就发出了一声坚定的否认,“不可能!” 她知道田恬喜欢李明君,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李明君会欺骗自己吗? 田恬这么激动,反倒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 “晚晚姐,你说过你不喜欢明君的,你怎么可能怀着他的孩子?” 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不喜欢李明君。可是…… 林依晚艰难地开口问道,像是问田恬,更像是问自己,“明君会在这事情上欺骗我吗?” 一方面,她希望他会,可另一方面,她又相信他不会。 同样究竟的,不仅是林依晚,还有对李明君痴心一片的田恬。 “晚晚姐,那你打算怎么办?生下来?” “我原本打算去流掉。可是当我躺在病床上,我后悔了。我狠不下心。”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问过秦大少?” 林依晚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问他?”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就不打算问问他的意见?你是不打算跟他结婚了吗?” “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 “当初是你告诉我的,你那时候总不会骗我吧?” “真的?” 虽然田恬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可是林依晚总不能以此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样的事实。 跟田恬的交谈非但没有让她感觉轻松一点,反倒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更浓重了。 在她的内心里,其实她更希望孩子是秦深的。 只是那天在医院里,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也感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吧。 因为心里有了一种的怀疑,孩子是秦深的,林依晚忽然感觉不那么的难受了。 既然不忍舍弃这个生命,那就让它健康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吧。 黄萍被一群小混混抓了,然后灌了很多的四洛克,然后扔在黑人云集的三元里。 所有想要施加在晚晚身上的黑暗全都加倍奉还在她的身上。 “晚晚,我有南国橙子的演唱会票,我们一起去沪城看吧。” 不得不说,南国橙子是她目前最喜欢的歌唱组合。虽然她们跟自己的年纪相仿,但是她们的歌声确实是很有吸引力。再加上,那时候,她答应过南红豆,会到现场看她的演唱会的。 林依晚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羊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时候,去沪城走走也好。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旅游。可是她并不想单独跟李明君一起去看。 孤男寡女的,即使没有发生些什么事情,可是流言蜚语总是要顾及的。 “可以,但是我想邀请一个朋友跟我一起去。” “谁?” “田恬。可以吗?” 李明君的脸上在短暂的喜悦之后闪过一丝诧异,终归是妥协地点点头,“好。” “恩,好。那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恬。”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田恬,毕竟南国橙子的演唱会门票总是一票难求,有时候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现在竟然有人请自己去看,当然是机不可失。 林依晚回贝奇请了三天的假期,加上周末一共有五天,足够她看完演唱会再在沪城游玩些日子了。 林依晚在办公室里交代工作的时候,跟鲍米花交代。 “花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工作。” “晚晚,你要去哪里?怎么会那么突然?” “恩,去沪城,听南国橙子的演唱会。” “真好,我也很想去呢。” “可惜门票就只有两张,不然就能带上你一起去了。” “你跟谁去?什么时候回来?” “嗯,李明君。” 鲍米花惊讶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李明君?只有你们两个?孤男寡女?” “还有一个朋友。放心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不会有什么的。”林依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得那么清楚。也许是,关于她和李明君之间的关系,无论是谁也不想让他们产生丝毫的误会。 见鲍米花进去了林依晚的办公室那么长时间,方静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准备溜进去。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林依晚跟鲍米花讲着去沪城的事情。 她们的声音很小,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意思把耳朵贴在门上。 当微弱的生硬传入她的耳膜当中时,只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几个模糊的信息。 方静只能用简单的信息和虚构的幻想,把所有的消息填充完整。 “太太,林依晚要跟李明君离开羊城,前往沪城了。” “他们去沪城是做什么?” “听说林依晚想去那儿散心。” “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还没有确定,但是短期内不会。” “你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想办法制止林依晚的行程。” “是的。” 林依晚你想要离开羊城?呵,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监控之下的。 你藏在东城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踪迹,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之中? 呵,林依晚别想太多。 林依晚收拾好行李,准备出行。 李明君说来接她一起,但是她拒绝了,因为田恬住得比较远,让李明君先去载她,再来接自己。 “不用了,你那么闲的话,你先去接顺路的田恬过来吧。我直接去机场就好了。反正我这儿打车方便,不像田恬。” “喂,林小姐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恩,好,我现在下去。麻烦师傅你稍等一下。” 林依晚挂掉电话,就拎起20寸的行李箱锁好门窗,出门。 138 霸气的回归 她是秦家的常客。只不过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六年,足以改变很多很多的事情。 日与夜的更替,还有人与人的更换。 秦家的大宅里,认识她的人已经不多了。还好的是,虽是不多,但终归还是有的。 林依晚坐在欧式的沙发里,在她面前的白色茶几上放着一杯飘散着淡香味的清茶。 这里的一桌一椅,都跟过去一模一样。只是茶的味道变了。 林依晚喃喃地说了一句,“茶淡了。” “依晚小姐,您过来啦。” 沧桑而雄浑的声音比矫健的步伐先来到她的耳边,林依晚回过头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良叔。” 再次听到熟悉的称呼,刘良那颗苍老的心也徒然地抖动了一下,“依晚小姐,您……” 林依晚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刘良紧握着双手,虔诚地抬起头祷告道:“苍天保佑,依晚小姐您终于想起来了。以后少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一股苦涩划过她的心头,这些年她活得倒是轻松,可是难为的却是秦深。 黯淡的眼眸收敛好愧疚的思绪,“良叔,深哥哥在哪?” “少爷出国了。” 出国?林依晚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吧。” 两个多月?就是他不辞而别的那时候吗?“他出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刘良不好意思地躬了躬身,“很抱歉。主人的事情我们不方便过问。” 他已经在秦家做了很多年,关于秦家的事他几乎无所不知。然而,偶尔出现的意外便是那些严重到连他也不能知道的要事。 按照她对刘良的认识,林依晚知道他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她转而问道,“秦伯父和伯母在吗?” “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里。” “他们今天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确定。他们最近比较少在家里。” 看来今天是没法从秦航和汪雨晴的口中问一些关于秦深的消息了。她正打算告辞的时候,忽然想起秦萌,“萌萌,她现在怎么样了?” 刘良担忧地叹息道:“小姐还在里面。不知道小姐在那儿会不会被人欺负?像小姐这么乖的孩子,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听着他的话,林依晚陷入了深思。既然秦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为什么秦深还会去国外那么长的时间?不对,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儿。 “伯父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吗?” “如果先生他有办法的话,我相信他不会舍得让小姐待在里面那么久的。”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所以才显得她问的问题很多余。 如果秦航有办法的话,他怎么会不马上把秦萌救出来。他肯定不会。 穿着枣红色皮草的汪盈雪扭着曼步走进来,看见坐在客厅里的身影,好奇地走过来,打算彰显一下“女主人”的假威风。 然而那张让她心生恐惧的脸庞映入她的视野里,一把尖锐的吼叫便划破了大宅的肃穆,“林依晚!” 故人重逢,林依晚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的凛冽,“雪姨。” 一双狐媚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依晚冷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大概是因为无聊吧。” 汪盈雪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一旦别人果真怠慢她,她很容易就失去了理智,“你不是应该在沪城吗?” “谁告诉你,我在沪城?” “当然是宁……”汪盈雪及时地顿住了舌头,宁姐说,她不能什么话都告诉别人。她要学聪明一点。 “你回来干什么?” 汪盈雪的话锋一转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单凭一个“宁”字,林依晚意识到林家的那个女人原来一直都在监视着她。 在汪盈雪的注视下,林依晚站起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她,红唇微微吐出两个字,“你猜。” 凌厉的眸光带着些让人心底发寒的恨意,汪盈雪胆颤地往后倒退了一步,不敢再继续逼问下去。 然而,林依晚也没有心思再跟她周旋下去。她不是对手。 尖细的鞋跟敲打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由近及远,直到消失在紧闭的大门后。 汪盈雪赶紧掏出电话跟廖雪宁汇报,“宁姐,林依晚回来了!” “你真的看见她?” “恩,她刚才就在秦家。” “好,我知道了。” 北半球的冬天,纬度越低,温度越高。可是,身在潮湿的羊城,林依晚感觉这儿比沪城冷多了。 从秦家的大宅出来,林依晚就着急地钻进车里。 ------题外话------ 《刁妻恶夫之娘子有毒》 前世,她是梁朝尊贵的公主。只因错嫁狼夫,误信堂姐,落得家破国灭,痛失双亲。在沉入明月湖的那一刻,她执念若有来生,她誓要让那对奸夫淫妇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魂附猎户之女,失去所有记忆,成了小小知府家身份尴尬大公子的妻。 外人说她,面相凶悍,天生一副克夫相。 外人道他,貌比西施,天生一副薄命相。 她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道:“人美心毒!” 男人丝毫不让的道:“面丑心善,天生一对!” 她牙根微咬:“说谁丑呢?” “夸你呢!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相信我,你就是我的万里挑一!” “所以,这就是你死也不肯给我休书的原因?” “不,休妻再娶太麻烦,而且还要多给一份聘礼,多不划算啊!” 139 想不通的事情 一连串的发问,林依晚关注的是,“谁告诉你,我在沪城?” “当然是宁……”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刚到了嘴边,汪盈雪及时地顿住舌头。差一点就暴露了她跟廖雪宁认识的事实。 只不过,这只是她自以为是的悬崖勒马。单凭一个简单的“宁”字,林依晚很容易就联想到她口中说的人是廖雪宁。 在她被绑架的那天,还有廖雪宁假装要跟她签合同的那天,她可是清楚地看到汪盈雪也在场。 没想到的是,廖雪宁竟然对她的去向掌握得如此清晰。看来,她一直在监视着自己。 两人都在各自猜疑着对方的心思,但汪盈雪首先就败阵下来,“你回来干什么?” 林依晚迟迟没有开口,在她的注视下,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她,红唇轻启微微吐出两个字,“你猜。” 凌厉的眸光带着些让人心底发寒的恨意,汪盈雪胆颤地往后靠了靠,不敢触及灵魂的拷问。 不过,林依晚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再跟她周旋下去。她只是枪口,并不是对手。 尖细的鞋跟敲打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由近及远,直到消失在紧闭的大门后。 那双散发着寒光的眸子带给自己的恐惧还滞留在她的心里,汪盈雪赶紧掏出电话跟廖雪宁汇报,“宁姐,林依晚回来了!” “你真的看见她?” “恩,她刚才就在秦家。” “好,我知道了。” 北半球的冬天,纬度越低,温度越高。可是,身在潮湿的羊城,林依晚感觉这儿一点也不比沪城暖和。 大概这是一个寒冷的城市。 没有秦深的城市,只是一座冷漠的冰城。 林依晚深呼吸了一口气,鼻腔里便灌入了一股夹杂着水分的冰冷的空气。 真是透心凉。 稍稍清醒了一下脑袋,林依晚就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厢里。 她并不适宜在公众场合里逗留太长的时间。盯着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也许她真的应该听爷爷的话,留在别苑里先别出来。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碰见汪盈雪。看来,那个女人应该很快又会找上她了。 林依晚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强撑着打起精神盯着挡风玻璃前的一切。即使坐在自家爷爷安排的车辆上,她也没法安心地放松一会儿紧绷的神经。 她住的别苑不属于林家的产业。若是她没有被跟踪的话,别人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穿梭着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兜兜转转地疾驰了一圈又一圈,林依晚安然无恙地回到那栋低调的别墅里。 林依晚一走进屋子里头,就看见林保国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 偷偷地溜出去却别抓了个正着,林依晚硬着头皮喊道:“爷爷。” 林保国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他的脸上依旧慈祥,“晚儿在屋里待闷了么?” 她原想着偷偷地去,但现在爷爷既然知道了,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林依晚摇了摇头,“不是。我去了一趟秦家。” “忍不住了?” “嗯。”林依晚紧挨着他身边的位置坐下,“不过我没有见到深哥哥,他出国了。” 那双如苍鹰般锋锐的目光似乎有种看穿心事的力量,“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面对一直以来都无比宠爱自己的爷爷,林依晚没有任何掩饰的理由。她坦然地直白道:“萌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深哥哥怎么可能安心地去国外?而且还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的确是不太可能。” “爷爷,你觉得深哥哥会不会出事了?”说这话的时候,林依晚连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希望不是。” 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恳求道:“爷爷,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秦家那边的事情?” 脱离林家太久,很多的人力和物力已经在时间的冲刷中流失得太多了。林依晚暂时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这个年过八旬的爷爷了。 “你想救秦萌?” “嗯。瑶瑶从小身体不好,反倒是萌萌陪我玩的时间更多。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不忍心她在里面受苦。” 因为秦家的关系,秦萌的事情也轰动了整个羊城。虽然林保国无心关注外界的动态,但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像是恨铁不成钢地惋惜道:“秦家那个丫头确实也是胡闹。” 林依晚提出自己不同的看法,“我相信这件事肯定不是萌萌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萌萌从来没有以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事情怎么可能会发酵得那么快?” 林保国意味深长地说道:“佟来锡盯着秦家很久了。”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一声长叹就是所有的答案。 林依晚不忍心就这么无能为力地静看事态的发展,“能不能请傅老帮忙?” 140 没有回复的短信 虽然她没有这样的能耐,但她真的很希望能做些什么可以帮助到秦萌。 就像是林依晚不忍心看到秦萌受苦那样,林保国也不愿意看见她脸上浮起失望的神情。“我下午去一趟佛城。” “谢谢你,爷爷。” “晚儿,你想要见一下你爸爸吗?” 林依晚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想。” “他终归是你爸爸。” “可是他现在跟那个人待在一起。那个人害死了瑶瑶,害死了妈妈,她还想对付我。爷爷,你觉得我怎么能够原谅他?” “如果这不是你爸爸的本意呢?” 内心的愤恨与悲痛让她没法理智的思考,她安静地等待着林保国接下来的解释。 “你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林依晚讥讽地冷笑了一声,“我也很希望我的爸爸不是这样的爸爸,然而他确实是这么做了。他真的是那样的爸爸。” “晚儿,你是一个出色的催眠师。但是,难道你没有察觉你爸爸的性情转变得太快了吗?” “你是说,爸爸也被催眠了?”既然她作为一个催眠师也能被催眠的话,那爸爸为什么不可以?林依晚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林图。 “爷爷只是怀疑。爷爷希望你能够把这事调查清楚。” “好。” 林依晚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只是刚站起来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爷爷,我刚才去秦家的时候,碰见汪盈雪了。” 林保国出现了瞬间的惊慌,随后又恢复了惯有的沉稳,“晚儿,接下来你尽量不要出去。我安排几个人保护你。” “爷爷,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对付我?为了林家吗?”如果是的话,那她为什么还揪着自己不放?明明林家现在已经掌握在她的手里了。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会让你有危险。” “那难道现在的我就能置身事外吗?” 当初妈妈删改她的记忆,却没能保护她的周全,反而让她伤害了深爱她的人。这种一无所知带来的恐惧一点也不好受。 “日后,等时机到了,爷爷会告诉你的。” 她还想试图乞求一下他,“爷爷……” “爷爷先回去了,晚儿乖乖地在这里休养好身子。” 偌大的客厅里又剩下了她孤单的一个人,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其他的人大概都忙于在各自的轨道上兢兢业业地运行着。 周围是小心翼翼的寂静。也许安静的环境只适合深沉的追忆。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袋里渐成幻象,随手放在沙发上的袋子里传出一阵激动的旋律。 林依晚不紧不慢地从里面掏出震动不安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正显示着“李明君”三个字。 他又打来了。 在她关机躲开整个世界的这几天里,他一直孜孜不倦地给她打电话,执著得让人有些于心不忍。然而,林依晚还是忍住了。 看着一个个来电提醒,林依晚选择了视而不见。 与秦深度过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越是清晰,她就越发地厌恶李明君对她的欺瞒。也许他真的很爱自己,但她也确实真的不爱他。 拒绝的话说过一遍又一遍,她不想再与李明君纠缠不清。就这样算了吧,让他绝望地放弃吧。 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渐渐失去了热烈的叫嚣,恢复了原有的冷漠。 收件箱里还有很多未读的信息,整整一版都是李明君发来的。她没有往下拉动屏幕,手中的取卡器戳进那个微细的小孔,拔出不足一厘米长的芯卡,屏幕的左上角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交叉图标。 换一张电话卡,李明君就会失去了她的联系方式。 重新与外界连接上新的信号,林依晚在有限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秦深的号码,按下了拨打键。 她原以为换了一张新的电话卡,她就找到了一个给秦深打电话的借口。然而,没想到的是,话筒里却传来机械的提示声。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没有给自己机会。 直到话筒里连提示声都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她才失落地把电话从自己的耳边拿下来,双眼失神地看着熄掉的屏幕。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秦深会突然就失去了踪影。 她不甘心地在屏幕上迟疑地编辑着一条短信,心想着等他有时间看手机的时候,他肯定会看到自己的信息。 “深哥哥,我回来了。” 简短的七个字,满载着希冀随着电波发送到那一头被密封在抽屉里的手机上。 221 一死一伤的车祸 北方的冬天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而淮河以南的冬天却单调得有些可怜。 窗外的北风卷起深秋时舍不得离去的枯叶,飞往眼睛到达不了的远方。 阳光穿不透的云层掩盖着湛蓝的天空,只呈现出让人感觉无比压抑的阴沉。林依晚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凋敝的院子里肃杀的一草一木,怔怔地出了神。 一声嘹亮的鸣笛过后,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驶入戒备深严的大院里。敞开的车门里,先探出一根光滑的枣红色的拐杖,然后才是一个年迈的身躯。 凛冽的寒风促使蹒跚的步履也不禁加快了更替。林保国走进暖和的屋子里,还没褪下那件厚重的大衣,林依晚就热切地迎接他的到来。 “爷爷!” 要是换作平时,慈祥的脸庞上肯定会散发出充满宠溺的柔光,然而,此时的林保国神情却异常的凝重,“晚儿。” 林依晚渐渐收敛好嘴角的笑意,忐忑地看着他,“爷爷,是不是傅老不愿意救萌萌?” “他家老幺前两天已经跟小傅子说过,他们正在着手处理这件事。” 布满皱褶的脸上紧锁着眉心,几番欲言又止。 “那爷爷你怎么……” 高耸的衣领遮挡了滚动的喉结,“深小子出事了。” 明明她已经清楚地听见了每一个字眼,但她却震惊得理解不了那句简单的话。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什……什么?” 虽然猜想到林依晚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但林保国觉得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深小子两个月前发生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 她希望这是一个玩笑,但她知道这并不是。 此时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他在哪个医院?” 林保国忽然有些后悔,刚从佛城回来就告诉她这个消息。以她的性子,她肯定会马上就去医院看秦深的。 “东城中医院。”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转身,林保国叫住了她的脚步,“晚儿,明天再去吧。” 林依晚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就要去看深哥哥。” “现在太晚了。” “不,我现在就要去。深哥哥一定是在等我。” 这股执拗的劲儿就跟小时候那个活泼天真的她一模一样。林保国无奈地叹息道,“爷爷陪你去。” “不用了,爷爷,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天气冷,你早些休息吧。” 严冬的夜里,寒风也吹不散笼罩着医院的恐怖。反倒刺在皮肤上有种碜人的冷意。 顶楼的病房里,除了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重症病人以外,在过道的另一侧还有重中之重的贵宾。 贵不贵,不在于人的身份有多尊贵,而是他花得起这样的钱同时也有那样的关系。 林依晚走出电梯,按着方向牌的指示来到病房的门口,一道冰冷的铁门拦住了她的脚步。 目光在周边搜寻了一番,呆板的密码锁不允许她肆意闯荡。她走回不远处的护士站,客气地请求道:“姑娘,麻烦你开一下门。” 人到了晚上很容易就会感到疲惫。这个时候值班,护士的脸上也懒得刻意去勾起一丝和善的弧度,她不耐烦地询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进去探望病人,他的名字叫秦深。” 刚输掉了一局斗地主,护士傲慢抬起头地扫了她一眼,不是这里的常客。她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麻烦你能不能查一下名单?” 她不耐烦地低下头继续沉迷手机里的游戏,“我说没有就没有。快走!” 林依晚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伫立在护士站前的脚步一动不动,乞求她能够大发慈悲地改变主意。 然而,那人再次开口说的话,却是嫌弃的驱赶,“里面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别站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不仅吃了闭门羹,还遭到如此的怠慢。林依晚有些后悔刚才拒绝了林保国的陪同。若是有他在,或许别人就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料想到今天晚上没法仅凭自己通过这一扇门,林依晚决定不再在这儿耗时间。 虽然在中医院上班的时间不久,但是她知道在医院的这一层,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任意踏足的。没有经过家属的允许,这道门就像一道厚厚的屏障,把里面和外面的世界严严实实地隔绝开来。 栋在自己面前的人终于走了,只是与她设想中不一样的是,林依晚没有走向电梯,反而朝着贵宾室的大门走去。 她大声地喝止道:“不要在这里逗留,赶紧下去!不然我叫保安上来了!” 身后的疾言厉色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凝视,林依晚靠在紧闭的铁门上,企图扒开微不可见的缝隙去寻找秦深的踪影。 222 离开羊城的原因 在门的那一边,是昏睡的秦深。 仿佛她穿过了所有的屏障,来到他的身边,呢喃道:深哥哥,你放心,我很快就来看你。 光线暗淡的病房里,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散不去的阴森。躺在床上的人被层层叠叠的纱布紧紧地包裹着,似乎不想任何人看见他的面孔。 然而,他却只是安静地躺着,连意识都在慵懒地沉睡。 秦深没有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来迎接她。身后的驱赶一声比一声严厉,林依晚失望地收回沉重的凝视,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田恬临时要送一些药到住院部。她哼着小调走进电梯,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闯进她的视野里。她疑惑地打量着这张神情凝重的侧脸,印象中她很像是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晚晚!” 耳边响起激动得有些刺耳的惊呼,林依晚顿时回过神顺着声音望去,是田恬? 在这个彷徨无助的时刻,能够遇见一个认识的人,天晓得这是多大的恩赐。 冰封的嘴角裂开了一抹温暖的笑意,“田恬!” 田恬大笑着,伸手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兴奋地说道:“晚晚,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林依晚原想诚实地告诉她答案,只不过转瞬,她又改变了主意,“我听说有个朋友住院了,所以来这里看一下他。” 田恬不疑有他,随口问道:“你朋友在哪个科室?严重吗?” 她叹了口气,沮丧地说道:“我没有找着他……” “怎么会?他在哪个科室?我帮你一起找。” 田恬是一个热情的女孩子。这一点,过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变。 “不用了。他……他可能已经出院了。” “已经出院啦?那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但愿。”林依晚的回答带着寄望,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小,田恬没有细心地察觉到里面的异样。 “晚晚,你是什么时候回来沪城的?” “刚回来不久,才几天。” “你回来就好,我还以为要过很久才能再见到你呢。” 当初要去沪城的决定做得太草率,匆忙得没顾及要跟田恬好好道个别。后来,她想要约自己出去聚聚的时候,才告诉她自己已经不在羊城的消息。 田恬算是她剩下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能被这样的人惦记着,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林依晚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表错情了。 田恬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脸上浮现的羞涩,“晚晚,只有你回来了吗?明君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林依晚没有错过她眼里闪过着的期待的小星星,她关心的恐怕只有李明君吧? 果然,在爱情面前,友情简直什么都不是。林依晚自嘲似地勾起一抹苦笑,语气清冷地说道,“没有吧。” “吧?”田恬很不满意她这个答案,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明君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们闹掰了?” 这是田恬想到的最大可能性,但也与事实相差不了太远。 “算是,也不算是。” “什么算是又不是的?晚晚,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我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那明君之后会回来吗?” 林依晚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脸上的笑意正在消磨,田恬终于注意到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儿,“晚晚,你不开心?” “没有,可能只是天气太冷,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林依晚穿的是宽松的大衣,田恬没有发现她鼓起来的肚子。事实上,怀孕确实消耗了她很多的体力。 “你要注意保暖哦。” 田恬只是顺着林依晚的话说下去,但是她脸上的忧郁是怎么也没法忽视的。 想起前段时间看到新闻,田恬带着些八卦也带着些担忧地问道:“晚晚,你现在跟秦深怎么样了?” 她忽然就离开了羊城,过了将近两个月又突然带着满身的悲伤出现在这个盛载着回忆的故城。确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是不是因为秦深要跟别人结婚,所以才会陷入如此低落的窘境。 “他……”林依晚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想要找一个贴切的句子形容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然而,她失败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算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明明彼此相爱着,可是他们却丢失相互联系的方法。 爷爷说,秦深正在昏迷当中。可是,她却连探视他的资格都没有。 林依晚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深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短暂的谈话里,林依晚失神了好几次,田恬意识到或许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多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林依晚的后背,“晚晚,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面,把自己憋坏了。” 223 安慰自己 “他……”林依晚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想要找一个贴切的句子形容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然而,她失败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算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明明彼此相爱着,可是他们却丢失相互联系的方法。 爷爷说,秦深正在昏迷当中。可是,她却连探视他的资格都没有。 林依晚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深哥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短暂的谈话里,林依晚失神了好几次,田恬意识到或许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多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林依晚的后背,“晚晚,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面,把自己憋坏了。” 坚强久了,很容易就让人忘记有时也该心安理得地享受安抚。林依晚依旧倔强地否认着,“我没事。真的只是天气太冷,我的神经都反应迟钝了而已。” “真的没事?” “没有。” 从住院部走到门诊部,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站在分叉路口,田恬很不放心地说道:“晚晚,我要先回去上班了。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记得给我电话。” “嗯,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走咯。” “去吧。” 跟田恬道别后,林依晚踏上自家那辆一直时刻等候着她的车。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耐心地等候着她的发话。在没有得知目的地之前,启动汽车显得徒劳而毫无意义。 空气静默了漫长的时间,林依晚才缓缓下令道:“去秦家。” “小姐,老爷吩咐过,这段时间不能再载您去秦家。” 林依晚微微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他担心汪盈雪会暴露了小姐您的行踪。” 他的担心是正确的。若是冒着风险再去秦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也许是秦航,也许是廖雪宁的人。很明显,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不去秦家,她怎么能找到秦家的人带她去看秦深呢? 秦家……她苦恼地叹息了一口气,呢喃道,“去哪里找秦家的联系方式?” 普通人的电话,手下的人很容易就能拿到。可是,她要找到是秦航和汪雨晴的联系方式,别的人都不行。 她认识的人当中,谁能拿到他们的联系方式? 林依晚一一回想着她所认识的人,对了,也许鲍米花会有! 换了新的号码,但手机里仍然存有旧的联系方式。她一下子就找到了鲍米花的电话,直接拨打过去。 话筒里的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但她的呼叫似乎被完全地无视了。 鲍米花的名片里有备注她的住址,林依晚递给前座的司机看了一眼,“去这个地方。” 林保国除了吩咐不能载她去秦家以外,并没有叮嘱其他。司机爽快地启动了汽车,迅速地履行林依晚的指示。 在车上,闲着也是闲着。林依晚不停地重拨着相同的一串数字,直到电话的那头作出了让她等待已久的应答。 或许是她太着急,或许是那头的人仍在迟疑,没等传来任何声响,林依晚迫切地问道:“花花,你在哪?” “嗯?”含糊不清的声音满是疑惑,“你是哪位?” 林依晚察觉到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醉意,“花花,你喝酒了吗?” “你是晚……你是林小姐?” 生分的称呼把两人的关系划分得一清二楚。 原本想要对她的关心,仅仅是一声称呼,林依晚又严严实实地把它收敛好了。 “嗯。你能给秦夫人的联系方式我吗?” “好。我现在找给你。” “谢谢你,花花。” “应该的。” 电话还保持着通话状态,林依晚耐心地等了等,又等了等。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林依晚终于忍不住问道:“花花,找到了吗?” 没有回应。 “花花?” “花花?” 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嗯?” 林依晚挑了挑眉,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吗?不太好……我不好,雷俊你回来吧,好不好?”鲍米花渐渐变得语无伦次了。 “我不是雷俊。我是晚晚。” “你不是雷俊……你不是……你是……呵,你是林小姐。” 左一句林小姐,右一句林小姐,林依晚却感觉讽刺得很。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纠正这种疏远的叫法。 心里低落得很,林依晚不想再听下去了,“花花,你别喝那么多酒吧。早些休息。” 鲍米花带着哭腔自顾自地说道:“雷俊走了……” 林依晚正想挂掉电话,听到她的话,马上顿住手里的动作,疑惑地问道:“走了?什么意思?” 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猜想,但她并不愿相信这样的妄自猜测。 “什么意思……呵呵,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一边悲伤的抽泣着,可是也在寒心地苦笑着,“他忽然间就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224 谁也想不到的意外 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悲恸的哭泣,即使没有亲眼看见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但也很难让人不跟着酸了鼻子。 “花花,你现在是在家里吗?” “我现在过去找你。”虽然花花没把她当做朋友,可是林依晚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挂掉电话之后,她就催促道,“尽量开快一点。” 幸好,从医院到鲍米花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他们很快就来到鲍米花的家里。 鲍米花住在环境很一般的小区里,跟保加利亚公寓相比,这里就像是经济适用房。 冬天的时候,街灯都不够明亮。稀疏的行人和凌冽的寒风,让林依晚有些犹豫要不要下车去找鲍米花。 她不敢一个人行动,在司机的陪同下,走进这栋拥挤的楼房。 他们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似乎没有人在家里,门缝里一点黯淡的灯光都看不着。 又是白折腾一番么? 林依晚沮丧地伫立在原地,心里涌出一股颓败感。 “小姐,我们要在这里等么?” 她沉默了半响,再次拿起电话,“我再打个电话试试。” 隐隐约约的铃声从门的那一面传来,林依晚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听到里面有声音么?” 司机把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地倾听了一会,“是的。” 林依晚挂了电话,伸手拍了拍门,大喊道:“花花!” 屋里头传来一阵玻璃落地的声音,随后紧锁的木门才吧嗒地打开了。 裂开的门缝涌来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林依晚皱了皱眉,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看见门后那萎靡的鲍米花。 “花花,你喝酒了?” 鲍米花披着凌乱的头发,脸颊已经被酒精熏红了,半眯着的眼睛流露着醉意。她痴痴地笑道:“晚晚,是你啊。” 林依晚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头在靠近门的墙壁上摸索到灯光的开关。 北欧风的沙发,地中海地毯,简约的吊灯,咋眼一看就是一个温馨的小窝。仅从客厅看来,这里的空间不太,如果一个人生活的话,足够的宽敞。只是,此时倒了一地的酒瓶毁坏了这里原来的小资格调。 撒落在地上的垃圾和啤酒瓶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天了。似乎她并不只是想要买醉,更像是想把自己喝倒,喝到不省人事、毫无知觉。 乙醇兑着水,依旧挥发着刺激的气味。呛得她不仅仅是鼻腔,连胃里的酸液也一直在沸腾。 林依晚想要关心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缩了缩鼻子,她跟着鲍米花走到沙发旁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花花,怎么了?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我怎么喝那么多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鲍米花坐回地上,背靠着沙发,抡起一瓶啤酒又往嘴里灌。 “别喝了。” 鲍米花没有听从她的劝告,又不要命似的猛灌了一口。 看着她如此颓靡,林依晚有些生气地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加重了语气,“花花,不要再喝了。” “给我。” 两人僵持着,见林依晚坚决不把酒给回自己,鲍米花又拿起一罐啤酒起了拉环。 林依晚一把将她的啤酒用力地拍开,“不要喝了!醉了又有什么用?” 通红的双眼满是婆娑的泪水,她按着胸口的左侧,“我这里痛,很痛,很痛……醉了,我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那你醒了的时候怎么办?” “醒了?那就再喝……醉了,我想他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了……” “那你现在醉了么?你还觉得痛么?” 鲍米花苦笑了一声,连声音都在颤抖,“怎么可能会不痛?” 她很想说不,只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看着她如此难受,林依晚的心里也很难过。她深爱的秦深还在昏迷,自己甚至还没有看过他一眼。她也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只是现实并不允许她自暴自弃,连买醉的机会都不给她。理智有时候对人实在残酷得很。 “晚晚,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雷俊。可是,他还不回来了……” “雷俊到底怎么回事?” “他……”鲍米花哽咽着,艰难地说出那句残忍的话,“他死了……” 果真如此。林依晚咽了咽唾液沫子,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汹涌的泪水冲刷着她的脸颊,哽咽的嗓音因为啜泣而断断续续,“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他的……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发生车祸。是……是我……害了他……” “那只是意外。” “是我,是我害了他。如果我知道他正在开车,我肯定不会打电话给他的。可是我打了……我打了……” “不要这样,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鲍米花执拗地摇了摇头,“过不去。我的心过不去。” “他才三十二岁。他还很年轻。” “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的。” 225 睡醒就想不起了 “意外?”她委屈地苦笑道,“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告白,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我……” 林依晚心痛地叹息了一口气,“既然还没有开始,那就忘了他吧。” “如果可以,我也想忘了他。可是我忘不了……” “你真的想忘了他吗?” 鲍米花怔了怔,然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是你真的想要忘了他,而且不后悔。” 她没有回答,反倒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晚晚,你知道吗?以前,我每次喝了酒,雷俊总是会抡起拳头假装要教训我,故意吓唬我。我配合地假装害怕得闭上眼睛,然后他就伸出食指弹一下我的额头。” “现在,我喝了那么多……他却不再管我了。你说,我要不要忘了他?” 她也不知道鲍米花该不该忘了雷俊。爱情一事,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深浅,才知道悲欢。 没有得到林依晚的回答,半醉半醒间的鲍米花仿佛产生了幻觉,“雷俊,我要不要忘了你?” “呵,你都不回答我了。那好吧,那我就喝到吐,喝到完全忘记你为止,好不好?” 胃里一阵翻滚,鲍米花推开林依晚,转而双手抱着垃圾桶涌吐了一番,“呕……呕……” 林依晚轻抚着她的后背,静静地听她委屈地哭诉。 “你看见了吗?我吐了,我已经喝到吐了,你怎么也不来阻止一下我?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花花……你不要这样……” 在死别面前,所有安慰的语言似乎都是苍白无力的。 痛彻心扉的啜泣渐渐消降下去,直到怀里传来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 林依晚轻轻地把她的头枕在沙发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丢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空瓶子。 她打开门,向门外耐心等待的人招呼道:“你进来把花花抱回房间。” 鲍米花如愿以求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暂时忘却了所有的悲痛与苦恼。 一个人居住的时候,生活的习惯和喜好都可以随意多了。 她的房间,摆设都很简单,只不过现在看来却有点凌乱。 或许心情糟糕的人本就不会在意乱糟糟的环境。 林依晚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把灯光调暗了一些,然后拿起梳妆台前的小圆凳放在床的一侧。 床上的人已经昏睡了,可是她今晚来的目的还没有落实。 也许等鲍米花明天醒来的时候,她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但,她等不及。 床头柜上的闹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那是秒针转动的声音。一下一下,非常的规律。 纤细的手指拿起这个古铜色的金属闹钟,把它放在靠近鲍米花的耳边。 嘀嗒嘀嗒……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时间还在躁动。 “现在,你只处于你一个人的世界里,你要面对的只有你的内心。知道吗?” 紧闭的双唇没有动,但咽喉里发出一声轻哼,“嗯。” “秦航和汪雨晴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我不记得……但桌面上的笔记本上面有写。” 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书桌上的目标,她回过头继续问道,“你知道秦深在哪吗?” “boss出国了。” “什么时候?” “就在雷俊出车祸的那天。” “秦深跟雷俊一起发生车祸吗?” “不是。” 如果他们不是一起发生的车祸,那么秦家的人接二连三地遭遇车祸不就太巧合了么?是不是秦航和汪雨晴故意隐瞒这件事? “你知道秦深也发生车祸了吗?” “不知道。” 鲍米花是秦家的人,良叔也是。他们口径一致地说秦深去了国外,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秦深发生了车祸。秦航和汪雨晴连秦家的人都隐瞒着,对于之前已经失忆的我来说,的确是没有告知的必要。 疲惫的眸子沉了沉,明天她一定要见到秦深。 收敛了打岔的思绪,林依晚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雷俊出车祸的事情?” “我找不到他,后来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他妹妹告诉我的。” 所以,秦家把这一起事故掩盖得很好?但愿他们不会排斥自己,不让她接触秦深。 林依晚正想就此打住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起鲍米花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你想忘记雷俊吗?” 躺在床上的人沉默了半响,仿佛已经脱离了她的催眠。可是,时而舒展时而紧锁的眉心说明她的内心正在苦苦挣扎。 是与非的战斗不相伯仲,林依晚知道她需要一根撬动平衡的稻草。她进一步逼问道:“你愿意把他从你的生活里抹掉吗?” 攥着被角的手紧握着拳头,气势汹汹地回答道,“不愿意。” 不出所料的答案。林依晚会意地勾了勾嘴角,“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好好睡一会,明天醒来你的心就不会痛了。” 林依晚把枕头旁边的闹钟拿开,轻轻地帮她盖好被子。 226 到处都找不到人 如果他们不是一起发生的车祸,那么秦家的人接二连三地遭遇车祸不就太巧合了么?是不是秦航和汪雨晴故意隐瞒这件事? “你知道秦深也发生车祸了吗?” “不知道。” 鲍米花是秦家的人,良叔也是。他们口径一致地说秦深去了国外,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秦深发生了车祸。秦航和汪雨晴连秦家的人都隐瞒着,对于之前已经失忆的我来说,的确是没有告知的必要。 疲惫的眸子沉了沉,明天她一定要见到秦深。 收敛了打岔的思绪,林依晚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雷俊出车祸的事情?” “我找不到他,后来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他妹妹告诉我的。” 所以,秦家把这一起事故掩盖得很好?但愿他们不会排斥自己,不让她接触秦深。 林依晚正想就此打住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起鲍米花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你想忘记雷俊吗?” 躺在床上的人沉默了半响,仿佛已经脱离了她的催眠。可是,时而舒展时而紧锁的眉心说明她的内心正在苦苦挣扎。 是与非的战斗不相伯仲,林依晚知道她需要一根撬动平衡的稻草。她进一步逼问道:“你愿意把他从你的生活里抹掉吗?” 攥着被角的手紧握着拳头,气势汹汹地回答道,“不愿意。” 不出所料的答案。林依晚会意地勾了勾嘴角,“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好好睡一会,明天醒来你的心就不会痛了。” 林依晚把枕头旁边的闹钟拿开,轻轻地帮她盖好被子。 虽然昨天晚上在鲍米花的家里逗留了很长的时间才回家休息,但第二天黎明还没有到来,林依晚就趁着朦胧的夜色起了床。 她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很久,可是她的神经一直没法放松下来,让她安然入睡。心里惦记着秦深,她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拿到电话号码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不想大半夜地打扰到两位长辈。 晨光还没有划破天际,房间里的光线太稀薄,林依晚打开台灯借着温暖的橙光细细地打量着镜子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立体的五官和谐地搭配在一起,只是脸颊已经有些凹陷下去了,使得整体看上去多了几分林妹妹式的病态美。 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光滑的脸颊,呢喃道:“这个样子真像妹妹。” 她跟林依瑶长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那脆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 瑶瑶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医生曾经说过她活不到18岁。就在大家庆幸她熬到了十八岁的生日时,她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撒手人寰。 虽然从小跟这个妹妹玩得不是很多,可是血缘至亲的感情确确实实是真的。 只不过她后来竟然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假若妹妹知道的话,她应该会感到很心凉吧? 瑶瑶的离世,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然后,就是她们的妈妈。 如果那一天,妈妈没有让武阿姨带她走的话,或许她也会跟妈妈死在那一场爆炸当中。但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妈妈事先是不是已经知道车会爆炸?如果她知道的话,为什么她还要坐上去? 一团迷雾笼罩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压抑得让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可能这些天休息得不够好,所以闲着的时候尽是胡思乱想。 终于等到了天亮,等到了日上三竿,林依晚早早就来到了汪雨晴的办公室楼下,忍着性子默默地等待。 电话拨打了一次又一次,但是那一头的人迟迟没有应答。 盯着越来越多穿着西装皮革的人走进大厦里面,陆陆续续地开始上班。林依晚紧皱着眉心,看来直接上去办公室找伯母会更快一点。 林依晚把头上的毛线帽子往下拉了拉,戴上一副黑色的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下车的时候还特意扯高了衣领。 外面的空气很寒冷。但是,仍然浇灭不了一颗颗想要关注她的心。 刚才在车里,司机已经告诉她,有几个人在监视着这栋大厦。尚未明确他们的目标是谁,或许她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但是,可能只是可能。为了能够早点见到秦深,冒这点未知的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她已经来过这里两次了,前台的人还记得她的名字,所以并没有委婉地告诉她,没有预约是不能见汪雨晴的规矩。 “汪小姐不在,她最近比较少上来办公室。”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227 萌萌脱险 印象中,她没有来过秦氏集团的总部。如果有,那么或许是她的记忆力尚未完全恢复。 被催眠并且删改记忆对于她的神经来说,损害太大了。昨天晚上勉强催眠了鲍米花已经费了她很多的心神。 坐在秦氏大厦一楼的休息区,她除了耐心地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一个上市集团的董事长并不是轻易就能让普通人见到的。她这个“被死亡”的林家大小姐连一个说得出口的虚名都没有。所以,她只能安静地等别人把她的名字层层上报,再让秦航决定见或者不见她。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林依晚有些担忧有心人会盯上自己。 她尽可能地藏匿着自己的容貌,只是她越是刻意的掩饰却越引起旁人的注目。 电话刚响起,林依晚就着急地拿出手机,生怕错过了汪雨晴给自己的回电。然而不是,是林保国。 “爷爷。” “晚儿,你在哪?”林保国早上去到别苑没有看见林依晚,担心她通宵一整晚陪着秦深。 “我在秦氏的总部。” “你见过深小子了吗?” 林依晚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进不去。” 他应该想到秦家既然封锁了秦深受伤的事实,自然不会让别人轻易去窥探这样的机密。 “航贤侄答应带你去了吗?” “我还没有见到秦伯伯。” “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他没有接。可能,他见到陌生号码不接吧。” “我打个电话给他。” “麻烦您了,爷爷。” “傻丫头,你找不到他们,应该找爷爷我出面。” “我怕你还在休息。” “有什么比我宝贝孙女还重要?” 这句话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想逗自己开心,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配合地干笑几声。 “晚儿,我现在就给他们电话,你等着,很快哈。” “嗯。” 她没有再跟他说“谢谢”,免得他又要训斥自己几句耽误了打电话的时间。她可是等不及了,一刻都等不及。 林依晚没有等到秦航接见她的通知,反倒是等来了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来的汪雨晴。 她激动得顾不及挺着的大肚子,小跑着迎接汪雨晴,“伯母!” “晚晚,你慢着。” 假若说前段时间的林依晚对她还存有些距离感,那么如今流露出来的亲昵和依赖便无声地彰显着她的不同。 “伯母,求求你带我去看深哥哥。” 一句久违的称呼足以印证她的猜想。汪雨晴激动地握着她的双手,“晚晚,你都想起来了?” 林依晚连连点了点头,“嗯,想起来了。” “要是阿深知道这个消息,他肯定会很高兴。” “深哥哥他……我想去看看深哥哥。” 看着她憔悴的小脸,汪雨晴心痛地把她掉下来的碎发拨到一边,“你知道了?” “恩,爷爷跟我说了。” 汪雨晴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林老是怎么知道的?” “他去傅家请傅老出手帮忙解决萌萌的事情,然后傅老告诉爷爷,深哥哥的事情。” 在公众场合,杂乱的耳目太多,她们彼此默契地不把具体的字眼说出口。 即使他们已经在极力掩盖秦深发生车祸的事情,但林老、傅老还是知道了秦深昏迷不醒,那么想必还有更多的人知道。汪雨晴的内心隐隐有些担忧,如果普罗大众知道这件事,那么这将是他们秦氏集团的重大一劫。 “晚晚,阿深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明白。” “走吧。” 汪雨晴抬起脚步走在前面,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一不小心就在公众场合讲了太多不合时宜的话。 上车之后,车厢里只有她和林依晚两个人,连专职的司机都不用。 在这个身心俱惫的时刻,她已经懒得再去防备多余的人了。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十个手指头干干净净,透着自然的红润和光泽。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汪雨晴褪去了对美甲的执着。 “伯母,萌萌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有你们的张罗,萌萌过两天就能出来了。” “为什么还有过两天?无罪释放难道不是当庭释放的吗?”她迟疑而冒昧地问道,“难道……萌萌真的有罪吗?” 汪雨晴眼里带着恨意,冷笑了一声,“呵,怎么会?萌萌虽然是胡闹,但她还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她不会那么冲动地去杀人。更何况,她跟黄虎没有任何的交集。” 黄虎应该就是死掉的那个人吧?林依晚在脑海里过一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那她为什么会……” 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握紧了方向盘,“因为佟来锡那只老狐狸。” 林依晚知道秦萌的那件事一开始就是佟来锡在从中作梗,但她没想到的是,佟来锡竟然势力大到让一个无辜的小女生蒙冤入狱。 “警方那边早就调查清楚萌萌不是杀人凶手,但苦于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而且佟来锡明着对他们施压,所以他们就想草率地结案。但是,他们不敢。他们不敢得罪我们秦家,更不敢得罪佟来锡。” “幸好,有傅老出手打破了这个僵局。萌萌才不用继续再在里面受苦受累。” 说到后面,汪雨晴的灵眸已经漫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权势的纷争却苦了她的孩子。 林依晚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伯母,过两天等萌萌回来了,我们要好好给她洗礼。” “晚晚,谢谢你们替萌萌张罗。” 228 回忆中的美好 “伯母,你太客气了。我从小就经常跟萌萌一起玩,我早就把她当做是我的亲妹妹了。” “萌萌有你这样的姐姐也是她的福气。” 林依晚摇了摇头,“我相信深哥哥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再次提起秦深,汪雨晴的眸光顿时又黯淡了几分。假若她知道,阿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她会怎么样? “晚晚。” “嗯?” 汪雨晴的双眼盯着正前方的路面,而映入她视野里的侧脸异常的凝重,“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坚强,要照顾好阿深和你的孩子。” 尽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林依晚还是听从地点了点头,“好。” 有汪雨晴的带领,林依晚这一次畅通无阻地来到秦深的病房门前。 守在门口左右两侧的保镖恭敬地朝汪雨晴躬身问好,“夫人。” 汪雨晴点了点头,“进去吧,晚晚。” 她心心念念的深哥哥就在门的另一侧,可是此时此刻她似乎失去了所有面对的勇气。 也许是因为汪雨晴的告诫,也许是因为内心涌动的不好的猜测,她竟然害怕门后的一切将是她生命中的那些不可承受之重。 她的迟疑和慌乱全都落在汪雨晴的眼里,但汪雨晴没有着急地催促她。让她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秦深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太光亮的环境,因为那样会让他没法熟睡。只是现在东边的窗户,白色的帘子平整地堆放在两侧,毫无遮掩地让有些刺眼的阳光闯进这个暖和的房间。 房间里有暖气,被子也足够暖和,冰冷的仪器也不需要依靠太阳来取暖,所以,换作是以前深哥哥会果断地嫌弃这些多余的光线的。 林依晚踏进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棉被的身影。 他的头裹着厚厚的纱布,没有人直白地告诉她,这是她的深哥哥。 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深哥哥。 鼻头一酸,苦涩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林依晚拖着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哽咽道:“深哥哥,你怎么睡觉也不拉一下窗帘?” 在身后的汪雨晴不忍目睹更多的悲伤,转身离开房间,让林依晚好好地陪着他。 “深哥哥,你怎么睡得那么沉?” “我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哦。你要快点起来,我才告诉你。” 躺在床上的人一声不吭,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静。 中央空调发出轰隆的声响想要掩盖她的呼唤,但林依晚趴在床上,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 “深哥哥,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的话?我现在走近来,你能听清楚了吗?” “深哥哥?” 她想伸手搂住他,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然而,他的头上还裹着纱布,他的身上不知道还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伤口,她无从下手。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弄痛了他的伤口。 “深哥哥,你知道吗?我想起你了,我想起我们以前年纪还小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你高兴吗?” “你不高兴吗?” “你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的心情如何了……” “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我,你想我了吗?可是我很想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想你来找我。” “但是我一直等啊等,等了很久,你都没有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因为太累了吗?” “你睡够了的话,就要早点起来。不然我会生气的。” “我们的宝宝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到时候你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你说,我们的宝宝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你猜我们的宝宝是一个小棉袄,还是一个调皮的男孩子?” “深哥哥……” 一直都是只有她在说话,似乎就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秦深狠心地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哽咽的嗓音已经悲伤得再也难以扯出一字半句。 溃堤的泪水一泄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白色的枕头上,迅速地没入柔软的棉花中,消失殆尽。 昨天晚上没有好好地休息,她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已。趴在床边哭着哭着,她便累得睡着了。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属于秦深独特的体味已经微不可见,但有秦深在身边,林依晚睡得特别安稳。 坐在M记里面,靠窗的位置最适合观察汹涌的人潮。她专注地旁观着别人的生活,拿着勺子的右手不停地把圣代送到嘴边。 爱跑神的习惯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偶尔看到一对小情侣亲昵地吻了吻小嘴,她会害羞地挪开视线,但嘴角却偷偷浮起一抹浅笑。 她意犹未尽地抽回目光,回过头发现坐在对面的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一下子就沉迷了。 229 秦深准备的惊喜 四目相对,她却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帘,羞涩地娇嗔道:“深哥哥,你干嘛一直看着人家?” “好看。” “那就是等我变得不好看的时候,你就不看咯?” “晚儿什么时候都好看。” “骗人。等我老了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说了。” “等你老了的时候,我可能也会变成一个又秃头又有大肚腩的老头子了。” 她抬起头盯着他的脸,认真地把他的描述与他现在的形象结合起来。一想到那副邋遢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液沫子,“那好像有点丑耶?” “所以,你打算以后嫌弃我?” 她连连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嫌弃你变成一个丑丑的老头,要是你以后还是一个帅帅的爷爷,我绝对不会嫌弃的。” 她说得一副大义凛然,但秦深显然比她道高一丈,“那我把我们孙子的名字取为秦帅。那我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帅帅的爷爷。” 她的双眼闪烁着得意的光亮,完全没有意识到秦深在套路自己,“那把我们孙女的名字取为秦美,那我不就也是美美的奶奶?” “嗯,对,我们的孙子孙女。” “好棒哦,我们怎么那么机智!” “所以,晚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一大勺的雪糕在嘴里还没有融化,一不小心就咽下了喉咙,刺激得让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慢着点吃,又没有人抢你的。” 大概是因为剧烈咳嗽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害羞,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是……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 “我现在就是在等你说什么时候。” 她傲娇地撅起小嘴,慌乱的视线不敢对上深情的眼眸,“哼,人家现在还小呢。” “嗯,那晚儿要快快长大。” “我又不是小树苗,怎么快快长大?” 秦深宠溺地看着她这幅调皮的样子,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那我只能耐心地等你了。” “好……” 富丽堂皇的酒店里,连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彰显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羊城两大家族的订婚宴汇聚着各界的名流,她和秦深就站在众人目光交汇的中心。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也是她和秦深的订婚仪式。除了身体虚弱从不出门的瑶瑶以外,其他碍眼的人都不在。 虽然这只是简单的订婚仪式,但一系列的流程走下来,他们并不轻松。 隆重而繁杂的仪式让她有好几次都差点以为这不只是订婚仪式而已,而是她和秦深的结婚仪式。 无论真诚与否,她和秦深在众人的祝福和见证中,交换了订婚戒指。 秦深把一颗闪亮的钻戒套在她的中指上,微微俯下身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口。 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幸福的微笑,也小心翼翼地替他带上一枚精致的订婚戒指。 她抬起头,冲着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露出一抹既羞涩又兴奋的笑容。 向来冷酷的唇瓣动了动,“晚儿,你终于18岁了。” “嗯,我成年了。” 对于这个十八岁的生日,她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原以为今天的订婚宴就是秦深给她准备的惊喜。没想到,他准备的东西远远不止于此。 宴会结束后,她没有直接回家。因为秦深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车是她最喜欢的白色路虎。她喜欢这车,并不是因为她懂车,只是因为秦深说这是她的专驾,而他是她的专职司机,仅此而已。 坐在车上,她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风景上,可她的思绪一直沉浸在今天的喜悦里。 从女朋友到未婚妻,是一个很大区别的跃升。从今天开始,家里人就不会笑话她早恋了。 挂在嘴角从未消失过的微笑一丝不漏地落在秦深的余光里,他揶揄道:“访问一下,咱们的林小姐今天成为秦家的准少奶奶有何感想?” 她可不想让身边的人嘚瑟,她故意说道:“没什么感想。反正我向来都是秦家的童养媳。现在只不过是稍微长大了那么一丁点。” 她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比划着,好让秦深看清楚那是多少的进步。 秦深轻笑了一声,“好,秦家的童养媳。”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去洞房。”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两片羞涩的红晕,紧张到连舌头都打结了,“洞……洞什么房?” “就洞什么房。” “我还小。我只不过是才刚长大了一丁点。” “嗯。” 见他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她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禽兽。” “不要给我改名字,不然你未来公公会不高兴的。” 她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我高兴就行。” “好啦,我们下车吧。” 她紧张地抓住安全带,“我……我不要!” “怎么了?” “我……我怕……” “呵,逗你玩啦。” 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她依旧不太好意思面对他的注视,“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他故作高深地说道,“惊喜。” 230 别致的求婚仪式 要不是她不够他高,也打不过他,她肯定会握起小拳头锤在他的脑袋上。谁让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吊着人家的胃口。哼! 她撅起小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走下车。 这是秦深自己的地方,也是她和秦深温暖的小窝。 偶尔周末放假的时候,她也会来这里跟他度过一个快乐的时光。只不过,平时这个地方就只有她和秦深。 现在,屋子里头灯火明亮。 她疑惑地转过头看着秦深,“谁在里面?” 明知道她期待回复,秦深却偏偏笑而不语,直接领着她走进里面。 鲜红色的玫瑰花瓣铺撒在地面上,恰到好处地围成一个爱意满满的红心。燃起的蜡烛紧凑地排成两个浪漫英文单词,“marryme”。 烛光倒映在她的眸光里,互相照耀。她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 “喜欢吗?” “嗯。” 她诺诺地点了点头,被浪漫冲昏了头脑。 “闭上眼睛。”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 “你还准备了什么?” “先闭上眼睛,待会就会知道。” 秦深的话,她向来都不敢不从。只是她刚闭上眼帘,秦深就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纤细的手臂自然熟练地圈上他的脖子,“你要抱我去哪里?” “你闭上眼睛了吗?” “闭着了呢。” “偷看就没有惊喜了。” “哦。” 她生怕被秦深看见故意留下的眼缝,用力地紧闭着眼睛。 蜷缩在秦深的怀里很有安全感。他的步伐很踏实,一步一步却没有任何的颠簸。 看不见的时候,对于空间的认知感很弱。她只感觉秦深已经抱着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因为她感觉到耳边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了。 “你要带我去哪啊?” 话还没有说完,秦深就告诉她,“到了。” 因为秦深刚才的恐吓,她不太确定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嗯。” 一声令下,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准备接受周围的强光刺激。 然而,没有。入目的是,一片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不知什么时候,秦深在露天花园里修建了这个充满田园气息的房间。 透明的玻璃墙后面是盈盈闪闪的绿色荧光,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炽热的目光有些迷离,“好漂亮……” “想进去吗?” 她回过头期待地看着他,“可以吗?” 秦深在她的额头小啜了一下,微微弯腰把她放下来,“当然可以。” 玻璃门是指纹控制的,秦深把手放在一个金属块的感应器上,门便往两侧打开了。 她迫不及待地小跑着进去,张开双臂迎接这“大自然”的亲吻。 生活在钢筋水泥的羊城里,她很久都没有见过萤火虫了。这满屋子的萤火虫,秦深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 她感激地回过头看着秦深,而他也一直深情地看着自己。 荧光下,她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深哥哥,谢谢你。” 秦深没有回应她的话,迈着笔直的大长腿走过来。在她的注视下,单膝跪在她的跟前,“晚儿,嫁给我。” 看着他的手里拿着那枚精致而独特的钻戒,不争气的泪水忽然充盈着她的眼眶,渐渐地模糊了她的视野。 “晚晚。” “晚晚。”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摧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秦深的笑容消失了,萤火虫不见了,然后世界只剩下一片的混沌。 通红的双眼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迷离,只见汪雨晴带着些责备也带着满满的关切跟她说道:“晚晚,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很容易着凉的。” 因为一整天没有吃喝过什么,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伯母。” 看着她这幅憔悴的模样,汪雨晴叹息地摇了摇头,所有的安慰只换作了无奈的四个字,“保重身体。” “深哥哥的伤很严重吗?” 她期待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事实注定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奢望而已。 “不乐观。” 她并没有错过汪雨晴眼里划过的悲伤,“他会一直这样吗?” 说这话的时候,林依晚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在颤抖。 汪雨晴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冗长的沉默只是在犹豫该如何把这残忍的事实委婉地告诉她。 巧合的是,包里的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嗯。” “好。” “谢谢。” 在汪雨晴接电话的时候,林依晚重新把目光落在那张缠满纱布的脸上,“我看不见你有没有在笑。” 汪雨晴的电话很快就讲完了。她挂掉电话,林依晚的话恰好落入她的耳中。她很担心,再这么下去,她真担心林依晚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晚晚,跟我去接萌萌吧。” 要是别的事情,她肯定会不为所动。但“萌萌”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有不少的分量。 231 保护好孩子 她没有忘记,那天若不是她执意背着秦深偷偷地跟萌萌出去,萌萌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更不会被关进去那么长的时间。 说起秦萌,她的内心是有一种愧疚感。 她不知道除了秦深以外,秦家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假若他们从前和现在都不知道,万一以后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怨恨自己?如果说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他们对自己又该是有着多大的宽容啊。 “伯母……”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汪雨晴以为她要拒绝自己,又不容置喙地催促道:“走吧,萌萌在等着我们呢。说不定,等萌萌来看她哥哥的时候,阿深就会醒来了。” 她也希望,当秦深看到秦萌的时候,他会激动得马上醒过来。任何满载希望的设想就是她们坚持的动力。 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更何况她觉得于情于理,她都要去接萌萌出来。 “深哥哥,我们去带萌萌来见你。你好好再歇一会儿,就一会儿。等萌萌过来的时候,你可以起来迎接她哦。” 两人离开以后,毫无生机的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似乎谁也没有来过,一切都和开始的那般。 全密闭的看守所设在荒芜的郊区,遥远的路途不适合全程保持缄默。 “伯母,萌萌不是过两天才可以出来吗?怎么忽然就通知你?” “他们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只是通知我可以接萌萌出来。” “伯父也会去吗?” “你看我激动得都忘记通知他了。” 话毕,她掏出电话就打给秦航。 “老公,我现在去接萌萌。” “你回家里取一套新的衣服过来。我前两天已经准备好,放在萌萌房间的床上。你带过来。” “好。” 虽然只听到汪雨晴说的话,但林依晚已经从她的言语间猜测到,他们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那也是。秦萌和秦深接二连三地出事了,即使汪雨晴和秦航之间搁着什么天大的误会也会因此被抛之脑后,甚至化为乌有。 一双儿女都出事了,他们夫妻两人尚能互相扶持聊以慰藉。而她呢,若不是爷爷找到了自己,恐怕所有的事情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了。 腹中的孩子一点也不安分,好几次都出现了流产的先兆。大概是她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得太过分了。 一次接一次的意外总喜爱袭击她的生活,让她没法安稳地过一段平平淡淡的日子。 汪雨晴接完电话,发现林依晚又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了。 “晚晚。” 身边的声音很容易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嗯?” “在想些什么呢?” “我……”她张了张嘴,又迟疑地闭上了。似乎内心有一把声音在煽动着她把那些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汪雨晴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太对劲儿,“嗯?怎么了?” “伯母……” 她越是关心自己,林依晚的内心越是不好受。她吞下了唾液沫子,鼓起勇气说道:“伯母,其实那天晚上……那天如果不是我带着萌萌出去的话,萌萌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她曾设想过汪雨晴的反应,是惊讶,是生气,是责备……很多很多的种种,然而一个都没有出现。汪雨晴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冷静多了。 只见她神色淡淡地反问道:“你知道萌萌出事的地方在哪里吗?” 林依晚困惑地皱了皱眉头,“难道不是在商业街?” “不是。” “那是在哪里?” 她确实不知道,秦深也没有告诉她,所以她一直以为秦萌是在她们分开的那条小巷里出事的。 “在黄浦区。” “怎么会?” 汪雨晴冷笑了一声,“所以,即使不是那天你们出去,他还是想尽办法找我们秦家麻烦。” 林依晚不太确定地询问道:“佟来锡?” “呵,除了他敢公然跟我们秦家叫板以外,羊城还会有谁?” 林依晚记得秦深跟她说过,佟来锡一直想跟秦家联姻,好借助秦家的财力去扶持他坐上一把手的位置。只是没想到原来他的手段竟然如此卑鄙。原以为他阻扰司法机关释放秦萌出来已经够过分了,倒是不知道原来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她顿感气愤地说道:“难道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吗?” “能从一个小地方爬到这个位置的人怎么会那么简单?”一句反问透露了太多的无奈。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民不与官斗,这不是全无道理的。幸好你秦伯父这些年在生意上没有什么纰漏,不然,我们秦家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撑不住了。” “可是他那种人会轻易罢休吗?” “不会。”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满腔的气愤与无奈激烈地迸发,“伯母,我可以帮你们做些什么吗?” “这件事交给我和你伯父就好。你只要保护好阿深的孩子就好。” 232 搬进秦家的邀请 失去林家支撑的她其实与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在秦家的面前,同样的不起任何作用。她知道,如果想要帮秦家摆脱这样的局面,必须要获得林家的支持。这就意味着要扳倒廖雪宁,甚至她那抛妻弃子的亲生爸爸。 放在大腿上的玉手紧握着拳头,报仇的意愿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晚晚,你要回林家吗” 汪雨晴像是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就在她准备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汪雨晴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就住进我们秦家。” “住进秦家?” “嗯,这样也方便我们照顾你。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肚子的宝宝需要充足的营养。” “可是……” “可是什么?你看你现在脸色那么白,肯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恐怕不是那么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了?” “雪姨不是还在家里吗?如果我过去的话,恐怕她会不高兴。” “那就正好。反正她见到我也不高兴。一个也是不高兴,两个也是不高兴,我们俩都凑一起了,她或许就高兴了呢?” 汪雨晴的逻辑真有点妙不可言。估计她就是想要叫上自己一起去膈应汪盈雪的吧? 她早就知道汪盈雪喜欢秦航。秦家的人估计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但她还得以住在秦家,全靠她那功不可没的老父亲。 在道义上,秦航始终狠不下心开口把她赶走。即使她把汪雨晴气走了,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不过,搬去秦家这个问题,林依晚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伯母,我先回去问问爷爷的意见,如果他同意的话,再说吧。” “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也是好的。”汪雨晴忍不住又叹息道,“如果当初你和阿深早些完成婚礼,那么搬进秦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等深哥哥醒来了,我就让他赶紧办婚礼,别再让我等。” “晚晚等着急了吗?” 林依晚坦白地点了点头,“嗯。” 如果,他会醒来,她愿意等。如果他一直不醒来,那她也会一直等,一直一直地等。 闷重的声响在高墙下飘荡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回音,黑色的铁门随之从里面打开刚够一个人穿过的裂缝。 再次见到外面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秦萌不禁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熟悉的亲人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秦萌小跑着飞扑上去,委屈地流下两行热泪,“爸爸,妈妈。” 在这两个月里,秦萌精神上遭受的折磨远远多于肉体上的消瘦。原本肉乎乎的脸颊已经成了精致的V型脸。虽然眉目间的稚气还在,但青春的气息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铜墙铁壁的生活最消磨的是人的个性。尤其是对于一直都生活在温室里的秦萌,这一切无疑是打破了她对世界原有的认知。 搂在怀里的人瘦得骨头都硌手了。汪雨晴心痛得红了眼圈,小心翼翼地紧抱着她,生怕太过用力一不小心就把她挤碎了。 汪雨晴牵起瘦骨嶙峋的小手,“萌萌,我们回家吧。” “嗯。” 回去的路上,秦航坐在副驾位,让三位女士坐在后排。 委屈的泪水很快就流干了,毕竟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已经无助地哭过很多遍了。 秦萌哭红了鼻子,连嗓音也在哽咽,“哥哥怎么没有来接我?” 那时候,秦深说,让她放心,他很快就会救自己出来的。然而,他没有。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她都快绝望了,哥哥还是没有出现。 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是说,他做不到自己承诺的事情,所以没有脸来见自己? “你哥哥他……”汪雨晴脸色僵了僵,“你回去先梳洗一下,然后我们再带你去见哥哥。” “哥哥他怎么了?” 她原本对秦深还饱含着怨念,只是从汪雨晴的神色看来,似乎在这些天里她对秦深的怨恨只是一个误会。 有外人在,汪雨晴选择强行地转变了话题,“萌萌回去要好好补补身子。” 被赤裸裸地无视了,秦萌又生气地强调了一遍,“哥哥他怎么了?” 林依晚知道秦深的事情不方便透露,赶紧解释道:“你哥哥在忙着。” 听到这样的解释,秦萌就来气了,“他忙什么!” “我在里面那么久,你们都忙着什么?你们都不来看我,也不早点救我出来……” 秦萌的情绪很激动,汪雨晴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安抚着她,“萌萌,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秦萌使劲地摇头,出人意料地抗拒汪雨晴的接触,“不!” 233 深哥哥在哪里? “萌萌,伯母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只是之前的形势对你很不利。”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们都不爱我了,你们不要我了……你们嫌弃我经常胡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无辜的……是他们冤枉我……” 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的秦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嘀咕着。 汪雨晴察觉到秦萌现在的反应有些不妥,“萌萌,我们都爱你。我们都知道萌萌是最乖的,我们都相信萌萌是无辜的。” “没有人相信我……那些人不相信我……全都不相信我!你们统统都不相信我!” 林依晚神情凝重地紧皱着眉心,当对上汪雨晴那双同样担忧的眼眸时两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一个想法:萌萌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按照她的经验,汪雨晴知道秦萌此时不适合一下子跟太多人接触。她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回到秦家,没等汪雨晴开口,秦萌就甩开了她的手,跑回房间里躲着。 看着秦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秦航担心地问道:“老婆,萌萌她怎么回事?” “我晚点去她房间看看她。” 刚才在车上,秦萌的反应他全都看在眼里。秦萌从小就很倔,向来都不会轻易掉眼泪。而她刚才却一直委屈地掉眼泪,看得他的心都碎了。都怪他能力不够强大,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一双儿女。 秦航自责地叹息道:“小晴,你说得对。我真是一个不值得依靠的男人。” “我不但没有做好丈夫的职责,也没有负起一个爸爸应当承担的责任……” 汪雨晴嫌弃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在这里添乱了。” 她知道秦航这是在责怪他自己,可是这些事真的不能怪他。秦航陷入自责的愧疚之中,完全是徒劳的无用功。 没有得到意外的安慰,秦航换上一副丧气的委屈脸,“小晴,你就不安慰一下我吗?” 汪雨晴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我还想别人安慰我呢。” 秦航一点也没有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老婆,你想我怎么安慰你?” “你自己不会想吗?” “会,我会想。只不过我想的方式你通常都不喜欢的。” “那你就不能用我喜欢的方式来安慰我吗?” “可是你喜欢的方式我不怎么喜欢。” “我喜欢。” “好吧。” 林依晚不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只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两人苦中作乐,她的内心感到更加的悲凉。如果秦深没有出事,如果秦深没有昏迷,如果她和秦深一直好好的,那他们会不会也很幸福? 可惜,现实残酷得要命。 她的鼻尖涌上一潭苦涩,但转瞬又飞快地压下这股泪崩的冲动。甩开脑海里糟糕的念头,她勾起一丝敷衍的微笑,“伯父伯母,我先上去看看萌萌。” “好,那萌萌就麻烦你了。” 汪雨晴的微笑看不出她的感情,也许真的感激,也许没有。有些时候,她很希望自己能做到像汪雨晴或者秦深那样,可以看不出喜怒哀乐,不让人一眼读懂自己的情绪。她要历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秦家的布局跟以前一模一样,林依晚轻车熟路地找到秦萌的房间。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萌萌?” 里面的人执意不回应,林依晚询问道:“萌萌,我进来咯?” 通常情况下,沉默便是默许。她坚信着这个信条。 秦萌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秦航每天都安排佣人上来打扫卫生。似乎,她每天都在。似乎,这里的生活气息从未断过。 林依晚走进房间,四处搜寻着秦萌的身影,才发现原来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可怜的小脑袋。 “萌萌。” 木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完全无视了她的呼唤。 她坐在床边,轻声地询问道:“萌萌,你怎么了?” 深知秦萌故意无视她的存在,林依晚直接问道:“你是因为深哥哥没有去接你,所以生气了吗?” 秦萌依旧一声不吭,但是眨了眨的眼睛暴露了她的想法。 “你哥哥他不是不想去接你,而是他……” 秦萌表面上一动不动,但却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怨恨是因为怨,而不是真的恨。她还是很想知道秦深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似乎神神秘秘的。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但林依晚不确定房间里会不会被偷偷地安装了窃听器。她凑到秦萌的耳边,唇瓣几乎要贴到耳廓的肌肤上,一把微不可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一个人的耳中。 “深哥哥发生了车祸,现在还没醒。” 秦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着她,“你说什么?哥哥他……唔……” 后面的话不该说出口,林依晚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斩钉截铁地说道:“真的。” 严肃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秦萌意识到事情可能没听起来的那么简单,她马上爬起来探过身子去取放在床头柜上面的手机。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下一行字,“哥哥他现在在哪里?” 234 不约而同的答非所问 这串文字只在林依晚的视野里停留了两秒钟就被果断地毁尸灭迹了。 林依晚接过秦萌递来的手机,也在上面打了一行字:东城中医院。明天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过去? 删除键把屏幕上的一个个字迅速地消除掉,似乎从没出现过,更不会有消失。 秦萌点点了头,把林依晚手里的电话抽走,然后紧紧地握在手心中。 “萌萌,现在弄清楚了,还不打算起来吗?” 她摇了摇头,伸出手臂圈住林依晚的腰,眷恋地呼唤道,“晚晚姐……” “怎么了?” 埋在背后的小脑袋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就想叫叫你。” 林依晚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只是任由着她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安全感。一个人待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即便是2个小时都已经是漫长的煎熬了,更何况是两个多月。 看来这段时间里,不只是她一个人难受,可是她却自私地只关注着自己的内心,而忘记关心别人的感受。 她怎么能轻易地怀疑秦深对她的感情呢?假若秦深想要变心,在她消失的五年里,多的是机会。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陷入了静默。过了许久,秦萌忽然开口说道:“晚晚姐,我想现在就去。” “不着急。我们明天再去。” “现在不可以吗?” “你刚回家,可能有很多人守在外面。要是你现在出去的话,然后一路跟随着你……” 后面的话不方便说得太明细,可是彼此都心有灵犀地领悟到对方的意思。 林依晚说的不无道理,她之前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于是,她不再坚持,也没再说话。 空气再度陷入静默,林依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相关的话题,“萌萌,你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 然而,听到这话秦萌的神色不自然地僵了僵,不答反问,“宝宝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意识到她不愿意谈起在里面发生的事情,林依晚只好顺着她的问题回答道:“明年4月份。” “是男孩还是女孩?” “还不知道呢。” “没有查吗?” “没有。”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像哥哥肯定会很帅。” “如果是女孩子长得像深哥哥呢?” “那应该也会很好看的。” “哈,你哥哥又听不见……” 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林依晚伸手抚摸着她的侧脸,心痛地说道:“萌萌,你瘦了很多。” 秦萌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接着展开关于在看守所生活的问题。 就像上次她被打成重伤那样,只要是她不愿意说的事情,任凭别人怎么哄她,她都不会说的。 尝试再次失败之后,林依晚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就是陪着秦萌,给她尽可能多的关怀和照顾。 墙上的壁钟已经将近7点了,林依晚提议道,“萌萌,我们先下去吃饭吧。吃过晚饭之后,好好洗个澡。明天早上我跟你出去走走。” 扁平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声,还真的饿了。秦萌重新躺回床上,“让他们送上来吧。” “你要我们都上来陪你吃饭吗?” “不要。” 林依晚了然地挑挑眉,“不过,我猜伯父伯母会亲自上来的。” 按照秦航和汪雨晴的行为作风,他们肯定会这么做的。秦萌没有过多的思考,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穿好拖鞋下楼。 汪雨晴正打算亲自上楼去叫秦萌吃饭,没想到一转角就跟她们俩碰了个正着。她笑道,“萌萌,快过来吃饭吧。” 秦萌此时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许不同寻常的冷漠,“嗯。” 为了迎接秦萌的回归,汪雨晴吩咐厨房做了很多她喜欢吃的菜。 满满的一桌看上去十分的诱人,同时也有些铺张浪费。 他们只有四个人,台面上却摆着十二道不一样的菜肴。 汪盈雪远远就被饭菜的香味吸引过来了,等看见桌子上摆了那么多个盘子,好奇地问道:“哇,好多菜哦!是有谁过来吃饭吗?” 汪盈雪很少会在家里吃饭,通常不到深夜她都不回来。她今天突然回来那么早,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秦家,她是一个不被待见的存在。 很多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的孤立,不是因为偏见,而是因为自作自受。 没有任何人的邀请,汪盈雪绕过桌子,走到秦航和汪雨晴中间的位置,拉着一把木凳子硬是挤进这两人狭窄的空隙中。 “堂姐,麻烦往旁边挪一下。”故意装出来的娇滴滴的嗓音听得真刺耳。 汪雨晴压制着涌上眉梢的不悦,忿忿不平地往左边挪了挪位。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不识趣地要求自己了。不过,要是识趣的话就不是她汪盈雪了。 介怀的是别人,汪盈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要求有多无理取闹。她只感觉自己又取得了一次光荣的胜利。 她洋洋自得地勾起嘚瑟的笑容,往左边的秦航又挨近了一点,满心喜悦地猛嗅了一下,“真香!” 235 一个人搬出去住 汪盈雪拿起筷子准备动手给秦航夹菜的时候,忽然发现坐在正对面的人原来是认识的。 她惊呼道,“咦,萌萌,你放出来啦!” “放”这个字,显然不是一个贴切的字眼。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口不择言而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大家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可是汪盈雪却不依不挠地再次追问道:“萌萌,监狱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跟电视里面播的一样?” 林依晚知道汪盈雪在秦家是一个特殊的“座上宾”,可是听到她如此出言冒犯秦萌,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制止她。 “请你先分清楚监狱和看守所是不一样的。” 汪盈雪刚才没有注意到坐在秦萌身边的人,听到这把清冷的声音,她条件反射般地紧绷着神经,“林依晚!” 震惊只是转瞬即逝,“你怎么也在这里?” “伯父伯母邀请我过来……”林依晚故意顿了顿,补充道,“住。” 汪盈雪一脸不可思议地吼道:“什么!你要在这儿住?” “不可以!我不同意!”汪盈雪越俎代庖地咆哮着。 秦航早就不耐烦地皱缩着眉心,见她这么大喊大叫,终于忍不住冲着她呵斥道,“盈雪!你过分了。” 在她的印象中,秦航从来没有这样吼过自己,甚至也不会这么大声跟自己说话。汪盈雪一下子就慌神了,连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露出一副自以为楚楚可怜的表情,殊不知却做作得让人反胃,“航哥,我……” 汪盈雪的双手刚要触碰到他的衣袖时,秦航厌恶地避开了她的触碰,“你还是叫我姐夫吧。” 厚得连唇纹都看不见的粉唇紧抿着,迟迟也没再次开口。人家可不想叫你做姐夫……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秦航会为了林依晚吼自己,但知道他不高兴,汪盈雪只好暂时打住这个话题。 汪盈雪从来都不知道尴尬是什么东西。一时被冷落了,僵硬的脸很快就调整好了,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冲着对面的秦萌说道,“萌萌,你在里面蹲了那么多天,有什么感觉?” 捏着筷子的手一动不动,秦萌低着头不然直视任何人的眼睛。以往嚣张的气焰不知为何烟消云散,不过越是这样,汪盈雪就问得越起劲。 “话说,萌萌你干嘛要杀人?杀了人你怎么还能放出来的?我从小就教你要善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不是我说你啊……” 是愤怒,是羞恼,是痛苦……复杂的思绪交织着涌入秦萌的脑海里,迫使她握在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汪盈雪恨铁不成钢地皱着眉头,“哎呀,你怎么吃饭都不好好吃啊!” 秦深、秦萌两兄妹都和汪雨晴的性子很像,不喜欢聒噪的人,更不喜欢与别人争吵。 汪盈雪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要不是秦航担心秦萌会不高兴,他早就暴跳起来训斥她。 然而,即使没有任何人与汪盈雪争吵,她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也足以破坏秦萌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 碎掉的勺子还躺在她的脚边,秦萌站起来,语气里不带有任何温度地说道:“我吃饱了。” 林依晚企图挽留她的步伐,“萌萌……” 她执意要离开的时候,任何人都留不住她。秦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饭厅。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汪盈雪又不知死活地蹦跶着,“这萌萌真是的,说她两句就不吃饭了。真是没有教养。” 汪雨晴的脸色阴沉得如六月的积雨云,“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用不着你操心。” “我这不是怕堂姐你太辛苦,所以我才帮你教育一下萌萌和阿深吗?当然,要是堂姐你没空,我也很乐意替你照顾航哥的。” “不用。我自己的人,我自己会照顾。用不着你操心。” 汪盈雪讪笑了一声,“啊哈……大家都是亲姐妹嘛,你的就是我的,还分什么彼此呢。” 妻儿是秦航的底线,汪盈雪三番四次地挑战他的底线,秦航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忍耐。“如果盈雪你觉得一个人生活太孤单的话,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单身男士,我明天安排一下介绍给你认识。” 她最怕就是听到秦航给自己安排相亲对象,汪盈雪连连摇头抗拒道,“不用!航哥……” “叫我姐夫!”不容置喙的口吻。 汪盈雪心不甘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姐夫……” “你真的不用介绍对象给我,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话音刚落,汪雨晴抓住机会果断地提出一个建议,“既然你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话,那明天一早你就搬出去住吧。” 236 以前太惯着她 汪盈雪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一早你就搬出去住。” 汪雨晴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汪盈雪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轻易妥协的。 “我不!”汪盈雪坚决地抛出两个字,然后转向秦航的时候,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乞求秦航会怜惜地帮助自己。 “姐夫,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堂姐赶出去吗?” 汪盈雪原以为秦航会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护着自己,然而,美好的幻想终究也只是幻想。 秦航这一次并没有护着她,不容置喙的语气冰冷得让她有些窒息,“新城那边有个空房子,你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过去那里住吧。” 一对描染成棕黄色的眉毛皱成一个大写的“八”字,汪盈雪震惊得连舌头都打了结,“什……什么?” “到时候,你觉得有什么缺的,就自己添置一下吧。” 秦航说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落在她的心里头,但汪盈雪很快又燃起了自我安慰的幻想,“姐夫,你明天会跟我一起过去住的,是不是?” 汪盈雪想要再一次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秦航猛地抽走了自己的手,“盈雪,你已经不小了,你该学会独立了。” “可是……可是航哥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啊……”雷声大雨点小的嚎啕演绎得有点过火。 “衣食住行,你都不用担心。” “可是人家想要的不是这个……” 汪雨晴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她的内心在躁动,可支支吾吾的舌头胆怯地不敢说出心底的话,“我……” 汪雨晴和秦航不一样,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听她在这儿磨叽,“既然没有的话,那就这么决定吧。” “不!我不要搬出去!我就要跟航哥在一起。” 秦航被她烦到头都痛了,“盈雪,你别胡闹了!这次就听你姐姐的话。” “我不要嘛!我就要跟航哥在一起。” 汪盈雪对秦航的心意早就不是一个遮遮掩掩的秘密。只不过她那么露骨地表白,林依晚反倒是尴尬起来了。秦深不在,她于秦家只是一个外人。她担心有自己在场,秦航和汪雨晴会因为汪盈雪这么一闹而感到不好意思。 然而,最该感到不好意思的人,一点也没有这样的自觉。 “堂姐,我一直都很喜欢航哥,你把他让给我吧。你就跟之前那样搬出去住吧。” 汪盈雪丝毫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甚至认为如果别人拒绝了她的请求,才是最应该遭受到谴责的。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汪雨晴沉默着没有说话,双手捏着的筷子随着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分成了两截,充满杀气的眼神缓慢地在汪盈雪的身上掠过,然后落在秦航的身上。 如果说眼神是有温度的话,汪雨晴此时散发出来的目光简直是降到了绝对零度以下。 “盈雪,我是念在你爸爸对我们秦家有恩的份上,才再三地容忍你的胡闹。但我不希望你企图破坏我们秦家的生活。” “什么破坏?明明我是和她一起认识你的,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声泪俱下在这个时候并不管用,更强烈的厌恶感涌上秦航的心头,“看来我们以前真的太惯着你了。” “航哥,是不是堂姐不让你跟我在一起?” “堂姐,你放过航哥好不好?你好心成全一下我们,积一下福,好不好?” “说不定就是你抢了我的航哥,老天爷看不过下去,所以萌萌才会出事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汪盈雪越说越过分,严重地挑战着她的底线。汪雨晴站起来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你够了没?” 突如其来的以暴制骂,除了汪雨晴一个人,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呆滞了两秒的汪盈雪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挑个好日子吗?” 大颗大颗的泪水汹涌而出,“呜呜……你竟然打我?航哥,她竟然打我……” 秦航站起来绕到爱妻的身边,心疼地握起她的小手,“痛吗?” 疼惜的关怀在耳边响起,汪盈雪变本加厉地哭诉道,“痛,很痛……” 原本期待的关心没有如期而至,汪盈雪转过头才发现秦航正满怀柔光地安慰着自己的爱妻。 “你……你们……你们怎么可以……” 看到汪盈雪气急败坏的样子,汪雨晴故意委屈地撒娇道,“痛,很痛。” 秦航呵着白皙的小手,“我们回房间涂药。” 汪雨晴点点头,任由秦航牵着她的手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汪盈雪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你……你们!” 237 丢下她一个人 他们真的不管自己就跑了!汪盈雪紧握着拳头胡乱地挥霍了几下,“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原本就不多人的饭厅里,只剩下她和汪盈雪,以及一桌子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 属于上一辈的闹腾落下了帷幕,林依晚就肆无忌惮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不被重视的汪盈雪垂眸看见她竟然还有心情大吃大喝,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冲着她发泄所有的不快。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待会吃死你!” 林依晚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平静的脸上连眉梢也没有皱缩一下。 又被赤裸裸地无视了!汪盈雪不怕别人跟自己对骂,可她偏偏最不受不了的就是被无视。林依晚的漠视深深地刺激着她不安的神经,她愤怒地把桌子上的碗碟扫开,“让你吃!” 林依晚虽然一直看似专注地吃饭,但她的注意力时刻也没有离开汪盈雪的一举一动。当她企图掀翻桌子的时候,林依晚已经迅速地站起来,连筷子也来不及放下。 青花瓷的碗碟与光洁的地面来了一场粉身碎骨的相会,并以一阵短暂而连贯的破碎声宣告着此举的悲壮。 按辈分来说,汪盈雪是秦深的姨母,她应该也要跟秦深一样尊重她三分。只是汪盈雪不是别人,她的过分完全让人无法按正常的礼貌来对待她。 林依晚对着手里捏着的筷子怜惜地呢喃道,“哎,真是浪费。”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肚子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她早就饿扁了。万万没想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就被这么个疯婆子毁掉了。她是真的感到可惜。 她把筷子放回桌面上,然后对着诺诺地站在一边伺候的佣人说道,“麻烦待会送两份饭菜上去小姐的房间里。” 林依晚交待完就转身离去,似乎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汪盈雪早就抹干了所有的泪水,此时的愠怒充斥着她的双眸,她冲着林依晚的背影大吼道,“站住!” 尽管身后的野兽在嘶叫,但平稳的脚步片刻也没有停留。 “站住!我在跟你说话呢!” “你给我站住!” “林依晚!” 竭尽全力的命令毫不奏效。林依晚将这一切抛之脑后,径直地来到秦萌的房间门口。 她半握着拳头,轻轻地敲在结实的门板上,“萌萌?” 秦萌以为她上来是劝自己吃饭的,赶紧明确表示道,“我已经吃饱了。” “我想跟你聊聊天。” “我想睡觉了……” “再陪我聊一小会儿可以吗?” 房间里沉默了半响才再次传来了回应,“好吧。” 听到里面响起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随后秦萌的脸便出现在缓缓打开的门后面,“进来吧。” 床铺上的被子有些凌乱,看上去秦萌是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开门的。 显然,她的猜想是正确的。秦萌给她开了门,又躺回了柔软的床褥上。 “萌萌,你累了吗?” “嗯。” “如果你真的累了,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眼看着林依晚真的要转身离开,秦萌又矛盾地叫住她的步伐,“晚晚姐,你……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现在说吧。” 林依晚走回来坐在床边,“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想安慰安慰你,不要把雪姨的话放在心上。” “我……晚晚姐,真的不是我杀了他……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不是你做的,所以他们才会放你出来。我们都知道,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林依晚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委屈你待在那里那么长时间。” “晚晚姐,他们会不会也跟雪姨一样?” 会。林依晚在心里说道,可是她不能告诉秦萌这个残酷的事实。虽是流言止于智者,但向来愚人太多。不用过多的猜想,等秦萌回到学校,她的同学和校友或多或少都会谈论关于她的这事。 林依晚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萌萌,你想换个环境吗?” “什么环境?”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比如说,转校?或者出去旅游散散心?” 秦萌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思,“所以,别人真的会误会我吗?” “如果萌萌不想记住这些不美好的过去,或许离开这里会对你更好。” “老婆,你真的要带萌萌去美利坚吗?” “不然呢?留着她在这儿被你的小情人欺负吗?” “盈雪是你的堂妹。” 汪雨晴抱着双臂,一脸不快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就知道她明目张胆地跟我抢男人。” 秦航伸手把她搂入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盈雪在我心目中只是你的堂妹。”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已经决定好了,过两天就带萌萌走。” “那我呢?” “你留在这里。” “你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238 有你的地方便是家 “你在这里看着阿深,等我在那边联系好专家,再把阿深也接过去。” 秦航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集团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处理不完。” “我知道。” 秦航用力地把汪雨晴转了个身,让她面向着自己,“所以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待在没有你的城市吗?” “我不在,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找其他人了,不是?” 红润的双唇略有些不满地撅起来,无声地诱惑着他低下头轻轻地小啜了一口,“这么信不过我?” 汪雨晴傲娇地把头扭到一边,“信不过。”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她的肌肤,“哼。” 她娇嗔着假意要摆脱他的禁锢,指尖的力度又稍稍加大了两分,“看来是我的表现还不够好。” “本来就是。” “好吧,那我就努力地好好表现一下。” 话毕,秦航把她扑倒在床上,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鼻尖。汪雨晴双手抵在结实的胸膛前,“别闹!我还要去看一下萌萌呢。” “待会再去。” “我肚子饿,我要先去吃饭。” “正好我也饿了。” 深情的亲吻落在她的唇齿间,直到彼此都感到困倦了才结束这番温柔的缠绵。 汪雨晴的睡眠向来都很浅,身后的怀抱刚刚松开了手,她便敏锐地睁开了眼睛,“你干嘛?” “我去拿些东西上来给你吃。” “不用了,我不饿。” 秦航重新把她搂进怀里,“你吃饱了?” 虽是老夫老妻,可是这一语双关的话还是惹得汪雨晴不好意思地羞红着脸点点头。 “需要洗一下澡吗?” “嗯,我现在去。” “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 “真的不用?” “不用。” 他们已经进去很久了,汪盈雪也在房间门口徘徊了很久。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借口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只不过耳朵紧贴着门板的时候,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陆陆续续的声响。 暧昧的声音不但听得她面红耳赤,更让她的内心燃起一股无比愤怒的嫉妒。她紧握着拳头,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哼,航哥迟早有一天是我的!” 秦航打算去书房取点东西,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汪盈雪静悄悄地站在外面,看起来似乎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们在房间里面的动静,“盈雪,有什么事?” “航哥……” “我说过了,叫我姐夫。” 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始终不肯叫出这个区分他们关系的称呼。 秦航没有耐心再听她胡闹下去,“很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你还得搬出去呢。” 委屈的泪水涌上她的眼睛,汪盈雪哭着乞求道,“我……我不要搬出去。” 秦航很少会对她做得如此决绝,但她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没有任何求情的机会,“事情已经决定了。”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搬出去。我不走!” 汪盈雪胡闹起来的时候,向来都没有分寸。她一点也不在意家里的佣人会怎么看待自己,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对秦航和汪雨晴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眼见她的哭泣会引起众人的不安,秦航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早点休息吧。” 不等汪盈雪再说些什么,秦航就已经把大门关上,留她一个人失落地站在房间之外。 汪雨晴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拍打着爽肤水,一边不经意地问道,“她又来烦你啦?” “对啊,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 “不怕她抢走你老公吗?” “能抢走的,证明不是我的。” 汪雨晴转过身子看着他,戏谑道:“怎么?我还没走,你那么快就把持不住啦?” 秦航轻笑了一声,“呵,怎么会?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毫无抵抗力而已。” “贫嘴。”汪雨晴娇嗔着,嘴角勾着的笑意说明她此时的心情还不坏。 年近六十的秦航还很健壮,年过五十的汪雨晴还很苗条。一个轻松的公主抱,两人又回到了床上。 汪雨晴依恋地枕在秦航的胳膊上,“如果明天她不走怎么办?” 秦航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我们出去住。” “你们的秦家不要啦?” “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家。” 黯淡的灯光里,深邃的眸光越发的明亮。秦深和秦萌两个孩子都遗传了他这一双漂亮的眼睛。那时候的自己,也是第一眼就沉沦在这样温柔的眸光里。 汪雨晴缩了缩身子,柔软的唇瓣凑到他的鼻梁上轻轻地吻了吻,“航。” 她很少会这样称呼自己,自从结婚以后,她似乎再也没有叫过。搂着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秦航温柔地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随后问道:“萌萌那边,你跟她说过了吗?” 239 偷听墙脚的人 “我让晚晚先跟她说一下。等明天我再问问晚晚。” “嗯。如果萌萌她不愿意离开,你就让她留下来陪我吧。”秦航寻思着,萌萌不走了,那她也就会留在这儿了。 “换个环境对于萌萌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秦航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牺牲自己女儿下半生的幸福。 既然秦萌的离开是蓄势待发的,那秦航关注的是另外一个孩子的事情。 “晚晚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晚晚暂时还不会跟我们一起走。” “现在这种情形,她留在羊城不安全。” 汪雨晴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深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我想要让她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她也不会愿意的。” “她在羊城,廖雪宁迟早会找上她。”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林依晚现在的肚子里怀有他们秦家的孩子。他必须要替秦深保护他们的周全。 “有什么办法呢?之前阿深千方百计送她离开,可是她现在不也是回来了?” “晚晚应该有知情权。” 如果晚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她会理智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安然而平静地生活着。可是,她自己,甚至是秦航,都不能替秦深做决定。在没有得到秦深的允许前,他们都不能擅自告诉她所有的缘由。 所有的顾虑都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汪雨晴收好所以的思绪,叮嘱道:“你在羊城多照料她一点吧。” “好。” “另外,佟家那边?”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确定我真的可以放心吗?” “为什么不?”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信不过啊!汪雨晴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老夫老妻到了最后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都能默契地理解对方的想法。汪雨晴的一举一动落在秦航的眼里也不例外。 “我最近在跟傅家老头子、殷家和季家商量着这件事情。” 汪雨晴稍微有些吃惊地挑挑眉,“怎么?你们打算把他拉下来?” 秦航毫不忌讳地轻哼了一声,“嗯哼。” “其他人恐怕不会那么热心吧?”毕竟佟来锡那只老狐狸针对的是秦家,而不是他们。 “唇寒齿亡。” “这词用在这儿不太对。” “呵,如果佟来锡真的顺利地坐上那个位置,他手里掌握的权力就更大了。到时候,恐怕他的为所欲为就不是他们所能招架得住的。” 林依晚刚从秦萌的房间里出来,打算回去洗澡休息。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了一台精彩的好戏。 她不喜欢汪盈雪这个人,但对着秦航还是要给必要的面子。她不想撞破两人深夜密谈的局面,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不远处的墙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他们已经谈了多久,反正她站在那儿没一会儿,秦航就狠心地转身回房间了。 看着汪盈雪依依不舍的脚步,林依晚挑了挑眉,打算无视她,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汪盈雪没想到秦航这一次会对她如此决绝,所以她打算坐在房间门口,希望守候他一个晚上会让他改变主意。 然而,当她一转身发现林依晚正在戏谑地看着她时,她马上就藏好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她这人最爱的就是面子。她可不想被林依晚看见她的落魄,从而笑话她。 她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怒吼道:“你看什么看!” 汪盈雪是故意把憋在心里的怒气和委屈全都发泄在她身上的。可是林依晚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 她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没看什么。” 不以为意的不屑最是汪盈雪痛恨的。林依晚硬是不搭理自己,汪盈雪偏偏想要惹怒她,“你为什么还没走?” 林依晚明知故问地反问道,“走去哪里?” “离开秦家啊!”汪盈雪理所当然地说道,似乎她就是主宰着秦家一切事务的女主人。 “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许住在我们秦家。” “我们秦家”就这么一听,的确刺耳得很。林依晚好心地提醒道,“你姓汪。” 别人总是时时刻刻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她的身份,对于这种人,汪盈雪的心里只有无比的怨恨。怎么就那么多管闲事? 太阳穴处的青筋暴突着,汪盈雪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秦家没有我做不了主的事情。” 林依晚忍不住讥笑了一声,“听说你明天一早就要搬出去了?” 一个不争的事实,林依晚却故意拉长了音调。汪盈雪被膈应得甚至喘不过气来,“你!” 一时语塞,汪盈雪停顿了好几秒才冷哼道,“哼!我是不会被赶出去的!” “哦?是吗?那雪姨最好躲在房间里面不要出来哦,免得明天别人抬出去了。” 240 夜里惊魂 现在已经不早了,林依晚也无意跟她在这里闹腾,说完这话她就直接绕过汪盈雪的身子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被挑衅,汪盈雪除了生气还是生气。然而,她现在想到的,更多是林依晚的“忠告”。 没有继续滞留在秦航和汪雨晴的房间门口,她忐忑不安地小跑着回去。一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把门锁牢牢地锁住,不让外面的人闯进来。 虽然她不喜欢林依晚,但是不得不承认,林依晚的提醒是对的。万一,明天航哥真的让人把自己抬出去怎么办?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躲在房间里面,不让那些人碰到自己。 心里怀着对明天的恐惧,汪盈雪几乎整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睛。或许是累的,但是忐忑的心不让她安稳地入睡。 在床上滚来滚去,墙上的挂钟还没有走到黎明。空荡荡的肚子早就已经抗议了。晚上的时候因为秦萌的任性,害得所有人都没得吃饭,浪费了一桌子的食物。 汪盈雪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过错,反而把这一切都赖在秦萌的身上。 扁平的肚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从床上弹坐起来,思忖着明天的对策。 她明天还得躲在房间一天。要是这么下去,她还没有等到航哥回心转意,她就已经先饿死了。 思前想后,汪盈雪觉得自己需要现在就提前做些准备。 她掀开被子,连坡跟的拖鞋都不敢穿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深夜,正是大家顺熟睡的时候,她悄悄地做点什么,别人应该都不会发现的吧? 汪盈雪在心里称赞着自己的机智,一边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走下一楼。 所有的干粮都放在厨房里备着。她打算把冰箱里能即食的东西统统都带回房间里去,能撑几天就几天。 只是快要走近厨房的时候,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黑暗里,越是空旷的地方,越容易滋生虚构的恐惧。 她忽然有些后悔,在这个恐怖的凌晨四点,一个人走下来翻东西吃。 他们正在住的秦家是一个老宅,在害怕的时候,她很难不浮想联翩。只是咕噜作响的肚子鼓励她再继续前行。 晦暗的环境里,视野难以清楚地辨析一切。模糊中,仿佛有一个纤瘦的身影背对着她。 她停下脚步,壮着胆子试探道,“谁在厨房吗?” 没有回应,不仅声音,连动作都没有回应。汪盈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影般的轮廓动了动,转过身子正对着她。 深夜里唯一的光亮是手机摄像头里发出的泛白的灯光,不仅周围的一切都是朦胧的,连照在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惨白。 她看见一个白得骇人的脸,嘴巴的周边沾满了鲜红色的血。 “啊!” 随后的这一声嘹亮的尖叫惊醒了秦家的所有人。 大宅内的灯光陆续亮起,秦航和汪雨晴也匆匆地赶下来。 在没有确定这声尖叫是谁发出之前,所有人都是可能的。他们担心会是萌萌或者晚晚出事。 灯火明亮的饭厅里,众人看见双手捂着脸的汪盈雪浑身都在颤抖,地上流淌着一滩散发着氮肥味儿的黄色液体。 站在她正对面的还有一个人。而这人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她怎么了? “萌萌……” 秦航刚想走过去,汪雨晴却伸手拦住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步伐。 满是忧虑的眸子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吓着萌萌。 汪盈雪听到秦航的声音,马上走到他的身边,想要寻求安慰,“航哥……”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她是真的怕了。可是秦航也真的是嫌弃她了。在汪盈雪快要扑到他怀里的时候,秦航厌恶地躲开了她的触碰。 现在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心思去关心汪盈雪,他现在只担心他的女儿怎么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秦萌,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焦距。她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继续用力地吮吸着手里拿着的番茄酱,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又好像是仅仅用于延续生命的良药。 秦萌向来都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只要是稍微有点酸的食物,她都会嫌弃地避开。然而,现在她吃这个的时候,竟然连眉头也没有皱缩一下。 不对,准确来说,她现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假若她喜欢吃的话,他们会任由她吃个够。可是,明知道她向来不喜,万一她现在吃太多,酸得胃受不了怎么办? 汪雨晴走过去,轻轻地从她的手里抽走那瓶几乎见底的番茄酱。手里的“食物”突然一空,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机械地保持着进食的动作。 重复了几遍之后,秦萌似乎终于发现了不妥。她转身走到洗手台把自己的双手擦洗干净,顺带还抽了张餐巾纸把嘴巴抹干净。 241 一日之计在于晨 红色的液体流过,总容易把所到之处都染上一层或深或浅的红。 她以为擦拭过的地方没有痕迹,她以为发生在深夜里的故事也会消散在黎明前,但一切都只是单单的以为而已。 在众人的视线里,她慢条斯理地走回房间,然后严谨地锁上大门。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秦航和汪雨晴,满是担忧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她回去了房间,秦航才故作镇定地让大家散去,“没什么事的话,大家都回去睡吧。” 梦游不是一个什么大病,亦是一个病。虽然可能只是偶然出现那么一两次,但足以成为那些少见多怪的人嘴里的谈资。 主人的命令没有人敢不从。包括林依晚听到这话以后,也马上裹紧身上的衣服,识趣地转身回房间。 假装今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也从来没有看见过。 秦家的大宅似乎又恢复了惯有的宁静,连灯光都再次惬意地歇息了。 主人房里,悬挂在正中央的吊灯发散着耀眼的光亮。秦航刚把门锁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婆,萌萌她怎么了?” “梦游。” “我知道。” 精致的眉梢紧皱成两道波浪,“估计是因为她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所以她今天晚上才会梦游的。” 汪雨晴很少会露出担忧的神色,但她这一次却明显地露出这样的神情。秦航感觉事情似乎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很严重吗?” “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接受治疗。” 萌萌现在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北风呼啸的这一夜,没有人过得是安宁的。 那张诡异的脸镌刻在汪盈雪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她一回到房间,就把湿了的裤子脱掉扔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就慌乱地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几乎要被秦萌吓破胆子了。 虽然秦萌还是活着的,可是深夜里被她这么惊吓了一跳,汪盈雪再也睡不着了。 明明没过多久天就亮了,但汪盈雪却觉得时间过得非常缓慢。 晨曦划破了夜的帷幕,阳光穿过洁净的玻璃照在花俏的羽绒被上。 她惊魂未定地拉开被子,目光在偌大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动才慢吞吞地爬下床去拿起梳妆柜上的手机。 在这个无计可施的时候,她唯一想到的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就只有廖雪宁。 毕竟,以往遇到什么难题,廖雪宁准会慷慨地替她出谋划策的。 话筒里响起好几下沉闷的嘟嘟声之后,才迟迟地传来电话接通的提示音。 汪盈雪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绳,“雪宁姐!” “嗯。”短暂而干净的回应,这是属于廖雪宁惯有的清冷。纵使是一大早给她电话,她也不会在语气中流露出些许的不悦。因为她的声音里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雪宁姐,你要帮帮我!” “什么事?” “航哥要把我赶出秦家,我该怎么办?” “原因?” “因为林依晚要住进秦家。” 平静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哦?她在秦家?” 汪盈雪连连点了点头,“嗯,对!就是因为她要住进来,所以航哥就要把我给赶走了。” 廖雪宁知道事情肯定不是汪盈雪口中说的那么简单的,但她并不打算仔细地追问事由。汪盈雪的事,她不想白费这样的心思。她关心的是,林依晚竟然在住进了秦家? 她的抱怨没有得到安慰,汪盈雪继续一股劲儿地说道:“我听航哥说,堂姐要带萌萌出国。她们两个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我和航哥。可是那个林依晚不仅要打扰我和航哥的二人世界,现在竟然还妄想把我赶出去。雪宁姐,你说我们应该怎样收拾她?给点厉害她看看。” 在她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之后,电话的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不屑的冷笑,“看来我要去秦家会一会我这个女儿了。” “雪宁姐,你要过来我们秦家吗?什么时候来?现在来吗?” “嗯。” “好好好……那我等你过来。” 挂掉了电话,汪盈雪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雪宁姐对她好。她一受到委屈,雪宁姐马上就来替自己出头了。哪像堂姐,就知道欺负自己。哼! 等雪宁姐过来之后,看林依晚还敢不敢嚣张。让她那么大胆跟自己斗!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汪盈雪迫切地等待着救星的到来,而在秦家的一楼,早早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日之计在于晨。看来今天并非是一个好的开始。 秦航喜欢喝功夫茶,亲自泡一壶上好的清茶是他对来宾最高的礼遇。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接待。就像是现在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的人就从来没有享用过这样的待遇。 对于别人来说,佟来锡或许是贵客,但是对于他们秦家来说,这却是一个避犹不及的人。 242 避之不及的贵客 佣人送上一壶刚沏好的普洱茶,恭敬地把注满茶水的冰裂杯放在他的眼前。佟来锡捏起杯子,小呷了一口,“常听别人说,秦兄这儿的茶好喝。可是我每次过来,都没能有幸品尝到秦兄你的珍藏。” “佟市长见多识广,我这儿的茶叶恐怕很难入你眼。” “哈哈,秦兄你这话不就夸我眼光高吗?” “居高望远。” “好一句居高望远。” “本来就是。” …… 耍起了太极的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切入正题,似乎彼此都想消耗对方的耐心。 向来急性子的佟来锡没有等到秦航的提问,终是先憋不住开了口,“听说我未来儿媳妇回来了?” 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带着些探究地看着他,“不知道佟市长口中所说的未来儿媳妇指的是哪位?” 老谋深算的佟来锡大笑了两声,“哈哈,看来秦兄真的老了,连令千金跟我家犬子的婚事都不记得了。” “恐怕佟市长是有什么误会吧?” 佟来锡摆了摆手,“秦兄的记性不好,我可是好得很。” “呵,我们秦家可没有答应过你们佟家的婚事。” 秦航没有再跟他绕圈子,倒是有点想要划破脸皮的意思。佟来锡丝毫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报纸都刊登出去了。秦兄记不得,可整个羊城的人都替你记着了。” 他左一句秦兄记性不好,右一句秦兄记不得,秦航听得真是烦透了。 “什么报纸?我们秦氏集团从来都不会在报纸上刊登公告的。” 佟来锡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只不过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当初报纸上刊登的是秦家和佟家之间的联姻,至于是谁嫁谁娶,都只是别人的解读。然而,也是有赖于当初的宣布方式,让他能有两手的准备。 秦深不行了,就秦萌顶上。反正有秦家的人跟他佟家的人结婚,支持他上位就够了。 佟来锡在心里把算盘敲得啪啪作响,从没有想过别人会如何拒绝他。因为他的世界里没有拒绝,没有无视。所有人都必须把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他不怕自己的到访不受秦家的欢迎,因为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威胁他们就范的。 “犬子今天晚上会把聘礼送过来,秦兄让萌萌准备一下,过两天就搬过来吧。” 秦航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哦?难道佟市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家萌萌做你家的儿媳妇?” 佟来锡正想夸奖他识趣,秦航又继续说道,“不对啊,我记得佟市长家中似乎只有一位千金。” 在外界看来,他的儿子佟乐纬只是一个半公开的存在。准确来说,佟乐纬只是一个婚外私生子。计划生育政策的施行下,佟馥雅才是合法的存在。作为一个机关领导,遵守党纪党规是一个当仁不让的义务。 私生子的身份是摆不上台面的。向来爱面子的佟来锡更不会主动把这些不耻的话说出口。 可是,佟来锡并非是一般的人。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局面当中。他只是敷衍地轻笑了一声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萌萌在里面那么多天,应该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佟来锡明知道这是秦航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他偏偏故意地挑这件事情来说。 “这肯定是一段非常难忘的回忆。相信没过多久,人们就会忘记她年少时所做的这番轰轰烈烈。” 时间会把人的记忆冲刷掉,同时也能在重复的渲染中反反复复地镌刻着印象。他可以让时间去冲淡一切,也能让过不去的往事持续地发酵。 始作俑者假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大义凛然,秦航的心里恨他恨得要命,然而表面上却还要维持着该死的客套。 佟来锡没有上套,同样秦航也不会踩进他的陷阱里。 既然同样都是答非所问,秦航再次明确地拒绝他的要求,“孩子的婚事,我们家从来都不会过多的干预。我们家可是很民主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老祖宗的教诲怎么能够抛弃?” “新时代新科学,佟市长还是不要把自己的孩子逼得太紧。” 温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只见汪雨晴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等她走近的时候,佟来锡故作熟稔地说道,“原来是秦太太。” 汪雨晴紧挨着秦航坐下,“佟市长可是清闲得很吶。” “再怎么忙也没有儿子的婚事要紧。” “嗯,的确也是。” 佟来锡没想到汪雨晴竟然会顺应他的话,心里难得有些窃喜,看来汪雨晴比秦航更识时务。 汪雨晴本来不想见到这些碍眼的人,打算让秦航随意地应付一下他。可是再这么磨耗下去,他们出门去看阿深的时间就晚了。 243 丑角的聚会 “不过,佟市长着急儿子的婚事也不能饥不择食啊。我们家萌萌年纪还小,佟市长想要下定也要等我们萌萌到法定年龄才行啊。难不成佟市长想要我们违反法律规定?这可不行呢,我们秦家家风好,个个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一点,恐怕不能跟佟市长您学习呢。” 汪雨晴的嘴从来没有饶过谁,佟来锡被她嘲讽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竭尽全力地忍耐着他的怒火,“秦夫人要是放心不下,大可跟令千金搬进来。” 鲜艳的红唇勾起一抹不屑,“秦家这么大的宅子放着不住,跑去住你们那拥挤的地方,这不是笑话吗?” “原来我们佟家在秦夫人的心中这么不起眼?” “不不不。”汪雨晴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这话怎么可不能这么说。我的心呐就只有秦家,佟家可不在我的心中。” “日后令千金嫁入佟家,秦夫人可不得不惦记着我们佟家了。” 汪雨晴不屑地笑道,“不会有那么一天。” “你……” “原来这里这么热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来人还没有走到主客厅,她那番毫不客气的揶揄打破了两家对峙的局面。 身居高位的人向来都喜欢不请自来。佟来锡和廖雪宁无疑是把这个喜好发挥到了极致。 听到她的笑声,汪雨晴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落回手里的杯子上。 廖雪宁扭着妖娆的曼步在佟来锡的注目下慢慢地走过来。白皙的长腿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增长而变得粗壮起来,依旧每走一步都能勾得人心神悸动。 佟来锡直勾勾地看着来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液沫子,“林夫人,久仰大名。” 廖雪宁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从佟来锡眼里散发出来的炙热她早已见惯不怪了。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往上扬起,露出洁白的皓齿,“我这种小人物还能有幸被佟市长惦记着,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圈子里都在盛传着林夫人的美貌和才干,我早就想找个机会领略一下林夫人的风采了。今天一看,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翘起的兰花指虚掩着红唇边的微笑,却不是小女子家家的害羞。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让男人热血沸腾的风情万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吹捧着,仿佛全然无视了秦航和汪雨晴的存在。但事实上,佟来锡和廖雪宁并不会真的忘记两人的存在。 毕竟,各自的目的都不是为了结交出轨的对象。 一番客套的寒暄没有得到主人家的附和及参与,两人都惜时地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交谈。 “佟市长那么早就过来,难道是有什么要事要跟秦董商讨吗?” “确实也算得上是要事。” “哦?看来我很不幸地打扰了两位的交谈?” “没有没有,来得正好。秦家与佟家结亲的好事应该要跟别人分享才好。” 廖雪宁明知故问地说道,“结亲?不知道哪位是娶,哪位是嫁呢?” 两人有意无意地扯着联姻的事情,秦航及时地打断了他们对此的谈论,“既然两位聊得正欢,那我们夫妻俩就不阻碍两位了。” 佟来锡伸手一拍脑袋,“你看,我们聊得都把秦兄给忘了。” 林依晚躲在二楼楼梯口的转角处,偷偷地旁观着这场滑稽的闹剧。听到佟来锡的话,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戏精!十足的戏精! 不过论起演戏,廖雪宁的功力一点也不逊色给他。 廖雪宁也假惺惺地装作不好意思,“聊得高兴,我都忘了要秦董你打声招呼了。秦董也不介意吧?” 秦航还没有开口,佟来锡又抢戏地接过她的话,“秦兄肯定不会介意,对吧?” “那也是,秦董宽宏大量,怎么会介意那么一点小事?不过,我第一次拜访未来秦家,不知道秦董会不会责怪我不请自来?” 会!当然会!不仅秦航,连汪雨晴和林依晚心里的答案都是这样的。可是,所有人都已经不是当初那些只晓得脑袋一热的青少年了。说出口的话并不能像心里、脑里想的那般随意。 秦航避开了她的追问,直接问道:“不知道林夫人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我听说我们林家的女儿住在你们秦家,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是要接她回去。” 她的要求出乎所有的预料。当初是她想方设法地把林依晚赶出林家,如今她竟然要接林依晚回家? 汪雨晴带着深深地疑惑考究着她的神情。她知道廖雪宁的线人很多,廖雪宁会那么快获知晚晚住在他们秦家,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她已经猜测到这个安插在他们秦家的线人就是汪盈雪。 他们向来都知道汪盈雪好廖雪宁走得很近,这已经不是一件什么新鲜事儿了。以往汪盈雪没有对秦家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危害,所以秦航也任由她去结交这样的朋友。 要是他知道汪盈雪曾经想要请廖雪宁帮忙催眠他,秦航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244 回家的邀请 如今秦家有了天大的秘密,他们就不得不提防起来。万一让外人知道了秦深昏迷住院的消息,他们的秦氏集团恐怕就会岌岌可危。 汪雨晴在探究着她的目的,同时秦航也保持着沉默。过了半响,秦航才开口问道:“林夫人为什么突然想要接晚晚回去?” “林家是晚晚的家,我们是晚晚的家人。既然是这样,晚晚当然要回家看看。” “仅仅是回去看看吗?” 秦航故意死扣字眼的时候,廖雪宁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不是,她可以住在林家。” 汪雨晴了然地点点头,阴腔怪调地复述了一遍她的话,“嗯哼,可以住在林家。” 廖雪宁没想到事情那么快就解决了,她的心头划过一丝得意,“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秦董和秦夫人派人请晚晚下来吧。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要不要回去,这得看晚晚的意愿。” 精致的柳眉挑了挑,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不屑,“只要你们不强留着她,她自然会回家。” 林依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嗤嗤……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她正打算下去膈应廖雪宁,就听见她的邀请,“怎么不见晚晚下来?” 晚晚现在还不能算是他们秦家的人,即使他们领了证举行了婚礼,但她终究也是林家的人。见不见林家的人,要不要回林家,都应该由林依晚自己决定。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思想是自由的,行动往往会处处受限。 秦航吩咐身边的佣人,“去请少奶奶下来。” “哟,都成秦家的少奶奶了。我这继女的本事还不小嘛。” 话音刚落,从楼上徐徐走下来的林依晚冷冷地讥讽道,“怎么也不及你小三上位来得厉害。” 林依晚一出场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毕竟,这么不客气的话在这个场合确实不怎么得体。 面对多次伤害自己的人,林依晚才不管什么得体不得体,她想要的就是来一场现时的痛快。 廖雪宁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连余光都没有扫林依晚一眼,“看来晚晚流浪的这几年,沾染了不少低下的社会气。” “谢谢夸奖。”林依晚自顾自地往靠边的位置坐下,礼貌地跟秦航和汪雨晴问好,“伯父伯母。” 在秦家没得到足够的奉承,连小辈都不把他这个市长放在眼里,佟来锡的脸色越发地阴沉,“这就是林家的小姐?看来林夫人还得加强管教。” 这种虚伪的嘴脸真够恶心。林依晚凉飕飕地掀开他的底,“佟市长不认识我么?你之前不是还去医院找过我么?” “我……” 佟来锡刚想说什么,又被抢了话,“你忘记了?那也是。毕竟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用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怼他,佟来锡被气得不轻。可是秦航的心里痛快啊。秦航给林依晚抛去一个称赞的眼神,干得不错。 “呵,此一时非彼一时。”佟来锡顿了顿说道,“前段时间深世侄还没有出车祸,现在他却昏迷了。” 一个被深藏的秘密突然毫无征兆地被公开了。秦航和汪雨晴的脸色同时地僵了僵,怎么也瞒不住这只老狐狸。 林依晚迅速地找回了思绪,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大笑了一声,“哈哈,原来佟市长不仅记性不好,还患上了臆想症。” 底层社会攀爬上来的佟来锡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忽然听到一些少见的专业术语,一下子就犯蒙圈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多年没见,廖雪宁倒是不知道林依晚的性情变了这么多。见她如此不尊重权贵,廖雪宁呵斥道:“晚晚,你这么没礼貌,你也不怕丢人么?” 林依晚装作一脸无辜地反问道:“我丢什么人?丢你的人了么?请问你是哪位?” “呵,看来是老爷子太宠你了。” “那不是必须的吗?我爷爷就我一个孙女,不宠我宠谁?要怪呢,就怪你的肚子不争气。上位了那么多年,竟然一件叉烧都没有蹦出来。” 红唇不屑地吐出两个字,“粗俗。” 林依晚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粗俗?你觉得粗俗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呢,我再怎么粗俗,也比你的低俗好……太多了吧。” “请注意你的用词。” “嘴巴长我的脸上,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大可以现在就出门右拐。” 习惯了笑里藏刀,忽然遇到林依晚这种泼妇骂街式的挑衅,佟来锡和廖雪宁一下子真的招架不住。 虚伪的笑脸出现瞬间的崩裂又很快地恢复过来,廖雪宁轻笑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既然要走的话,那晚晚就上去收拾一下吧。” “收拾?我收拾什么?” “请我回林家。” “你放心,我的林家,我以后自然会回去。” “你的林家?”廖雪宁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了,难道你连你爸爸也不认吗?” “那是我的事。” 245 养不教,父之过 “那是我的事。” “你太任性了。” “你看我不顺眼吗?要是看我不顺眼,那你可以滚啊,有多远就滚多远的那种。” “简直不可理喻。” 眼看着廖雪宁的脸色一点点地崩溃,林依晚心里就越开心,“那也是,畜生怎么会听得懂人话呢。” “你说谁是畜生?” “谁应就说谁啊。” 厚厚的粉底下,太阳穴处的青筋暴突起来,“林琳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养不教,父之过吗?” 廖雪宁发现根本无法跟她继续交谈下去,“好一把伶牙俐嘴。” “谢谢你夸奖哦。”林依晚顿了顿,又跳回原来的话题上,“要是你觉得我有哪里冲撞了你的话,那你就现在回去找你那个老公算账吧。” “行,那我们一起回去找你爸爸。” “你爱去哪就去哪,爱找谁就找谁,那是你的事。我就没空跟你玩了。”林依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好走,不送!” 林依晚现在这个样子跟他之前在医院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佟来锡不禁有些怀疑眼前的林依晚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林依晚。 他会这么想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毕竟,在上层社会的眼里,林家不仅仅是一个权势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林家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很多谜团都笼罩在里面,包括死而复生的林依晚,包括性情大变的林图。 目睹着廖雪宁被攻击得无力反驳,佟来锡非但没有引以为鉴,反而不知死活地撞到枪口上去,“对比之下,我们家馥雅就比你们这位准儿媳妇大方得体,知书识礼多了。” 明知道他是在讽刺着自己,但林依晚还是主动地接过他的话,“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不是,这就是佟市长口中所说的大方得体、知书识礼了么?” 佟来锡轻蔑地笑道:“年轻人说话就是冲动,完全不考虑后果。” “所以到了佟市长这把年纪,千方百计地算计别人就变得合理了么?” “林小姐,说话可是要三思。” “我说话就是这么不经大脑的。要是佟市长硬是这么小气地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的话,那你就去找这位林夫人算账吧。” 廖雪宁正想袖手旁观休息一会,但一听到她又扯到自己的头上,便疑惑地问道:“与我何干?” “我都说了,养不教,父之过。而我之所以会没有父亲教导,就是因为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介入我爸爸和妈妈之间。所以,一切罪过的源头都在你的头上。有什么事找你算账就对了。” 再有修养的仪态也经不住她这番胡闹的折腾。廖雪宁忍不住一手拍在桌子上,“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都说了那么多派的胡言,你还待在这儿陪我,你说,你该是有多傻,多无聊?” 难得有林依晚在这儿治理佟来锡,顺带膈应了一下廖雪宁,秦航和汪雨晴正听得津津有味。只不过,今天的风刮得有点大,把好人坏人都刮到一起来了。 守在门口的佣人进来禀告道,“先生,太太,林老先生来了。” “快请他进来。” 在羊城,能被尊称为林老先生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保国。 听到佣人的禀告,廖雪宁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看来得下次再来了。 她跟林保国虽然没有正面交锋过,可是各种小摩擦小矛盾并不少,以至于友好地坐到一起也只是一个空想。但是,此时此刻还不适宜跟他撕破脸皮。她暂时还不想得罪这位大佛,虽然早就已经得罪了。 于是乎,她及时地趁林老进来之前识趣地退出这个热闹的会客厅。 “既然有贵宾要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汪雨晴心里早就想她有多快就走过快了,但临走前调侃一下她也是挺有趣的,“不再坐一坐吗?怎么说林老也是你家亲戚。” “不了,晚点我还有个会议要开。秦董,我下次再来拜会。” 汪雨晴低头扫了一眼廖雪宁朝她伸来手,勾起一抹蜜汁微笑,“不用客气,最好不要来。”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林依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惨了,惨了,伯母也被我带坏了。 后来的人都已经要走了,早来的人居然还赖着不走。秦航也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招呼他了,于是便下起了逐客令。 “佟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麻烦佟市长帮忙送一下林夫人走吧。” 陈述口吻的建议要是拒绝了,便是不识趣的表现。 佟来锡也不打算自己把自己留下来,借机与廖雪宁结交更划得来。 “既然秦兄这么交待,那我就不逗留了。” “嗯,不送。” 终于送走了两位瘟神,在座的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246 煮熟的鸭子飞了 “既然有贵宾要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汪雨晴心里早就想她有多快就走过快了,但临走前调侃一下她也是挺有趣的,“不再坐一坐吗?怎么说林老也是你家亲戚。” “不了,晚点我还有个会议要开。秦董,我下次再来拜会。” 汪雨晴低头扫了一眼廖雪宁朝她伸来手,勾起一抹蜜汁微笑,“不用客气,最好不要来。”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林依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惨了,惨了,伯母也被我带坏了。 后来的人都已经要走了,早来的人居然还赖着不走。秦航也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招呼他了,于是便下起了逐客令。 “佟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麻烦佟市长帮忙送一下林夫人走吧。” 陈述口吻的建议要是拒绝了,便是不识趣的表现。 佟来锡也不打算自己把自己留下来,借机与廖雪宁结交更划得来。 “既然秦兄这么交待,那我就不逗留了。” “嗯,不送。” 腿长的人通常走路也比较快。廖雪宁比他先出来没一会儿,就已经快走到车上。 佟来锡急匆匆地跟上她的脚步,“林夫人,请留步。” 廖雪宁身上总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她回过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林夫人是否有兴趣与我合作?” 林家和秦家在羊城都是不分伯仲的豪门大家,佟来锡早就想跟他们两家合作了。可惜苦于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秦家尚且能够用联姻的手段来把他们和佟家捆绑在一起,但林家不行啊。林家没有儿子,连仅有的两个女儿都早早地去世了。 不过,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林依晚已经是秦家的未来儿媳妇。跟林家联姻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逼秦萌嫁入他们佟家。然后,再想办法拉拢林家。 现在林家的掌舵人还是林保国,可是大多数事务的决定权其实已经转移到廖雪宁的手中。要是他能搞定廖雪宁,林家最后还不是跟他站同一战线上。 他看得出来,廖雪宁并不想林依晚嫁入秦家。既然她有针对的人,那他就投其所好,好心地帮她消除一下障碍物。强强联手向来都是统治阶级热衷的手段。 然而,他的计划还没有开口,廖雪宁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没兴趣。” 廖雪宁的反应完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佟来锡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廖雪宁转过身子,玩味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钱,权,不外乎这两样。” “呵。”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不屑的冷笑。 廖雪宁的不屑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她不仅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还怠慢自己。佟来锡不喜欢这样的挑衅,他讨厌一切不受控制的人和事物。这种在他控制范围外的东西都是要统统摧毁的。 于是,在这短短的数秒之内,他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势要把秦家和林家一一铲除,或者全都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 廖雪宁刚准备转进车厢里,忽然想起汪盈雪在电话里跟自己讲的事情,便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汪雨晴可是准备要带秦萌出国了。恐怕有人煮熟的鸭子也要飞了。” 虽然她没打算也不屑于跟佟来锡合作,但是顺水人情的一句好心提醒适当的时候还能缓和一下气氛。 汪雨晴和秦萌要去美利坚度假也好,定居也好,她们的去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唯一关心的是林依晚会不会也跟着一起去。 如果她会,那么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留在国内。国外的环境太宽松,再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操控范围内就难多了。 而且,还有秦深…… 现在秦深昏迷了,除了林保国以外,就没有人会保护林依晚了。 她必须要趁秦深醒过来之前,完成任务。或许,让秦深永远也醒不来。 从刚才的会面看来,她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肯定林依晚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但,即使她真的恢复了记忆又如何?廖雪宁丝毫也不担心林依晚想起以前的事情之后会来报复自己,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等她羽翼渐丰的那天,一切都已经晚了。 红唇勾起的阴险,消失在匆忙的都市生活里,似乎不曾出现,也不曾发现。 林保国并没有与廖雪宁和佟来锡擦身而过,他是从另外一个门口进来的。进门之后,看见秦航和汪雨晴还有他的宝贝孙女已经在客厅等着自己,大笑道:“晚儿。” 林依晚站起来高兴地去迎接他的到来,“爷爷。” “晚儿住在这儿都不舍得回家啦?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林依晚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撅起小嘴撒娇道,“哪有嘛……” 她现在这个娇滴滴的乖乖女形象,跟刚才独战群儒的样子迥然是两个人。要不是秦航亲眼目睹林依晚由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他都快怀疑是不是中途换了个人。 247 被围堵的秦家 林保国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假装生气地训斥着她,“都那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像个小孩子那样撒娇,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林依晚不以为意地笑道:“怕什么?这么又没有别人……” 等两爷孙有爱地互动了一番,秦航才找准时机插话道,“林老,不知道您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凝重的神情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担忧,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他继续发话。 “我今天过来是想接晚儿回去的。” 若不是廖雪宁先前已经为了同一个目的来过一次,林依晚也不会脱口而出地问道,“为什么?” 林保国拉起林依晚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晚儿好不容易才回来爷爷身边,爷爷可是不舍得晚儿那么快就跑到别人家里。” 他说的事实,可是林依晚却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颊。一直以来她都活得太自我,却忘记了要关心别人的感受,尤其是最疼爱她的爷爷。 她连忙愧疚地补救道:“爷爷,我才不是要搬到秦家来呢。我只不过是昨晚在这里陪萌萌说话说太晚了,才想着第二天起来再回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 林保国是高兴了,可是这会儿就轮到秦航和汪雨晴紧张了。 “林老,晚晚在我们这儿,有我们照顾的话,会比较好。” “哎,深小子现在还在医院,晚儿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多添点麻烦。” “晚晚是我们的儿媳妇,我们照顾她是应该的。” “不是还没有举行婚礼么?”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察觉到林保国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 他林保国的宝贝孙女还没有真正嫁入他们秦家呢,就给他们怀了个孙子。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既然林保国已经知道秦深还在昏迷的事情,汪雨晴也不再隐瞒他,直接说道:“等阿深好了之后,我们就马上给晚晚和阿深举行婚礼。” 林保国边摇头边叹息道,“现在整个羊城都知道,跟你们秦家联姻的是佟家。” “那只是佟来锡单方面宣布的消息。” “可是你们并没有澄清,直到现在都没有。” 此话一出,汪雨晴和秦航都心虚地无言以对。 当初佟来锡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秦深遇上了车祸。他们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为了秦萌和秦深两兄妹的事情,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忙到焦头烂额,根本没想过要跟外界说明什么。 看见秦航和汪雨晴尴尬的神色,林依晚连忙打着圆场,“爷爷,伯父伯母他们也是有苦衷的……” “苦什么都可以,可是也不能苦了我的宝贝孙女啊。” 林保国对自己的疼爱是不言而喻的。林依晚一点也不怀疑他对自己的爱会掺杂着灰色的成分。假若日后身边有人伤害了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就排除这个无比疼惜自己的爷爷。 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顽强地打了几个圈,又悄悄地逼回眼腺里。“爷爷,等我陪萌萌去完医院,我再跟你回去,好吗?” “我也去看看深小子的情况怎么样。万一他太严重,晚儿你就别嫁给他了。” 林依晚把目光投向汪雨晴,想要询问她的意见。毕竟,秦深住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即使是林老想要进去,也要取得他们的同意才行。 “我们待会就分开走吧。” 秦萌回家之后,驻守在秦宅外面的媒体记者一直都没有减少过。谁也想得到最新的一手消息,谁也不甘落后。 秦家的人不会告诉别人秦萌出来的时间,而外界获取的消息如此迅速,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出门的时候,秦萌戴上了宽大的黑色墨镜,立起来的围巾把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若不是对她十分熟悉的人都认不出她的人。 可问题是,她越是掩饰,别人就越是喜欢把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毕竟,人总喜欢找特立独行的存在。相似的打扮,相同的人,人们才不屑于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这幅严谨的打扮,除了秦萌以外,还有林依晚和汪雨晴。 秦萌的身高和林依晚、汪雨晴都差不多。有了高跟鞋的辅助,外人更加难以从外形上区分她们的身份。 今天的秦家大宅十分热闹。接二连三到访的客人走了,在里面的人也浩浩荡荡地出发。 一支车队从里面驶出来,守候在门口的狗仔队认出是秦家的车辆,立刻跳上自己的车跟着一块出发。 争先恐后的人群散去,载着林保国和林依晚的车才缓缓驶出来。 248 这是谁的家 现在车里只剩下她、林保国,以及跟着他十几年的司机。能贴身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可信之人。所以,林依晚放心地跟林保国提出内心的疑问。 “爷爷……”林依晚停顿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代号称呼她,“那个女人刚才来找我。” “你是说你爸爸的女人?” “嗯。” 确认说的是同一个人之后,林保国反而有些好奇了,“怎么了?” “她叫我搬回去林家。” “那你怎么看?” 林依晚困扰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爷爷,你说呢?” 昨天她会答应汪雨晴的邀请是因为想要躲开廖雪宁的线眼,再者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别院实在是太闷了。而现在廖雪宁不仅知道自己在羊城,还知道自己住在秦家,那她就再也没有刻意隐藏的必要了。 “要是晚儿想搬回去,爷爷会保护你的。” 谁说隔代的感情会淡了的?林依晚觉得爷爷总会在不经意间让自己蓦然感动。 林依晚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激地说道:“爷爷,谢谢你。” “傻孩子。” “爷爷,你说,我应该搬回去吗?” “没有应不应该,林家本来就是你的家。” “所以,我搬回去才对,是吗?” “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就跟随着你的心。” 林依晚一直想要从林保国那儿寻找建议,但他却也一直把这件事的决定权推回林依晚的身上。 “晚儿,你只要想明白,回去意味着面对的是什么,就足够了。” 林依晚知道他想要自己做好充足的准备。过了良久,林依晚才表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爷爷,我不想一个人住在别院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 “好。” 纤细而白皙的手臂上血管凸起的位置布满了针孔,另一只开始微微抖动的手颤巍巍地握着针筒扎进皮肤里,费劲地把一管黄色的液体注入体内。 很快,药效在体内迅速地扩散,然后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充斥着她的身体和脑袋。 那些她渴望的种种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黄萍的脸上扬起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哈哈哈……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将这些幸福的虚像统统撕裂,甚至毁掉了她的全部。 等刺眼的白光散去,她终于看清楚那张可怕的面孔。 “你……不要过来……不管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不要来找我……” 她抡起地上的鞋子往那人影砸去,洁白的墙壁落下一个浅浅的鞋印,“你走开啊!走开!” 魅影一直挥之不去,缠绕着她的美梦。黄萍开始慌乱起来,她哭着求饶道:“哥哥,不是我叫人杀你的,不是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好不好……” 那抹身影终于被黑暗吞噬,她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斗不过我的!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步履蹒跚的黄虎闯进她的房间里,粗鲁地抓起她那只尚未散去淤青的手臂,将一管戒不了瘾的毒品注入她的身体里。 “你放开我,我不要!” “你快点放开我!” “我不要!” 她的挣扎还历历在目,还有他给自己注射完毒品之后笑眯眯地对她说的话,“你很快就会不累的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凌乱的房间里,瘫坐在地板上的人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一双消瘦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充满欲望的胴体,直至一阵窒息的快感冲击着她的脑海。 极致的兴奋消磨着她的体力,等药效散去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地沉睡过去了。 “萍萍……萍萍……萍萍……你快过来啊,我渴了。” 孜孜不倦的呼唤打断了她的美梦,她不耐烦地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头严严实实地蒙住。 “萍萍!萍萍啊!” 黄萍暴躁地掀开被子,大声地吼回去,“啊!你烦不烦啊!你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妈妈想喝水,你能不能装杯水给我?” “喝什么喝?直接渴死更好!” “萍萍……” “萍什么萍,你给我闭嘴!” 黄春兰伤心地落泪,却一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音,她真的怕黄萍会把自己赶出去。 黄萍是好是坏,也是自己的女儿。她不怪她,要怪就只能怪那个损人害己的宋克时。若不是他在自己的衣物上撒了百草枯,她怎么会中毒?怎么会器官衰竭?怎么会只剩下无奈地一天一天等死? 被黄春兰吵醒之后,黄萍的心情非常烦躁,再也躺不下去了。她爬起来换了身性感的衣服,打算出去转转,搞点零花钱。 她拎起手提包,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正对着她的房间也敞开着大门。躺在床上的黄春兰瘦得只剩下一副干涸的骷髅,凹陷下去的双眼绝望地看着她。 249 人情如薄纸 黄萍不禁打了个寒颤,万一她死在这里,那岂不是很恐怖?到时候凶宅可很难卖得出去了。 不行,得想办法把她送走。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要死,也要等自己把她送走之后再死。 想到这里,黄萍转身去厨房拿了个杯子,拧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杯的自来水。她端着杯子走到黄春兰的床边,然后搁在床头柜上。 黄春兰的眼里闪过着泪光,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伤心。只不过黄萍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她的感受,她居高临下地吆喝道,“呐,快喝!” 黄春兰尝试了好几次,但沉重的手臂怎么也举不起来,她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拿不到……” 黄萍嫌弃地看着她,只感觉她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要不是抢救她,家里的积蓄怎么会耗光了?就是因为她这条贱命,自己才会没有松动的钱去shopping和买药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恼火了。她拿起水杯,猛地朝黄春兰的脸上泼去,“喝吧!喝死你!废物!” 黄春兰痛苦地用舌头舔了舔挂在唇边的水珠,苟延着她日渐枯竭的生命。 从家里出来之后,黄萍边走边翻着手机的通讯录,“还能找谁呢?” 忽然,“李红兵”三个字窜入她的视野里。这是谁? 她认真地在损伤严重的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对应的角色。他就是她的妈妈黄春兰在罗城的姘头,也就是她的生父。 “啊,对了!” 她想起李红兵对自己的妈妈可是一往情深的。要是告诉他这件事,说不定就能把妈妈丢到他家里去了! 黄萍非常佩服她自己此时此刻的机智。 爱屋及乌在大多数痴情的男人身上通常都是适用的。因为深爱着黄春兰,所以深爱着她的钱,也疼爱着他们共同生的女儿。 电话只是响起了两下,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 “喂,萍萍。” “嗯,爸爸。” “你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她这么多天都没有找我?” “妈妈她生病了。” “她怎么了?严不严重?她现在在医院吗?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找她。” “她已经回家了。妈妈她说,想跟你回罗城一起生活,想你过来接她。” “她真的这么说?太好了,那我现在马上就去接她。她在你们家里是吗?” “嗯,你快来吧。” 挂掉了电话,黄萍得意地勾起一抹讥讽,“幸好还有傻子接盘。” 即使黄春兰剩下的时日无多了,可李红兵还是愿意陪她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从这个角度来说,黄春兰的一生是成功的。 如愿以偿地送走了黄春兰,黄萍又开始物色新一轮的猎物。 宋克时把温瑜推下高楼以后,他就被关起来了。在此之前,变得一无所有的他早就已经不再是她的靠山了。 当初宋克时给他们的钱,一下子就被刚放出来不久的黄虎败得七七八八了。剩余为数不多的钱后来全都被黄萍用来买兴奋剂去了。 兴奋剂的价格很昂贵,可是她没法不去用它。因为她需要用它们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好让自己忘却三元里曾带给自己的阴影。只是一旦汲取了这些兴奋剂,她又会恶性循环般地放荡自己。 她急需要钱钱钱! 没了个有钱的爸爸,黄萍原想着自己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差。只是那仅仅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当她寻求张宇鹏的帮助时,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胜过自己的人却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她。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过她一下。 明明前几天他们还情深意切、难舍难分,怎么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黄萍痛恨张宇鹏的无情,可是张宇鹏却认为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毕竟,他是跟她的身份谈恋爱,而不是她。当初,他接近黄萍,就是为了套取贝奇集团的机密。 黄萍是宋克时的私生女,她有资源,也有手段。所以,她是最好的选择。 若不是宋怡没有在贝奇集团上班,没法从她的手上获取到他想要的信息,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可是,若有那么多的如果,宋怡就不会意外地去世。 她的死曾带给他很多很多的悲痛和遗憾。 毕竟,他最爱的人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宋怡。 如今,黄萍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唯利是图的张宇鹏不会留下这个无用的花瓶。 在这一点上,张宇鹏和黄萍非常地般配。在黄萍的眼里,同样的也是人情薄如纸,一吹就破。没有钱的父母对于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有张宇鹏的救助,黄萍决定去找自己的表哥。在她的记忆里,佟乐纬一直都很疼爱自己。而事实上,佟乐纬确实也很照顾她。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250 凭什么她可以 佟乐纬和他的爸爸佟来锡一样,都喜欢用下半身来思考问题。黄萍自信地认为,只要她的手段高明,佟乐纬就会乖乖地听她的话,拿钱供着自己,就像那些无脑的狂蜂浪蝶一样。 只不过,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佟乐纬是好色,但是不代表他会饥不择食。 他那天可是亲眼目睹着她一副残破的身躯倒在肮脏的三元里小巷里。即使他再怎么沉迷色情,这么脏的身体,他绝对下不了手。 不,他连碰都不想碰她一下。 黄萍满心期待地坐在沙发上,正对着手机屏幕整理自己的刘海,想以最娇艳的状态去接待佟乐纬。 去禀告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佟乐纬的婉拒。 “黄小姐请你回去吧。少爷今天不太舒服,不想见客。” “什么?表哥不舒服?他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妥吗?我上去看看他!” 黄萍着急地想要上去二楼找他,但传话的人拦住了她的脚步。 “黄小姐,你不能上去。少爷吩咐了,今天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他。” “我又不是别人!我上去是要照顾他的。” 她企图冲破关卡,但那人也丝毫不退步,“黄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哼!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家少爷的表妹!亲表妹!你赶紧给我滚开!” “表哥!表哥……” 黄萍在客厅里大喊大叫,可佟乐纬听到一楼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响依旧没有搭理她。 自觉没趣的黄萍心不甘情不愿地潸然离开,她知道佟乐纬今天肯定是躲着自己了。 在佟家的佣人和保镖面前丢了人,她一点也不在意。要是不用挨穷挨苦,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自信盎然地抬起傲慢的下巴,扭着曼步走出佟家。 幸运的是,在她离开之前,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里。 纵使已经年过半百,可是他的身躯依旧矫健,似乎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精力充沛的气息。 狐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徐徐地朝着那抹身影走去。 从秦家回来的路上,佟来锡一直思忖着如何对付秦林两家。毕竟不受控制的人一律不能轻易放过。 思绪想得太入迷,一不小心就撞到人了。 “哎呀。” 伴随着一声娇滴滴的惊叹,一股诱人的女儿香也飘进他的鼻腔里,刺激着他那根泛滥自由的神经。 涌上嘴边的训斥随之化为暧昧的关切,“小心。” 黄萍倒在佟来锡的怀里,柔软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胸膛,半眯着的眸子里满是致命的魅惑。 “姨夫……” 听到这个称呼,佟来锡终于想起怀里的这个人是自家儿子的表妹,黄萍。 没想到那一家的女人全都是这样的尤物。洁白的肌肤,软柔的身体,扑面而来的女儿香……佟来锡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涌动。 黄萍见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液沫子,心里划过一丝得意,又变本加厉地捏着嗓子说道:“姨夫……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我能不能进去躺一会儿?” 这把娇滴滴的嗓音撩得他的心里痒痒的,酥到不行。 佟来锡扶着柔软的身子,爽快地回应道:“当然可以。” 黄萍依偎在佟来锡的身上,没走半步又已经整个人软下去了,“哎呀……” “怎么了?” 她难为情地咬了咬嘴唇,“姨夫,我的脚……走不动。” “让姨夫抱你。” 她娇羞地欲拒还迎,“不用麻烦姨夫你了。” “傻孩子,怎么会麻烦呢。” 话毕,佟来锡就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屋子里头走去。 黄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昨天晚上很是享受,似乎佟市长的床特别的舒服,又或者是他的功夫特别的了得。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宽敞而华丽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欣赏着里面摆满的昂贵而奢侈的收藏品。 “啧啧啧,真是有钱。” 黄萍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忽然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如果她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那这里的一切都即将会属于她的。 黄萍正在心里盘算着,突然听到佟来锡在阳台外面讲电话。 “秦萌必须要嫁给我儿子……” “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 黄萍躲在落地窗的后面,隐隐约约听到佟来锡的话,顿时震惊不已。 什么?表哥要跟那个臭丫头结婚?难怪表哥忽然对我这么冷淡! 凭什么秦萌可以嫁入豪门,而她只能做一个暖床的情人? 凭什么? 满腔的嫉妒怂恿着她冲到佟来锡的面前,不顾一切地质问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嫁给表哥,而我却不可以!” 佟来锡闻声转过头,看见来人是她,阴险的眸子不悦地沉了沉,“你在问我?” 黄萍斩钉截铁地大声回应道:“是!凭什么!” 251 他不相信她起不来 男人翻起脸来的时候,是全然不讲究情面的。即使不久前还在温情的床褥上,这一刻他的愠怒足以毁掉这一切。 佟来锡冷酷地讥讽道:“呵,你也配质问我?” 被他这么一呛,黄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有多冒失。她懊悔不已地想要补救,“我……” 佟来锡的情人很多,但他有一个毫不动摇的原则。那就是不允许她们干涉自己的事情。只要她们肯乖乖地听自己的话,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他见黄萍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女人还是糊涂比较好。” “嗯,是的,姨夫。” 黄萍没有想到佟来锡竟然会那么轻易就消气了。她忽然对自己魅力的自信又膨胀了几分。 过了不一会儿,心有不甘的黄萍又再次蹦跶起来,“姨夫,我听说那个秦萌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见佟来锡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便安心地接着说下去。 “那个秦萌不仅任性刁蛮,还心肠歹毒。” “有一次,她不知道无端端发什么神经,竟然上来贝奇骂了我一顿。” “我跟她又无仇无怨,我又没有惹着她,她却竟然这么欺负我。可想而知,要是有人招惹了她,她会多残暴!” 说到这,她还装模作样地抖了抖肩膀,“她这人真的很恐怖的。”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大事,“前段时间,她竟然还杀了我哥哥!要不是他们秦家背景强大,她怎么可能出得来?” 她痛心疾首地哭诉道:“姨夫,你知道吗?我哥哥他死得多可怜……” 经她这么一说,佟来锡倒是想起眼前的这人跟那个斗胆威胁自己的黄虎是两兄妹。 “你哥哥临死之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黄萍正说得起劲,听见佟来锡突然插入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反问道:“什……什么东西?” 佟来锡耐着性子又重复说了一遍,“黄虎他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她认真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毫无印象。她摇了摇头,诚实地说道:“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提起黄虎,黄萍心里就很不爽。即使人已经不在了,但她对他的愤恨一点也没少。“他不抢我的东西就值得烧高香了,还想他给我什么东西?简直是奢望!” 佟来锡再次恢复了沉默,不过黄萍终于脑子反应过来了,“姨夫,你说的什么东西?” 他敷衍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黄萍不疑有他地点点头,“哦。” 耐不住寂寞的人连一分钟也安静不下来。心里对秦萌的嫉妒促使她又开始唠叨不断地讲起秦萌的不是。 “姨夫,表哥那么优秀,你怎么会让他娶秦萌这样的人?” “她跟那个叫林依晚的人很要好。她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够了。” 平静的吆喝好像并不怎么奏效,一点也震慑不了黄萍的舌头。 她委屈地苦着脸,捏着嗓子撒娇道:“姨夫……你不要让表哥娶秦萌好不好?” “让乐纬娶你好不?” 听到这话,黄萍的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全是止不住的笑意,“真的吗?” “真的?”佟来锡冷笑了一声,粗暴地拽住她的卷发。 “啊!” 她吃痛地大叫了一声,可是身后的人并没有仁慈地放松丁点的力度。佟来锡一把将她拉到镜子前,几乎把她的脸都贴到光洁的镜面上了,“看清楚!就凭你这个婊子也想嫁给我儿子?” 她举起双手护着自己的发根,妄想佟来锡能放过自己,“啊……姨夫,痛!” “你还敢质疑我的决定么?”阴狠的语气里没有温度,只有猜不到界限的阴霾。 发麻的头皮,笼罩在心头的恐惧,黄萍几乎是带着哭腔地乞求道:“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姨夫,我知道错了……” “滚!” 佟来锡猛地松开手,把黄萍狠狠地甩到地上。 黄萍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腿,“姨夫,不要赶我走嘛……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你哭的时候真丑!” 她胡乱地摸了摸脸上挂着的泪痕,把昨晚没有卸掉的妆也弄糊了,“那我不哭。不哭。” 化妆确实能让人变得好看起来,可是并不会改变丑陋的底子。 佟来锡看到妆容全都花掉了的黄萍,连眼眸底下都腾起了无比的厌恶。他一秒都不想再见到这个麻烦的女人。他直接往她的身上踢了一脚,把她踢倒在地板上,“我再说一遍,滚!” 这么大块的肥肉,她可不想轻易错过。她倒在地上,露出一副十分难受的表情。 她起不来。 他不相信她起不来。 佟来锡眯了眯眼,嫌弃地抬起脚步离开房间。 252 共同经营的家 她最擅长的离间计不但没有像往日那样引起倾听者的忿恨和对自己的怜惜,反而遭到了不可思议的厌恶。 “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怎么会?” 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黄萍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突然一阵由内及表的寒意侵噬着她的血液,甚至每一根大脑皮层的微细神经。 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她不能让佟来锡知道自己的秘密。 黄萍手脚哆嗦地穿上单薄的连衣裙,然后急匆匆地走下楼。 强烈的毒瘾让她没法维持好仅有的体面,甚至连迎面遇上佟乐纬的时候,也顾不上去耀武扬威一番。 黄萍与自己擦身而过,佟乐纬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怎么会在这里? 守候在秦家外面的媒体记者很尽职尽责。林依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摆脱了他们,来到医院跟秦萌汇合。 自从第一次之后,横亘在外人与秦深之间的金属门已经不再是阻拦她的障碍了。 林依晚进去以后,发现秦家一家四口都已经在里面了。 “伯父伯母,萌萌。” 秦航和旺雨晴点了点头,而秦萌则趴在病床旁边,心痛着沉睡不醒的哥哥。 跟那天一样,裹在秦深头上的纱布还没拆掉。她看不见纱布下掩盖着的惨状。她想去关心他的病情,但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的胆怯。 今天过后,她就要跟妈妈去美利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哥哥,更不知道哥哥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这两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足以摧毁她的象牙塔。在看守所里面遭受的一切将是她余生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人告诉她,事情到底是怎么了。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扼住了她命运的喉咙,让她只能被动无力地接受这种种的安排。 没有人能从木讷的神情里读懂她的思绪。 “萌萌。” 汪雨晴的轻声呼唤只能得到她神色淡淡的一个回眸。 “我们走吧。” 她回过头继续把目光落在那满头的纱布上,“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我们需要回去收拾一下。” “我已经收拾好了。” 林依晚知道汪雨晴其实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便自告奋勇地提出,“伯母,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送萌萌过去。” 汪雨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好,那就麻烦晚晚你了。” “没有,不麻烦。” 秦航和汪雨晴连多余的一句客套都没有留下。两人出门之后,林依晚便走到秦萌的身边,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 “萌萌怎么了?” 尖瘦的小脸艰难地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舍得这里。” “以后还会回来的。” 秦萌轻笑了一声,打心底里否认道,“真的会吗?” “当然啊。萌萌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啊。”林依晚也说不准是为了安慰她而安慰她,还是她心里也怀有这样的期待。 “晚晚姐,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哥哥醒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深哥哥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只是说如果。” “不会有这样的如果。深哥哥绝对不会忍心丢下我的。” “万一就有这样的如果,晚晚姐你怎么办?” 从看守所里面出来之后,秦萌的人生观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开始变得悲观起来,所有好的坏的事情都往坏和极坏的方向想象。 “我会一直等,直到深哥哥醒来为止。” 秦萌微微动了动小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从医院出来,林依晚直接把秦萌送回他们新搬过去的家里,而自己也收拾好行装准备回那个阔别多年的家。 别院里还有她所有的家当,林依晚决定先回去一趟。这些年似乎一直都在流浪。假若东城的家没有被炸毁的话,或许那也是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小窝。 也许在她的心目中,她更想的不是一个人的家,而是能够跟她的深哥哥有一个共同经营的家。 只是,深哥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了? 林依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飞掠而去的风景,陷入了空洞的沉思。 她住的别院不像是林家,更不像秦家。没有高深的门第,没有严肃的保镖守在大门的两侧。似乎,她的安危不需要太多人的守护。 然而,此时此刻敞开的铁门里面站着两排身姿挺拔的保镖,以及停在院子内面的豪华小轿车,无不征兆着有大人物在屋子里头等着她。 除了林保国以外,没有人会来这儿到访,更不会像主人般自由出入。 司机还没有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林依晚就已经自己动手拉开门锁。 鞋跟踏在地板上的下一秒,守候已久的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姐。”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径直地走进别墅里。只见林保国真的端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他的手里还拄着一根古老光滑的拐杖。像是等得不耐烦了随时要离开,又像是他向来的习惯。 253 阔别已久的家 在林依晚的脑海里,这样的画面曾经在过去的岁月里出现过很多很多便。以至于后来,她再次目睹此情此景时,心里都难免会浮起一阵复杂的愧疚感。 “爷爷。” 林保国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晚儿,你回来啦。” 林依晚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走到紧挨着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嗯。爷爷,你等我很久了吗?” “有一会。”委婉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刚才陪萌萌去了一趟医院。”看深哥哥。 “他有好转吗?” 林依晚失望地摇了摇头,“老样子。” 布满斑点的手痛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可怜你了,孩子。” 这个话题太沉重,林依晚不想在林保国面前流露出太多的伤感。趁她的失落还没有涌现之前,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爷爷,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接我?” “怎么?还不愿意回家?” “没有。我只是还没有收拾好东西。” “家里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要带一些值得带走的东西就够了。” 有钱人的世界充满了铺张浪费。有时候,不是因为任性,而是仅仅因为“方便”两字而已。 正如林保国所说的,值得带走的东西并没有多少,一个24寸的行李箱足够有余。 从搬进别院开始,放在行李箱里保存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地又拉到了林家。 沿途的风景飞梭而过,这条回家的路似乎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岁月是残酷的,总爱在无声无息中将一切都改变了。 “家”这个字,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般的陌生。 五年多来,她再也没有踏上过这条路,似乎连路过也没有。 林依晚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或许是廖雪宁的刁难,亦或许是来自林图的父爱,但一切都没法准确地预测。 她能够肯定的是,假若她回到林家,廖雪宁断然不会明目张胆地伤害自己。起码有林保国在,她不敢。 然而,藏在暗地里的手段是什么,那就不好说了。她可没有忘记,廖雪宁把她抓走的那一次,她跟自己说过,妹妹和妈妈都中了一种毒,而自己也即将会跟她们一样发作。 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廖雪宁口中所说的“毒”指的是什么,是否有解药,而解药又在哪里? 林保国微微转过头看着这张凝思的侧脸,写满故事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光亮,仿佛在追寻着昔日那抹让人着迷的面孔。 灼热的目光总容易引起空气的不安。 林依晚发现爷爷看着自己,而且看样子已经盯着有好一会儿了。她不好意思地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爷爷,怎么了?” 梳得油亮的白发下一双沧桑的眼眸散发着慈祥的目光,“我们家晚儿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林依晚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晚儿骗不了爷爷的。”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嗯?真的没有。” “晚儿从小说谎的时候,小耳朵都会发红的。” 闻言,林依晚不由自主地伸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心虚地说道:“有么?” “来,跟爷爷说一下,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还是深小子的事情吗?” “不是。我在想,回到家里,那个女人会怎样迎接我。” 林保国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呵,她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得欢迎你的回归。”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并不打算纠正他的想法,免得他会替自己操心。爷爷年纪大了,不应该让他担心自己的。 车厢内的空气再度静默,林依晚忽然想起一个困惑在自己脑海里许久的问题。 “爷爷,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晚儿问吧。” 她吞了吞唾液沫子,鼓起勇气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妈妈可以嫁给爸爸?”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落在林保国脸上的目光分秒都没有移开过,生怕会错过精彩的部分。 如果说林琳不是小茹的女儿的话,为什么林琳会和小茹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林琳是小茹的女儿,那林琳怎么可以嫁给林保国的儿子林图? 这岂不是乱伦了吗? 之前,林依晚一直沉浸在林图抛弃妻女的愤恨里,直到林保国告诉她,她的爸爸林图可能被催眠了,她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这个矛盾与荒谬并存的林家似乎真的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作为羊城的名门望族之一,林保国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