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型图章》 第1章 假到真时真亦假 冬日上午微冷，今年的天气依然反常，已经进入一月份，居然一场雪都没下，让人很不舒服。 方凌云停好车，不急不缓的走进北一路纺织城。别看这里名叫纺织城，其实名不副实，纺织城就是一个大杂烩，衣服、鞋帽、箱包、儿童玩具、茶叶、花鸟鱼虫应有尽有。 当然，这些都不是方凌云的目标，他是来一二层角落里文玩市场的。申城地处北方，是国家老牌的重工业基地，可惜这些年来，重工业重心西移，这座历史古城，也随之落没了许多，经济、文化远不如前。 北方原本就是文化的荒漠，申城玩文玩的人并不多，再加上经济薄弱，就算有心也无力，多是些纯粹的业余爱好者。 方凌云就是其中之一，比起那些看着文玩眼馋的业余爱好者们，他相对要好得多。虽说父母去的早，却给他和妹妹留下一大笔遗产，想要过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还有点难度，抱着纯玩的心态，摆弄点不算值钱的文玩，完全没有压力。 纺织城的文玩市场，和平时一样，摆摊的人不多，来玩的人更少，除了少量的店面之外，大部分是在走廊上摆摊儿。在大厦里摆地摊，这也算是申城文玩界的一大特色，别说经济发达的南方，就算同样地处北方的文化中心上京、以及卫城天京，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这里和上京的盘家园，天京的古楼没法比，人家那叫古玩市场，纺织城里的这块儿，是真正的文玩，连骗子都少见。能归为古玩类的，多是铜钱、鼻烟壶之类的小件儿，几乎看不到古瓷、字画儿，更别提青铜器之类的大件儿。 别看方凌云是学历史的，他很清楚，想要玩古玩，凭书本上学到的那点东西，只配给人家交学费。好在古玩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今儿来这里，就想买几块合眼缘的印石。 身高一米八二，二十出头就一脸浓密的胡须，谁见到他都会夸一句好一条汉子。很少有人知道，方凌云从小就写着一手好字儿，对金石印刻打骨子里喜欢，年纪轻轻，在申城文玩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和绝大部分的东北人一样，方凌云性格豪爽，酒量一般却来者不拒，为人四海喜交朋友，喝多爱吹牛，因此经常欠下一屁股的债，等他酒醒一一尝还。 别误会，喝多的方凌云酒品很好，而且还有一点骨子里透出来的理智，就算吹牛，也不会吹到欠人钱财，通常会欠下几篇字，或者几方印章。 都是自家出产的东西，即使算上纸墨印石的成本钱，也就几百块钱的东西，身为小富翁的方凌云，自然不会在意，也不可能食言。这让他光顾纺织城、跳蚤市场的机率明显提高了很多。 至于申城的几处古玩市场，大西门申城古玩城、故宫古玩城之类的地方，方凌云很少会去，懂行的都知道，那里骗子比正常人要多得多。梦想着靠捡漏发财的人，还是洗洗睡吧，人家就是靠这一行吃饭的，天天让你捡漏，这些人还不早饿死了。 别小看印石章料，这玩艺的说道多着呢，从几毛、几块钱的青田石，几万块的鸡血、黄田，价格相差极大。当然，如果你玩的够高端，还有数十万上百万的玉石籽料和奇石。 方凌云是小玩，通常玩寿山石、昆仑石之类的大众章料，从几十块到几百块不等，如果遇到合眼缘的好章料，也会出手，几千块的料子，家里也收藏了不少。 还债的印章，自然不能太差，也没必要太高档，眼前这几盒芙蓉石的品相就不错，质地细腻，加工的也不错，抛光效果极佳，红的很正，不妖不艳，用来还债绝对拿得出手。 “老板，芙蓉石多少钱一盒？”方凌云蹲下身问道，伸手从纸盒中取出一方石料，在手中轻轻滑动，一看就知道是内行。 “这是老窝的料子，你要是成盒拿，不讲价，八百一盒。”老板相当厚道，开出的价很公道。一盒芙蓉石，十枚章料，算下来一枚才八十元，真心不贵。 “成，这盒我要了。”方凌云很喜欢这种感觉，纺织城文玩摊子来的人少，老板怕吓跑客人，几乎不会要高价，就算有虚的，也不会虚的太高。 一大早就开张，老板心情大好，取出一个锦袋，将盒子装进袋中，其实不起任何保护作用，纯粹是面子活儿，拿着好看。 “兄弟，一看就是行家，看看老哥我的货，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给你实在价儿。”老板开心的说道。 在这儿摆摊的，通常都是在故宫、申城古玩城混不下去的，这里的地摊费用低，客人不多，可来的客人目的性通常都很强，因此成交的可能性远比古玩城要高得的。 当然，就算你能卖出去货，这破地方，绝对是不可能卖出高价的，就是赚个辛苦钱儿，卖家和买家各取所需，谁也别作一夜暴富的梦。 “还有什么章料？”方凌云扫码付钱，也不急着回去，反正家里就自己一个人，除看书、刻章、练字，就只剩下喝酒了。现在天还早，没到喝酒的时候，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在这里闲逛，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章料不多，还有十几块散石。”说着，老板从屁股后面抱出纸盒，里面装着十几块各不相同的章料。有卖盒料卖剩下的，也有自己上货时顺手买的，甚至还有自己交过的学费，打眼被骗的。 好在章料不同于真正的古玩，就算打眼，通常损失也不会太大，几百上千块的东西，一般都交得起这份学费。 扫了一遍，方凌云微微摇头，老板也不气馁，看不上很正常，好货早就摆出来了，盒子里装的，本就是卖不掉的旧货。 “让你开开眼，看看这块儿。”反正也没什么客人，老板也乐得和方凌云扯蛋，文玩和古玩本就是一体的，没事儿，讲讲故事挺好的，就算不能凭故事赚钱，也能赚个开心。 “什么宝贝？”方凌云一听就乐了，标准的套路，好在看老板的神情就知道，人家就是当乐子在玩，没想套路自己。 “来，拿着这块瞧瞧，好宝贝啊。”老板脸上笑的有几分尴尬。 东西不大，高约七、八厘米，标准的印章料石材，灰黑色的蒙皮，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那种比较差的青田。边长三厘米左右。十二条边线切的相当整齐，明显是机加工的产品。 这算什么玩艺，烂大街的青田章料？网上三、五块钱一个，在纺织城，买得多了，两块就能批给你，找对了人，几毛钱都能拿到货。 “别急，兄弟你开眼。”老板说着，慢慢的转动石料，露出另外两面儿。 “我去……这手艺不错啊。”方凌云笑喷了，居然还有人这么玩儿？谁这么无聊啊。 这块石料，两边是灰黑青田，另两边是透明的，清澈无比，透过里面能直接看到另两边的石皮，最妙的是，从外面的看是灰黑的青田，从这边看过去，居然是鸡血石，而且红的纯正，红的沁人心脾，看一眼全身都舒服。 假，太假了，能把一块青田作假到这种程度，手艺高到没边儿了。能有这手艺的，绝对是顶级大师，可大师您得多无聊，才会作这么一块假章料出来？ “我说老板，这是谁的手笔啊，大气！”方凌云一挑大拇指赞道，用最顶尖的手艺，作最假的文玩，境界太高了，让方凌云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然的，兄弟你信不？”老板冷笑一声问道。 “信，天然的，绝对天然的。”方凌云嘿嘿笑道，信你是孙子，别说自己也算是圈里人儿，就算外行你都骗不到。 听了这话儿，老板的脸色垮了下来：“当初，我信了。” 吾草！ 作文玩生意的老板居然信了？这次方凌云对那位卖老板货的人，顶礼膜拜，这得什么样的嘴皮子，才能把么假的货儿，当真的卖出去，而且还是卖给圈内人。 再看看老板那张沧桑的脸，有些明白了，难怪他在这里摆摊，就这智商，没把裤子赔光，他真应该感谢社会感谢党，换个生存环境，这哥们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交了多钱的学费？”方凌云问道，在文玩圈子里，打眼儿很正常，很多时候还是趣事儿。如果学费交的太多了，那就有趣不起来，变成悲剧了。 老板分开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八。 “八千？”方凌云想了想给出个大价。作假的手艺再好，也是假货，何况只是个小玩艺儿，八千已经是相当离谱的价位了。 文玩的价格弹性是很大的，很难给出准确的价位，遇到喜欢的人，万倍的价格也能卖出去，在不喜欢的人眼中，一钱不值。 “三十年前，八百。”老板也笑了，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八百已经高的吓人，在当时，顶得上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 有时间作参照，方凌云点点头，学费不低，也没高的太离谱。 第2章 钱货结清两不干 有趣的小东西，假到象真的，算不得太漂亮，胜在新奇，方凌云玩文玩也有几年了，价值上亿的宝贝，也隔着玻璃窗见识过，稀奇古怪的玩艺，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少见识，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居然能搞出这种东西。 这一刻，方凌云有点心动了。 眼前的文玩老板，在行内是个失败者，可再怎么失败，毕竟靠这生意吃饭的，发不了家，却能养得起家，看人的眼力自然是有的。何况方凌云一看就知道是个小玩家，太贵的东西别指望卖给他，这类小玩艺，最能吸引人，接下来就看对方的经济实力了。 “有兴趣？”老板开始套路。 听了这话，方凌云心中暗笑，果然是混到纺织城的家伙，这么快就开始下套，下就下吧，反正他的确有心，只要价格不太离谱，让他赚点也无妨。 “嗯，开个价吧。”方凌云笑眯眯的说道。 小老头愣了一下，对方不按套路走啊，越是买家，越应该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一副等着我宰的模样，让人不好下手啊。 “小兄弟，看你也是玩家，你听我说，这东西虽然假的离谱，可怎么说也是三十年前的老货，这点老哥哥我用自己这张脸作保。” 套路了吧，不说价，扯别的，扯的差不多了，最好让买家都觉得，你花少了对不起这件玩艺，这才好下口。 方凌云只是小玩家，距离真正的内行差的远了，可他有自知之明，没有妹妹那么高的智商，咱只玩自己的，高档的圈子咱不进，图的就是个乐呵。 “老板，开价吧。”守住底线，你再怎么套路也没用。最高明的骗子，也骗不了不贪心。玩这一行的，只要稍有一点点贪心，早晚会被骗，再精明也没用。 “小兄弟，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老板有点崩溃，看来又要被反套路了。算了，这玩艺在自己手中也有不少年月了，拿着玩也不错，能卖就卖，不能就算了。 “您直说价就完了，我不还价的。”方凌云说的够豪气，其实话中的意思是，价太高了您自己玩去吧，我不还价，直接走人。 明显是假货，玩的就是个新鲜，将来换手卖出去的机会不大，自然没人肯出高价。这块印石，老板也没少拿出来讲故事，可最后一听价，都是摇头就走，假货你还块卖这么贵，谁要啊。 咬了咬牙，老板的心里，价格不停的起伏着：“三万块你拿走。” 邪门啊，这老头的要价让方凌云有些难受，东西挺好玩的，可不值这个价啊，偏偏方凌云的财力不错，三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方凌云平时没什么不良嗜好，不抽烟，喜欢喝点小酒，交的朋友都是些小人物，算不得社会底层，高也没高到哪儿去。妹妹出国留学之后，家里就他一个人，吃喝用度着实没几个钱，再加上三、五天一顿酒，玩点小文玩，一个月下来，有一万多块钱，就活的相当滋润了。 父母留给兄妹俩的财产不少，除了申城的一套近两百平的房子外，还有两千多万存款，妹妹走的时候，拿走一半，方凌云依然是妥妥的千万富翁。哪怕近几年来，物价一直在上涨，依然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只要不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别说他有一份收入不高却很稳定的正式工作，就算在家混吃等死，这辈子也够了。 三万块，两个月的生活费，不便宜也不算太过份，最要命的是，这玩艺太合眼缘了。方凌云深知，眼缘是作不得准儿的，多少所谓的行家，都是栽在眼缘上的。 所谓的眼缘，一是指看着顺眼、喜欢，二是指真货，真迹。 眼前这块印石，自然是假的，人家卖货的都没闭着眼睛说胡话，正是因为它看起来真实无比，偏又离谱的厉害，让方凌云想起那副关公千里走单骑的‘名画’。除了骑的是自行车不是赤兔之外，画儿还是相当不错滴。 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事儿可行。 有一个太过优秀的妹妹，还真不是件好事儿，从小就受到各种打击，稍大一点，打击变成暴机，让方凌云二十多年，一直生活在妹妹的阴影之下，总是缺少年轻人的自信。 没对比就没伤害啊，华东师范大学也是响当当的名牌，可你要是和花旗国哈福大学放在一起，你好意思比吗？心里就没点B数啊！ 除了喝高了之外，整天都是四平八稳的，没点年轻人的朝气。活力四射的小伙儿，青涩可人的姑娘们，没人喜欢带他这个小老头玩儿。最后的结果就是，朋友不少，都比他大许多，大上一轮很正常，大上一倍也不稀奇。 当然，大学时代的酒友也不少，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在申城一个大学同学都没有，偏偏他们家原本是上京的，父亲去世之后，才搬回母亲的家乡，回到申城，这回好了，连中小学的同学都没一个。 好在方凌云喜欢喝酒，稳重中不乏热情，一年多功夫，在申城已经交下了数十新朋友。时间太短，连方凌云也承认，这些朋友中，酒肉朋友的占有率，稍稍有点高。 这有什么？朋友就是交出来的，时间长了，自然能看出人心，人这辈子，真心朋友不怕少，有那么三、五个就好。酒肉朋友不怕多，喝酒吹牛乐呵呵。 想远了，看着手中的印石，方凌云有了决断，哥们买的就是假货，是眼缘，是开心，反正这经济上完全没压力，就是它了。 “成，就三万。”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老板，方凌云暗自好笑，后悔了吧，如果你要十万，你会更后悔，哥拔腿就走。 文玩、赌石这类行当中，最不缺少梦想家。绝大多数的梦，最后也只是个梦，经常能听到各种传奇故事，正是因为这种事情少之又少，每一位都能成为传奇。 方凌云知道，老板后悔要价低了，自己的答应的太痛快，让他有一种，就算把价格再翻上几倍，也能卖出去的错觉。 看着老板的脸，方凌云拿出手机，冲着老板晃了晃，也不说话。收不收钱你随便，钱货交清之前，反悔的多了，毕竟这年头，人品这东西的价格真心不算高。 “成交。”老板想了半分钟，咬牙切齿的说道。在钱货交清前，他自然能反悔，可加价之后，能不能卖出去，谁能说得准？文玩行情再怎么好，这种大开门的假货，想要卖出高价，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别说他是这个行当里的失败者，就算是行内的高人，也一样没有好办法，连外行都能看出来的假货，再怎么吹也是有限度的。 这年头，玩文玩的越来越精明，自己不懂可以找人问，买书看，上网查，不象十几二十年前那么好作生意了。 扫码转帐，钱货结清，这块印石就是方凌云的，不管真假好坏，你都得认。对卖家来说，人家是打眼上当，还是捡漏狂赚，那是买家的事情，这叫钱货易手，两不相干。 印石买到了，又额外买了眼缘儿，不大的地摊文玩区，方凌云硬是转了两小时。说实话，真心没啥可看的，玩文玩的就是这样，一把现代工艺的火柴枪，也能和相熟的摊主聊上半小时。 直到中午，方凌云这才满意的走出纺织城，在路边牛肉面馆对付一口，开车回家。 方凌云儿时住在上京，高中时搬到春城，大学在尚海，毕业后才来到申城。父亲一脉四代单传，到如今已经没人了，母亲是申城人，亲戚不多，也有几家，方凌云比较认亲，再加上申城有现成的房子，这才决定落户申城。 而且他的性子，也不喜欢大城市的喧嚣。申城其实也是大城市，好在人口不多，市区不过六百多万人口，对拥有千万资产的方凌云来说，无论是经济压力还是生活节奏，都相当满意。 申城的家，在浑河河畔，一百八十多平四室两厅，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浑河，以及长白岛河畔公园，在申城，算是环境不错的地方。 把车停进车库，直接乘电梯到二十层，开门脱鞋，阳光照射下，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有点脏啊。 方凌云没有洁癖，和绝大多数的单身汉一样，不喜欢家务，一周能收拾一次房间就算是勤快的，有时候犯懒，干脆叫保洁公司来收拾。自从保洁阿姨打碎了他一个心爱的南泥壶之后，就再也没请过保洁。 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可想要淘到合眼缘的东西不容易，一个南泥壶，让他足足心疼了半个月，宁肯家里脏点，方凌云也不愿意再请人收拾卫生了。 先把芙蓉石放在架上，三万块的假货收进抽屉，活动四肢，到卫生间里拿工具，拖地擦桌子，一个小时的功夫，房间里顺眼多了。 晚上随便对付一口，从抽屉里拿出印石，把玩起来，这是文玩爱好者们，最幸福的时光，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好玩。 以他的见识，怎么也看不懂，这玩艺是怎么作出来的。 第3章 心中有情难开口 大红绒布为底，印石摆在上面，用单反相机，从各个角度，拍了上百张照片，过足了瘾，放在台式放大镜下，仔细的观察了两个小时，方凌云硬是没找到一丝人工合成的痕迹，越看越心喜，作假作到这种程度，假的比真的更有价值。 手机响了足有半分钟，方凌云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印石，抓起电话，来电显示一个‘雨’字，这才有些后悔，早知道是妹妹的电话，就不应该拖这么久。 “小雨啊，不好意思，刚才上厕所，没来得急接电话。”方凌云的借口相当蹩脚，这话儿骗骗外人还成，想骗从小一起长大，聪慧如兰的妹妹，明显是找不痛快。 电话里传来方灵雨清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疲惫：“不用解释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去了。” “嗯，知道了，自己多注意，别太累了。你的脾气得改改，哈福汇聚着世界各地，最顶级的精英，别什么都想争第一。”方凌云多说了几句，其实兄妹俩都不是话多的人，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 “从小到大，我没当作第二，不习惯，我的事儿我自己清楚，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方灵雨轻哼一声，从八岁开始，兄妹俩的身份就有点颠倒，方灵雨更象是个小姐姐，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通常都是她在照顾方凌云。别看方凌云比妹妹大四岁，功课上不明白的地方，经常是妹妹帮他辅导。 几句话之后，两人就无话可说了，方凌云知道，妹妹性子要强，能力更比他高得多，没办法象别人家那样，他摆不出哥哥的架子。随着慢慢长大，方灵雨也知道，多少要给哥哥留点面子，不好说的太过。 “那就这样吧，早点睡，别太晚了。”方灵雨说完，挂断电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低头继续看书。 国外大学的生活，远没有国内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悠闲，事实上，国外最辛苦的就是大学，自习楼、图书馆的灯光，从来都不会熄灭，来自各国的天才们，为了拿到一科A的成绩，拿命去拼。 特别是哈福这样的学府，考进来不容易，想要毕业同样困难。花旗国的名校，出了名的难进难出，哈福被称为花旗名校，每年的毕业率，差不多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也就是说，读完四年本科，真正能拿到毕业证的，十个人里最多只有六个。 听着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的感觉，在国内，毕业率很少有低于百分之九十五的大学，只要你迈进大学的门槛，就等于拿到了文凭。 哈福的毕业率很夸张吗？在国人看来，的确是的，可你要查一下花旗国排名前百的名校毕业率就知道了，哈福的毕业率，在前百名校之中，还只能算一般，毕竟能考入哈福的学生，原本就是天才级的，在哈福这种学习环境下，这根弦永远都绷的紧紧的，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废城的德雷赛尔大学，毕业率更是低得令人发指，经常性的低于百分之三十，十个人里，连三个拿到毕业证书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些名校对学生的成绩要求有多严格。 方灵雨在国内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初升高拿的是全省第一，高中一年级末，就考下雅思九分，高二就拿下GRE，并拿到十二所国外名校发来的邀请函。 这在国内，是一件相当立志的故事，可放在哈福，自己是那么的不起眼，刚到这里半年，四门主课，居然只能拿到一个A，两个B，还有一门功课居然是C。 C啊，你知道C代表什么？ 不及格！ 天才少女刚入大学半年，就有一门功课不及格，两门勉强过关，只有一门差强人意。看着同班同学之中，至少有十几个人拿到A+的成绩，这让从来都拿第一的方灵雨情何以堪？ 语言不是障碍，她知道，困扰自己的并不是书本上的知识点，而是东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国内的课业太过死板，而这里的教授，可不会因为你写出来的是标准答案，就会给你满分。 恰恰相反，如果你满篇卷纸都是标准答案，得分会很低，在教授眼中，你不是作弊了，就是个死板的家伙，这样的人，走上社会，不仅无法与上下级进行良好的勾通，也无法与同僚完美的合作，很容易被孤立起来，无论是搞研究还是作生意，都没多大的价值，在学校里，自然是无法拿到高分的。 何况，哈福的卷纸题目，几乎都没有标准答案，教授给分的时候，还会因人而异，同样的答案，不同的学生，得到的分数居然是不同的。 个性这个词汇，在国内代表的是独特异行，在花旗国，多是用于赞美，代表着你拥有创造性。例如那位死去的暴君，不管他的性格多么被人诟病，不管他的事业有几次起伏，谁也无法否认，他创立的水果帝国，改变了全球人类的生活方式。 在外人看来，方灵雨是天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人类的个体差异，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大，天才往往是掌握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合理的安排时间，充分利用每分每秒钟，以达到最高的工作学习效率。 天才，必须勤奋而努力，象哥哥那样的懒汉，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天才。 同父同母同基因，同样的环境的下长大，张灵雨知道哥哥一点都不笨，就是太懒散了，而且兴趣爱好太多，牵扯了太多的精力。在他高中的时候，自己给了他几个暴机，只是稍稍振奋了一小段时间，就能考入华东师范，谁敢说他笨？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要羡慕别人耀眼的光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那耀眼的光环下，付出的是多少汗水和不眠之夜。 这会儿，方灵雨看的是一本社科类的著作，与她所学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可这类的书籍，却会改变她的固有思维，用更自由的角度，去看待世界。 国人在花旗国读大学，两极分化的厉害，要么是拼命三郎，要么瞬间堕落在花花世界。专心学业的国人，通常很容易得到教授专家们的欣赏，肯吃苦的孩子，总是令人心喜的。 就算东西方人的审美观相差极大，方灵雨那份孤傲清冷的气质，依然拥有致命的吸引力。海伦身为女性，也不自觉的被方灵雨吸引，为她单独开了小课，并且帮助她寻找原因，给她开出了一张长长的书单。 只看书单目录，方灵雨都要怀疑人生了，这个学年，就算她不吃不喝不睡，甚至放下所有的课业，也未必能读完书单上一半的书籍。 老哥这会儿，肯定捧着他的宝贝在自恋呢，自己永远想不明白，一块破石头，几张破纸片子，有什么好研究的？ 方灵雨猜错了，这会儿方凌云还真没时间继续研究印石，他正接一个哥们的电话，这哥们叫张放，是申城体院的一名老师，三十出头，性如烈火，说话作事永远都是风风火火。 “明天是周日，你肯定没事，过来帮哥们一个忙，没问题吧。” “什么事儿啊？”方凌云问道，这哥们就这样，也不说是什么事儿，认为明天是周日，你就得有空，有空就得过来帮我。 当然，这哥们也不是用人不当回事儿，你要是有事儿找他，他能把刚交的女朋友扔在一边，打车跑来帮你。 就这性子，前后谈了十几个对象，硬是一个没成。要知道，如今的教师待遇可是相当不错的，体院的工作又不是很忙，家里有房有车，条件相当好。 “一朋友的前任结婚，过去热闹热闹。”张放嘿嘿笑道。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方凌云有点晕。 “我一发小，明天他前任结婚。” 听着张放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肯定自己没听错，这是什么情况？眼前浮现出一张宴席桌子，上面摆张名签，上书四个大字：前男友席！ 虚幻的宴席碎裂，方凌云肯定自己猜的不对，如果只是参加前女友的婚礼，他自己去就好，没必要呼朋友唤友，拉帮结队的去，人家也不招待啊。 “什么情况？”方凌云追问道。 “别问了，明天来了就知道，记得早上九点来，北市场集合。”张放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让拿着手机的方凌云独自凌乱，这都什么事儿啊。 算了，不想这些破事儿，还是研究这块假印石，这才是好东西。把照片传到论坛里，让那帮子家伙涨涨见识。 直到午夜时分，方凌云眼皮越来越沉重，依然舍不得放手，躺在床上，对着床头灯，不时的把玩着，他经手的章料，总有三两百个，这么奇特的，还是第一个。 石料很规整，刻点什么好呢？蒙皮青田不能刻掉，这玩艺不值钱，却最有特色，一时间，方凌云也想不出更好的点子，或许应该请论坛里的高手，给点意见，可别在自己手里糟蹋了。 迷迷糊糊间，方凌云握着印石，进入梦乡。 白茫茫的一片，似雾非雾，粉红色的线条，若有若无。 第4章 恋人无意莫回头 一个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百块买的石头卖三万，三十年时间，增值三百倍，文玩这个行业，还是很有搞头的，靠的是眼光和嘴皮子，玩文玩的越老越值钱，人也是一样，我的身体还不错，应该再努力一把，没准也能成为亿万富翁…… 接下来的言语有些凌乱，什么孩子的生活费有点少，家里的那些旧货应该再翻翻，那几枚铜币里好象有一枚挺值钱的，是再收藏还是出手？ 迷糊间，方凌云似乎听懂了，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白天卖印石的老板，那块让他喜爱无比的印石章料，并非白天所说的八百元，而是一百块收到手的。 恍惚间，方凌云清醒过来，头晕沉沉的，伸手摸手机，手中的印石滑落在枕边，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早上七点十分了。 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上只是小酌一杯，连一两酒都没有，怎么如同喝了假酒似的，头疼的厉害。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欣赏琢磨这块印石，晚上果真就作了与之相关的梦。 一百块还是八百块收的，其实方凌云根本就不在乎，作生意的，嘴里就没一句实话，玩文玩的更是如此，信他才有鬼，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在三万块面前，一百和八百有差别吗？ 头痛的劲儿还没过去，手机就响起来：“张哥，这么早啊，才七点多。” “你就快点吧，不提醒你一声，就你的性子，肯定迟到，从浑南过来堵车，你还是早点出来。” 聊了几句，方凌云放下电话，冲了个热水澡，明显感觉好多了，从冰箱里翻出一盒冰冻披萨，扔微波炉里打了三分钟，早饭就解决了。 在衣柜里找出正装，穿戴整齐，方凌云长的不够帅气，四方大脸，再加上他的性子很沉，给人的感觉，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几岁。怎么说也是参加婚礼，不管是谁的，收拾一下是一种礼貌。 下楼，开车，周日的车流果然要比平时多了不少，还好他是进城，看对面出城的车流已经堵成狗，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啊。 八点三十，车停在北市场老转盘的东北角，打电话给张放，问清了位置，距离不远，几分钟之后，就看到人群中的张放。 十几个爷们站在一家茶楼前闲聊着，引得茶楼里的美女隔着窗户不时的看向这里，这群人不是来搞事儿的吧。 “兄弟们，小方来了。” “小方，好久不见。” “小方啊，你上次欠我的印章，什么时候给我啊，都等你两月了。” “小方，一月末有个藏友聚会，我给你报名了，到时候联系，别忘了。” “小方，最近淘到什么好东西没有？有好事儿别把哥哥忘了。” “张哥、刘哥、沈哥、祝兄、唐姐……” 十几个男女之中，方凌云认识的有一半，申城的文化气息并不浓郁，文玩圈子就那么大，转一圈，几乎都能搭上关系，相互认识很正常。 总的来说，文玩就两个大圈，古玩和文玩。古玩是有钱人和梦想家的乐园，文玩就是纯粹的爱好者，两个圈子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大部分时间又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当然，细分下去，那就多了，古玩界里就分成青铜、瓷器、字画、玉石、木器等等，上京、天京，南方的玩友们，小圈子极多。文玩行当里，也会分出不少的小圈子。 申城没这么麻烦，玩的人本就不多，大圈子都没大到哪儿去，经常玩的，也就那几百人，再分小圈子就没得玩了。 “小方，这位就是我的老铁，光着屁股一起玩大的，他叫卫东强，你叫他强哥就好，也是玩家，古董圈里的，自己开了个小店，有空带你去看看。”张放拉过来一个中年汉子，个头不高，身体很壮实，头比例要比常人稍大，看起来长的有点怪。 “强哥好。”方凌云伸出双手问候道，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交朋友。其实他也知道，酒肉朋友不怎么靠谱，可他交朋友就一个目的，相同的爱好，大家一起玩儿，他从没想过，指着这些朋友能帮他点什么。 方凌云交朋友的心态，和他玩文玩一样，就是纯玩儿，不贪不占，可以小小的付出一点，抱着这样的心态，能骗到我算你有本事儿，有这样的本事儿，被你骗点我也认了。 “小方好。”卫东强的声音很沉，嗓子有点哑，拿出烟，用眼神询问方凌云。 方凌云摇摇头：“强哥，我不抽烟，你们抽就好。” “走，人来的差不多了。”卫东强说着，率先走进茶楼，早上的茶楼很清静，除了他们，就再没客人，十几号人，四桌才坐下，这里是茶楼，不是饭店，四人的就算是大桌了。 袅袅茶香，沁人心脾，方凌云平时喝咖啡多过喝茶，不算是行家，单嗅茶香，就知道卫东强点的茶水不会便宜，这哥们还算豪爽。 “今儿请兄弟们帮个小忙，我不会说话，让张放说吧。”卫东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张放清清嗓子：“诸位兄弟，是这么回事儿，我这发小人老实，不太爱说话，前几年，刚开店的时候，遇到个姑娘，两人就好上了。我兄弟是供吃供住供花，养了她整整四年，本以为马上要结婚，结果那娘们跟别人跑了。” 这故事不新鲜，拜金女什么时候都不少见，除了证明卫东强眼力不佳，没有识人之明外，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当时强子就去找过她几十回儿，没用，人家找的男人有权有势，找的多了，小店先是被砸，后来干脆被封掉了，现在的店，是后来重开的。”张放继续说道。 “这事儿早在一年前就过去了，当时我陪着强子喝了整整一个月的酒，现在想起来，脑袋还疼着呢。原本该放下的，强子是实在人，分了更好，损失的是那娘们。” 这话儿有理，张放这哥们嘴皮子很溜，体院的，那也是老师嘛，，嘴上的活儿自然很溜。 “这不，前几天有一部关于前任的电影，也不知道强子抽什么风，自己一个人去看了一场，这就停不下来了，一连看了八场，看一场哭一回，看一场醉一回，真想抽死他这个没出息的。” 话少、肯干、重情，这个卫东强让方凌云刮目相看，这哥们不错啊。 当然，这些都是从张放嘴里说出来的，以方凌云对他的了解，从这哥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儿的，肯定要打个八折的。 “不用这么看我，发小的哥们，他醉一场，我就得陪着，不过今天请大家来，可不全是喝酒的事儿。”张放苦笑着看了一眼卫东强说道。 “其实吧，分都分了，事情也过去一年多了，哭过醉过，没必要再提，一部电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这时候，那娘们寄来一张喜贴，什么玩艺啊。”张放说着，将一张大红的请柬扔在桌上。 见异思迁，不念旧情，雪上加霜，这女的还真不是东西，也赶巧了，看着电影正在那在那舔伤口呢，你一张喜贴砸过来，火上浇油啊。 方凌云琢磨着，这事儿，如果让自己遇到，就算他性子再沉，也有拎刀砍人的冲动，这哥们的性子有点弱啊，难怪今天找这么多人来撑场子，这是想搞事儿？ 搞事儿很正常，就看他想怎么搞，毕竟来的人中，除了张放是他的发小，另外两个是他的老朋友，其他人大半只是点头之交，还有一部分人，根本就不认识，是隔着朋友介绍来的了，这种关系，就算想搞事儿也搞不大。 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和人拿刀子对捅，把自己陷进去。 “今儿就是请兄弟们来帮忙搞事儿的，不管是以前认识的还是新认识的，应该能看出来，强子这哥们性子有点挫，换我早就搞她了，还能等到现在。” 张放果然会说话儿，听到这儿，原本有几位稍显紧张和犹豫的哥们，明显放松了，搞事儿不怕，就怕你搞大事儿。 “搞点事儿，不为别的，就想出口气，恶心恶心那瓶绿茶。” 绿茶？还论瓶的，张放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不知道他平时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会不会也这副模样，误人子弟啊。看着眼前的张放，方凌云就知道如今的教育有多失败，人民教师队伍早该清洗了。 “事儿不难办，今儿那娘们结婚，人多手杂，我们混进去，把强子准备好的条幅放到酒店正门，等婚车过来的时候这么一放，就完活儿了，趁着乱，大家放完条幅，马上撤退。咱不跟人吵架，也不动手，大家伙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张放摊开底牌。 不用猜也知道，条幅上的字儿，肯定好不了，不会直接骂人，只会扎心。还别说，如果那女的，真象张放说的那么可恶，用这种手段恶心一下，还是挺解气的，又不会把事情搞大。 看不出啊，老实人蔫坏蔫坏的。 第5章 花瓣如雨诛心泪 都是玩友，不管是玩古董的还是文玩的，平日里听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催人泪下的故事，听的多了，真的都怀疑你是假的，听完张放所说，在场的诸人各自思量，交情够的，觉得这事儿能办，甭管这事儿的真假，反正也是一乐子，最多恶心恶心人，出不了大事儿，凭着往日的交情，帮这个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交情浅的，或者是隔着一层的，就得仔细想想了，张放没说条幅上的字是什么，想想也能猜到几分，如果故事是假的，人家大婚的日子来这么一出，那可真是缺德带冒烟，生儿子没**的勾当。 “张放，我突然想起来，今儿还有点事儿，我丈母娘家的小姨子生孩子，我得过去看看。”有人打退堂鼓了，毕竟交情没到那个份儿上，这么缺德的事儿，干完了怕晚上睡不着觉。 “张哥，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回头请你喝酒。”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各种借口也只是个借口，不需要张放、卫东强相信，等于明着告诉他们，这事儿有点缺德，哥们就不参和了，你们玩吧。 转眼间，走了四五位，方凌云一琢磨，这事儿是有点不地道，结婚大喜的日子，再怎么样，也应该放下，这事儿不能办，想到这儿，站起身来，没等他开口，就被坐在身边的张放一把按住，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兄弟，帮个忙，张哥用人头担保，强子的事儿，不是故事，没半点亏心的地方。” 怕方凌云退出，张放又说了几句：“兄弟，也不用你干什么，帮着搬条幅就行，把条幅安放好你就先闪人，这没问题吧，就当张哥欠你个人情，我这兄弟老实，也没多少朋友，想找点人帮忙都不容易。” 张放为人不错，以前也没少帮方凌云，虽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儿他开口了，又不是难事，方凌云有些为难了，还真张不开嘴拒绝他，犹豫片刻，端起茶杯，冲着卫东强示意一下，一口喝干，冲着张放为朋友这么出力的份儿上，这活儿哥们接了。 剩下的人不多，总共十二个，四个八米长的条幅，卷巴卷巴也没多大，份量很轻，一个人能轻松的抱着走了，条幅早就准备好了，放在张放小车的后备箱中。 看时间差不多了，张放带头，走出茶楼，茶水钱自然由卫东强去结。 结婚的酒店距离这里很近，走半条街就到，是一家门面相当大的四层酒楼。今儿是个好日子，结婚的人都图个吉利喜庆，扎堆的办酒席，这家酒楼，今儿包场，一层楼一对儿新人，门前的小广场上了已经立起了四座拱形门，上面贴着新郎新娘的名字，正中间还贴着新人的照片。 现在的婚礼，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喜庆而清楚，就算一起接四对新人，也显得忙而不乱，通常不会出现喝错酒席随错礼的乌龙事儿。照片都贴上去了，哪怕你不认字儿，总认得人吧。 “我说，这地儿也就一般吧，那女的什么眼光，把强哥踹了，就找这货？”一哥们张口说道。 “就凭她能吊到什么样的凯子，这就算不错了。在福满园酒店开席，没有十万块想都别想。”张放说道。 方凌云能接触到了玩友，都是那种小康之家，穷是肯定不会太穷，过日子没问题，而且还小有余钱，能偶尔玩点玩艺儿。真正的藏家，那得家底丰厚，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 别看方凌云平时低调，年纪也是最小的，真的论起身家来，绝对是这群人中的首富，要是把父母留下来的几处家产都盘出去，拿出三五千万都没问题。 能开最低十万的席面，这男的至少有数百万的身家才玩得起，你想啊，单是结婚酒席都这个价钱，过礼、婚房、车子、装修，家电，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没有百十来万，想都不用想。 当然，也有打肿脸充胖子的，结个婚，把老少三代的家底都掏空了。在方凌云看来，那娘们能把卫东强踹了换人，眼光不至于差到那种程度。 “走，把事儿办漂亮点。”张放说着，带着卫东强和另一个平时很机灵的兄弟，走过去找人搭话儿。 先找酒店前台经理：“张经理辛苦了。” 张放为人相当活络，没说事儿呢，一个红包先塞了过去了。前台经理收了红包，满脸堆笑，这可不是受贿，大喜的日子，给红包是传统习俗，别说他是负责大堂、前台和门前的经理，遇到敞亮的人家，连服务员都人手一份，里面的钱不多，通常是五十、一百的，可架不住服务员人多啊，没个几千块，还真拿不出手。 在福满园作前台经理，遇到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拿上几个红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能办的尽量都帮人家办了，谁家不都是图个喜庆乐呵。 “不辛苦，这位兄弟是哪家的？”今儿有四对新人，当然要问清楚，他倒是没怀疑张放，人家一张嘴就知道他姓张，显然之前已经了解过了。不是来这里结婚的亲友，谁没事打听他一个酒楼的前台经理。 “我是朱欣的初中同学，这不，一起凑了点份子，弄几个条幅，喜庆一下。我们知道今儿人多，有点乱，也不用挂多久，等车队过来的时候再放，让她惊喜一下就好。”张放说的合情合理，要求也不过份。 “这样啊，几个条幅？”挂条幅很正常，就是容易乱，酒店门前，除了四个拱门之外，还有十几个气球浮在那儿呢，气球下面挂的就是条幅。条幅这东西显眼喜庆，可挂的太多也容易乱。 “四个，就四个条幅，您也知道，朱欣在我们初中同学里，是嫁的最好的，我们这些老同学，刚出来工作时间不长，也拿不出太多的钱。”张放笑着说道。 “也行，就正门两侧吧，一边两条，不过等人进去了，就得收起来，别人家看见了，有样学样，也没那么多地方挂是吧。”张经理拿红包，还是挺好说话的。 “肯定的。”说完，凑到张经理耳边轻声说道：“不瞒您说，上面的字是我们花钱打印的，条幅是租的。” 张经理差点被张放逗乐了，眼前的张放年纪也不算太小了，怎么看也快三十岁了，混的惨了点。 “就那边，从三楼上去，两侧有杂物间，打开窗户，外面就有挂勾，直接挂上去就行，我找个人送你们上去。”张经理招手叫来一名服务，说了几句。 张放千恩万谢，冲着方凌云等人招手，几个小伙子抱着卷好的条幅送了过来，上去的人不用多，杂物间里也没那么大的地方，有四五个人就足够了。 一边向上走，张放又给服务员塞了个红包，让张经理看的连连点头，这小子现在还没出头，可他会作人啊，只要起点不是太低，早晚能混出头来。这年头，情商远比智商重要。 目送张放他们上楼，借着人多混乱，余下的人悄悄离开，坐进停在福满园对面的车中，接下来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等着看热闹就好。 十点十分，车队如期而来，头车居然是辆加长林肯，看来那男的，还是有点实力的，车队停稳，酒店门前两侧的礼炮响了十八声，声音不小，可电子音的声音并不美妙。没办法，早在十几年前，城市里就不允许鸣放鞭炮，以前有人用踩气球的办法，弄出点响声，高档点的，就用这种电子礼炮凑合着用。 新娘一身洁白的拖地婚纱，手中捧着一大束玫瑰，在新郎的搀扶下，走出婚车，后面两个童男童女，拉扯着婚纱的后摆。 距离有些远，方凌云打开手机，调整照相功能里的变焦，稍显模糊，勉强能看清。那男的四十岁出头，长的还算可以，挺有派头的，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样子。 女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蛋不错，身材稍差，腰显得有些粗。胯宽胸丰，倒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腰太粗了啊，脸蛋、胸、屁股都不错，难怪卫东强这么恋恋不舍的。”一哥们开始飙荤话儿，这是和卫东强不太熟悉的人，用上帝视角来品评当事人。 “你什么眼神啊，这是有了。”另一位更是老司机，一眼就看出问题。 “兄弟，这女人是床上极品，我可以肯定，她的阅历极其丰富，时间也不会太短了，卫东强这哥们眼神有点差啊，他早就让人绿了。” “也是，如果不是有了，谁会挑这时候结婚？虽说年前就这么几个好日子，如果不急的话，再等几个月比现在好多了。” 方凌云轻轻点头，毕竟已经进入一月份，是申城最冷的季节，在申城，五、十月，才是结婚的最好时节，入冬以后，都是淡季。 “别吵别吵，看上面，来了来了。”说话间，四个大红条幅，从三楼窗口飘了下来，卷起来的条幅之中，还塞了不少的花瓣，一时间，香气四溢，花瓣如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6章 斩断情丝福满园 红色的条幅为底，金色的字体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瑶池圣典全体技师恭贺好姐妹朱欣新婚大喜！ 花城名都全体技师恭贺好闺蜜朱欣新婚快乐！ 申城狼友会祝贺彭万里一骑觉尘抱得美人归！ 大辽全体票友恭贺万里兄修成正果再无缠头！ “我去……”几个看热闹的，从第一个条幅落下，看清上面的字开始，惊呼声此起彼伏，方凌云的嘴巴也一直没合拢过，这是谁儿的主意，张放吗？太有才了。 最妙的是，上面一个脏字都没有，却引人遐想…… 当然，你也可以瞎想，这等境界，肯定要高于条幅的三楼，人才啊。 瑶池圣典、花城名都！全体技师？ 这个这个……让人热血沸腾啊。可你从字面上挑不出一个字的错儿，恭贺新婚大喜，不好吗？好啊，就是好过头了。 另两条就更有意思了，狼友会是什么组织？ 这狼是什么狼啊？ 票友会？ 看到最后这条，方凌云都要笑喷了，是人都知道，加个女字旁才是它的本意，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再无缠头！ 几分古意，意境深远。 方凌云耳边，似乎响起琵琶落盘之音，少女清亮的吟唱：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以后早上起床，就不用再给钱了。 哥几个正在这感叹呢，张放和卫东强几个已经溜了回来，钻进车内，车窗开了条缝，伸出两具望远镜，这哥们准备的够充分啊。 再看酒店门前，全傻眼了，手机屏幕上，新娘朱欣似乎在哭泣，新郎彭万里正跳着脚骂人，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那位收了红包的前台张经理，脸都绿了，正招呼几名男服务员，冲进酒店，没几分钟，楼上的条幅就被扯进窗内。 时间不长，从条幅放下来，到被服务员收走，也就五分钟左右，可那么大的条幅，该看不该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朱家和彭家的亲友，怒火冲天，关系一般的捂嘴偷笑。 要知道，今天福满园酒店可不止他们一对新人，还有另外三家呢，其中有一家已经开席了，另外两家的车队还没到，可帮忙的人也不少，早就到场安排各种杂事，再加上福满园本就在北市场繁华之地的临街上，车流人流不断，就这五分钟，少说也有上千人看到了条幅，这对新人肯定出名了。 方凌云就看到，至少有数十人，装作在打电话，偷偷的把四个条幅拍下来，至于那些不认识的，更是大大方方的举着手机拍照。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朋友圈、微博，即时显现，方凌云猜测，这会儿怕是已经有上万人看到了，再加上转发、推荐，要不了几个小时，朱欣和彭万里就能被推到网上头条。 正想着，张放来电：“小方，爽吧，事儿办的漂亮，强子请客，我们去喝酒，别说不去了，今儿大家伙都帮忙了，一个都不能少。” “成。”方凌云也没客气，喝酒的事儿，能应就应下，除非看着别扭的人，一般他都不会拒绝。 卫子强话不多，事儿办的还不错，酒席早在三天前就定好了，距离福满园不远，就在斜对面三百米左右的大青花饺子馆。 听名字，还以为是小饭店呢，其实大青花在申城相当有名，三层的大饭店，比福满园还要气派，不过人家生意好，根本就不接婚宴，散桌赚的钱比婚宴还要多。当然，小桌的升学宴之类的，也不会拒绝，只要别清场就好。 这么大的饭店，自然不仅是饺子，水陆生鲜，山珍素宴，应有尽有，最出名的自然还是饺子，早在十年前，就把最老牌的老边饺子馆压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卫子强定的房间是临街的，位置正好，拿着望远镜，还能看到那边的骚乱，众人也不急着喝酒，轮流拿着望远镜向福满园那边张望，让进来的美女服务员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最先一轮看完，卫子强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阴沉的快要下雨了，招手叫过服务：“姑娘，上菜吧，来一箱金牌五粮液。” “好的先生。”服务员看出来这位客人心情不佳，也不多说，倒好茶水，转身出去安排酒菜。 一会儿的功夫，十八道菜品流水般的送上，一箱十二瓶原浆金牌五粮液上桌，卫子强默默的开着防伪瓶，一口气将所有的酒都打开，先给自己倒满，一口就是二两下肚。 方凌云没去争望远镜，看着桌上的酒菜，暗自咂舌，这哥们是豁出去，不过日子了？不说这些菜品值多少钱，原浆金牌七十二度五粮液可不便宜，就算在超市里买，也要两千多一瓶，放在饭店里，收你三千五都是正常价。这一箱子酒，就得四万多块。 “小方是吧，感谢的话儿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说着，给方凌云和自己倒满，轻轻碰了一下，又是一口喝干，好酒量！ 方凌云可不敢这么喝，他好酒不假，可酒量一般，心情好的时候，三、四两还能应付，半斤必倒，心情闷的时候，一、二两也能把他放翻。他享受的是品酒的过程，可不是酒桶。 “唉！蓝瘦，香茹!”卫子强的酒量远没方凌云想象的那么好，两杯四两酒下肚，舌头明显发硬。 脸上还是阴沉密布，没别的表情，雨却已经落了下来，两条水线，无声的滑落，接连不断，滴进酒杯之中，合着泪水，又是一杯下肚。那边的哥们还没看完热闹，这边卫子强大半瓶七十二度原浆已经下去了。 “当年哥们混的也还行，小店开的风声水起，从十平换成五十平，后来又换成四百平的大店面，多了不敢说，一个月五、六万轻松入帐。她喜欢花钱，要包包，要车，没问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卫子强明显喝多了，言语凌乱，脑子里只剩下一丝灵智，暂时还能听懂。 “多好啊，两人多好啊。想要读书就读书，想要旅游，拎包就走。她有志气，一定要考个硕士，没问题，我供得起了。” 又二两酒下去了，方凌云听的有点闹心，也陪了半杯酒，二两酒下肚，感觉热血充头：“强哥，别想这么多，反正已经断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申城处处是芳草，连盆带花搬回家就好了。” “你不懂，方啊，你还年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玩文玩的，也算是半个文化人，吹牛打屁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骂街与诗文齐飞，扯蛋与牛皮共一色。 “屁的一瓢，现在都用自来水了。”身为同样的半文化人儿，方凌云对这种聊天方式，架轻就熟。 泪水不断，冲着方凌云翻了个白眼：“毛还没长齐呢，你懂什么，爱之所至，终其一生，哪怕新婚之日，新郎不是我，也会把这份情埋于灵魂深处，黑暗中，独自品味。” 好吧，卫东强开启了文青模式，这个扯起来就没意思了：“强哥，那条幅上的事儿是编出来的？” 男人也可以八卦的，方凌云看过条幅，除了混一个乐呵，还真想知道真假，这哥们不会是纯粹想要泄愤吧。你还别说，混在这个圈子里，方凌云很清楚，文化人恶心起人来，比大老粗狠多了。 “切，哥是那种人吗？条幅上的事儿，半真半假。” “何解？”文青就文青吧，至少这么聊天，可以少说好多话，词简义丰。 “朱欣的事儿是真的，鬼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老狼友。”卫东强说道，那男人他只是随便打听了一下，除了最基本的信息，哪儿会知道他的私密之事。 “朱欣以前坐过台？”方凌云的血液流动的更快了几分，酒劲上涌。 “嗯，她家是农村的，老爹身体一直不好，生过几场大病，还动过大手术，家里还有个不争气的好赌弟弟，她当年成绩不错，高考能进一本的线儿，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放弃了。你想啊，一个高中毕业生，能负担起这样的家庭吗？坐台能赚几个钱，出台都是常有的事儿。”卫东强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去，高人啊，眼前一片绿，迈入芳草间。 别看现在人们已经不是太在意那层膜了，可毕竟是千年遗留下来的意识，再大肚的男人，也不愿意顶着一片绿油油过日子。 “那都是我认识她之前的事儿，在一起后，她很保守的。”卫东强居然还在为朱欣辩解，这哥们完了，心无慧剑，情丝不断啊。 聊了十几分钟酒话儿，那边热闹也看完了，收了望远镜，坐回台前，倒酒夹菜，不亦乐乎，也没人在乎依然在流泪的卫东强，这种屁事儿，没法劝，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熬。 这顿酒，从上午十点半开喝，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算喝好，一个个喝得如踏云端，自然不敢开车，有酒量好的，拿起电话呼叫代驾，把酒量差的一一送入车内，嘱咐好代驾师傅，一定要安全送达，这才各奔东西。 第7章 双亲不在情不灭 众人之中，方凌云是酒量最差的一个，到家的时候，已经处于断片儿的边缘，还好叫的酒驾都是正规公司的司机，有根可查的。代驾司机，转行干搬家公司的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送走司机，方凌云用仅存一点理智锁好门，衣服也没脱，倒在床上，连鞋都没脱，斜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似雾非雾的梦镜再次出现，线条的颜色深浅不一，勉强能看出一个轮廓，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 哥们最近要发财了，瘦皮鬼想要买的东西，应该是强子店里放了好久的玩艺，一万的介绍费少了点，等两天，去强子的店里过下手，不知道五千块能不能拿下，到时候三万卖给瘦皮鬼，这买卖还有点作头，不知道五万他会不会要。 朱欣那娘们，人不咋地，盘儿够漂亮，条儿也不错，就她那心思，木头似的强子和她分了最好了，就凭强子的性子，根本守不住那女人，自己不怎么样，眼光高着呢，就姓彭的那半大老头子，一样看不住，最多三年，人财两空。 爱就不要说分手，我的就是你的，钱真的那么重要吗？其实，只要你肯回来，我早就原谅你了，我知道以前那家店，是你派人砸的，是姓彭的混蛋找人来关的，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肯回来。 什么前宋的民窑，全是扯蛋，还海捞瓷呢，我看是海底捞用过的碗。 东子该换车了，就那台老夏利，连修都没地方修去，听说再有半年，就禁止上路了，他要问我借钱，到底是借不借呢，借的话儿，多少合适？这事儿，怎么和老婆说。 张放这哥们太有才了，条幅上的词儿，也亏得他能想出来，那只绿茶怕是哭晕了，也不知道这婚还能不能结下去。 空洞的声音不断变幻着，内容很乱，有些方凌云一听就懂，大部分完全没有头绪。头越来越疼，直到将梦镜中的方凌云痛醒。 习惯的力量无比强大，抱着欲裂的脑袋，拿起手机一看，早上六点半，正是平时起床的时间。别看方凌云有些懒散，可毕竟是有工作的人，必须起早，被窝再暖和，也不行。 这脑袋疼的让他怀疑，卫子强是不是和饭店服务员串通好了，拿假酒当五粮液，这种宿醉头疼，通常只在喝了兑酒精的假酒才会这么过份。就算酒后上头，也不至于疼到这种程度吧。 把脑袋伸进洗水盆中，打开冷水，冲了三分钟，冰冷的水不停的刺激大脑皮层，引起另一种疼痛，虽说一样难受，可比起刚才的宿醉疼要好上几分。 酒自然不假，小有身家又好酒如命的方凌云，不说尝尽天下美酒，至少国内的名酒早就品了几圈，五粮液是什么味道骗不了他。 洗脸、刷牙，换衣服，下楼，沿着河边跑出两公里，再调头回来，四公里的慢跑，是方凌云自己定下的必修课。他的工作整天对着电脑，很少活动，兴趣爱好也是趴桌子上玩的东西，平时少运动，这可不行，年纪轻轻的，可不敢弄一身病，有钱又有闲，这种美好的生活，多混一天是一天。 回家，冲澡，早上的功课就算完成了，这次换了身平时上班的衣服。下楼，在老地方用过早餐，八点二十分钟进入地下车库，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的省图不在申城市内，距离市区有二十多公里，交通不是很方便，平时也没多少客人，多是父母带着孩子，有空的时候在这里泡上一整天。 省图是纯公益单位，由政府拨款，免费向全市人民开放，只要拿着身份证，二十四小时都可以进入省图看书。在省图读书室内看书同样是免费的，想看多久看多久，走的时候送回书架上就好。 至于借书证这玩艺，自然还是存在的，从电脑数据上看，目前发放出去的借书证，足有三十多万张。看着虽多，事实上，这几年电脑、网络、手机、平板这类电子设备不断的更新换代，功能越来越强大，谁会跑二三十公里，就为了借几本书？ 反正从方凌云进入省图开始，就没见过谁拿借书证来这里借书的。省图作为新建的公益单位，也与时俱进，开通了网上图书馆，据说最初那段时候，把省图里的工作人员都累惨了，连续不断的工作了半年，还从其它单位借调了上百人，总算把所有的图书，都扫描进电子书库里。 方凌云的工作是记录上报损坏的书籍，当某种书籍的损坏过多的时候，添写一份购书申请表，收集破损的书籍，送到旧书室。除了这些活儿之外，其实他就是个打杂的，哪儿需要就去哪儿。 省图的面积很大，人员却不多，主要是因为活儿少。大的单位，都有自己的图书馆、图书室，再加上电子书库，谁还来翻纸质图书？ 你一个新人，自然要干杂活儿，省图在私下里，被归为养老机构，安排省市各级单位的家属，一来别让这些人太闲着搞事儿，二来也有一份不多也不算少的工资，了胜于无。前者的作用才是主要的，能进省图的，通常家里并不缺钱。 当然了，这么大的单位，也不可能都是养老的，总要有人干活，因此就有了象方凌云这样的一批员工。 方凌云小时候练过毛笔字，相当有天份，在他记忆之中，也没吃什么苦，就拿了不少的奖，这是他唯一能在天才妹妹面前吹嘘的，经常嘲笑妹妹是一手狗爬字儿，其实他心里知道，妹妹的字儿并不丑，很有女孩子的清秀感。 凭着一手好字，加上十几张各级书法比赛的奖状，应聘申请表送上去没三天就有了回复，据说是周馆长亲点招入省图。 说起这位周馆长，还是相当有名气的，年轻时写过诗，出过书，一手行草写的天花乱坠，年纪稍长，转攻国画，工笔仕女图画的那叫漂亮，比整过容的吸睛效果还好。方凌云作为业余玩友，看过周馆长的仕女图，眼睛都要陷进去了，随便哪一个，要能成为自己的媳妇就好了。 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儿都吃得开，周馆长不仅是省图的老大，也是省文化界的名人，书法协会理事长、文玩圈子里的大藏家、人大代表…… 一连串的头衔从头念到尾，能把活人憋死。当然，和绝大多数的文化人一样，骨子里有那股子劲头，这种人只适合混文化圈，不适合从政，因此这些头衔里，除了排在第一位的省图书馆馆长之外，其它的都是虚衔，听着高大尚，没半点实权。 都知道文化人不好得罪，就算周长河没什么实权，毕竟能力和关系放在那儿，他的学生之中，就有不少从政从商的，轻易没人敢得罪这位倔老头。 方凌云隐约也知道，他能进入省图，不仅是周馆长看顺眼了，肯定与死去的父亲有拐弯末角的联系。别看父亲走的早，给他和妹妹的留下的遗产可不仅仅是房产和钱，还有一张他从未接触过的人际关系网。 他也曾经想要试着接触，根本无从着手。记忆之中，父亲的工作非常忙，很少回家，每次回来都会千方百计的逗他和妹妹开心，可惜和父亲一起的时间太短，时间久了，连父亲的面貌都有些模糊。 随着他一点点长大，发现自己家与别人家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墙上没有父母的结婚照，相片薄里，全都是母亲、他和妹妹的照片，父亲的照片居然一张都找不到。 当年听到父亲的死讯，母亲象疯了一样，开车而去，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父母去世的时候，方凌云只有十岁，妹妹刚满六岁，两个孩子，自然无法生活，可偏偏就这么一点点长大了。没有象其他孤儿那样，别说福利院，连母亲这边的亲戚，都是每年来看探望一、两次就走人了。 平时的生活，由保姆照顾，保姆经常换人，最长的也没干上一年，而且还不都是女的，男保姆比女保姆还多，通常干上三、两个月就换另一位保姆，就这么着，兄妹俩慢慢长大，直到把妹妹送上去花旗国的飞机，最后一位保姆才消失不见。 长大之后方凌云才反过味儿来，这些保姆就没一位拿过工资的，父母留给他们的存单，似乎比当初父母去世的时候还要多上几倍。几间房产，也在方凌云满十八岁的时候，过户到他的头上。 回想兄妹俩人的成长经历，处处透着诡异。保姆换的太勤，没有哪位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若说熟人儿，也只有那位中年大叔，每年春节的时候，会和他们兄妹俩一起过三十，亲手给他们作顿饭，送上新年礼物，接着会在十点之前离开。 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这位叔叔的年夜饭作的不好吃，还不如自己的手艺呢，可能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这也是当初兄妹俩，盼着过春节的唯一理由。 快一月末了，春节要到了。 第8章 金石为印我名飞 周一是最轻闲的，方凌云半个小时，就把自己的活儿忙完了，接下来一天都没什么事儿，除了不能回家，想干什么都没人管，果然是养老的好工作。 大爷大叔各有喜好，有下棋的，有健身的。大妈们欢乐多，十字绣、织毛衣、家长里短，天南海北，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省图的空间大，房间多，象方凌云这样的小科员，自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不过没关系，这么多的房间，随便找一间就是了，省图是少有的房间比人还多的单位。 先去更衣室，把那盒芙蓉石拿来，再从资料室一角的保险柜里取出全套的刻刀，这才是方凌云平时的主业。 有时候方凌云也觉得，喝酒真容易误事儿，特别是象他这种酒量不高，喝多了乱许愿的人，更应该少喝酒，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没人请自己还惦记着找三、五好友小酌几杯，有人请酒，从来都没二话儿。 喝之前，总想着三杯就好，喝着喝着，最少三两，晕晕糊糊的感觉，美妙无比，这就是他追求的梦想生活，为什么要放弃？ 好吧，抽烟喝酒的人都没脸，想戒可没那么容易，需要有大智慧大毅力，或者是一场大病。 平时方凌云的话儿很少，很没存在感，连那些喜欢给人保媒拉纤的大妈们，都没想过帮他介绍个女朋友什么的，有活忙不过来的时候，才偶尔会想起他。 省图的员工，很明显的分成三类，一类纯文化人，没地方安排了，扔进省图书馆，怎么说也算是对口单位，第二类就是养老的大爷大妈，把他们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帮重要岗位上无私奉献的骨干们解决后顾之忧。方凌云是第三类，老实干活的那伙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祖宗这句老话儿，放之四海皆准，地位、财力相差太远的两类人，是很难真的成为好朋友的。 出于这种心态，再加上省图的工作轻闲，就造成他的存在感这么低，遇到没事儿的时候，就算他三天没上班，也只能从打卡器上看出来问题，平时根本没人会来找他。 省图的人都会自己找乐子，方凌云自然也是如此，平时酒喝多了，欠债永远还不完，大部分是印章，这是他最拿手的，偶尔也会有求墨宝的，例如给自家孩子用来当字贴什么的。 这就是差距啊，看看周馆长，求字的人排出老长，心情好的时候，大笔一挥，一、两分钟就完活了，不是行书就是草书，少的三、五字，多的一幅对联，你想求他老人家的工笔仕女，那你有得等了，一年下来，人家也画不了几张，好的都存着，觉得没画好的才送人。 再看看方凌云，需要一笔一画写上十几张，人家不是挂墙上的，是给孩子描红用的，自然求的是小楷，这玩艺要求一笔一划丝毫不差才行，以方凌云的年纪，想要写出又快又好的正楷描红贴，难度实在太大了。 所以平时喝多了吹牛欠债，潜意识里也会提醒自己，欠印章没毛病，求字的滚出去，那东西劳心劳力还没感觉。你想啊，给孩子练字的字贴，用完就扔了，谁会保存那玩艺，又不是名家的字儿，存着也没升值潜力，还占地方。 印章就不同了，印章又叫名章，是用来代替签名的，当然更多的是用来自己的书画作品上。不过这种人也不会求方凌云的印章，玩字画的，本身都懂刻章，怎么看得上你一个毛头小子的东西。 把工具依次摆好，取出一枚芙蓉石，在手中转了一圈，品相还不错，质地也说得过去。先用粗沙纸磨一遍印面，接着换中号，最后是细纱，将印面磨出了磨沙，还要保持尽可能的水平。 接下来第二步，取出平刀，用手指比着开印，就是在印章石料的印面四周，刻出四条槽，这一步叫开印，也叫留边。 方凌云交的朋友，绝大多数都是男的，刻的自然是阳文，也就是字上沾印泥，其它的地方留白，与之相反的是阴文，直接在石料上刻反字，印出来的效果是字留白，其它的沾印泥，那是给女人用的，也有说是给死人用的。 其实这都是瞎讲究，古人用印其实挺随意的，你要买本金石印章之类的图鉴就会发现，阴文印章的数量，并不比阳文的少。 开印留边之后，放下手中的平槽刀，取过油笔，这种笔的笔尖是化工材料，柔软有弹性，形状作成毛笔尖的样子，笔中可以灌入墨水，临时代替毛笔，当然，写出来的字比毛笔差得多。 这玩艺用的人不多，在印章上写字反比毛笔好用，毕竟印章的面积小，用毛笔写字，稍不留心就会散毛挂丝，影响雕刻时的视觉。 字是反字，不习惯的人还真写不好，这对方凌云来说都不是事儿，他最喜欢玩的就是印章，这几年写的反字比正字都多，有时候添申请单的时候，会让领导大怒，你写的什么玩意，难道要反着拿对着阳光看？ 怎么说也是省图，多少都沾点文气，遇到这样的情况，领导也不会认为你抽风，一看就知道这是玩印章入魔了。 入魔这种说法，放在普通单位绝对是大问题，就算不开除你，也得背个警告。文化单位就不同了，不入魔不成活儿啊，深入研究传统文化，达到这种程度，就算不表彰，也没人会拿着说事儿。 通常新手写字，会先用手指划个十字，将印面平均分成四份，每份之中写一个反字，方凌云的境界比较高，已经超脱了初级阶段，直接上手，四个字二十几笔，一分钟搞定。 当然还有更高的境界，据说玩金石印章到了顶级，就达到随心所欲之境，以刀为笔，根本不用打样写字，想怎么刻就怎么刻。 好吧，这只是传说中的大拿，反正方凌云从来没见过这个等级的高手，包括周馆长在内，想要刻章，都要老老实实的按这些步骤来作，除非你是闲玩儿。 接下来要借助点工具，打开聚光灯，把放大镜工作台夹在桌边，手在盘子大的放大镜下工作，纤毫必现，能更好的把握细节。据说老前辈们可没这么好的条件，纯靠一双肉眼去刻章，偶尔为之还好说，时间长了，眼睛不瞎也花。 一枚印章，花一个半小时，方凌云吹去最后一丝石粉，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找出印台，在纸上印下，四个漂亮的汉字跃然纸上，留边宽窄丝毫不差，字底平整，字体圆润字然，是枚好章。 印章这东西，状态好的时候刻起来很快，想要糊弄人，几分钟都成。如果你知道以前街边刻章的，就知道他们刻的有多快，人家就是靠这个生活的，象方凌云这样，一、两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去刻一枚，还不得饿死全家？ 在文化圈儿里，这叫匠人和大师之间的区别，街上的都是匠人，讲究的是快稳准，不反工不错刀，刻出来的章子清晰准确，字正方圆就可以了。而大师玩的是个性，是艺术，每一枚印章都是独一无二的，讲究飘逸、出尘，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少刻一划，多加一笔。 如果差距不大，外行人是很难看出两者间的区别，甚至有人会认为刻匠刻的更好，毕竟人家刻的清晰嘛，玩印章的，很少会用正楷，什么大、小篆、金文、行草，怎么爽怎么来，弄得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章上刻的是什么。 印底完工，这章才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工作量，接下来是提拔，也就是留名，就象字画边角上写的那些小字。 取出最小号的刃刀，刃角微斜，这次刻的是阴文，也就是在石头上直接刻字：庚子年腊月初十，于省图制印，赠与友人，祝合家欢好，久盛不坠，友飞敬上。 最后再随手刻一片看起来相当飘逸，如同在空中飞舞的羽毛，这个款儿就落完了。 名字名字，有名有字才是全的，文化人讲究这个，可惜爹妈当年取名的时候没讲究过。方凌云这凌云二字，应该是字而不是名，单名双字嘛，既然父母给取了字，他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当然，这也是玩笑，这个名只会在留款的时候用到，也只有圈子里的熟人才知道方飞就是方凌云。 这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方凌云想父母了才会扯蛋，父亲给他们兄妹取的名字俩人还是相当满意的。 男有壮志可凌云，女如甘露为灵雨。又好听，又有意义。 可惜兄妹俩的性子弄反了，妹妹志向远大，当哥哥的小富即安。 三排竖刻的小楷，肉眼几不可辨，相互交错，就算看不清字，也让人感觉很舒服，这就是手艺……哦不，是艺术。 放下刻刀，关掉聚光灯，先休息休息再说，这枚章还有得忙活，留款的对面，那哥们要求留画儿，不需要多好，要让人能一眼认出来，画上的人就是他。除了留画，印石上半部分，还要刻兽，那时候才算完活儿。 第9章 大师亲点刻卡通 方凌云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周长河周馆长，这位倔老头为人不错，刚正不阿，就是脾气差了点。平时看起来慢声细语笑眯眯的，对谁都不错，发起脾气来，如狂疯暴雨，连文化厅的的几位厅长都躲着走。 没办法，倔老头年纪不算太大，可辈份够高，他原本是国画大师周炳勋的小儿子，而且是那种老来得子，小时候被父母兄长惯的厉害，是当年出了名的小顽主。 周老早已经故去，可周老当年桃李满天下，不说数以百计的学生，就是儿子就有六个，而且各个不凡，虽然没一个能达到周老当年那种高度，在文化界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周长河从小就比较叛逆，父亲是国画大师，他偏就不愿意学国画，不过遗传基因这东西真是没人说得清，不学画却随随便便就练出一手好字来。自古字画不分家，周长河一想这不行啊，这不是走了老头子的老路了吗？ 十五岁就堪称书法大家的周长河，直接扔下毛笔，老子不写了，改写诗。不得不说，老儿子就是聪明灵利，十八岁开始发表诗词，很快就引来众多的关注，这可不是靠他老子，人家笔名改了一个又一个，结果九个笔名，都能发表在国家级的文化刊物上，而且还收到数不清的邀请函。 毕竟是周老最疼爱的儿子，再怎么改笔名，也很快被人发现，听着别人的赞扬，周长河又不乐意了，我是周长河，是周炳勋的儿子没错，可你们能不能别整天挂在嘴边？ 这种心态，是标准的叛逆少年，极度想证明自己，就算没有那位国画大师的老子，自己也行了。其实大家早就承认这点了，只是他自己没这么觉得。 好吧，你们知道我写诗文，用了笔名，我不写了还不行，我改写小说。这一写就是十几年，发表了三部长篇，十几个中篇，短篇的数量过百。结果又出名了，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儿。 听说了吗，周老的小儿子又去写小说了，写的棒极了，这小子太有才了，周家六君子，小儿最拔尖。 这话儿听到周长河耳朵里，他又怒了，你们闲不闲啊，是看诗、小说，还是想看谁爹，我不写了还不行？ 没等他最后一篇小说完稿，就传来父亲病危的消息，等到他赶回上京，周老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吊着一口气，就等着他回来见最后一面。 临走之前，周老握着他的手，指着墙上挂的画儿，眼中满是期盼。周长河知道，父亲一直想教自己绘画，小时候，把他抱在膝头，握着他的小手，教他运笔作画，可惜自己太过要强，有大师的爹在前面，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就算自己画的再好，人家也只会说他是周大师的儿子。 从小很少哭泣的周长河，那时候已经四十岁出头，却哭的象个奶娃子，点着头答应父亲，会好好学画儿。 父亲走后，原本已经相当有名气的周长河沉了下来，离开上京，和妻子住在申城，成为省图的馆长，转眼间，十五年过去，再没有写过一首诗，出过一篇文章。 在周老十五年忌日那一天，周长河带着了妻女，开着一辆厢货进京拜祭父亲，从厢货里搬出来的，是一箱箱的画纸，上面全是这十五年来，他留下的笔墨，从最初的习作，到渐入佳境，直到最后一箱里的工笔仕女图，惊艳全场。 来拜祭周老的，除了六个儿子，十几个孙辈，以及数百名学生之外，来的都是文化界的名人，就算不是搞绘画的，眼光也不差，这一箱三十六卷仕女图，张张都是极品，画中仕女鲜活无比，象是随时都能从画里走出来。 这还不是最惊艳的，周长河和妻女，三人打开最后一幅长卷，这张长达十八米的巨幅十美图，把在场的文化人眼睛都看蓝了。 在拜祭现场，周长河一张张的焚化画卷，从最初的练笔、成画，到最后的成品，一张张的扔进火盆，烧给父亲，请父亲品鉴。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周老对小儿子的期盼，也明白周长河对父亲的思念和悔意，原本是件很让人感动的事情，可当最后一箱三十六卷极品仕女图也被一张张送入火盆的时候，众人就不淡定，五个哥哥上来劝，可周长河是什么脾气？当年连父亲都说不动，几个哥哥更不顶用。 最后那幅巨卷十美图也硬是被他扔进火盆，烧给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这回不仅是亲友，所有的来宾都心疼的要命，这东西，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当代的国宝了。 周长河就是这么倔强、任性的一个小老头。 那年的祭祀之后，沉寂了十五年的周长河，一举成名天下知，被称为周老去世之后，当代的工笔第一人，画技大成，青出于蓝。 这么就一位国家最顶级的工笔大师，却说什么也不肯留在上京，又回到申城，继续作他的省图馆长。 “小方，过来一趟。”电话里传来周长河的声音，还是那么有力、简洁，一句废话都没有。 “好的，马上到。”方凌云拿着半成品的印章，上楼来到馆长室。周长河很欣赏他，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把他拎进馆长室，指点一二。 周长河没有官瘾，当不当官从来没在意过，方凌云小富即安，在省图工作只是不想闲下来，把人呆废了，自然也不在乎职位薪水，正是这种心态，让周长河越看他越顺眼。 也就是省图这样的单位，大半是来养老的，内部相对平和，少了许多勾心斗角，换成别的单位，周长河这样的性子，怕是早就气跑了。 “忙什么呢？”周长河正在作画，其实不是真的画，是想起来什么，就画上几笔，可能只是几个线条，也可能是衣服的某一部分，可能是人的眼睛，也可能是一片发丝。 反正到了周长河这种境界，他玩的东西，方凌云看不懂。 “刻印呢。”在单位干私活儿也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就是省图这类文化单位。 “拿来我看。”周长河放下手中的笔，摇了摇头，今儿就不画了，心中所想，似乎笔力不够，无法完美的体现出意境。 “小东西，您见笑了。”玩书画的，怎么可能不懂金石印章，方凌云可是见过周馆长刻印，已经接近随心所欲的程度，刻出来的东西，自己完全看不懂。 接过印石，放在桌上，拿起放大镜，打开聚光灯：“又是你欠下来的酒债？” 方凌云尴尬的笑了笑，全省图都知道方凌云好酒，偏又酒量不高，喝高了还爱吹牛许愿，永远都有还不完的债。 看了片刻，周长河微微点头：“有点长进，你小子太懒散了，加把劲，三十岁之前，在金石印章方面，至少在省内能坐头椅。” 周长河的话儿，把方凌云吓了一跳，这老头搞毛啊，想捧杀自己？没这必要吧，何况这房间里也没别人啊。 “切，你怕什么？你图别人什么？你想升官？你想发财？” 都不想，现在的生活，方凌云相当满意，就这么过一辈子挺好的，连媳妇都不想娶，女人太麻烦了，孩子更麻烦。 “哼!你没听过无欲则钢吗？怕什么？胆小鬼。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的吹牛，全省也找不出几个，不图名不图利，能沉下心来作学问的。” 方凌云有点明白，周馆长这是真的在夸自己，现在的文化圈子，有点变味儿，钱的味道太浓，让很多人失去了本心。 不过……自己只能算是半个文化人，也没想在文化圈子里混，还是算了吧，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什么金石印章头把椅，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嘿嘿，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好了，有空给我外孙女刻点玩艺。”周长河看着方凌云脸上神情变化，相当的满意，就是这种心态，这才对嘛，名利害人啊。 周长河心里明白，自己这样的想法，在年轻人中就是笑话，名利害人？那你可劲来害我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馆长，您说笑了，我这点手艺，和您没得比。”方凌云可不是拍马屁，虽说他看不懂周长河刻章，可他心里明白，人家比他高明太多了，高到他都看不懂。 “没说笑，我那小孙女要的东西，我刻不了，是你们年轻人的玩艺儿。” “是什么？”方凌云好奇的问道。 “就这些，拿去刻吧。”说着，从抽屉里取出厚厚一摞图片。 接过来看了几眼，方凌云直翻白眼，这都什么啊，美少女战士、百变小樱、飞天小女警，数量之多，方凌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这些全要刻出来，至少得百八十个，难怪周馆长找到自己头上，他不是不会刻，是懒得动手，说不定还会觉得这玩艺太幼稚，让一位六十出头的国画大师刻这东西，真是没谁了。 “不急，慢慢刻。”周长河笑眯眯的说道。 第10章 雕刻之道各有方 “好了，雕刻的事儿不急，慢慢来，找你来，有件事儿要你去办，下午三点，有一批图书和物资会送到我们省图，你去接收清点一下，东西很重要，一定要查清，别少了什么了，这是物资图书清单，你拿去看一下。”说着，周长河递给方凌云两张打印好的清单。 “好的。”方凌云双手接过清单，目光一扫吓了一跳，好多的东西了，图书足有上万册，这也罢了，新年礼包三千份，大米两吨、猪肉、牛肉、羊肉，这些是年货？那下面的锅碗瓢盆碗碟勺筷是什么鬼？省图还发这些东西？ 再向下看，还有衣服、裤子、鞋、牙刷、牙膏…… 东西的种类五花八门，都是日常用品，价格未必有多高，数量着实不少，都是以千为单位的，整个省图怕也就几百名工作人员，而且多是各单位的亲属，想要让重要岗位的人才安心，安排好他们的家属，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一种体现，不是走后门，是为了解决后顾之优。 这些人，谁会在意这些东西？ 不该问的不问，方凌云的性子就是如此，与他无关的事情，好奇心很轻：“下午三点到，是在停车场还是后勤仓库？” “停车场，记得早点过去，别让车队等着。”周长河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他就喜欢这小伙子，字好，人也不错，对他的脾气。别说省图，整个大东北地区文化界里，能让他看着顺眼的，还真挑不出几个来。 “馆长，还有别的事儿吗？”收好清单，方凌云站起身问道。 “没了，这东西你拿回去。”说着将印章还给方凌云。 “那我先走了。”接过半成品印章，转身走人，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今天中午食堂作什么。 吃过午饭，方凌云走到最常去的资料室，其实省图有两间面积颇为不小的职工休息室，那地方早就被大爷大妈占领了，资料室人少，平时干脆就没人，条件也不错，在这里小睡一会儿，补足精力，下午继续刻印章。 一觉无梦，一个小时的午睡，让人精神抖擞，精力无限。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继续上午未完成的工作。 一块印石，下面刻章，旁边留款，这种章，也就是个名章，没半点艺术气息。石上有兽，就变成钮印，属于艺术的范畴。这年头，讲究这东西的人少了，再加上雕刻机技术发展迅猛，电脑雕刻机可以又快又好的刻出你想要的任何图型，包括镂空钮印都不成问题。 可是在行家眼里，完全不同，你想啊，电脑打出来的字体，可以作到分毫不差，却死板生硬，你见过谁用打印机打描红字贴的？ 同样道理，钮兽这玩艺，雕刻机出来的，和人手工雕刻的，天差地别，在内行人眼中，一眼就能区别出来。方凌云还只是印章界中的毛头小子，就算这样，名家出手的钮兽，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甚至熟悉的业界大拿的手笔，通过钮兽的细节，就能猜出是谁刻的。 钮兽千奇百怪，全靠艺术家的想象发挥，方凌云这是还酒债，自然没必要花那份心思。何况印石的品质也差了点，真要是刻的满意，还舍不得送人还债呢。 普通的钮兽就简单多了，无非是盘龙、飞凤、狮子、麒麟、貔貅之类的小动物，再高档点的，马踏飞燕、麻姑献寿、二龙戏珠，这些都是常见的钮兽。 方凌云自己的三方印章上，刻的自然与众不同，第一枚上刻的九龙拉棺，这玩艺出自一本非常好看的小说，方凌云觉得写的非常霸气，自己想象着刻成钮兽。 想想看，两三厘米见方的印石上，要刻出九龙拉棺这样的场景，还要霸气十足，难度有多大，为了刻九龙拉棺，方凌云可是熬了一个半月，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连酒都少喝了好几顿。 第二枚钮兽是因材而质，那是一块少见的金色玛瑙，当然不是全金色的，而是杂色，上面金色，向下渐变，最后是血红色，整体给人的感觉有点另类。看到这块印石的第一眼，方凌云就觉得，如果不在上面刻一个圣斗士星矢，实在对不起这样的石材。 最后一枚，是一块翡翠，价格不菲，当时拿下这块印料的时候，花了他四十几万，是他玩文玩以来，花费最大的一件儿。他看中的自然不是翡翠的名贵，而是一眼搭上去，觉得这块翡翠的气质，和妹妹太象了。 你没看错，就是人和翡翠气质相似，翡翠是高档宝石，极少用来作印章的石料，这显得太过奢侈了，同样大小的翡翠，制作指环、挂件、耳环这类小件儿，远比制作成印章要好卖得多，价格也更容易抬上去，因此看到这块石料的时候，方凌云毫不犹豫的花了大价一举拿下。 上面的刻的自然不是钮兽，而是妹妹方灵雨的小雕像，那枚印章，是至今为止，方凌云刻的最为满意的一件儿，藏在自己在宝箱之中，谁都不给看，连妹妹方灵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平时看起来一切都无所谓的自己，居然还有妹控的倾向。 什么妹控，说的真难听，方家如今只剩下他和妹妹两人，他能不关心吗？别看平时两人的话不多，现在又天各一方，分居地球两面，可心里肯定会装着对方。 连底稿都不用打，随手开始刻云中龙，这样的钮兽他刻的多了，随手雕来，行云流水，一个半小时后，已经初具模样，方凌云雕龙，最大的特色就是龙须、龙眼，他一直认为，把这两处雕好了，龙看上去就有几分活过来的意思。 想想画龙点睛的寓言就知道，须主威，目主灵。有威、有灵，这才是方凌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龙。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收好东西下楼，提前十五分钟来到停车场，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由六辆厢货组成的车队。 和车队的队长简单交流几句，打开所有的车厢，按照清单上的名录开始清点，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半小时，省图都下班了，方凌云这边才清点好。对方的工作很认真，大件小件一件不少，而且整理的非常整齐。 签字、收单。 “师傅，看来今儿是没法卸货了。”省图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馆长也没安排装卸工，要等到明天再说。 省图是个工作生活节奏都很慢的单位，想急也急不来。 车队队长诧异的看了一眼方凌云：“兄弟，这批货不卸车的，明天还有领导视查？” “哦？书和那些东西还好办，车上还有肉啊？”就这么装在厢货里？不妥吧。 队长嘿嘿一笑：“兄弟你想多了，肉都是冻肉，这天气虽说没往年那么冷，也化不了，天然大冰箱嘛。” “也是，那就先这样？”方凌云也反过味儿来，再怎么说，现在也是数九寒冬，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收好签单，单位人都走差不多了，停车场里的车都没几辆，拿上东西，上车走人回家，一天的工作就算完了。 晚上在外面对付一口，回到家中，不急着继续刻印，在床上找到昨天买的假货，继续把玩，这是文玩爱好者的习惯，淘到喜欢的东西，不玩上几天是舍不得放手的。 这块石料漂亮的太假了，可它真的好漂亮，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反应，漂亮、假货。 继续深入下去，就成了玩物、不值钱。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它在那位老板手里放了几十年，便宜卖舍不得，价高了没人要。 翻过来调过去，越看越挠头，这样的料子，以方凌云的眼光，实在想不出来，应该刻点什么，似乎刻什么都不会太好看，反而不如本来的样子更漂亮。 等有空儿，应该拿给周馆长过过眼，他老人家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多了，也许能提点一下。在外行看来，石料的好坏才最重要，内行人眼中，雕工才是关键，好料还需好手艺才行。 是个人都知道好的翡翠值钱，一说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都不稀奇，可多少人知道，从原石到成品，要过多少道手，体现价值的工序是哪些？ 不管是原石、开窗，还是全料，那都只是原料，你摆店里看看谁会买？除了行内人，真正的用户是不会买一块石头的，只有雕刻加工之后，才会显示出金石的魅力，变得美轮美奂，惊艳耀眼。 象翡翠这样的名贵金石，也不见得是水种颜色越纯越好，你得承认，象祖母绿、玻璃种之类的，价格是高，可也就是高了。能够根据原石的特色，雕出神奇的物件，才是最牛逼的。 顶级翡翠也是有价的，只要肯花钱，总能买到。你再有钱，买个翡翠西瓜、翡翠扣肉试试，多少钱都不卖，那是国宝级的宝贝，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了。 手中这块印石，当然远达不到这种水准，也就是个不错的玩物，方凌云现在想的是，怎么把它玩出最高境界来。 第11章 梦中空音辨真假 打开论坛，进入方凌云最常去的金石之家，昨晚上他就上传了照片，翻看自己的贴子，下面的回复几乎清一色的哈哈大笑，再加上真假这两个有趣的字儿。都是文玩的玩友，人家自然不是问你真假，而是认为这块石料真的好假。 问题是，方凌云上传照片的目的，一来是给大家开开眼，看看新奇之物，二来也抱着一丝希望，看看谁能给出比较好的雕刻方案。 连翻了十几页，上百个回复里，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全是来参观假货的。 没办法，编辑一下贴子：哪位大拿给个见意，这样的料子，有什么方向没有？ 编辑完，随手在论坛里翻看热贴，没什么新意，就算有人晒出极品金石、怪异石料，其实大体都是那些玩艺，纯粹的玩友，并不是很在意金石的价格，玩的就是兴趣爱好，钱多钱少的有什么关系？纯玩友没一个靠这东西赚钱的，反过来说，想赚钱或者以赚代藏的，那是另一个圈子里的人，算不得纯玩友。 右下角有东西跳动，点开一看，是论坛内短信，发信的人叫古灵精怪，内容很简单，一句话：漂亮的假货想出手吗？开价！ 这种事儿，在论坛里不新鲜，论坛里除了少量的纯玩友，以玩代藏，甚至纯粹想扫货的才是主流，论坛靠交流抽水，一年下来收入不菲，足以支持论坛运行下去。对这种行为，方凌云不好评价，毕竟象他这样小有身家的只是少数。 没钱，还想玩，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纯玩，不出手。”回信更简短，都是论坛里混的，古灵精怪这个ID，以前方凌云就见过，资历比他还老，不是商探，对这样的人，应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如果是商探，根本没必要回。 第一句表明身份，第二句干脆的拒绝，这是玩友的通用习俗，行内的人见到这几个字，就不会再啰嗦，追着屁股死缠烂打，只会被加入黑名单。 纯玩代表不差钱，不管你是谁，都别想着用钱砸，那就没意思了。 果然，古灵精怪回了句收到，就没再说什么，这样的玩友是可交的，如果距离不远，有空可以一起交流交流。方凌云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论坛里申城的统共就那么几个，他早就认识，整个大东北区的玩友，数量也极为有限。 上京、天京、尚海、淮河那边才是玩友的聚集地，经济能力和爱好程度，远比大东北区强上百倍。 直到晚上十一点，一两酒加两小菜，喝完冲澡上床，握着假货，进入梦乡。 白茫茫的一片，淡粉淡红的线条不断变幻着，古怪的梦再次出现。 老江还没回来，老朱、老颜、老李、老张他们的身体不好，那几个家伙别指望，看来还真分不出人手，实在不行，就让小方走一趟吧，年轻人，身体好，吃点苦是应该的，还能涨涨见识，总窝在家里可不行，就是级别低了点，不太好看吧，不行的话儿，给他临时提一提，副主任科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需要手续，就一个说法儿。 再怎么说，送书下乡的活动是善政，让穷困地区的孩子们，能乐上一乐。现在没人愿意管了，换成以前，就算想派小方去也不成，级别太低，连当跟班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么着了，让小方去，反正省委、文化厅那帮子老爷们，现在也不看中这项活动，没有记者跟着，谁会在意？ 这趟活儿可不轻松，半个月下来，还不得脱成皮？别看全是省道，大半是山区，再加上有雪路滑，千万别出事儿，眼看着可是要过年了。 不知不觉间，黑暗褪去，方凌云抱着脑袋，从睡梦中醒来，忍着疼，看了一眼手机，果然还是平时那个点儿。 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冰冷的水流冲击在脑袋上，让麻木感代替疼痛，见鬼的，以后睡前再也不喝了，难道说这次买的是假酒？ 十几分钟后，方凌云才感觉好点，今天还要上班，脑子里乱的厉害，习惯性的在小区里跑了几圈，活动量明显少了很多，甚至不到平时的一半。 梦中的那些话儿，清晰的在耳边不时的响起。前几句明显出自周馆长之口，他是想派自己出差，任务是送图书下乡。 这个活动方凌云自然是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中央就提倡这个活动，送图书、送家电下乡，以及支教、免费午餐，都是善政，这自不必说。当初这些活动搞的轰轰烈烈，与之相关的新闻扑天盖地，叫好声一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闻之声渐小，这些善政依然坚持了下来了，只是没那么大的动静，各省市，都会选个合适的时间，每年来上那么一两回儿。 如今国力强了，对政府来说，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有物资，派几个人去办就是了。只是下乡代队的级别越来越低，也很少有人关注。 方凌云进入省图才一年左右，去年是纯粹的新人，这事儿，他连边都摸不着，今年会派他一个小职员代表省图？看来果然是梦，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后一个声音，应该是来自于那位车队的队长，再回想一下昨天接收到的物资，还别说，应该是送书下乡和送温暖下乡合二为一了。 往年这事儿，应该是由省委宣传部牵头，这次怎么直接扔给省图了？级别差太多了吧了。就算方凌云不太关心级别这类东西，也知道其中的差距，看来送书下乡这事儿，重视的不够啊。 奇怪啊，大前晚梦到的是卖印章老板的声音，前晚上是张放、卫东强等人的声音，昨晚上是周馆长和车队队长的声音，有点奇妙啊。 方凌云吃完早饭，上车走人，一路上还在琢磨着，白天遇到谁，晚上就作与谁相关的梦，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只信仰科学，四大宗教，鬼神之说是统统不信的。从心理学和医学角度来说，作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睡眠并不等于大脑完全休息，还是有脑活动的，内容与白天的人或者事儿相关，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梦的内容，就不太好说了，全是他接触过的人内心读白？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要进化出读心术了？ 头又开始一阵阵的疼，再加上心中有事儿，路上的车并不多，却几次差点出问题，把方凌云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胡思乱想，认真的把好方向盘。 油门一响，爹娘白养啊，小命要紧，方家四代单传，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何况现在小日子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方凌云可没活够，不想死啊。 车子刚在停车场停稳，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是周馆长的电话。 “到了吗？” “刚到，在停车场呢。”锁好车门下了车，一边回话。 “你直接上来一趟。” “好的。” 直接被叫到馆长室，这是有情况？周老头性子挺孤的，就算对方凌云另眼相看，没事儿的时候也不会叫他。 难道说…… “馆长，您叫我？” “嗯，和你说个事儿。” “您说。”方凌云心中一动，真的有事儿？不会是那事儿来了吧。 “这是你的升职文件，签一下。”周长河直接扔给方凌云一张印着红头的文件，右下方是鲜红的省图公章，以及周老头的私章。 快速的扫了一眼，果然是升职通知，别看很正规，却只是省图内部的通告，没有文化局、文化厅的大印。 省图全体员工： 我图书馆员工方凌云，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自入职以来，兢兢业业，勤劳肯干，在本职岗位上，认真工作，自律自强，屡创佳绩，为表彰其优秀的表现，肯定其能力，省图决定，从即日起，提升方凌云同志为副主任科员，代副科长职，望其在今后的工作之中，再接再劢，再创佳绩。 下面还有几行，都是公式化的词句，中心意思就一个，方凌云升职了，副主任科员，对外可以直接说自己是副科长。这是一种变项的升职，通常只在自己单位内有效，也就是说，方凌云的行政级别其实没变，依然只是个小科员，副科长什么的，别太当真，就是个说法，连工资都没变化。 让方凌云震惊的不是升职，而是内容。 内容啊，见鬼的，这和昨晚梦中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看到方凌云发呆，老爷子不高兴了，你小子平时不是这样啊，就是临时提半级，你这什么反应啊？ 右手食指中指，在桌面上用力敲打着，冷哼一声，难道平时看走眼了，这小子还是个官迷？财迷不可能，周长河知道，方凌云至少有千万身家，就算馆长的工资给他，赚一辈子也没他现在的钱多。 听到敲击声，方凌云这才回过味儿：“馆长，是不是有事儿要我去作？” 周长河阴沉的脸瞬间阳光灿烂，好小子，原来是想这个啊，反应不慢嘛，这才和他平时的性子对得上号。 第12章 细思个中有缘由 微微点头，心中很是满意，看一个人对脾气，又有才华，再加上脑子灵活，反应够快，好小子，越看越顺眼。可惜，我家的小外孙女儿，才十四岁，你小子已经二十多了，差的太多了点，足足差出半代人。 现代年轻人的想法，老头子有点搞不懂，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再加上外孙女还小，这事儿，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不方便说出来。要是让女儿知道，肯定骂自己老糊涂。算了，以后再说吧。 “没错，是有事儿，听说过送书下乡活动吗？” 来了，来了，真的来了，还真就是这事儿。方凌云明显感到心跳在加速，居然和梦里空洞的声音对上号了，哥这是要逆天了？ 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平静无波：“听说过，好象是省委宣传部那边的活儿，我们省图提供书籍？” 周长河摇摇头：“你说的是老黄历了，送书下乡的活动现在影响力太小，没人在乎，从今年开始，已经转到文化厅那边了，我们省图是主力之一。” 什么狗屁的主力，都是说的好听罢了，如果只看办事儿，就是把书和年礼，送到贫困地区的中小学校，直接发快递就能解决的事儿。考虑到这是善政，就算没人太关心，也是政府行为，总要派人下去的。 关注的人少，重视程度降低，活动期间的待遇自然就差多了，原来是活动，现在就剩下行动了。半个月的行程，大部分是山区，再加上天冷雪地路滑，就成了苦差事儿了。 “知道就好，这次送书下乡和送温暖下乡合二为一，由文化厅出一位副厅长，省委、省宣各出一位干事，再加上我们省图出个人，公安厅会派两名干警，以及车队成员，共同完成这次任务。”周长河一口气说完。 还真的是这样！ 这活动的级别下降的够厉害的，据说第一次送书下乡活动，当时主持的可是位高官，省委、省宣、文化厅等单位，出人出力，车队人员数量惊人，这会儿，就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想来那位文化厅副厅长，在厅里的位置也不是很重要，苦的累的活儿，都派给他了，眼看着要过年了，各单位都要总结盘点一年来的收获，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接下来就是发放年货，准备放假了。 这一趟走下来，回来没几天就过春节了，把时间挑在这个节点上，的确省心省时，一次出行，把两次的活儿都办齐了，就是苦了办事儿的人员。 看方凌云面不改色，周长河暗自点头，好小子，心里明白，面色不变，有点意思。这样的人就应该升职，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可真的那么作，他又不甘心，文人的风骨，谁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想当官是很让文化人瞧不起的，可瞧得起的人，才应该上位，还真是矛盾啊。 算了，这事儿先放着，走着瞧吧。 “你也知道，我们省图是个养老的地方，副职人数比其它单位多出一倍，其实就是供养着，除江副馆长的身体还好之外，另外几位副馆长长年拖着病体，这种活动不宜参加，这又是年底了，我这里的事儿比平时多，也走不开，唯一合适的江副馆长，开会还没回来。” “您这是想让我去？不合适吧，副馆长虽然没有合适的，下面的科长还是有几位的。” 周长河一瞪眼：“你小子少打马虎眼，我们省图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人员超编三倍，活少人多，可真正能干活的，就那么一丢丢，我都不怕人家说我们是养活单位，本来就是嘛，怕什么。你就别废话了，让你去你就去。” “记着啊，一会儿赵副厅长会带人来检查物资，物资是你昨天接收的，一会儿要全程陪同，我就不下去了。除了检查物资之外，也顺便认一下人。完事儿了，今天你就先下班，明天早上集合出发，行程你不用管，其实你就是个跟班的，帮着司机师傅们搬搬东西就好，你就一个挂名的副主任科员，别把自己当回事儿，根本就没什么能让你管的。”周长河笑眯眯的说道，真当给你升职啊，你那也叫官儿，别飘了，给老头子我沉下来，老实的刻你的章，练你的字儿吧。 “好的。” 转身出门，额头上的青筋一跳跳的，脑袋里不时的传来阵痛感，一会儿这半边脑袋，一会儿又换成另半边。 方凌云已经不太能感觉到头疼了，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这事儿，表面上看来挺清楚的。昨天下午收到的物资，再加上送书下乡活动，年关之前，合在一起，可不就是这点事儿了？ 可是？可是作了个梦啊，就把这事儿想透了，自己的潜意识智商这么高？ 有个天才妹妹就是缺点多多，特容易自卑，怎么都自信不起来。平时还好，千万别比，一比较，周围一群全是傻瓜，包括他自己也是傻瓜中的一员。所以，方凌云从小到大，就没觉得自己聪明。 当然，来自于身边人的鲜花、掌声、惊叹，全都是送给妹妹的。当年亲友们听说自己考入华东师范时的表情，至今方凌云还能记得，嘴里客气着，眼里全是怜惜。这小子，真可怜，才考了个华东师范，等他妹子考大学的时候，这小子会不会羞愧到死？ 其实从小就被妹子打击惯了，方凌云还真没什么感觉，凭妹子的成绩，考到火星上都是不奇怪，谁还在乎她考哪儿？ 慢着，这事儿要从头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作梦的？ 大前天晚上，那天自己干了些什么？好象什么都没干，就买了个假货，拿着它睡着的。 前天晚上喝多了，假货好象是压在枕头下面睡的。昨天在单位午睡的时候，可是睡的非常好，什么梦都没作。 昨晚上又玩假货，就接着作梦，不会是和假货有关吧。 要说这文化人，就是善于联想（瞎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然，道理是一回事儿，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儿。没关系，只要有想法，去证实就好了，反正假货是他的，随时可以验证。 这梦好象也不是随便乱作的，里面空洞的声音不是凭空出现，而是有点联系。每次梦中的声音各不相同，仔细的回忆一遍，有了！ 第一晚的声音是卖假货的老板为主，第二晚上是张放、卫东强为主，第三次是周馆长和车队队长。也就是说，只有白天接触过的人，梦里才会出现他们的声音。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心思细腻，条理分明，非常善于分析，没事儿都能给你分析出点事儿来，何况最近几天的状态的确有问题。 这一回忆，方凌云又想起点事儿。张放的声音里，好象说过，有人想买卫东强店里的东西，这家伙有点贪心，人家愿意出大价钱，连介绍费都很可观，那这东西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梦里的内容很多，一个被张放称之为瘦皮鬼的家伙，想要买卫东强店里二楼柜子下的东西，那东西装在一个木头盒子里，是一枚木珠，应该是一枚佛珠。 佛珠这玩艺太常见了，什么材料的都有，最多的是木制的，也有石质甚至金属的，凡是和尚用过的，都能称之为佛珠。也有供在佛前的，甚至只是一枚普通的珠子，经过大师的开光，也能被称为佛珠。 同样是文玩中的一个分类，佛珠的价格有高有低，差别很大。传承有序的高僧佛珠，那是佛教至宝，多少钱也不卖给你，街边地摊货，一块钱能买好几个。 确切的说，佛珠不算是文玩，更靠近古董。带着很强烈的宗教色彩，很多人不愿意碰，包括方凌云在内，平时是不会研究佛珠的，遇到也就多看几眼。真正的佛珠，价值不在于它本身的材质，而是历史传承。 现成的实验，今儿就能试一下，想来这会儿张放还没下手，就算他想赚这笔钱，也要抻一抻瘦皮鬼，这样才能要个好价钱。 赵副厅长来的很快，上午九点刚过，几辆车先后进省图停车场，连楼都没上，直接检查活动物资。 这位副厅长六十出头，头发花白，脸色灰暗，人还算精神，话儿不多，身边除了一个司机外，连个秘书都没带。 省委来的是位中年男子，介绍时说来自于省委秘书处，职位是副科长，名叫汤河。一身的正装，满面红光，派头十足，如果不是比赵副厅长落后半步，谁看到都会以为他才是副厅长。 省宣传部下来的叫姚婧婷，妆容有点浓，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猛的一眼搭过去，象是三十出头，仔细一看又不太象，眼角平滑，脖子上的皮肤紧致，应该比她外表更年轻。这就有趣了，居然有女人愿意把自己打扮的更老气。 这边刚相互认识完，一辆警车进了停车场，从上面下来一男一女。那男的相貌普通之极，比方凌云还要普通，再怎么说，方凌云的个子够高，谁看到多少都有个印象。 这位王涛警官，扔人堆里就找不着了。 第13章 驱车大东验心梦 第13章驱车大东验心梦 所谓的检查，其实就是再验一遍物资，最主要的还是相互认识一下，接下来半个月的行程，大家要一起走，包括车队司机，也都露了一回面。 检查只用了半个小时，比昨天轻松多了，物资清单人手一份，赵厅长那里还有另一份资料，要去哪些地区学校，每个学校的物资分配多少，这些事情，就不是方凌云一个小职员能关心的，到时候听令行事就好。 赵厅长显然在文化厅里并不得意，在场的几位也都看得出来，人家就不愿意和他们玩，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回去了。方凌云送走另外四位，收拾东西走人，这是出差前的惯例，总要给出差的职员一点时间，回家收拾收拾行礼。 省图的饭菜方凌云不喜欢，平时懒得出去吃，也就对付一口，有了借口，小富翁自然不会在这里受罪，开车出去半小时，找了家不错的馆子，开车没敢喝酒，心里想着，借这半天的功夫，去验证一下梦镜。 慢慢吃完午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开车进城，直奔大东门，看着街牌，找到张放所说的那条小街，绕了两圈，终于看到那间街角古董礼品店。 看到强子古董礼品店的牌子，方凌云差点笑喷了，这哥们不是作生意的料啊，你这牌子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业余的，虽说古董两字在前，可谁都看得出来，你这就是礼品店啊，谁会到礼品店里买古董？ 再看看四周，都是老旧的小区，有点明白了，就这地儿，也得有人来会来买你的古董啊，就算你店里都是真货，怕是也没人信。 古董圈子并不大，藏友、买卖人就那么多，特别是申城这样的古玩荒漠地区，圈子非常小，人就是那些人，其实店儿开在哪儿，还真差不多，甚至谁手里有什么好货，大家心里也有数儿。 申城比不得上京、天京这些古玩活跃地区，人家一天换手的量，可能比申城一年的都多，纯粹靠古董生意，申城这一行的生意人，大半得饿死。 礼品就不同，有高有低，古玩、文玩行里的，都能找到比较高档的礼品，赚的钱可能比古董的要多出几十倍。 找了个地方停车，不急着下去，先打电话，前天酒喝的到位，再加上方凌云是被拉去帮忙的，不管帮上多少，总是个人情，又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交换了电话。 “强哥，我是小方，还记得吧。”电话接通，方凌云也没客气，热情的叫道。 “记得，当然记得，方兄弟想喝酒？”卫东强今儿的心情不错，一上午就作了一笔生意，年根儿底下，各单位都要发福利，别看只有一笔买卖，数额却不少，十八万的货走出去，至少有八万的毛利。 “喝酒当然要喝的，这不是听说强哥有家小店嘛，小弟想开开眼，不打扰吧。”方凌云是不喜欢废话，可不等于不会说话，在这个圈子里玩，应该怎么交流，早就混明白了。 “哟，兄弟这是要拉哥哥一把，太欢迎了。”作这种生意的，最注重人情往来，古董这东西，价格弹性大，生意并不好作，几个月不开张都不奇怪。 申城不能和上京比，人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申城这儿没那种级数的藏家，赚的钱自然要少得多，这也是为什么要搞礼品的原因。 古董换手，都是朋友相互介绍来的，因此朋友越多，路子越广，生意才会越好作。就算不买古董，礼品生意也能你帮你顺口说上一嘴，今儿上午的生意，就是一位圈里的朋友介绍来的。 当然，人家介绍买卖给你，圈里面有约定俗成，该给的不能少，否则人家不会说什么，你在圈子里的名声就毁了，下次谁还给你拉生意？ “那成，不打扰强哥就好，我这就过去。” “小方啊，能找到不，我这儿有点偏，要不我过去接你？”卫东强说道。 “不用不用，我就在附近，马上就到，讨杯茶喝。”方凌云微笑着说道，圈子里这种交流很不错，大家的关系不远也不近，热情又带着理智，他很享受这种友谊。 每个人对友谊的定义各不相同，很多人认为，只有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才算是真朋友，方凌云想说，你真的想多了，那种生死兄弟，只在特定的年代才容易出现，越是和平年代，这样的兄弟越少，也不需要，本来就挺和谐的社会，你没事儿插什么刀子啊。 不信啊，不信你就去找朋友借钱，看有多少肯借你的？ 还不信，你狮子大开口，借的钱数超多，看有没有朋友卖房子卖地帮你的？ 乱世的命，盛世的钱，最能体现友谊的深浅，不过劝你最好别去试，绝大多数人都会失望，甚至绝望的。 在自己条件范围内帮助别人，这才是主流，有一百块借你几块，稍认识的人都能作到，别总想着借九十，朋友不翻脸，他老婆也会翻脸。 方凌云又没当过兵，更没上过战场，没有谁替他死过，他也没替人死过，所以影视之中的生死不弃，他还没办法体会。 要说最在意的，还得是妹妹方灵雨。别看兄妹俩平时看起来不是很亲近，两人都把对方装在心里，只要方凌云有的，妹子都可以拿走。 迈步走进小店，其实也不算小，上下两层，一层就有一百多平米，房间里布置的古香古色，红漆木架上，错落摆放着各种玩艺，青铜、瓷器、翡翠玉石、文房四宝、石雕木器，分门别类的摆放在架子上，看着不象是店铺，倒象是古董收藏室。 布置的漂亮，可东西不怎么样，方凌云只能算是古董圈的边缘人，眼光相当普通，一打眼儿过去，也能看出来，基本上都是假货。 哦，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大部分是工艺品，人家本来就卖礼品的嘛，谁会用古董当礼品？再豪的单位，也不敢发古董当年底福利。 有几样，方凌云没敢认定，毕竟人家挂着古董礼品店的牌子，多少也会有几件似模象样的，至于真假的问题，就看各人眼光了。 卫东强没想到方凌云来的这么快，心里明白，人家这是在店门口打的电话，讲究人儿啊，登门前先通话，没把自己当商人看，这是给面子。 “小方来了，快进来坐，今儿天有点冷，茶水马上就好。”卫东强热情的说道。 象他这样的店，生意通常不多，几天甚至十几天一笔生意都不作也很正常，散客来了，他懒得接待，不冷不热的，生意就很难作成。卫东强原本就不喜欢作散客的生意，自然越发的冷淡，周边小区的老人儿都知道，这家店的老板牛气，登门的客人都不怎么理会，甚至拿钱买他的东西，连句客气话儿都没有。 这样作生意，自然生意就少，两百多平的店，根本不用请人，卫东强自己就能照应过来，平时收拾一下卫生，其它时间玩自己的就好。真正的生意，是那些为单位采购礼品的，一单下来，少的几千，多的几十万，这才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 一年下来，偶尔也会有藏友光临，多是象方凌云这样，先打电话再登门，这样的客人才会受到热情的款待。 “强哥别忙了，我刚从单位出来，吃过饭了，茶水不急着喝，就想见识见识。”方凌云微笑着说道。 “想看东西好办，这些就别看了，都是样品。”卫东强大笑着说道，藏友们没少被他这一手耍弄，进屋里一眼看得到的，全是艺术礼品的样品，一件真的都没有。 来这儿的藏友、玩友们，都是经人介绍来的，心里想着肯定有真货，就不停的打量，想从众多的礼品中找出真货，结果自然没一个成功的，原本就没真货嘛。 店里就他一个人，还经常跑出去干点别的，门都不关，真货放这些架子上招贼啊，卫东强又不傻，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 “跟我来，可能有价值的都收着呢，稍有怀疑的，也扔楼上了，一楼全是工艺品，放在这儿也不怕别人拿。”卫东强笑着解释道。 方凌云连连点头，自己一个玩文玩的，家里还准备了一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卫东强多少算是古玩界的生意人，怎么可能这么大意？虽说申城的治安相当好，可一提到古董，两眼放光的人着实不少。 他们不一定懂古董，本能以为，只要是古董就非常值钱。真正的大盗，自然也看不上卫东强的小店。可总让小毛贼掂计着，谁心里都不舒服。 藏品在一层最里面的柜台之中，靠墙的一面重新装修过，指纹开锁，三层保险，最里面才是装真货的保险柜，店里装了直通分局的报警装置，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该有的这间小店里一样不少。 保险柜里的东西不多，就五样，拿出来让方凌云赏鉴，这是申城常有的古董换手方式，和上京盘家园那样的古董市场没得比，人家是全国范围，申城的古董圈就只有申城圈子里这点人儿。 第14章 街角小店醒破魔 方凌云对古董什么的，真心没多大兴趣，一来不太懂行，二来古董的价格太虚，他不善长讨价还价，古董远不如文玩的价格透明。小有身家的方凌云，并不在意商家赚钱，可你赚的太离谱了，而且满嘴跑火车就让人心里不痛快。 从华东师范毕业之后，方凌云也玩过几天古董，毕竟他也算是‘专业人士’，结果很不爽，很痛快的就放弃了，之后在文玩里混的风声水起，再加上他的字画印章小有名气，结交的朋友多了之后，也就不愿意再去看古董了。 五件东西，以他的眼光，其中一件应该是大开门的物件，另外四件看不懂，这可不是行话里的不懂（假货），而是真的不懂。 不到十分钟，除了那件大开门的明代瓷盘，其它的方凌云根本没上手，卫东强也不失望，这种事儿常有，藏家各有偏好，再加上眼光的问题，古董换手率是非常低的。 “强哥，你也知道，我是玩文玩的，古董真心不懂，也没多大兴趣，来您这儿，就是涨涨见识，可以在店里转转看吗？” 卫东强点头表示理解，他早就从张放那儿得知，方凌云基本不碰古董，连交流会都只参加文玩圈子的。其实文玩和古玩交叉的地方很多，有年代的文玩，就是古董，申城圈子里，通常指近代的玩艺，凡是有些年头的，统统归为古玩。 一层架子很多，东西足有数百样，都是现代工艺品，其中还有不少的电子创意产品，方凌云兴致很高，比看古玩有趣多了。 百十来平的房间，方凌云转了一个小时，卫东强的耐性不错，一直陪在他身边，还不时的说点趣事儿，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故事多。 一楼转完上了二楼，这里的货架一看就知道是旧的，方凌云心里暗想，卫东强以前不会是卖水果的吧，好的、大的、新鲜的都放在前面。 不对，人家是玩古董的，越老越旧，才越显得值钱，看来好东西应该在二楼，毕竟店里就他一个人，放在一楼的都是不值钱的玩艺，就算被人偷走了也不心疼。 楼上的物品，多是老旧过时，残缺破损的物件，大半是工艺品，一小半的东西方凌云看不准，进到这里，让他有一种淘宝的乐趣，就算什么都不买，在破烂儿堆里找宝贝，这游戏谁都喜欢。 “都是些旧货，大部分是以前卖剩下的，损坏，退回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我年轻时交的学费，还有些淘来的东西，谁都看不准，就先堆在这儿了。”卫东强笑着说道，很多藏家都有这样的储藏室。 千万别以为收藏家手里全是宝贝，眼光都是练出来的，谁敢说自己没交过学费？几乎每一位收藏大家，买回去的垃圾都比宝贝多。 听新闻，都是某某某淘到一件稀世珍宝，又有谁谁谁捡了个天大的漏儿，一夜暴富之类的，正是因为这种事情少之又少，才会成为新闻，打眼赔钱，甚至倾家荡产，连裤子都被骗干净的事情，远比前者多得多，只是谁都不愿意提罢了。 楼上的货架明显不经常打理，很多架子上的灰尘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特别是需要弯腰收拾的下层，灰尘堆积的更厚，甚至还在角落里看到蜘蛛网。 方凌云也不在乎脏，不时的在架子上翻看着旧货，卫东强是玩古董的，架上有不少的破损书画、古旧卷本，零零散散的还有些不常见的纸质品，例如古代的请柬、家书、年画。 字画什么的，方凌云还是满喜欢的，他自己就善长书法、印章，绘画功底要差一些，也要比普通人强得多，随便拉出一位美院的毕业生，水准也未必能强过方凌云。 翻看了一会儿，方凌云暗自感叹，强哥的眼光真心不咋地，这水平的书画，就算真是古董，也值不了俩钱，最多秀才的水平，再想向上考，单是这字儿就过不了关。 字是敲门砖，这话儿放在现代，可能不太准确，清代以前，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人家判卷的上官，扫一眼你卷上的烂字儿，谁会仔细看你写的什么？ 方凌云本身就是学历史的，在历史上，别说是名垂千古的名臣，就连遗臭万年的奸臣，都写的一手好字儿。 转到最里面，方凌云终于看到最后一只木架，眼光在右下角一扫，眼皮狂跳了数十下，梦中张放所说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一只木盒，上面的灰尘明显要比其它物件上的灰要小得多，说明在不久之前，有人动过。 “这是什么东西？”方凌云指着木盒问道。 “这个啊，是一枚木珠，十几年前，一个老邻居送过来的，她家里急着用钱救老伴儿，材质还不错，紫油梨的，眼下还值几个钱，那年月便宜的很。看她着急，就花了个大价收了，算是邻里间相互帮趁一下。”卫东强说着，腰弯拿起木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紫油梨木珠。 “瞧瞧怎么样？材质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故事讲的差了点了。”卫东强笑着说道。 “故事？强哥的邻居也是行内人？”喜欢讲故事的，通常都是圈子里的人，卖家讲故事是为了抬价，玩友讲故事图个乐子，一件玩艺，要是没点故事，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 “董婶不是圈子里的人，一辈子在食品厂上班，后来食品厂倒闭了，那会儿医保社保方案都在研究，还没出台，厂子没了，医药费就得自己出。” 方凌云点点头，他知道那段历史，也就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国家改制，引发的问题多多，社会保障这一块儿，着实乱了几年，好在很快就出台了相关的政策，人心也就稳定了。 “三千块收的，当时紫油梨还不太值钱，市价也就三百块的样子，董婶也知道，她也是没办法，想着等老伴病好了，赚了钱再赎回去。后来钱是有了，人没了，董婶俩口子感情好，老伴一走，她也跟着去了，这东西就砸我手里了。多年的邻居，两辈子的交情，就当留个念想了。” 方凌云唏嘘不已，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至少方凌云感觉小日子过的有生有色，除了传说中的女朋友，啥都不差。 “董婶不是行内人，其实那时候的行内人比现在可实在多了，也没那么多的假故事。可董婶说的有点离谱，我也就假装信了。她说这是一枚佛珠，有上千年的历史，数代高僧加持，随身佩戴，内含无穷愿力。” 说到这儿，卫子强自己先乐了，先不说什么无穷愿力，单说佛珠，两人看着盒子里的木珠，就要抱着怀疑的态度了。佛珠也是文玩行当里的一个小分类，因为与信仰有关，不信佛的人，通常不愿意沾手，可不玩并不等于不懂啊，多少都听说过的。 佛珠材质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木质，还有石质、玉质。其中以木质的最多。 通常来说，佛珠指的是和尚佩戴的手串、挂珠，还有一小部供于佛前的佛环。这些佛珠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球体上钻孔，用于穿线。 不管是手串还是挂珠，都是戴在人身体上的，想要戴上，自然就有大小限制，电影里沙和尚戴的粗的吓人的挂珠，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非挂出颈椎病来不可。 手串也就是手珠，通常是十、十二、十八、二十等几个规格，这里的单位都是毫米，佛珠的直径不同，串珠儿的数量也随之变化。二十已经是相当大了，再大你用手指数头就没办法数珠了。 数珠指的是佛珠手串的用法，平心静气，盘坐静室，心无杂念，一手持珠，一手木鱼。手指推动佛珠，一枚枚向后数，手串是环形的，因此可以一直数下去。 想想就知道，二十毫米直径的佛珠，人手就要足够大才能方便数珠，弄成核桃那么大的佛珠，这也不好数啊。 眼前这枚木珠，直径至少四十毫米以上，方凌云目测应该在四十五毫米上下，这明显超出佛珠太多，就算供珠，也不会用这么大尺寸的，太小了。 故去的董婶说它是一枚佛珠，这事儿的确不靠谱，卫东强和方凌云都不是佛门信众，可他们也知道，佛珠一说不可信。 从盒里取出木珠，拿在手中轻轻摩擦，顺滑细腻，上面的抛光作的非常好，木纹清晰可见，随着窗外的阳光照射，似有流光转动，手艺相当不错，材质也很好。 “不错啊，那年代的工艺就这么强？”方凌云诧异的问道，要知道，十几二十年前，大部分还是手工抛光，也没有现代这么多的化学药剂，木珠由于材质原因，不可能象翡翠那样光华夺目。 “切，哥教你个乖，那年代的技术设备的确不如现在，可老手艺人的本事，你作梦都想不到，现在人，离开机器和化学品，给老一辈大师提鞋都不配。”卫东强不屑的说道。 方凌云想了想，微微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第15章 酌酒微醺乐其中 随着科技进步，设备更新，人的技能反而退步了很多。想想当年的八级钳工，手一摸就能分辨出人肉眼无法看出的差别，大夫一只听诊器，就能诊断出大半的病症，现在不成了，都靠机器。 方凌云也说不出这种变化，是进步还是倒退，总体来说，生活是越来越好，产品越来越精致。 “强哥，这东西有点意思。”方凌云表示出自己的意向。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一点就透，不用说的太明白。主要是文玩物件的价格没办法统一，无法作到明码标价，买卖双方的随意性太大，因此不好直说这东西我要了。 “喜欢？”强子笑着问道，进入商人模式。 “看着好玩。”方凌云进入买家模式。 “小方啊，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讨价还价开始，卖家更不愿意出价，出价太高吓跑买主，出价低了心疼半辈子。 “看着是紫油梨的，现在紫油梨的行情不错，怎么着也要五千块往上吧。”作为专业玩家，方凌云出的价并不离谱，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成交价。 五千块指的是手中这枚木珠的品质、大小，这还没算手工钱呢。当然，木珠是浑圆的珠子，放在眼下，加工费约等于零，一台机器，十几秒就能制出来，保证圆的丝毫不差，比纯手工加工快千百倍，而且工差极小。 打磨抛光也不费什么事儿，现成的抛光机，换几回纱纸，加点抛光粉，成本就几块钱。要是对效果的要求不高，可能就几毛钱的事儿。 可这枚木珠显然是有些年头了，那时候没有这些机器，纯手工的可能性很大，想要把木头加工成一丝不差的浑圆，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作到的，至少要大师傅才行。这珠子最大的亮点是抛光，纯手工抛光到这种程度，普通的大师傅可不成，绝对是大师出手才有可能。 木珠抛光和翡翠玉器不同，不是说越亮越好，而是象这枚珠子，在光线下，抛光层下面，好象有东西在缓慢流动似的，这可是手艺，拿到现在也是绝活儿，用机器抛光，很难达到这种效果。 方凌云开的价，是纯粹的材料钱，给的价并不低，已经超出市面至少两成。 卫东强笑了，点头说道：“小方好眼力，这珠子的材料，应该在五千以内。” 这就是承认单纯材料的价格了，可这里是古董礼品行好不好，你给开个材料钱，说不过去吧，这价格，他宁愿烂手里，就当留个记念好了。 卫东强一直在这个圈子里混，小生意就没断过，没什么大钱，想成为亿万富翁就只能靠作梦，可小钱从来不缺，最穷的时候，也能拿出十几万。 古玩、文玩，本就是利润超高的行业，连他顺带的礼品行当，利润也相当不错，几个小钱就想打发掉他，绝无可能。 “强哥你说吧。”方凌云有点烦了，他是真的不喜欢讲价，就这个原因，当初直接放弃古玩圈子，一头钻进文玩圈里。 商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卫东强在这行业里算是实在人，可同样不缺眼光，知道方凌云有些不耐烦，犹豫片刻，就没敢狮子大开口。 方凌云等着他开价，心里想着，这珠子挺有眼缘的，如果不是太高就拿下，反正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证实一下梦里空洞的声音，如今已经证实了，能不能拿到手也不是很在意。 “三万。”卫东强想了片刻，张嘴说道，毕竟这木珠是二楼里为数不多的好东西，存了十几年的东西，价位不到，说什么也不会出手。 这还是看在方凌云前天帮过他忙的面子上，换个人来，少于五万别谈。这就是古董的魅力所在，价格弹性大，升值潜力难以估量。十多年的时间，三千变三万，十倍的差价，卫东强还是给面子才出的低价。 又是一个三万，还真是巧，前些天入手假货就是三万块，这枚同样有眼缘的木珠，又是三万块。方凌云轻皱眉头，手里的木珠滚来滚去，居然没有焦虑烦燥的感觉，以前在讲价的时候，他心里总会很不舒服，可这会儿一点都没了。 “成，就三万。”方凌云想了一分钟，点头说道。 三千变三万，卫东强脸上并没有丝毫兴奋，这东西他就没要高价，也谈不上大赚一笔，自然心静平和，还带着一丝不舍。这是玩古董的人通病，藏着惜售，等待高价，真的换手卖出去的时候，又心有不舍。 “盒子也拿着吧，原本就是董婶一块送来的。”卫东强把盒子递到方凌云手中。 买珠还椟的事情，方凌云肯定不会作，就算这盒子看起来很普通，毕竟是原配的，把木株装入盒中收好，拿出手机给卫东强转帐。 看到木珠在这儿，二层也就转完了，交易完成，卫东强拉着方凌云不让走：“兄弟来看老哥，这就是给面子，买不买东西无所谓，今儿来了，一定要招待好了，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喝酒啊，这事成，喝酒的事儿，方凌云很少会拒绝别人，除非是那种看着让人恶心心烦的家伙。 “强哥，喝酒没问题，可你看这时间，是不是早了点？”方凌云是吃过午饭过来的，路上也就四十分钟左右，看东西买珠子，一套下来，也不到两个小时，眼下还没到四点，现在就去喝，的确早了点。 “没事儿，慢慢喝，急什么啊。”卫东强满不在乎的说道，看来这是遇到酒友，这酒瘾怕是比自己还要大。 那就喝好了，卫东强直接关店，生意不作了，今天的两笔生意，够他用几个月的，谁还在意那些散客，一点小生意，哪有喝酒来的重要。 这里是卫东强的地盘，轻车熟路，走不多远，带着方凌云进了一间门面不大的饭店，不用招呼，老板直接送上来两瓶剑南春，不用他点菜，老板吆喝着让服务员去后厨。 酒刚倒满，四个围碟上桌，卫东强二话不说，自己先走了一个，喝完吐着酒气，一脸舒爽的说道：“小方你随意，这是我们哥俩第二次喝酒，哥看得出来，你也是好酒的，就是酒量差了点。” 方凌云嘿嘿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半，他好酒之名，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酒量这东西更骗不了人，只要喝上，不喝酒的人都能看出来。 “我最多半斤，正常是二两。”方凌云说着，又喝了一小口，别看他的酒量不佳，偏又喜欢用大杯子，觉得这样喝才有味道。 酒桌是最好的交流场所，喝酒前，都觉得相互不熟，有话儿也只会说三分，等喝开了，那话头就挡不住了，方凌云的喝多了吹牛的毛病，尽人皆知，而且他自己也没准备改。大男人喝点酒吹点牛怎么了，这不正是人生的乐趣嘛。 方凌云是标准的酒鬼党，就瞧不起烟鬼党。我们酒鬼党朋友多，心情好，还不影响别人，看看你们烟鬼党，把自己肺子烧黑了，还让别人跟着吸二手烟，最过份的是，造成大气污染，引发地球温室效应，你们看看，你们仔细看看，我大东北今年都不怎么下雪了…… 好吧，以上都是方凌云喝多之后的反应，再怎么扯，温室效应也扯不到烟鬼党头上。当然烟鬼党也有自己的理由，还会自豪的告诉你，正是他们这帮子烟鬼党，支持了国家的全年军费，不信还能拿出数据给你看。 酒喝开了，话题多了，时间过的就飞快，卫东强的酒量极佳，桌上的两瓶酒，方凌云连半瓶都没喝到，余下的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方凌云也觉得今天喝的差不多，在还有一丝理智前，必须回家。 “兄弟没事，我叫熟悉的代驾送你回去。”卫东强冲着饭店老板喊了一嗓子，老板痛快的答应着，这可是老客户，每个月都要送几千到他这儿。 强打着精神，看着代驾小伙儿，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扶着方凌云上楼，最后把房门关好，这才放下心来。 方凌云是个细心的人，对自身的安全也很看重，和代驾毕竟不熟悉，就算是卫东强找来的，他也无法完全放心。 刚准备躺下睡觉，觉得自己好象忘了点什么，酒劲有点大，头脑不清，还得用老办法，晃晃荡荡走进卫生间，用冷水冲头，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我去……明天要出差，行礼还没收拾呢。” 还不能睡，这事儿得马上办，明天早上就出发，可没时间给他整理行囊。翻箱倒柜，找出旅行用的行礼箱，大衣好办，里面的替换衣服要带足，他可没有在外面洗衣服的习惯。 笔记本电脑、充电器、手机、充电宝、全套刻刀、印石章料、纸、笔…… 方凌云心细，出门在外，该准备的都不能少，反正是开车出行，又不用他自己拎着。下楼进了小超市，面包、水、巧克利，一样来点，据说是要进山区的，有备无患。 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收拾好行礼，终于可以睡觉了。 第16章 夜色深深老友来 清晨，方凌云难得没有出门跑步，正盯着假货和木珠发呆，这一晚，又是梦境不断，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可早上起来，居然没有头疼，这就有点奇怪。 之前的推理出了问题，按方凌云的想法，因为假货，他才会作梦。这梦也不是随便作的，每次作完之后，会有后遗症，宿醉般的头疼，而且一疼就是一整天，时轻时重。他自然不会真的以为是喝了假酒，象五粮液、剑南春，还有自己平时喝的红星，他没少喝，自然品得出真假。 “奇怪啊，今天头不疼？”方凌云喃喃自语着，走到桌边，打开下面的抽屉，取出璎珞盒，里面是各种丝制编织物，有大有小，有些还可以自由调节。 这玩艺是用来装印章的，印章是长方体，又不方便钻孔，古人就想出一个好办法，让手巧的女子，用各种丝线编织出网状小袋，大小刚好可以装下印章，另一头系在腰间。 方凌云就是玩印的，就算用不着这东西，也准备了不少，有些朋友喜欢用盒装，也有喜欢这种挂袋的。 找出两个合适的，把假货和木珠装在里面，再弄根长绒丝系好，挂在脖子上，外面罩上外套，贴身放好，这两个玩艺，他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次出差要半个月的时间，他可没耐心等。 拖着行李箱，开车来到单位，方凌云发现自己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不仅车队司机都到了，汤河、姚婧婷以及两位警官，甚至连赵厅长也在十分钟前到达省图，这会儿正和周馆长作最后的交待。 理论上，赵厅长是周长河的上级，事实上，整个文化厅也没人敢在周长河面前指手划脚，哪怕是厅长亲至，也得客气的叫一声周老师。因此两人坐在一起，更象是在闲聊，而不是上下级交流工作。 人都到齐了，司机到位，赵厅长大一挥，马上出发。 还没走出省图呢，眼前就出现了个小问题，除了车队之外，这次出行的有六个人，冬日里山路行车比较麻烦，因此这次只安排了两辆越野车，六个人怎么分配就成了问题。 赵厅长原本并不想管这种烂事的，六个人来自不同的五个单位，两名警官作为安全护卫，人家什么都没说，汤河和姚婧婷，明显有不同意见。 “小汤、小姚，你们跟我的车。”最后还是赵厅长作出决定，姚婧婷一副生无可恋的点头同意，贝蓓嘴角轻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人不多，故事还不少，昨晚在梦境之中，方凌云已经大至知道这几位的关系，相当的有趣。姚婧婷的年纪，远比她外表要年轻的多，和贝蓓是高中同学，两人的家世都很不一般，特别是姚婧婷，那是犯了错儿，被家人扔到申城，因此作人相当低调。 有趣的是，她犯的错误，与贝蓓有着紧密的关系。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家世相当，很快就成为闺中密友，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大学毕业。 贝蓓交了一个不错的男朋友，狗血的事情就出现了，横刀夺爱，结果出乎意料，这位男子相当有骨气，在姚婧婷的重压之下，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直接出国。走的时候告诉贝蓓，他家境贫寒，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不想陷进感情纠葛之中。 其实说穿了，那男的不喜欢姚婧婷，在这件事情之中，对贝蓓的表现也相当失望，你们玩去吧，哥走了。 看着男子最后发来的短信，贝蓓差点被气疯了，找到最疼爱她的大伯，大伯一听就怒了，就算姚家比贝家要强大，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几乎是明着找姚家的不痛快。 为了这点破事，把原本关系不错的两家搞得一团糟，姚家长辈大怒，直接把姚婧婷扔出上京，下放到申城，让她冷静冷静。 姚婧婷被赶出上京，贝蓓也没好到哪儿去，贝家老爷子把大儿子叫去痛骂一顿，也把贝蓓扔到申城，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既然事情是因为你们俩个小丫头闹出来的，就学着怎么好好相处吧。 不得不说，贝家的老爷子相当有幽默感，这份决定，让姚家几位哭笑不得，原本两家的冷战，瞬间化为无形，关系甚至比原来还要亲密几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汤河又是另一种情况，这位同样出身普通，本身的能力不错，又善于经营，妻子家世不错，一路扶着他进入省委秘书处。可妻家的能力也仅限如此，想要走的更高，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汤河明显不甘心，要他熬上几十年，才有机会走上重要的领导岗位，这让他有点等不急，又意外的知道姚婧婷家世更好，就有别样心思，最近一段时间，经常骚扰姚婧婷。 被发配下来的姚婧婷，少了几分骄傲，正夹着尾巴作人呢，自然不好找关系教训汤河，被他烦的心头冒火，也只能先忍着。 赵厅长的安排就有点意思了，原本应该每辆车上，安排一位警官，这才能更好的起到保护作用，可他偏偏把汤河和姚婧婷放在一辆车上，到底出于什么心态，方凌云很想马上睡一觉，在梦中找寻答案。 那台车上发生什么故事，与方凌云无关，他很自觉的坐到驾驶位上，不会因为同车的是两位警官，就真的拿人家当保镖看待，这两位的警衔都不低，行政级别比他这个临时提上去的副主任科员高多了。 前三天的目的地是申城附近的两个贫困县，距离不是很远，山路也不多，车队行进的速度相当快，即便如此，一天下来方凌云也累的全身象散了架似的，长时间驾驶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最让他郁闷的是，两位警官的话比他还要少，除了贝蓓偶尔会骚扰一下看上去极为平凡的王涛之外，车里安静的让人难受。 走了两所学校，晚上车队停进法窟县城，宾馆是事先安排好的，条件还算不错，每人一个房间，这大大的方便方凌云，吃过晚饭，回到房间里，拿出工具，继续刻印章，欠下的债越来越多，必须抓紧才行。周馆长的外孙女儿，还等着他刻的人偶呢。 一天的活动，乏善可陈，方凌云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八卦汤河、姚婧婷之间的关系，也不想知道赵厅长打的什么主意。 临睡前，方凌云把假货和木珠收入行礼箱中，今儿要实验一下，前些天的梦，到底是不是这东西在作怪。 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头一沾枕，不到一分钟，方凌云就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在同一时间，在申城，一起令人发指的杀人凶案，正在进行之中。 晚上十点左右，张放的车停在大东一处街角，脸色苍白的和一名瘦小的男子下了车，向街角古董礼品店走去。 车停的位置非常巧妙，刚好不在四周的六个监控头范围内。瘦小的男子身高最多一米六，站在身材高大的张放身边，看上去象个孩子，可这会儿，张放并不这么觉得。 当他看到瘦皮鬼手中那把枪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开玩笑，一颗黄澄澄的子弹从退壳器里飞出来，他才知道瘦皮鬼是认真的，那把枪也不是样子货。 走到店门前，张放感觉后腰上的枪管顶的紧了几分，耳边响起瘦皮鬼破锣似的声音：“按我说的叫门，不想死就老实点。” 张放身为体院的老师，体格相当棒，个头比方凌云还要高出半头，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打架闹事，可毕竟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被枪顶着这样的经历，说出去都没人信。 原本他想再抻瘦皮鬼几天，再到卫东强这儿把佛珠拿下，到时候就能卖个好价钱。除此之外，他还有些担心，生怕这是瘦皮鬼玩的仙人跳，在古董行儿里，这类的骗局并不少见。如果卫东强不是他的发小儿，不可能因为几千上万的小钱作这种事儿，他还真不信自己能遇到这等好事儿。 谁想到，瘦皮鬼比他想象的要急得多，早就看出他知道那枚所谓的佛珠在哪儿，几次套话，都被张放转移了话题，这才几天，就忍不住了，谁能想到他居然用强，连手枪都能搞到。 国内对枪支的管控非常严格，哪怕你只是出于好奇，买把钢珠枪，都得老实的进局子里住段时间，何况刚才他看的清楚，退出来的是正经的手枪子弹。 身体轻微的颤抖着，走到门前，拿出手机：“强子，是我，在你家店门口呢，开下门。” 张放知道，因为朱欣的事情，卫东强一直没成家，就住在店里。 “等着啊，马上来。”说话间，店门开启，卷帘门升了上去，腰上一紧，瘦皮鬼的手劲出奇的大，没等卷帘门升起多高，就推着张放钻进店内。 “老张啊，这么晚过来有事儿？哟，带朋友来的啊。”卫东强喷着浓浓的酒气说道，脸上带着笑容，心情相当不错，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没少照顾他的生意。 第17章 一枚佛珠失两命 第17章一枚佛珠失两命 瘦皮鬼推着张放进了店门，回手把卷帘门入下，这个动作相当的无礼，又不是你家，主人没动手，显然不太对，可惜今儿卫东强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中，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还一个劲儿向里让。 “老张啊，今儿怎么来这么晚，来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早知道就一起喝点了，这会儿有点多了，可没办法陪你们再喝一顿，先喝点茶吧。”就算喝了酒，平时的习惯，也让他作出好客的反应。 “卫东强，听说你有一枚佛珠，拿出来看看。”瘦皮鬼见到了地头，手上的劲儿就松了几分。 张放猛的转身，一拳砸向瘦皮猴的脖颈，怎么说也是体院的老师，年轻时没少打架，再加上身高体壮，这一拳居然带着风声，劲力十足。 瘦皮鬼大半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卫东强身上，可他依然机警无比，张放转身的时候，他已经侧滑一步，险险的闪开张放的拳头，右手下意识的抬枪扣动扳机。 ‘噗噗’两声轻响，张放身上溅起两朵血花，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瘦皮鬼真的敢开枪，而且枪上还装了消音器。 瘦皮鬼开枪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悔意，原本挺简单点事儿，居然闹到这种程度。他是惯犯，也不是第一次杀人，既然动手了，后悔有屁用。 喝再多的酒，只要有一丝理智，这时候也知道不对劲儿了，卫东强和张放从小一起长大，打架的事儿也没少参与，动作出奇的快，顺手在架子上操起一只三足铜鼎，东西自然是工艺品，可份量十足，照着瘦皮鬼的头上砸去。 瘦皮鬼是个中老手，别说他手里有枪，就算空手，也不惧张放、卫东强二人，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放过的道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腕微抬，又是两枪，之后还不放心，在两人的心脏部位，又各补了一枪。 在他想来，既然已经到了地头，小店又不是太大，凭他的眼力，就算东XC的再深，他也能找到。目光在店内扫视，不到一分钟，就找到藏在柜台后面的暗门，这种保险柜。 瘦皮鬼没急着动手，先检查四周，很快找到监控设备，处理完之后，又花了几分钟，轻松的打开保险柜，钥匙就挂在卫东强身上，让他省掉了不少的事儿。里面东西不多，扫一眼就知道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一楼收拾的很干净，一走一过，该看的都看到了，居然没有，这让瘦皮鬼有点心急，抬腿上了二楼。 相比之下，二楼要乱的多，到处都是灰尘，这反而方便他查看，几分钟之后，瘦皮鬼脸色铁青的站在最里面的货架前，最下面一格，一个明显的方型灰印清晰可见，与张放所说有九成相似。 这一刻，他才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这么早杀人了，至少要从卫东强嘴里掏出点东西，他相信凭自己的手段，一个普通人根本扛不住多久。 进店已经有十五分钟了，瘦皮鬼知道，他必须离开了。下楼，捡起子弹壳，擦去可能留下的痕迹，从卫生间里拎了两桶水，倒在地砖上，拿了卫东强和张放的手机，离开小店，片刻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凌云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居然会发生这种惨事儿，依然忙着送书下乡活动，白天开车，按赵厅长的指令，发放图书和礼物，晚上干自己的私活儿。工具自然没有在单位和家里方便，贵在心静，三天的时间，居然完成了两枚印章，这效率比平时在家的时候高出好几倍。 “今儿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车队要进山区，据省气象台预报，明后两天有雪，山路难行，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吃完晚饭，赵厅长叮嘱几句，转身回房间。 汤河正追着姚婧婷，轻声的说着什么，喝着开水的贝蓓，不时的冲着他们翻白眼儿，王涛一如即往的低调，稍不注意，就会忘记队伍中还有这么一位警官存在。 “喂，你叫什么来着？”看到方凌云起身，贝蓓开口问道。 “方凌云，美女有什么事儿？” “你开车行不行啊，雪天开过车吗？不行说话换我来。”贝蓓问道。 原来是这事儿，雪天开山路，的确有些危险，好在省内的交通还是相当不错的，镇与镇之间，大部分是双向四车道，只有极少一部分，受条件所限是双向两车道。 “没问题，老司机了。”方凌云笑笑说道，和这两位闷葫芦在一起，如果再不开车，一天下来更难熬。 “不行就说话，明白吗？”贝蓓嘱咐道，这是不太放心，大东北地区的山路，在冬日相当难行，特别是冰雪路面，稍不小心就会出状况。 南方人如果车子擦碰，能吵上半天，大东北地区的雪天，撞了也就撞了，出车祸的双方，一点火气都不会有，下车还能聊得热火朝天，等着处理事故。大家都知道，在冰雪路面出车祸是难免的，车轮不转，该撞的还是会撞，老天爷的手段，谁来了都没用。 “明白，如果不行我会说的。”方凌云点点头，转身上楼回房间，这妞看着就彪悍，不是他的菜。 其实这几天，方凌云仔细看过，姚婧婷长的更漂亮，而且人也显得分外温柔，就是眼睛太滑，一看就知道心眼特别多的那种，这类女孩，方凌云同样敬而远之。 他认定一件事儿，那就是自己不够聪明，所以不管是交女朋友还是将来娶老婆，都要找个笨一点的，至少不能比自己聪明，否则想过清静日子可就难了。 当然，媳妇这种生物，也不能太笨了，要不然愁死你。不能太丑，毕竟要生活一辈子，不仅自己看着难受，还影响下一代，自家的基因就很一般，除了妹子基因突变之外，老少四代男丁，就没一个长的帅的。 还不能太漂亮了，这年头外面的诱惑太多，就算媳妇老实本份，受的诱惑多了，谁敢保证自己的帽子一定不是绿的？和普通人家比，方凌云也算小有身家，可这点钱，和真正的成功人士根本没法比。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太喜欢争强好胜，家里这部分的基因，全都给了妹子，传到自己这里，就剩下小富即安了。不想着光宗耀祖，不想着富甲一方，不想着身居高位，仔细想想，方凌云发现，他还真没什么竞争力。 算了，不想这些，就一个字儿‘烦’！ 反正自己还年轻，晚十年找媳妇也不耽误下一代。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还知道点东西，只是说不太准儿，那时候他太小，父母的话已经记不太清了。 好象……似乎……家里人在他很小，甚至可能是未出生之前，就定过一门娃娃亲。 想想都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娃娃亲之说，很多同龄人，连这个词儿都没听说过。 算了算了，还是继续玩自己的印章吧，这次出门太急了，手头没备料，周馆长家的小女孩就只能等着了，任务完成回申城之后，才有空着手买人偶的料子。 也不是哟，方凌云脚步慢了几分，这次下乡的任务，其中就包括岫盐地区。岫盐是一座县级市，其实就是个不大的小镇子，骑自行车十分钟就能走到头，就知道这座所谓的城市有多大了。 岫盐是标准的贫困地区，穷山恶水，四周的山都是光秃秃的，种什么都不爱长，就算丰年，收成也比其它地方少很多。后来发现一座规模相当大的玉矿，专家就出来解释说，正是因为玉矿的存在，所以山上的植物难以生长。 玉矿是好东西，可矿业是属于国家的，岫盐就只能喝点玉矿周边的汤汤水水，勉强也能渡日，想要富裕起来却不容易。 “有玉啊。”方凌云轻声念叨着，岫盐是软玉，价格并不算高，用来刻人偶还是相当不错的。 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车队继续上路，路况果然差了很多，这片地区，十天前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虽然清理过，难免会有些残留，再加上路窄，车队的速度一直提不起来。 到了中午时分，飘飘洒洒的雪花从天而降，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白茫茫。这景色是真漂亮，可对于司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时速从五十公里降到二十公里，视线变得极差。 雪TS区、路滑。 对讲机里传来赵厅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六十出头的老爷子，一路安马劳顿，几天下来就有些吃不消了：“小方啊，这天气下午是到不了七牌镇了，前面三河休息一下，大家中午饭都没吃呢。” “好的厅长。”方凌云拿起对讲机回话，这一会儿的功夫，雪更大了几分，车队的速度还在下降。 从导航上看，再有几公里就是三河乡，距离七牌镇有二十多公里。二十分钟后，车队龟速般的爬进三河，转了半圈，停在一家最大的饭店前。 一个乡的饭店，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出门在外，只能将就着，这天气，有口热饭就不错了。 第18章 风雪三河遇惊魂 这家叫作喜迎春的饭店，不仅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里面的风格也与名字很相配。水泥地面、厚木桌子、靠背椅，饭店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铸铁火炉，两侧各有三米长的火墙。这是大东北地区，相当古老的一种御寒手段，看着粗糙，效果却出奇的好。 火炉里的煤块烧的通红，不时的有火舌调皮的从炉口铁圈中探出，舔食着上面的铝制水壶。这种火墙用处很多，铸铁炉散热快，两侧的火墙同样能提供大量的热。客人来的时候，火墙上可以放手套、帽子，甚至是大衣，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这些衣物都烤的热乎乎的，在寒冷的冬季，带来无穷的热力。 饭店里的桌子不多，统共还不到十桌，客人同样很少，只有两桌，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碗盘，浓郁的酸菜炖粉条，香气扑鼻，引得众人直吞口水。 换作平时，这么普通的食物，别说赵厅长一行人，就连司机也不会在意，可这会儿，方凌云都觉得，没什么能比喝上一碗热热的酸菜汤更美的事儿了。 “老板娘，上酸菜。”汤河的喊声引人发笑，这家伙还冲着两位女士挤挤眼，来表示他的幽默感。 “来了，里面坐。”二十出头的老板娘，身前挂着一条花围裙，热情的将众人迎进饭店。模样俊俏，这就是传说中的翠花？ “先烤烤火，要什么菜只管说，我们这儿有酱牛肉、各种炒菜拌菜，自然少不了猪肉酸菜炖粉条，就是别叫我翠花，直接叫老板娘就好。”漂亮的老板娘很爽朗，标准的东北大妞性格。 “我说，老板娘你不会真的叫翠花吧。”汤河诧异的问道。 “这位大哥，我当然不叫翠花，你想多了。”老板娘笑呵呵的说道，显然平时没少被客人调侃。 正说笑着，门一开，带着雪花和一股寒气，又有几伙人走进饭店，老板娘从后厨又叫出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帮着招呼客人。 政府行为，不缺少资金，自然不会为难自己，何况这种小饭店，又能花几个钱，汤河先是请赵厅长点菜，见他挥手，就自作主张，手指在菜单上滑动，尽捡好的点。 方凌云没急着坐，到厨房门口看了几眼，见里面的卫生还将就，这才放下心来。其实他没洁癖，一年到头，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吃饭，早就习惯了，只要饭店的卫生不是差到让人无法忍受，都能将就着吃。 这里不是申城，三河是七牌镇下属的一个乡，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出门在外，方凌云真怕因为食品卫生出问题，到时候糟罪的就是自己。 若是卫生太差，他宁愿吃背包里的面包，喝点热水对付一顿，总比吃坏了肚子要强。 原本饭店就不大，饭桌不多，先前两桌，方凌云一行足有二十多人，再加上后来的几桌，等方凌云从厨房门口转回来的时候发现，居然没位置了。 “小方，看哪张桌能挤挤，对付一口好上路。”赵厅长挥手说道，怎么说也是他带出来的兵，自然要多看着点。 “赵厅长您先吃着，我没事儿。”方凌云连忙回答道，饭店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也没找到地方。 “坐这儿吧，将就将就，没想到过了饭点，还有这么多人。”老板娘搬出一张折叠桌，放在火墙边说道，小地方就是这样，人多的时候，两侧的火墙，也能当桌子用。 “成，有口热的就好。”方凌云点头说道，不用好菜，一碗热汤，几碗大米饭就好，这会儿车队的人，都需要补充热量。 瘦弱的中年男子，也被老板娘请到这桌上，还客气的问方凌云：“拼个桌不介意吧。” “没事儿。”这种事情，在小饭店太常见，方凌云也不在意。 谁想到，瘦弱男子刚走近方凌云五步之内，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厚厚衣服下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 古怪啊，虽说这男子身上还带着刚进来时的寒气，可随着火炉的热气，这点温度着实不算什么，至于冷到这个份上吗？ 抬头看了一眼，很普通的中年男子，衣服有些单薄，手很大很粗，相貌普通，很难从他身上看出他的职业。 男子冲着方凌云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急不可待的夹起一大块酱牛肉大嚼起来，看样子是饿坏了。 这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酸菜炖粉条分别放在两人面前，方凌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到菜上，一口热汤下去，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同时对面也传来瘦弱男子类似的声音。 一时间，饭店里嚼肉喝汤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冷的天儿，不把胃哄好，没谁有聊天的兴致。几分钟内，一碗热汤带着酸菜白肉下肚，方凌云才有空吃了块牛肉，味道相当不错，就是卖象差了点。 十分钟内，方凌云干掉了三碗米饭，两碗汤，一盘子酱牛肉，放下手中的餐具，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一身的寒气尽去，要是能睡上一小觉就好了，这几天没睡午觉，下午开车的时候，总觉得没精神头。 “兄弟，你们这么多人车，是去哪儿啊？不象是送货的。”对面的瘦子吃的不多，早就放下碗筷，拿着根牙签，惕着牙问道。 “去七牌镇，送书下乡活动。”方凌云随口答道。 “哦，是这事儿啊，听说过，好事啊。”瘦子话不多，说完付了钱，转身离开饭店，没入风雪之中。 半小时后，赵厅长站起身说道：“都吃好了吧，今儿雪不会停，马上出发，天黑前一定要赶到七牌镇。” “小方，看着没精神，能行吗？”同车的贝蓓问道。 “这个……”方凌云犹豫了一下，今儿吃的有点多，困意如潮，换在平时不算什么，在风雪中开车，还真没底。 “我来开，你去后面坐，师傅坐副驾驶帮我看着点。”贝蓓口中的师傅，指的是其貌不扬的王涛，方凌云早就知道，贝蓓不是科班出身的警察，总想着拜王涛为师。 车子摇摇晃晃的上了路，不到五分钟，方凌云就进入梦乡，白茫茫的梦境，再次出现。 就是这里，干趴下他们，抢到佛珠就走，这次尽量不杀人。车队里有两个警察，要小心行事儿。 轰隆隆的声音中，无数的巨石从天而降，砸毁了两辆厢货，将原本就不宽的山路堵得严严实实，一条身影飞快的从十几米高的山顶滑下，打碎车窗，拉开车门，在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挂绳。 迷迷糊糊中，耳边似乎多了王涛和贝蓓的声音：“和小方坐一起的男子，似乎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了，师傅给分析分析。” “眼神和手。”王涛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简洁，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停了一会儿，贝蓓不解的问道：“眼神我没注意，手有什么不对的？手很大，也很粗糙，象是干活儿的人。” “干什么活儿？”王涛问道。 这可把贝蓓问倒了，她虽然很聪明，上手不慢，毕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饭店里的人不少，她在瘦弱男子身上花的时间并不多。 “食指有茧，对得上的工种不多。”王涛皱着眉头说道，他有着同样的指茧，可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师傅觉得他问题很大？”贝蓓放弃了，食指有茧真的不能说明什么，毕竟现代分工实在太复杂，仅凭这一点就怀疑，太过武断了。 “不好说，不关我们的事儿，就算有问题，也是地方警局的麻烦，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车队。”王涛说道，其实他和贝蓓一样，认为这次任务和渡假差不多，谁会没事儿找送书下乡车队的麻烦？车里的东西，又重又杂，还值不了几个钱，又是政府行为，容易引起各方的关注。 典型的喝不到羊汤，还会惹一身的羊骚。打车队的主意，这得多没脑子？ 如今的大东北可不是百年前，土匪遍地，就算距离夜不闭户还有很大的差距，治安也是非常好的，别说这么大的车队，就算是大姑娘小媳妇，都可以放心的独自走夜路。 “这是到哪儿了？”方凌云睁开眼问道，心跳快的把他自己吓醒了。 “前面是乱石坡，过了这道山梁，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贝蓓扫了一眼导航说道，山区里的信号不好，导航定位准确度不是很高。 透过窗外的风雪，不算高的山崖在车队左侧，右侧是悬崖，原本并不算高，只有几十米，风雪遮挡住视线，让那里看上去深不见底。 心跳的速度并没有因为他醒来而恢复正常，反而跳的更快了，脸上一片潮红，方凌云知道，这是供血过快引起的反应。 “停车。”方凌云叫道。 “干吗？”贝蓓不满的问道。 “方便一下，忍不住了。” “好吧。”贝蓓拿起手台，通知后车，这辆车在车队的最前面作引导车的，它停了，后面的车队自然也会被挡住，这天气，谁敢随便超车。 第19章 寒风悬崖布局人 推开车门，雪花扑打在脸上，寒冷中微微带着几分刺痛感，不停的有雪花从脖领子里灌入，路边两米之外，就是悬崖，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视野受到极大的限制。 王涛也下了车，和方凌云并排走到悬崖边，解开裤扣放水，转头大声说道：“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急？” “嗯？嗯。”方凌云有些惊讶，这位平时存在感很低的警官，观察的够仔细的，而这时候，他正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一个可怕的恶梦，如果它只是个恶梦就好了。可惜前几次的验证之中，证明那不仅仅是梦，很可能成为现实，方凌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瘦弱男子远不象他看上去那么弱，梦中的他，相当可怕。 他已经有过一次证实，晚上把假货放在行李箱中，就不会作那样的梦，这可能是偶尔，也可能是必然，需要多验证几次。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王涛一边放水一边问道，后面的司机也有不少下了车，之前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酸菜汤，体内积蓄了大量的尿液，就算方凌云不提，要不了多久，也会有了司机忍不住。 “嗯？”方凌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我也有感觉，危险的气味。”王涛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嘛？你是警察，当然比我强。”方凌云用模糊的话语一句带过。 “不，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人类生活的环境越安逸，这种本能退化的就越厉害，可总会有些人，将这种本能遗传下来。当然，如果在战乱的国度里，这种本能又会很快的觉醒，成为战斗英雄、兵王。你可能听说过，英雄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话。”这会儿王涛说话相当利索，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王警官，您想说什么？”方凌云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雪花纷飞之中，感觉王涛的眼睛亮的吓人。还好视野很差，否则他真的扛不住这种眼神儿。 “我就想问问，你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来自何方？”王涛干脆的问道。 方凌云扣好裤门，转身抬头，看向身后公路另一侧的悬崖。 “自然灾害？”王涛一皱眉问道，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道路、这样的环境，没准儿还真有这种可能。可他的心悸感告诉他，车队要面临的危险，远没这么简单。 “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方凌云象是在自言自语。 王涛二话不说，绕过车尾，似乎伸手在后备厢里拿了什么东西。接着几步穿过公路，目光在悬崖上扫视几眼，顺着悬崖向上爬去。方凌云实在无法想象，居然有人的身手可以灵活到这种程度，猴子也不过如此吧。 “怎么回事儿？”贝蓓推开车门，拿着手台问道。 方凌云摇摇头，他没办法解释，而且王涛的反应也超出他的想象，这会儿正惊讶的看着快要消失在风雪中的王涛。 左侧的悬崖不算太高，最多也就十几米的样子，如果天气好，方凌云相信自己也能爬上去，只不过要小心点，花上十几分钟，还是可以作到的。 王涛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钟，人已经消失在崖顶。手台里传来赵厅长的呼叫声：“贝警官，出了什么事儿？” “还不知道。”贝蓓随口回答道，赵国强是文化厅的副厅长，级别比贝蓓高得多，可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还真不好直接给她下命令。 方凌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接通，里面传来王涛的声音，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了他的电话。 “要上来一起看看吗？”王涛的声音在风雪之中，有些模糊，勉强能听明白。 “这天气，够呛。”方凌云有些不自信，平时每天都有锻炼，可那也只是跑跑圈，连健身都谈不上，在这种天气，爬十几米高的野外悬崖，没准儿会送命。 “来吧，有绳子。” 走到悬崖边，方凌云才知道刚才王涛在后备厢里拿的是汽车牵引绳。考虑到这次任务有大半都是山区，而且还是在冬季，每辆车中都配备了牵引绳，货车上还不止一条。王涛的手脚快的惊人，在车尾一走一过，已经完成了打开后备厢、拿取牵引绳、关闭后备厢这一系列动作，在方凌云看来相当麻烦的过程，换成他，绝对没有办法在半分钟之内完成，而王涛只用了不到十秒钟。 戴好手套，抓紧绳子试了试，上面绑的很结实，可以拖动十多吨重的牵引绳，别说方凌云这一百多斤，就算挂着十条壮汉都没问题。 “如果我是你，就把手套脱掉，你手里的是防寒手套，而不是作战用的保护防滑手套，再加上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你有很大机率爬到一半就摔下来。”身后的贝蓓提醒道。 其实贝蓓也不是科班出身，加入警队刚满一年，这小妞很好强，硬是咬着牙，仅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基础训练，再差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比方凌云强多了。 “好吧，就是有点冻手。”方凌云从善如流，脱下手套。 王涛空手爬悬崖，只用了一分多一点的时间，有牵引绳的帮助，方凌云也花了近三分钟才到达并不算高的崖顶，在他双脚踏上崖顶，手还被王涛拉扯的时候，贝蓓已经跟了上来。 其实这算不上悬崖，应该称之为山脊，蜿蜒向远方伸去，与脚下的公路一起伸向七牌镇方向。 “来这儿干什么？”贝蓓问道。 “上来看看。”王涛的回答让贝蓓相当无语，在风雪交加之中，爬十几米的悬崖，就为了上来看风景？ “那边能走过去吗？”方凌云看向前方，花了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将这里的地型和梦中所见对上号了，距离这儿应该不超过五十米，如果天气好的话，站在这里也可以一眼看清，可惜风雪又大了几分，只能模糊的看到十几米之外。 “应该可以。”王涛说着，在前面开路，山梁上宽窄不一，从几米到十几米都有，最窄的地方只有几十公分，再加上不断飘落的雪花，王涛走的很小心。 走出三十多米，王涛停了下来，一个黑影，在远处闪动了几下，如果不是方凌云刚好停下来喘口气儿，根本发现不了，就算这样，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师傅？”隔着方凌云，贝蓓终于看到了王涛的动作，不知何时，王涛的手枪已经上膛。 “有人。”王涛的声音顺风飘过。 “有人？”贝蓓惊讶的重复道，这不可能，谁会在这种天气跑到这儿来？ 继续向前走了十几米，贝蓓双眼发直，就算再没经验也看出问题来，一排十几块大大小小的岩石，紧贴着悬崖的边缘，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从这儿滚落下去。 王涛蹲在一块半米高的大石头下试了试，太重了，凭他的力量想要推落岩石并不容易。手掌在岩石下抚去白雪，从岩石下掏出一个黑油纸包，一根自制的导火索连接着雷管，插在油纸包上。 顺着导火索一路向前，每块岩石下面，都放着大小不同的纸包，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肯定是火药或者是炸药。 走到岩石尽头，导火索并没有中断，而是继续向前，隔着几十米，又是一组同样的岩石，直到第三组岩石过后，导火索才消失不见。 “这是谁干的？师傅，里面是火药，应该是自制的。”这会儿，贝蓓已经检查过了，黑色的油纸包里是手工制作的黑火药，导火索和雷管是机器加工出来的。 国朝对这类东西管制极严，有钱也没处买去，这么多的雷管火药，大案子啊。这是针对谁？ 贝蓓不笨，岩石的距离分布，黑影消失的时间，再计算一下车队的长度，这明显是冲着车队来的？ 可这没道理啊，送书下乡这样的活动，有什么值得人打主意的？ “高人啊。”好半晌，王涛才憋出一句话。 “高？”贝蓓有些不解，堆放岩石，来几个民工就能搞定，至于火药、雷管和导火索，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初中毕业生就能完成。 “嗯，重要的不是东西，是时间。”王涛说道，查看之后他就知道，完成这个布局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他用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大大小小的岩石将近四十块，最大的半米多高，至少有两吨重，小的也有数百斤，石头原本的位置各不相同，一个小时内要完成这么大的工程量，就算事先有准备，王涛也不觉得他能作到。 因为天气的原因，对方没有留下脚印，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身影。凭他的眼力，有八成的把握，布局的人就是在饭店里，坐在方凌云对面的瘦弱男子。 在公安系统里工作了近十年，各种古怪的案例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接触过无数，今儿这事儿最为蹊跷。 犯罪动机是什么？他是怎么作到的？ “通知车队，前行五百米。”王涛说道，贝蓓连忙抽出腰间的手台，呼叫汤河，让他安排人接手头车。 “师傅，怎么办？”贝蓓看着悬崖边成排的石头，心里发毛，这些石头若是砸下去，别说小汽车，厢货也顶不住。 第20章 草木皆兵入七牌 王涛平静的说道：“这里现在很安全，麻烦的是我们不知道是谁想搞鬼，目的是什么？” 的确如此，如果车行在路上，十几米高的悬崖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下面的车队一无所知，这些石头足以让整个车队无法前进，甚至还会带来不小的伤亡。可现在他们三个站在崖顶，眼看着这些石头，就完全没问题了。 真正的麻烦，来自于布局的人，他的目的是什么？有多少人？是否会因为布局被破坏而就此放手？ 其实车队并不重要，几百万的物资，相对于全省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带队的只是一位过气的文化厅副厅长，正式人员也只有小猫三两只，就算全部损失掉，都不算大事儿。 问题是，送书下乡是政府行为，除了纯粹物质上的东西之外，更重要的是代表政府的善政，有人蓄意破坏，这事儿可大可小，在查出执行者和幕后策划者之前，王涛也无法确认这件事到底会闹多大。 和贝蓓这种在蜜罐里泡大的女孩不同，王涛的经历相当精彩，当过兵，上过反恐战场，真刀真枪的与人厮杀过，见过血，杀过人，受伤之后才回到地方，这些年在申城作警队总教官，包括特警、武警，很多都是出自他的教导。 这种人的思维，自然与贝蓓这种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女孩，相差很远，有时候想的太深了，反而会误入歧途。 看着车队向前走了大约一里地，又停了下来，三人这才返身下了悬崖，回到车队之中，贝蓓上了前车，向赵厅长汇报。王涛皱着眉，向上级请求支援。 收到王涛的请求，公安厅的几位领导，差点怀疑王涛精神出了问题，一只送书下乡的车队，居然向省厅求援，他提出的要求太离谱了吧。 先是最近的武警支队，不少于一个连的兵力，接着是空中支援，直升机沿车队的路线，检查路边悬崖上方，以及路面和路基下，是否异常。 搞什么？平时挺好的一位教官，战争综合症发作了吗？这里是内陆大东北地区，你以为是非洲还阿富汗？申城的公安局长，事后还真的请教了一位心理学专家，想知道战争综合症的潜伏期到底有多久。 “王教官，看看你的车窗外，你所处的地区，有一场暴风雪，接下来的十二小时内，风雪会越来越大，你觉得这个时候，出动直升机现实吗？我们是公安系统，不是军队，全省的警用直升机有多少，你应该很清楚，它们的性能如何，需要我告诉你吗？” 领导的声音让王涛清醒了几分，刚才的确过于冲动了：“那好吧，我请求地面支援。” “局里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车队距离七牌镇并不远，现在带着车队马上出发，到七牌镇的时候，你会看到支援的。” “是。”王涛应了一声，收好电话，看着车窗外的雪，苦笑了一声，自己太敏感了，在这样的天气中，对手的第一次行动被破坏掉，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第二次布局，除非他们拥有大量的人手，以及先进的设备。 事实上这根本不可能，如果真的有，眼前这个布局就成了笑话，几枚火箭弹的效果，绝对要好过一堆石头。 从对手的第一次布局上，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人少代表他们能作的事情并不多，临时起意，代表没有准确的情报，使用的是石头、火药这些简单的东西，证明对手最多只是犯罪份子。 “小贝，出发吧，今晚上在七牌过夜。”用车上的手台通知后面的车队，王涛坐在驾驶位上开车，这会儿，他当然不放心把车交给方凌云。 也不知道是外面的气温太低，还是出于恐惧，进到车里的方凌云，全身一直在颤抖，一股股寒意从身体里向外散发着，汽车内的暖风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在害怕？”通过倒车镜，王涛轻声问道。 “不……不知道。”方凌云的牙也在打颤，其实他知道，自己就是在害怕，这和儿时打架不同，他心里清楚，瘦子的目标就是他，那家伙甚至不在乎整个车队人员的死活，明显是个亡命徒。 在方凌云二十几年的成长过程中，只在电视和新闻之中听说过这类人的存在。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扯下胸前的佛珠和假货，一起扔出车外，或许这样，瘦子才会放过自己。 很快方凌云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么作没用，瘦子不敢太过接近车队，风雪阻挡了视野，就算他手中有再好的望远镜，也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而外面的风雪会将一切都掩盖在白色的世界中，扔出去的东西，几分钟之内，就会藏身雪下。 “好吧，平时你害怕的时候会怎么作？”王涛问道。 方凌云心中一动：“睡觉，如果我害怕了，就狠狠的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当然不是方凌云平时的习惯，事实上，方凌云和贝蓓一样，是在温室中生长起来的，哪怕他和妹妹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可在经济上完全不成问题。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多少值得让他害怕的事情。 “那就睡一会儿，这里距离七牌镇不远了，最多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就能到。”王涛认真的说道。 一个因害怕而不停啰嗦的家伙，引起的麻烦远比一个安静睡觉的人要多得多，这会儿王涛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考虑眼前的事情，还要注意这段路上是否会有危险，一个安静的环境，显然对他更有帮助，希望这小子睡觉不会打鼾。 刚刚受到惊吓，想要马上进入睡眠状态，这相当不容易，方凌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说来也奇怪，原本心脏的跳动比平时快的多，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到三分钟，方凌云进入了梦乡。 这正是方凌云所希望的，虽说在崖上，只远远看了一眼，可他还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在梦中找到答案。在看到瘦子背影的那一瞬间，方凌云第一个想到的是张放所说的瘦皮鬼，接着是这家伙绝对不会放弃。 说不出任何理由，方凌云就是这么想，瘦皮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拿不到佛珠，他不会罢手，自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而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也是之前他想要丢掉佛珠的原因。 或许是距离风雪中的身影太远，在方凌云的梦中，并没有瘦皮鬼的身影，车队平安的到达了七牌镇，还看到了更多的警车和警察，在镇里最大的饭店，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餐。 接着，上吐下泄，这种滋味让他难过的想直接死掉算了。 梦，醒了。 “醒了？我们已经到七牌镇了。”还没睁眼，就听到王涛的声音，方凌云呼吸的轻重变化，很容易让王涛判断他的状态。 “太好了。” “嗯。”王涛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是自己的问题，远远的可以看到一片警灯闪烁，很显然那是领导派给他的支援。 至少有十辆警车，应该不会少于三十人，支援的力度和速度都非常快。王涛知道，这可不是因为赵副厅长，事实上，这支队伍里，姚婧婷和贝蓓才是让他们担忧的原因。 “您好王警官，我们接到命令在最短的时间支援车队。”带队警官嘴里说的客气，看向王涛的眼神象看傻B。 在全省最贫困的地区，送书下乡的车队向警方求支援？你是在讲笑话吗？ “从这儿向三河方向只有一条主干线，距离二十三公里的地方，悬崖上面有三处安排好的陷井，还有这些东西。”王涛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异地而处，自己怕是也会这么想。 没有什么比火药、雷管和导火索更有说服力的，哪怕它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危险，放在平民手中，甚至会被误认为是鞭炮上的一部分。 “雷管？”显然在三个物证之中，雷管的危险更大，也更容易让人信服。接过物证的带队警官认真了很多。 “嗯，这东西在这里很普遍？”王涛问道。 “没错，虽然谈不到普遍，至少有很多？”带队警官回答道。 “原因？”王涛问道，别说雷管，这些年来，就算是鞭炮厂，都会受到严格的监管，雷管这种东西，鞭炮厂可用不到。 “开矿用的，岫盐地区，除了国矿之外，还有上百家私人矿山。”警官解释道。 “哦……”王涛就知道想要通过这东西查来源，基本没可能了。 “都有登记，查出是谁家的不难。”警官肯定的说道。 “算了，没必要查。”王涛摇摇头，既然这里可以很容易的找到雷管，以那人的身手，弄到手不难，可能丢雷管的矿场，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先安排诸位休息，晚上好好吃一顿。”警官说道，其实这支支援队伍，有一半是七牌镇的，另一半是各乡临时抽调的，真正的支援队伍，还在路上。 “也好。”王涛点头应道，车队进入七牌镇，又有了支援，这让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21章 窗外寒风屋内血 整个酒店被先到的支援队伍包下了，大堂里满满当当开了八桌，毕竟只是小县城，最好的酒店面积也不是很大。 菜品看上去相当不错，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方凌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之前在梦境之中，他亲眼看到瘦皮鬼下毒，这会儿，看什么菜都象是有毒似的，哪儿张得开嘴？ “吃啊，不饿？”几天下来，贝蓓也算和他熟悉了，吃着菜，诧异的问道。 “嗯，没胃口，诸位领导先吃着，我回房先睡会儿。”方凌云说着，站起身，连口茶都没敢喝。 “好好休息，明天不用起太早，看今儿这天色，明早雪能停下来就不错了。”王涛点头说道，看向方凌云的目光意味深长。 回到房间，方凌云哪能睡得着？从包里取出袋装面包，和着瓶装水，随便对付了一口，半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声音。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没一会儿功夫，方凌云就有些迷糊了，忽然感觉脖子微凉，阴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子，别出声。” 声音很轻，方凌云却一个机灵全身冰冷，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肩膀上传来无可抗拒的压力，将他死死的压在床上，颈间的皮肤一阵刺痛。 张开双眼，入目是一张蒙着黑布的脸，瘦弱的身形，熟悉的眼睛，没错，就是瘦皮鬼。这家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无声无息的进了房间。 方凌云敢发誓，进房间之后，不仅反锁了房门，连安全扣都仔细的扣好了。房间的窗户也检查过，何况外面北风烟雪，窗户哪怕只开条缝，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东西在哪儿？”瘦皮鬼压低声音问道，手中的匕首微微加力。 “什么东西？”方凌云哪经过这种事情儿，心跳早已经超出正常人的范围，说话都不利索了。 “破魔珠，别说你不知道。”瘦皮鬼手上的力量又加了一分，殷红的血顺着刀刃，灌进衣领，这会儿，方凌云根本感觉不到疼。 “我真不知道，破魔珠是什么？”方凌云心中挣扎着，准备再抵抗一下下，如果还是不成，就把东西给他，不管那枚佛珠值多少钱，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一枚木佛珠，给你提个醒，卫东强的小店。”瘦皮鬼的声音越发的低了，还微微有点小激动。 完了，这家伙什么都知道，方凌云准备放弃抵抗，他并不善长打架，别说瘦皮鬼明显是亡命之徒，很可能手上有不止一条的人命，单是他手中的匕首，就让方凌云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父母给他留了份不错的家产，只要这辈子没有太大的非分之想，不胡来，就足以过上不错的小日子，这也正是方凌云想要的，也是妹妹方灵雨最瞧不上他的地方。 小富即安，妥妥的小农思想，太小家子气了。 “哦，是佛珠啊，我知道，在我身上，你压住我了。”想好了破财免灾，方凌云忐忑的心平复了少许，这会儿，他要担心的是对方拿了东西灭口。 瘦皮鬼匕首依然压在方凌云的颈间，原本按住方凌云肩头的右手松开：“起来，把破魔珠拿出来。” 说完，冲着方凌云诡异的笑了笑，这种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公子哥，他见得多了，只要让他稍稍见点血，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在他眼中，公子哥儿的命都比较值钱，抢他们的东西，比抢银行还要爽，毕竟事后的麻烦可大可小。 眼前的方凌云，就是最好下手的肥羊，比普通人富裕，生活安逸，胆子小，又没有太大的能量。事后能动用的人脉资源有限，没有上层的压力，一枚谁也说不清价值多少的木珠，官府是不会下大力气的。 瘦皮鬼手上沾的人命着实不少，可那都是他年轻时作下的蠢事。抢到手的钱没几个，出了人命就是大事儿，那些年他过的相当狼狈。 这几年就轻松多了，挑着下手，过手的钱财数以百万计，只伤不杀。虽说官府也一直在通缉他，可力度明显要小多了。 这就是见识，年轻时没眼光，花最大的力气，赚点小钱就沾沾自喜。过了三十，眼光有了，钱赚的就轻松多了。 这次有恩主出了高价，只要破魔珠到手，转手就是上千万，这才叫‘生意’，以前作的那些活儿，只能算是卖苦力。 伸手入怀，摸到挂在胸前的两只丝带，粘粘的有些滑手，直到这一刻，方凌云才感觉到颈间的刺痛。 其实瘦皮鬼下手很轻，他知道象方凌云这种公子哥，从小到大见血的机会不多，下手不能太重，否则会出现各种奇葩的表现。 匕首入肉半分，只是刚刚划破一层油皮儿，看着血流了不少，其实伤的极轻，只要一块创可贴就能搞定。 伤不重，可再加上匕首的威慑力，在瘦皮鬼看来，已经足够用了。之前悬崖边的准备有些冒进了，结果引来了大批的警察。象眼下这样多好，虽说进屋的时候，走的是空调通风管道，让人有些不舒服，和上千万的收入比起来，这一点点的不爽，着实算不了什么。 凭手感，方凌云扯下佛珠的挂扣，扔到另一张床上，沾着血的丝袋在床单上跳了一下就不动了。雪白的床单上，几滴红艳格外的刺目。 瘦皮鬼上前一步，把丝袋拿入手中，匕首轻挥，露出里面的木质佛珠，正是此次的目标，与资料中的照片分毫不差，正是他要的东西。 方凌云在床边一滚，落到床的另一面，尽量拉开与瘦皮鬼之间的距离。其实酒店的房间只有这么大，再躲能躲到哪儿去，这纯粹是人的心里自然反应，想要远离危险。 “小子，你胸前还有东西，一并扔过来吧。”瘦皮鬼的眼睛毒着呢，刚才方凌云的手扯出破魔珠的时候，他就看到还有另一个丝袋。 能和破魔珠放在一起，就算远远达不到这种等级的宝贝，应该也能值几个钱，凡是值钱的东西，瘦皮鬼从来都不拒绝。 如果是几天前，假货刚到手的时候，给了也就给了，几万块的东西，自然不能和自己的小命比。可这几些天，假货带给他神奇的梦境，这事儿还没研究明白呢，方凌云真是万分不舍。 他一直怀疑，自己在梦境中听到的声音，与这枚假货有关，可惜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证实。方凌云看到瘦皮鬼眼中的贪婪，也看到他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心中犹豫起来，这家伙不会拿了东西之后灭口吧？ 别看方凌云已经二十三了，参加工作快一年，和瘦皮鬼这种人比起来，纯洁的如同一朵小白花。他这点心思，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心中暗乐，怕死的小子，给你加点料儿，马上得走人，毕竟楼下有几十名警察，就算不怕，也是麻烦，还好外面的风雪越发的大了，只要离开七牌镇，别说这点人，就算多十倍也没用。 这里本就是山区，地广人稀，凭他的本事，那些警察只配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 “动作快点，想让老子给你放血吗？”瘦皮鬼手中的匕首如同活了一般，在指间跳动着，这手花式着实唬人。 其实瘦皮鬼完全可以说的更恐怖些，他是怕吓到方凌云，一个人如果在惊吓中失去理智，还是挺麻烦的。 “给你。”方凌云再次伸手入怀，解开丝袋挂扣。 瘦皮鬼的耳朵动了一下了，目露凶光：“快点。” 听到这话儿，方凌云心中一动，原本速度就不快，在接下来的动作中，又慢了几分。他没经过这种事儿不假，可人不傻啊。原本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突然急了，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变化。 “去你妈的。”瘦皮鬼知道来不急了，还好破魔珠到手，不管方凌云胸前挂的是什么，拿不到就算了，安全第一。 飞起一脚，正踢在方凌云胸口，一股巨力传来，方凌云觉得自己象是被一台几十吨重的卡车撞到，飞起半米来高，后背撞在墙上，滑落到床上，眼前闪过无数金星，胸口疼到完全失去感觉，嗓子眼似乎很甜…… ‘咔嚓’ ‘砰砰’ “站住……” 其实方凌云的伤，远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重，瘦皮鬼的确练过，出手极重，可他并不想杀人，又急着跑路，这一脚，连一半的力量都没用上，除了疼之外，胸口最多一片淤青，连骨裂都没有。 从未受过重击的方凌云，更多的是害怕，急喘了几十口气儿，慢慢恢复过来。 第一个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冷。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从破碎的窗外呼啸着灌入房间，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房间里的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 睁开双眼，破损的窗户，如同一张咧开的大嘴，房门歪倒在一边，上面两个大脚印格外的明显，这是有人从外面暴力破门而入。 “厉害！”方凌云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声，进屋之前他试过，这里的房门不是一般的结实。 第22章 手中印石心生疑 几分钟之后，整座七牌镇象是一头被惊醒的怪兽，乌拉乌拉的警笛声响彻云霄，无论你在镇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能清晰的听到刺耳的声音，镇上的居民忽然发现，原来镇子里有这么多的警车和警察？ 方凌云是被贝蓓和姚婧婷两人扶起来的，还好只是从墙上落到床上，除了开始时的惊吓和疼痛之外，方凌云脖子上的血看上去反而更吓人。 不到十分钟，镇上的卫生院包括院长在内，全部到齐了，一位外科医生仔细的给方凌云检查了十五分钟后宣布，屁大点事儿，随便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当然，医生可不敢真的这么说，镇长、副镇长、派出所长，这些镇上的大人物一个不落的都到场了，据说还有一位省里来的厅级领导，警察队伍里，也有一位市里的副局长在。 “好了，小方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确认方凌云并无大碍，赵厅长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着恼。有了之前的了变故，再加上几位警察的解释，他自然明白，引来麻烦的并不是车队，而是眼前的方凌云。 这次出行的人员，赵厅长虽然没太关心，可大至也知道一些，方凌云是省图馆长周老的得意手下，应该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没道理会引出这么大的乱子。 “厅长，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平时喜欢玩点儿文玩，在这次任务之前，刚买到了一枚木质佛珠。”方凌云简单的说了两句，这完全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那东西会这么值钱，连杀手级的匪人都被吸引到了。 “佛珠？你是说，对方是为了抢那枚佛珠？”赵厅长心中一动，再怎么不得势，他也是文化厅的厅长，对文玩还是相当敏感的。 送书下乡活动车队人可不少，再加上之前对方露了马脚，支援的警察队伍足有好几十人，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要强行出手，只要不傻，就知道这枚佛珠的价值不会低。 古玩、文玩之类东西的价值是最难说的，很可能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就价值几十上百万。在赵厅长看来，几十万，甚至一两百万的东西，怕是还不足以让对方这么急着下手。在几十名警察面前动手，这可不仅仅只是财迷心窍的冲动能解释的。 “嗯，是申城一个开店的朋友手里，花三万块买的。”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方凌云知道必须说清楚前因后果。 “方同志，你对嫌犯有什么印象？”问话的是带队支援的警官，岫盐市公案局的一位副局长。象这种风雪之中带队支援的副职，通常都是业务尖子。 “有，当然有，他用黑布蒙着脸，声音、体型都没变，中午在三河乡吃饭的时候，他也在场，王、贝两位警官也看到过他。”方凌云说道。 “是他？”贝蓓轻呼出声，王老师眼光好厉害，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说那人不对劲，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下午拦路被发现，才隔着几个小时，就敢进到七牌镇下手。 “能拼出来吗？”副局稍稍有些为难，七牌镇不大，太专业的人员根本找不到，必须从岫盐市调人，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一来一回，至少要一天多的时间。 “没问题。”方凌云和贝蓓同时自信无比的说道。 两副画板很快被人送来，方凌云和贝蓓同时开始起笔，两人的动作都很快，几分钟之后，画纸上已经出现了瘦皮鬼的脸型轮廓。 方凌云怎么说也是玩文玩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也都接触过，比不得专业的美术生，最基础的素描也是玩过的，不求精细，只要神似即可。 贝蓓画的中规中矩，一看就有着很深的美术功底。 方凌云画的更快些，不到二十分钟，瘦皮鬼的形象跃然纸上。几分钟之后，贝蓓也画完了，两副画放在一起，有着很大的区别，可任谁都能一眼认出两张画像画的是同一个人。 “咦，你们把他画出来了？”房门一开，王涛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房间，脸色不太好看，他把人追丢了。 “王警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看到王涛，方凌云连忙起身道谢，他已经知道，踢门救人的，正是一直心存警惕的王涛，如果不是他发现不对劲，上楼来找方凌云，还真难说会发生什么。 瘦皮鬼是求财，并不想杀人，可方凌云不知道啊，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情况如何？”赵厅长问道。 “追丢了，是个老手。”王涛摇摇头说道，对眼前的两张画像没报多大希望，这家伙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敢中午在三河饭店里露脸，就说明他根本不怕警方的通缉。 “我让人去作技术分析和对比，发通缉令。”带队的副局长说道。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样。王涛又转过身问方凌云，他问的更加仔细，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王涛不是专业刑警，可见的多啊。 拿起手机拔打电话，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挥手让无关人员先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几位领导。 “怎么了？”赵厅长问道，说实在的，他真的懒得过问这些破事儿，知道嫌犯不是冲着车队来的就好。 “卖佛珠给小方的古玩店老板死了，枪杀。除了店老板之外，还有另一个古玩的藏友，是体院的一位老师。” 一听这话儿，赵厅长和那位副局长就明白，这事儿大发了，被抢的佛珠不管它值多少钱，也只是抢劫案。死了人就不一样了，直接上升到刑事案件，而且一死就死两个，还动了枪，嫌犯还敢继续对送书下乡的车队下手，这家伙到底胆儿有多肥啊。 “王警官，你怎么看？”赵厅长沉默半分钟后问道。 王涛马上就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脸上的神色轻松了几分：“小方的佛珠被抢走了，应该不会回来。” 很明显，这位赵副厅长，是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能说他自私，毕竟他是车队的直接领导，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安全，还有整个车队几十号人呢。 “那就先这样吧，大家都回去休息，案件自然会有相关部门的同志接手，我们还要完成我们的任务。”赵厅长作出最后决定。 被抢了也好，东西不在方凌云手中，嫌犯就不会盯着车队，这让赵厅长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行程，应该不会有麻烦，这就好。 领导怎么决定，不是方凌云能操心的，他的房间是没办法住了，还好酒店还有不少的空房，又为他换了一个大床单间，条件比原来的那间还要稍好。隔壁就是王涛的房间，另一侧的房间也被清空，安排了几位警员。 虽说东西已经被抢走了，嫌犯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谁也不敢大意。从王涛那儿传回来的消息，嫌犯是那种亡命之徒，手上可是有不少的人命的。 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全身通红象只大虾般的方凌云，裹着浴巾躺倒在床上，之前发生危险的时间极短，可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几乎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气。而且这种事情，越是回想，越是后怕，如果瘦皮鬼真的有心干掉自己，方凌云知道，他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别看方凌云身高一米八，平时也注意锻炼身体，可这事儿，和身体素质完全没关系，单是胆量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何况与瘦皮鬼接触过，方凌云知道，别看那家伙瘦，力量大的吓人，单纯比拼力量，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人家还是玩刀的老手，一把匕首在指间跳动，完美的让人想鼓掌，够上电视台表演的水准了。 最让他不解的是，在来的路上，他梦中的梦到的，根本不是这样啊，不是应该下毒吗？怎么换成直接动刀子了？ 装着假货的丝袋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会儿已经干涸，握在手中，微热。难道说，之前几晚上作梦，纯粹是自己的错觉？ 从丝袋里取出假货，越看越觉得普通，除去最开始的新鲜感，这玩艺就象在玻璃上镶了半边不规则的石头，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印料。 到底是不是它……不可能吧，真有这样神奇的石头？ 如果真的是它在儿怪，今儿为什么又不准了，明明说好的下毒嘛，改成匕首算什么事儿？ 是自己的幻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梦也太真实了，连贝蓓、姚婧婷的家世都能梦到？还有那些人说的心理话儿…… 方凌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两个完全不同的想法在脑海里争吵不休，是真是假，是幻想还是真实，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任何一方，象人格分裂似的，自己和自己吵个翻天覆地。 直到沉沉的睡去，手中依然紧紧的握着假货印石。 第23章 梦里世界我为王 眼前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大厅，地面是暗红色的，面积不算太大，一百平左右的正八角型，在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扇暗红色的门。 看到眼前的景物，方凌云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不会醒来，而且对眼前的梦境，方凌云并不排斥，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终于不一样了，不再是模糊的线条，古怪的心声，看来之前那几天，是思虑过度，产生了幻觉。 带着满满的好奇心，方凌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梦，想要从心理学角度，来解读自己的梦境，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思维状态。 冥冥之中，似有神灵指引，方凌云很自然的来到其中一道门前，伸手推开殷红如血，厚重如山般的大门。 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方凌云脸儿都吓白了，双腿如风车般急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倒退的速度可以快到这种程度。眨眼间已经退回到大厅的中央，直到此刻，方凌云一拍脑门，反应过来，暗自嘲笑自己的胆小。 怕个毛啊，这是在作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看到的东西都是心中所想，今儿看来真的被吓到了。 门内，瘦皮鬼正翻动着小眼睛，眼中似乎带着疑惑，这让方凌云心中惊叹，哥们真是人才，作个梦，都能这么真实。 “你怎么会在这里？”忽然间，瘦皮鬼开口了，声音依旧低沉，象是压着嗓子，却非常清晰。 “废话，这是我的梦，我不在这里，梦就不存在了。”方凌云已经确认，自己正在作梦，既然知道是在作梦，有必要害怕吗？ 人的心理是非常有意思的，方凌云对这方面的关注不多，只是偶然间看过几篇文章，其中就有人分析过。 作梦遇鬼，这事儿不新鲜，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都梦到过。可梦到鬼的时候，反应却是两个极端，有的人见鬼就跑，跑啊跑啊，一直到把自己跑醒为止，之后出一身大汗，要么得病，要么病就好了。 还有的人，被鬼追了几步，一咬牙，反身要和鬼拼了，通常这时候，梦中的鬼会转身跑掉，人和梦中的鬼调换过来，变成人追鬼。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方凌云眼下这种，在梦里，知道自己在作梦，却又不会醒过来，这时候的作梦者，就是无敌的存在，反正是在梦里，用得着怕吗？ “你的梦？你胡说什么？”瘦皮鬼的脸色阴晴不定，至少方凌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方凌云活动手脚，心里这个高兴啊，这次换哥们收拾你，今天看把你能的，居然跟哥动刀子，你的刀子呢？你不是玩刀子很漂亮嘛？再能又怎么样，进了哥们的梦里，就得老实的让哥出气。 其实他也知道，精神胜利法有点自欺欺人，可这会儿方凌云已经顾不上了，先爽一下再说，等梦醒就晚了。 作梦这玩艺，通常都是这样，准备了半天的美味饺子，眼看着煮熟了，你肯定会醒。同理，象什么考试得满分，刚约到心中的女神，保证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梦里惊醒。 为了在梦里爽一下，方凌云也是拼了，一句废话都没有，先打他娘的一顿再说。纵身一跳，方凌云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身手矫健，强大的如同武林高手。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只能在梦中体会。 每个人在梦中的体会各不相同，有人能飞，有人跑的比火车还快，心态不同，反应在梦中的自然不一样，此时的方凌云，就觉得自己在梦想着是大侠。 ‘砰’只一拳，就将眼前的瘦皮鬼击飞，就象打飞一只蓝球一样轻松，拳头上传来肉碰肉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实在是太爽了。 “啊……”瘦皮鬼的惨叫声，进一步刺激了方凌云的报复**。 为了防止梦醒，方凌云坚定的一言不发，连骂人的**都被强制压了下去，生怕一张嘴，这梦也就醒了。 ‘砰、砰、砰！’我左勾拳、右勾拳，猛击、重击加连击。 ‘砰、砰、砰！’左一腿、右一腿，半转身看哥的鞭腿。 梦里就是爽，平时很难完成的动作，在梦中可以轻松自如的完成，没半分勉强，最爽的是靶子，瘦皮鬼白天带给方凌云的伤害，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从第一拳起，瘦皮鬼的惨叫声就没停过，一声高过一声，一浪接着一浪，这种打了就有反应的效果，让方凌云爽到飞。 不记得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即便在梦中，方凌云都感觉有点累了，这才停手。再看不远处的瘦皮鬼，如同一堆烂泥似的，瘫在墙角，微微起伏的身体，从鼻子里不停发出的呻吟声，证明这家伙还活着。 这也太逊了，梦中的自己身手高强，足足削了他一个小时，这家伙居然还活着？是他的生命力太顽强，还是自己下手太温柔了？ 看来空手不行啊，人类和野兽的区别在于制造和利用工具，工具呢？这可是哥们的梦，想要什么就应该有什么。 一转身，还真有，就方凌云背后不远的地方，一个长长的木架上，各种工具……哦，应该说是刑具，一应俱全，有些是方凌云知道的，更多的是他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居然也出现在这里。 伸手，皮鞭入手，没经过任何刑训训练的人，鞭子显然是很适合的工具，一米半长的牛皮鞭，乌黑发亮，握在手中，那种真实感让方凌云舒服的差点呻吟出声，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哥就是梦中的神灵。 试了几鞭，方凌云上手很快，事实上，这种鞭子，只要不是身体或者脑子有缺陷，想要学会并不难，根本不需要人教。 ‘啪’ ‘啊’我去，中气实足啊，看来刚才还真打轻了。 ‘啪’ ‘啊’这声音拉的太长了，不算，再来。 ‘啪’ ‘嗷’又不是狗，嚎个屁啊，再来。 方凌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晚上就没闲着，这场梦相当给力，让他在梦中作足了瘾。 先是拳脚，接着是皮鞭、水火棍，随着他对木架上的工具越来越熟悉，刀、勾、爪、夹、烙铁、辣椒水…… 凡是方凌云能想到的刑具，他都在瘦皮鬼身上作了全套的练习，这份酸爽，无以言表啊。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本对瘦皮鬼的恐惧、怨恨等等负面心态，全部一扫而空。 虽说一切都是假的，可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实，对心理诱导的作用，实在太大了。方凌云相信，就算现在瘦皮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自己也不会怕那家伙，甚至还会有足够强大的心理优势。 都让哥们收拾一晚上了，还牛个屁啊。 起身，洗漱，怀着一个极好的心情，方凌云的早饭干掉了八个包子，三碗粥，外加四碟小菜，看着贝蓓和王涛眼神涣散，这哥们受的刺激不轻啊，这是化恐惧为食欲？ 不同于方凌云的神清气爽，在七牌镇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上，瘦皮鬼陆虎正蜷缩在一间废弃的矿洞之中，不时的抽搐几下，表示他还活着。 一下、两下、三下…… 陆虎努力挣扎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手撑着洞壁，勉强靠坐在那儿，拼命的呼吸，让更多的氧气进入身体。 从十几岁开始，陆虎就打架、抢劫，打过人、杀过人，也被人打过，虽然没有正经八百的拜过师，却很有练武的天份，属于自学成材。再加上天生神力，以及出色的抗打击能力，就算那些武校的学生，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三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一夜之间，似乎死了几十次。到底是梦是真？让人难以分清。 真的？不可能，明明自己一直在矿洞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真的？ 假的？身上的感觉骗不了人。身上的确没有血迹，可大片的淤青，皮下的淤血，再真实不过了。拳拳到肉，脚脚惊心。皮鞭的凛冽、刀子的锋利、入肉时的痛疼，和以前他经历过的痛楚分毫不差。 “妈的，撞鬼了。”陆虎花了很长时间，才扯过之前准备好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白酒，哆嗦着打开盖子，把酒淋在淤青淤血的部位，拼尽全力揉搓着。 没准备药酒，只能用高度白酒来化血，这酸爽，没试过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出。原计划今天逃离这里，偷台车离开东北，只要把破魔珠一卖，接下来几年的时间，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只要花天酒地就好。 可这会儿，别说离开东北，想离开这间废弃的矿洞都难以办到。外面的风雪，此时成了他逃走的最大阻碍，希望那些警察够笨，别这么快找上门来，此时的陆虎，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别说是警察，随便来个孩子都能轻松收拾他。 不提陆虎的凄惨，方凌云全身放松，带着愉悦的心情，再次上路，冰雪路面也无法阻挡他快乐的心，连飘飘洒洒的雪花，都显得那样的美丽。 孩子们的笑脸，更让他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第24章 石中地狱不打烊 愉快的一天结束了，晚上七点入住酒店，忙碌一天的人们坐在餐桌前，谈论着今天的两所学校，身在申城，是很难想XS区里的孩子们，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这还是大东北区的山区学校，整体来说，大东北在全国范围内属于经济落后地区，几乎没有太富裕的地方，同时也没有太穷的区域。同样是山区，大东北地区的落后地区，也仅仅只是落后摆了，还算不上贫穷。 据说西部地区，很多学校的孩子连吃饭都成问题，这种情况在大东北地区几乎看不见，所谓的贫困县，也只是经济差一些，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看着车上卸下来的书籍和年货，不管是老师还是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方凌云才发觉，送书下乡活动，对他们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个活动，而是一种期盼，一种幸福。 吃饱喝足，王涛拉着方凌云找了个房间，再次详细的询问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事儿方凌云早就作好准备，没说一句谎，自然不怕问。 这次王涛在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录了音，据说要把音频传回申城，请更专业的人士分析解读，特别是方凌云对瘦皮鬼的印象和描述，比一纸画像更为重要。 来来回回说了一个半小时，其实事儿就这么点事儿，反来复去的说多了，方凌云就有些烦了，王涛决定结束这次对话。 怀着一份好心情，方凌云再次进入梦乡。 我去，居然还是那个大厅，连着两个晚上，作一样的梦？ 方凌云愣了片刻，笑了起来，这也算个事儿？据说有些奇人，一辈子作过无数次相同的梦，自己这才第二次，真心不算什么。不知道那家伙还在不在，要不要再蹂躏他一晚上？ 经过昨晚上一夜的疯狂，方凌云对瘦皮鬼的恨意早就宣泄的差不多了，就算他还在，也没必要再整晚的折磨他，偶尔来那么几下就好。 “啊哈，这家伙居然还在？”推开那扇门，瘦皮鬼还真的在里面，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原来的阴毒，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折磨中恢复过来，这梦硬是要得，和真的似的。 不同于昨晚的心态，方凌云不在乎梦是不是会醒，连着两晚上看到这家伙，方凌云有点烦了，如果醒了就算了，没醒就逗逗乐子，方凌云很想知道，梦到底可以有多真实。 看到方凌云推门进来，陆虎打了个寒颤，见鬼的，他还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说气儿消的差不多了，可见到瘦皮鬼，方凌云的手就有点痒，这是昨晚上打顺手了。一把扯住瘦皮鬼的头发拖出房间，厅里的刑具架又出现了。 “小子，还牛不？”伸手就两个大耳瓜子，伤害自然远不如昨晚上的暴击，可心里舒坦啊，难怪打人都喜欢打脸，感觉不错，方凌云犹豫是不是别再废话了，先打他几百个耳光爽过了再说？ 陆虎拼命的摇头，在这里，他完全无法反抗，身体象是在水里一般，阻力大的无法形容，伸手动腿慢的象蜗牛。 再看人家方凌云，原本只有六分力，在这里能用出六十分来，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啪啪……瘦皮鬼，把身份证拿出来我瞧瞧。”先来两耳光，之后才问话。 “没带。”陆虎很想哭，这是梦里啊，谁作梦还带着身份证？ “啪啪啪……我让你没带，出门你敢不带身份证，你身份证呢？啪啪啪……”谁他娘的在意你带没带身份证，方凌云纯粹是恶心人，找个借口就打，其实昨晚上更过份，连借口都不用，从头打到尾来，打了个满场的。 “啪啪……身份证呢，拿出来我看看。” “我找找，我找找……”陆虎都要气疯了，这混蛋为什么要在梦里折磨自己，还不如一刀弄死自己算了。 “啪啪……找个屁找，谁身份证不带身上啊。”前后抽了瘦皮鬼几十个耳光，方凌云觉得手都抽疼了，感觉有点无聊了。 “我没身份证。”陆虎实在抗不住了，他是亡命之徒不假，可那是亡别人的命，这种罪以前真没受过。 “我看你是欠收拾，是人就有身份证。”方凌云这次没抽他，手疼啊，转身从刑具架上拿了把小刀，还是用工具比较轻松。 “我真没有，我真名叫陆虎，老家是山南省柳下市的，原住址山河区六路纺织厂小区的……”陆虎真是被折腾怕了，何况面对的是梦中的方凌云，又不是警察，为了少受罪，没等方凌云问，竹桶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刷刷刷’连挥三刀，三道血口子就出来了：“我问你这些了吗，谁问你了，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混蛋，混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就是想折磨我…… “问什么回答什么，少说一个字儿，阉了你，多说一个字，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方凌云挥舞着小刀叫嚣道。 方凌云昨晚上就动过这念头，还有比这两种更残忍的想法。毕竟方凌云只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伙子，残酷、残忍的事情听说过很多，可从未亲眼见过，真的让他动手，下不去手啊。 “是。”陆虎认命了，这种逃也逃不掉，又完全无法反抗，甚至连想死都作不到，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 “你最后一次尿炕是在什么时候？”方凌云挥舞着小刀。 “三岁……” “刷刷刷……回答错误。”陆虎身上又多了三道口子，似乎感觉这么用刀划，伤口看着不小，可不够过瘾啊。 咬了咬牙，挥动刀子，对着陆虎的大腿就下手了，‘噗’的一声，这一刀就有点狠了，从大腿正面进去，刀尖从大腿后面露出了一点点，一刀两洞。 “再来。”方凌云给自己壮胆，‘噗噗’又是两刀，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两刀明显好了很多，传说中的三刀六洞完成了。 疑，怎么没声音？变默片了？之前这家伙都是叫的，而且一声比一声高亢，这会儿三刀下去，居然一点声儿都没有？ 抬头一看，原来陆虎这家伙直接就晕过去了，连续三刀，方凌云手脚不够利索，使力不均，明明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硬是被他玩出钝刀割肉的效果。 一盆水凭空出现，陆虎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见鬼的，这梦居然没醒，还在继续，那个恶魔正冲着他笑。 “起来了，别睡了，这次问点正事儿。佛珠还在你那儿吧。”方凌云玩了快两个晚上，终于想起正事儿来了。 “在……”陆虎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交出来。”方凌云理所当然的说道，就为了这枚佛珠，自己差点死在陆虎手上，现在陆虎落到自己手里，自然要把佛珠要回来，怎么说也是三万块呢。 “我交……”陆虎很干脆，反正这是个古怪的空间，似梦非梦，就算他真心想把佛珠还给方凌云，也得有办法还才行。 “很好……” 方凌云的眼皮急速眨动了几十下，梦镜消失了，他娘的，最关键的时候，梦没了，陆虎已经答应还他佛珠了，可佛珠呢？ 从床上坐起身，方凌云苦笑着摇摇头，这梦太真了，真的差点让他相信了，再怎么真实，梦就是梦，能让心情变好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难道真的能要回佛珠？ 想通了，方凌云不再纠结佛珠的事情，丢了也就丢了，别说和他的小命比起来，就算和这两晚上的梦比起来，三万块也不值什么，象这样爽的梦，有钱你能买得到？ 每一个白天，车队在山区中穿梭，看着一张张的朴实的孩子笑脸，一道道真诚感激的目光。方凌云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作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种心灵上的满意，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特别是这些‘玫瑰’，不需要自己花钱的时候，感觉就更为浓烈。 每一个夜晚，方凌云深深的迷醉于各种刑具工具的利用和开发之中，据说每个人心底深处，都隐藏着一只恶魔，很显然，方凌云心底的恶魔，每晚都在成长，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预估。 最初的几个晚上，陆虎很想成为一条硬汉，事实上证明，当人类放飞想象，将智慧用于残害同类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可怕。陆虎只忍了两晚上，就再也撑不住了，如果方凌云真的想从他那儿知道点什么，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惜方凌云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又不是警察，纯心就是想收拾陆虎，没别的，就图一个爽快，心里舒服比什么都强。 事实证明，什么都不想要，比想要可怕多了，方凌云变着花样的爽，陆虎如堕地狱。最可怕的是，就算他睁着眼睛不睡，只要到时间，依然会进入那可怕的地狱之中。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已经把破魔珠快递给你了，就是你前天说的地址，祖宗……放过我吧……” 一声声悲鸣之中，方凌云再次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精神抖擞，迎来送书下乡活动的最后一天。 第25章 万里晴空佛珠现 回到申城的时候，天气晴朗了很多，这几年申城的重工业大多转移到内地，原本的污染也随之而去，冬日里除了供暖引发的煤烟外，整体环境已经好了许多。 按惯例，出长差回来，交了任务，至少有三天的假期，省图是个清闲单位，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周长馆大手一挥，你回家去吧，从现在开始放假，年后过了十五再来上班，省图过年期间的值班就不排你了，出差半个月，还是在年前，自然要给点奖励的。 “小方，出差才回来啊。”刚走到小区门口，老保安大声叫道。方凌云所在的小区，在申城算是新小区，建成入住还不到十年时间，小区的物业还算不错。 “是啊，才回来了。”方凌云笑着回应道，这些天过的不错，这趟差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担惊受怕外，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舒心。毕竟是下乡送温暖，谁见到车队都是笑脸相迎，条件自然不能同城里比，可人心热乎啊。 再加上晚上，有陆虎让他开心，这小日子过的还是满好的，心情一好，手上的活儿也快，欠下的印章，已经完成了四枚，比他预计的快了一倍。 “稍等一下，我记得有你的快递。”老保安拦住方凌云，转身进了保安室，在一大堆的快件中翻找起来。 “快递？”方凌云愣了一下，他不记得有快递啊。方凌云和时下的年轻人有些不同，不太喜欢网购，一个单身汉过日子，需要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偶尔买菜和日用品，下楼小区外就能买到。除了日用品，也就是印章石料、笔墨刻刀这类东西，这些玩艺，就算价格不高，方凌云也不放心网购，不亲眼看到，过过手，他是不会买的。 “是啊，肯定是你的快递，我不会记错的。”老保安说道，这处小区入住的时间不算太长，直到现在也没住满，经常见面的住户，他都有印象，象方凌云这样的单身小伙，整个园区也只有他一个。 方凌云等了几分钟，老保安在快递堆里找出一个方盒子，递给方凌云，指着上面的快递单说道：“小方你看看，是你的快递吧。” “还真是。”快递单上的地址没错，名字也没错，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一样。不过有些奇怪，收件人上的信息一字不差，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从快递记录栏上，能看出是同城快递。 申城的？这可就不可好猜了，虽说方凌云在这里没有真正朋友，可文玩圈子里的小伙伴着实不少，不说上百，几十位总是有的，没准谁想起他，给他寄点好玩的也不是没可能。 “谢了，我先回去休息会儿。”和老保安道别，回到自己家中。 回到家中，随手将背包扔在地板上，方凌云钻进浴室，先来个热水澡，虽说酒店里都能洗浴，可那里的条件和家里没法比。用热水把皮肤烫的通红，全身酥软，这才裹着浴巾，躺在沙发上，又马上跳起来，烧水冲咖啡，直到咖啡下肚，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身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谁寄的东西？”直到这时候，方凌云才有心情看快递。 盒子不大，里三层外三层包的极为结实，用剪刀将包装一层层打开，掀开最后一层盒盖，方凌云傻眼了，怎么会是它？ 一枚熟悉的木珠静静的躺在盒中，正是被瘦皮鬼陆虎抢走的佛珠，它又回来了！ “我去，他说的是真的？”好半晌，方凌云脱口叫道。佛珠肯定是在陆虎手中，被这家伙抢走的东西，他会主动的还给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家的地址、电话？ 按常理，陆虎不可能知道这些，他也没必要关心，东西抢到手，是逃是卖，那是人家的事儿，毕竟他是拿命在拼。 可陆虎还真的知道，这个知道，指的是在每天夜晚的梦镜之中，方凌云可是一连玩了十多天，把陆虎玩的欲仙欲死，除了第一天，方凌云一言不发只动手外，余下的夜晚，方凌云可没少逗陆虎玩。 陆虎不止一次的说过，让小祖宗饶过他，破魔珠他已经还给方凌云了，用的是快递，还仔细问过方凌云家的地址和电话。 谁会相信梦中的事情，纯粹是出于好玩，方凌云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梦中的陆虎，还不止一遍的问陆虎，为什么自己还没收到佛珠。他当然不相信梦中的陆虎会真的把东西寄还给他，纯心是恶心陆虎，找个借口就收拾他一顿。 其实在梦镜之中，有没有借口都一样，只要兴致来了，没借口也照样收拾他，这纯粹是方凌云的恶趣味，哥是讲理的，你看看你说了不算，收拾你一顿没错吧。你看你长的这么丑，收拾你一顿应该的吧，你看你…… 反正就是收拾陆虎，变着花样的收拾，释放出心底恶魔的方凌云，把收拾陆虎当成第二业余爱好了。 虽说心有猛虎，法律和道德就拦虎的铁笼，从小生活在法制社会下，无论他的心有多燥动，也不敢真的对别人下手，梦中的陆虎，就成最好的宣泄之物，收拾他不犯法，还相当的道德，不收拾他收拾谁？ 看着手中的佛珠，原本就是一个梦，一直以来，方凌云都认为一切是他的臆想，是一种阿Q似的精神胜利法，用来麻醉、陶醉自己，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动。 假的啊，怎么就变成真的了？ 不行，必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想要弄明白，自然要问陆虎，想要见到陆虎，就必须睡觉，这是方凌云的逻辑，至少眼下，他还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可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今天回来的不算晚，洗过澡也才下午三点半，平时午睡的时间过了，晚上睡觉的时间还早。硬着头皮，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进入梦中。 方凌云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恢复意识之后，方凌云脱口骂道：“他娘的，梦呢？老子的梦哪儿去了？” 悲催的方凌云，半个多月来，每天晚上都作梦，想不作都不成，这会儿急着找陆虎，偏偏没作梦，睡的格外香甜，可见鬼的是，他并不想要睡这一觉，他要的是见陆虎啊。 目光一扫，恰巧看到扔在沙发上的丝袋，假货印石，静静的躺在那里，安静的象个美男子…… “我去……难道说，还真是它的问题？”方凌云无比的纠结，最初的时候，他就怀疑假货印章，可后来证明，这玩艺并不靠谱，梦里的陆虎是下毒的，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那么作，而是拿把匕首直接怂了方凌云，抢走佛珠。 有了那次的经历，方凌云就再也不信假货了，所有的梦都是心中所想。当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时候，快递上门了，佛珠又它娘的回来了。这还不算，等自己想作梦见陆虎的时候，梦又没了，恰好假货又不在身边，这一切只是巧合？ “唉……睡不着啊……”等方凌云猜测，无法入梦很可能与假货有关的时候，再想睡已经不可能了，昨天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下半夜两点，睡了足足十一个小时。 方家的灯亮了一宿，第五枚印章完成了一半，方凌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穿上衣服，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吃饭，半夜懒得出门，出门半个多月，家里根本没留食物，早就饿的心里发慌，天刚见点亮，他就准备出去大吃一顿。 其实冬日的早上，早点铺子就那么多，大吃一顿指的是数量，质量就别挑了，有得吃就不错了。 年轻就是胃口好，昨晚的乌龙让他心里有点郁闷，连续十几天，每天晚上都收拾陆虎，这空出一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热食下肚，食物是治疗伤心最好的良药，吃下去的东西足有平时的一倍，方凌云这才满意的起身结帐，迎着北风，走出早点铺。 ‘叮铃铃’还没走出几步远，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大清早的是谁啊，还不到六点钟，就算是周老头，也不会在这时候找他。 陌生号码，推销的还是骚扰的？这也太敬业了。 方凌云看着陌生号码，想起一个笑话来。 话说，这年头最孝顺的，不是亲儿子亲闺女，而是想卖给老头老太太假货的那帮人。儿子闺女一周能来看你一次，就算是孝顺的，卖假货的三天没看到你，能拎着东西到你家里来看望老人。 给你打电话最勤快的，未必是你的知心好友，很可能是推销员、卖保险的、办假证的、卖发票的，他们远比你的铁哥们、亲闺蜜要热情百倍，契而不舍。 抱着这样的心理，方凌云决心善待对方，用最温和的语气接通电话：“喂，您好，您想卖我点什么？” “什么？你……你这是方凌云的电话吧。”电话里传来女性疑惑的声音，似乎没明白方凌云在说什么。 “哦……啊……是我，我是方凌云。”我去，误会了，真是找他的，不是推销员。 第26章 穿云破雾入上京 电话另一端的姚婧婷笑了笑：“没想到是我吧？” “真没想到。”方凌云说的很诚恳，虽说大家一起共事了半个多月，事实上没太多的接触。分车的时候，他和王涛、贝蓓一辆车，王涛为人沉闷，是那种一棒子打不出个屁的类型，贝蓓微微有点小傲骄，和王涛还能多说几句，再加上方凌云也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都很闷，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几句。 在方凌云看来，省秘书处的汤河，好象一直都在追姚婧婷，姚婧婷都不怎么答理他，再加上一位失势的文化厅副厅长，说实在的，这趟差事，人员有点乱。 “最近休假是吧。”姚婧婷开口问道。 “是。”在机关单位，出长差回来休息是定例，方凌云也不觉得有说谎的必要。 “陪我去趟上京。”姚婧婷说道。 听了这么无理的要求，方凌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小姐姐，我们很熟吗？陪你去上京？给个解释好吧。 “是求你，帮我个忙。”姚婧婷也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劲，平时习惯了，可她和方凌云没多少交集，提这样的要求的确相当过份。 “假男友？”方凌云试探着问道，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也太狗血了，就算小姐姐需要假男友，自己也不是合适的人选，除了个头够高之外，他实在找不出自己哪儿够优秀。就算心理再不喜欢汤河，还是觉得他比自己更适合这个角色。 “嘻嘻，没那么狗血，就是想带你去看个人。”姚婧婷被逗乐了，小弟弟也看肥皂剧？ “我认识？”方凌云眉毛一挑，上京他还真认识不少人。一直以来，方凌云都不喜欢上京，那是老爹工作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出的事儿。 “你不认识。” 不认识你扯什么蛋啊，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去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小姐姐应该去看神经科的大夫。 “求你，去看一眼，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作到的都没问题。”姚婧婷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无礼，可她的直觉告诉他，带方凌云去一趟，至少不是坏事儿。 “能说清楚点吗？”方凌云被姚婧婷弄得一头雾水，这算什么事儿啊。 “一个小男孩，身患怪病。”姚婧婷犹豫了一下说道。 “姚姐，你在开玩笑？我是省图的职员，业余爱好是文玩，您要请我去给人看病？” “嗯。”回答的居然这么理所当然？ “要不这样吧，姚姐您先等我一段时间，我去试试考个医师职照？”方凌云开始扯蛋，他觉得自己已经相当正经了，小姐姐比他更能扯。 姚婧婷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我觉得没必要，如果你坚持的话，把资料给我，我让人帮你办。” 方凌云彻底凌乱了，国内想要考个医师职照可没那么容易，早知道姚婧婷的家庭条件非常好，可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随便就能帮人拿到医师职照？ “姚姐，咱不开玩笑好吧，我不懂看病。” “我知道。” 知道？知道还让我去看病人？总不会是想让自己拿着花蓝，真的去看病人吧？他又不认识得病的人，别说是陌生的小男孩，他和姚婧婷之间也没这交情，就算得病的是姚婧婷，他也没必要特意去看望。 “小方，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有点莫名其妙，就当帮姐个忙，去看一眼就行，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姚婧婷说的有些艰难，她自己都觉得很过份，可女人就是这样，对直觉相当的自信，虽说之前的事实已经证明过，她的直觉并不靠谱，可她就是愿意相信。 长这么大，方凌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都是机关单位的，共过事儿，如果只是一点小忙，顺手也就帮了。姚婧婷提出的要求，如果放在申城，还真不算个事，就是跑趟腿儿，看个人，可人在上京就是另一回事儿。 “小方，姐知道你不缺钱，十万块算是辛苦费，还有些不错的印石章料。”姚婧婷轻声说道，生怕伤到方凌云，以她的信息渠道，自然知道方凌云小有身家，虽说和姚家没法比，放在普通人中，那也叫千万富翁啊。 印石章料她没有，可那玩艺又不是紧俏物资，花钱买就是了，十万八万的能买一堆。 “姚姐……”话儿说到这个份上，方凌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好了，跑一趟上京，就给十万辛苦费，这可比单位出长差合算多了。 当然，并不是方凌云贪心这些钱，只是觉得，姚婧婷肯下这么大的功夫，真的让人不好拒绝。不去，很容易得罪人的。 “别急着拒绝，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很快的，马上就走，你要是急着回来，下午和晚上都有回申城的飞机，你看怎么样？”姚婧婷说道，毕竟不熟，方凌云要是拒绝了，她还真不好再开口，何况这事儿，她靠的是莫名其妙的女性直觉，她自己也知道，直觉这玩艺不是很靠谱的，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花二三十万试一下，算不得损失，万一……要是万一这次直觉准了呢？ 姚婧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凌云觉得真没办法拒绝了，那就走一趟好了，至于能发生什么事儿，方凌云想都没想过，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仅有的知识就是感冒了买药，得病去医院这种水准。 “好吧，钱就不用了，姚姐准备什么时候走。”既然决定走一趟，看一眼就回来，当然要早走，如果能当天回来就更好了。 “我马上定票，上午就有去上京的班机。”姚婧婷心中一喜，原本她以为，想要劝说方凌云没这么容易的，没想到几分钟就搞定了，这也让她心中有点小失望，与她心目中的世外高人完全对不上号啊。 “成，我等你消息。”方凌云说道，身份证什么的他都没提，以姚婧婷的能力，想要拿到他的身份证号码太容易了，单位都有登记，只要稍有点关系，不难拿到。 姚婧婷的动作相当快，在方凌云同意之后，就定完了两张上午十点钟去上京的头等舱机票，另一班更早的是七点多，时间已经来不急了。 方凌云回到家中，连行礼都没时间收拾，姚婧婷已经等在他家楼下了。反正只是看一眼，准备晚上就返回申城，用不着带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假货和佛珠带在胸口。 梦境是不是与假货有关，方凌云还没试明白，佛珠被陆虎称之为破魔珠，为了这枚珠子不惜杀人，可见它的价值远不止三万块，很可能三百万都不止，还是带在身上比较保险。 看到姚婧婷的红色跑车，方凌云就明白这位小姐姐的家世果然不凡，而且有点小嚣张啊，你一个公务员，开上百万的跑车真的好吗？ 等方凌云上车，红色的跑车直奔机场，在机场走的贵宾通道，直接坐电动车拉到登机口，着实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 一路上，姚婧婷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让原本想问的方凌云也不好开口，带自己去看一个重病的小男孩，这是什么鬼？ 一个多小时，飞机降落在上京机场，两人都没带行礼，走出候机楼，一辆黑色的奔驰无声的滑到两人身边，姚婧婷似乎早就知道，拉开车门，示意方凌云坐进去。 开车的是个中年男子，冲着姚婧婷点了下头，车子离开机场，驶上机场高速，向亚运村方向开去。 远远的看到紫玉山庄的界石，方凌云有些凌乱了。毕竟在上京市住过一段时间，对上京还是有所了解的。紫玉山庄在上京名气不小，不仅位于市中心最好的地段，有人工湖，千亩绿地，而且全是别墅区。 据说，这里最小的别墅也有四百多平，至于价钱就别问了，太伤人。听说，最便宜的一幢，也要三千万以上。 放在申城，方凌云也算是小有身家的千万富翁。换成这里，把他所有的房产全卖了，拿出全副身家，都未必能在这里买一幢最便宜的别墅。 姚婧婷的家在这里？能住在这里的，没有亿万身价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早知道小姐姐家世不凡，方凌云还是被震惊了，比他想象的还要高端啊。 一幢别墅前，奔驰停稳，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上前开门，大冬天的，一身燕尾服也不怕冷？方凌云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英式管家了，可惜是个中国老头，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大小姐好。” “王伯，谁在家？”这是姚婧婷离开申城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脸色很沉重。 “小夫人、戴医师。”穿着燕尾服的老者回答道。 “帮我通报一声，请了位朋友，来看看小三儿。”姚婧婷说道。 “小夫人已经知道了，大小姐请跟我来。”王伯在前面引路。 方凌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随着两人走进别墅，感觉这里不象传说中那样金碧辉煌贵气逼人，装修和装饰看起来都挺普通的，甚至感觉配不上这里的房价。 直接上了二楼，在二楼的厅中，站着两位女士，桌上还摆着一副古香古色的药箱。 第27章 懵懂男孩种恶灵 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第一眼，方凌云就被那位中年女人迷住了，受过无数次网络、新闻的洗礼，见过无数天然的、人工的美女，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方凌云对美女的抗性还是满高的，可第一眼看过云，心脏居然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自己居然被一个中年美妇迷倒了？ 站在美妇对面的女子戴着一副宽黑边眼镜，把整个眼部都罩住，让人很难看清她的长像，这让她显得比实际年纪要大上几岁，即便如此，这女人看上去依然比中年美妇要年轻的多。 戴眼镜的女子转过看，看了方凌云一眼说道：“我是姚健勇的主治医师戴元苓，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我需要全程陪同，如果你有什么治疗的手段，必须提前说出来，征得我或者姚夫人的同意之后，才能进行治疗，听懂了吗？” “好吧。”方凌云很想笑，自己狗屁都不懂，实在拒绝不了姚婧婷，才同意来看看，看一眼就准备回申城了，谁在乎你们怎么治病。 方凌云这么痛快，让戴元苓有些意外，之前几次，姚家人带回来的所谓高人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个牛气的不行，不把家中老爷子的名号抬出来，根本压不住那些骗子。象方凌云这么好说话的，还是第一个。 中年美妇抬手看表，用娇媚到让人骨头发酥的声音说道：“最好快点，再有十分钟，先生邀请了一位大师来看三儿。” 大师？方凌云听到这个词儿有点晕，马上就明白这是病急乱投医，医院看不好，只能求助各种神仙了。 “跟我来。”戴元苓说着，推开一扇房门，站在门口，示意方凌云进去。 那就看看？反正来都来了，看一眼也不算事儿，方凌云就没想过自己能治病，跟着跑一趟，算是给足了姚婧婷的面子。 姚家看起来很贵气，可方凌云并不怕，再有权有势又如何，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他就是申城省图的一个小职员，家里又不缺钱，连工作都可以不要，再加上他的性子，无欲则钢，还真不怕所谓的权贵。 房间很宽敞，一张大床上，名叫姚健勇的十岁男孩子躺在上面，身上盖一层薄薄的真丝锦被，一张小脸上眼窝深陷，紧闭的双眼象是两个大窟窿，又黑又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和国宝熊猫有得一拼。 我去，这不是尸体吧，真丝锦被看不到丝毫的起伏，这小家伙还有气吗？ 走到床边，低头看一眼男孩，年纪果然不大，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只看脸就觉得瘦的象非洲难民似的。 “啊……” “啊……” 身后传来几声惊呼声，方凌云不明所以的半转身形，看向门口的三位女性。这三位的模样都差不多，手捂着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低头看看，好象没什么不对啊。 猛然间，一道黑影从男孩头顶飞射而出，直奔方凌云胸口飞射而来，快如闪电，方凌云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射入自己的胸口。 接着是一阵阵的眩晕感，眼前一暗，它喵的，怎么站着作梦了？ 这个空间方凌云自然熟无比，出差的那段日子，就靠在这里收拾陆虎过日子呢，每天晚上都过的充实无比。可那是在夜里，睡着之后的事儿好吧，方凌云可以肯定，自己刚才是站在姚家别墅，一个叫姚健勇的小男孩床前，再不靠谱也不可能站着睡下吧。 疑？有东西！ 站在大厅中，方凌云能明显感觉到，其中一个房门里是陆虎，而另一个房间里，多了点东西。 打开陆号码的房门，那家伙果然还在里面。看到方凌云拉开房门的那一刻，陆虎的眼泪哗哗的流啊，天啊，好容易小祖宗放过自己一个晚上，现在大白天的，怎么又出现了，这可怎么活啊。 “大爷，方大爷，我真的把破魔珠快递给您了，真的。”陆虎趴在地上，以头触地，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不是磕头，纯粹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被方凌云收拾的时间长了，陆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别说磕头，只要能放过他，让他搞基都行。 “嗯，我收到了。”方凌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从快递上的时间来看，佛珠早在六天前就寄出来了，可自己根本不信，照样收拾了，一点都不带打折的。 听到这话儿，陆虎紧绷的心弦一松，天可怜见的，他终于回家了，终于收到破魔珠了，这笔买卖，已经不能用亏本来形容，根本就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方大爷，您……您能放了我吗？”陆虎知道这是幻想，可人总得给自己点希望不是？ “放你？想都别想。”方凌云恶狠狠的说道，心里想的是，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跑进来的，我又怎么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放掉你？ 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你小子用匕首按在我脖子上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知道怎么放，方凌云没也没准备放过陆虎，这家伙没事用来减压是极好的。 “老实在这呆着吧。”方凌云说完，转身出门，顺手把房门关上。其实他知道，关不关门完全没必要，平时是自己拉陆虎，他才能离开房间到大厅。等他再次进入梦镜的时候，这家伙又被自动关回房门里，每次都是这样，这处所在，挺智能的。 走到另一个感觉有东西的房门前，拉开房门，向里看去，一团黑雾状的东西，在房间里左冲右撞，似乎想要冲出房间。 看到房门一开，黑雾猛的向方凌云冲来。 “我去，这是什么玩艺。”方凌云对这里早就熟了，一伸手，手里多了根棍子，以手挥棍，象棒球似的，一棍击打在黑雾上。 在这处空间之中，方凌云知道自己的各项感观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动作更快，力量更大，反应更迅速，平时作不到或者很难作到的动作，在这里都能轻松完成。 ‘砰’黑雾真的如棒球一般，被方凌云的棍子击飞，接着在墙上来回反弹了几次才稳定下来，不死心的再次冲向方凌云，没办法，房间不算大，就只有一个出口，而这个出口就在方凌云身后，想要逃出这里，除了这里没别的地方。 黑雾自然不知道，就算它能逃出房间也没用，外面的大厅里，依然是方凌云的地盘。至于逃出大厅的办法，别说是它，就连身为此间半个主人的方凌云也不知道。反正他每次进出，都靠睡觉作梦。 哦！也不是，好象这次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进入到这里的。 ‘砰’又是一棒，这次黑雾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啸声，翻滚的黑雾之中，似有无数张令人恶心又恐怖的脸在变幻着。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去死吧。”方凌云从陆虎身上，早就练出胆量了，黑雾看着挺吓人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一棍子下去，象球似的满屋子乱撞，也没见它有什么本事，那还等什么，揍它。 ‘砰砰砰’方凌云越打越顺手，原来壁球是这么玩的啊，感觉相当爽啊，特别是每次击打之后，黑雾会不停的变幻着脸谱，以及各种古怪的尖叫声，听着就分外的刺激，这可比揍陆虎爽多了。 其实根本没法分辨哪个更爽，方凌云和陆虎有仇，因此最初听到他惨叫的时候特别的解气，时间长了，恨意慢慢消失，等到佛珠被快递回来之后，方凌云已经没太大兴趣揍陆虎了。 倒是眼前的黑雾，，似球非球，似脸非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用棍子打起来弹性实足，在墙壁上来反弹，让方凌云不断的计算它的落点，以方便下一棍挥出的角度，这种爽快，与揍陆虎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求饶？”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团雾不会说话，可它能直接表达出情绪，丝毫不比语言表达的差，非常清晰的求饶。 “你是个什么东西？”求饶就不打了？想的美？你看看陆虎求过多少次了，有用吗？该说的你都得说，该打我还是要打的。 不得不说，这打顺手了之后，对于进入此间的生物，方凌云打起来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差别只在于手感的好坏。 “恶灵？恶灵是什么鬼东西？”又是一棍挥出，黑雾恶灵在墙壁上完美的弹动了九次，与方凌云想象的完全一样，这是越打越有心得。 申城不是发达城市，很多好玩的东西都没传过来。其实就算传过来，受限于经济能力，玩的人太少，很难经营下去。例如壁球，方凌云就没听说申城有玩这东西的地方。 好在有这处空间，有送上门来的恶灵黑雾，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训练，方凌云觉得自己去打壁球肯定没问题。 “我去，这也太邪恶了，谁想出来的主意？”听到恶灵传回来的信息，方凌云被恶心到了，已经没心思继续玩恶灵壁球了。 取将死未死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男婴心头血，在死亡瞬间，以心头血为引…… 第28章 百纳高僧识金刚 “是谁干的？”方凌云问道，很显然，这种恶灵极少会天然形成，需要的自然条件太过苛刻，就算有，也都是在人迹罕见的地方。以姚家的情况，这个叫姚健勇的小男孩，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那类地方。 恶灵这次回复的比较模糊，对方是个位老者，恶灵黑雾用它可以变幻的身体，变幻出老者的模样，看上去六十岁开外，一身的黑衣，骨瘦如柴，脸如骷髅，一头灰黑色的长发，眼窝深陷。 “你受他控制？” 没错，这只恶灵的确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黑衣老者通过自身的精血，可以控制恶灵。半年前，老者让恶灵寄居在姚健勇的身体里，慢慢吸食他的精血。至于原因，老者自然不会给一只恶灵解释。 “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知道，当然知道，恶灵之中有老者留下来的精血，本就是老者用邪恶法门饲养出来的，无论相隔多远，相互之间都能感应到。 “相互之间都可以感应到？”方凌云听了这话，心道不好，恶灵被假货收走，对方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这会不会惹祸上身？ 用邪恶之法饲养恶灵，还放出来害人，不用说也知道，那黑衣老者绝非善类，看起来比陆虎更加邪恶。一个陆虎，上次就差点把自己弄死，得罪那古怪的老头，怕是有大麻烦。 这会儿，方凌云只希望假货够给力，让对方无法感应到恶灵所在的位置。既然老者纯心要害死姚健勇，应该与姚家有仇，想从姚家得到自己的信息并不容易。 当然，方凌云也知道，这种想法有点自欺欺人，只要肯下功夫，最终还是能找到自己的，麻烦啊，大麻烦。 “方先生！”耳边传来娇媚无比的声音，眼前一亮，方凌云从‘梦’中惊醒，一股桅子花香充斥着鼻腔，让他心跳又加速了。 “小夫人。”方凌云后退半步，一脸尴尬的叫道，还好这是冬天，身上穿的够厚，勉强能将生理反应遮挡住。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小方，谢谢你。” “姚姐，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作。”方凌云可不想承认这事儿，恶灵的主人，早晚会找上门来，这时候承认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嗯，你什么都没作。”姚婧婷从善如流，在场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方凌云刚一走近小三儿的床边，身上就闪起金光，接着床上的小三儿就有反应。 半年来，小三就如同尸体一般，连呼吸都要靠呼吸机来维持，从得病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就在刚才，她亲耳听到小三儿的呻呤声，听起来很痛苦。这声音传到三人耳中，有如天籁。 此时的戴元苓正在给姚健勇作检查，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瓷瓶，放在小男孩的鼻子下端，一声微弱的喷嚏声中，昏觉了整整六个月零七天的小家伙，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方先生，请这边坐。”娇媚入骨的小夫人，性情与她的外表完全不同，似乎不善长与人交流，看向方凌云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她很清楚自己这副身体对男性的诱惑力有多强，因此不敢太靠近方凌云，可心里的感激之情，又难以宣泄。 “喝茶、喝咖啡、喝饮料，还有酒，吃点干果、水果……”不用佣人，小夫人殷勤的忙碌着，不时的抽空去看一眼儿子。 娇媚的小夫人，正发愁分身乏术，一边想要陪儿子，一边又不敢冷落了救命恩人，楼下传来男子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夫人松了口气，先生终于回来了。 “大师，请跟我来，小儿的事情，就麻烦您了。”楼下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以及脚踏在木质楼梯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姚施主，有病就应该看医生，贫僧虽粗通医术，却比不得医院里的专家，你费尽心机，将贫僧找来，怕是要失望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大师，小儿之患，已经不是医师能够解决的了。”男子无奈的说道，他在姚家的地位不算高，可姚家毕竟是国内顶尖的家族，小三儿又是他的独子，如今他已经年近五十，再加上身体出了些问题，再有孩子的机率低的可怜。 可以说，健勇是他这一支的独根苗，另外两个毕竟是女孩子，象姚家这样的家族，最重传承，男孩子的份量比女孩子重多了。 “二丫头？”正说着话，抬头一眼看到姚婧婷，男子有些诧异，这丫头前年惹了些麻烦，与贝家的丫头闹的满成风雨，只能将她送走。这让从小就好强的二丫头心生不满，很少回家，更别提主动回来了。 “爸，小三儿醒了。”姚婧婷激动的说道，她很清楚，如果小三儿就这么去了，她父亲这一支，很快就会没落，姚家并不缺人，一个没有后代的姚家子弟，不值得家族重视。 “什么？小三儿醒了？”姚父一听，如同一阵风般冲进姚健勇的卧室，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哪怕方凌云就坐在二楼客厅之中，他也看不到。 “对不起，我爸有点激动。”姚婧婷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父亲因为弟弟的事儿，这半年来头发都愁白了。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有礼了。”一声佛号，声音不高，却似有神奇的魔力，让人神清气爽，头脑清醒。 “见过大师。”看到随后走上来的老和尚，姚婧婷连心躬身一礼。 方凌云抬头看去，眼前的老和尚果然有几分神韵，身上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百纳衣，颜色以灰蓝为主，各种补丁什么颜色的都有，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脚上穿着同样打着补丁的皂袜，一双厚厚的草鞋。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穿草鞋？要知道，上京的数九寒冬，还是相当冷的，经常可以达到零下二十多度，别说穿草鞋，就算是穿棉鞋有时候都会感觉冻脚。 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头顶上点着九颗戒疤，慈眉善目，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心平气和。 这老和尚有道行！ 方凌云对佛教了解的不多，很少有机会接触僧伲。眼前这位，只是用眼睛看，就让人觉得大不寻常，很难说得清是为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大师好。”看到老和尚盯着自己看，方凌云连心站起身来，信仰是一回事，礼貌则是作人的基本素质。眼前这位，就算不考虑他僧侣的身份，作为一位长者，应有的礼节也不能少。 “施主与我佛有缘。”老和尚缓缓的说道。 方凌云心中这个气啊，怎么都是这句，就不能换点别的？接着您是不是要说，看哥们骨骼清奇，你有神功一本，只要小小的布施一下，就可以得到秘籍？ 老和尚活了这么大的岁月，什么人没见过，看方凌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小子果然想多了：“施主身有我佛金刚护法，百邪不侵，与我佛的缘份着实不浅，望施主心存善念，普渡众生，功德无量。” 金刚护法！你他妈的逗我…… 不对，这老和尚真的有道行？ 原本方凌云根本不信，他并非信徒，身不带观音，家不供佛祖，就算玩文玩的时候，凡是与信仰有关的东西，都是能不碰就不碰。 可他身上，还真有与佛有关的东西。 佛珠！在卫东强那儿，那枚木珠被称为佛珠。在陆虎那儿，它被称为破魔珠，为了这东西，他愿意挺而走险，还杀了卫东强和张放，还想对送书下乡的车队动手。 老和尚面带微笑：“施主可是想到了，不错，那正是我佛的八百护法金刚之一，得之即有缘。” “大师，大师……”姚父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大声叫道。 好象有点不对，这次姚父不是冲着老和尚叫的，而是激动的冲到方凌云面前，伸手握住方凌云的手，颤抖的双手表明他此时的心情有多激动。 在他身后，戴元苓一脸见鬼的模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方凌云。别看她年轻，出身自医道世家，祖父、父亲都是国内最顶级的名医。这些年，国医传承艰难，比不得西医的广泛，可世人皆知，最顶级的国医，拥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医治能力，很多西医无法治好的疑难病症，国医都有人能治。 当然，象戴家这样顶级的国医，真正能享受到他们治疗的病人，少之又少，好的国医数量有限，普通百姓是很难接触到的，时间一长，大多数人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国医不如西医。 究其原因，就在传承二字上，国医的传承方式不如西医方便容易，从学徒到成为名医，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想都不用想，自然难以普及。 姚健勇的病症，祖父看过，父亲看过，国医界的几位高人也都看过，最后由戴元苓负责照顾，其实已经等同于放弃了，这么多国医圣手都治不了的病，方凌云只是站在床边，就搞定了？ 之前她还不相信姚健勇的好转与方凌云有关，这会儿，她已经能确认了。 第29章 天寒地冻湖边语 姚父激动了片刻，扭头看向老和尚：“妙法大师，您最好也来看看。” “也好。”老和尚沉默片刻，点头应了一声，迈步走进卧室，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在方凌云身上，他已经感觉到了某种气息。 房间里，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邪恶气息，特别是床上的小男孩身上，人虽醒了，可这股气息并未完全消散，还有一丝残留。 双手合什，轻念降魔咒，百纳衣外泛起一丝淡淡的金光，邪恶气息随之烟消云散。看得戴元苓双眼发直。作为一名医师，她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没想到今天连续看到了两次。 人真的可以发光！ “大师？”姚父轻呼一声，他当然知道妙法大师是得道高僧，为了把他请来，他可付出了相当大的人情，辗转托了许多人，大师老勉强同意。就算答应了，人家也只是说来看看，并不保证什么。 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人发光这种玄幻的事情，以前只是听说过，亲眼见到的人少之又少。平时和朋友谈天说地，讲述各种奇闻异事的时候，倒也有人提起过。可是只要你追问下去就会发现，大家都是听说的，谁也没看到过。 姚父知道，他的身份层次，所交的朋友圈子，决定了他们几乎没机会见到妙法大师这样的奇人，就算有缘见上一面，人家也不可能在他们面前展示神奇的能力。 “已然无妨，姚施主还是感谢这位小施主吧。”说完，妙法大师转身出了房间，向楼梯走去，这是直接要走人了。 姚父想拦又不敢拦，他可是知道这位大师，能请到他，就是缘份，别提钱，人家根本看不上，瞧瞧人家身上穿的，脚下踩的，象妙法大师这样，真正作到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高僧，全国都挑不出几位来。 说起这位大师，名声不显却大有来历。他出自大辽大悲寺，是此间的住持，大悲寺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几家不接受任何香火供奉的寺庙。 庙中僧侣在方丈和住持的带领下，开荒种地、植树育林。每日两餐，禁绝酒肉，吃的是自己种的粮食、蔬菜，穿的是捡来的破衣烂裳，百纳衣缝了一层又一缝，只要不是烂到不能穿，就绝对不换。 连种的地，都是真正荒凉贫瘠无人要的荒地。每年分别由方丈和住持，带领弟子们出门苦修一次，徒步数千公里，不住店，不进屋。吃的是化缘来的素食，如果施主不给，不恼不怒，换下一家即是，喝的是野外的河水，住的更是简单，走到哪儿住到哪儿。 用业内人士的话儿来说，国内大部分靠着佛教、寺宙、法事吃饱的那些僧众，象演员多过僧侣。只有象大悲寺这样的寥寥几所寺庙，才是真正的出家之人。 大悲寺中的戒律里就有一条，寺内僧众，终生不碰钱财。单是这一条，说着容易，有多少僧侣能作到？ “大师请留步。”姚父不敢拦，方凌云可没那么多想法，这位大师好象知道佛珠的来历，这事儿得问问。 “施主可有话说？”玄妙大师并不意外，若是无缘，也就罢了，若是有缘，方凌云自然会找他。 “的确有事请教。”方凌云说完，转头看向姚父，这里是姚家，想要单独请教大师，自然要征得主人的同意。 “施主请随我来。”玄妙大师可不这么想，若是无事，大悲寺僧众是不入世俗人家的，今儿进了这幢别墅，已经是破例了，就算和有缘的施主述话，他也不想在这别墅之中。 “好吧。”方凌云应了一声，随着妙法大师走出别墅，走到人工湖边，妙法大师停下脚步，居然要在外面和方凌云说话。 这可是大冬天啊，临近年关，正是北方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方凌云还好些，身上有羽绒大衣，头上戴着帽子，妙法大师身上的百纳僧袍，怎么看都不象能挡风寒的衣物，脚下的草鞋就更不用说了。 站在寒风之中，妙法大师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方凌云，等着他问话。 方凌云从胸口怀中取出丝袋，打开袋口，拿出里面的佛珠，递到妙法大师面前：“大师请看。” 妙法大师没接，冲着佛珠行了个注目礼，接着双手合什，一躬到地，口颂佛号，这可不是给方凌云的。 “还请施主收好佛珠。”妙法行完礼说道，看向佛珠的目光热切无比，却没有丝毫的贪欲，有生之年，能看一眼护法金刚，对于任何一位僧侣来说，都是无上的佛缘。 别看在佛教之中，有漫天神佛之说，作为最虔诚的信众，又有谁真的见过？ “这是佛家之物……”方凌云试探着问道，其实是不是佛家的东西，方凌云并不是很在意，他是觉得这东西放在他手里有点烫手，之前被陆虎盯上了，以后难说会被谁盯上。 方凌云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安全第一。既然是佛家之物，那就还给佛门好了。可惜遇到的是个穷和尚，想来从他身上也换不来值钱的东西，就算结个善缘好了。 妙法大师笑而不语，他自然看得出来，方凌云不信佛。那就没必要给他解释，何为佛、佛在何处这类的谒语。每一枚护法金刚珠，都代表着一位佛前怒目金刚，有降魔伏虎大神通，乃佛门灵物，会自行择主，不可强求。 “大师，有人称之为破魔珠？”方凌云见妙法大师不要，小心收入丝袋之中，在胸前挂好，问起这佛珠的来历。 妙法点头说道：“确有此一说，此珠原名为护法金钢珠，相传为老祖法力所化，赐与众生，的确有破除邪魔之神通，称之为破魔珠亦无不可。” “那它……到底是什么？”方凌云脑子有点乱，他对佛教所知有限，知道佛教里的神佛、菩萨很多，护法金刚似乎也有很多种。 不难看出方凌云的疑惑，既然有缘，自然要为他解释：“我佛座前，护法无数。前有八菩萨化身八明王，后有十八罗汉随侍左右。九天雷动风云起，八百金刚降诸魔。” 方凌云听得云山雾绕，他喜欢听故事，不管是佛教、基督教还是希腊神话故事都喜欢看。可是具体到某一宗教的真正教义、内容，他就一窍不通了。 知道方凌云没听懂，妙法大师继续说道：“施主这枚护法金刚珠，出自八百伏魔金刚，有破除邪魔之法力。” 哦…… 这么一说方凌云就懂了，八明王最厉害，之后是十八罗汉，最后才是八百金刚，这是大众货啊。 还好妙法大师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能把这位有道高僧气出毛病来，这可是真正的佛家至宝。在普通人眼中，这是佛宝灵物，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 有一枚护法金刚珠在身，诸邪不侵，魔物绕行，平日里戴在身上，可强身健体，百病不生，遇危而示警，遇难保平安。 两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方凌云想的是这东西会不会烫手有麻烦，再进一步就是它值多少钱了。而在妙法心中，这是缘法，方凌云定是修了几世的善人，祖上有德，护法金刚珠才会选择他，保他一生平安。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麻烦，方凌云试探着问道：“大师，您看我又不是佛门信徒，要不这护法金刚珠，您拿回庙里供奉？” 还有人把护法金刚珠向外推的？妙法今天算是涨见识了，别说是这等佛宝，就是寺中经他和方丈之手开光的佛物，都多的是人求取，花多大代价都愿意。 在别人眼中，大悲寺的方太住持，都是得道高僧，经他们之手加持，或者随身佩带之物，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功效。妙法自己知道，这都是无稽之谈，大悲寺里的确有几样佛门灵物，那也只是灵物罢了，能和真正的佛宝比吗？ 双手和什，轻颂佛号，摇头说道：“有因方有果，护法金刚选择了施主，自然有因果轮回，施主无需要担心，有我佛护佑，定当平安康健。” 说完，转身顺着人工湖向别墅群外走去，数十米外的姚家司机马上跟了上去，妙法大师不理，脚步如常，速度却突然加快，那司机从小跑到狂奔，连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依然只能看到大师的背景，不到半分钟连人景都看不到了。 “我的天……神仙啊……”司机喘着粗气，看着妙法大师消失的方向，真的信了，这是正常人能走出来的速度吗？这可是大白天啊，一眼能看出几里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和尚在眼前消失了？ 说了都没人信，刚才看到个老和尚，走路的速度和法拉利似的。 “方先生，请进屋吧，天冷儿。”司机没追上妙法大师，转身回来走到方凌云身边说道，已经跑了一位了，这位得看住了。 “不用了，病人的病也好了，我要回去了。”方凌云摇头说道，妙法大师好洒脱，方凌云也想学习一下，姚家的事了，还是回家比较好。 小男孩被人种下恶灵，不管谁干的，都与他无关，离远点省的麻烦。 第30章 一眼入坑早筹谋 “小方，大师走了？”姚婧婷站在别墅门前大声问道。 “嗯，姚姐，我也要回去了。”方凌云真的不想再与姚家扯上关系，恶灵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也不知道恶灵的主人会不会找上门来。 有过陆虎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再抱有侥幸心情，只要利益足够大，这些人的能量非常恐怖。陆虎最多是个亡命之徒，还在普通人的范畴内，一个能饲养恶灵的家伙，方凌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归类。 至于妙法大师所说的护法金刚珠，听听就算了，方凌云根本没当真，抓恶灵的是假货，与佛珠有什么关系？何况他可能面对的是非人类的恶徒，一枚木头珠子真能顶事儿，谁信啊。 “别急着回去，我有话说。” “姚姐，你还是别说了，家里还有事儿，我马上回申城。”方凌云说道，连借口都懒得找。 “等等，等一下。”见方凌云转身要走，姚婧婷急了，快步跑了过来，扯住他的胳膊就向别墅里拽。 “别，别这样，姚姐你听我说。”这还是方凌云第一次与女性距离这么近，姚婧婷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感觉分外的别扭。 “先进屋再说。”姚婧婷暗自好笑，没想到小方还挺纯情的。 生拉硬拽，方凌云又不敢用力挣扎，结果没几分钟，就被姚婧婷扯进别墅，再次回到二楼的客厅。 姚父见他回来，站起身迎了上来，握住方凌云的手，热情的拉着他坐下。这对父女怎么都喜欢拉人的手？ “方先生，我是婷婷的父亲姚广博，你对我姚家有恩，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也不说日后，马上就有厚报。” 果然够厚的，也就几分钟的时候，方凌云的手机提示，一千万到帐。 “这……” “方先生，千万别客气，这点小钱只是一点心意，我听婷婷说过，你不缺钱，喜欢印章石料，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最迟明天就会送来。”姚广大博说道，这是要留客啊。 “姚先生……”方凌云刚准备再次告辞，又被姚广博拦住了。 “方先生，我知道现在提出另一个请求很过份，可这对我姚家实在太重要了，请容我把话说完。”姚广博说的很快，生怕方凌云拒绝。 姚家在上京也是数得着的家族，家里分支很多，到了姚广博这一代，嫡系男丁就有数十人之多。在众多的嫡系子弟之中，姚广博的能力普通，也不是很受重视，除了一家规模不小的东庭药业集团之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象姚家这样的世家，单纯有钱，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如果想赚钱，凭姚家的势力，还真不算事儿。 虽说在众多的嫡系子弟中，姚广博不算优秀，可毕竟是出自姚家，能够知道很多常人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信息和能人异士。 别的不说，这次托了几次关系，最后还真的请来了妙法大师，原本姚广博对妙法大师是抱着极大信心的，没想到大师到来之前，问题居然解决了，这才是意外之喜。 妙法大师话不多，只是提点了两句，姚广博听懂了，知道儿子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黑手。妙法大师作为方外之人，能提点两句已经是极限了，自然不会卷入世俗之中。 象妙法大师这样的世外高人，绝对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请来的。能让妙法大师另眼相看，并且能够解决儿子身上问题的方凌云，在他看来，自然也是世外高人，哪怕他看起来还没自己二女儿大，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换作平时，姚广博会拼命拉拢方凌云，拼命拿出钱财投到方凌云身上，哪怕用半数的家产讨好方凌云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姚家还有另一庄大事，在他看来，如果方凌云真的能办成了，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价值几十亿的东庭药业，能够报答得的。 “我真的不会治病。”就知道是这样，方凌云轻拍额头，苦恼的说道，不是说来上京只要看一眼就好嘛，怎么最后变成这样了？ “知道知道，姚某不敢强求，只是请先生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好。”已经从女儿那儿知道是怎么请的人，姚广博现学现卖，不作任何强求，只求着他先去看看再说。 完蛋，又是看一眼，方凌云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姚家父女把自己踹坑里爬不上来了。他可不认为，还会遇到一只恶灵，这次怕真的是病人。 想到这儿，心中一片坦然，真的病人咱不怕啊，原本就不会看病，那就去看一眼好了。 “好吧，我赶时间，能不能现在就去看？”方凌云问道，刚过午时，只要速度够快，应该还能赶上晚上去申城的飞机。 “这个……我马上联系。”姚广博还真不敢答应，他是亲孙子不假，可老爷子的身份太高，家里的孙子也有好几十个，就算放在以前，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如今老爷子身体不好，想要见一面就更难了。 “我想坐晚上的飞机回申城。”方凌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尽量。”姚广博知道，方凌云能应下已经不容易了，千万别拿图书馆员工看待人家，这位可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真正高人。 姚广博刚一离开，娇媚的小夫人让人摆饭，小夫人和姚婧婷坐陪，戴元苓医师平时是不参加这类宴席的，今天出于好奇，也留了下来。 戴元苓根本无心吃饭，盯着方凌云看，看得方凌云都吃不下去了，这位小姐姐什么情况？ “你，会发光？怎么作到的？”直到盯着方凌云勉强吃了一碗饭，戴元苓才开口问道。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方凌云苦笑着说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就感觉有东西冲进胸口，接着就进入假货的空间里，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发光的。”戴元苓眼中满是好奇，以前听祖父说过，天下间有奇人异士的存在，可每次她追问的时候，祖父又说的含糊其词。在她想来，其实祖父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看到之前，说什么她都是不会信的。 今天，她真的涨见识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安静点的房间，我想休息一会儿。”方凌云转头问姚婧婷，他是害怕被戴元苓追着问，同时也想弄明白，大白天儿的，怎么就直接进到梦中了？ “好的。”姚婧婷给戴元苓一个歉意的眼神儿，这会儿，姚家上下可不敢得罪方凌云，把这位爷伺候好了，没准儿真能解决姚家眼前的危机。 方凌云若真的能救下老爷子，可不仅是解决了整个姚家的大问题。姚广博家这一支，也会有极大的收获。 姚广博一系原本就不强，再加上人丁不旺，唯一的儿子也出了问题，这几年来，日子相当不好过。 别墅里的房间不少，方凌云被带到客房之中，姚婧婷亲手冲了一壶咖啡，转身离开，还很贴心的轻轻关好房门。 喝了杯咖啡，靠坐在沙发上，方凌云闭着眼睛，想着怎么才能进入假货空间，没几分钟，眼前一暗，居然真的进来了。 依然是那座大厅，依然是八扇门，隔着门他就能感觉到其中两扇门后的陆虎和恶灵。陆虎这会儿正在在房门里沉睡，至少看着象是在睡觉。恶灵在房间里象没头苍蝇似的，不停的绕着房间乱飞。 没理会陆虎，打开恶灵所在的房间，一把扯出恶灵：“发什么神经？” 呼唤，感觉到主人的呼唤，恶灵用它特有的意识交流，告诉方凌云它的感受。 方凌云一皱眉，黑衣老者果然发现恶灵出问题了，在这处空间里，恶灵也能感受到他的呼唤，这可不太妙啊。 “他能找到这里吗？”方凌云问道。 不能，他感应不到我，我也感受不到他，只知道到他在呼唤我。 还好还好，至少黑衣老者不能靠恶灵找上门来。不过这样也不保险，知道自己来过姚家的人不少，只要他肯用心查，很容易能查到自己头上。 麻烦啊，就不应该答应姚婧婷，这一眼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果然是惹祸上身。手里掐着恶灵，方凌云知道他已经没退路了。 方凌云的性子平和，不喜欢争，可并不等于笨，能考入华东师范就证明他的智力、成绩都是相当拔尖的。可惜有个逆天的妹妹，从小到大被打击习惯了，也让他少了那份争强好胜之心。反正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比妹妹更优秀，还争个毛啊。 面对方灵雨这样的妖孽，你越是好胜，被打击的越狠，还不如放松点，日子才能过的舒服些。 现在不是争不争的问题，方凌云相信，黑衣老者早晚会找上门来，躲是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就必须想办法自保。 之前的陆虎，方凌云有假货示警，也没太在意，结果差点死在陆虎手上，好在当时他并无杀心，又起了贪念，要不然还真危险了。 直觉告诉他，能制造出恶灵的黑衣老者，远比陆虎要危险的多。 第31章 恶灵妙用能延寿 “小虎啊，有个黑衣的老者，会弄这玩艺，跟我有仇，肯定会来找我，你说怎么才能弄死他？”方凌云手里掐着恶灵，蹲在陆虎面前，拍着他的脑门问道。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人才，这里就有一位现成的，陆虎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说抢劫、打架、偷东西，单是他手上的人命，就超过二十之数，在国内这种环境下，说他穷凶极恶、罪大恶极都是轻的，只要被抓到，至少要拉出去枪毙一小时。 陆虎已经盯着恶灵看了好一阵子了，这玩艺他真的没见过，听方凌云说完，他心里就有数了，暗自偷笑。该死的混蛋，你终于惹上不该惹的人了，这回看你怎么死。只要你死了，这个破地方应该就没了，老子可算是找到能逃走的机会。 别说老子惹不起那种人，就算知道怎么应付，也不会告诉你，把老子关在这里，折磨成这个鬼样子，还想让我帮你，作梦去吧。 “来，小恶灵，和他打一架，谁输了我揍谁。”方凌云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只要进到这里，方凌云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总想收拾陆虎，可老一套的方法都玩腻了，什么皮鞭、棍棒、老虎凳、辣椒水、过水皮纸、火铬金印，甚至还玩过拔皮抽筋。 时间长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甚至懒得动手收拾他，正好他又来了新伙伴，先让他俩掐一架，再收拾不用心打架的那个就好，感觉似乎这样更有趣些。 我去，这混蛋又发疯了。每次看到嘴角挂着邪笑的方凌云，陆虎的心就直突突，之后肯定没好事儿，总会弄出些新的手段收拾自己。 在这里被收拾，现实中的身体也是有反应的。例如在这里被打骨折了，现实中骨头痛得让他想死，在这里受到重击，出去就能看到皮肤上的青紫。 恶灵是有意识的，比起人类，这股意识明显并不成熟，被关进这里之后，让方凌云收拾几顿就变老实了，它可没有陆虎那么多的花花肠了。方凌云说了让它和陆虎打架，那肯定得打啊，而且还要打赢，要不然又要被收拾。 其实和恶灵接触一段时间，方凌云就有一种感悟。所谓的恶灵，原本无所谓正邪，当它的主人，指挥它去作邪恶之事的时候，它才是邪恶的。就象刀可以用来切菜，也可以用来杀人一样，好坏对错，从来都是人类给它的定义。 听到方凌云的话，恶灵没有丝毫迟疑，从方凌云手中挣脱出来，飞向陆虎，距离它数步之外，猛的幻化成一张大嘴，用力一吸，方凌云能感觉到空间似有强烈的波动，这一吸之间，眼看着陆虎的头发就开始变白了，脸色变得苍老，一道道皱纹出现在脸上，手上的皮肤由原本的光滑变成枯燥。 “停，停一下。”方凌云大声叫道。 其实陆虎的反应也不慢，只比恶灵晚了一丢丢。他没想到，就差这么一点点，当恶灵幻化成大嘴一吸之后，好容易提起的一点力量，瞬间化为乌有，而且这种虚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到了后来，陆虎觉得自己变成了迟暮的老人，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无比。 这就是方凌云看到的，恶灵一动，陆虎只是动了一下就不动了，之后在数秒之内，眼看着苍老了几十岁。 听到方凌云的命令，恶灵停了下来，幻化成一张丑陋的人脸，转向方凌云，目露凶光，再次幻化成大嘴，冲着方凌云用力吸了起来。 “找死。”方凌云大怒，伸手一招，手中多了一根狼牙棒，上面数十根倒刺闪闪发光，双手挥棒，全力一击…… 这个动作，之前他已经练过数百次，早已经熟练无比，准确度惊人，一棒子抽到恶灵身上，恶灵鬼叫一声，原本凝实的黑雾马上散乱了几分，象球似的被击打出去，完美的在墙上来回反弹了九次才停下来，这正是方凌云在恶灵身上练出来的一棒九连击。 为了打出这个效果，方凌云可是精心计算了好久，实验了数百次才作到的。 方凌云怪叫一声，再次挥动狼牙棒，这家伙不收拾就不老实，看来它刚才在陆虎占到大便宜了，实力有所恢复，这才敢和自己叫板。 这哪儿行，必须镇压，一次把它打老实才行，只要进入这处空间，方凌云就觉得自己瞬间由青铜变成王者，这里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管你是江洋大盗还是人间恶灵，统统打到没脾气。 一口气挥出八十一棒，打得恶灵鬼哭狼嚎，不停的求饶。感觉身上微微见汗，全身舒爽，方凌云这才停手，随手将狼牙棒一抛，狼牙棒就消失不见，方凌云在这里已经能玩出各种花样，随心所欲。 “小子，挺牛的嘛，想要造反是吧。”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恶灵这会儿比陆虎还可怜，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它的智商不高，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并不怕物理打击的，可进了这里，不管是棍棒还是刀子，打在身上都疼的要命。 “说说吧，你刚才是怎么作到的？”方凌云指了指陆虎问道，此时的陆虎，看上去老了几十岁，原本三十岁出头的壮汉，如今象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吸食生命力。 “你能吸人的生命？”方凌云全身一个机灵，感觉毛骨悚然，恶灵还有这功能？ 恶灵的回答很干脆，当然能，这是它的本能。 “那个小男孩，叫姚健勇的，你就是在吸食他的生命力？”方凌云问道。 是的，主人要我慢慢的吸，要让姚家感觉到恐惧、害怕、无助…… “你能吸多快？”原本这只恶灵他不是很在意，看着也不强嘛，自己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就算它躲在姚健勇的身体里，假货也能轻松的把它抓出来。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恐怖的能力。 如果只是普通人，可以很快吸死，一小会儿就能吸干，吸食生命力之后，能够成长。 这是恶灵的回答，听得方凌云全身起鸡皮疙瘩，这玩艺太吓人了，如果放任它在外面胡来，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你能无限制的吸食生命力？”这事儿得弄清，眼前这只倒无所谓，已经被自己抓进假货空间里，别说他不知道怎么放掉，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放。 不能，如果对方身上有灵物以上级别的东西，就无法吸食。除此之外，吸食到一定的生命力之后，需要时间消化，才能再吸食。 “你一次能吸食多少生命力？” 现在的能力，可以吸食百年生命。用人类的标准，大约能一次吸食一个半到两个成年人的全部生命。 还好还好，比想象中的要少得多，方凌云已经知道，如果任由它全力吸食一个人的生命力，能直接把人吸食到死，死状凄惨，尸体会变得象木乃伊似的人干。 得好好问问这家伙，除了吸食生命之外，还有什么吓人的能力。 十分钟的交流，一再的追问，方凌云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其实恶灵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它除了不惧物理打击之外，就只有附身和吸食生命力这两种能力。 所谓的附身，就是寄生在生命体里面，这其实没什么用，除了晚上出来吓唬人之外，没有实质的伤害。真正危险的是吸食生命力。 每次吸食满生命力之后，需要经过一百天的消化，才能壮大自身。壮大的结果就是提升百分之十的吸食能力，同时对物理打击之外的伤害抗性提升。 说起来，恶灵本身还是挺脆的，它怕强光、电流、射线、强电磁…… 真正让方凌云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恶灵的附属能力，当它吸食了生命力之后，可以提炼出百分之十的生命力，反哺给其它人类。 也就是说，它如果吸食满了一百年生命力，就能吐出十年的生命力给另一个人。听到这个能力，方凌云当时就不淡定了。 我靠，这家伙可以给人延寿？ 细问之下才知道，方凌云猜的没错，恶灵在吸食和反哺的过程中，的确可以给人延寿。只是计算起来并不合算，只能反哺回十分之一的生命力，另外的十分之九只会白白浪费掉。 这听起来的确很吃亏，可方凌云心里稍稍一想就知道这能力有多逆天。人都是自私的，能延寿，谁不愿意？放到他自己身上，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总要想尽办法来延长生命。 可惜的是，生灵虽多，可各不相同，想要给人类延寿，就必须使用人类的寿元，想要取巧，吸收动物的生命力转给人类是不可能的。 除了必须使用人类的生命力之外，这种反哺也不是无限度的。人类的最长寿元，通常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岁，这差不多是人类的生存极限了。如果超过这个极限，反哺就会失去作用。 事实上，随着人的年纪越大，身体素质越差，反哺的效果也会变差。原本可以反哺十分之一，实际上每个人的情况是各不相同的。 这，也成啊！ 第32章 听说世间有奇人 恶灵有了新的用处，而且效果让人疯狂，这还用说吗，马上给恶灵下达最新指示，从现在开始，不经允许，恶灵不可以吸食别人的生命，也不允许消化生命力，等候方凌云的命令。 结果让人有些失望，在这个鬼地方，只要方凌云离开，陆虎和恶灵就会分别关进各自的房间，身边没人，就算恶灵想要吸食人的生命力也不可能啊。 至于消化，这是恶灵的本能，不是说它能控制的，只要它吸食了生命力，自然而然的就会消化，将生命力转化成自身的能力。 等方凌云弄明白之后，他只能轻叹一声，之前的几条命令全都白说了，恶灵根本就作不到，这不好办啊。 “现在你身体里有多少生命力？”方凌云问道。 三十年的生命力，每天会自动消化其中的百分之一，一百天之后，这些生命力就会被全部转化掉。 三十年？方凌云转过头冷笑着看向陆虎，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想和哥们玩心理战，这回把自己玩死了吧。 “这家伙还有多少生命力？”方凌云问道。 恶灵的回答让他有些惊讶，陆虎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没什么意外，这家伙能活到九十，刚刚被吸食走三十年的生命力，别看他现在的样子显得老态，至少还能再活三十年左右。 “成了，先这样。”方凌云心头一喜，对于这个想要他小命的陆虎，他肯定是没半点好感，如果能弄死他，心里是不会有任何愧疚感的，这家伙先放在这里，不收拾他了，当作备用的资源，以后自己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从他身上吸食生命。 “如果再吸他三十年生命力，结果会怎么样？”这事儿得问清，其实早在十天前，方凌云就考虑过，能不能把这家伙弄死。 事实证明，陆虎在这里逃不掉，也没办法反抗，可无论方凌云怎么收拾他，最多也只是让他难受、萎靡，想要弄死他，方凌云还真没什么手段。 生命力吸食光，自然就死了。 好，好，太好了。还有这种操作啊，真是意外之喜，方凌云此时越看恶灵越喜欢，以后就跟哥混了，只要你听话，以后就不揍你了。 “你和原来的主人，现在是什么状态？”这才是方凌云最关心的问题。 保持原来的关系，在这里能感应到他的呼吸，他无法感应到我的位置。 好，这更好了，至少短时间内，黑衣老头不会找到自己，更别想把恶灵抢回去了。 “他需要花多久，才能再制造出一个恶灵？”方凌云的心思很细，把各种可能都问了一遍。 恶灵的回答让方凌云更开心了，制造恶灵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寻找材料。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而且一出生就将死的男婴，在将死未死的时候，取其心头血。到这一步，需要些手段，不是随便一滴血都可以的，也不是谁都能取出那滴心头血。 有了心头血还不算完，还需要逼出自己的精血，与这滴心头血融合在一起，在男婴刚死的一瞬间，将融合好的血投入消散的灵魂之中聚灵，让死灵无法消散，收聚在一起，这就是最初的恶灵了。 这时候的恶灵脆弱无比，甚至风大点都能将它吹散。黑衣老者在得到恶灵之后，马上把它送入另一位将死之人身上，吸食那人的生命力，需要连续吸食九人，才能稳住恶灵。 吸食完九位将死之人的生命力，恶灵稳定了许多，可以吸食身体稍差一些的人，每次能够吸食的生命力不多，从最初的几天、几月，直到一次可以吸食一年的生命力。 每次吸食完，还要等着恶灵慢慢消化，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从最初的取灵，到恶灵成长到眼下这种程度，黑衣老者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期间吸食的生命力无数，喂食给恶灵的人足有上千。 “老王八蛋够狠的，为了弄出恶灵，居然杀了上千人？”方凌云听完一阵恶寒，再看恶灵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这家伙吸死了上千人？ “那老王八蛋除了拥有你之外，还有什么本事？”方凌云问道，必须问清啊，早晚会对上那家伙，先弄清他的本事，再想出对应的手段。 其实方凌云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不过还需要经过验证，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什么？除了你还有一个妖灵，妖灵又是什么东西？”听到恶灵的回答，方凌云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眼前这个就够恐怖的了，老家伙手里居然还有一个？ 正常情况下，每隔六十年，才会出现一次真正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想要制作恶灵和妖灵，必须在这个时候，并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将死的男、女婴儿，男婴制作出来的就是恶灵，可吸食阳寿。女婴制作出来的就是妖灵，可吸食阴毒阴寿。 黑衣老者的准备工作作的相当到位，而且运气也不错，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了一男一女将死的婴儿。要知道，制作恶灵和妖灵的将死婴儿，必须是自然原因产生的，不能有任何外力影响。 由于限制极多，想要制作出恶灵和妖灵，真心不容易，那老王八蛋运气就是这么好，一次得了两个。 妖灵是由女婴所化，天生阴翳，恶灵可吸食活人的寿元，也就是所谓的元阳、寿元。而妖灵无法吸食活人的，只能吸食刚死之人的魂气。 吸收到的魂气在妖灵体内进行炼化，得到的是阴寿，阴寿与阳寿正好是一正一反。如果阴寿入体，正常人会感觉到身体发冷，疑神疑鬼，这才是真正的鬼附身。 鬼附身虽然不能吸食人的生命，却能消耗人的寿元，妖灵注入多少阴寿，人就需要消耗相应的寿元进行抵抗，当寿元不足的时候，同样会死亡。 看起来妖灵的能力似乎不如恶灵，可妖灵吸食的是死人魂气，人类数量这么多，找刚死之人，远比在活人身上动手要安全、容易的多。所以妖灵的成长速度，也远比恶灵要快得多。 “哦，是这样啊，老王八蛋除了有一个妖灵之外，还有什么手段？”方凌云放心了，妖灵听着了象挺凶的，可他有假货空间，完全没必要怕她，能收走恶灵，想来收走妖灵应该不难，这种祸害人间的东西，能收都收走。 越听方凌云的脸色越难看，黑衣老头的本事可并不只有恶灵和妖灵，他本身就非常强大，拥有超越正常人类的力量、速度和耐力，能飞檐走壁，在大楼之间穿梭自如。按恶灵的描述，和蜘蛛侠差不多了，除了不会飞，强大的离谱。 除了跑的快，力量也很吓人，一拳能打穿一面普通的红砖墙，一脚能踢弯手臂粗的钢筋。反正听恶灵说完，方凌云觉得它说的绝对不是人类，而是漫威里的超人。 “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可能……真有……”陆虎目光闪烁插嘴说道，两人之间的对话方凌云根本没想着瞒他，甚至有意让他知道。恶灵的交流方式有些不同，直接作用于方凌云的脑海里，因此它的话陆虎是听不到的，可方凌云的话能听到啊。 从方凌云的话中，陆虎已经猜到大半，刚听明白的时候，心都凉了，方凌云根本没在他面前掩饰，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老子就拿你当两脚羊了，什么时候需要生命力，就从你身上抽怎么滴，有本事你反抗一下给哥看看。 陆虎的阅历比方凌云深得多，经过这些天的相互试探，早就明白自己是无法的抗方凌云的，而且这小子从最初的稚嫩，到现在越发的狠辣，这是从自己身上吸取经验啊。他必须尽快的体现自身的价值，让方凌云明白，留他一条命是有用的，这才有机会保住小命。 “你又知道了？”看着陆虎方凌云就生气，抬腿就是一脚，现在都习惯了，和这家伙交流，先打一顿再说话效果非常好。 “我听说过，这世上的确有奇人异士，平时很难见到，其实就算见到，只要这些人不显露出超人的能力，你也不会知道。”陆虎回想着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各种传闻，琢磨着怎么才能体现出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 “说说看。”又是一脚，方凌云踢习惯，陆虎也不是很在意，他也被打习惯了，象这种程度的打击，除了稍稍有一点疼之外，真的不算事儿。 “我有个朋友，家里的一位长辈，就是奇人。我们普通人是接触不到他们的，如果您想知道，我可以找朋友问问。” “成，你快点问。”方凌云马上应下，现在他太需要知道所谓奇人到底有多神奇，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面对黑衣老头，多一点情报就多一分把握。 其实最他大的仪仗，还是假货，这东西能收走恶灵，他就不用担心黑衣老王八蛋的娇灵。它能把陆虎关进来，没准也能把黑衣老头也关进来，只要进了这里，嘿嘿！管你是什么奇人，都得给哥撅着。 第33章 守卫森严不轻见 陆虎听到方凌云的话，心头一松，至少暂时把小命保住了，他采取的办法就是能拖就拖，先稳住方凌云，再慢慢想办法。这个空间到底是什么玩艺他还没弄明白，看来有必要和方凌云接触一下。 从假货空间里退出来，方凌云伸手拿过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还是温的，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刚刚过去五分钟。看来假货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果然与外界是不同的。 方凌云再次闭上眼睛，努力想着进入空间，这次时间更短，也就几分钟的时候，方凌云再次出现在空间里，八道房门又重新关上，陆虎和恶灵分别被锁在两个不同的房间里。 退出，再进入，方凌云没想干什么，就是实验怎么才能自由的进出空间，随着进出的次数多了，慢慢有了心得，这东西与他的意识有很紧密的关系，并不是睡觉才能进出。只要他想要进出的意识浓烈到一定的强度，就可以自由的进出了。 花了两个多小时，进出了几十次，方凌云长出一口气，揉着太阳穴休息，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是非常辛苦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消耗？ 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方凌云心情不爽，姚广博办事不靠谱啊，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了，眼看着已经下午两点多钟，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看着手边的咖啡杯，方凌云眯起眼睛，自由进出空间这一关算是过了，现在他能在十秒内，轻松的进出，虽说时间还有点长，已经可以接受了。 可惜这是在别人家，下一步的实验不方便作，这让他更急着回申城了，只有在自己的小窝里，才能放开手脚进行实验。 正想着，是不是对咖啡杯下手，耳边传来敲门声，方凌云连忙坐直身体说道：“请进。” 房门轻启，姚婧婷走了进来，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小方，让你久等了，联系那边有些麻烦，刚刚才解决，我爸在那边守着呢，我陪你过去可以吗？” “当然，现在就走吧。”终于来了，已经快三点了，希望能快点，说不定能坐晚上的飞机回申城。 别墅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这车可不多见，外表看上去的很普通，多看一眼你就会发现，长度不对，普通的车多是四米五到四米八，这辆车明显长出一截，肯定要超过五米。 车牌号码方凌云看不懂，上京的车牌讲究太多，车窗上的各种证件一目了然，果然不是普通车，方凌云随便扫一眼，就看到四种不同的通行证，而且来头都不小。 司机个头不高，剃着小平头，看着就非常结实，眼神犀利，眼神象刀子似的，方凌云还注意到，他胳膊的动作稍稍有点不对劲，应该是腋下有东西。 腋下能有什么？就算方凌云反应不快，几秒钟之后也是心中一凛，这小伙子身上带着武器呢。看姚家的架式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武器肯定是合法的。 看来姚家可不仅是姚爸显露出来的这些，商人可没权利让司机带枪。再加上这辆红旗，让方凌云很自然的联想到一些东西。 车里果然另有乾坤，外表很普通的车，里面的内饰可不普通。方凌云老实的坐在后座上，靠着椅背，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借这功夫好好休息一会儿。折腾了一下午，精神头明显不足，得养养。 从后视镜里看到方凌云的反应，司机小伙儿相当的满意，这是遇到明白人了。难怪领导让开这辆车来接人，这是有试探的意思。 领导身边的司机、秘书是不能小看的，他们甚至比领导的家人更了解领导的习性，能帮领导处理绝大部分的琐事。能给领导作司机和秘书的，也通常是领导最信得过的人。 车子驶出紫玉山庄，速度不快不慢，非常的稳，坐在后排，方凌云几乎感觉不到车子的晃动，心中给司机点了个赞，他也是常开车的，自然知道想要把车开到这种稳定程度有多难。 一路假寐，车行四十分钟，拐上一条小路，两边的树木多了起来。可惜这是冬天，树叶都掉没了，光秃秃的完全没有美感。 拐上这条路，车速明显快了很多，路上基本上看不到车，又走了十几分钟，红旗车进入山脚下的枫叶疗养院。院门前的监控探头转向车子，几道肉眼看不见的光线扫过，绿灯闪亮，路闸下降，伸缩门向两侧滑动，允许通行。 疗养院的面积相当大，放眼看去，是一幢幢的独立小院，不时的有工作人员进出。红旗车又向前行了几分钟，驶进一幢挂着黄山院的独幢小院之中。 “方先生，到了。”司机轻声提醒，打开车门下车，此时早已经有两名年轻的小伙子等候在院里，一左一右，帮方凌云打开车门。 方凌云对军人并不了解，一下车看到这两位的时候，脑子里马上闪过军人这个词儿，哪怕他们身上穿的是便装，给人的感觉也是在额头上贴着军人的标签。 姚家，不简单啊。 “方先生，请跟我来。”司机说着，在前面引路，让方凌云怀疑，这小伙子怕不只是司机，应该还有别的身份。 进了房间方凌云有点傻眼，这是疗养院吗？房间很空，在房间中央是一道安检门。没错，就是机场安检的那种，比机场的安检门要长，差不多有两米左右。安检门的左右各放着一排电脑，这是全套的安检设备。 司机小伙冲着方凌云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方先生，领导的身份比较特殊，安全措施是上面定的，不管谁来，都必须经过这道程序。” 说着，司机从腋下抽出一把枪，好大一只啊，比方凌云想象中的枪要大好多，接着是腰侧、腰后、双腿…… 我去，这哥们身上带着军火库呢？一会儿的功夫，司机身上就拿出来三把枪，十几个弹夹，两柄匕首，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武器取下来之后，司机走进安检门，停在安检门中等着，半分钟之后，坐在电脑后面的人说道：“允许通过。”走过安检门，司机一样样把武器收回。 接着是姚婧婷，她早就习惯了，把随身的包扔在边上，取下耳环、项链、手表，仰首挺胸走进安检门，安静的等候检查。 同样是半分钟左右，安检通过，她取下的东西，有其他工作人员检查，没问题之后才交还给姚婧婷。 “方先生，该您了。”在院里迎接的两位军人轻声说道。 “嗯。”方凌云应了一声，把手表、钥匙等物品放在边上的小筐里，走进安检门。脸上看似平静，心如惊涛骇浪，姚家这位到底什么身份？ 有点吓人！ 通过安检，回头看了一眼，方凌云发现，那两位迎接他的军人并没有进来，又转身出了房间，看来他们是负责外围的，司机小伙也需要安检，似乎不只是作作样子，而是真的这么严格？ “方先生请跟我来。”还是司机在前面引路，姚婧婷乖乖的跟在身后，不时的用眼神安慰方凌云，到了这里，就得听指挥，别说方凌云这个外人，就算是姚婧婷的老爸在这儿也得老实的听话。 从房间的另一个门出去，是一条走廊，穿过走廊才是中间的庭院，在司机小伙的引路下，进入另一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隔着几米远，方凌云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方先生，这位是领导的主治专家戴医师，在看望领导之前，需要得到戴医师的认可。”司机说道。 “方先生是吧，请坐，我是戴蚕沙。”老者丝毫没有专家的架子，起身迎了上来。 “戴医师好。”方凌云也连忙伸手见礼，心里猜测，这位也姓戴，和上午见到的戴元苓是什么关系？ 两人落坐，戴蚕沙给方凌云倒了一杯清茶，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叶，淡淡的清香中还带着点药香，闻着就让人全身舒服，肯定是好东西。 “是这样的，方先生可能不了解我的病人，由于病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因此在看望的时候，只能在无菌房外看，如果需要病人的相关数据，我这里都可以提供。不过在提供数据之前，需要先签一份保密协议。至于病人的身份，请不要问，我也不会说。”戴蚕沙说道，这段时间姚家请来的人不少，每次都要走这道程序。 不仅如此，在看望领导的时候，戴蚕沙和另外两位主治医师也会全程陪同，能回答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再怎么问都没用的，这是纪律，就算姚家的人也无权更改。 “成，现在就去看看吧。”方凌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准备看完就走，签什么保密协议，全是扯蛋，他一句都没准备问。 戴蚕沙有些意外，姚家请来的自然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个牛气的很，条件提了一个又一个，说法多的让人想笑，真以为自己是活神仙啊，他们这些人救不了，全世界也未必能找出一位能救领导的。 第34章 神妙借口送上门 虽然很意外，戴蚕沙还是挺高兴的，作为领导的主治医师之一，他的压力相当大，却没有任何办法。其实老领导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还受过几次伤，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亏损的厉害。 用老百姓的话讲，叫油尽灯枯，快九十的人了，也活到岁数了，再大牌的领导，在时间面前也得认输，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最后都难逃一死。 老领导身上其实没什么大病，纯粹是寿命将尽，这种不是病的病，根本就无从下手，到了这种程度，已经虚不受补，再多的营养和补药，也无法延长生命。 对姚家来说，老领导只要还有一口气，对家族的作用都是无可估量的，所以这些子孙拼命的请人找东西，能让老人多活一天是一天。 这段时间，几乎每隔一天，都会请来某位奇人，以戴蚕沙的眼光来看，绝大多数是骗子，有时候预约的奇人见到这阵仗，根本不敢去看老领导，生怕摊上大事儿。 偶尔请的还有些门道，可无一例外，看过老领导的情况，摇头走人，多一句话都不肯说，这才正常。以现在的医疗科技，再加上传统的国医，两者加在一起，都没办法，那些奇人又能作什么？ 穿过三道警戒线，又有几位医师加入，还有四位穿便装的，怎么看都不象医生，十几个人陪着方凌云来到病房外，这架式可是够足的，心理素质差点的都承受不住。 “方先生请进，这里是无菌病房的外间，透过单面玻璃，可以看到老领导的情况，如果要数据的话……” 不等戴蚕沙说完，方凌云笑着摆摆手，要毛的数据，哥这是没办法，姚家父女让他不好翻脸。其实他不知道，在他心里怕姚家给他找麻烦的时候，姚家父女同样怕他生气。自从方凌云解决了姚健勇的问题，据说当时还有金光闪烁，姚家父女就认定方凌云是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啊，自然不能得罪，谁知道这等奇人有什么样的手段？ “不用，我就看一眼。”方凌云平静的说着大实话，咱就看一眼，看完就走人，速度快点，还能赶上晚上的飞机。 隔着玻璃，方凌云敷衍的扫了一眼，没啥看头，多功能病床上躺着一位干瘦的老人，方凌云头一次看到人居然可以老到这种程度。里面好象还有一个隔间，放着一排排的设备，好多的指示灯在闪，鬼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好了，看完了，我们走吧。”方凌云面带微笑，一身的云淡风清，看完了，任务完成，没有全身闪金光，多好啊。 人有点多，不方便拿手机定机票啊，晚就晚点，时间应该还来得急，申城也算是大城市，飞机的班次还是挺多的。 戴蚕沙一脸的懵逼，这就看完了？ 他陪过不少人来看老领导，哪一个不是郑重无比，看了又看，就差把眼珠子瞪进无菌病房里，脸都贴到玻璃上了。这位倒好，距离玻璃至少有五步远，扫一眼就完活了，你这是逗我玩？ 就算你什么都不懂，态度啊，你的态度不端正啊。 “方先生，您怎么看？”戴蚕沙不爽的问道，姚家子孙越来越不成气了，什么人都往这儿领，想看老领导，一套流程走下来可不轻松，一个个都傻了还是闲的无聊陪你们玩儿？ “挺老的。”方凌云想了想说道，除了床上的人非常老之外，他真心没看出别的。 “那方先生要不要看看病人的数据？”戴蚕沙提醒道，你是来看病人想办法救人的，这样子不好吧。 “不用，真的挺老的。”方凌云歪着头说道，看毛数据，哥也得能看懂？医生的写都是鬼画符，就算你打印出来的字体再清晰，哥也看不明白。 连续两句挺老的，让戴蚕沙心中升起知已的感觉，看来这位年轻人真的有几分眼力，之前的那些奇人，不管真假，就没一位能说出这话儿的。 “方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老领导对国家太重要了。”戴蚕沙轻叹一声说道，象他这样的国医，放在古代，就是宫廷御医，责任重大啊。 “办法……戴专家怎么看？”算了，反正要向外走，随便聊几句，表示自己是认真的就好，方凌云也知道，不能太随便了。这会儿他想起态度问题了，能力是能力，你态度得端正。 “和方先生看到的一样，领导的寿元将尽。”难得见到一位懂行的奇人，戴蚕沙摇着头说道，这是医疗组很早以前就下的结论。 事实上，在三年前，医疗组就知道会有今天，给出的时间表还是相当准的。如果再找不到办法，老领导的生命最多还有一个月，而且全程都会处于昏迷状态，走完他的最后一段路。 “是啊，寿元将尽！”方凌云一激灵，寿元将尽？不是有病？ 这个……这个……哥们会治啊。 这事儿要是放在昨天，打死方凌云都不相信续命一说。今天一顿狼牙棒，硬是把恶灵的本事都砸出来了。那家伙能吸食反哺啊，在一百五十岁之前，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脑子里刚闪过这念头，方凌云马上就把自己大骂一顿，神经病啊，这种事也敢往身上揽，是闲命长是吧。 如果被人知道，自己能续命…… 那就没有以后了，切片倒不至于，被锁起来当奶牛养是一定的，谁不想活到一百五啊，有这样的能力，还跑得了你？ 除了这个巨大的危险之外，方凌云也过不去自己心理那一关，这续命可不是随便续的，十比一的比例，要用别人的命来添的。 从小到大，方凌云没有至交好友，所有的朋友都是君子之交，可也没什么仇人，除了被关在空间里的陆虎，他就没恨过谁。要拿别人的命来给另一个人续命？ 好吧，除非接受续命的人是妹妹和自己，换别人他下不去这黑手。 “传说中有很多天材地宝，事实上，多是传说，千年人参我是没见过，两百年出头的找到一棵，那东西可以暂时吊命，想续命就不用想了。象什么车马芝之类的灵物，只有故事，谁也没见过。唉，人力有时而穷，再强势的人，也无法和命争。”戴蚕沙满肚子的感慨，人上了岁数就这样。 年轻的时候，很少有人信命，管你是什么信仰，都不如吃喝玩乐重要，更没办法和升官发财比。随着年纪的增长，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信仰就成了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 戴蚕沙这辈子都在行医，自然不信鬼神之说，可如今他的年纪也大了，年近七旬，眼看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接触的又都是老领导这样的老人，一位接一位的送走，这心情就别提了，年轻人永远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天材地宝！”方凌云眼睛一亮，这个好啊，有传说就太好了，他当然不信真有那种宝贝，可作为借口，那是杠杠的，大家都信啊。 只要你信，嗯，那就比较好骗了。 自从知道恶灵可以吸食反哺，他就想过怎么利用，不管自己多谨慎小心，早晚也得用的，能先找到一个漂亮的借口，为他以后使用恶灵的反哺能力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同时还要让这事儿显得非常艰难才行。 眼前……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啊。 原本方凌云是不敢的，经过戴蚕沙的提醒，方凌云觉得有必要仔细考虑考虑。这事儿如果操持好了，好处肯定少不了自己的。 方凌云细数自己的需求，他不算贪财，够花就行，手里有上千万，这辈子省着点花还是足够的。当然，妹妹未必够花，那丫头心大，若是她要走商业路线，眼皮随便抬一下，看的就得是上亿的买卖，以方凌云眼下的能力，只能给她拖后腿，帮忙是不可能的。 升官？从来没想过，作官多难啊，全国的聪明人，都一头钻进官场里玩争上流的游戏，自己不算笨，也绝对不是聪明人，也就是华东师范这种水准的。再说了，玩争上流多累啊，哪能和自己现在的生活比？ 想来想去，方凌云发现还真找不到劝说自己开动脑筋的理由，除了喜欢各种印章石料之外，方凌云的业余爱好都不太费钱，也没必要去努力。 “方先生，方先生？”方凌云边走边胡思乱想着，戴蚕沙已经叫了他十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就是一种特殊的反应，这会儿不仅戴蚕沙面露红光，陪同的十几位也是表情各不相同。 这是？有戏？ 之前姚家请来的人，不管是大骗子还是奇人，可没一位有这种反应的。 有办法，才有反应，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啊！叫我？”直到戴蚕沙伸手推了他几把，方凌云才从纠结之中清醒过来，找哥啥事儿？不是看完了吗？ “方先生？您是不是想到办法？”戴蚕沙眼中满是火热。 方凌云脑袋摇的都快断了：“没有，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前心里纠结，真的让他找借口续命，他还是不敢的。 第35章 知慕少艾正当年 陪着方凌云的几个人眼睛同时一亮，方凌云拒绝的太快了，也太假了。和这些人比起来，方凌云还太嫩，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用恶灵续命，哪怕是及时反应过来拒绝，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陪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哪怕是纯粹的专业人士戴蚕沙，也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方凌云在说谎。 可越是这样，戴蚕沙越是不敢相信，老领导的情况大家都心中有数，其实不仅医疗组知道，该知道的人都很清楚，连姚家的人，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到处请所谓的奇人异士，若是真有突发情况，姚家人还是更愿意相信医生。 “来来来，方先生这边走，到我屋里喝杯茶聊聊。”戴蚕沙拉住方凌云手手臂，扯着他向自己的房间走，身后有两人一闪身，向另一条路走去，他们需要马上上报，哪怕只是怀疑，也必须认真对待。 茶水刚冲上，房门一开，走进两位男子，走在后面的人方凌云认识，正是姚婧婷的父亲姚广博。前面的男人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两人的脸型也很象。 “方先生好，这是我大哥姚广明，在宣传部任职，大哥，这位就是方凌云方先生。”姚广博介绍道。 “方先生好。”姚广明客气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架子，可方凌云能看出这人身上的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位大领导。 “姚先生好。”方凌云也客气的伸手与他握了握，尽量控制脸上的神情，掩饰心中的些许不安。 他当然不需要害怕谁，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可国人的习惯就是如此，见到当官的，特别是大官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有距离感。 “方先生请坐。”姚广明用眼神示意，戴蚕沙有些不愿意，还是告辞离开。 “姚先生，老人的身体情况您应该也很清楚，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回申城的飞机。”不等姚广明开口，方凌云先把话说死了，续命这事儿，真的不能轻易出手，就算他心中好奇想要试试，也得找个没势力没背景的，如果自己能不出面就更好了。当然，这不太可能，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把恶灵放出来，放不出来又怎么能帮人续命？ 续命的诱惑力还是满大的，就算为了自己和妹妹，这事儿也一定要搞明白。 姚广明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组织一下语言说道：“方先生，以前我也见过一些奇人异士，知道世俗中的观念，与你们不同，金钱地位之类的东西，你们是看不上眼的。” 方凌云很想反驳他，什么叫看不上眼？当然看得上，就是弄不到罢了，哥是不太在意钱，那是因为手里的钱够花，喜欢的东西都不是太贵。 至于地位，谁会喜欢自己的地位低下，让人看不起？想要拥有社会地位，没想象中那么容易。要么你得有作官的能力，要么你要很有钱再反馈社会作慈善。 在方凌云看来，赚钱还相对容易些，赚不到太多，多少也能赚点儿，想要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难度太大，或许只有象妹妹那样的小妖孽，花个十年八年的时间，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自己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 “国家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方先生如果需要一些特别的东西，这是可以的。”姚广明大有深意的看着方凌云。 什么叫这是可以的？哥没听懂啊，你就不能有话直说？方凌云知道自己情商不高，象这种说话只说半句的，最让人讨厌了，猜来猜去的有意思吗？从小哥猜谜语就没赢过好吧，全都让方灵雨赢跑了。 妹妹方灵雨在方凌云的心底，留下了无数的阴影，其中就包括抢答和猜谜，现在一提起这两样，方凌云就头疼，类似的电视节目，只要看到马上转台，坚决不看。 方凌云半晌没说话，他根本没听懂，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什么东西是可以有的？能从姚方明嘴里说出来，肯定是好东西。 问题是，什么算是好东西啊。心里翻天覆地的想了五分钟，最终决定，去他妈的好东西，关我屁事，还是安全第一。 摇摇头：“姚先生，我无能为力。” 姚广明并不气馁，他早就知道，和方凌云这样的奇人打交道不容易。当然，奇人异士的区别也是非常大的，最怕的就是眼前这种无欲无求的。 “方先生，您觉得红仔奇异果怎么样？”姚广明诚意满满的问道，他相信，很少有人能拒绝他这个条件。自从红仔奇异果被发现之后，这种神奇的果实，就成为奇人异士们追捧的神物，可惜数量稀少且无法人工培育，每一枚红仔奇异果，都能引来众多的目光。 当然，这种东西姚家想要得到也不容易，需要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不管代价有多大，与老爷子的命比起来，姚广明都不会犹豫。 什么鬼东西？方凌云知道奇异果，那是南方的叫法，在北方，通常称之为猕猴桃，绿肉黑仔，红仔的更值钱？ “时间不早了。”方凌云连什么是红仔奇异果都不知道，自然不会动心，反正他不喜欢猕猴桃这种水果，不对胃口。 见方凌云连红仔奇异果都不在意，姚广明脸色微变，为了老爷子，他也是够拼的，没有试探的过程，直接就拿出红仔奇异果这种大杀器，这已经是姚家目前能拿出来，最吸引奇人异士的天材地宝了。 可惜这种东西无法延寿，事实上，天材地宝的种类不少，可还没有哪种真的能延寿的。 “方先生，请直言，到底需要什么？”姚广明不淡定了，据下面的人说，方凌云似乎有可行的办法，老爷子已经挺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个月，神仙也救不了他，方凌云显露出的一丝犹豫，成了姚家的救命稻草。 方凌云顺嘴说了句：“当然是天下奇石。” 忽然看到房门外闪过的倩影，心跳猛然间加快，拒绝的话又憋回去了。 “外面是谁？”姚广博一直没说话，注视着两人，目光刚好看到门外的人影，又看到方凌云涨红的脸颊。 “姚先生，是我。”听到姚广博的叫声，外面传来象小猫般微弱的声音，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进来。”姚广博冲着大堂哥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走到向门口。 方凌云伸着脖子向门外看去，在门边站着一个小姑娘，看年纪肯定不到二十，一张小圆脸如同娃娃似的，齐颈短发，头上戴着护士帽，身上穿着粉红色的护士服，从衣着打扮上看，应该是医疗组的护士。 姚老爷子的医疗组人数可不少，一位国医，两位西医，各自带着三、五个弟子，再加上值班医生、护士、仪器维护人员，整个团队足有五十多人。 “你是谁？医疗组的？”姚广博回头看了一眼方凌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温和的问小护士，换作平时，他可不会这么客气。别看他姚广博在姚家的地位不高，怎么说也是姚家的嫡系子弟，除了三位大医师，他不需要太在意医疗组的工作人员。 “我是……我叫安唐，医疗组实习药剂师。”小姑娘胆子很小，面对姚广博话都说不利索。 “安唐？实验药剂师？”姚广博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小姑娘大多了，能清晰的让房间里的方凌云和姚广明听到。 同时上下打量着安唐，这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穿的不对吧，药剂师应该穿医生的服装，这明显是护士服嘛。 安唐胆子很小，可非常聪明，见姚广博的目光在自己的衣服上打转，马上解释道：“我的衣服脏了，还没干透，这是借的。” “哦。”姚广博点了点头，这不奇怪，上京的冬天很冷，这里的洗衣房有自动烘干机，洗过的衣服可以烘干，可效果并不算好，还需要再晾晒一段时间。 疗养院里可没有专门的晒衣场，也不允许在外面晾晒衣服，只能在专门的晒衣房，人多的时候，会有点麻烦。 当然，平时这间疗养院的利用率并不算高，毕竟是在上京附近，只有重病的领导，才会被安排在这里，上京的医疗条件还是国内比较好的。 真正想要疗养，全国各地有很多山清水秀，自然环境极佳的疗养院，在那里才是真正的疗养，这里其实是老干部的专属医院。 “进来说话。”姚广明轻咳一声说道，刚才和堂弟对视那一眼，已经交流了许多内容。 年轻人知慕少艾，再正常不过了，之前想的太深了，以为象方凌云这样的奇人，根本不可能缺美女，却忘了他的年纪。 不管安唐是谁，也不管她是谁的人，她必须作出牺牲。当然，如果不是牺牲，而是真心爱慕那就更好。 这，会是姚家的一个机会，必须紧紧的抓在手心里。 安唐扭捏的走进房门，坐在左侧的男子她认识，那是领导的大孙子，据说是位副部长，至于是哪个部的，她没打听过，反正是位大领导。 第36章 美女开口好吓人 漂亮！ 眼前的安唐怎么看怎么漂亮，方凌云感觉这姑娘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从心底里升起一股雄性的冲动，被他暂时强压下去。 平时方凌云真不是冲动的人，就算偶尔冲动一下，表面上也很难看出来。比如说小时候，他就总有和妹妹比试的想法，有压制妹妹，重振哥哥威风的冲动。那时候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暗自拼命学习，什么都学，希望有某一刻能在妹妹面前扬眉吐气。 很遗憾，这种冲动一次接一次的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方灵雨从幼稚园开始，从来都是第一名，稳定的让人无语，和第二名的差距大到让人绝望的程度。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的大榜都不排她的名次和考试成绩，以免对其他学生的打击太大。 稳住，稳住，方凌云在心底告戒自己，都说喜欢走肾，爱是走心的。美丽的女孩人人爱，但你不能人人上吧。 男女在一起，还要看适不适合，一见钟情这种事情，通常只在故事里才会发生，方凌云想要的是能白头到老的伴侣，前面不加‘性’字。 “小安啊，这位是方凌云，是位医术高手，你是学医的，正好可以向他多加讨教。”姚广明微笑着说道。 人果然都是有**的，小姑娘来的刚刚好，安唐不出现，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动方凌云呢，象这种奇人，用强硬手段是下策，很可能会起反作用。如果方凌云真的不愿意出手，姚广明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事后再想办法。 投其所好，才是正道。之前先入为主，本能的以为，方凌云这种奇人不缺钱财，不爱名声，女人更是个笑话，奇人异士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偏偏男女之事是最没道理可讲的，只要看对眼了，无关美丑、身份、家世，就是喜欢。这世间绝大部分的男人，努力一辈子，赚的钱还不都是给女人孩子花了？ 区别只在于普通的男人，钱都给了老婆孩子，成功的男人，往往会把钱分成很多份，给不同的女人花。 “是。”安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表现让姚广明微微有些失望，看来是个没背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按理说，能被选进医疗组的，应该有些来历才对，不至于这么差吧。 “方先生，安唐是医疗组最优秀的药剂师，你们同行可以多亲多近，相互学习，共同进步……”说到这儿，姚广明老脸微红，在宣传部工作久了，说话都习惯了，张嘴就来，这些话可不适合在方凌云面前说。 说完，站起身来，和姚广博相视一笑，迈步一起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这对刚认识的年轻男女。 姚家兄弟一走，方凌云全身都不自在了，他严重缺乏和女孩子交流的经验，偷偷看一眼安唐，发现这姑娘比他还不如，低着头，连脖子上的皮肤都红了。 “我……我叫方凌云。” “我……我叫安唐。” 刚走进监控室的姚广明兄弟被逗乐了，好清纯的一对小人儿，有点意思，安唐也就罢了，能被选进医疗组，肯定是身家清白，自身也极为优秀。 没想到方凌云也是这样，奇人异士可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群，这样的人通常比较豪放，自由散漫，不缺钱也没多少人能得罪得起他们，时间一长，就比较霸道、骄傲，这是姚广明对奇人异士的印象，方凌云明显与众不同啊。 方凌云没想到，这里的安保严格的让人无语，除了卫生间之外，监控无处不在，医师想要写个药方，都会被监控设备记录下来。 相互介绍完，方凌云和安唐都不说话了，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和方凌云一样，安唐同样没有恋爱的经验，她被保护的相当好，在学校里，那些男生想要接近她都不用容易。 姚广明此时正拿着安唐的资料，越看越惊讶，超级女学霸啊。现在还未满十九岁，她这个年纪，放在正常人身上，应该是刚走进大学校门。而安唐的资料上表明，这姑娘已经是硕士生在读，而且是第二年，有八位博士生导师同时选中了她，完成姚家这个任务之后，她就该选博导了。 十九岁的博士生？身为宣传部的副部长，各种奇闻异事见得多了，优秀的人才一抓一大把，可优秀到安唐这种程度的也少之又少。 在他的记忆中，最近几年，有这种水准的学生，似乎只四位，他对这方面关心的不多，知道这四位天才男女各半，如果没有意外，安唐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难怪一个平民出身的小丫头，能进入国家级的医疗组。医疗组的三位主治都是博导，争着想要这丫头读自己的博士生，能进来就理所当然了。 下面一份是资料是方凌云，比起安唐，这份履历就逊色太多了。平凡的一踏糊涂，唯一的亮点是华东师范大学，怎么说也是一家名校，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值得看的。 当然，象华东师范这样的大学，姚广明是不会看在眼里的，普通大学中比较拔尖的，距离国内一流的大学，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这份资料越看越让他皱眉，方凌云看着不象奇人异士啊，平时的表现，从小学开始，老师、领导的评语，都太过正常了。 “广博，你觉得方凌云可信吗？”手里的资料翻了十几遍，转头问堂弟。 “大哥，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小三儿醒了，戴元苓检查的结果是除了身体虚弱，一切正常。我费尽心机请来的妙法大师，轻易不与人说话，单独把方凌云约出去说了几句，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姚广博斟酌片刻说道，只叙述事实，不加任何个人情绪，就怕影响大哥的判断。 事关老爷子，他不敢乱加评语。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是他们的爷爷，上一辈兄弟六人，三人早亡，另外三人没多大出息，直到姚广博这一辈，十五个兄弟被称为七龙八虎，没出一个纨绔，也算是上京世家中的一道风景线。 象姚广博这样的，身家十几个亿，在堂兄弟中，排名相当靠后，虽说不是最后一名，也从来都是最后三名里打转。身边的大堂哥就不同了，五十岁出头正当年，已经走到副部级领导岗位，完全没法比。 “嗯，你在这里盯着，部里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随时保持联系。”姚广明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小半天的时间。 “好的。”姚广博作为一名商人，还是比较有闲的，他准备全程陪在这里，随时解决方凌云提出的各种要求。 戴蚕沙的房间里，方凌云和安唐相互介绍完，就没话可说了，方凌云不时的偷看安唐，越看越是喜欢。安唐一直低着头，可脸和脖子都一阵阵的变红，看来她是知道方凌云在偷看她。 如果是在学校里，她早就起身走人了，就算她不走，也会有人出面赶走让人讨厌的苍蝇蚊子，可在这里，有大领导发话了，她不敢走啊。 学校中的几位导士，都是国内业界的名医，放在世界范围内，都是顶级专家，好几位博导一起罩着她，别说是学生，就算是校长都要退避三舍。 安唐是纯种学霸，和方灵雨一样，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跳了多少级她自己都记不住了。跳级这种事情，都不是她要求的，而是她的老师觉得她在自己的班上纯粹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考大学，去学更专业的知识。 这就是她学业比正常学生快了五年的原因，其实以她的学习进度，完全可以更快，还是她的父母觉得不妥，和同学年纪差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儿，才拦了几回，否则没准这会儿安唐已经博士毕业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安唐就处于父亲师长的保护状态下，除了学习，不需要考虑别的，父母还会鼓励她出去玩，唯有早恋的问题，看的特别紧，毕竟她的年纪比同学要小上好几岁，在成人眼中，她这种小姑娘是最容易受骗的，这与学历学识无关。 方凌云不知说什么，时间一长，安唐受不了了，这也太尴尬了，得找点话题转移一下气氛。不得不说，安唐的情商虽然也不很高，至少比方凌云强些。 “方……方老师，中药的副作用测试实验里，除了耐药、抗性、以及主要副作用之外，还应该测试哪些方面？”安唐开口说道，开始还有些结巴不好意思，一说起自己的专业，很快就变得心平气和了。 方凌云眨巴两下眼睛，很想问一句，姑娘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每句话的意思也大约知道，可放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瞬间，方凌云的脸儿就有点黑，这感觉熟悉啊，眼前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了狰狞的恐龙，有那么一瞬间，模样和妹妹方灵雨重叠在一块，鼻子眼睛越看越象。 学霸，超级学霸，从小看着学霸成长起来的他，一眼就认清了安唐的本质。 我去他娘的，安全出口在哪儿？ 第37章 心中有谋方老师 很可惜，这里是上京的疗养院，还是那种守卫严密到暴的疗养院，方凌云知道，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他进不来，也出不去。 更麻烦的是，眼前的是美女，还是自己喜欢那种类型的大美女。他毫不怀疑，刚才说这句的如果是个男的，方凌云肯定一巴掌拍过去，最近在陆虎和恶灵身上，早就练出来了，揍人的本事明显见涨。 打是打不得滴，骂也不好吧，张不开这个嘴，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男孩子还是相当要面子的，他可以和妹妹对着吵，换成安唐就不成了。 看我转移视线**，不就是吹牛嘛，哥们在行啊，平时喝多了，和玩友们什么牛没吹过？骆驼、大象，连鲸鱼咱都能吹。 想要和学霸比专业知识，傻子才会这么干，现在需要作的是拔高、拔高再拔高。不就是医术嘛，把医术的课题拔高到谁也弄不懂的高度就平衡了，反正不管你是不是学霸，大家都不会不是，不会就好办了。 天空凭鱼跃，海阔任我吹。 方凌云面如古井，平静无波，微微摇头：“安小姐，这种小实验我是没兴趣作的。” 嗯，太低端了，低端到哥们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安学霸眼睛一亮，原本就是说个小课题作引子，这种实验，早在两年前她就不喜欢作了，这不是怕双方没话题嘛，也怕提出来的知识太深，让方凌云难堪。 “方老师，您平时作什么课题？”安唐两眼放光的问道，最近都没什么好玩的课题了，老师布置的那些东西，几天就能弄完，这也是她有时间加入医疗组的原因。当然加入医疗组还有些别的好处，能为她节省出大量的时间。 “长生不老！”方凌云吐出四个字，感觉这个逼装的还是水平滴。 安唐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确认自己没听错，秀眉微挑：“方老师，您确定？这真的是医学课题？不是玄学和神学之类的命题？” “当然是医学。”方凌云端正坐姿，一脸的高深莫测，小丫头，还骗不到你了？当初方灵雨那么机灵的小妞，还不被哥骗了好几回。这二十来年，在妹妹面前，他就是靠骗赢的那几回充门面呢，要不然，都不好意思说是方灵雨的哥哥。 “长生不老是伪课题。”安唐在脑子里打了几个转，肯定的说道，在医学方面，安唐极度自信，别看她只是专门研究药剂学，只要与医科有关的，她都有深入研究过，除了缺乏临床经验之外，她自信不弱于任何一位大医院的主任医师。 “呵呵……”方凌云笑的云淡风轻，目光很复杂，有可怜、可惜，还有一点点的蔑视。 哥要是飚起演技来，拿个奖啥的，也不是没可能吧。 “理论依据是什么？”安唐根本没注意方凌云的表情，而是认真考虑这个伪课题是不是真的能成立，只要进入分析研究状态，学霸全身散发着领域的力量。 “人是什么？”吹呗，谁怕谁啊，吹牛这活儿，也是要一定的知识基础的，把事情弄得事是而非，就很容易达到吹牛的终极目标，把对手吹晕。 “炭水化合物加X因子。”这问题太简单了，安唐在零点几秒内完成了抢答。 我去，X因子是什么？还能不能好好的吹啊，炭水化合物好理解，只要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问题是，X因子哥不懂啊，单方面不懂，就不太好吹了。 你还别说，方凌云的脑子还是相当好用的，有事儿的时候可以超超频。炭水化合物是人体的分子组成成份，人除了身体之外还有什么？老百姓叫魂魄，医学叫脑波意识，反正就是这类玩艺，非物质的东西。 方凌云在脑海里花了几秒钟，把X因子的可能性猜出了七、八分，几秒对零点几秒，这次吹牛稍稍有点失败啊。 “嗯，既然你知道是炭水化合物，就应该知道，长生不老是有可能的。”不懂就编，编的高深一点，学霸这种生物，你只要给她指出方向，她们通常能自行进行脑补，而且补的都是方凌云不懂的知识，以前骗到妹妹的那几次，就是这么完成的。 “再提醒你一句，乌龟也同样是炭水化合物。”方凌云微笑着说道，动物好象都是吧，反正乌龟的命长，拿它来说事儿比较有说服力。 安唐脑子有点乱，人和乌龟都是炭水化合物，寿命的长短是没办法比的，如果没有外力因素，乌龟可以活几百甚至上千年，这是经过多方证实的，她无法反驳，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X因子是不能拿出来说事的，人有意识、有脑波、有大脑皮层运动、有脑细胞分裂等活动，同样的，乌龟也是有的，区别只在于多少。 曾经有一段时间，医学界和哲学界就联合起来提出一个问题，怎么区别人和动物。普通人听到这个问题会觉得很好笑，在专业人士眼中，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直到今天，绝大多数人也说不清这个问题，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会说出一大套的理论，把普通人说晕为止。 别拿制造和使用工具这类的老话题当结论，连海獭都知道捡块石头砸贝壳吃，几十年前的历史、哲学书上的东西，在深入研究之后早就过时了。 只要进行训练，鹦鹉能算数学题，大象能绘画，这都不算个事儿。 训练？训练这种事儿可不止是人类会，绝大多数的动物，都是从小跟随父母学习生存技能的。 嗯，邻居家的二哈都能知道捡钱先捡一百块的，想要明确的区别人类和动物的差别，远比你想象的要难得多。 想了好一会，学霸把自己绕进去了：“方老师，您的研究项目，有进展？” 好，忽悠成功了一半，这个牛算是吹出去了。 微微点头，面带微笑，笑而不语。 当然有，必须有啊，没有怎么接着吹？ “方老师？”安唐学霸眼睛更亮了，这么神奇的课题，居然有进展了，这可比她以前研究的东西有趣多了。 “寿元是什么？”方凌云在脑海里组织一下语言，想着怎么继续吹下去。 “寿元？人活的时间？”安唐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观察方凌云的反应，好象自己想的不对啊。 果然，方老师微微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责备的神色，似乎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孺子不可教也。 “能量，是能量，人活着，就是一种能量的运动。”方凌云说的自己都信了。 嗯，有道理，安唐觉得方老师高深莫测，眼下说的是纯理论，还是相当有道理的。可怎么才能把纯理论转化成实际应用的成果，安唐觉得相当烧脑，完全找不到方向。 “方老师，我觉得您的理论方向，似乎是对的，可怎么转化成实际应用的成果？在这方面，有头绪吗？”安唐已经信了八分，眼前的男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研究的课题已经比自己所学高太多了，让她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嗯，已经有了一些思路，需要进一步的验证。”方凌云说着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牛吹着吹着，怎么又吹回来了？寿元能量，这不是恶灵的本能吗？ 居然已经到了可以验证的地步？安唐眼中快要冒出火星来了，这可是医学史上里程碑，若是成功了，对人类的贡献无可估量。 对，就是这种课题，就是这种研究，这才是她想要的东西。 “怎么验证？方老师，让我给您作助手吧，我很能干的。”安唐极力的推销自己，这可是划时代的研究，如果真有了成果，全世界的医学奖加一起，都不如这项研究的一根汗毛，谁还在乎奖项，青史留名是必须的。哪怕再过一万年，方老师和自己的名字，也会印在所有人类的教科书上。 “需要些东西，以及自愿实验体。”或许这是个机会，恶灵的作用藏起来自然安全，可这玩艺不能使用，让方凌云心痒难耐。 如果……如果能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就算公诸于众，也不是不可以的。 方凌云在心里计算着得失，或许用恶灵，能够换来很多东西，例如社会地位。 钱财名声这类的东西，其实方凌云并不是很在意，社会地位才是他想要的。是社会地位不是名声，这两者有着很大的联系，却不是等同的。 简单的说，如果有了相当高的社会地位，就没人敢招惹自己，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国内很安定，可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危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谁，也不可能提前知道，谁在背后算计自己。 作为一个普通的小百姓，真有人想动自己，周馆长的能力未必能保住他。姚家完全是昨益关系，这次欠自己的，可能会帮自己，下次呢？ 何况以姚家这种世家的习性，保自己也要看是什么事儿，如果损失太大，你就不能相信姚家的人品足够过硬。 还是要靠自己啊。 第38章 寿元转移大骗局 “需要什么东西，自愿实验体您看我怎么样？”安唐发现和方老师一起作研究实在太有趣了，这么好的课题，就算陪他上床都愿意。 “东西是一种设备，不过这种设备需要的材料比较难得，而且不是谁都能使用的，这需要……需要一种特殊的能力。”方凌云字斟句酌的说道，接下来怎么忽悠得想仔细了，既然要作下去，可就不是骗眼前的小学霸，而是要骗倒所有的人，这是个大骗局，每一步都要谨慎。 好在自己有不少的优势，现在就看怎么将这些优势发挥到极致，让相关的人自行脑补。自己说出来的，和人家自己想出来的，可信度是完全不同的。 骗子说的再好听，人家也会防着你，如果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可信度就会被无限拔高。方凌云发现，自己还是很有作骗子的潜力。 “特殊……能力……”安唐大眼睛闪啊闪的，心里想到了很多东西。 眼前的方老师太年轻，有学问是一回事儿，年纪可是硬伤。自己就是超级学霸，可年纪太小，在医疗组里只能混一个药剂师，还是实习的，她一直认为，医疗组现在的药剂师水平远不如自己，可谁让人家的资格老呢。 方老师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人家是姚副部长亲自接待的。再想想以前几位导师无意中提到的奇人异士，安唐‘明白’了，方老师应该就是导师们口中的奇人。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安唐其实是不信所谓奇人的，建国快百年了，这百年时间，各种奇人异士的传闻层出不穷，绝大多数最后都被揭穿了。 什么水变油、透视、水盆挪移钞票，各种奇怪的能力，不都是假的吗？ 或许……或许这世上有真的，只是自己的层次不够，以前没机会接触到。安唐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这世上可能真的有神奇能力的人，从医学角度上讲，任何生物都有变异的可能。 例如我们吃的大米，国内产的几乎百分之百是变异的，以前的大米产量才多少啊，现在的提升了快三、四倍了，正常的大米品种，怎么可能达到这种产量。 学霸就是学霸，脑补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知识量丰富的吓死人。变异这词儿，在普通人眼里是奇怪，放在她身上，反而觉得很正常。 想想一千年前的人身高才多少？寿命才多长？再看看现在的人，可以说整个人类都在整体变异，其中出现少量的变异个体，那也算个事儿？ “嗯，除了我个人的能力之外，自愿的实验体也很重要。”方凌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将整个计划不断的完善。 原本他就是个很仔细的人，这次的骗局不小，必须要严谨，如果被看穿了，除了跑路，他想不到其它的办法，反正后果很严重。 “方老师，我愿意作自愿体。”安唐坚定的说道，这可不是为医学献身，她想要亲身感受一下。 方凌云轻笑一声：“你应该学过能量守恒定律。” “热力学第一定律，孤立系统的总能量保持不变。”学霸瞬间说出定律的总纲。同时，心中快速的分析，方老师为什么在这时候提出这条定律，不到一分钟，安唐的脸就白了，她猜到一种可怕的可能。 “狭义，放大了看，不要仅限于物理、热力学，所有的能量都是遵循这条定律的。孤立系统也可以放大到地球，甚至是整个宇宙。”方凌云神色庄严，这条定律可以这样用吗？反正放大到全宇宙，谁能说得清呢，就算把全世界的物理学家都请来，也只会吵成一团，这玩艺根本没办法用实验论证出来。 嗯，就象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一样，反正找不到支点和够长的棍子，你就当它是对的好了。 在方凌云看来，凡是说不清的理论，都是好理论，有用的理论，可以用的理论…… “老师……这不是真的……”安唐小脸上出了一层细汗，她被吓到了。 好聪明的姑娘，学霸的世界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自己之前说的话，大半是胡扯出来的理论，没有一点细节，只是为了给自己之后的行为进行注释。 就这么点信息，她居然猜出自己要作什么？厉害啊，这小妞的智商，可以和家里的妖孽有得一拼了，如果有机会，把她俩关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摩擦的冒火儿。 “对不起安唐，你可能已经猜到了，这是真的，至少目前这个阶段，我能作到的只有这些。”嗯，话就不能说透，你见过哪个骗子会把话儿说的一清二楚的，必须要模棱两可。 自己这个骗局，可比绝大多数的骗子高明多了，毕竟最后的结果是真实的。更不能和古代的老骗子，用两头堵的办法比。在骗子之中，哥也要作到高大上。 “方老师……您这个项目是……寿元转移。”安唐通过方凌云给出为数不多且很模糊的条件，推测出了课题项目的最终结果。 微微点头，孺子可教，这姑娘太聪明了，好看也没有，漂亮也是灾难。方凌云收起色心，决定和她保持距离，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去祸害别人去吧，哥抗不住的。家里有一个妖孽已经让他头疼死了，再来一个还让人活不？ 那个小妖孽是亲妹妹，没办法选择，还好把她送走了。当初方灵雨选择去花旗国上大学，方凌云可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走吧，走的远远的，最好别回来。 好吧，虽说有这想法，时间一长，方凌云还是挺想妹妹的，不管方灵雨说她的学习有多忙，方凌云还是要保证最少一周一个电话。 “寿元转移！你取的名字不错，这个课题，我从来没取过名字。其实，原理真的很简单，这是长生不老的第一步子课题，就按你说的，叫寿元转移好了。说穿了，和输血有什么差别？”方凌云说的轻松自如，经过安唐学霸的补充，计划的完善程度明显提高了一大截。 “方老师，您不能这样，这和输血完全不同，人体有血液再造的功能，可寿元能再造吗？”安唐激动了，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这是抽取别人的生命啊，太残忍了。 方凌云也觉得挺残忍的，如果被抽取寿元的是陆虎，他又觉得挺好的，那王八蛋想要弄死自己，不抽干他方凌云才觉得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且这个项目离不开恶灵，那代表着离不开自己，能不能进行寿元转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如果没有合适的寿元来源，一句无法进行寿元转移就行了。 两人不知道，在他们讨论的时候，监控室都快要炸了，此时房间里可不只是姚广博。当他明白方凌云想要干什么的时候，马上拿起电话。 “二哥，到了吗？家里的奇石有多少，我全要，另外还能申请多少？” “马上到？好的，不行不行，十二克奇石太少了，要大量的，有多少要多少，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一两句说不清，你快点过来。” “三哥，你那边能搞到多少奇石，别问为什么，一会儿解释，现在你就打电话联系。” “大哥，很重要，先把会议放放，我这边有紧急情况。” 不到半小时，七龙八虎在上京的九位兄弟全都进了监控室，在监控室外，还有他们请来的大批专家学者，不时的会有几个问题从监控室里传出，请他们给出最专业的意见。 听完姚广博的讲述，再反复了将录像看了几遍，以及外面专家们给出的意见，在坐的九位姚家兄弟，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激动的要飞起来了。 如果……如果方凌云说的是真的，姚家这次要发达了。不要说肯定能救回老爷子，就算老爷子就这么走了，也可以闭眼了。 只要和方凌云搞好关系，姚家的再次崛起，势不可挡，谁挡谁就是公敌。 当然，这个方凌云姚家自己是吞不下的，也不敢吞。只要证实他的理论能够实现，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再牛的世家，也得追着他拍马屁。 寿元转移啊，这是活神仙的手段。 姚家兄弟被称为七龙八虎，就没一个是废材，最差的也是成功的大商人，脑子都够用。他们不指望方凌云真的能研究出长生不老之法，那太遥远了，寿元转移听着太有道理了。而且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能实现。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这可是涉及到多活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大事儿，和生命比起来，地位和财富都是浮云，命都没了，有什么都没用。 至于是否残忍，是否道德，这也算是问题？ 国内的治安再好，再稳定，也从来不缺少敢于挺而走险的亡命之徒。每年的死刑犯数量多了，有了寿元转移，无非是换个死法罢了，谁能说这是不道德的？ 用该死之人的命，去救不该死之人，这和器官捐赠是一个道理，是最最仁慈的行为，是给那些死刑犯一个赎罪的机会，和残忍有毛的关系？ 第39章 震动姚家送奇石 “姚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送达。”九兄弟正在激动的谈论着，外面走进两名壮汉，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金属盒。 姚广明取出手机，在上面输入一连串的密码，进入一个隐藏程式，在盒子上扫了一下，‘滴’的一声轻响，手机屏幕上显示为绿色，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伸手接过盒子。 两名壮汉转身离开，姚广明将盒子推到姚广博面前：“广博，你亲手送过去。” 姚广博心中暗喜，这就是态度啊，以姚家的实力，手里的奇石数量依然少的可怜，是家中最顶级的资源这一，轻易不会动用，就算动用的时候，也轮不到他，有资格接触这些东西的，在兄弟中不超过五个人。 “一定……一定要稳住他，任何条件都不是问题。”姚广博郑重的提醒兄弟。 “大哥，我明白。”能不明白吗，在上京的九兄弟，听到消息后，不到四十分钟就聚齐了，平时大家虽然都在上京工作，可都是各忙各的，时间很紧，半年都未必能聚一次，只有每年春节的时候，人到的才会比较齐。 就算春节，想要七龙八虎齐聚，这难度也太大了，在外面的六位兄弟，各自管着一大摊儿的事情，有几位还是长年在国外，上次齐聚一堂，时间还真不长，是在老爷子住进疗养院，被医疗组诊断时间不久的那次。 几分钟后，姚广博走进戴蚕沙的房门，这里已经被临时征用了，疗养院里不缺房间，戴医师换一间就是了。 “方先生，打扰一下，您要的奇石刚送到，这是姚家所有的存货，其它的可能要在晚上和明天才能送达，有多少数量还不能保证，您看一下，还差多少，我们尽力凑齐。”姚广博说着，把盒子放在桌面上，取出手机，又是一连串的操作。 手机里不时的传来‘滴滴’的声响，想要开盒，他可没有这个权利，通过远程系统申请，家里那几位有权限的兄弟授权，直到手机软件里的五盏灯依次变绿，盒子发出一声轻响，露出里面的隔离水晶。 双手捧出隔离水晶，放到方凌云面前，后退一步，面带自豪的看向方凌云。 这就是姚家的底蕴，放眼上京、尚海，有多少个家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十二克的奇石？ 牛逼吧！惊讶吧！吓傻了吧！ 这就是老爷子的能量，正是因为姚家有老爷子这位定海神针，姚家才有这样的底蕴，才能拿出这么多的奇石。 方凌云和安唐的目光同时看向隔离水晶瓶，里面有四粒不大的铁灰色东西，象是铁沙，又不太象，这是什么鬼东西？ 保持住啊，姚广博亲手送来的，还一副牛逼得不行的样子，就算它看上去象坨屎，也肯定是好屎。 关键是……哥不认识啊！ 还要他娘的必须装作认识的样子，骗子真不是谁都能作的，太考验智商了，如果灵雨在就好了，她的智商全点满了。 “姚先生，这就是奇石？有什么用？” 方凌云真想抱着安唐亲一口，好姑娘啊，关键时候顶得上去，一下子就给自己解围了。 姚广博微微一笑，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他不需要，现在是姚家在巴结方凌云，还是在他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自然要让方先生出足了风头，才更容易捕获美人的芳心。 当然了，就算安唐不乐意也不行，姚家想帮方凌云获得美女的芳心可能有难度，捕获美人的身体就容易多了。总之，一定要让方先生高兴，让方先生感受到姚家的善意。 “小安啊，我是普通人，对奇石的了解有限，你还是请教方先生比较好。”姚广博对自己的手段相当得意，毕竟是大商人，待人接物，与人为善的手段，玩的炉火纯青，不着痕迹，这才是捧人的最高境界。 我#￥%…… 方凌云很想照着姚广博脸上拍一巴掌，问我？老子也得懂才行啊，这和他想象中的天下奇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好吧。 他的确提出要奇石，可他想要的奇石是用来刻印章的好吧。印章的材料相差极大，有些价值千万，有的几块钱一枚，之前想的是，你姚家有钱有势，总不好意思送自己普通货吧。怎么的也得是印章石料中的精品，那种数量稀少的奇石。 此奇石，非彼奇石啊！ 顶住，一定要顶住。方凌云脸色不变，伸手握住隔离水晶瓶，正想着怎么开口，猛然间胸口一热，手腕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隔离水晶瓶中的四粒奇石，神奇般的透过水晶，出现在方凌云的手中。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这还是方凌云动作不快，让姚广博和安唐可以清晰的看清整个过程，这两位都看呆了。 发呆的不仅是那两位，方凌云同样看呆了。隔瓶取物？这么高端的神奇手段，是自己弄的？不可能吧，自己什么都没作啊。 “嗯嗯，不错。”方凌云胡乱的哼了两声。 不错？何止是不错啊。姚广博和安唐理所当然的认为，方凌云说的不错指的是水晶瓶中的奇石。可是在他们看来，方凌云露的这一小手，露的比不错高端太多了，这就是奇人异士的超能力？涨见识了！ 胸口越来越热，热的发烫，经过最初的慌乱，方凌云镇定下来，已经明白不是烧心，是挂在胸前丝袋里的东西在发热，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发热的是假货印石，而不是破魔佛珠。 强烈的渴望，就象饿了几年的饿死鬼见到美味可口的食物，原本的死物印石，在方凌云接触到隔离水晶瓶的那一刻，活了过来，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想要？方凌云感应到了。 要、要、我要、我就要…… 对他手中的奇石，假货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渴望，其浓烈的感情，已经刺激到了方凌云的中枢神经，让方凌云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刺痛。 好吧，你要就给你，拿去吧。 手腕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刚从水晶里透瓶而出的四粒奇石消失无踪了。就在三人的眼前，消失了…… 牛逼，可惜了，这一手如果能随时随地的玩出来，以后撩妹就不用愁了，可惜完全不受控制啊。 眼前一暗，原本需要方凌云很努力，才能在十几秒之后进入的假货空间，直接把方凌云扯了进去。 额的天啊，要出事，要出大事儿啊。 平时进入空间，不是在梦里就是没人的时候，当着两人的面进来，外面还有自己吗？ 方凌云花了半分钟才镇定下来，应该没事，他一直怀疑，进入假货空间的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意识。 当初在送书下乡任务的时候，他在车上就睡过一觉，想要弄清陆虎接下来的手段。他记得当时进入了假货空间，醒来的时候，王涛和贝蓓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说明自己的身体还在车中睡觉。 虽说空间里外的时间流速有很大的不同，方凌云也不敢冒险，还是赶紧出去为妙，反正只要假货在手，随时可以进来。 不对，这次不是自己主动进来的，是被假货拉进来的。 变化，有了变化！ 原本百十来平的大厅，面积扩大了一倍还多。之前四周有八扇门，现在明显多了。目光扫过，方凌云的数学还是相当棒的，多了三扇门。没错，十一扇门了，刚超出个位数，这么简单的题目，是难不倒他的。 再怎么被妹妹鄙视，其实他也算是学霸中的一员，至少是伪学霸。 出去，必须马上出去。 还好假货空间一如既往的给力，在他的强烈意愿下，眼前一亮，看到四颗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 你还别说，当人的眼珠子瞪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美的姑娘，那样子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嗯哼！” 醒醒吧两位，最好你们先离开，哥要研究一下，姚家送来的奇石与他想象的相差甚远，可这效果似乎更好啊。 好东西，奇石是，假货也是。 假货居然能升级啊，这太让人惊喜了，一扇门一间屋，可以关一个意识，假货的实力提升的相当明显啊。 之前他还在犹豫，作实验很可能会占空间的，毕竟他现在还不太会用假货，若是真的把人抓进来，不会释放是个大问题，八个房间明显不够用嘛。 有了恶灵的寿元转移功能，他还想着，是不是下狠手，抓进来不会放没关系，直接吸成人干，人死了，总不会再占空间吧。 这就要求他不能随便实验，下手抓人的时候，只能抓那种罪大恶极，死了不可怜的货色。问题是自己就是个普通百姓，这种穷凶极恶之辈，除了遇到了一个陆虎，平时也没机会碰到第二个啊。 随便抓一个？那可不行，方凌云还是很有良知的，无冤无仇的，你就把人弄死，摸摸你的胸口，良心过得去吗？ 方凌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可也不能是坏蛋啊。如果要给自己一个评价，他会说，哥是讲究人儿。 “消失了，怎么会消失呢？”姚广博在方凌云一声轻哼中，清醒过来。 第40章 正邪一念定魔佛 “没什么，用掉了，品质还行，就是数量太少了。”方凌云脸色如常，心头一片火热，也只有象姚家这样的家族，才能拿出这种神奇的好东西，看来自己的选择还是对的，虽说有些冒险，可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毕竟方凌云只是个小市民，最多只能算是比较有钱的小市民，如果不是姚婧婷找上门来，一辈子也没机会接触到姚家这样的世家，更别想看到一粒奇石。 看来，假货果真不是凡物，若是没有这次上京之行，怕是这宝贝就烂在自己手里了，到自己死，它也只能是八扇门。 看来不能再叫假货了，要不，叫它八扇门？ 一股强烈的反对情绪涌上心头，方凌云一愣，下一刻露出微笑，太好了，有反应啊，这宝贝好象有自己的意识。平时轻易不会表达，今天看到奇石，才显露出来。 “方先生，我知道数量不多，今晚和明天，还会送来一些，具体数量现在说不准。”姚广博一阵阵的肉疼，十二克奇石少吗？这已经是姚家近十年来的全部存货了，这玩艺根本就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可以说，每一粒奇石上，都沾着血的，不用强硬手段，谁会愿意交出奇石。向几个同盟世家求援，拿东西时舒服，事后要还的人情大了去了，还不知道这会儿大堂哥他们有多头疼呢。 “嗯。”骗子的原则是尽量少说话，多说多错，只要架势摆足了，又露了两手神奇的能力，不怕你不上勾。 方凌云想的没错，此时的监控室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十几台监控器都停了下来，反复的播放刚才那一段，无论让技术人员把速度放慢到什么程度，甚至是一帧一帧的放，也没看出方凌云是怎么作到的。 “无关人员出去吧，监控恢复正常，房间准备好的没有？”忙活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姚广明发话了。果然是奇人异士，既然是奇人，有些特殊能力反而不值得惊讶，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才要担心。 “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走。”姚广明站起身，率先走出监控室。 这里毕竟是监控室，要监控整个别墅的，老爷子的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早在他开始监控方凌云的言行开始，就让人又收拾出一个房间，里面安装设备、拉线、接驳，这会儿早就收拾好了。 戴蚕沙房间里，对话还在继续：“方先生，您的实验，还需要多少奇石？” 姚广博不得不问，几家盟友就算拿出全部的奇石帮助姚家，数量也是有限的，这东西抢着要的人多了，不仅要看实力，还要看运气。姚家拥有十二克奇石，数量已经不算少了。 他心里计算了一下，愿意全力帮助姚家的最多只有两家，另外还有六家会有条件的帮助姚家，算来算去，他觉得能再拿出三十克，差不多就是极限了，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用。 这会儿方凌云闭着眼睛，也在心里计算着。十二克奇石，增加了三扇门，也就是平均四克开一扇门？也不知道之后需求会不会有变化，按照正常的升级理论，应该更往后要求越高才对。 算了，问了几次，假货都没反应，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越多越好。”方凌云的回答让好多人的心肝儿乱颤。 方凌云也是没办法，他不知道姚家能拿出多少来，说少了吃亏啊，他这次可是冒着天大的危险，不捞回来点好处，不甘心啊。 姚广博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儿了，您这是还想要多少啊，这也就是姚家才能拿出这么多来，换一家你试试？ “那实验？”转移话题，必须转移，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奇石姚家就破产了。 “实验体呢？”方凌云问道，恶灵是吸食了陆虎三十年的寿元不假，可那是自己的，给你姚家办事，总不能让哥自己出材料吧。 “您需要什么样的实验体？”姚广博问道，其实他心中有数，之前几个兄弟已经猜到了大半，这么问是怕出错，这事儿太重要了，一定要问清，想当然可不行。 “两种实验体，抽取寿元实验体，还有转移寿元实验体。”方凌云觉得自己好邪恶，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用不着调的术语，这样显得比较高尚些，哥这是为了医学作贡献。 别说哥邪恶，克隆生物不是也挺邪恶的，你看哪个有能力的国家愿意放弃？关系到自身利益的医学研究，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谁说都没用，必须大力发展。 这类的医学研究，就和刀一样，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克隆人体如果全面成功，单是更换器官就会救活无数人。 说一句万家生佛，都不为过啊。 同理，寿元转移技术，也是一样一样滴。 “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一小时之后，就能到达。抽取和转移的实验体各有三个样本，方先生还需要什么设备吗？”姚广博低着头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换成好听些的话儿，也改变不了事实的本质。 三个抽取寿元的实验体，都是死刑犯，他们的确罪有应得，可怎么死法，应该是由国家法律来决定，私自运作，哪怕是为了医学的发展，也有点过线了。 样本的问题，姚家几位兄弟也争论了很久，这事儿不可能瞒太长时间，借着实验样本的问题，姚广明已经上报了，得到上级相部门的同意，才得到这三个样本。 如果寿元转移技术成功了，好处肯定是大家都有，既然如此，这恶人就不能全由姚家来作，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放心，这三位抽取样本都是自愿的，条件是抽取寿元之后，如果不死，死刑变无期。”姚广博解释了一句。 “嗯。”方凌云相当满意，姚家人办事还是满靠谱的，换成自己，死刑变无期的诱惑还是相当大的，怎么都愿意赌一把。 呸呸呸，哥这是想到哪儿去了，哥怎么会死刑无期的，这关老子屁事儿啊。 “准备房间，这里太小了。”经过小半天的练习，方凌云已经学会怎么摆世外高人的谱儿了。和姚家这样的世家，你不能怂，得摆出藐视一切的气势，谱儿越大，人家越信你。 “房间没问题，不知道您需要多大的房间？”这都是小事儿，自从老爷子入住这里，房间的确有点紧，方凌云的研究可不仅关系到老爷子一个人，如果成功，与很多强势家族都有密切的关系，空出几个房间也算事儿？ 实在不行，再申请开启一幢别墅都不是不可能的。当然了，考虑到保密的问题，最好能在这幢别墅里完成实验。 “也不需要太大，两百平左右即可，设备是有需求的，我给你画图样，让人马上去打造出来。我在研究的时候，身边不需要太多的人，就……就她吧。”说着指了指安唐。 其实他真的不愿意和安唐走的太近，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可这个实验，需要有人见证，他肯定实验的场所有监控设备，这点小心眼方凌云不缺。 监控这玩艺，还是不如亲眼看到的更好，安唐还是这方面的专家，有她在场，就更有说服力。反正自己的‘研究’，累死他们也弄不明白，再大牌的专家也只能干瞪眼儿。 最妙的是，姚家人以为自己是奇人异士，拥有神奇的能力，这才是他自保的关键。寿元转移不仅是技术，还是特殊能力，再牛逼的专家来了也白费。 “当然，安小姐在医术上的成就还是很高的，给方先生作助手完全没有问题。实验的时候，是不是还需要些打杂的？”姚广博试探着问道，安唐可不是姚家的人，这么重要的实验，如果不安排点自己人，姚家兄弟不放心啊。 “嗯，可以，抬实验体是需要人手的。”方凌云不怕人看他的实验，也猜到姚广博的心思，看就看呗。多几个人安全，虽说由死刑变无期，让三个抽取实验体有了盼头，毕竟是被判了死刑的人，要是他们神经一下，可是会要命的，安全最重要。 该说的说完了，晚餐时间到了，两名戴着白色高帽的厨师，推着餐车进了房间，接着又有几个陌生男子走了进来，姚广博一一介绍，这几位都是姚家的兄弟，还一位是别墅的大管家。 珍馐美味一大桌，方凌云狂吃海塞，极度豪放，却食不知味，也不说话，连小酒都没敢喝，生怕一会儿的实验出纰漏，这事不能开玩笑的。 吹牛这事儿你得看放在哪儿，和酒肉朋友、文玩玩友在一起，你吹破天际都没关系。在这里，乱吹是会吹死人的。 感谢假货，感谢恶灵，没有你们，今儿真的只能看一眼就走，更别提什么提升地位了。 这个实验，也不完全是为了姚家，为了给自己弄个免死金牌，方凌云自己也是相当动心的，毕竟续命这种神奇的事情，对每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谁不想多活几年啊。 饭吃的不快，方凌云一边想着，一边计算时间。 当他放下碗筷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实验体样本，以及他要的设备，该到了。 第41章 心中忐忑脸不变 姚广博准备的房间足够大，里外三进的套间，每个房间都超过百平。房间里的设施很简单，桌椅书架，还有两张床。这两张床明显是刚搬过来的，地上的痕迹都没来得急收拾。 房间够大，人也够多，除了方凌云和安唐之外，还有八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个头最矮的都比方凌云高出一截。要知道方凌云就这么一个优点，个头够高，一米八二的身量，在大东北地区，也算是大个高了。 为首的大汉上前一步，双腿并拢，腰板挺得笔直，右手抬起并指齐眉，‘啪’的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实验样本六位，安全送达，请指示。” 方凌云吓了一跳，他哪见过这个啊了，心跳加速之余，又感觉新鲜无比，这个操作可以啊。 保持脸色不变，开口说道：“说什么，我没听清。” 大汉再次立下敬礼，用更大的声音说道：“报告首长，实验样本六位，安全送达，请指示。” 爽，太爽了。 “我没听清，再说一遍。”方凌云也提高了嗓门，还别说，一米八的汉子，再加上脸上浓密的胡须，大嗓门，这架式拉的实足。 新的监控室里，姚家的几位兄弟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再次敬礼，这次大汉是用吼的，声音大的震耳朵，似乎房顶有灰落下：“报告首长，实验样本六位，安全送达，请指示。” 这位本就是军人，从新兵入伍开始，就被教官们这样吼过，如今他早就已经成了老兵，也用同样的方法吼过新兵，早就习以为常了，不是要声大嘛，没问题啊，哥还能吼出更大的声音，在军队里，你要不吼破了音，教官是不会放过你的。军人嘛，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有点意思，他出过的任务不少，见过的科学家也有几位，军人出身的还是头一回遇到。目光在方凌云身上打转，这位看着个头挺大的，站姿行动上找不出丝毫军人的影子。 “方老师……”安唐被吼懵了，这么大声你听不见？送来的六位样本，您不是早就知道吗？ 方凌云微微一笑，凑到安唐耳边说道：“头一次被人叫首长，挺新鲜的，就多听两回。” 毕竟对学霸有着天然的恐惧感，方凌云和安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敢贴的太近，这声音自然就不算小，八位老兵的耳朵好使着呢，听的一清二楚，脸色的神情变的挺古怪的。 安唐一脸的崇拜，还可以这样啊，我也没听人叫过自己首长，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首长啊，大领导呢，听着的确爽啊。 再看方凌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方老师闷骚型的啊，这脑子也够快，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呢。 安唐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还得学啊。 翻开记录报告，安唐清了清嗓子，脆声说道：“方老师，一共送来六位自愿实验体。抽取实验体三名全部为男性，年龄分别为二十六岁、三十二岁和三十八岁，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家族遗传病史，状态良好。” 接着翻到下一页，继续念道：“三位接受实验体两男一女，女性四十二岁，肝癌晚期，如果没有意外，最多还能生存十五到三十天。两位男性一位六十七岁，有多种疾病，由于并发病，医生预测活不过三个月，最后一位男性实验体八十九岁，没有重大疾病，处于弥留状态。” 进入工作状态的安唐，身上的精气神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手里拿着资料，嘴里念着，同时右手的笔还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 “肝癌晚期？这个先放放。”方凌云摇摇头说道，哥这是利用恶灵进行寿元转移，不包治百病，别说癌症晚期，就是感冒发烧哥这儿也没办法，还是让她去看医生才是正经。 “第一实验体选定八十九岁的老者，抽取实验体选择身体状态最好的。另外我要的设备准备好没有，马上就要用。”方凌云进入专家模式，腰板挺的和刚才的壮汉一样直。 专家什么样其实方凌云不太清楚，平时积累的信息告诉他，在实验室里，主管研究的专家就是上帝，说什么就是什么，气势要足，要说一不二，哥说那是马，它就是马，哪怕它头上长角那也是角马。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和周馆长在馆长室的时候差不多，不一定要强硬，但是要有藐视天下，舍我其谁的劲头。 归纳起来，就一句话，在这房间里，哥是老大。 “是。”还别说，方凌云的气势摆的够足，把安唐和八位壮汉都震住了。 一名安保人员提着个小箱子进来，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件样式奇特的上衣，由玉片和金属组成。送到方凌云面前，请他过目。 伸手摸了摸，几秒钟后，心念进入空间，拉开房门把恶灵扯了出来：“小子，该你干活了，感觉一下，这是不是你要的？” 恶灵在方凌云的手中哆嗦着，过了片刻，幻化出一张特无辜的脸：“感应不到啊。” 方凌云怒了，你说的可以通过石材和金属，连接到外界，这会儿你告诉我感应不到？ 你拆台是吧，你要坑哥一把是吧。 看着方凌云不善的眼神，恶灵连心说道：“按您说的，我们所在的空间是在一个印石章料之中，这件装备就必须与印石接触。” “哦……”有道理啊，看来是错怪它。 ‘啪啪啪’一顿大巴掌拍得恶灵飞来撞去，错了就错了，就揍你个王八蛋，有意见啊？ “也不早说。” 退出空间，方凌云拿起来这件象披风又象衣服的东西，从脖子上一套，玉片和金属软软的搭在身上，刚好罩住大半个上身。 手在衣服里摆弄了两下，挂在胸口上的丝袋口打开，让它与这件衣服亲密的接触在一起。又开始双眼发直，进入空间之中。 开门，扯出恶门，‘啪啪啪’先来套组合拳：“该死的东西，这回感应到了没有？” “感应到，感应到……”恶灵如果能哭，这会儿早就泪流满面了，你还讲不讲理啊，让我给你打工干活，不给工钱不说，无论对错你都打我…… “通过这件衣服，能抽取和反哺寿元吗？” 恶灵打了个哆嗦，方凌云的眼神不善啊，这必须能：“能，肯定能。” “嗯，很好，如果不能，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方凌云恶狠狠的说道，其实恶灵不知道，方凌云对假货空间的了解不多，之前想释放陆虎都不会操作，弄死恶灵就是说说，他不会啊。 搞定，再次退出空间，连续两次强行进出，让他有些头疼，这感觉有点熟啊，前一段时间，经常能感觉到象喝了假酒似的头痛欲裂，就是这种滋味。 方凌云心中升起一丝明悟，酒是真的，头痛的祸根找到了。 在他进出假货空间进行操作的时候，在安唐这些人眼里就是另一翻模样，距离很近，安唐清楚的看到，方老师的身上，冒出两回金光，很淡，距离稍远就看不清，如果不是靠的近，又一直盯着方凌云，两步之外的她也未必能看到。 这就是奇人异士的神奇能力？属于哪一类能量反应？要是能把方老师按到实验台上，研究一下就好了，不切片，真的不切片。 学霸的野望啊，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方老师相差太远，真的说出口，到时候就不一定谁研究谁了。 “把实验体送过来。”有了恶灵的保证，方凌云精神头十足，大声下达命令，成不成，就看这一把了。 八名壮汉的动作相当快，一会儿的功夫，把八十九岁，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老人小心的抬到床上。另一边，两名安保压着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壮年男子也进了房间。 低头先看老人，这人真的好老，比之前隔着玻璃看的姚老爷子还要老上几分。全身上下皮包着骨，皮肤黝黑，上面布满了老年斑。脸型都看不清了，眼窝深陷，头发没几根。 伸手摸脉，闭着上眼睛。 嗯，方凌云当然不会把脉，这是要作作样子，同时进入了假货空间，扯出恶灵，照例先打一顿：“感受一下。” 事情的原由早就和它说清了，不用废话，恶灵开始变幻开状，体积扩大了几十倍，也变的稀薄了很多。 过了片刻，恶灵恢复如初，幻化出一张媚笑的脸：“大爷，能感应到，是个快死掉的老头，寿元不足半月。” “嗯。”成了，方凌云心中大喜，强忍着欢笑，脸上的皮肤一抽一抽的，忍的相当辛苦。 “别叫大爷，叫老板。”方凌云想了一下，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儿。 没办法，恶灵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媚笑的好恶心，再加上一句‘大爷’，哎哎我的妈啊，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这不男不女的，比人妖还吓人。要是再接一句‘来玩啊’，方凌云能打到它生活不能自理。 “是，老板。”恶灵幻化的脸和媚笑，真让人不敢仔细看。 第42章 抽取寿元心莫慌 退出，方凌云淡定的抬头看向抽取实验体，那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一眼看过去方凌云就不淡定，太凶了。 这人怎么长成这样，冷眼一看挺正常的，多看一眼，脸上全是横肉，目露凶光，那眼神象是要吃人似的。这家伙和陆虎不一样，陆虎看着挺平和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这位一看就不是好人。 淡定淡定，方凌云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儿，不管这家伙是因为什么被判的死刑，肯定比不上陆虎，人家手上沾的血多不说，还能一直外逃，是有真本事的人。 哼！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哥收拾，揍他揍的都烦了，你再凶又能凶到哪儿去？ 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疑？不错啊，顺手再作另一个实验，重要性比转移寿元还要强啊。假货到底是怎么抓人的，这事儿得弄清楚，只要能自由控制随便抓人，哥就发达了，谁来都不怕。 一想到假货空间，方凌云底气十足，目露凶光，走向实验体。 为首的壮汉看到方凌云的眼神，全身打了个机灵，这家伙真的是医学专家？看着不象啊。 “小子，我看你眼神不爽。”方凌云走到实验体面前，挥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的脆响声，把安唐吓的连退好几步，方老师不是闷骚型的吗？怎么变的这么狂野了。 打完两巴掌的方凌云，连心进入假货空间，目光一扫，心花怒放，成了！ 在十一道门中，有一道门后面明显多了点东西。方凌云心中升起一股冲动，很想拉开门进去看看，十有**，就是刚才那家伙。 不成，现在不是时候，只要拉开门，这家伙就能看到自己，要是他乱说话就麻烦了，在没有把握之前，不能在这里让他看到。 想清楚之后，方凌云退出假货空间，冲着死刑犯诡异的笑了笑，心中暗道，小子，以后你就是哥的了，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你。 通过这个实验，方凌云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假货空间怎么操作了。当假货印章受到强力打击，或者是印章强力打击对方的时候，就能把对方的一部分抓进空间之中。 当初在宾馆里，陆虎最后一脚，正好是踢中了方凌云胸口的印章，结果他主动的被印章抓进空间。这会儿是方凌云主动出击，通过这件衣服，与印章连在一起，效果是相同的，一样可以抓人。 好宝贝，假货印章好，这件衣服也不错。就是样式烂了点，看来还得再弄一件，可以随时穿在身上的，这样就保险了。 实验体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方凌云了，如果不是手上有手铐，脚上有脚镣，身后还站着两个军人，按着他的肩头，就他的脾气，早就还手了。 就算这样，他的身体还是用力挺了挺，想要站起来，可惜身后的两名军人比他更强壮，四只手把他按的死死的，动一下都难。 “小子，你是自愿的吗？”方凌云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的凶人也温柔了几分。 害怕？那是什么？ 你小子的魂儿都让老子抓起来了，哥会怕你？如果不死，你以后哭都没地方哭去。 占地方啊，我抓这玩艺有毛用？抓人是会了，可放人怎么放啊，这家伙一会儿会被抽取寿元，就算不死，也会变得老态龙钟，抓个半死的老头有毛用啊。 不行，回头还得想办法，研究明白怎么放人，要抓也要抓有用的人才行。这会儿，方凌云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利用假货空间的方法，越想越激动，哥这是要上天了。 你问他想什么？方凌云第一个想的就是把姚老爷子抓进来，进了假货空间，还不是由着他捏扁搓圆？ 只要收拾了姚老爷子，让他听话儿，整个姚家都得听自己的。控制了整个姚家，还担心什么社会地位啊，哥有十一间牢房呢。 思维再发散发散，如果把花旗国的总统抓进来，你说会有什么效果？ 哥这是要统一全球了？ 好吧，冷静下来的方凌云知道这是妄想，就凭他这样的，能找机会远远看一眼花旗国总统已经是挺幸运的事儿了，还想上去给花旗总统两巴掌抓魂儿？ 拉倒吧，只要他不听劝阻想要靠近，保证一顿乱枪被打成筛子，还想抓魂？美死你。 再说了，就算抓到，就真的能让花旗国都听自己的？哥们你想多了，就算花旗总统本人，也是一大堆的政敌，权利是有限的。 再退一步说，他帮姚老爷子转移寿元，把他救过来，敢抓他吗？别说姚老爷子，就连姚广博、姚广明这帮兄弟，方凌云也不敢下手。傻了吧，谁敢作这种找死的事儿。 嗯，哥就想想，想想还不行嘛。 一伸手，握住死刑犯的手腕，摆出一副把脉的样子：“再问你一遍，是自愿的吗？”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死刑犯翻了翻白眼，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之前听到的话儿，协议已经签了，用几十年的命换无期，怎么算都是赚了。 按法院的判决，再过十天，他就该上靶场了，哪怕能多活一天，也是占便宜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儿谁都知道，只有在你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这话说的有多精辟。 恶灵很快给出数据，实验体身体强壮，生命力顽强，如果没有意外，至少可以再活五十五年到六十年左右。 嗯，不错，非常棒的实验体，就算抽取五十年的寿元，这家伙也能多活几年呢，便宜你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方凌云就没想按比例还给姚老爷子，那不成，一次转移太多的寿元给姚家，麻烦会很大，这事儿得办得越艰难越好。剩下的自然便宜恶灵了，这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就是他方凌云的，自然要给它补补，恶灵的实力越强，对他的好处越多。 放在平时，无冤无仇的，方凌云也下不了手，让恶灵随便吸食别人的寿元，这太缺德了，他可没有黑衣老头那么大颗的心脏，多少还是有些德行的。 正好，姚家人出面了，现成的便宜，以后这样的机会，肯定还会有，自己救了姚老爷子，想来老爷子的朋友也都是老的不行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就不想多活几年？ 想多活几年没问题啊，哥帮你。这个过程嘛，就谁也说不清了，大头自然要收走，给他们一点小甜头是应该的。要放长线，钓大鱼。 恶灵的反哺能力是吸食十年寿元，可以反哺一年的寿元，这不成，绝对不能这么说，稍稍的加工一下，吸食十年，反哺一个月怎么样？听起来还是比较合理的嘛。 心中有了决定，方凌云心情更好了。 “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方凌云顺口回应了一句，你个死刑犯问这么多有屁用，不乐意直说，送你回靶场。 “我同意。”其实协议早就签完了，不乐意也没用，到了这里，还能由着他来？ “安唐，开始记录，实验马上开始，抽取实验体负一号生命力，马上开始。”方凌云说着，双手握住死刑犯的双手，同时进入空间。 “恶灵，出来开工。” 安唐左手捧着文件夹，右手执笔，脸上戴着单边记录器，就是那种象眼镜似的东西，只有一只眼睛上有，这东西不是眼镜，而是摄像头，眼睛看到的东西，都会被它录制下来，通过无线网络，传到工作用的电脑主机里。 吾草…… 方凌云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变化让众人同时在心底来了这么一声，包括安唐都是如此，拿着文件夹和笔的手直打哆嗦。 实验体负一号，也就是死刑犯，眼看着他的脸上身上的皮肤开始变化，不到十秒，整个人老了足有十岁，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实在太吓人了。 众人再看向方凌云的时候，眼里满是恐惧，吸食活人啊，妖怪，魔鬼…… 别说他们，远在数十米外的监控室内，通过监控头看到这翻景象，姚家兄弟的脸色同样变得很难看，全身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向下掉，毛发竖起，呼吸急促。 这就是奇人？ 好可怕！ 不到一分钟，准确的说是五十秒左右，方凌云松开双手，一脸疲惫的站直身体：“第一步吸取实验完成，抽取生命力四十年，奇石全部消耗光了，实验只能进行到这种程度。” 这是方凌云早就想好的说词，奇石必须有用，这东西的数量少，大部分掌握在世家手中，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放心。 至于吸食的年份，哥让恶灵吸五十年寿元，还能都报出来嘛，百分之二十的过手费总要给的吧。 他可是见过恶灵抽取陆虎的生命力，太他妈的吓人了，他可不想别人看自己的眼神象看怪物。 好吧，象怪物也没关系，只要别让人认为自己是安全的，是好人就行。 再看实验体负一号，身体干瘪了一半，头发大把的掉落，余下不多的头发也变成白色，脸上身上全是老年斑，动作明显慢了，手上脚上的镣铐都显得大了好些，似乎他随时都能从里面抽出手脚。 “带他出去吧。”方凌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快要累死似的，这活儿真不好干啊，明明不累的，也必须装成这样。 第43章 心惊胆颤网中鱼 休息片刻，方凌云站起身来，走到老者的床前，伸出双手，按在老人的肩头，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这次时间不短，心里默数了六百个数，才收回双手。 “记录，正实验体一事情，体质虚弱，寿元将近，注入转移上限九个月到一年，实际移植寿元四个月。”方凌云沉声说道。 安唐刷刷刷，笔走龙蛇，快速的记录着，同时心里想着，原来寿元转移也不是无限的，作为转移接受体，也是有上限。 嗯，似乎这才比较科学，若是真的能无限转移寿元，方老师的长生不死课题就完成解决了。事实上，这是个伪命题，不管他怎么努力，最终的目标都是不可能达到的。 能够转移九个月到一年的寿元，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果了，只要他愿意，今年的最高医学奖，非他莫数。 安唐心里明白，这个奖是不用想了，整个实验过程都会被封存，全员保密，这事儿不能传出去啊。 “记录，抽取实验体负一号的四十年寿元，消耗奇石十二克，转换率为四个月。”方凌云继续说道。 来了，来了，最关键的信息来了。 转换率！ 众所周知，能量的转换必须会有损失，以前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不管人类的科技进步有多快、多强，转换率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和长生不死一样，这都是伪命题，只要有转换，就必然有损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汽车烧汽油，就是汽油转换成动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须会有损耗。损耗大的车被称之为费油，损耗小的自然就是省油。 汽车是不是省油，在买车的人眼中很重要，这关系到以后养车的费用。很少人会仔细去想，这个费油和省油，其实就是汽油转换率的问题。 类似的问题在生活之中无处不在，北方采暖，煤的利用转换率。煮菜烧煤气，一样也有转换率。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各种能量之间的转换率一直在提高，有的已经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转换率。 当然，新兴的科技，通常转换率都会很低。比如说风能、太阳能的转换率，就只有百分之二、三十。 方凌云的话，给出了寿元转换率的第一个标准，十二克奇石，四十年转换四个月，转换率低得让人心疼。 就这转换率，还是最高的情况，很可能是更少，或者在实际之中更低，反正哥说了算。 监控室内，姚家兄弟喜行于色，再低的转换率也是可以接受的，生命无价。特别是象姚老爷子这样的生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姚家都是赚了。 要说这个实验过程中，真让他们心疼的，不是负实验体失去了五十年寿命，而是消耗掉的十二克奇石。这东西实在太难搞了，姚家十年才存下了十二克，平均一年就一克多的点。 上京其他的家族情况，能和姚家差不多的都少见。随着寿元转移的成功，奇石的价值被无限放大，再想收集奇石，难度比过去可是高多了。 “传话过去，只进行一次实验。”姚广明皱着眉头说道，一次实验就消耗掉十二克的奇石，这实验姚家玩不起啊。 按几位兄弟汇集回来的消息，同盟的几家，支援过来的奇石总量也只有三十六克。按这次实验的数据，代表着这些奇石最多能转移一年的寿元，真心玩不起啊。 可实验理论上还应该进行至少一到两次，毕竟这关系到老爷子的安全问题，在没有亲眼看到效果之前，谁敢让方凌云在姚老爷子身上实验？ 这一刻，姚广明感受到科技部的无奈，不投不行啊，可投又投不起，实验作不作？失败的次数肯定要多于成功的次数，两者间的数量是没法比的。 真心投不起啊，牙疼！ 方凌云作完最后的检测，抬头说道：“记录，第一次实验最后二步，寿元转移开始，注入正一号实验体转移寿元四个月。” 说完，伸手按在老人的心口部位，同时进入假货空间，扯出恶灵吼道：“反哺寿元，四个月的量，别转多了，余下的给你消化。” “是，老板。”恶灵心花怒放，老板是好人啊，工钱给的真高。 随着恶灵的反哺，床上的老人眼看着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微微颤抖，不到十秒，眼睛睁开了。 颤抖的声音传遍四方：“这是哪家医院，我不治了，送我回家。” 监控室内，先是鸦雀无声，接着欢声雷动。姚家兄弟都是大人物，可此时他们笑的象个孩子。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方凌云的成功，不仅代表着老爷子的命能够抢救回来，也代表着将来如果自己到那一天的时候，可以延长生命。 不管方凌云能转移多长时间的寿元，谁不想活着？就象负一号实验体一样，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啊。 特别是象他们样的大人物，手中有大把的资源，这让他们转移寿元的机会远高于普通人。 “大哥。”众兄弟都看向姚广明，最终的决断还得由他来定，姚老大在兄弟间的信誉还是相当高的。 姚家兄弟都是明白人，知道仅此一次的实验，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方凌云给出的数据，同样需要验证，他说了转移四个月的寿元，只有老人活过四个月，才能完全证实。 当然，不需要四个月，哪怕能多活三、两个月，也是一种成功。 可惜，老爷子最多能坚持一个月，方凌云等得起，老爷子等不起啊，必须尽快作出决定。 “干了。”姚广明脸色潮红，拍案而起，值得赌一把，也必须赌一把。 别看这里的安保非常严密，那是对外的。谁知道哪个人是亲近谁的？姚广明可以肯定，最多三天，这个消息就会传出去。 当别人知道有奇人能寿元转移，知道需要奇石作为材料的时候，没准几位盟友家都会反悔，要求收回奇石，到底还不还？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关系个寿元续命的事情，翻脸都很正常。这些世家之中，谁家没有老人？谁家没有支柱啊。 等不起，必须马上动手。 “催一下，奇石尽快送来。”姚广博转头说道。 “不，不能催。”姚广明挥手说道，这时候要尽可能的保持平静，再急也不能急这一刻，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今晚第二批，明天第三批，奇石就能送到，一天的时间，姚家等得起。 “从现在开始，收走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除必需对外联络的人员之外，不允许有任何信号传出别墅。同时加强安保，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许进不许出。”姚广明沉声说道。 他在宣传部还有一屁股事儿呢，随时都会有人找他，可眼前的事情太大，就一天的时间，要严防死守。 方凌云这边松了口气：“第一次实验完成，接下来进行四个月的跟踪观察。” 老人说什么根本没人在意，包括方凌云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寿元转移真的成功了。是不是完全成功还无法断定，眼看着老人清醒过来，甚至想要活动身体，这就足以证明，寿元转移是有效果的。 不行，不行啊，这太吓人了，不能这么容易，必须要增加难度，降低自己的重要性。同时还不能降得太低，自己必须要有存在感，让人知道他是不可缺少的。 难啊，这是在悬崖上走钢丝跳舞，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早知道这么吓人，哥就不玩了，太要命了。 直到寿元转移成功完成，方凌云才发现，自己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真的生死人肉白骨啊，神仙手段，还指望别人放过他？ 玩脱线了！ “方先生，请跟我来。”没等他想好怎么办，姚广博走进来说道，他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全身激动的乱颤，说话走路都不利索了，冷眼看上去，有点象脑血栓后遗症。 完了完了全完了，哥这是要被拉去切片？ 我去他妈的，拼了，要是真的敢切哥，哥一巴掌把你们全拍进假货空间里，看谁能拼得过谁！ 跟在姚广博身后，方凌云暗自发狠，不就是玩命嘛，大家一起玩好了。 好吧，这只是他在给自己壮胆，假货空间再牛逼，也不能直接杀人。就算能，他又能杀几个？方凌云的命只有一条，本钱不够，玩不起啊。 走进房间，九双眼睛如同恶狼似的盯着他，要吃人啊？ 其实是他误会了，心里害怕，看谁都象要害他的样子。事实上，这会儿九兄弟看他的目光，更象在看神仙。 切片？别扯了，能转移寿元的世外高人啊，谁敢动他？只要这消息传出去，姚家这样的世家都是狗屁，人家随便张张嘴，就会有无数的世家扑上来，把姚家撕成碎片，连原来的盟友都会落井下石。 当一个人的重要性达到一定程度，对所有的势力都有无可取代的作用时，大家投鼠忌器，没人敢动他。 方凌云只是个小市民，有点小聪明，到这个层次的博弈，就完全看不懂了，只剩下害怕和拼死一击，别的什么都想不到。 “方大师，请喝茶。”姚广明亲手奉茶。 “我喜欢咖啡。” 第44章 摇身一变成大师 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方凌云的面前，方凌云嗅着咖啡的香气，沉默不语，他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干脆什么都不说。 “方大师，今晚和明天各有一批奇石会运来，总数达到三十六克。”姚广明说道，兄弟虽多，主事儿一人，姚家有姚家的规矩，对内的时候，兄弟们商量着来，相互间知根知底，谁说的话份量轻重大家心知肚明。 对外的时候，如果没什么意外，都会是由老大姚广明出头。别看姚家有七龙八虎，兄弟十五个，其实年纪相差都不大，谁代表姚家，不是按排行来的，而是要看谁的能力强。 “嗯。”方凌云点头不语，心中更加忐忑，奇石是好东西啊，可拿着烫手。原本的激动，被一盆盆冰水浇得透心凉，给你你敢拿吗？ “方大师，您看这样可好，明天下午，就给老爷子手术。”姚广明说道，寿元转移这么玄幻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儿好了，手术这个词汇，放在这里有点不伦不类。好在大家都能听懂，听着也算顺耳。语言嘛，就是用来交流的，只要能听懂就好。 微微摇头，不能答应啊，需要增加难度，太容易了哪儿行，方凌云这会儿正为自身的安全发愁呢。好在姚家兄弟的态度不错，这让他安稳了几分。 姚广明心跳加速，情况有变？ “大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姚广明连忙追问道。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能力问题，就算有奇石，我的能力有限，至少休息十天。” 为了自己安全，方凌云也是拼了，就算这个节不过了，也要把事情给它搞复杂了，让他们知道，哥搞一次寿元转移，那也是真的挺拼的，都不容易啊！ 还别说，方凌云的想法对头，寿元转移可是神仙手段，容易了才有鬼呢。休息十天多吗？ 不多啊，休息半年都正常。才十天，说明方大师能力强啊，这样的人物，只能交好，要嘛就…… 算了，只能交好，其它的现在不在考虑范围内。姚家肯定是守不住的，能占个先手，就算不错了。 十天啊，麻烦事儿，又是理所当然，不等也得等。姚广明心里飞速的计算着，怎么才能为姚家拿到最大的好处。 “十天就十天，大师是想暂停在这里，还是让人再安排个清静的别墅？”姚广明问道，在疗养院住十天不太方便，何况这消息马上就会传出去，也是件麻烦事。 “我在申城还有些事情未了。”试探，方凌云要看姚家的态度。 “哦……也是，大师贵人事忙，是我想的不周了。我马上安排人定机票，您是在这里住一晚，还是今晚就走？” 走吧，今晚就走最好，先回申城，就算消息传出去，也未必能找到你。如果别的世家想要转移寿元，自备材料之外，还要通过姚家，多少会欠姚家点人情。 以姚家的实力，只要方凌云在国内，无论是在哪座城市都不是问题。 “今晚就走。”真的让哥们回家？惊讶之余，方凌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姚家不在意自己回申城啊，走到哪儿，身边都会有人跟着。 少了点自由，同时又保证没人敢招惹自己，这样算下来，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好一会儿，方凌云都没算明白。 象他这样的普通人，本就没什么秘密，就算有人天天跟踪，也没什么关系，方凌云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哥以后就是有保镖的人了，还不用付工资。 “也好，我马上去安排。”姚广明有他的想法，既然有十天的时间差，那不如先送方凌云回申城，保密是不用想了，首先要在方凌云心中留下个好印象，其次要尽量为他挡下麻烦，同时也是保护姚家的利益。 谁都不傻，象方凌云这样的奇人异士，没谁愿意得罪，也不相信姚家会轻易放手。自然会有人来探底，来不怕啊，你来问，我来答。 进行一次寿元转移，不仅要有寿元提供，还需要大量的奇石，同时还要十天一次。条件多吗？比起寿元转移的效果，这也算个事儿？ 想要增加寿元？好办，准备材料之外，排队吧。 姚广明相信，象方凌云这样的奇人，总麻烦他人家肯定会烦的。十天一次是不是有水份，这事别研究，就当有这么回事儿好了。 转眼之间，姚广明就把方凌云的心思猜的差不多了。方凌云想的其实也满深的，他很想说半年才能来一次，可不行啊，姚家老爷子挺不了半年，连一个月都不好说，这才是他定下十天一次的原因。 定下了，再想改就难了。当然他心里也有点小欢喜，奇石他自己是搞不定的，只能借助姚家这样的大家族才行，假货空间必须壮大啊，这是他的根本，还有恶灵，得好好养活着，好宝贝！ 姚家办事儿相当快，三个小时后的飞机，头等舱是必须的。上京土特产一袋，印章石料一口袋，您别嫌麻烦，姚家派了两人送您回申城，东西他们都帮你背着。 走进机场安检后，姚家人掐着点，转给方凌云一笔钱。看到手机上的银行提醒，方凌云一撇嘴，好小气，才五百万啊，还以为能给几亿呢。 方凌云想多了，姚家只是意思一下，姚广明从来不认为象方凌云这样的奇人会缺钱，通过各方面汇总回来的信息也证实了这一点，方凌云平时花销不大，身家上千万，要房子有房子，要车有车，工作轻松，空闲时间不少。 除了爱喝点小酒，就喜欢印章文玩，这完全符合姚老大心中奇人的形象，什么都不缺，过着闲去野鹤的生活，大隐隐于市，不忙也不会太闲，不与社会脱节，又与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跑了，就是高人。 上了飞机，方凌云花了半小时腹诽姚家小气，那么大的家族，就给这点钱。等发够了牢骚，从袋子里拿出姚家送的东西。 吾草…… 谁说姚家小气来着，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方凌云玩文玩也是小有名气之人，见过的章料数以千计，就算没一万也有八千，自己过手的都有好几百上千了，可眼前这枚章料…… 好吧，见过，没机会上手。 冰种飘绿！ 用它作印章料真的好吗？方凌云开始怀疑人生了，他对翡翠懂的不多，至少也不是一无所知好吧，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块翡翠章料是难得一见的精品，没几十万想都不用想，人家翡翠本身就值这个价。 哪个败家玩艺，把这么好的翡翠切成章料了，你爹妈知道吗？ 玩文玩的都知道，印石章料的确有翡翠材质，数量却不多，而且材质通常都不会太好。谁又不傻，好材料你作不了手镯，至少能作戒面、蛋面、项链、耳坠…… 可以作的小件多了，印章料的个头不算太小，完全可以切出这些东西，高档材质的翡翠，一个蛋面磨出来，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都有，一个章料能磨出十来个蛋面，作为章料印石，你能卖多少钱？ 毕竟玩印章的人比较少，受众面窄，远不如那些小件好卖，价钱也提不起来。所以印章石料里的翡翠，通常都是材质一般的，偶尔会有好爱好，自己切高档翡翠，那是人家自己留着玩，根本不会流传到市面上。 手中这块冰种飘绿的章料，极其罕见，也不知道姚家是从哪儿淘弄来的，厉害啊，就算你有钱，轻易也碰不到这种稀罕物。 再想想胸前的假货，方凌云直摇头，假货漂亮的太假了，你看人家这个，谁一眼看上去，都知道是真货，是好东西啊。 坐在方凌云身边的是位四十开外的男子，大冬天的穿着一身西装，大背头打理的很整齐，油光铮亮，脚下一双平头皮鞋，亮的都能当镜子使。 原本他正在看飞机上提供的杂志，方凌云一拿出这枚印章石料，他的眼睛比鞋都亮了，当他看到方凌云对着这块极品好料摇头的时候有点傻眼，小兄弟，你这是啥意思？ 玩了几分钟，放在一边，方凌云又掏出一枚石料，这回是一枚寿山石，而且是寿山石中的精品阅石，通体淡红色，色泽圆润，看着就让人打心底里舒服。 方凌云可是行家，一入手就吓了一跳，好宝贝，这玩艺以前他见过一次，标价三十多万。让他心喜的不完全是价格，就象老饕看到美食，色狼见到美女。 好东西，好宝贝！ 翡翠为切料，浪费啊，玩印章的都知道，其实翡翠真的不适合作印章，翡翠是硬玉，刻起来不顺手，印面也不爱沾印泥，盖章的时候效果远比不上寿山石。 用翡翠玩印章，那是土豪，人家玩的是心跳，不是文玩。想要用玉为材，和田软玉的效果远比翡翠要好得多，就算是岫盐玉，也比翡翠的效果要好。 极品寿山阅石，身边的男子心中暗赞了一声，这小伙子什么来头，强势啊。就这两块石料，八十万都挡不住。 相当的有实力，得想办法认识一下。 第45章 申城唐姐遭劫难 第三块入手，方凌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错怪人家了。五百万真的只是意思一下，这袋子印石章料才是大头，洁白无瑕的和田玉籽料切成的章料你见过吗？虽说软玉作印石要比硬玉更好，可这也太糟蹋东西了，看的方凌云都心疼，这块料值多少钱，方凌云已经没办法猜了。 材料太高端，以前没见过类似的，没办法进行比较。方凌云不懂，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懂啊，这位名叫柳成功，在上京市开了一间古董店，在圈子里颇有几分名气。 上京玩古董的，和申城不一样啊，人家在上京小有名气，意思就是说，全国范围内，古董圈子里他也是爷字号的人物。 顶级三A品质的和田籽料，这也太糟蹋东西了。在这一点，他的观点和方凌云完全一致，暴殄天物啊，切这块料的人应该拉出去打死。 什么叫顶级三A品质？在和田玉中，这是最高等级的收藏品，哪怕没经过任何加工，都要按克来计算。个头越大，价值越高。 方凌云手中这块不算大，以他的眼光看，大约在一百二到一百三十克之间。按目前的市场价，这种大小的顶级和田籽料，一克不低于三万块。 一枚印章石料，价值超过三百五十万元国币，你是不是疯了？ 还有更加疯狂的呢，柳成功是古董行里真正的专家，主攻的就是金石玉器，两人距离又这么近，他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切痕了。 王八蛋，该死的东西，这枚章料是从更大的玉石上切割下来的，还有比这更疯狂的吗？把大料切成小料？这是拿钱打水漂啊，而且还是成捆成捆的扔。 果然，方凌云再摸出一枚印石，又是一枚和田籽料，这两块肯定是同一块料子上切下来的，如果看错了，他柳成功直播吃屎。 方凌云一枚枚向外掏，柳成功的心就跟着一个劲的跳，完全停不下来啊。直到方凌云拿出来的一整盒的料子，这种大脑充血的感觉才稍稍降了一点。 整盒的料子也不便宜，一盒十枚，柳成功给的标价是八十万，放在印石章料里，已经算是天价了。好在和之前的八枚章料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至少能让他接受，是正经的印石章料。 嗯，比较正经，前面那八枚，太不正经了。 “小兄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成功，在上京开了间古董铺子，主攻金石玉器。”实在忍不了，柳成功开口说道，同时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年轻怎么了，就人家拿出来的东西，身为一名古董行业的成功人士，又是专作这一类生意的，依然看得热血沸腾。玩古董的，你别看年纪，你得看手里有没有硬货。 “啊，您好，我叫方凌云。”古董圈里人？还是上京的？ “小兄弟，你这是……”柳成功用眼神扫了扫方凌云手中的袋子，兄弟啊，你这一袋子太吓人了，随便手里拎着上千万的东西，不好吧。 国内的治安是好，可这不是快要到年底了，眼看着要过春节了，手头不富裕的兄弟们，也想过个肥年儿啊。老话儿说的好，财不露白，你看现在多好，大家都用手机支付，想抢钱都不好抢了。 “哦，这个啊，朋友送的。”方凌云无意间装了一回，他真没那么想，只是实话实说。 我去……不带这样的，你朋友干嘛的，随手送上千万的东西，这样的朋友你还有没有，送我一打。 “小兄弟，这么多的料子，你用不吧，有没有转手的意思？”柳成功试探着问道，说的这叫个客气啊，没办法，人家太牛逼了，朋友送的东西都上千万。虽说自己也有好几个亿的身家，可这样的朋友一个都找不出来，自己也不敢当这样的朋友，真心送不起啊。 翡翠、和田这两种印料，他不想要，价钱是高，可太离谱了，一枚印章要好几百万，谁敢带在身上，招贼啊。 柳成功相中的是那枚寿山阅石，寿山石并不罕见，阅石数量也不算少，品质才是关键，好的印石章料，有钱也不好买的。 方凌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玩文玩的，喜欢这些东西。” “哦！兄弟是圈子里人，申城的？”一听这话，柳成功来了兴致，东西买不买无所谓，几十上百万的生意，顺手作也就作了，没作成也没什么可惜的。重要的是小兄弟是圈里人啊，而且这手笔，绝对是圈子里的大藏家。 “是啊，申城的。” “兄弟，跟你打听个人成吗？”都知道申城的圈子小，柳成功相信自己问的人，对方肯定知道。 “申城的？” “对啊，申城老唐，唐明香。”柳成功说道。 “唐姐啊，您还真问着了，唐姐我熟啊。”方凌云笑了，这圈子就这样，圈小人少，只要不是太孤的人，相互间都听说过。 唐姐是文玩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年纪不算小，四十出头。最近一次见她，还是在卫东强搞事儿那回。别看唐姐是女性，性格爽朗，标准的东北大妞性格，和谁都聊得来，在圈子里也没少照顾方凌云这个小兄弟。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平和多问候几句，有事儿尽量帮着办。方凌云的性格，很少会麻烦到别人，除了张放之外，帮过他最多的还就是唐姐了。 “哈哈，兄弟果然认识，我和老唐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年我们是同学，这次就是专程去看她。”柳成功见对上了，心中高兴，这圈子就是这么相互认识的。 当然了，象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普通的小玩友他是不会交往的，柳成功不是玩友，人家是商人。 方凌云诧异的看了一眼柳成功，很想说一句，您和唐姐是同学？您这长的够着急的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五十了呢。 不管他收拾的多气派，刻在脸上的岁月是没办法遮挡的。方凌云知道唐姐四十刚出头，没想到他们会是同学，差距有点大啊。 专程看望唐姐？什么意思？唐姐可是有老公的人，孩子都上高中了，你这又是老同学，又是这副打扮，想要挖墙角？ “方兄弟，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柳成功长的是着急了点，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商人，沾上毛比猴儿都精，方凌云的小眼神哪能瞒过他？不等方凌云开口，他先解释起来。 “是这么回事儿，当初我追过明香不假，可不是没成嘛，后来我们各自成家了，生活的都不错。前几天，明香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她老公出事了，家里急着用钱，有几样东西想拿出来救急，申城的圈子小，卖不出价，知道我这个老同学在上京是搞这行的，我这不就来了，不管值多少，我都买。”柳成功很会说话，几句就把前因后果，以及两人的关系交待清了。 “唐姐家出事了？”方凌云急忙问道，这段时间他是真忙，先是出了趟长差，送书下乡，一走就是半个月，刚回来，都没能在家里吃顿饭，又被姚婧婷拉到上京，能连夜回来，已经让他很感动了，差点回不来了。 “嗯，明香的男人出车祸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这还不算，据说还要负主要的责任，撞碎了一部法加利，车上的小年轻骨折穿刺了内脏，治好了以后也有后遗症。你想啊，能开着法加利的小年轻，肯定是家里有点背景，明香家的条件一般，比下有余，比上肯定不足，这不想着要花钱消灾。” 柳成功讲的很细，这是看方凌云认识唐明香，看上去似乎关系不错，再加上他手里提着的袋着，随便收的礼物都是上千万的，这兄弟有能量啊。 他在上京有点关系不假，可是在申城两眼一抹黑，如果钱能解决还好办，就怕钱解决不了问题，或者干脆来个狮子大开口就麻烦了。 这年头，有些人很浮躁啊，随便碰一下就敢开口要你上百万，明香男人撞碎了法利加，全按正常手续走，也得几百万扔进去，遇到不讲理的，一千万都未必能搞定。 明香家的家底不厚，拿出五、六百万就会很吃力，打电话找到自己头上，要出手东西，证明这些钱搞不定。 这种时候，能找个有实力的朋友，就多一分希望。 唐明香当年上大学时是校花，他长的又老又丑自然没追上，可两人并没有因此成仇，偶尔会通个电话，吃顿饭，也算是朋友，柳成功是真心想帮她过这一关。 当然了，帮忙是帮忙，也得量力而为，拿出上千万他肯，再多就不行了，回家不好交待啊，不能老婆贤惠就总欺负人家。 “成，一会下飞机，一起过去看看。”唐姐有事，方凌云肯定要去看的，卫东强和张放的事情他知道的晚了，人又在外地，按理应该是送一程的，何况这两位的死，还与自己有关。 好在假货空间把陆虎抓了，也算替他们报了仇，早晚弄死那小子，等问完奇人异士的事儿，就让恶灵抽干他。 “好，兄弟够意思。”柳成功一挑大拇指，一记马屁送上。 第45章 申城唐姐遭劫难 第三块入手，方凌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错怪人家了。五百万真的只是意思一下，这袋子印石章料才是大头，洁白无瑕的和田玉籽料切成的章料你见过吗？虽说软玉作印石要比硬玉更好，可这也太糟蹋东西了，看的方凌云都心疼，这块料值多少钱，方凌云已经没办法猜了。 材料太高端，以前没见过类似的，没办法进行比较。方凌云不懂，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懂啊，这位名叫柳成功，在上京市开了一间古董店，在圈子里颇有几分名气。 上京玩古董的，和申城不一样啊，人家在上京小有名气，意思就是说，全国范围内，古董圈子里他也是爷字号的人物。 顶级三A品质的和田籽料，这也太糟蹋东西了。在这一点，他的观点和方凌云完全一致，暴殄天物啊，切这块料的人应该拉出去打死。 什么叫顶级三A品质？在和田玉中，这是最高等级的收藏品，哪怕没经过任何加工，都要按克来计算。个头越大，价值越高。 方凌云手中这块不算大，以他的眼光看，大约在一百二到一百三十克之间。按目前的市场价，这种大小的顶级和田籽料，一克不低于三万块。 一枚印章石料，价值超过三百五十万元国币，你是不是疯了？ 还有更加疯狂的呢，柳成功是古董行里真正的专家，主攻的就是金石玉器，两人距离又这么近，他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切痕了。 王八蛋，该死的东西，这枚章料是从更大的玉石上切割下来的，还有比这更疯狂的吗？把大料切成小料？这是拿钱打水漂啊，而且还是成捆成捆的扔。 果然，方凌云再摸出一枚印石，又是一枚和田籽料，这两块肯定是同一块料子上切下来的，如果看错了，他柳成功直播吃屎。 方凌云一枚枚向外掏，柳成功的心就跟着一个劲的跳，完全停不下来啊。直到方凌云拿出来的一整盒的料子，这种大脑充血的感觉才稍稍降了一点。 整盒的料子也不便宜，一盒十枚，柳成功给的标价是八十万，放在印石章料里，已经算是天价了。好在和之前的八枚章料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至少能让他接受，是正经的印石章料。 嗯，比较正经，前面那八枚，太不正经了。 “小兄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成功，在上京开了间古董铺子，主攻金石玉器。”实在忍不了，柳成功开口说道，同时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年轻怎么了，就人家拿出来的东西，身为一名古董行业的成功人士，又是专作这一类生意的，依然看得热血沸腾。玩古董的，你别看年纪，你得看手里有没有硬货。 “啊，您好，我叫方凌云。”古董圈里人？还是上京的？ “小兄弟，你这是……”柳成功用眼神扫了扫方凌云手中的袋子，兄弟啊，你这一袋子太吓人了，随便手里拎着上千万的东西，不好吧。 国内的治安是好，可这不是快要到年底了，眼看着要过春节了，手头不富裕的兄弟们，也想过个肥年儿啊。老话儿说的好，财不露白，你看现在多好，大家都用手机支付，想抢钱都不好抢了。 “哦，这个啊，朋友送的。”方凌云无意间装了一回，他真没那么想，只是实话实说。 我去……不带这样的，你朋友干嘛的，随手送上千万的东西，这样的朋友你还有没有，送我一打。 “小兄弟，这么多的料子，你用不吧，有没有转手的意思？”柳成功试探着问道，说的这叫个客气啊，没办法，人家太牛逼了，朋友送的东西都上千万。虽说自己也有好几个亿的身家，可这样的朋友一个都找不出来，自己也不敢当这样的朋友，真心送不起啊。 翡翠、和田这两种印料，他不想要，价钱是高，可太离谱了，一枚印章要好几百万，谁敢带在身上，招贼啊。 柳成功相中的是那枚寿山阅石，寿山石并不罕见，阅石数量也不算少，品质才是关键，好的印石章料，有钱也不好买的。 方凌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玩文玩的，喜欢这些东西。” “哦！兄弟是圈子里人，申城的？”一听这话，柳成功来了兴致，东西买不买无所谓，几十上百万的生意，顺手作也就作了，没作成也没什么可惜的。重要的是小兄弟是圈里人啊，而且这手笔，绝对是圈子里的大藏家。 “是啊，申城的。” “兄弟，跟你打听个人成吗？”都知道申城的圈子小，柳成功相信自己问的人，对方肯定知道。 “申城的？” “对啊，申城老唐，唐明香。”柳成功说道。 “唐姐啊，您还真问着了，唐姐我熟啊。”方凌云笑了，这圈子就这样，圈小人少，只要不是太孤的人，相互间都听说过。 唐姐是文玩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年纪不算小，四十出头。最近一次见她，还是在卫东强搞事儿那回。别看唐姐是女性，性格爽朗，标准的东北大妞性格，和谁都聊得来，在圈子里也没少照顾方凌云这个小兄弟。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平和多问候几句，有事儿尽量帮着办。方凌云的性格，很少会麻烦到别人，除了张放之外，帮过他最多的还就是唐姐了。 “哈哈，兄弟果然认识，我和老唐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年我们是同学，这次就是专程去看她。”柳成功见对上了，心中高兴，这圈子就是这么相互认识的。 当然了，象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普通的小玩友他是不会交往的，柳成功不是玩友，人家是商人。 方凌云诧异的看了一眼柳成功，很想说一句，您和唐姐是同学？您这长的够着急的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五十了呢。 不管他收拾的多气派，刻在脸上的岁月是没办法遮挡的。方凌云知道唐姐四十刚出头，没想到他们会是同学，差距有点大啊。 专程看望唐姐？什么意思？唐姐可是有老公的人，孩子都上高中了，你这又是老同学，又是这副打扮，想要挖墙角？ “方兄弟，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柳成功长的是着急了点，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商人，沾上毛比猴儿都精，方凌云的小眼神哪能瞒过他？不等方凌云开口，他先解释起来。 “是这么回事儿，当初我追过明香不假，可不是没成嘛，后来我们各自成家了，生活的都不错。前几天，明香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她老公出事了，家里急着用钱，有几样东西想拿出来救急，申城的圈子小，卖不出价，知道我这个老同学在上京是搞这行的，我这不就来了，不管值多少，我都买。”柳成功很会说话，几句就把前因后果，以及两人的关系交待清了。 “唐姐家出事了？”方凌云急忙问道，这段时间他是真忙，先是出了趟长差，送书下乡，一走就是半个月，刚回来，都没能在家里吃顿饭，又被姚婧婷拉到上京，能连夜回来，已经让他很感动了，差点回不来了。 “嗯，明香的男人出车祸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这还不算，据说还要负主要的责任，撞碎了一部法加利，车上的小年轻骨折穿刺了内脏，治好了以后也有后遗症。你想啊，能开着法加利的小年轻，肯定是家里有点背景，明香家的条件一般，比下有余，比上肯定不足，这不想着要花钱消灾。” 柳成功讲的很细，这是看方凌云认识唐明香，看上去似乎关系不错，再加上他手里提着的袋着，随便收的礼物都是上千万的，这兄弟有能量啊。 他在上京有点关系不假，可是在申城两眼一抹黑，如果钱能解决还好办，就怕钱解决不了问题，或者干脆来个狮子大开口就麻烦了。 这年头，有些人很浮躁啊，随便碰一下就敢开口要你上百万，明香男人撞碎了法利加，全按正常手续走，也得几百万扔进去，遇到不讲理的，一千万都未必能搞定。 明香家的家底不厚，拿出五、六百万就会很吃力，打电话找到自己头上，要出手东西，证明这些钱搞不定。 这种时候，能找个有实力的朋友，就多一分希望。 唐明香当年上大学时是校花，他长的又老又丑自然没追上，可两人并没有因此成仇，偶尔会通个电话，吃顿饭，也算是朋友，柳成功是真心想帮她过这一关。 当然了，帮忙是帮忙，也得量力而为，拿出上千万他肯，再多就不行了，回家不好交待啊，不能老婆贤惠就总欺负人家。 “成，一会下飞机，一起过去看看。”唐姐有事，方凌云肯定要去看的，卫东强和张放的事情他知道的晚了，人又在外地，按理应该是送一程的，何况这两位的死，还与自己有关。 好在假货空间把陆虎抓了，也算替他们报了仇，早晚弄死那小子，等问完奇人异士的事儿，就让恶灵抽干他。 “好，兄弟够意思。”柳成功一挑大拇指，一记马屁送上。 第46章 气势汹汹定有因 柳成功在上京有些门路，在申城却两眼一抹黑，走出飞机场，招手叫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两人身边。 “方先生，请上车。”不知何时，那两位已经跟在方凌云身后，而且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车。还好方凌云在上京的时候，见识过姚家的强势，有车坐也挺好的。 “柳哥，上车吧。”方凌云发出邀请，先不回家了，去唐姐那儿瞧瞧，这回方凌云可是底气十足，自己没本事没关系啊，身后姚家派过来的两位肯定成，就算他们不行，背后不是还有姚家嘛。 象姚家这种上京的世家，在申城肯定也有面子，只要对方不是本地最强势的地头蛇，应该能摆平。 方凌云心里都想好了，咱不欺负人，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不是就钱嘛，姚家不缺钱。不合理的要求，坚持要打回去，姚家肯定有关系。 我去……好没出息的想法，越想方凌云越觉得脸红，不管合不合理，合着自己都不行事啊，还得指望姚家。 转念一想，姚家也不亏啊，自己可是救了姚广博的独子，你一个大商人，出点钱应该的吧。过些天，自己还要帮姚家救老爷子，哪怕对世家的门道不了解，也知道这位老人肯定是姚家的定海神针，帮你转移寿元，帮哥们打压一个申城的地头蛇，这要求过份吗？ 没错，方凌云已经想好了，就帮姚家老爷子转移一年左右寿元，这事儿得悠着点来，不能太过了。理由方凌云都想好了，毕竟转移的是别人的寿元，会有排斥的，您想啊，就算移植个肝啊、肾啊什么的，都有排斥，咱这是移植寿元，怎么可能没排斥对吧。 所以嘛，就只能移植一年以内的寿元。 合理、科学，没毛病啊。 以后就叫移植寿元了，和移植器官一个意思，转移听着渗的慌。同样一个意思，换个说法，听着就顺耳多了，文化人儿善长这个。 柳成功有钱，也有点地位，一辆奔驰自然不会放在他眼里。方凌云随手拿出来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应该在申城很强势，有车接也正常。 可惜他对申城的了解极为有限，不知道申城都有哪些强势家族，回头让人打听一下，就凭方兄弟这么豪，相信方家在申城的名声很响，不难打听到。 唐姐家方凌云没去过，只知道在哪儿区，在柳成功的指挥下，奔驰一路驶向皇茹区，帝都华庭小区。 别在意小区的名称，现在都这么取名，显得大气。何况认真说起来，申城还真是古代的帝都，也不能说开发商胡扯，最多只能算是吹牛。 上了楼，都不用问，听着吵架声最凶的那间肯定是。 “唐姐。” “明香。” 这才半个多月没见，唐姐似乎老了很多，房间里人不少，除了唐姐还有六位，四男三女，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搞事儿的。 “成功、小方，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唐明香很意外，这两人八杆子打不着，没道理他们会认识。 “一趟飞机，聊了几句，就一起来了。”柳成功微笑着说道，现在是初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柳成功决定出把子力气，能帮就尽量帮一把。 何况身边还有个神秘的小方，这小伙子，来头不小，还是那种低调的人，要不然，唐明香既然认识他，没道理不找他帮忙。 “唐女士，请言归正传。”说话的男子一身正装，手里夹着个皮包，看着象卖保险的。 “我说了，该我们家承担的，肯定会承担，交警还没有作出最后的裁决，你们就追上门来，到底想要怎么样？”唐明香有点歇斯底里的叫道。 “交警部门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家小昊还躺在医院里，你们就不管了？”这次开口的是个吨位颇重的中老年妇女，从头到脚一身名牌，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对不起，我插一句，据我所知，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在交警裁决之前，唐女士有权等待裁决结果，在此之前，一切由保险公司负责。”柳成功是面儿上人，对交通事故还是很了解的，别说双方都受了重伤住进医院，就算是单方面的，也不需要管，一切等事故处理完了再说，该赔钱的赔钱，该负责的负责，现在说什么都还早。 对方拉着一大票人找上门来，这就是摆明了欺负人，想要闹事儿。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表明身份，我是陆兰女士的代理律师赵平阳。”正装男说着，一张名片递到柳成功面前，这眼神真是让人不喜欢，带着很强的挑衅意味。 柳成功根本不接：“不好意思，这是唐女士的家，不是法庭，你是个律师应该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如果没什么事儿，你们都出去。” “哟，挺狂啊，你谁啊。”这次说话的是个壮汉，身上的草莽味儿，隔着老远柳成功就能嗅出来，看来这次对方准备的够全的，有律师，有道上人，多管齐下，果然没安好心。 柳成功是玩古董的，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就算这不是自己的地头，也不会怕他，这都什么年月了，用这手段吓唬谁啊。 “滚出去。”柳成功一瞪眼，还是满有气势的，怎么说也是身家数亿的成功大商人。 “找死是吧。”壮汉脸上挂不住了，上前一步，一言不和就开打的架式。 柳成功知道，这纯粹是吓唬人，真的要动手，不可能在唐明香的家里，更不可能当着双方的面出手，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能在私下里开黑。 “你在威胁我？在我朋友唐女士的家中？”柳成功笑了，你吓唬吓唬小老百姓还成，能不能吓住唐明香都是两说的，何况是他柳成功。 “住口，有事儿说事儿。”果然，对方有明白人的，马上出来拦下。 “几位，请先离开，这里是私人住所，不欢迎抱有恶意的客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警方、法院进行处理。”柳成功见震住了对方，心里暗自得意，接下来的事情另说，眼下先帮唐明香把麻烦解决了。 “等一下，我是交警事故中心检验科钱文明，这次来唐女士家，是送检验报告，以及告之可能的处理意见。”又有人出头了，这位看上去三十左右，戴着副无边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说完，从包里取出两张薄薄的纸，方凌云扫了一眼，标准的血液化验单，下面有交警队、医院、医生的印章。 他本就是玩印章的，对这东西非常敏感，隔着几步扫过一眼就知道，这几枚印章都是真的。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啊，先是家人打上门来，接着是律师、道上人，最后连事故科的都出来了，拿的还是正规医院的化验单。 路数不对啊，方凌云没经过这个，可电影电视里多着呢，用了这么多手段，对方的目的何在？纯粹是为了钱？ 应该不是，如果为了钱，很简单啊，走通了事故科的路子，让唐姐负全责就好了，赔偿的价格是可以作文章的，可毕竟只是车祸，说破天也是有法律条文挡的着，肯定有个底线的。 不是为了钱又能为什么？据他所知，唐家姐夫是作生意的，唐姐没工作，家里好象还有个儿子，很普通的家族，除了稍稍富裕一点，方凌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对方下死力气。 柳成功脸色有点难看，接过化验报告一看就知道麻烦了，血液分析里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就算少一半都够醉驾的标准了。 这些年查醉驾查的严着呢，连很多明星网红二代都没能躲过去，现行的交法之中，对醉驾的处罚是最重的。 他和方凌云一样，一直在分析对方的目的，和他比起来，方凌云的阅历太浅，能看出来的东西不多。对方是在展示肌肉，接下来才会提条件，看样子，他们是势在必得啊，到底是什么呢？ 人家亮出这么粗壮的肌肉，其实就是告诉唐家，我的条件你必须答应。人家不缺钱，请得起最好的律师，道上有人，官面儿上同样有办法。 这绝对不是车祸应该有的架式，正常情况，先着因为亲人受伤住院大吵一架，接下来就该谈数了，摆清自己的损失，各种费用加在一起，最后再来个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反正要的钱要比损失高出许多，这才对路。 柳成功皱着眉头看完验血报告，交还给钱文明，抬头说道：“请问陆女士，你们家里谁作主？” 对方一直在给唐明香压力，却没真正提条件，这是准备雷霆一击？现在必须弄清对方的目的，否则太背动了。看来这次明香的麻烦不小，不完全是钱的问题。 陆兰没出声，站她身后的年轻女子开口说道：“终于出了个明白人，可你能代表唐家吗？” 果然有问题，这句问的厉害，柳成功根本代表不了唐家，这话儿没法接啊，只能转头看向唐明香。 唐姐的性格很大气，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这次没一个肯出头的，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办法。 最艰难的时候，柳成功来了。 第46章 气势汹汹定有因 柳成功在上京有些门路，在申城却两眼一抹黑，走出飞机场，招手叫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两人身边。 “方先生，请上车。”不知何时，那两位已经跟在方凌云身后，而且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车。还好方凌云在上京的时候，见识过姚家的强势，有车坐也挺好的。 “柳哥，上车吧。”方凌云发出邀请，先不回家了，去唐姐那儿瞧瞧，这回方凌云可是底气十足，自己没本事没关系啊，身后姚家派过来的两位肯定成，就算他们不行，背后不是还有姚家嘛。 象姚家这种上京的世家，在申城肯定也有面子，只要对方不是本地最强势的地头蛇，应该能摆平。 方凌云心里都想好了，咱不欺负人，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不是就钱嘛，姚家不缺钱。不合理的要求，坚持要打回去，姚家肯定有关系。 我去……好没出息的想法，越想方凌云越觉得脸红，不管合不合理，合着自己都不行事啊，还得指望姚家。 转念一想，姚家也不亏啊，自己可是救了姚广博的独子，你一个大商人，出点钱应该的吧。过些天，自己还要帮姚家救老爷子，哪怕对世家的门道不了解，也知道这位老人肯定是姚家的定海神针，帮你转移寿元，帮哥们打压一个申城的地头蛇，这要求过份吗？ 没错，方凌云已经想好了，就帮姚家老爷子转移一年左右寿元，这事儿得悠着点来，不能太过了。理由方凌云都想好了，毕竟转移的是别人的寿元，会有排斥的，您想啊，就算移植个肝啊、肾啊什么的，都有排斥，咱这是移植寿元，怎么可能没排斥对吧。 所以嘛，就只能移植一年以内的寿元。 合理、科学，没毛病啊。 以后就叫移植寿元了，和移植器官一个意思，转移听着渗的慌。同样一个意思，换个说法，听着就顺耳多了，文化人儿善长这个。 柳成功有钱，也有点地位，一辆奔驰自然不会放在他眼里。方凌云随手拿出来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应该在申城很强势，有车接也正常。 可惜他对申城的了解极为有限，不知道申城都有哪些强势家族，回头让人打听一下，就凭方兄弟这么豪，相信方家在申城的名声很响，不难打听到。 唐姐家方凌云没去过，只知道在哪儿区，在柳成功的指挥下，奔驰一路驶向皇茹区，帝都华庭小区。 别在意小区的名称，现在都这么取名，显得大气。何况认真说起来，申城还真是古代的帝都，也不能说开发商胡扯，最多只能算是吹牛。 上了楼，都不用问，听着吵架声最凶的那间肯定是。 “唐姐。” “明香。” 这才半个多月没见，唐姐似乎老了很多，房间里人不少，除了唐姐还有六位，四男三女，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搞事儿的。 “成功、小方，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唐明香很意外，这两人八杆子打不着，没道理他们会认识。 “一趟飞机，聊了几句，就一起来了。”柳成功微笑着说道，现在是初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柳成功决定出把子力气，能帮就尽量帮一把。 何况身边还有个神秘的小方，这小伙子，来头不小，还是那种低调的人，要不然，唐明香既然认识他，没道理不找他帮忙。 “唐女士，请言归正传。”说话的男子一身正装，手里夹着个皮包，看着象卖保险的。 “我说了，该我们家承担的，肯定会承担，交警还没有作出最后的裁决，你们就追上门来，到底想要怎么样？”唐明香有点歇斯底里的叫道。 “交警部门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家小昊还躺在医院里，你们就不管了？”这次开口的是个吨位颇重的中老年妇女，从头到脚一身名牌，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对不起，我插一句，据我所知，这是一起交通事故，在交警裁决之前，唐女士有权等待裁决结果，在此之前，一切由保险公司负责。”柳成功是面儿上人，对交通事故还是很了解的，别说双方都受了重伤住进医院，就算是单方面的，也不需要管，一切等事故处理完了再说，该赔钱的赔钱，该负责的负责，现在说什么都还早。 对方拉着一大票人找上门来，这就是摆明了欺负人，想要闹事儿。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表明身份，我是陆兰女士的代理律师赵平阳。”正装男说着，一张名片递到柳成功面前，这眼神真是让人不喜欢，带着很强的挑衅意味。 柳成功根本不接：“不好意思，这是唐女士的家，不是法庭，你是个律师应该知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如果没什么事儿，你们都出去。” “哟，挺狂啊，你谁啊。”这次说话的是个壮汉，身上的草莽味儿，隔着老远柳成功就能嗅出来，看来这次对方准备的够全的，有律师，有道上人，多管齐下，果然没安好心。 柳成功是玩古董的，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就算这不是自己的地头，也不会怕他，这都什么年月了，用这手段吓唬谁啊。 “滚出去。”柳成功一瞪眼，还是满有气势的，怎么说也是身家数亿的成功大商人。 “找死是吧。”壮汉脸上挂不住了，上前一步，一言不和就开打的架式。 柳成功知道，这纯粹是吓唬人，真的要动手，不可能在唐明香的家里，更不可能当着双方的面出手，见不得光的东西，只能在私下里开黑。 “你在威胁我？在我朋友唐女士的家中？”柳成功笑了，你吓唬吓唬小老百姓还成，能不能吓住唐明香都是两说的，何况是他柳成功。 “住口，有事儿说事儿。”果然，对方有明白人的，马上出来拦下。 “几位，请先离开，这里是私人住所，不欢迎抱有恶意的客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警方、法院进行处理。”柳成功见震住了对方，心里暗自得意，接下来的事情另说，眼下先帮唐明香把麻烦解决了。 “等一下，我是交警事故中心检验科钱文明，这次来唐女士家，是送检验报告，以及告之可能的处理意见。”又有人出头了，这位看上去三十左右，戴着副无边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说完，从包里取出两张薄薄的纸，方凌云扫了一眼，标准的血液化验单，下面有交警队、医院、医生的印章。 他本就是玩印章的，对这东西非常敏感，隔着几步扫过一眼就知道，这几枚印章都是真的。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啊，先是家人打上门来，接着是律师、道上人，最后连事故科的都出来了，拿的还是正规医院的化验单。 路数不对啊，方凌云没经过这个，可电影电视里多着呢，用了这么多手段，对方的目的何在？纯粹是为了钱？ 应该不是，如果为了钱，很简单啊，走通了事故科的路子，让唐姐负全责就好了，赔偿的价格是可以作文章的，可毕竟只是车祸，说破天也是有法律条文挡的着，肯定有个底线的。 不是为了钱又能为什么？据他所知，唐家姐夫是作生意的，唐姐没工作，家里好象还有个儿子，很普通的家族，除了稍稍富裕一点，方凌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对方下死力气。 柳成功脸色有点难看，接过化验报告一看就知道麻烦了，血液分析里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就算少一半都够醉驾的标准了。 这些年查醉驾查的严着呢，连很多明星网红二代都没能躲过去，现行的交法之中，对醉驾的处罚是最重的。 他和方凌云一样，一直在分析对方的目的，和他比起来，方凌云的阅历太浅，能看出来的东西不多。对方是在展示肌肉，接下来才会提条件，看样子，他们是势在必得啊，到底是什么呢？ 人家亮出这么粗壮的肌肉，其实就是告诉唐家，我的条件你必须答应。人家不缺钱，请得起最好的律师，道上有人，官面儿上同样有办法。 这绝对不是车祸应该有的架式，正常情况，先着因为亲人受伤住院大吵一架，接下来就该谈数了，摆清自己的损失，各种费用加在一起，最后再来个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反正要的钱要比损失高出许多，这才对路。 柳成功皱着眉头看完验血报告，交还给钱文明，抬头说道：“请问陆女士，你们家里谁作主？” 对方一直在给唐明香压力，却没真正提条件，这是准备雷霆一击？现在必须弄清对方的目的，否则太背动了。看来这次明香的麻烦不小，不完全是钱的问题。 陆兰没出声，站她身后的年轻女子开口说道：“终于出了个明白人，可你能代表唐家吗？” 果然有问题，这句问的厉害，柳成功根本代表不了唐家，这话儿没法接啊，只能转头看向唐明香。 唐姐的性格很大气，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这次没一个肯出头的，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办法。 最艰难的时候，柳成功来了。 第47章 身外之财小意思 “可以，我相信他。”唐明香一句话，就相当于授权了。 那女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唐明香这么干脆，事情已经发生三天了，柳成功才刚到，说明他与唐明香家的关系很一般才对。 “嫂子，你们先回去，让小郭在这里陪我就好。” “嗯。”陆兰似乎有点怕她，见她开口，马上就点头同意，一句废话没有，带着三个男人走出唐家。 来到楼下，就看到外面停着两辆奔驰，几个壮汉正在抽烟聊天，心中打了个突。别看她平时都在逛街打麻将，怎么说也是出身富豪之家，这点眼光还是有的，陆兰肯定，这两辆车就是柳成功带来的。 她看走眼了，柳成功在上京有点势力不假，在申城就没办法，这些人是姚家派给方凌云的。在楼上，方凌云除最开始打了个招呼，一言不发，让陆兰忽略了他的存在。 楼上，唐明香煮了一壶咖啡，柳成功和方凌云坐在餐桌的一边，女子带着年轻的小伙坐在他们对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狄，陆兰是我的嫂子，受伤的吴昊是我侄子。”女人开口说道，原本没存在感的她，这会儿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精干的味道，让柳成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女人不简单啊。 柳成功点了下头，算是重新认识了，吴狄没有介绍她身边的小伙，柳成功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人家一个女人留下来处理事情，还是在对头家里，自然身边要留个人。 吴狄没留那个道上的壮汉，留的是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伙，这里面肯定有说道。或许是怕道上的人不明事理，胡乱说话，也可能这小伙子才是真正的好手。 这次来申城，柳成功抱着帮唐明香一把的心态，以为是用钱来解决问题，没想过带人来，这会儿有些后悔了。眼角余光看到脸色如常的方凌云，心里就有底了。 下飞机的时候，人家可是有车接的，有车接没什么，接人的那两名汉子，他一搭眼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哥也不是没底气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方兄弟的人此时应该就在楼下，怕个毛啊。 接过唐明香倒的咖啡，吴狄点头谢过，这女人的气度比她嫂子好太多了，柳成功发现，在这女人面前，自己明显气势不足。 “柳先生可以代表唐女士，那我就先说说事故的起因。三天前，小昊开着新买的车，在二环上试车，下道并车的时候，被后面高速行驶的奥迪冲撞，车子完全报废，人也进了医院，受伤很重。事故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奥迪车速过快，缺乏瞭望，违反了申城城市交通法，顺便提一下，当时小昊的车是下道，车速很慢，不足二十公里时速。” 柳成功和方凌云同时转头看向唐明香，他们才回来，自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唐明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事儿骗不了人的，二环下道口有全天监控，作为当事人，她已经看过当时的录像，的确是自己老公的车速太快。当然，按照副道让主道的原则，对方同样有责任。 “如果没有意外，这场事故的当事人，也就是奥迪车主裴先生，要负七成的责任。”女人继续说道。 唐明香再次点点头，这个责任认定还没有完全下来，唐明香也是会开车的，吴狄的说法还是讲道理的。 柳成功越发的觉得不太妙，不怕对方吵闹，无理才会取闹呢，吴狄认真的把事情说清，甚至连责任划分，都这么讲理，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既然唐女士同意事故的原由和各自的责任，接下来就是赔偿问题，计算全部花费，最后按双方各自应该承担的比例进行互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柳成功知道肯定有问题，问题就在这儿呢，他用脑袋担保，最终算下来，唐明香就算倾家荡产也肯定陪不起。结果要看谁来算，怎么算。 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柳成功开口说道：“保险都有吧。” 有车当然要有车险，这个能解决相当大一部分的费用。当然了，唐家的奥迪和人家的法加利是没得比的，价值相差太多，保险的最高限额肯定也不一样。 “我们已经查过了，裴先生的奥迪车最高保险额度为八十万元，小昊的是新车，刚提出来，保险还没有生效，如果柳先生需要，我们可以提供相应的手续，包括提车单、发票、保险单，上面会有详细的日期和说明。” 方凌云听着觉得无聊，他已经看出来有问题了，吴狄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证明唐家赔不起罢了，等到唐明香认怂，她才会说出目的，多麻烦啊。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说出你最终的目的，或者告诉我唐姐要赔你多少钱，我给钱就是了。”方凌云一开口，就把柳成功和吴狄雷到了，连唐姐也一脸惊讶。 她很想劝一句，小方啊，姐知道你小有身家，可这次姐的麻烦很大，你把全部家产都拿出来，也未必够用。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果然，听到方凌云大大咧咧的狂妄之语，吴狄气乐了，这是从哪蹦出来的小崽子，好大的口气。 “好，既然这位小朋友说了，那我就说个数好了，赔偿只要两亿三千万。”吴狄不屑的看着方凌云说道，这个数字可不是随便说的，吴家请了多位专家，经过两天两夜的合算，才计算出来这个数字。 就算拿到法庭上，这个赔偿数字也会生效，这钱数不是胡乱算的，每一笔都有原因。当然了，如果裴家势力很强，肯定不会真的赔这个数。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裴家真的很强势，吴家也不会打裴家的主意，人家有宝贝是人家的事情，守得住，你敢抢吗？ 吴家还算是比较守规矩的，就算打唐姐手里的宝贝主意，还是按规矩来，只是把事情尽量的放大，放大到唐明香抗不住的程度，自然就能把宝贝弄到手。 “唐家姐夫需要负责七成的责任是吧，我给你两亿，有问题吗？”方凌云风淡云清的说道，他当然没有两个亿，可姚家有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多省心啊，还不用自己出钱。 他还急着回家给周馆长的外孙女儿刻东西呢，姚家送的石料里，有几十块挺合适的，就是贵了点，好在是别人送的，用掉也不心疼。 有假货空间和恶灵，一天下来，方凌云的心气儿也高了，不就是价值几万、十几万的石料嘛，多大点事儿。以后随便移植点寿无，还会差这点东西？ 有问题？ 柳成功、吴狄、唐明香三人听到这话，瞬间石化了。 柳成功早就怀疑方凌云很强势，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一副就两小钱，随手打发你的架势。他真的有钱到这种程度？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有势力就展示肌肉啊，他就不信了，只要实力强，对方真的敢开个天价出来？ 吴狄怀疑眼前的小伙子有病，你确定你说的是两亿？ 敢这么随手扔出两个亿的，整个申城怕是也找不出几位来。申城是座大城市，当然有不少的富豪，可再豪的人，事情也不能这么办啊。 唐明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她听错的，还是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小方？ 还是吴狄身边的小伙恢复的最快，皱着眉头问道：“这位先生，你确定要支付两亿的赔偿金?我们说的是国币，不是某些小国的货币。” 方凌云象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几个亿的事儿，有必要扯来扯去的吗？太无聊了，我还有事呢，把你们的律师叫回来，就是那个叫赵平阳的，让他弄份文件，也不用等什么事故报告，判决结果的，多麻烦啊。” 我去…… 小伙儿很想给方凌云点个赞，你装的太好了，给你满分，都不怕你骄傲。 “成，就这么办。”小伙越过吴狄，直接就应下了，转头让吴狄叫人，还就不信了，你真能拿出两亿打水漂玩？就算你有千亿家产，也不是这么玩的好吧。 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和唐明香的关系很一般，随便一个普通朋友家里有事儿，而且明显是要被坑，你也愿意拿两个亿？ 唬谁呢，牛吹完了，哥就要看你怎么收这个尾巴。 “唐姐，楼下有几个人是我带来的，你帮忙叫他们上来。”方凌云说道，哥还真不是装，别说两亿，就是二十亿哥都不在乎，反正又不花哥的钱，一点都不心疼。 方凌云别的不去想，只要想明白一件事儿就够了，这次帮姚家老爷子移植寿无，不用多，就一年，这事儿的价值就已经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只要姚家能拿得出来，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两个亿很多吗？那要看是谁，放在姚家，真心不算事儿。一天接触下来，方凌云早就摸清了，姚家兄弟十五人，号称七龙八虎，姚婧婷的老爹姚广博是比较没出息的，也拥有一家价值数十亿的制药集团。 咱不吹，两亿，小意思，连中等意思都算不上。 第47章 身外之财小意思 “可以，我相信他。”唐明香一句话，就相当于授权了。 那女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唐明香这么干脆，事情已经发生三天了，柳成功才刚到，说明他与唐明香家的关系很一般才对。 “嫂子，你们先回去，让小郭在这里陪我就好。” “嗯。”陆兰似乎有点怕她，见她开口，马上就点头同意，一句废话没有，带着三个男人走出唐家。 来到楼下，就看到外面停着两辆奔驰，几个壮汉正在抽烟聊天，心中打了个突。别看她平时都在逛街打麻将，怎么说也是出身富豪之家，这点眼光还是有的，陆兰肯定，这两辆车就是柳成功带来的。 她看走眼了，柳成功在上京有点势力不假，在申城就没办法，这些人是姚家派给方凌云的。在楼上，方凌云除最开始打了个招呼，一言不发，让陆兰忽略了他的存在。 楼上，唐明香煮了一壶咖啡，柳成功和方凌云坐在餐桌的一边，女子带着年轻的小伙坐在他们对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狄，陆兰是我的嫂子，受伤的吴昊是我侄子。”女人开口说道，原本没存在感的她，这会儿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精干的味道，让柳成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女人不简单啊。 柳成功点了下头，算是重新认识了，吴狄没有介绍她身边的小伙，柳成功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人家一个女人留下来处理事情，还是在对头家里，自然身边要留个人。 吴狄没留那个道上的壮汉，留的是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伙，这里面肯定有说道。或许是怕道上的人不明事理，胡乱说话，也可能这小伙子才是真正的好手。 这次来申城，柳成功抱着帮唐明香一把的心态，以为是用钱来解决问题，没想过带人来，这会儿有些后悔了。眼角余光看到脸色如常的方凌云，心里就有底了。 下飞机的时候，人家可是有车接的，有车接没什么，接人的那两名汉子，他一搭眼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哥也不是没底气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方兄弟的人此时应该就在楼下，怕个毛啊。 接过唐明香倒的咖啡，吴狄点头谢过，这女人的气度比她嫂子好太多了，柳成功发现，在这女人面前，自己明显气势不足。 “柳先生可以代表唐女士，那我就先说说事故的起因。三天前，小昊开着新买的车，在二环上试车，下道并车的时候，被后面高速行驶的奥迪冲撞，车子完全报废，人也进了医院，受伤很重。事故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奥迪车速过快，缺乏瞭望，违反了申城城市交通法，顺便提一下，当时小昊的车是下道，车速很慢，不足二十公里时速。” 柳成功和方凌云同时转头看向唐明香，他们才回来，自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唐明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事儿骗不了人的，二环下道口有全天监控，作为当事人，她已经看过当时的录像，的确是自己老公的车速太快。当然，按照副道让主道的原则，对方同样有责任。 “如果没有意外，这场事故的当事人，也就是奥迪车主裴先生，要负七成的责任。”女人继续说道。 唐明香再次点点头，这个责任认定还没有完全下来，唐明香也是会开车的，吴狄的说法还是讲道理的。 柳成功越发的觉得不太妙，不怕对方吵闹，无理才会取闹呢，吴狄认真的把事情说清，甚至连责任划分，都这么讲理，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既然唐女士同意事故的原由和各自的责任，接下来就是赔偿问题，计算全部花费，最后按双方各自应该承担的比例进行互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柳成功知道肯定有问题，问题就在这儿呢，他用脑袋担保，最终算下来，唐明香就算倾家荡产也肯定陪不起。结果要看谁来算，怎么算。 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柳成功开口说道：“保险都有吧。” 有车当然要有车险，这个能解决相当大一部分的费用。当然了，唐家的奥迪和人家的法加利是没得比的，价值相差太多，保险的最高限额肯定也不一样。 “我们已经查过了，裴先生的奥迪车最高保险额度为八十万元，小昊的是新车，刚提出来，保险还没有生效，如果柳先生需要，我们可以提供相应的手续，包括提车单、发票、保险单，上面会有详细的日期和说明。” 方凌云听着觉得无聊，他已经看出来有问题了，吴狄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证明唐家赔不起罢了，等到唐明香认怂，她才会说出目的，多麻烦啊。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说出你最终的目的，或者告诉我唐姐要赔你多少钱，我给钱就是了。”方凌云一开口，就把柳成功和吴狄雷到了，连唐姐也一脸惊讶。 她很想劝一句，小方啊，姐知道你小有身家，可这次姐的麻烦很大，你把全部家产都拿出来，也未必够用。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果然，听到方凌云大大咧咧的狂妄之语，吴狄气乐了，这是从哪蹦出来的小崽子，好大的口气。 “好，既然这位小朋友说了，那我就说个数好了，赔偿只要两亿三千万。”吴狄不屑的看着方凌云说道，这个数字可不是随便说的，吴家请了多位专家，经过两天两夜的合算，才计算出来这个数字。 就算拿到法庭上，这个赔偿数字也会生效，这钱数不是胡乱算的，每一笔都有原因。当然了，如果裴家势力很强，肯定不会真的赔这个数。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裴家真的很强势，吴家也不会打裴家的主意，人家有宝贝是人家的事情，守得住，你敢抢吗？ 吴家还算是比较守规矩的，就算打唐姐手里的宝贝主意，还是按规矩来，只是把事情尽量的放大，放大到唐明香抗不住的程度，自然就能把宝贝弄到手。 “唐家姐夫需要负责七成的责任是吧，我给你两亿，有问题吗？”方凌云风淡云清的说道，他当然没有两个亿，可姚家有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多省心啊，还不用自己出钱。 他还急着回家给周馆长的外孙女儿刻东西呢，姚家送的石料里，有几十块挺合适的，就是贵了点，好在是别人送的，用掉也不心疼。 有假货空间和恶灵，一天下来，方凌云的心气儿也高了，不就是价值几万、十几万的石料嘛，多大点事儿。以后随便移植点寿无，还会差这点东西？ 有问题？ 柳成功、吴狄、唐明香三人听到这话，瞬间石化了。 柳成功早就怀疑方凌云很强势，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一副就两小钱，随手打发你的架势。他真的有钱到这种程度？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有势力就展示肌肉啊，他就不信了，只要实力强，对方真的敢开个天价出来？ 吴狄怀疑眼前的小伙子有病，你确定你说的是两亿？ 敢这么随手扔出两个亿的，整个申城怕是也找不出几位来。申城是座大城市，当然有不少的富豪，可再豪的人，事情也不能这么办啊。 唐明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她听错的，还是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小方？ 还是吴狄身边的小伙恢复的最快，皱着眉头问道：“这位先生，你确定要支付两亿的赔偿金?我们说的是国币，不是某些小国的货币。” 方凌云象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几个亿的事儿，有必要扯来扯去的吗？太无聊了，我还有事呢，把你们的律师叫回来，就是那个叫赵平阳的，让他弄份文件，也不用等什么事故报告，判决结果的，多麻烦啊。” 我去…… 小伙儿很想给方凌云点个赞，你装的太好了，给你满分，都不怕你骄傲。 “成，就这么办。”小伙越过吴狄，直接就应下了，转头让吴狄叫人，还就不信了，你真能拿出两亿打水漂玩？就算你有千亿家产，也不是这么玩的好吧。 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和唐明香的关系很一般，随便一个普通朋友家里有事儿，而且明显是要被坑，你也愿意拿两个亿？ 唬谁呢，牛吹完了，哥就要看你怎么收这个尾巴。 “唐姐，楼下有几个人是我带来的，你帮忙叫他们上来。”方凌云说道，哥还真不是装，别说两亿，就是二十亿哥都不在乎，反正又不花哥的钱，一点都不心疼。 方凌云别的不去想，只要想明白一件事儿就够了，这次帮姚家老爷子移植寿无，不用多，就一年，这事儿的价值就已经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只要姚家能拿得出来，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两个亿很多吗？那要看是谁，放在姚家，真心不算事儿。一天接触下来，方凌云早就摸清了，姚家兄弟十五人，号称七龙八虎，姚婧婷的老爹姚广博是比较没出息的，也拥有一家价值数十亿的制药集团。 咱不吹，两亿，小意思，连中等意思都算不上。 第48章 门当户对讲规则 柳成功都听傻了，怎么说他也是上京人，大小也叫个董事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儿这场面，他真有点HOLD不住了。 在飞机上，看到方凌云拿出来的印章料，已经被吓到了，极品翡翠、和田籽料拿来当印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败家了。可是和眼前随手扔两亿比起来，真心算不了什么。 “唐姐，去啊，帮我喊一声，我不方便走开，省得人家以为我吹牛呢。”方凌云催促道。 这是要玩真的？吴狄和那小伙也傻眼了，什么时候申成出了这么一位遮拦人物，没听说过啊？这是大城市来的过江龙？ “小方啊。” “唐姐，就别小方了，您去就是了，今儿这事儿我处理，真没多大事儿。”方凌云再次催促道。 “那我真去了啊。” “去吧去吧。” 姚家人就在楼下，没几分钟，两名壮汉跟着唐姐进了屋。这两位一进屋，目光象刀子似的，在吴狄和小伙子身上扫过。 柳成功是和方大师同机回来的，唐姐下楼叫的人，很显然，有敌意的肯定是这两位。当时在飞机上，他们的位置和方凌云隔着一排，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管他是谁，敢得罪方大师，干他！ 这是姚副部长的命令，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必须保证方大师的安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电话报告，肯定有人来处理。 “方大师。”一名壮汉微微躬身问候，等待指令。 “给他转两亿，帐号问她要。”说着一指吴狄，心里这个痛快啊，哥现在作事就是大手笔，一花就是上亿，最爽的是花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钱。 看了一眼吴狄，壮汉应了一声：“是。” 连理由都不问，既然方大师说要转，那就转好了，他很清楚，以姚副部长对方大师的重视程度，只是钱财问题，那就不叫问题。 另一名壮汉配合默契，马上拔通电话，申请两亿两款。心里还想着，方大师这是买东西？什么东西这么贵？ 当然，这种事情，不是他们有资格问的，方大师认为值的东西，那肯定是值的。作为姚副部长的心腹之人，这两位的眼光不俗，今天压运过来的东西，不大的瓶子，多少钱你都买不到。就那么东西，已经是整个姚家，七龙八虎一起积攒了十年的宝贝。 连那宝贝都能送给方大师，两个亿现金，真的只是小钱儿。 “女士，请给我你的帐号，钱会在十分钟内转到你的户头上。”壮汉平静的说道，这底气太足了。 吴狄出身豪门，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两位是真有底气，转头看向小伙子，这和之前预测的不一样啊，怎么办？ 小伙儿也毛了：“两位等一下，我看两位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不是来赚钱的啊，两亿个虽然不少，可用这种手段多脏啊，他家又不缺这点钱，操控吴家办这事儿，本意就不在钱上，最后还会补偿给裴家一大笔钱。 不是说小伙儿心眼有多好，而是觉得值得，自家拿了大头的好处，总要给人家留点汤，东西拿着也心安不是。 壮汉仔细看了看小伙儿，眉毛一挑，还真有点眼熟，他的记忆力超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您是贝家的。” “对对对，我是贝海，你是？”今儿的事情超出预料，可他还必须保持住贝家的脸面，自己丢人没关系，贝家的脸不能丢。 “姚家。”壮汉松了口气，看来是误会了，自己人啊。 这会儿，已经没有柳成功和吴狄插嘴的份了，这两位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无奈，很显然，他们已经猜到壮汉和小伙儿的来历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姚大伯身边的人。”贝海终于想起来，象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接触的人太多，不是太重要的人真心记不住。这两位好象平时都是站在姚大伯身后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先生，这是？”壮汉诧异的问道，贝家少年怎么和方大师对上了，不应该啊。 “两位请别插手，这事儿是我们贝家要办的。”知道对方的来历，贝海底气又足了起来，你们是姚大伯的心腹不假，可这事儿贝家先到的，你们插手就不合规矩了。 何况贝家和姚家一直交好，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小姐弄出来的破事儿，说是通家之好也不为过，同一系的盟友，关系铁着呢。办事儿的时候，按规矩来就是了。 “不好意思贝先生，是方大师要求的，我们必须办，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姚先生。”壮汉可不会退缩，事关方大师，别说你贝海只是贝家的第四代，就算第二代的贝老爷子来了也不成啊，姚家不敢退，得罪了方大师，姚副部长会发飙的。 “方大师？这位就是方大师？”贝海一头雾水，他可不知道今天发生在上京的事情，姚广明的保密工作作的非常到位，直到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正是。” “方大师好，怎么称呼？”之前唐明香介绍过，他根本就没在意，一个闲杂人等，贝海哪儿有空记你叫什么？ “方凌云，你姓贝？认识贝蓓吗？”方凌云问道，两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姚婧婷、贝蓓，两人闹了一场，都是来自于上京的家族成员，曾经是闺蜜。再加上壮汉和贝海的对话。贝这个姓氏可不多见，相信上京世家之中，应该没几个姓贝的。 “你认识贝蓓？”贝海惊讶的问道，贝蓓在上京和申城都生活过，他也弄不清方凌云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上京的还是申城的？ “嗯，算是共过事儿。”方凌云应了一声，贝蓓给他的印象还不错，稍稍有点大小姐脾气，为人还是挺热心的。送书下乡的时候，多次提醒自己不要疲劳驾驶，如果累了，可以由她来。 还真认识，看来这位方大师是申城人，贝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不得不说，贝海可比方凌云帅多了，就这笑容，能迷倒一大片小姑娘。 “方兄，看来是个误会。好东西大家都想要，这次贝某占了个先。” 这话儿方凌云听着挺别扭的，贝海则是习以为常，上京的世家子弟，相互交流的时候都是这个范儿。 不同人***流方式不同，就象方凌云和卫东强喝酒，吹牛的时候都是半文半白，玩友们觉得这样说话挺顺耳的，其实别人听着会觉得太酸了。 “东西是唐姐的。”方凌云直接就给顶回去了，别管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现在还不是你的，唐姐和我才是熟人好吧。 贝海一皱眉，还真是麻烦，唐明香是方凌云的朋友，贝家要动人家的朋友，这不合规矩，可那东西贝家势在必得，不好办啊。 东西绝对是宝贝，姚家正四处求着呢，贝家也支援了一部分，这是人情，可眼前的方凌云来历他还没弄清，不知道他和姚家的关系。 “这样吧，我先回去，请示一下老爷子，钱的事儿就别提了。”贝海见壮汉还在追问帐号，连忙说道。 东西在一个普通人家，稍稍用些手段拿到手不难，事儿后补偿些钱财就是了。可有姚家和眼前不知来历的方大师，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早知道这样，应该下狠手，直接把东西先拿到手里就好了。原本以为，裴衣就是个小富之家，没必要用过激手段，这会儿贝海后悔了。姚家插手，这事儿要办砸。 “也好。”方凌云笑了笑说道，他和唐姐关系不错，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砸了两个亿要保人，这份情可够厚实的，接下来就看唐姐手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一个上京的大家族动心。 方凌云很想说，他真不是有意的，事情就是这么赶上的，飞机上遇到柳成功，聊到唐姐，车祸花别人的钱摆平，多顺啊，而且挺爽的。如果这事儿让方凌云自己掏钱，保证没这么痛快，何况他也掏不起啊。 送走贝海和吴狄，方凌云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心中腹诽，唐姐煮咖啡的手艺有点潮啊，挺好的咖啡，可惜了。 “唐姐，眼下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随时我和联系，我的电话你知道对吧。”方凌云说道，他当然想知道唐姐手里有什么宝贝，可现在不适合提，等等再说吧。 “小方别走，姐有话说。”成了，唐姐也是明白人。 “放心唐姐，对方应该不会乱来的。”方凌云劝道，既然认出壮汉是姚家人，贝海就不好用不入流的手段，大家当面锣对面鼓说开了，东西是唐姐的，方凌云占着先手呢，怎么都不会吃亏。 “我知道，还是把事儿先办了，你姐夫还在医院里呢。”事情解决了，可唐姐的神色依然不太好，唐姐夫妻感情不错，现在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再加上贝海这边的小手段，这三天唐明香的日子挺难过的。 “好吧，贝海是看上唐姐什么东西了？”方凌云问道，他也很好奇，唐姐有什么宝贝。 第48章 门当户对讲规则 柳成功都听傻了，怎么说他也是上京人，大小也叫个董事长，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儿这场面，他真有点HOLD不住了。 在飞机上，看到方凌云拿出来的印章料，已经被吓到了，极品翡翠、和田籽料拿来当印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败家了。可是和眼前随手扔两亿比起来，真心算不了什么。 “唐姐，去啊，帮我喊一声，我不方便走开，省得人家以为我吹牛呢。”方凌云催促道。 这是要玩真的？吴狄和那小伙也傻眼了，什么时候申成出了这么一位遮拦人物，没听说过啊？这是大城市来的过江龙？ “小方啊。” “唐姐，就别小方了，您去就是了，今儿这事儿我处理，真没多大事儿。”方凌云再次催促道。 “那我真去了啊。” “去吧去吧。” 姚家人就在楼下，没几分钟，两名壮汉跟着唐姐进了屋。这两位一进屋，目光象刀子似的，在吴狄和小伙子身上扫过。 柳成功是和方大师同机回来的，唐姐下楼叫的人，很显然，有敌意的肯定是这两位。当时在飞机上，他们的位置和方凌云隔着一排，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管他是谁，敢得罪方大师，干他！ 这是姚副部长的命令，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必须保证方大师的安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电话报告，肯定有人来处理。 “方大师。”一名壮汉微微躬身问候，等待指令。 “给他转两亿，帐号问她要。”说着一指吴狄，心里这个痛快啊，哥现在作事就是大手笔，一花就是上亿，最爽的是花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钱。 看了一眼吴狄，壮汉应了一声：“是。” 连理由都不问，既然方大师说要转，那就转好了，他很清楚，以姚副部长对方大师的重视程度，只是钱财问题，那就不叫问题。 另一名壮汉配合默契，马上拔通电话，申请两亿两款。心里还想着，方大师这是买东西？什么东西这么贵？ 当然，这种事情，不是他们有资格问的，方大师认为值的东西，那肯定是值的。作为姚副部长的心腹之人，这两位的眼光不俗，今天压运过来的东西，不大的瓶子，多少钱你都买不到。就那么东西，已经是整个姚家，七龙八虎一起积攒了十年的宝贝。 连那宝贝都能送给方大师，两个亿现金，真的只是小钱儿。 “女士，请给我你的帐号，钱会在十分钟内转到你的户头上。”壮汉平静的说道，这底气太足了。 吴狄出身豪门，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两位是真有底气，转头看向小伙子，这和之前预测的不一样啊，怎么办？ 小伙儿也毛了：“两位等一下，我看两位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不是来赚钱的啊，两亿个虽然不少，可用这种手段多脏啊，他家又不缺这点钱，操控吴家办这事儿，本意就不在钱上，最后还会补偿给裴家一大笔钱。 不是说小伙儿心眼有多好，而是觉得值得，自家拿了大头的好处，总要给人家留点汤，东西拿着也心安不是。 壮汉仔细看了看小伙儿，眉毛一挑，还真有点眼熟，他的记忆力超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您是贝家的。” “对对对，我是贝海，你是？”今儿的事情超出预料，可他还必须保持住贝家的脸面，自己丢人没关系，贝家的脸不能丢。 “姚家。”壮汉松了口气，看来是误会了，自己人啊。 这会儿，已经没有柳成功和吴狄插嘴的份了，这两位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无奈，很显然，他们已经猜到壮汉和小伙儿的来历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姚大伯身边的人。”贝海终于想起来，象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接触的人太多，不是太重要的人真心记不住。这两位好象平时都是站在姚大伯身后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先生，这是？”壮汉诧异的问道，贝家少年怎么和方大师对上了，不应该啊。 “两位请别插手，这事儿是我们贝家要办的。”知道对方的来历，贝海底气又足了起来，你们是姚大伯的心腹不假，可这事儿贝家先到的，你们插手就不合规矩了。 何况贝家和姚家一直交好，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小姐弄出来的破事儿，说是通家之好也不为过，同一系的盟友，关系铁着呢。办事儿的时候，按规矩来就是了。 “不好意思贝先生，是方大师要求的，我们必须办，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姚先生。”壮汉可不会退缩，事关方大师，别说你贝海只是贝家的第四代，就算第二代的贝老爷子来了也不成啊，姚家不敢退，得罪了方大师，姚副部长会发飙的。 “方大师？这位就是方大师？”贝海一头雾水，他可不知道今天发生在上京的事情，姚广明的保密工作作的非常到位，直到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正是。” “方大师好，怎么称呼？”之前唐明香介绍过，他根本就没在意，一个闲杂人等，贝海哪儿有空记你叫什么？ “方凌云，你姓贝？认识贝蓓吗？”方凌云问道，两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姚婧婷、贝蓓，两人闹了一场，都是来自于上京的家族成员，曾经是闺蜜。再加上壮汉和贝海的对话。贝这个姓氏可不多见，相信上京世家之中，应该没几个姓贝的。 “你认识贝蓓？”贝海惊讶的问道，贝蓓在上京和申城都生活过，他也弄不清方凌云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上京的还是申城的？ “嗯，算是共过事儿。”方凌云应了一声，贝蓓给他的印象还不错，稍稍有点大小姐脾气，为人还是挺热心的。送书下乡的时候，多次提醒自己不要疲劳驾驶，如果累了，可以由她来。 还真认识，看来这位方大师是申城人，贝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不得不说，贝海可比方凌云帅多了，就这笑容，能迷倒一大片小姑娘。 “方兄，看来是个误会。好东西大家都想要，这次贝某占了个先。” 这话儿方凌云听着挺别扭的，贝海则是习以为常，上京的世家子弟，相互交流的时候都是这个范儿。 不同人***流方式不同，就象方凌云和卫东强喝酒，吹牛的时候都是半文半白，玩友们觉得这样说话挺顺耳的，其实别人听着会觉得太酸了。 “东西是唐姐的。”方凌云直接就给顶回去了，别管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现在还不是你的，唐姐和我才是熟人好吧。 贝海一皱眉，还真是麻烦，唐明香是方凌云的朋友，贝家要动人家的朋友，这不合规矩，可那东西贝家势在必得，不好办啊。 东西绝对是宝贝，姚家正四处求着呢，贝家也支援了一部分，这是人情，可眼前的方凌云来历他还没弄清，不知道他和姚家的关系。 “这样吧，我先回去，请示一下老爷子，钱的事儿就别提了。”贝海见壮汉还在追问帐号，连忙说道。 东西在一个普通人家，稍稍用些手段拿到手不难，事儿后补偿些钱财就是了。可有姚家和眼前不知来历的方大师，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早知道这样，应该下狠手，直接把东西先拿到手里就好了。原本以为，裴衣就是个小富之家，没必要用过激手段，这会儿贝海后悔了。姚家插手，这事儿要办砸。 “也好。”方凌云笑了笑说道，他和唐姐关系不错，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砸了两个亿要保人，这份情可够厚实的，接下来就看唐姐手里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一个上京的大家族动心。 方凌云很想说，他真不是有意的，事情就是这么赶上的，飞机上遇到柳成功，聊到唐姐，车祸花别人的钱摆平，多顺啊，而且挺爽的。如果这事儿让方凌云自己掏钱，保证没这么痛快，何况他也掏不起啊。 送走贝海和吴狄，方凌云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心中腹诽，唐姐煮咖啡的手艺有点潮啊，挺好的咖啡，可惜了。 “唐姐，眼下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随时我和联系，我的电话你知道对吧。”方凌云说道，他当然想知道唐姐手里有什么宝贝，可现在不适合提，等等再说吧。 “小方别走，姐有话说。”成了，唐姐也是明白人。 “放心唐姐，对方应该不会乱来的。”方凌云劝道，既然认出壮汉是姚家人，贝海就不好用不入流的手段，大家当面锣对面鼓说开了，东西是唐姐的，方凌云占着先手呢，怎么都不会吃亏。 “我知道，还是把事儿先办了，你姐夫还在医院里呢。”事情解决了，可唐姐的神色依然不太好，唐姐夫妻感情不错，现在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再加上贝海这边的小手段，这三天唐明香的日子挺难过的。 “好吧，贝海是看上唐姐什么东西了？”方凌云问道，他也很好奇，唐姐有什么宝贝。 第49章 无价之宝有人卖 唐明香回屋取出一沓照片，一张张在餐桌上摆开：“小方、成功，你们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来的麻烦。” 小方一看乐了，唐姐的脑子好使啊，知道这次麻烦肯定有原因，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就弄了一堆照片。还好贝海没使小手段，要然还真可能竹蓝打水，聪明人啊。 唐姐家里有几个小钱，老公的生意还不错，早在十几年前，唐姐就进了文玩圈子，玩的时间比较长，手里还是有点干货的。 一张张看下去，柳成功直皱眉，这都是什么玩艺啊，文玩可值不了几个钱，几十张照片，大约十几个物件，没一个能入眼的。 “唐姐，这东西是什么？”方凌云从中挑出四张照片，依次排开，脸色凝重，唐姐手里居然有奇石？ 照片很清晰，可毕竟是照片，看着很象，方凌云还不敢肯定，这东西得入手才能知道真假。非金非石的东西有很多种，只看外表是没用的。 “金光石，陨石的一种，表面泛着金属的光泽，比重轻，不是金属，是石头。陨石比较少见，这是十年前收到手的，以前孩子小的时候，给他当玩具来着，后来一直放床底下没动过。”唐姐把来历说了一遍。 方凌云抬头看神仙，豪啊我的姐，如果这真是奇石，你家那就是太子爷，拿奇石当玩具长大的，丢一块还不心疼死你？ “给你儿子当玩具？没丢过吧。”方凌云试探着问道，照片里的奇石有三枚，用硬币作比较，个头不小，比姚家送来的四枚要大很多，最大的一块，方凌云心里掂量着，怎么也要超过二十克，再加上另外两枚，四十克上下。 “怎么会不丢？原来有八枚来着。”唐姐理所当然的说道。 吾草，唐姐威武。 “唐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东西，照片看不清，需要实物上手才能肯定。”方凌云对唐姐的敬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大姐啊，你的儿子太值钱了。 奇石值多少钱？无价啊！ “今天不行了，东西在银行保险柜里存着呢。小方，告诉姐，金光石值多少钱？”唐姐问道，现在她缺钱啊，老公还在医院里呢，还好有些家底儿，短时间内能撑住。 家里的生意都停了，现在是只出不进，再加上交通事故自己一方的责任大，还不知道要赔多少呢。 两亿肯定是扯蛋，说出去都没人信。上千万是肯定的，对方开的是法加利LaFerrari，唐明香专门找人请教过，这车两千多万，单是车就这个价，人更贵啊。 她应该付的赔偿，应该在三千万上下，不可能再多了。可三千万她也拿不出来啊，把家底都打扫打扫，能拿出一千万左右就不错了，这还是包括公司、房子和车，再加上存款。 哪怕她愿意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偿的三分之一，实在没办法了，连平时的文玩都拿出来想要换钱。第一天她就觉得不对头，东西刚拿出来，吴家就找上门来，陆兰象泼妇似的，要房子要车，什么都要，完全是要逼死人的架式。 发现事情不对，唐明香一分析，问题可能就出在文玩物件上，家里除了这些东西，其它的家当价格都很透明。 抱着安全第一的想法，唐明香当天就把东西都存进银行保险柜里，不管是不是，先收好了，万一是呢。家里缺钱，可不缺租银行保险柜的小钱。 如果真是文玩里有好东西，那就是家里的救命稻草，能不能过这一关，别搞得最后家破人亡，就看这些东西了。 事实证明，唐姐想的是对的，问题还真就出在文玩上。 “唐姐，如果你说的金光石，真的是奇石，这东西无价。” 唐明香急了，她是玩友，自然知道无价是什么意思，只有没办法进行买卖的东西，才是无价的。对藏家玩友来说，无价就等于分文不值。 外行人以为，无价之宝非常值钱。错了，大错特错。 鬼谷子下山青花罐值钱吧，可它有价啊，别管它值多少钱，有多少个零，它还是有价的。 清明上河图知道吧，这才叫无价之宝，那是国宝，无价。它是属于国家的，就算拿到手，你敢卖吗？犯法啊老铁，象这样的宝贝，就算搞到手，你也只能藏起来，还要提心吊胆的过一辈子，钱就别想了。 “小方，怎么会无价呢？”唐姐是真急了，方凌云说拿两亿，当时她被吓到了，事后一想，就算小方真的帮她出钱，也是要还的，两亿啊，几辈子能还得完？ “因为没人卖。”方凌云笑了笑说道，妥了，唐姐家要发达了，世家是只收不放，自然不会拿出来卖，可唐姐肯卖啊，说不定心里急的上火呢。 还好自己来了，这玩艺普通人真不能拿出去卖，天大的麻烦。自己有路子啊，肯出钱的人大把的有，抢着买。 “那有人买吗？”唐姐听懂了，心突突的跳啊，绝处逢生啊！ “当然，只要有人卖，肯定有人买，价钱随你开。”方凌云给唐姐吃了颗定心丸。他现在已经懂了，奇石在世家是硬通货，比钱好使多了。 “小方，你买吧，姐信你。”唐明香多精明啊，一听就懂，这玩艺不能随便拿出去卖，肯定是有危险的。 “我没钱。”方凌云说的够干脆，东西是好东西，兄弟我真买不起啊。 柳成功和唐明香又听傻了，兄弟你逗我们？刚才随手就拿两亿要平事儿，这会儿你说没钱？ “唐姐、柳哥，别这么看我，真没钱啊，买不起。”方凌云苦笑着说道。 “那两亿……”柳成功都晕了，小兄弟玩的好花俏，哥哥我没看懂啊。 “别人的，欠我人情，花他的就花了。” 我去……两亿的人情？ 唐明香机灵啊：“小方，欠你人情那家，是姓姚吧，他家会买吗？” 方凌云连连点头：“姚家会买，那小伙子是贝家的，也会买，如果放出风去，成群的人都会扑上来买。” 就看你贪不贪心了，古董文玩，贪心者裤子必定赔光。其实无论哪个行当，人只要贪心，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唐明香想了想说道：“小方，你和哪家比较熟，姐就卖哪家，姐要价不高，一个亿就成。” 她算想明白了，有方凌云在，不管是顶在前面的吴家，还是背后的贝家，都不可能狮子大开口，真的要她两个亿，几千万的赔偿她唐明香愿意认下。 有了这一个亿，除去赔偿的，还能剩下几千万，只要医好了老公的伤，又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到了她这个年龄，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朋友交得过，方凌云暗自点头，一个亿有点亏欠唐姐啊。 拿起电话，找到姚广博的号码，这是人家硬存在他手机里的，不存都不行，没想到刚回申城就用上了。 “姚先生，是我。” “知道知道，方大师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姚广博早就知道了，心里想着方凌云会提什么要求，踩贝家？不太合适吧，虽说姚家的实力要比贝家强，也没那么容易踩。何况贝家与姚家的关系一直很近，贝家老爷子又是个妙人，这事儿不好办啊。 方大师姚家是不敢得罪的，可贝家又是盟友，这事儿得劝劝，不能真的闹僵了。 “介绍一笔生意给你怎么样？” 介绍生意？这和姚广博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担心的是方凌云年轻气盛，要找贝家的麻烦，这和生意有毛的关系？ “呵呵，没问题，方大师介绍的生意自然是好的。”别管是什么生意，姚家看的是人，就算方凌云直接要钱都没二话，赔钱生意也作，作到方大师满意为止。 方凌云笑了笑，姚家挺够意思的，是不是要多给姚家老爷子移植点寿元？算了，这事想想还行，不能真的那么办，以后盯着的人太多，会有无数麻烦。 能移植一年的寿元，和移植十年寿元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过犹不及啊，还是先保证安全再说。就算想要加量，也得一点点来。 “姚先生来一趟申城吧，准备两个亿好了，我朋友手里有点干货。” “成，我现在就定机票。”姚广博根本没问是什么，直接就应下了。又是两个亿，看来是贝家盯上的东西，方凌云反而要卖给姚家，不太好吧。 算是，如果东西不是很珍贵，同样的价钱转给贝家就是了，作为盟友，就算半价转出去也未尝不可，里面有人情的，钱不是大问题。 申城这边的消息早就传回姚家，姚广博稍一想就明白了。方凌云的朋友手里有贝家看上的东西，想便宜点入手，正好出了车祸这档子事儿，就想借用一下。结果被方凌云拦下了，能入方大师之眼，怕真是好东西。 让人定机票，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发，大堂哥姚广明的电话就进来了：“方大师和贝家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正准备去申城，大哥怎么看？” “按方大师的意思办。” 第49章 无价之宝有人卖 唐明香回屋取出一沓照片，一张张在餐桌上摆开：“小方、成功，你们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来的麻烦。” 小方一看乐了，唐姐的脑子好使啊，知道这次麻烦肯定有原因，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就弄了一堆照片。还好贝海没使小手段，要然还真可能竹蓝打水，聪明人啊。 唐姐家里有几个小钱，老公的生意还不错，早在十几年前，唐姐就进了文玩圈子，玩的时间比较长，手里还是有点干货的。 一张张看下去，柳成功直皱眉，这都是什么玩艺啊，文玩可值不了几个钱，几十张照片，大约十几个物件，没一个能入眼的。 “唐姐，这东西是什么？”方凌云从中挑出四张照片，依次排开，脸色凝重，唐姐手里居然有奇石？ 照片很清晰，可毕竟是照片，看着很象，方凌云还不敢肯定，这东西得入手才能知道真假。非金非石的东西有很多种，只看外表是没用的。 “金光石，陨石的一种，表面泛着金属的光泽，比重轻，不是金属，是石头。陨石比较少见，这是十年前收到手的，以前孩子小的时候，给他当玩具来着，后来一直放床底下没动过。”唐姐把来历说了一遍。 方凌云抬头看神仙，豪啊我的姐，如果这真是奇石，你家那就是太子爷，拿奇石当玩具长大的，丢一块还不心疼死你？ “给你儿子当玩具？没丢过吧。”方凌云试探着问道，照片里的奇石有三枚，用硬币作比较，个头不小，比姚家送来的四枚要大很多，最大的一块，方凌云心里掂量着，怎么也要超过二十克，再加上另外两枚，四十克上下。 “怎么会不丢？原来有八枚来着。”唐姐理所当然的说道。 吾草，唐姐威武。 “唐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东西，照片看不清，需要实物上手才能肯定。”方凌云对唐姐的敬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大姐啊，你的儿子太值钱了。 奇石值多少钱？无价啊！ “今天不行了，东西在银行保险柜里存着呢。小方，告诉姐，金光石值多少钱？”唐姐问道，现在她缺钱啊，老公还在医院里呢，还好有些家底儿，短时间内能撑住。 家里的生意都停了，现在是只出不进，再加上交通事故自己一方的责任大，还不知道要赔多少呢。 两亿肯定是扯蛋，说出去都没人信。上千万是肯定的，对方开的是法加利LaFerrari，唐明香专门找人请教过，这车两千多万，单是车就这个价，人更贵啊。 她应该付的赔偿，应该在三千万上下，不可能再多了。可三千万她也拿不出来啊，把家底都打扫打扫，能拿出一千万左右就不错了，这还是包括公司、房子和车，再加上存款。 哪怕她愿意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偿的三分之一，实在没办法了，连平时的文玩都拿出来想要换钱。第一天她就觉得不对头，东西刚拿出来，吴家就找上门来，陆兰象泼妇似的，要房子要车，什么都要，完全是要逼死人的架式。 发现事情不对，唐明香一分析，问题可能就出在文玩物件上，家里除了这些东西，其它的家当价格都很透明。 抱着安全第一的想法，唐明香当天就把东西都存进银行保险柜里，不管是不是，先收好了，万一是呢。家里缺钱，可不缺租银行保险柜的小钱。 如果真是文玩里有好东西，那就是家里的救命稻草，能不能过这一关，别搞得最后家破人亡，就看这些东西了。 事实证明，唐姐想的是对的，问题还真就出在文玩上。 “唐姐，如果你说的金光石，真的是奇石，这东西无价。” 唐明香急了，她是玩友，自然知道无价是什么意思，只有没办法进行买卖的东西，才是无价的。对藏家玩友来说，无价就等于分文不值。 外行人以为，无价之宝非常值钱。错了，大错特错。 鬼谷子下山青花罐值钱吧，可它有价啊，别管它值多少钱，有多少个零，它还是有价的。 清明上河图知道吧，这才叫无价之宝，那是国宝，无价。它是属于国家的，就算拿到手，你敢卖吗？犯法啊老铁，象这样的宝贝，就算搞到手，你也只能藏起来，还要提心吊胆的过一辈子，钱就别想了。 “小方，怎么会无价呢？”唐姐是真急了，方凌云说拿两亿，当时她被吓到了，事后一想，就算小方真的帮她出钱，也是要还的，两亿啊，几辈子能还得完？ “因为没人卖。”方凌云笑了笑说道，妥了，唐姐家要发达了，世家是只收不放，自然不会拿出来卖，可唐姐肯卖啊，说不定心里急的上火呢。 还好自己来了，这玩艺普通人真不能拿出去卖，天大的麻烦。自己有路子啊，肯出钱的人大把的有，抢着买。 “那有人买吗？”唐姐听懂了，心突突的跳啊，绝处逢生啊！ “当然，只要有人卖，肯定有人买，价钱随你开。”方凌云给唐姐吃了颗定心丸。他现在已经懂了，奇石在世家是硬通货，比钱好使多了。 “小方，你买吧，姐信你。”唐明香多精明啊，一听就懂，这玩艺不能随便拿出去卖，肯定是有危险的。 “我没钱。”方凌云说的够干脆，东西是好东西，兄弟我真买不起啊。 柳成功和唐明香又听傻了，兄弟你逗我们？刚才随手就拿两亿要平事儿，这会儿你说没钱？ “唐姐、柳哥，别这么看我，真没钱啊，买不起。”方凌云苦笑着说道。 “那两亿……”柳成功都晕了，小兄弟玩的好花俏，哥哥我没看懂啊。 “别人的，欠我人情，花他的就花了。” 我去……两亿的人情？ 唐明香机灵啊：“小方，欠你人情那家，是姓姚吧，他家会买吗？” 方凌云连连点头：“姚家会买，那小伙子是贝家的，也会买，如果放出风去，成群的人都会扑上来买。” 就看你贪不贪心了，古董文玩，贪心者裤子必定赔光。其实无论哪个行当，人只要贪心，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唐明香想了想说道：“小方，你和哪家比较熟，姐就卖哪家，姐要价不高，一个亿就成。” 她算想明白了，有方凌云在，不管是顶在前面的吴家，还是背后的贝家，都不可能狮子大开口，真的要她两个亿，几千万的赔偿她唐明香愿意认下。 有了这一个亿，除去赔偿的，还能剩下几千万，只要医好了老公的伤，又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到了她这个年龄，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朋友交得过，方凌云暗自点头，一个亿有点亏欠唐姐啊。 拿起电话，找到姚广博的号码，这是人家硬存在他手机里的，不存都不行，没想到刚回申城就用上了。 “姚先生，是我。” “知道知道，方大师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姚广博早就知道了，心里想着方凌云会提什么要求，踩贝家？不太合适吧，虽说姚家的实力要比贝家强，也没那么容易踩。何况贝家与姚家的关系一直很近，贝家老爷子又是个妙人，这事儿不好办啊。 方大师姚家是不敢得罪的，可贝家又是盟友，这事儿得劝劝，不能真的闹僵了。 “介绍一笔生意给你怎么样？” 介绍生意？这和姚广博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担心的是方凌云年轻气盛，要找贝家的麻烦，这和生意有毛的关系？ “呵呵，没问题，方大师介绍的生意自然是好的。”别管是什么生意，姚家看的是人，就算方凌云直接要钱都没二话，赔钱生意也作，作到方大师满意为止。 方凌云笑了笑，姚家挺够意思的，是不是要多给姚家老爷子移植点寿元？算了，这事想想还行，不能真的那么办，以后盯着的人太多，会有无数麻烦。 能移植一年的寿元，和移植十年寿元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过犹不及啊，还是先保证安全再说。就算想要加量，也得一点点来。 “姚先生来一趟申城吧，准备两个亿好了，我朋友手里有点干货。” “成，我现在就定机票。”姚广博根本没问是什么，直接就应下了。又是两个亿，看来是贝家盯上的东西，方凌云反而要卖给姚家，不太好吧。 算是，如果东西不是很珍贵，同样的价钱转给贝家就是了，作为盟友，就算半价转出去也未尝不可，里面有人情的，钱不是大问题。 申城这边的消息早就传回姚家，姚广博稍一想就明白了。方凌云的朋友手里有贝家看上的东西，想便宜点入手，正好出了车祸这档子事儿，就想借用一下。结果被方凌云拦下了，能入方大师之眼，怕真是好东西。 让人定机票，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发，大堂哥姚广明的电话就进来了：“方大师和贝家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正准备去申城，大哥怎么看？” “按方大师的意思办。” 第50章 忍无可忍起杀心 方凌云这会儿刚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坐在沙发上正发呆呢，心里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实验？ 昨天刚出差回来，今儿又跑去上京，折腾了一整天，假货空间和恶灵的变化，续命移植寿无的惊喜和惊吓，再加上自己选择的道理。 这一天，过的真是精彩啊，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越是累，越是睡不着，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方凌云从袋子里取出一枚冰冻石，想要平心静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刻印章。发自内心的喜爱，会让人平静。 这次不刻印，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图片，挑了好一会儿，从中选出一张飞天小女警，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会儿，从各个角度观察，还不放心，找到视频，看了十几分钟，心里有数了。 闭上眼睛想了几分钟，打开台灯，铺开刀具，一刀下去，滑腻的石粉‘扑扑’的落下，接着又是一刀。 今儿晚上的状态出奇的好，如有神助，手中的刀具如同长在身上的一部分，运刀如流水，心到刀到，不到十分钟，一个活灵活现的飞天小女警已经成形了。 当然，这只是开始，象这样的玩模，和手办有些类似，关键在细节。石刻通常不会上色，因此对选材的要求非常高，需要借用石料本身的色彩，安排好雕刻的位置，最后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天然的，才是最好的。 文玩圈子里讲究的就是这个，方凌云就觉得，玉雕的白菜、肘子、西瓜，这类借用玉色雕刻出来的东西，才是高档货。 除了玉雕，还有石雕、木雕、根雕也是同理，借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得到的物件神秘无比，据说最高的境界是纯天然，连雕琢的过程都省了。 专心雕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手中的飞天小女警已经完成了。方凌云长出一口气，活动活动酸麻的脖子和双臂，惊讶的看着成品，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一件钮印兽雕。 好吧，这是方凌云的习惯称呼，印章上的就这么叫的。这回他雕的东西自然不能这么说，应该更类似于手办，石制的手办。 看着飞天小女警的造型，以及借助冰冻石上的色彩，让这小东西显得更有生气，心中的成就感暴棚了，看来自己的功力又增进了，而且还是涨了一大截。 欣赏了几分钟，抬头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午夜三点多了，这东西花了他六个多小时。 “算了，睡吧。”方凌云轻叹一声，他知道，明天肯定还有事儿，姚广博来了，自己是一定要到场的，毕竟姚家门槛太高，唐姐的小精明是没用的。 进入梦中的一瞬间，方凌云的意识就进了假货空间里，这可不是他有意识的，完全是假货搞的鬼。 方凌云捏着下巴，站在大厅中沉思，要不要见见那位寿无提供实验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送走了还好，要是还在疗养院，现在见他好象有点麻烦啊。 算了，此事不急，甚至心底也抗拒见那家伙，毕竟抽取人家的寿元，在方凌云看来是很残忍不道德的事情，哪怕事情的起因是姚家，与他没多少关系，心里还是不舒服。 一脚踢开房门，扯出陆虎，心情不爽没废话，先把这混蛋暴打一顿再说。陆虎的惨叫声持续了足有四十分钟，方凌云才满足的一脚把他喘飞。 打人也容易上瘾啊，半个月下来，方凌云发现，如果两天不打陆虎或者恶灵，就象少了点什么似的。 “方爷……”陆虎已经习惯了，哪怕身上再疼，也要勉强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说吧。”方凌云冷着脸说道。 “是，我问过朋友了，这世上的确有奇人异士，他们自称方外之人，别人称他们为奇人，或者异能者。”陆虎忍着疼，飞快的说道，说慢的还要受罪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有几次，陆虎枪都顶在太阳穴上了，最后还是不甘心。 最近几天，他已经潜回到申城，准备拼死一搏，借用别人之手听着好象不错，可太慢了，而且还不解恨，他是把方凌云恨到骨子里了。 陆虎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是方凌云死就是他完蛋。以前方凌云可能弄不死他，自从有了恶灵，他就知道自己距离完蛋已经不远了。 这辈子也够了，钱没少赚，也没少花，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没少，有仇没仇的杀了不少，最后一次，拼了。 “方外之人?”这算什么称呼，听着象出家人。 “是的，方外之人，又称方士，据说这种人从古代时候就有，数量很少，自成一体，好象不太愿意与世俗之人接处。”陆虎为了稳住方凌云，还真打听过。 陆虎带着一脸的献媚，仰着头，趴在地上，象小狗讨好主人似的看着方凌云。 方凌云消化着陆虎的话儿，突然一个空洞的声音响起：“小子，你死定了，要不是你刚才出手打了老子一顿，这会儿你已经死了，好不容易搞到的狙击枪，一会儿就架起来，一枪打碎你的脑袋，不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老子绝对不会失手。” 吾草…… 什么情况？这声音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这会儿忽然出现，还是这么劲暴的内容，方凌云直接就懵了。 没错，这声音虽然空洞，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得出来，就是眼前的陆虎发出来的，这家伙要干死自己？ 没错了，陆虎被抓进假货空间已经十几天了，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被自己收拾的很惨，以这家伙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服软？ 假货空间不同于其它，抓进来就没有出头之日，每天活在这种状态下，老实人也能被逼疯了，何况这家伙从来就没老实过，起杀心再正常不过了。方凌云知道陆虎有枪，可没想到他连狙击杀这种大杀器都能搞到。 要知道这可是在国朝啊，钢珠、汽狗、鸟枪都是违禁品的国度，拿把匕首上街都会有人管的。狙击枪啊，传说中的物件，反正方凌云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在屏幕上，实物是从来都没见过。 事实上，别说是狙击枪，就连手枪也是之前出差的时候，在王涛手里看了一回。平时社区里的片警，身上是不带枪的。 眼睛一眯，心中发狠，你个王八蛋，老子又没招惹你，是你见财眼红，杀了张放和卫东强，又打老子的主意，到头来，反是哥的错？还想弄死我，看谁先弄死谁。 方凌云退出假货空间，现实中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卫生间。他可不是尿急，安全第一。 这幢房子是正房，客厅、大小屋以及开放式的厨房都有窗户，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卫生间了，只要看好角度，卫生间的小窗户是不起作用的。 方凌云的小心没错，此时的陆虎，正趴在小区另一幢楼的楼顶，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组装好狙击枪，当他把头凑到八倍蔡司瞄准镜上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人呢？ 坐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方凌云再次进入假货空间，扯出陆虎就是一顿暴打，接着一大排的刑具出现在大厅中央，顺手把恶灵扔到一边，收拾陆虎的同时，还要杀鸡敬猴。 现在的方凌云可不是当初的菜鸟，想要知道什么，别问，一句都别问，先狠狠的打几顿再说，打到他自己把实话都说出来。 大厅里的刑具种类明显多了许多，这是方凌云在网上查的，你得承认，其实方凌云的智商并不低，学习能力也是很强的，特别是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几乎每个人都拥有着非凡的天赋。 可惜，绝大多数的学校，考试内容之中都不包括这些，而包括这类内容的学校，方凌云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接处到。 全轮了一遍，陆虎都没模样了，比当初的肉泥还要惨无数倍，一个小时之前，他还能偶尔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之后就变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现在连点动静都没有了。 方凌云知道，如果真的给人这么轮一遍所有的刑具，怕是没人能坚持其中的半数，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假货空间里就这点儿好，无论怎么折腾，人是不会死的。这种情况，还曾经一度困扰着方凌云，现在不用了，看恶灵吓的那傻样，还怕它不听话儿？ “说吧，你现在在哪儿？”直到此时，方凌云才发问。 其实他还是不够专业，想要问出实话，你得慢慢来，不能一上来就问主要问题，方凌云不在乎，他顺手在作另一个实验。 果然，陆虎哆嗦了半天：“我跑到国外了……在南越……靠海边……” 同一时刻，空洞的声音响起：“王八蛋、小恶魔，打死我都不会说的，老子就在你家对面的那幢楼顶上，等老子缓一缓，就把子弹上膛，爷和你拼了，就算我逃不掉，你也必须死。” 实验成功！ 刚才第一次空洞的心声响起的时候，方凌云就有了这种猜测。 第50章 忍无可忍起杀心 方凌云这会儿刚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坐在沙发上正发呆呢，心里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实验？ 昨天刚出差回来，今儿又跑去上京，折腾了一整天，假货空间和恶灵的变化，续命移植寿无的惊喜和惊吓，再加上自己选择的道理。 这一天，过的真是精彩啊，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越是累，越是睡不着，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方凌云从袋子里取出一枚冰冻石，想要平心静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刻印章。发自内心的喜爱，会让人平静。 这次不刻印，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图片，挑了好一会儿，从中选出一张飞天小女警，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会儿，从各个角度观察，还不放心，找到视频，看了十几分钟，心里有数了。 闭上眼睛想了几分钟，打开台灯，铺开刀具，一刀下去，滑腻的石粉‘扑扑’的落下，接着又是一刀。 今儿晚上的状态出奇的好，如有神助，手中的刀具如同长在身上的一部分，运刀如流水，心到刀到，不到十分钟，一个活灵活现的飞天小女警已经成形了。 当然，这只是开始，象这样的玩模，和手办有些类似，关键在细节。石刻通常不会上色，因此对选材的要求非常高，需要借用石料本身的色彩，安排好雕刻的位置，最后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天然的，才是最好的。 文玩圈子里讲究的就是这个，方凌云就觉得，玉雕的白菜、肘子、西瓜，这类借用玉色雕刻出来的东西，才是高档货。 除了玉雕，还有石雕、木雕、根雕也是同理，借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得到的物件神秘无比，据说最高的境界是纯天然，连雕琢的过程都省了。 专心雕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手中的飞天小女警已经完成了。方凌云长出一口气，活动活动酸麻的脖子和双臂，惊讶的看着成品，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一件钮印兽雕。 好吧，这是方凌云的习惯称呼，印章上的就这么叫的。这回他雕的东西自然不能这么说，应该更类似于手办，石制的手办。 看着飞天小女警的造型，以及借助冰冻石上的色彩，让这小东西显得更有生气，心中的成就感暴棚了，看来自己的功力又增进了，而且还是涨了一大截。 欣赏了几分钟，抬头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午夜三点多了，这东西花了他六个多小时。 “算了，睡吧。”方凌云轻叹一声，他知道，明天肯定还有事儿，姚广博来了，自己是一定要到场的，毕竟姚家门槛太高，唐姐的小精明是没用的。 进入梦中的一瞬间，方凌云的意识就进了假货空间里，这可不是他有意识的，完全是假货搞的鬼。 方凌云捏着下巴，站在大厅中沉思，要不要见见那位寿无提供实验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送走了还好，要是还在疗养院，现在见他好象有点麻烦啊。 算了，此事不急，甚至心底也抗拒见那家伙，毕竟抽取人家的寿元，在方凌云看来是很残忍不道德的事情，哪怕事情的起因是姚家，与他没多少关系，心里还是不舒服。 一脚踢开房门，扯出陆虎，心情不爽没废话，先把这混蛋暴打一顿再说。陆虎的惨叫声持续了足有四十分钟，方凌云才满足的一脚把他喘飞。 打人也容易上瘾啊，半个月下来，方凌云发现，如果两天不打陆虎或者恶灵，就象少了点什么似的。 “方爷……”陆虎已经习惯了，哪怕身上再疼，也要勉强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说吧。”方凌云冷着脸说道。 “是，我问过朋友了，这世上的确有奇人异士，他们自称方外之人，别人称他们为奇人，或者异能者。”陆虎忍着疼，飞快的说道，说慢的还要受罪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有几次，陆虎枪都顶在太阳穴上了，最后还是不甘心。 最近几天，他已经潜回到申城，准备拼死一搏，借用别人之手听着好象不错，可太慢了，而且还不解恨，他是把方凌云恨到骨子里了。 陆虎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是方凌云死就是他完蛋。以前方凌云可能弄不死他，自从有了恶灵，他就知道自己距离完蛋已经不远了。 这辈子也够了，钱没少赚，也没少花，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没少，有仇没仇的杀了不少，最后一次，拼了。 “方外之人?”这算什么称呼，听着象出家人。 “是的，方外之人，又称方士，据说这种人从古代时候就有，数量很少，自成一体，好象不太愿意与世俗之人接处。”陆虎为了稳住方凌云，还真打听过。 陆虎带着一脸的献媚，仰着头，趴在地上，象小狗讨好主人似的看着方凌云。 方凌云消化着陆虎的话儿，突然一个空洞的声音响起：“小子，你死定了，要不是你刚才出手打了老子一顿，这会儿你已经死了，好不容易搞到的狙击枪，一会儿就架起来，一枪打碎你的脑袋，不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老子绝对不会失手。” 吾草…… 什么情况？这声音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这会儿忽然出现，还是这么劲暴的内容，方凌云直接就懵了。 没错，这声音虽然空洞，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得出来，就是眼前的陆虎发出来的，这家伙要干死自己？ 没错了，陆虎被抓进假货空间已经十几天了，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被自己收拾的很惨，以这家伙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服软？ 假货空间不同于其它，抓进来就没有出头之日，每天活在这种状态下，老实人也能被逼疯了，何况这家伙从来就没老实过，起杀心再正常不过了。方凌云知道陆虎有枪，可没想到他连狙击杀这种大杀器都能搞到。 要知道这可是在国朝啊，钢珠、汽狗、鸟枪都是违禁品的国度，拿把匕首上街都会有人管的。狙击枪啊，传说中的物件，反正方凌云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在屏幕上，实物是从来都没见过。 事实上，别说是狙击枪，就连手枪也是之前出差的时候，在王涛手里看了一回。平时社区里的片警，身上是不带枪的。 眼睛一眯，心中发狠，你个王八蛋，老子又没招惹你，是你见财眼红，杀了张放和卫东强，又打老子的主意，到头来，反是哥的错？还想弄死我，看谁先弄死谁。 方凌云退出假货空间，现实中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卫生间。他可不是尿急，安全第一。 这幢房子是正房，客厅、大小屋以及开放式的厨房都有窗户，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卫生间了，只要看好角度，卫生间的小窗户是不起作用的。 方凌云的小心没错，此时的陆虎，正趴在小区另一幢楼的楼顶，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组装好狙击枪，当他把头凑到八倍蔡司瞄准镜上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人呢？ 坐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方凌云再次进入假货空间，扯出陆虎就是一顿暴打，接着一大排的刑具出现在大厅中央，顺手把恶灵扔到一边，收拾陆虎的同时，还要杀鸡敬猴。 现在的方凌云可不是当初的菜鸟，想要知道什么，别问，一句都别问，先狠狠的打几顿再说，打到他自己把实话都说出来。 大厅里的刑具种类明显多了许多，这是方凌云在网上查的，你得承认，其实方凌云的智商并不低，学习能力也是很强的，特别是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几乎每个人都拥有着非凡的天赋。 可惜，绝大多数的学校，考试内容之中都不包括这些，而包括这类内容的学校，方凌云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接处到。 全轮了一遍，陆虎都没模样了，比当初的肉泥还要惨无数倍，一个小时之前，他还能偶尔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之后就变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现在连点动静都没有了。 方凌云知道，如果真的给人这么轮一遍所有的刑具，怕是没人能坚持其中的半数，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假货空间里就这点儿好，无论怎么折腾，人是不会死的。这种情况，还曾经一度困扰着方凌云，现在不用了，看恶灵吓的那傻样，还怕它不听话儿？ “说吧，你现在在哪儿？”直到此时，方凌云才发问。 其实他还是不够专业，想要问出实话，你得慢慢来，不能一上来就问主要问题，方凌云不在乎，他顺手在作另一个实验。 果然，陆虎哆嗦了半天：“我跑到国外了……在南越……靠海边……” 同一时刻，空洞的声音响起：“王八蛋、小恶魔，打死我都不会说的，老子就在你家对面的那幢楼顶上，等老子缓一缓，就把子弹上膛，爷和你拼了，就算我逃不掉，你也必须死。” 实验成功！ 刚才第一次空洞的心声响起的时候，方凌云就有了这种猜测。 第51章 鹿死谁手未可知 方凌云还记得，最初的时候，假货空间不是这个样子滴，那时候进入梦乡的时候，是一片片的线条，红色和粉色的，有时候还会有白色的，接着就是这种空洞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来自于白天接触过的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方凌云怀疑自己有点精神分裂，或者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直到假货空间由颜色线条，变成大厅和八间房，又经过了多次验证，才确定那并不完全是梦。 大厅和房间是在陆虎抢破魔珠之后才出现的，这让他怀疑，是不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当时他可是被匕首划破了皮肤，流了好多的血。假货和破魔珠当时就挂在他的胸前，粘染到了不少的血。 可仔细一想，又不太象，和传说中的认主找不到多少相似的地方，想要进出假货空间，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实验练习了无数次，也作不到自由出入，每次都要酝酿好长一段时间。 另一点就是控制能力，事实上，方凌云对假货空间根本没有控制能力，他可以自由进出，也可以开关房门，甚至在空间之中，象战神一样无敌，可假货空间没有反馈给他任何信息，想知道什么，全都是靠猜的。 猜完之后，还需要一遍遍的去验证，绝大部分的猜测都是错的，只有极少一部分成为了现实，很明显，假货半点拿他当主人的意思都没有。 方凌云心中有些不愤，该死的假货，你可是哥花三万买来的，连个说明书都没有，过份了啊。当然，也就是想想，他很清楚，这便宜占大了。 “告诉我，你是怎么爬到楼顶上去的？”方凌云笑眯眯的问道。 陆虎一脸的错愕，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您怎么知道我在楼顶，我是顺楼梯上来的，这里的风景不错，面朝大海。” 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他怎么知道我在楼顶，这不可能，是在骗我？可是为什么偏偏说是楼顶？升降绳还在那儿，希望这身体能坚持住，杀掉他马上逃离这儿。 太棒了，方凌云想要的信息都拿到了，是升降绳。对面好象是三十八层吧，和自己家这幢楼一样高，用升降绳爬上去的？厉害啊我的哥。 方凌云可不是好奇才问这些的，从他知道陆虎想要用狙击枪干掉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给这王八蛋判了死刑了。有恶灵在，弄死他不难，可这家伙就在自家附近，而且还带着狙击枪，这就麻烦了。 一具被吸干的尸体，一只狙击枪，你能联想到什么？别拿警察当傻子好吧，从位置上就能判断出很多信息，虽说这幢楼里的住户不少，可方凌云一点也不想惹麻烦。 最好的方法就是弄死他之后，连干尸带枪都收走，不留一点痕迹，就当这人从来没出现过。陆虎本来就不是申城人，只要没见到尸体，谁也不会主动在这里找他。 至于干尸和枪怎么处理，这事儿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其实方凌云心中还有一个妄想，今儿太忙了，一直没空出时间作实验，如果实验真的成了，那可真是美死个人儿啊。 “恶灵，该你出场了，吸干他。”方凌云冷笑着说道，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你也该死了。 恶灵早就被方凌云的凶残吓的半死，听到命令，哪敢犹豫，幻化成一团稀薄的黑雾，包裹住一动不动的陆虎。恶灵是一种奇物的生命体，别说此时的陆虎连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一下，就算完好无损，在假货空间里也躲不开恶灵的攻击。 之前就被吸食了三十年的寿无，余下的最多也就三十年，不到半分钟，当恶灵离开陆虎的身体，恢复成一团黑雾的时候，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陆虎就这样消失了。 “我去……忘了件重要的事儿啊。”方凌云一拍脑门，懊悔的说道，这混蛋手里肯定有很多的不义之财，咋就忘了让他转给自己呢。哪怕自己不花，捐出去，也算为这王八蛋下辈子积德了。 算了，一点小钱，哥不在乎，有姚家的大买卖在，以后还怕赚不到钱？自责完马上安慰自己，同时起身穿衣。 为了方便行动，方凌云挑了一身不常穿的运动装，没穿大衣，戴上帽子、围巾，把脸挡上大半，一切小心为上。 没敢走电梯，那里面有摄像头，虽说不知道好不好用，方凌云也没敢图方便。对面的楼不远，花十分钟，绕了大半圈，找到了耷拉到地面的升降绳，抬头仰望楼顶，心中发毛，就哥这身手，能成吗？ 前辈先贤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那还等什么，这次准备的还是挺全面的，有防滑手套啊。 活动几下，抓紧安全绳，向上爬去。这一爬才知道，没想象中那么难。升降绳和汽车牵引绳可不一样，防滑的，爬起来方便多了。唯一差的是腰间没有安全索，所以千万不能松手。 前十层，方凌云爬的很开心，十到二十层，方凌云身上的汗就下来了，就算是安全绳，没经过训练也挺要命的，这玩艺越高越难爬。最困难的有两点，风大，心里害怕。 其实他也知道，心理原因才是主要的，可有毛用啊，害怕就是害怕，说了就不怕了？别臭美了，看人家爬绳象猴儿似的，换成自己，变树懒了，动作那叫个慢啊。 没有暴雪，风也不大，方凌云依然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满身是汗的爬到楼顶，还好没多穿，要是身上有大衣，没准爬一半就摔下去了。 方凌云作的很仔细，手上有防滑手套，脚下有防滑鞋套，即防滑，又不会留下脚印。目光在楼顶上一扫，前方十五米趴着一个类人状物体，方凌云壮着胆子，弯着腰走了过去。 干尸就在眼前，比想象中的可怕多了，面目狰狞，全身缩成一团。原本陆虎就不算高大，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这会儿不足一米二，甚至可能更短。 伸出颤抖的手，轻轻一提，就将陆虎的干尸体提了起来，轻的令人发指，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再轻也得百十来斤。手里的干尸能有四十斤就顶天了，这一身的血肉都跑哪儿去了。 从背后放下背包，三两把将干尸塞进去，马上又拿了出来，从陆虎身上取下安全索，一看这装备，心里一阵恶寒。 吾草……没文化真可怕，原来人家是用机器爬楼的，自己傻了巴叽的用手拉着爬，累死活该。 转念一想，叹了口气，没用的，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人家这是专业设备，滑轮、安全扣、安全索具、电动机都在陆虎身上，自己想要上来，除了爬绳子，好象还真没办法。 他也知道，顶楼肯定有上楼顶的出口，可他不敢走啊，只能顺着陆虎开出来的路走。 研究了几分钟，伪学霸很快就弄明白怎么用，把工具在身上安装好，胆气壮了几分，把干尸塞进背包，发现背包拿错了，他是按陆虎原本的身量拿的最大号登山包，陆虎缩水了，结果装完干尸显得包很空。 接下来是枪，看着乌黑发亮的狙击枪，方凌云有些挠头，他不会摆弄枪啊，陆虎已经组装好了，他不会拆卸，不拆卸就装不到枪盒里。算了，反正背包够大，方凌云把枪直接塞包里，和干尸体挤挤吧。 最后把枪盒也绑在背后，整个人显得涨大了一圈，试试重量，还真不轻，干尸四十多斤，这枪和子弹就有三十斤出对，再加上枪盒，差不多要八十斤的重量。还好平时他挺注意锻炼的，背在背上还成。 问题是要下楼的，走平地当然没问题，顺着安全绳下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作到，好在现在设备齐全，又是从上向下滑，应该可以吧。 返回楼边，看了一下安全绳的绑法，心中给干尸点了个赞，够专业的，双单绳活扣带机关的，在楼下只要按动机关，安全绳就会自动滑落到楼下，什么都不会留下。 学着影视里的样子，先把安全索和安全扣系在腰间，穿过双腿，倾斜着踏在墙边，还不错，挺轻松的，身体并没有向下坠。 轻轻一按腰间的安全扣机关，身体猛的向下滑了几米，还好有心理准备，再一按，又是几米，好玩啊。 一按一按……到楼下了，这也太轻松了。 不是玩的时候，方凌云连忙按动机关，楼上的安全绳自动解扣，滑落到楼下，方凌云飞快的卷好绳子，塞进枪盒里，顺着墙边返回家中。正是凌晨时分，小区内没人，方凌云安全的回到家中，直到把门锁好，才长出一口气，不容易啊。 看似轻松，方凌云是外行啊，整个过程用了差不多一小时，爬楼怕摔，回家怕被人发现，提心吊胆的，还要背着八十斤的重物，其中还有一具恶心人的干尸，换成是你怕不怕？ “业余人士伤不起啊。”方凌云又叹了口气，对着半人高的登山包发呆，真心不想打开，谁他妈的愿意看干尸？ 第51章 鹿死谁手未可知 方凌云还记得，最初的时候，假货空间不是这个样子滴，那时候进入梦乡的时候，是一片片的线条，红色和粉色的，有时候还会有白色的，接着就是这种空洞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来自于白天接触过的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方凌云怀疑自己有点精神分裂，或者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直到假货空间由颜色线条，变成大厅和八间房，又经过了多次验证，才确定那并不完全是梦。 大厅和房间是在陆虎抢破魔珠之后才出现的，这让他怀疑，是不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当时他可是被匕首划破了皮肤，流了好多的血。假货和破魔珠当时就挂在他的胸前，粘染到了不少的血。 可仔细一想，又不太象，和传说中的认主找不到多少相似的地方，想要进出假货空间，那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实验练习了无数次，也作不到自由出入，每次都要酝酿好长一段时间。 另一点就是控制能力，事实上，方凌云对假货空间根本没有控制能力，他可以自由进出，也可以开关房门，甚至在空间之中，象战神一样无敌，可假货空间没有反馈给他任何信息，想知道什么，全都是靠猜的。 猜完之后，还需要一遍遍的去验证，绝大部分的猜测都是错的，只有极少一部分成为了现实，很明显，假货半点拿他当主人的意思都没有。 方凌云心中有些不愤，该死的假货，你可是哥花三万买来的，连个说明书都没有，过份了啊。当然，也就是想想，他很清楚，这便宜占大了。 “告诉我，你是怎么爬到楼顶上去的？”方凌云笑眯眯的问道。 陆虎一脸的错愕，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您怎么知道我在楼顶，我是顺楼梯上来的，这里的风景不错，面朝大海。” 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他怎么知道我在楼顶，这不可能，是在骗我？可是为什么偏偏说是楼顶？升降绳还在那儿，希望这身体能坚持住，杀掉他马上逃离这儿。 太棒了，方凌云想要的信息都拿到了，是升降绳。对面好象是三十八层吧，和自己家这幢楼一样高，用升降绳爬上去的？厉害啊我的哥。 方凌云可不是好奇才问这些的，从他知道陆虎想要用狙击枪干掉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给这王八蛋判了死刑了。有恶灵在，弄死他不难，可这家伙就在自家附近，而且还带着狙击枪，这就麻烦了。 一具被吸干的尸体，一只狙击枪，你能联想到什么？别拿警察当傻子好吧，从位置上就能判断出很多信息，虽说这幢楼里的住户不少，可方凌云一点也不想惹麻烦。 最好的方法就是弄死他之后，连干尸带枪都收走，不留一点痕迹，就当这人从来没出现过。陆虎本来就不是申城人，只要没见到尸体，谁也不会主动在这里找他。 至于干尸和枪怎么处理，这事儿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其实方凌云心中还有一个妄想，今儿太忙了，一直没空出时间作实验，如果实验真的成了，那可真是美死个人儿啊。 “恶灵，该你出场了，吸干他。”方凌云冷笑着说道，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你也该死了。 恶灵早就被方凌云的凶残吓的半死，听到命令，哪敢犹豫，幻化成一团稀薄的黑雾，包裹住一动不动的陆虎。恶灵是一种奇物的生命体，别说此时的陆虎连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一下，就算完好无损，在假货空间里也躲不开恶灵的攻击。 之前就被吸食了三十年的寿无，余下的最多也就三十年，不到半分钟，当恶灵离开陆虎的身体，恢复成一团黑雾的时候，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陆虎就这样消失了。 “我去……忘了件重要的事儿啊。”方凌云一拍脑门，懊悔的说道，这混蛋手里肯定有很多的不义之财，咋就忘了让他转给自己呢。哪怕自己不花，捐出去，也算为这王八蛋下辈子积德了。 算了，一点小钱，哥不在乎，有姚家的大买卖在，以后还怕赚不到钱？自责完马上安慰自己，同时起身穿衣。 为了方便行动，方凌云挑了一身不常穿的运动装，没穿大衣，戴上帽子、围巾，把脸挡上大半，一切小心为上。 没敢走电梯，那里面有摄像头，虽说不知道好不好用，方凌云也没敢图方便。对面的楼不远，花十分钟，绕了大半圈，找到了耷拉到地面的升降绳，抬头仰望楼顶，心中发毛，就哥这身手，能成吗？ 前辈先贤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那还等什么，这次准备的还是挺全面的，有防滑手套啊。 活动几下，抓紧安全绳，向上爬去。这一爬才知道，没想象中那么难。升降绳和汽车牵引绳可不一样，防滑的，爬起来方便多了。唯一差的是腰间没有安全索，所以千万不能松手。 前十层，方凌云爬的很开心，十到二十层，方凌云身上的汗就下来了，就算是安全绳，没经过训练也挺要命的，这玩艺越高越难爬。最困难的有两点，风大，心里害怕。 其实他也知道，心理原因才是主要的，可有毛用啊，害怕就是害怕，说了就不怕了？别臭美了，看人家爬绳象猴儿似的，换成自己，变树懒了，动作那叫个慢啊。 没有暴雪，风也不大，方凌云依然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满身是汗的爬到楼顶，还好没多穿，要是身上有大衣，没准爬一半就摔下去了。 方凌云作的很仔细，手上有防滑手套，脚下有防滑鞋套，即防滑，又不会留下脚印。目光在楼顶上一扫，前方十五米趴着一个类人状物体，方凌云壮着胆子，弯着腰走了过去。 干尸就在眼前，比想象中的可怕多了，面目狰狞，全身缩成一团。原本陆虎就不算高大，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这会儿不足一米二，甚至可能更短。 伸出颤抖的手，轻轻一提，就将陆虎的干尸体提了起来，轻的令人发指，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再轻也得百十来斤。手里的干尸能有四十斤就顶天了，这一身的血肉都跑哪儿去了。 从背后放下背包，三两把将干尸塞进去，马上又拿了出来，从陆虎身上取下安全索，一看这装备，心里一阵恶寒。 吾草……没文化真可怕，原来人家是用机器爬楼的，自己傻了巴叽的用手拉着爬，累死活该。 转念一想，叹了口气，没用的，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人家这是专业设备，滑轮、安全扣、安全索具、电动机都在陆虎身上，自己想要上来，除了爬绳子，好象还真没办法。 他也知道，顶楼肯定有上楼顶的出口，可他不敢走啊，只能顺着陆虎开出来的路走。 研究了几分钟，伪学霸很快就弄明白怎么用，把工具在身上安装好，胆气壮了几分，把干尸塞进背包，发现背包拿错了，他是按陆虎原本的身量拿的最大号登山包，陆虎缩水了，结果装完干尸显得包很空。 接下来是枪，看着乌黑发亮的狙击枪，方凌云有些挠头，他不会摆弄枪啊，陆虎已经组装好了，他不会拆卸，不拆卸就装不到枪盒里。算了，反正背包够大，方凌云把枪直接塞包里，和干尸体挤挤吧。 最后把枪盒也绑在背后，整个人显得涨大了一圈，试试重量，还真不轻，干尸四十多斤，这枪和子弹就有三十斤出对，再加上枪盒，差不多要八十斤的重量。还好平时他挺注意锻炼的，背在背上还成。 问题是要下楼的，走平地当然没问题，顺着安全绳下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作到，好在现在设备齐全，又是从上向下滑，应该可以吧。 返回楼边，看了一下安全绳的绑法，心中给干尸点了个赞，够专业的，双单绳活扣带机关的，在楼下只要按动机关，安全绳就会自动滑落到楼下，什么都不会留下。 学着影视里的样子，先把安全索和安全扣系在腰间，穿过双腿，倾斜着踏在墙边，还不错，挺轻松的，身体并没有向下坠。 轻轻一按腰间的安全扣机关，身体猛的向下滑了几米，还好有心理准备，再一按，又是几米，好玩啊。 一按一按……到楼下了，这也太轻松了。 不是玩的时候，方凌云连忙按动机关，楼上的安全绳自动解扣，滑落到楼下，方凌云飞快的卷好绳子，塞进枪盒里，顺着墙边返回家中。正是凌晨时分，小区内没人，方凌云安全的回到家中，直到把门锁好，才长出一口气，不容易啊。 看似轻松，方凌云是外行啊，整个过程用了差不多一小时，爬楼怕摔，回家怕被人发现，提心吊胆的，还要背着八十斤的重物，其中还有一具恶心人的干尸，换成是你怕不怕？ “业余人士伤不起啊。”方凌云又叹了口气，对着半人高的登山包发呆，真心不想打开，谁他妈的愿意看干尸？ 第52章 事了拂衣见真情 感觉刚睡着，电话响了起来，而且非常顽强，方凌云原本决定不理会的，可当它一直响了三分钟的时候，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睡了。 “您好，哪位？”没睁眼，伸手摸过电话，凭感觉接通电话，开口问道。 “方大师，打扰了，我是姚广博。” “哦！这才几点。”方凌云轻声嘀咕着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早上九点一刻了，一点儿都不早。 “抱歉，昨晚上刻印章，凌晨才睡下了。”方凌云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虽说凌晨时他认为自己的手脚很干净，可毕竟是业余选手，保不准留下些痕迹。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姚广博的声音并不淡定，客气话不要钱的送上，可听着就知道他很急。 “好吧，给我一个小时，唐姐家见。”方凌云肯定姚家已经盯上唐姐家了，象姚家这样的家族，真的想要知道什么信息，是瞒不住的。 “我就在唐明香女士家的楼下。”姚广博说道，果然够心急的。 今儿路上的车不多，五十分钟后，方凌云的车停在唐姐家小区外面，他懒得登记，小区外的停车位只要付现金就可以停，省事省心。 刚下车，姚家人迎了上来：“大师，您来了。” “嗯，走吧。”边向小区里走，边给唐姐打电话。 唐明香同样很急，可她知道事情不对，方凌云没出现之前，紧锁家门，更不敢提前去银行取东西，这关系到全家的未来，她甚至没去医院，通过电话叮嘱儿子，先别回家，在医院照看好老爹。 其实唐姐老公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亲属是不能进入的，每天只有三次探视的机会，时间很短，只有半小时。守在外面的亲属，绝大多数时间都很无聊，除了等待，什么都作不了。 连问了三遍，通过猫眼确认没有问题，唐明香打开门，看到方凌云完全的站在门外，这才松了口气。 “小方？” 方凌云笑了笑：“没事儿的唐姐，一切正常，现在就去银行？” “好。”得到方凌云的保证，唐明香这才放心，柳成功什么都没说，一直站在唐姐身后默默的支持她。昨晚上他就住在唐姐家中，这时候没人关心孤男寡女老同学的问题，谁还有那心情儿。 车比方凌云想象的多，离开小区的时候，前后足有六辆车。 “方大师，贝家也来人了。”姚广博苦笑着说道，这本就是人家贝家先发现的金矿，如果不是方凌云截胡，姚家就算知道也不好插手，很显然，奇石的诱惑力还是满大的，贝家舍不得放手。 银行的效率不错，半小时后唐明香拿到东西，说什么都要交给方凌云，自己拿着不放心啊，这些人看着气势太足，她心中一直吊着放不下来。 希尔顿酒店的小会议室里，该来的都来了，其他人守在会议室外。让方凌云意外的是，贝家来的三人之中，除了昨天见过的贝海，还有一起共事过的贝蓓。 看样子，另一位老者才是贝家的主事者，相当沉稳，直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依然很平静，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儿。 姚家除了姚广博，就只有之前送方凌云回来的那位壮汉，姚家可不想给方凌云任何压力，奇石再珍贵，也要有人会用。 贝家不了解方凌云，姚家太知道了，在姚家兄弟眼中，一千克奇石，也顶不上方大师的一根腿毛。东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唐姐是我的老朋友，东西是他的，我不希望她吃亏，先看东西吧。”还好人不多，压力不大，方凌云觉得自己表现的还行。 这种场面，只有见得多了，习惯之后，才能平静的对待，现在方凌云还作不到，必须小心应对，表演的成份更多。 姚广博先入为主，自然感觉不对，贝家的两位，看方凌云的目光就有点奇怪了。看似平静，心中不安？ 打开纸盒，露出里面的东西，三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石头静静的躺在纸盒中，伸手拿起一块，东西入手，方凌云就知道没错了，就是奇石。 每块都摸了一遍，轻处胸口上的假货，心里有底了，东西对劲，要价不高，唐姐家的麻烦解决了，可惜没自己的份儿。 不过没关系，你们拿到东西又能怎么样？想要移植寿元，还得靠哥，最后这些奇石还得到哥怀里来。 奇石和移植寿元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可你们不知道啊，哥说有关系，那就有关系，而且是必须品，不信你来玩一把移植寿元试试。 心里认定东西早晚是自己的，也就不急了，把奇石放回盒中：“东西没错。” 这话儿说的自信满满，贝海明显有些不满，你说没错就没错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姚广博也就算了，姚广明可不是好说话的儿，眼光也很毒。 贝家的整体实力远逊姚家，还好双方是盟友，关系亲密。如若不然，为了这些奇石，肯定要明争暗斗，还不知道会闹腾的多厉害呢，以前这种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贝蓓纯粹是好奇，几块小石头至于吗？还把自己也拎来了，就因为自己认识方凌云。 一晚上的功夫，足够贝家把方凌云的底细查个通透，可惜能查的都很透明，查不到的，这点时间肯定不够。 贝家关注方凌云的原因只有一个，姚家重视，这个原因已经足够了。 贝家的老者用眼神询问，方凌云把纸盒一推，想看就看吧，他已经验过了，假货空间就差学狼叫了，饿的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方凌云拦着，这会儿已经吃干抹净了。 老者拿出放大镜先看了一会儿，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子设备，检查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奇石放回盒中。 方凌云说的没错，是真货。自从奇石出现，并且引发了两件轰动的事情之后，各大家族都学会了检测奇石真伪的手段，虽说麻烦了点，准确率还是相当高的。 其实直到现在，世家也不知道奇石到底有什么用，只知道用它能换取一些方士出手的机会，至于方士拿去作什么，至今还是个谜。 不知道用途没关系，只要知道它能让很多厉害的方士出手就够了，别看世家的势力庞大，不缺钱物，也不缺手段，可有些时候，方士就象神仙似的，能作出很多非人力可及的事情，这让世家不得不向方士低头。 当然了，暗地里发生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世家经常有人失踪，有些方士也再没有露面。总体来说，还是世家吃的亏更多些。 时间久了，世家也放弃了，能和平共处最好，如果不能，也不愿意招惹方士，特别是那些实力很特别的方士。好在方士通常都很低调，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世家，还经常需要世家出头帮忙，互利互惠还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 等贝家老者检测完了，方凌云转头看向姚广博，姚广博笑着摇头：“方大师确认过就好。” 对面贝家的三位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接着一脸的恍然，姚广博一个称谓，就点出了方凌云的身份。不过，这应该不是姚家利挺方凌云的原因，方士虽少，值得世家重视的方士更少，这其中肯定有贝家不知道的原由。 “两亿转给唐姐，帮他摆平车祸的烂事，东西你们谁拿我不管。”方凌云开价了，一个很低的价格。 奇石值多少钱没人能说得清，只进不出的资源，称之为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当然了，这是因为有方凌云让姚家、贝家顾忌，贝家之前的手段才是常态。 其实贝家真不是欺负老实人，奇石太重要了，先把东西拿到手，之后补偿唐明香一点钱就是了。当然，不可能是两亿，象唐姐这样的小门小户，全部事了之后，补你个几百万就不错了，别太念心，真以为世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姚广博和贝者老家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这条件完全可以接受，有一位方士作保，不好压价的，何况这价格也不高。 “没问题，唐女士把你的帐号给我一个，车祸的事情我让人去处理。”姚广博说道，钱先由姚家出，东西到手后怎么分，那是大堂哥和贝老爷子之间的事情，他还作不了主。 转帐很快，不到三分钟，唐明香一脸欢喜的冲着方凌云点头，钱到帐了，心中的一块石关终于落地了。 “诸位，事情办完了，我还有事儿要办，就这样吧。”方凌云站起身说道，和世家的人在一起，浑身不舒服，他还没适应这种交流。 姚家贝家都没问题，唐姐不干了，小方帮了这么大的忙，不感谢一下，心里过意不去啊，没等她说话，方凌云冲她一笑：“唐姐，以后机会多的是，我真的有事儿。” “好吧，明天，明天姐请你喝酒。”唐明香知道小方好酒，这顿酒说什么都要请，心里想着，这事儿完了，应该给方凌云拿多少合适？ 一半会不会太多，有点舍不得啊。 第52章 事了拂衣见真情 感觉刚睡着，电话响了起来，而且非常顽强，方凌云原本决定不理会的，可当它一直响了三分钟的时候，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睡了。 “您好，哪位？”没睁眼，伸手摸过电话，凭感觉接通电话，开口问道。 “方大师，打扰了，我是姚广博。” “哦！这才几点。”方凌云轻声嘀咕着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早上九点一刻了，一点儿都不早。 “抱歉，昨晚上刻印章，凌晨才睡下了。”方凌云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虽说凌晨时他认为自己的手脚很干净，可毕竟是业余选手，保不准留下些痕迹。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姚广博的声音并不淡定，客气话不要钱的送上，可听着就知道他很急。 “好吧，给我一个小时，唐姐家见。”方凌云肯定姚家已经盯上唐姐家了，象姚家这样的家族，真的想要知道什么信息，是瞒不住的。 “我就在唐明香女士家的楼下。”姚广博说道，果然够心急的。 今儿路上的车不多，五十分钟后，方凌云的车停在唐姐家小区外面，他懒得登记，小区外的停车位只要付现金就可以停，省事省心。 刚下车，姚家人迎了上来：“大师，您来了。” “嗯，走吧。”边向小区里走，边给唐姐打电话。 唐明香同样很急，可她知道事情不对，方凌云没出现之前，紧锁家门，更不敢提前去银行取东西，这关系到全家的未来，她甚至没去医院，通过电话叮嘱儿子，先别回家，在医院照看好老爹。 其实唐姐老公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亲属是不能进入的，每天只有三次探视的机会，时间很短，只有半小时。守在外面的亲属，绝大多数时间都很无聊，除了等待，什么都作不了。 连问了三遍，通过猫眼确认没有问题，唐明香打开门，看到方凌云完全的站在门外，这才松了口气。 “小方？” 方凌云笑了笑：“没事儿的唐姐，一切正常，现在就去银行？” “好。”得到方凌云的保证，唐明香这才放心，柳成功什么都没说，一直站在唐姐身后默默的支持她。昨晚上他就住在唐姐家中，这时候没人关心孤男寡女老同学的问题，谁还有那心情儿。 车比方凌云想象的多，离开小区的时候，前后足有六辆车。 “方大师，贝家也来人了。”姚广博苦笑着说道，这本就是人家贝家先发现的金矿，如果不是方凌云截胡，姚家就算知道也不好插手，很显然，奇石的诱惑力还是满大的，贝家舍不得放手。 银行的效率不错，半小时后唐明香拿到东西，说什么都要交给方凌云，自己拿着不放心啊，这些人看着气势太足，她心中一直吊着放不下来。 希尔顿酒店的小会议室里，该来的都来了，其他人守在会议室外。让方凌云意外的是，贝家来的三人之中，除了昨天见过的贝海，还有一起共事过的贝蓓。 看样子，另一位老者才是贝家的主事者，相当沉稳，直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依然很平静，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儿。 姚家除了姚广博，就只有之前送方凌云回来的那位壮汉，姚家可不想给方凌云任何压力，奇石再珍贵，也要有人会用。 贝家不了解方凌云，姚家太知道了，在姚家兄弟眼中，一千克奇石，也顶不上方大师的一根腿毛。东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唐姐是我的老朋友，东西是他的，我不希望她吃亏，先看东西吧。”还好人不多，压力不大，方凌云觉得自己表现的还行。 这种场面，只有见得多了，习惯之后，才能平静的对待，现在方凌云还作不到，必须小心应对，表演的成份更多。 姚广博先入为主，自然感觉不对，贝家的两位，看方凌云的目光就有点奇怪了。看似平静，心中不安？ 打开纸盒，露出里面的东西，三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石头静静的躺在纸盒中，伸手拿起一块，东西入手，方凌云就知道没错了，就是奇石。 每块都摸了一遍，轻处胸口上的假货，心里有底了，东西对劲，要价不高，唐姐家的麻烦解决了，可惜没自己的份儿。 不过没关系，你们拿到东西又能怎么样？想要移植寿元，还得靠哥，最后这些奇石还得到哥怀里来。 奇石和移植寿元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可你们不知道啊，哥说有关系，那就有关系，而且是必须品，不信你来玩一把移植寿元试试。 心里认定东西早晚是自己的，也就不急了，把奇石放回盒中：“东西没错。” 这话儿说的自信满满，贝海明显有些不满，你说没错就没错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姚广博也就算了，姚广明可不是好说话的儿，眼光也很毒。 贝家的整体实力远逊姚家，还好双方是盟友，关系亲密。如若不然，为了这些奇石，肯定要明争暗斗，还不知道会闹腾的多厉害呢，以前这种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贝蓓纯粹是好奇，几块小石头至于吗？还把自己也拎来了，就因为自己认识方凌云。 一晚上的功夫，足够贝家把方凌云的底细查个通透，可惜能查的都很透明，查不到的，这点时间肯定不够。 贝家关注方凌云的原因只有一个，姚家重视，这个原因已经足够了。 贝家的老者用眼神询问，方凌云把纸盒一推，想看就看吧，他已经验过了，假货空间就差学狼叫了，饿的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方凌云拦着，这会儿已经吃干抹净了。 老者拿出放大镜先看了一会儿，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子设备，检查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奇石放回盒中。 方凌云说的没错，是真货。自从奇石出现，并且引发了两件轰动的事情之后，各大家族都学会了检测奇石真伪的手段，虽说麻烦了点，准确率还是相当高的。 其实直到现在，世家也不知道奇石到底有什么用，只知道用它能换取一些方士出手的机会，至于方士拿去作什么，至今还是个谜。 不知道用途没关系，只要知道它能让很多厉害的方士出手就够了，别看世家的势力庞大，不缺钱物，也不缺手段，可有些时候，方士就象神仙似的，能作出很多非人力可及的事情，这让世家不得不向方士低头。 当然了，暗地里发生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世家经常有人失踪，有些方士也再没有露面。总体来说，还是世家吃的亏更多些。 时间久了，世家也放弃了，能和平共处最好，如果不能，也不愿意招惹方士，特别是那些实力很特别的方士。好在方士通常都很低调，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世家，还经常需要世家出头帮忙，互利互惠还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 等贝家老者检测完了，方凌云转头看向姚广博，姚广博笑着摇头：“方大师确认过就好。” 对面贝家的三位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接着一脸的恍然，姚广博一个称谓，就点出了方凌云的身份。不过，这应该不是姚家利挺方凌云的原因，方士虽少，值得世家重视的方士更少，这其中肯定有贝家不知道的原由。 “两亿转给唐姐，帮他摆平车祸的烂事，东西你们谁拿我不管。”方凌云开价了，一个很低的价格。 奇石值多少钱没人能说得清，只进不出的资源，称之为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当然了，这是因为有方凌云让姚家、贝家顾忌，贝家之前的手段才是常态。 其实贝家真不是欺负老实人，奇石太重要了，先把东西拿到手，之后补偿唐明香一点钱就是了。当然，不可能是两亿，象唐姐这样的小门小户，全部事了之后，补你个几百万就不错了，别太念心，真以为世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姚广博和贝者老家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这条件完全可以接受，有一位方士作保，不好压价的，何况这价格也不高。 “没问题，唐女士把你的帐号给我一个，车祸的事情我让人去处理。”姚广博说道，钱先由姚家出，东西到手后怎么分，那是大堂哥和贝老爷子之间的事情，他还作不了主。 转帐很快，不到三分钟，唐明香一脸欢喜的冲着方凌云点头，钱到帐了，心中的一块石关终于落地了。 “诸位，事情办完了，我还有事儿要办，就这样吧。”方凌云站起身说道，和世家的人在一起，浑身不舒服，他还没适应这种交流。 姚家贝家都没问题，唐姐不干了，小方帮了这么大的忙，不感谢一下，心里过意不去啊，没等她说话，方凌云冲她一笑：“唐姐，以后机会多的是，我真的有事儿。” “好吧，明天，明天姐请你喝酒。”唐明香知道小方好酒，这顿酒说什么都要请，心里想着，这事儿完了，应该给方凌云拿多少合适？ 一半会不会太多，有点舍不得啊。 第53章 先小后大有要事 方凌云有两件事急着办，先是要去张放家里看看，张放没结婚，父母还在。张放的死，多少与自己有些关系，不去看一眼，上柱香，总觉得无法安心。至于卫东强，两人不算熟，在心里吊念一下就好。 张放家距离体院不远，以前方凌云来过一次，张放的父母都是教师，母亲去年才退休，父亲依然在工作。 敲门，问候，一套程序作下来，心情相当的不好，一个活力四射的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非正常死亡。 半小时后，方凌云脸带悲色的离开张放家，很难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张放安心的走吧，我已经帮你报仇了，那王八蛋被恶灵吸成人干，你也可以安心了。 调整情绪，开车到了省图，见过周馆长，把昨晚刻的飞天小女警拿来交差，虽说周老头没催自己，可小孩子嘛，总是心急的，先拿回去一个让她开心开心。 “小方？你这是想要贿赂我？”接过飞天小女警看了片刻，周长河冷着脸问道，他是大师级的人物，金石印刻并不陌生，东西一上手就知好坏。如果不是被飞天小女警的雕刻吸引，早就翻脸了。 这块冰冻石品质极好，没几万块别想拿下，用这东西雕刻小女孩的玩偶，什么意思？ 好在他对方凌云印象极佳，而且知道这小子没多大野心，即不财迷也不官迷，按理说没什么求到自己的地方，没有贿赂的必要，这才给了一个解释的机会。 “馆长，这不是忙嘛，前晚上才出差回来，昨天又被人拉去上京了，根本没时间买材料，正好朋友送了一批不错的石头，我挑了块合适的，也是最便宜的先刻一个，小姑娘都稀罕这些玩偶，她跟您提了都半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怎么急呢。”方凌云也是从孩子长大的，自然知道小孩子的性子，知道有好玩的玩具，不急才怪呢。 “朋友送的？什么朋友？”周馆长问道，据他所知，小方交的那群酒肉朋友，虽说都是玩文玩的，可没这么阔气，上万的极品冰冻石说送就送？换成自己都要想想。 周长河不缺钱，却是个老文青，肉食者鄙，视金钱如粪土，手里还真没太多的钱财。当然，好东西不少，只要他肯随便画上几笔，收钱他不要，送些好的文人用品，周长河还是很高兴收下的，他不在乎值多少钱，就在乎东西是否喜欢。 “世家的人。”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周馆长的身份，他想要知道，就肯定能知道。 “世家的人？离他们远点。”周长河不高兴了，他烦的就是世家，象苍蝇似的总缠着他，一群附庸风雅的人。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世家的存在，文化界才得以繁荣。 周老头又倔又偏激，一身的文化酸气加傲骨，特看不起那群人。其实他也知道，世家子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鉴赏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真是矛盾啊。 “呵呵……”方凌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笑。 “送了你很多东西？”周长河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他可是知道，好东西大多在世家手中，方凌云不算小气，可也不会随便拿一块极品冰冻石给小女孩刻玩偶，他手里肯定有更好的。 就知道会是这样，早上起来的时候，把一袋子的印章石料都带来了，就是想在周馆长面前显摆显摆。 “嗯，还不错，很土豪。”方凌云笑着拿过袋子，一盒盒向外掏东西。 “王八蛋，浪费啊。” “他娘的，这是冰种翡翠，现切的，根本不适合作印章。” “这块归我了，回头送你副画。” 周长河边骂边向自己怀里划拉，好东西太多了，看的他眼热。周老头没钱，可他有画啊，只要需要，想画多少画多少。平时敝帚自珍，轻易不画，更不会随便送人，哪怕是至交好友，送的也是自己觉得画的不好的。 文化人之间相互赠送，那是一段佳话儿，别提钱，太俗。 翻了一遍之后，看看自己划拉过来的十几块章料，老头摸摸鼻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方凌云用冰冻石雕刻，在这些印料里，冰冻石也就配雕小孩子的玩偶，和其它的章料比起来，说它是垃圾可能过了，反正在这里算不上是好东西。 嘿嘿，果然如此，方凌云心中暗乐。他和周老头真的对脾气，不仅老头看他顺眼，他看周老头也顺眼，性格象爷俩似的。 “那个小方啊，你想要什么画儿，我送你两，哦不，我送你三张。”周长河说道。 如果按周长河仕女图的市场价，两张足以顶得上这些东西，有人出价千万求画而不得，特别是大幅的长卷，够资格进国家级博物馆了，那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周长河这是拿了小辈的好东西，不好意思了。 三张？比自己预测的多了一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占周长河的便宜方凌云心里舒坦，平时不太好占啊，这老头太扣门。 两张照片、一枚钮印放在桌上：“先画这两个，第三张我先留着，等我想起来再要。”方凌云一脸得意的说道。 “混小子。”周长河笑骂一声，心里也很舒服，咱爷俩这么玩真开心。其实以他的性子，只要方凌云不是为了换钱，向他求画是完全求的来的，可这小子从来不会开口求画，不占这种便宜，这让他更加欣赏方凌云了。 可惜这小子太懒，缺乏韧劲，底子也太薄了，年纪太大，要不然，周长河还真有心收他为关门弟子。 好吧，说是开山大弟子也行，周长河性子和他爹周炳勋大师不同，叛逆、倔强、高傲、卓而不群，甚至有些孤僻，结果就是没有正式收过弟子。 指点过的人不少，看到好苗子也会心喜，可让他静下心来教学生那是不可能的。结果就是老爹桃李满天下，他这小儿子只有一堆挂着名的记名弟子。连记名弟子都只能算是挂名的，对外不能说他是的学生，可见这老头是什么性子。 “小王八蛋，太自恋了吧。”拿起第一张照片就气乐了，这是方凌云自己的照片，老头子我画了二十多年的仕女画，没画过男的啊。 成，就让你得意一回，给你画一张肖像画，当老头子我只会画美女吗？ 拿起第二张照片，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拿起钮印，上面的少女活灵活现，微微噘着嘴，可爱中带着傲骄，让周长河看呆了。 雕刻的痕迹还显几分生涩，却能从作品中看到作者倾注的爱心。特别是少女的神态，越看越让他喜欢，和自家外孙女有几分相似。 钮印雕像少女的外貌也是极美，服饰看着也很搭，很自然，就象最好的摄影师，抓拍到了少女最美的那一瞬间。 “这是方灵雨？”周长河知道小方有个天才妹妹，小方还没女朋友，照片和雕像应该就是她了。 “嗯，漂亮吧。”方凌云得意洋洋的说道，今儿显摆了两回，看你个倔老头还敢小看我？ “和我外孙女相差仿佛。”周长河说道，他不会说违心的话，更不愿意把自家宝贝比下去，何况从雕像上看，两丫头的神态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劲吹，哥就不揭穿你了，平时总吹嘘你家小外孙女，一个几岁的小破孩儿，老头你吹的太早了吧。 在方凌云心中，一直认为周长河的外孙女只有几岁，最多不超过十岁，你看她要的东西，是大人要的吗？ 周长河点点头，斜着眼撇了方凌云一眼：“都是一个爹妈，差距真大。” 我去，这老头又开始了…… 哥有那么差嘛？ 算了，不和你计较。其实是方凌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有妹妹在的时候，他肯定会被无视。不仅是外表的，问题是内秀也比不过自家妹子，这让他这个哥哥当的很没存在感好吧。 “没事儿就回家息着吧，去买点石料，别拿这些刻人偶，糟蹋东西。”周长河开始赶人了，同时提醒他，冰冻石在这里是最差的，可价值还是太高了，不带这么乱来的。 “好，那我先走了，家里还真有点事儿。”方凌云应了一声，把周长河挑剩下的收入袋中，转身就走。 人家周大师挑东西可不是按价值挑，几枚最贵的翡翠章料直接划拉到一边，那东西就不适合作印章。 当然，方凌云也不在意这几个钱，现在哥是土豪，想要章印还不简单，到姚家去敲诈就是了。 “走吧走吧。”周长河赶走方凌云，连公事儿都懒得办了，这些印料够他玩半个月的。 方凌云是真有事儿，张放和周长河这里花不了多少时间，也都是小事儿，真正的大事儿在家里呢。 早上被姚广博叫走，家里还有一具干尸和一把狙击枪，那才叫大事儿，无论哪一样让警察发现，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底儿的，姚家的势力很强，真要惹上大事儿，自然要姚家出面摆平。 第53章 先小后大有要事 方凌云有两件事急着办，先是要去张放家里看看，张放没结婚，父母还在。张放的死，多少与自己有些关系，不去看一眼，上柱香，总觉得无法安心。至于卫东强，两人不算熟，在心里吊念一下就好。 张放家距离体院不远，以前方凌云来过一次，张放的父母都是教师，母亲去年才退休，父亲依然在工作。 敲门，问候，一套程序作下来，心情相当的不好，一个活力四射的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非正常死亡。 半小时后，方凌云脸带悲色的离开张放家，很难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张放安心的走吧，我已经帮你报仇了，那王八蛋被恶灵吸成人干，你也可以安心了。 调整情绪，开车到了省图，见过周馆长，把昨晚刻的飞天小女警拿来交差，虽说周老头没催自己，可小孩子嘛，总是心急的，先拿回去一个让她开心开心。 “小方？你这是想要贿赂我？”接过飞天小女警看了片刻，周长河冷着脸问道，他是大师级的人物，金石印刻并不陌生，东西一上手就知好坏。如果不是被飞天小女警的雕刻吸引，早就翻脸了。 这块冰冻石品质极好，没几万块别想拿下，用这东西雕刻小女孩的玩偶，什么意思？ 好在他对方凌云印象极佳，而且知道这小子没多大野心，即不财迷也不官迷，按理说没什么求到自己的地方，没有贿赂的必要，这才给了一个解释的机会。 “馆长，这不是忙嘛，前晚上才出差回来，昨天又被人拉去上京了，根本没时间买材料，正好朋友送了一批不错的石头，我挑了块合适的，也是最便宜的先刻一个，小姑娘都稀罕这些玩偶，她跟您提了都半个多月了，还不知道怎么急呢。”方凌云也是从孩子长大的，自然知道小孩子的性子，知道有好玩的玩具，不急才怪呢。 “朋友送的？什么朋友？”周馆长问道，据他所知，小方交的那群酒肉朋友，虽说都是玩文玩的，可没这么阔气，上万的极品冰冻石说送就送？换成自己都要想想。 周长河不缺钱，却是个老文青，肉食者鄙，视金钱如粪土，手里还真没太多的钱财。当然，好东西不少，只要他肯随便画上几笔，收钱他不要，送些好的文人用品，周长河还是很高兴收下的，他不在乎值多少钱，就在乎东西是否喜欢。 “世家的人。”这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周馆长的身份，他想要知道，就肯定能知道。 “世家的人？离他们远点。”周长河不高兴了，他烦的就是世家，象苍蝇似的总缠着他，一群附庸风雅的人。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世家的存在，文化界才得以繁荣。 周老头又倔又偏激，一身的文化酸气加傲骨，特看不起那群人。其实他也知道，世家子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鉴赏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真是矛盾啊。 “呵呵……”方凌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笑。 “送了你很多东西？”周长河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他可是知道，好东西大多在世家手中，方凌云不算小气，可也不会随便拿一块极品冰冻石给小女孩刻玩偶，他手里肯定有更好的。 就知道会是这样，早上起来的时候，把一袋子的印章石料都带来了，就是想在周馆长面前显摆显摆。 “嗯，还不错，很土豪。”方凌云笑着拿过袋子，一盒盒向外掏东西。 “王八蛋，浪费啊。” “他娘的，这是冰种翡翠，现切的，根本不适合作印章。” “这块归我了，回头送你副画。” 周长河边骂边向自己怀里划拉，好东西太多了，看的他眼热。周老头没钱，可他有画啊，只要需要，想画多少画多少。平时敝帚自珍，轻易不画，更不会随便送人，哪怕是至交好友，送的也是自己觉得画的不好的。 文化人之间相互赠送，那是一段佳话儿，别提钱，太俗。 翻了一遍之后，看看自己划拉过来的十几块章料，老头摸摸鼻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方凌云用冰冻石雕刻，在这些印料里，冰冻石也就配雕小孩子的玩偶，和其它的章料比起来，说它是垃圾可能过了，反正在这里算不上是好东西。 嘿嘿，果然如此，方凌云心中暗乐。他和周老头真的对脾气，不仅老头看他顺眼，他看周老头也顺眼，性格象爷俩似的。 “那个小方啊，你想要什么画儿，我送你两，哦不，我送你三张。”周长河说道。 如果按周长河仕女图的市场价，两张足以顶得上这些东西，有人出价千万求画而不得，特别是大幅的长卷，够资格进国家级博物馆了，那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周长河这是拿了小辈的好东西，不好意思了。 三张？比自己预测的多了一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占周长河的便宜方凌云心里舒坦，平时不太好占啊，这老头太扣门。 两张照片、一枚钮印放在桌上：“先画这两个，第三张我先留着，等我想起来再要。”方凌云一脸得意的说道。 “混小子。”周长河笑骂一声，心里也很舒服，咱爷俩这么玩真开心。其实以他的性子，只要方凌云不是为了换钱，向他求画是完全求的来的，可这小子从来不会开口求画，不占这种便宜，这让他更加欣赏方凌云了。 可惜这小子太懒，缺乏韧劲，底子也太薄了，年纪太大，要不然，周长河还真有心收他为关门弟子。 好吧，说是开山大弟子也行，周长河性子和他爹周炳勋大师不同，叛逆、倔强、高傲、卓而不群，甚至有些孤僻，结果就是没有正式收过弟子。 指点过的人不少，看到好苗子也会心喜，可让他静下心来教学生那是不可能的。结果就是老爹桃李满天下，他这小儿子只有一堆挂着名的记名弟子。连记名弟子都只能算是挂名的，对外不能说他是的学生，可见这老头是什么性子。 “小王八蛋，太自恋了吧。”拿起第一张照片就气乐了，这是方凌云自己的照片，老头子我画了二十多年的仕女画，没画过男的啊。 成，就让你得意一回，给你画一张肖像画，当老头子我只会画美女吗？ 拿起第二张照片，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拿起钮印，上面的少女活灵活现，微微噘着嘴，可爱中带着傲骄，让周长河看呆了。 雕刻的痕迹还显几分生涩，却能从作品中看到作者倾注的爱心。特别是少女的神态，越看越让他喜欢，和自家外孙女有几分相似。 钮印雕像少女的外貌也是极美，服饰看着也很搭，很自然，就象最好的摄影师，抓拍到了少女最美的那一瞬间。 “这是方灵雨？”周长河知道小方有个天才妹妹，小方还没女朋友，照片和雕像应该就是她了。 “嗯，漂亮吧。”方凌云得意洋洋的说道，今儿显摆了两回，看你个倔老头还敢小看我？ “和我外孙女相差仿佛。”周长河说道，他不会说违心的话，更不愿意把自家宝贝比下去，何况从雕像上看，两丫头的神态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劲吹，哥就不揭穿你了，平时总吹嘘你家小外孙女，一个几岁的小破孩儿，老头你吹的太早了吧。 在方凌云心中，一直认为周长河的外孙女只有几岁，最多不超过十岁，你看她要的东西，是大人要的吗？ 周长河点点头，斜着眼撇了方凌云一眼：“都是一个爹妈，差距真大。” 我去，这老头又开始了…… 哥有那么差嘛？ 算了，不和你计较。其实是方凌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有妹妹在的时候，他肯定会被无视。不仅是外表的，问题是内秀也比不过自家妹子，这让他这个哥哥当的很没存在感好吧。 “没事儿就回家息着吧，去买点石料，别拿这些刻人偶，糟蹋东西。”周长河开始赶人了，同时提醒他，冰冻石在这里是最差的，可价值还是太高了，不带这么乱来的。 “好，那我先走了，家里还真有点事儿。”方凌云应了一声，把周长河挑剩下的收入袋中，转身就走。 人家周大师挑东西可不是按价值挑，几枚最贵的翡翠章料直接划拉到一边，那东西就不适合作印章。 当然，方凌云也不在意这几个钱，现在哥是土豪，想要章印还不简单，到姚家去敲诈就是了。 “走吧走吧。”周长河赶走方凌云，连公事儿都懒得办了，这些印料够他玩半个月的。 方凌云是真有事儿，张放和周长河这里花不了多少时间，也都是小事儿，真正的大事儿在家里呢。 早上被姚广博叫走，家里还有一具干尸和一把狙击枪，那才叫大事儿，无论哪一样让警察发现，全身是嘴都说不清。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底儿的，姚家的势力很强，真要惹上大事儿，自然要姚家出面摆平。 第54章 守得一年见云开 方凌云家的小区很安全，很少有意外发生，他回到家的时候，半人高的背包还放在地上，房间里已经有股子怪味儿。 戴上口罩手套，打开背包，忍着恶心，先把枪拿出来，马上把背包再拉上，别看是干尸，味儿还不小。在外面的时候，由于气温低感觉不到什么，拿回家放了好几个小时，就让人受不了。 方凌云没急着处理，早就想作的实验要先作了，如果真的能成，处理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 握住冰冷的枪身，方凌云努力进入假货空间，十几秒后，眼前一暗，进入大厅之中。 低头看去，心中这个激动啊：“耶！”成了。 手中还握着狙击枪呢，接下来还要完成最后一步，把狙击枪放下，哥们要出去。 几秒后回到家中，再看一眼，方凌云乐的象个傻子，枪没了。假货空间真的象他想象的那样，是可以存放东西的，这下哥要发达了。 背起背包，拿着枪盒，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再说，放家里让人心惊肉跳啊。半分钟后，方凌云再次回到家中，心里这个乐啊，假货太给力了。 从胸口掏出假货，狠狠的亲了一口，一会儿哥给你**，刻成自己的名章，以后你就是哥的了。 正乐呵着呢，一阵门铃声响起，方凌云全身一哆嗦，这是谁啊，不会是事犯了吧？应该不会，自己的手脚挺干净的。 “谁啊。”按下楼宇门对讲器问道。 “这是方凌云家吗？我是贝蓓。” 我去，有警察！ 一秒钟后，方凌云反应过来了，贝蓓是警察没错，问题她是贝家人啊，肯定和陆虎无关，镇定、淡定，别自己吓唬自己。 “是我，进来吧。”打开楼宇门的开关，方凌云忙碌起来，先把手套、口罩收好，扫视一遍房间，没什么遗漏的东西，打开窗户放味儿。 贝蓓上来的时候，房间的味儿已经淡了一些，可这丫头的鼻子和警犬似的，一进门就在鼻子前扇个不停，目光象手电似的在房间里扫视。 “你这房间里什么味啊？” “刚收拾完冰箱，家里电闸跳了。”方凌云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 电闸跳了，出差半个月，收拾冰箱，贝蓓自行脑补完成，没毛病。 “坐吧，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共事半个月，同车而行，两人的关系是半熟，说起来要比姚婧婷更近些，也没近到哪儿去。 一壶咖啡冲完，味道也放的差不多，方凌云坐到贝蓓对面，猜测对方的来意。方凌云不是自恋的人，贝蓓不可能是看上自己。 “方凌云、小方还是方大师？”贝蓓好奇的看着方凌云问道。 果然，走的是世家路线啊：“随便哪个都行。” 既然你玩的是世家路线，哥这架子得端起来。 “大师是方士？”很显然，贝蓓不太信。半个月的共事，她没发现方凌云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作为世家子弟，哪怕因为是女孩子不是很受重视，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方士可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眼前这位没什么神奇的，为了一枚佛珠，还让一个匪人用匕首搞定了，如果不是师傅王涛发觉不对，就成死方士了。 “算是吧。”方凌云这回说的挺自信的，有了假货空间，再加上恶灵，说自己是方士也不为过吧，哥也是特殊人群中的一员了。 “方大师，请问您的能力是？” 方凌云淡淡一笑，死丫头，你们贝家没搞定姚家啊，派你来玩美人计？可惜你不是哥喜欢的类型。 “方士之能千奇百怪，倒是不方便说。”方凌云才不会说呢，虽然他明知道移植寿元的能力是没办法保密的，可这事儿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要从姚家传出去，自己说的人家会打个问号的。 方凌云没准备升官，发财也无所谓，够花就行。突然出现了一条奇妙的方士路线，他还没决定是否走下去，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好奇，也不知道其他的方士都是什么本事。 到现在为止，他知道自己算半个方士，自身能力是一点没有，全靠假货撑着。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那个黑衣老头，人家才是正经八百的方士，能够制造出恶灵、妖灵，自身的能力也非常强悍。 至于别的方士，他还没机会接触，没找到组织啊。 不愿意说？贝蓓早就猜到了，家里长辈派她来，本就是借共过事的由头，接触一下方凌云，毕竟任何一位方士，世家都是非常在意的，就算无法控制在家族手中，至少也要留个好印象，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求到对方头上。 世家作事通常都是这样，广撒网，有没有收获都没关系，小小的一点投资扔了也就扔了，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方大师，想聘请你作贝家的顾问，你看怎么样？条件任你开。”贝蓓真的没看出方凌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想尊重都尊重不起来，除了收起傲骄的小大姐脾气外，说话很随意。 方凌云笑着摇摇头，能不被绑架还是自由点比较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他懂，问题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移植寿元，这事儿早晚会传出去，到时候就不是哪一家能控制的了。 不错不错，都知道才好呢，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反正他放出风去了，想要移植寿元没问题，第一要有足够多的奇石，第二要间隔十天。至于抽取寿元的实验体，敢开口的人家，都会有自己的办法，用不着他操心。 哥们这是要当再世华佗的节奏啊，生死人肉白骨，挺好的，医生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很少有人向医生下黑手的，毕竟谁都有那么一天，肯定要用到医生的。 “你已经是姚家的顾问了？”贝蓓探底的手段相当幼稚，好在方凌云在这方面并不比她强，也没觉得受到冒犯。 “没有。” “你知道怎么使用奇石？”贝蓓一脸好奇的问道，其实这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演技真的好差，还好她的确有几分好奇。 “嗯，知道，可能只是奇石功用中的一种。”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方凌云痛快的满足她的好奇心。 “能说说它的用处吗？真的只是好奇。”好吧，这演技给你一分，总不能一分都不给吧，还好你到申城来当警察，要是去当演员，拍出来的全是大烂片，连花瓶都当不成，除了颜值，这位小姐姐一无所有啊。 “能量转换，再具体的你就不要问了。”方凌云洋洋得意的说道，谁说哥情商低的，你看这小话儿说的，保证你心痒痒，就是不说透，这事儿办的漂亮！ 方凌云给自己点了个赞，告诫自己不要骄傲。 当然没人会告诉他，他是方士中的小菜鸟，废话太多，架子太小。如果他是真正的方士，贝蓓连楼宇门都进不来。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 今儿什么日子啊，方凌云可是标准的单身汉，也没什么至亲好友，平时一起玩文玩友，以及喝酒的酒肉朋友们，更习惯用电话，极少有登门的。 一年下来，按门铃最多的是物业的，收个物业费、收拾下楼道、发个通知、社区有活动之类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是送快递的了，不过他很少网购，快递也少的可怜。 “哪位？”按下开关问道。 “是我。”声音很低沉，还带着一丝奇怪的口音。 方凌云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是老钟叔？” “嗯。” 方凌云按下开关就冲了出去，看了一眼电梯，按向下的键，站在电梯前站都快站不稳了。贝蓓这下子更好奇了，来的是谁？看方凌云的模样象是很激动啊，又一位方士？ 没一会儿，方凌云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房间，看方凌云的那熊样，围前围后的乱转，象迎接主人回家的宠物狗。 “有客人？”男子看到贝蓓有点惊讶，转头看向方凌云，小家伙找女朋友了？看上去还不错，挺漂亮的。 “不是不是，老钟叔您快坐，我给您冲茶。看什么看，你先走吧，没空招待你。”这会儿，他可没功夫和贝蓓客气。 一年了啊，整整一年了，终于看到老钟叔了。 “不是女朋友？”钟劲松好笑的问道。 “不是不是，一个同事。”方凌云这会儿哪有功夫理会贝蓓，用眼神示意，你怎么还不走，没看到家里来人了？ 贝蓓无奈的冲他点了点头，好在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虽说不够完美，已经足够回去交差了。 等贝蓓出了门，方凌云自然不会送的，关上门走到钟劲松面前伸手说道：“老钟叔，我的礼物。” “哈哈哈……”钟劲松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可脸上的神情没半点笑意，看向方凌云的目光中满是怜惜，可怜的孩子，早早就没了爹娘。 钟劲松和方家兄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每年只会来一次，作一顿年夜饭，送一次礼物。他知道，这俩孩子是把他当亲人看了，甚至是代替了他们的父母。 第54章 守得一年见云开 方凌云家的小区很安全，很少有意外发生，他回到家的时候，半人高的背包还放在地上，房间里已经有股子怪味儿。 戴上口罩手套，打开背包，忍着恶心，先把枪拿出来，马上把背包再拉上，别看是干尸，味儿还不小。在外面的时候，由于气温低感觉不到什么，拿回家放了好几个小时，就让人受不了。 方凌云没急着处理，早就想作的实验要先作了，如果真的能成，处理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 握住冰冷的枪身，方凌云努力进入假货空间，十几秒后，眼前一暗，进入大厅之中。 低头看去，心中这个激动啊：“耶！”成了。 手中还握着狙击枪呢，接下来还要完成最后一步，把狙击枪放下，哥们要出去。 几秒后回到家中，再看一眼，方凌云乐的象个傻子，枪没了。假货空间真的象他想象的那样，是可以存放东西的，这下哥要发达了。 背起背包，拿着枪盒，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再说，放家里让人心惊肉跳啊。半分钟后，方凌云再次回到家中，心里这个乐啊，假货太给力了。 从胸口掏出假货，狠狠的亲了一口，一会儿哥给你**，刻成自己的名章，以后你就是哥的了。 正乐呵着呢，一阵门铃声响起，方凌云全身一哆嗦，这是谁啊，不会是事犯了吧？应该不会，自己的手脚挺干净的。 “谁啊。”按下楼宇门对讲器问道。 “这是方凌云家吗？我是贝蓓。” 我去，有警察！ 一秒钟后，方凌云反应过来了，贝蓓是警察没错，问题她是贝家人啊，肯定和陆虎无关，镇定、淡定，别自己吓唬自己。 “是我，进来吧。”打开楼宇门的开关，方凌云忙碌起来，先把手套、口罩收好，扫视一遍房间，没什么遗漏的东西，打开窗户放味儿。 贝蓓上来的时候，房间的味儿已经淡了一些，可这丫头的鼻子和警犬似的，一进门就在鼻子前扇个不停，目光象手电似的在房间里扫视。 “你这房间里什么味啊？” “刚收拾完冰箱，家里电闸跳了。”方凌云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 电闸跳了，出差半个月，收拾冰箱，贝蓓自行脑补完成，没毛病。 “坐吧，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共事半个月，同车而行，两人的关系是半熟，说起来要比姚婧婷更近些，也没近到哪儿去。 一壶咖啡冲完，味道也放的差不多，方凌云坐到贝蓓对面，猜测对方的来意。方凌云不是自恋的人，贝蓓不可能是看上自己。 “方凌云、小方还是方大师？”贝蓓好奇的看着方凌云问道。 果然，走的是世家路线啊：“随便哪个都行。” 既然你玩的是世家路线，哥这架子得端起来。 “大师是方士？”很显然，贝蓓不太信。半个月的共事，她没发现方凌云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作为世家子弟，哪怕因为是女孩子不是很受重视，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方士可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眼前这位没什么神奇的，为了一枚佛珠，还让一个匪人用匕首搞定了，如果不是师傅王涛发觉不对，就成死方士了。 “算是吧。”方凌云这回说的挺自信的，有了假货空间，再加上恶灵，说自己是方士也不为过吧，哥也是特殊人群中的一员了。 “方大师，请问您的能力是？” 方凌云淡淡一笑，死丫头，你们贝家没搞定姚家啊，派你来玩美人计？可惜你不是哥喜欢的类型。 “方士之能千奇百怪，倒是不方便说。”方凌云才不会说呢，虽然他明知道移植寿元的能力是没办法保密的，可这事儿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要从姚家传出去，自己说的人家会打个问号的。 方凌云没准备升官，发财也无所谓，够花就行。突然出现了一条奇妙的方士路线，他还没决定是否走下去，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好奇，也不知道其他的方士都是什么本事。 到现在为止，他知道自己算半个方士，自身能力是一点没有，全靠假货撑着。除了自己之外，还有那个黑衣老头，人家才是正经八百的方士，能够制造出恶灵、妖灵，自身的能力也非常强悍。 至于别的方士，他还没机会接触，没找到组织啊。 不愿意说？贝蓓早就猜到了，家里长辈派她来，本就是借共过事的由头，接触一下方凌云，毕竟任何一位方士，世家都是非常在意的，就算无法控制在家族手中，至少也要留个好印象，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求到对方头上。 世家作事通常都是这样，广撒网，有没有收获都没关系，小小的一点投资扔了也就扔了，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方大师，想聘请你作贝家的顾问，你看怎么样？条件任你开。”贝蓓真的没看出方凌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想尊重都尊重不起来，除了收起傲骄的小大姐脾气外，说话很随意。 方凌云笑着摇摇头，能不被绑架还是自由点比较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他懂，问题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移植寿元，这事儿早晚会传出去，到时候就不是哪一家能控制的了。 不错不错，都知道才好呢，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反正他放出风去了，想要移植寿元没问题，第一要有足够多的奇石，第二要间隔十天。至于抽取寿元的实验体，敢开口的人家，都会有自己的办法，用不着他操心。 哥们这是要当再世华佗的节奏啊，生死人肉白骨，挺好的，医生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很少有人向医生下黑手的，毕竟谁都有那么一天，肯定要用到医生的。 “你已经是姚家的顾问了？”贝蓓探底的手段相当幼稚，好在方凌云在这方面并不比她强，也没觉得受到冒犯。 “没有。” “你知道怎么使用奇石？”贝蓓一脸好奇的问道，其实这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演技真的好差，还好她的确有几分好奇。 “嗯，知道，可能只是奇石功用中的一种。”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方凌云痛快的满足她的好奇心。 “能说说它的用处吗？真的只是好奇。”好吧，这演技给你一分，总不能一分都不给吧，还好你到申城来当警察，要是去当演员，拍出来的全是大烂片，连花瓶都当不成，除了颜值，这位小姐姐一无所有啊。 “能量转换，再具体的你就不要问了。”方凌云洋洋得意的说道，谁说哥情商低的，你看这小话儿说的，保证你心痒痒，就是不说透，这事儿办的漂亮！ 方凌云给自己点了个赞，告诫自己不要骄傲。 当然没人会告诉他，他是方士中的小菜鸟，废话太多，架子太小。如果他是真正的方士，贝蓓连楼宇门都进不来。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 今儿什么日子啊，方凌云可是标准的单身汉，也没什么至亲好友，平时一起玩文玩友，以及喝酒的酒肉朋友们，更习惯用电话，极少有登门的。 一年下来，按门铃最多的是物业的，收个物业费、收拾下楼道、发个通知、社区有活动之类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是送快递的了，不过他很少网购，快递也少的可怜。 “哪位？”按下开关问道。 “是我。”声音很低沉，还带着一丝奇怪的口音。 方凌云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是老钟叔？” “嗯。” 方凌云按下开关就冲了出去，看了一眼电梯，按向下的键，站在电梯前站都快站不稳了。贝蓓这下子更好奇了，来的是谁？看方凌云的模样象是很激动啊，又一位方士？ 没一会儿，方凌云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房间，看方凌云的那熊样，围前围后的乱转，象迎接主人回家的宠物狗。 “有客人？”男子看到贝蓓有点惊讶，转头看向方凌云，小家伙找女朋友了？看上去还不错，挺漂亮的。 “不是不是，老钟叔您快坐，我给您冲茶。看什么看，你先走吧，没空招待你。”这会儿，他可没功夫和贝蓓客气。 一年了啊，整整一年了，终于看到老钟叔了。 “不是女朋友？”钟劲松好笑的问道。 “不是不是，一个同事。”方凌云这会儿哪有功夫理会贝蓓，用眼神示意，你怎么还不走，没看到家里来人了？ 贝蓓无奈的冲他点了点头，好在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虽说不够完美，已经足够回去交差了。 等贝蓓出了门，方凌云自然不会送的，关上门走到钟劲松面前伸手说道：“老钟叔，我的礼物。” “哈哈哈……”钟劲松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可脸上的神情没半点笑意，看向方凌云的目光中满是怜惜，可怜的孩子，早早就没了爹娘。 钟劲松和方家兄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每年只会来一次，作一顿年夜饭，送一次礼物。他知道，这俩孩子是把他当亲人看了，甚至是代替了他们的父母。 第55章 厨房门前话方士 礼物？是不是很搞笑，已经二十三岁的方凌云，小有身家，有工作有工资，居然象孩子似的讨要礼物。 只有钟劲松知道，这孩子真的在讨要，他要的不是礼物，不是东西，而是极度缺乏的亲情。每年春节的礼物，以及那顿味道很差的年夜饭，是方家兄妹最期待的。 事实上，方家兄妹作为孤儿，在方凌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自己作饭了，而且味道相当不错，毕竟有个挑剔的妹妹，味道稍差些，小姑娘就会冷嘲热讽，让他这个哥哥很下不来台。 至于说那些换来换去的男保姆们，明显没有考过证，不是合格的保姆，家里从来没收拾干净过，饭菜也只是能吃，大鱼大肉大油，还很咸。 好在这对兄妹很懂事，从来不挑，只要能吃，就尽量去吃。特别是年夜饭，难吃的年夜饭吃的从来都不是菜饭，而是久违的亲情。 “你的礼物，听说你现在喜欢玩这东西。”钟劲松早有准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扔给方凌云，美美的喝着茶水，眼中似有晶莹闪过。 老大，你儿子长大了，不算帅气，性格很好，有文化，有头脑。我们兄弟一直守着他们兄妹，看着他们长大，没让他碰枪，他这辈子都不会碰枪，我保证。 钟劲松想多了，就在今儿，方凌云已经碰到枪了，虽然还没机会摆弄，以后肯定不可能只是放着，至少要把枪拆开收好不是。别看方凌云对枪不是很有兴趣，可你不得不承认，遗传是个很要命的东西，当方凌云第一次碰到狙击枪的时候，不仅没有他想象中的排斥感，甚至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这会儿他还没仔细去想。 老钟叔扔过来的布袋里有三枚印章，其中两枚是刻完的，另一枚是章料。以方凌云的习惯，自然要先看章料，不错的料子，如果是前天拿到他，他肯定要稀罕稀罕，可昨天拿到的好东西太多，这枚章料就显的不是那么起眼了。 不管它的价值几何，材料质地好坏，方凌云依然是爱不释手，这是老钟叔送的，就算把姚家送的都绑在一起，在他眼中也是这枚更好。 另外两枚印章入手，方凌云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上面有钮兽，下面有印章，边上有款儿，古香古色…… 这东西……如果自己没眼瞎的话儿，已经不能单纯的看成印章了，这是古董啊。 “老钟叔，哪儿来的？”方凌云抬头问道，东西他自然喜欢，只要是老钟书送的，他都喜欢，可这两枚印章的来历，似乎有点问题啊。 “别问，来路不正，你就收着吧，没人会追问，你也别没事儿就拿出来显摆。”老钟叔嘿嘿一笑，这几枚印章应该算是脏物，原本应该上交的，被他们兄弟截下来当作礼物了。 “好吧，我回头研究研究。”方凌云已经是成人了，自然知道老钟叔和那些男保姆们有秘密，谁没点秘密呢，不问不调查，只要知道老钟叔真心对他们兄妹好就行了。 在申城，方家兄妹其实还有些亲戚的，都是母亲一系的，不过那些亲戚似乎并不喜欢他们兄妹，小的时候，每年还会来看看，这几年越发的少见了。 方凌云很认亲，可并不等于他会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既然不愿意来往，他也不会强求。至于方灵雨就更不用说了，天生的傲骄属性，还能指望她去主动上门，美死你。 钟劲松喝完一杯热茶，开始收拾东西，从背包里取出海鲜、肉、菜，这是他每年必作的事情，只要这对兄妹还没结婚，他就会亲手作上一顿。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钟叔忙碌，有一种大棕熊绣花的喜感。老钟叔的个头很高，比方凌云高出快一头了，就算不到两米，也差不多了。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洗菜、切肉，方凌云脸上就全是笑容，不管一会儿的菜有多难吃，他都会吃光。 其实最近几年，老钟叔的手艺已经好多了。哦，不应该这么说，而是说老钟叔变聪明了，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没什么天赋，在选料的时候，多了个心眼。 比如说今天这顿，他准备的是水煮竹节虾、酱牛肉、油炸花生、炒面筋。酱牛肉的调包是现成的，只有面筋需要炒一下。 “老钟叔，今年你来早了。”距离过年还有三天，平时都是三十晚上才能见到人的。 “明天去美国，臭小子就想着自己？小雨在花旗国多孤单啊。”钟劲松骂了一句，骂得方凌云心窝热乎乎的，犯贱啊。 原来如此，还是老钟叔想的周道，自己这个哥哥不合格，难怪妹子看不起他。 “问你个事儿，不想说就不说。”钟叔松把肉下锅，几个调料包全都打开扔里面，酱牛肉什么的最简单了，再倒上半瓶酱油就搞定了。 “呵呵……”方凌云笑而不答，老钟叔也玩这个啊，有必要吗？ “你是方士？”钟叔松也觉得说的是废话，不绕圈子，直接问，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没必要玩心眼儿。 “算半个吧。”方凌云一惊，老钟叔怎么会知道？其实他们兄妹不止一次的猜测过老钟叔和男保姆的来历，随着年纪渐大，心里多少有点数。 “你能用奇石？”头也不回的继续作菜，钟劲松不想看方凌云的表情，更不想让孩子看到他的尴尬。 “嗯，能用。”除了不能说假货，方凌云就没准备瞒老钟叔，如果连他都不能说，这日子就过的太没滋味了。 “有什么用？” 方凌云犹豫了一下，老钟叔马上接口道：“那就别说。” “不是，是想着怎么解释。其实就是一种能力吧，可以将一个人的寿命抽取出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当然会有很多限制。”方凌云说道。 “续命？”钟劲松手中的虾掉了一地，转头看向方凌云。 方士他见过不少，甚至还亲手杀过几个，传说的东西别太认真了，你要都信，那是你傻。的确有些方士拥有古怪的能力，可在枪炮面前，也就是那儿回事，该死还得死，最多生命力比普通人更顽强。 钟劲松还知道，他们遇到的方士，只是方士中很差劲的一部分，真正强大的方士，传的神着呢，他们能遇到的机会不多，而且多是自己人，不好试身手。 “可以这么理解，用科学的方式来说，应该被称作能量转移，用医学上的术语，可以叫作移植寿元，或者移植生命，看你喜欢哪种叫法了。” 钟劲松捡起竹节虾，这些活蹦乱跳的小东西挺麻烦的，如果不是为了新鲜，真想弄死它们。方凌云的话需要他消化一小会儿，同时也借机稳定一下情绪。 “有什么限制？” “需要奇石，每十天才能进行一次移植寿元，我的能力所限，时间也可以稍短一些。除此之外，还有看接受体的身体状态，通常可以转移几个月到几年的寿元，不是无限度的转移。”这是方凌云早就编好的，不是想糊弄老钟叔，实在是这事儿太大，方凌云不敢冒险。 “需要多少奇石，能移植多少寿元？”钟劲松继续问道，今天来这儿，除了每年看望方家兄妹，还带着任务呢，好在是自家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拿这事儿当任务看。 “不确定，十到十五克可以抽取四十年到六十年左右的寿元，移植转换率很低，十年能转换一个月。”这种事儿，说的越模糊越好，为以后打基础，谁知道将来会怎样，留出足够多的活动空间才不会让人怀疑。 “残疾能通过这种方法改变吗？例如说移植断手断腿什么的。” “呵呵……不能。”方凌云想哭，他可不笨，老钟叔一提出这问题，他就猜到了。老爹看来是横死啊，要不要问问，为父报仇？ 其实父母去的都挺早的，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常年不在家，家里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操持。 “果然不行啊。”钟劲松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不死心的问了。 “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弄到奇石，帮我移植寿元。”钟劲松皱着眉头说道，奇石是偶然间听说的，知道那东西不好弄，麻烦啊。 “老钟叔，你觉得这事儿我能说了算吗？”这是试探，方凌云以前没问过，可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弄清老钟叔的底细，父亲的生活轨迹就清楚了。 老爹和老钟叔是战友，还是那种可以过命的交情，以前他们兄妹就是这么猜的，现在可以确定了。 “切，没人敢威胁你，放心吧。何况奇石的数量很少，就算那些人想要你出手，也得能拿出东西才行。以后和他们打交道，扣下一部分奇石。”钟劲松没有丝毫犹豫，教导老大的儿子贪污。 “嗯，没问题。”方凌云答应的更爽快，反正移植寿元原本就不需要奇石，那是用来提升假货空间的，自家人想要移植寿元，只要有材料就行，不收费。 菜好了，上桌，一瓶红星拍在桌上，知道这小子好酒。 第55章 厨房门前话方士 礼物？是不是很搞笑，已经二十三岁的方凌云，小有身家，有工作有工资，居然象孩子似的讨要礼物。 只有钟劲松知道，这孩子真的在讨要，他要的不是礼物，不是东西，而是极度缺乏的亲情。每年春节的礼物，以及那顿味道很差的年夜饭，是方家兄妹最期待的。 事实上，方家兄妹作为孤儿，在方凌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自己作饭了，而且味道相当不错，毕竟有个挑剔的妹妹，味道稍差些，小姑娘就会冷嘲热讽，让他这个哥哥很下不来台。 至于说那些换来换去的男保姆们，明显没有考过证，不是合格的保姆，家里从来没收拾干净过，饭菜也只是能吃，大鱼大肉大油，还很咸。 好在这对兄妹很懂事，从来不挑，只要能吃，就尽量去吃。特别是年夜饭，难吃的年夜饭吃的从来都不是菜饭，而是久违的亲情。 “你的礼物，听说你现在喜欢玩这东西。”钟劲松早有准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扔给方凌云，美美的喝着茶水，眼中似有晶莹闪过。 老大，你儿子长大了，不算帅气，性格很好，有文化，有头脑。我们兄弟一直守着他们兄妹，看着他们长大，没让他碰枪，他这辈子都不会碰枪，我保证。 钟劲松想多了，就在今儿，方凌云已经碰到枪了，虽然还没机会摆弄，以后肯定不可能只是放着，至少要把枪拆开收好不是。别看方凌云对枪不是很有兴趣，可你不得不承认，遗传是个很要命的东西，当方凌云第一次碰到狙击枪的时候，不仅没有他想象中的排斥感，甚至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这会儿他还没仔细去想。 老钟叔扔过来的布袋里有三枚印章，其中两枚是刻完的，另一枚是章料。以方凌云的习惯，自然要先看章料，不错的料子，如果是前天拿到他，他肯定要稀罕稀罕，可昨天拿到的好东西太多，这枚章料就显的不是那么起眼了。 不管它的价值几何，材料质地好坏，方凌云依然是爱不释手，这是老钟叔送的，就算把姚家送的都绑在一起，在他眼中也是这枚更好。 另外两枚印章入手，方凌云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上面有钮兽，下面有印章，边上有款儿，古香古色…… 这东西……如果自己没眼瞎的话儿，已经不能单纯的看成印章了，这是古董啊。 “老钟叔，哪儿来的？”方凌云抬头问道，东西他自然喜欢，只要是老钟书送的，他都喜欢，可这两枚印章的来历，似乎有点问题啊。 “别问，来路不正，你就收着吧，没人会追问，你也别没事儿就拿出来显摆。”老钟叔嘿嘿一笑，这几枚印章应该算是脏物，原本应该上交的，被他们兄弟截下来当作礼物了。 “好吧，我回头研究研究。”方凌云已经是成人了，自然知道老钟叔和那些男保姆们有秘密，谁没点秘密呢，不问不调查，只要知道老钟叔真心对他们兄妹好就行了。 在申城，方家兄妹其实还有些亲戚的，都是母亲一系的，不过那些亲戚似乎并不喜欢他们兄妹，小的时候，每年还会来看看，这几年越发的少见了。 方凌云很认亲，可并不等于他会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既然不愿意来往，他也不会强求。至于方灵雨就更不用说了，天生的傲骄属性，还能指望她去主动上门，美死你。 钟劲松喝完一杯热茶，开始收拾东西，从背包里取出海鲜、肉、菜，这是他每年必作的事情，只要这对兄妹还没结婚，他就会亲手作上一顿。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钟叔忙碌，有一种大棕熊绣花的喜感。老钟叔的个头很高，比方凌云高出快一头了，就算不到两米，也差不多了。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洗菜、切肉，方凌云脸上就全是笑容，不管一会儿的菜有多难吃，他都会吃光。 其实最近几年，老钟叔的手艺已经好多了。哦，不应该这么说，而是说老钟叔变聪明了，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没什么天赋，在选料的时候，多了个心眼。 比如说今天这顿，他准备的是水煮竹节虾、酱牛肉、油炸花生、炒面筋。酱牛肉的调包是现成的，只有面筋需要炒一下。 “老钟叔，今年你来早了。”距离过年还有三天，平时都是三十晚上才能见到人的。 “明天去美国，臭小子就想着自己？小雨在花旗国多孤单啊。”钟劲松骂了一句，骂得方凌云心窝热乎乎的，犯贱啊。 原来如此，还是老钟叔想的周道，自己这个哥哥不合格，难怪妹子看不起他。 “问你个事儿，不想说就不说。”钟叔松把肉下锅，几个调料包全都打开扔里面，酱牛肉什么的最简单了，再倒上半瓶酱油就搞定了。 “呵呵……”方凌云笑而不答，老钟叔也玩这个啊，有必要吗？ “你是方士？”钟叔松也觉得说的是废话，不绕圈子，直接问，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没必要玩心眼儿。 “算半个吧。”方凌云一惊，老钟叔怎么会知道？其实他们兄妹不止一次的猜测过老钟叔和男保姆的来历，随着年纪渐大，心里多少有点数。 “你能用奇石？”头也不回的继续作菜，钟劲松不想看方凌云的表情，更不想让孩子看到他的尴尬。 “嗯，能用。”除了不能说假货，方凌云就没准备瞒老钟叔，如果连他都不能说，这日子就过的太没滋味了。 “有什么用？” 方凌云犹豫了一下，老钟叔马上接口道：“那就别说。” “不是，是想着怎么解释。其实就是一种能力吧，可以将一个人的寿命抽取出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当然会有很多限制。”方凌云说道。 “续命？”钟劲松手中的虾掉了一地，转头看向方凌云。 方士他见过不少，甚至还亲手杀过几个，传说的东西别太认真了，你要都信，那是你傻。的确有些方士拥有古怪的能力，可在枪炮面前，也就是那儿回事，该死还得死，最多生命力比普通人更顽强。 钟劲松还知道，他们遇到的方士，只是方士中很差劲的一部分，真正强大的方士，传的神着呢，他们能遇到的机会不多，而且多是自己人，不好试身手。 “可以这么理解，用科学的方式来说，应该被称作能量转移，用医学上的术语，可以叫作移植寿元，或者移植生命，看你喜欢哪种叫法了。” 钟劲松捡起竹节虾，这些活蹦乱跳的小东西挺麻烦的，如果不是为了新鲜，真想弄死它们。方凌云的话需要他消化一小会儿，同时也借机稳定一下情绪。 “有什么限制？” “需要奇石，每十天才能进行一次移植寿元，我的能力所限，时间也可以稍短一些。除此之外，还有看接受体的身体状态，通常可以转移几个月到几年的寿元，不是无限度的转移。”这是方凌云早就编好的，不是想糊弄老钟叔，实在是这事儿太大，方凌云不敢冒险。 “需要多少奇石，能移植多少寿元？”钟劲松继续问道，今天来这儿，除了每年看望方家兄妹，还带着任务呢，好在是自家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拿这事儿当任务看。 “不确定，十到十五克可以抽取四十年到六十年左右的寿元，移植转换率很低，十年能转换一个月。”这种事儿，说的越模糊越好，为以后打基础，谁知道将来会怎样，留出足够多的活动空间才不会让人怀疑。 “残疾能通过这种方法改变吗？例如说移植断手断腿什么的。” “呵呵……不能。”方凌云想哭，他可不笨，老钟叔一提出这问题，他就猜到了。老爹看来是横死啊，要不要问问，为父报仇？ 其实父母去的都挺早的，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常年不在家，家里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操持。 “果然不行啊。”钟劲松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不死心的问了。 “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弄到奇石，帮我移植寿元。”钟劲松皱着眉头说道，奇石是偶然间听说的，知道那东西不好弄，麻烦啊。 “老钟叔，你觉得这事儿我能说了算吗？”这是试探，方凌云以前没问过，可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弄清老钟叔的底细，父亲的生活轨迹就清楚了。 老爹和老钟叔是战友，还是那种可以过命的交情，以前他们兄妹就是这么猜的，现在可以确定了。 “切，没人敢威胁你，放心吧。何况奇石的数量很少，就算那些人想要你出手，也得能拿出东西才行。以后和他们打交道，扣下一部分奇石。”钟劲松没有丝毫犹豫，教导老大的儿子贪污。 “嗯，没问题。”方凌云答应的更爽快，反正移植寿元原本就不需要奇石，那是用来提升假货空间的，自家人想要移植寿元，只要有材料就行，不收费。 菜好了，上桌，一瓶红星拍在桌上，知道这小子好酒。 第56章 方家四代几人亡 方凌云开瓶倒酒，别看他不缺钱，自己平时喝酒的时候也喜欢喝红星，其实就是受到老钟叔的影响，每年年夜饭的时候，他喝的就是这种酒，方凌云第一次喝也是它，觉得还不错，就变成小酒鬼了。 “哦对了，你还一份礼物呢，记得回礼，我明天带走。”钟劲松说着，开始翻他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纸盒子，扔给方凌云了。 “还一份礼物？谁给的？”方凌云很好奇，除了老钟叔的礼物，他好象没接过别人的，酒肉朋友的不算。 “打开看看吧。”钟劲松居然一脸的八卦。 盒子不大，扯掉胶带，露出里面的东西：“哇哈哈……” 看到盒子里那面镜子，钟劲松拍着大腿狂笑，太有意思了，那丫头真好玩儿。 “镜子？”方方正正带边框，普普通通小镜子。 从盒子里拿出来，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没错，真是镜子，没有任何机关，不镶金不钳银，到早市地摊上买，绝对不超过十块钱，或许五块就能拿下。 这是谁啊？什么意思？哪位内涵段友给解释一下，这是强行内涵？ “老钟叔，别笑了，渗的慌，说说看，谁送的？”方凌云倒没觉得什么，这肯定代表着某种含义，没听说过谁大过年的送镜子当礼物，如果早几百年，还能当宝贝。 笑够了，一口酒下去，钟劲松爽了，翻了翻眼珠子，看到方凌云又想笑，强忍着说道：“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定过娃娃亲。” 这个……好象真的有这回事儿，本来没什么感觉，就是想着挺新鲜的，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娃娃亲一说，随后就忘没影了，谁会当真啊。 “那女的送的？”看着镜子，方凌云若有所思。 “撒泡尿照照？”方凌云想哭，这娘们心眼太坏了。 “嗯嗯嗯，应该是这意思，尿太脏。”钟劲松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尿太脏，就三个字，是你老婆让我带过来的话儿。”钟劲松不断的向火堆上喷油，大过年的，旺一点好。 “呵呵……”方凌云放下镜子，随意的笑了笑，根本没当回事儿，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信娃娃亲，都是老人的心意，他们不在了，他当然不会老实承认。别说都不在了，就算在，娶老婆也是自己的事儿，父母都不行。 一面镜子就知道那娘们心眼多，机灵古怪的，不是自己的菜，要娶就娶个笨一点的，也别太笨了，普普通通就好，过的是日子。 过的就是‘日’‘子’。好吧，没听懂的自己去领会，反正不要太漂亮太聪明的，很麻烦的。 “怎么，不想知道你老婆是谁儿，长啥样？”钟劲松有些意外，他每年都来不假，可毕竟不在一起生活，对这小子的性子还没摸透。 “老钟叔，老婆我会娶的，自己找。”方凌云表明态度，自由恋爱结果未必是最好的，至少有选择权不是。 方凌云觉得这才是自己的长处，他不够聪明，智商一般，情商稍低，没多少进取心，可他认准儿了一个理儿，自己决定的事情，不管最后的结果好坏，咱认帐儿。 “切，这个可由不得你，你老婆就是你老婆，那丫头漂亮着呢，人也聪明，才女啊，便宜死你了。” 不带这样的，漂亮可以接受，才女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知道吗？方凌云一口喝干杯中酒，抬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老钟叔。 “哈哈……”又是一阵狂笑，钟劲松心里高兴，他和这对兄妹见面的次数不多，可他知道，只要提到才女学霸，这小子肯定就是这模样，从小到大，被他那妹子打击的体无完肤，这倒霉孩子，真可怜。 “小子，别跟我瞪眼，这事儿早晚要告诉你的，前几年我事多，再加上乌家出了点事儿，就一直没和你说，现在风平浪静了，你们也长大了，该说的说，该办的办。”这杯酒喝的舒坦，钟劲松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吃了只竹节虾，这手艺没谁了，真鲜啊。 方凌云不语，等着老钟叔继续说，看来自家还有点故事啊，最好别变成事故。 “说起来，方家和乌家有缘，老少三代，嗯，没算你这一代。” 那就是四代了？老爹、爷爷、太爷，好吧，除了老爹多少有点印象之外，另外两位没见过，家里也没照片，别说他们的，连老爹的都没有。 “乌家呢欠你们方家三条命，早多少年，乌家老爷子就发话了，必须还，用命还，用几辈子去还。乌家老祖发话，谁敢不听？想还也得有机会啊，乌家人丁是不少，和你家一样，都是男多女少，直到你这一代，方家和乌家同时生出女孩儿了。”钟劲松觉得这事挺有趣的，想还还不上，乌家老爷子死都没合上眼，真的是睁着眼睛走的。 就这架式，乌家的子孙谁敢忘了这事儿，抽不死他。 “乌家欠你方家的，自然不能往里划拉，先赔你个宝贝丫头再说，这娃娃亲就定下来了。小子，那丫头我见过，长的漂亮，人……好吧不说那个，反正是顶好顶好的，便宜你了。” “老钟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咱就不爱占便宜。”方凌云头疼，又想听故事，毕竟主角是自家的上三代。 钟劲松连连摇头：“想都别想，以乌家人的性子，绑也要把你们俩小的绑进洞房，按着也要你们圆房，下药也要让你们生孩子，方家四代单传，如果那丫头生不出男娃儿，乌家老少得羞死，再宝贝那丫头，也能把她当母猪。” 吾草……怎么感觉这个乌家，是一帮子土匪？ 听说过抢压寨夫人的，还没听说过抢压寨男人的，过份了啊。 “小子，你家上三代积的福啊，全都落你一个人身上了，大家是喜欢小雨，可怎么说也是个女娃子，以后帮她找个好男嫁也就是了，关键还在你身上。” 呵呵……妹子他是疼爱的，可谁娶了她，自求多福吧。 “老钟叔，我是方士。”方凌云三秒钟内就有了主意，这身份不错啊，正是自己之前一直掂记的社会地位，有了方士的名头，谁敢乱来，看哥不削你。 “切，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方士，还是没半点战斗力的奶妈，乌家是什么人家你知道吗？前几年出事的出是什么事你懂吗？” 出事儿也能用‘懂’这样的字眼儿吗？ 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老钟叔是这是喝嗨了：“我是奶妈，是没战斗力，可有人愿意保我。” 不知道组队的时候，通常最后死的才是奶妈吗，全队保护啊，只要自己放出风去，乌家还能牛上天？ “美死你，谁敢保？姚家？贝家？还有谁？”钟劲松一直腰，一股杀气冲天而气，吓得方凌云一机灵，老钟叔杀过人，而且还不少？ 收拾过陆虎，方凌云现在对杀气挺敏感的。何况钟劲松的杀气比陆虎足多了，就这么一下子，普通人能吓坐地下，孩子能吓哭了。 “说说我家长辈呗，我对乌家没兴趣。”乾坤大挪移，转移话题，看来老钟叔是给乌家打工的啊，说人家老板不好，没准儿挨揍儿。回忆了一下，放心了，好象从小到大，老钟叔没揍过自己。 “你家长辈和乌家是绑在一起的，知道你不乐意听，我就不说了。”小兔崽子，和你叔玩心眼儿，你还太嫩了。 “好吧，那就都讲。”果然，方凌云投降了，向老钟叔低头不丢人。方凌云是典型的外圆内方，生活上又有点无欲无求的意思，除了面对老钟叔和周老头的时候，他还真没向谁低过头。 哦，对了，在妹子面前不算，那不是低头，是被按着头在地上摩擦，真不是自愿的。 “话说当年，乌家老祖和方家老祖是一对搭档，在一次战斗中，方家老祖给乌家老祖挡枪，牺牲了。” 老钟叔就不会讲故事，这肯定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够拍成一部战争大片儿，或者几十级的连续剧，干巴巴一句就没了？ “乌家老祖就把方家的儿子放在身边，先是当警卫员，接着是重点培养。” 嗯，理所当然，知恩图报，最重要的是，这一句话，自家爷爷没死。 “后来你爷爷为了保护乌家的爷爷，牺牲了。” 完蛋，话不过三句，第二句爷爷也挂掉了。 “接着是你老子为了救那丫头的老爹，牺牲了……” 方凌云脸都黑了，为毛都是方家人献身啊，不用说也知道，自家老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啊，肯定还是救乌家人，这就是欠方家三条命的来历。 好吧，活的最久的是爷爷，足足活了两句话，太爷和他老子一句就挂掉了。 “完了？”等了片刻，见老钟叔只顾着喝酒吃肉，方凌云提醒他一句。 抬头鄙视他一眼，这小子就不如他妹子机灵，你爹都牺牲了，还讲什么啊，你自己怎么长大的心里就没点数？ 好一会儿，方凌云憋的脸通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方家。” “不是受伤，是牺牲。”钟劲松纠正他的错误。 第56章 方家四代几人亡 方凌云开瓶倒酒，别看他不缺钱，自己平时喝酒的时候也喜欢喝红星，其实就是受到老钟叔的影响，每年年夜饭的时候，他喝的就是这种酒，方凌云第一次喝也是它，觉得还不错，就变成小酒鬼了。 “哦对了，你还一份礼物呢，记得回礼，我明天带走。”钟劲松说着，开始翻他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纸盒子，扔给方凌云了。 “还一份礼物？谁给的？”方凌云很好奇，除了老钟叔的礼物，他好象没接过别人的，酒肉朋友的不算。 “打开看看吧。”钟劲松居然一脸的八卦。 盒子不大，扯掉胶带，露出里面的东西：“哇哈哈……” 看到盒子里那面镜子，钟劲松拍着大腿狂笑，太有意思了，那丫头真好玩儿。 “镜子？”方方正正带边框，普普通通小镜子。 从盒子里拿出来，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没错，真是镜子，没有任何机关，不镶金不钳银，到早市地摊上买，绝对不超过十块钱，或许五块就能拿下。 这是谁啊？什么意思？哪位内涵段友给解释一下，这是强行内涵？ “老钟叔，别笑了，渗的慌，说说看，谁送的？”方凌云倒没觉得什么，这肯定代表着某种含义，没听说过谁大过年的送镜子当礼物，如果早几百年，还能当宝贝。 笑够了，一口酒下去，钟劲松爽了，翻了翻眼珠子，看到方凌云又想笑，强忍着说道：“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定过娃娃亲。” 这个……好象真的有这回事儿，本来没什么感觉，就是想着挺新鲜的，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娃娃亲一说，随后就忘没影了，谁会当真啊。 “那女的送的？”看着镜子，方凌云若有所思。 “撒泡尿照照？”方凌云想哭，这娘们心眼太坏了。 “嗯嗯嗯，应该是这意思，尿太脏。”钟劲松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尿太脏，就三个字，是你老婆让我带过来的话儿。”钟劲松不断的向火堆上喷油，大过年的，旺一点好。 “呵呵……”方凌云放下镜子，随意的笑了笑，根本没当回事儿，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信娃娃亲，都是老人的心意，他们不在了，他当然不会老实承认。别说都不在了，就算在，娶老婆也是自己的事儿，父母都不行。 一面镜子就知道那娘们心眼多，机灵古怪的，不是自己的菜，要娶就娶个笨一点的，也别太笨了，普普通通就好，过的是日子。 过的就是‘日’‘子’。好吧，没听懂的自己去领会，反正不要太漂亮太聪明的，很麻烦的。 “怎么，不想知道你老婆是谁儿，长啥样？”钟劲松有些意外，他每年都来不假，可毕竟不在一起生活，对这小子的性子还没摸透。 “老钟叔，老婆我会娶的，自己找。”方凌云表明态度，自由恋爱结果未必是最好的，至少有选择权不是。 方凌云觉得这才是自己的长处，他不够聪明，智商一般，情商稍低，没多少进取心，可他认准儿了一个理儿，自己决定的事情，不管最后的结果好坏，咱认帐儿。 “切，这个可由不得你，你老婆就是你老婆，那丫头漂亮着呢，人也聪明，才女啊，便宜死你了。” 不带这样的，漂亮可以接受，才女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知道吗？方凌云一口喝干杯中酒，抬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老钟叔。 “哈哈……”又是一阵狂笑，钟劲松心里高兴，他和这对兄妹见面的次数不多，可他知道，只要提到才女学霸，这小子肯定就是这模样，从小到大，被他那妹子打击的体无完肤，这倒霉孩子，真可怜。 “小子，别跟我瞪眼，这事儿早晚要告诉你的，前几年我事多，再加上乌家出了点事儿，就一直没和你说，现在风平浪静了，你们也长大了，该说的说，该办的办。”这杯酒喝的舒坦，钟劲松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吃了只竹节虾，这手艺没谁了，真鲜啊。 方凌云不语，等着老钟叔继续说，看来自家还有点故事啊，最好别变成事故。 “说起来，方家和乌家有缘，老少三代，嗯，没算你这一代。” 那就是四代了？老爹、爷爷、太爷，好吧，除了老爹多少有点印象之外，另外两位没见过，家里也没照片，别说他们的，连老爹的都没有。 “乌家呢欠你们方家三条命，早多少年，乌家老爷子就发话了，必须还，用命还，用几辈子去还。乌家老祖发话，谁敢不听？想还也得有机会啊，乌家人丁是不少，和你家一样，都是男多女少，直到你这一代，方家和乌家同时生出女孩儿了。”钟劲松觉得这事挺有趣的，想还还不上，乌家老爷子死都没合上眼，真的是睁着眼睛走的。 就这架式，乌家的子孙谁敢忘了这事儿，抽不死他。 “乌家欠你方家的，自然不能往里划拉，先赔你个宝贝丫头再说，这娃娃亲就定下来了。小子，那丫头我见过，长的漂亮，人……好吧不说那个，反正是顶好顶好的，便宜你了。” “老钟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咱就不爱占便宜。”方凌云头疼，又想听故事，毕竟主角是自家的上三代。 钟劲松连连摇头：“想都别想，以乌家人的性子，绑也要把你们俩小的绑进洞房，按着也要你们圆房，下药也要让你们生孩子，方家四代单传，如果那丫头生不出男娃儿，乌家老少得羞死，再宝贝那丫头，也能把她当母猪。” 吾草……怎么感觉这个乌家，是一帮子土匪？ 听说过抢压寨夫人的，还没听说过抢压寨男人的，过份了啊。 “小子，你家上三代积的福啊，全都落你一个人身上了，大家是喜欢小雨，可怎么说也是个女娃子，以后帮她找个好男嫁也就是了，关键还在你身上。” 呵呵……妹子他是疼爱的，可谁娶了她，自求多福吧。 “老钟叔，我是方士。”方凌云三秒钟内就有了主意，这身份不错啊，正是自己之前一直掂记的社会地位，有了方士的名头，谁敢乱来，看哥不削你。 “切，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方士，还是没半点战斗力的奶妈，乌家是什么人家你知道吗？前几年出事的出是什么事你懂吗？” 出事儿也能用‘懂’这样的字眼儿吗？ 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老钟叔是这是喝嗨了：“我是奶妈，是没战斗力，可有人愿意保我。” 不知道组队的时候，通常最后死的才是奶妈吗，全队保护啊，只要自己放出风去，乌家还能牛上天？ “美死你，谁敢保？姚家？贝家？还有谁？”钟劲松一直腰，一股杀气冲天而气，吓得方凌云一机灵，老钟叔杀过人，而且还不少？ 收拾过陆虎，方凌云现在对杀气挺敏感的。何况钟劲松的杀气比陆虎足多了，就这么一下子，普通人能吓坐地下，孩子能吓哭了。 “说说我家长辈呗，我对乌家没兴趣。”乾坤大挪移，转移话题，看来老钟叔是给乌家打工的啊，说人家老板不好，没准儿挨揍儿。回忆了一下，放心了，好象从小到大，老钟叔没揍过自己。 “你家长辈和乌家是绑在一起的，知道你不乐意听，我就不说了。”小兔崽子，和你叔玩心眼儿，你还太嫩了。 “好吧，那就都讲。”果然，方凌云投降了，向老钟叔低头不丢人。方凌云是典型的外圆内方，生活上又有点无欲无求的意思，除了面对老钟叔和周老头的时候，他还真没向谁低过头。 哦，对了，在妹子面前不算，那不是低头，是被按着头在地上摩擦，真不是自愿的。 “话说当年，乌家老祖和方家老祖是一对搭档，在一次战斗中，方家老祖给乌家老祖挡枪，牺牲了。” 老钟叔就不会讲故事，这肯定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够拍成一部战争大片儿，或者几十级的连续剧，干巴巴一句就没了？ “乌家老祖就把方家的儿子放在身边，先是当警卫员，接着是重点培养。” 嗯，理所当然，知恩图报，最重要的是，这一句话，自家爷爷没死。 “后来你爷爷为了保护乌家的爷爷，牺牲了。” 完蛋，话不过三句，第二句爷爷也挂掉了。 “接着是你老子为了救那丫头的老爹，牺牲了……” 方凌云脸都黑了，为毛都是方家人献身啊，不用说也知道，自家老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啊，肯定还是救乌家人，这就是欠方家三条命的来历。 好吧，活的最久的是爷爷，足足活了两句话，太爷和他老子一句就挂掉了。 “完了？”等了片刻，见老钟叔只顾着喝酒吃肉，方凌云提醒他一句。 抬头鄙视他一眼，这小子就不如他妹子机灵，你爹都牺牲了，还讲什么啊，你自己怎么长大的心里就没点数？ 好一会儿，方凌云憋的脸通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方家。” “不是受伤，是牺牲。”钟劲松纠正他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