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貌美如花》 1.貌美如花娇公子 月黑风高夜,美人进门时。 甄理正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好眠,忽然感觉床上一个凹陷,随后怀里挤进来一个柔软滑腻的身体,带着点夜风吹过的凉气,完全是一条美女蛇的触感。他吓得激灵灵打个寒颤,尖叫一声,裹着薄被跳下床来。 “艹,你、你谁啊!”他指着床上披散着黑色卷发,媚眼如丝的女人。 女人很美,五官精致,肌肤如雪,胸前风光也是壮阔,就是说话嗲声嗲气:“小少爷,嘻嘻,您是在害羞嘛?来嘛——” 最后一声嗲的那个缠缠绵绵,柔得甄理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艹!哪来的疯女人,瞧这豪放劲儿! 甄理担心害怕清白不保,忙拢紧了身上的被子。他有裸睡的习惯,现在身上光光的,不知被女人看去了多少。这下赔大发了!他越想越生气,漂亮的桃花眼一瞪,三分恼意,七分魅惑,勾得女人面红心跳,光着身子就下来了。 “小少爷,长夜漫漫,何不云雨巫山,纵情一番?” 瞧这话说的真有文采,甄理语文从来不及格,这一听,都忍不住鼓掌欢呼了。可惜,时机不对。这女人跟个妖精似的,撩了下自己的卷发,光着身子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走红毯。 甄理的内心是敬佩的,敬佩之余,有点崩溃。这么个豪放女人,他吃不消啊! “等等,不要过来——”甄理抱着薄被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扯着灰色的薄被,希望把自己更完美地包裹起来。可注定不能如愿了。那薄被只裹到大腿,露出莹白如玉的一截小腿,灯光下,白的泛光。 女人真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有点妒忌,又有点迷恋。她叫于念念,刚出道的艺人,在一个不怎么出名的网剧扮演女三。也不知道甄家人从哪里知道了她,然后就派了个相貌不输给她的女保镖过来了。 “于小姐,你好,今晚请到甄氏庄园来。” 那漂亮女保镖一双丹凤眼扫过她高高的胸脯,很满意地点了头。 这是甄家有人要潜她的意思。 甄家一家三代,甄老爷,甄少爷,以及甄小少爷,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美男。对,美男。甄家男人的美貌在长临市算是件稀罕事儿。甄老爷就不提了,毕竟七十岁的人了,没什么谈的意义。先说那甄少爷甄瑄,四十岁的人了,还跟一朵花似的,似乎没有被岁月影响的痕迹。前两年有娱记拍到他的全貌,面如冠玉,文质彬彬,身姿笔挺,长腿一伸,不知多少女人跪在他西装裤下。至于甄小公子更是貌美如花,男女通杀,只可惜娇公主一般养在深闺人不识。 于念念坐车过来甄氏庄园的路上一直在想潜她的人。甄老爷老当益壮的可能性不大,甄少爷早年丧妻,多年未娶,想来是寂寞久矣。她觉得是甄少爷的几率很大,熟男加美男,想一想心里热燥的不行。可哪里料到,想潜她的竟然是——甄小公子。 当然,甄小公子也很不错。 瞧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瞧这桃花面、桃花眼,除了胸前没点肉,哪里输了一个女人? 甄小少爷真是漂亮的惊艳,惊艳的让人稀罕。 于念念几乎是一见钟情了,当即扑上去,决定把小少爷给吃了。不用想,这肯定是甄家老爷想她来教甄小少爷床上那些事儿的。她一定会完美完成任务的。 “嘻嘻,小少爷,男人啊,都要有这一天。你放心,别害羞,我肯定会让您舒服的。”于念念咬着自己细长白嫩的手指,狭长的眼眸染着红色的眼影,眼尾处还点了个桃花印,真是美得夺人心魄。 可再美的女人也没用,大晚上的爬床,甄理估计要有一阵子做噩梦了。他又惊又恼,见她做着放肆又勾人的动作,板起脸,指着房门低喝:“出去!立刻出去!” 好眠被扰,还被吓了一遭,甄理小少爷脾气彻底爆发了。 于念念看他生气,也有点心虚,没走,但也不敢靠近了。她垂下眼眸,用她为数不多的演技挤出两滴眼泪,还像模像样地擦着,娇声颤颤:“小、小少爷别生气,念念若是做的不好,您尽管打骂,可别气着自己。” 甄理最怕女人这套,一会儿妖艳,一会儿可怜,无缝切换,分分钟看得他心生厌恶。他蹙眉,也不管她,大步出去,蹭蹭跑下楼,猛敲甄老爷的卧房门,边敲边扯着嗓子叫:“老不羞!大半夜的不睡觉,哪有天天往孙子床上送女人的?太过分了!吓都吓萎了,知不知道?” 他拍门声很大,叫喊声更大,吵得庄园里的女仆们全都出来看热闹了。嘿嘿,不知道哪个妖艳贱货又不知天高地厚地爬上了小少爷的床。哼,当他们小少爷的床那么好爬吗?真那么好爬的话,庄园里那么多女仆早把少爷吃了,哪还轮得到她? 女仆们各有心思,三三两两站在一堆。她们拢紧了身上的毛毯,上露一排排白嫩圆滑的香肩,下露出一排白嫩细长的美腿,那场面岂是一个香艳形容的尽? 可怜没人在意。 甄氏庄园里除去三位主子,都是女人,光着身体走,也不觉得有什么。而且,谁都有些小野心,真被主子们瞧上了,那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瞧,这没变成凤凰的女人一脸懊恼惋惜的表情多熟悉啊! 女仆们没兴趣看那爬床失败的女人,简单扫了一眼,便一致看向自家小少爷。 小少爷裹着灰色的薄被,露着两条修长莹白的腿。估计是出来的急,脚上连鞋都没穿。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别提多可爱了。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他瑟缩着身体,脖子缩在被子里,精致的脸艳丽如霞,桃花眼上翘,含着怒气瞪她们:“不许看,不许看,快,都闭上眼。” 哎呀呀,小少爷害羞了。 哎呀呀,她们小少爷真真是可爱。 女仆们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们在庄园里待久了,看惯了小少爷的盛世美颜,本以为可以免疫,结果呢,小少爷没穿衣服,这福利太大了,看得她们纷纷眼冒桃花、满面娇羞。 一个大男人被围观了! 这情景太尴尬了。 甄理又羞又愤,漂亮的脸红艳艳,桃花眼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单纯和妖气,这样矛盾的美感更致命。 女仆们一阵咽口水:她们小少爷怎么这么好看呢?真想搂怀里亲一亲,揉一揉,哎呀。想想都口干舌燥了呢。 太孟浪了! 甄理对这样孟浪的女人吃不消,也不敲门了,走过去赶人:“别看了!天气这么冷,都赶紧回屋睡觉去!” 女仆们哪里那么听话? 她们个顶个的聪明,都知道小少爷脾气好,心肠软,不仅不听话,反而趁机揩油。 这个摸一把脸,惊叹道:“小少爷,你怎么护肤的呀?皮肤怎么这样好?哎呀,真是光滑如缎啊!” 那个摸一把腿,捂着嘴笑:“什么啊,我们小少爷天生丽质难自弃。” 还有一个干脆坐在地上抱大腿,袭脚了:“这个当然,不过,小少爷,我好想跟你染脚指甲呀。很可爱的,要不要?” 不要! 女人好可怕! 甄理气得裹着薄被想往楼上走,结果太激动,一不小心踩空了。眼看着要跟台阶来个亲密接触,楼上整理衣裙的于念念长腿一迈抱过来。 吧唧一声,两人嘴唇碰上了。 小少爷嘴唇柔软饱满,唇色红润泛着光泽,这一碰,好软好软,触感真是太棒了。 于念念的花痴劲儿还没过去,甄理那边跳脚了:“妈蛋!我的初吻没了。老不羞,我的初吻没了。” 这声音嘶吼的有些凄惨了。 甄老爷终于从卧房里走出来,七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但气色是很好的。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半夜起来,也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阿理,你初吻没了?” 绝对是兴奋的语气。 也是,甄老爷从18岁就励志为小孙儿破处,2年过去了,终于把初吻给破了。万里长征走一小半了,真是可喜可贺。 甄理很不高兴,好看眉头倒立,怒视他:“爷爷,您能不能别这么玩我了?我才20,我还是个孩子。” 他说对了。 甄老爷也是当孩子待他的,看到他没穿鞋,当即把自己的棉拖脱了给他,和蔼地笑:“夜里凉,别冻着了,快,把鞋穿上了。” 甄理不穿,皱着小脸继续往楼上卧房走。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于念念站在一边,余光四处打转,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小少爷走。她是来陪-睡的,可似乎不被小少爷喜欢呢。她想着,抬起头,眨着一双妩媚的眼眸,忐忑又紧张地轻声唤:“老爷,我、我是于念念。” 甄老爷自然知道她是于念念,跟那个什么影后余曼曼长得很像。他家小孙儿就是影后的脑残粉,所以,他才把她找过来,想着给他家小孙儿破处。可惜了,功败垂成。不过,破了他小孙儿的初吻,已然难得,所以值得重视、培养。 甄老爷如是想着,赶忙招呼女仆过来,吩咐道:“赶紧给于小姐准备房间。” “是。” “谢谢老爷。” 于念念跟着女仆们走了。 甄老爷收回目光,迈步上楼了。他住在楼下,小孙儿住在楼上。他来到二楼向阳的卧房,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这是不给开门了。没办法,甄老爷招呼女仆过来开门。 咯吱一声,卧房门被打开。 甄理窝在被窝里,缩成一小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等看到外面走进来的爷爷,想发脾气,可看到他一把年纪,又忍下来,只无奈地叹息:“爷爷,你能不能给我点空间。我需要隐私的。” 甄老爷笑笑,坐到床边,摸着小孙儿柔软的头发,怜爱地说:“阿理啊,只要你给爷爷生个大胖小曾孙,别说隐私了,要什么爷爷给什么。” 又是这一套。 每次他要什么自由和隐私,他都是这套说辞,台词都不带改变的。 甄理苦着脸,表情颓丧:“爷爷,我才20岁。” 20岁,多自由潇洒的年纪啊,怎么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 奈何甄老爷在这一点上跟他有严重的分歧,捋着长长的白胡须,缓缓笑道:“阿理啊,不小了,你爸爸20岁就已经有你了。” 又是这个例子。 他们圈子里就找不到第二个。 甄理憋着嘴反驳:“那我爸爸现在才40岁,你可以让他再生个孙子出来玩。” 他单纯地以为爷爷是想要孙儿们承-欢膝下。 可明显不是的。 甄老爷依然慈眉善目,依然声音温柔,只是语气怅然了些:“阿理啊,爷爷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指望你爸爸了。” 2.我心有所属了 甄理从小在甄老爷身边长大,除去每年生日,那个所谓的爸爸会过来,几乎寻不到他的影迹。他不知道他们父子二人有什么矛盾,也没人会告诉他。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那个他称之为爸爸的男人斯文俊美,举止间绅士温柔,十分讨人喜欢。 可为什么爷爷不喜欢呢? 到底是怎样的父子隔阂会让他们一晃二十年也化解不了? 甄理想不通,有点烦躁。他扯了被子蒙住脑袋,回想着爷爷说那句话时的怅然和无奈。这种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认知让他郁闷不已。 他是彻底睡不下了。 拽开被子,摸到手机,翻出熟悉的手机号。关于父亲,他了解不多。哪怕他长大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着什么。只有一个从来不会被回复的手机号冷冰冰地躺在电话薄里。 甄理编辑短信发出去,也没有等待回复。十年来,他发了无数信息,都是石沉大海,早已不抱期待。之所以还发,也不过是把手机号当树洞,说一些少年隐秘的心事。 一夜无眠。 甄理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那儿没有动静。他有点怕,自己动手伺候了会,才有点反应。他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又早夭,身边围着一堆女人,这个事还是被女仆们点醒的,别提多尴尬了。也因了这个原因,他对女人敬而远之。 烦! 他看了下手机,昨晚的短信静静躺在手机里。没有回复。更烦了。 甄理起床去浴室洗漱了,十分钟出来,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搭一件白色外套,下搭一件白色破洞长裤,十分有少年的气质。他对着镜子理了下自己的发型,一头银发,蓬蓬的齐刘海,勾唇一笑,自觉邪魅狂狷,一派时尚韩范儿。他满意地下楼用餐,不想却在餐桌上看到了于念念。这下好心情没了,胃口也没了。 “爷爷,我心有所属了。”他饭碗一推,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 “是哪个什么影后吗?如果是,就别说了。”甄老爷对小孙儿的心上人没有兴趣。他看于念念就挺不错,小姑娘很精明,长得漂亮,厨艺也不错,一大早准备了一桌美食,很有心。他越看越满意。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但瑕不掩瑜,是潜力孙媳人选。 甄理看他一副看孙媳的慈爱,心里呕得不行。老爷子想抱曾孙想疯了,估计是个女人都能看成一朵花。他索性也不多说,简单扒拉了两口汤闪人了。 “我去上学了。” 甄理今年大三,长临大学商学院学渣,出了名的不爱学习。说去上学,只是一个外出的借口。 他的家教很严,十八岁以前出入都是女保镖陪同。现在好不容易成年了,也上了大学,再一堆保镖跟着不现实,所以,他总拿上学当借口。 甄老爷知道他的想法,抿了一口汤,挥挥手道:“外面冷,多穿点。” “知道了。” 甄理敷衍地应了一声,蹭蹭爬上了楼。他把手机装兜里,又找了车钥匙,直奔车库。 车库里停车很多车。 甄理是个车迷,喜欢跑车,一排排豪华跑车五颜六色堪比车展。他选择了一款骚包的红色玛莎拉蒂,坐上去,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拿出手机给好友吴畏打电话。 “喂,在哪呢?” “被窝里。” “太阳晒屁股了,还睡,猪吗?” “阿理哥,咋了,火气这么冲?” 甄理在女人面前娇气,在男人面前就爱彰显男子气概。 “冲你妹!睡什么睡,滚起来嗨!” 他说完,挂断电话,把豪车开出庄园,降下车窗,一手伸出去,感受春风的滋味。可他还没感受多久,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过。 作为一个车迷,甄理轻易认出这款超豪华越野车Kmight XV,灵感来源于重型军用装甲车的SUV,长6.1米,宽2.5米,高2.5米,外型以菱线代替了一般车辆的曲线,体现出装甲车方方正正的特色。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辆车造价不菲,年产出有限,需要特殊定制,全球屈指可数,非常适合用来装X。 甄理垂涎久矣,结果,今天有幸见到了。 甄氏庄园建在远郊,空气清新,风光秀丽,是有钱人享受的地儿。这里不缺有钱人,但能开起这种车的人不多,也不知道是哪家大佬。 甄理羡慕妒忌恨了一会,就抛脑后去了。他开车去吴畏家里,两家离的不远,很快到了。 吴畏自甄理打来电话,就火速起床收拾了自己。他可不敢让甄理等,早早就站在了别墅外面。远远见到车来,挥挥手,清秀的脸上闪出个傻笑:“阿理哥?” 甄理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副驾驶位。 吴畏人不如其名,怯懦胆小,说话也细声细气:“阿理哥,去哪里玩呀?” “你指个地,都可以。” 甄理靠着后车座上,纤长莹白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那姿态跟个大佬似的。 吴畏是个乖宝宝,唯一出格的事就是跟二世祖甄理做了朋友。他对玩的不了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学校的娱乐了。 “我也没什么想玩的,要不然去学校吧。听说今天举行校园歌神比赛,你唱歌那么好听,要不去试试?” “没兴趣。” 甄理讨厌女人多的地方。学校里的女人跟家里的女仆一样,热情又豪放,一言不合就对他发花痴。 吴畏不知道内情,只当他少爷脾气又发作,耐心地说:“听说今天影后回国,要不要去看看?” “艹,怎么不早说?”甄理激动地拍了下吴畏的脑门。他活到20岁,唯一有点好感的就是影后余曼曼了。她长的不是很漂亮,但是,演技很好,重点是温柔端庄、知性优雅,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 吴畏不妨被打,有点委屈:“你也没问啊?再说了,你不是影后忠实粉丝吗?这事还让我提醒你?” 甄理觉得自己没理,揉揉他脑门,笑道:“好了,是哥的不对。”他说着,发动引擎,直奔机场。 机场人很多。 许是,影后归国的消息传了出去,机场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粉丝。 甄理找了找到停车位,下来了。 吴畏嫌人多,死活不肯下车。 甄理不管他,哼着小曲挤入了粉丝阵营。 三月的天气,太阳当头照,也不算热。但人一多,各种气味混到一起,就难闻了。甄理没有洁癖,可也受不了这乱七八糟的味道。他得找个方法吸引影后的注意力。 甄理抓耳挠腮想主意,漂亮桃花眼四处环视,然后,就发现了一个拉二胡的卖唱大叔,以及旁边拿着玫瑰花求婚的男人。三分钟后,他用钱买到了一把破二胡以及一捧不怎么鲜艳的玫瑰花。现在又有难题了。在哪里唱歌呢?他需要一个宽敞的平台。 甄理很快找到了平台,一辆超豪华越野车的车顶。嘿,巧了!正是他之前遇到的那辆。他走过去,一个没忍住,伸手就拍上了那黑得发亮的车身,手感一级棒。 与此同时,越野车的车窗降下来。 坐在里面的男人穿一件深蓝色的衬衣,宽肩有型。他戴着墨镜,肤色偏白,脸型棱角分明,虽看不出全貌,但依稀可见是个酷炫的帅哥。 “有事?” 男人看过来,声音低沉有磁性。 甄理桃花眼一眨,笑得花枝招展:“哥们,帮个忙呗?” 男人透过墨镜扫了他一眼,停了两秒钟,点了头:“说。” “你车顶能让我站一会吗?我想吸引我喜欢的人的注意,顺便表个白。” 甄理说这话时,心很虚。这车子造价昂贵,车顶可不好站,一不小心要赔大钱。不过,真赔了,他也赔得起,所以,他是想站的。 可想站不一定能站。 甄理看着沉默的墨镜车主,又堆起一个灿烂的笑,补充道:“我身高1.8M,体重56KG,是车顶能承受的重量。好哥们,帮个忙呗?” 伸手不打笑脸人。 男人再次扫了眼他的脸,升上了车窗,落下一句:“随意。” 这是同意的意思。 甄理喜不自胜,道了谢,先把手里的二胡和鲜花放到车顶,然后捋了袖子想上去。可问题又出现了,这车太高了,2.5米高,一时还爬不上去。他挠了挠脑袋,没办法,又敲了下车窗。 车窗再次缓缓降下。 甄理腆着笑脸:“不好意思,哥们,我上不去,能不能借个力?” 给他当下人形椅子就更好了。 男人似乎猜出他的意思,看向驾驶位上的司机,点了头道:“许尉,送他上去。” 许尉领命下车,露出威猛的身形。他来到甄理面前,蹲了身,让他踩上去。 甄理简直要对男人的善解人意感动到哭。 真是好人呐! 等他跟影后表白成功,一定请他吃大餐。 甄理想着,踩着许尉的肩膀就上去了。他把鲜花夹到胳肢窝,拿起二胡随手拉了起来。他学过钢琴、吉他、大提琴,各种乐器手到擒来,想来拉个二胡也不在话下。 嘶嘶呜呜呜—— 二胡发出嘶哑的声音,配合着他清亮动听的歌声,奏出一曲感人涕泪的歌曲。 “对面的影后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男孩很有爱,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影后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歌不惊人死不休。 机场的粉丝们懵逼了:那是哪来的傻叉啊? 3.我想留在你身边。 傻叉甄理的亮相比影后的出场还要惊人。 粉丝们齐齐望着他,各个双目喷火,几乎要扔臭鸡蛋了。 太难听了! 真想拉下来打死算了。 甄理感受不到粉丝们的恶意,兀自唱得入戏。他拉着二胡,眯着眼,身体还随着歌声起舞。这车顶真的很宽,让他耍的舞台也大。他跳了一段鬼步舞,踮脚、踏步、漂移,自觉舞技非凡,结果下面看客只觉人在抽风、抽搐,气得几乎想把他的腿打断。 白瞎了两条长腿。 粉丝们怨念不休,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想出名想疯了吧?” “是在向影后表白呢,估计是个脑残粉吧。” “影后怎么会有这样的脑残粉,真是跌价了。” “长得怪好看,可这又唱又跳的什么鬼?白瞎了那张脸啊!” …… 甄理不为流言所动,兀自唱完一曲歌,也停下了舞步。他对着影后的方向喊:“影后,余姐,这里,看这里,我喜欢你,答应与我共享一场烛光晚餐吧?” 声音很大,震得粉丝群都安静了。 余曼曼处于人群的中央,闻声看过来,优雅一笑。她穿着素白的长款旗袍,外面罩着一件纯白貂皮坎肩,身段袅娜,妆容精致,一派高贵典雅之美。 甄理被迷得傻笑,挥舞着手里的鲜花和二胡,继续大喊:“余姐,我喜欢你,跟我约会吧!” 他喊罢,想下去。可上来不容易,下去也不容易。 这款豪华越野车真的太高了。而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恐高。他看了眼地面,估摸着车顶到地面的高度,有点怂了。怎么跳下去?这么高,会不会摔着?这么多人看着,若是没跳好,摔个狗吃屎可就丢大发了。 余曼曼看他下不来,急得在车顶抓耳挠腮,转来转去,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她对那孩子是熟悉的。这半年来,经常给她送花,还想请她吃饭。虽然有着二世祖的脾性,但在她面前乖顺、憨直,很是可爱。当然,他那张漂亮脸蛋摆着,也讨厌不起来。 余曼曼挥挥手,招呼身边的保镖过去帮忙。 粉丝很多,保镖过去很艰难。 甄理等不及了,半跪着身体,趴下来,又伸手敲了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男人侧颜杀,脸部线条鬼斧神工。 “怎么了?”他没有抬头,似乎知道是上面的人,微抿的薄唇轻动,说话的声音较之前低沉温柔了许多,十分好听。 甄理不是声控,但也有些沉醉了。好在,周边的手机拍照声提醒着他的尴尬处境,便收了心,尴尬地笑:“哥们,劳烦你再把我弄下去呗?” 男人听了这话,透过墨镜看他一眼,唇角微弯,似是在笑。他轻轻“嗯”了一声,便让驾驶位上的许尉下了车,再一次充当了人形椅子。 一分钟后,甄理踩着许尉的肩膀下来了。 “嘿,谢你了,哥们。”他笑着拍了下许尉的肩膀,那里一个脚印留在黑色西服上。 “哥们,就这点高度呀。你这怂了呀。”许尉是个爽朗人,说话也直。 “有点恐高。谢了。”甄理尴尬地笑了下,再次向许尉道了谢,然后看了眼车窗里的男人。可车窗已经升了上去。 豪车各方面性能都很好,车窗保密性也高,里面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他看得羡慕妒忌恨,忍不住想:也不知里面坐了什么大人物? 同是大人物的影后艰难穿过粉丝包围过来了。 甄理站在车前,以为她是走向自己,激动地面色涨红,紧握着一捧玫瑰花,手心都是汗。 “余姐,送你花——”他正把花递出去,却不想,余曼曼径直走过他。 尴尬了。 许尉站在他身后,微微躬身打开了豪车车门。 余曼曼站在车前,温柔含笑地唤了一声:“予淮——” 名唤予淮的男人端坐着,笔直长腿交叠,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书。他似乎看得认真,也没抬头,只扫了眼身边让出的位置,低声道:“上来吧。” 这……到底谁呀! 竟然这么冷淡地对我家影后? 等等——这是情敌吧? 甄理看影后要上车,也不没心情想了,赶忙伸手拦住了:“余、余姐,花,送你,我想请你吃个饭,你就答应我吧?”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两眼闪着期待的光,漂亮的脸红艳艳,色若桃花,桃花眼弯起来,三分笑意,七分魅意,美得惊心动魄。 很少有人能拒绝一张好看的脸。 余曼曼迈出去的脚收回来,看着递到眼前的花,思量了片刻,优雅一笑,伸手接过来。 周边粉丝们惊得尖叫:这是接受告白了嘛? 甄理的心也狂跳起来,难道他真的要跟影后共进烛光晚餐了? 就在众人各展脑洞的那一刻,甚至豪车里的人都闻声看过来的那一刻,余曼曼开了口:“甄理,感谢你的花。我很喜欢。相信在场的人,都很喜欢。”她说着,从花里抽出几枝,递给身边的粉丝,笑道:“来,一人一枝。感谢你们来机场等我。辛苦了。” 不愧为影后,情商很高,巧妙地化解了甄理送花的寓意。 突然被送花的粉丝们面对着急速逆转的剧情,一脸懵逼。 甄理也很懵逼:怎么又被拒绝了呢?请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余曼曼把玫瑰花一枝枝送出去,直到剩下最后一枝。 不算新鲜了,花瓣甚至也残破了。 甄理看着,忙说:“余姐,这最后一枝你就收下吧。多好的寓意啊。” 一枝玫瑰,寓意:你是我的唯一。 余曼曼自然也知道这层寓意,太暧昧了,万不能接受,可一时也不知道送给谁,正犹豫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给我吧。” 说话的是车里的男人。 甄理看过去,那人伸出一只好看的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深蓝色的衬衣袖口一枚银色腕表闪闪发光,透着一股矜贵气质。 男人把花抽走,放在双腿上摊开的书页上。他合上书,炫酷黑色的封面上反光,字迹有些看不清。那枝花从书页间露出来,黑与红,极致的对比,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如斯低调,又如斯优雅。 甄理有些沉醉其中,微怔间,耳边已欢声雷动。 “影帝!是付影帝!” “哇!付予淮!付予淮!天!我要晕了!” “妈呀,真的是付予淮,我就知道,影后回国,影帝会来接的。” “影帝影后,天生一对,官方CP,永不可拆!” …… 余曼曼在粉丝们的欢呼声中坐上了车,那张精致的脸染上些许红晕。有喜悦从她眼底蔓延,在爱的人面前,她亦是个怀春的少女。尽管她已经不年轻了。三十三岁,比付予淮还要大上三岁。她真的不年轻了,也等不起了。 车门合上。 粉丝们汹涌而来,纷纷拍着车门,激动地喊着: “影后给我签个名吧,我超喜欢你的。” “影帝,影帝,哎,你别挡我,让我看下影帝。” “影帝真的退出娱乐圈了吗?影帝,说句话吧。我爱你!爱你!” …… 粉丝们亢奋尖叫的声音一阵比一阵高,震得甄理捂着耳朵逃窜。 豪车里的余曼曼降下车窗,挥手跟粉丝告别,声音温柔:“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感谢大家过来。” 粉丝们感动得落泪,影后大人从来不摆大牌,一如既往的温柔。真致命的温柔。他们稍稍冷静了些,加上保镖们艰难维持秩序,豪车终于能驶动了。 甄理这边也穿过庞大粉丝群,坐上了跑车。 然而,车里的吴畏不见了。 甄理降下车窗,扫了眼乌泱泱的人群,看到他挤在粉丝里,嘴里喊着“付予淮”。艹!这小子原来也追星,还追个男星。 影后所坐的豪车驶上车道。 甄理一惊,赶忙开出去,探出头大喊一声:“吴畏,傻叉,上来!” 吴畏听到他的声音看过来,甄理的红色跑车停在车道中央,后面一排车纷纷鸣笛。他不敢久留,忙抱着脑袋,半弓着身体,借着瘦小的身形钻出来。他上了车,甄理二话不说,一踩油门,追了上去。 车速惊人。 吴畏惊得瞪大眼睛:“阿理哥,开这么快做什么!” 甄理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豪车,勾着红艳艳的唇,邪肆一笑:“追影后啊!” 前方豪车内 影后余曼曼深情地看向身边的人,低喃道:“予淮,这次回国,我会安定下来。” 付予淮在看玫瑰花,默数它的花瓣。他听到她的话,没抬头,只问了声:“嗯?为什么?” “我想留在你身边。” 她在表白。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她的声音轻柔缠绵,如脉脉春风吹拂过耳畔。 付予淮终于拿下墨镜,露出一张斯文俊美的脸。他长相偏西化,五官深邃,鼻梁挺拔,一双眼眸黑亮有神、熠熠生辉。 “我不适合你。”他眉头蹙起,薄唇微动。 “为什么?”余曼曼心一紧,手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付予淮把玫瑰花从书页中抽出,放在鼻尖轻嗅着。没人知道,影帝付予淮偏爱红玫瑰,喜欢它艳丽热情的红,喜欢它浓郁甜蜜的香。以花喻人的话,余曼曼是富贵高雅的郁金香,清淡而无味。 好吧,这样说过于委婉文雅了。 直白点说,付予淮在审美上很世俗,一要貌美妖艳,二要浪得没边。 而余曼曼都不符合要求。虽然她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但端庄优雅,缺少魅惑力。两人几次合作的激情戏让他失尽味口。 “你不合我的审美。”付予淮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眉目温润,一派闲适淡然:“我不喜欢你。荧幕CP,别入戏。” 余曼曼不信亦不甘心:“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既然对我无意,为何来接我?” 付予淮把腿上的书递出去,炫酷的封面上四个鎏金大字:《民国遗恨》。 余曼曼瞬间明白了。两年前,付予淮登上影帝高位,颁奖典礼上宣布退出娱乐圈。他以功成身退、不恋荣华富贵的潇洒姿态离开,却也奠定了自己永恒影帝的地位。时至今日,依然一呼百应,让无数影迷为之疯狂。他是神话中的人物,力求完美,也正如此,出品制作第一部电影需要她的加盟。 “这是一部优秀的女性自传体小说,在如今大女主戏盛行的时代,将会是一个爆品的影剧。” “这么自信?” 付予淮淡笑不语。他看着清风朗月、斯文谦和,其实是个极精明的男人。出道八年,从龙套爬上影帝高位,不仅仅是出色的演技。他高瞻远瞩,目光犀利,在重大选择上从未出过错。 余曼曼自然信他眼光,所以,把书放在一边,拉回了话题:“你真不喜欢我?” 付予淮笑着反问:“倘若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说?” 是啊,他若喜欢她,有什么理由不说? 他们在这个位置,丝毫不怕公开恋情影响在娱乐圈的地位,而且,他们的结合也将是万千粉丝的心愿。 所以,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余曼曼垂下眸,掩去眸中的黯然和伤痛。 “你既不喜欢我,那喜欢谁?这么多年,你身边没有过女人。我知道的。”她喃喃低语着,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目露讶色:“所以,你……喜欢男人?” 付予淮轻笑出声:“也许吧。” 他将那本书拿过来,把花枝放回书页中,轻柔地抚着露出来的玫瑰花。 多么娇艳的花。 多么娇艳如花的少年,年轻张扬、热情似火、眉目间放肆的美丽,哪怕一个玩世不恭的笑,也能把人的心燃烧。 4.加个微信?(捉虫) 能把人心燃烧的甄理一直追到了影后工作室楼下。高耸入天的大楼,侧墙雕琢着四个字。正门的位置很宽敞,散散停着几辆车。 影后所坐豪车停下的那一刻,甄理也紧跟着停了车,跳下去,三两步跑到了车门前。他习惯性地双手插兜,做出痞痞的耍酷动作。不过,没一会又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弯了身体,绅士地去开车门。 一条莹白的美腿伸出来。 甄理看得眼直,嘴上抹了蜜:“余姐,你好啊。真是越来越迷人了。” 余曼曼下了车,美丽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谢谢。” 她谢他为她开门,也谢他的甜言蜜语。 她把甄理当没长大的孩子,温声轻哄:“好了,回去吧。你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吧?不要荒废了学业。” 甄理提到学业就头痛,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只笑着说:“余姐,我真喜欢你,你就陪我吃顿饭吧。” “甄理,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他年纪太小了。 而她也心有所属。 余曼曼看向豪车里的人,低叹一声:“哪里都不合适。” 甄理顺着她的方向,瞬间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先前,吴畏在车里已经给他普及了影帝影后组CP的事。他并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儿,郎未娶,妾未嫁,两人也没正式公布关系,他怎么不能追求了?只是,想到车里的人,有点没底气,这情敌未免太强了吧? 等下,他怎么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未战先降要不得! 甄理一边给自己鼓气,一边伸手去敲车窗。哼,他要向情敌宣战! 总是被敲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清俊雅致的脸。 付予淮看着他,眉眼温润,声音很轻:“有事?” 他语气轻飘飘的,但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专注。 甄理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敢跟他对视。面前的情敌太好看,俊美而不张扬,低调中难掩矜贵之态。更关键的是,他真的很温柔,眼神很温柔,声音很温柔,哎呀,他最受不得温柔的人。 “嘿,也没什么事。”他抓抓了头发,银色的蓬蓬刘海乱了些,遮住了一双漂亮眼眸。他觉得自己有点怂,在这个优雅高贵的男人面前不自觉地束手束脚。这感觉很糟,他挠挠头,没话找话说:“就是跟你说声感谢。今天在你车顶上——” 他的话没说完,发现对方一直盯着他的胸口。 甄理感觉奇怪,低下头去看时,听到对方温柔低沉的声音:“你衬衣扣子开了。” 衬衣扣子开了两个,露出颈边一片洁白如玉的肌肤以及一道精致的锁骨。 甄理太白了,一身白衣更衬得肌肤赛雪。尤其是在阳光下,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种惊艳炫目的美。 付予淮缓缓收回目光,语气幽幽然:“你很喜欢余曼曼吗?” 甄理扣扣子的手一僵,猛点头:“嗯嗯。很喜欢。你呢?喜欢吗?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 “那太好了!” 甄理扣子也不扣了,高兴地手一拍,桃花眼亮晶晶地看向余曼曼道:“余姐,你们不是情侣。真好!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余曼曼温柔美丽的脸僵了片刻,没说话,转身向大楼走去。 甄理看她走了,跟付予淮摆摆手,连忙迈步跟上。可没走两步,被唤住了。 “甄理?” “怎了?” 付予淮安坐车中,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夹着一枝玫瑰花,正是之前剩下的那一枝。 这是建议他送花表白的意思。 这举动满满的善意。 先是让他站车顶,再是送他花,这人心地真太好了。这么好的人,必须加个微信啊。甄理掏出手机,笑嘻嘻问他:“哎,你这人太好了,能加个微信不?改天请你吃饭。” 付予淮看着他漂亮的脸,沉思了几秒,点了头:“好。” 他掏出手机,找到二维码,给他扫了。 甄理备注,拿着手机摆手,然后,接过花,往楼里跑。 吴畏一直他身边,被他鲁莽的动作撞了下,险些摔倒。等他站稳了,甄理没影了。他看向豪车,车窗正在缓缓升起。他忽然走上前,闭上眼,握起拳头依然难掩紧张:“影、影帝,我、我是你粉丝。” 付予淮离开娱乐圈两年,微博上依然有六千万的粉。他的粉丝太多了,吴畏这样的根本没什么出彩。 “有事?”他不复先前的温柔,眉眼清冷了些。 吴畏被他的清冷冻到了,面上更紧张,声音更颤了:“那个、那个我是阿理哥的朋友。能、能加你微信吗?” 他眼神怯怯的,心里又怕又期待。他好喜欢影帝,好喜欢他。刚刚甄理跟他谈话,他是那样温柔耐心,所以,他才有了开口的勇气。可是,他好像突然冷淡了。 突然冷淡的付予淮眉眼又清冷了些:“下次吧。” “啊?那、那能给我签个名吗?” 吴畏不死心,翻遍口袋想去找个纸笔。 付予淮敛了目光,眉眼冷淡,声音也冷淡:“下次吧。” 他并不想搭理他。 吴畏意识到这一点,失望地垂下了眼眸。他后退两步,看着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那张冷峻的脸。原来,影帝并不是很温柔的人。可他……明明对甄理很温柔的。为什么呢?他望着那豪车缓缓离开了中旭大厦,垂着脑袋回了车。 没多久,甄理也垂着脑袋回了车。 他又被影后拒绝了。 “甄理,你太年轻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有听闻,你跟着甄老爷长大了,也许你是恋母情节。” 脑袋里影后的话在回荡,甄理气得猛拍了下方向盘:“艹!” 去他妈的恋母情节。 他压根没见过母亲,恋个鬼的母亲? 想拒绝他就明说啊!他又不怕被打击。反正,打击再厉害,他还是喜欢她。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甄理坐在驾驶位上,一阵哀声叹气后,少爷脾气又耍起来,拍着方向盘吼道:“艹,小爷这么好看,甩那些小鲜肉一大截好么?现在不是很流行小奶狗吗?她怎么就不喜欢我?我有钱有颜又对她死心踏地……” 他牢骚没发完,吴畏颤颤巍巍地说话了:“其实,看得出来,影后是、是喜欢影帝的。影帝有钱也有颜,而且他们是在剧组里培养起来的感情,同是圈里人,也有共同话题……” 这话简直不能再能有道理。 但甄理哪里听得进去?他人不如其名,真不讲理,回头瞪他一眼:“你闭嘴吧!没看我正生气吗?会不会说话呀?” 吴畏委屈脸:“你不是问我,影后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我这给你分析呢。” 甄理发动引擎,冷哼一声:“谢你好意了。” 跑车缓缓驶动。 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甄理连线接通,听到爷爷的声音:“阿理,你现在在哪里?” “学校啊,在上课。”他漫天扯谎,“你什么事吗?” “有啊,看你上热搜了,跟你说声恭喜。” 甄老爷说这话时,语调还算轻松,不像生气的样子。 甄理琢磨着爷爷的态度,嘿嘿笑:“爷爷,您都知道啦。我也想低调来着,谁知道一不小心就上热搜了。您看我还上相不?” 他说着,扫了眼副驾驶位上的人。 吴畏正在微博上刷的新闻。视频里,影帝付予淮拈花而笑,一举一动优雅而矜贵。 真迷人。 虽然冷淡些,但高冷迷人。 吴畏看得星星眼,忽地,手机被夺。 甄理把手机拿过来,刷了两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新闻。 标题下,视频里,他在豪车上拉着二胡又唱又跳,分分钟帅出天际。 甄理看得挺满意,把手机还回去,又跟爷爷聊上了:“我觉得还是挺上相的,很有当明星的潜力。” 甄老爷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又扯回来,叹息道:“阿理啊,爷爷也不是老封建,但凡那影后年轻个五六岁,爷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她大你太多了,而且那年纪生孩子也不好生。当明星什么的,即使生了孩子,也不肯安心做母亲。唉,好孩子啊——” 开口闭口不离孩子。 甄理烦得不行,扯了一句:“爷爷,我开车呢,晚点说。”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台上,脚下猛踩油门,绕道上了高速。 烦! 烦的想喝酒! 甄理开车在高速上疾驰,身边的吴畏看他面色郁郁,小心翼翼道:“甄爷爷说什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你以为能说什么?” 吴畏听他这语气已经猜出七分了。 富二代圈子里都知道,甄老爷想抱小曾孙想疯了。没一天不往孙子床上送女人。也亏得小少爷是个洁身自好的,不然指不定堕落成什么样了。他对此虽然有些不认同,但也有理解,便劝道:“其实,甄爷爷年纪不小了,又只有你一个孙子,想看你成家立业,也情有可原。” 甄理可烦这些大道理了,连连摆手:“可他也太急了。他那身体活个二十年没问题,何至于把我逼得那么紧?” “紧是紧了点,主要是你这边好像不太喜欢女人,甄爷爷怕是担心你——” 吴畏话说到一半,慌忙捂住了嘴。 甄理听一半没了,蹙眉看他:“担心什么?” 担心你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这些话,吴畏不敢说。他对甄家秘闻知道些,但也属于皮毛。平日里也多被家里人教导,不要多嘴甄家的事。甄老养大一个孙儿不容易,严防死守了二十年的秘辛谁传出去都有些丧良心。 吴畏及时停下,改了口:“担心你太挑啊!” 甄理没多想,摇头撇嘴:“我没挑啊!我就是不想跟我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更别谈她生我的孩子了。我要像我爸爸一样,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嗯,就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最后一句时,他脑海里闪现出了影帝,不,影后那张端庄美丽的脸。 甄理觉得自己是真喜欢影后,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攻克影后之路漫漫,他需要再接再厉。对,再接再厉。他暗暗给自己鼓气,然后,寻思着怎么追美人。 付予淮在想美人。 晚上,临睡前,他把玩着手机,微信上一个的头像黯淡无光。 那个加了他微信的人到现在没有发来一个信息。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人。” 他弯着唇角,低笑了一声,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方一盏大气时尚的绿色孔雀状灯具镶嵌在墙壁上,散发着晕黄柔和的光,照亮了昏暗空旷的房间,也照亮了孔雀铺散而下的炫丽尾羽。那尾羽上面点缀着水晶珠玉,漂亮又精致,尽显奢华之感。 付予淮按灭开关,扯了被子准备入睡。 可没两分钟,一阵动物啼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嘎啊——嘎啊—— 这是郊外,别墅区,经常听到一些动物的叫声。可这鸣叫声高而洪亮,一时很难辨别是什么动物的声音。当然,这动物的主人除外。 付予淮打开灯,穿上鞋,匆匆走出卧室。 客厅里灯光耀眼,几个穿着睡衣的仆人裹着大衣匆匆往外走。 5.想有对象了? 付予淮扫一眼,看着落后的陈妈问:“怎么了?” 陈妈年过半百,算是老仆人了,跟付予淮感情深厚,说话不慌不忙:“可能换了新环境,那小家伙不适应吧。” 小家伙是一只绿孔雀,四年前,付予淮在Z国拍外景捡到的一只鸟蛋。他一时兴起,带回国孵化出来,竟然是一只孔雀,还是国家级保护动物。法律上,不许人工驯养,除了取得合法驯养证。 好在,付予淮名声好,照顾孔雀也尽心尽力,才得到了驯养权。 四年来,小家伙从一只小雏鸟长成如今高挑美丽的绿孔雀。优雅的体态,艳丽的外观,头顶上长几根羽毛,宛如皇冠昭示着他的高高在上。 付予淮走到庭院湖畔,那儿绿草茵茵,还有两排高大灌木林。 绿孔雀正栖息在粗壮的枝桠上,红褐色的眼眸滴溜溜转动,尖利的嘴张开,洪亮地啼叫着:“嘎啊——嘎啊——” 仆人们怕惊扰到他,远远站着,只用手机四处照了下,结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性的动物,便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是不是到了发情期?说来,他也四岁了,还没配偶呢。” “唉,养这一只都不容易,哪里还能给他找配偶?绿孔雀呀,国家保护的。” “其实,可以买几只蓝孔雀给他。现在蓝孔雀国家支持饲养的,又经济又实惠。” “说是这么说,可是以付先生的挑剔审美,怎么会随随便便给他找个配偶?” “是呀,他自己都挑到现在,更何况这么宝贝的小家伙。” …… 仆人们的话语零零散散传到陈妈耳朵里。她挥挥手让仆人们退下,自己迈步走到付予淮面前,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制止了。 “不早了,去睡吧。” “你还不睡?” “我陪陪绿豆芽。” 绿豆芽就是绿孔雀的名字。 陈妈对这名字很膈应,觉得不伦不类,平时都叫小家伙。 “嗯,不过也别熬太晚。这小家伙叫的勤,估计是到了发情期。我明天找邵先生过来看看。” 邵先生是兽医,在绿豆芽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好。” 付予淮点头,看着陈妈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转过身,走近了些。 绿豆芽从树上飞下来,围着他走动。他的尾羽长长拖在地上,像是贵妇的长袍,闪着光儿。 “嘎啊——嘎啊——” 他的声音洪亮高亢,有点吵了。 付予淮是喜好安静的人,蹙着眉头,俯视着他,低声说:“绿豆芽,别叫了。” 绿豆芽听不懂他的话,或许听懂了也装不懂,如他费劲心力也没哄得他开屏。 “嘎啊——嘎啊——”他叫的更欢快了。 付予淮头痛,点着眉心,低叹:“所以,你是真到了发情期?” 回答他的是两声清脆嘹亮的“嘎嘎” 声。 “好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声音真挺难听的。别叫了。”付予淮说着,弯下了身体,半跪在草地上,摸着他的脑袋,与他对视:“你真的……想有对象了?” 绿豆芽没再叫了。 这是默认的意思。 付予淮皱皱眉,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好吧。你是我的孩子,我会给你找个完美配偶。但是,在这之前,争点气,别再叫了。” 绿豆芽不听,伸展着翅膀,扑腾扑腾飞到了枝桠上。 “嘎啊——嘎啊——” 他伸长了脖子,对着夜空一声声啼叫,期待得到雌孔雀的回应。 这个夜注定不能好眠了。 甄理亦然。 他向来睡得晚,闭上眼时,一阵“嘎嘎”声吵得他难以入眠。他翻来覆去了好一会,都没酝酿出睡意,终于恼了,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很快,留言区沸腾了。 无所畏惧: 荷叶田田: 荷叶翩翩: 唐式沉默: 今天没理; …… 甄理无聊地翻看了会留言,听到敲门声。 “谁啊?” “小少爷,是我。” 唐氏女魔头——唐默。 她回来了? 昨晚不是说去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甄理惊得一哆嗦,赶忙放下手机,扯了被子盖住脑袋。 “唐姐,我这就睡,这就睡。” 在甄氏庄园里,唐默是他最怕的人。虽然唐默只是他的保镖,但自从两年前她获得爷爷赏识,迈入公司参与决策,地位就坐了火箭一般上升,出入皆是甄氏大小姐的派头。最关键的是,她总是有意无意勾他。不是女仆们那种做些无关痛痒的撩人动作,她一言不合动真章,直接袭身。甄理第一次明白那事儿,就是她撩的。许是这层原因,他看到她,下意识地犯怂。 甄理犯怂的第一步是不敢去开门。 但唐默有他房门的钥匙。 唐默开门走进来,甄理正在提睡裤。他有裸睡的习惯,上身没来得及穿,光着的身姿,脖颈修长,曲线优美,肩甲线条流畅漂亮。 唐默扫了一眼,狭长丹凤眼黑亮灼灼,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野望。很少有女人露出这样野心勃勃的目光。可惜,甄理背过身,套上睡衣,没有发现。等他穿好衣服转过来,唐默已经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呵,小少爷,你这防着我呢?” 她走上前,个子很高,一头长长的棕色卷发披散在背后,里穿一件条纹蓝衬衫,外套一件长款修身黑色马甲,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整个人很有种英伦休闲气质。 唐默气质好,颜值也高。她五官立体醒目,眉宇暗藏英气,鼻梁很高,配着小麦色皮肤,有一股冷硬感,那双狭长丹凤眼更是透着一股精明劲儿,好在大红唇添了丝妩媚风情,使她整个人显得冷艳又性感。 甄理喜欢端庄优雅的女人,唐默这种杀伤力极大的女人,三个字:要不起。 “唐姐,嘿,忙什么呢?这么晚了,衣服都没换?”他傻笑着后退,手挠着脑袋,艰难找话题。 “怎么?想看我穿睡衣的样子?”唐默勾唇一笑,丹凤眼水波涌动泛着光。 “没,没……”甄理摆手表清白,心里碎碎念:“其实,也没什么看头。” 唐默是平胸,两点微微凸起,反倒更显平坦。当然,她也不在乎身上少了三两肉,还有心情逗乐:“我听见了。嫌弃我平胸?可小少爷——”她声音拉长,上前几步,逼得甄理退到了墙角。 甄理很怂地双手交叉护卫着自己,像个被轻薄的美人红着脸嗔怒:“唐姐,别乱来啊!” 他声音很大,红艳艳的脸蛋染上羞愤之色。 唐默看得心里一颤,悸动的心情从胸肺处蔓延开来。她凑上前,一手按在他身旁的墙壁,高大的身影罩下来,挨着他的耳畔呵了口热气:“平胸是一种不染风尘的性感。小少爷,你要快点学会欣赏啊。” 她快要等不及了。 他若再不喜欢上她,她就要等不及了。 甄理不知他心里活动,正暗自吐槽:欣赏个毛线啊!他喜欢影后那样温柔端庄身材也很棒棒的女人呐。 当然,这些话打死也不敢说。 甄理伸手拍拍唐默的肩,面上挤出乖顺的笑:“嘿,唐姐这样也好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相信唐姐很快就会遇到喜欢你这款青菜的萝卜。” 这都什么比喻? 唐默像是被逗笑了,放开他,摸摸他的脸颊,后退了些。 甄理松了一口气,又说了些恭维话才把人请出房。等唐默出去了,他的笑瞬间冷了下来。他其实不是没脾气,只是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真闹僵了,都难看。而且,闹僵了,他打不过她更难看。 得!又回原点了。还是怂! 甄理仰天长叹一声,躺回被窝,默默看着天花板。 他这下更睡不着了。 嘎嘎声还在叫,烦的他很想宰鸭子吃。 于是,第二天,他就吩咐仆人去买烤鸭。 餐桌上 白瓷盘摆放着宽宽的青菜叶,一只色泽红艳的烤鸭躺在上面,长长的脖子弯着,扁平的嘴对着他。 甄理眯起眼,伸出筷子敲鸭嘴,哼笑道:“你怎么不叫了?叫啊!看把你能的,大半夜不睡觉来扰民!还叫不叫?” 他敲罢鸭嘴,动手去扯鸭的双腿,连骨带肉撕扯出厚实的一大块。他咬上去,大口大口嚼着。烤鸭很好吃,肉质细嫩,味道醇厚,入口酥香,肥而不腻。他吐出骨头,舔了舔手指的油,又去肢解其他部位。 十分钟后,一个肥硕的烤鸭只剩下一堆鸭骨头。 甄理打了个饱嗝,嘴上油光闪亮。 咕咚—— 咕咚—— 两道咽口水的声音。 甄理闻声看去,见是于念念和唐默。两人挨着坐,正一眨不眨地看他,目露垂涎之色。他没想太多,以为她们是馋了,舔着手指笑:“不好意思,忘记给你们留了。中午吧,中午继续吃烤鸭。我让宋姨多买几只。” 唐默没回答,低下头喝汤、吃包子。她想亲甄理,很想很想。那张嘴吧唧吧唧吃肉的时候,娇嫩嫩染上一层油光,水润闪亮。 咕咚—— 她想得咽口水,有点魔怔的趋势。 于念念看着身边的漂亮女保镖,如丝媚眼闪过一丝了然的笑。她是唐默接过来的,初见时,女保镖高冷不可亲,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漠然,可不想,也不过寻常女子,会动心,也会……喜欢自家少爷。这就有趣了。甄理看不上她,也对女保镖没什么意思,那么,只能有一种可能了。 于念念喝了一口汤,觉得自己可以换一种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餐桌上各有心思。 甄老爷安静喝着养生汤,一只纯白的波斯猫窝在他腿上,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小脑袋,偶尔发出细碎的“喵呜”声。他低头看了眼,伸手安抚了下,又抬起头,看着餐桌上三人间的互动,慢慢地,苍老的脸上闪出慈爱的笑。他对一切乐见其成,有竞争才会有压力。 甄理在传播压力。 他吃完烤鸭,拿出手机,对着一堆烤鸭骨头拍照。九宫格,各个角度的鸭骨头,彰显着凶残和狼藉。末了,配上一段话,发了朋友圈。 很快,留言区热闹起来。 无所畏惧: 荷叶田田: 今天没理; 荷叶翩翩: …… 大好人: 甄理看到的留言,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是那什么影帝。他私聊他,发了一条信息: 付予淮收到这条信息时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很意外,有点惊喜。他不自觉弯着唇角,斟酌着语言,回复一句: 迟迟没有回复。 甄理很不走心地打了声招呼就没影了。 6.伤透了我的心 付予淮等了十分钟之久,依然没有等来回复。那小没良心的人冒个泡就没影了。他倒也不生气,翻看了一会甄理的朋友圈,很活跃,经常给朋友点赞、留言。他眼眸一转,退出来,给余曼曼发了一条短信: 余曼曼那边回复的很快: 付予淮没再回信,收回手机,放进裤袋里。他需要做点什么,让那个人主动到他这里。 甄理看到的朋友圈信息时,正跟爷爷在宠物店。 春天到了,他们家养的波斯猫小公主也到了发情的季节。 喵呜——喵呜—— 小公主来到宠物店,亢奋地叫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滴溜溜转,目光略过笼子里各色各种猫儿。 那猫儿的世界明显很热闹,几只公猫很快响应她的叫声。 得!发情的不止一只。 甄理抱紧她,手指抚着她纯白而华丽的毛发,轻声说:“你也矜持点啊。小公主,你是公主啊。” 小公主不想当公主,不安分地窝在他怀里,身体蹭来蹭去,浑圆细小的耳朵耸立起来,那双大而圆的蓝眼睛一片亮泽闪着光,对着一只同样雪白的纯种波斯猫叫着:“喵呜,喵呜——” 那雪白的猫跟小公主长得很相像,不过体型稍大了些,一双眼睛是琥珀色的。 女店员眼疾手快地抱出来,热情地介绍:“哎呀,你家小猫儿眼光真好,一眼就挑中了我们的镇店之宝。这猫叫小王子,可讨猫儿喜欢了。不少猫儿都是找他配的种。” 甄理听得一惊:“跟很多猫配过种的?” 女店员猛点头:“是啊,基因很好的,而且,帅哥,你瞧瞧,他们多有夫妻相啊?” 同是波斯猫,同是白色毛发,如果不是眸色不同,乍一看就跟同胞兄妹似的。 可甄理抱着猫儿后退两步,摆摆手,语气满是嫌弃:“不行,你这种猫兼渣猫,太花心了,不行。” 他有情感洁癖。 小公主是爷爷的爱宠,也是他的小宝贝,那么重要的第一次怎么能便宜一只渣猫? 镇店之宝被嫌弃的女店员懵逼脸,愣了两秒钟看向一旁的甄老爷:“老先生,您看这——” 甄老爷走过去,要把猫儿接过来。 甄理不给,抱着猫儿摇头:“不行,这猫儿配不上我的小公主。” 甄老爷扶额低叹:“你自己挑就算了,别带坏了小公主。” 甄理不认同,反驳道:“这怎么能算挑呢?这是原则!” “小公主可没这原则。” “我有,她就有。” 可惜,小公主真没有。她猛地跳出甄理的怀抱,围着女店员的腿喵呜喵呜叫着。而女店员怀里的猫儿也跳下来,两只猫儿干柴烈火地扑到一起去了。 这速度—— 甄理看得大惊失色,忙跑过去阻拦,可两只猫儿默契十足地钻入柜台下,喵呜喵呜声绵长带着喘息,很让人想入非非。 “她……她竟然背叛我……” “她……她再也不是我的小公主了。” 甄理指着柜台,气得眼睛都红了。 甄老爷还在补刀:“你看啊,小公主都有对象了。这一配种,过不了多久就该生猫仔了。你呢?也该抓紧了吧?” 甄理当没听到,哭丧着脸哀悼她的小公主。他是真受伤了,小公主太伤他的心了。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朋友们纷纷问原因,他也不回,只无聊地刷着朋友圈,然后,他就看到了的一条信息: 一行小字下,九宫格里,高档西餐厅,有色泽鲜艳的美味牛排,有精致的餐具,有弹钢琴的女孩,也有用餐的影后余曼曼。 余曼曼着一袭纯白高腰雪纺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狐皮坎肩,一如既往的优雅尊贵。她细长的手指握着刀叉,慢慢切下一小块……画面定格在她切牛排的动作上,她用餐的图片夹在其他图片里并不突兀,就像是无意中拍到的。 甄理看到了,惊喜不已。他赶忙私聊,发了信息: 尚客西餐厅离这里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甄理估摸着距离,觉得应该可以在他们结束午餐前赶到,如果走点运,说不定能跟影后共享午餐。真美!他嘿嘿笑:“爷爷,我晚点来接你。” 配种时间不需要太长时间,但看那只不矜持的猫估计要厮混一会了。 甄老爷看他匆匆往外走,皱眉喊:“你干嘛去?” “找对象脱单。” “谁?” “影后。” 可惜,影后已经走了。 甄理气喘吁吁赶到时,付予淮的对面已经没人了。他蹙眉:“余姐走了?” 付予淮点头,俊颜含笑,声音柔和:“临时有事,提前走了。” 得!错过了! 甄理眼底滑过一丝惋惜,一屁股坐到对面,抓着脑袋,撇着红润的嘴,语气幽幽怨怨:“我这也够快了。” 付予淮不置可否,笑着换了话题:“午餐吃了吗?” “还没。” “一起?” 甄理看他一眼,想起自己还要请他吃饭,便点了头:“好,我请你,那天多谢你了。” 付予淮不置可否,招呼侍者过来:“同样的,给他来份。” “不问我几分熟?” “他家七分熟最美味。” “每个人口味不同。” “你会喜欢的。” 他很强势。 相比初次见面,他的善解人意几乎是一场错觉。 这是甄理的直观感受。 不过,不太反感。 对方言语强势,面容却是温柔的,眼底含着笑,一派温润绅士。 甄理撇撇嘴,没再提什么反对意见。等待的期间,他给唐默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去宠物店接人。这顿饭不知吃多长时间,他不想让爷爷干等着。 甄理发完短信,趴在餐桌上看付予淮。对方是影后喜欢的人呐。高大俊美,气质沉稳,一举一动优雅迷人,是个强有力的对手。关键还是那什么影帝。啧啧,影帝,这头衔瞬间甩他一条街去了。 “哎,付予淮?” “嗯?” “我能跟你拍个照吗?” 付予淮切着牛排的动作一僵,抬眸看他:“为什么?” 甄理嘿嘿一笑:“装叉。” 他倒也直接。 付予淮笑而不答,继续用餐。 甄理捉摸不透他的笑,又问:“笑什么?能不能拍?” “随意。” 他语气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甄理喜滋滋拿手机跟他合影,付予淮微微抬头,俊颜如玉,眼眸笑意温柔。他看得有点羡慕妒忌恨,照片出来后,很有心计地P图。才P了一半,侍者很快端来了一份牛排,配着一杯红酒。 甄理饿了,图不P了,放下手机,动了刀叉。 七分熟的牛排跟别家味道差不多,不过,配着红酒,却有别有滋味。 付予淮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笑着说:“这家的红酒独具特色。” 甄理咂咂嘴道:“还好吧,我家珍藏的红酒味道也不错。” 他爷爷喜好收藏酒,地窖里埋藏着好多种。他成年时,开封了一瓶,从此念念不忘。可惜,他爷爷老奸巨猾,说是等他结婚了,拿出来宴请宾客。总之,各种手段哄他结婚生子。 付予淮接他之前的话:“是吗?有机会尝尝?” “你家住哪里?改天送你……” 甄理话说一半停下了。他暂时没结婚的打算,还是别立flag了。想着,他改了口:“我家酒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我是送不起了。” 付予淮吃好了,放下刀叉,拿着餐巾擦了下嘴,轻声道:“喜欢喝酒?” “有点喜欢。” “有点是多点?” 他不怎么喜欢模棱两可的话。 甄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得张扬轻狂:“很想大醉一场。” 付予淮心里一跳,端着高脚杯的手轻晃,酒液荡漾间,他眸中暗光闪过:“没醉过?” “不敢喝醉。” “为什么?” “不能喝醉啊。喝醉会做错事。” 他家里美人太多,各个又很孟浪,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床上多个女人。 付予淮不知内情,端酒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做错什么事?” “喝醉酒还能干什么事?酒后乱性啊!”甄理被问恼了,“你这人问题好多。” 付予淮放下酒杯,沉思了两秒钟,点头道:“那换你问我吧。” “……” 甄理忽然觉得影帝好不会聊天。 影后肯定是没看到这个缺点,才会对他芳心暗许。可怜的影后,被这个无趣男人的表象迷惑了。 想到影后,一个念头蹿进脑海,惊得他瞪大了桃花眼:“你不是说不喜欢余姐吗?为什么一起吃饭?” “谈个合作。” “真的?” “我不骗你。” 甄理看他神色郑重,勉强信了。他继续用餐,边吃边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不容易。我家里家外都是女人,各个花痴又开放,一个不小心能把我吃了。我不喜欢那样的菜,独爱影后这样的……” 他诉说着他的深情爱意。 付予淮有一瞬间想拿餐巾堵住他的嘴。但他没有。他维持着他影帝的风范,甚至绅士地招呼侍者给他加了一杯酒。 “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 甄理喝了酒,面似桃花娇艳。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桃花眼湿漉漉,水光荡漾,眼尾上挑时,媚意天成。 7.他自作多情了 貌美妖艳,浪得没边。 甄理全然符合他的审美。活了三十年,付予淮第一次遇到这么赏心悦目的人。他饮了一口红酒,淡淡甜味在舌尖化开,如甄理带给他的感觉。 春心萌动。 无法克制。 付予淮放下酒杯,手指擦过唇畔,声音越发轻柔:“小少爷,你是娇公子,需要有人宠你、呵护你。而余曼曼比你有野心,又不喜欢你,怎么会对你上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的好像她要分心照顾我似的。而且,说来说去,不就是说我不成熟吗?我还年轻,我也会长大的。” 他撇着嘴,明显对他的话表示不满。 付予淮笑而不语,看他吃完了牛排,喝完了酒,招呼侍者结了账。甄理本来想结账的,但晚了一步。 “下次我请你吧。” “好。” 他们并肩走出餐厅,两位女侍者躬身送客,见人走远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付先生今天真奇怪,明明都陪余小姐吃过了,又陪着吃了一次。” “感觉比陪余小姐要开心些。余小姐在时,他都没怎么说话。” “是呀是呀,不过,那位先生长得真好看,跟朵花似的,比余小姐都好看。” “对对对,真好看,笑起来好看又可爱。” …… 走出餐厅,好看又可爱的甄理面临一个难题:喝酒不能开车。 虽然只是小酌了两杯,但他有一个毛病,酒足饭饱后犯困。 尤其是昨晚没睡好。 甄理站在餐厅外,春日融融,照在人身上加剧了困意。他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非常孩子气。 付予淮看到了,宠溺一笑:“想去哪里?我送你。” 甄理伸手掐着太阳穴,“怎么送我?你也喝酒了。” “我有司机。” 得! 有司机了不起。 甄理跟着付予淮走到停车位的一辆低调迈巴赫前,车里许尉下来,打开了车门。 “先生?” “嗯。” 许尉又看向甄理,眨了下眼,笑道:“哥们,又见了。” 甄理看到他就想到那天的窘状,所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便上了车。 付予淮随后坐上来,挨着他,身上清淡的冷香传入鼻孔,有意无意地撩人。甄理吸了吸鼻子,没话找话:“怎么换车了?” “太高调。你喜欢那款?” “嗯。很酷。” “想开给你开。” 价值不菲的豪车随口给别人开? 甄理惊得困意都消散了不少,很心动,但理智还在,眉头皱了皱,觉出不对劲来。 “你这人未免太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什么目的?” 他虽然年纪小,但防人之心也是有的。 可惜,他遇上了付予淮。 “我以为小少爷听得出这只是场面话。” 他微微一笑,回的云淡风轻。 得!这下是他自作多情了。 甄理脸臊得通红,也不说话了,闭上眼装睡去了。 付予淮也不拆穿,看着他漂亮娇艳的脸道:“你要去哪里?” 他眼神有些灼热。 甄理把脸扭向内侧,莫名有点烦躁:“就近找个能睡的地。等醒酒了,我开车回去。” “要去我公司吗?” “随便。” 付予淮吩咐许尉开车回公司。 辉煌影视在市中心一环大道,离这里十分钟的路程。但也就是这十分钟,甄理就睡成了猪,还不雅地打起了呼。 付予淮是明星出身,十分注重外在形象。对于甄理的打呼,他有些排斥,好几次都想把人推醒,可看着那张白净晕红的小脸,又忍住了。罢了,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打个呼且忍忍吧。 到达辉煌影视楼下,许尉停下车,回头等候吩咐。 付予淮瞥了眼睡成猪的人,想了一会道:“看他睡多久吧。等他醒了,散了酒劲,送他回去开车。” “好。” 付予淮推门下车,临走时,看到他别扭的睡姿,又转回来,扶着他的肩膀慢慢躺到车座上。位置有点挤。 甄理半个身子弯着。 付予淮有点后悔:他应该开那辆车出来。 可后悔晚矣。 他迈步走进公司,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许尉眼里。目睹了付予淮一切动作的他一边等着甄理醒来,一边琢磨着付先生的动机。 Gay? 没看出来。 在他为付先生工作的这五年,从没见他对任何同性表示过有兴趣。 这漂亮少年是例外? 许尉想不明白,便抛去了脑后。 无论例不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不,他能做的是等。 许尉一直等到下午三点,甄理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傻呆了两秒钟才想起自己身在哪里。 “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 甄理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麻了的双腿。早知道是在车里睡一觉,他也不用上付予淮的车。 “付予淮呢?” “先生回公司工作了。” 甄理看向窗外,大楼高耸,“辉煌影视”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很熟悉的名字。 唐默不止一次提起过。她那时才进甄氏集团,正逢“辉煌影视”初创,多次提议转型,借投资“辉煌影视”转入娱乐行业,但没有得到董事会的认可。而今两年过去了,“辉煌影视”从名不见经传的经纪公司跻身中国七大经纪公司行列。 它傲然屹立于市中心一环,三十层的大楼彰显着它的荣光。 而甄家卖电器发家,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又逢几次高层动荡,势力大减,于年前搬出了一环大道。 啧啧,这对比真让人唏嘘。 甄理唏嘘了两秒钟,收回目光看向许尉,桃花眸带了点兴味:“付予淮在这里工作?” 许尉点头:“是的。” “辉煌影视的CEO?” “嗯。” “他不是影帝吗?为什么退出娱乐圈?” 许尉沉思了一会,含糊其辞地回:“付先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这话很有趣。 甄理被逗乐了,又问:“那付予淮对影后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为什么不喜欢影后?” 他问题好多。 许尉无奈地笑出声:“哥们,我比你还好奇。” 他跟着付先生多年,看他纵横娱乐圈,被无数美人追逐,却是不动心。他可比他还好奇。 想着,他补上一句:“可能缘分没到吧。” 甄理点点头,摸着下巴,兀自乐起来:“也是,这缘分不可捉摸。就像我跟影后的缘分,我啊,对她一见钟情。”说到这里,他的眼眸忽地一亮,声音难掩亢奋:“就在半年前,她出席了一个慈善晚会,我跟我爷爷一起去了,哎呀,当时一个小女孩跌倒了,她温柔把她扶起来,还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美,又美又温柔,我一眼就陷进去了。” 这……是恋母情节吧? 许尉沉默不接话,手上发动引擎,倒车开回去。 甄理把话题转到了影后身上:“付予淮跟影后在谈什么合作?” 合作很秘密。 许尉知道的信息不多,能透露的更少了。 “应该是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 许尉不答,笑容带了丝深意:“这个你可以去问付先生,他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甄理蹙眉,没再问了。他其实并不怎么想跟付予淮来往,一是两人年龄相差有些大,没什么共同话题,二是付予淮比他有能耐太多,相处起来非常影响他装叉。 他喜欢跟同龄人相处。 那个时候,他是众星拱月的存在。 晚上 甄小公子一呼百应,朋友圈随便一句,同是圈子里的少爷小姐们几乎都到了。他们在庄园的草坪上吃烤鸭,喝啤酒,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玩到正酣时,甄理举杯开口:“很开心大家能来这里吃烤鸭,不过呢,吃了我的烤鸭可要帮我一个忙了。” 他这话才落,苏家小公子锦天就笑着“拆台”了:“好你个真理,醉翁不易不在酒啊。敢情几只烤鸭就指使我们给你帮忙了?” 其他公子小姐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这劳力也太廉价了。起码也要真理给我们唱首歌、跳场舞,对不对?” “对对对,还不能像豪车顶上那样随便跳,我们要看脱衣舞,秀出咱们真理小少爷的细腰来。我可是垂涎好久了。” “瞧你们这些小色鬼,咱们小少爷真跳了脱衣舞,你们还能活吗?哈哈!不得狂流鼻血而死呀!” …… 越说越没边了,甄理拿过一瓶啤酒,咬开了,吐出瓶盖,拿着就扔向了始作俑者:“让你丫瞎起哄!” 苏锦天被砸中额头,并不怎么疼,却伪装出疼痛难忍的样子,捂着小白脸哀呼:“真理不爱我了,他们都起哄了,怎么偏砸我一人?” 周边人幸灾乐祸,笑成一团。 甄理不理他,站到椅子上,拍着手掌,控制全场:“好了,别闹了,都安静了。” 人群果然安静下来,各个专注地看着椅子上漂亮的美人。 美人真的很美,长身玉立,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那白衬衫散落了两粒扣子,露出纤细莹白的脖颈,颈窝很深,精致的锁骨一片瓷白,月光下,泛着清泠泠的光。 甄理不知自美,兀自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呢,听说影后要拍个电影,具体什么电影,保密性很高,我查不出来,大家都上点心,帮我打听去。” 苏锦天咽着口水:“打听出来了,有什么福利?” 叶家大小姐坐在他旁边,红裙似火,眉目高傲。她听到这话,忽地站起来,照着苏锦天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一个男人还想要什么福利?闭嘴吧,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叶家大小姐叶田田双十年华一朵霸王花,还是甄理脑残粉,各种倒贴,天天被拒。今天甄理提到的这个事,明显是为了追影后,她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她这一管,叶家二小姐也不甘人后,立刻从人群站起来发话了:“我姐说的对,总之,这个事不能帮!谁敢帮就是跟我叶翩翩作对!” 叶家双胞胎姐妹花放了话,人群一阵静默。 甄理看着两人相似的脸,相似的着装,连嚣张跋扈的气质都如出一辙,想了好一会,依然是傻傻分不清楚,只能无奈又无辜地叹息:“两位姐姐,你们来砸场啊。” 叶家姐妹花自然不是来砸场的,因为她们没有时间。 叶田田不愧是霸王花之首,见妹妹一副“甄理归我罩”的架势,立刻就不满了:“你算老几?都说了不许打真理的主意,你当我说笑话呢?” 叶翩翩也不怕她,胸一挺,针锋相对:“喊你一句姐是我有礼貌,孔融让梨不存在的。真理是我的。” 叶家姐妹俩争风吃醋的戏码再次上演。 吃鸭群众一口烤鸭,一口啤酒,乐得看热闹。 甄理抛给苏锦天和吴畏一个眼神,先闪人了。苏锦天他们很快领会意思,跟上来。三人拐去僻静的庭院,沿着青石板路月下漫步,继续商谈打听影后参演电影的事宜。 商谈顺利后,甄理叮嘱:“你们都上点心,这事关我的终身幸福啊。” 苏锦天点头,娃娃脸难得爬上认真:“上心是要上心的,但真理,你跟影后这年纪相差也忒……” 甄理扭过头,桃花眼一瞪:“是兄弟,这废话就别说了。” “这哪能算是废话呢?” “还说!你也学学吴畏,实在些,多做事,少说话,瞧你一晚上嘴就吧啦吧啦没完了。” 突然被夸奖的吴畏嘴巴一张,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了。他本来想借机打听下影帝的事呢。可又怕甄理看出端倪。算了,等下次吧。 他不说话,苏锦天也不好意思说话,三人沉默地走出庭院,默契往庄园外走。 五分钟后,甄理把他们送出了庄园。转身返回时,于念念带着女仆们正送其他公子小姐出来。他一眼看到人群中走路打晃的叶家姐妹,想躲没躲了,被两人缠着摸了几把脸,烦的差点骂出声。好在,叶家司机过来接人,他配合着把人塞进了车里。 “下次别让叶家人进来!” 他冷着脸,斥责身边的女仆。 女仆很少见他发火,感觉他是真生气了,忙点头说:“是,是,小少爷。” 甄理冷着脸正迈步往回走,忽地,一阵熟悉的“嘎啊”声划破天际。 那鸭子又在叫了。 嘎啊——嘎啊—— 一声声叫得人心烦。 “艹!故意的!这鸭子找死呢!” 甄理走了一圈,又喝了酒,现在身体发热、脑袋也发热,所以,一个没忍住,就寻声捉鸭去了。他走出庄园,欣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晃悠悠,像是喝醉了。 于念念和两个女仆跟过来扶着他,被他甩开了:“别碰我!烦!” 他借醉耍脾气,女仆们倒有点心怯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再出手,只远远跟着。于念念倒胆子大些,跟近了,嘴里劝着:“小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天黑了,回去睡吧。” 甄理当没听见,左绕右拐,循鸭叫声进了密林深处。 于念念性子野,却是怕黑,不敢进去。正为难间,唐默紧追上来,挥手道:“于小姐,你回去吧,我看着少爷。” 月黑风高小树林,通常很容易发生不可描述的事。 于念念可不想喝醉的娇滴滴小少爷落入野蛮女保镖手里,媚眼一转,又壮着胆子跟上去了。 唐默不知道后面的事,只一心跟着甄理。她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一会踹踹树,一会踢踢灌木丛,总之,各种没头没脑地胡乱钻。 “哪去了?臭鸭子!出来!给我出来!看小爷不把你揪出来宰了!” 唐默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可爱的醉话声,丹凤眼里染上些许笑意。她的小少爷真的太可爱了,很想搂入怀里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惜,没机会了。 绕过一片树林,是一座辉煌豪华的别墅。占地很大,依山傍水,灯火通明照出哥特式的建筑风格。而一阵“嘎啊——嘎啊——”声正从里面传出来。 甄理的循声捉鸭计划就要实现了。 他高兴地捋起衣袖,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三分醉意,七分轻狂:“哈哈,这鸭子,还真让小爷给找到了。” 8.小少爷真聪明(加更) 甄理准备爬墙捉鸭。 可走近了,才发现墙壁很高,铁质栅栏上面还围着一圈网。得!这防盗措施也是奇了。 甄理踹着墙,惆怅地抓头发。 唐默不想他惹事,走过来劝道:“小少爷,该回去了。” 甄理摆手,气鼓了腮帮子:“我要宰鸭子!不把它宰了,我是睡不好了。” 一连两晚了,这鸭子一到晚上,就没命地叫。 忍无可忍。 他站在围墙旁来回走动,忽地,被唐默一把按住。 “小少爷,耍酒疯也要适可而止。”他面容严肃,声音冷厉:“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我会跟这家主人解决这件事。” 甄理皱着眉头,烦她拿自己当小孩子,撇着嘴道:“你别管着我。我自己能解决。”他丢下这句话,绕着围墙,一阵小跑,来到了正门。 正门是银白色的电动伸缩大门,许是夜深,已经关上。甄理走过去,伸手就要拍,可半路被拦住了。 唐默板着脸,抓着他的手,低喝:“别闹!” “谁跟你闹了!” “大半夜的,别惹事。” “我没惹事,我就想看看什么人养这么讨厌的鸭子。” 左右是劝不了。 唐默二话不说,弯下腰,叉着他一条腿,直接把人扛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银白色电动伸缩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有保安闻声出来,拿着手电筒照了好一会,但到底什么都没看见。 唐默已经把甄理扛着走回了密林。 场面可以说非常尴尬了。 甄理一个大男人轻松被个女人扛着走,这要是传出去他甄小爷的面子放哪里? “艹!唐默,你丫的造反了!放我下来!”他伏在唐模肩膀上乱扑腾,唐默怕他摔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小少爷屁股又软又翘,手感超级好。 “老实点!” 唐默摸得手心发烫,有点舍不得放下来,便拖着他的屁股揩油。 甄理臊得不行,脸红得要烧起来。丢人了!这下丢大人了!他又羞又气,扭着身体想去圈她的脖颈来逼她放他下来,结果,圈不住,使不上力。没办法,他只能伸手去拽她的长发,嘴里威吓道:“快放下来!我真生——”结果,“气”还没喊出来,吓傻了。 尼妹! 他力气太大,把唐默的假发拽掉了。 完了!这下倒霉了! 甄理白了脸,第一时间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戴上。 棕色假发套上头的唐默:“……” 所以,小少爷还是什么都不懂吗? 他把人放下来,目光逼视着他:“小少爷,你不觉得奇怪?” 甄理嘿嘿装傻:“奇怪什么?” 唐默背过身,整理好假发,转过来,修长手指绕着发尾,丹凤眼漾着笑:“奇怪我为什么要戴上假发?” 还不是他曾说她太男性化,所以戴了假发讨好他。 女人呐,你的心思太简单啦。 甄理自觉懂她的想法,也懂她在故意设感情陷阱,所以,自作聪明地哈哈笑:“当然是你长发好看啊。” 唐默:“……”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小少爷的智商。 这么明显的疏漏他都能给他完美圆回去。 他真感谢他! 唐默无奈地扶额,顺着他的话敷衍一句:“小少爷真聪明。” 被夸的甄理得意洋洋:“崇拜的话不要多说,以后不要再动不动扛我就好。” 话一落,唐默一弯腰,叉着他一条腿,又把他扛起来了。 “艹!你丫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温柔些?”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孩子。” “那当什么。” “男人就挺不错。” “艹!被个男人扛起来更不好看啊!” 小少爷这是要尊严呢。 唐默像是明白了什么,把他放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甄理实在怕极了她,忙闪躲到一边,脚下生风般开溜。不想,他穿过密林时,撞上了鬼鬼祟祟的于念念。 这是跟踪自己呢? 所以,先前被扛起的一幕,被她看到了? 甄理尴尬地不行,也不跟她说话,拔腿就跑。 真特么怂! 甄理冷着脸,跑上通往别墅区的宽阔马路。 春日晚风有些凉,他拢紧衬衫,迎风奔跑。等回到庄园,一身的汗。女仆们围上来,嘘寒问暖。他心里正烦着,摆摆手,挥开了,直奔卧室。烦!庄园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让他感觉心烦。只有影后好,温柔又美丽。 甄理简单冲了澡,裹着浴袍爬上了床。他从手机里翻出影后的照片,欣赏了好一会,躺下了。他有个习惯,睡前看看影后的脸,期待梦里跟影后相会。可惜,一次没有。甚至都没梦到过别的女人。今晚唯一一次,梦到了唐默,结果,抓掉假发露出个男人脸来。 甄理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他呼呼喘气,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奇怪,他怎么会梦见唐默变成个男人呢?她可是从小陪他长大的。 那时候她大概十岁吧,而他才七岁。爷爷带他去孤儿院挑玩伴。他一眼就看中了她,觉得她漂亮又可爱。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她还编了花环给他。结果,等爷爷办好领养手续,她就变了脸。在爷爷面前,她是知心姐姐,一旦私下相处,立马变冷酷御姐。越来越不讨喜。 甄理想着多年来唐默对他的欺压,就觉得这个少爷当得窝囊。 怎么能不窝囊呢? 娶妻生子吧。 等他把影后娶回家,相信爷爷也不会放纵她对自己的调戏、勾搭了。 等等,娶影后保护自己? 貌似还是有些窝囊啊! 甄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烦的想骂娘。他隐隐觉得有些压抑,却也不知道这压抑从何而来。如果爸爸在就好了。爸爸才不会逼他娶妻生子,才不会让他身边围绕一堆无趣的女人。 甄理坐起来给爸爸发短信: 依然是没有回复。 甄理睁着眼睛到天光大亮,日晒三头,依然是没有回复。他失望又颓丧,听到楼下女仆唤他吃饭,便换了衣服,洗漱了,下楼用餐。 餐厅 甄老爷坐在主位上,腿上窝着猫儿,正专心听于念念说话。 于念念长得漂亮,说话也讨喜,不时逗得甄老爷笑弯了眼。 甄理笑不出来,想到昨晚的事就烦她。可看爷爷这么开心,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了。他坐到位子上默默吃饭,无声无息的,低调得像是空气。 甄老爷好一会才发现小孙子过来,笑眯眯开了口:“昨晚闹腾到几点?这才起来。看你的黑眼圈,以后可不许胡闹了。” 甄理的黑眼圈可不是闹太晚没睡好的缘故,而是—— 他看了眼唐默,对方垂着眼眸安静喝汤,跟没事人一样。他又想起梦里她摘掉假发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男人。啧啧,这么男人气肯定嫁不出去了,所以一直缠着他。一定是这样的。他胡思乱想着,扒拉着面前的营养粥。他没食欲,脑子里很乱。 甄老爷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点担心:“阿理,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甄理一手放在餐桌上,脑袋抵在手臂上,叹唉声叹气:“是心情不好。” “怎么心情不好?” “想我爸爸了。” 甄老爷撸猫的手一顿,没接话了。他对儿子的事甚少提及,庄园里的每个人都默契地对此讳莫如深。除了甄理。他单纯地生活在他构建的童话里。 可甄理不想一直活在童话里。他记忆里的父亲温柔俊美,他对他充满了亲近的渴望。 “爷爷,你该让我爸爸多回来几次的。我可想他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充满了稚气。 甄老爷心头一软,眼睛微微泛红。他何尝不想让那孩子回来,可有些错误已铸成,后果是绵延无穷的。他微微叹息:“好,我知道了。” 这回答模棱两可。 甄理不满意,又佯作笑脸:“再过三个月就到我20岁生日了,那时爸爸会来吧?” 甄老爷瞥他一眼,低头思考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又染上和蔼的笑意:“你若结婚了,他自然是要来了。兴许,一高兴,就不走了。” 这话换做平时,甄理少不得要甩脸耍脾气。可他心悦影后久矣,这话也只会激励他加油抱得美人归。 “那我要尽快娶影后回来了。到时候让你们一年抱俩娃。” 这豪言壮语一出,唐默跟于念念相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甄老爷脸色也不好看,可听到后半句的小曾孙又欢喜了,也就不介意他说娶的是谁了。罢了,只要他在真相揭开前结婚生子了,娶得是谁都没关系。至于唐默跟于念念,他给了她们那么多机会都没得阿理的欢心,只能是她们无缘了。 甄老爷简单吃了早餐,抱着猫儿去庭院晒太阳。 出餐厅时,陈姨跟着他。他们走到昨晚举办烤鸭宴的庭院草坪,陈姨搬了个深灰色藤编折叠椅扶他坐下。太阳当空照,暖洋洋,微风和煦。他们一站一坐,看似在庭院里闲聊,可离近了,就会知道他们谈的是庄园里讳莫如深的人。 “少爷那边情况如何?” “邵老先生上周回过信息,说是……没什么进展。” 陈姨拢了下耳边的鬓发,年过半百的她,鬓发已白了许多。她微躬着身,眼里藏着忧心。她是知道甄家隐秘最多的人,看着小少爷一点点长大,心里也怕那些肮脏事儿伤了小少爷的心。 “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与其小少爷自己去发现,到时候跟您生间隙,不如一点点告诉他。老爷——” 甄老爷看她一眼,慈爱的面孔阴云密布,声音也冷冽了:“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去告诉邵老先生,不管想什么方法,务必让少爷能出席小少爷20岁的生日宴。” 已经快一年了。 别说甄理没耐心,他也快没耐心了。 一帮庸医! 甄老爷冷着脸撸猫,小公主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不悦,跳下来,喵呜叫着,不敢靠近。甄老爷没理她,捂住额头,捏了捏太阳穴。唉,他也后悔呀。他把好好的孩子毁了…… 9.缘,妙不可言。 甄老爷的伤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甄理走了过来。他漂亮眉眼亮晶晶,语调轻快:“爷爷,我要出门了,你今天别忘记带小公主去配种啊。” 为了保证受孕率,小公主未来三天都可以见到她的情郎。 甄老爷自然知道这点,应了声:“你呢?你出门去做什么?” “我去上课啊。”甄理面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蹲下了身,把小公主搂在怀里,顺了一会毛,放下来,“记得乖乖哦。” “你还知道让她乖点?她是乖乖的,反倒是你这个主人,整天四处跑。”甄老爷话语听来像是指责,但语调却是轻松宠溺的。 甄理放下猫,走过去给他揉肩捏背,撒娇卖乖:“我这不是响应您老的号召,早点追女票以娶妻生子嘛。” 甄老无奈地笑:“就你会说,没个正形。” “那我就出门了呀。” “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嘞。” 甄理挥挥手,小跑着进了车库。他选了一款深蓝色的法拉利跑车,坐进去开了引擎,戴上耳机,跟苏锦天通话:“喂,查得怎么样了?有消息没?” 苏锦天那边有点吵,听声音像是在学校。 “这才多久,一晚上的时间呐,真理,你也太急了吧?” “你这效率慢啊!一点消息都没吗?还是你没打听?” 苏锦天家里是搞娱乐传媒的,相对而言,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如果苏锦天问了,也该问出点东西来。可苏锦天磨磨蹭蹭不回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甄理有点不耐烦了,撇撇嘴:“有事说事,扭捏个什么劲啊?” “哎呀,你别急啊,我就是在想怎么说。” “别解释,看你这样子是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苏锦天那边无语望天,慢慢道:“看我爸那意思,应该影后接拍了辉煌影视一部大制作电影。具体是什么电影,辉煌影视兜得很严实。” 甄理疑惑:“这年头拍个影视剧不都是阵仗很大吗?” “阵仗大那是在为宣传造势,辉煌影视可没什么宣传压力,反正有影帝影后坐镇,不用宣传,也可以保证一定的收视率。而且,越低调啊越隐秘,也就越引人好奇,啧,都是套路。” 得。有名气的任性。 甄理连连叹气:“那这样的话,我是指望不上你了。算了,我去影后工作室蹲点去。” 他这话一落,苏锦天讶然:“啊?你还干这么傻叉的事啊?” 甄理曾去蹲点过,但见影后的次数寥寥可数。影后很忙,一个月去一次都是稀罕了。甄理刚迷上影后那段时间,热情高涨,连续守了两个月,才见了一次面。后来,一出国就是三个月,更没机会见了。 可不管怎样,蹲点还是有效果的。 甄理挂断电话,开车出了庄园。他直奔影后工作室,在楼下堵了几天,还给柜台小姐姐送了几次奶茶,依然是没得到什么有用消息。见不得影后面就罢了,网上连影后的动态也寻不见,哎呀,这可把甄理给相思坏了。 没办法,他只得在微信给付予淮发了条信息: 影后既然跟辉煌影视合作,那么,付予淮一定是知道点什么的。而且,他们关系还那么好。啧,这情敌…… 情敌付予淮收到这条信息时,正在公司开会。 关于电影《民国遗恨》的拍摄事宜已初步有了计划,他转交许尉跟进,便拿着手机出去了。一出会议室,他那张薄唇就弯起来。呵,鱼儿终于上钩了。 付予淮回到办公室回信息: 甄理等了约有十分钟,没耐心了,已经开车去了火锅店。等他想起这事时,人已经开吃了。他一边涮肉,一边语音回复: 付予淮听到他的声音,笑着回: 甄理回复后,拍了个照片给他。方形的餐桌上,一个火锅红油翻滚,旁边都是各色菜品,基本全是肉。 付予淮当明星的后遗症之一便是饮食素淡。他对火锅没兴趣,回了个便没了音信。 甄理见他没回话,有点后悔了。他这人做事随性,丝毫没有考虑付予淮的想法。看这情况,他是不喜欢呀。这可如何是好?他还想着打听影后的消息呢。 甄理放下了筷子,规规矩矩打字了。 他一打字,付予淮也打了字: 甄理忽然就开心了,觉得付予淮真是个天使,也真好相处。除此之外,他很快又得到了一个付予淮真守时的认知。 倒数十秒时,付予淮踏进火锅店。 倒数1秒时,他坐到了对面。 今天付予淮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休闲西服套装,中袖露出一小截手臂,肤色很白,银色腕表闪闪发光,看着干练又贵气。 甄理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一身纯白卫衣,还是连帽设计非常稚气。真是不搭!可这么不搭的他们竟然还能坐在一起吃火锅。 得!缘,妙不可言。 甄理笑着招呼他:“你来的可真及时,我估摸你不吃辣,刚让服务员换了个鸳鸯锅底。” 在等待付予淮的时间,他难得的贴心了一次。 付予淮有些意外,瞥他一眼,目光放到鸳鸯锅底上。果然是换了,先前那一锅红油看得他头皮发麻。如此,倒也可以吃一吃。 “你有心了。” 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个笑,甄理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他有点心虚,感觉请人办事要被看穿的节奏。 付予淮看穿不说穿,移开目光,招呼方服务员加菜。他点了些生菜、菠菜、韭菜、香菜,各种菜摆了一盘又一盘,甄理险些分辨不过来。 “你不是素食主义者吧?” 他瞪大了桃花眼,忘了前不久还跟他吃了次西餐,讨论过牛排几分熟。 付予淮摇头笑:“不是。但火锅,我喜欢涮素菜。” 得!这癖好他服。 甄理垂下眼眸,涮着自己的肉。天知道,他很讨厌吃青菜啊。这种讨厌上升到一看就烦的地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请人吃饭办事,态度要端好。 甄理郁闷地涮肉,脑海里闪现的场景是:付予淮变成了一只羊,在津津有味地啃草。 这想象让他不自觉地笑出声:“哈哈——” 付予淮挑着青菜的筷子一顿,抬眸看他:“跟我吃饭这么开心?” 甄理:“……” 面前的羊在跟我说话。 咩咩—— 甄理像是听到了羊叫声,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哈哈,我忍不住了。真的很好笑。” 付予淮:“……” 他表情僵硬了两秒钟,然后,放下筷子去了洗手间。他是一个很在乎形象的人,第一时间是自己哪里出了丑。可走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看了一会,里面的男人眉目俊朗,衣着整洁,发型也修剪得很时尚……既然他没出了什么错。那么,甄理傻笑什么? 付予淮冷着脸洗了手,缓步回了位子。 甄理已经不笑了,正大口大口吃肉。 他坐下来,声音微冷:“你刚刚笑什么?” 甄理自然不敢说自己把他看成了一只羊,所以,笑着扯谎:“没笑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个笑话。” 付予淮:“……” 所以,他跟他吃饭,还有心情想笑话? 这下他也笑起来了,深邃的眼眸眯着笑:“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甄理:“……” 他傻愣了几秒钟,绞尽脑汁想笑话。好在,他平时有看过一些搞笑段子,还记得一些,便咳嗽两声,郑重地说:“我给你讲个笑里藏刀的故事吧。注意听着啊,哈哈哈刀哈哈哈刀哈哈哈刀——” 他说的一气呵成,付予淮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但很可惜,他并不觉得这个很好笑。 “你笑点很有趣。” 他做了总结陈词。 其实,变相说他笑点低。 甄理也听得出来,但还是自得其乐:“我觉得很有意思啊,哈哈哈刀哈哈哈刀,这真的是个笑里藏刀的故事呀。” 付予淮并不想再听到这个故事了。 跟甄理吃了这顿饭,让他觉得自己很蠢。尤其是自己还跑去洗手间照了镜子…… 甄理不知道他心理活动,见他冷着脸,反思了下,决定跟他说实话。 “其实,我很不喜欢吃青菜。” “嗯?为什么?” “感觉吃的不是青菜,是在吃草。” “你吃过草?” “没有。” “等下,你刚刚想的是我在吃草?所以笑出来?” 付予淮脑袋转的很灵活。 甄理挤出个僵硬地笑:“嘿嘿,别介意嘛,我就是思维发达了些,从小想象力就好。” 付予淮扶额:“你是思维很跳脱吧。” 还很没心没肺。 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 甄理嘿嘿笑:“也可以这么说。” 他声音落下时,夹着青菜给他涮好,放到了他面前的瓷碗里。 可付予淮不想吃草了。他搁下筷子,拿着餐巾擦擦嘴,又招呼服务员上点茶水。他吃不得辣,清汤里涮着菜,意思意思吃几口便罢了。之所以过来,只为来看看美人。 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美人很好看,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他从火锅里捞出一块肥牛往嘴里送,许是因为辣,微张了嘴呼气,露出的舌头小巧可爱,舌尖更是一点艳红,闪着光泽。而那红油沾到嘴上,染得唇色越显殷红。 付予淮咽了一口服务员端来的茶水,清清嗓子开了口:“说吧,你请我吃饭,有什么事?” 10.机会只有一次 这话题切转得猝不及防,一时间,甄理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嘿,其实也没什么事。” 付予淮微微一笑:“机会只有一次啊。” 甄理果断开了口:“嘿,就是向你打听个事。听说影后接拍了你公司制作的大电影,什么电影,什么时候拍?在哪里拍?” 这问题还不止一个。 付予淮放下水杯,手肘支在餐桌上,食指点着下巴,很悠闲的姿势:“看来请我吃饭,还真是有求于我。你那天说的什么无事献殷勤……” 甄理挤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淮哥,你记性可真好。” 付予淮摇头,笑得意味深长:“不,我唯独对你的话记性好。” “啊?为什么?” “你猜。” 甄理猜不出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惦记上。 “因为淮哥是好人。” 淮哥? 啧,这称呼有趣了。 忽然被发好人卡的付予淮:“……好吧,好人做好事,我就告诉你影后的事。” 甄理肉也不涮了,筷子一放,板正身体,洗耳恭听。 付予淮瞄了他一眼,缓缓道:“余姐的确接拍了我公司的一部大电影《民国遗恨》,两天后,该剧会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此后,余姐会在镇山待3到5个月。” 简直透漏的不能再详细。 甄理投去个感激的眼神,桃花眼一弯,笑意荡漾:“淮哥真是大好人。来来,多吃肉。”他嚷嚷着,涮了几块肉放进他瓷碗里。 付予淮没动筷,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1点了。他2点有个会,要先走。 这边甄理看出来他想走,便很贴心地说:“淮哥有事就先忙吧,我这闲人可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付予淮点点头,瞥了眼他面前狼藉的一片,低声说:“吃点青菜好。” 甄理夹了个青菜往嘴里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好吃,好吃。” 付予淮没再说其他,起身离去。 几乎是他一转身,甄理就把嘴里的青菜吐了出来,而等付予淮走没了影,他立刻招呼了服务员过来:“快,快,赶紧把这些草,不,这些菜撤下去吧。”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诧异地说:“先生,这菜都没动呢。” “没事,钱我照付。” “不是,您这桌已经付过了。不吃就浪费了。” “我没付啊?” 服务员红着脸道:“是影帝先生啊。” 影帝先生还没来,就有人打来电话付了26号桌的钱,而且,还给了不菲的小费,可把经理给高兴坏了。可惜,影帝先生难得光临,也没人敢拍照。 不清楚内情的甄理这时想起了付予淮借口去洗手间,难道是那时候付的?得!还真随了他的姓,“付”,看来对付账有执念啊。 只是,他这白吃了两顿饭算啥?吃白饭的? 甄理莫名地有点不高兴了,哼,等他从镇山回来,一定请他吃顿大餐,把这人情还了。 嗯,没错,甄理要去镇山了。 从付予淮透露的信息来看,两天后,影后要去镇山参加开机仪式,也会在那里拍摄电影。多好的机会啊!他去探探班,还能近距离照顾影后。日久生情,情定一生什么的简直太赞了。 甄理回了庄园,兴冲冲地收拾东西,然后,第二天开着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出发了。 镇山是长临市的一个小县城,那儿的镇山民居是个不怎么出名的旅游点,但里面保存着民国时期的传统建筑,相比现代化的都市,具有浓厚的民国气息。 可惜,镇山很偏僻。 距离长临市,开车需要近6个小时的时间。 为了消除旅途枯燥,甄理开着特殊制作的导航仪——小公主。 小公主声音甜美:“欢迎使用小公主智能语音导航。你好,主人,请说出您今天的行程安排。” 甄理回复:“长临市镇山县。” 小公主声音甜美里多了丝俏皮:“收到。主人。小公主导航开始,导到哪儿到哪儿。现在为你规划路线,预计时间我也不知道,反正您就尽情往前开吧。” 甄理弯着唇笑:“……小公主,你这话说的好不靠谱。” 小公主立刻恢复靠谱语调:“收到。主人。我是小公主,为您导航开始,前方300米有急转弯,您听明白了吗?是急转弯,可能是中国大陆最急最弯的急转弯。” 甄理扶额叹气:“……小公主,说话不要这么夸张。” 小公主似乎也要叹气了:“收到。主人。但你已超速,请减速慢行。” 甄理放缓速度开了一会。 周边车辆快速驶过。 小公主声音又响了:“主人,我有看到好多车都在超你的车,您可以适当加速。主人,我看到公交车都把你超了。主人,不要怂,请继续加速。” 谁怂了? 甄理踩下油门,转弯上了高速。 高速路上,他几乎是飙车了。 小公主忙道:“前方300米有监控摄像头,请减速慢行。限速80,当前时速120,请减速慢行。当前时速140,天,超了,超了,超没影了,主人,您需要准备罚款……” 甄理突然很后悔开这辆车出发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别说话了。” “收到。主人。我将默默关注您的行程。” 世界终于安静了。 甄理开过一段高速,都没听到小公主的声音。他放了一首歌,跟着接拍哼唱着:“对面的影后看过来,看过来——” 然后,小公主又发话了:“主人,您在干什么?” “唱歌啊。” “主人,您在干什么?” “唱歌啊。” “主人,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语气非常嫌弃。 甄理终于感觉出她是在嫌弃自己的歌声,蹙眉问:“我唱的不好听吗?” 小公主回的斩钉截铁:“恕我直言,主人,您唱这首歌的那一瞬,调子已经跑出银河系了。” 被一个导航嫌弃的甄理:生无可恋脸.jpg。 甄理准备好好开车,下了高速时,隐隐可见热闹的街市。他早上出来的匆忙,没好好吃饭,有点饿了,便道:“小公主,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小公主很快回道:“收到。主人。小公主在很努力地搜索中,小公主搜索成功了。目前搜索到餐馆70家,根据距离就近原则,其中2家扬州拉面和3家黄焖鸡米饭可供选择,不过,地处偏僻,餐馆不支持WIFI或者WIFI信号较差……” “兰州拉面家吧,简单吃点。” “收到。主人。请左拐弯,请沿着当前道路行驶300米。” 兰州拉面家的店面开在道路边,灰尘有些多。 甄理有点嫌弃,但走进去时,脸上的嫌弃隐藏的干干净净。他找了个空位,看了眼墙壁上的菜单,笑着对老板说:“请来碗牛肉烩面。” 老板是个中年人,黑黝黝的脸,看着还算忠厚老实。 “好嘞。” “对了,不要菜。” “好嘞,稍等下。” 很快一碗牛肉烩面端上来,饭量很足,面很宽,有劲道,汤汁油光闪亮,甄理看得很有食欲,扒拉着面条开吃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陆续有客人走过来。 两个结伴同行的女孩子看到他两眼直发光,掏出手机一阵拍,嘴里碎碎念着:“哇,好帅,好帅。极品耶。” “我看到外面有量豪车,兰博基尼的,感觉是他的。” “那更帅了。” 甄理侧过头,伸手挡住脸,淡定地扒拉着面条,但速度加快了许多。他可不想被这些女孩子缠上。 五分钟后,甄理吃饱喝足,付账闪人。 他坐回车上,发动引擎后,小公主语音导航又开始了:“你好。主人。欢迎继续使用小公主语音导航。有什么我可以帮您做的吗,请尽情吩咐,主人。” “你先帮我做个行车检查吧。” “收到,主人。小公主正在检查,小公主检查结束。发动机功率正常。刹车正常。水温正常。车门已关闭。距离目的地还有300公里,主人,请加油哦。” “嗯。吃饱了,现在就出发。” “您是吃饱了,小公主也饿了。主人,请记得给我加油哦。” “好的。加油。” 甄理做出个握拳动作,发动引擎,开出去。 可驶上正道没一会,车子忽地停下了。他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前撞,安全带勒得他很疼。 甄理蹙眉:“卧槽,怎么了?怎么停车了?” 小公主回的很淡定:“主人,您的燃油不足,为了您的安全,小公主已经帮您自动刹车。” 艹! 甄理气呼呼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小公主很无辜:“主人,我刚刚说过了哦。主人,请记得给我加油哦。” 以为只是口头加油的甄理:“……” 好吧,是他反应慢半拍。 他试着发动车子,可惜,发动不起来。这前不着村,后不见店的,鸟不拉屎的正道呀! 甄理垂死挣扎:“小公主,你再走一段路程吧。” 小公主惨兮兮:“小公主即将饿死。” 甄理:生无可恋脸.jpg。 他现在庆幸自己下了高速,不然可要倒霉了。可这没油怎么办?他掏出手机搜索最近的加油站,看距离估摸送油要大半个小时。 得!等着吧。 甄理打去电话,多花了点钱让人来送油。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他就坐在车里玩手机、刷朋友圈。然后,刷到了付予淮的,八个字。 他第一反应是付予淮也来镇山了。 毕竟是公司制作的大电影,他作为幕后大BOSS出个场、露个面应该也算正常吧?那么,他现在到哪里了? 甄理退出朋友圈,给付予淮发短信: 等了十分钟,才等来一个简单的但甄理莫名觉得开心,忙回复: 看到这条信息的付予淮露出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慢慢打了字: 11.心神荡漾 镇海淄水区是甄理所在的位置。 前往镇山,必然要经过他所在的这条道。 也就是说,付予淮在他后面,很可能马上就能看到。 这特么太巧了。果然,缘,妙不可言。 甄理莫名地兴奋,忙开了车门,下车等人。当然,不忘继续回复信息: 五分钟后,一辆超豪华越野车驶入眼帘。高大炫酷的车身威猛阳刚,霸气十足。正是甄理垂涎的那款。 他站在马路边挥手,豪车驶过来,渐渐停下了。 付予淮降下车窗,眉目温润:“怎么了?” 甄理哭丧着小脸回:“好长时间没开,出发时,忘记加油了。”他那时太兴奋了,早餐都没好好吃,更别说检查油表了。 付予淮点头:“拨打送油服务了吗?” “嗯,拨打了。” “要等多久?” “半小时。” 付予淮看向驾驶位上的许尉:“你去开他的车。” 许尉懂他的意思,下了车,拍拍甄理的肩:“哥们,你走运了,来,我在这里给你等加油,你上车吧。” 甄理也不想空等,犹豫了会,拍拍车灯,把车钥匙递过去。他又接过他递来的车钥匙,走向越野车。他打开车门要上来,后车位上的人落下干净利落的三个字:“驾驶位。” 甄理一怔:“嗯?你要我开?” 付予淮深邃眼眸染上笑:“你不是喜欢这款车?” 喜欢,超喜欢,但总感觉怪怪的。他算是爱车之人,如果不是不想等待,不会轻易让许尉碰触自己的车。这人倒真大方。 甄理没想太多,抬脚踩上去。越野车就是不一样,地毯都是顶级手工羊毛制成,踩上去柔软轻绵,而驾驶位也比别的车高些,视野很开阔,真皮质的座椅十分舒适。他正美滋滋感受着,忽然身旁一股冷香袭来—— 付予淮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服,连衬衣也是纯黑色的,气息很冷,显得威严又矜贵。 甄理看着他,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压力:“你、你为什么坐到这里?” “方便聊天。” 这理由好像哪里怪怪的。 甄理收回视线,发动引擎。 付予淮双腿交叠,腿上放着一本书,书页里夹着一枝花叶残破的玫瑰。他打开来,将花捏在手里,轻嗅了一下,赏玩的姿态,配上一张俊脸,优雅从容,竟十分有美感。 甄理看的有些失神,不自觉地想起初见时,付予淮一手伸出车窗,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接过那剩下的一枝玫瑰,深蓝色衣袖,一枚腕表闪闪发光。 优雅矜贵。 也很美。 甄理转过头,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很喜欢玫瑰花?” 付予淮看着他,黑眸闪亮带着笑:“嗯。” 他眼瞳倒映出他的影子。 甄理心一颤,忽然有点紧张,脸也有点烧。他慌忙移开视线,假笑了一声:“我、我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花。” “当然,她们还很喜欢有钱花、随便花。” 网上很老的段子,他说出来,只是缓解甄理的紧张情绪。 甄理果然轻松了些,伸手扯开了胸前的两粒扣子,露出颈边如玉的肌肤,笑道:“哈哈,我也喜欢有钱花、随便花。” 付予淮盯着他漂亮的锁骨,一字型,弧度很美。他忍不住凑近了些,热气蓬勃,尾音低沉绵长有些撩人味:“那这枝花呢?喜欢吗?” “嗯?”甄理身体僵住,侧眸看他。付予淮擦过他的肩膀,面色淡然地将玫瑰花放到他面前的挡风玻璃处。黑色与红色在他眼帘处交汇,一道夺目的风景线。他呼吸凝住了,心一直在跳。说不出什么原因,跳的他有点烦了。忒没出息。 “你很奇怪。” 他挠挠头,微叹了一口气。 付予淮板正坐姿,手指点着书的封面:“哪里奇怪?” “说不出的奇怪。” “那你可以好好想想了。” 甄理没时间想了。 因为他电话响起了。他拿出来,看了来电,是唐默。 唐默来势汹汹,一接通,声音就带着质问:“小少爷,你在哪里?” 甄理头皮一阵发麻,敷衍地回:“嘿,唐姐,我有事,出个远门。” “去哪里?” “你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你做事太过随心所欲。” 他语调肃然,带着斥责。 甄理有种预感:唐默知道他在哪里。 毕竟,小公主的语音导航就是唐默做出来的。 甄理目光落在挡风玻璃处的红玫瑰,声音透着不满:“我以为我成年了。唐姐,你的保护欲——” 他用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词汇——保护欲,而不是占有欲,甚至是掌控欲。 他早就厌烦唐默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了。 可惜,唐默并不会做出改变,声音依然严厉:“什么时候回来?” 甄理冷着脸,果断挂了电话。 付予淮将一切收入眼底。他没说话,垂下眼眸,打开手中的书。扉页上一片洁白,细看来,有一行小字:不被理解的深爱是窒息。 甄理在窒息中出逃。他把车速提到最大,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 夕阳西下时,他们到达镇山宾馆。 镇山很偏僻,为数不多的宾馆里,镇山宾馆算是较上乘的了。 甄理顺着指示牌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两人同时下了车,付予淮绕到后面,从后备箱拎出了两个正正方方的黑色红酒皮箱。 他讶然,吞咽了下口水问:“你带了红酒?” 付予淮点头,温声笑:“要喝吗?” “喝喝喝。”甄理坏心情一扫而光,兴冲冲跑上前,笑颜如花:“我帮你拎吧。” 付予淮把左手的红酒皮箱递给他。 甄理像是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抱在怀里,好一阵轻抚、触摸。皮箱是高档牌子,手感很好,黑色质感绝佳,想来里面的红酒也是美味。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了。 付予淮大步走在前面,回头看他一脸单纯的笑。甄理是个娇少爷,爱发脾气,也很容易没脾气,到底是孩子心性。而对待孩子,总是要千娇万宠的,宠到他离不开你,心甘情愿趴伏在你怀里。 两人走出地下停车场,进了宾馆大厅。 宾馆前台 前台小姐二十三四岁,清秀的小脸涂抹着淡妆,腮边一个酒窝,分外可爱。她趴在前台上,百无聊赖地嚼着口香糖。 甄理他们一进门,她就看到了。 天啦噜,极品帅哥呀。 她看傻了眼,等人到了面前,盛世美颜下,她口水一咽,口香糖都咽进肚子里了。 咳咳—— 她一阵咳嗽,想把口香糖给吐出来,可晚了。她红着脸,抓了抓脖子,又羞又紧张:“两位、你好,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甄理看她发花痴的窘状,捂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予淮倒还淡定,绅士一笑:“你好,2个高级间。” 前台小姐失语中。天!这人、这人是影帝付予淮! 前台小姐捂住嘴,声音颤抖:“付、付予淮。” 付予淮继续绅士一笑,只语气带了点命令:“你好,请给我2个高级间。” “是,是,这呢,您收好。” 付予淮拿着房卡就走。 前台小姐沉醉在见到影帝的狂喜中,全然忘记自己应该登记宾客入住记录。她颤抖地拿起手机准备发朋友圈,慢一步的甄理看到了,赶忙拦住了:“姐姐,影帝的行踪要保密哦。” 他说话时,眨眼笑了下,水汪汪桃花眼一片深情脉脉,而眼尾翘起来,不自觉地放电,勾人的妖艳。 前台小姐简直要眩晕了。 天呐,怎么有人长这样好看? 她心神荡漾间,甄理快步闪人。 他跟上付予淮,进了电梯,看他神色淡然,丝毫不被脑残粉影响,忍不住开口道:“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提醒了那位小姐,你现在就暴露身份了?” 付予淮闻言一笑:“你想我怎么谢你?两箱红酒够不够?” 他笑容里有戏谑,语气温柔中带着丝丝柔情婉转的意味。 甄理掏掏耳朵,不说话了。的确,他还拎着付予淮的1箱红酒,刚刚说什么讨谢,完全是不过脑子。 “呵,开个玩笑。” “你开心就好。” 甄理:“……” 气氛有点尬。 好在,“叮咛”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并肩走出去。 付予淮找到房间号,刷卡走进去。他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了几步,将红酒箱子放到桌柜上,然后,随手脱下西服扔在了沙发上。 甄理紧随其后走进房,先环视了一圈房间环境。 高级间很大,装修设施还算不错。入目处,很大的落地窗,几个盆栽经过精心栽培过,绿茵茵的冒着春意。他走过去,打开窗帘,夕阳照进来,一地余晖、一地绿影。 很不错。 他觉得这个房间不错,决定先下手为强:“这个房间归我,你去另一个。” 付予淮听到这话时,正在脱衬衣。 “那个房间是许尉的。” 他转过身来,扣子解了三粒,脖颈修长,皮肤白皙,锁骨线条清晰平直,弧度完美。往下看,隐约可见强健的胸肌以及精壮的胸膛。 12.你怎么突然那么凶?(小修,建议重看) 好身材啊! 瞧瞧这宽肩窄腰大长腿,衬衫下摆从西装裤里拽出来,隐隐可见性感的腹肌。 甄理一个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触手滑腻微凉,感觉不能再棒。 “哥们,身材不错啊。” 他目光流连在他胸膛上,也想要锻炼出这样的好身材,可惜,吃不得苦。健身房跑两圈,喘成狗,就再没去过了。 付予淮看他羡慕的小眼神,心里美滋滋的。他弯起唇角,笑道:“喜欢可以多摸几把,我不收你费。” 甄理:“……” 他这是故意显摆吧? 甄理不欣赏了,嘴一撇,跑去研究红酒去了。 付予淮也没管他,背过他,一边脱了西装裤,一边提醒:“不要空腹喝酒,打个电话让楼下送份套餐上来。” 甄理当没听见,拎着红酒箱,坐到沙发上。他打开红酒箱,拿了开瓶器,两眼放光地开红酒。 付予淮没等来回复,抬眸望过去,就见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正专心致志地开红酒。他蹙眉,走过去,看着他也不说话。 甄理被盯得不耐烦了,头一抬,就对上了男人黑色的底裤以及宏伟的某处。他惊得往后一撤:“你、你露阴癖?” 他惊得声音都发抖了。 “我要去洗澡。”付予淮相当淡定,“同是男人,我这也不是露阴癖。” 露阴癖多针对异性。 甄理也知道这点,一时没话可说。他抓抓头发,脸有点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低下头,视线里是一双修长强劲的大腿,肤色白皙光滑,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美。 艹!一个大男人连腿都这么好看,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甄理心里MMP,然后抬起头,对上他光裸的性感胸膛,又是一阵羡慕妒忌恨。艹!这人是生来打击别人自信心的吗? “那个有事吗?”他心中风起云涌,面上风平浪静。 付予淮比他还平静,淡定吩咐:“打个电话让楼下送套餐上来。” 敢情他站在这里半天,就是为了这个事? 甄理怕他再站下去,自己要妒忌而死,忙掏了手机。结果,屏幕上4个未接来电,12条未读信息。全是唐默的。他扫了眼,没点开,而是打了客房服务电话,点了套餐。 “你好,1215号房,两份套餐。” 付予淮勾着唇角,满意地转了身。 甄理目送他进了浴室,回味了下他的高大健美的背脊以及劲瘦的腰线,心中暗叹:啧!真是被上天眷顾的男人啊! 哗哗啦啦—— 浴室水流打断了甄理的感叹。他看着磨砂玻璃隐隐显出男人的身材,心里热热的,身体热热的。他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埋头喝了干净。酒水凉丝丝,醇香中带着甜意,顺着喉管流下去,一个字:爽! 叮铃—— 门铃响起。 客房服务小姐也就是前台小姐端来了套餐。 4分隔的餐盒上,一荤一素一汤一米饭,营养搭配相当均衡。 甄理看得没丁点食欲,接过来,放到茶几上。 “谢谢。” “先、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小姐满面含春,欲语含羞。 甄理挥挥手:“没了,谢谢。” 赶人意味十足。 前台小姐恋恋不舍,含羞的眼眸一转,红着脸道:“如果套餐不是很喜欢,我可以帮你单独做。我厨艺还不错的,西餐也会做一些。” 甄理有点动心:“那……烤鸭能来份吗?” “可以的,可以的。”前台小姐高兴得直点头,“除了烤鸭,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她眼眸亮晶晶,声音很温柔,人还有些害羞,倒也有些美妙风情。 甄理喜欢温柔的女人,所以,态度有些软化了。他双手环胸,真去想了:“嗯,等等,让我想——” 话没说完,浴室的门一开,付予淮穿着一件黑色棉质浴袍大步走出来。 “出去!”他一个凌厉目光扫过去,“没什么需要,不要过来打扰。” “对不起。”前台小姐吓了一跳,忙躬了身道歉,关门退出去。 甄理也愣在了一边,半晌,才懵逼开口:“你怎么突然那么凶?” 付予淮冷着脸道:“浴室水不热。” “……” 所以他心情不好?迁怒别人? 在他的猜测中,一句话砸进耳朵里。 “我也没穿内裤。” 当然是没得穿。 他们都没拿行李箱。 两人心知肚明。 甄理听着他低沉又无奈的声音,下意识往下扫去。付予淮系着黑色浴袍,胯间的宏伟在晃。他莫名地觉得有趣,嘴一咧大笑:“哈,哥们,你这是光天化日的遛鸟啊?” 也不怪甄理笑,在他眼里,付予淮优雅矜贵,一丝不苟,甚少犯错。像这样没带内裤去洗澡,出来还没内裤换,也算是稀罕的趣事了。 哈哈,他可以笑一年。 付予淮不想笑,冷着脸走到沙发旁。他弯下腰,拿起西服外套,从里面摸出手机。他给许尉打电话,也巧,许尉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行李箱在车里。” “我这就上来拿车钥匙。” “嗯。” “您定了房?” “1215。” “好。” 许尉很快到来,估计一路小跑,进来时气喘吁吁。 甄理把车钥匙给他时,扶着他的肩膀笑:“哎,你老板洗澡忘记带内裤,正遛鸟呢。” 许尉艰难憋住笑,转身往外跑。他怕笑出声来,工作不保。 “等等——”甄理拉住他,“哥们,记得帮我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哈哈,我可不能犯同样错误。” 几句话,许尉破了功,大笑着跑出去:“哈哈——” 付予淮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笑,脸色十分糟糕。他洗澡秀身材是个计划,可脑袋一抽,错算了一步。这就尴尬了。他的形象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付予淮很不高兴,尤其是甄理趴在沙发上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他走近了些,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有几滴顺着胸膛滑进了黑色的浴袍里。 有点诱惑力。 甄理咽了下口水,仰起漂亮的脸,努力憋着笑:“哥们,真空是什么感觉?” 爽到自由飞翔! 付予淮冷着脸,手里毛巾一甩,扔到他脸上:“帮我擦个头发。” 甄理拿开毛巾,看他像大爷一样坐到身旁。其实,付予淮没了那优雅矜贵的姿态反倒让他生了亲近的心思。 “哈,看在你多次帮我的份上,小爷就伺候你一下吧。” 他盘腿坐过去些,手上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 男人头发很黑很硬,如他高大健壮的身体隐隐传达着一种强势气息以及一种安全感。 甄理并不讨厌。 付予淮头枕在他膝盖上,睁开眼是美人的唇,唇红齿白,诱人采撷。他舔了下唇,轻声笑:“乖,喊淮哥。” 甄理:“……” 他这是被当孩子了? 他不高兴,随便用毛巾揉揉他的头发,就把毛巾扔到了一边。 “哎,付予淮,我已经成年了,不许把我当小孩子。” “嗯。” 声音慵懒而性感。 甄理心一颤,异样的情感在心底流窜。他低头看着头枕在他小腿上的男人,容颜俊美,神情温柔,忽然生出一种妒忌感:也不知会是哪个女人会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真特么走运了。 付予淮不知道他的想法,安心享受着他的擦头服务。小少爷手指细长柔软,擦头发的力道轻柔舒缓,力道刚刚好。忽而,这力道没了,他睁开眼:“怎么不继续了?” 甄理不说话,转身去端红酒,递给他一杯。 付予淮接过来,轻抿了一口:“怎么了?” 甄理喝着红酒,咂咂嘴:“没怎么,这酒味道不错。” 入口有浓郁奇妙的果香和悠长的余味。好酒。 付予淮点头笑:“这是法国德拉酒庄生产的,每年只生产2000瓶,可遇不可求。” 法国德拉酒庄是全世界闻名的十大顶级酒庄之一,有300年的历史了。 牛掰! 甄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哝两口喝完,爽朗一笑:“既然可遇不可求,那我可要一次求个够了。” 付予淮温柔一笑:“随你尽兴。如果你不怕喝醉。” 甄理不怕喝醉。这不是在家里,又没什么女人,不会有人半夜爬他的床,他可以放心地大醉一场。而且,他也想体验下喝醉的感觉。 是传说中的飘飘欲仙吗? 甄理在期待好奇中,又开了一瓶。不再是德拉酒庄出产,而是更高一级的葛菲酒庄。传说中路易国王享用的“御酒”。付予淮果然能耐。全特么是红酒中的珍品。 甄理分分钟化身酒鬼,拆开来,给自己倒满了。这瓶红酒色泽深沉,入口时有薄荷的清凉,水果的清甜,口感如丝般顺滑,回味悠长。好喝,真好喝。淡淡的酒色爬上艳丽的脸蛋,桃花眼水色弥漫。他微微眯眼笑,像是一只偷喝了酒,似醉非醉的小猫。 他酒力不好。非常不好。还敢混着喝。 又一杯红酒灌进嘴里。 付予淮拦下他,瞅了眼茶几上的饭菜:“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甄理摇头,语气很嫌弃:“不想吃。那什么东西,看着就难吃,我不吃。” “乖,吃点饭菜,压压酒。你快醉了。” “我没醉。” “听话。别闹。” “听什么话?你谁啊?” 甄理推开他,摇摇晃晃下了沙发,手里还拎着一瓶红酒。他怕付予淮抢了去,咕哝咕咚喝得又急又狠,呛得脸通红。 “咳咳——” 些许酒液咳出来,顺着红唇流进脖颈里,在白皙精致的锁骨处留下点点妖艳的红渍。那一瞬,仿若白底俊面的山水画染上浓墨重彩,他美得妖气逼人。 13.花样百出发酒疯 美人在前。 美色惑人。 付予淮呼吸急促,身体滚烫,脑海里已经污污开起火车来。 他想把甄理给上了。 他三十了,但还没上过人,男的女的都没有。说来,不是他洁身自好,而是他挑。真挑。一要貌美妖艳,二要浪的没边。符合这两点的女人本来就不多,更别说他遇到的女人,各个各怀心思,还很喜欢在他面前装出清纯玉女的姿态。 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付予淮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人,但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甄理是个例外。 小少爷肤白貌美、嘴甜讨喜,一个玩世不恭的笑轻松将他俘获。从相识到今天,他一直在忍耐着对甄理的欲念。 他真想不管不顾把甄理给上了。 可小少爷还小,什么都没开窍,这事得慢慢来。 付予淮瞄一眼趴床上喝红酒的人,呼了口浊气,快步进了浴室。 起火了。 烈火来势汹汹,在他身体流窜,烧灼着他的神经。他在神经崩断的前一刻冲进了浴室,打开了花洒。 冷水哗啦一声冲下来,浇灭了那股热气。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还得再等等。 付予淮关了花洒,浴室外传来许尉的声音:“先生,衣物拿来了。” “嗯。” 他微开了浴室的门,伸出一只手。 许尉把干净的黑色底裤递出去,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转过身走到了大床边。 甄理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喝红酒,纯白的被单上染上一块一块妖艳的红渍,像是少女洞房时留下的落红,充满了绯色和暧昧。 但他犹不自知,见许尉来了,晃了晃手中红酒杯,醉眼迷离地笑:“嗨,哥们,一起喝酒啊。” 许尉感觉他喝醉了,但还是很想问一件事。 “哎,甄理,你那车子的语音导航在哪里做的?很有趣啊。” 他开着甄理的兰博基尼时,一路被那“小公主”撩到了。太可爱的语音导航了。好想拥有,不解释。 甄理也觉得“小公主”可爱,许尉如此慧眼识珠,分分钟提升好感度。他与有荣焉,眯着眼笑:“那是我唐姐做的。” “你堂姐?女的?”许尉惊了片刻,切换到崇拜模式:“好厉害!做什么的?高科技?” 他一副兴趣浓厚的样子。 可甄理摇摇头,喝了几口红酒,才兴致缺缺地开了口:“不是,嗯~只能算是个保镖。哦,对了,厉害是厉害,但武力更厉害。总之,是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超凶的。” 许尉惊得嘴巴微张:“啊?怎么会?小公主这么可爱,做出她的人一定是个萌萌哒的女孩子。” “哈?”甄理连连翻白眼:“哥们,你从哪里得出这么个错误认知?” 他想着唐默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小麦色的肌肤,以及那一马平川的胸脯……额,一阵恶寒:她想要萌萌哒,估计等下辈子吧。 许尉不知内情,还被“小公主”勾着心,五大三粗的人硬是憋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那、那你能让她给我做个嘛?” 不能。 甄理果断摇头:“好哥们,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不想跟她说话。你要是想,你去吧。”他说着,从裤袋里翻找出手机扔给他。 手机是苹果的最新款,纯白色,设置了密码。 许尉打不开,只得问:“密码是多少?” “780814。” “她叫什么名字?” “唐……唐姐。” “没看到啊。” “你瞎嘛?唐朝的唐,姐妹的姐妹。” 甄理晕晕乎乎,被问得有些烦,声音就大了起来。他说了一会话,感觉有些渴,就下了床去找酒。他其实已经喝了两瓶,现在醉意上头,脚步虚晃,踉踉跄跄,随时有倒地的危险。 付予淮走出来时,正看到甄理跪在茶几旁倒酒。许是醉得太厉害,那红酒没倒进高脚杯,全洒在了地上。而他对此毫不知情,拿着空的高脚杯就往嘴里倒,还像模像样地吞咽着。 那模样醉的犯蠢,蠢得要出天际了。 付予淮蹙起眉,迈着长腿走过去。 “甄理?” “嗯?”他醉的几乎睁不开眼,勉强睁开一条缝,下一刻,抱住大腿叫:“爸爸——” 付予淮:“……” 一旁的许尉也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拿稳。他侧头看去,甄理正抱着付予淮的大腿哭嚎:“爸爸我想你啊。爸爸,你怎么不来看我?爸爸,你别和爷爷生气,别离开我……” 那场面简直雷人到不堪入目。 恰好手机接通,里面传来严厉冷清的嗓音:“甄理?醉了?” 许尉忽然嘴笨,不知道怎么回。 “爸爸,爸爸——”旁边甄理开始发酒疯,喊着喊着右手握拳当话筒,唱起歌来:“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付予淮:“……” 许尉:“……” 房间里,除去甄理哭嚎的歌声,便是电话里唐默急切的吼声:“说话,小少爷,别吓我。” 许尉被这吼声唤回注意力,忙组织语言回复:“你、你好,我是许尉,甄、甄理喝醉了。” 唐默听了,吼声更大:“他怎么会喝醉?你们在哪里?你是许尉?我不认识你,你跟甄理什么关系?” 许尉挠头,费力地解释:“我们、我们算是朋友吧。你别担心,他很好,就是喝醉了。” 就是喝醉才担心。 甄理那张妖孽脸男女通杀,真喝醉了,见色起意就晚了。 唐默从副总裁的位子上坐起,随手抄起沙发上的红色大衣,大步出了总裁室。他直奔地下停车场,很快找到车,开了车门坐进去,然后,一边开车,一边接着电话:“你好,我叫唐默,是甄理的保镖,我将会在三个小时内赶到镇山宾馆,在此期间,请你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他的声音强势中带着命令,但多了个“请”字,并不让人生厌。 许尉习惯了付予淮的低调含蓄、不怒自威,乍然感受唐默的剑拔弩张、来势汹汹,竟有些新奇。他不由得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等待满足好奇的时间很长。 在这期间,甄理花样百出地发酒疯。他先是抱着付予淮的大腿唱《父亲》,再是脱掉衬衫来跳舞,跳到嗨时,还抱住付予淮狂亲,额头、鼻子、脸,亲完之后,还想去亲许尉,好在,他才抱住许尉,就被付予淮掐着后颈给拖了回来。 “醉傻了?是个人你就亲?”他板着脸低喝,一向斯文儒雅的面孔乍然崩坏。 “你别拽我!烦!真烦!”甄理重复着这几句,然后,挣脱他的手跑出了房。 “甄理!小心,别摔着!” 付予淮黑着脸,揪着一颗心,穿着浴袍追出去。 甄理看到了,死命跑,边跑边回头狂笑:“来,追我啊,追我啊。” 付予淮想把他腿打断。这小子耍起酒疯简直是一头蛮牛。 “安分点!” 付予淮在他跑进电梯时,把人拽了出来。 不想,甄理一个跳跃,直接爬上了他的背,双腿勾住他的腰。 付予淮呼吸一顿,只觉腰间一阵电流涌过,小腹热火直蹿。 这妖孽! “甄理?” “爸、爸爸——” 轻而伤心的低喃声过后,有温热的泪水落下来,烫着他后颈的肌肤一阵疼。 14.真的很喜欢他(修改) 付予淮把甄理背回了房间。 许尉看到他进来,微躬了身道:“先生,甄理的保镖唐默很担心他,估计很快会过来,您今晚打算——”他说着,瞥了一眼伏在付予淮背上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怕那个叫唐默的女人会坏了他的好事。 付予淮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眉梢一挑:“你觉得我今晚什么打算?” 许尉被问的一愣,两秒钟后红了脸,后退几步,躬身致歉:“对不起,先生,我说错话了。” 他看出付予淮对甄理的性趣。但是,忘记了付予淮的秉性。他们崇尚君子之行的斯文俊美的付总怎么会是个会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下流之人?他真是愚蠢了。 愚蠢的许尉微微低着头,候在一边等候指示:“那先生是在这里等着唐默过来吗?” 付予淮还没来得及回答,被放到床上的甄理听到了危险的字眼,忽然仰坐起来,桃花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醉醺醺地问:“哥们,唐默要来了?” “嗯。”他眉目看不出异样,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可不能让她跟我单独在一起。”甄理反应很大,一把抱住他大腿,可怜兮兮地说:“不然,我要清白不保了。那女人垂涎我身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付予淮:“……” 他其实也在垂涎他身体。 刚刚他双腿夹住他的腰,这会儿那里正亢奋呢。 也许,跟他在一起,才更会清白不保。 这小子有没有一点危机意—— 付予淮的思绪半路被打断,因为酣醉的甄理抱了他大腿不说,还撩开了他的浴袍,嘴里呢喃着:“知道吗?不要让唐默跟我单独在一起。” 他是真醉了。脸似火烧,呼吸带着热气,吹在他大腿上简直要命。 付予淮又一次有反应了。 这情火燎原,烘烤着他的神经,摧毁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你出去吧。” 付予淮转过头,看着许尉道:“沙发上的西服里有房卡,过去休息吧。” 许尉听到指示点点头,迈步去拿房卡。他临出房时看了眼床上抱住大腿不放的人,余光一瞥,瞄到了老板大人凸出的浴袍。他觉得甄理的菊花可能不保了。 甄理没有这种意识,抱着付予淮光滑的大腿蹭了一会,舔舔唇道:“渴了,我要喝水。” 他眼睛似睁未睁,醉成这副蠢样估计把他上了都没什么反应。 付予淮心里的恶欲蠢蠢欲动。 甄理等不来水,渴得嗓子冒火,人也冒火:“我要喝水。渴,我要渴死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拍着抱在怀里的大腿。 力道有些大,微微的痛感加剧了那恶欲。 付予淮倾下了身,靠在他耳边:“想喝水,就别抱我的腿。松开手,我去端水给你。” 甄理很听话地松开了。 付予淮按捺住恶欲,朝下看了一眼,呼了一口浊气:安分点,还不到时机。 他走到饮水机处倒了杯水,先喝了几口灭火。 瘫在床上等水的人闹起来,又是拍床,又是蹬腿:“水,我要喝水,怎么还不给我水?我要渴死了。” 付予淮在他渴死之前端水过来了,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喂他水,而是坐在床侧,恶作剧般倾斜水杯露出几滴,沾湿了他的唇。 久渴遇甘霖。 甄理忽地睁开眼,看见付予淮仰头大口喝水,瞬间眼冒火花。艹!抢他水啊!他像是一头扞卫所有物的蛮牛,扑过来,将他压在床上,开启抢水之路。 付予淮打死都不会想到会是这福利。 甄理吻他了。 他的嘴被牢牢覆住,身上之人索着吻,在他嘴里兴风作浪。 甜丝丝的红酒味带着醇厚的果香味在唇齿间漾开,麻醉着他的味蕾。 付予淮心脏狂跳,嘴里的水被席卷一空后,依然被牢牢占据着。甄理比他还亢奋,红酒点燃了他的血液,亲吻间,属于男人的反应早已唤起…… 触手微凉滑腻。 很舒服。 他沉醉着,乱扯自己的衣服—— 付予淮薄唇微动,挑眉笑:“真醉了?” 甄理满头是汗,漂亮脸蛋满是红潮,眯着眼:“嗯?” “看清我是谁?” “付、付予淮。” “我是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还敢乱来?” “我、我难受。” 这理由还真让人无法辩驳。 付予淮眼眸涌出爱怜与温柔,伸出手帮他,温声道:“这样……舒服吗?” 甄理点头,舒服得快哭了。他桃花眼湿漉漉的,额头的汗滚落下来,砸在他光裸的胸膛的上。 正中心脏。 付予淮觉得那滴汗把他心脏烧痛了。 他真的很喜欢甄理。 在这一刻,才方觉对他的欲念燃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这个单纯的、可爱的、娇气的小少爷啊,让他不可自拔了。 付予淮伺候好他,一个用力,调转两人身体,俯身吻住他的唇,先是疾风骤雨般亲吻,再是和风细雨地轻吻他的额头、眼眸、鼻子,最后是他的唇,每一次亲吻都小心翼翼、轻柔珍重而蓄满深情。 “睡吧。小少爷。” 他俊颜含笑,温柔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下一刻,他翻身下床,快步走进了浴室。 付予淮打开花洒冲去身体的热燥,伸出了手—— 他相信小少爷在他手里出来的时候是清醒的。 正因为他的清醒,他才要更清新。 他要的不仅是他的身体。 一切不可操之过急。 结束时,他洗了手,重新穿上了浴袍。临出去时,他对着镜子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打开了浴室门。 浴室门外,甄理笔直站着,衣衫穿的整齐。他看他出来,后退两步,摸着后脑勺,欲言又止。 付予淮眼眸一转,片刻间,已经摸清了他的想法。他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轻笑出声:“还在醉?” 甄理脸色通红,挠挠头,眼神闪躲:“没,头有点痛。” 付予淮点头笑:“回去睡吧。” 他表现太淡然。 甄理蹙眉,犹犹豫豫:“那个……对于刚刚的事,你没什么想说的?” 果然是这件事。 付予淮薄唇一弯,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含笑:“你想我说什么?小少爷。” 那笑声勾人意味十足。 甄理全然不是他对手。 付予淮太精明,太狡诈,也太会伪装,他完全想不通他是什么动机。 纯粹的友情帮忙? 抑或对他有异样的心思?可先前机会那么好,他却没再进一步。从相遇到现在,他一举一动,都客气友好,谦逊有礼,一派君子风范、绅士气度。 甄理想不通,抓了抓脑袋,不打算想了。 “那个……刚刚……酒后乱性……” 他说这话时,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眸,忽然有些心虚。按理说,刚刚的事,主动的是他,享受到的是他,占大便宜的也是他…… 甄理捂住脸,更心虚了。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扯了被子盖住脸。有点不对劲,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没两分钟,又探出头来,对上缓缓走过来的俊美男人,心虚之下,声音有点颤:“总、总之,你、你别指望我对你负责啊……” 15.我有喜欢的人 事实证明,甄理是个小没良心的人。 付予淮微微一笑,也没答话。他有些饿了,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吃套餐。米饭有些硬,饭菜也很家常,但他吃的津津有味。他曾过了一段苦日子,一些娇气的小习惯全改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度是他信奉的圭臬。 甄理在床上心虚了几秒钟,又爬了下来。他坐他对面的沙发,一边看他用餐,一边问:“哎,怎么不说话?” 付予淮在吃饭的空挡抬起头:“你想我说什么?探究下我手艺为什么这样好,让你爽到飞起?” 甄理脸又红了,撇嘴道:“你话说的委婉点。” 付予淮很配合地说:“那小少爷,你对我刚刚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 很满意。 床上伺候他很用心,也很规矩,算是个撸炮高手,啧啧,看来平时没少自己解决问题。 付予淮看出他眼里的唏嘘和戏谑,笑道:“没错。我单身。” 单身又很挑剔,所以只能自己动手爽了。 甄理也是单身,深知单身的苦,便道:“那你想不想结束单身啊?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分分钟红娘上线。 付予淮看着他,摇摇头,笑意温柔:“我有喜欢的人。” “啊?”甄理心狠狠一跳,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啊?哪家的姑娘?” “你猜。” “猜不着。” “你猜得出来,只要你敢猜。” 付予淮看着他,微微一笑,满目深意。然后,夹了回锅肉放进他嘴里。 间接亲吻了? 甄理看他用他吃过的筷子继续夹菜,忽然不敢猜了,还吓得尿遁了。他去浴室放了水,出来时,付予淮在整理餐盒,瞥他一眼问:“你饿不饿?可以点外卖。” 甄理喝了一肚子红酒,也不饿,当然,也没心情吃饭。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艹!付予淮好像……喜欢他! 天,断袖? 甄理只在书中偶然接触过“断袖”这个词,勉强了解是两个男人相爱了。 所以,付予淮是断袖? 等等——好像听起来挺特立独行、挺炫酷的啊! 甄理从行李箱找出睡衣,然后,冲澡的时候看着自己安分的小东西,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在想两个男人怎么在床上打架。天,新世界的大门一打开,他真的好好奇啊。 甄理在震惊、惶恐后迎来第三种复杂的情绪:亢奋的好奇。 他穿好衣服,出了浴室,按耐不住地把人拉上了床,微笑脸谈心:“哎,淮哥,说说呗,你的性取向?” 他的两眼亮晶晶发着光,漂亮的小脸红艳艳闪着笑,一副好奇心快要泛滥的样子。 付予淮笑而不语,故意不去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依着床头柜,从手机日期里计划明天的行程安排。《民国遗恨》将要在明天9点举办开机仪式。 甄理见他不说话,桃花眼一瞪:“不说是吧?不说我百度去。” 百度出的内容良莠不齐,很多关于关于同性恋的语言还是偏激的。 付予淮想到这一点,忙伸手夺了他的手机。如果甄理初次接触同性恋,好奇这圈儿的事,他希望可以由他为他输入正确的观念。 “存在即合理。” “这话没毛病。” “同性恋很简单,只不过他们喜欢的是人恰好是同性罢了。至于原因,有可能是先天注定,也有可能是后天形成。” “哦。那你呢?” 付予淮斟酌了下语言,避重就轻地回:“后天。” 甄理再次追问:“后天什么因素?” “你猜。” 又让他猜。 甄理猜得头大,嘴一撇,脸一拉,不乐意了:“我不想猜。” 付予淮放下手机,侧身过去,摸着他的脸,温声道:“小少爷,你是不想猜,还是不敢猜?” 甄理觉得怪怪的,好奇是好奇,可被一个大男人摸脸,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推开他的手,问他要手机:“还我。” 付予淮不给,把手机握在手里,抬眸问他:“为什么不猜?” 甄理撇嘴敷衍:“没什么好猜的。” “不好奇了?” “没什么好奇的。” 付予淮又笑了。他把手机还给他,看他接了手机,背过身,闭上眼睛装睡。甄理的睫毛纤长浓密,扑闪间,落下一层阴影。他目光灼灼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浴室洗脸刷牙。再出来时,甄理已经睡熟了。他蜷缩成小孩子的姿态,当他躺到床上时,他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他身上有沐浴后的香气,淡淡的,带着甜味。他总觉得他很甜,模样很甜,笑起来很甜,无论生气还是开心,都甜蜜动人。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正应了那句话: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可唐默也在爱那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唐默在晚上10点赶到了镇山宾馆。等柜台小姐核查了他的身份后,终于告诉了房间号:“1215吧,应该是这个房间。跟他一起过来的付先生订了两间房,1215和1216,我在送套餐时,在1215号房见到了你说的那位先生。” “谢谢。” 唐默道谢上楼,先是按了1215的门铃。 但隔壁1216的门开了。 许尉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他,试探地问:“你、你是唐默?” 唐默听出来他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走过去,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唐默,甄理的保镖。” 两人握了手。 许尉觉得她手指修长,指腹粗糙,指骨很有力,是一双常年习武的手。再看她样貌,五官精致不失英气,眉目间涌动着一股冷冽高傲的气息,一身英姿飒爽,女中豪杰范儿。 很稀奇。 许尉作为付予淮的保镖兼助理,身边也见识过各色美人,从没见过这么有吸引力的保镖美人。而且,她还会做那么可爱的语音导航。他几乎一瞬间热情起来了,笑道:“你好,我就是刚刚跟你通话的许尉。我估摸着你该到了。所以,一直在等你。” 唐默收回手,英眉微蹙:“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许尉笑的更亲切了,示好意味很浓厚:“首先,甄理跟我们先生在一起,是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唐默不接话,狭长的丹凤眼看着他,等候下文。 许尉继续说:“听甄理说,他那辆车的语音导航是你做的,真厉害,我也好喜欢,不知道你能不能也帮我做个?” 小公主语音导航? 许尉坐了甄理的车? 他们什么关系? 甄理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朋友? 还跟那什么付先生住在了一个房间? 唐默满腹疑问,但他什么都没问。他看着面前粗犷憨厚的男人,冷淡地说:“许先生,感谢你的喜欢,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会帮你做一个的。” 他说完,扭过头,继续去按门铃。 叮咛—— 许尉在叮咛声中又开了口:“唐默是吧?你可以喊我许尉,许诺的许,校尉的尉。” 唐默敷衍地点头,手上动作也加快了。 叮咛叮咛—— 一阵急躁的门铃声。 为什么里面的人不开门? 没听到?不想开?不能开? 唐默想的心火旺盛,眼眸都红了:“开门!甄理!开门!” 16.你让我刮目相看 甄理没有被敲门声震醒,而是被付予淮推醒:“去开门,你的保镖过来了。” 保镖? 唐姐? 甄理懵逼了两秒钟,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下床。好在付予淮及时拽住了他,眼眸染上些许戏谑:“这么怕她?” 不是怕,而是烦。 他这才离家一天不到,她就追过来了。简直是阴魂不散。 甄理不想搭理,扯着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透着烦躁:“她肯定是带我回去的。我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没见到余姐。” 他是来见影后的。 明天影后就会来了。他要早点睡觉,明天帅气地见她。 可唐默来了。唐默肯定会带他走。如果他反抗,她就会动用武力。他不想跟她动手,也根本不是她对手。她力大如牛,腿脚凶猛,分分钟昭显着他的怂和无能。 甄理烦躁地抓头发,外面敲门声越来越大,引来其他客房人的不满。 “喂,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闹哪样?” “就是啊,敲了好一会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都这个点了,忙了一天,连个觉都睡不好。酒店安保呢?也没人管了?” …… 指责声、抱怨声、怒喝声,声声入耳。 唐默仿若没听到,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仅喊的声音也更大了,还抬脚踹了:“甄理,你胆子肥了,真肥了,你以为关门不见我,这事就躲过去了?” 躲不过去。 所以,甄理在想办法。他坐起来,桃花眼闪着笑:“哎,淮哥,商量个事呗?” 付予淮发现甄理对他的称呼很有趣。没事时,爱开玩笑,左一句“哥们”,又一句“哥们”,仿佛跟他是多年的好友情意,一旦有事相求,立马转换态度,亲昵地喊“淮哥”,恭恭敬敬中带着讨好的成分。 他爱耍这些小聪明。 而他含笑放纵:“说。” 甄理笑得更灿烂了,桃花眼弯成月牙儿,眼神迷离似醉非醉,眼尾下红晕灼灼,妖气横生:“那尉哥是不是也会些拳脚功夫,看那身材,也是练家子吧?” 付予淮点头,声音温柔低沉:“嗯。” 甄理挠挠耳朵,嘿嘿笑:“那淮哥,你能不能把他借我用用呀?待会我去开门,如果唐姐非要带我走,你就让尉哥保护我。好不好?” 他模样乖巧,满眼期待,看来是真怕唐默了。 付予淮收回视线,笑容宠溺:“用不到他。” “嗯?” “去开门吧。有我在,你会做你想做的事。” 他神色淡然,语气很笃定。 甄理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他在这一刻,对他有了信任。这种信任带着一股暖流在他心田涌动。他有些开心,说不出的开心。他开心地跳下床,赤着脚去开门。 门打开,唐默站在门里,面色冷峻,目光如炬。 甄理被看得心虚,移开视线,笑着扯谎:“唐姐来了啊,我没听到,刚睡熟了。” 唐默像是没听到,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他在睡觉,换了睡衣,头发有些乱,应该是睡了。但他敲门那么久,除非他装睡,他才叫不醒。 唐默对一切心知肚明,但并不拆穿他的拙劣谎言。他迈步走进去,房间内很大很整洁,一张床占据了不小的位置。而床上—— 付予淮放下手机,轻飘飘的视线落过来,薄唇微动,声音客气而疏离:“唐副总,好久不见。” 同在商业圈,两人是熟悉的。 付予淮创立“辉煌”时,唐默也曾跟他接触过。当时,他有意加盟“辉煌”,可惜,加盟计划被那群老古董破坏了。 唐默看到他,微微颔首:“付总,好久不见。”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皆是默契地沉默。 没人出声,彼此各有心思。 甄理站在唐默身侧,觉得氛围很诡异,脸色不自然地开了口:“唐姐,你怎么过来了?” 唐默侧眸看他笑:“我开车去吴畏家里,借了私人飞机飞过来。” 冷笑话。 绝对是冷笑话。 甄理听她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就头痛,想发脾气,但努力克制着,还艰难挤出一丝笑来:“唐姐辛苦了。这天也不早了,我让尉哥帮你订个房间,赶紧休息吧。明天有影后新剧的开机仪式,我们一起参加啊。” 他来镇山前,只给爷爷发了一条短信,解释了离家的缘由:参加影后新剧开机仪式。 唐默对这缘由嗤之以鼻:“小少爷,我以为你会成熟点。但你真让我失望。你活到这么大,就只会为了个女人转吗?” 甄理不妨被鄙视,心情很丧,想怼回去又忍住了。 艹,是谁整天围着我转的? 她还笑话他,那她自己呢?还不是围着他转?还是在他不停拒绝的情况下。 甄理从小跟女人相处,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跟女人计较。所以,这次他又忍住了,还听他似讽非讽地说: “小少爷,你很让我刮目相看。” 那就一直刮目相看下去吧。 甄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迈步往床边走。他躺回去,扯着被子盖住脑袋。罢了,爱咋咋地,他不伺候了。 唐默没走,坐到沙发上,看着床上的付予淮,声音带着挑衅:“不介意我在这里稍作休息吧?” 付予淮摇头笑:“随意。” 唐默随意了一个晚上。他躺到沙发上,和衣而睡。当然,他没有睡着。看着甄理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他心里快要妒忌的发疯。他有几次险些克制不住地想上前拽开他衣领,直接把他上了。 可不行。 他的真实身份泄露不得。 倘若泄露了,甄老会第一个出手弄走他。 有了甄瑄少爷的前例,那个封建古板的老人后半辈子都在替小孙儿防男人,尤其是小孙儿这么漂亮。 貌美如花,男女通杀。 太招人稀罕了。 唐默想了一个晚上,还是稀罕美人儿。没办法,十年了,他跟甄理十年的羁绊了,真应了他的名字,爱他这件事本就是真理。 真理=甄理。 可真理岂是人人可得的?岂是轻易求得的? 早晨,唐默下楼买早餐。 路过柜台时,柜台小姐在值班,看到他时,笑着打招呼:“唐小姐,早上好。” 唐默点头,没说话,迈步往外走。 柜台小姐追上来,笑着说:“哎,唐小姐,那位甄先生起了吗?我有帮他做了烤鸭,如果他想吃,我可以端上去。”她昨晚就做好了,想端上去,但因了那位付影帝,心里总有些害怕。 “谢谢。不用了。” 唐默冷漠道谢,大步往外走。他昨晚已经搜索了这里的小吃,有家包子铺的口碑很好。甄理有早上大吃大喝的习惯,但他既然在了,肯定要管一管的。那什么烤鸭,一边儿去吧。 唐默半小时后带回了一大袋早餐,三笼香味扑鼻的包子以及三份豆浆。刚好三人的量。 付予淮跟许尉含笑道谢,接受这好意。 但甄理除外。他见到这早餐,很是嫌弃。天知道他讨厌青菜外,第二讨厌的就是豆制品。 “有糖吗?” “没有。” 甄理喝了两口,实在受不得,便搁在了茶几上:“不想喝了。” 唐默没说话,抬手去拿。他就着他的吸管继续喝,没两口,喝光了。 甄理看的心里很膈应,天知道如果是她会拿过去喝,就是毒-药他也给喝光了。他皱紧了眉头,黑着脸不说话。 付予淮优雅享用早餐,余光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唐默太不讨甄理喜欢了。 她逼得越紧,越在推开他。 而他只需要坐观其变。 付予淮用罢早餐,整装出门参加开机仪式。他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西服,有些亮眼喜气的颜色,于成熟沉稳中增添了一丝邪魅狂狷的气息。临出门时,又戴上了许尉递上的墨镜。 甄理跟他并肩而行,一路上瞅了他很多次。 付予淮在上车后,拿下了眼镜,侧眸看他,声音压得很低:“你一直在看我?嗯?哪里不对吗?” 坐在副驾驶位的唐默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甄理坐在付予淮身边,漂亮脸蛋泛着红晕,低声说着什么。他侧耳倾听,可他声音太低,他心里又太乱,什么都听不清。 甄理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个想法窜进脑海时,他心里的酸涩波涛汹涌,滚滚而来。 17.你对我图谋不轨 无能为力。 甄理本就不喜欢他,若知道他是男人,更加不可能了。 怎么办? 唐默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烦意乱。 付予淮也有些心烦意乱,因为甄理竟然说他穿红色西服很好看。这审美,啧啧,也是够有趣了。 “真的,你别不信,我真觉得你穿红色西服最好看。” 甄理再次强调。他不喜欢付予淮穿黑色西装,觉得太庄重冷厉,也不喜欢他穿深蓝色西装,太高傲矜贵,非常有距离。红色西装就很好,热情沉稳,喜庆吉利。 付予淮对他的审美不予置评,只笑着说:“喜欢的话,改天让人帮你订做一套。” “好啊。你这人真——”他说到半路停下了,因为想到了付予淮有可能喜欢自己。这兄弟情倒不排斥,若真的夹杂了别的感情,就不好接受他东西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着,他嘿嘿一笑,改了话题:“你这人真好。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总占你便宜。” 付予淮点头笑:“好。随你。” 甄理:“……” 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他若是送一套西服,他也是不介意收下的。 可这人太实诚了,也太尊重他的意愿了。 甄理活了二十年,被太多人强行送东西。无论他喜欢与否,总是强硬地摆在他面前。而付予淮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从不会那样热烈地讨好他。他不接近,不主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一寸寸撩动他心。 不得不说,这世间因缘际遇很奇妙。 你拼命给,别人不一定在意。 你不去给,别人反倒越上心。 一句话:来之不易的才会珍惜。 而说到底,付予淮太会琢磨人心。 比如此刻,甄理抓心挠肺地后悔,觉得自己一时嘴快了。其实,收他一套西服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给他转钱,虽然以他被请吃饭都要提前结账的癖好不会收。 甄理心里后悔了一会,心思就转到了开机仪式上。马上就要见到影后了,他有些紧张,不时地拿出手机照照自己精心打理后的仪容仪表,嗯,五官完美,服装时尚,依然俊帅逼人、魅力无敌,等下,这刘海处的一撮毛怎么翘起来了?他蹙眉,伸手抚平了,可手一离开,那一小撮毛又颤颤巍巍地翘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他有些生气,便伸手用力按住了,这一次按得时间很长,足足奋斗了十分钟。 付予淮余光扫着他的犯蠢,慢慢从身边车的凹槽处摸出一黑瓶发胶。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直到车子停下来,才伸出手送出去:“需要吗?” 及时雨啊! 需要需要! 甄理猛点头,接过来,就往头发上喷,丝毫没想起为什么付予淮到现在才给他。 车子缓缓停下,成功驶达开机仪式现场。 现场是一处民国大宅,两个威武石狮盘踞两侧,高高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鎏金大字:沈公馆。 这将是《民国遗恨》拍摄的主要场地。 现在,一剧开机,四方来贺,镇山的领导、剧组导演、主演、各家记者以及民众、粉丝,场地上可谓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影帝,付予淮,我看到他了。” “天,我真的看到了付影帝了。呜哇哇,太幸福了。” “果然影帝还是那么帅,那么完美,可他为什么要退圈?真是历史未解之谜。呜呜,痛哭流涕。” …… 粉丝们的呼号声一阵比一阵高。 甄理被吼得几乎要耳鸣。他捂着耳朵下车来,已经下了车的唐默走过来,给他递来一对浅蓝色的睡眠耳塞,花生大小,胖乎乎的,软绵可爱。 “什么时候准备的?真有先见之明。”甄理忙接过,笑颜如花:“谢了。唐姐。” “买早餐时——” 他话没说完,甄理已经挤过人群,搜寻影后的身影去了。 付予淮还坐在车上,维持现场秩序的保镖挡在车门处,隔开汹涌而来的粉丝。他出不去,也无需出去。他遥望着甄理在人群里穿梭,有点烦,甄理在为一个女人痴狂。 付予淮看了眼腕表时间,伸手捏了捏太阳穴,低声问:“余姐来了吗?” 驾驶位上的许尉扫了眼会场,没看到人,便猜测道:“没看到。可能不会来了。余姐是基督徒,拜神上香,她不太方便吧?”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甄理见不得余曼曼了。 付予淮当初就隐隐猜到这点,才把甄理诓来的。他并不想两人多相处,甄理太美,嘴又甜,余曼曼多见几次,难保不动心。尤其是她自知追他无望后。 于是,甄理真没见到影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拜神香案处,那里香案上红布飘扬,主持人就站在香案一侧,述说着仪式主题、与会嘉宾;之后,付予淮也登场,说了些《民国遗恨》开机大吉的吉利话;最后,导演、主演两排人拿着香开始拜神…… 整个仪式持续了30分钟,他也聚精会神地看了30分钟,结果,影后一直未出场。 他不死心,一直等。 剧组人员开始收拾会场,撤下了香案桌上的供品。 甄理坐到香案桌上,一边等,一边搜寻付予淮的身影。没人。会场人员稀疏几人,那些大腕儿早没影了。 他蹙眉,掏出手机给付予淮打电话。 付予淮接到电话时,已经同剧组进了沈公馆。 旁边人近中年发稀疏的导演钟德正为他介绍公馆的历史:“这是民国十二年建成的,当时镇山因为交通不便,算是偏安一隅。京城的达官贵人纷纷奔逃这里,建立府宅,享受安宁的生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付予淮的手机响了。 “嗯。稍等,我接个电话。”他简单说了两句,便走远了些,接通了,听到电话里传来质问的声音:“你说影后会来的,她怎么没出现?” 果然是来算账的。 付予淮早已准备了说辞,低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影后会来?” “你明明说影后接拍了你公司的剧,该剧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还说她会在镇山拍摄3到5个月。” “记得很清楚啊。那你细想这几句话,我哪里说影后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的确没有。 是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影后作为主演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甄理语塞了,蹙紧眉头,找不出反驳的话。不对劲,还是哪里不对劲。 唐默站在他身边,聪明如他,已经从甄理零碎的语句中找出了不对劲:“小少爷,影后是虔诚的基督徒,开机仪式需要烧香拜神,她从来都不参加。这算是行业默认的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甄理恍然大悟:“所以,付予淮,你明明知道影后不会来。” 有人在坏事。 付予淮依然回的不慌不忙,淡然出声:“影后当然会来。开机仪式不来,拍摄时自然会来。甄理,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太心急了?” 甄理被说得面红耳赤。嘴上功夫见心计,他哪里是付予淮的对手?他反驳不了,也不说话,就静下心来梳理这件事的始末。 他听许尉说,影后接拍了辉煌制作的电影。打听不到具体信息,便约了付予淮,从他那里得知了影后在镇山拍戏。然后,兴冲冲地开车前往,途中还巧遇了付予淮,跟他一同住进了镇山宾馆,还喝了酒,发了酒疯,然后,意外发现了付予淮的性取向…… 付予淮喜欢男人。 付予淮……喜欢他? 付虞淮……算计他? 甄理想的心脏狂跳,又惊又怒:“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 “你算计我。你明知道影后不会出席,可你利用她误导我。” 付予淮沉默。 这个事处理不好,他跟甄理要玩完。 甄理见他沉默,越发理直气壮:“你怎么不说了?心虚了?” 付予淮不心虚,淡定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心虚?” 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耍我,算计我,想泡我。 甄理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一句话没说。 付予淮还在说话,声音含着丝丝讽刺:“甄理,你说你喜欢余曼曼,可你对她了解多少?你连她信奉基督教,从不出席开机仪式的事都不知道。你这也算喜欢?如果喜欢,那你这喜欢也太浅薄了。” 艹! 明明耍心思算计他,竟还用这语气讽刺他,真是太让人不爽了。 甄理气呼呼地反驳:“不知道不了解一个人,就代表不喜欢吗?那你这么了解她,该是用情极深了吧?” 他生气了,很生气,但付予淮却忽然低笑出声:“不,我不喜欢她。你知道我喜欢谁。” 最后一句,低沉性感、温柔缱绻,满满撩人意味。 甄理心脏不争气地一跳,脸上迅速烧起来。 撩他? 艹!付予淮这丫的就是个斯文败类。 18.你这个伪君子! 斯文败类付予淮继续撩人:“怎么不说话?嗯?你知道我喜欢谁?” 你爱喜欢谁,喜欢谁。 甄理又气又羞,这下也忍不下去了,低喝道:“好你个付予淮,我把你当哥们,你特么想泡我。” “不止想泡你,还想睡你。” 这比庄园里的女人还要孟浪了!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别闹,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也不回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上前一步,开口问:“小少爷,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摇头,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甄理算是王宣的粉丝,但一个男偶像到底没有一个女偶像来得更有吸引力。所以,他摇头道:“画展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我先见影后一面再回去。” 看来是哄不走了。 唐默皱起眉,拉着他的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甄理看这意思是想动手了,连着被付予淮耍的怒气一块爆发了。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怒喝道:“你做什么?我说了不回去,文的不成,要动武啊?” 唐默就是要动武,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两只手,简单粗暴地弄上了车。 “绑架!绑架!大哥,报警啊!” 甄理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着踹车门:“放我下去!唐默,我艹!” 那计程车司机是中年大叔,知道这是片场,远远地还能看到摄像机,看到他们上来,还以为是在演电视剧,笑嘻嘻地问:“哎,两位,我给自己加句台词成不?” 唐默十分配合:“当然可以。师傅,劳烦你把车开到镇山宾馆。” “好嘞。”司机应了声,却是没动,而是对着车镜认真打理起仪表来,还顺手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梳理下地中海。他这个人形象一搞好,转过头问:“哎,你们这是拍什么片啊?我这个镜头会被剪吧?” 甄理这时候已经挣扎出了唐默的钳制,看着一直给自己加戏的司机,一个没忍住,泼冷水了:“艹,这么个场地能拍什么?枪战片?谁看啊?” 司机猛点头:“我看啊。我就爱看枪战片。多热血,多紧张啊。” 甄理蹙眉反驳:“可别了,我可没那工夫拍这烂片,再说了,我哪里像演员了?” 司机瞅着他,一脸认真:“咋不像啊?多俊俏的小白脸!你这一看就是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 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捂着脸,不想回话了。 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可司机大叔努力打破次元,一路都在询问他们拍了什么作品,怎么没在荧屏上看过。甄理没心情回,唐默扯起谎来,令人发指。 “刚出道,十八线,没什么名气,就演个炮灰什么的。” “那你们挺苦吧,我看着剧组也没什么人过来,你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 “嗯,经常的事。大概只拍上车的镜头。” “哎,那我要把你们送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住在镇山宾馆,想回去休息了。” “嗯。好嘞。马上也到了。” 甄理听着他们的对话,真佩服唐默能聊下去。可他们聊得下去,他却听不下去了,捋捋袖子,烦躁地说:“哎,大叔,你这思维方式也是奇葩了。这野蛮女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上车,明眼一看就是坏人,你怎么就能看出是演戏?你这脑子是不是——” 他指了指脑袋,“傻”这个字到底被他给咽下去了。 要敬老爱幼。 要礼貌待人。 甄理在努力维持礼貌中听到司机大叔的回复:“坏人?我们这治安老好了,全国十大文明城市,连打架斗殴都很少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绑票啊?又不是傻?” 这解释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计程车很快驶到镇山宾馆。 甄理不想下车。以他多年经验,唐默肯定是要拖他回房间收拾东西。他不想离开,抱紧了脏兮兮的车座,怒声很高:“我不走。唐默,我说了,我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犯蠢吗?小少爷,别逼我动粗!” 唐默言简意赅,说完就动手把甄理拖下车,拖进宾馆。 在柜台处遇到了柜台小姐,甄理挣扎着喊:“哎,小姐姐,帮我报警,这人要绑票!” 柜台小姐没反应过来,懵逼脸看着他被拽进了电梯。 唐默从甄理身上没翻出房卡,只翻出了车钥匙。 “房卡呢?” “付予淮手里。等他来了再说吧?” 唐默不多言,又发挥了沉默性子。他拽着甄理的衣领出了电梯,回到柜台处要备用房卡。 柜台小姐正在找,余光看到甄理给她使眼神。她隐约猜出甄理应该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有意帮忙,却在唐默犀利的眼神中怯了场。天,这女人比付影帝还凶。 “小姐,劳烦快点,我有急事。” 他声音很冷,修长的手放在柜台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好的。好的。在找了。” 柜台小姐终于找到房卡,犹犹豫豫递出去。 唐默几乎是抢过来,吓得柜台小姐肩膀一颤。这女人真的好凶。 好凶的唐默冷冷道了一声谢,就拽着甄理又上了楼。刷卡,进房,找到行李箱,收拾东西走人。 甄理瞅住时机,趁他收拾东西时,转身往外跑。他进了电梯,跑下了楼。 柜台小姐看到他气喘吁吁跑下来,忙招呼了手:“这里,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甄理被柜台小姐藏在了柜台下,几乎是他才蹲下来,唐默就追来了,凛冽的目光扫过来:“见到他了吗?” 柜台小姐单纯脸:“啊?跟你一起上楼的那位先生吗?” “对。” “刚刷地一下跑出去了。怎么了?你们闹不愉快了?” 唐默急中生乱,抬脚按着她指示的方向追出去。 他人一走,柜台小姐让开位置,甄理爬出来。刚刚在那狭小空间蹲着有些难受。他站起来,伸伸胳膊腿,含笑道谢:“谢你了,小姐姐。” 小姐姐很害羞,红着脸道:“我叫柔岚。” 甄理随口夸人:“名字很好听。“ 柔岚更害羞了:“你是叫甄理,对吧?我听你家女保镖这样喊你的。” “嗯。她要带我回家,但我来这里等人的,不能离开。” “那你现在怎么办?” 甄理也在想,唐默肯定很快会回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肯定会回来。 他是对的。 唐默很快反应过来,折身返回。可这到底耽误了时间,回来时,柜台小姐还在,但人是彻底消失了。他冷着脸走向柜台,声音冷厉:“他去哪里了?” 柜台小姐无辜脸:“唐小姐,你在说什么?” 装傻? 唐默眯起丹凤眼,“砰”的一声,一拳砸在柜台上:“我没时间看你装,说,你把甄理藏哪去了?” 19.我在等他回来(捉虫) 柔岚见他撂拳想打人,吓得大叫一声:“来人啊,这人要闹事!” 保安们很快涌出来,拿着电棒对准他:“禁止闹事!这位女士请冷静下来。” 唐默很冷静,捋了捋袖子,提着柔岚的肩膀,大步走向保安,怒喝道:“让你们老板过来!” 老板不在,过来的是主管,四十岁的中年女人,穿着黑色套裙,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怎么回事?” 唐默在给甄理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耐心跟主管沟通:“我家小少爷被你们的女员工拐去了。我建议你三分钟把人送回来,不然我会报警。”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没一会,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拉下了楼。当然,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很聪明,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很烦。 一想到自己是唐默守株等待的兔子,他就烦的想骂人。 艹!吃饱了撑着了,就跟他耗下去了是吧? 甄理在客房里烦的转来转去。 除了他烦,付予淮也很烦。他从那通电话结束后,就联系不到甄理了。他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剧组聚餐一结束就回了宾馆找人,结果甄理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想起坐在接待区的唐默,过去打听消息,结果对方神色淡然:“一切都很好。付先生。” 付予淮蹙眉问:“那甄理人呢?” 唐默不想他搀和这件事,冷淡地说:“耍脾气。不肯跟我回家。现在跑出去了,我在等他回来。付先生,多谢你的担心。不过,很多余。” 的确,很多余。 他跟甄理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艹! 付予淮板着脸,拿着手机又去打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心生怪异,可看着唐默的淡定,又稍稍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而剧组开机,第一部影片,他很重视,也很忙,只能让许尉留心唐默的动静。 唐默在两天后离开镇山,回了长临市。 付予淮听到消息,以为唐默把甄理带回去了,也跟着开车赶回去。 而对于这一切,甄理丝毫不知情。他一直呆在那间客房,柔岚把他照顾的很好,细心给他收拾房间,有闲时间就陪他说话谈心,知道他喜欢喝酒吃肉,还给他端来了红酒和烤鸭。 她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 如果不是心中有了影后,他会喜欢上这么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可惜,女孩想用他赚钱。 于念念挡在客房前,撩了一把长长的黑色卷发,白嫩的手指擦过托盘上的红酒,红唇一咧,声音满是诱惑:“两百万。你考虑好了吗?只是下点东西的小忙而已。” 柔岚往后退了一步,端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晃。面前的女人在甄理入住的第二天也住了进来,扬言是他的未婚妻,还拿出了跟他以及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生活照片。但她知道,事情真相没那么简单。可不简单也与她无关。200万。那是一笔她不敢想象的巨款。 柔岚很缺钱。她为了挣钱,高中没毕业就来这家宾馆上班。她现在23岁了,在这家宾馆工作了5年,依然是个拿着3000元工资的前台小姐。卑微又可怜。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养大了一个弟弟。她弟弟柔湛,个子高,颜值好,不久前,镇山拍摄的《民国遗恨》在选角,他成功入选了男三。 可演艺圈太烧钱。她需要给弟弟更好的物质条件。所以,在知道甄理的真实身份后,她的接近,并不纯粹。而今,不纯粹的用心接近换来了一个巨大诱惑。 柔岚吞咽了下口水,黑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想我做什么?” 鱼儿已经上钩。 于念念笑得妩媚多情:“嗯,我也不瞒你,我跟甄理感情不好。但我必须嫁给他,必须给他生孩子。所以,你懂的,需要酒里下点东西,添点儿情趣。” 春-药? 柔岚看着面前的女人丢了两粒丸药放进红酒瓶里。 于念念没有多说其他,挥挥手道:“端进去吧。等事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无法拒绝的好处。 柔岚看着女人袅袅娜娜地离去,长呼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敲门。 很快,门打开,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 甄理一头银发乱成鸡窝依然难掩漂亮,桃花眼一笑时,更是深情脉脉,惹人沉沦。 “柔岚姐姐,你来了。” “嗯。给你送晚饭,你喜欢的红酒配烤鸭。” “太棒了。感谢你。” 甄理接过托盘,放到茶几上。他已经很饿了,迫不及待扯着鸭腿开啃了,边吃边问:“我那女保镖还没走?” 柔岚跪坐在茶几旁,给他倒红酒。她的姿态温顺乖巧,一举一动,像是某种会所里伺候人的小姐儿。 甄理余光扫到了,皱起眉,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手,然后把人拽起来,语气大大咧咧的:“姐,有位置不坐,你窝那儿做什么?” 柔岚心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涌动。身边的男孩儿漂亮可爱,单纯天真,自己真能那样算计他吗?让他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她又甘心吗?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真的太缺钱了。她不想过这种平庸卑微的生活,有了那200万,她和弟弟的生活都将迎来新的转机。而他是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算是吃亏了吧? 她心里滚油一般煎熬着,甄理不知内情,犹自美滋滋吃着烤鸭。 “姐,你这烤鸭真是自己做的吗?手艺也太好了。等我回家了,给你投资,你干脆开店卖烤鸭算了。”他说到这里,嚼着鸭肉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看她:“哦,对了,姐,我那楼下女保镖走了没?” 他眼里是水光明亮的天真和直率。 柔岚不敢与他对视,忙垂下眼眸,握紧了红酒瓶。 内心的煎熬又一次撕扯着她的神经。 柔岚竭力伪装出平静的声音回:“嗯。还没走。那些人都还在。” 已经过去三天了。 唐默就这么闲?不是已经升任甄氏集团的副总裁了?公司就没人找他?爷爷也放任不管? 艹,真死忠死忠了。 甄理心里呕得要死,就把鸭腿当唐默给啃了,手上撕扯着鸭肉,大口嚼,大口喝酒。嗯。他咬下一大口鸭肉,伸手去拿红酒。 柔岚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颤,就把装了红酒的高脚杯给碰了下去。 “砰”的一声,高脚杯落在白色地板上,开出一大朵红色的花。 柔岚又惊又慌,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收拾:“啊!对不起,我立刻来收拾。” 甄理忙摆手安抚:“没事的,姐。” 可柔岚已经跑出去找拖把了。 茶几上没有多余高脚杯,甄理看着那瓶红酒,咂咂嘴,伸出了手—— 20.一直在说谎 柔岚奔下楼找拖把,管理宾馆卫生的张阿姨是个媒婆兼话唠,见到她,笑问道:“哎,小柔啊,今天23了吧?谈对象了没?要不要张阿姨给你介绍个?” “不用了,阿姨。” 张阿姨只当她是害羞,拉住她的手,继续说:“哎,小柔啊,阿姨给你介绍个博士生怎么样?小伙子长得可好看了,1米8的大高个,家里条件也不错……” 柔岚拽开她的手,摇头道:“真不用了,阿姨,谢您费心了。” 可阿姨手劲儿太大,牢牢抓住她,还在竭力推销:“真的,就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为人脾气好,懂事又孝顺,还很有上进心……” 条件这么好,还会单身? 柔岚也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只好声哀求着:“阿姨,我有事,您先松开我好吗?” “那你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咋样?” “等有时间了。” “那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现在都六点多了,你没晚班吧?要不今晚见一面?” 柔岚实在没办法,只得敷衍道:“好,您说了算,先放开我,好吗?阿姨,我真有急事。”她想起那下了药的红酒了。她现在不想让甄理喝了。 张阿姨看她急得眼泪快流出来,想她或许真是有急事,也就放开她了,嘴里不忘嘱咐:“那你可要记清了啊。” 柔岚来不及回话,拿着拖把急匆匆跑进了电梯。 到达甄理暂住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柔岚想起自己出门时并没有关门,难道是甄理关上的?可甄理知道她还会过来,没必要关门的。她觉得有点奇怪,慢慢靠近了,脸贴到了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她想起那个许她巨款的女人,难道是她进去了? 柔岚又陷入了纠结的痛苦中。她想刷房卡进去,可是,200万压在脚上,迈不出去。她将脸贴在门上,留心着里面的动静,却突然听到了男人压低的声音。 “别催我。” 怎么会有男人声? 柔岚吓得白了脸,以为有男人对甄理不轨,忙刷卡进去。 房间里开了灯,明亮得刺眼。 大床边,于念念和一个陌生男人齐齐看过来。 于念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温声道:“别怕。柔岚。我们谈好的。” 陌生男人不高,很瘦,穿着老旧的中山装,一脸胡茬,不修边幅,看着一副落魄寒酸大叔样。他看柔岚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把目光放在床上的人身上。 真漂亮的人! 在他遇到的男人里,这是第二漂亮的人。至于第一漂亮的人……他叫什么名字,他已经忘记了。他漂亮到是什么样子,他也已经忘记了。在他遥远的记忆里,只知道那个少年像枝头最娇艳的花,执起画笔绘画时,又像遗落人间的美好天使。 也许那个人就是天使吧。 所以,他与他相爱了一年,就失去了他。 “叔叔,动手啊。”于斯彦被侄女于念念急切的声音唤醒,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望着床上昏睡的漂亮男孩。 他真的很漂亮,像是天使。不,睡美人。他是那样美,五官精致,皮肤洁白无瑕,晕红的两颊像是盛开的花。浅浅呼吸间,有酒气飘散出来,熏得他几乎要醉了。 于斯彦又想到了那个记不清长相、记不清名字的人。他已经老了。尽管他才四十多岁,但他真的老了。他看着床上的漂亮男孩,忽然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想,他找到那个人了。 于念念快急疯了,伸手摇着他的手臂:“叔叔,你快点啊。” 柔岚这下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举着手中拖把冲过来,大吼道:“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要取精。 人工穿刺取精。 但于斯彦已经放弃了。 他把大床边蓝色的手术巾上放着的消毒工具、输液针管等一一收好,放进银灰色的急救箱里。 于念念拦住他的动作,质问道:“叔叔,你答应过我的。” 于斯彦宛如枯枝的手拽开她,声音淡的像是从天际飘来:“他叫什么?” “甄理。” “真理?嗯?”他没听清。 于念念不关心甄理的名字,气得大喝:“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动手啊!叔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不取了而已。 于斯彦冷着脸说:“回去吧。” “你混蛋!懦夫!活该窝在这旮旯窝里半辈子!” 于念念气得骂出声,头一扭,大步走出去。妈的,老家伙临时变卦了,太不靠谱。她气得狂抓自己的头发,一双眼睛满是戾气。她在柔岚送去的红酒里下了安眠药,打算趁他昏睡时,好人工取精、人工受孕。等怀上甄理的孩子,她就是甄家名正言顺的甄夫人。可没戏了。于斯彦这老家伙果然是老年痴呆,脑袋有问题! 于斯彦脑袋没问题,临走时,看着一脸恐慌的柔岚,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你想做什么?” 柔岚后退,举起手中的拖把护卫自己,清秀的脸一片苍白。 于斯彦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很有年代感的金色怀表。他拎着轻轻摇晃,在怀表荡来荡去间缓缓开口:“我不会伤害他,你不会提起这件事。你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喝醉了,你看着他睡了一觉……” 柔岚眼神呆滞,动作迟缓地跪坐在床边,双手交叉,头抵着手臂,看着床上昏睡的人。 于斯彦看着这一切,满意了,带着行李箱,慢慢走出去。他腿脚又些跛,走向电梯用了不少时间。 于念念在电梯口等他,见他过来,依然没控制住脾气:“叔叔,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我差点要嫁入豪门了!都怪你!都怪你!” 于斯彦不理她,走进电梯,按了所住的楼层。 于念念看他这浑不在意的样子就生气,近乎歇斯底里地吵闹:“你就是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对你这么好,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为我做点什么吗?” 不能。 于斯彦沉默着,抓紧了身上急救箱的带子。 叮咛—— 电梯到达锁住楼层。 于念念怒气冲冲,大步走回房间。 于斯彦追上来,跛着脚一拐一拐,很是滑稽。可他不在乎,他终于抓住了于念念的手臂,低声道:“那孩子叫什么?” 于念念知道叔叔的性取向,不屑地哼笑:“我不会告诉你。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你也看看你这窝囊样,什么人会要你?” “啪”的一声响,于斯彦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力道很大。 于念念被打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打我?” 于斯彦一脸平静,觉得打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漠然,带着命令:“不要再去算计那个孩子。” 他说完,一拐一拐地进了隔壁房间。 他放下急救箱,走到镜子前看自己,破旧的衣衫,佝偻的身躯,沧桑的脸,胡子拉碴,真难看。他嫌弃地想。 翌日清晨 甄理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嫌弃地自言自语:“我好像也就喝了几口酒,怎么醉的像头猪一样?难道是前晚的酒没醒,所以,今天喝几口就醉了?” 他低喃着,打开了花洒开始冲澡、洗漱。 收拾清爽后,他走出卫生间,正迎上推门进来的柔岚。 “姐,我昨晚发酒疯了吗?” 柔岚端着早饭,心一咯噔,声音有些不自然:“没,没有吧。” 她昨晚的记忆有点紊乱,好像是她下楼拿来拖把,回房就看甄理喝多了、躺床上睡了,而他睡颜安静美好,她就坐在床边看他睡了一觉。 甄理也只是随口问一句,听到没有就放了心,笑着说:“那我酒品应该是很好的了。早上起来,正睡被窝里,被子都盖得好好的。” 要知道他可是睡觉会踹被子的人啊。看来,他酒品真好。至于前晚上醉酒发酒疯的事,早丢爪哇国了。 甄理心情还不错,吃了早餐,想下楼遛几圈。可一想到楼下还有个唐默就心烦。怎么才能避开他的眼线呢?他看着收拾餐具的柔岚抓耳挠腮想主意,然后,一个想法蹿上了心头。 “姐,你找身女装给我穿下呗?” “啊?” “我扮女人出去探探风。” 这是他想到的好主意。等他男扮女装出了这个宾馆,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嘿,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他真是太聪明了。 甄理心里很高兴,柔岚心里却是又惊又怕。如果甄理出去了,那唐默已经离开的事就兜不住了。他那时就知道她一直在说谎,他会讨厌死她的。而她该怎么留下他、挽回他?她心里是极喜欢他的,还谋算着日久生情呢。 旁边的甄理在穿衣镜前打理发型,久等不到她的话,抬头看过来:“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啊?” 柔岚脸色很不好,心很虚,还有些内疚自责。她对甄理用心不良。一心把她当知心好姐姐的甄理,她竟鬼迷心窍地多次算计了他。她真是坏女人。她越想越难过,越自责,忍不住红了眼睛,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哭泣:“甄、甄理,对不起……” 21.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甄理一僵,目露不解:“怎么了?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算计了你。 对不起,在你如此信任我时,我却背叛了你。 柔岚在心里道着歉,面上恢复自然,勉强露出一丝笑:“没什么。女孩子的多愁善感罢了。” 甄理:“……” 他不明白女孩子会多愁善感些什么。他从小对女人避之不及,也不曾去了解她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跟柔岚相处了三天,有点姐弟情意的样子,便多问一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柔岚摇头笑:“没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既然错误已经铸成,那么尽力弥补就好了。从现在开始,她会对他更好的。 甄理看她笑了,心也放松了。他可不擅长去讨人欢心。 “哎,姐,给我找身女装来,我换身装备下楼去看看。” “哦,好。” 柔岚犹豫着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回头看他:“阿理,那个,楼下好像没人了。” “真的?”甄理又惊又喜:可没开心两秒,又忧心忡忡:“唐默是个很精明的女人,没准在暗中监视呢。总之,还是穿身女装安全些。” 柔岚见他这么说,点了头,很快去而复归,带回了一身女装。一个红色假发,一条白色连衣裙配着一件红色风衣,还有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可以说全副武装了。 甄理没有女装癖,可也没办法了。他再窝这房间里就要憋疯了。他拿了女装去卫生间换了,亏了他长的漂亮,镜子里的美人美得雌雄莫辨。他看得满意,自信地迈步走出去。可高跟鞋太高了,没两步,就差点崴了脚。 柔岚离他不远,大概是看傻了,竟没有去扶。 好在甄理及时扶住了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吓得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尝试着继续走,可摇摇晃晃,像是踩了高跷。那动作,滑稽可笑,像是偷穿了妈妈高跟鞋的女孩。 “不行,这鞋子太高了。走不了。”他颓丧地脱了高跟鞋,光着雪白的双脚站在地板上。他的连衣裙和红色风衣都不长,坎坎遮到大腿上,露出一截嫩白亮滑的美腿。 太惹人眼球。 柔岚望着他的双腿,惊艳到心脏狂跳。 甄理不觉其美,手扶着下巴想主意:“换双鞋跟不那么高的鞋子吧?现学习来不及,我手残党兼脚残党。” 柔岚像是没听到,眼神茫茫然:“你要化妆吗?” “这个必须啊。不然,肯定一眼就被看穿了。” “那我帮你化妆吧?” 甄理没有意见,配合地坐到沙发上。 柔岚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化妆品,一一为他上妆。先是补水,扑粉、上妆、定妆,再是眼妆、唇妆……等这浩大的工程结束后,甄理已经成了妖艳女郎,美得惊心动魄。 柔岚被这美俘获了,低下头想要吻他。 呼吸挨近的一瞬,甄理吓得伸手一推,直接把柔岚推倒了。 气氛一度很尴尬。 甄理抓了抓脑袋,触手是长发,神色更尴尬了:“对、对不起,姐,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柔岚摔在地板上,脸红红的,看着他摇摇头,站起身,匆匆而去。 “我去给你找个合脚的鞋子。” 甄理听到她留下的这句话,心里一片糟。柔岚对他有好感,虽然他一度忽视,也把距离拉的很好,可到底让她越陷越深了。他皱着眉,看着那双红色高跟鞋,犹豫了片刻,还是捡了来。他想提前闪人,避免再次尴尬,可鞋一穿,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也够引人注目。不行。还是得换双鞋。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甄理弯腰在拖鞋,听到敲门声。柔岚离开时,忘记关门了,他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削瘦的男人。他个子不高,面容清俊,穿着黑色的西服,站的很笔直,对上他目光时,僵硬地笑了笑。 实话说,有点神经。 他不认识,蹙眉问:“有事?” 男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嘴巴张了下,却又什么话没说。 实话说,很神经。 甄理想到自己的着装,也不太适合跟人多交流,便走过去,在男人努力摆出善意和蔼的笑容中,“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于斯彦脸一僵,清俊的脸一瞬沧桑衰老。他的肩膀塌下来,转过身时,笔直的身体慢慢佝偻着。他像个小老头一步步走着,背影十分潦倒凄凉。 柔岚过来时,跟那潦倒的身影擦肩而过。她看了好几眼,也没认出那是她家旁边小诊所的于医生。要知道,那位于医生一直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万不会露出这样文质彬彬的气质以及清俊温润的容颜。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甄理从门上猫眼看了下,见是柔岚,就又打开了。 “找到了。红色低跟的,你穿穿看。” “好。” 甄理接过鞋子,穿上了,还不错,合脚,走两圈,也很稳。他道了谢,收拾了一个背包出来。 柔岚看他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忍不住拉住他,可被推倒一幕闪在脑海,又很快松开。她面色滚烫,手心流汗,不自然地说:“你、你不住这里了?” 甄理点头,笑说:“我好不容易离开了,肯定要换家宾馆住。” “你不回家吗?” “不回去。玩够了,再说。” “你钱够用吗?” 不够。 甄理出门不带现金,手机里有钱,但关键不能开,怕被定位找到。这下怎么办?他犯难间,柔岚拿出准备好的2000元,笑容温婉多情:“我也没多少钱,你先急用吧。” 用不得。 甄理从来没花过女人的钱。当然,唐默的除外。他看着那一沓钱,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身上有钱呐。” 柔岚强行把钱塞他手里:“你先用着。我手头不宽裕,少是少了点,但这些钱,足以让你在镇山过一周了。” 甄理想还回去,柔岚已经开门跑了出去。估计跑的急,直接撞上了门外正要敲门的于念念。也该她倒霉,这一撞,直接把她撞倒在地上,手肘擦过地板,当即冒了鲜红。 于斯彦站在她倒下的地方,赶忙把她扶起来。 “啊——疼,妈啊,流血了,叔叔,我流血了。”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引的甄理也急急出来看。这一看就要命了,他那身妆扮直接把于念念惊傻了:“甄、甄理,你——” 甄理也傻了。艹!这女人什么时候跟来的?他这妆扮被她传出去,可形象全完了。他捂住脸,想关门,可于念念闪电一样冲过来,一只脚更是伸进了门。 “哈,甄理,你女装癖啊!我说呢,窝在这小镇子不回家,原来是——” “没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快把脚收回去,我要关门了。” 甄理歪过头,双手抵着门,死不承认。 可于念念已经拿出手机在拍照了,还猖狂地笑:“不是,你慌个什么劲?而且甄理啊,哈哈,你骗谁呢,咱们也住一起够久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是你。” 说的真吓人。 甄理心里一阵恶寒,看她拍照,忙去夺她的手机:“不许拍照。于念念,别拍了!” 可于念念已经拍了很多,也拍的满意了。 “咔咔——”声倏然停顿,于念念拿着手机,收回了脚。她站在门外,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看着甄理,似是在说:关门,随你啊。 这下关门没必要了。 对方有丑照在手,他处于下风了。 甄理打开门,让出道,看她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他皱紧眉,抓抓脑袋,触手是红色长发,忽地烦躁起来,不耐地问:“于念念,没完没了是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于念念侧身过去,挨着他的耳边,笑意加深,红唇一弯,呵气如兰,诱惑性十足:“小少爷,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22.有趣的视频 甄理不想做交易,伸手去夺手机。但于念念像是猜出他的想法,快速地把手机塞进了内衣里。亏了她胸前伟岸,沟得住手机。 甄理没眼看,捂脸叹息:“好吧,你能耐。” 他太善良。 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一颗善良纯真、光明美好的心。 跟这样的人在一块,会感觉到自己的污秽。可又无法拒绝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于念念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可他竟然喜欢男人。她看着一身女装比她还要漂亮的男人,忽然生出一种难过的心情。她得不到真理。无论她怎么算计,她都得不到他。 这真让人绝望。 “甄理,我喜欢你。”于念念红着眼睛,靠近他,眸光忧郁多情:“诚然,我市侩自私、贪婪虚荣,但在这一刻,我喜欢你。” 喜欢个大头鬼啊! 前一秒还拍我丑照,下一秒就跟我表白? 甄理懵逼脸,心里MMP:艹,这什么套路?一言不合就表白啊。 于念念继续表白:“即便知道你喜欢男人,我也依然喜欢你。甄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会干涉你去喜欢别的男人,甚至可以帮你掩饰这……” 他喜欢男人? 艹,这都什么跟什么? 甄理已经听不下去,不耐地喝断她的话:“你脑袋有问题吧?谁喜欢男人了?你哪根神经错乱,滚一边发疯去!小爷可不伺候了。” 他说完,也不管什么绅士气度了,一把撞开她,走到一边,拎着自己的背包就往外走。 一大早,他要被这傻女人气死了。 于念念被撞退几步,脚一趔趄,崴着了,痛得龇牙咧嘴。她想追上来,奈何脚很痛,只得大喊:“甄理,你别走!我们好好谈下。” 谈你妹啊! 甄理拎着背包走出去,门口处,于斯彦笔挺站着,见他走过来,呼吸都急促了。 真美! 这孩子跟那人一样美。 可这女装是怎么回事? 女装癖? 于斯彦站在门外,脑洞大开。 甄理迎面对上他,见是之前敲过他门的男人,蹙眉道:“你谁啊?看什么看啊?” 他很生气,说话也很不客气。 于斯彦对他这态度犯怯,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我、我是念念的……” “叔叔是吧?”甄理听到于念念对他的称呼,皱着眉头开始控诉恶行:“劳烦你管教下你的侄女,天天阴魂不散,跟屁虫一样,真心烦了。” “啊?” “啊什么啊?” 甄理说着,手臂又被拽住,转过身,对上于念念一副可怜兮兮、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烦!又玩这套!他随手拽开她的手,冷着脸道:“够了!别烦我成不?我见你是女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死皮赖脸的女人最讨人厌了。” 他不再是善良美好的小少爷,生起气来,说话直白又毒舌。 于念念听得红了脸,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她现在是真喜欢他了,可她已经耗尽了他的温柔和耐心。她难过地低唤:“甄理,对、对不起……” “别说话。烦!” 甄理低喝了一声,迈步走人。他走的很快,红色低跟鞋踩在地板上也很响。身后于念念还想追来,但被柔岚跟于斯彦拦住了。 “这位小姐,请不要给我的客人带来困扰。” “念念,你听话,别再追了。” 电梯门隔断了那些说话声。 甄理下了楼,安分又规矩,走路时刻意放的很慢,余光更是扫着前台周围,看有无可疑之人。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宾馆外久违的阳光让他如获新生。 太赞了。 坏心情也一扫而光。 他笑着拦住一辆车,表明地点:“哎,师傅,去那什么沈公馆,就是前几天说拍戏的地方。你知道吗?” 镇山开拍《民国遗恨》也算是一件大事,司机师傅自然知道,而拍摄地他也熟,忙点了头道:“知道知道,可熟了。这些天那正在拍戏,听说什么影后也在,每天都好多人过去。“ 影后来了? 看来付予淮说的也没错。 影后会在镇山待几个月了。 甄理想的要亢奋了。果然,他跟影后是真爱。只有想到她,才会有种小鹿乱撞的好心情。而半个小时后,他到达拍摄地点,真真切切见到影后,心里那头小鹿差点要撞死了。 沈公馆外 影后在拍戏。 烈日当头,影后跪在门前,香汗淋漓。她穿着粗布制作的旗袍,分叉到大腿,露出一双白嫩笔直的美腿。她本是那种丰乳肥臀的身材,但这一看,似乎瘦弱了不少,纤腰摇摇欲坠,宽松了的旗袍为她增添了丝丝娇弱可怜之态,分分钟迷得人心生怜爱。 哎呀,跪得他好心疼? 甄理扫过一圈黑压压的围观群众,恨不得跑过去抱起她。可惜,距离太远,根本过不去。当然,他并不知道,当他下车的那一秒,围观群众的目标已经换了人。他这身女装很火爆,化妆后,更是美得夺人心魂。 咔咔咔—— 许多围观的年轻男女拿出手机狂拍,边拍边惊叹: “哇,这谁啊?太美了吧?” “天,世界美腿啊,好长好直啊,比那超模艾蒙还要美。” “不仅腿美,人也美,天,这妖艳范儿简直了。” …… 周围的惊叹声一声高过一阵,甄理听到了,起初还以为是在夸赞影后,他也颇为赞同,但到最后就奇怪了:影后明明是走温婉气质的,怎么还妖艳了呢?他皱着眉头,循声望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焦点。艹!完蛋!忘记自己是女装了。 甄理忙捂住脸,也顾不得去见影后了,拔腿想离开围观圈。唉,万众瞩目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供人观赏的猴子,时刻忍受着别人的议论。 付予淮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退出了娱乐圈。 甄理也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会想到付予淮。但这个念头确实闪进了脑海。他这几天没开手机,也不知道那人担不担心自己。他胡思乱想间避开人群往外走,忽然一阵喧哗: “影后晕倒了。” “应该是在演戏吧?我看旁边摄影组还在拍摄。” “会不会是真晕倒了啊?感觉影后也跪半小时了吧?太阳下跪这么久,水都没见喝一口。” “影后对拍戏一向很上心,跪这么久,应该是想拍出女主罚跪后的真实状态。但这也太拼了吧?身体要紧啊!” …… 一声声议论困住了甄理离开的步伐。他转过身,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柔弱身影,心中一紧:艹,这是真晕倒了吧? 关心则乱。 他情急之下,翻过围栏,往拍摄区跑,还边跑边喊人:“艹!还拍!傻叉,快看看是不是真晕倒了啊?” 影后是真晕倒了。 《民国遗恨》里,她所扮演的女主沈长瑛是单薄瘦弱的形象。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一周内暴瘦10斤,严重贫血。 如今太阳下晒了半小时,直接头晕眼花、浑身乏力倒在了地上。 而那导演和工作人员还以为她是按着剧本里的剧情在晕倒,竟一时没人上前。 甄理把人扶坐起来时,影后余曼曼靠着他的肩膀,虚弱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 “姐,余姐,我是甄理,为了来见你,我只能女装出逃了。你可不要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啊。”他急促地解释,抬起衣袖挡住她头顶的阳光,关心地问:“你还好吗?脸色很差。” 余曼曼点头,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谢谢你啊,甄理,我没事了,估计有点贫血。” 那边导演钟德感觉不对劲,也带人跑过来了:“怎么了?” 女助理撑起太阳伞,递来一瓶水:“余姐,您还好吗?对不起,我没照顾好您。” 甄理接过水,拧开瓶盖,喂余曼曼喝了。然后,抬头看着后知后觉的人,气愤道:“她都晕倒了,你们还跟没事人一样拍摄。你们是眼瞎吗?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怪影后平时演技太好、太逼真啊。 天知道她不是按着剧本出演,是真晕倒了。 钟德也没反驳,招呼人把余曼曼扶去休息。他自己也跟过去,边走边嘀咕:“那女人是谁家的小姐,这么Man” 很Man的甄理在摄影棚里陪着余曼曼谈天说地,自觉迎来了感情新进展。 “余姐,也巧了,我就住这附近,明天给你送点补品过来啊。” 这是甄理梦寐以求的情景。他借着给影后送补品、送关怀,讨得美人心、抱得美人归。哎呀,想一想,还挺激动的。 可他没激动多久,余曼曼一头凉水泼下来:“不用费心了。甄理,我会让助理做点营养餐送来的。” 甄理心儿蔫蔫的,但面上依然是兴致勃勃:“哎呀,怎么算费心呢?小事罢了。而且,你那女助理一脸迷糊相,看着就不靠谱。还是我来吧。” 他说着,站起身,不打算再听余曼曼拒绝的话。 “姐,我明天来探你班哦。” 余曼曼看他摆手往外走,片场的吹风机吹动他的红色风衣,不禁笑起来,喊了一声:“甄理?” 甄理闻声驻足回眸:“余姐?” “你真可爱。” 艹,影后夸他可爱啦。 甄理高兴得差点原地自燃,可后面一句话瞬间将他打回原型。 “你穿女装更可爱。” 语气满满的戏谑味道。 但真的让人好羞愧。 甄理红着脸跑回车上,那司机师傅一直按他要求在等他,见他上来了,嘿嘿笑,一语惊人:“哎,小姐,你上热搜了。” 甄理震惊脸,凑他手机上一看,屏幕上一行红字触目惊心: 红字下,一个视频:他穿着一身女装,挤过人群,翻过围栏,拔腿狂奔—— 简直没眼看。 艹! 这下女装形象不保了。 甄理欲哭无泪,心里小声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这妆容那么重,他们肯定认不出来。” 可这注定是自欺欺人了。 几乎是这新闻刚爬上热搜,许尉就看到了。 彼时,他正端着午餐进总裁室。 付予淮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他放下午餐,递来手机:“先生,给你看个有趣的视频。” 视频里妖娆红衣女郎长发飞扬,两条美得晃人眼的长腿正迎风狂奔。 “甄理?” 许尉捂脸笑:“我看着也像。” 付予淮慢慢眯起了眼,唇角一弯,声音低沉中多了点邪肆:“倒不知他还有这癖好。” 23.所以,适可而止吧 这个癖好很有趣。 付予淮用餐期间狂刷视频,看了不下二十遍。甄理女装太惊艳,又美又浪,非常想让他拖到床上。可惜,拖人上-床还需从长计议。 “我明天去镇山。”他在许尉过来收餐具时,说出了自己的行程安排。 “好。”许尉似乎早已猜到他的想法,没有半点震惊。 他们准备去镇山。 正在镇山快活的甄理遇到了一个难题。 沈公馆内 他在给影后送关怀、送爱心午餐时,被导演钟德看上了。别想歪,不是那种潜规则,而是看上他的美貌,非要他来演《民国遗恨》中的花瓶男三。 花瓶男三沈长璃是沈公馆的三少爷,纨绔子弟真花瓶,按着钟德的话来说,那就是:“哎呀,这角色哪里需要什么演技?就是秀秀颜值,满足一群女观众的舔屏需要。” 甄理的内心是拒绝的,在看到男三扮演者得知角色不保,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时,还对导演喜新厌旧的态度表示不满。他自来熟地揽过男三,婉拒道:“钟导,我看这小伙子就不错,这角色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男三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相貌俊秀,见人就笑,还露出两个小虎牙,看着就很机灵讨喜。甄理对他第一印象就不错,也无意娱乐圈,所以,就更不肯抢走别人的饭碗了。 奈何钟德对他情有独钟,再三游说:“当然,柔湛他也是一棵好苗子,我会另外为他安排角色。至于沈长璃,你来扮演。如何?” 甄理依然是摇头,兴致缺缺:“承蒙钟导你的赏识,但我真不适合演戏。” 中场休息的余曼曼这个时候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莞尔一笑:“钟导,你别劝他了。他是长临甄家的小公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会出来演戏的。” 甄家? 长临电器大佬甄信的小孙子? 得!还是个千娇万宠的小公子啊。 钟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 甄理看得一头雾水,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他拎着辛苦熬来的红枣粥上前:“余姐,我给你煮了红枣粥,听说这个补血养颜。” 余曼曼瞥了一眼,没有接,微微一笑,端庄大方:“甄理,你这心意我是领了。不过,你也过来几天了吧?可不要为了感情,荒废了学业。” 她是被现实打磨出来的人,人生追求和婚姻伴侣都是明确而理智的。甄理的执着追求固然是一种新鲜奇遇,但他们分属于两个世界,根本谈不来。而且,甄理对她,恋母成分更大。 被猜想有恋母情节的甄理挠挠头,乖巧一笑:“好,余姐,我会听你话,好好学习的。” 这还真成了听话的儿子了? 余曼曼无奈地摇摇头:“甄理,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意去改变你的人生选择和追求。好了,你该回去了。你还年轻,终会找到更喜欢的女——” 她话没说完,甄理就打断了:“不会的。我更喜欢你啊。真的。余姐,我最喜欢你了。就想跟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 漂亮少年的爱意直白而热烈,任何一个女孩听了,都会有片刻的心动。 但余曼曼已经不算是女孩了。她人近中年,看着这张俊美耀眼的脸,越发地感觉到自己的衰败,甚至生出一种苍老的急迫感。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她对他的告白是排斥的。 “喜欢,嗯,不是爱,这很好,所以,适可而止吧。” 余曼曼说完这句,就转身而去。 甄理不死心,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一张脸苦巴巴:“余姐,你很讨厌我吗?” 余曼曼不答,目光落在他手臂上,声音冷了些:“甄理,这是剧组,你这样会影响拍摄的。” “余姐,对不起。” 甄理颓丧地松开手,桃花眼有些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余曼曼狠下心不去看他。 甄理失魂落魄地转身,往外走时,遇到了花瓶男三。 扮演花瓶男三的演员叫柔湛,“感动”于甄理保住他的角色,唤住他:“哎,甄理是吧?” 甄理驻足看过去:“有事?” 柔湛走过来,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小虎牙闪着光,悄声道:“我知道你喜欢影后。我有方法帮你追她。”他说这话时看了看周围,有剧组人员在旁边收拾东西,便把他拉远了些。 甄理对这话题有兴趣,便跟他出去。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走到沈公馆后-庭院的绿树荫里。那儿杨柳嫩枝抽新牙,微风过来,一阵清凉。 甄理心情好起来,笑着问:“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柔湛点头,条缕清晰地分析:“其实吧,现在挺流行姐弟恋的,但是你太不成熟了,光想着告白、送午餐什么的,这太low了。影后不是十七八岁小姑娘,更看重男人的事业和人品。你不成熟,还是学生,又不了解影后的拍戏生活,可以说短板太多了。” 分析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甄理一脸求知状:“然后呢?有什么好建议吗?” 柔湛点点头,笑容灿烂,小虎牙亮出来,可爱又俏皮:“我觉得你可以在剧组里出演个角色,我跟你说啊,戏如人生,你会成长很多的。关键是你还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影后多多相处,表现下自己的努力上进和特长,好处多多啊。” 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的确该出演个角色,借这个机会跟余姐好好相处,然后让她看看他的决心和痴心。 甄理沉思着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一锤定音:“好,就按你的主意来。” 他说完,欢快地跑回拍摄现场,准备找钟导商量这个事。 柔湛看他一溜风跑没影了,赶忙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心里默念:“钟导啊,我忽悠他来拍戏了。你可要给我加戏啊。” 钟导见甄理朝自己跑来,就知道柔湛那孩子把甄理给说动了。他很开心,想到甄理在微博上的热火程度就更开心了。可造之材啊!那张脸一上荧屏,秒杀娱乐圈那些所谓盛世美颜的明星啊。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哄进剧组里。 “这个走位不太对,往右边来下。表情,注意表情,严肃点,愤怒点……那边,小章,来补个妆……”他开心是开心,但面上丝毫不显露,故意在演员们乱指点,做出很忙碌的样子。 甄理等得心焦,不住地给他使眼色。 钟导当看不见,心里乐得不行。等他拍完了这一场,才慢悠悠地走过去,笑得颇有深意:“小公子,你还没走呐?” 甄理脸有点红,刚刚人家给他角色,他推拒,现在又去要角色,他这打脸打得太快了。 “嘿,钟导啊,我忽然很想体验下演戏的感觉。”他想到影后温婉秀美的容颜,立时来了力量,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想出演个角色,也不是很重要的,我没什么演技,就那种群演就行。” 敢情他费半天功夫,还许了柔湛那小子另一部戏的男配,就换来了一个群演?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巨大潜力啊? 就没点野心吗?一个群演就打发了?也太没追求了。 钟德简直要为他操碎了心。他有意给他一个不错的角色,又怕他看出他的计谋,只得有苦肚子咽,暗测测地想:罢了,先给他个群演,让他好好体验下群演的“趣味”吧。 24.浮夸的演技【入V公告】 《民国遗恨》算是一部女性励志剧+抗战剧。 影后扮演的女主本是穷苦人家的小女儿容芽,因小弟嗜赌成性,还染上了抽大烟,被父母卖进了风月场换取钱财。她不甘沦为他人玩物,在恩客谈及沈家秘闻时,生出一计,冒充沈家走失的大小姐沈长瑛以逃离苦海。 之前,影后片场晕倒的一幕,就是容芽冒充沈长瑛进沈家时,遭遇了沈家二小姐排斥和刁难。 当然,她成功了,凭借才情通过了沈家人层层验证。 可就在她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时,战争爆发了,沈家被洗劫一空,生意又失败,一家十几口人嗷嗷待哺。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她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毅然决然地担起沈家长女的责任,在歌舞厅做交际花,在战火中做生意,为了生存,她贫苦人家女儿的顽强和坚韧慢慢展现…… 钟德翻看着剧本,最终确定让甄理来出演战争爆发那一幕的群演之一。 嗯,战火来袭,无辜平民伤亡惨重。 甄理扮演死尸什么的,最能体验群演的辛苦和“趣味”。 钟德这么想着,安排剧组人员去铺设场地,准备炸-药、枪-火等道具。 甄理不知道内情,反而兴致勃勃,一看日本人出现,就不自觉地亢奋,拉着柔湛不停地问:“哎,这是抗战剧吗?咱们是不是要去打日本鬼子?可以手撕吗?嘿嘿,好激动。” 他觉得比游戏还有趣。 等剧组人员让他穿上破烂又发臭的平民衣裳,还在白净的俏脸摸上石灰、鲜血什么的,也没有怨言。他对拍戏有些新鲜感,哪怕被扔到死尸堆里,还能笑着问钟导:“哎,有没有我的特写?要不要加点动作什么的?群演没一句台词吗?” 钟德看他挺来劲,板着脸想法子折腾他。 “行啊,你随意发挥,发挥不好重来啊!” 围观的剧组人员:“……” 什么时候,钟导拍戏这么随意了? 没人敢吭声。 群演们扮演着平民行走在喧嚣繁华的街道,你来我往,买卖着东西。 忽然,一行载着日本人的军用卡车轰隆隆驶来。 “砰砰砰——” 卡车上站着的日本人拿着枪随意扫射,一些平民们惊慌逃窜。 甄理也随着人群奔逃,但不甚被绊倒,“践踏中”呼号着:“救命啊!救命啊!” 剧组人员震惊脸:“……” 瞧这戏给加的,不错啊! 钟德站在影后身边,满意地说:“我一眼相中了这孩子,感觉有潜力,瞧这表演,除却浮夸了些,还有点意思。” 他脸上有喜怒哀惧的表情。 不像其他群演,只会僵硬地跑,甚少会主动表现声音和动作。 但是,甄理的声音动作有些太多了。 有两个日本人按着钟导的手势,持着明晃晃的刺刀走向他。 甄理倒在地上乱爬,等被两个日本人逼近墙角时,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乞求的模样,颤颤地说:“别,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可怜可怜我吧……” 这台词就是一个大写的“尬”! 钟得捂脸没眼看,得,这孩子表演过度了啊。这都什么台词,后期非给他处理了。 影后静立一旁,神色悠然,看得津津有味。 甄理余光扫到影后的身影,表演更卖力了,竟然爬起来给日本人磕头,嘴里呼喊着:“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们,留我一条小命吧,我来生给你们做牛做马啊……” 可以说,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形象表现到极致了。 那两日本人扮演者被这情景吓懵逼了,拿到刺刀不知所措。 钟导也不出声,看着甄理趁日本人懵逼时仓皇出逃。可没跑两步,那两日本人反应过来,扛着刺刀冲上来,一下透心凉。 鲜血顺着刺刀流下来,红得蚀人眼。 最后一个镜头是如血的残阳铺展而下,映照着甄理黑乎乎的脸以及一双惊骇的明亮桃花眼。 那瞳孔里满是对死的震惊和恐惧。 拍摄结束后,他一身脏污,一身鸡血气味,俊美娇公子的形象丢个干净。 钟导走过来,询问他拍片感受:“怎么样?群演的角色有意思吗?” 他是希望甄理吃吃苦,乖乖去演沈花瓶。 奈何甄理很有追求,一阵猛点头,兴致高昂:“我觉得很有意思。哎,钟导,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我个人觉得我发挥还不错,很有群演的潜力。” 群演需要个毛的潜力。 钟导很嫌弃,可也没别的办法,甄理这意思是只乐意当群演。他皱着眉,敷衍两句,去翻看剧本了。等看了后面的几场戏,乐了:“行,有意思是吧?那继续拍。” 他说完这句,走向布景师,挥手道:“来,成毅,给甄理加个戏,就这场,死尸堆里爬出来。” 成毅是个年轻的光头男,脑门剔亮,看着有点凶。他听到钟导的话,摸了下光头道:“那他这场戏要吃点苦头了。” 钟导笑得邪乎:“年轻人就得吃点苦,不然白瞎了老天赏饭吃的心。” 他话音才落,人群骤然哗动。 付予淮低调出现,一身黑色西服,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但依然是众人注意力的焦点。他今天下午才到达镇山,在镇山宾馆歇了脚,就马不停蹄过来了。当然,他是为了甄理过来的。他在镇山宾馆没有见到甄理,想着他是在片场上了头条,就过来碰碰运气。 钟导赶忙迎上来:“付先生来了?” 付予淮点点头,语气温和:“钟导,你忙你的。我就随意看看。” 他是来找甄理的。 这场外景借用了沈公馆所在的一条街,现在又拥挤又乱,根本找不到人。 钟导看他四处观望,还以为他在检查片场,忙配合地去安排下一场戏。 付予淮跟随他的脚步,走到拍摄区。 这是一场日本人屠杀小镇平民的悲情戏。 死尸堆成山,苍蝇绕尸飞。 惨不忍睹。 甄理一脸血污,被压在尸体下。他身上几个“死尸”很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艹,为什么他是垫底的?艹,上面几个人是猪吗?他心里各种爆粗口,面上依然平静,闭着双眼,垂下双手,扮演着死尸。 镜头缓缓切过来—— 他按着钟导的安排,艰难地从死尸里爬出来。太累了。他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触目都是死尸,散发着血腥和汗臭。他忽然一阵恶心,躺在死尸堆里又吐血、又抽搐。 围观剧组人员们震惊脸:天,这演技逼真传神。 付予淮也觉得这群演不错,可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艹,这是甄理? 衣衫褴褛,满身脏污,闪亮的银色头发乱成了奶奶灰的鸟窝,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层黝黑一层血,夕阳下散发着诡异的油腻腻的光,简直丑到不堪入目。 谁给他安排了这场戏?作死呢? 付予淮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气愤,一种烦躁:艹,这小子为了余曼曼也是够拼了。就这种脑残角色,也敢来演?是谁给了他勇气,让他这样糟践他的脸? 他暗暗呼了一口气,迈步走上前—— 与此同时,人群骤然安静,心里皆是疾呼:天,这是什么情况? 25.V章第1更:可我等不了 甄理有点犯恶心。剧组为了表现杀戮场面, 往死尸身上泼了一缸鸡血吧。熏死了。他鼻子也似乎失去嗅觉了, 所以,见付予淮走过来时, 立马扑上去, 抱住他,头往他胸膛里拱。 男人身上有淡淡清香味,很好闻,与片场的血腥味相比,简直是让人如获新生的新鲜空气。 他大口呼吸, 低喃着:“淮哥,借你胸膛一用啊, 我有点晕, 犯恶心, 这血味太刺鼻了。” 付予淮听到他萎靡的声音,皱起眉,没说什么。他本来是很嫌弃他这副尊容的, 又脏又丑,可以说有碍市容。可想到这人主动抱过来,虽然是把他当做空气净化器, 也没舍得把人推开。 他扶着他, 走出镜头:“别拍了。他身体不舒服。” 钟导懵逼了好一会,才接了话:“付先生, 他这是?” 其实, 他更想说的是:什么情况?这怎么还抱一起了?同性恋情侣? 他心里各种猜测, 一旁的余曼曼也在疯狂猜测。在付予淮过来时,她心里是高兴的,以为他是来探自己的班。可结果呢,他抱住了又脏又丑、形容不堪的甄理。付予淮的洁癖不是很明显,可也是有的,竟然也会这么抱住一个人。 余曼曼心里又酸又苦,忍不住上前:“予淮……” 明明心中千言万语,可看到他们这般亲昵,又忽然静默无声。 甄理还窝在付予淮的胸膛,借以抵挡那刺鼻的气味。忽地听到影后的声音,就要把头伸出来。可付予淮不允许了,按着他的脖颈,让他乖乖窝在他胸口。 “他估计是累着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他一副准男友的姿态。 余曼曼彻底怔住了,眸里尽是不可置信。付予淮怎么会和甄理熟识?他们是那种关系么?可甄理明明喜欢着她,甚至为她费尽心机进了剧组,出演这种不起眼的角色…… 付予淮错开她,扶着甄理往回走。 他的越野车停在沈公馆的门前。 许尉坐在车里,远远看到他们,忙下了车,迎上来:“先生,甄理怎么了?” 甄理现在好了很多,听到许尉的声音,又想探出头来,想回话。可后颈上力道加重,牢牢将他按在胸口。天,他现在又要窒息了。 “放开我。付予淮,你丫的,谋杀啊!” “安分点,别扭过头。”付予淮听到他的控诉,脸色冷淡,目光凛冽。他扫了一眼许尉,命令道:“没事。回去。取水。” 许尉飞一般回了车上,找出两瓶矿泉水,递过来。 甄理一听有水,口渴了,从付予淮胸口挣扎出来,露出一张巨丑无比的脸,还不自知地咧开一口白牙笑:“哥们,好久不见了。” 许尉吓得手一抖,水差点掉到了地上。 付予淮倒还镇定,接过来一瓶水,打开来,倒在锦帕上去给甄理擦脸。太丑了。分分钟想给他洗干净了。可没条件,只能先用水擦了。奈何,妆容太重,脸上的血容易去除,可那一层黝黑仿佛烙进了皮肤,怎么都擦不掉。他很挫败,扭过头,不想去看他。他觉得自己晚上要做噩梦了。 甄理还不知道自己丑到惨绝人寰,欢喜地接过许尉手中的另一瓶水,打开就往嘴里送。 “渴死我了。” “不许喝。”付予淮忽地转过头,抢过水,扔在了地上,皱眉道:“先把你这张脸弄干净再喝水,不然得喝进去多少细菌?不想活了?” 甄理委屈脸:“我渴了。” 付予淮视而不见:“忍着。” 导演以及剧组人员这时候收工回来。 付予淮看了眼走过来的钟导,吩咐道:“谁给他化的妆,赶紧清理了。” 化妆师自动上前,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唯唯诺诺,有些紧张。她从化妆包里拿出卸妆工具,足足卸了十分钟,才露出那张原色脸。 付予淮满意了,捞住他的肩膀,提溜上车。他很强势,甄理来不及拒绝,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车外的影后:“余姐,我先回去了。” 余曼曼点了头,目光移开,看向坐在他身侧的男人:“予淮,你住在哪里?我们谈谈。” 付予淮兴致缺缺:“有什么事,手机里说。” 拒绝交谈的意思不能再明显。 她眼光暗淡下来,终是苦涩一笑,不再多言。 越野车缓缓驶离片场。 回镇上宾馆的路上,甄理呱呱说个不停。他这些天都没什么人说说话,可给憋坏了。一见付予淮,莫名觉得亲切,凑到他面前,碎碎念个没完:“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我精湛的演技?” 演技没看到,只看到一身脏。 即便现在他脸干净了,身上依然是一片脏污以及一阵血腥和臭味。 付予淮心里很膈应,也不说话,只伸出手把他推远了些。 甄理感觉到被嫌弃了,撇着嘴,不乐意了:“哟,几毛钱意思啊?之前不还把我搂得死紧吗?现在嫌弃了?” 这话满满的傲娇味。 付予淮听得心里一乐,伸手重新把他揽入怀里,下巴抵在他的鸟窝上。没两分钟,又移开了。他头发上的血腥味真太重了。忍不了,他只能凑过去,亲他嘴唇一下,很软很软,让他非常想深入其中,一品美味。 可惜,甄理反应很大,睁着眼瞪他:“你亲我?” 付予淮有些心虚,但面上义正言辞:“我在用行动证明,没嫌弃你。” 艹!没嫌弃是没嫌弃了,可这么亲他,不对劲啊。还是亲嘴唇。 甄理伸手想去擦唇,付予淮看出他的想法,伸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强硬:“不许擦。” 偏要擦。 甄理蹙眉瞪他:“付予淮,你什么意思啊?” “你知道什么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 甄理挣脱他的手,耍起脾气来:“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影后。” 很直白的拒绝。 但这拒绝中并没有排斥同性的意思。 也许他都不曾发觉自己并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无意识地撩着他。 付予淮收回思绪,清冷的眼眸扫着他:“怎么个喜欢法?” “想跟她在一起,想看到她。” “除了这些,没别的?不想睡她?” 甄理脸红了,怒道:“艹,你思想怎么这样污浊?” 付予淮还可以更污浊一些:“现在,想象着你把她追到手,她婉转承-欢在你身下。你可以撩开她的衣裙,看到她窈窕曼妙的身体,她很美,红唇烈焰,待君采撷……” 密闭的车厢内,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醉人的电流。 甄理像是沉醉了,不自觉地按着他的话语一步步想象着。可是,明明影后红唇在即,他却退缩了。他并不敢亲吻影后。她是他的女神,她是他心头一抹温暖、一份美好,他对她恭敬爱戴,至于爱欲,竟是丝毫都没有。 这在暗示什么? 甄理几乎不敢想象。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去去太多女人,美丽的、清纯的、妖艳的……数不胜数,可他从未有过性趣,甚至避如蛇蝎。他自觉喜欢着影后,可望不可即的一个人,难道只是他逃避真相的借口? 不!不会的! 他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甄理有点儿惶恐,又有点儿恼怒,瞪着他:“停车!我要下去!” 付予淮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也不阻拦,让许尉停下了车。 甄理跳下车,拦了一辆计程车,返回片场。 付予淮看着那计程车驶去的方向,目光沉沉:“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许尉不明白付予淮的意思:“先生?” “可我等不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半晌后,丢下一句:“跟上。” 许尉调转车头,跟上那辆驶入车流的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是个中年女人,很嫌弃甄理的装扮以及身上的气味。她捂住鼻子,余光看了两眼那张漂亮的脸,又压下了想把人赶下车的念头。 “小伙子呀,你这是拍戏呢?” “嗯。” “出片场了,也洗洗啊,你这一身味啊,乱七八糟的,也太难闻了。” 这嫌弃的意思比付予淮还直白。 甄理低下头,脸红红的,没吭声。 女司机看他呆头呆脑的,想他年纪轻轻吃这苦头也挺不容易,也就不再说了。可那气味到底不好闻,她只能加快速度,想着把人送到目的地。 很快到达片场。 甄理付钱下车,跑进沈公馆去找影后。他想,或许影后真人在面前,他就能亲下去了。他从小想象力就不好,立体图像都看不明白,更别说脑海里还原人体形象了。 片场内 剧组人员在收拾道具、打扫片场。 甄理气喘吁吁跑进来:“余姐呢?在哪里?” 喊余姐,余姐到。 夕阳下,余曼曼从换衣室里走出来。她是旗袍钟爱者,换了一身浅红色旗袍,衬得精致的五官俏丽活泼,加上婀娜多姿的身段,缓步走过来时,扭动的风情让人着魔。 她很美,可他却没有占有的欲望。 甄理依然不死心,缓了口气,走上前:“余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余曼曼也想和他谈谈,点点头,带着他走进僻静的走廊。 走廊很长,迂回曲折,古色古香。 落日的余晖散进来,照在她身上,一抹倩影、如梦似幻。 甄理在这种不真实中开了口:“余姐?” 余曼曼缓缓回过头:“嗯?” 甄理捏着破烂的衣摆,俊脸微红,神色有些窘迫:“我、我能亲你一下吗?” 26.V内第2更 谁跟你闹了? 坦白说, 这并不是合理的请求。 余曼曼皱起秀眉:“甄理, 你并不是个会失礼的孩子。” 她在委婉的拒绝。 在她心里,甄理率直可爱, 心思纯净, 绝不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余曼曼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 甄理摇摇头,声音委委屈屈:“余姐,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就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眼睛微红,眼神传达出迫切的近乎恳求的情绪。 心, 不自觉地被撩动。 这一刻,余曼曼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点了头, 慢慢闭上眼睛, 感受着少年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很紧张, 呼吸急促,气息不稳,像是天真稚嫩的孩童不知所措到慌乱。 一寸寸凑近。 想念已久的红唇丰盈饱满, 散着迷人的光泽。 近在咫尺间,彼此的呼吸清晰可感。 甄理却是停下来,吻不下去了。他看着面前美丽的容颜, 端庄高贵, 不容亵渎。他对她的喜欢,也仅止于此了。无法亵渎, 无关情-欲, 更无关爱意。 打破固有的认知是漫长的。 时间像是静止了。 甄理忽然伸出手抱住她, 轻轻一抱,又轻轻松开。她的身体很软很暖,流动着难以言喻的安宁与温暖。那是母爱的气息吧。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想,或许母亲便是余曼曼这个样子,温柔美丽,充满慈悲的包容。 简单来说,俊男美人相拥的画面还是挺温情的。 如果俊男能穿的不要太寒酸,或许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付予淮静静观看,如是想着。他靠着栏杆,手微微握住,指甲戳着掌心,有微微的痛感。忽然间,很想抽烟。他嘴唇发干,喉咙发痒,戒烟时的痛苦又一次涌上身心。难以克制。像甄理给他的感觉,难以克制。 付予淮混娱乐圈时染过很多坏习惯,抽烟便在其中。他曾算是个烟鬼,压力大时,一天烟不离手,以至于戒烟时,狂瘦20斤,简直是噩梦。可他到底戒掉烟了。只用了半个月。他30年来活得理智而克制,只有甄理,从见第一面就没有想过拒绝。而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他不知道他表情平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付予淮站在栏杆投下的阴影处,低声问:“有烟吗?” 他到底是忍不住诱惑。 甄理比烟还要致命。 “有的。” 许尉站在他身后,掏出烟盒,递了一根,又帮他点燃。 付予淮抽着烟,尼古丁特有的气味麻醉着他的感官。他在烟雾氤氲间,看到不远处分开的两人。 甄理朝他走来,衣衫破烂,难掩俊美。但他俊美的脸看到他时并不开心,秀气的眉头皱起来,与他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如一阵风穿心而去。 有点凉。 有点伤人。 付予淮猛吸了几口,掐掉烟头,快步跟上,一伸手拽住他的后衣领,一个用力,将人按到墙壁上。他说话时,气息带着烟味,喷洒而来,有些呛人。 “闹什么?” “谁跟你闹了?” 甄理歪过头,躲过他呛人的气息。他不抽烟,也见不得别人抽烟。他身边就没有抽烟的人。他从来没见过付予淮抽烟,也理所当然以为他不抽烟,结果,他抽的满嘴烟味。 烦! 他讨厌烟味。 “你放开——” “我喜欢你。” 付予淮扣住他的手,十指交叉,按在墙上。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又重复一遍:“甄理,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后,他的吻落下来,长驱直入,丝毫不给甄理拒绝的机会。 甄理懵了,嘴唇微张,震惊成一副傻样。 完全不知反抗。 付予淮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动作狂野又热烈,吻得他差点窒息。 艹! 甄理憋得红了脸,推开他时,眼睛两簇火苗噼里啪啦烧着,亮得灼人心。 “付予淮,你特么搞什么?” 付予淮伸手摩挲着他殷红欲滴的唇,目光灼灼,沉默不语。 甄理气愤地拍掉他的手,怒喝一声:“你发什么疯?” 没疯。 只是嫉妒。 仅仅看到他跟女人在一起,就嫉妒到烟瘾发作。 付予淮沉默地看他气到跳脚,转向许尉要了一根烟,继续抽。他微低着头,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审视的目光藏着暗火。 甄理莫名犯怂,移开目光,叹息似的说了一句:“总之,你别把主意打我身上。” 付予淮只抽烟不说话。他眼光暗沉,等抽完了一根烟,才出声:“我喜欢你。” 他声音哑然,许是抽了烟的缘故,隐隐有种惆怅的味道。 “甄理,你可以试着喜欢我。” 最后一句话落入耳边,莫名地耳窝发麻。 甄理心一跳,也不看他,拔腿就跑。 艹!付予淮想勾他的魂。 甄理跑的一溜风,拐过长廊,没了影。 付予淮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继续抽烟。他把许尉的烟盒拿过来,他想,在得到甄理之前,他又要以香烟为伴了。 “予淮,他还是个孩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付予淮没抬头,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他猛抽了几口烟,沉沉出声:“那又如何?他是我的。” 从他敲下他车窗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是他的。 他无比确信,也势在必得。 余曼曼秀眉笼着一层忧心:“予淮,那孩子是一张干净的白纸。别把他拉进圈子里。” 白纸? 真是个绝好的形容词。 付予淮哼笑出声:“你以为是我把他拉进圈子了?” 他也许是双性恋,也许是隐形同性恋,但在见到甄理的那一刻,彻底转成了同性恋。 所以,谁把谁拉入了圈子里,这可说不清了。 付予淮不欲跟她多言,离开时只留下一句:“冲着多年交情,别再靠近他了。” 余曼曼呆立原地,看着天边夕阳余晖落尽,夜色渐渐席卷大地。她有些怕黑,付予淮是知道的。他们每次拍戏到深夜,他都会亲自送她回家。可现在,夜色降临,走廊静寂,更添了一丝恐怖气氛。那人却走了。早就走了。 她深深喜欢的男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真糟心。 余曼曼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有风徐来,撩动她的裙摆。 她感觉到有些冷,这才迈步走出长廊,走进夜色里。 夜色深深,太多人心事重重。 甄理心事重重。他回到暂住的宾馆,洗了澡,换了身睡衣躺在床上睡不着。 “我为什么不敢去吻余姐。我明明那么喜欢她。” “我是同性恋吗?我喜欢男人吗?” 脑海里一声声灵魂拷问万分折磨人。 甄理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他没有亲密的兄弟姐妹,也没有推心置腹的好友知己。有关于性取向的惶惑和惊骇,无处诉说。他一直一个人。多讽刺!看着千娇万宠的他,其实一直是一个人。 甄理从背包里翻出手机,终于开了机。他不去回复各种人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他给父亲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终于——依旧是没人接。 他忽然生出一种气愤来,甩手将手机砸到床上。 为什么就是不接我电话? 在我这么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爸爸啊—— 甄理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很少哭,也没什么值得哭。他一直没心没肺,为所欲为。他从床上捡回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他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掺杂着一种无言的愤恨。 他继续编辑短信: 你不爱我。 在无数条没有回复的信息面前,他终于不用自欺欺人:他其实是被爱的了。 最后一条信息编辑完成。 他将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甄理扔下手机,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 十分钟后,他走进宾馆附近的酒吧,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安静喝酒。只偶尔瞥一眼沸腾的舞池,看群魔乱舞,看他人宣泄着寂寞。 有女人上前搭讪。她并不算美,但眼眸狭长,明亮又调皮,微微一笑时,透露着无尽的诱惑。 “帅哥,一起喝个酒呗?”她撩了下卷发,扭动着小蛮腰,丰满的臀摆动出放荡的姿态,勾得酒吧里的男人疯狂尖叫。 没意思。 很没意思。 甄理瞥了眼她的身材,唇角勾起一抹讽笑。他果然是欣赏不了女人的美。 “谢谢。我约了人。” 女人似是不相信,红唇翘着笑:“约了谁?” 话音一落,酒吧的门被推开,有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我。” 男人声音低沉好听。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隐在五光十色下的脸露出来时,女人呼吸一窒。 27.V章第3更:别声张,保密(修改) 影帝! 竟然是影帝! 女人捂住嘴唇, 惊得半天吐不出话来。 付予淮微微一笑, 走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别声张, 保密。” 女人点头, 傻笑着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做出息声的动作。她竟然亲眼见到了偶像,天呐,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吗?她乐得跑到吧台要了一大杯威士忌,仰起头狂喝下去, 想要平复内心的激动。 甄理也有些激动。他临出门时,近乎恶作剧地给付予淮发了一个定位, 才十五分钟左右, 他就到了。他是在乎他的, 他是不是可以这么想?而且,他还换了他喜欢的那件酒红色西服。 甄理依旧觉得付予淮穿酒红色西服好看。身姿笔挺,俊眉修目, 斯文优雅,怎么看都好看。他仰头喝了一杯酒,招招手, 对方坐过来, 也不说话,只静静看他。 头顶五彩斑斓的灯光落在他身上, 周边变得黑暗, 他依然是安静的, 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 甄理垂下眼眸,继续喝酒。酒有些烈,喝进去,辣的口腔发麻。他不喜欢烈酒,怀念着付予淮的红酒,清香醇美,最适合浅酌慢饮。但他必须喝这烈酒。他等待着付予淮的制止,可是呢,他特别沉得住气。对于他,甚少指手画脚,算不算他的优点? 他跟别人不一样。 他们在一起时,几乎都是他主动挑起话题。他说过喜欢他,可是呢,似乎也只是喜欢而已。他太理智了。这一刻,看他沉默,甄理忽然想看他疯狂的样子。 怎么样让一个人疯狂? 甄理想:还是喝酒吧。 他招呼酒保过来,点了两瓶威士忌。 “一起喝?” “嗯。” 付予淮不拒绝,轻轻应了声。 甄理倒了满满一杯推过来,橘黄色的酒液散着光,荡漾着一圈波纹。 付予淮接过来,握在掌心,小口喝着。他晚餐没吃,空腹喝酒最伤身。但甄理既然推了过来,就算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喝下去。 甄理喝酒喝的猛,仰起头,气势恢宏,一杯喝了个干净。 “你呢?不喝?” 他眸中含着挑衅。 付予淮收回目光,落在酒杯上。他已经很久不曾喝这么烈的酒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在喉管蔓延开来。他握紧了酒杯,面色平静。 甄理继续倒酒,满满两杯,也不说别的,端起一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该你了。继续。” 他目光依旧含着挑衅。 想拼酒? 付予淮沉沉看他,心忖着他的动机。甄理不对劲,像是跟他过不去。可他只在情感上招惹了他,那么,他是明晰了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对他又爱又恨?他猜测着,端起酒杯,大口喝下去。有几滴酒液从唇边滑落,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进颈窝。无法形容的性感。 甄理看得喉咙发干,咽了下口水,垂下了眼眸。 “喜欢是什么?” “对一个人有想法。” “什么想法?” “想要睡他。满脑子跟他上床运动的想法。” 草,这人污得想让他脱鞋抽他大嘴巴。 甄理气呼呼地瞪他:“你想跟我上床?” 付予淮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口,点了头:“嗯。很想。可以说,迫不及待。” 艹!果然是大流氓!他真该脱了鞋抽他大嘴巴。可他忍住了,蹙起眉头:“余姐说,喜欢不是爱,可以轻易适可而止。” “你想我爱你?” 甄理忽然冷了脸,气得站起来:“难道你不爱我?” 他动作有些大,引得酒吧的客人纷纷望过来。 甄理有点羞窘,忙又坐下,烦躁地一拳捶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低喝道:“草泥马的,付予淮,你玩我!” 没玩。 付予淮沉默不语,目光落在他羞红恼怒的脸上。他很美,生气的,高兴的,什么样子都很美。起初,他的确是被他的美貌蛊惑了,可接着呢?甄理是鲜活有趣的,单纯天真的,在他理智克制的生命里,他是一抹奇异的亮色。他贪求他的纯真与美好。 所以,怎么会玩他? 他可最不爱玩了。 付予淮又喝了一口酒,放下了酒杯。他目光深邃悠远,望着他,又像是在望着飘渺的未来。他缓缓开了口,声音低沉温柔:“甄理,轻易说出的爱对你而言,不值一文。” 他千娇万宠,没心没肺,越爱他的人,越不会被他珍视。 可明知这一点,他依然无法克制对他的爱。 付予淮终是叹息了一声:“好吧,我有心,唯一的只给一个人的真心。你若想要,轻易可取。你要吗?” 甄理听得心脏狂跳,语气果决:“要。” “很好。”付予淮笑了,眼眸眯起,语气倏然带着命令:“过来,靠近我。” “什么?” “吻我。” 甄理愣住了,付予淮这是再耍流氓了吧? “不敢吗?” 有什么不敢? 酒壮怂人胆。 他喝的两杯威士忌现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甄理倾身上前,正要吻住他时,付予淮忽然站起,一手搂着他的脖颈,一手丢下一沓钱出了酒吧。 外面三月夜风带着凉意。 甄理穿着白衬衫,灯光下,单薄的身影摇曳,腰肢纤细。 付予淮脱下西服,顺手一翻,披盖在甄理的脑袋上。 甄理眼前一片黑,身体被推得急速后退,直至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这里应该酒吧的暗巷。 远处的喧嚣依稀可见,却又安静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付予淮揭开西服一角,伸头探进去。 黑暗里,呼吸灼灼,两人对视,彼此的眼眸明亮如星子。 “像不像红盖头?”付予淮笑意温柔。 “什么?”甄理没反应过来。 “吻我。”他继续笑,言简意赅。 甄理瞪大了瞳孔,懵逼出一脸蠢样。但特别可爱。 付予淮又不自制地吻上去,勾卷着他的舌,翻江倒海一通吻。 两人嘴里都是酒味,辛辣的味道过后,竟也品出丝丝甘甜来。 付予淮眷恋不已,翻来覆去,吻得没完没了。 甄理屁点吻技没有,只能憋红了脸,身体贴着他滚热的胸膛,任他予取予求。 付予淮求的更多,手指如水顺着他的后脊背流动。甄理喝了酒,身体温热,半搂半抱在怀,宛如暖玉生香,妙不可言。 “你现在住哪里?嗯?” “在、在巷、巷子里面的宾馆。” “走。” 他揽住他快步往巷子里走。 甄理还被西服外套盖住脑袋,一路上,总想扯下来,但付予淮力大无穷,揽紧了他的肩膀,控制住他的动作,扯不下来。艹!付予淮绝逼是有恶趣味,喜欢幽闭空间瞎折腾。他心里恼火,想骂娘,脚下一个趔趄,吓得他抱紧身边人,只能全身心依赖着他往前走。 路很长。 他看不清路。 但有付予淮在身边,一路安全无虞。 也许,这是付予淮的目的——全身心依赖他、全身心地交给他。 艹!妥妥的心机男。 可后悔已晚。 宾馆近在咫尺,光怪陆离的灯光一闪一闪,映照着“友来宾馆”四个字。 付予淮揽着人大步走进去。 已近深夜,这个点来住宾馆的人很少,前台小姐很认真地在追剧,看到两人拥抱着走进来,余光瞥了一眼,没给多少注意力。 付予淮揽着人走进了电梯,顺手从甄理裤袋里摸出房卡。 甄理一直低头窝在他怀里,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整个人热的感觉要冒烟。 他们进了宾馆,进了房。 付予淮会对他做什么? 他不敢相信,又惊又骇,但又有些如坠地狱的刺激和癫狂。 “你爱我吗?” 他扯下头上的西服外套,眼睛红得吓人。 付予淮不说话,随手扯了衬衫,精悍的身材彰显着男人的危险。 甄理后退一步,却被紧紧压在墙壁上。 付予淮捧住他的脸颊吻上去。一个吻惊天动地、热火燎原。 甄理被吻得灵魂出窍,抱住他的腰,手臂发抖,声音也发抖:“付、付予淮,我、我不懂,两个男人——” “我在。” “付、付予淮……” “别怕。” 甄理怎么能不怕?前方是万丈悬崖,一旦踏出去,万劫不复。 付予淮的吻渐渐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细细密密,柔情缱绻。 他可以很凶猛,可以很温柔,在他斯文的外表后,是猖狂的猎人,野心勃勃。 甄理往后退了几步,感觉到危险,也感觉到一丝被人宠爱着的甜。 身体落下来,传来被褥粗糙的质感。 付予淮从床头柜里摸了套。很劣质的东西。他忽然清醒过来,环视了房间一圈,不大,狭小,逼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夜色,吊顶的灯光晕黄暗淡。他又去看房间的摆设,很简陋,墙壁上挂着一些女人浓妆艳抹的画像。关键是他手下的床,单人床,很小,柔软性也不够。 总之,地方太糟了。 这宾馆连镇山宾馆设施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而他却要在这里—— 付予淮停下动作,把人捞进怀里,下巴擦过他柔软的头发。 “我爱你。” “甄理,听清了,我爱你。” “这地方配不上你。懂吗?” 一声声爱语,温柔而含着怜惜。 甄理怔愣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感动吗?很感动。他没想到这种时候,付予淮会停下来,还给了他这样一个深情的告白。 可除却感动呢? 有点愤怒。嗯。他很愤怒:“草泥马,我起火了呀。” 28.我会一直在(捉虫)) 起火也只能草草灭了。 付予淮一手揽住他的脖颈细细亲吻, 一手帮他安抚了。甄理在这方面生嫩的很, 脸皮又薄,没一会就歇了。而他则起身去了卧室, 打开了花洒—— 就像是不久前在镇山宾馆的那晚, 他又一次心软了。 甄理很容易就可以拆吃入腹,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真吃了他,他却舍不得了。 “不需要我帮你?” 浴室门被打开,一道玩味打趣的声音传进来。 甄理握着门扶手, 毛绒绒的银发脑袋探进来。他不小心瞄了眼他的那儿,下一刻, 果断关上了门。 艹!人比人, 气死人啊。 甄理跑回床上玩手机, 唐默似乎知道他已经开了机,打来了电话。 “玩够了吗?该回来了。” 好久没听到唐姐的声音,甄理还有些想念的, 所以,也给了点好语气:“看情况,这两天回去。” 唐默沉默了片刻, 又问:“这两天过的好吗?” “当然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 他语气轻快, 很显然, 喜欢在外逍遥快活的生活。 唐默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压低了声音道:“甄理,别躲我。” 甄理的确在躲他,但承认了,就怂了,所以,嬉笑着回:“你说什么呢?我躲你做什么。” 没一句实话。 唐默无奈地叹息:“尽快回来吧。老爷很想你。” “嗯。” “我也很想你。” 长久的沉默。 甄理不知道怎么回。坦白说,唐默对他其实也不错,多年的情意,说不想就有点寒人心了。可他确实没想她,甚至为摆脱她而感觉到快乐。他真是没心没肺了。 唐默也深知他没心没肺,很快,转了话题:“小公主应该是怀上宝宝了。这两天食欲不是很好。” 这是大事。 甄理急了:“那你赶紧找个兽医看看。她这是第一胎,得多上点心。” “所以,她很需要你。” “……” 甄理又是长久的沉默。 得,他算是看出来了,唐默这是哄他回去呢。 唐默见他沉默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你喜欢的油画大师举办了一场很棒的画展。” 那必须啊! 国内首屈一指的油画大家王宣,走在艺术前沿的人物啊。 他的画展必须很棒。 甄理与有荣焉,笑着问:“你去看了?” “嗯。很不错,好评如潮。” “只可惜,见不得真人。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惊艳的才华。会不会是梵高再生?” 对于他这声询问,唐默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 王宣在油画界确实有“小梵高”之称。但他本人非常不喜欢这赞美,不是因为他高傲,而是因为他谦虚。王宣曾言:梵高是世界上的奇迹。他有生之年,都不堪与他相提并论。 一派大师的谦逊,一时竟成佳话。 可甄理作为脑残粉就谦逊不了,他觉得两人各有千秋,加上有些盲目崇拜的少年心性,最爱用“小梵高”赞美他。 唐默不会在这种事上犯傻,避重就轻地说:“既然这么想见他,为什么不来他的画展看看?兴许可以一睹真容。” 他是好意,也是有意,甄理多了心,听出他话中深意:“唐姐,所以,说来说去,你就是哄我回去吧?” 被看穿了? 小少爷越来越聪明了。 唐默沉默,等同于默认。 三句话不离骗他回家。 甄理还不想回家,敷衍两句,挂断了电话。也巧,电话才挂断,付予淮就出来了。他穿着宾馆的浴袍,黑色的,衬得肌肤雪白,锁骨惊艳。真性感。 甄理看得啧啧咽口水,光着脚跑下了床,一阵风似的蹿到他身边。他踮着脚去吻他的喉结,窃玉偷香般一吻落下就闪人。可他没闪多远,就被捞住了衣领。 付予淮简单擦了下头发,长臂圈住他的脖颈,将人捞进怀里,声音磁性醉人:“长胆了,敢亲我。” 甄理莫名地心颤,微微侧过头,看他俊美的面庞。男人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头发上的水珠落下来,滴滴滚入他心里。 好像这样感觉也不错。两人相拥亲昵,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甄理喜欢这种感觉,心里醺醺然,说不出的快乐。他心情一好,也不吝啬示好:“我给你擦头发吧。” 他弯唇一笑,桃花眼春情荡漾。 付予淮对此没意见,点了头,牵着他的手,一起坐到床上。 甄理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他从来是被照顾的人,给别人擦头发这事儿平生做了两次。还都是付予淮。足以可见,付予淮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的付予淮在犯困。他昨晚熬夜处理了工作,一路奔波到镇山,又去片场看甄理,折腾到现在,有些吃不消。此刻,一坐到床上,就不自觉地犯懒。尤其是喜欢的人在身边,只想捞进怀里搂着入梦乡。 奈何甄理精神很好,叽里呱啦,话唠上线:“哎,付予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在他眼里,付予淮有钱有身份有魅力,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他机场追影后敲了他的车窗,他们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所以,他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因为他好看。 付予淮当然不会说的这么直白,心机深沉如他,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他动作温柔,声音也温柔: “你得相信,世界上很多事是说不出原因的。如果非要一个原因,那便是一见钟情、缘分天定。” 他说这句话时,看着他,眼眸灼灼藏着火。 甄理一时不敢看,扭过头,没再问。他到底太年轻,吃不消他近乎孟浪的眼眸。甚至,躲开了:“那个,我去洗漱。” 他脸上热气腾腾,拿着毛巾回浴室,打开水龙头,沾了水去擦脸。 太怂了。 甄理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有点气恼自己的不争气。他呼了一口气,开始刷牙。洗手池畔的玻璃杯里竖着他的牙刷,上面滴着水,明显被用过。他蹙眉,探出头:“付予淮,你用了我的牙刷?” 付予淮躺在床上,手里玩着甄理的手机。他听到声音抬起头,迎上甄理的视线,神色自然:“嗯。有问题?” 没问题。 他们是情侣。 但……真特么进展太快了。 甄理闷着气,回去继续刷牙。再出来时,付予淮还在玩手机。纯白色的苹果手机,暗灰色的界面,9个含着数字的圆圈,等待着输入密码。他揭开被子一角,坐到他身边,侧头看了一眼:“你玩我的手机?” 付予淮没遮掩,晃着纯白色的手机道:“嗯,密码多少?我研究好一会儿,没破解。” “所以呢?” “说智商被碾压,你会不会开心?” 开心。 甄理开心地大笑:“我这密码,你要是解开了,也是神了。” 付予淮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催促了一声:“到底多少?” “你猜。” “猜不出来。” 甄理幸灾乐祸地笑:“你不是能耐吗?” 不能耐。 付予淮在他面前,就没什么能耐。他要真能耐,第一件事就把他上了。瞧这得意劲儿,看着就让他生出弄哭他的心来。 “不说?” “不想说。” 甄理把手机拿过来,指纹解锁后,问他:“没意义了。正准备改。你生日多少?” 情侣间的必要操作他还是知道的。 付予淮满意于他的知情识趣,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发,笑道:“88年10月18日。” 他比他大了整整10岁。 甄理改了密码,输入进去:“881018。” 付予淮满意地笑:“指纹解锁加一个。” 甄理点头,拿起他的大拇指按在手机的指纹上。 密码设置好后,付予淮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黑色的,递给他:“密码,你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 “用了心,自然知道。” 甄理没再追问,按着自己生日数字解了密码。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加自己的指纹,而是去研究他的手机软件,像是查岗的妻子翻了微信、翻QQ。没什么暧昧对象。清一色的冷冰冰名字。除了。还是他的。他很满意,又去看他的相册,鬼使神差地期待能在里面看到点有趣的图片来。可打开相册一看,惊呆了。 里面全是一只绿孔雀的照片。 走路的,尖叫的,躺着的,睡着的……不萌又不开屏的绿孔雀哪里好看了? 难道付予淮喜欢这动物? 真特殊的审美。 甄理正啧啧叹着,付予淮望过来,介绍道:“他叫绿豆芽。” 这名字不敢恭维。 “你喜欢孔雀?” “嗯。我的爱宠,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爱宠? 养孔雀? 真能耐了。可惜,他不感兴趣。 甄理把手机还给他,扯了被子,准备睡觉。 付予淮本就困了,强撑着陪他聊了一会,这时候也熬不住了。他放下手机,按灭灯,把人捞进怀里。 夜晚静悄悄。 彼此的呼吸声缠绕。 甄理有些睡不着,抱着他的腰,头偎在他宽阔温热的胸膛里,喃喃低语:“那密码……” “嗯?” “你想知道的手机密码是……” “不想说,也没关系。” 付予淮有些猜出来了,从他要他的生日日期,就大概能猜出那个密码用了谁的生日了。他安抚似的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比夜色温柔:“甄理,我会一直在。” 29.戏精上线了 他鲜少说些情话, 甄理听得浑身舒坦, 掀开他浴袍,亲了下他的胸膛。 吧唧一口。声音很响。 付予淮揉了揉他头发, 声音宠溺:“别闹。起火了, 你也别睡了。” 甄理想到他那儿鼓囊囊一堆,很听话地不闹了。可他安静了一会,又出了声:“我所有的密码都用了我爸爸的生日,但你来了,我就都改成你的。” 他对他很上心。 付予淮很感动, 温声一笑:“我不吃你爸的醋。” 他先前尝试了解锁,用了甄理的生日数字, 也用了余曼曼的, 但都没解开。他没想过是甄瑄。 自从对甄理存了心思, 他就打听过甄家的事。豪门圈子里的秘密其实一戳即破,他同情那个男人。甄瑄是天生的弯,甄理流着他的血, 也弯的彻底。甄老爷子许是担心这一点,驱逐了那个男人。他不许甄瑄靠近甄理,却不知血脉亲情阻隔不断, 甄理只会更想念父亲。 他喝醉了会流泪喊爸爸, 所有密码也都用了爸爸的生日数字。 他是个乞求父爱的孩子。 付予淮有些心疼,揽紧了怀里的人, 亲吻了下他的额头。 甄理已经睡了。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听得到他绵长的呼吸。 还真像个孩子。说睡就睡了。 付予淮宠溺一笑, 闭上双眼,慢慢沉入梦乡。 梦乡深处是春梦。 他触手是温热的滑腻,抱在怀里,一番颠鸾倒凤,好不快活。第二天,湿了一片。 操蛋! 付予淮睁开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一看,惊得差点摔下床。 甄理脱光了衣物,一片雪白的美妙风景,闪瞎人眼。 “你怎么光着身子?” “嗯?夜里有些热,就脱了。哦,还有,裸睡舒服。” 他声音还透着迷糊劲儿,身体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恨不得卷成麻花状。 这柔韧性也是奇了。 付予淮伸手捏捏太阳穴,让自己更清醒了:“所以,你大半夜的脱衣服?” “嗯,那时候,你睡得像头死猪。” “我累。” “估计是老了。” 男人也怕提老。 付予淮扑过去,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别怀疑你男人的能力。早晚有的你受。” “切~” 呼吸微喘,语气很不屑。 付予淮宠溺一笑,轻拍了下他的大腿:“松开些,我去下卫生间。” 甄理松开手脚,背过身,露出洁白如玉的脊背线条以及丰满圆润的—— 等等—— 不能看。 太撩人。 付予淮收回目光,压下那股郁躁,去了浴室。他打开花洒冲了澡,洗漱后,穿了浴袍走出来。他没有换洗的衣物,便打了电话让许尉送过来。 房间里还有些暗。 他看了下时间,早上7点。 还有些困。但生物钟已经养成,睡也睡不着了。 付予淮走到床边,坐下来,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床上的人。被子遮住甄理的脸,只露出一头蓬松柔软的银色头发,像是可爱的小猫咪。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隔着被子躺下来。 甄理感觉到一股湿润清爽的凉气,探出脑袋,睁开眼:“你醒这么早?” 两人头挨着,呼吸带着热气,燃烧着彼此。 付予淮薄唇微动:“嗯。要不要起来看日出?” “去哪里?” “就在这里。” 付予淮笑着站起来,走到床前,拉开了窗帘。 刷的一声过后,天光大亮。 这个点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所以,看个鬼的日出?看太阳光吧? “艹,你丫故意的。” 甄理伸手捂住脸,不悦地嘟囔一声,坐起来,被子滑落而下,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他皮肤很好,像是从牛奶里浸润过,光滑莹亮照人眼。 不自觉地撩人。 付予淮微微咽了下口水,嗓子有些干。他确实是故意的,就是换个方式喊人起床。 可甄理上了当。还以为他要带他去玩浪漫。真多想了。 付予淮含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低下头,一吻落在他肩膀,低喃道:“不早了,起床吧。” 甄理耷拉着脑袋,生闷气:“困。” “洗了脸,就不困了。” “不洗。” “不想跟我逛逛镇山?” 想。 果然男人还是有些浪漫细胞的。 甄理的闷气没了影,高兴地爬起来,光着身子就下了床。他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出声音:“帮我拿身衣服。床旁边的行李箱里有。” 行李箱是黑色,打开来,里面衣物不多,式样简单,质料粗糙。 娇公子对平民生活的适应能力让人咋舌。 付予淮皱起眉,翻了好一会,没翻出一件合眼的不说,还翻出了一套女装。就是甄理上热搜那天穿的女装,纯白连衣裙搭配红色风衣。倒忘记这件事了。他弯起薄唇,把这套女装折叠好了,放在行李箱最底层,然后,简单拿了一身衣服给他送去。 甄理很快换了衣服出来,黑色T恤搭配破洞牛仔裤,很平常的衣服,亏得人好看,穿出一身痞帅的气质来。他站到穿衣镜前,左看右看,整了整衣领,顺了顺额发,扭头问:“怎么样?帅不?” 付予淮正坐在床上打电话,听到他的询问,抬头看过来,应了句:“还行。” “不接受还行,换个词。” “好看。” “不接受好看,再换个词。” 他傲娇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付予淮大步走过去,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低下头,含住他的唇,吻得密密实实。 世界安静了。 手机里陈妈的声音终于清晰了:“嗯,应该是肠胃不好,已经请了邵先生过来,配了点药。” 付予淮听完,错开甄理的唇,回复了一句:“我会尽快赶回去” 他挂断电话。 甄理问:“谁生病了?” “绿豆芽。” 好熟悉的名字。 甄理艰难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几张照片,想起是付予淮手机相册里的那只绿孔雀。不萌又不开屏,他撇撇嘴,没什么兴趣了。 付予淮见他没兴趣,揉了把他的头发道:“那是我的爱宠。除你之外,第二重要。” “所以呢?” “适当表达下关心。” 甄理想了想,这话也有点道理。作为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忧他之忧,喜他之喜。他点头,提了丝精神:“好吧。它什么情况?” “肠胃不好,拉肚子。” “娇贵。” “跟你一样。” “才不一样。” 甄理不满:“我生存能力超好。你那宠物需要放养。” 付予淮没接话,眉间笼着一丝怅然。确实有许多人跟他提了,绿豆芽是野生动物,长期圈养不利于他的生长。虽然他自诩给了绿豆芽最好的生活条件,甚至还原了野生环境,但依然效果不大。也许,他真的该联系云南那边的自然保护区了。 可真送走,哪里舍得? 他养了四年。 当儿子、当情人儿养的。 付予淮惆怅间,门铃响起。 甄理过去开门,见是许尉,有点惊讶:“你怎么会过来?” 许尉举起手中的白色纸袋:“给先生送衣服。” 付予淮走过去,接过来纸袋,拎着去了浴室,留下两人“深情对望。” 许尉另一只手拎出了早餐,香气缭绕间,笑问:“吃吗?” 甄理眼睛一亮,指了指茶几,等待投喂。 许尉把早餐放到茶几上,两笼素蒸饺,两份八宝粥,还有一笼白胖胖、软绵绵的肉包,看着就很丰盛美味。 甄理看得食欲大开,拿着筷子就夹了包子往嘴里送。 呼呼——有点烫。 他把包子放回去,微张着红唇,伸手扇了扇风,烫的眼里泪花翻滚。 许尉看得想笑,也确实笑了出来。 “你急什么?宾馆外才买的,刚出笼。” “艹!怎么不早说?” “谁想你那么急?” “我饿啊!”他呼呼扇风,张开嘴问他:“看看,舌头烫破皮了吧?” 许尉凑上前,看到他舌尖一阵猩红, 确实是烫到了。 他正想道歉,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许尉!” 许尉扭过头,看付予淮站在不远处,面容严肃,正拧着眉头看他。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察觉两人现在的姿势很诡异,忙站起,惊慌间,手肘不小心碰掉了那笼包子,里面包子咕噜咕噜滚了好远。 “艹!我的包子。”甄理一声尖叫,奔过去,捡起来,擦了擦,想放回茶几上,可又感觉不对,这包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应该是不能吃了吧?可作为无肉不欢的肉食主义者,这是唯一的肉馅食物啊。草特么的,许尉那一手肘,一个包子都没留。全军覆没啊! 甄理纠结地半蹲在地板上,看着滚落一地的包子,欲哭无泪。 正在这时,付予淮走过来,脚下不慎踩到一个包子,肉馅带着汁溅出来,现场惨不忍睹。 甄理心疼的不行,抬起头,瞪着他,满目痛心:“我的包子……只吃了一口的包子……你怎么还忍心踩到它?” 都什么跟什么? 一大早戏精上线了? 付予淮把人捞起来:“坐好了,去吃吧。” 他坐在沙发上,形容蔫蔫的:“没得吃了。我最爱的肉包没了。” 许尉在一旁默默打扫狼藉的现场,听到他的话,提议道:“甄理,你想吃,我下去再给你买一笼上来。” 付予淮一个冷眼扫过去。 许尉垂下头,继续打扫现场,他一边把滚落地上的包子扫进簸箕里,一边想:付先生可能吃醋了。先前他盯着甄理的嘴唇看,这个动作有点暧昧了,也难怪他吃醋。 吃醋的付予淮迈着长腿走过去,看着甄理半蹲在茶几旁,手里的包子上插了一根木筷。 “你在做什么?” 甄理盯着手里的肉包,声音庄重:“哀悼我的肉包。” 果然是戏精上线了。 付予淮扶额,配合地搭戏:“……三分钟默哀时间够了吗?” 30.脑洞突破天际 此为防盗章,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甄理摆手, 气鼓了腮帮子:“我要宰鸭子!不把它宰了, 我是睡不好了。” 一连两晚了, 这鸭子一到晚上, 就没命地叫。 忍无可忍。 他站在围墙旁来回走动,忽地,被唐默一把按住。 “小少爷,耍酒疯也要适可而止。”他面容严肃,声音冷厉:“现在回去睡觉, 明天我会跟这家主人解决这件事。” 甄理皱着眉头,烦她拿自己当小孩子, 撇着嘴道:“你别管着我。我自己能解决。”他丢下这句话, 绕着围墙,一阵小跑, 来到了正门。 正门是银白色的电动伸缩大门,许是夜深, 已经关上。甄理走过去, 伸手就要拍,可半路被拦住了。 唐默板着脸, 抓着他的手, 低喝:“别闹!” “谁跟你闹了!” “大半夜的, 别惹事。” “我没惹事, 我就想看看什么人养这么讨厌的鸭子。” 左右是劝不了。 唐默二话不说, 弯下腰, 叉着他一条腿,直接把人扛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银白色电动伸缩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有保安闻声出来,拿着手电筒照了好一会,但到底什么都没看见。 唐默已经把甄理扛着走回了密林。 场面可以说非常尴尬了。 甄理一个大男人轻松被个女人扛着走,这要是传出去他甄小爷的面子放哪里? “艹!唐默,你丫的造反了!放我下来!”他伏在唐模肩膀上乱扑腾,唐默怕他摔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小少爷屁股又软又翘,手感超级好。 “老实点!” 唐默摸得手心发烫,有点舍不得放下来,便拖着他的屁股揩油。 甄理臊得不行,脸红得要烧起来。丢人了!这下丢大人了!他又羞又气,扭着身体想去圈她的脖颈来逼她放他下来,结果,圈不住,使不上力。没办法,他只能伸手去拽她的长发,嘴里威吓道:“快放下来!我真生——”结果,“气”还没喊出来,吓傻了。 尼妹! 他力气太大,把唐默的假发拽掉了。 完了!这下倒霉了! 甄理白了脸,第一时间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戴上。 棕色假发套上头的唐默:“……” 所以,小少爷还是什么都不懂吗? 他把人放下来,目光逼视着他:“小少爷,你不觉得奇怪?” 甄理嘿嘿装傻:“奇怪什么?” 唐默背过身,整理好假发,转过来,修长手指绕着发尾,丹凤眼漾着笑:“奇怪我为什么要戴上假发?” 还不是他曾说她太男性化,所以戴了假发讨好他。 女人呐,你的心思太简单啦。 甄理自觉懂她的想法,也懂她在故意设感情陷阱,所以,自作聪明地哈哈笑:“当然是你长发好看啊。” 唐默:“……”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小少爷的智商。 这么明显的疏漏他都能给他完美圆回去。 他真感谢他! 唐默无奈地扶额,顺着他的话敷衍一句:“小少爷真聪明。” 被夸的甄理得意洋洋:“崇拜的话不要多说,以后不要再动不动扛我就好。” 话一落,唐默一弯腰,叉着他一条腿,又把他扛起来了。 “艹!你丫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温柔些?”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孩子。” “那当什么。” “男人就挺不错。” “艹!被个男人扛起来更不好看啊!” 小少爷这是要尊严呢。 唐默像是明白了什么,把他放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甄理实在怕极了她,忙闪躲到一边,脚下生风般开溜。不想,他穿过密林时,撞上了鬼鬼祟祟的于念念。 这是跟踪自己呢? 所以,先前被扛起的一幕,被她看到了? 甄理尴尬地不行,也不跟她说话,拔腿就跑。 真特么怂! 甄理冷着脸,跑上通往别墅区的宽阔马路。 春日晚风有些凉,他拢紧衬衫,迎风奔跑。等回到庄园,一身的汗。女仆们围上来,嘘寒问暖。他心里正烦着,摆摆手,挥开了,直奔卧室。烦!庄园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让他感觉心烦。只有影后好,温柔又美丽。 甄理简单冲了澡,裹着浴袍爬上了床。他从手机里翻出影后的照片,欣赏了好一会,躺下了。他有个习惯,睡前看看影后的脸,期待梦里跟影后相会。可惜,一次没有。甚至都没梦到过别的女人。今晚唯一一次,梦到了唐默,结果,抓掉假发露出个男人脸来。 甄理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他呼呼喘气,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奇怪,他怎么会梦见唐默变成个男人呢?她可是从小陪他长大的。 那时候她大概十岁吧,而他才七岁。爷爷带他去孤儿院挑玩伴。他一眼就看中了她,觉得她漂亮又可爱。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她还编了花环给他。结果,等爷爷办好领养手续,她就变了脸。在爷爷面前,她是知心姐姐,一旦私下相处,立马变冷酷御姐。越来越不讨喜。 甄理想着多年来唐默对他的欺压,就觉得这个少爷当得窝囊。 怎么能不窝囊呢? 娶妻生子吧。 等他把影后娶回家,相信爷爷也不会放纵她对自己的调戏、勾搭了。 等等,娶影后保护自己? 貌似还是有些窝囊啊! 甄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烦的想骂娘。他隐隐觉得有些压抑,却也不知道这压抑从何而来。如果爸爸在就好了。爸爸才不会逼他娶妻生子,才不会让他身边围绕一堆无趣的女人。 甄理坐起来给爸爸发短信: 依然是没有回复。 甄理睁着眼睛到天光大亮,日晒三头,依然是没有回复。他失望又颓丧,听到楼下女仆唤他吃饭,便换了衣服,洗漱了,下楼用餐。 餐厅 甄老爷坐在主位上,腿上窝着猫儿,正专心听于念念说话。 于念念长得漂亮,说话也讨喜,不时逗得甄老爷笑弯了眼。 甄理笑不出来,想到昨晚的事就烦她。可看爷爷这么开心,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了。他坐到位子上默默吃饭,无声无息的,低调得像是空气。 甄老爷好一会才发现小孙子过来,笑眯眯开了口:“昨晚闹腾到几点?这才起来。看你的黑眼圈,以后可不许胡闹了。” 甄理的黑眼圈可不是闹太晚没睡好的缘故,而是—— 他看了眼唐默,对方垂着眼眸安静喝汤,跟没事人一样。他又想起梦里她摘掉假发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男人。啧啧,这么男人气肯定嫁不出去了,所以一直缠着他。一定是这样的。他胡思乱想着,扒拉着面前的营养粥。他没食欲,脑子里很乱。 甄老爷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点担心:“阿理,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甄理一手放在餐桌上,脑袋抵在手臂上,叹唉声叹气:“是心情不好。” “怎么心情不好?” “想我爸爸了。” 甄老爷撸猫的手一顿,没接话了。他对儿子的事甚少提及,庄园里的每个人都默契地对此讳莫如深。除了甄理。他单纯地生活在他构建的童话里。 可甄理不想一直活在童话里。他记忆里的父亲温柔俊美,他对他充满了亲近的渴望。 “爷爷,你该让我爸爸多回来几次的。我可想他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充满了稚气。 甄老爷心头一软,眼睛微微泛红。他何尝不想让那孩子回来,可有些错误已铸成,后果是绵延无穷的。他微微叹息:“好,我知道了。” 这回答模棱两可。 甄理不满意,又佯作笑脸:“再过三个月就到我20岁生日了,那时爸爸会来吧?” 甄老爷瞥他一眼,低头思考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又染上和蔼的笑意:“你若结婚了,他自然是要来了。兴许,一高兴,就不走了。” 这话换做平时,甄理少不得要甩脸耍脾气。可他心悦影后久矣,这话也只会激励他加油抱得美人归。 “那我要尽快娶影后回来了。到时候让你们一年抱俩娃。” 这豪言壮语一出,唐默跟于念念相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甄老爷脸色也不好看,可听到后半句的小曾孙又欢喜了,也就不介意他说娶的是谁了。罢了,只要他在真相揭开前结婚生子了,娶得是谁都没关系。至于唐默跟于念念,他给了她们那么多机会都没得阿理的欢心,只能是她们无缘了。 甄老爷简单吃了早餐,抱着猫儿去庭院晒太阳。 出餐厅时,陈姨跟着他。他们走到昨晚举办烤鸭宴的庭院草坪,陈姨搬了个深灰色藤编折叠椅扶他坐下。太阳当空照,暖洋洋,微风和煦。他们一站一坐,看似在庭院里闲聊,可离近了,就会知道他们谈的是庄园里讳莫如深的人。 31.他是个懦夫。 此为防盗章,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甄理脸又红了, 撇嘴道:“你话说的委婉点。” 付予淮很配合地说:“那小少爷, 你对我刚刚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 很满意。 床上伺候他很用心, 也很规矩, 算是个撸炮高手,啧啧,看来平时没少自己解决问题。 付予淮看出他眼里的唏嘘和戏谑,笑道:“没错。我单身。” 单身又很挑剔,所以只能自己动手爽了。 甄理也是单身, 深知单身的苦,便道:“那你想不想结束单身啊?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分分钟红娘上线。 付予淮看着他, 摇摇头, 笑意温柔:“我有喜欢的人。” “啊?”甄理心狠狠一跳,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啊?哪家的姑娘?” “你猜。” “猜不着。” “你猜得出来, 只要你敢猜。” 付予淮看着他,微微一笑, 满目深意。然后, 夹了回锅肉放进他嘴里。 间接亲吻了? 甄理看他用他吃过的筷子继续夹菜,忽然不敢猜了, 还吓得尿遁了。他去浴室放了水, 出来时, 付予淮在整理餐盒, 瞥他一眼问:“你饿不饿?可以点外卖。” 甄理喝了一肚子红酒, 也不饿, 当然,也没心情吃饭。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艹!付予淮好像……喜欢他! 天,断袖? 甄理只在书中偶然接触过“断袖”这个词,勉强了解是两个男人相爱了。 所以,付予淮是断袖? 等等——好像听起来挺特立独行、挺炫酷的啊! 甄理从行李箱找出睡衣,然后,冲澡的时候看着自己安分的小东西,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在想两个男人怎么在床上打架。天,新世界的大门一打开,他真的好好奇啊。 甄理在震惊、惶恐后迎来第三种复杂的情绪:亢奋的好奇。 他穿好衣服,出了浴室,按耐不住地把人拉上了床,微笑脸谈心:“哎,淮哥,说说呗,你的性取向?” 他的两眼亮晶晶发着光,漂亮的小脸红艳艳闪着笑,一副好奇心快要泛滥的样子。 付予淮笑而不语,故意不去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依着床头柜,从手机日期里计划明天的行程安排。《民国遗恨》将要在明天9点举办开机仪式。 甄理见他不说话,桃花眼一瞪:“不说是吧?不说我百度去。” 百度出的内容良莠不齐,很多关于关于同性恋的语言还是偏激的。 付予淮想到这一点,忙伸手夺了他的手机。如果甄理初次接触同性恋,好奇这圈儿的事,他希望可以由他为他输入正确的观念。 “存在即合理。” “这话没毛病。” “同性恋很简单,只不过他们喜欢的是人恰好是同性罢了。至于原因,有可能是先天注定,也有可能是后天形成。” “哦。那你呢?” 付予淮斟酌了下语言,避重就轻地回:“后天。” 甄理再次追问:“后天什么因素?” “你猜。” 又让他猜。 甄理猜得头大,嘴一撇,脸一拉,不乐意了:“我不想猜。” 付予淮放下手机,侧身过去,摸着他的脸,温声道:“小少爷,你是不想猜,还是不敢猜?” 甄理觉得怪怪的,好奇是好奇,可被一个大男人摸脸,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推开他的手,问他要手机:“还我。” 付予淮不给,把手机握在手里,抬眸问他:“为什么不猜?” 甄理撇嘴敷衍:“没什么好猜的。” “不好奇了?” “没什么好奇的。” 付予淮又笑了。他把手机还给他,看他接了手机,背过身,闭上眼睛装睡。甄理的睫毛纤长浓密,扑闪间,落下一层阴影。他目光灼灼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浴室洗脸刷牙。再出来时,甄理已经睡熟了。他蜷缩成小孩子的姿态,当他躺到床上时,他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他身上有沐浴后的香气,淡淡的,带着甜味。他总觉得他很甜,模样很甜,笑起来很甜,无论生气还是开心,都甜蜜动人。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正应了那句话: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可唐默也在爱那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唐默在晚上10点赶到了镇山宾馆。等柜台小姐核查了他的身份后,终于告诉了房间号:“1215吧,应该是这个房间。跟他一起过来的付先生订了两间房,1215和1216,我在送套餐时,在1215号房见到了你说的那位先生。” “谢谢。” 唐默道谢上楼,先是按了1215的门铃。 但隔壁1216的门开了。 许尉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他,试探地问:“你、你是唐默?” 唐默听出来他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走过去,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唐默,甄理的保镖。” 两人握了手。 许尉觉得她手指修长,指腹粗糙,指骨很有力,是一双常年习武的手。再看她样貌,五官精致不失英气,眉目间涌动着一股冷冽高傲的气息,一身英姿飒爽,女中豪杰范儿。 很稀奇。 许尉作为付予淮的保镖兼助理,身边也见识过各色美人,从没见过这么有吸引力的保镖美人。而且,她还会做那么可爱的语音导航。他几乎一瞬间热情起来了,笑道:“你好,我就是刚刚跟你通话的许尉。我估摸着你该到了。所以,一直在等你。” 唐默收回手,英眉微蹙:“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许尉笑的更亲切了,示好意味很浓厚:“首先,甄理跟我们先生在一起,是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唐默不接话,狭长的丹凤眼看着他,等候下文。 许尉继续说:“听甄理说,他那辆车的语音导航是你做的,真厉害,我也好喜欢,不知道你能不能也帮我做个?” 小公主语音导航? 许尉坐了甄理的车? 他们什么关系? 甄理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朋友? 还跟那什么付先生住在了一个房间? 唐默满腹疑问,但他什么都没问。他看着面前粗犷憨厚的男人,冷淡地说:“许先生,感谢你的喜欢,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会帮你做一个的。” 他说完,扭过头,继续去按门铃。 叮咛—— 许尉在叮咛声中又开了口:“唐默是吧?你可以喊我许尉,许诺的许,校尉的尉。” 唐默敷衍地点头,手上动作也加快了。 叮咛叮咛—— 一阵急躁的门铃声。 为什么里面的人不开门? 没听到?不想开?不能开? 唐默想的心火旺盛,眼眸都红了:“开门!甄理!开门!” 付予淮微微一笑:“机会只有一次啊。” 甄理果断开了口:“嘿,就是向你打听个事。听说影后接拍了你公司制作的大电影,什么电影,什么时候拍?在哪里拍?” 这问题还不止一个。 付予淮放下水杯,手肘支在餐桌上,食指点着下巴,很悠闲的姿势:“看来请我吃饭,还真是有求于我。你那天说的什么无事献殷勤……” 甄理挤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淮哥,你记性可真好。” 付予淮摇头,笑得意味深长:“不,我唯独对你的话记性好。” “啊?为什么?” “你猜。” 甄理猜不出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惦记上。 “因为淮哥是好人。” 淮哥? 啧,这称呼有趣了。 忽然被发好人卡的付予淮:“……好吧,好人做好事,我就告诉你影后的事。” 甄理肉也不涮了,筷子一放,板正身体,洗耳恭听。 付予淮瞄了他一眼,缓缓道:“余姐的确接拍了我公司的一部大电影《民国遗恨》,两天后,该剧会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此后,余姐会在镇山待3到5个月。” 简直透漏的不能再详细。 甄理投去个感激的眼神,桃花眼一弯,笑意荡漾:“淮哥真是大好人。来来,多吃肉。”他嚷嚷着,涮了几块肉放进他瓷碗里。 付予淮没动筷,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1点了。他2点有个会,要先走。 这边甄理看出来他想走,便很贴心地说:“淮哥有事就先忙吧,我这闲人可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付予淮点点头,瞥了眼他面前狼藉的一片,低声说:“吃点青菜好。” 甄理夹了个青菜往嘴里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好吃,好吃。” 付予淮没再说其他,起身离去。 几乎是他一转身,甄理就把嘴里的青菜吐了出来,而等付予淮走没了影,他立刻招呼了服务员过来:“快,快,赶紧把这些草,不,这些菜撤下去吧。”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诧异地说:“先生,这菜都没动呢。” “没事,钱我照付。” “不是,您这桌已经付过了。不吃就浪费了。” “我没付啊?” 服务员红着脸道:“是影帝先生啊。” 影帝先生还没来,就有人打来电话付了26号桌的钱,而且,还给了不菲的小费,可把经理给高兴坏了。可惜,影帝先生难得光临,也没人敢拍照。 不清楚内情的甄理这时想起了付予淮借口去洗手间,难道是那时候付的?得!还真随了他的姓,“付”,看来对付账有执念啊。 只是,他这白吃了两顿饭算啥?吃白饭的? 甄理莫名地有点不高兴了,哼,等他从镇山回来,一定请他吃顿大餐,把这人情还了。 嗯,没错,甄理要去镇山了。 从付予淮透露的信息来看,两天后,影后要去镇山参加开机仪式,也会在那里拍摄电影。多好的机会啊!他去探探班,还能近距离照顾影后。日久生情,情定一生什么的简直太赞了。 甄理回了庄园,兴冲冲地收拾东西,然后,第二天开着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出发了。 32.你会惊喜的。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唐默在给甄理打电话, 对方已经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耐心跟主管沟通:“我家小少爷被你们的女员工拐去了。我建议你三分钟把人送回来, 不然我会报警。”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 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 没一会, 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 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 拉下了楼。当然, 他没走, 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 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 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 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 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 他已经长大了, 很聪明,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很烦。 一想到自己是唐默守株等待的兔子,他就烦的想骂人。 艹!吃饱了撑着了,就跟他耗下去了是吧? 甄理在客房里烦的转来转去。 除了他烦,付予淮也很烦。他从那通电话结束后,就联系不到甄理了。他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剧组聚餐一结束就回了宾馆找人,结果甄理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想起坐在接待区的唐默,过去打听消息,结果对方神色淡然:“一切都很好。付先生。” 付予淮蹙眉问:“那甄理人呢?” 唐默不想他搀和这件事,冷淡地说:“耍脾气。不肯跟我回家。现在跑出去了,我在等他回来。付先生,多谢你的担心。不过,很多余。” 的确,很多余。 他跟甄理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艹! 付予淮板着脸,拿着手机又去打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心生怪异,可看着唐默的淡定,又稍稍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而剧组开机,第一部影片,他很重视,也很忙,只能让许尉留心唐默的动静。 唐默在两天后离开镇山,回了长临市。 付予淮听到消息,以为唐默把甄理带回去了,也跟着开车赶回去。 而对于这一切,甄理丝毫不知情。他一直呆在那间客房,柔岚把他照顾的很好,细心给他收拾房间,有闲时间就陪他说话谈心,知道他喜欢喝酒吃肉,还给他端来了红酒和烤鸭。 她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 如果不是心中有了影后,他会喜欢上这么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可惜,女孩想用他赚钱。 于念念挡在客房前,撩了一把长长的黑色卷发,白嫩的手指擦过托盘上的红酒,红唇一咧,声音满是诱惑:“两百万。你考虑好了吗?只是下点东西的小忙而已。” 柔岚往后退了一步,端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晃。面前的女人在甄理入住的第二天也住了进来,扬言是他的未婚妻,还拿出了跟他以及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生活照片。但她知道,事情真相没那么简单。可不简单也与她无关。200万。那是一笔她不敢想象的巨款。 柔岚很缺钱。她为了挣钱,高中没毕业就来这家宾馆上班。她现在23岁了,在这家宾馆工作了5年,依然是个拿着3000元工资的前台小姐。卑微又可怜。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养大了一个弟弟。她弟弟柔湛,个子高,颜值好,不久前,镇山拍摄的《民国遗恨》在选角,他成功入选了男三。 可演艺圈太烧钱。她需要给弟弟更好的物质条件。所以,在知道甄理的真实身份后,她的接近,并不纯粹。而今,不纯粹的用心接近换来了一个巨大诱惑。 柔岚吞咽了下口水,黑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想我做什么?” 鱼儿已经上钩。 于念念笑得妩媚多情:“嗯,我也不瞒你,我跟甄理感情不好。但我必须嫁给他,必须给他生孩子。所以,你懂的,需要酒里下点东西,添点儿情趣。” 春-药? 柔岚看着面前的女人丢了两粒丸药放进红酒瓶里。 于念念没有多说其他,挥挥手道:“端进去吧。等事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无法拒绝的好处。 柔岚看着女人袅袅娜娜地离去,长呼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敲门。 很快,门打开,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 甄理一头银发乱成鸡窝依然难掩漂亮,桃花眼一笑时,更是深情脉脉,惹人沉沦。 “柔岚姐姐,你来了。” “嗯。给你送晚饭,你喜欢的红酒配烤鸭。” “太棒了。感谢你。” 甄理接过托盘,放到茶几上。他已经很饿了,迫不及待扯着鸭腿开啃了,边吃边问:“我那女保镖还没走?” 柔岚跪坐在茶几旁,给他倒红酒。她的姿态温顺乖巧,一举一动,像是某种会所里伺候人的小姐儿。 甄理余光扫到了,皱起眉,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手,然后把人拽起来,语气大大咧咧的:“姐,有位置不坐,你窝那儿做什么?” 柔岚心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涌动。身边的男孩儿漂亮可爱,单纯天真,自己真能那样算计他吗?让他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她又甘心吗?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真的太缺钱了。她不想过这种平庸卑微的生活,有了那200万,她和弟弟的生活都将迎来新的转机。而他是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算是吃亏了吧? 她心里滚油一般煎熬着,甄理不知内情,犹自美滋滋吃着烤鸭。 “姐,你这烤鸭真是自己做的吗?手艺也太好了。等我回家了,给你投资,你干脆开店卖烤鸭算了。”他说到这里,嚼着鸭肉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看她:“哦,对了,姐,我那楼下女保镖走了没?” 他眼里是水光明亮的天真和直率。 柔岚不敢与他对视,忙垂下眼眸,握紧了红酒瓶。 内心的煎熬又一次撕扯着她的神经。 柔岚竭力伪装出平静的声音回:“嗯。还没走。那些人都还在。” 已经过去三天了。 唐默就这么闲?不是已经升任甄氏集团的副总裁了?公司就没人找他?爷爷也放任不管? 艹,真死忠死忠了。 甄理心里呕得要死,就把鸭腿当唐默给啃了,手上撕扯着鸭肉,大口嚼,大口喝酒。嗯。他咬下一大口鸭肉,伸手去拿红酒。 柔岚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颤,就把装了红酒的高脚杯给碰了下去。 “砰”的一声,高脚杯落在白色地板上,开出一大朵红色的花。 柔岚又惊又慌,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收拾:“啊!对不起,我立刻来收拾。” 甄理忙摆手安抚:“没事的,姐。” 可柔岚已经跑出去找拖把了。 茶几上没有多余高脚杯,甄理看着那瓶红酒,咂咂嘴,伸出了手—— 张阿姨只当她是害羞,拉住她的手,继续说:“哎,小柔啊,阿姨给你介绍个博士生怎么样?小伙子长得可好看了,1米8的大高个,家里条件也不错……” 柔岚拽开她的手,摇头道:“真不用了,阿姨,谢您费心了。” 可阿姨手劲儿太大,牢牢抓住她,还在竭力推销:“真的,就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为人脾气好,懂事又孝顺,还很有上进心……” 条件这么好,还会单身? 柔岚也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只好声哀求着:“阿姨,我有事,您先松开我好吗?” “那你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咋样?” “等有时间了。” “那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现在都六点多了,你没晚班吧?要不今晚见一面?” 柔岚实在没办法,只得敷衍道:“好,您说了算,先放开我,好吗?阿姨,我真有急事。”她想起那下了药的红酒了。她现在不想让甄理喝了。 张阿姨看她急得眼泪快流出来,想她或许真是有急事,也就放开她了,嘴里不忘嘱咐:“那你可要记清了啊。” 柔岚来不及回话,拿着拖把急匆匆跑进了电梯。 到达甄理暂住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柔岚想起自己出门时并没有关门,难道是甄理关上的?可甄理知道她还会过来,没必要关门的。她觉得有点奇怪,慢慢靠近了,脸贴到了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她想起那个许她巨款的女人,难道是她进去了? 柔岚又陷入了纠结的痛苦中。她想刷房卡进去,可是,200万压在脚上,迈不出去。她将脸贴在门上,留心着里面的动静,却突然听到了男人压低的声音。 33.阿理,别跟我置气。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女人很美, 五官精致,肌肤如雪, 胸前风光也是壮阔, 就是说话嗲声嗲气:“小少爷,嘻嘻,您是在害羞嘛?来嘛——” 最后一声嗲的那个缠缠绵绵, 柔得甄理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艹!哪来的疯女人, 瞧这豪放劲儿! 甄理担心害怕清白不保,忙拢紧了身上的被子。他有裸睡的习惯,现在身上光光的,不知被女人看去了多少。这下赔大发了!他越想越生气,漂亮的桃花眼一瞪, 三分恼意,七分魅惑, 勾得女人面红心跳, 光着身子就下来了。 “小少爷, 长夜漫漫,何不云雨巫山, 纵情一番?” 瞧这话说的真有文采, 甄理语文从来不及格, 这一听, 都忍不住鼓掌欢呼了。可惜, 时机不对。这女人跟个妖精似的, 撩了下自己的卷发,光着身子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走红毯。 甄理的内心是敬佩的,敬佩之余,有点崩溃。这么个豪放女人,他吃不消啊! “等等,不要过来——”甄理抱着薄被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扯着灰色的薄被,希望把自己更完美地包裹起来。可注定不能如愿了。那薄被只裹到大腿,露出莹白如玉的一截小腿,灯光下,白的泛光。 女人真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有点妒忌,又有点迷恋。她叫于念念,刚出道的艺人,在一个不怎么出名的网剧扮演女三。也不知道甄家人从哪里知道了她,然后就派了个相貌不输给她的女保镖过来了。 “于小姐,你好,今晚请到甄氏庄园来。” 那漂亮女保镖一双丹凤眼扫过她高高的胸脯,很满意地点了头。 这是甄家有人要潜她的意思。 甄家一家三代,甄老爷,甄少爷,以及甄小少爷,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美男。对,美男。甄家男人的美貌在长临市算是件稀罕事儿。甄老爷就不提了,毕竟七十岁的人了,没什么谈的意义。先说那甄少爷甄瑄,四十岁的人了,还跟一朵花似的,似乎没有被岁月影响的痕迹。前两年有娱记拍到他的全貌,面如冠玉,文质彬彬,身姿笔挺,长腿一伸,不知多少女人跪在他西装裤下。至于甄小公子更是貌美如花,男女通杀,只可惜娇公主一般养在深闺人不识。 于念念坐车过来甄氏庄园的路上一直在想潜她的人。甄老爷老当益壮的可能性不大,甄少爷早年丧妻,多年未娶,想来是寂寞久矣。她觉得是甄少爷的几率很大,熟男加美男,想一想心里热燥的不行。可哪里料到,想潜她的竟然是——甄小公子。 当然,甄小公子也很不错。 瞧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瞧这桃花面、桃花眼,除了胸前没点肉,哪里输了一个女人? 甄小少爷真是漂亮的惊艳,惊艳的让人稀罕。 于念念几乎是一见钟情了,当即扑上去,决定把小少爷给吃了。不用想,这肯定是甄家老爷想她来教甄小少爷床上那些事儿的。她一定会完美完成任务的。 “嘻嘻,小少爷,男人啊,都要有这一天。你放心,别害羞,我肯定会让您舒服的。”于念念咬着自己细长白嫩的手指,狭长的眼眸染着红色的眼影,眼尾处还点了个桃花印,真是美得夺人心魄。 可再美的女人也没用,大晚上的爬床,甄理估计要有一阵子做噩梦了。他又惊又恼,见她做着放肆又勾人的动作,板起脸,指着房门低喝:“出去!立刻出去!” 好眠被扰,还被吓了一遭,甄理小少爷脾气彻底爆发了。 于念念看他生气,也有点心虚,没走,但也不敢靠近了。她垂下眼眸,用她为数不多的演技挤出两滴眼泪,还像模像样地擦着,娇声颤颤:“小、小少爷别生气,念念若是做的不好,您尽管打骂,可别气着自己。” 甄理最怕女人这套,一会儿妖艳,一会儿可怜,无缝切换,分分钟看得他心生厌恶。他蹙眉,也不管她,大步出去,蹭蹭跑下楼,猛敲甄老爷的卧房门,边敲边扯着嗓子叫:“老不羞!大半夜的不睡觉,哪有天天往孙子床上送女人的?太过分了!吓都吓萎了,知不知道?” 他拍门声很大,叫喊声更大,吵得庄园里的女仆们全都出来看热闹了。嘿嘿,不知道哪个妖艳贱货又不知天高地厚地爬上了小少爷的床。哼,当他们小少爷的床那么好爬吗?真那么好爬的话,庄园里那么多女仆早把少爷吃了,哪还轮得到她? 女仆们各有心思,三三两两站在一堆。她们拢紧了身上的毛毯,上露一排排白嫩圆滑的香肩,下露出一排白嫩细长的美腿,那场面岂是一个香艳形容的尽? 可怜没人在意。 甄氏庄园里除去三位主子,都是女人,光着身体走,也不觉得有什么。而且,谁都有些小野心,真被主子们瞧上了,那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瞧,这没变成凤凰的女人一脸懊恼惋惜的表情多熟悉啊! 女仆们没兴趣看那爬床失败的女人,简单扫了一眼,便一致看向自家小少爷。 小少爷裹着灰色的薄被,露着两条修长莹白的腿。估计是出来的急,脚上连鞋都没穿。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别提多可爱了。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他瑟缩着身体,脖子缩在被子里,精致的脸艳丽如霞,桃花眼上翘,含着怒气瞪她们:“不许看,不许看,快,都闭上眼。” 哎呀呀,小少爷害羞了。 哎呀呀,她们小少爷真真是可爱。 女仆们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们在庄园里待久了,看惯了小少爷的盛世美颜,本以为可以免疫,结果呢,小少爷没穿衣服,这福利太大了,看得她们纷纷眼冒桃花、满面娇羞。 一个大男人被围观了! 这情景太尴尬了。 甄理又羞又愤,漂亮的脸红艳艳,桃花眼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单纯和妖气,这样矛盾的美感更致命。 女仆们一阵咽口水:她们小少爷怎么这么好看呢?真想搂怀里亲一亲,揉一揉,哎呀。想想都口干舌燥了呢。 太孟浪了! 甄理对这样孟浪的女人吃不消,也不敲门了,走过去赶人:“别看了!天气这么冷,都赶紧回屋睡觉去!” 女仆们哪里那么听话? 她们个顶个的聪明,都知道小少爷脾气好,心肠软,不仅不听话,反而趁机揩油。 这个摸一把脸,惊叹道:“小少爷,你怎么护肤的呀?皮肤怎么这样好?哎呀,真是光滑如缎啊!” 那个摸一把腿,捂着嘴笑:“什么啊,我们小少爷天生丽质难自弃。” 还有一个干脆坐在地上抱大腿,袭脚了:“这个当然,不过,小少爷,我好想跟你染脚指甲呀。很可爱的,要不要?” 不要! 女人好可怕! 甄理气得裹着薄被想往楼上走,结果太激动,一不小心踩空了。眼看着要跟台阶来个亲密接触,楼上整理衣裙的于念念长腿一迈抱过来。 吧唧一声,两人嘴唇碰上了。 小少爷嘴唇柔软饱满,唇色红润泛着光泽,这一碰,好软好软,触感真是太棒了。 于念念的花痴劲儿还没过去,甄理那边跳脚了:“妈蛋!我的初吻没了。老不羞,我的初吻没了。” 这声音嘶吼的有些凄惨了。 甄老爷终于从卧房里走出来,七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但气色是很好的。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半夜起来,也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阿理,你初吻没了?” 绝对是兴奋的语气。 也是,甄老爷从18岁就励志为小孙儿破处,2年过去了,终于把初吻给破了。万里长征走一小半了,真是可喜可贺。 甄理很不高兴,好看眉头倒立,怒视他:“爷爷,您能不能别这么玩我了?我才20,我还是个孩子。” 他说对了。 甄老爷也是当孩子待他的,看到他没穿鞋,当即把自己的棉拖脱了给他,和蔼地笑:“夜里凉,别冻着了,快,把鞋穿上了。” 甄理不穿,皱着小脸继续往楼上卧房走。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于念念站在一边,余光四处打转,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小少爷走。她是来陪-睡的,可似乎不被小少爷喜欢呢。她想着,抬起头,眨着一双妩媚的眼眸,忐忑又紧张地轻声唤:“老爷,我、我是于念念。” 甄老爷自然知道她是于念念,跟那个什么影后余曼曼长得很像。他家小孙儿就是影后的脑残粉,所以,他才把她找过来,想着给他家小孙儿破处。可惜了,功败垂成。不过,破了他小孙儿的初吻,已然难得,所以值得重视、培养。 甄老爷如是想着,赶忙招呼女仆过来,吩咐道:“赶紧给于小姐准备房间。” “是。” “谢谢老爷。” 于念念跟着女仆们走了。 甄老爷收回目光,迈步上楼了。他住在楼下,小孙儿住在楼上。他来到二楼向阳的卧房,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这是不给开门了。没办法,甄老爷招呼女仆过来开门。 咯吱一声,卧房门被打开。 甄理窝在被窝里,缩成一小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等看到外面走进来的爷爷,想发脾气,可看到他一把年纪,又忍下来,只无奈地叹息:“爷爷,你能不能给我点空间。我需要隐私的。” 34.记得你的承诺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好身材啊! 瞧瞧这宽肩窄腰大长腿,衬衫下摆从西装裤里拽出来,隐隐可见性感的腹肌。 甄理一个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触手滑腻微凉,感觉不能再棒。 “哥们,身材不错啊。” 他目光流连在他胸膛上, 也想要锻炼出这样的好身材,可惜, 吃不得苦。健身房跑两圈,喘成狗,就再没去过了。 付予淮看他羡慕的小眼神, 心里美滋滋的。他弯起唇角,笑道:“喜欢可以多摸几把,我不收你费。” 甄理:“……” 他这是故意显摆吧? 甄理不欣赏了,嘴一撇,跑去研究红酒去了。 付予淮也没管他,背过他,一边脱了西装裤, 一边提醒:“不要空腹喝酒,打个电话让楼下送份套餐上来。” 甄理当没听见,拎着红酒箱, 坐到沙发上。他打开红酒箱, 拿了开瓶器, 两眼放光地开红酒。 付予淮没等来回复,抬眸望过去,就见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正专心致志地开红酒。他蹙眉,走过去,看着他也不说话。 甄理被盯得不耐烦了,头一抬,就对上了男人黑色的底裤以及宏伟的某处。他惊得往后一撤:“你、你露阴癖?” 他惊得声音都发抖了。 “我要去洗澡。”付予淮相当淡定,“同是男人,我这也不是露阴癖。” 露阴癖多针对异性。 甄理也知道这点,一时没话可说。他抓抓头发,脸有点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低下头,视线里是一双修长强劲的大腿,肤色白皙光滑,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美。 艹!一个大男人连腿都这么好看,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甄理心里MMP,然后抬起头,对上他光裸的性感胸膛,又是一阵羡慕妒忌恨。艹!这人是生来打击别人自信心的吗? “那个有事吗?”他心中风起云涌,面上风平浪静。 付予淮比他还平静,淡定吩咐:“打个电话让楼下送套餐上来。” 敢情他站在这里半天,就是为了这个事? 甄理怕他再站下去,自己要妒忌而死,忙掏了手机。结果,屏幕上4个未接来电,12条未读信息。全是唐默的。他扫了眼,没点开,而是打了客房服务电话,点了套餐。 “你好,1215号房,两份套餐。” 付予淮勾着唇角,满意地转了身。 甄理目送他进了浴室,回味了下他的高大健美的背脊以及劲瘦的腰线,心中暗叹:啧!真是被上天眷顾的男人啊! 哗哗啦啦—— 浴室水流打断了甄理的感叹。他看着磨砂玻璃隐隐显出男人的身材,心里热热的,身体热热的。他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埋头喝了干净。酒水凉丝丝,醇香中带着甜意,顺着喉管流下去,一个字:爽! 叮铃—— 门铃响起。 客房服务小姐也就是前台小姐端来了套餐。 4分隔的餐盒上,一荤一素一汤一米饭,营养搭配相当均衡。 甄理看得没丁点食欲,接过来,放到茶几上。 “谢谢。” “先、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小姐满面含春,欲语含羞。 甄理挥挥手:“没了,谢谢。” 赶人意味十足。 前台小姐恋恋不舍,含羞的眼眸一转,红着脸道:“如果套餐不是很喜欢,我可以帮你单独做。我厨艺还不错的,西餐也会做一些。” 甄理有点动心:“那……烤鸭能来份吗?” “可以的,可以的。”前台小姐高兴得直点头,“除了烤鸭,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她眼眸亮晶晶,声音很温柔,人还有些害羞,倒也有些美妙风情。 甄理喜欢温柔的女人,所以,态度有些软化了。他双手环胸,真去想了:“嗯,等等,让我想——” 话没说完,浴室的门一开,付予淮穿着一件黑色棉质浴袍大步走出来。 “出去!”他一个凌厉目光扫过去,“没什么需要,不要过来打扰。” “对不起。”前台小姐吓了一跳,忙躬了身道歉,关门退出去。 甄理也愣在了一边,半晌,才懵逼开口:“你怎么突然那么凶?” 付予淮冷着脸道:“浴室水不热。” “……” 所以他心情不好?迁怒别人? 在他的猜测中,一句话砸进耳朵里。 “我也没穿内裤。” 当然是没得穿。 他们都没拿行李箱。 两人心知肚明。 甄理听着他低沉又无奈的声音,下意识往下扫去。付予淮系着黑色浴袍,胯间的宏伟在晃。他莫名地觉得有趣,嘴一咧大笑:“哈,哥们,你这是光天化日的遛鸟啊?” 也不怪甄理笑,在他眼里,付予淮优雅矜贵,一丝不苟,甚少犯错。像这样没带内裤去洗澡,出来还没内裤换,也算是稀罕的趣事了。 哈哈,他可以笑一年。 付予淮不想笑,冷着脸走到沙发旁。他弯下腰,拿起西服外套,从里面摸出手机。他给许尉打电话,也巧,许尉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行李箱在车里。” “我这就上来拿车钥匙。” “嗯。” “您定了房?” “1215。” “好。” 许尉很快到来,估计一路小跑,进来时气喘吁吁。 甄理把车钥匙给他时,扶着他的肩膀笑:“哎,你老板洗澡忘记带内裤,正遛鸟呢。” 许尉艰难憋住笑,转身往外跑。他怕笑出声来,工作不保。 “等等——”甄理拉住他,“哥们,记得帮我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哈哈,我可不能犯同样错误。” 几句话,许尉破了功,大笑着跑出去:“哈哈——” 付予淮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笑,脸色十分糟糕。他洗澡秀身材是个计划,可脑袋一抽,错算了一步。这就尴尬了。他的形象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付予淮很不高兴,尤其是甄理趴在沙发上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他走近了些,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有几滴顺着胸膛滑进了黑色的浴袍里。 有点诱惑力。 甄理咽了下口水,仰起漂亮的脸,努力憋着笑:“哥们,真空是什么感觉?” 爽到自由飞翔! 付予淮冷着脸,手里毛巾一甩,扔到他脸上:“帮我擦个头发。” 甄理拿开毛巾,看他像大爷一样坐到身旁。其实,付予淮没了那优雅矜贵的姿态反倒让他生了亲近的心思。 “哈,看在你多次帮我的份上,小爷就伺候你一下吧。” 他盘腿坐过去些,手上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 男人头发很黑很硬,如他高大健壮的身体隐隐传达着一种强势气息以及一种安全感。 甄理并不讨厌。 付予淮头枕在他膝盖上,睁开眼是美人的唇,唇红齿白,诱人采撷。他舔了下唇,轻声笑:“乖,喊淮哥。” 甄理:“……” 他这是被当孩子了? 他不高兴,随便用毛巾揉揉他的头发,就把毛巾扔到了一边。 “哎,付予淮,我已经成年了,不许把我当小孩子。” “嗯。” 声音慵懒而性感。 甄理心一颤,异样的情感在心底流窜。他低头看着头枕在他小腿上的男人,容颜俊美,神情温柔,忽然生出一种妒忌感:也不知会是哪个女人会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真特么走运了。 付予淮不知道他的想法,安心享受着他的擦头服务。小少爷手指细长柔软,擦头发的力道轻柔舒缓,力道刚刚好。忽而,这力道没了,他睁开眼:“怎么不继续了?” 甄理不说话,转身去端红酒,递给他一杯。 付予淮接过来,轻抿了一口:“怎么了?” 甄理喝着红酒,咂咂嘴:“没怎么,这酒味道不错。” 入口有浓郁奇妙的果香和悠长的余味。好酒。 付予淮点头笑:“这是法国德拉酒庄生产的,每年只生产2000瓶,可遇不可求。” 法国德拉酒庄是全世界闻名的十大顶级酒庄之一,有300年的历史了。 牛掰! 甄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哝两口喝完,爽朗一笑:“既然可遇不可求,那我可要一次求个够了。” 付予淮温柔一笑:“随你尽兴。如果你不怕喝醉。” 甄理不怕喝醉。这不是在家里,又没什么女人,不会有人半夜爬他的床,他可以放心地大醉一场。而且,他也想体验下喝醉的感觉。 是传说中的飘飘欲仙吗? 甄理在期待好奇中,又开了一瓶。不再是德拉酒庄出产,而是更高一级的葛菲酒庄。传说中路易国王享用的“御酒”。付予淮果然能耐。全特么是红酒中的珍品。 甄理分分钟化身酒鬼,拆开来,给自己倒满了。这瓶红酒色泽深沉,入口时有薄荷的清凉,水果的清甜,口感如丝般顺滑,回味悠长。好喝,真好喝。淡淡的酒色爬上艳丽的脸蛋,桃花眼水色弥漫。他微微眯眼笑,像是一只偷喝了酒,似醉非醉的小猫。 他酒力不好。非常不好。还敢混着喝。 又一杯红酒灌进嘴里。 付予淮拦下他,瞅了眼茶几上的饭菜:“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甄理摇头,语气很嫌弃:“不想吃。那什么东西,看着就难吃,我不吃。” “乖,吃点饭菜,压压酒。你快醉了。” “我没醉。” “听话。别闹。” “听什么话?你谁啊?” 甄理推开他,摇摇晃晃下了沙发,手里还拎着一瓶红酒。他怕付予淮抢了去,咕哝咕咚喝得又急又狠,呛得脸通红。 “咳咳——” 些许酒液咳出来,顺着红唇流进脖颈里,在白皙精致的锁骨处留下点点妖艳的红渍。那一瞬,仿若白底俊面的山水画染上浓墨重彩,他美得妖气逼人。 35.分手应该体面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他们准备去镇山。 正在镇山快活的甄理遇到了一个难题。 沈公馆内 他在给影后送关怀、送爱心午餐时,被导演钟德看上了。别想歪,不是那种潜规则,而是看上他的美貌, 非要他来演《民国遗恨》中的花瓶男三。 花瓶男三沈长璃是沈公馆的三少爷,纨绔子弟真花瓶,按着钟德的话来说, 那就是:“哎呀,这角色哪里需要什么演技?就是秀秀颜值, 满足一群女观众的舔屏需要。” 甄理的内心是拒绝的,在看到男三扮演者得知角色不保,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时, 还对导演喜新厌旧的态度表示不满。他自来熟地揽过男三,婉拒道:“钟导,我看这小伙子就不错,这角色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男三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相貌俊秀, 见人就笑,还露出两个小虎牙,看着就很机灵讨喜。甄理对他第一印象就不错, 也无意娱乐圈, 所以, 就更不肯抢走别人的饭碗了。 奈何钟德对他情有独钟,再三游说:“当然,柔湛他也是一棵好苗子,我会另外为他安排角色。至于沈长璃,你来扮演。如何?” 甄理依然是摇头,兴致缺缺:“承蒙钟导你的赏识,但我真不适合演戏。” 中场休息的余曼曼这个时候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莞尔一笑:“钟导,你别劝他了。他是长临甄家的小公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会出来演戏的。” 甄家? 长临电器大佬甄信的小孙子? 得!还是个千娇万宠的小公子啊。 钟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 甄理看得一头雾水,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他拎着辛苦熬来的红枣粥上前:“余姐,我给你煮了红枣粥,听说这个补血养颜。” 余曼曼瞥了一眼,没有接,微微一笑,端庄大方:“甄理,你这心意我是领了。不过,你也过来几天了吧?可不要为了感情,荒废了学业。” 她是被现实打磨出来的人,人生追求和婚姻伴侣都是明确而理智的。甄理的执着追求固然是一种新鲜奇遇,但他们分属于两个世界,根本谈不来。而且,甄理对她,恋母成分更大。 被猜想有恋母情节的甄理挠挠头,乖巧一笑:“好,余姐,我会听你话,好好学习的。” 这还真成了听话的儿子了? 余曼曼无奈地摇摇头:“甄理,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意去改变你的人生选择和追求。好了,你该回去了。你还年轻,终会找到更喜欢的女——” 她话没说完,甄理就打断了:“不会的。我更喜欢你啊。真的。余姐,我最喜欢你了。就想跟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 漂亮少年的爱意直白而热烈,任何一个女孩听了,都会有片刻的心动。 但余曼曼已经不算是女孩了。她人近中年,看着这张俊美耀眼的脸,越发地感觉到自己的衰败,甚至生出一种苍老的急迫感。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她对他的告白是排斥的。 “喜欢,嗯,不是爱,这很好,所以,适可而止吧。” 余曼曼说完这句,就转身而去。 甄理不死心,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一张脸苦巴巴:“余姐,你很讨厌我吗?” 余曼曼不答,目光落在他手臂上,声音冷了些:“甄理,这是剧组,你这样会影响拍摄的。” “余姐,对不起。” 甄理颓丧地松开手,桃花眼有些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余曼曼狠下心不去看他。 甄理失魂落魄地转身,往外走时,遇到了花瓶男三。 扮演花瓶男三的演员叫柔湛,“感动”于甄理保住他的角色,唤住他:“哎,甄理是吧?” 甄理驻足看过去:“有事?” 柔湛走过来,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小虎牙闪着光,悄声道:“我知道你喜欢影后。我有方法帮你追她。”他说这话时看了看周围,有剧组人员在旁边收拾东西,便把他拉远了些。 甄理对这话题有兴趣,便跟他出去。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走到沈公馆后-庭院的绿树荫里。那儿杨柳嫩枝抽新牙,微风过来,一阵清凉。 甄理心情好起来,笑着问:“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柔湛点头,条缕清晰地分析:“其实吧,现在挺流行姐弟恋的,但是你太不成熟了,光想着告白、送午餐什么的,这太low了。影后不是十七八岁小姑娘,更看重男人的事业和人品。你不成熟,还是学生,又不了解影后的拍戏生活,可以说短板太多了。” 分析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甄理一脸求知状:“然后呢?有什么好建议吗?” 柔湛点点头,笑容灿烂,小虎牙亮出来,可爱又俏皮:“我觉得你可以在剧组里出演个角色,我跟你说啊,戏如人生,你会成长很多的。关键是你还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影后多多相处,表现下自己的努力上进和特长,好处多多啊。” 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的确该出演个角色,借这个机会跟余姐好好相处,然后让她看看他的决心和痴心。 甄理沉思着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一锤定音:“好,就按你的主意来。” 他说完,欢快地跑回拍摄现场,准备找钟导商量这个事。 柔湛看他一溜风跑没影了,赶忙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心里默念:“钟导啊,我忽悠他来拍戏了。你可要给我加戏啊。” 钟导见甄理朝自己跑来,就知道柔湛那孩子把甄理给说动了。他很开心,想到甄理在微博上的热火程度就更开心了。可造之材啊!那张脸一上荧屏,秒杀娱乐圈那些所谓盛世美颜的明星啊。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哄进剧组里。 “这个走位不太对,往右边来下。表情,注意表情,严肃点,愤怒点……那边,小章,来补个妆……”他开心是开心,但面上丝毫不显露,故意在演员们乱指点,做出很忙碌的样子。 甄理等得心焦,不住地给他使眼色。 钟导当看不见,心里乐得不行。等他拍完了这一场,才慢悠悠地走过去,笑得颇有深意:“小公子,你还没走呐?” 甄理脸有点红,刚刚人家给他角色,他推拒,现在又去要角色,他这打脸打得太快了。 “嘿,钟导啊,我忽然很想体验下演戏的感觉。”他想到影后温婉秀美的容颜,立时来了力量,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想出演个角色,也不是很重要的,我没什么演技,就那种群演就行。” 敢情他费半天功夫,还许了柔湛那小子另一部戏的男配,就换来了一个群演?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巨大潜力啊? 就没点野心吗?一个群演就打发了?也太没追求了。 钟德简直要为他操碎了心。他有意给他一个不错的角色,又怕他看出他的计谋,只得有苦肚子咽,暗测测地想:罢了,先给他个群演,让他好好体验下群演的“趣味”吧。 条件这么好,还会单身? 柔岚也不想戳破她的谎言,只好声哀求着:“阿姨,我有事,您先松开我好吗?” “那你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咋样?” “等有时间了。” “那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吧。现在都六点多了,你没晚班吧?要不今晚见一面?” 柔岚实在没办法,只得敷衍道:“好,您说了算,先放开我,好吗?阿姨,我真有急事。”她想起那下了药的红酒了。她现在不想让甄理喝了。 张阿姨看她急得眼泪快流出来,想她或许真是有急事,也就放开她了,嘴里不忘嘱咐:“那你可要记清了啊。” 柔岚来不及回话,拿着拖把急匆匆跑进了电梯。 到达甄理暂住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柔岚想起自己出门时并没有关门,难道是甄理关上的?可甄理知道她还会过来,没必要关门的。她觉得有点奇怪,慢慢靠近了,脸贴到了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她想起那个许她巨款的女人,难道是她进去了? 柔岚又陷入了纠结的痛苦中。她想刷房卡进去,可是,200万压在脚上,迈不出去。她将脸贴在门上,留心着里面的动静,却突然听到了男人压低的声音。 “别催我。” 怎么会有男人声? 柔岚吓得白了脸,以为有男人对甄理不轨,忙刷卡进去。 房间里开了灯,明亮得刺眼。 大床边,于念念和一个陌生男人齐齐看过来。 于念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温声道:“别怕。柔岚。我们谈好的。” 陌生男人不高,很瘦,穿着老旧的中山装,一脸胡茬,不修边幅,看着一副落魄寒酸大叔样。他看柔岚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把目光放在床上的人身上。 真漂亮的人! 在他遇到的男人里,这是第二漂亮的人。至于第一漂亮的人……他叫什么名字,他已经忘记了。他漂亮到是什么样子,他也已经忘记了。在他遥远的记忆里,只知道那个少年像枝头最娇艳的花,执起画笔绘画时,又像遗落人间的美好天使。 也许那个人就是天使吧。 所以,他与他相爱了一年,就失去了他。 “叔叔,动手啊。”于斯彦被侄女于念念急切的声音唤醒,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望着床上昏睡的漂亮男孩。 36.你识趣点(加更)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五分钟后,一辆超豪华越野车驶入眼帘。高大炫酷的车身威猛阳刚, 霸气十足。正是甄理垂涎的那款。 他站在马路边挥手, 豪车驶过来, 渐渐停下了。 付予淮降下车窗,眉目温润:“怎么了?” 甄理哭丧着小脸回:“好长时间没开,出发时,忘记加油了。”他那时太兴奋了,早餐都没好好吃,更别说检查油表了。 付予淮点头:“拨打送油服务了吗?” “嗯, 拨打了。” “要等多久?” “半小时。” 付予淮看向驾驶位上的许尉:“你去开他的车。” 许尉懂他的意思,下了车,拍拍甄理的肩:“哥们, 你走运了,来, 我在这里给你等加油,你上车吧。” 甄理也不想空等, 犹豫了会,拍拍车灯, 把车钥匙递过去。他又接过他递来的车钥匙,走向越野车。他打开车门要上来, 后车位上的人落下干净利落的三个字:“驾驶位。” 甄理一怔:“嗯?你要我开?” 付予淮深邃眼眸染上笑:“你不是喜欢这款车?” 喜欢, 超喜欢, 但总感觉怪怪的。他算是爱车之人, 如果不是不想等待,不会轻易让许尉碰触自己的车。这人倒真大方。 甄理没想太多,抬脚踩上去。越野车就是不一样,地毯都是顶级手工羊毛制成,踩上去柔软轻绵,而驾驶位也比别的车高些,视野很开阔,真皮质的座椅十分舒适。他正美滋滋感受着,忽然身旁一股冷香袭来—— 付予淮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服,连衬衣也是纯黑色的,气息很冷,显得威严又矜贵。 甄理看着他,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压力:“你、你为什么坐到这里?” “方便聊天。” 这理由好像哪里怪怪的。 甄理收回视线,发动引擎。 付予淮双腿交叠,腿上放着一本书,书页里夹着一枝花叶残破的玫瑰。他打开来,将花捏在手里,轻嗅了一下,赏玩的姿态,配上一张俊脸,优雅从容,竟十分有美感。 甄理看的有些失神,不自觉地想起初见时,付予淮一手伸出车窗,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接过那剩下的一枝玫瑰,深蓝色衣袖,一枚腕表闪闪发光。 优雅矜贵。 也很美。 甄理转过头,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很喜欢玫瑰花?” 付予淮看着他,黑眸闪亮带着笑:“嗯。” 他眼瞳倒映出他的影子。 甄理心一颤,忽然有点紧张,脸也有点烧。他慌忙移开视线,假笑了一声:“我、我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花。” “当然,她们还很喜欢有钱花、随便花。” 网上很老的段子,他说出来,只是缓解甄理的紧张情绪。 甄理果然轻松了些,伸手扯开了胸前的两粒扣子,露出颈边如玉的肌肤,笑道:“哈哈,我也喜欢有钱花、随便花。” 付予淮盯着他漂亮的锁骨,一字型,弧度很美。他忍不住凑近了些,热气蓬勃,尾音低沉绵长有些撩人味:“那这枝花呢?喜欢吗?” “嗯?”甄理身体僵住,侧眸看他。付予淮擦过他的肩膀,面色淡然地将玫瑰花放到他面前的挡风玻璃处。黑色与红色在他眼帘处交汇,一道夺目的风景线。他呼吸凝住了,心一直在跳。说不出什么原因,跳的他有点烦了。忒没出息。 “你很奇怪。” 他挠挠头,微叹了一口气。 付予淮板正坐姿,手指点着书的封面:“哪里奇怪?” “说不出的奇怪。” “那你可以好好想想了。” 甄理没时间想了。 因为他电话响起了。他拿出来,看了来电,是唐默。 唐默来势汹汹,一接通,声音就带着质问:“小少爷,你在哪里?” 甄理头皮一阵发麻,敷衍地回:“嘿,唐姐,我有事,出个远门。” “去哪里?” “你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你做事太过随心所欲。” 他语调肃然,带着斥责。 甄理有种预感:唐默知道他在哪里。 毕竟,小公主的语音导航就是唐默做出来的。 甄理目光落在挡风玻璃处的红玫瑰,声音透着不满:“我以为我成年了。唐姐,你的保护欲——” 他用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词汇——保护欲,而不是占有欲,甚至是掌控欲。 他早就厌烦唐默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了。 可惜,唐默并不会做出改变,声音依然严厉:“什么时候回来?” 甄理冷着脸,果断挂了电话。 付予淮将一切收入眼底。他没说话,垂下眼眸,打开手中的书。扉页上一片洁白,细看来,有一行小字:不被理解的深爱是窒息。 甄理在窒息中出逃。他把车速提到最大,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 夕阳西下时,他们到达镇山宾馆。 镇山很偏僻,为数不多的宾馆里,镇山宾馆算是较上乘的了。 甄理顺着指示牌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两人同时下了车,付予淮绕到后面,从后备箱拎出了两个正正方方的黑色红酒皮箱。 他讶然,吞咽了下口水问:“你带了红酒?” 付予淮点头,温声笑:“要喝吗?” “喝喝喝。”甄理坏心情一扫而光,兴冲冲跑上前,笑颜如花:“我帮你拎吧。” 付予淮把左手的红酒皮箱递给他。 甄理像是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抱在怀里,好一阵轻抚、触摸。皮箱是高档牌子,手感很好,黑色质感绝佳,想来里面的红酒也是美味。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了。 付予淮大步走在前面,回头看他一脸单纯的笑。甄理是个娇少爷,爱发脾气,也很容易没脾气,到底是孩子心性。而对待孩子,总是要千娇万宠的,宠到他离不开你,心甘情愿趴伏在你怀里。 两人走出地下停车场,进了宾馆大厅。 宾馆前台 前台小姐二十三四岁,清秀的小脸涂抹着淡妆,腮边一个酒窝,分外可爱。她趴在前台上,百无聊赖地嚼着口香糖。 甄理他们一进门,她就看到了。 天啦噜,极品帅哥呀。 她看傻了眼,等人到了面前,盛世美颜下,她口水一咽,口香糖都咽进肚子里了。 咳咳—— 她一阵咳嗽,想把口香糖给吐出来,可晚了。她红着脸,抓了抓脖子,又羞又紧张:“两位、你好,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甄理看她发花痴的窘状,捂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予淮倒还淡定,绅士一笑:“你好,2个高级间。” 前台小姐失语中。天!这人、这人是影帝付予淮! 前台小姐捂住嘴,声音颤抖:“付、付予淮。” 付予淮继续绅士一笑,只语气带了点命令:“你好,请给我2个高级间。” “是,是,这呢,您收好。” 付予淮拿着房卡就走。 前台小姐沉醉在见到影帝的狂喜中,全然忘记自己应该登记宾客入住记录。她颤抖地拿起手机准备发朋友圈,慢一步的甄理看到了,赶忙拦住了:“姐姐,影帝的行踪要保密哦。” 他说话时,眨眼笑了下,水汪汪桃花眼一片深情脉脉,而眼尾翘起来,不自觉地放电,勾人的妖艳。 前台小姐简直要眩晕了。 天呐,怎么有人长这样好看? 她心神荡漾间,甄理快步闪人。 他跟上付予淮,进了电梯,看他神色淡然,丝毫不被脑残粉影响,忍不住开口道:“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提醒了那位小姐,你现在就暴露身份了?” 付予淮闻言一笑:“你想我怎么谢你?两箱红酒够不够?” 他笑容里有戏谑,语气温柔中带着丝丝柔情婉转的意味。 甄理掏掏耳朵,不说话了。的确,他还拎着付予淮的1箱红酒,刚刚说什么讨谢,完全是不过脑子。 “呵,开个玩笑。” “你开心就好。” 甄理:“……” 气氛有点尬。 好在,“叮咛”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并肩走出去。 付予淮找到房间号,刷卡走进去。他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了几步,将红酒箱子放到桌柜上,然后,随手脱下西服扔在了沙发上。 甄理紧随其后走进房,先环视了一圈房间环境。 高级间很大,装修设施还算不错。入目处,很大的落地窗,几个盆栽经过精心栽培过,绿茵茵的冒着春意。他走过去,打开窗帘,夕阳照进来,一地余晖、一地绿影。 很不错。 他觉得这个房间不错,决定先下手为强:“这个房间归我,你去另一个。” 付予淮听到这话时,正在脱衬衣。 “那个房间是许尉的。” 他转过身来,扣子解了三粒,脖颈修长,皮肤白皙,锁骨线条清晰平直,弧度完美。往下看,隐约可见强健的胸肌以及精壮的胸膛。 付予淮走到庭院湖畔,那儿绿草茵茵,还有两排高大灌木林。 绿孔雀正栖息在粗壮的枝桠上,红褐色的眼眸滴溜溜转动,尖利的嘴张开,洪亮地啼叫着:“嘎啊——嘎啊——” 仆人们怕惊扰到他,远远站着,只用手机四处照了下,结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性的动物,便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是不是到了发情期?说来,他也四岁了,还没配偶呢。” “唉,养这一只都不容易,哪里还能给他找配偶?绿孔雀呀,国家保护的。” “其实,可以买几只蓝孔雀给他。现在蓝孔雀国家支持饲养的,又经济又实惠。” “说是这么说,可是以付先生的挑剔审美,怎么会随随便便给他找个配偶?” “是呀,他自己都挑到现在,更何况这么宝贝的小家伙。” …… 仆人们的话语零零散散传到陈妈耳朵里。她挥挥手让仆人们退下,自己迈步走到付予淮面前,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制止了。 “不早了,去睡吧。” “你还不睡?” “我陪陪绿豆芽。” 绿豆芽就是绿孔雀的名字。 陈妈对这名字很膈应,觉得不伦不类,平时都叫小家伙。 37.你可真厚脸皮。 甄理忽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站起来,捂着肩膀走过去,眼泪哗一下落了下来:“肩甲脱位, 医生说要手术。好像挺严重,我不懂。我不想手术。” 他语气委委屈屈,非常可怜。 付予淮点头, 扶着他坐回去。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医生的胸牌, 方政, 骨科方面权威的老医生了, 很值得信任。他沉思着拿过桌上拍摄的片子, 细细看了下, 又问了很多伤情细节。 方政重述了相关伤情和建议治疗方案。 付予淮没有异议, 甄理一直观察他的神情, 见他点了头,心慌慌的:“真必须手术吗?” “不仅是脱位,还有些骨折, 血块和碎骨片,这些妨碍手法复位。懂吗?” 不懂。 甄理摇头, 垂死挣扎:“医生刚刚还说可以保守治疗呢。” 付予淮揉着他的乱发, 低声安抚:“保守治疗效果不是很好,手术复位会麻醉,醒来就没事了。听话。” 不想听话。 甄理只想哭。他活这么大, 打针、输点滴都很少, 这种动手术一听就是要吃大苦头。他怕。早知道会是这结果, 他才不会撑什么英雄。怂就怂了,反正他怂了二十年了。 可后悔晚矣。 他躺到手术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红灯亮起。 付予淮跟唐默等在外面。 唐默自付予淮出现,就一直保持沉默。他注视着两人的互动,竟发现自己是局外人的处境。很糟心。这种糟心让他终是开战了:“倘若付先生对我们小少爷有意思,那我有些话必须要说一说了。” “说吧。” 他承认了他对甄理有意思。 唐默心一咯噔,半晌无言。他没想到付予淮这么直接,这么肆无忌惮。他冷着脸,盯着他的眼睛,言语笃定:“甄理是甄家唯一的孩子,甄老是不会允许他出柜的。” 付予淮神色冷淡,陈述的口吻很漠然:“甄理是成年人,允许或者不允许,不是甄老的权利。” “他什么都不懂,性取向这种事,没人带头,他根本不会出现偏差。” “我只能说,甄老把他保护的很好。可他总要成长,不是吗?” 不是。 即便他要成长,也不该是因为他。 唐默握紧拳头,竭力忍住妒忌和愤怒的火焰,冷笑道:“你以为你对他势在必得吗?” 付予淮瞥他一眼,目光很轻蔑:“唐小姐,你这种所有物的语气很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不讨甄理喜欢。 付予淮微微一笑:“唐小姐,你不是我的对手。” 势在必得的口吻,咄咄逼人的语气。 唐默出人意料的冷静了。甄理既然喜欢男人,那么,也是他的机会。等手术后,把人带回去,怎么着还不是他说了算。在甄家,披着女人的外衣,哪怕他把甄理上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两个小时的煎熬等待中,于念念处理了脚伤,坐着轮椅上过来了。 “甄理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她。 而她看着手术中三个鲜红大字,什么都明白了。甄理为了救她,进了手术室。她自责又难过,捂住脸低声哭:“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最没用。 甄理也听不到对不起。 他在两小时后出了手术室,被推进了病房。 主治医生方政为他挂上点滴,留下付予淮和唐默站在床前。 甄理半边身子还在麻醉中,漫长的手术过程,脸色有些白。 付予淮坐在床前,揉揉他蓬乱的发,轻声问:“痛吗?脸色很差。” “还好。” “嗯,没事了。” 甄理很累,窝在被子里就睡了。可惜,没睡多久,就醒了。痛醒的。麻醉剂褪去后,现在伤口疼得厉害。他从没吃过这种苦头,痛的很想哭。 唐默去找医生,搞来了止痛药。 可吃了,没什么效果。 甄理痛得抓心挠肝,哼哼唧唧的闹腾人。 付予淮躺下来,隔着被子把他搂到怀里,亲了下他的额头,强势镇压:“乖,睡觉,不许再出声。” 甄理睡不着。 伤口疼得心慌慌。 唐默也疼,心疼也愤怒。他想走过去把付予淮拽起来,赶出去,可甄理在他怀里,很依恋的姿势。他没有保护好甄理,他没有资格拉开那个宛如止痛药的男人。 甄理到底在付予淮怀里睡了。 付予淮奔波了半夜,也睡了。 只有唐默睡不着。他走出去,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抽烟。他很少抽烟,大概是甄理逃去镇山时开始的。只有在吞云吐雾间,一颗饱受相思苦的心才能稍稍得到一丝慰藉。可如今,也没什么效果。 “小姐,医院不许抽烟。” 有护士过来提醒。 他没说话,站起来,走出去,直走到夜色深处。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甄理醒来时,付予淮不在身边。他用右手撑着坐起来,靠着抱枕,回想自己的境况。伤口的痛有两秒钟的迟缓,很快传达到了大脑,他想起了混乱的昨夜。 自作孽,不可活。 他就不该出去浪。 他怀着后悔的心情又去卫生间浪了一圈,提裤子时,一只手非常不方便。当然,洗漱也很不方便。他挤了牙膏,一边刷牙,一边看洗手池镜子中的自己,面色憔悴,形容邋遢,也很膈应。 总之,各种不满意。 他拉长脸洗漱了,走出来时,刚好撞上付予淮。男人还穿着昨晚的蓝色条纹西服,皱巴巴的,头发也很乱,他瞬间心里平衡了。 “你去了哪里?” “跟医生聊了一会。” “怎么说?” “要住一周的院。” 甄理不想住院。消毒水很刺鼻。他坐在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 付予淮瞄了他的小腹,低声说:“等会吧,我让许尉带早餐过来了。” 甄理不说话,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付予淮走过去,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肩膀,拧眉问:“伤口还很痛?” “已经痛的麻木了。” “我不想多说其他,吃了这次教训,以后不要冲动。” “也不算冲动,我觉得自己运气不是很好。” 还能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了。 付予淮声音轻扬:“过来。” “嗯?” “亲我一下,我运气很好。” 难道好运气还能传递? 甄理瞄他一眼,乐了:“你可真厚脸皮。” 厚脸皮的付予淮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唇。细细密密的吻,反复吻咬。甄理没什么接吻技巧,只能顺着他的舌接了个绵长到窒息的吻。情到浓时,不可抑制地扯动了肩膀,痛得他嘶嘶喘气:“呼,疼。” 付予淮停下来,看他桃花眼晶亮水润,一副痛得快哭出来的样子。他心像是被揪住,想要以身相替,却是没办法,只能温声说:“保护好自己,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 “嗯。” 甄理应了一声,歪头看自己打石膏的地方,皱起眉问:“是不是很丑?” “不丑。” “哄我呢吧?” “真丑,我就吻不下去了。” 艹! 死颜控。 甄理嘟着嘴,傲娇了:“那你说,我哪里好看?” “都好看。” “甜言蜜语。” 付予淮继续甜言蜜语:“喜欢吗?” 甄理有点懵:“什么喜欢?” “喜欢我吻你吗?” 喜欢。 甄理对接吻还是很新奇的。他没恋爱过,也没跟人唇舌交缠过。付予淮轻柔的吻很舒服,让他很流连,可惜痛得没了兴致。 “怎么不回答?害羞?” 付予淮故意逗他。 甄理脸红红的,扭扭捏捏的样子很可爱。他这人很奇怪,平时很大大咧咧、也很放得开。但是,当别人一旦认真了,他就害羞了。 “够了吗?” 一声厉喝响起。 门外,唐默不知站了很久。 甄理看过去,脸有点臊,伸右手扇扇风,笑着说:“唐姐,你来了。” 唐默拎着早餐走过来,脸色很冷,声音硬的硌人:“吃了饭,我们回家。我已经请了私人医生照顾你。” 他话音才落,甄理笑容一敛,脸色也冷了:“不回去。” 他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 他现在伤残人士,唐默若是想对他做点什么,他可就一点反抗之力都没了。尤其是现在知道他跟付予淮的事情,只会逼得更紧。 “我还伤着,不便运动。” 他躲开唐默犀利的眼眸,给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唐默面容沉静,将早餐放到茶几上,取出碗筷,摆放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姿态:“那我让老爷亲自来请你。” 又拿爷爷威胁他。 甄理瞪他:“别让他担心。他最近睡眠不好。” “那就回家。住院会让他更担心。” “你可以说我出外游玩了。” “你这胳膊一两个月好不了,你要扯多久的谎?” 那就不扯谎。 甄理破罐子破摔了:“那你如实说吧。反正,总要知道的。” 唐默走近一步,微躬了身体,逼人的气息压下来:“甄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再也受不了。 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你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窒息。 甄理心里尖叫,面上心烦气躁。他推开唐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是没忍住,指着他大喝:“唐默,我讨厌你,讨厌喜欢我的你。你为什么不放弃?我一直顾忌你的颜面,不忍把话说的太难看,可你怎么能一逼再逼?我不想让你伤心,可你只会让我烦心!我说,我不喜欢你,多少遍,你才会放弃?” 到底是要撕破面皮。 到底是要揭开彼此丑陋的面具。 甄理急促喘息,一脚踹翻了茶几,上面的早餐哗啦啦散落了一地。他是真气了,越说越气,长久的压抑一旦爆发,怒火可以吞噬一切。 “你到底拿着我当什么?我是甄家的少爷,可你扪心自问,我有没有对你耍过一丝脾气?我敬重你,爱戴你,甚至拿甄家小姐的礼仪待你,可你呢?你心里当我是什么?但凡你心里当我是少爷,在我拒绝你后,都该摆正自己的地位!” 他对他彻底没了耐心。 他漂亮的脸发起怒来,狰狞如鬼。 唐默一步步后退,狭长的眼眸是震惊、是痛苦、是最纠结的爱与恨。他懵了,傻了,哦,原来,他的小少爷也会如此伤人。他痴痴呆呆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地躬下了身,轻声说:“好的,小少爷。” 一声小少爷,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38.别给我开玩笑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唐默在给甄理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耐心跟主管沟通:“我家小少爷被你们的女员工拐去了。我建议你三分钟把人送回来, 不然我会报警。”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 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 没一会, 那男孩跑出去了, 然后她追下来, 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 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 走出监控室, 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拉下了楼。当然, 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 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 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 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 他已经长大了, 很聪明,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很烦。 一想到自己是唐默守株等待的兔子,他就烦的想骂人。 艹!吃饱了撑着了,就跟他耗下去了是吧? 甄理在客房里烦的转来转去。 除了他烦,付予淮也很烦。他从那通电话结束后,就联系不到甄理了。他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剧组聚餐一结束就回了宾馆找人,结果甄理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想起坐在接待区的唐默,过去打听消息,结果对方神色淡然:“一切都很好。付先生。” 付予淮蹙眉问:“那甄理人呢?” 唐默不想他搀和这件事,冷淡地说:“耍脾气。不肯跟我回家。现在跑出去了,我在等他回来。付先生,多谢你的担心。不过,很多余。” 的确,很多余。 他跟甄理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艹! 付予淮板着脸,拿着手机又去打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心生怪异,可看着唐默的淡定,又稍稍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而剧组开机,第一部影片,他很重视,也很忙,只能让许尉留心唐默的动静。 唐默在两天后离开镇山,回了长临市。 付予淮听到消息,以为唐默把甄理带回去了,也跟着开车赶回去。 而对于这一切,甄理丝毫不知情。他一直呆在那间客房,柔岚把他照顾的很好,细心给他收拾房间,有闲时间就陪他说话谈心,知道他喜欢喝酒吃肉,还给他端来了红酒和烤鸭。 她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 如果不是心中有了影后,他会喜欢上这么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可惜,女孩想用他赚钱。 于念念挡在客房前,撩了一把长长的黑色卷发,白嫩的手指擦过托盘上的红酒,红唇一咧,声音满是诱惑:“两百万。你考虑好了吗?只是下点东西的小忙而已。” 柔岚往后退了一步,端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晃。面前的女人在甄理入住的第二天也住了进来,扬言是他的未婚妻,还拿出了跟他以及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生活照片。但她知道,事情真相没那么简单。可不简单也与她无关。200万。那是一笔她不敢想象的巨款。 柔岚很缺钱。她为了挣钱,高中没毕业就来这家宾馆上班。她现在23岁了,在这家宾馆工作了5年,依然是个拿着3000元工资的前台小姐。卑微又可怜。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养大了一个弟弟。她弟弟柔湛,个子高,颜值好,不久前,镇山拍摄的《民国遗恨》在选角,他成功入选了男三。 可演艺圈太烧钱。她需要给弟弟更好的物质条件。所以,在知道甄理的真实身份后,她的接近,并不纯粹。而今,不纯粹的用心接近换来了一个巨大诱惑。 柔岚吞咽了下口水,黑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想我做什么?” 鱼儿已经上钩。 于念念笑得妩媚多情:“嗯,我也不瞒你,我跟甄理感情不好。但我必须嫁给他,必须给他生孩子。所以,你懂的,需要酒里下点东西,添点儿情趣。” 春-药? 柔岚看着面前的女人丢了两粒丸药放进红酒瓶里。 于念念没有多说其他,挥挥手道:“端进去吧。等事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无法拒绝的好处。 柔岚看着女人袅袅娜娜地离去,长呼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敲门。 很快,门打开,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 甄理一头银发乱成鸡窝依然难掩漂亮,桃花眼一笑时,更是深情脉脉,惹人沉沦。 “柔岚姐姐,你来了。” “嗯。给你送晚饭,你喜欢的红酒配烤鸭。” “太棒了。感谢你。” 甄理接过托盘,放到茶几上。他已经很饿了,迫不及待扯着鸭腿开啃了,边吃边问:“我那女保镖还没走?” 柔岚跪坐在茶几旁,给他倒红酒。她的姿态温顺乖巧,一举一动,像是某种会所里伺候人的小姐儿。 甄理余光扫到了,皱起眉,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手,然后把人拽起来,语气大大咧咧的:“姐,有位置不坐,你窝那儿做什么?” 柔岚心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涌动。身边的男孩儿漂亮可爱,单纯天真,自己真能那样算计他吗?让他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她又甘心吗?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真的太缺钱了。她不想过这种平庸卑微的生活,有了那200万,她和弟弟的生活都将迎来新的转机。而他是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算是吃亏了吧? 她心里滚油一般煎熬着,甄理不知内情,犹自美滋滋吃着烤鸭。 “姐,你这烤鸭真是自己做的吗?手艺也太好了。等我回家了,给你投资,你干脆开店卖烤鸭算了。”他说到这里,嚼着鸭肉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看她:“哦,对了,姐,我那楼下女保镖走了没?” 他眼里是水光明亮的天真和直率。 柔岚不敢与他对视,忙垂下眼眸,握紧了红酒瓶。 内心的煎熬又一次撕扯着她的神经。 柔岚竭力伪装出平静的声音回:“嗯。还没走。那些人都还在。” 已经过去三天了。 唐默就这么闲?不是已经升任甄氏集团的副总裁了?公司就没人找他?爷爷也放任不管? 艹,真死忠死忠了。 甄理心里呕得要死,就把鸭腿当唐默给啃了,手上撕扯着鸭肉,大口嚼,大口喝酒。嗯。他咬下一大口鸭肉,伸手去拿红酒。 柔岚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颤,就把装了红酒的高脚杯给碰了下去。 “砰”的一声,高脚杯落在白色地板上,开出一大朵红色的花。 柔岚又惊又慌,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收拾:“啊!对不起,我立刻来收拾。” 甄理忙摆手安抚:“没事的,姐。” 可柔岚已经跑出去找拖把了。 茶几上没有多余高脚杯,甄理看着那瓶红酒,咂咂嘴,伸出了手—— 柔岚见他撂拳想打人,吓得大叫一声:“来人啊,这人要闹事!” 保安们很快涌出来,拿着电棒对准他:“禁止闹事!这位女士请冷静下来。” 唐默很冷静,捋了捋袖子,提着柔岚的肩膀,大步走向保安,怒喝道:“让你们老板过来!” 老板不在,过来的是主管,四十岁的中年女人,穿着黑色套裙,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怎么回事?” 唐默在给甄理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耐心跟主管沟通:“我家小少爷被你们的女员工拐去了。我建议你三分钟把人送回来,不然我会报警。”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没一会,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拉下了楼。当然,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很聪明,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39.他是他虔诚的信徒。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我去上课啊。”甄理面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蹲下了身,把小公主搂在怀里, 顺了一会毛,放下来,“记得乖乖哦。” “你还知道让她乖点?她是乖乖的, 反倒是你这个主人, 整天四处跑。”甄老爷话语听来像是指责, 但语调却是轻松宠溺的。 甄理放下猫, 走过去给他揉肩捏背, 撒娇卖乖:“我这不是响应您老的号召, 早点追女票以娶妻生子嘛。” 甄老无奈地笑:“就你会说, 没个正形。” “那我就出门了呀。” “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嘞。” 甄理挥挥手, 小跑着进了车库。他选了一款深蓝色的法拉利跑车,坐进去开了引擎,戴上耳机, 跟苏锦天通话:“喂,查得怎么样了?有消息没?” 苏锦天那边有点吵, 听声音像是在学校。 “这才多久, 一晚上的时间呐,真理,你也太急了吧?” “你这效率慢啊!一点消息都没吗?还是你没打听?” 苏锦天家里是搞娱乐传媒的, 相对而言, 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如果苏锦天问了, 也该问出点东西来。可苏锦天磨磨蹭蹭不回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甄理有点不耐烦了,撇撇嘴:“有事说事,扭捏个什么劲啊?” “哎呀,你别急啊,我就是在想怎么说。” “别解释,看你这样子是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苏锦天那边无语望天,慢慢道:“看我爸那意思,应该影后接拍了辉煌影视一部大制作电影。具体是什么电影,辉煌影视兜得很严实。” 甄理疑惑:“这年头拍个影视剧不都是阵仗很大吗?” “阵仗大那是在为宣传造势,辉煌影视可没什么宣传压力,反正有影帝影后坐镇,不用宣传,也可以保证一定的收视率。而且,越低调啊越隐秘,也就越引人好奇,啧,都是套路。” 得。有名气的任性。 甄理连连叹气:“那这样的话,我是指望不上你了。算了,我去影后工作室蹲点去。” 他这话一落,苏锦天讶然:“啊?你还干这么傻叉的事啊?” 甄理曾去蹲点过,但见影后的次数寥寥可数。影后很忙,一个月去一次都是稀罕了。甄理刚迷上影后那段时间,热情高涨,连续守了两个月,才见了一次面。后来,一出国就是三个月,更没机会见了。 可不管怎样,蹲点还是有效果的。 甄理挂断电话,开车出了庄园。他直奔影后工作室,在楼下堵了几天,还给柜台小姐姐送了几次奶茶,依然是没得到什么有用消息。见不得影后面就罢了,网上连影后的动态也寻不见,哎呀,这可把甄理给相思坏了。 没办法,他只得在微信给付予淮发了条信息: 影后既然跟辉煌影视合作,那么,付予淮一定是知道点什么的。而且,他们关系还那么好。啧,这情敌…… 情敌付予淮收到这条信息时,正在公司开会。 关于电影《民国遗恨》的拍摄事宜已初步有了计划,他转交许尉跟进,便拿着手机出去了。一出会议室,他那张薄唇就弯起来。呵,鱼儿终于上钩了。 付予淮回到办公室回信息: 甄理等了约有十分钟,没耐心了,已经开车去了火锅店。等他想起这事时,人已经开吃了。他一边涮肉,一边语音回复: 付予淮听到他的声音,笑着回: 甄理回复后,拍了个照片给他。方形的餐桌上,一个火锅红油翻滚,旁边都是各色菜品,基本全是肉。 付予淮当明星的后遗症之一便是饮食素淡。他对火锅没兴趣,回了个便没了音信。 甄理见他没回话,有点后悔了。他这人做事随性,丝毫没有考虑付予淮的想法。看这情况,他是不喜欢呀。这可如何是好?他还想着打听影后的消息呢。 甄理放下了筷子,规规矩矩打字了。 他一打字,付予淮也打了字: 甄理忽然就开心了,觉得付予淮真是个天使,也真好相处。除此之外,他很快又得到了一个付予淮真守时的认知。 倒数十秒时,付予淮踏进火锅店。 倒数1秒时,他坐到了对面。 今天付予淮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休闲西服套装,中袖露出一小截手臂,肤色很白,银色腕表闪闪发光,看着干练又贵气。 甄理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一身纯白卫衣,还是连帽设计非常稚气。真是不搭!可这么不搭的他们竟然还能坐在一起吃火锅。 得!缘,妙不可言。 甄理笑着招呼他:“你来的可真及时,我估摸你不吃辣,刚让服务员换了个鸳鸯锅底。” 在等待付予淮的时间,他难得的贴心了一次。 付予淮有些意外,瞥他一眼,目光放到鸳鸯锅底上。果然是换了,先前那一锅红油看得他头皮发麻。如此,倒也可以吃一吃。 “你有心了。” 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个笑,甄理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他有点心虚,感觉请人办事要被看穿的节奏。 付予淮看穿不说穿,移开目光,招呼方服务员加菜。他点了些生菜、菠菜、韭菜、香菜,各种菜摆了一盘又一盘,甄理险些分辨不过来。 “你不是素食主义者吧?” 他瞪大了桃花眼,忘了前不久还跟他吃了次西餐,讨论过牛排几分熟。 付予淮摇头笑:“不是。但火锅,我喜欢涮素菜。” 得!这癖好他服。 甄理垂下眼眸,涮着自己的肉。天知道,他很讨厌吃青菜啊。这种讨厌上升到一看就烦的地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请人吃饭办事,态度要端好。 甄理郁闷地涮肉,脑海里闪现的场景是:付予淮变成了一只羊,在津津有味地啃草。 这想象让他不自觉地笑出声:“哈哈——” 付予淮挑着青菜的筷子一顿,抬眸看他:“跟我吃饭这么开心?” 甄理:“……” 面前的羊在跟我说话。 咩咩—— 甄理像是听到了羊叫声,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哈哈,我忍不住了。真的很好笑。” 40.我们很合得来(加更) 此为防盗章,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甄理踹着墙, 惆怅地抓头发。 唐默不想他惹事, 走过来劝道:“小少爷, 该回去了。” 甄理摆手,气鼓了腮帮子:“我要宰鸭子!不把它宰了,我是睡不好了。” 一连两晚了, 这鸭子一到晚上, 就没命地叫。 忍无可忍。 他站在围墙旁来回走动,忽地, 被唐默一把按住。 “小少爷, 耍酒疯也要适可而止。”他面容严肃, 声音冷厉:“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我会跟这家主人解决这件事。” 甄理皱着眉头,烦她拿自己当小孩子,撇着嘴道:“你别管着我。我自己能解决。”他丢下这句话, 绕着围墙, 一阵小跑, 来到了正门。 正门是银白色的电动伸缩大门,许是夜深, 已经关上。甄理走过去,伸手就要拍, 可半路被拦住了。 唐默板着脸, 抓着他的手, 低喝:“别闹!” “谁跟你闹了!” “大半夜的, 别惹事。” “我没惹事,我就想看看什么人养这么讨厌的鸭子。” 左右是劝不了。 唐默二话不说,弯下腰,叉着他一条腿,直接把人扛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银白色电动伸缩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有保安闻声出来,拿着手电筒照了好一会,但到底什么都没看见。 唐默已经把甄理扛着走回了密林。 场面可以说非常尴尬了。 甄理一个大男人轻松被个女人扛着走,这要是传出去他甄小爷的面子放哪里? “艹!唐默,你丫的造反了!放我下来!”他伏在唐模肩膀上乱扑腾,唐默怕他摔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小少爷屁股又软又翘,手感超级好。 “老实点!” 唐默摸得手心发烫,有点舍不得放下来,便拖着他的屁股揩油。 甄理臊得不行,脸红得要烧起来。丢人了!这下丢大人了!他又羞又气,扭着身体想去圈她的脖颈来逼她放他下来,结果,圈不住,使不上力。没办法,他只能伸手去拽她的长发,嘴里威吓道:“快放下来!我真生——”结果,“气”还没喊出来,吓傻了。 尼妹! 他力气太大,把唐默的假发拽掉了。 完了!这下倒霉了! 甄理白了脸,第一时间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戴上。 棕色假发套上头的唐默:“……” 所以,小少爷还是什么都不懂吗? 他把人放下来,目光逼视着他:“小少爷,你不觉得奇怪?” 甄理嘿嘿装傻:“奇怪什么?” 唐默背过身,整理好假发,转过来,修长手指绕着发尾,丹凤眼漾着笑:“奇怪我为什么要戴上假发?” 还不是他曾说她太男性化,所以戴了假发讨好他。 女人呐,你的心思太简单啦。 甄理自觉懂她的想法,也懂她在故意设感情陷阱,所以,自作聪明地哈哈笑:“当然是你长发好看啊。” 唐默:“……”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小少爷的智商。 这么明显的疏漏他都能给他完美圆回去。 他真感谢他! 唐默无奈地扶额,顺着他的话敷衍一句:“小少爷真聪明。” 被夸的甄理得意洋洋:“崇拜的话不要多说,以后不要再动不动扛我就好。” 话一落,唐默一弯腰,叉着他一条腿,又把他扛起来了。 “艹!你丫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温柔些?”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孩子。” “那当什么。” “男人就挺不错。” “艹!被个男人扛起来更不好看啊!” 小少爷这是要尊严呢。 唐默像是明白了什么,把他放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甄理实在怕极了她,忙闪躲到一边,脚下生风般开溜。不想,他穿过密林时,撞上了鬼鬼祟祟的于念念。 这是跟踪自己呢? 所以,先前被扛起的一幕,被她看到了? 甄理尴尬地不行,也不跟她说话,拔腿就跑。 真特么怂! 甄理冷着脸,跑上通往别墅区的宽阔马路。 春日晚风有些凉,他拢紧衬衫,迎风奔跑。等回到庄园,一身的汗。女仆们围上来,嘘寒问暖。他心里正烦着,摆摆手,挥开了,直奔卧室。烦!庄园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让他感觉心烦。只有影后好,温柔又美丽。 甄理简单冲了澡,裹着浴袍爬上了床。他从手机里翻出影后的照片,欣赏了好一会,躺下了。他有个习惯,睡前看看影后的脸,期待梦里跟影后相会。可惜,一次没有。甚至都没梦到过别的女人。今晚唯一一次,梦到了唐默,结果,抓掉假发露出个男人脸来。 甄理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他呼呼喘气,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奇怪,他怎么会梦见唐默变成个男人呢?她可是从小陪他长大的。 那时候她大概十岁吧,而他才七岁。爷爷带他去孤儿院挑玩伴。他一眼就看中了她,觉得她漂亮又可爱。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她还编了花环给他。结果,等爷爷办好领养手续,她就变了脸。在爷爷面前,她是知心姐姐,一旦私下相处,立马变冷酷御姐。越来越不讨喜。 甄理想着多年来唐默对他的欺压,就觉得这个少爷当得窝囊。 怎么能不窝囊呢? 娶妻生子吧。 等他把影后娶回家,相信爷爷也不会放纵她对自己的调戏、勾搭了。 等等,娶影后保护自己? 貌似还是有些窝囊啊! 甄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烦的想骂娘。他隐隐觉得有些压抑,却也不知道这压抑从何而来。如果爸爸在就好了。爸爸才不会逼他娶妻生子,才不会让他身边围绕一堆无趣的女人。 甄理坐起来给爸爸发短信: 依然是没有回复。 甄理睁着眼睛到天光大亮,日晒三头,依然是没有回复。他失望又颓丧,听到楼下女仆唤他吃饭,便换了衣服,洗漱了,下楼用餐。 餐厅 甄老爷坐在主位上,腿上窝着猫儿,正专心听于念念说话。 于念念长得漂亮,说话也讨喜,不时逗得甄老爷笑弯了眼。 甄理笑不出来,想到昨晚的事就烦她。可看爷爷这么开心,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了。他坐到位子上默默吃饭,无声无息的,低调得像是空气。 甄老爷好一会才发现小孙子过来,笑眯眯开了口:“昨晚闹腾到几点?这才起来。看你的黑眼圈,以后可不许胡闹了。” 甄理的黑眼圈可不是闹太晚没睡好的缘故,而是—— 他看了眼唐默,对方垂着眼眸安静喝汤,跟没事人一样。他又想起梦里她摘掉假发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男人。啧啧,这么男人气肯定嫁不出去了,所以一直缠着他。一定是这样的。他胡思乱想着,扒拉着面前的营养粥。他没食欲,脑子里很乱。 甄老爷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点担心:“阿理,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甄理一手放在餐桌上,脑袋抵在手臂上,叹唉声叹气:“是心情不好。” “怎么心情不好?” “想我爸爸了。” 甄老爷撸猫的手一顿,没接话了。他对儿子的事甚少提及,庄园里的每个人都默契地对此讳莫如深。除了甄理。他单纯地生活在他构建的童话里。 可甄理不想一直活在童话里。他记忆里的父亲温柔俊美,他对他充满了亲近的渴望。 “爷爷,你该让我爸爸多回来几次的。我可想他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充满了稚气。 甄老爷心头一软,眼睛微微泛红。他何尝不想让那孩子回来,可有些错误已铸成,后果是绵延无穷的。他微微叹息:“好,我知道了。” 这回答模棱两可。 甄理不满意,又佯作笑脸:“再过三个月就到我20岁生日了,那时爸爸会来吧?” 甄老爷瞥他一眼,低头思考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又染上和蔼的笑意:“你若结婚了,他自然是要来了。兴许,一高兴,就不走了。” 这话换做平时,甄理少不得要甩脸耍脾气。可他心悦影后久矣,这话也只会激励他加油抱得美人归。 “那我要尽快娶影后回来了。到时候让你们一年抱俩娃。” 这豪言壮语一出,唐默跟于念念相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甄老爷脸色也不好看,可听到后半句的小曾孙又欢喜了,也就不介意他说娶的是谁了。罢了,只要他在真相揭开前结婚生子了,娶得是谁都没关系。至于唐默跟于念念,他给了她们那么多机会都没得阿理的欢心,只能是她们无缘了。 甄老爷简单吃了早餐,抱着猫儿去庭院晒太阳。 出餐厅时,陈姨跟着他。他们走到昨晚举办烤鸭宴的庭院草坪,陈姨搬了个深灰色藤编折叠椅扶他坐下。太阳当空照,暖洋洋,微风和煦。他们一站一坐,看似在庭院里闲聊,可离近了,就会知道他们谈的是庄园里讳莫如深的人。 41.万众瞩目的生活?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余曼曼那边回复的很快: 付予淮没再回信,收回手机,放进裤袋里。他需要做点什么,让那个人主动到他这里。 甄理看到的朋友圈信息时, 正跟爷爷在宠物店。 春天到了, 他们家养的波斯猫小公主也到了发情的季节。 喵呜——喵呜—— 小公主来到宠物店,亢奋地叫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滴溜溜转, 目光略过笼子里各色各种猫儿。 那猫儿的世界明显很热闹,几只公猫很快响应她的叫声。 得!发情的不止一只。 甄理抱紧她, 手指抚着她纯白而华丽的毛发, 轻声说:“你也矜持点啊。小公主,你是公主啊。” 小公主不想当公主, 不安分地窝在他怀里,身体蹭来蹭去, 浑圆细小的耳朵耸立起来,那双大而圆的蓝眼睛一片亮泽闪着光,对着一只同样雪白的纯种波斯猫叫着:“喵呜,喵呜——” 那雪白的猫跟小公主长得很相像,不过体型稍大了些,一双眼睛是琥珀色的。 女店员眼疾手快地抱出来, 热情地介绍:“哎呀, 你家小猫儿眼光真好, 一眼就挑中了我们的镇店之宝。这猫叫小王子, 可讨猫儿喜欢了。不少猫儿都是找他配的种。” 甄理听得一惊:“跟很多猫配过种的?” 女店员猛点头:“是啊,基因很好的,而且,帅哥,你瞧瞧,他们多有夫妻相啊?” 同是波斯猫,同是白色毛发,如果不是眸色不同,乍一看就跟同胞兄妹似的。 可甄理抱着猫儿后退两步,摆摆手,语气满是嫌弃:“不行,你这种猫兼渣猫,太花心了,不行。” 他有情感洁癖。 小公主是爷爷的爱宠,也是他的小宝贝,那么重要的第一次怎么能便宜一只渣猫? 镇店之宝被嫌弃的女店员懵逼脸,愣了两秒钟看向一旁的甄老爷:“老先生,您看这——” 甄老爷走过去,要把猫儿接过来。 甄理不给,抱着猫儿摇头:“不行,这猫儿配不上我的小公主。” 甄老爷扶额低叹:“你自己挑就算了,别带坏了小公主。” 甄理不认同,反驳道:“这怎么能算挑呢?这是原则!” “小公主可没这原则。” “我有,她就有。” 可惜,小公主真没有。她猛地跳出甄理的怀抱,围着女店员的腿喵呜喵呜叫着。而女店员怀里的猫儿也跳下来,两只猫儿干柴烈火地扑到一起去了。 这速度—— 甄理看得大惊失色,忙跑过去阻拦,可两只猫儿默契十足地钻入柜台下,喵呜喵呜声绵长带着喘息,很让人想入非非。 “她……她竟然背叛我……” “她……她再也不是我的小公主了。” 甄理指着柜台,气得眼睛都红了。 甄老爷还在补刀:“你看啊,小公主都有对象了。这一配种,过不了多久就该生猫仔了。你呢?也该抓紧了吧?” 甄理当没听到,哭丧着脸哀悼她的小公主。他是真受伤了,小公主太伤他的心了。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朋友们纷纷问原因,他也不回,只无聊地刷着朋友圈,然后,他就看到了的一条信息: 一行小字下,九宫格里,高档西餐厅,有色泽鲜艳的美味牛排,有精致的餐具,有弹钢琴的女孩,也有用餐的影后余曼曼。 余曼曼着一袭纯白高腰雪纺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狐皮坎肩,一如既往的优雅尊贵。她细长的手指握着刀叉,慢慢切下一小块……画面定格在她切牛排的动作上,她用餐的图片夹在其他图片里并不突兀,就像是无意中拍到的。 甄理看到了,惊喜不已。他赶忙私聊,发了信息: 尚客西餐厅离这里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甄理估摸着距离,觉得应该可以在他们结束午餐前赶到,如果走点运,说不定能跟影后共享午餐。真美!他嘿嘿笑:“爷爷,我晚点来接你。” 配种时间不需要太长时间,但看那只不矜持的猫估计要厮混一会了。 甄老爷看他匆匆往外走,皱眉喊:“你干嘛去?” “找对象脱单。” “谁?” “影后。” 可惜,影后已经走了。 甄理气喘吁吁赶到时,付予淮的对面已经没人了。他蹙眉:“余姐走了?” 付予淮点头,俊颜含笑,声音柔和:“临时有事,提前走了。” 得!错过了! 甄理眼底滑过一丝惋惜,一屁股坐到对面,抓着脑袋,撇着红润的嘴,语气幽幽怨怨:“我这也够快了。” 付予淮不置可否,笑着换了话题:“午餐吃了吗?” “还没。” “一起?” 甄理看他一眼,想起自己还要请他吃饭,便点了头:“好,我请你,那天多谢你了。” 付予淮不置可否,招呼侍者过来:“同样的,给他来份。” “不问我几分熟?” “他家七分熟最美味。” “每个人口味不同。” “你会喜欢的。” 他很强势。 相比初次见面,他的善解人意几乎是一场错觉。 这是甄理的直观感受。 不过,不太反感。 对方言语强势,面容却是温柔的,眼底含着笑,一派温润绅士。 甄理撇撇嘴,没再提什么反对意见。等待的期间,他给唐默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去宠物店接人。这顿饭不知吃多长时间,他不想让爷爷干等着。 甄理发完短信,趴在餐桌上看付予淮。对方是影后喜欢的人呐。高大俊美,气质沉稳,一举一动优雅迷人,是个强有力的对手。关键还是那什么影帝。啧啧,影帝,这头衔瞬间甩他一条街去了。 “哎,付予淮?” “嗯?” “我能跟你拍个照吗?” 付予淮切着牛排的动作一僵,抬眸看他:“为什么?” 甄理嘿嘿一笑:“装叉。” 他倒也直接。 付予淮笑而不答,继续用餐。 甄理捉摸不透他的笑,又问:“笑什么?能不能拍?” “随意。” 他语气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甄理喜滋滋拿手机跟他合影,付予淮微微抬头,俊颜如玉,眼眸笑意温柔。他看得有点羡慕妒忌恨,照片出来后,很有心计地P图。才P了一半,侍者很快端来了一份牛排,配着一杯红酒。 甄理饿了,图不P了,放下手机,动了刀叉。 七分熟的牛排跟别家味道差不多,不过,配着红酒,却有别有滋味。 付予淮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笑着说:“这家的红酒独具特色。” 甄理咂咂嘴道:“还好吧,我家珍藏的红酒味道也不错。” 他爷爷喜好收藏酒,地窖里埋藏着好多种。他成年时,开封了一瓶,从此念念不忘。可惜,他爷爷老奸巨猾,说是等他结婚了,拿出来宴请宾客。总之,各种手段哄他结婚生子。 付予淮接他之前的话:“是吗?有机会尝尝?” “你家住哪里?改天送你……” 甄理话说一半停下了。他暂时没结婚的打算,还是别立flag了。想着,他改了口:“我家酒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我是送不起了。” 付予淮吃好了,放下刀叉,拿着餐巾擦了下嘴,轻声道:“喜欢喝酒?” “有点喜欢。” “有点是多点?” 他不怎么喜欢模棱两可的话。 甄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得张扬轻狂:“很想大醉一场。” 付予淮心里一跳,端着高脚杯的手轻晃,酒液荡漾间,他眸中暗光闪过:“没醉过?” “不敢喝醉。” “为什么?” “不能喝醉啊。喝醉会做错事。” 他家里美人太多,各个又很孟浪,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床上多个女人。 付予淮不知内情,端酒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做错什么事?” “喝醉酒还能干什么事?酒后乱性啊!”甄理被问恼了,“你这人问题好多。” 付予淮放下酒杯,沉思了两秒钟,点头道:“那换你问我吧。” “……” 甄理忽然觉得影帝好不会聊天。 影后肯定是没看到这个缺点,才会对他芳心暗许。可怜的影后,被这个无趣男人的表象迷惑了。 想到影后,一个念头蹿进脑海,惊得他瞪大了桃花眼:“你不是说不喜欢余姐吗?为什么一起吃饭?” “谈个合作。” “真的?” “我不骗你。” 甄理看他神色郑重,勉强信了。他继续用餐,边吃边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不容易。我家里家外都是女人,各个花痴又开放,一个不小心能把我吃了。我不喜欢那样的菜,独爱影后这样的……” 42.我对你没感觉。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甄理没有被敲门声震醒,而是被付予淮推醒:“去开门,你的保镖过来了。” 保镖? 唐姐? 甄理懵逼了两秒钟,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吓得一哆嗦, 差点摔下床。好在付予淮及时拽住了他,眼眸染上些许戏谑:“这么怕她?” 不是怕,而是烦。 他这才离家一天不到, 她就追过来了。简直是阴魂不散。 甄理不想搭理,扯着被子蒙住脑袋, 声音透着烦躁:“她肯定是带我回去的。我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没见到余姐。” 他是来见影后的。 明天影后就会来了。他要早点睡觉, 明天帅气地见她。 可唐默来了。唐默肯定会带他走。如果他反抗,她就会动用武力。他不想跟她动手, 也根本不是她对手。她力大如牛,腿脚凶猛, 分分钟昭显着他的怂和无能。 甄理烦躁地抓头发,外面敲门声越来越大,引来其他客房人的不满。 “喂,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闹哪样?” “就是啊,敲了好一会了, 怎么还没完没了?” “都这个点了, 忙了一天, 连个觉都睡不好。酒店安保呢?也没人管了?” …… 指责声、抱怨声、怒喝声, 声声入耳。 唐默仿若没听到,继续手上的动作,不仅喊的声音也更大了,还抬脚踹了:“甄理,你胆子肥了,真肥了,你以为关门不见我,这事就躲过去了?” 躲不过去。 所以,甄理在想办法。他坐起来,桃花眼闪着笑:“哎,淮哥,商量个事呗?” 付予淮发现甄理对他的称呼很有趣。没事时,爱开玩笑,左一句“哥们”,又一句“哥们”,仿佛跟他是多年的好友情意,一旦有事相求,立马转换态度,亲昵地喊“淮哥”,恭恭敬敬中带着讨好的成分。 他爱耍这些小聪明。 而他含笑放纵:“说。” 甄理笑得更灿烂了,桃花眼弯成月牙儿,眼神迷离似醉非醉,眼尾下红晕灼灼,妖气横生:“那尉哥是不是也会些拳脚功夫,看那身材,也是练家子吧?” 付予淮点头,声音温柔低沉:“嗯。” 甄理挠挠耳朵,嘿嘿笑:“那淮哥,你能不能把他借我用用呀?待会我去开门,如果唐姐非要带我走,你就让尉哥保护我。好不好?” 他模样乖巧,满眼期待,看来是真怕唐默了。 付予淮收回视线,笑容宠溺:“用不到他。” “嗯?” “去开门吧。有我在,你会做你想做的事。” 他神色淡然,语气很笃定。 甄理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他在这一刻,对他有了信任。这种信任带着一股暖流在他心田涌动。他有些开心,说不出的开心。他开心地跳下床,赤着脚去开门。 门打开,唐默站在门里,面色冷峻,目光如炬。 甄理被看得心虚,移开视线,笑着扯谎:“唐姐来了啊,我没听到,刚睡熟了。” 唐默像是没听到,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他在睡觉,换了睡衣,头发有些乱,应该是睡了。但他敲门那么久,除非他装睡,他才叫不醒。 唐默对一切心知肚明,但并不拆穿他的拙劣谎言。他迈步走进去,房间内很大很整洁,一张床占据了不小的位置。而床上—— 付予淮放下手机,轻飘飘的视线落过来,薄唇微动,声音客气而疏离:“唐副总,好久不见。” 同在商业圈,两人是熟悉的。 付予淮创立“辉煌”时,唐默也曾跟他接触过。当时,他有意加盟“辉煌”,可惜,加盟计划被那群老古董破坏了。 唐默看到他,微微颔首:“付总,好久不见。”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皆是默契地沉默。 没人出声,彼此各有心思。 甄理站在唐默身侧,觉得氛围很诡异,脸色不自然地开了口:“唐姐,你怎么过来了?” 唐默侧眸看他笑:“我开车去吴畏家里,借了私人飞机飞过来。” 冷笑话。 绝对是冷笑话。 甄理听她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就头痛,想发脾气,但努力克制着,还艰难挤出一丝笑来:“唐姐辛苦了。这天也不早了,我让尉哥帮你订个房间,赶紧休息吧。明天有影后新剧的开机仪式,我们一起参加啊。” 他来镇山前,只给爷爷发了一条短信,解释了离家的缘由:参加影后新剧开机仪式。 唐默对这缘由嗤之以鼻:“小少爷,我以为你会成熟点。但你真让我失望。你活到这么大,就只会为了个女人转吗?” 甄理不妨被鄙视,心情很丧,想怼回去又忍住了。 艹,是谁整天围着我转的? 她还笑话他,那她自己呢?还不是围着他转?还是在他不停拒绝的情况下。 甄理从小跟女人相处,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跟女人计较。所以,这次他又忍住了,还听他似讽非讽地说: “小少爷,你很让我刮目相看。” 那就一直刮目相看下去吧。 甄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迈步往床边走。他躺回去,扯着被子盖住脑袋。罢了,爱咋咋地,他不伺候了。 唐默没走,坐到沙发上,看着床上的付予淮,声音带着挑衅:“不介意我在这里稍作休息吧?” 付予淮摇头笑:“随意。” 唐默随意了一个晚上。他躺到沙发上,和衣而睡。当然,他没有睡着。看着甄理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他心里快要妒忌的发疯。他有几次险些克制不住地想上前拽开他衣领,直接把他上了。 可不行。 他的真实身份泄露不得。 倘若泄露了,甄老会第一个出手弄走他。 有了甄瑄少爷的前例,那个封建古板的老人后半辈子都在替小孙儿防男人,尤其是小孙儿这么漂亮。 貌美如花,男女通杀。 太招人稀罕了。 唐默想了一个晚上,还是稀罕美人儿。没办法,十年了,他跟甄理十年的羁绊了,真应了他的名字,爱他这件事本就是真理。 真理=甄理。 可真理岂是人人可得的?岂是轻易求得的? 早晨,唐默下楼买早餐。 路过柜台时,柜台小姐在值班,看到他时,笑着打招呼:“唐小姐,早上好。” 唐默点头,没说话,迈步往外走。 柜台小姐追上来,笑着说:“哎,唐小姐,那位甄先生起了吗?我有帮他做了烤鸭,如果他想吃,我可以端上去。”她昨晚就做好了,想端上去,但因了那位付影帝,心里总有些害怕。 “谢谢。不用了。” 唐默冷漠道谢,大步往外走。他昨晚已经搜索了这里的小吃,有家包子铺的口碑很好。甄理有早上大吃大喝的习惯,但他既然在了,肯定要管一管的。那什么烤鸭,一边儿去吧。 唐默半小时后带回了一大袋早餐,三笼香味扑鼻的包子以及三份豆浆。刚好三人的量。 付予淮跟许尉含笑道谢,接受这好意。 但甄理除外。他见到这早餐,很是嫌弃。天知道他讨厌青菜外,第二讨厌的就是豆制品。 “有糖吗?” “没有。” 甄理喝了两口,实在受不得,便搁在了茶几上:“不想喝了。” 唐默没说话,抬手去拿。他就着他的吸管继续喝,没两口,喝光了。 甄理看的心里很膈应,天知道如果是她会拿过去喝,就是毒-药他也给喝光了。他皱紧了眉头,黑着脸不说话。 付予淮优雅享用早餐,余光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唐默太不讨甄理喜欢了。 她逼得越紧,越在推开他。 而他只需要坐观其变。 付予淮用罢早餐,整装出门参加开机仪式。他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西服,有些亮眼喜气的颜色,于成熟沉稳中增添了一丝邪魅狂狷的气息。临出门时,又戴上了许尉递上的墨镜。 甄理跟他并肩而行,一路上瞅了他很多次。 付予淮在上车后,拿下了眼镜,侧眸看他,声音压得很低:“你一直在看我?嗯?哪里不对吗?” 坐在副驾驶位的唐默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甄理坐在付予淮身边,漂亮脸蛋泛着红晕,低声说着什么。他侧耳倾听,可他声音太低,他心里又太乱,什么都听不清。 甄理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个想法窜进脑海时,他心里的酸涩波涛汹涌,滚滚而来。 许尉被问的一愣,两秒钟后红了脸,后退几步,躬身致歉:“对不起,先生,我说错话了。” 他看出付予淮对甄理的性趣。但是,忘记了付予淮的秉性。他们崇尚君子之行的斯文俊美的付总怎么会是个会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下流之人?他真是愚蠢了。 愚蠢的许尉微微低着头,候在一边等候指示:“那先生是在这里等着唐默过来吗?” 付予淮还没来得及回答,被放到床上的甄理听到了危险的字眼,忽然仰坐起来,桃花眼勉强睁开一条缝,醉醺醺地问:“哥们,唐默要来了?” “嗯。”他眉目看不出异样,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可不能让她跟我单独在一起。”甄理反应很大,一把抱住他大腿,可怜兮兮地说:“不然,我要清白不保了。那女人垂涎我身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付予淮:“……” 他其实也在垂涎他身体。 刚刚他双腿夹住他的腰,这会儿那里正亢奋呢。 也许,跟他在一起,才更会清白不保。 这小子有没有一点危机意—— 付予淮的思绪半路被打断,因为酣醉的甄理抱了他大腿不说,还撩开了他的浴袍,嘴里呢喃着:“知道吗?不要让唐默跟我单独在一起。” 他是真醉了。脸似火烧,呼吸带着热气,吹在他大腿上简直要命。 付予淮又一次有反应了。 这情火燎原,烘烤着他的神经,摧毁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你出去吧。” 43.我过去陪你。 唐默又沉默了。 袒露真实性别一直是他的愿望,但真的说出来, 会是什么后果? 甄理会嫌恶他, 认为他是骗子。甄老若是知道, 出于欺骗,也会丧失他的信任,或许还会罢免他在甄氏集团的职务。他会失去一切。 “唐姐, 你想说什么?” 甄理看他欲言又止, 问出了声。 唐默眼眸暗淡,情绪也低迷了:“我不会伤害你。小少爷, 你永远不要怀疑这一点。” “嗯。我知道。只是,我也不想你做我不喜欢的事。” 比如, 喜欢他。 “我是爱你的。我会把我的一生献给你, 献给甄家。你信不信?” 信。 因为爷爷相信。所以, 他选择相信。 甄理点头, 面容沉静, 说出的话难得的理智而成熟:“但是,忠诚之后, 我不排斥你有自己的人生。唐姐, 人生只有一次。我不会压抑着自己去满足别人的心愿, 而你也不必扛着甄家的重担。” 唐默简直不敢相信, 这会是那个稚气单纯的小少爷会说出的话。 他变了。因为那个男人吗? 他心中妒忌的火焰熊熊燃烧,声音犀利得有些讽刺:“因为你有了付予淮, 是吗?你有了底气, 你觉得自己不需要甄家的庇护。” “不是。”甄理大声反驳, 目光透着不可置信:“你难道就是这样想我的?你觉得我是无知无能的,是需要靠着别人圈养的金丝雀?” 是的。 唐默羞愧地想:原来,他从不曾真正地了解过他。 甄理也有点羞愧,他没想到自己的浑浑噩噩、与世无争在别人眼里是懦弱无能,是需要靠着家族供养的可怜虫。但他羞愧过后,又自信起来,目光更是透着坚定:“也许,我之前的确不争气了些,但现在我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我喜欢付予淮,喜欢他曾做过的事。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像他以前那样光芒万丈,留下传世的佳作。” 这一刻,唐默再次沉默了。 甄理会多喜欢那个人呢。 他几乎不敢想象。 他从震惊失色到哑然,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哦,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离甄理那么遥远了。 他那沸腾的心似乎忽然冷却了。 半小时左右抵达了甄氏庄园。 甄理下了车匆匆往客厅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爷爷——” 宋姨与女仆们闻声出来,看到他胳膊上打着石膏,皆是震惊。 宋姨更是扑上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小少爷,你这手臂?” 甄理没有心情诉说自己的英勇事迹,挥手敷衍了:“没事,已经不疼了,就是生活有些不便。别担心,我回来看爷爷,听唐姐说,爷爷晕倒了,怎么会晕倒?” 去长临疗养院一趟,被刺激了。 宋姨想到在长临疗养院看到的一幕,心脏也是战栗。她从没想到,甄瑄少爷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太可怕了。要有多大的恨意会在疗养院装疯卖傻这么多年? “唉——”她长叹一声,拍了拍受惊的心脏,叹道:“人老了,经不起刺激了。” “他受什么刺激了?” 甄理的追问让宋姨面色僵了下,一时竟语塞了。 好在,唐默停下车,随后赶过来,补了一句:“当然是听到你受伤住院的消息,一紧张,就住院了。” 甄理没多想,转身看他:“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唐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话:“老爷一直追问你为什么不回家,我瞒不住了。” 是瞒不住,还是不想瞒? 甄理冷冷扫他一眼,沉默下来。下一秒,抬步往楼上卧室走。 甄老躺在床上,下午的阳光从窗户上投过来,洒在地板上,摇摇晃晃。他就歪头看着地上的光影,也不像是在看,反而有些像目光呆滞。但他表情、神色僵硬,脑海里却是很热闹,关于上午那可怕的一幕像是一场闹剧在他脑袋里吹吹打打、不断上演—— 他去长临疗养院看了患有严重“被迫害幻想症”的儿子。 他用铁血手腕镇压过的儿子跟那男孩子分手后患上了抑郁症。两次自杀后,他只能派很多人来看着他,却不想,导致他产生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没办法,他只能把他送进了疗养院,给他最好的照顾。 起初他经常去探望他,但不想他却在见到自己时病情发作、越来越重。 渐渐地,他便不再去了。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今日再见,却是正常了,甚至还能作画。 太震惊了! 他在震惊中失色,指着他大喝:“甄瑄,你在装疯骗我?” 那一刻,他的目光和声音全然是是惊愕、愤怒、恐惧的情绪。 那是他的亲生孩子啊! 他甚至当场就激动得晕厥了。 等他醒过来,负责为儿子治疗的邵老先生邵成春安慰他说:“老爷,你别生气,少爷在五年前就已经出现好转的迹象。多亏了他意志力坚强,战胜了心魔。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是听少爷的意思,他是想你过来看他时,给你一个惊喜,谁想到,你一直没有来,如今终于来了,却是受了惊吓。” 可不是惊吓? 大惊吓! 他吓得面色发白,手脚冰凉,甚至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你骗我。你这孩子骗我。这么多年,我多自责、多懊悔、多心疼你。我不是狠着心不来看你,我是怕见你啊……我怕你神志不清、怕你疯疯癫癫。你是我养大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你傻了,疯了,一想起你就像是有刀在剜我的肉啊——” 他哭了。 他在他的病房,看着儿子坐在画架前,沉默地看着一幅油画。那油画上的年轻男孩,于他而言简直像一场噩梦!他终是在这噩梦中疯魔了,举着手杖砸过去:“就是这个男人,你还想着他,这么多年,你还想着他。你简直冥顽不灵,死性不改,你这个变态!” 他变态的儿子抬起头来,眼神冷得像是两极的冰雪。 “你不该来。” 他的眼神里是怨,是恨,是沉重的抵触和排斥。 他被这样的眼神逼退了。 他却站了起来,步步紧逼,冷冷地质问:“我清醒与否重要吗?深埋在这座疗养院里,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一个疯癫的被你遗忘的孩子罢了,你真不该来。” 他确实是不该来。 所以,他摇摇晃晃地逃离了。他拄着拐杖上了车,回了庄园,躲回了卧室。他在这一间闭塞的房间里想他的儿子,想他的话:“父亲,除非你理解我,否则,我永远不会走出这里……我爱你,但也恨你。” 这场关乎同性恋的战争将持续到他死亡。 甄老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看到甄理进来时,昏花的两眼满是眼泪。 孩子啊,我的孩子,爷爷要死了,我可怜的孩子,这世上没有人像爷爷这样爱你了—— 他身体忽然僵硬,宛如溺水的人,胡乱地伸手抓住甄理的手,他的神经一直紧绷,耳边一阵轰鸣。 他感觉到甄理的呼唤,遥远而急切,可他的思绪在飘散。 “爷爷,爷爷,快来人,我爷爷有危险,来人,医生,唐默,宋姨,付予淮——” 他胡乱地嘶吼着人名,听到楼梯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好多人冲进来,医生们更是一窝蜂撞过来,有个人碰到了他受伤的肩膀。他说不出是痛的,还是吓的,等反应过来,眼里都是泪水。 急救是很到位的。 甄老有专业的私人医疗团队,加上他才在疗养院晕倒,宋姨就提前做了准备,让医疗团队来甄氏庄园随时待命。 他在傍晚时分醒来,当时,甄理正守坐在床前,给付予淮打电话。 先前的惊变吓坏了他。只有付予淮让他感觉到安全。 唐默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眼眸沉痛而绝望。 他到底是失去甄理了。 “我爷爷醒了。” “我说了,有医生在,他会没事的。” “可我还是害怕。” “我过去陪你。” “唐姐说,爷爷是知道我的事才怒急之下晕倒的。” “别总相信她。甄老三天前跟我见了面,情绪有些激动,但不至于晕倒。” 甄理倏然脸色变冷,挂断了电话。 艹,他们什么都瞒着他。 甄理拧紧了眉头,额头掉着冷汗。先前爷爷晕倒时,他太着急,被医生撞到后,又扯到了伤臂,现在火急火燎地痛。他伸手擦去额上的汗水,也不呼痛,转过头看着床上的人。 “爷爷,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他站起来,满眼惊喜。 甄老戴着氧气罩,却对着他摇摇头,慈爱一笑,但那笑里透着疲惫和无力。 爷爷真的很老了。 他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头发白完了,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 他其实身体并不算硬朗了,好多年前就拄起了手杖,还把公司交给了唐默。他也许一直做着离开的安排,但在他的面前,从未有一时的显露。 甄理看得眼里泪花滚落,一颗心揪疼着。忽然,他听到连接着爷爷身体的心电监护仪传来一阵异常的警戒声,刷的一下扭头看过去,许是力道太大,带动了左肩撕裂一般痛。但看着心电图回归正常后,他在疼痛中白了脸,却强行挤出一丝笑,轻唤了一声:“爷爷——” 甄老慈爱地笑,动了动嘴唇,氧气罩哈着气。 他声音太小了,他什么也听不懂。 甄理握住他的手,眼泪落下来:“爷爷,我害怕——” 在这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软弱无依的孩子。 44.你得相信我。 没有母亲,父亲不在身边, 爷爷是他至亲的人。 甄老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紧紧握住他的手, 传达着安慰的情感。 这时,有女仆走进来:“小少爷,外面有位付先生。” 付予淮? 甄理一怔, 下意识地看向爷爷。 甄老无奈地摇摇头, 不想他出去。 甄理身体僵住,心中无比纠结。这种时候, 他不想惹爷爷不开心,可又不想让付予淮难过。他想了一会, 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 那边沉默了很久, 才回复了: 简单干净利落的一个字。 他或许生气了。 甄理忖度着男人的心情, 立刻如坐针毡起来。他又拿了手机给他编辑短信: 那边这次没有耽搁太久, 很快回了: 简单冷硬的字眼。 甄理紧紧握了手机, 转过身看着爷爷。 甄老闭上眼睛休息。他很虚弱, 年老的人都禁不起刺激, 他刚刚有点脑梗塞的症状。好在,医生救护及时, 现在输了点滴, 没什么大碍。 旁边的唐默出了声:“老爷会没事的, 小少爷,你可以休息下的。” “嗯。不早了吧?你忙吧。” “嗯。” 唐默应声走出去。 他走下楼,在客厅里看到先前告诉“外面有位付先生”的女仆,问:“外面那个人走了吗?” 女仆摇摇头:“不清楚。我这就去看下?” 唐默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出庄园。 庄园外,付予淮还没走。他站在越野车旁,靠着车门抽烟,远处夕阳如血,映照得他的脸庞一片愁容。 甄理不愿见他。在亲人和他面前,果断地选择了亲人。 现实有点伤人。 付予淮猛抽了几口烟,看向走过来的女人。 唐默很高,气势凛冽,见他时,唇角勾着一抹讽刺:“小少爷不会见你的。” 付予淮抽着烟不答话。 “老爷非常排斥同性恋。识相点的话,还是早些放手吧。这样对你和少爷都很好。” 付予淮没理他,抬头看着庄园里的一栋楼房,二楼的灯光亮起来,一抹纤长的身影立在窗前。他猜测那是甄理,那人在看着他,不肯来见他。他倒是不生气,低下头抽了两口烟,继续等待。 唐默见他一直不开口,搞的自己像个小丑,也就不搭理他了。 神经病! 他转身走回庄园,命令女仆关好大门。 雕花的铁质银色大门缓缓合上。 付予淮站在车前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 甄理一直照料爷爷,喂了晚餐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喂了药。他陪到他熟睡了,喊了宋姨过来守着,才下了楼。 临下楼前,宋姨心疼地说:“小少爷,去吃点晚餐吧。” 甄理没有胃口,摇摇头:“没事,我不饿。” “总要吃点,可别老爷身体好了,你又身体垮了。” “没事的,我没那么虚。” 的确,他没那么虚。 只是,他胳膊有点痛。下了楼,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他就感觉到胳膊的伤嘶嘶痛着。他呼呼了两声,下了楼,迈步往外走。 唐默在客厅看文件,见他出去,拧眉问:“天都黑了,你还要出去?” 甄理不答,加快步子往外走。 唐默站起来,厉声道:“甄理!” 甄理已经跑出了客厅,女仆为他打开大门,他踏出去,一眼看到月光下高大俊美的男人。他静默地看着他,修长指间一点猩红。 又在抽烟。 他瞄了下地面,零星了十几根烟头。草特么烟鬼! 甄理大步走过去,伸手拿掉了烟:狠狠摔在地上,抬脚碾灭了。 “你就只会抽烟?” “我在等你。我知道你回来。” 他语气里有得意。 苦肉计什么的,他玩的比别人溜。 甄理听得一恼,拧眉瞪他:“别算计我!” 爷爷用感情束缚着他,付予淮更甚。 但付予淮不承认,笑着说:“我没算计你。我只是知道你会出来。哪怕我没有等你,你也会出来。”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爱我。” 草特么就是爱他了。 甄理踮脚吻他的唇,男人一嘴的烟味,他明明很反感,这一刻却也无所谓了。是付予淮的气息,沉稳又强大,满满的安全感。他比以往更爱他。说不出的沉沦。他吻的激狂,像是小狼崽又啃又咬。爷爷的晕倒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的心到现在还如浮萍般飘荡无依。 他需要付予淮。 哪怕知道他在算计他,在玩苦肉计,他还是需要他。 这种需要转换成爱就烧灼了他。 不甘心的又恨又爱。 付予淮的唇被他咬破了,血腥味充斥在彼此的嘴间。 甄理终于停下来,脸红如霞,艳丽无比。 “疼吗?” “不疼。” “真不疼?” “你给的,所以不疼。” 艹,还玩甜言蜜语! 甄理心中的惶恐不安倏然散尽。 付予淮在这话时注意到他塌着的肩膀,眉梢一拧:“你胳膊不对劲,碰到了?” “嗯,有点痛。” “走,去医院。” 他没拒绝。 因为疼的有些受不住。 付予淮拉开后车门,甄理坐进去才发现许尉也在。艹,所以,他发疯的事全被看见了? 一阵难言的尴尬。 付予淮随后坐上来,修长的手指抵着艳红的唇,若有所思。 甄理余光瞥到他的动作,羞得像撞墙。 越野车缓缓驶动。 付予淮降下车窗,习习晚风吹进来。有点凉。但让人理智清醒了。 他说:“我让人查了甄老今天的活动,他去了长临疗养院,回来时状况不对。我怀疑甄老的晕厥不是那么简单,你留心下家里人的动态。据我所知,甄家唯一的长辈除了甄老,就是宋姨,你可以跟她好好聊下。另外,甄老这次晕厥,正常情况下会通知你父亲。所以,阿理,你不要慌。” 遇事不慌才会更理智。 才会把一切都看到、想到。 甄理听着他的话,心里彻底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 “我会在。一直在。” “嗯。” “我没走,不是在算计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再没有人会比他更会说甜言蜜语了。 甄理偎入他怀里,一颗心终于找到了皈依。 到达医院已经半夜。 甄理的主治医生方政今天休班,换了个年轻的男医师。付予淮不放心,让人请了方政过来。等人时,男医师给甄理拍了片子,左肩有些错位,需要重新固定。总之,又要吃一番大苦头。 出了医院时,已经凌晨两点。 甄理饿得头晕眼花,肚子咕噜噜叫。 付予淮就近找了麦当劳,给他点了一份汉堡、一杯牛奶。 甄理狼吞虎咽消灭了,看得女服务员咯咯直笑。换平时,他会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但现在似乎也看开了。他拿了餐巾纸擦了嘴,红唇油亮亮闪着光。 付予淮拉他上了车,一顿猛亲。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过来,熏得甄理心头一阵热,眼里也有些湿润。他伸手挡住付予淮的胸膛,声音很低:“你得相信我。” “嗯?” “没什么可以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付予淮更加狂热地吻他,手指沿着他的细腰滑进衣服里。肌肤温热滑腻,触感完美。他满足地喟叹,停下来,急喘了两口气:“你得好好养伤了。” “嗯?” “我快忍不住了。” 艹,这色痞! 色痞付予淮又狠狠亲了下他的唇,为他整理了衣裳道:“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嗯。” 他们赶回甄氏庄园。 甄理下了车,跟他摆了手,走进去。他来到客厅,灯光明亮,唐默陷在沙发理,身上盖着一块毛毯。他看到了,走过去,踢了踢沙发,见人睁开惺忪的眼,没好气地说:“要睡回房睡。” 唐默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许是夹了困意,听起来很是沉哑:“我在等你。” “有什么事?” “没事。” 没事问个毛? 甄理翻个白眼,抬脚往楼上走。 唐默忽然站起来,伸手抓住他的手:“我们谈谈。” 甄理不想谈,抓了抓乱遭的银发,低声叹:“明天吧。我很累。” 干什么了,就累? 唐默控制自己不要想多,可满脑子都是两人厮混的场景。甄理出去了四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足以他跟男人搞个几回。他妒忌得要疯魔,冷着脸问:“你为什么出去这么久?老爷还病着,你还出去跟别的男人厮混?” 问到最后已然是喝问的语气。 他知道自己语气不对,自己该死心,也曾有一刻是死心了,可是爱怎么会因为死心就停止? 这一刻他妒忌了,妒忌到吼出声:“那个男人哪里好?这种时候,你还这么死皮赖脸地缠上去?” 甄理被他吼得头皮疼,勉强忍住火,厉声警告他:“唐默,你要是发神经病就滚出去!不要吵醒爷爷!” 对,不能吵醒老爷。 唐默二话不说,拽住他往外走。 “没完没了是吧?唐默,你再敢碰我,信不信我赶你滚?”甄理不肯,一手甩开,气骂道:“草泥马的,清醒点,谁才是少爷?又忘了?” 45.他在等他挽留。 没忘。 若是忘了,他早不管不顾把他上了, 哪里还会有付予淮的事?这么多年来, 他一直笃信他是他的, 所以,不紧不慢,宠溺而放纵着。可是呢?他对他再没有耐心。好脾性彻底磨光, 一点就炸。 唐默松开手, 忽然冷静了。他低下头,声音也软了:“少爷, 我喜欢你,这没办法控制。” 甄理不心软, 指着他, 声音果决:“好, 从今天起, 你搬出去。不见我, 你就会控制了。” 他说完,大步走上楼。 唐默站在星形吊顶灯光下, 落寞的身影弯下去。没办法。早已没有办法。他蹲坐在地上, 捂住额头, 抓了下头发, 最终无奈地一拳砸在光亮的地板上。 楼上 甄理在卧室简单洗漱了,就躺上了床, 手机放在一旁, 看到了一则短信: 是付予淮发来了。 他回复了: 然后,将手机放下,闭眼睡了。 一觉到天明。 不是自然醒,而是楼下有些吵。 他掀开被子,开门走出去,在楼梯口朝楼下望一眼,原来是唐默收拾了行李箱正要走,而宋姨在挽留。他皱着眉快步走下去,声音坚决:“宋姨,让她走。从今以后,唐姐不住在这里。” 宋姨不解,苦着脸劝:“你们这是闹什么?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啊。” 唐默握住行李箱的栏杆,看着甄理。他在等他挽留。 但甄理没有挽留,撩开遮住眼眸的刘海,烦躁地说:“让她走。甄家多的是别墅,你随便选。没什么大事,不要回来。” 果然还是如此。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匆忙间,被一个女仆撞到。 那女仆慌慌张张道了歉,跑到甄理面前,小声说:“小少爷,外面有位许先生。” 许尉? 甄理下意识地想到这个人。 唐默没想到,但看甄理迈步往外走,脚步不自觉地迟疑了。他慢慢往前走,在庭院里刚好碰上走过来的甄理和许尉。 许尉看唐默拉着行李箱,停下来,温声问:“唐小姐要出远门吗?” 比出远门还要远。远出了甄理的世界。 唐默没有回答,只冷冷望着他。这男人是付予淮的人。知道甄氏庄园不欢迎他,所以换了别人来?他心里又生出妒忌的火焰,看许尉特别不顺眼。 但许尉看他很顺眼,憨厚一笑,声音透着惋惜:“之前一直想让唐小姐帮忙设计个语音导航,看来是没机会了。” 有机会。 唐默狭长眼眸闪过一丝冷厉,声音却柔和了一些:“自然有机会。”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出去,笑意森森:“我不出远门,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天上掉馅饼了? 许尉接过名片,还有些不敢相信。 唐默微微点了头,算是告别,随后,拉着行李箱离去。 许尉一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帘。 甄理在看许尉,见他目光满是流连,挥挥手:“哎,走远了。” 许尉被唤回神,粗犷的脸闪现一丝暗红,看不甚分明。 “难得见到唐小姐。” 唐默的生活跟他太没有交集了。 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甄理听出他话语里的惦念,有些同情这傻大个了。以唐默对自己的心,他想要抱得美人归可就难了。不过,转念一想,唐姐都把名片给他了,也是有戏的。毕竟,事在人为。 两人走回客厅。 甄理招呼他坐下,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付先生让我过来帮忙。” 原来是担心他。 甄理心里一甜,笑着说:“我这也没什么要帮忙的。” “付先生不便过来,我在这里,他会放心些。冲这点,你可不要赶我走。” 甄理点头,笑容灿烂,“吃早餐了吗?” “吃了。” “再陪我吃点吧。” 他起身走进餐厅。 女仆们陆续端上早餐。 长长的餐桌,铺着洁白的餐巾,正中央放着一个精致玻璃瓶,里面洁白的花朵,亮绿的叶片,一派生机。 许尉坐下来,看着丰盛的早餐以及端着早餐的女仆。乌黑的长发,明亮的大眼睛,素白的百褶裙裹着窈窕的身姿,美不胜收。他自进甄氏庄园,就见了不下5个女仆,一个个年轻娇媚,正是韶华烂漫的好年岁。 甄理生长在这样美女如云的环境竟然会喜欢男人。他到现在都觉不可思议。 “吃啊。尝尝味道怎样?” 许尉听到催促,拿过勺子,喝了一口面前的红枣粥。甜香的有些腻。 甄理看他皱起眉头,哈哈大笑:“果然,没人受得住这红枣粥。”他说完,转身看了眼女仆,吩咐道:“以后这种红枣粥不要再端上桌。” 那女仆红唇张了张,想说些解释的话,可又忍住了。这些天小少爷的脾气太怪,连唐小姐都被赶走了,她们处于人人自危的状态,难得的安分了。 “是。小少爷。” 她应了一声,看甄理挥挥手,微微一欠身,便出去了。 甄理见她走了,搅着面前香喷喷的骨头汤,吐槽道:“家里女孩子比较多,喜欢喝红枣粥,但她们估计把我也当女人了,天天红枣粥补个鬼的血气。” 许尉不接话,也不知怎么接话。 很是枯燥的早餐。 甄理填饱肚子,让人带许尉逛逛庄园。他则上楼去看爷爷。 一晚的休养,甄老气色好了些,氧气罩也拿了下来。他过去时,医生已经为他做了检查,身体在慢慢恢复。他听着医生的话,很是感激。 “还要请各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爷爷彻底好了,再回去。” “嗯。这是我们的职责。” 领头的主治医生四十岁上下,保养还不错,看着跟三十岁的青年似的。他跟甄理聊了一会,就带人下去了。 甄理留在爷爷卧房,接过宋姨手中的药,喂他吃了后,搬了椅子坐在旁边。 甄老目光落在他胳膊上,苍老的眉眼写满心疼:“胳膊怎样?还痛吗?” 甄理摇头,笑着说:“早没事了。” “怎么伤的?” “前两天见几个混混惹事,没看过去,起了点争执,不小心碰到了。” “让唐默给你雇几个保镖跟着。社会上并不太平,危险无处不在。” “好。我知道了。” 他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惹他不快,随口应了。 甄老眉头舒展了些,继续说:“以后行事量力而行,不要莽撞。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 “我知道。” “你总是知道,知道不做到,又有什么用?” 甄理语塞。他沉默地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今天是阴天,远方天空,一片黑沉。 感觉想下雨。 三月春雨贵如油,在下午时分落下来。 甄理站在客厅外的走廊下看雨,春雨滋润下的空气清新凉爽,扑面而来时,让人心头也舒爽起来。他在这舒爽中,万分想念付予淮,便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给他发短信。 没回复。 手机响起来。 甄理接通了,听到里面熟悉好听的声音。 “这么小心翼翼?想打我电话,随时可以。” 甄理弯起唇角,傲娇了:“没小心翼翼,一时兴起而已。” 付予淮声音宠溺:“好。那你多多一时兴起。” “这个可以。” 语气傲娇又含着丝丝得意。 付予淮听得也扬起唇角,搁下手中批阅文件的笔,走到落地窗前,一边看春雨淅淅沥沥,一边问:“手臂怎样?” “不痛了。” “嗯。不要忘记吃药。” “我知道。你……下雨了,多穿点衣服。” 付予淮一怔,没想到甄理会这么说。小少爷随性自我惯了,能说出一两句关心话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心疼我?”他喜欢红雨,声音低沉而性感:“小少爷会体贴人了。真乖。” 乖个球? 他又不是小孩子。 甄理不跟他腻歪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少爷脾气经不起逗。 付予淮微微一笑,将手机揣回裤袋里。他站在落地窗前看雨,也不知看了多久,一道敲门声响起。他的思绪收回来,迈步坐回位子。 “进。” 高挑美丽女秘书一身黑色职业装,走进来时,高跟鞋踩得咯吱咯吱响。 付予淮抬起头,看她把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 最上面的是几张履历。 许尉不在,他需要新的生活特助,负责他的日常生活起居以及秘书工作。 “这些是公司里比较合适的人选,也能很快上任。” “嗯。” “富华房产的老总刚刚又打了电话,今晚七点,请您过去吃个饭。” “推了。” 一如既往的果断坚决。 女秘书脸一僵:“……付总,已经推三次了。” 付予淮眼眸一凛:“有异议?” “没。” 女秘书退后一步,恭敬地躬下了身,随后,出了总裁室。 付予淮认真地看履历,看来看去,依然没有合意的人选。他算是个有些墨守成规的人,中意的人轻易不会改变。即便是个生活特助,亦然。而不中意的人—— 手机又在响。 他看了下来电,是付予恒。 不想接。 可甄理遇到麻烦时,欠他一个人情。 付予淮犹豫了会,还是接了电话。几乎是一接通,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跟父亲吃个饭,就这么难?今天他六十大寿。” 46.他只是喜欢他。 六十岁大寿? 沈老八十岁大寿也没庆祝过。 他算什么? 还倚老卖老了? 付予淮沉默,手指有规律地敲打桌子。 手机里又传来男人的声音:“为什么不说话?” “让你说个够。” 那边立刻说够了。 彼此沉默了一分钟, 付予淮才出声:“我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 付家与我没有关系。” “他是你父亲,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在你看来如此。” “别任性。你是付家一份子。” 付予淮任性地挂断了电话。他在成年后离开付家,十二年不相往来,现在去刷什么存在感?付家娇养大的小少爷只他付予恒一个人。 付予淮捏捏太阳穴, 收回思绪, 去看履历。因为心情不好,他抓起履历随意一扔。洁白纸飘飘摇摇落下来, 唯有一张是正面。他戴上桌边的金丝眼镜,瞄了一眼:杨绪。 杨绪是个很阳光英俊的大男生, 来辉煌影视有半年了。他之前是宣传部的一员, 但心思细腻、为人开朗热情, 被宣传部推选上来。 “付总。” 他敲门进来, 规规矩矩地见礼问好。 付予淮看他一眼, 点了头,迈步走出去。 天色暗下来。 寿宴快要开始了。 付予淮坐上越野车, 看着驾驶位上的杨绪, 声音冷淡:“去古韵记。” 古韵记是一家出售古董玉石的精品店。他挑选了一套紫砂茶具, 让杨绪送去付家别墅。临走时, 眼眸扫到了一块观音玉坠,羊脂玉雕刻而成。质地细腻、白如凝脂像是甄理的好皮肤。他心神一动, 止住步子, 让女柜员拿了出来。 “这块。” “先生眼光真好, 这款玉坠是新运过来的,最适合给家里的男孩子戴了……” “嗯。帮我包起来。” 他想送给甄理。他还没送甄理什么礼物。 十分钟后,他拎着精致的礼盒走出去。外面春雨还在下,他撑起一把黑色大伞,望了一会雨幕,迈步走进雨里。杨绪已经开车离开,他便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车里环境不是很好,因了今天下雨,车垫上带了泥水。他闭上眼,有点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甄氏庄园。他给许尉打电话,让他出来拿东西。结果他吞吞吐吐了半天,说了一句:“付、付先生,我在外面。” 不在甄理身边? 付予淮翻译到这层意思,声音冷了:“我怎么说的?” 离开他第二天,就玩忽职守。 许尉什么时候做事这么没分寸了? 许尉不是没分寸,小声解释:“先生别气。那个,是这样,唐小姐搬出了甄氏庄园,甄理让我过来看看。” 这是个好消息。 付予淮瞬间气劲消散不少。唐默很喜欢甄理,轻易不会搬出去,此刻搬了出去,只能是甄理的意思。他微微弯了唇角,没再揪着这件事,只道:“忙好了,尽快回来。” 许尉估计尽快回不来。 他本来在甄氏庄园陪甄理,谁想,傍晚了,唐默忽然发来了信息,约他见面。他自然舍不得推拒,如实告诉了甄理,然后,甄理就让他过来看看唐默。 唐默住在临水湾边的别墅,见他到来,直接来了一句:“打赢我,帮你设计语言导航。” 许尉愣了半天,就看到唐默扔来了一套衣服。而本人已经换好了,纯白的跆拳道服,勾着劲瘦的腰身,长发披散在身后,像是一头漂亮又狂野的狼。他的心狠狠一窒,捡过扔在地上的道服,跟上去。 唐默在别墅的二楼健身室停下。他压压腿,跳跃了几下,做起热身运动。 许尉一旁拿着道服,傻站着看对方修长的大腿。太高了。这身量跟个男人似的。好在他够高,不然,光身高就把他吓退了。 唐默看他傻看自己,皱着眉指了下他身后:“你身后是换衣室。” 许尉过去换衣裳,很快出来了。 唐默见他就想揍,只当是付予淮在揍,所以,不给他准备,出脚非常不留情。 刷的一下袭来,带动了一阵劲风呼呼响。 许尉迅速躲开了。他当过几年兵,拳脚自不必说。所以,跟唐默对敌十分钟,依然气息稳当。反倒是唐默额头沁出了汗,还一脚没踢上许尉的黑脸。他心情很不好,眼眸眯起,透着凶狠的光。他后退,忽地跳跃,身体在半空反转了两下,一脚踹过去。 许尉伸手钳住他的脚,对方力道很猛,震得他后退几步。 唐默落下来,半跪在地面,同时,一个扫堂腿甩过去。 许尉依然躲得很容易。他身高体壮,优势很大,光耗体力就耗得过唐默。 “艹尼玛,你当我陪你玩过家家?” 唐默气红眼,吼出声。这傻大个到现在没使出点真本事。他感觉尊严受到了冒犯。 许尉无意冒犯他的尊严,停下来解释:“我不打女人。如果你不开心,想发泄,我可以陪你过几招。” 他存了这样的心? 真特么善解人意了。 唐默冷笑了两声,一阵急冲,一拳砸过去。 许尉伸手挡住,唐默的手臂一压再压,忽然绕过他的脖颈,想把他扳倒。可这无疑是失策的一步,白白送了一个胳膊,许尉从他手臂下躲出去,随后拽着他的胳膊,反折住,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 “唐小姐,不要生气。” 去你妹的唐小姐! 唐默扭头,长腿勾住男人的腰,两人扭做一团。打到最后,完全没什么章法了。他就是想揍许尉,打在他身,丑在付予淮身。可总也打不到,就丢了他的人。不服又不甘心。他挣脱他的手臂,翻过来,跨坐到男人身上,一拳袭过去。但许尉简直是头牛,一个仰身,姿势忽然就暧昧了。 他缠住了他的腰—— 唐默沉下眼眸,低喝:“放开。” 许尉心跳如鹿,脸色暗红,犹豫地松开手。 就在这时,唐默一拳砸过去,如他的愿,这下终于砸在他嘴角上。他笑了,可笑还没浮上眼眸,身体倏然下坠,傻大个如山压过来。 唐默脸色瞬时黑了,狭长丹凤眼瞪住他:“滚下去!” 许尉不滚,白白让他打了一拳,总要付出点代价来。他按压住唐默的肩膀,慢慢低下头,一寸寸挨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可以看到那长长的睫毛下美丽眼眸中的自己。 唐默生了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眼形细长,内勾外翘,瞳仁黑亮,凛冽生寒,神光逼人。 他迷恋这双眼睛。 他咽了下口水,声音平静而郑重:“唐小姐,你应该感觉到,我喜欢你吧?” 感觉到又怎样? 艹特么撩到一个直男,这就更糟心了。 唐默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声音很不客气:“放开我。” 许尉不放,哪怕看到那厌恶,依然初衷不改:“唐小姐,我喜欢你。很喜欢。” 他想唐默明白他珍重的心情。 可惜,唐默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又打去一拳,下手无情。 许尉没有阻挡,这一拳捱的实在。唐默力道很大,这一拳,把他嘴角砸出了血。很疼,但他不呼痛,只沉沉地说:“唐默,我喜欢你。很喜欢。” 一声声执着而傻气。 唐默扫着他青紫的唇角,目光染上些许烦躁:“你有受虐倾向吧?” 没有。 他只是喜欢他。 如他喜欢甄理。 但甄理喜欢付予淮,收到他的礼物跑出去时,对方已经走远了。纯黑色的大伞下,高大的背影在暗色的天幕下,清冷而寥落。他小跑着追上去,远远地喊他的名字:“付予淮?” 付予淮闻声驻足,转过头来,唇角弯起一丝弧度,却在看到他没打伞而笑意冷凝。他疾走几步,撑伞为他挡雨,眉头紧皱:“为什么不打伞?” 春雨雾蒙蒙,虽然下的很小,但他肩膀伤着,还打了石膏,淋不得雨。 甄理站到他面前,喘了几口气,不回反问:“为什么不等我?” “你爷爷不想我进去,我不想你难做。” “就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付予淮心疼地伸手擦过他额头的雨珠,声音含着柔情蜜意:“但是舍不得,所以,故意走的很慢,等你追上来。” 妥妥的心机男。 甄理环视了一圈,天幕辽阔,大道没人。他踮脚,一吻落在他唇角。 “你怎么过来?没开车?” 他很开心,满眼都是星辉。 付予淮看他手里还拎着礼盒,接过来,揽着他继续往前走:“司机有事忙,我家就在前面,过去看看?” 甄理没多想,跟他回了别墅。 很熟悉的大门,正是那户养鸭子的人家。他眉头皱起来,气呼呼地说:“搞半天,原来是你养了只讨人厌的鸭子啊!” 鸭子是绿孔雀。 付予淮一边揽人走进去,一边纠正:“不是鸭子,是孔雀。叫绿豆芽。” 甄理听过绿豆芽的大名,但依然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孔雀叫声这么难听?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不骗你。” “艹,我还想宰鸭子了呢!” 付予淮宠溺一笑:“好,改天养几只鸭子供你宰。” 甄理:“……” 他们走进别墅,里面看起来比外面还要华丽大气,正庭院竟然还有大型喷泉。不过,现在还没喷水。他走过去,指着里面清凌凌的水:“可以许愿吗?” 付予淮站在他身后,拥着他的细腰,热气喷洒间,低声呢喃:“你想许什么愿?” 47.你信我就信。 此为防盗章,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他目光流连在他胸膛上, 也想要锻炼出这样的好身材, 可惜, 吃不得苦。健身房跑两圈,喘成狗,就再没去过了。 付予淮看他羡慕的小眼神, 心里美滋滋的。他弯起唇角, 笑道:“喜欢可以多摸几把,我不收你费。” 甄理:“……” 他这是故意显摆吧? 甄理不欣赏了, 嘴一撇,跑去研究红酒去了。 付予淮也没管他, 背过他, 一边脱了西装裤, 一边提醒:“不要空腹喝酒, 打个电话让楼下送份套餐上来。” 甄理当没听见, 拎着红酒箱,坐到沙发上。他打开红酒箱, 拿了开瓶器, 两眼放光地开红酒。 付予淮没等来回复, 抬眸望过去, 就见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正专心致志地开红酒。他蹙眉, 走过去, 看着他也不说话。 甄理被盯得不耐烦了, 头一抬,就对上了男人黑色的底裤以及宏伟的某处。他惊得往后一撤:“你、你露阴癖?” 他惊得声音都发抖了。 “我要去洗澡。”付予淮相当淡定,“同是男人,我这也不是露阴癖。” 露阴癖多针对异性。 甄理也知道这点,一时没话可说。他抓抓头发,脸有点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低下头,视线里是一双修长强劲的大腿,肤色白皙光滑,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美。 艹!一个大男人连腿都这么好看,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甄理心里MMP,然后抬起头,对上他光裸的性感胸膛,又是一阵羡慕妒忌恨。艹!这人是生来打击别人自信心的吗? “那个有事吗?”他心中风起云涌,面上风平浪静。 付予淮比他还平静,淡定吩咐:“打个电话让楼下送套餐上来。” 敢情他站在这里半天,就是为了这个事? 甄理怕他再站下去,自己要妒忌而死,忙掏了手机。结果,屏幕上4个未接来电,12条未读信息。全是唐默的。他扫了眼,没点开,而是打了客房服务电话,点了套餐。 “你好,1215号房,两份套餐。” 付予淮勾着唇角,满意地转了身。 甄理目送他进了浴室,回味了下他的高大健美的背脊以及劲瘦的腰线,心中暗叹:啧!真是被上天眷顾的男人啊! 哗哗啦啦—— 浴室水流打断了甄理的感叹。他看着磨砂玻璃隐隐显出男人的身材,心里热热的,身体热热的。他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埋头喝了干净。酒水凉丝丝,醇香中带着甜意,顺着喉管流下去,一个字:爽! 叮铃—— 门铃响起。 客房服务小姐也就是前台小姐端来了套餐。 4分隔的餐盒上,一荤一素一汤一米饭,营养搭配相当均衡。 甄理看得没丁点食欲,接过来,放到茶几上。 “谢谢。” “先、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小姐满面含春,欲语含羞。 甄理挥挥手:“没了,谢谢。” 赶人意味十足。 前台小姐恋恋不舍,含羞的眼眸一转,红着脸道:“如果套餐不是很喜欢,我可以帮你单独做。我厨艺还不错的,西餐也会做一些。” 甄理有点动心:“那……烤鸭能来份吗?” “可以的,可以的。”前台小姐高兴得直点头,“除了烤鸭,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她眼眸亮晶晶,声音很温柔,人还有些害羞,倒也有些美妙风情。 甄理喜欢温柔的女人,所以,态度有些软化了。他双手环胸,真去想了:“嗯,等等,让我想——” 话没说完,浴室的门一开,付予淮穿着一件黑色棉质浴袍大步走出来。 “出去!”他一个凌厉目光扫过去,“没什么需要,不要过来打扰。” “对不起。”前台小姐吓了一跳,忙躬了身道歉,关门退出去。 甄理也愣在了一边,半晌,才懵逼开口:“你怎么突然那么凶?” 付予淮冷着脸道:“浴室水不热。” “……” 所以他心情不好?迁怒别人? 在他的猜测中,一句话砸进耳朵里。 “我也没穿内裤。” 当然是没得穿。 他们都没拿行李箱。 两人心知肚明。 甄理听着他低沉又无奈的声音,下意识往下扫去。付予淮系着黑色浴袍,胯间的宏伟在晃。他莫名地觉得有趣,嘴一咧大笑:“哈,哥们,你这是光天化日的遛鸟啊?” 也不怪甄理笑,在他眼里,付予淮优雅矜贵,一丝不苟,甚少犯错。像这样没带内裤去洗澡,出来还没内裤换,也算是稀罕的趣事了。 哈哈,他可以笑一年。 付予淮不想笑,冷着脸走到沙发旁。他弯下腰,拿起西服外套,从里面摸出手机。他给许尉打电话,也巧,许尉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行李箱在车里。” “我这就上来拿车钥匙。” “嗯。” “您定了房?” “1215。” “好。” 许尉很快到来,估计一路小跑,进来时气喘吁吁。 甄理把车钥匙给他时,扶着他的肩膀笑:“哎,你老板洗澡忘记带内裤,正遛鸟呢。” 许尉艰难憋住笑,转身往外跑。他怕笑出声来,工作不保。 “等等——”甄理拉住他,“哥们,记得帮我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哈哈,我可不能犯同样错误。” 几句话,许尉破了功,大笑着跑出去:“哈哈——” 付予淮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笑,脸色十分糟糕。他洗澡秀身材是个计划,可脑袋一抽,错算了一步。这就尴尬了。他的形象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付予淮很不高兴,尤其是甄理趴在沙发上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他走近了些,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有几滴顺着胸膛滑进了黑色的浴袍里。 有点诱惑力。 甄理咽了下口水,仰起漂亮的脸,努力憋着笑:“哥们,真空是什么感觉?” 爽到自由飞翔! 付予淮冷着脸,手里毛巾一甩,扔到他脸上:“帮我擦个头发。” 甄理拿开毛巾,看他像大爷一样坐到身旁。其实,付予淮没了那优雅矜贵的姿态反倒让他生了亲近的心思。 “哈,看在你多次帮我的份上,小爷就伺候你一下吧。” 他盘腿坐过去些,手上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 男人头发很黑很硬,如他高大健壮的身体隐隐传达着一种强势气息以及一种安全感。 甄理并不讨厌。 付予淮头枕在他膝盖上,睁开眼是美人的唇,唇红齿白,诱人采撷。他舔了下唇,轻声笑:“乖,喊淮哥。” 甄理:“……” 他这是被当孩子了? 他不高兴,随便用毛巾揉揉他的头发,就把毛巾扔到了一边。 “哎,付予淮,我已经成年了,不许把我当小孩子。” “嗯。” 声音慵懒而性感。 甄理心一颤,异样的情感在心底流窜。他低头看着头枕在他小腿上的男人,容颜俊美,神情温柔,忽然生出一种妒忌感:也不知会是哪个女人会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真特么走运了。 付予淮不知道他的想法,安心享受着他的擦头服务。小少爷手指细长柔软,擦头发的力道轻柔舒缓,力道刚刚好。忽而,这力道没了,他睁开眼:“怎么不继续了?” 甄理不说话,转身去端红酒,递给他一杯。 付予淮接过来,轻抿了一口:“怎么了?” 甄理喝着红酒,咂咂嘴:“没怎么,这酒味道不错。” 入口有浓郁奇妙的果香和悠长的余味。好酒。 付予淮点头笑:“这是法国德拉酒庄生产的,每年只生产2000瓶,可遇不可求。” 法国德拉酒庄是全世界闻名的十大顶级酒庄之一,有300年的历史了。 牛掰! 甄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哝两口喝完,爽朗一笑:“既然可遇不可求,那我可要一次求个够了。” 付予淮温柔一笑:“随你尽兴。如果你不怕喝醉。” 甄理不怕喝醉。这不是在家里,又没什么女人,不会有人半夜爬他的床,他可以放心地大醉一场。而且,他也想体验下喝醉的感觉。 是传说中的飘飘欲仙吗? 甄理在期待好奇中,又开了一瓶。不再是德拉酒庄出产,而是更高一级的葛菲酒庄。传说中路易国王享用的“御酒”。付予淮果然能耐。全特么是红酒中的珍品。 甄理分分钟化身酒鬼,拆开来,给自己倒满了。这瓶红酒色泽深沉,入口时有薄荷的清凉,水果的清甜,口感如丝般顺滑,回味悠长。好喝,真好喝。淡淡的酒色爬上艳丽的脸蛋,桃花眼水色弥漫。他微微眯眼笑,像是一只偷喝了酒,似醉非醉的小猫。 他酒力不好。非常不好。还敢混着喝。 又一杯红酒灌进嘴里。 付予淮拦下他,瞅了眼茶几上的饭菜:“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48.为了初恋的恩宠 此为防盗章,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到底是怎样的父子隔阂会让他们一晃二十年也化解不了? 甄理想不通, 有点烦躁。他扯了被子蒙住脑袋, 回想着爷爷说那句话时的怅然和无奈。这种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认知让他郁闷不已。 他是彻底睡不下了。 拽开被子, 摸到手机,翻出熟悉的手机号。关于父亲,他了解不多。哪怕他长大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做着什么。只有一个从来不会被回复的手机号冷冰冰地躺在电话薄里。 甄理编辑短信发出去, 也没有等待回复。十年来, 他发了无数信息, 都是石沉大海, 早已不抱期待。之所以还发,也不过是把手机号当树洞, 说一些少年隐秘的心事。 一夜无眠。 甄理第二天起来, 发现自己那儿没有动静。他有点怕, 自己动手伺候了会, 才有点反应。他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又早夭, 身边围着一堆女人, 这个事还是被女仆们点醒的, 别提多尴尬了。也因了这个原因,他对女人敬而远之。 烦! 他看了下手机,昨晚的短信静静躺在手机里。没有回复。更烦了。 甄理起床去浴室洗漱了,十分钟出来,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搭一件白色外套,下搭一件白色破洞长裤,十分有少年的气质。他对着镜子理了下自己的发型,一头银发,蓬蓬的齐刘海,勾唇一笑,自觉邪魅狂狷,一派时尚韩范儿。他满意地下楼用餐,不想却在餐桌上看到了于念念。这下好心情没了,胃口也没了。 “爷爷,我心有所属了。”他饭碗一推,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 “是哪个什么影后吗?如果是,就别说了。”甄老爷对小孙儿的心上人没有兴趣。他看于念念就挺不错,小姑娘很精明,长得漂亮,厨艺也不错,一大早准备了一桌美食,很有心。他越看越满意。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但瑕不掩瑜,是潜力孙媳人选。 甄理看他一副看孙媳的慈爱,心里呕得不行。老爷子想抱曾孙想疯了,估计是个女人都能看成一朵花。他索性也不多说,简单扒拉了两口汤闪人了。 “我去上学了。” 甄理今年大三,长临大学商学院学渣,出了名的不爱学习。说去上学,只是一个外出的借口。 他的家教很严,十八岁以前出入都是女保镖陪同。现在好不容易成年了,也上了大学,再一堆保镖跟着不现实,所以,他总拿上学当借口。 甄老爷知道他的想法,抿了一口汤,挥挥手道:“外面冷,多穿点。” “知道了。” 甄理敷衍地应了一声,蹭蹭爬上了楼。他把手机装兜里,又找了车钥匙,直奔车库。 车库里停车很多车。 甄理是个车迷,喜欢跑车,一排排豪华跑车五颜六色堪比车展。他选择了一款骚包的红色玛莎拉蒂,坐上去,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拿出手机给好友吴畏打电话。 “喂,在哪呢?” “被窝里。” “太阳晒屁股了,还睡,猪吗?” “阿理哥,咋了,火气这么冲?” 甄理在女人面前娇气,在男人面前就爱彰显男子气概。 “冲你妹!睡什么睡,滚起来嗨!” 他说完,挂断电话,把豪车开出庄园,降下车窗,一手伸出去,感受春风的滋味。可他还没感受多久,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过。 作为一个车迷,甄理轻易认出这款超豪华越野车Kmight XV,灵感来源于重型军用装甲车的SUV,长6.1米,宽2.5米,高2.5米,外型以菱线代替了一般车辆的曲线,体现出装甲车方方正正的特色。 49.我想你好好的。 全身都是宝的甄理下床洗漱, 被留下来用早餐。 因为有特殊交代, 早餐很丰盛, 芹菜肉丝、鱼香肉丝、排骨汤, 甄理吃的津津有味,最后, 竟有些发撑。付予淮见他吃撑了,便带他去逛别墅, 东拐西拐, 就拐去了孔雀的地盘。 孔雀绿豆芽体型类似大雁,脖子细长, 一身绿色羽毛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双腿强健有力, 疾走时拖着长长的尾羽,约1.5米,这些羽毛绚丽多彩,羽枝细长, 犹如绿色丝绒,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板的光泽。 可惜,他不开屏。 付予淮养了这么多年, 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 也从没见他开屏过。他惋惜着开口:“哎,绿豆芽,过来, 给你介绍妈妈。” 甄理皱起眉, 嘟囔一声:“为什么我是妈妈?” 他语气有不满, 而且,不想要这便宜儿子。 绿豆芽似乎感觉到“妈妈”不喜欢他,便围着他打转,见甄理躲着他,还难得地开了屏。 翠绿色的尾羽蒲扇蒲扇地缓缓绽放,很大的圆,尾巴末端上覆盖着近似眼睛般的圆状斑纹,从内到外,有紫、蓝、褐、黄等颜色,犹如一面面小镜子反射光芒。很美。他似乎自知自己的美,还走到甄理身边,绿色尾屏荡漾开来,圆状斑纹密密麻麻,像是小眼睛一样明亮刺眼。 可惜,甄理欣赏不了他的美,捂住眼:“艹,让你丫孔雀别晃了,奶奶的,我有密集恐惧症,看到那么多眼睛,我会瞎。” 他被绿豆芽尾屏上密布的眼状斑纹闪瞎眼了。 正处于儿子开屏惊喜中的付予淮:“……” 他走过去,挡住绿豆芽的身形,低声问:“你不喜欢?” 岂止是不喜欢,快被吓到了好吗? 他真的有密集恐惧症啊! “我有密集恐惧症,他尾巴上这么多眼睛,我看得眼晕。” 这理由好像还算委婉。 付予淮搂着他往回走,可绿豆芽不肯他们走。他闪着尾屏,围着甄理打转。他喜欢这么漂亮的人,甚至想和他开始比美之旅。结果,对方好像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甄理前路被挡住,捂住脸换了道。绿豆芽怒了,扑上来,那架势像是斗鸡,吓得甄理伸出完好的手勾住付予淮的脖子,双腿火速缠到了他的腰上。 这动作立时暧昧了。 付予淮身上电流滚过,呼吸都灼热了。 甄理不觉这些异常,吓得俊脸满是惊慌:“艹,他咬人!” 付予淮扫了眼他的动作,弯起唇角笑:“不,他不咬人。” “可他老跟着我。” “他喜欢你。” “我不要他喜欢。” “那我呢?” 他声音里满是逗笑。 甄理终于后知后觉了点戏谑味道,鼓起腮帮子道:“你故意的吧?” 付予淮笑意深深:“不回答?那你快下来。” 甄理这时候可不想下来,那孔雀傻叉似的闪动着尾屏,晃得他头晕眼花。而且,还瞪着眼睛盯他,仿佛他一下来,他就要扑上来啄他,可凶了。于是,他怂了,小声嘀咕着:“还是你喜欢我吧。我害怕。 “多害怕?” “心都颤了。” “为我而颤抖,可以吗?” “嗯?” “吻我?不然就把你扔下来。” 他声音落下来,手扒着甄理的手臂,要把他拽下来。 甄理怕他真把自己扔下来,火速吻上他的唇,气呼呼地,又啃又咬。付予淮这丫的心思深沉,就是爱逗他。偏他脑筋敌不过他,总是处于下风。真不爽!他在这不爽中报复似的吻他,舌头翻搅着,恨不得把他舌头给吞了。 但这只传达出他热情似火的意思。 付予淮差点没忍住,所以,草草吻了一通,抱住他走出了孔雀的地盘。 甄理从他身上下来,撇着嘴傲娇了:“我要回家了。” “嗯。” 付予淮摸了下他的头,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他们走出别墅。 外面风朗气清,阳光高照。 他们在阳光高照中走到甄氏庄园。 挥手告别后,甄理走进去,又感觉到庄园里弥漫的严肃又诡异的气氛。他皱起眉,拦住一个女仆问:“怎么了?家里怪怪的?” 女仆左右看了一眼,小声回:“小少爷,少爷回来了。” 少爷自然是甄父甄瑄。 甄理惊愕,心里突突跳。 爸爸回来了? 他脚下如飞,几乎是跑进客厅。 甄瑄不在客厅,在甄老的卧室。甄老急救那晚,宋姨担心出状况,就告知了甄瑄。甄瑄想了两天,最终还是出现了。 他是个俊美的青年,四十岁的年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乍一看,依然单纯如少年。他眉眼温润,肤色白皙,天生是岁月厚爱的人。 甄理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自己记忆中俊美温柔的父亲。他看过来,眉梢轻抬,一股青葱雅致的气息流动,声音温柔得像是低语:“阿理?” “爸爸。” 甄理的声音理智而克制。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此刻,亢奋的心已经渐渐平息。他走进去,微微弯了身,轻唤:“您回来了。” “嗯。” 甄瑄仔细地看他,眉目间流动着难言的伤感:“壮实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 他在儿子的成长中缺失了太多年。 这个他曾一度排斥的孩子啊—— 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难以启齿的岁月。他被关禁,被看心理医生,被下药,被取精…… 人工受孕出生的甄理是他可怜又可悲人生的证明。 甄瑄不知道面对他该说些什么。他十几年如一日地住在疗养院,与其说恨着父亲,不如说是躲着他。这个孩子跟他太像了,眉眼太像,甚至性取向…… 甄理心乱如麻。他看不透父亲的眼神,微微退了一步:“我20了。也该成熟了。” 20年了。 与那个人分别也20年了。 岁月漫长而沉重,压在他心头,快要窒息。 甄瑄走出房间,甄理想跟出去,可看了躺在床上的人,又停下了脚步:“爷爷——” 甄老浑浊的目光藏着眼泪:“我以为你爸爸不会来的。” 他来了,他似乎忽然看开了。 20年没有改变的东西,再坚持也没了意义。 甄老伸出手,甄理上前握住了。 “我依然是无法理解你们的。但没办法。我年纪大了,活不久了,而你们还年轻,你们会继续自己的人生。” “爷爷——” “好孩子,爷爷舍不得你们啊,你们那么好,本该有正直而坦荡的人生啊。” 这是他的执念。 好男儿顶天立地,雌伏于男人身下,像什么话? 可没办法。 甄瑄他管不了,甄理更管不了。 甄老想到这里,心就一阵阵的绝望。他握紧甄理的手,声音叹息而无奈:“你是甄家的小少爷,整个公司、整个庄园是你的。我为你铺设了一生的繁华路,我想你好好的。好孩子……” 他像是交代后事。 甄理听得眼泪汪汪:“爷爷,别说了。” 甄老很想说,也必须说。 人到一定年纪,总有大限将至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发着一种腐朽的死气,诚然他不想死,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到底是老了。 “好孩子,你要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有人疼爱你、宠着你,你也要有自己的底气。男人间没有婚约束缚,别人若是厌倦了,你便干净了断了。不要做那死皮赖脸之人。” “我知道。” 甄老点头,松开他,挥挥手:“出去和你父亲说些话吧。他……也要离开了。” 父亲要离开? 甄理转身出了卧室,从楼梯口看到父亲站在客厅里,身影清寂寥落。 他匆匆下了楼,走到他身边,张开嘴,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曾那么想念的一个人,似乎现在也平常了。他不再是那个渴求父爱的孩子了。这一路成长,太快了。 甄瑄不知儿子内心想法,与他平静的眉眼相触时,微微叹了口气:“这里让我感觉不自在。” 冰冷而华丽的牢笼。 庄重而沉闷。 无形的压抑。 甄理在这种压抑中开了口,声音带着点不解:“爷爷说你要离开了。” “去镇山。” “是找那个人?” “嗯。”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 那是他们曾密谋私奔的地方。 甄瑄无奈地笑:“不知道的。倘若他一直爱我,他会在那里。” 对。他就在那里。 甄理想说出来,可又忍住了。他们的感情跨越了岁月,该相遇总会相遇的。他在这一刻,忽然了悟: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像他跟付予淮,像父亲跟于斯彦。 甄瑄来也悄悄,走也悄悄。 下午时分,甄理送他上了火车。那时,他背着一副画架,像是出去采风的少年。他在烈日下挥挥手,看他消失的身影,一颗眼泪打着转,可到底没流下来。 父亲的一生属于另一个男人。 就像是他的一生属于付予淮。 不,是他们属于爱情。 甄理给他的爱情打电话。对方没接。他皱着眉,将手机揣进兜里。为什么不接他电话?忙什么呢?他猜测了一会,拦了计程车回了庄园。也许是跟父亲聚散匆匆的伤感,也许是付予淮不接电话的困惑,他的心情有点压抑。可踏进庄园,忽又感觉:庄园很大,可太孤单了。尤其是不了解自己的人那么多。也许,这便是父亲的不自在吧。 甄理郁闷地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他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他拿出手机去看下时间,结果看到付予淮3个来电,2条短信。 时间是下午2点20分。 时间是下午3点20分。 现在是5点20分。真巧的时间。 他点开阅读了短信,勾着唇角回复: 那边很快回了短信: 他怎么知道他在睡觉? 50.贪婪的他 甄理奇怪他的回信, 打去电话, 结果, 声音响在门外。他一怔, 门被推开,男人大步走进来。他惊得瞪大眼睛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付予淮微微一笑, 扫着卧室的摆设,低声回:“打你电话不接, 发你短信不回。许尉那小子似乎受大打击了, 跟我罢工。我担心你,只能自己过来了。” 甄理昨晚有收到许尉的短信, 说是遇到了点事, 在家处理。他感觉是被唐姐打击了,所以,没多问。此刻,听了他的话, 也好奇了:“罢工?这么严重?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晚点,我去问问。” 甄理想现在就问。 他也想知道唐姐的情况。 许尉是去看唐姐后,遇到了点事的。所以, 很大几率是跟唐姐有关。 他拿手机给许尉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但声音有些吵,像是在酒吧, 高亢的音乐中传来一声询问:“甄理, 有事?” “你现在在哪?” “酒吧。” “怎么了?” “如果喜欢的人, 本来是个女神,忽然间……” 声音戛然而止。 甄理正听到精彩处,气得很想骂娘:为什么突然挂断?他那话后面是什么?难道是看到唐姐女神面具后的女汉子体质? 不是。 许尉是看到女神外表下的男神体质。 天!唐默是男人。 他又想到了那晚告白后,唐默直接把他的手拉到了胯-下——宽松的跆拳道服下,盘踞着一只大鸟,吓得他魂不附体,直接怀疑了人生。 天!他第一次爱上的女神秒变男神。 现实简直不能太惨烈。 尤其现在,男神夺去他的手机,脸色冷淡:“你喝醉了?” 许尉摇摇头:“没有。” 说自己没醉的人,大多是醉了。 尤其是他这傻大个主要职务是为付予淮开车,平时可谓滴酒不沾的。所以酒量可想而知。 唐默看他隐在五光十色灯光下的黑脸,眼眸闪过一丝不耐:“没有的话,就不做坏我的事。”他本来在公司上班,这傻大个一个威胁电话诓他来了。 许尉不接话,转头问酒保要酒。 酒保不搭理他,正在欣赏美人。 唐默今天穿着白色V领的雪纺衬衫,搭配一条黑色修身长裤,整个人干练知性,一头酒红色的长发落下来,烈焰红唇,美艳不可方物。 “麻烦给杯威士忌。” 他的声音清朗冷冽。 落入酒保耳中,只觉这女人声线低沉,独具特色,别样撩人。 许尉也被撩到了,把桌前的威士忌推给他,半眯着醉眼说着醉话:“你为什么是男人?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他问着,残存的一丝理智觉得这话好像对他是有利的。所以,又补充了一句:“那你喜欢我吧。我、我也是男人。” 一旁酒保大跌眼镜:“什么?所以这是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翻着许尉的手机,确定醉酒男人没向甄理泄露自己的身份,才放下了心。他端起面前的威士忌,一仰而尽后,又觉自己先前的动作挺傻逼。甄理不爱他,甄理赶走了他,甄理有了别的男人……他特么还在这里保护自己的身份…… 太可笑了。 他就是碍于这层身份不敢跟他更进一步啊! 以为女生身份会是帮助,可惜呢,反倒是作茧自缚。 可怜又可恨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不该跟姐姐互换身份。 无尽的后悔拉扯着他的心。 唐默一连喝了几杯威士忌,许尉抱住他的手臂,像是人形藏獒。有点烦。他对这人没好感。一想到是付予淮的人,就更烦得想一脚踹出去。他拉下他的手臂,看着他对着自己傻笑,很想翻白眼。 可转念一想,他现在对许尉的心情会不会是甄理对他的心情呢? 甄理也很烦他,还把他赶出去了。 像是丧家之犬。 唐默心里滴着血,眼睛微微红了。他又连续喝了几杯酒,扶着醉醺醺的许尉往外走。男人太重,艹,重的像头猪。他一个没扶住,他就顺着跪坐到地上,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总之,很难看了。 付予淮也很难看了。 因为甄理发现他额头起了个包,起初离得远,又是在刘海的遮挡下,没看到,等他走过来,坐到床上,他就看清了。他皱起眉,半是心疼,半是好奇:“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甄老。 一个30岁的男人还被拐杖敲了额头,可以说很难看了。 付予淮不多言,只简单回了:“不小心撞到墙上了。” 甄理不信:“你会这么不小心?” “人总有粗心的时候。” 这理由一时辩驳不了。 甄理也不多言,曲起膝盖挪近了,撩开他额头,给他吹了下:“呼呼——还疼不?” 付予淮难得见他这么温柔贴心,一颗心暖的快要融化了。他低头更靠近了,强忍着笑扯着谎说:“可疼了。你再给吹吹。” “嗯。呼呼——” 甄理一遍吹,一边说:“你以后走路小心点,都这么大人,还能撞墙上去,也是能耐了。” “好。我知道了。” 他话语才落,卧房门响了两声。 宋姨推门走进来,一手端着冰块,一手拿着毛巾。她看着床上贴的很近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低声说:“付先生是吧?我们老爷不是故意敲你头的。来,冰敷下吧。” 这拆台拆的尴尬了。 甄理愣了一会,才捂嘴笑出来:“你见了我爷爷?哈哈,这包他敲的?” 现实总尽不如人意。 谎言被拆穿的付予淮僵着脸,有点不自然地咳咳嗓子:“其实,挨这一拐杖在我的意料之内。” 甄理眼里溢出笑,挑着眉头等下文:“然后呢?” 还在竭力给自己加戏的付予淮低声叹:“我拐了他最爱的孙子,被打也没关系。反正值了。” “哪里是值了,分明是赚了。” 一旁的宋姨听到他的话,丢下这句话,气得端着冰块走了。 老爷真该多打几下。 甄理看离去的宋姨,坏笑着说:“你又被宋姨讨厌了。估计还要被打一个包。” 付予淮看他开心,笑容明媚艳丽,自己因家里那点不快也散去了。 他起初没接甄理电话,是因为那时候付华来他别墅了。他60大寿的第二天来他别墅里大吵大闹,为他的不谅解、不前往乃至不孝顺而喋喋不休地数落了半小时。等他把人请出去,再打给甄理,他就不接了。他发了短信,也没回。他担心,就亲自过来了。结果,甄老知道他来了,就让他过去,二话没说,一拐杖照头敲来。 他没敢躲,忖度着他的心思。 甄老既然肯打他,那是面对晚辈的意思。 他愿意做个合格的晚辈。 只是,伏低示好又被敲头,依然没什么成效。 付予淮想着,抬眼,看着偷笑的人,无奈地叹息:“你家的人都很难讨好。” 甄理点头,搂着他的脖颈,亲了下他的额头,语气无比傲娇:“相比之下,我最容易讨好。对不?” 对。 他是个很容易讨好的人。 付予淮含笑抱住他,又摸又亲,黏了好一会,还想再进一步,房门又被推开。 宋姨走进来,面色和蔼带着笑:“小少爷,邵老医生送了点少爷的东西过来。” 甄瑄住在疗养院多年,如今离开,很多东西没带走,邵成春只能送进甄氏庄园里来。 甄理很好奇父亲留下的东西,也不管付予淮了,跳下床往外跑。 “小心点,别跌倒了。” 付予淮提醒一句,甄理已经跑出去了。 楼下客厅几个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男人搬着一个大纸箱,而纸箱里是一卷卷画轴或者油料等。他随手打开了几个画轴,里面是一幅幅油画,还是前不久付予淮在网上浏览过的价值不菲的油画。甄理当时扫了几眼,还有些印象。所以,这些油画怎么在这里? 甄理有点懵逼:“这是……这是爸爸留下来的?” 邵老医生站在他旁边,点头说:“对,这是你父亲多年来画的作品。难道小少爷不知道吗?甄瑄少爷便是油画大师王宣。” 甄理不知道。 他对父亲了解太少了。 他看着他一幅幅精致华美的油画,又惊艳又叹服:“我爸爸……好厉害。” “是啊,甄少爷当年刚进疗养院时状况太差了,但是,他的心很强大,靠着自己走出阴影,更是拾起了画笔,经常一坐一天绘画,跟入魔了似的。” 甄理认真听着,走上去,摸了摸那画,心里涌起自豪之情,也涌起满满的壮志。他一定要像父亲一样做个优秀坚定的人。 邵老医生看他沉醉在油画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差点忘记了,你父亲走时给你留了生日礼物——”他说着,走到一旁的大纸箱中找出被镶嵌好、也被包好的一幅油画。 打开来,画上是蓝天白云下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顶上站着个白衣少年,银色头发闪闪发光,正闭目拉着二胡。 画上色彩清新唯美,旁边一行小字:少年如歌,肆意年华。 父亲的期许吗? 这个画面,熟悉的场景,是不是也意味着一直关注着他? 甄理接过画,沉沉思量。 邵老医生此次前来,多是送付予淮的油画作品。等都搬进了客厅,就带人离去了。临别时,提醒一句:“小少爷,这些作品都是很优秀珍贵的,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必须好好保存。 不为别的,这是父亲留给他的。 “我会的。” 他重重应声,随后,安排女仆把画放进自己的书房。 “这边,高一点,靠右一点,小心,挂好……” 付予淮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边,看他仿若军师一般指挥,说不出什么感觉。甄理有很多人宠爱着,他天生是个得到命运眷顾的人。这么多人爱他,他为他感到高兴,却又很妒忌。他希望给甄理爱的只是他,这样,甄理的心里也就只有他了。 多贪婪啊! 贪婪的付予淮看着甄理忽然转回卧室,从床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嘟嘟嘟”声维持了很久,就是没人接。他皱起眉,走过去问:“怎么了?” 甄理拧紧了眉头,眼眸里尽是不解:“我爸爸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既然送来这么东西,还为我画画做生日礼物,那他是爱我的,为什么就是一直不肯接我电话?为什么就是一直不回我短信?” 50.贪婪的他 甄理奇怪他的回信, 打去电话, 结果, 声音响在门外。他一怔, 门被推开,男人大步走进来。他惊得瞪大眼睛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付予淮微微一笑, 扫着卧室的摆设,低声回:“打你电话不接, 发你短信不回。许尉那小子似乎受大打击了, 跟我罢工。我担心你,只能自己过来了。” 甄理昨晚有收到许尉的短信, 说是遇到了点事, 在家处理。他感觉是被唐姐打击了,所以,没多问。此刻,听了他的话, 也好奇了:“罢工?这么严重?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晚点,我去问问。” 甄理想现在就问。 他也想知道唐姐的情况。 许尉是去看唐姐后,遇到了点事的。所以, 很大几率是跟唐姐有关。 他拿手机给许尉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但声音有些吵,像是在酒吧, 高亢的音乐中传来一声询问:“甄理, 有事?” “你现在在哪?” “酒吧。” “怎么了?” “如果喜欢的人, 本来是个女神,忽然间……” 声音戛然而止。 甄理正听到精彩处,气得很想骂娘:为什么突然挂断?他那话后面是什么?难道是看到唐姐女神面具后的女汉子体质? 不是。 许尉是看到女神外表下的男神体质。 天!唐默是男人。 他又想到了那晚告白后,唐默直接把他的手拉到了胯-下——宽松的跆拳道服下,盘踞着一只大鸟,吓得他魂不附体,直接怀疑了人生。 天!他第一次爱上的女神秒变男神。 现实简直不能太惨烈。 尤其现在,男神夺去他的手机,脸色冷淡:“你喝醉了?” 许尉摇摇头:“没有。” 说自己没醉的人,大多是醉了。 尤其是他这傻大个主要职务是为付予淮开车,平时可谓滴酒不沾的。所以酒量可想而知。 唐默看他隐在五光十色灯光下的黑脸,眼眸闪过一丝不耐:“没有的话,就不做坏我的事。”他本来在公司上班,这傻大个一个威胁电话诓他来了。 许尉不接话,转头问酒保要酒。 酒保不搭理他,正在欣赏美人。 唐默今天穿着白色V领的雪纺衬衫,搭配一条黑色修身长裤,整个人干练知性,一头酒红色的长发落下来,烈焰红唇,美艳不可方物。 “麻烦给杯威士忌。” 他的声音清朗冷冽。 落入酒保耳中,只觉这女人声线低沉,独具特色,别样撩人。 许尉也被撩到了,把桌前的威士忌推给他,半眯着醉眼说着醉话:“你为什么是男人?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他问着,残存的一丝理智觉得这话好像对他是有利的。所以,又补充了一句:“那你喜欢我吧。我、我也是男人。” 一旁酒保大跌眼镜:“什么?所以这是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翻着许尉的手机,确定醉酒男人没向甄理泄露自己的身份,才放下了心。他端起面前的威士忌,一仰而尽后,又觉自己先前的动作挺傻逼。甄理不爱他,甄理赶走了他,甄理有了别的男人……他特么还在这里保护自己的身份…… 太可笑了。 他就是碍于这层身份不敢跟他更进一步啊! 以为女生身份会是帮助,可惜呢,反倒是作茧自缚。 可怜又可恨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不该跟姐姐互换身份。 无尽的后悔拉扯着他的心。 唐默一连喝了几杯威士忌,许尉抱住他的手臂,像是人形藏獒。有点烦。他对这人没好感。一想到是付予淮的人,就更烦得想一脚踹出去。他拉下他的手臂,看着他对着自己傻笑,很想翻白眼。 可转念一想,他现在对许尉的心情会不会是甄理对他的心情呢? 甄理也很烦他,还把他赶出去了。 像是丧家之犬。 唐默心里滴着血,眼睛微微红了。他又连续喝了几杯酒,扶着醉醺醺的许尉往外走。男人太重,艹,重的像头猪。他一个没扶住,他就顺着跪坐到地上,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总之,很难看了。 付予淮也很难看了。 因为甄理发现他额头起了个包,起初离得远,又是在刘海的遮挡下,没看到,等他走过来,坐到床上,他就看清了。他皱起眉,半是心疼,半是好奇:“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甄老。 一个30岁的男人还被拐杖敲了额头,可以说很难看了。 付予淮不多言,只简单回了:“不小心撞到墙上了。” 甄理不信:“你会这么不小心?” “人总有粗心的时候。” 这理由一时辩驳不了。 甄理也不多言,曲起膝盖挪近了,撩开他额头,给他吹了下:“呼呼——还疼不?” 付予淮难得见他这么温柔贴心,一颗心暖的快要融化了。他低头更靠近了,强忍着笑扯着谎说:“可疼了。你再给吹吹。” “嗯。呼呼——” 甄理一遍吹,一边说:“你以后走路小心点,都这么大人,还能撞墙上去,也是能耐了。” “好。我知道了。” 他话语才落,卧房门响了两声。 宋姨推门走进来,一手端着冰块,一手拿着毛巾。她看着床上贴的很近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低声说:“付先生是吧?我们老爷不是故意敲你头的。来,冰敷下吧。” 这拆台拆的尴尬了。 甄理愣了一会,才捂嘴笑出来:“你见了我爷爷?哈哈,这包他敲的?” 现实总尽不如人意。 谎言被拆穿的付予淮僵着脸,有点不自然地咳咳嗓子:“其实,挨这一拐杖在我的意料之内。” 甄理眼里溢出笑,挑着眉头等下文:“然后呢?” 还在竭力给自己加戏的付予淮低声叹:“我拐了他最爱的孙子,被打也没关系。反正值了。” “哪里是值了,分明是赚了。” 一旁的宋姨听到他的话,丢下这句话,气得端着冰块走了。 老爷真该多打几下。 甄理看离去的宋姨,坏笑着说:“你又被宋姨讨厌了。估计还要被打一个包。” 付予淮看他开心,笑容明媚艳丽,自己因家里那点不快也散去了。 他起初没接甄理电话,是因为那时候付华来他别墅了。他60大寿的第二天来他别墅里大吵大闹,为他的不谅解、不前往乃至不孝顺而喋喋不休地数落了半小时。等他把人请出去,再打给甄理,他就不接了。他发了短信,也没回。他担心,就亲自过来了。结果,甄老知道他来了,就让他过去,二话没说,一拐杖照头敲来。 他没敢躲,忖度着他的心思。 甄老既然肯打他,那是面对晚辈的意思。 他愿意做个合格的晚辈。 只是,伏低示好又被敲头,依然没什么成效。 付予淮想着,抬眼,看着偷笑的人,无奈地叹息:“你家的人都很难讨好。” 甄理点头,搂着他的脖颈,亲了下他的额头,语气无比傲娇:“相比之下,我最容易讨好。对不?” 对。 他是个很容易讨好的人。 付予淮含笑抱住他,又摸又亲,黏了好一会,还想再进一步,房门又被推开。 宋姨走进来,面色和蔼带着笑:“小少爷,邵老医生送了点少爷的东西过来。” 甄瑄住在疗养院多年,如今离开,很多东西没带走,邵成春只能送进甄氏庄园里来。 甄理很好奇父亲留下的东西,也不管付予淮了,跳下床往外跑。 “小心点,别跌倒了。” 付予淮提醒一句,甄理已经跑出去了。 楼下客厅几个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男人搬着一个大纸箱,而纸箱里是一卷卷画轴或者油料等。他随手打开了几个画轴,里面是一幅幅油画,还是前不久付予淮在网上浏览过的价值不菲的油画。甄理当时扫了几眼,还有些印象。所以,这些油画怎么在这里? 甄理有点懵逼:“这是……这是爸爸留下来的?” 邵老医生站在他旁边,点头说:“对,这是你父亲多年来画的作品。难道小少爷不知道吗?甄瑄少爷便是油画大师王宣。” 甄理不知道。 他对父亲了解太少了。 他看着他一幅幅精致华美的油画,又惊艳又叹服:“我爸爸……好厉害。” “是啊,甄少爷当年刚进疗养院时状况太差了,但是,他的心很强大,靠着自己走出阴影,更是拾起了画笔,经常一坐一天绘画,跟入魔了似的。” 甄理认真听着,走上去,摸了摸那画,心里涌起自豪之情,也涌起满满的壮志。他一定要像父亲一样做个优秀坚定的人。 邵老医生看他沉醉在油画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差点忘记了,你父亲走时给你留了生日礼物——”他说着,走到一旁的大纸箱中找出被镶嵌好、也被包好的一幅油画。 打开来,画上是蓝天白云下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顶上站着个白衣少年,银色头发闪闪发光,正闭目拉着二胡。 画上色彩清新唯美,旁边一行小字:少年如歌,肆意年华。 父亲的期许吗? 这个画面,熟悉的场景,是不是也意味着一直关注着他? 甄理接过画,沉沉思量。 邵老医生此次前来,多是送付予淮的油画作品。等都搬进了客厅,就带人离去了。临别时,提醒一句:“小少爷,这些作品都是很优秀珍贵的,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必须好好保存。 不为别的,这是父亲留给他的。 “我会的。” 他重重应声,随后,安排女仆把画放进自己的书房。 “这边,高一点,靠右一点,小心,挂好……” 付予淮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边,看他仿若军师一般指挥,说不出什么感觉。甄理有很多人宠爱着,他天生是个得到命运眷顾的人。这么多人爱他,他为他感到高兴,却又很妒忌。他希望给甄理爱的只是他,这样,甄理的心里也就只有他了。 多贪婪啊! 贪婪的付予淮看着甄理忽然转回卧室,从床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嘟嘟嘟”声维持了很久,就是没人接。他皱起眉,走过去问:“怎么了?” 甄理拧紧了眉头,眼眸里尽是不解:“我爸爸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既然送来这么东西,还为我画画做生日礼物,那他是爱我的,为什么就是一直不肯接我电话?为什么就是一直不回我短信?” 51.他真是过分了。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 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 别闹, 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 也不回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 上前一步, 开口问:“小少爷,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 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 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 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 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 摇头,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 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 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 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甄理算是王宣的粉丝,但一个男偶像到底没有一个女偶像来得更有吸引力。所以,他摇头道:“画展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我先见影后一面再回去。” 看来是哄不走了。 唐默皱起眉,拉着他的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甄理看这意思是想动手了,连着被付予淮耍的怒气一块爆发了。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怒喝道:“你做什么?我说了不回去,文的不成,要动武啊?” 唐默就是要动武,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两只手,简单粗暴地弄上了车。 “绑架!绑架!大哥,报警啊!” 甄理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着踹车门:“放我下去!唐默,我艹!” 那计程车司机是中年大叔,知道这是片场,远远地还能看到摄像机,看到他们上来,还以为是在演电视剧,笑嘻嘻地问:“哎,两位,我给自己加句台词成不?” 唐默十分配合:“当然可以。师傅,劳烦你把车开到镇山宾馆。” “好嘞。”司机应了声,却是没动,而是对着车镜认真打理起仪表来,还顺手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梳理下地中海。他这个人形象一搞好,转过头问:“哎,你们这是拍什么片啊?我这个镜头会被剪吧?” 甄理这时候已经挣扎出了唐默的钳制,看着一直给自己加戏的司机,一个没忍住,泼冷水了:“艹,这么个场地能拍什么?枪战片?谁看啊?” 司机猛点头:“我看啊。我就爱看枪战片。多热血,多紧张啊。” 甄理蹙眉反驳:“可别了,我可没那工夫拍这烂片,再说了,我哪里像演员了?” 司机瞅着他,一脸认真:“咋不像啊?多俊俏的小白脸!你这一看就是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 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捂着脸,不想回话了。 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可司机大叔努力打破次元,一路都在询问他们拍了什么作品,怎么没在荧屏上看过。甄理没心情回,唐默扯起谎来,令人发指。 “刚出道,十八线,没什么名气,就演个炮灰什么的。” “那你们挺苦吧,我看着剧组也没什么人过来,你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 “嗯,经常的事。大概只拍上车的镜头。” “哎,那我要把你们送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住在镇山宾馆,想回去休息了。” “嗯。好嘞。马上也到了。” 甄理听着他们的对话,真佩服唐默能聊下去。可他们聊得下去,他却听不下去了,捋捋袖子,烦躁地说:“哎,大叔,你这思维方式也是奇葩了。这野蛮女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上车,明眼一看就是坏人,你怎么就能看出是演戏?你这脑子是不是——” 他指了指脑袋,“傻”这个字到底被他给咽下去了。 要敬老爱幼。 要礼貌待人。 甄理在努力维持礼貌中听到司机大叔的回复:“坏人?我们这治安老好了,全国十大文明城市,连打架斗殴都很少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绑票啊?又不是傻?” 这解释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计程车很快驶到镇山宾馆。 甄理不想下车。以他多年经验,唐默肯定是要拖他回房间收拾东西。他不想离开,抱紧了脏兮兮的车座,怒声很高:“我不走。唐默,我说了,我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犯蠢吗?小少爷,别逼我动粗!” 唐默言简意赅,说完就动手把甄理拖下车,拖进宾馆。 在柜台处遇到了柜台小姐,甄理挣扎着喊:“哎,小姐姐,帮我报警,这人要绑票!” 柜台小姐没反应过来,懵逼脸看着他被拽进了电梯。 唐默从甄理身上没翻出房卡,只翻出了车钥匙。 “房卡呢?” “付予淮手里。等他来了再说吧?” 唐默不多言,又发挥了沉默性子。他拽着甄理的衣领出了电梯,回到柜台处要备用房卡。 柜台小姐正在找,余光看到甄理给她使眼神。她隐约猜出甄理应该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有意帮忙,却在唐默犀利的眼神中怯了场。天,这女人比付影帝还凶。 “小姐,劳烦快点,我有急事。” 他声音很冷,修长的手放在柜台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好的。好的。在找了。” 柜台小姐终于找到房卡,犹犹豫豫递出去。 唐默几乎是抢过来,吓得柜台小姐肩膀一颤。这女人真的好凶。 好凶的唐默冷冷道了一声谢,就拽着甄理又上了楼。刷卡,进房,找到行李箱,收拾东西走人。 甄理瞅住时机,趁他收拾东西时,转身往外跑。他进了电梯,跑下了楼。 柜台小姐看到他气喘吁吁跑下来,忙招呼了手:“这里,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甄理被柜台小姐藏在了柜台下,几乎是他才蹲下来,唐默就追来了,凛冽的目光扫过来:“见到他了吗?” 柜台小姐单纯脸:“啊?跟你一起上楼的那位先生吗?” “对。” “刚刷地一下跑出去了。怎么了?你们闹不愉快了?” 唐默急中生乱,抬脚按着她指示的方向追出去。 他人一走,柜台小姐让开位置,甄理爬出来。刚刚在那狭小空间蹲着有些难受。他站起来,伸伸胳膊腿,含笑道谢:“谢你了,小姐姐。” 小姐姐很害羞,红着脸道:“我叫柔岚。” 甄理随口夸人:“名字很好听。“ 柔岚更害羞了:“你是叫甄理,对吧?我听你家女保镖这样喊你的。” “嗯。她要带我回家,但我来这里等人的,不能离开。” “那你现在怎么办?” 甄理也在想,唐默肯定很快会回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肯定会回来。 他是对的。 唐默很快反应过来,折身返回。可这到底耽误了时间,回来时,柜台小姐还在,但人是彻底消失了。他冷着脸走向柜台,声音冷厉:“他去哪里了?” 柜台小姐无辜脸:“唐小姐,你在说什么?” 装傻? 唐默眯起丹凤眼,“砰”的一声,一拳砸在柜台上:“我没时间看你装,说,你把甄理藏哪去了?” 柔岚在心里道着歉,面上恢复自然,勉强露出一丝笑:“没什么。女孩子的多愁善感罢了。” 甄理:“……” 他不明白女孩子会多愁善感些什么。他从小对女人避之不及,也不曾去了解她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跟柔岚相处了三天,有点姐弟情意的样子,便多问一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柔岚摇头笑:“没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51.他真是过分了。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 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 别闹, 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 也不回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 上前一步, 开口问:“小少爷,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 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 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 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 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 摇头,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 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 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 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甄理算是王宣的粉丝,但一个男偶像到底没有一个女偶像来得更有吸引力。所以,他摇头道:“画展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我先见影后一面再回去。” 看来是哄不走了。 唐默皱起眉,拉着他的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甄理看这意思是想动手了,连着被付予淮耍的怒气一块爆发了。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怒喝道:“你做什么?我说了不回去,文的不成,要动武啊?” 唐默就是要动武,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两只手,简单粗暴地弄上了车。 “绑架!绑架!大哥,报警啊!” 甄理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着踹车门:“放我下去!唐默,我艹!” 那计程车司机是中年大叔,知道这是片场,远远地还能看到摄像机,看到他们上来,还以为是在演电视剧,笑嘻嘻地问:“哎,两位,我给自己加句台词成不?” 唐默十分配合:“当然可以。师傅,劳烦你把车开到镇山宾馆。” “好嘞。”司机应了声,却是没动,而是对着车镜认真打理起仪表来,还顺手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梳理下地中海。他这个人形象一搞好,转过头问:“哎,你们这是拍什么片啊?我这个镜头会被剪吧?” 甄理这时候已经挣扎出了唐默的钳制,看着一直给自己加戏的司机,一个没忍住,泼冷水了:“艹,这么个场地能拍什么?枪战片?谁看啊?” 司机猛点头:“我看啊。我就爱看枪战片。多热血,多紧张啊。” 甄理蹙眉反驳:“可别了,我可没那工夫拍这烂片,再说了,我哪里像演员了?” 司机瞅着他,一脸认真:“咋不像啊?多俊俏的小白脸!你这一看就是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 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捂着脸,不想回话了。 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可司机大叔努力打破次元,一路都在询问他们拍了什么作品,怎么没在荧屏上看过。甄理没心情回,唐默扯起谎来,令人发指。 “刚出道,十八线,没什么名气,就演个炮灰什么的。” “那你们挺苦吧,我看着剧组也没什么人过来,你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 “嗯,经常的事。大概只拍上车的镜头。” “哎,那我要把你们送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住在镇山宾馆,想回去休息了。” “嗯。好嘞。马上也到了。” 甄理听着他们的对话,真佩服唐默能聊下去。可他们聊得下去,他却听不下去了,捋捋袖子,烦躁地说:“哎,大叔,你这思维方式也是奇葩了。这野蛮女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上车,明眼一看就是坏人,你怎么就能看出是演戏?你这脑子是不是——” 他指了指脑袋,“傻”这个字到底被他给咽下去了。 要敬老爱幼。 要礼貌待人。 甄理在努力维持礼貌中听到司机大叔的回复:“坏人?我们这治安老好了,全国十大文明城市,连打架斗殴都很少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绑票啊?又不是傻?” 这解释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计程车很快驶到镇山宾馆。 甄理不想下车。以他多年经验,唐默肯定是要拖他回房间收拾东西。他不想离开,抱紧了脏兮兮的车座,怒声很高:“我不走。唐默,我说了,我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犯蠢吗?小少爷,别逼我动粗!” 唐默言简意赅,说完就动手把甄理拖下车,拖进宾馆。 在柜台处遇到了柜台小姐,甄理挣扎着喊:“哎,小姐姐,帮我报警,这人要绑票!” 柜台小姐没反应过来,懵逼脸看着他被拽进了电梯。 唐默从甄理身上没翻出房卡,只翻出了车钥匙。 “房卡呢?” “付予淮手里。等他来了再说吧?” 唐默不多言,又发挥了沉默性子。他拽着甄理的衣领出了电梯,回到柜台处要备用房卡。 柜台小姐正在找,余光看到甄理给她使眼神。她隐约猜出甄理应该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有意帮忙,却在唐默犀利的眼神中怯了场。天,这女人比付影帝还凶。 “小姐,劳烦快点,我有急事。” 他声音很冷,修长的手放在柜台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好的。好的。在找了。” 柜台小姐终于找到房卡,犹犹豫豫递出去。 唐默几乎是抢过来,吓得柜台小姐肩膀一颤。这女人真的好凶。 好凶的唐默冷冷道了一声谢,就拽着甄理又上了楼。刷卡,进房,找到行李箱,收拾东西走人。 甄理瞅住时机,趁他收拾东西时,转身往外跑。他进了电梯,跑下了楼。 柜台小姐看到他气喘吁吁跑下来,忙招呼了手:“这里,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甄理被柜台小姐藏在了柜台下,几乎是他才蹲下来,唐默就追来了,凛冽的目光扫过来:“见到他了吗?” 柜台小姐单纯脸:“啊?跟你一起上楼的那位先生吗?” “对。” “刚刷地一下跑出去了。怎么了?你们闹不愉快了?” 唐默急中生乱,抬脚按着她指示的方向追出去。 他人一走,柜台小姐让开位置,甄理爬出来。刚刚在那狭小空间蹲着有些难受。他站起来,伸伸胳膊腿,含笑道谢:“谢你了,小姐姐。” 小姐姐很害羞,红着脸道:“我叫柔岚。” 甄理随口夸人:“名字很好听。“ 柔岚更害羞了:“你是叫甄理,对吧?我听你家女保镖这样喊你的。” “嗯。她要带我回家,但我来这里等人的,不能离开。” “那你现在怎么办?” 甄理也在想,唐默肯定很快会回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肯定会回来。 他是对的。 唐默很快反应过来,折身返回。可这到底耽误了时间,回来时,柜台小姐还在,但人是彻底消失了。他冷着脸走向柜台,声音冷厉:“他去哪里了?” 柜台小姐无辜脸:“唐小姐,你在说什么?” 装傻? 唐默眯起丹凤眼,“砰”的一声,一拳砸在柜台上:“我没时间看你装,说,你把甄理藏哪去了?” 柔岚在心里道着歉,面上恢复自然,勉强露出一丝笑:“没什么。女孩子的多愁善感罢了。” 甄理:“……” 他不明白女孩子会多愁善感些什么。他从小对女人避之不及,也不曾去了解她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跟柔岚相处了三天,有点姐弟情意的样子,便多问一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柔岚摇头笑:“没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52.有点不近人情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许尉被问的一愣, 两秒钟后红了脸, 后退几步, 躬身致歉:“对不起,先生, 我说错话了。” 他看出付予淮对甄理的性趣。但是,忘记了付予淮的秉性。他们崇尚君子之行的斯文俊美的付总怎么会是个会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下流之人?他真是愚蠢了。 愚蠢的许尉微微低着头, 候在一边等候指示:“那先生是在这里等着唐默过来吗?” 付予淮还没来得及回答, 被放到床上的甄理听到了危险的字眼,忽然仰坐起来, 桃花眼勉强睁开一条缝, 醉醺醺地问:“哥们,唐默要来了?” “嗯。”他眉目看不出异样,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可不能让她跟我单独在一起。”甄理反应很大,一把抱住他大腿, 可怜兮兮地说:“不然,我要清白不保了。那女人垂涎我身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付予淮:“……” 他其实也在垂涎他身体。 刚刚他双腿夹住他的腰, 这会儿那里正亢奋呢。 也许, 跟他在一起,才更会清白不保。 这小子有没有一点危机意—— 付予淮的思绪半路被打断,因为酣醉的甄理抱了他大腿不说, 还撩开了他的浴袍, 嘴里呢喃着:“知道吗?不要让唐默跟我单独在一起。” 他是真醉了。脸似火烧, 呼吸带着热气,吹在他大腿上简直要命。 付予淮又一次有反应了。 这情火燎原,烘烤着他的神经,摧毁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你出去吧。” 付予淮转过头,看着许尉道:“沙发上的西服里有房卡,过去休息吧。” 许尉听到指示点点头,迈步去拿房卡。他临出房时看了眼床上抱住大腿不放的人,余光一瞥,瞄到了老板大人凸出的浴袍。他觉得甄理的菊花可能不保了。 甄理没有这种意识,抱着付予淮光滑的大腿蹭了一会,舔舔唇道:“渴了,我要喝水。” 他眼睛似睁未睁,醉成这副蠢样估计把他上了都没什么反应。 付予淮心里的恶欲蠢蠢欲动。 甄理等不来水,渴得嗓子冒火,人也冒火:“我要喝水。渴,我要渴死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拍着抱在怀里的大腿。 力道有些大,微微的痛感加剧了那恶欲。 付予淮倾下了身,靠在他耳边:“想喝水,就别抱我的腿。松开手,我去端水给你。” 甄理很听话地松开了。 付予淮按捺住恶欲,朝下看了一眼,呼了一口浊气:安分点,还不到时机。 他走到饮水机处倒了杯水,先喝了几口灭火。 瘫在床上等水的人闹起来,又是拍床,又是蹬腿:“水,我要喝水,怎么还不给我水?我要渴死了。” 付予淮在他渴死之前端水过来了,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喂他水,而是坐在床侧,恶作剧般倾斜水杯露出几滴,沾湿了他的唇。 久渴遇甘霖。 甄理忽地睁开眼,看见付予淮仰头大口喝水,瞬间眼冒火花。艹!抢他水啊!他像是一头扞卫所有物的蛮牛,扑过来,将他压在床上,开启抢水之路。 付予淮打死都不会想到会是这福利。 甄理吻他了。 他的嘴被牢牢覆住,身上之人索着吻,在他嘴里兴风作浪。 甜丝丝的红酒味带着醇厚的果香味在唇齿间漾开,麻醉着他的味蕾。 付予淮心脏狂跳,嘴里的水被席卷一空后,依然被牢牢占据着。甄理比他还亢奋,红酒点燃了他的血液,亲吻间,属于男人的反应早已唤起…… 触手微凉滑腻。 很舒服。 他沉醉着,乱扯自己的衣服—— 付予淮薄唇微动,挑眉笑:“真醉了?” 甄理满头是汗,漂亮脸蛋满是红潮,眯着眼:“嗯?” “看清我是谁?” “付、付予淮。” “我是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还敢乱来?” “我、我难受。” 这理由还真让人无法辩驳。 付予淮眼眸涌出爱怜与温柔,伸出手帮他,温声道:“这样……舒服吗?” 甄理点头,舒服得快哭了。他桃花眼湿漉漉的,额头的汗滚落下来,砸在他光裸的胸膛的上。 正中心脏。 付予淮觉得那滴汗把他心脏烧痛了。 他真的很喜欢甄理。 在这一刻,才方觉对他的欲念燃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这个单纯的、可爱的、娇气的小少爷啊,让他不可自拔了。 付予淮伺候好他,一个用力,调转两人身体,俯身吻住他的唇,先是疾风骤雨般亲吻,再是和风细雨地轻吻他的额头、眼眸、鼻子,最后是他的唇,每一次亲吻都小心翼翼、轻柔珍重而蓄满深情。 “睡吧。小少爷。” 他俊颜含笑,温柔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下一刻,他翻身下床,快步走进了浴室。 付予淮打开花洒冲去身体的热燥,伸出了手—— 他相信小少爷在他手里出来的时候是清醒的。 正因为他的清醒,他才要更清新。 他要的不仅是他的身体。 一切不可操之过急。 结束时,他洗了手,重新穿上了浴袍。临出去时,他对着镜子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打开了浴室门。 浴室门外,甄理笔直站着,衣衫穿的整齐。他看他出来,后退两步,摸着后脑勺,欲言又止。 付予淮眼眸一转,片刻间,已经摸清了他的想法。他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轻笑出声:“还在醉?” 甄理脸色通红,挠挠头,眼神闪躲:“没,头有点痛。” 付予淮点头笑:“回去睡吧。” 他表现太淡然。 甄理蹙眉,犹犹豫豫:“那个……对于刚刚的事,你没什么想说的?” 果然是这件事。 付予淮薄唇一弯,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含笑:“你想我说什么?小少爷。” 那笑声勾人意味十足。 甄理全然不是他对手。 付予淮太精明,太狡诈,也太会伪装,他完全想不通他是什么动机。 纯粹的友情帮忙? 抑或对他有异样的心思?可先前机会那么好,他却没再进一步。从相遇到现在,他一举一动,都客气友好,谦逊有礼,一派君子风范、绅士气度。 甄理想不通,抓了抓脑袋,不打算想了。 “那个……刚刚……酒后乱性……” 他说这话时,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眸,忽然有些心虚。按理说,刚刚的事,主动的是他,享受到的是他,占大便宜的也是他…… 甄理捂住脸,更心虚了。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扯了被子盖住脸。有点不对劲,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没两分钟,又探出头来,对上缓缓走过来的俊美男人,心虚之下,声音有点颤:“总、总之,你、你别指望我对你负责啊……” “不止想泡你,还想睡你。” 这比庄园里的女人还要孟浪了!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别闹,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也不回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上前一步,开口问:“小少爷,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摇头,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52.有点不近人情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许尉被问的一愣, 两秒钟后红了脸, 后退几步, 躬身致歉:“对不起,先生, 我说错话了。” 他看出付予淮对甄理的性趣。但是,忘记了付予淮的秉性。他们崇尚君子之行的斯文俊美的付总怎么会是个会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下流之人?他真是愚蠢了。 愚蠢的许尉微微低着头, 候在一边等候指示:“那先生是在这里等着唐默过来吗?” 付予淮还没来得及回答, 被放到床上的甄理听到了危险的字眼,忽然仰坐起来, 桃花眼勉强睁开一条缝, 醉醺醺地问:“哥们,唐默要来了?” “嗯。”他眉目看不出异样,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可不能让她跟我单独在一起。”甄理反应很大,一把抱住他大腿, 可怜兮兮地说:“不然,我要清白不保了。那女人垂涎我身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付予淮:“……” 他其实也在垂涎他身体。 刚刚他双腿夹住他的腰, 这会儿那里正亢奋呢。 也许, 跟他在一起,才更会清白不保。 这小子有没有一点危机意—— 付予淮的思绪半路被打断,因为酣醉的甄理抱了他大腿不说, 还撩开了他的浴袍, 嘴里呢喃着:“知道吗?不要让唐默跟我单独在一起。” 他是真醉了。脸似火烧, 呼吸带着热气,吹在他大腿上简直要命。 付予淮又一次有反应了。 这情火燎原,烘烤着他的神经,摧毁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你出去吧。” 付予淮转过头,看着许尉道:“沙发上的西服里有房卡,过去休息吧。” 许尉听到指示点点头,迈步去拿房卡。他临出房时看了眼床上抱住大腿不放的人,余光一瞥,瞄到了老板大人凸出的浴袍。他觉得甄理的菊花可能不保了。 甄理没有这种意识,抱着付予淮光滑的大腿蹭了一会,舔舔唇道:“渴了,我要喝水。” 他眼睛似睁未睁,醉成这副蠢样估计把他上了都没什么反应。 付予淮心里的恶欲蠢蠢欲动。 甄理等不来水,渴得嗓子冒火,人也冒火:“我要喝水。渴,我要渴死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拍着抱在怀里的大腿。 力道有些大,微微的痛感加剧了那恶欲。 付予淮倾下了身,靠在他耳边:“想喝水,就别抱我的腿。松开手,我去端水给你。” 甄理很听话地松开了。 付予淮按捺住恶欲,朝下看了一眼,呼了一口浊气:安分点,还不到时机。 他走到饮水机处倒了杯水,先喝了几口灭火。 瘫在床上等水的人闹起来,又是拍床,又是蹬腿:“水,我要喝水,怎么还不给我水?我要渴死了。” 付予淮在他渴死之前端水过来了,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喂他水,而是坐在床侧,恶作剧般倾斜水杯露出几滴,沾湿了他的唇。 久渴遇甘霖。 甄理忽地睁开眼,看见付予淮仰头大口喝水,瞬间眼冒火花。艹!抢他水啊!他像是一头扞卫所有物的蛮牛,扑过来,将他压在床上,开启抢水之路。 付予淮打死都不会想到会是这福利。 甄理吻他了。 他的嘴被牢牢覆住,身上之人索着吻,在他嘴里兴风作浪。 甜丝丝的红酒味带着醇厚的果香味在唇齿间漾开,麻醉着他的味蕾。 付予淮心脏狂跳,嘴里的水被席卷一空后,依然被牢牢占据着。甄理比他还亢奋,红酒点燃了他的血液,亲吻间,属于男人的反应早已唤起…… 触手微凉滑腻。 很舒服。 他沉醉着,乱扯自己的衣服—— 付予淮薄唇微动,挑眉笑:“真醉了?” 甄理满头是汗,漂亮脸蛋满是红潮,眯着眼:“嗯?” “看清我是谁?” “付、付予淮。” “我是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还敢乱来?” “我、我难受。” 这理由还真让人无法辩驳。 付予淮眼眸涌出爱怜与温柔,伸出手帮他,温声道:“这样……舒服吗?” 甄理点头,舒服得快哭了。他桃花眼湿漉漉的,额头的汗滚落下来,砸在他光裸的胸膛的上。 正中心脏。 付予淮觉得那滴汗把他心脏烧痛了。 他真的很喜欢甄理。 在这一刻,才方觉对他的欲念燃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这个单纯的、可爱的、娇气的小少爷啊,让他不可自拔了。 付予淮伺候好他,一个用力,调转两人身体,俯身吻住他的唇,先是疾风骤雨般亲吻,再是和风细雨地轻吻他的额头、眼眸、鼻子,最后是他的唇,每一次亲吻都小心翼翼、轻柔珍重而蓄满深情。 “睡吧。小少爷。” 他俊颜含笑,温柔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下一刻,他翻身下床,快步走进了浴室。 付予淮打开花洒冲去身体的热燥,伸出了手—— 他相信小少爷在他手里出来的时候是清醒的。 正因为他的清醒,他才要更清新。 他要的不仅是他的身体。 一切不可操之过急。 结束时,他洗了手,重新穿上了浴袍。临出去时,他对着镜子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打开了浴室门。 浴室门外,甄理笔直站着,衣衫穿的整齐。他看他出来,后退两步,摸着后脑勺,欲言又止。 付予淮眼眸一转,片刻间,已经摸清了他的想法。他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轻笑出声:“还在醉?” 甄理脸色通红,挠挠头,眼神闪躲:“没,头有点痛。” 付予淮点头笑:“回去睡吧。” 他表现太淡然。 甄理蹙眉,犹犹豫豫:“那个……对于刚刚的事,你没什么想说的?” 果然是这件事。 付予淮薄唇一弯,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含笑:“你想我说什么?小少爷。” 那笑声勾人意味十足。 甄理全然不是他对手。 付予淮太精明,太狡诈,也太会伪装,他完全想不通他是什么动机。 纯粹的友情帮忙? 抑或对他有异样的心思?可先前机会那么好,他却没再进一步。从相遇到现在,他一举一动,都客气友好,谦逊有礼,一派君子风范、绅士气度。 甄理想不通,抓了抓脑袋,不打算想了。 “那个……刚刚……酒后乱性……” 他说这话时,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眸,忽然有些心虚。按理说,刚刚的事,主动的是他,享受到的是他,占大便宜的也是他…… 甄理捂住脸,更心虚了。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扯了被子盖住脸。有点不对劲,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没两分钟,又探出头来,对上缓缓走过来的俊美男人,心虚之下,声音有点颤:“总、总之,你、你别指望我对你负责啊……” “不止想泡你,还想睡你。” 这比庄园里的女人还要孟浪了!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别闹,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也不回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上前一步,开口问:“小少爷,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摇头,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53.这事儿没完 这声音简直太撩人了。 甄理听得心脏砰砰跳, 勉强压住了悸动, 小声回:“我朋友, 就是上次医院里出了点丑的那个, 想跟你吃个饭。他是你粉丝。” “哦。你呢?想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想啊。” 他回的很快,那边却沉默了, 一阵敲门声后,隐约传来急切的女声:“付总,跟星鸣影视的合作项目出了点小状况……” 应该是有人在跟付予淮谈工作。 甄理不想耽误他时间,忙说:“你忙的话,晚点回我也没关系。” 付予淮温声笑:“别搞得像个贤内助似的,你跟我打电话,我永远是不忙的。” 甄理心里甜滋滋的:“嗯。” “乖, 我待会定个地方,你手不方便,不要开车, 我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 我可以坐计程车过去。” “那算了吧。计程车那环境, 你可别受那委屈了。对了,许尉还没回去?” “他?还没回来。那天打了个电话,说是遇到点麻烦需要处理。没关系的。” “嗯。知道了。” 最后一声明显有些不高兴。 对许尉失职的不爽再一次加大。 许尉其实也不想失职,可没办法,他醉酒那晚占了唐默的便宜, 被暴打到鼻青脸肿脑震荡, 正住着院。这么怂的事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只能偷偷隐瞒。而他这么隐瞒了,也就没人看他了。他是孤儿,无父无母,当兵回来后成了付予淮的保镖兼助理,后来一直跟着他,也没什么朋友圈。 他一个人孤独寂寞冷,找不到朋友,就去找唐默。一连三个电话,对方才不情不愿地接电话,声音很是不耐:“什么事?” “饿了。” 病中憔悴的他,声音可怜兮兮。 唐默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自己定外卖。” “你就不能来看我一眼吗?” “看你死了没?” “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醉酒了。” “我看你到现在还没醒。” 唐默冷嗤一句,挂断了电话。他坐在办公室内,烦躁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到现在还没泄愤,许尉那傻叉还敢跟他打电话,简直是罪无可恕。他从位子上站起来,冷沉沉一张脸,迈着长腿走出去。 他驱车来到医院,走进病房时,许尉正吃着肉丝面,油腻腻的汤汁飘着菜叶。他听到开门动静,抬起头时,露出一张猪头,丑出天际。 唐默看得手头犯痒,很想锤爆他的脑袋。他竟然被这么个傻叉睡了。艹他祖宗的! “你真来了。吃饭了吗?” 许尉见他过来,非常开心,青紫肿胀的脸挤在一起,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唐默看得膈应,移开视线,环视了一圈病房。VIP病房,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环境很好。他有点后悔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病房,浪费他的钱。想到这一点,他问出声:“医生怎么说?” 许尉以为他是关心自己,吸溜了一口面,嚼两下咽下去,回他:“医生说我年轻,身体好,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打得轻了。 这是唐默唯一的想法。他攥紧拳,又想起那晚的荒唐事儿。许尉是身体真好,又力大无穷,压他身上真无可奈何。他向来自诩身手好,可碰到许尉完全施展不开。他被吃得彻底,足歇了两天才缓过来。所以,这事儿没完。 唐默坐到病床上,躺上去,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累。很累。他跟甄理越来越远,可除了甄理,他又没有人可以珍惜。真可怜。甄理不要他。 “你、你身体还好吗?” 一道关心的声音响在耳畔。 唐默没睁开眼,不想去看那张丑脸。他伸手推开了,却被攥住,一阵湿热的碰触。 艹!许尉在吻他的手指。 唐默惊得睁开眼,看到眼睛上方一张丑脸,一拳砸过去。 正中鼻子。 鲜血滴下来。 咸腥味蔓延开来。 唐默坐起来,看他流着血的鼻子,眼里又烦又无奈。他出手很重,许尉那张丑脸估计要毁容了。 许尉不担心自己的丑脸,担心他不开心,一边捂住流血的鼻子,一边笑说:“小默,你别担心,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一语落,唐默那点小歉疚瞬间烟消云散,怒目呵斥:“你喊我什么?” 小默。 他倒真敢喊! 许尉很敢喊,喊得郑重严肃:“小默,我会对你负责。” “负你妹的责!” 唐默真气了,一跃而起,抓起他的衣领,一拳砸他背上,怒喝道:“信不信你吃的东西,我给你打到吐出来?” 信。 可有些话,必须要说。 许尉抓住他的手,反折了,将他拽翻过来,压在身下。他喘着粗气,目光黑亮灼人心:“唐默,我真喜欢你,我的身体对你没有抵抗力。” 他起初以为唐默是女人,甚至做过他是女人的春梦。可那晚喝醉了,他扶着他走进宾馆,长发被他不小心拽下来,短短的头发,酷炫的面庞,灯光下狭长的眼眸冷冽又魅惑,真美,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着迷。所以,他酒不醉人人自醉,借着酒劲上了他。 在这事上,他太生疏了,可滋味太销魂。他的身体比意识还要快一步接受一个男人。一想到,身体就热的冒烟。 事实上,他不仅冒烟,也冒出了凶器。 唐默感觉到抵着腰腹的东西,俊脸气得通红,眼神涌出一层层的狠戾。 “滚一边去!” 许尉不滚,在这事上,他一向主动而偏执。他低下头,亲他的眼眸,声音透着认真:“小默,我知道上次你不舒服,第一次难免的。我问过百度,上面说这种事多搞几次就会舒服了。” “搞你妈!大白天的做什么蠢梦?” “天已经黑了。” 许尉瞧一眼窗外,扯过被单卷吧卷吧把唐默捆住了。他跳下床,锁死了门,拉上了窗帘。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一分钟不到。而在这一分钟内,唐默才扯开被单,见他过来,一脚就踹出去。可论拳脚功夫,他是真敌不过许尉。两人武力值上不在同列。没过几招,他又被按到床上,与此同时,裤子一松—— “艹,许尉,你他妈疯了。” “那你陪我一起疯吧。” 许尉亲他的脖颈,唐默紧张的身体发颤。他对这事有阴影了。艹!许尉看着憨厚老实,可内心跟付予淮一样,就特么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跟甄理都上当了。 53.这事儿没完 这声音简直太撩人了。 甄理听得心脏砰砰跳, 勉强压住了悸动, 小声回:“我朋友, 就是上次医院里出了点丑的那个, 想跟你吃个饭。他是你粉丝。” “哦。你呢?想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想啊。” 他回的很快,那边却沉默了, 一阵敲门声后,隐约传来急切的女声:“付总,跟星鸣影视的合作项目出了点小状况……” 应该是有人在跟付予淮谈工作。 甄理不想耽误他时间,忙说:“你忙的话,晚点回我也没关系。” 付予淮温声笑:“别搞得像个贤内助似的,你跟我打电话,我永远是不忙的。” 甄理心里甜滋滋的:“嗯。” “乖, 我待会定个地方,你手不方便,不要开车, 我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 我可以坐计程车过去。” “那算了吧。计程车那环境, 你可别受那委屈了。对了,许尉还没回去?” “他?还没回来。那天打了个电话,说是遇到点麻烦需要处理。没关系的。” “嗯。知道了。” 最后一声明显有些不高兴。 对许尉失职的不爽再一次加大。 许尉其实也不想失职,可没办法,他醉酒那晚占了唐默的便宜, 被暴打到鼻青脸肿脑震荡, 正住着院。这么怂的事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只能偷偷隐瞒。而他这么隐瞒了,也就没人看他了。他是孤儿,无父无母,当兵回来后成了付予淮的保镖兼助理,后来一直跟着他,也没什么朋友圈。 他一个人孤独寂寞冷,找不到朋友,就去找唐默。一连三个电话,对方才不情不愿地接电话,声音很是不耐:“什么事?” “饿了。” 病中憔悴的他,声音可怜兮兮。 唐默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自己定外卖。” “你就不能来看我一眼吗?” “看你死了没?” “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醉酒了。” “我看你到现在还没醒。” 唐默冷嗤一句,挂断了电话。他坐在办公室内,烦躁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到现在还没泄愤,许尉那傻叉还敢跟他打电话,简直是罪无可恕。他从位子上站起来,冷沉沉一张脸,迈着长腿走出去。 他驱车来到医院,走进病房时,许尉正吃着肉丝面,油腻腻的汤汁飘着菜叶。他听到开门动静,抬起头时,露出一张猪头,丑出天际。 唐默看得手头犯痒,很想锤爆他的脑袋。他竟然被这么个傻叉睡了。艹他祖宗的! “你真来了。吃饭了吗?” 许尉见他过来,非常开心,青紫肿胀的脸挤在一起,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唐默看得膈应,移开视线,环视了一圈病房。VIP病房,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环境很好。他有点后悔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病房,浪费他的钱。想到这一点,他问出声:“医生怎么说?” 许尉以为他是关心自己,吸溜了一口面,嚼两下咽下去,回他:“医生说我年轻,身体好,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打得轻了。 这是唐默唯一的想法。他攥紧拳,又想起那晚的荒唐事儿。许尉是身体真好,又力大无穷,压他身上真无可奈何。他向来自诩身手好,可碰到许尉完全施展不开。他被吃得彻底,足歇了两天才缓过来。所以,这事儿没完。 唐默坐到病床上,躺上去,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累。很累。他跟甄理越来越远,可除了甄理,他又没有人可以珍惜。真可怜。甄理不要他。 “你、你身体还好吗?” 一道关心的声音响在耳畔。 唐默没睁开眼,不想去看那张丑脸。他伸手推开了,却被攥住,一阵湿热的碰触。 艹!许尉在吻他的手指。 唐默惊得睁开眼,看到眼睛上方一张丑脸,一拳砸过去。 正中鼻子。 鲜血滴下来。 咸腥味蔓延开来。 唐默坐起来,看他流着血的鼻子,眼里又烦又无奈。他出手很重,许尉那张丑脸估计要毁容了。 许尉不担心自己的丑脸,担心他不开心,一边捂住流血的鼻子,一边笑说:“小默,你别担心,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一语落,唐默那点小歉疚瞬间烟消云散,怒目呵斥:“你喊我什么?” 小默。 他倒真敢喊! 许尉很敢喊,喊得郑重严肃:“小默,我会对你负责。” “负你妹的责!” 唐默真气了,一跃而起,抓起他的衣领,一拳砸他背上,怒喝道:“信不信你吃的东西,我给你打到吐出来?” 信。 可有些话,必须要说。 许尉抓住他的手,反折了,将他拽翻过来,压在身下。他喘着粗气,目光黑亮灼人心:“唐默,我真喜欢你,我的身体对你没有抵抗力。” 他起初以为唐默是女人,甚至做过他是女人的春梦。可那晚喝醉了,他扶着他走进宾馆,长发被他不小心拽下来,短短的头发,酷炫的面庞,灯光下狭长的眼眸冷冽又魅惑,真美,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着迷。所以,他酒不醉人人自醉,借着酒劲上了他。 在这事上,他太生疏了,可滋味太销魂。他的身体比意识还要快一步接受一个男人。一想到,身体就热的冒烟。 事实上,他不仅冒烟,也冒出了凶器。 唐默感觉到抵着腰腹的东西,俊脸气得通红,眼神涌出一层层的狠戾。 “滚一边去!” 许尉不滚,在这事上,他一向主动而偏执。他低下头,亲他的眼眸,声音透着认真:“小默,我知道上次你不舒服,第一次难免的。我问过百度,上面说这种事多搞几次就会舒服了。” “搞你妈!大白天的做什么蠢梦?” “天已经黑了。” 许尉瞧一眼窗外,扯过被单卷吧卷吧把唐默捆住了。他跳下床,锁死了门,拉上了窗帘。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一分钟不到。而在这一分钟内,唐默才扯开被单,见他过来,一脚就踹出去。可论拳脚功夫,他是真敌不过许尉。两人武力值上不在同列。没过几招,他又被按到床上,与此同时,裤子一松—— “艹,许尉,你他妈疯了。” “那你陪我一起疯吧。” 许尉亲他的脖颈,唐默紧张的身体发颤。他对这事有阴影了。艹!许尉看着憨厚老实,可内心跟付予淮一样,就特么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跟甄理都上当了。 54.爱情是危险的 当然, 甄理是愉快地上当。 夜色弥漫时, 他跟吴畏坐车来到一家私房菜馆, 等了大约半小时, 付予淮才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菜馆男经理,矮个子, 有点胖,毕恭毕敬地接过服务员的菜单递出去:“付先生,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这就让人做。” 付予淮坐在甄理身侧,把菜单接过来,递给他:“你来选吧,味道都还不错。” 甄理把自己当东道主,自然不好先选, 就把菜单传给了吴畏:“你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吴畏看了眼付予淮,有点紧张地扫了眼菜单, 简单选了两个菜就给了他。 “付先生, 您来选吧。我不挑食。” 他其实应该把菜单给甄理。但他很想借机给付予淮说说话。他太冷淡了, 一进门,连扫他一眼也没有。他直接坐在了甄理的身边,言语动作非常亲昵。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甄理那么好看,如果付予淮是个弯,他一定会喜欢他。 付予淮无视吴畏的打量, 将菜单递给甄理:“好好选你的菜。”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请上桌。 这句话, 他忍住没说。 “你对海鲜过敏吗?京味龙虾, 能吃吗?” “嗯。你点你喜欢的。” 付予淮挨近他,与他共看一个菜单,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 甄理红了耳垂,声音都有点颤:“喜欢吃鱼吗?来个……浇汁活鱼怎么样?” “随你。” 他口腹之欲并不重,对吃食一点也不挑。 甄理小心脏乱颤,稍微挪了下屁股,肩膀往一边歪,继续点餐:“烧鸭、风干鸡……” 肉食动物点了几乎全是肉。 付予淮看不下去,扭头对经理道:“桂花糖藕,乌鱼蛋鸡汤,核桃甜酥……” 点餐结束后,吴畏壮着胆子找话:“付先生有关注影后的新书吗?感觉写的很好,很励志。” 付予淮不想谈论影后的事。毕竟,那是甄理曾穷追不舍的人。而他,甄理可没追过。想想,就有些小吃醋。 他心里不爽,也不回话,只低头看手机。 吴畏有点尴尬,可还是壮着胆子继续没话找话:“付先生,您会出一本自传书吗?” 他话语一落,有手机震动起来。 是付予淮的手机。 他扫了一眼来电,挂断了。 最近付家的人总是给自己加戏。 他把手机揣回裤袋,抬头看了吴畏一眼。对方的视线与他在空中交汇,很快红着脸低下头。他觉得有趣,弯起唇角道:“没这打算。” 他终于接了他的话。 吴畏的眼睛一亮,忙道:“您的人生很传奇,感觉写出来会激励不少青年。” 付予淮哂笑:“网上的心灵鸡汤够多了。” 他没有改变别人的想法。 他其实活得很自我。 甄理也觉得他太自我,说话态度很是高傲,丝毫不给人面子。他皱着眉,觉得付予淮瞧不起自己的朋友,甚至觉得不该带吴畏来自找难堪。 怀着这个想法,这一顿饭注定吃不好了。 虽然,付予淮在餐桌上给他剥虾,给他夹菜,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甄理觉得他太不尊重自己的朋友了。起码是请人吃饭,一句话不说就算了,怎么别人找他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他无法理解付予淮的心思。 吴畏却是理解了。 付予淮是个弯,他喜欢甄理,而甄理跟他这么熟稔,显然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他们是一对。 这个推测很伤人。 吴畏低头默默吃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喜欢了付予淮好多年。他这人生来胆小,14岁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更加怯懦不安。他觉得自己污秽而肮脏,而付予淮是他心里的一片净土。 他太优秀了,荧屏中的他更是光芒万丈。看到他、喜欢他,让他生出无限的勇气来。他看他的剧,背着他曾说过的台词:“爱情是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诚然,你以为怕死之人很多,可你怎会知道,有时候,赴死之人更多。” 而今,他赴死了。 死也死得痛快。 吴畏怀着悲壮的心情用完了晚餐,走出菜馆时,因为步伐匆匆,跟一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 他抬起头,撞上对方黑亮有神的眼眸。 是那个警官。 影帝付予淮的弟弟。 付予恒显然还记得他,扶稳他的身体后,笑道:“走路小心些,不要莽莽撞撞。” 吴畏不敢答话,朝他躬下了身体,又低头匆匆走了。 那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被他什么吓着了? 付予恒摸摸自己的脸,想到自己已经忙到两天没有刮胡子了。唉,管理公司真不是人干的事!他要尽快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能接烫手山芋的付予淮见心爱的人儿皱巴着小脸不开心,问出声:“怎么了?” 甄理想到吴畏被忽视到尴尬离开,就有点想发脾气:“你猜我怎么了?” 他在饭桌上一直有暗示。想他跟吴畏多说几句话,满足他粉丝的小心愿。结果,他太不给面子了。 付予淮说出不给面子的原因:“你那个朋友喜欢我。” 甄理没多想,点头说:“他是你粉丝,当然喜欢你。” “不是那种喜欢。男女间的喜欢,懂吗?” “你搞笑的吧?” 甄理怔住:“吴畏是个gay?不可能!他那么胆小,可干不出这种事。” 付予淮嗤了一声:“所以畏畏缩缩的可怜样。” 甄理听得皱眉:“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他是我的朋友。” 付予淮对吴畏没什么好感,说话很不客气:“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是一对,如果再提这种要求,这朋友可以列入黑名单了。”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故意冷着他?” “帮你消灭情敌,你还不高兴?” 甄理不高兴,相反觉得他脸大。他是戏精上线了吗?以为是八点档的狗血肥皂剧?上演什么好朋友为个男人撕逼? “吴畏不是那种人。”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不要影响我们就好。” 付予淮一边用餐,一边想:那人还算识趣,没做太久电灯泡。 他按铃,想要喊服务员过来加一瓶红酒,不想,脚步声走近,来人竟然是他不想见的人。 付予恒不请自来,一来就坐到了两人对面。他不说话,与付予淮相对无言。 这时候,亲自招待这一桌的经理过来:“付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看到不喜欢的人,就没什么需要了。 付予淮摇摇头,没说话。 付予恒扫了他一眼,扭过头对经理道:“我需要一双筷子。” 经理忙点头应声:“好的。稍等。” 等筷子的时候,付予恒扫了眼餐桌,目光落在付予淮身上,没看几秒,又落到甄理的身上。 “你肩膀怎样?” 他对甄理还有印象。 毕竟是付予淮很在意的人。 甄理知道他是那位警官,回道:“已经好了很多。” “那就好。你不知道,当时知道你跟小混混起了争执,淮哥有多担心你。要知道,他可是冷心冷情惯了的人——” “行了!” 付予淮没耐心听下去,打断了:“你别话唠了。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 付予恒英俊的面容有点严肃,手指在餐桌上一下下点着,琢磨会措辞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亿的家产需要你继承。” 54.爱情是危险的 当然, 甄理是愉快地上当。 夜色弥漫时, 他跟吴畏坐车来到一家私房菜馆, 等了大约半小时, 付予淮才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菜馆男经理,矮个子, 有点胖,毕恭毕敬地接过服务员的菜单递出去:“付先生,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这就让人做。” 付予淮坐在甄理身侧,把菜单接过来,递给他:“你来选吧,味道都还不错。” 甄理把自己当东道主,自然不好先选, 就把菜单传给了吴畏:“你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吴畏看了眼付予淮,有点紧张地扫了眼菜单, 简单选了两个菜就给了他。 “付先生, 您来选吧。我不挑食。” 他其实应该把菜单给甄理。但他很想借机给付予淮说说话。他太冷淡了, 一进门,连扫他一眼也没有。他直接坐在了甄理的身边,言语动作非常亲昵。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甄理那么好看,如果付予淮是个弯,他一定会喜欢他。 付予淮无视吴畏的打量, 将菜单递给甄理:“好好选你的菜。” 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请上桌。 这句话, 他忍住没说。 “你对海鲜过敏吗?京味龙虾, 能吃吗?” “嗯。你点你喜欢的。” 付予淮挨近他,与他共看一个菜单,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 甄理红了耳垂,声音都有点颤:“喜欢吃鱼吗?来个……浇汁活鱼怎么样?” “随你。” 他口腹之欲并不重,对吃食一点也不挑。 甄理小心脏乱颤,稍微挪了下屁股,肩膀往一边歪,继续点餐:“烧鸭、风干鸡……” 肉食动物点了几乎全是肉。 付予淮看不下去,扭头对经理道:“桂花糖藕,乌鱼蛋鸡汤,核桃甜酥……” 点餐结束后,吴畏壮着胆子找话:“付先生有关注影后的新书吗?感觉写的很好,很励志。” 付予淮不想谈论影后的事。毕竟,那是甄理曾穷追不舍的人。而他,甄理可没追过。想想,就有些小吃醋。 他心里不爽,也不回话,只低头看手机。 吴畏有点尴尬,可还是壮着胆子继续没话找话:“付先生,您会出一本自传书吗?” 他话语一落,有手机震动起来。 是付予淮的手机。 他扫了一眼来电,挂断了。 最近付家的人总是给自己加戏。 他把手机揣回裤袋,抬头看了吴畏一眼。对方的视线与他在空中交汇,很快红着脸低下头。他觉得有趣,弯起唇角道:“没这打算。” 他终于接了他的话。 吴畏的眼睛一亮,忙道:“您的人生很传奇,感觉写出来会激励不少青年。” 付予淮哂笑:“网上的心灵鸡汤够多了。” 他没有改变别人的想法。 他其实活得很自我。 甄理也觉得他太自我,说话态度很是高傲,丝毫不给人面子。他皱着眉,觉得付予淮瞧不起自己的朋友,甚至觉得不该带吴畏来自找难堪。 怀着这个想法,这一顿饭注定吃不好了。 虽然,付予淮在餐桌上给他剥虾,给他夹菜,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甄理觉得他太不尊重自己的朋友了。起码是请人吃饭,一句话不说就算了,怎么别人找他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他无法理解付予淮的心思。 吴畏却是理解了。 付予淮是个弯,他喜欢甄理,而甄理跟他这么熟稔,显然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他们是一对。 这个推测很伤人。 吴畏低头默默吃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喜欢了付予淮好多年。他这人生来胆小,14岁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更加怯懦不安。他觉得自己污秽而肮脏,而付予淮是他心里的一片净土。 他太优秀了,荧屏中的他更是光芒万丈。看到他、喜欢他,让他生出无限的勇气来。他看他的剧,背着他曾说过的台词:“爱情是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诚然,你以为怕死之人很多,可你怎会知道,有时候,赴死之人更多。” 而今,他赴死了。 死也死得痛快。 吴畏怀着悲壮的心情用完了晚餐,走出菜馆时,因为步伐匆匆,跟一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 他抬起头,撞上对方黑亮有神的眼眸。 是那个警官。 影帝付予淮的弟弟。 付予恒显然还记得他,扶稳他的身体后,笑道:“走路小心些,不要莽莽撞撞。” 吴畏不敢答话,朝他躬下了身体,又低头匆匆走了。 那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被他什么吓着了? 付予恒摸摸自己的脸,想到自己已经忙到两天没有刮胡子了。唉,管理公司真不是人干的事!他要尽快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能接烫手山芋的付予淮见心爱的人儿皱巴着小脸不开心,问出声:“怎么了?” 甄理想到吴畏被忽视到尴尬离开,就有点想发脾气:“你猜我怎么了?” 他在饭桌上一直有暗示。想他跟吴畏多说几句话,满足他粉丝的小心愿。结果,他太不给面子了。 付予淮说出不给面子的原因:“你那个朋友喜欢我。” 甄理没多想,点头说:“他是你粉丝,当然喜欢你。” “不是那种喜欢。男女间的喜欢,懂吗?” “你搞笑的吧?” 甄理怔住:“吴畏是个gay?不可能!他那么胆小,可干不出这种事。” 付予淮嗤了一声:“所以畏畏缩缩的可怜样。” 甄理听得皱眉:“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他是我的朋友。” 付予淮对吴畏没什么好感,说话很不客气:“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是一对,如果再提这种要求,这朋友可以列入黑名单了。”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故意冷着他?” “帮你消灭情敌,你还不高兴?” 甄理不高兴,相反觉得他脸大。他是戏精上线了吗?以为是八点档的狗血肥皂剧?上演什么好朋友为个男人撕逼? “吴畏不是那种人。”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不要影响我们就好。” 付予淮一边用餐,一边想:那人还算识趣,没做太久电灯泡。 他按铃,想要喊服务员过来加一瓶红酒,不想,脚步声走近,来人竟然是他不想见的人。 付予恒不请自来,一来就坐到了两人对面。他不说话,与付予淮相对无言。 这时候,亲自招待这一桌的经理过来:“付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看到不喜欢的人,就没什么需要了。 付予淮摇摇头,没说话。 付予恒扫了他一眼,扭过头对经理道:“我需要一双筷子。” 经理忙点头应声:“好的。稍等。” 等筷子的时候,付予恒扫了眼餐桌,目光落在付予淮身上,没看几秒,又落到甄理的身上。 “你肩膀怎样?” 他对甄理还有印象。 毕竟是付予淮很在意的人。 甄理知道他是那位警官,回道:“已经好了很多。” “那就好。你不知道,当时知道你跟小混混起了争执,淮哥有多担心你。要知道,他可是冷心冷情惯了的人——” “行了!” 付予淮没耐心听下去,打断了:“你别话唠了。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 付予恒英俊的面容有点严肃,手指在餐桌上一下下点着,琢磨会措辞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亿的家产需要你继承。” 55.真致命的温柔。 付予淮并不想继承。 关乎富华房产的继承人选, 付华早早抛来了橄榄枝, 但他没有一丝兴趣。处于他这个地位, 并不那么看重权势财富。更何况, 他那么排斥付家人。 付予淮面对付家人没什么耐心,扫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蹙眉道:“如果你想谈这件事,那就尽快滚蛋吧。” “淮哥,不要生气——”付予恒微微一笑,声音透着点阴谋味:“听说你跟星鸣影视的合作项目出了点问题,对方撤了《民国遗恨》的2亿投资?” “付家的主意?” “也不是,就是想你知道,富华房产也不是没一点势力。” 果然, 先礼后兵,付家的人从来都是铁血手腕、暴力镇压。 付予淮握紧了筷子,也没胃口用餐了。他瞥一眼身边沉默的人, 目光略过那张白净的脸落到肩膀上:“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复查了吗?” 话题突然转到甄理身上, 他有一秒的懵逼:“额, 还没。” 付予淮倏地站起来,眼神带着凌厉:“走,带你去医院复查。” 甄理懵逼地站起,看了眼埋头吃饭的男人,跟着走出去。 小菜馆外面月朗星稀, 春风带着热气, 夏天已经快到了。在这样的夜晚, 女人们已穿上了吊带衫、短裤,露出迷人的身段。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甄理伸手蹭了下鼻子,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唐默。唐姐身上常年不断的香水,清淡的,浓郁的,每换一种都会问他喜不喜欢。也不知道唐姐近来怎样。自那次后,他再没联系了。 付予淮走到越野车旁,侧眸一看,甄理落在后面。他皱眉返回去,站到他面前,看他心不在焉地傻傻撞上来。 “对不起。” “在想什么?” 在想唐姐。 甄理想说又忍住了,可又怕他误会了,便换了话题道:“那个你缺钱啊?” “嗯?” “刚刚那人好像是破坏了你的生意?” “没事。别听他多嘴。” 付予淮嗤了一声,压根不把付予恒的威胁放在心上,伸手揽着他走到越野车处。 新特助杨绪站在车旁为他们拉开车门。 两人相继坐上去。 甄理好奇地问:“他是谁?看你们很像。兄弟?” “我没有亲人。” 他不承认。 语气有点叛逆。 像中二期少年。 甄理没忍住,笑出来:“我觉得你有点中二啊。” 中二的付予淮面色冷淡:“不要跟他来往。” 甄理没应声,另有心思。那天,被小混混围堵,那人表现得勇猛正直,强劲的身体、利落的手段,一举一动非常帅气。他对他不算讨厌。 付予淮没等来回话,皱眉看他:“你有点不对劲,想什么?” 没想什么。 甄理看了眼窗外:“真去医院?” 他以为付予淮只是拿他当离开的借口。 付予淮点头,瞄了眼他的肩膀,眉头又拧起来。他感觉甄理那胳膊愈合的不是很好,石膏的位置不太对。 十五分钟后到达医院。 付予淮找来医生给甄理复查,等待结果时,他们在走廊里的长椅坐下。 甄理有些无聊,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四处乱瞟。这一瞟,就瞟见了唐默。 唐默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长腿笔直,但走路姿势有点怪。他微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一部分搭在前胸,脖颈小麦色的肌肤有奇怪的痕迹。 甄理粗心,没看出来,倒是顺着他视线看去的付予淮察觉了一点蛛丝马迹。 那间房住了谁? 甄理已经惊喜地跑过去:“唐姐,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神澄亮,透着关心。 唐默第一次面对他有些心神俱疲。他被许尉上了,这种事太不光彩,也严重挫伤了他的自尊。他伸手捂住额头挡住眼,忍住满心的酸楚,故作冷淡:“与你无关。” 他说完,绕开他就走。脚上步伐加快,走动间扯得身体很痛。许尉那里大的惊人,偏又是个傻×,一点技术都没有的蠢货。他握紧拳头,绝不会有下次了。 “唐姐——” 甄理追上来,眉目间忧心忡忡:“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吗?” 唐默不回答,大步走出医院。 外面夜风习习,吹乱了他的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甄理一直跟在身后,他担心他。可这担心但凡有点儿其他感情,他也欣慰了。甄理真残忍。他不爱他,那么多年,他容忍他、迁就他,却又突然抛弃他。 唐默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盯着他:“你想我吗?我不在的日子,想我吗?” 没怎么想。 他一颗心全拴付予淮身上了。 甄理有点心虚,语塞了:“唐姐,你——” “别喊我唐姐,我是男人。”唐默倏地情绪爆发,大吼一声,一把将假发拽下来,扔在地上。他迈步走近他,红着眼睛,目光灼亮带着痛苦:“不是你以为的长发飘飘显得更美丽,而是——” 而是他是男人,扮着女人留在他身边。 甄理简直要吓傻了,桃花眼瞪得像铜铃。什么?唐姐是男人?怎么会?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会连个男女都分不清?不相信,不敢信,可唐姐怎么会拿这种事说笑? 唐默看他傻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很讽刺。拆穿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他跟甄理早没了可能。在他爱上付予淮之后,在他被许尉上了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可越是知道结束,情感的神经就突突扯着,痛得他头皮发麻。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唐默流下泪来,声音低而哽咽:“阿理,我等了你太多年。” 13年了。 从10岁到16岁的懵懂青涩,从16岁到23岁的热情追逐,他设想过太多场景,唯一没有想过甄理会遇见别的男人。而甄老竟也轻易妥协了。 到底有缘无分。 到底死皮赖脸太难看。 “结束了。甄理,我们彻底结束了。” 死寂绝情的话语。 唐默面色冷峻,转过身,步伐沉重地走出他的世界。 甄理愣愣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唐姐……是男人…… 天,这真耸人听闻。 付予淮也觉得耸人听闻,看着呆头呆脑的许尉竟然把唐默给拿下了。他在甄理追出去时,没有跟过去,而是走向了唐默走出来的那间病房。然后,他就看见了许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拎上病服裤子,光着的背脊几道指痕冒着血。 “付、付先生——” 许尉红了脸,有点慌,忙穿好病服裤子、扣上病服衬衫扣子,收拾妥当后,一脑门的汗水。 付予淮嗅了下空气,某种熟悉的味道验证着他的想象。他无意窥探属下的私生活,扫了眼他的脸,低声问:“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许尉有些受宠若惊:“输两天液,消消肿就可以出院了。” “谨记自己的本分。” 他该回来上班了。 许尉知道他的意思,点头回:“是。” 付予淮来的突然,走的迅速。他回到方政的办公室里,等候复查结果。甄理的肩膀愈合情况不佳,但暂时还不能拆石膏,估计后面复位矫正会吃苦。 “嗯。平时有什么需要注意吗?” “不要剧烈运动。左肩切忌不用使力。” 这可困难了。 甄理就有点多动症,才不会乖乖听话。他想着,决定把甄理带回家好好看着。他拿着片子和医生开的药走出去,甄理刚好走过来,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 付予淮走过去,手搭在他完好的肩膀上,轻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 甄理不知道该不该把唐姐是男人的事说出口。这是唐姐的私事,他又惊讶,又觉尴尬,心中还有些被欺骗的恼怒,心情可以说非常复杂了。 付予淮没再问他,沉默地揽他出了医院,坐上越野车。 “医生说你胳膊愈合的不是很好,这两天,就住我那里吧。” “嗯。” 甄理心不在焉应了声,满脑子是唐姐。唐姐怎么会是男人呢?她的身份证可是女的,这个也能出错吗?他前思后想、苦思冥想依然是想不通,就拿着手机给唐默打电话。 唐默不接,回了别墅,走进卧室,扔下手机,倒在床上。 很累。 前所未有的累。 自从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他伸手擦去了,垂下手时,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无意一瞥,看到了一则短信: 总是这样的语气。 心肠柔软,优柔寡断。 不自觉地给人以希望。 真致命的温柔。 唐默唇角扯着一抹冷笑,闭上眼,睡去了。 甄理也洗洗睡去了。临睡前,付予淮躺在他身边,竟然动作规规矩矩的。他惊讶:“你把我带进来,没有别的意思?” 付予淮闭着眼,回他一句:“你想有什么意思?” 做下睡前运动啊。 虽然他因了唐姐,不,唐默的事没什么心情,但男人睡在他身边,没什么其他想法,很伤他自信心啊。 甄理有点想闹腾,手探进男人睡袍里,顺着光滑微凉的腰腹线条,溜下去—— 有猛兽微微抬头时,付予淮一把将他的手扯了出来,眉目微冷:“别闹。” “我看很精神啊。” 甄理眼里染着笑,声音含着得意:“不想搞?” 55.真致命的温柔。 付予淮并不想继承。 关乎富华房产的继承人选, 付华早早抛来了橄榄枝, 但他没有一丝兴趣。处于他这个地位, 并不那么看重权势财富。更何况, 他那么排斥付家人。 付予淮面对付家人没什么耐心,扫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人, 蹙眉道:“如果你想谈这件事,那就尽快滚蛋吧。” “淮哥,不要生气——”付予恒微微一笑,声音透着点阴谋味:“听说你跟星鸣影视的合作项目出了点问题,对方撤了《民国遗恨》的2亿投资?” “付家的主意?” “也不是,就是想你知道,富华房产也不是没一点势力。” 果然, 先礼后兵,付家的人从来都是铁血手腕、暴力镇压。 付予淮握紧了筷子,也没胃口用餐了。他瞥一眼身边沉默的人, 目光略过那张白净的脸落到肩膀上:“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复查了吗?” 话题突然转到甄理身上, 他有一秒的懵逼:“额, 还没。” 付予淮倏地站起来,眼神带着凌厉:“走,带你去医院复查。” 甄理懵逼地站起,看了眼埋头吃饭的男人,跟着走出去。 小菜馆外面月朗星稀, 春风带着热气, 夏天已经快到了。在这样的夜晚, 女人们已穿上了吊带衫、短裤,露出迷人的身段。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甄理伸手蹭了下鼻子,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唐默。唐姐身上常年不断的香水,清淡的,浓郁的,每换一种都会问他喜不喜欢。也不知道唐姐近来怎样。自那次后,他再没联系了。 付予淮走到越野车旁,侧眸一看,甄理落在后面。他皱眉返回去,站到他面前,看他心不在焉地傻傻撞上来。 “对不起。” “在想什么?” 在想唐姐。 甄理想说又忍住了,可又怕他误会了,便换了话题道:“那个你缺钱啊?” “嗯?” “刚刚那人好像是破坏了你的生意?” “没事。别听他多嘴。” 付予淮嗤了一声,压根不把付予恒的威胁放在心上,伸手揽着他走到越野车处。 新特助杨绪站在车旁为他们拉开车门。 两人相继坐上去。 甄理好奇地问:“他是谁?看你们很像。兄弟?” “我没有亲人。” 他不承认。 语气有点叛逆。 像中二期少年。 甄理没忍住,笑出来:“我觉得你有点中二啊。” 中二的付予淮面色冷淡:“不要跟他来往。” 甄理没应声,另有心思。那天,被小混混围堵,那人表现得勇猛正直,强劲的身体、利落的手段,一举一动非常帅气。他对他不算讨厌。 付予淮没等来回话,皱眉看他:“你有点不对劲,想什么?” 没想什么。 甄理看了眼窗外:“真去医院?” 他以为付予淮只是拿他当离开的借口。 付予淮点头,瞄了眼他的肩膀,眉头又拧起来。他感觉甄理那胳膊愈合的不是很好,石膏的位置不太对。 十五分钟后到达医院。 付予淮找来医生给甄理复查,等待结果时,他们在走廊里的长椅坐下。 甄理有些无聊,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四处乱瞟。这一瞟,就瞟见了唐默。 唐默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长腿笔直,但走路姿势有点怪。他微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一部分搭在前胸,脖颈小麦色的肌肤有奇怪的痕迹。 甄理粗心,没看出来,倒是顺着他视线看去的付予淮察觉了一点蛛丝马迹。 那间房住了谁? 甄理已经惊喜地跑过去:“唐姐,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神澄亮,透着关心。 唐默第一次面对他有些心神俱疲。他被许尉上了,这种事太不光彩,也严重挫伤了他的自尊。他伸手捂住额头挡住眼,忍住满心的酸楚,故作冷淡:“与你无关。” 他说完,绕开他就走。脚上步伐加快,走动间扯得身体很痛。许尉那里大的惊人,偏又是个傻×,一点技术都没有的蠢货。他握紧拳头,绝不会有下次了。 “唐姐——” 甄理追上来,眉目间忧心忡忡:“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吗?” 唐默不回答,大步走出医院。 外面夜风习习,吹乱了他的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甄理一直跟在身后,他担心他。可这担心但凡有点儿其他感情,他也欣慰了。甄理真残忍。他不爱他,那么多年,他容忍他、迁就他,却又突然抛弃他。 唐默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盯着他:“你想我吗?我不在的日子,想我吗?” 没怎么想。 他一颗心全拴付予淮身上了。 甄理有点心虚,语塞了:“唐姐,你——” “别喊我唐姐,我是男人。”唐默倏地情绪爆发,大吼一声,一把将假发拽下来,扔在地上。他迈步走近他,红着眼睛,目光灼亮带着痛苦:“不是你以为的长发飘飘显得更美丽,而是——” 而是他是男人,扮着女人留在他身边。 甄理简直要吓傻了,桃花眼瞪得像铜铃。什么?唐姐是男人?怎么会?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么会连个男女都分不清?不相信,不敢信,可唐姐怎么会拿这种事说笑? 唐默看他傻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很讽刺。拆穿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他跟甄理早没了可能。在他爱上付予淮之后,在他被许尉上了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可越是知道结束,情感的神经就突突扯着,痛得他头皮发麻。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唐默流下泪来,声音低而哽咽:“阿理,我等了你太多年。” 13年了。 从10岁到16岁的懵懂青涩,从16岁到23岁的热情追逐,他设想过太多场景,唯一没有想过甄理会遇见别的男人。而甄老竟也轻易妥协了。 到底有缘无分。 到底死皮赖脸太难看。 “结束了。甄理,我们彻底结束了。” 死寂绝情的话语。 唐默面色冷峻,转过身,步伐沉重地走出他的世界。 甄理愣愣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唐姐……是男人…… 天,这真耸人听闻。 付予淮也觉得耸人听闻,看着呆头呆脑的许尉竟然把唐默给拿下了。他在甄理追出去时,没有跟过去,而是走向了唐默走出来的那间病房。然后,他就看见了许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拎上病服裤子,光着的背脊几道指痕冒着血。 “付、付先生——” 许尉红了脸,有点慌,忙穿好病服裤子、扣上病服衬衫扣子,收拾妥当后,一脑门的汗水。 付予淮嗅了下空气,某种熟悉的味道验证着他的想象。他无意窥探属下的私生活,扫了眼他的脸,低声问:“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许尉有些受宠若惊:“输两天液,消消肿就可以出院了。” “谨记自己的本分。” 他该回来上班了。 许尉知道他的意思,点头回:“是。” 付予淮来的突然,走的迅速。他回到方政的办公室里,等候复查结果。甄理的肩膀愈合情况不佳,但暂时还不能拆石膏,估计后面复位矫正会吃苦。 “嗯。平时有什么需要注意吗?” “不要剧烈运动。左肩切忌不用使力。” 这可困难了。 甄理就有点多动症,才不会乖乖听话。他想着,决定把甄理带回家好好看着。他拿着片子和医生开的药走出去,甄理刚好走过来,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 付予淮走过去,手搭在他完好的肩膀上,轻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 甄理不知道该不该把唐姐是男人的事说出口。这是唐姐的私事,他又惊讶,又觉尴尬,心中还有些被欺骗的恼怒,心情可以说非常复杂了。 付予淮没再问他,沉默地揽他出了医院,坐上越野车。 “医生说你胳膊愈合的不是很好,这两天,就住我那里吧。” “嗯。” 甄理心不在焉应了声,满脑子是唐姐。唐姐怎么会是男人呢?她的身份证可是女的,这个也能出错吗?他前思后想、苦思冥想依然是想不通,就拿着手机给唐默打电话。 唐默不接,回了别墅,走进卧室,扔下手机,倒在床上。 很累。 前所未有的累。 自从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他伸手擦去了,垂下手时,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无意一瞥,看到了一则短信: 总是这样的语气。 心肠柔软,优柔寡断。 不自觉地给人以希望。 真致命的温柔。 唐默唇角扯着一抹冷笑,闭上眼,睡去了。 甄理也洗洗睡去了。临睡前,付予淮躺在他身边,竟然动作规规矩矩的。他惊讶:“你把我带进来,没有别的意思?” 付予淮闭着眼,回他一句:“你想有什么意思?” 做下睡前运动啊。 虽然他因了唐姐,不,唐默的事没什么心情,但男人睡在他身边,没什么其他想法,很伤他自信心啊。 甄理有点想闹腾,手探进男人睡袍里,顺着光滑微凉的腰腹线条,溜下去—— 有猛兽微微抬头时,付予淮一把将他的手扯了出来,眉目微冷:“别闹。” “我看很精神啊。” 甄理眼里染着笑,声音含着得意:“不想搞?” 56.必须离开的理由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 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 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 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没一会, 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 拉下了楼。当然,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 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 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 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很聪明, 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 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 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很烦。 一想到自己是唐默守株等待的兔子,他就烦的想骂人。 艹!吃饱了撑着了,就跟他耗下去了是吧? 甄理在客房里烦的转来转去。 除了他烦,付予淮也很烦。他从那通电话结束后,就联系不到甄理了。他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剧组聚餐一结束就回了宾馆找人,结果甄理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想起坐在接待区的唐默,过去打听消息,结果对方神色淡然:“一切都很好。付先生。” 付予淮蹙眉问:“那甄理人呢?” 唐默不想他搀和这件事,冷淡地说:“耍脾气。不肯跟我回家。现在跑出去了,我在等他回来。付先生,多谢你的担心。不过,很多余。” 的确,很多余。 他跟甄理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艹! 付予淮板着脸,拿着手机又去打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心生怪异,可看着唐默的淡定,又稍稍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而剧组开机,第一部影片,他很重视,也很忙,只能让许尉留心唐默的动静。 唐默在两天后离开镇山,回了长临市。 付予淮听到消息,以为唐默把甄理带回去了,也跟着开车赶回去。 而对于这一切,甄理丝毫不知情。他一直呆在那间客房,柔岚把他照顾的很好,细心给他收拾房间,有闲时间就陪他说话谈心,知道他喜欢喝酒吃肉,还给他端来了红酒和烤鸭。 她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 如果不是心中有了影后,他会喜欢上这么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可惜,女孩想用他赚钱。 于念念挡在客房前,撩了一把长长的黑色卷发,白嫩的手指擦过托盘上的红酒,红唇一咧,声音满是诱惑:“两百万。你考虑好了吗?只是下点东西的小忙而已。” 柔岚往后退了一步,端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晃。面前的女人在甄理入住的第二天也住了进来,扬言是他的未婚妻,还拿出了跟他以及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生活照片。但她知道,事情真相没那么简单。可不简单也与她无关。200万。那是一笔她不敢想象的巨款。 柔岚很缺钱。她为了挣钱,高中没毕业就来这家宾馆上班。她现在23岁了,在这家宾馆工作了5年,依然是个拿着3000元工资的前台小姐。卑微又可怜。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养大了一个弟弟。她弟弟柔湛,个子高,颜值好,不久前,镇山拍摄的《民国遗恨》在选角,他成功入选了男三。 可演艺圈太烧钱。她需要给弟弟更好的物质条件。所以,在知道甄理的真实身份后,她的接近,并不纯粹。而今,不纯粹的用心接近换来了一个巨大诱惑。 柔岚吞咽了下口水,黑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想我做什么?” 鱼儿已经上钩。 于念念笑得妩媚多情:“嗯,我也不瞒你,我跟甄理感情不好。但我必须嫁给他,必须给他生孩子。所以,你懂的,需要酒里下点东西,添点儿情趣。” 春-药? 柔岚看着面前的女人丢了两粒丸药放进红酒瓶里。 于念念没有多说其他,挥挥手道:“端进去吧。等事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无法拒绝的好处。 柔岚看着女人袅袅娜娜地离去,长呼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敲门。 很快,门打开,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 甄理一头银发乱成鸡窝依然难掩漂亮,桃花眼一笑时,更是深情脉脉,惹人沉沦。 “柔岚姐姐,你来了。” “嗯。给你送晚饭,你喜欢的红酒配烤鸭。” “太棒了。感谢你。” 甄理接过托盘,放到茶几上。他已经很饿了,迫不及待扯着鸭腿开啃了,边吃边问:“我那女保镖还没走?” 柔岚跪坐在茶几旁,给他倒红酒。她的姿态温顺乖巧,一举一动,像是某种会所里伺候人的小姐儿。 甄理余光扫到了,皱起眉,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手,然后把人拽起来,语气大大咧咧的:“姐,有位置不坐,你窝那儿做什么?” 柔岚心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涌动。身边的男孩儿漂亮可爱,单纯天真,自己真能那样算计他吗?让他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她又甘心吗?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真的太缺钱了。她不想过这种平庸卑微的生活,有了那200万,她和弟弟的生活都将迎来新的转机。而他是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算是吃亏了吧? 她心里滚油一般煎熬着,甄理不知内情,犹自美滋滋吃着烤鸭。 “姐,你这烤鸭真是自己做的吗?手艺也太好了。等我回家了,给你投资,你干脆开店卖烤鸭算了。”他说到这里,嚼着鸭肉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看她:“哦,对了,姐,我那楼下女保镖走了没?” 他眼里是水光明亮的天真和直率。 柔岚不敢与他对视,忙垂下眼眸,握紧了红酒瓶。 内心的煎熬又一次撕扯着她的神经。 柔岚竭力伪装出平静的声音回:“嗯。还没走。那些人都还在。” 已经过去三天了。 唐默就这么闲?不是已经升任甄氏集团的副总裁了?公司就没人找他?爷爷也放任不管? 艹,真死忠死忠了。 甄理心里呕得要死,就把鸭腿当唐默给啃了,手上撕扯着鸭肉,大口嚼,大口喝酒。嗯。他咬下一大口鸭肉,伸手去拿红酒。 柔岚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颤,就把装了红酒的高脚杯给碰了下去。 “砰”的一声,高脚杯落在白色地板上,开出一大朵红色的花。 柔岚又惊又慌,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收拾:“啊!对不起,我立刻来收拾。” 甄理忙摆手安抚:“没事的,姐。” 可柔岚已经跑出去找拖把了。 茶几上没有多余高脚杯,甄理看着那瓶红酒,咂咂嘴,伸出了手—— 唐默在给甄理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耐心跟主管沟通:“我家小少爷被你们的女员工拐去了。我建议你三分钟把人送回来,不然我会报警。”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没一会,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拉下了楼。当然,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很聪明,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56.必须离开的理由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 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 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 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没一会, 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 拉下了楼。当然,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 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 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 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很聪明, 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 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 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很烦。 一想到自己是唐默守株等待的兔子,他就烦的想骂人。 艹!吃饱了撑着了,就跟他耗下去了是吧? 甄理在客房里烦的转来转去。 除了他烦,付予淮也很烦。他从那通电话结束后,就联系不到甄理了。他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剧组聚餐一结束就回了宾馆找人,结果甄理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想起坐在接待区的唐默,过去打听消息,结果对方神色淡然:“一切都很好。付先生。” 付予淮蹙眉问:“那甄理人呢?” 唐默不想他搀和这件事,冷淡地说:“耍脾气。不肯跟我回家。现在跑出去了,我在等他回来。付先生,多谢你的担心。不过,很多余。” 的确,很多余。 他跟甄理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艹! 付予淮板着脸,拿着手机又去打电话,依然是没人接。他心生怪异,可看着唐默的淡定,又稍稍放下心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而剧组开机,第一部影片,他很重视,也很忙,只能让许尉留心唐默的动静。 唐默在两天后离开镇山,回了长临市。 付予淮听到消息,以为唐默把甄理带回去了,也跟着开车赶回去。 而对于这一切,甄理丝毫不知情。他一直呆在那间客房,柔岚把他照顾的很好,细心给他收拾房间,有闲时间就陪他说话谈心,知道他喜欢喝酒吃肉,还给他端来了红酒和烤鸭。 她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 如果不是心中有了影后,他会喜欢上这么个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可惜,女孩想用他赚钱。 于念念挡在客房前,撩了一把长长的黑色卷发,白嫩的手指擦过托盘上的红酒,红唇一咧,声音满是诱惑:“两百万。你考虑好了吗?只是下点东西的小忙而已。” 柔岚往后退了一步,端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晃。面前的女人在甄理入住的第二天也住了进来,扬言是他的未婚妻,还拿出了跟他以及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生活照片。但她知道,事情真相没那么简单。可不简单也与她无关。200万。那是一笔她不敢想象的巨款。 柔岚很缺钱。她为了挣钱,高中没毕业就来这家宾馆上班。她现在23岁了,在这家宾馆工作了5年,依然是个拿着3000元工资的前台小姐。卑微又可怜。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养大了一个弟弟。她弟弟柔湛,个子高,颜值好,不久前,镇山拍摄的《民国遗恨》在选角,他成功入选了男三。 可演艺圈太烧钱。她需要给弟弟更好的物质条件。所以,在知道甄理的真实身份后,她的接近,并不纯粹。而今,不纯粹的用心接近换来了一个巨大诱惑。 柔岚吞咽了下口水,黑亮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想我做什么?” 鱼儿已经上钩。 于念念笑得妩媚多情:“嗯,我也不瞒你,我跟甄理感情不好。但我必须嫁给他,必须给他生孩子。所以,你懂的,需要酒里下点东西,添点儿情趣。” 春-药? 柔岚看着面前的女人丢了两粒丸药放进红酒瓶里。 于念念没有多说其他,挥挥手道:“端进去吧。等事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无法拒绝的好处。 柔岚看着女人袅袅娜娜地离去,长呼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敲门。 很快,门打开,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 甄理一头银发乱成鸡窝依然难掩漂亮,桃花眼一笑时,更是深情脉脉,惹人沉沦。 “柔岚姐姐,你来了。” “嗯。给你送晚饭,你喜欢的红酒配烤鸭。” “太棒了。感谢你。” 甄理接过托盘,放到茶几上。他已经很饿了,迫不及待扯着鸭腿开啃了,边吃边问:“我那女保镖还没走?” 柔岚跪坐在茶几旁,给他倒红酒。她的姿态温顺乖巧,一举一动,像是某种会所里伺候人的小姐儿。 甄理余光扫到了,皱起眉,抽了几张纸巾擦擦手,然后把人拽起来,语气大大咧咧的:“姐,有位置不坐,你窝那儿做什么?” 柔岚心一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涌动。身边的男孩儿漂亮可爱,单纯天真,自己真能那样算计他吗?让他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她又甘心吗?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她真的太缺钱了。她不想过这种平庸卑微的生活,有了那200万,她和弟弟的生活都将迎来新的转机。而他是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算是吃亏了吧? 她心里滚油一般煎熬着,甄理不知内情,犹自美滋滋吃着烤鸭。 “姐,你这烤鸭真是自己做的吗?手艺也太好了。等我回家了,给你投资,你干脆开店卖烤鸭算了。”他说到这里,嚼着鸭肉的动作慢下来,抬头看她:“哦,对了,姐,我那楼下女保镖走了没?” 他眼里是水光明亮的天真和直率。 柔岚不敢与他对视,忙垂下眼眸,握紧了红酒瓶。 内心的煎熬又一次撕扯着她的神经。 柔岚竭力伪装出平静的声音回:“嗯。还没走。那些人都还在。” 已经过去三天了。 唐默就这么闲?不是已经升任甄氏集团的副总裁了?公司就没人找他?爷爷也放任不管? 艹,真死忠死忠了。 甄理心里呕得要死,就把鸭腿当唐默给啃了,手上撕扯着鸭肉,大口嚼,大口喝酒。嗯。他咬下一大口鸭肉,伸手去拿红酒。 柔岚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颤,就把装了红酒的高脚杯给碰了下去。 “砰”的一声,高脚杯落在白色地板上,开出一大朵红色的花。 柔岚又惊又慌,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去收拾:“啊!对不起,我立刻来收拾。” 甄理忙摆手安抚:“没事的,姐。” 可柔岚已经跑出去找拖把了。 茶几上没有多余高脚杯,甄理看着那瓶红酒,咂咂嘴,伸出了手—— 唐默在给甄理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耐心跟主管沟通:“我家小少爷被你们的女员工拐去了。我建议你三分钟把人送回来,不然我会报警。” 主管皱眉看向柔岚,眼神里带着威压:“到底怎么回事?” 柔岚依然无辜脸:“雯姐,我没藏她说的什么小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就在这老老实实上班,看这小姐强行带着一个漂亮男孩上了楼,没一会,那男孩跑出去了,然后她追下来,硬说我藏了人。” “废话少说,我要查监控。” 宾馆前台处的监控在维修。 唐默只能看到甄理跑下楼的一幕。 什么也查不到。 唐默猛拍了下桌子,走出监控室,回了房间。他把甄理的东西收拾了,塞回行李箱,拉下了楼。当然,他没走,就坐在前台旁边的接待区。他坐在沙发上等人,还借来了一台笔记本设计程序、输入代码企图查找甄理的手机位置。他要跟甄理耗下去。 甄理没敢开机,唐默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一开机,绝对会被定位。他决不能被找到。他这些年被唐默欺压惯了,现在甩开她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来跟影后见面那么简单了,而是对唐默的挑战。他就是要跟唐默对着干。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长大了,很聪明,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事。 可甄理不开机,没钱了。他现在被柔岚安排在一个客房,还一连两天不能出门。因为透过柔岚的话语,他知道唐默在楼下等着他,还雇来了几个男人轮流把守。 57.真心或者假意?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怎么办? 唐默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烦意乱。 付予淮也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甄理竟然说他穿红色西服很好看。这审美, 啧啧, 也是够有趣了。 “真的,你别不信, 我真觉得你穿红色西服最好看。” 甄理再次强调。他不喜欢付予淮穿黑色西装,觉得太庄重冷厉,也不喜欢他穿深蓝色西装,太高傲矜贵,非常有距离。红色西装就很好,热情沉稳,喜庆吉利。 付予淮对他的审美不予置评, 只笑着说:“喜欢的话,改天让人帮你订做一套。” “好啊。你这人真——”他说到半路停下了,因为想到了付予淮有可能喜欢自己。这兄弟情倒不排斥, 若真的夹杂了别的感情, 就不好接受他东西了。毕竟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想着,他嘿嘿一笑,改了话题:“你这人真好。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总占你便宜。” 付予淮点头笑:“好。随你。” 甄理:“……” 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他若是送一套西服, 他也是不介意收下的。 可这人太实诚了, 也太尊重他的意愿了。 甄理活了二十年,被太多人强行送东西。无论他喜欢与否,总是强硬地摆在他面前。而付予淮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从不会那样热烈地讨好他。他不接近,不主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一寸寸撩动他心。 不得不说,这世间因缘际遇很奇妙。 你拼命给,别人不一定在意。 你不去给,别人反倒越上心。 一句话:来之不易的才会珍惜。 而说到底,付予淮太会琢磨人心。 比如此刻,甄理抓心挠肺地后悔,觉得自己一时嘴快了。其实,收他一套西服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给他转钱,虽然以他被请吃饭都要提前结账的癖好不会收。 甄理心里后悔了一会,心思就转到了开机仪式上。马上就要见到影后了,他有些紧张,不时地拿出手机照照自己精心打理后的仪容仪表,嗯,五官完美,服装时尚,依然俊帅逼人、魅力无敌,等下,这刘海处的一撮毛怎么翘起来了?他蹙眉,伸手抚平了,可手一离开,那一小撮毛又颤颤巍巍地翘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他有些生气,便伸手用力按住了,这一次按得时间很长,足足奋斗了十分钟。 付予淮余光扫着他的犯蠢,慢慢从身边车的凹槽处摸出一黑瓶发胶。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直到车子停下来,才伸出手送出去:“需要吗?” 及时雨啊! 需要需要! 甄理猛点头,接过来,就往头发上喷,丝毫没想起为什么付予淮到现在才给他。 车子缓缓停下,成功驶达开机仪式现场。 现场是一处民国大宅,两个威武石狮盘踞两侧,高高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鎏金大字:沈公馆。 这将是《民国遗恨》拍摄的主要场地。 现在,一剧开机,四方来贺,镇山的领导、剧组导演、主演、各家记者以及民众、粉丝,场地上可谓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影帝,付予淮,我看到他了。” “天,我真的看到了付影帝了。呜哇哇,太幸福了。” “果然影帝还是那么帅,那么完美,可他为什么要退圈?真是历史未解之谜。呜呜,痛哭流涕。” …… 粉丝们的呼号声一阵比一阵高。 甄理被吼得几乎要耳鸣。他捂着耳朵下车来,已经下了车的唐默走过来,给他递来一对浅蓝色的睡眠耳塞,花生大小,胖乎乎的,软绵可爱。 “什么时候准备的?真有先见之明。”甄理忙接过,笑颜如花:“谢了。唐姐。” “买早餐时——” 他话没说完,甄理已经挤过人群,搜寻影后的身影去了。 付予淮还坐在车上,维持现场秩序的保镖挡在车门处,隔开汹涌而来的粉丝。他出不去,也无需出去。他遥望着甄理在人群里穿梭,有点烦,甄理在为一个女人痴狂。 付予淮看了眼腕表时间,伸手捏了捏太阳穴,低声问:“余姐来了吗?” 驾驶位上的许尉扫了眼会场,没看到人,便猜测道:“没看到。可能不会来了。余姐是基督徒,拜神上香,她不太方便吧?”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甄理见不得余曼曼了。 付予淮当初就隐隐猜到这点,才把甄理诓来的。他并不想两人多相处,甄理太美,嘴又甜,余曼曼多见几次,难保不动心。尤其是她自知追他无望后。 于是,甄理真没见到影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拜神香案处,那里香案上红布飘扬,主持人就站在香案一侧,述说着仪式主题、与会嘉宾;之后,付予淮也登场,说了些《民国遗恨》开机大吉的吉利话;最后,导演、主演两排人拿着香开始拜神…… 整个仪式持续了30分钟,他也聚精会神地看了30分钟,结果,影后一直未出场。 他不死心,一直等。 剧组人员开始收拾会场,撤下了香案桌上的供品。 甄理坐到香案桌上,一边等,一边搜寻付予淮的身影。没人。会场人员稀疏几人,那些大腕儿早没影了。 他蹙眉,掏出手机给付予淮打电话。 付予淮接到电话时,已经同剧组进了沈公馆。 旁边人近中年发稀疏的导演钟德正为他介绍公馆的历史:“这是民国十二年建成的,当时镇山因为交通不便,算是偏安一隅。京城的达官贵人纷纷奔逃这里,建立府宅,享受安宁的生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付予淮的手机响了。 “嗯。稍等,我接个电话。”他简单说了两句,便走远了些,接通了,听到电话里传来质问的声音:“你说影后会来的,她怎么没出现?” 果然是来算账的。 付予淮早已准备了说辞,低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影后会来?” “你明明说影后接拍了你公司的剧,该剧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还说她会在镇山拍摄3到5个月。” “记得很清楚啊。那你细想这几句话,我哪里说影后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的确没有。 是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影后作为主演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甄理语塞了,蹙紧眉头,找不出反驳的话。不对劲,还是哪里不对劲。 唐默站在他身边,聪明如他,已经从甄理零碎的语句中找出了不对劲:“小少爷,影后是虔诚的基督徒,开机仪式需要烧香拜神,她从来都不参加。这算是行业默认的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甄理恍然大悟:“所以,付予淮,你明明知道影后不会来。” 有人在坏事。 付予淮依然回的不慌不忙,淡然出声:“影后当然会来。开机仪式不来,拍摄时自然会来。甄理,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太心急了?” 甄理被说得面红耳赤。嘴上功夫见心计,他哪里是付予淮的对手?他反驳不了,也不说话,就静下心来梳理这件事的始末。 他听许尉说,影后接拍了辉煌制作的电影。打听不到具体信息,便约了付予淮,从他那里得知了影后在镇山拍戏。然后,兴冲冲地开车前往,途中还巧遇了付予淮,跟他一同住进了镇山宾馆,还喝了酒,发了酒疯,然后,意外发现了付予淮的性取向…… 付予淮喜欢男人。 付予淮……喜欢他? 付虞淮……算计他? 甄理想的心脏狂跳,又惊又怒:“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 “你算计我。你明知道影后不会出席,可你利用她误导我。” 付予淮沉默。 这个事处理不好,他跟甄理要玩完。 甄理见他沉默,越发理直气壮:“你怎么不说了?心虚了?” 付予淮不心虚,淡定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心虚?” 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耍我,算计我,想泡我。 甄理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一句话没说。 付予淮还在说话,声音含着丝丝讽刺:“甄理,你说你喜欢余曼曼,可你对她了解多少?你连她信奉基督教,从不出席开机仪式的事都不知道。你这也算喜欢?如果喜欢,那你这喜欢也太浅薄了。” 艹! 明明耍心思算计他,竟还用这语气讽刺他,真是太让人不爽了。 甄理气呼呼地反驳:“不知道不了解一个人,就代表不喜欢吗?那你这么了解她,该是用情极深了吧?” 他生气了,很生气,但付予淮却忽然低笑出声:“不,我不喜欢她。你知道我喜欢谁。” 最后一句,低沉性感、温柔缱绻,满满撩人意味。 甄理心脏不争气地一跳,脸上迅速烧起来。 撩他? 艹!付予淮这丫的就是个斯文败类。 柔岚在心里道着歉,面上恢复自然,勉强露出一丝笑:“没什么。女孩子的多愁善感罢了。” 甄理:“……” 他不明白女孩子会多愁善感些什么。他从小对女人避之不及,也不曾去了解她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跟柔岚相处了三天,有点姐弟情意的样子,便多问一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57.真心或者假意?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怎么办? 唐默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烦意乱。 付予淮也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甄理竟然说他穿红色西服很好看。这审美, 啧啧, 也是够有趣了。 “真的,你别不信, 我真觉得你穿红色西服最好看。” 甄理再次强调。他不喜欢付予淮穿黑色西装,觉得太庄重冷厉,也不喜欢他穿深蓝色西装,太高傲矜贵,非常有距离。红色西装就很好,热情沉稳,喜庆吉利。 付予淮对他的审美不予置评, 只笑着说:“喜欢的话,改天让人帮你订做一套。” “好啊。你这人真——”他说到半路停下了,因为想到了付予淮有可能喜欢自己。这兄弟情倒不排斥, 若真的夹杂了别的感情, 就不好接受他东西了。毕竟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想着,他嘿嘿一笑,改了话题:“你这人真好。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总占你便宜。” 付予淮点头笑:“好。随你。” 甄理:“……” 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他若是送一套西服, 他也是不介意收下的。 可这人太实诚了, 也太尊重他的意愿了。 甄理活了二十年,被太多人强行送东西。无论他喜欢与否,总是强硬地摆在他面前。而付予淮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从不会那样热烈地讨好他。他不接近,不主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一寸寸撩动他心。 不得不说,这世间因缘际遇很奇妙。 你拼命给,别人不一定在意。 你不去给,别人反倒越上心。 一句话:来之不易的才会珍惜。 而说到底,付予淮太会琢磨人心。 比如此刻,甄理抓心挠肺地后悔,觉得自己一时嘴快了。其实,收他一套西服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给他转钱,虽然以他被请吃饭都要提前结账的癖好不会收。 甄理心里后悔了一会,心思就转到了开机仪式上。马上就要见到影后了,他有些紧张,不时地拿出手机照照自己精心打理后的仪容仪表,嗯,五官完美,服装时尚,依然俊帅逼人、魅力无敌,等下,这刘海处的一撮毛怎么翘起来了?他蹙眉,伸手抚平了,可手一离开,那一小撮毛又颤颤巍巍地翘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他有些生气,便伸手用力按住了,这一次按得时间很长,足足奋斗了十分钟。 付予淮余光扫着他的犯蠢,慢慢从身边车的凹槽处摸出一黑瓶发胶。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直到车子停下来,才伸出手送出去:“需要吗?” 及时雨啊! 需要需要! 甄理猛点头,接过来,就往头发上喷,丝毫没想起为什么付予淮到现在才给他。 车子缓缓停下,成功驶达开机仪式现场。 现场是一处民国大宅,两个威武石狮盘踞两侧,高高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鎏金大字:沈公馆。 这将是《民国遗恨》拍摄的主要场地。 现在,一剧开机,四方来贺,镇山的领导、剧组导演、主演、各家记者以及民众、粉丝,场地上可谓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影帝,付予淮,我看到他了。” “天,我真的看到了付影帝了。呜哇哇,太幸福了。” “果然影帝还是那么帅,那么完美,可他为什么要退圈?真是历史未解之谜。呜呜,痛哭流涕。” …… 粉丝们的呼号声一阵比一阵高。 甄理被吼得几乎要耳鸣。他捂着耳朵下车来,已经下了车的唐默走过来,给他递来一对浅蓝色的睡眠耳塞,花生大小,胖乎乎的,软绵可爱。 “什么时候准备的?真有先见之明。”甄理忙接过,笑颜如花:“谢了。唐姐。” “买早餐时——” 他话没说完,甄理已经挤过人群,搜寻影后的身影去了。 付予淮还坐在车上,维持现场秩序的保镖挡在车门处,隔开汹涌而来的粉丝。他出不去,也无需出去。他遥望着甄理在人群里穿梭,有点烦,甄理在为一个女人痴狂。 付予淮看了眼腕表时间,伸手捏了捏太阳穴,低声问:“余姐来了吗?” 驾驶位上的许尉扫了眼会场,没看到人,便猜测道:“没看到。可能不会来了。余姐是基督徒,拜神上香,她不太方便吧?”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甄理见不得余曼曼了。 付予淮当初就隐隐猜到这点,才把甄理诓来的。他并不想两人多相处,甄理太美,嘴又甜,余曼曼多见几次,难保不动心。尤其是她自知追他无望后。 于是,甄理真没见到影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拜神香案处,那里香案上红布飘扬,主持人就站在香案一侧,述说着仪式主题、与会嘉宾;之后,付予淮也登场,说了些《民国遗恨》开机大吉的吉利话;最后,导演、主演两排人拿着香开始拜神…… 整个仪式持续了30分钟,他也聚精会神地看了30分钟,结果,影后一直未出场。 他不死心,一直等。 剧组人员开始收拾会场,撤下了香案桌上的供品。 甄理坐到香案桌上,一边等,一边搜寻付予淮的身影。没人。会场人员稀疏几人,那些大腕儿早没影了。 他蹙眉,掏出手机给付予淮打电话。 付予淮接到电话时,已经同剧组进了沈公馆。 旁边人近中年发稀疏的导演钟德正为他介绍公馆的历史:“这是民国十二年建成的,当时镇山因为交通不便,算是偏安一隅。京城的达官贵人纷纷奔逃这里,建立府宅,享受安宁的生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付予淮的手机响了。 “嗯。稍等,我接个电话。”他简单说了两句,便走远了些,接通了,听到电话里传来质问的声音:“你说影后会来的,她怎么没出现?” 果然是来算账的。 付予淮早已准备了说辞,低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影后会来?” “你明明说影后接拍了你公司的剧,该剧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还说她会在镇山拍摄3到5个月。” “记得很清楚啊。那你细想这几句话,我哪里说影后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的确没有。 是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影后作为主演会来参加开机仪式。 甄理语塞了,蹙紧眉头,找不出反驳的话。不对劲,还是哪里不对劲。 唐默站在他身边,聪明如他,已经从甄理零碎的语句中找出了不对劲:“小少爷,影后是虔诚的基督徒,开机仪式需要烧香拜神,她从来都不参加。这算是行业默认的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甄理恍然大悟:“所以,付予淮,你明明知道影后不会来。” 有人在坏事。 付予淮依然回的不慌不忙,淡然出声:“影后当然会来。开机仪式不来,拍摄时自然会来。甄理,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太心急了?” 甄理被说得面红耳赤。嘴上功夫见心计,他哪里是付予淮的对手?他反驳不了,也不说话,就静下心来梳理这件事的始末。 他听许尉说,影后接拍了辉煌制作的电影。打听不到具体信息,便约了付予淮,从他那里得知了影后在镇山拍戏。然后,兴冲冲地开车前往,途中还巧遇了付予淮,跟他一同住进了镇山宾馆,还喝了酒,发了酒疯,然后,意外发现了付予淮的性取向…… 付予淮喜欢男人。 付予淮……喜欢他? 付虞淮……算计他? 甄理想的心脏狂跳,又惊又怒:“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 “你算计我。你明知道影后不会出席,可你利用她误导我。” 付予淮沉默。 这个事处理不好,他跟甄理要玩完。 甄理见他沉默,越发理直气壮:“你怎么不说了?心虚了?” 付予淮不心虚,淡定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心虚?” 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耍我,算计我,想泡我。 甄理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一句话没说。 付予淮还在说话,声音含着丝丝讽刺:“甄理,你说你喜欢余曼曼,可你对她了解多少?你连她信奉基督教,从不出席开机仪式的事都不知道。你这也算喜欢?如果喜欢,那你这喜欢也太浅薄了。” 艹! 明明耍心思算计他,竟还用这语气讽刺他,真是太让人不爽了。 甄理气呼呼地反驳:“不知道不了解一个人,就代表不喜欢吗?那你这么了解她,该是用情极深了吧?” 他生气了,很生气,但付予淮却忽然低笑出声:“不,我不喜欢她。你知道我喜欢谁。” 最后一句,低沉性感、温柔缱绻,满满撩人意味。 甄理心脏不争气地一跳,脸上迅速烧起来。 撩他? 艹!付予淮这丫的就是个斯文败类。 柔岚在心里道着歉,面上恢复自然,勉强露出一丝笑:“没什么。女孩子的多愁善感罢了。” 甄理:“……” 他不明白女孩子会多愁善感些什么。他从小对女人避之不及,也不曾去了解她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跟柔岚相处了三天,有点姐弟情意的样子,便多问一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58.你是天生偶像派。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这问题还不止一个。 付予淮放下水杯, 手肘支在餐桌上, 食指点着下巴, 很悠闲的姿势:“看来请我吃饭, 还真是有求于我。你那天说的什么无事献殷勤……” 甄理挤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淮哥, 你记性可真好。” 付予淮摇头, 笑得意味深长:“不, 我唯独对你的话记性好。” “啊?为什么?” “你猜。” 甄理猜不出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惦记上。 “因为淮哥是好人。” 淮哥? 啧,这称呼有趣了。 忽然被发好人卡的付予淮:“……好吧,好人做好事, 我就告诉你影后的事。” 甄理肉也不涮了,筷子一放, 板正身体, 洗耳恭听。 付予淮瞄了他一眼,缓缓道:“余姐的确接拍了我公司的一部大电影《民国遗恨》, 两天后,该剧会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此后, 余姐会在镇山待3到5个月。” 简直透漏的不能再详细。 甄理投去个感激的眼神,桃花眼一弯, 笑意荡漾:“淮哥真是大好人。来来,多吃肉。”他嚷嚷着,涮了几块肉放进他瓷碗里。 付予淮没动筷, 看了下腕表时间, 已经1点了。他2点有个会, 要先走。 这边甄理看出来他想走,便很贴心地说:“淮哥有事就先忙吧,我这闲人可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付予淮点点头,瞥了眼他面前狼藉的一片,低声说:“吃点青菜好。” 甄理夹了个青菜往嘴里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好吃,好吃。” 付予淮没再说其他,起身离去。 几乎是他一转身,甄理就把嘴里的青菜吐了出来,而等付予淮走没了影,他立刻招呼了服务员过来:“快,快,赶紧把这些草,不,这些菜撤下去吧。”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诧异地说:“先生,这菜都没动呢。” “没事,钱我照付。” “不是,您这桌已经付过了。不吃就浪费了。” “我没付啊?” 服务员红着脸道:“是影帝先生啊。” 影帝先生还没来,就有人打来电话付了26号桌的钱,而且,还给了不菲的小费,可把经理给高兴坏了。可惜,影帝先生难得光临,也没人敢拍照。 不清楚内情的甄理这时想起了付予淮借口去洗手间,难道是那时候付的?得!还真随了他的姓,“付”,看来对付账有执念啊。 只是,他这白吃了两顿饭算啥?吃白饭的? 甄理莫名地有点不高兴了,哼,等他从镇山回来,一定请他吃顿大餐,把这人情还了。 嗯,没错,甄理要去镇山了。 从付予淮透露的信息来看,两天后,影后要去镇山参加开机仪式,也会在那里拍摄电影。多好的机会啊!他去探探班,还能近距离照顾影后。日久生情,情定一生什么的简直太赞了。 甄理回了庄园,兴冲冲地收拾东西,然后,第二天开着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出发了。 镇山是长临市的一个小县城,那儿的镇山民居是个不怎么出名的旅游点,但里面保存着民国时期的传统建筑,相比现代化的都市,具有浓厚的民国气息。 可惜,镇山很偏僻。 距离长临市,开车需要近6个小时的时间。 为了消除旅途枯燥,甄理开着特殊制作的导航仪——小公主。 小公主声音甜美:“欢迎使用小公主智能语音导航。你好,主人,请说出您今天的行程安排。” 甄理回复:“长临市镇山县。” 小公主声音甜美里多了丝俏皮:“收到。主人。小公主导航开始,导到哪儿到哪儿。现在为你规划路线,预计时间我也不知道,反正您就尽情往前开吧。” 甄理弯着唇笑:“……小公主,你这话说的好不靠谱。” 小公主立刻恢复靠谱语调:“收到。主人。我是小公主,为您导航开始,前方300米有急转弯,您听明白了吗?是急转弯,可能是中国大陆最急最弯的急转弯。” 甄理扶额叹气:“……小公主,说话不要这么夸张。” 小公主似乎也要叹气了:“收到。主人。但你已超速,请减速慢行。” 甄理放缓速度开了一会。 周边车辆快速驶过。 小公主声音又响了:“主人,我有看到好多车都在超你的车,您可以适当加速。主人,我看到公交车都把你超了。主人,不要怂,请继续加速。” 谁怂了? 甄理踩下油门,转弯上了高速。 高速路上,他几乎是飙车了。 小公主忙道:“前方300米有监控摄像头,请减速慢行。限速80,当前时速120,请减速慢行。当前时速140,天,超了,超了,超没影了,主人,您需要准备罚款……” 甄理突然很后悔开这辆车出发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别说话了。” “收到。主人。我将默默关注您的行程。” 世界终于安静了。 甄理开过一段高速,都没听到小公主的声音。他放了一首歌,跟着接拍哼唱着:“对面的影后看过来,看过来——” 然后,小公主又发话了:“主人,您在干什么?” “唱歌啊。” “主人,您在干什么?” “唱歌啊。” “主人,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语气非常嫌弃。 甄理终于感觉出她是在嫌弃自己的歌声,蹙眉问:“我唱的不好听吗?” 小公主回的斩钉截铁:“恕我直言,主人,您唱这首歌的那一瞬,调子已经跑出银河系了。” 被一个导航嫌弃的甄理:生无可恋脸.jpg。 甄理准备好好开车,下了高速时,隐隐可见热闹的街市。他早上出来的匆忙,没好好吃饭,有点饿了,便道:“小公主,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小公主很快回道:“收到。主人。小公主在很努力地搜索中,小公主搜索成功了。目前搜索到餐馆70家,根据距离就近原则,其中2家扬州拉面和3家黄焖鸡米饭可供选择,不过,地处偏僻,餐馆不支持WIFI或者WIFI信号较差……” “兰州拉面家吧,简单吃点。” 58.你是天生偶像派。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这问题还不止一个。 付予淮放下水杯, 手肘支在餐桌上, 食指点着下巴, 很悠闲的姿势:“看来请我吃饭, 还真是有求于我。你那天说的什么无事献殷勤……” 甄理挤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淮哥, 你记性可真好。” 付予淮摇头, 笑得意味深长:“不, 我唯独对你的话记性好。” “啊?为什么?” “你猜。” 甄理猜不出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惦记上。 “因为淮哥是好人。” 淮哥? 啧,这称呼有趣了。 忽然被发好人卡的付予淮:“……好吧,好人做好事, 我就告诉你影后的事。” 甄理肉也不涮了,筷子一放, 板正身体, 洗耳恭听。 付予淮瞄了他一眼,缓缓道:“余姐的确接拍了我公司的一部大电影《民国遗恨》, 两天后,该剧会在镇山举行开机仪式。此后, 余姐会在镇山待3到5个月。” 简直透漏的不能再详细。 甄理投去个感激的眼神,桃花眼一弯, 笑意荡漾:“淮哥真是大好人。来来,多吃肉。”他嚷嚷着,涮了几块肉放进他瓷碗里。 付予淮没动筷, 看了下腕表时间, 已经1点了。他2点有个会, 要先走。 这边甄理看出来他想走,便很贴心地说:“淮哥有事就先忙吧,我这闲人可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付予淮点点头,瞥了眼他面前狼藉的一片,低声说:“吃点青菜好。” 甄理夹了个青菜往嘴里送,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好吃,好吃。” 付予淮没再说其他,起身离去。 几乎是他一转身,甄理就把嘴里的青菜吐了出来,而等付予淮走没了影,他立刻招呼了服务员过来:“快,快,赶紧把这些草,不,这些菜撤下去吧。” 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诧异地说:“先生,这菜都没动呢。” “没事,钱我照付。” “不是,您这桌已经付过了。不吃就浪费了。” “我没付啊?” 服务员红着脸道:“是影帝先生啊。” 影帝先生还没来,就有人打来电话付了26号桌的钱,而且,还给了不菲的小费,可把经理给高兴坏了。可惜,影帝先生难得光临,也没人敢拍照。 不清楚内情的甄理这时想起了付予淮借口去洗手间,难道是那时候付的?得!还真随了他的姓,“付”,看来对付账有执念啊。 只是,他这白吃了两顿饭算啥?吃白饭的? 甄理莫名地有点不高兴了,哼,等他从镇山回来,一定请他吃顿大餐,把这人情还了。 嗯,没错,甄理要去镇山了。 从付予淮透露的信息来看,两天后,影后要去镇山参加开机仪式,也会在那里拍摄电影。多好的机会啊!他去探探班,还能近距离照顾影后。日久生情,情定一生什么的简直太赞了。 甄理回了庄园,兴冲冲地收拾东西,然后,第二天开着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出发了。 镇山是长临市的一个小县城,那儿的镇山民居是个不怎么出名的旅游点,但里面保存着民国时期的传统建筑,相比现代化的都市,具有浓厚的民国气息。 可惜,镇山很偏僻。 距离长临市,开车需要近6个小时的时间。 为了消除旅途枯燥,甄理开着特殊制作的导航仪——小公主。 小公主声音甜美:“欢迎使用小公主智能语音导航。你好,主人,请说出您今天的行程安排。” 甄理回复:“长临市镇山县。” 小公主声音甜美里多了丝俏皮:“收到。主人。小公主导航开始,导到哪儿到哪儿。现在为你规划路线,预计时间我也不知道,反正您就尽情往前开吧。” 甄理弯着唇笑:“……小公主,你这话说的好不靠谱。” 小公主立刻恢复靠谱语调:“收到。主人。我是小公主,为您导航开始,前方300米有急转弯,您听明白了吗?是急转弯,可能是中国大陆最急最弯的急转弯。” 甄理扶额叹气:“……小公主,说话不要这么夸张。” 小公主似乎也要叹气了:“收到。主人。但你已超速,请减速慢行。” 甄理放缓速度开了一会。 周边车辆快速驶过。 小公主声音又响了:“主人,我有看到好多车都在超你的车,您可以适当加速。主人,我看到公交车都把你超了。主人,不要怂,请继续加速。” 谁怂了? 甄理踩下油门,转弯上了高速。 高速路上,他几乎是飙车了。 小公主忙道:“前方300米有监控摄像头,请减速慢行。限速80,当前时速120,请减速慢行。当前时速140,天,超了,超了,超没影了,主人,您需要准备罚款……” 甄理突然很后悔开这辆车出发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别说话了。” “收到。主人。我将默默关注您的行程。” 世界终于安静了。 甄理开过一段高速,都没听到小公主的声音。他放了一首歌,跟着接拍哼唱着:“对面的影后看过来,看过来——” 然后,小公主又发话了:“主人,您在干什么?” “唱歌啊。” “主人,您在干什么?” “唱歌啊。” “主人,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语气非常嫌弃。 甄理终于感觉出她是在嫌弃自己的歌声,蹙眉问:“我唱的不好听吗?” 小公主回的斩钉截铁:“恕我直言,主人,您唱这首歌的那一瞬,调子已经跑出银河系了。” 被一个导航嫌弃的甄理:生无可恋脸.jpg。 甄理准备好好开车,下了高速时,隐隐可见热闹的街市。他早上出来的匆忙,没好好吃饭,有点饿了,便道:“小公主,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小公主很快回道:“收到。主人。小公主在很努力地搜索中,小公主搜索成功了。目前搜索到餐馆70家,根据距离就近原则,其中2家扬州拉面和3家黄焖鸡米饭可供选择,不过,地处偏僻,餐馆不支持WIFI或者WIFI信号较差……” “兰州拉面家吧,简单吃点。” 59.他在威胁他。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怎么办? 唐默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烦意乱。 付予淮也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甄理竟然说他穿红色西服很好看。这审美, 啧啧,也是够有趣了。 “真的,你别不信,我真觉得你穿红色西服最好看。” 甄理再次强调。他不喜欢付予淮穿黑色西装, 觉得太庄重冷厉, 也不喜欢他穿深蓝色西装, 太高傲矜贵, 非常有距离。红色西装就很好, 热情沉稳,喜庆吉利。 付予淮对他的审美不予置评,只笑着说:“喜欢的话, 改天让人帮你订做一套。” “好啊。你这人真——”他说到半路停下了, 因为想到了付予淮有可能喜欢自己。这兄弟情倒不排斥,若真的夹杂了别的感情,就不好接受他东西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着,他嘿嘿一笑, 改了话题:“你这人真好。不过, 无功不受禄, 我也不能总占你便宜。” 付予淮点头笑:“好。随你。” 甄理:“……” 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他若是送一套西服, 他也是不介意收下的。 可这人太实诚了, 也太尊重他的意愿了。 甄理活了二十年,被太多人强行送东西。无论他喜欢与否,总是强硬地摆在他面前。而付予淮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从不会那样热烈地讨好他。他不接近,不主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一寸寸撩动他心。 不得不说,这世间因缘际遇很奇妙。 你拼命给,别人不一定在意。 你不去给,别人反倒越上心。 一句话:来之不易的才会珍惜。 而说到底,付予淮太会琢磨人心。 比如此刻,甄理抓心挠肺地后悔,觉得自己一时嘴快了。其实,收他一套西服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给他转钱,虽然以他被请吃饭都要提前结账的癖好不会收。 甄理心里后悔了一会,心思就转到了开机仪式上。马上就要见到影后了,他有些紧张,不时地拿出手机照照自己精心打理后的仪容仪表,嗯,五官完美,服装时尚,依然俊帅逼人、魅力无敌,等下,这刘海处的一撮毛怎么翘起来了?他蹙眉,伸手抚平了,可手一离开,那一小撮毛又颤颤巍巍地翘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他有些生气,便伸手用力按住了,这一次按得时间很长,足足奋斗了十分钟。 付予淮余光扫着他的犯蠢,慢慢从身边车的凹槽处摸出一黑瓶发胶。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直到车子停下来,才伸出手送出去:“需要吗?” 及时雨啊! 需要需要! 甄理猛点头,接过来,就往头发上喷,丝毫没想起为什么付予淮到现在才给他。 车子缓缓停下,成功驶达开机仪式现场。 现场是一处民国大宅,两个威武石狮盘踞两侧,高高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鎏金大字:沈公馆。 这将是《民国遗恨》拍摄的主要场地。 现在,一剧开机,四方来贺,镇山的领导、剧组导演、主演、各家记者以及民众、粉丝,场地上可谓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影帝,付予淮,我看到他了。” “天,我真的看到了付影帝了。呜哇哇,太幸福了。” “果然影帝还是那么帅,那么完美,可他为什么要退圈?真是历史未解之谜。呜呜,痛哭流涕。” …… 粉丝们的呼号声一阵比一阵高。 甄理被吼得几乎要耳鸣。他捂着耳朵下车来,已经下了车的唐默走过来,给他递来一对浅蓝色的睡眠耳塞,花生大小,胖乎乎的,软绵可爱。 “什么时候准备的?真有先见之明。”甄理忙接过,笑颜如花:“谢了。唐姐。” “买早餐时——” 他话没说完,甄理已经挤过人群,搜寻影后的身影去了。 59.他在威胁他。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怎么办? 唐默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烦意乱。 付予淮也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甄理竟然说他穿红色西服很好看。这审美, 啧啧,也是够有趣了。 “真的,你别不信,我真觉得你穿红色西服最好看。” 甄理再次强调。他不喜欢付予淮穿黑色西装, 觉得太庄重冷厉, 也不喜欢他穿深蓝色西装, 太高傲矜贵, 非常有距离。红色西装就很好, 热情沉稳,喜庆吉利。 付予淮对他的审美不予置评,只笑着说:“喜欢的话, 改天让人帮你订做一套。” “好啊。你这人真——”他说到半路停下了, 因为想到了付予淮有可能喜欢自己。这兄弟情倒不排斥,若真的夹杂了别的感情,就不好接受他东西了。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着,他嘿嘿一笑, 改了话题:“你这人真好。不过, 无功不受禄, 我也不能总占你便宜。” 付予淮点头笑:“好。随你。” 甄理:“……” 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他若是送一套西服, 他也是不介意收下的。 可这人太实诚了, 也太尊重他的意愿了。 甄理活了二十年,被太多人强行送东西。无论他喜欢与否,总是强硬地摆在他面前。而付予淮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从不会那样热烈地讨好他。他不接近,不主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一寸寸撩动他心。 不得不说,这世间因缘际遇很奇妙。 你拼命给,别人不一定在意。 你不去给,别人反倒越上心。 一句话:来之不易的才会珍惜。 而说到底,付予淮太会琢磨人心。 比如此刻,甄理抓心挠肺地后悔,觉得自己一时嘴快了。其实,收他一套西服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给他转钱,虽然以他被请吃饭都要提前结账的癖好不会收。 甄理心里后悔了一会,心思就转到了开机仪式上。马上就要见到影后了,他有些紧张,不时地拿出手机照照自己精心打理后的仪容仪表,嗯,五官完美,服装时尚,依然俊帅逼人、魅力无敌,等下,这刘海处的一撮毛怎么翘起来了?他蹙眉,伸手抚平了,可手一离开,那一小撮毛又颤颤巍巍地翘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他有些生气,便伸手用力按住了,这一次按得时间很长,足足奋斗了十分钟。 付予淮余光扫着他的犯蠢,慢慢从身边车的凹槽处摸出一黑瓶发胶。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直到车子停下来,才伸出手送出去:“需要吗?” 及时雨啊! 需要需要! 甄理猛点头,接过来,就往头发上喷,丝毫没想起为什么付予淮到现在才给他。 车子缓缓停下,成功驶达开机仪式现场。 现场是一处民国大宅,两个威武石狮盘踞两侧,高高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鎏金大字:沈公馆。 这将是《民国遗恨》拍摄的主要场地。 现在,一剧开机,四方来贺,镇山的领导、剧组导演、主演、各家记者以及民众、粉丝,场地上可谓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影帝,付予淮,我看到他了。” “天,我真的看到了付影帝了。呜哇哇,太幸福了。” “果然影帝还是那么帅,那么完美,可他为什么要退圈?真是历史未解之谜。呜呜,痛哭流涕。” …… 粉丝们的呼号声一阵比一阵高。 甄理被吼得几乎要耳鸣。他捂着耳朵下车来,已经下了车的唐默走过来,给他递来一对浅蓝色的睡眠耳塞,花生大小,胖乎乎的,软绵可爱。 “什么时候准备的?真有先见之明。”甄理忙接过,笑颜如花:“谢了。唐姐。” “买早餐时——” 他话没说完,甄理已经挤过人群,搜寻影后的身影去了。 60.遇到了烂桃花 甄老看着护短的孙儿张了张嘴, 深叹了一口气:“这么信任他?” 甄理眼神真切地点头:“爷爷, 我不骗你, 这件事淮哥真跟我说了。身为他的另一半,他面临资金短缺,我肯定是要帮忙的。因了时间有点急, 我就让他直接转出去了。” 只是, 那合同的条款他并不知情。 他惊讶于付予淮的慷慨,果然, 他并不是在乎金钱的人。 甄老也能从条款出看出他不在乎金钱, 因此, 也无话可说,只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两人走出卧室,刚好碰上风尘仆仆赶来的唐默。不知情况的他一见到甄理就气喘吁吁地开了口:“阿理, 付予淮转走了甄氏集团2亿的资金。” 付予淮:“……” 又来了一个挑事的。 没完没了是吧? 他冷冷扫了眼唐默, 静待他自取其辱。 “这事你怎么知道?”甄理皱起眉头,实在不觉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付予淮暂管甄氏集团事物,有权对资金进行支配, 而且是以稳赚不赔的投资方式。 “公司的股东告诉我的, 说是劝不了付予淮。”他说这话时, 看向付予淮, 眼神满是敌意。 付予淮笑而不语,微微侧眸看了眼甄理。 甄理有点漫不经心地说:“哦, 这件事爷爷已经同意了。” “怎么可能?”唐默惊讶的目光有点滑稽。 “怎么不可能?都是一家人了, 转点钱多大的事?” “这不是钱的事, 是……” 他说着忽然就停住了,这件事算个什么事?他参与其中又算什么?总归是人家一家的事,与他何干?唐默终于发现从头到尾自己的行为都很讽刺,故意设了这个局,最终却是枉做小人。 “呵。的确不是钱的事。不算什么大事。”他冷嗤一声,转身往外走。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人的一生犯过几次蠢就够了。 唐默走出甄氏庄园,外面许尉在车旁等他。他依然是烦着付予淮,烦着许尉。他不看他,伸手拉住车门,然后,手腕一热,一个强有力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我昨晚跟付先生说了离职的事。你想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他已经知道唐默离开甄氏集团,有出去走走的想法。 “不需要。” 唐默顺手一甩,拒绝得毫不留情。 许尉又一次强势地覆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眼神坚定:“你需要。” 需要么? 他前半生无望地爱着甄理,后半生再也不会爱人了。 唐默红唇咧开,笑容薄凉:“我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更何况是你?许尉,我们没可能。” “有的。正因为你再也不爱其他任何人,所以,最后爱的一个人是我。” “呵。你可真有胆。” 他笑容散开,面容严肃而沉重。 许尉把车门打开。 唐默坐上车,望着前方的大道。今天是阴天,天际阴云滚滚而下,大道沉黑一片,前路难测。 但甄理的前路很明朗。 左肩卸下石膏的时候,任芳为他推荐了一部小投资的青春网剧《那时年少》,依然是青春爱情励志的元素。他扮演的男主角是个寒门学神遇见了权门学渣大小姐,每天面临被狂追的苦恼。现实中那位扮演女主的小明星也很喜欢他,一连三天在微博上晒两人合照。别说,男俊女俏还很登对,在网上吸了不少粉。 甄理对此很苦恼,拍戏结束时,跟她委婉表达:“那个……萧姐,微博剧照的事,官方出了很多,你也没必要每天又拍又发的。” 他委婉地把两人合照说成了剧照。但萧笛听出他画外音,并且很不理解地反驳:“哎,怎么还不乐意和人家捆绑啊?我可是有800万粉丝的人。不知道多少新人想我搭我的线呢。姐也是觉得你可爱,才想着帮帮你。你也瞧瞧,有了我,你的粉丝数是不是提高了很多?” 甄理的粉丝本来不多,但那张脸上过几次热搜,偶像气质好,粉丝蹭蹭涨。至于萧笛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奈何她总喜欢给自己加戏。 萧笛招呼助理送了两瓶水,分他一瓶,甄理出于绅士风度接过了。他不渴,也不想喝她的水,就握在手里。萧笛看着他的动作,精致的一字眉微微蹙了下,很快又舒展开来。她假装拧壶盖,没拧开,递过去:“阿理弟弟,帮我拧开吧。” 甄理假装没听见,四处望了下。 萧笛脸皮厚,直接把他的水拿回来,自己的水放进他手里。 “帮人家拧开吧。” 声音嗲嗲的。 甄理有种于念念上线的既视感,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他拿着水直接走人,再不想跟她多费唇舌。回到家里时,心情自然也不好,就窝在客厅沙发给跟任芳打电话聊天。 “那女孩的确不是是个安分的,我会跟陈导好好说下。让他跟萧笛说下。” 陈导是任芳的老公。 挺和善好相处的人。 甄理不想跟他添麻烦,便道:“其实也没多大事,当看不见,甩几次冷脸估计她就歇了。只是,我怕影响拍摄。毕竟我们还要合作拍戏。” “这个你不用担心,真影响了,那就换人。她名气本来就不好,也就长得不错,有点粉丝。本来求爷爷告奶奶的进了剧组,想着挽回点形象,还不知足呢。” 任芳对萧笛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知道她参演《那时年少》就提醒了陈域,奈何她有点小后台。现在出了这件事可算是踩到了她的逆鳞。 “阿理,娱乐圈鱼龙混杂,美人诱惑多不胜数,你要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谢任姐关心。” 他挂断电话,忽然身边沙发陷下去一片。他抬眸,看到付予淮不知何时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他展颜一笑,笑靥如花。 付予淮却是笑不出来。他刚刚隐隐听到了甄理遇到了烂桃花。 “拍戏顺利吗?” “还行。” “有没有遇到一些奇葩?” “嗯?奇葩?” 付予淮把他揽到怀里,摸了摸下他的左肩,揉揉拉伸两下,提示:“比如一些讨人厌的女人?” 甄理这下算是听明白他话中意思了:“你都知道了?”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朵烂桃花,总是跟我合照还往微博发。” “喜欢你?” 付予淮问这话时,已经登陆微博找甄理的信息了。 …… 一行行信息下,是两人拍戏的九宫格相片,有对话有眼神碰撞有牵手,总之,看得付予淮很不爽。他跟甄理都没拍这么多照片呢。这女的是活腻歪了吗? 付予淮冷着脸问:“你想怎么办?准备怎么解决?” 60.遇到了烂桃花 甄老看着护短的孙儿张了张嘴, 深叹了一口气:“这么信任他?” 甄理眼神真切地点头:“爷爷, 我不骗你, 这件事淮哥真跟我说了。身为他的另一半,他面临资金短缺,我肯定是要帮忙的。因了时间有点急, 我就让他直接转出去了。” 只是, 那合同的条款他并不知情。 他惊讶于付予淮的慷慨,果然, 他并不是在乎金钱的人。 甄老也能从条款出看出他不在乎金钱, 因此, 也无话可说,只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两人走出卧室,刚好碰上风尘仆仆赶来的唐默。不知情况的他一见到甄理就气喘吁吁地开了口:“阿理, 付予淮转走了甄氏集团2亿的资金。” 付予淮:“……” 又来了一个挑事的。 没完没了是吧? 他冷冷扫了眼唐默, 静待他自取其辱。 “这事你怎么知道?”甄理皱起眉头,实在不觉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付予淮暂管甄氏集团事物,有权对资金进行支配, 而且是以稳赚不赔的投资方式。 “公司的股东告诉我的, 说是劝不了付予淮。”他说这话时, 看向付予淮, 眼神满是敌意。 付予淮笑而不语,微微侧眸看了眼甄理。 甄理有点漫不经心地说:“哦, 这件事爷爷已经同意了。” “怎么可能?”唐默惊讶的目光有点滑稽。 “怎么不可能?都是一家人了, 转点钱多大的事?” “这不是钱的事, 是……” 他说着忽然就停住了,这件事算个什么事?他参与其中又算什么?总归是人家一家的事,与他何干?唐默终于发现从头到尾自己的行为都很讽刺,故意设了这个局,最终却是枉做小人。 “呵。的确不是钱的事。不算什么大事。”他冷嗤一声,转身往外走。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人的一生犯过几次蠢就够了。 唐默走出甄氏庄园,外面许尉在车旁等他。他依然是烦着付予淮,烦着许尉。他不看他,伸手拉住车门,然后,手腕一热,一个强有力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我昨晚跟付先生说了离职的事。你想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他已经知道唐默离开甄氏集团,有出去走走的想法。 “不需要。” 唐默顺手一甩,拒绝得毫不留情。 许尉又一次强势地覆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眼神坚定:“你需要。” 需要么? 他前半生无望地爱着甄理,后半生再也不会爱人了。 唐默红唇咧开,笑容薄凉:“我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更何况是你?许尉,我们没可能。” “有的。正因为你再也不爱其他任何人,所以,最后爱的一个人是我。” “呵。你可真有胆。” 他笑容散开,面容严肃而沉重。 许尉把车门打开。 唐默坐上车,望着前方的大道。今天是阴天,天际阴云滚滚而下,大道沉黑一片,前路难测。 但甄理的前路很明朗。 左肩卸下石膏的时候,任芳为他推荐了一部小投资的青春网剧《那时年少》,依然是青春爱情励志的元素。他扮演的男主角是个寒门学神遇见了权门学渣大小姐,每天面临被狂追的苦恼。现实中那位扮演女主的小明星也很喜欢他,一连三天在微博上晒两人合照。别说,男俊女俏还很登对,在网上吸了不少粉。 甄理对此很苦恼,拍戏结束时,跟她委婉表达:“那个……萧姐,微博剧照的事,官方出了很多,你也没必要每天又拍又发的。” 他委婉地把两人合照说成了剧照。但萧笛听出他画外音,并且很不理解地反驳:“哎,怎么还不乐意和人家捆绑啊?我可是有800万粉丝的人。不知道多少新人想我搭我的线呢。姐也是觉得你可爱,才想着帮帮你。你也瞧瞧,有了我,你的粉丝数是不是提高了很多?” 甄理的粉丝本来不多,但那张脸上过几次热搜,偶像气质好,粉丝蹭蹭涨。至于萧笛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奈何她总喜欢给自己加戏。 萧笛招呼助理送了两瓶水,分他一瓶,甄理出于绅士风度接过了。他不渴,也不想喝她的水,就握在手里。萧笛看着他的动作,精致的一字眉微微蹙了下,很快又舒展开来。她假装拧壶盖,没拧开,递过去:“阿理弟弟,帮我拧开吧。” 甄理假装没听见,四处望了下。 萧笛脸皮厚,直接把他的水拿回来,自己的水放进他手里。 “帮人家拧开吧。” 声音嗲嗲的。 甄理有种于念念上线的既视感,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他拿着水直接走人,再不想跟她多费唇舌。回到家里时,心情自然也不好,就窝在客厅沙发给跟任芳打电话聊天。 “那女孩的确不是是个安分的,我会跟陈导好好说下。让他跟萧笛说下。” 陈导是任芳的老公。 挺和善好相处的人。 甄理不想跟他添麻烦,便道:“其实也没多大事,当看不见,甩几次冷脸估计她就歇了。只是,我怕影响拍摄。毕竟我们还要合作拍戏。” “这个你不用担心,真影响了,那就换人。她名气本来就不好,也就长得不错,有点粉丝。本来求爷爷告奶奶的进了剧组,想着挽回点形象,还不知足呢。” 任芳对萧笛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知道她参演《那时年少》就提醒了陈域,奈何她有点小后台。现在出了这件事可算是踩到了她的逆鳞。 “阿理,娱乐圈鱼龙混杂,美人诱惑多不胜数,你要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谢任姐关心。” 他挂断电话,忽然身边沙发陷下去一片。他抬眸,看到付予淮不知何时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他展颜一笑,笑靥如花。 付予淮却是笑不出来。他刚刚隐隐听到了甄理遇到了烂桃花。 “拍戏顺利吗?” “还行。” “有没有遇到一些奇葩?” “嗯?奇葩?” 付予淮把他揽到怀里,摸了摸下他的左肩,揉揉拉伸两下,提示:“比如一些讨人厌的女人?” 甄理这下算是听明白他话中意思了:“你都知道了?”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朵烂桃花,总是跟我合照还往微博发。” “喜欢你?” 付予淮问这话时,已经登陆微博找甄理的信息了。 …… 一行行信息下,是两人拍戏的九宫格相片,有对话有眼神碰撞有牵手,总之,看得付予淮很不爽。他跟甄理都没拍这么多照片呢。这女的是活腻歪了吗? 付予淮冷着脸问:“你想怎么办?准备怎么解决?” 61.我有心无力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这比庄园里的女人还要孟浪了!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 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 别闹,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 也不回话了, 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上前一步, 开口问:“小少爷, 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 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 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 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 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 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 摇头, 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 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 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 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甄理算是王宣的粉丝,但一个男偶像到底没有一个女偶像来得更有吸引力。所以,他摇头道:“画展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我先见影后一面再回去。” 看来是哄不走了。 唐默皱起眉,拉着他的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甄理看这意思是想动手了,连着被付予淮耍的怒气一块爆发了。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怒喝道:“你做什么?我说了不回去,文的不成,要动武啊?” 唐默就是要动武,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两只手,简单粗暴地弄上了车。 “绑架!绑架!大哥,报警啊!” 甄理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着踹车门:“放我下去!唐默,我艹!” 那计程车司机是中年大叔,知道这是片场,远远地还能看到摄像机,看到他们上来,还以为是在演电视剧,笑嘻嘻地问:“哎,两位,我给自己加句台词成不?” 唐默十分配合:“当然可以。师傅,劳烦你把车开到镇山宾馆。” “好嘞。”司机应了声,却是没动,而是对着车镜认真打理起仪表来,还顺手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梳理下地中海。他这个人形象一搞好,转过头问:“哎,你们这是拍什么片啊?我这个镜头会被剪吧?” 甄理这时候已经挣扎出了唐默的钳制,看着一直给自己加戏的司机,一个没忍住,泼冷水了:“艹,这么个场地能拍什么?枪战片?谁看啊?” 司机猛点头:“我看啊。我就爱看枪战片。多热血,多紧张啊。” 甄理蹙眉反驳:“可别了,我可没那工夫拍这烂片,再说了,我哪里像演员了?” 司机瞅着他,一脸认真:“咋不像啊?多俊俏的小白脸!你这一看就是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 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捂着脸,不想回话了。 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可司机大叔努力打破次元,一路都在询问他们拍了什么作品,怎么没在荧屏上看过。甄理没心情回,唐默扯起谎来,令人发指。 “刚出道,十八线,没什么名气,就演个炮灰什么的。” “那你们挺苦吧,我看着剧组也没什么人过来,你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 “嗯,经常的事。大概只拍上车的镜头。” “哎,那我要把你们送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住在镇山宾馆,想回去休息了。” “嗯。好嘞。马上也到了。” 甄理听着他们的对话,真佩服唐默能聊下去。可他们聊得下去,他却听不下去了,捋捋袖子,烦躁地说:“哎,大叔,你这思维方式也是奇葩了。这野蛮女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上车,明眼一看就是坏人,你怎么就能看出是演戏?你这脑子是不是——” 他指了指脑袋,“傻”这个字到底被他给咽下去了。 要敬老爱幼。 要礼貌待人。 甄理在努力维持礼貌中听到司机大叔的回复:“坏人?我们这治安老好了,全国十大文明城市,连打架斗殴都很少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绑票啊?又不是傻?” 这解释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计程车很快驶到镇山宾馆。 甄理不想下车。以他多年经验,唐默肯定是要拖他回房间收拾东西。他不想离开,抱紧了脏兮兮的车座,怒声很高:“我不走。唐默,我说了,我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犯蠢吗?小少爷,别逼我动粗!” 唐默言简意赅,说完就动手把甄理拖下车,拖进宾馆。 在柜台处遇到了柜台小姐,甄理挣扎着喊:“哎,小姐姐,帮我报警,这人要绑票!” 柜台小姐没反应过来,懵逼脸看着他被拽进了电梯。 唐默从甄理身上没翻出房卡,只翻出了车钥匙。 “房卡呢?” “付予淮手里。等他来了再说吧?” 唐默不多言,又发挥了沉默性子。他拽着甄理的衣领出了电梯,回到柜台处要备用房卡。 柜台小姐正在找,余光看到甄理给她使眼神。她隐约猜出甄理应该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有意帮忙,却在唐默犀利的眼神中怯了场。天,这女人比付影帝还凶。 “小姐,劳烦快点,我有急事。” 他声音很冷,修长的手放在柜台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好的。好的。在找了。” 柜台小姐终于找到房卡,犹犹豫豫递出去。 唐默几乎是抢过来,吓得柜台小姐肩膀一颤。这女人真的好凶。 好凶的唐默冷冷道了一声谢,就拽着甄理又上了楼。刷卡,进房,找到行李箱,收拾东西走人。 甄理瞅住时机,趁他收拾东西时,转身往外跑。他进了电梯,跑下了楼。 61.我有心无力 此为防盗章, 感谢大佬订阅。笔芯。 这比庄园里的女人还要孟浪了! 甄理红着脸啐了句:“艹, 你这个伪君子!” 伪君子温柔轻笑:“好了, 别闹,晚上剧组聚餐,你过来吗?” 谁闹了? 甄理听不得他那副是他无理取闹的语气, 也不回话了, 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了全程的唐默脸色绷紧,上前一步, 开口问:“小少爷, 你跟付予淮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那些危险字眼, 付予淮竟然也是个弯! 甄理把手机装回裤袋里,瞄他一眼,语气有些敷衍:“什么什么意思?” “付予淮在追你?” “他追我?” 甄理现在特别生付予淮的气, 翻了个白眼嗤笑:“追小爷的多了去了, 小爷管他是谁?” 唐默忽然喜欢极了他的没心没肺。 嗯,这样就好。甄理被人宠坏了,付予淮那点小恩小惠怎么会入他的心? 唐默微微放松了些, 面上露出淡笑:“那小少爷, 咱们这就回家吧。” 甄理不肯, 摇头, 声音坚决:“不回去。我还要等着影后呢。她不参加开机仪式,正式拍摄时, 肯定是要过来的。” 他都等了那么久, 也不在乎多等两天。而且, 他总要见影后一面,刷刷存在感的。不然,她估计要记不得他了。 唐默脸色又绷紧了,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能放任甄理跟付予淮在一起,那人机敏狡猾,甄理这样的傻白甜兴许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可如何才能把人带回去?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小少爷,我过来镇山时,收到朋友送的一张王宣大师的画展门票。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宣是印象派油画大师,梵高的忠实粉丝,擅长风景画和人物肖像。他为人十分低调,出名多年,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流出来。不过,他所做画作就不低调了,每一幅都是珍品,可遇不可得。甄理有幸得到一幅,还是自己的肖像画。那是高考结束后,当然也是自己生日,父亲送他的。当时,他一见倾心,也对绘画者产生崇敬之心。 甄理算是王宣的粉丝,但一个男偶像到底没有一个女偶像来得更有吸引力。所以,他摇头道:“画展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我先见影后一面再回去。” 看来是哄不走了。 唐默皱起眉,拉着他的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 甄理看这意思是想动手了,连着被付予淮耍的怒气一块爆发了。他狠狠甩开他的手,怒喝道:“你做什么?我说了不回去,文的不成,要动武啊?” 唐默就是要动武,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两只手,简单粗暴地弄上了车。 “绑架!绑架!大哥,报警啊!” 甄理一边呼救,一边挣扎着踹车门:“放我下去!唐默,我艹!” 那计程车司机是中年大叔,知道这是片场,远远地还能看到摄像机,看到他们上来,还以为是在演电视剧,笑嘻嘻地问:“哎,两位,我给自己加句台词成不?” 唐默十分配合:“当然可以。师傅,劳烦你把车开到镇山宾馆。” “好嘞。”司机应了声,却是没动,而是对着车镜认真打理起仪表来,还顺手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梳理下地中海。他这个人形象一搞好,转过头问:“哎,你们这是拍什么片啊?我这个镜头会被剪吧?” 甄理这时候已经挣扎出了唐默的钳制,看着一直给自己加戏的司机,一个没忍住,泼冷水了:“艹,这么个场地能拍什么?枪战片?谁看啊?” 司机猛点头:“我看啊。我就爱看枪战片。多热血,多紧张啊。” 甄理蹙眉反驳:“可别了,我可没那工夫拍这烂片,再说了,我哪里像演员了?” 司机瞅着他,一脸认真:“咋不像啊?多俊俏的小白脸!你这一看就是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 被绑票的有钱小少爷捂着脸,不想回话了。 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可司机大叔努力打破次元,一路都在询问他们拍了什么作品,怎么没在荧屏上看过。甄理没心情回,唐默扯起谎来,令人发指。 “刚出道,十八线,没什么名气,就演个炮灰什么的。” “那你们挺苦吧,我看着剧组也没什么人过来,你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 “嗯,经常的事。大概只拍上车的镜头。” “哎,那我要把你们送回去吗?” “不用了,我们住在镇山宾馆,想回去休息了。” “嗯。好嘞。马上也到了。” 甄理听着他们的对话,真佩服唐默能聊下去。可他们聊得下去,他却听不下去了,捋捋袖子,烦躁地说:“哎,大叔,你这思维方式也是奇葩了。这野蛮女人捂住我的嘴,把我拖上车,明眼一看就是坏人,你怎么就能看出是演戏?你这脑子是不是——” 他指了指脑袋,“傻”这个字到底被他给咽下去了。 要敬老爱幼。 要礼貌待人。 甄理在努力维持礼貌中听到司机大叔的回复:“坏人?我们这治安老好了,全国十大文明城市,连打架斗殴都很少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绑票啊?又不是傻?” 这解释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计程车很快驶到镇山宾馆。 甄理不想下车。以他多年经验,唐默肯定是要拖他回房间收拾东西。他不想离开,抱紧了脏兮兮的车座,怒声很高:“我不走。唐默,我说了,我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犯蠢吗?小少爷,别逼我动粗!” 唐默言简意赅,说完就动手把甄理拖下车,拖进宾馆。 在柜台处遇到了柜台小姐,甄理挣扎着喊:“哎,小姐姐,帮我报警,这人要绑票!” 柜台小姐没反应过来,懵逼脸看着他被拽进了电梯。 唐默从甄理身上没翻出房卡,只翻出了车钥匙。 “房卡呢?” “付予淮手里。等他来了再说吧?” 唐默不多言,又发挥了沉默性子。他拽着甄理的衣领出了电梯,回到柜台处要备用房卡。 柜台小姐正在找,余光看到甄理给她使眼神。她隐约猜出甄理应该是离家出走的小少爷,有意帮忙,却在唐默犀利的眼神中怯了场。天,这女人比付影帝还凶。 “小姐,劳烦快点,我有急事。” 他声音很冷,修长的手放在柜台上,有规律地敲打着。 “好的。好的。在找了。” 柜台小姐终于找到房卡,犹犹豫豫递出去。 唐默几乎是抢过来,吓得柜台小姐肩膀一颤。这女人真的好凶。 好凶的唐默冷冷道了一声谢,就拽着甄理又上了楼。刷卡,进房,找到行李箱,收拾东西走人。 甄理瞅住时机,趁他收拾东西时,转身往外跑。他进了电梯,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