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嫡妃》 第一章 苟且 第一章 苟且 热,浑身燥热的感觉在蔓延着,一双温热的大手在她身上游曳着,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顾畔之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神志却慢慢清醒,似乎有一个人正为她宽衣解带,甚至意图轻薄!顾畔之一下便惊醒了,努力睁眼看去,那张透着淫邪充斥着欲念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美人,皮肤真嫩啊,让小爷我好好疼你。” 男子如色中恶鬼一般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藕色外衫被扯开,露出那嫩青色肚兜,惹得他设兽血沸腾着,恨不得将这身下的女子揉进他的身体内,不管不顾的要扯下她里衣,顾畔之飞快的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微微一用力,那人便疼的差点要叫出声来,还未等着她询问,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一声娇媚之声从门外传来:“刚刚小厮不是说,顾家小姐走这边来了吗?来,姐妹们进屋瞧瞧,可不许那畔之妹妹偷懒,这太子府中的百花宴上少了她可行,等会还要行酒令呢。”说话的为庄家的三小姐庄香茹,对生性懦怯的顾畔之极为不喜。 “香茹妹妹说的是呢,就算顾妹妹是未来太子妃也不许例外,找到她以后要先罚酒三杯才行。”虞娇附和着,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阴冷之意,她是虞家四小姐,一贯与庄香茹走的比较近,又听的一些附和之声,边说着,脚步却也越来越近,凌乱之中也能听出有不少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那说笑的人在看到房中屏风后,那看似缠绵,耳鬓厮磨的那一幕,瞬间惊叫出声: “啊.....” 那男子脸色忽然极为惶恐,手臂用力便急欲甩开她,顾畔之直接一脚踹到了他的心口上,将他踹下了床却迎头撞上了那屏风上,刹那之间,两人顿时暴露在人前!红绡帐暖,凌乱的床褥,那衣衫半褪的迤逦风情,以及这内室中那鱼水之欢后残留的荡色味道,就算再不知事的人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顾小姐,文公子...你们....你们....简直是无耻!”那些个深闺女子忙不迭的背过身去,好似看了一眼都污了眼,顾畔之忙用被褥遮住了身上的春光,却怎么也遮掩不住那森森寒意,眸眼暗了几分,她....这是被算计了啊! 这边厢的动静很快便引起骚动,很快便见众人锦簇中一华服男子走来,头上带着宝紫金冠,齐眉勒着金丝抹额,轮廓分明极为冷峻,薄唇轻抿着勾勒着冰冷的弧度,惹得一旁那些深闺女子春心荡漾羞红了脸,但一看到那跟着走进来的女子,皆露出妒忌之色。 只见那女子姿容艳美,淡扫娥眉眼含春,嫣红嘴角含着一抹温柔笑意,一看到床上那衣衫不整的顾畔之,疾步向前,甚是惊诧问:“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发生什么了?” 顾畔之眨了眨眼,颇为诧异的看着这几人,心下纷繁复杂,这雕栏画阁古风古色,还有那些男人女人身上的穿着,怎么看都透着诡异,貌似她应该死了,前世作为一名法医,死之前还因她的新发现破了一桩连环杀人案,可惜那凶手没抓住,没料到她竟成了报复对象,常年与尸体打交道,她对生死倒是看的挺淡,不过,如今这状况又是怎么回事?看这仗势,貌似在上演一场好戏啊。 夏辰晔上前一步,皱着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一旁的庄香茹脸上挤出一丝媚笑,柔声道:“启禀太子殿下, 没想到顾家二小姐这么不知羞耻,竟在这房内与文家公子私通呢。” 顾畔之是谁?太后赐婚的顾家二小姐,纵然因其性子懦弱,又是个身子体弱多病的,不如顾梨珞温柔善解人意,但,她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当着众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丢的不仅仅他的面子,还有整个皇室的颜面! “太子殿下饶命啊,是....是这女人算计我!不然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衣衫不整的文俊楠忙跪在夏辰晔的眼前,表现的极度无辜与冤枉。 话音刚落,一小厮便从旁跪下禀告:“启禀太子殿下,我家公子是冤枉的,之前路上遇着顾家二小姐,公子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那顾小姐不小心将这锦帕落下,被公子捡着便打算将锦帕送还给她,后遇着她的丫鬟添香,说她家小姐在内室中休息,我家公子这才进来,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你们看,公子怀里还有那锦帕呢。” 那些闺阁小姐自然不好往文俊楠身上看去,但夏辰晔却看的清楚,他那衣衫不整的怀中确实露出了一方素白帕子,文俊楠脸色却是一怔,有些许狐疑,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将那锦帕从怀中掏出,恭敬的呈了上去,夏辰晔接过那帕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边角之处还提上了她的名字:畔之! “这是你的帕子?”夏辰晔双眸紧盯着顾畔之寒声问,幽井般的眸眼透着渗骨的寒意,顾畔之看了看那帕子上面的题的字是她的名字?听那些人说她姓顾,顾畔之? 顾畔之的沉默被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承认了,就算她辩解,如今有这么多人看着,三人成虎,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太子殿下,这其中肯定是误会,二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顾梨珞一副正义言辞的模样维护着顾畔之,庄香茹却嗤笑一声,冷言道:“哼,梨珞妹妹此言差矣,先前可有人看见顾二小姐与那文公子说话呢,可见是她不甘寂寞有意丢了这锦帕,并将那文公子引来,想玉成好事呢,顾妹妹真是大胆,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这让太子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香茹姐姐说的是,这顾二小姐还真是不知羞耻,竟如此让太子蒙羞,啧啧。”虞娇亦紧抓着机会狠狠羞辱顾畔之一翻,眼底划过狰狞之意,都被人抓奸在床了,那太子如何还会要她!哼,一个只有一张妖媚脸蛋的女人,凭什么占有如此尊贵的人呢? “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奴婢可以作证,从未见过这文公子!”一名长相清秀的丫鬟慌张的从门外跑进来,一踏进房门便拜倒在太子面前,神色惊慌,言辞却很护主,这便是顾畔之的贴身丫鬟红袖。 “贱婢,不是你将我引进来的吗?太子面前还敢说谎!”文俊楠一口咬定是顾畔之有意引诱,与人私通之罪算不上大,但若那人是未来太子妃,那就罪大通天了,所以,只要让罪责全都推到顾畔之的身上去,是她不甘寂寞引诱他,这样才可脱罪! “妹妹啊,你快向太子殿下解释啊!”顾梨珞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手一挥欲要抽回她的手,无意中尖锐的手指甲竟划过顾梨珞娇嫩的脸蛋,夏辰晔紧步上前拽过顾生辉,直接反手给了顾畔之一个巴掌,冷然说了一声:“皇家绝不会容忍你这样的无耻荡*妇!” 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白玉般的肌肤上,那五指红印甚是醒目,顾畔之凤眼划过一丝怒意,直接抬手重重的朝着夏辰晔脸上打去,啪的一声,周围抽气声起,夏辰晔那俊美的左脸上,那五指印记同样醒目! “打女人的脸?你真不是男人!”顾畔之抚着她微痛的手冷声道,眉目之间凌然之极,她本就长的极美,三千墨黑青丝松散的披在后背,额头光洁而饱满,肌肤白皙近乎至透明,眸眼深幽流转着潋滟风情,眉眼之间却又透着一股冷意,她本身负京城第一美人之名,若说之前,就算美,也只是五官精致罢了,如今细看,似乎有了美人之风骨,这一颦一笑之间,总让人移不开眼去! “啊,妹妹,你怎么能打太子殿下,你这可是犯了不敬之罪啊。”一旁的顾梨珞惊叫起来,痛心疾首似的训斥起顾畔之来,她这句话也提醒了那些被吓的还没回过神来的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骂,又忙着到夏辰晔面前献殷勤,一时间乱成一团,而文俊楠则要趁乱逃走。 “诶,那奸夫要逃跑了,你们不抓她吗?”顾畔之如局外人一般,忽然出声指着门口那一只脚都已经迈出去的男人,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夏辰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下令道:“来人,将文俊楠拿下,至于你,顾畔之,你我之间的婚约作废,从此之后婚嫁各不相干!” 第二章 退婚? “私通?解除婚约?”凉亭之上,一藏青男子惊声问,只见他面目俊朗,一双桃花眼生的极美,唇角习惯性的上扬着,整个人给人一种如浴春风之感,翻转着黑子却迟迟没下,似被这听来的消息扰乱了心神。 而对面的男子漫不经心慵懒的半坐着石凳之上,似对此消息并不在意,一头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瞳孔幽深,眼角微微上挑,轮廓俊美之极,举手投足之间潇洒肆意,波光流转之间,轻易便能勾人心魄。袖口中笼着香烟暖炉,指尖秀气如青葱般,随意捏着一枚白子缓缓落定。 “落子无悔,你输了。”声音清澈透着些许的沙哑,郭律斜懊恼似的皱了了皱眉,瞪大着眼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布局,良久之后身子才向后一仰,喟然长叹道:“九王叔棋术精湛啊,在下佩服。” “恭维就不必了说了,记得将那一千两银票送入离王府就好。”那笑意似那灼灼其华之妖娆,一眼之间便被摄去了心脾,姿态优雅之极,笑意虽浓却未曾到达眼底,郭律斜尴尬的偏过了眼,站起了身子眯着眼笑了道:“今日出来的银票没带在身上,不如下次再给。” “这样啊...”尾音上扬着,夏景容挑着细长的眉眼,懒声说了一声:“小六,稍后随着郭三爷去镇国公府去银子,顺便替我去拜访一下镇国公他老人家。” “是,小的遵命。”原站在夏景容身后的小厮应声道,长的跟那汤圆似的,特喜庆,一笑还露出两颗小虎牙,郭律斜一听吓了一条,要让那老爷子知道了,那还了得?忙道:“别介,银票我给还不成吗?”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从中抽了几张放在他面前,一副甚是肉疼的样子,夏景容眯了眯眼,似流光溢彩划过,郭律斜后背生凉,忍不住抖了一抖,这.... “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和你下个痛快!”说完 郭律斜便起身朝凉亭外走去,夏景容右手心把玩着白玉制成的白子,眼半眯着,水色荡漾着,惊了远处那河边的一众看客。 “离王,啊,我看见离王了,美,好美啊。” “废话,离王之姿,天下少有,就算是那第一美人也难及呢。” 听的那些话,夏景容捏着白子的手微用力,霎那之间,那玉质的棋子已被碾磨成粉末,他拂袖起身,冷声道:“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扔进水里。” “是” 偏厢内 “我拒绝。” “你说什么?”夏辰晔咬紧了牙,看她的眼色甚是鄙夷,果然,这个女人还是惹人厌的很,就算盯着这张艳若桃李的脸,此刻心底也让人生不出一丝怜惜之心,此刻顾畔之已从床上下来,之前暗自便将身上衣物稍作整理了,她微扬着头,神色冷凝之极,那被扯开的薄衫已被她暗自整理好,虽说依旧显得有些凌乱,在那些人看来依旧伤风败俗,于她而言却无关痛痒。 “我拒绝,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将事情闹大,这婚可以退,但必须是我退!” 此一言出,顿时又是一阵哗然,她们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明明做出如此苟合之事的人是她,她如何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要知道,若事情闹到了皇上那去,不仅太子皇室的面子扫地,这女人也必定被浸猪笼! “顾畔之,你这是找死!”夏辰晔显然已动怒,这是皇室之丑,如今有这么多人看到,流言传出去的话,这女人还嫁的出去?她以为她有什么资格与他说这样的话? 顾畔之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极为锐利的光芒,径自朝着房中左侧的香炉走去,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若我说我是被人陷害,那么殿下愿意为我主持公道吗?” “什么意思?” “迷情香,俗称春药,这香炉中想必应还有未烧烬的残渣,一验便知,如此拙劣的手段,太子殿下没察觉吗?”这种低劣的东西,她一闻就闻的出来,夏辰晔的脸色终于彻底变得阴沉了下来,他从进屋之时便察觉到那一丝余香,却并未戳破反倒顺水推舟落实她的通奸之明,继而将两人婚约解除,他夏辰晔的太子妃必定是位才能兼备,能助他大业者的女子,而不是她顾盼之! “顾二小姐如何认得这种淫秽之物?”夏辰晔冷声质问,她一闺阁女人竟识得这种东西,引人猜测这东西是不是就是她下的,似乎非要坐实了她苟且之名不可,顾畔之瞥了他一眼,盯着他那张俊美之极的脸,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如此英俊潇洒,身份又如何高贵,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要爬上那个猥琐男人的床吧,况且,怎么会这么巧,我这边还没怎么呢,就有这么多人闯进来意图抓奸,太子殿下不会看不出来,这是算计陷害?” 她字字珠玑,明明处境如此不堪,却隐隐有翻身之势,不过,就算她再如何的巧舌如簧,也断不能撇清关系,毕竟,还不知有多少女人恨不得她彻底被毁了才好! “顾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一片好心来拉你去酒席,却不料撞破你的好事,你难不成还怪罪到我们身上不成?”庄香茹很快反应过来辩驳,这么好的机会能将这贱女人踩在脚下,她如何能放过? 顾畔之嗤笑一声,径自向着那文俊楠走了过去,苍白的脸上,那一双凤眼中隐隐透着骇人的冷光,文俊楠左右两手被人擒着动弹不得,满脸惊恐之色,这人看起来长相风流,淫念却甚重。顾畔之走到他面前,寒声道:“与太子妃通奸,这罪名可不小,就算你推说是被我勾引的,一旦被定罪,恐怕不是被五马分尸,就是凌迟处死了,你以为推到我身上有用吗?” 旁人皆没料到她说出如此恐吓之言来,南朝刑律严苛,若坐实了其罪名下场应也如此,不过,这文俊楠为五大家族之一文族的第三子,颇为受宠,鉴于此,对于如此丑事,也只有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才好。 “你...你骗人,我...我父亲会救我的!”文俊楠也是个不经事的,被这么一吓胆都快要被吓破了,得罪了谁不要紧,得罪太子,还被人抓奸在床,就算他平常骄横嚣张惯了也不得不怕。 顾畔之眯了眯眼,看这男人这么不中用,想必也是被人设计的,那陷害她的人是谁呢?她所谓的好姐姐,还是那高贵的太子殿下? “也罢,既然你都不怕,那我也不怕将事情闹打,太子殿下,我要告御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事情瞒不住,她既然重生这女人身上,也不愿背负如此恶名生存于世。 “什么?!”又一阵抽气声,这女人真的是不怕死的,这事若闹到御前殿上,不仅公之于众,也就必定要个结果出来,若是通奸罪名成立,不管是文俊楠还是她顾畔之皆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不仅如此,顾文两家甚至皇室都会被牵扯在内,其事态发展就严重的多了。 顾畔之讥讽似的看着众人,不错过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宫廷戏看过不少,她很清楚,若坐实了她苟且之名,不仅名声扫地,以后这日子也就别想过了,她什么都吃,就是这亏吃不得,就算被算计,她也得拖一些人下水,反正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 “顾畔之,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去告御状吗?况且,你已失贞失德,连站在金鸾殿的资格都没有,本太子奉劝你,还是安分一些的好,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夏辰晔如此警告道,又对守着门口的那几个侍卫使了使眼色,不许放一个人出去,这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是吗?反正都这样了,我怕什么?人言可畏,今个儿,这事情发生的如此蹊跷,又有这么多的目击者,想必不用到明日,我顾畔之与人通奸之事便会传遍整个京城,谁还敢娶我?保不齐有人早巴望着我死,明日就会被发现投河自杀,悬梁自尽什么的,总归是个死,我不如死的堂堂正正些,也不至于背负这等污名下地狱!” “说的好!”从门口处走进来个蓝衣男子,夏辰晔一见他,眉头又忍不住蹙了起来,他怎么来凑热闹?门口那侍卫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拦不住?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郭家幼子郭律斜。 镇国将军郭卫平也算的上是一代枭雄,骁勇善战不说,其夫人则为当今皇上的长姐安公主,二人生有三子,老大郭瑞安从小便随父出征,骁勇善战立下不少功劳,老二郭如玉天资聪颖,十五岁便高中状元如今已入了翰林院, 而至于郭律斜,是三人中最不成器的,玩手好闲不说,惯常游戏花丛,一副翩翩多情郎的模样,不知勾去多少佳人的魂魄,端的就是个纨绔子弟。 顾畔之生母郭氏便是这郭卫平的亲姐姐,自小感情深厚,可惜逝世的早,那郭卫平迁怒于顾家,与之断绝来往,对顾畔之也不管不问,不过郭氏一族在朝中地位甚重,这郭律斜又是个难缠的主,故此,夏辰晔的脸色这才不好看了起来。 “参见太子殿下,刚与九王叔下完棋,这才晚来,太子不会怪罪吧?”郭律斜行了个虚礼,夏辰晔摆了摆手,轻笑道:“原来是陪着九王叔啊,本太子怎么会怪罪?不知九王叔何时过来?” 言语之间似乎对那九王叔极为尊敬,这也难怪,南朝唯一的战神可不是虚名,十三岁就上战场,溪风之战中,仅凭借一己之力便能屠杀敌军百千,平朴战场之上,以寡敌众,三万之军却能战胜十万之众,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却在三年前交出了兵权,成了逍遥散王,但纵然如此,就连当今皇上,如今也要给三分薄面。 “啊,这草民就不知道了,对了,畔之妹妹,你要想告御状的话,我叫二哥帮你写状纸如何?”郭律斜还嫌事情不够大又搀上一脚,夏辰晔脸色立即就黑了,之前未曾听说过这郭家少辈与顾畔之亲近,如今,郭律斜怎叫她这么亲切?难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误? 第三章 你不行?我来! 事情翻转的太过出人意料,那些个想要浑水摸鱼趁机踩人一脚的人,也忍不住慌了起来,尤其是庄香茹虞娇两人,此刻恨不得离的远远的,若真去告御状的话,她们也一定会被牵扯在其中,她们只是来看戏的,可没想着入戏,那虞娇忙撇清道:“啊,我心口好疼啊,太子殿下,请准许我先行告退。” “太子殿下,我身子也有些不舒服,也先告辞了。”庄香茹装的甚是柔弱的样子,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其他几位小姐见此也都忙着要走,夏辰晔还没表态,顾盼之却是冷笑一声,厉声喝道:“谁也不许走!谁敢走,就证明心底有鬼,刚刚这两位妹妹不是一直指证我偷人吗?不如去皇上面前说说去,你们现在若出去了,到处败坏我声誉怎么办?要知道,天下最难堵的便是悠悠之口啊。” 她这一番话算是戳穿了这些女人的心思,只要她们现在出去了,可能散布十几个版本,足以让顾畔之名声尽毁!郭律斜扬了扬眉头,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他这表妹聪明了不少呢,因姑姑的死,他们与顾家并无什么来往,这顾畔之惯常性子木讷,又不与他们亲近,感情生疏的很,若不是听到消息事情闹的比较严重,他才没那闲工夫过来,不过如今看来,还有点意思。 “顾畔之,你到底想怎么样?”夏辰晔口气难得软了下来,这事情一定不能闹到皇上那去,否则会有损他这个太子的品性与德行。 “简单,给我一个公道,彻查这件事,相关人等都在这了,不可能查不出来蛛丝马迹,若是太子查不出来的话,我来!”这才是她的目的,所谓告御状也只是吓吓夏辰晔而已,不如她如何有筹码与这人谈条件?她前世可是法医,在尸体上找证据的主,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她也不用混了。 “本太子就给你个机会,不过,若查不出结果来,你也别肖想着能进太子府的门。”顾畔之闻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说的好像她要求着嫁给他似的,打女人的男人,白送给她,她都不要。 她走到一人面前,这人便是文俊楠身边的小厮,之前就是他力证她勾引文俊楠,此刻他站在角落之处,存在感极低,当顾畔之走到他身边之时,他依旧是低头垂眸的模样。 “你说,是我故意将那锦帕落下是吗?又是我让我的婢女将你公子引入这厢房内的是吗?那么,这段时间你在哪?” “奴才一直守在外室,不敢离开。” “是吗?文公子,你这小厮可会武功?”顾畔之忽然又盘问起文俊楠来,他摇了摇头回答:“不会,他平常也只是帮我跑跑腿而已。”这文俊楠也不算太蠢,之前将事都推到顾畔之身上,是为了撇清,如今很有可能脱罪,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隐瞒。 “很好,那么....” 尾音上扬着,那郭律斜忽然向那小厮发难,掌力浑厚直袭他而去,那小厮身子后退了一步,手一动本欲伸手去挡,却又生生忍着,眼见着那一掌便朝着他胸前拍去,却硬生生半路收回,而就在这时,顾畔之却将她头上的银钗取下,身子极快的朝那小厮的眼刺去,那小厮手势一翻转,一掌拍在了她的肩头! 顾畔之心血翻滚着,身子后退了几步,被郭律斜一把扶住,顾畔之却厉喝道:“抓住他!” 郭律斜身疾如闪电般,几个回合便将那人拿下,并顺势点上了他的穴道,顾畔之欣喜的看了郭律斜一眼,这人委实聪明,一个眼神交流便知道她的意思,她尚不知这人与这具身子的关系,但应该没恶意,所以她才对他使了几个眼神,毕竟这里靠的住的,貌似只有他了。 “这不是会武功吗?这样的人才当个小厮实在太屈才了吧,文公子,这人到你身边时间不长吧?” “上个月才来,我见他伶俐又聪明,便留在身边当个小厮,王武,你怎么会武功,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企图!”文俊楠也看出端倪来了,郭律斜武功不弱,这王武能与他对上几招可见身份并不简单,又联想到之前他怀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条锦帕,真相便呼之欲出了。 “你若一直守在外室,那你脚上如何沾染了湿泥?武功不弱的话,从这到我闺房中,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吧,还有这条锦帕....”顾畔之捡起了那被夏辰晔丢在地上的素白锦帕,上面已经被踩了几脚,上面绣工稍显稚嫩,她看了一眼那叫红袖的侍女,她一直愣愣的看着她,眼色甚是清澈。 “文公子,这条锦帕是何时到你怀里的呢?真的是我故意落下的吗?文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文俊楠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夏辰晔,终于开腔回答:“这锦帕我从没见过,也不知何时被人塞入怀中,顾小姐,抱歉,差点连累你了。” 他看向顾畔之的眼色有些复杂,他并不愚钝,当初他会将所有的错推到她的身上只会撇清关系,却没料到,在她一步步的推动之下,事情有了转机,既然有可能弄清事实,他怎么会放过机会?况且,就算他色胆包天,与太子的女人通奸这种蠢事,他又怎么会做?这次是他一不小心被算计了! 听他这么说,旁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鄙夷,毕竟之前信誓旦旦的人也是他。 “太子殿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有人陷害我与文公子,这小厮将我贴身手帕塞入文公子怀里,又在这房中下了迷情香,意图设计陷害我与文公子,请太子殿下做主,还我等清白!” 顾畔之言辞凿凿,挺立着脊背,神色之间一片坦荡,本就明艳动人,如今再看,如傲雪红梅迷人眼,就连一贯游曳花丛的郭律斜也忍不住被惊了眼。 “妹妹,那你与文公子如何被人算计,都...都到了这厢房中?”顾梨珞状似无意的疑声问,却问在了点子上,顾畔之戳破的,是之前勾引诱惑的言论,就算被陷害,这两人又如何滚到了一张床上呢?顾畔之眯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那一声声妹妹叫的甚是亲切,却总在关键的时候捅她一刀,真当她是傻子? “被人暗算,我后脑勺如今还疼着,那陷害我之人下手并不轻,或许还有意想要我的命呢!至于文公子,想必是被人下了蒙汗药吧”顾畔之淡声道,眼神有意的扫过顾梨珞,这女人如此迫不及待,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一场陷害,是出手她的手!若非脑袋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差点放过了这么一个线索,这具身子的本体,是死于棍棒之下吧? 之后才被拖到这里,然后下春药?还真是一环扣着一环,她这身子一阵阵发虚,想必平常身子也不是很好,要不然一棍子也要不了她的命,头虽痛,她能感觉那伤口却不重。 夏辰晔即刻便唤了太医来查看,之后便得到的答案让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两人既是被算计,都昏迷了,哪还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原本是一局布置精妙的死局,怎么就被那女人解了呢?不过就算如此,她的名声还是毁了,至少之前她与那文俊楠在床上的那一幕已被这么多人看到,有没有发生什么并不重要! 夏辰晔看向顾畔之的眼色显得幽深了许多,且不说这女人今日所表现出来的睿智与果决让人惊艳,单单就是郭律斜出手护着她,就足以让他重新估算她的份量了,郭家那二十万的兵权就连父皇也都顾忌三分,原以为那郭家与顾畔之并无任何瓜葛,现在看来,或许是他料错了呢。 “好了,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将那王武押下去,这事就到此为止,都出去吧!” 太子这一声令下,其他几人哪里还敢说什么,就连一贯嚣张的庄香茹与虞娇也只是恨恨的瞪了顾畔之一眼之后扭着腰肢走了出去,厢房之中便剩下顾畔之、郭律斜、顾梨珞、红袖与夏辰晔,夏辰晔上前一步,沉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本太子还真是看错了你。” 她笑语盈盈的看着他,幽深眸眼中荡过一丝艳丽,她本就姿容绝美,微露风情便叫人情不自禁,一旁的顾梨珞脸上那一贯温婉的笑意已变得僵硬,却听见冷声说:“之前殿下可说了,要解除与我之间的婚约?” 夏辰晔神色脸色微没点头也没摇头,反而是一旁的顾梨珞神色有些不安了起来,顾畔之笑了笑,柔声道:“若太子殿下另有所爱,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这女子若被退婚,名声难听,我愿成全太子,但也请太子保全我名声,这婚退定了,但必须由我来退,如何?”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并不戳穿,只是以一种较为柔和的方式来商谈,退对一女子而言,确实打击很大,她这么说,也算顾全了两人面子,由她来退婚,面子上也不至于会那么难看。 “你...;”夏辰晔眼色幽暗似乎想说什么,他忽然之间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人了,又顾忌着她与郭家的关系与她相府嫡女的身份,一时之间也有些踟躇,倒是那顾梨珞脸色难看的紧,本该她被捉奸在床然后当众被退婚,怎么会峰回路转,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她绝不容忍! 那顾畔之见他如此,冷笑一声借故退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刚要踏出门口却又忽然停住了,夏辰晔与顾梨珞都下意识以为她这是欲擒故纵改变主意了,却不料她转过头对那郭律斜浅笑,灿若烟花,扬眉浅笑:“要走么?一起?” “求之不得。”郭律斜春风满面的立即跟了上去,不管身后那两道刺目的眼神,可怜那没什么存在感的红袖,委委屈屈的跟在后头,直到走出太子府,那郭律斜依旧以那饶有兴味的眼神看着她,盯着顾畔之毛骨悚然,下意识离远了几步,他却紧接黏了上来,笑声问:“畔之妹妹,我送你回府吧?” 第四章 流言四起 “叫我顾畔之就好,妹妹什么的,我听不习惯。”顾畔之神色稍显冷淡,这人什么身份她还没搞清楚,她哪里敢亲近?况且这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怎么对表兄我这么冷淡呢?畔之....妹妹。”他似是要存心膈应她,那妹妹叫的肉麻之极,他脸靠的很近,那张脸又秀气的过分,看起来也才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畔之前世已经二十七岁,他在她眼底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而已,那表兄两字实在让她怄的慌! “想送我回家就给我闭嘴,一个男人唧唧歪歪像什么话!”顾畔之瞪了他一眼,这绝美的脸露出这微嗔的表情来也极美,这郭律斜本就是生性风流之人,如今听这顾畔之训斥他,也就当美人撒娇一般,心痒痒的厉害,哪里还会生气? “好,我不说话了行吗?表妹,上车吧。”边还作势要将她搀扶着上马车,一旁的红袖看的暗自称奇,这表少爷对小姐从未如此好过,寻常偶然碰见了,也只当不认识来着,这小姐也奇怪了很,她何时见过自家懦弱胆小的小姐如此厉害过?疑惑归疑惑,她这当奴婢什么也不敢说。 马车从后门回了丞相府,也没惊动任何人,顾畔之下车之时道了声谢谢,也没多看他几眼,便随着红袖回了院中。郭律斜还没被一名女子如此冷淡对待,不过鉴于此次看戏看的尽兴便也没什么怨言,坐上马车便回了郭家。 院落地处偏僻,稍显沉寂,整个院中似乎只有她与红袖两人,屋子打扫的整洁干净,却总感觉阴森凄凉,顾畔之不禁头疼的皱了皱眉头,一个相府的嫡小姐,身边服侍的却只有一人?貌似她之前经过的几个院子,可都热闹的很啊。 被人陷害不说,连在府中处境也如此举步维艰,她忍不住抚摸上了酸痛的颈部,无怪乎别人的一棍子都让其本尊香消玉殒,也因此才让她有了重生的机会,从今,她便是顾畔之了,既以她的身份活下去,那便容不得旁人伤害半分,而这仇,自然也得报! 近乎一个时辰之后,红袖才回来,脸色却极为难看,眼睛通红似还有哭过的痕迹,顾畔之见她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眸色幽寂深沉,半响才缓声道: “说吧,听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小姐,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去听。”红袖袖口拭去眼角的水珠,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如此道,顾畔之幽幽盯着她看,喟叹一声说:“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所以,你尽可以说。” 红袖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谨慎道:“小姐,我刚去灶房想弄点吃的来,却听那些厨娘婆子在说闲话,却听到你的事情大街上都传遍了,他们....他们说,你...与人私通,还....当着太子的面与人勾搭成奸,说像你这样的...淫...就应该以死谢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会传的这么快,名节对一个人女人是多么的重要,小姐.....”说到后面,红袖忍不住泣不成声。 顾畔之嘴角却讥讽的笑意,倾着身子,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眼角之处的泪,叹声道:“别哭了,他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如今还活着,若是我不愿意,谁也不能夺去我的命!” 红袖愣愣的看着她,终于察觉到她家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之前小姐性子懦弱,嫡母早逝,并不为丞相所喜,所以在府邸中才备受欺凌,身边也就她这么个贴身侍女,就连个使唤的婆子也将她当回事,莫不是遇上了那样的事,小姐终于转了性子? “先下去吧,我头疼,想休息了。” “是,小姐。”按捺了满心的疑惑,红袖退了下去,顾畔之闭眼侧躺着,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就闹的满城皆知了,若说不是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她死也不信!听那传言的风向,似乎是想将人逼死的节奏,她有预感,这件事远远还未结束,狂风暴雨还在后面呢! 入夜时分,院子忽然传来喧闹之声,将浅眠中的顾畔之吵醒了,揉着微痛的眉心披衣刚坐了起来,门便被砰的一声一脚踹开,顾畔之凝神看去,眉头没有忍不住皱了起来,进来的女子年纪尚小也才十一二岁,巴掌大的脸略显明艳,眉宇间却透着蛮横之色,故而破坏了些许美感。 “大姐,这贱种还在躺着呢!” 顾兮卉满脸娇蛮愤怒之色,一上前便上前掀开了顾畔之的被子,手拽上她的手腕,想将她硬要拽下床来,顾畔之纹丝不动,反手扣在了她的脉门筋络之上,微微用力,那顾兮卉便疼的尖叫了,随之走进来的顾梨珞见此,甚是诧异,人没上前却叫身旁的两个丫鬟上前去拉。 顾畔之手一松,那顾兮卉因之前使了力气,便向后一栽狼狈的跌落在地上,连累着压在那两个丫鬟身上,哎呀哀嚎之声响成一片。 红袖这时才从门口匆匆而来,手中还端着一些饭菜,将那饭菜放在一旁,忙上前来护在顾畔之身前,满脸警惕的样子,顾畔之见她如此举动,忍不住微怔,这丫头倒也还护主。 “小贱婢滚开,敢动我,看我不撕了你!”顾兮卉已是恼羞成怒的样子,眼见着又要扑上去,顾梨珞此刻才缓声阻止,凉声道:“三妹住手,是母亲要见她呢,你若伤了她,我如何向母亲交代?” 此时的顾梨珞还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却让顾畔之嗅到了一丝做作阴险的味道,伪装?这女人看来段数还挺不错。 顾兮卉一听这话,暗地骂咧了几句,却顾及着顾梨珞只好作罢,手撒娇似的扯了扯她的袖口,娇声道:“好姐姐,我就看不惯这贱种,她刚刚还欺负了我,你先让我教训了她一顿,再把她带到母亲那好吗?” 顾梨珞扬着头,美目淡然的扫视了她一眼,将袖口从她手中这扯回,柔声道:“这可不行,母亲要先问话呢,等问完了话,你再干什么我便管不着了,不过,想必问完话,你也用不着折磨她了。” 这一句话透露出了几分意思,顾畔之在旁听的清楚,神色便沉寂了几分,这顾府中的大小姐,长相柔美,柳叶弯眉唇色粉艳,那双丹凤眼角微扬,透着一股子冷意,说话柔声细语,在顾畔之听来却夹着针一般的尖锐,那所谓母亲,难不成还敢对她下杀手不成? 顾梨珞不再理会那顾兮卉,转而看向顾畔之,笑语盈盈道:“二妹,跟我走吧。” “我家小姐还病着呢,劳烦大小姐三小姐与夫人说一声,改日定然亲自上门赔罪。”红袖恭声回应,身子微俯着,言语之间进退有度,就连顾畔之也忍不住在心底为她点个赞,这丫头还真是不错。 “闭嘴,轮的到你这个贱婢说话了吗?”顾兮卉一脚朝着她踹了过去,红袖身受撞击,身子后倒额头便磕在了床沿上,顿时便青紫了一大块,原本神色清冷的顾畔之终于开口: “那你算个什么东西?”她从床上下来,伸手扶起了红袖,凝视着她头上那一块青紫,微凉的手指拂过那一块伤痕,眸眼变得阴冷了起来,转过身逼近那顾兮卉一步,一脚便直袭她的膝盖而去,那顾兮卉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栽,顾畔之身子一躲,她笔直的摔下去,下巴直磕在床沿上,痛极不说,还咬着了舌尖,嘴角立即渗出血来! 跟着来的两个丫鬟忙上前搀扶起她,下巴乌青一片不说,咬着了舌尖的痛楚更让她疼的流下泪来,顾畔之拍了拍手轻描淡写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踢她一脚而已,谁叫她不站稳?” 她嘴角却是冷冷的勾着,她从来是要么不出手,要出手需得让旁人付出点代价才行,算准了她向前倒下去便会磕着床沿,要不了人命,却能让她痛彻心扉,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 顾梨珞看她一脸的无辜,可怎么看怎么刺眼,神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说:“二妹这是何意?母亲有请,你胆敢不去?还对三妹动手,看来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那我也不必与你客气!春红,翠绿,你们去绑了她!” 这意思便是要对她动手了!眼见着那两个丫鬟向她扑过来,红袖想也不想便冲上去挡在了顾畔之面前,一副母鸡护雏的姿态,那两个丫鬟却蛮横的很,长长的指甲朝着红袖身上紧掐着,一掐一个深痕,又是扯头发什么,反倒把顾畔之晾在一旁了,顾畔之嘴角抽了抽,后退一步一手搬起那凳子,心底默数了一二三,然后就朝着那叫春红的人身上砸了下去! 春红吃痛忙松了手上揪着的一把头发,另外一个翠绿看顾畔之这架势,想都没想就赶紧松了手后退了几步,一副受惊吓过度的样子,就连那顾梨珞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这么多年,就算是被丫鬟欺负,这顾畔之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别说反抗了,就算是回嘴也不敢,怎现在就像变了人似的? 第五章 血腥手段 “小...小姐!”红袖也极为诧异,脸上多了几道指甲划破的伤痕,头发被扯下来了几缕,衣衫也是不整的模样,顾畔之手中的凳子已经彻底碎裂,可见她用力之大,心底还犹自惋惜,若这凳子牢固些,那丫头可就被直接被她拍晕了。 随手将那凳子丢在了地上,还顺势拍了拍手,扬起唇角,对脸色阴沉之极的顾梨珞凉声道:“一时失手,抱歉,夫人那,今日我是不打算去了,麻烦帮我说一声,我这头还疼着呢,若没事的话,就赶紧滚出去,否则再伤了谁,我可不负责。” 瞧着风淡云清一副娇弱之姿的样子,仿佛刚刚出狠手的不是她!顾梨珞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恨声骂了一声:“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一跺脚,对那一旁诶哟叫痛的顾兮卉看也不看一眼扭头就走了,反正那顾兮卉只是三姨娘生的庶女,与她可没多大干系,春红翠绿见顾梨珞都走了,忙上前扶起顾兮卉也慌忙的走了,顾畔之上前几步将门给关了,随即才拉着红袖在梳妆台坐下,盯着她那张被指甲划破少许的脸蛋,还有那鸡窝似的头发,顾畔之拿起那梳子犯难的皱眉了,这古代发型她可不会梳。 红袖一看她这要帮她梳头的架势,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惶恐,眼眶却是红了,哽咽着说:“小姐,怎能劳烦你呢,奴婢自己来就好,小姐刚刚有没有伤到哪?快给我看看。” 看样子恨不得要掀起她衣服才好,顾畔之好笑的握紧了她的手,浅笑着,面目轮廓显得极为柔美,眼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划过浅浅水印,细声问:“药膏在哪?瞧你脸都被抓成小花猫了,以后别人要再敢欺负你,什么都别怕,打赢了再说,出了什么事情,有我给你兜着,懂吗?” 红袖愣愣的看着她这嚣张的气势,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嘴角一抽,喃喃道:“小姐,你变了....” “变了不好吗?”顾畔之幽幽反问了一句,她自然已不是原来的顾畔之,百般掩饰隐忍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一开始就挑明了,这红袖是她的贴身丫鬟,瞧着之前那些护主的举动,也该是能相信的人。 “好,当然好!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小姐了,我喜欢这样的小姐,尤其是刚刚小姐用凳子打人的样子,真厉害!”红袖说起刚才,脸兴奋的泛着红晕,笑容纯真,顾畔之忍不住失笑,还以为她会害怕呢,没想到她还这么兴奋。 “可是小姐,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红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身子微颤着,显然对那夫人极为忌惮,顾畔之神色静寂,那握着木梳的手紧了些,淡声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人来的话....哼。”那一声哼,泄露了她那些许冷冽的味道,对于顾梨珞说的那句话,她依旧耿耿于怀,抿了抿唇角掩去那一丝凌厉,细细的帮红袖梳弄起头发来。 无意识中瞄了一眼铜镜中的影子,神色一怔,这女人.....极美,三千墨黑青丝用一只七窍玲珑簪子浅浅绾起,深黑色的眸子流转之间带着几分妖媚,唇色水艳,一笑一颦之间,似魅惑人心般,这样的容貌....? 夜色渐渐深了,二更时分依旧没什么动静,顾畔之便打发红袖去睡了,她躺着床上抚摸眉心缓解着脑袋的疼意,慢慢的也进入了浅眠,月色静谧,一个黑影飞檐走壁悄声潜伏在窗前,戳破那纸窗向房内吹了一缕迷烟,半响之后,这才从窗子翻身而入,借着月色细看床上那昏迷过去的顾畔之,直接将人抱起扛着在肩膀上走人,却忽略了那紧闭双眼的人手指之间泛着的一丝厉芒! 砰的一声,一个重物进水中,砸出不少浪花,清水河畔边,一道白影独立那琼花树下,夜色静寂,水流潺潺之声隐约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琼花盛开的清香味道,听闻那一阵浪花之声才凝神看去,周遭的气息顿起波澜,夏景榕眸色微怔,手指动了动,周遭的骚动便又恢复了平静,远处一女子站在河边似那水中女鬼,头发凌乱着,一黑衣男子身子僵直的躺在一旁,神色惊恐,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顾畔之手持着银钗,这是她挽发之物,慎而细之的将他另外一只手筋挑断了,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这让她极为迷恋,眼底泛着暗黑的光,银钗尖锐的一端一遍又一遍的从他喉咙处划过,一浅一深,离那咽喉管的位置,差之毫厘,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之时! “说吧,谁派你来的?”顾畔之细声问,这人半夜用迷烟将她擒于此打算悄声无息的杀了她,见她美貌起色心意欲强了她,正当他要扒下她裤子的时候,顾畔之趁其不备便用那金钗直接插入他檀中穴的位置,针入半寸令其陷入短暂的昏迷,随后便用那金钗将他四肢脚筋挑断,如此,他也不能伤害到他了。 她那变态师兄对中医银针之术钻研极深,银针刺入某一处能造成什么样的效果,他一一清楚的很,可怜她成了实验对象,后被她用乙醚直接迷晕绑到解剖台上,才算报了仇,不过她因此也暗习了这项技能。 “不说,我就先割断你的喉咙,再将你尸沉小河咯。”声音细腻柔软,低语缠绵,但听在黑衣男子耳中却极为惊悚,想要大喊,喉咙处却被那尖针划来划去,实在连哼哼也不敢啊! “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说的!”那黑衣人咬牙说着这话,四肢筋脉都被挑断,他已成了废人没有了利用价值,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顾畔之听言偏了偏头,勾起唇角,眼底光芒暗动,细声道:“是吗?也对,反正那你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不过你可以选择死法,你是想被淹死呢,还是割喉?又或者让你全身血液流尽而死?” 皎洁的月光之下,她微蹙着眉头,像是在认真考虑这几种死法,金钗对比手术刀而言,实在相差太多,瞧瞧他喉咙处那参差不齐的伤口,实在有辱她的名声,那黑衣人身子动弹不得,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下身一抖,竟有异物排出,那尿骚味并未让她偏过脸去,反而一脸淡然的看着他说:“忘了说一声,我对尸体的兴趣比较大一些,所以,你说不说也没关系,将你的尸体剖开之后,我也能查到你曾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还有....接触过什么人?” 那故意压低的声音如鬼魅一般,不止这黑衣人,隔着一段距离无意偷听的夏景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这威胁人的话说来风淡云清,最残忍的话却用如此柔美的声音说来,这种感觉极为诡异,故此,就算他看不到她的脸的,但对她的声音记忆深刻。 “我....我说,是...是太子!” “太子让你来杀我?”那太子之前不是说事情到此为止了吗?如今怎么又派人来暗杀她?难不成这具身子与那太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那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是,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黑衣人在这连番恐吓之下精神已濒临崩溃!这个女人比魔鬼还更可怕! 顾畔之缓身站了起来,怜悯似的俯视着他,静寂夜色之下,那一身的白影似蒙了一层轻纱,墨发随风飘扬着,那绝美的脸绽放着纯美的笑靥,她启唇柔声道:“忘了告诉你,我这人一向很记仇,你差点强了我,甚至杀了我,所以,你这条命由我终结,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最干净利落的死法的。” 黑衣人惊恐的想要大叫,喉咙忽然之间被戳破颈动脉,鲜血狂涌着,身子不断抽搐着,顾畔之直接在他身上绑了一块重石,然后将他拖着扔下了河中,一切动作做来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咕咚一声,一个生命就这么消逝了,手掌心粘稠着,一股血腥味传来,顾畔之慢慢的蹲在河边清洗着,沸腾的血液慢慢沉寂下来,心底空荡之极。 顾畔之厌弃般的甩了甩手,一转身,却看见近处的一道白影,眉头微皱,手捏紧了金钗,该灭口还是该直接离去? 只听得他开口,声音清冷如玉质:“杀人如此干脆,没想到一个女子也能如此狠心。” 顾畔之脸色微沉,冷声问: “阁下与那人是一伙的?” “不,那人我并不认识。”夏景容束手而立,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素腰曼妙,纤细有度,面目艳美却透着几分戾气,眼色清澈冷冽之极,她的手段勾起他几分兴致。 “这么说,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怎么,你是想要打抱不平呢,还是拉我去见官?又或者想以此来要挟我?”顾畔之冷言猜测其可能性,夏景榕忍不住失笑,他有那么无聊? “都不是。” “既是如此,那之前那人要侵犯我,你也应该看到了,阁下之前不出手,等到我杀人灭尸了才出现,又是何意呢?奉劝阁下,从哪来滚哪儿去!” 第六章 你这个混蛋! 那一句句尖锐的直戳人心窝,夏景容蹙眉,他难得对一人有兴趣,这女子反倒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啊,只是难得一时兴起,如此铩羽而归,岂不是少了点趣味? “姑娘身上煞气未免重了些,不知你还有何手段?”话音刚落,手指拂过花枝,素白柔软的花瓣霎那之间被震开,悬于半空之中,忽然朝着顾畔之疾射而去,那凌厉之气让她身子瞬间绷紧,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那花瓣如尖刀一般划过她的外衫,刺破她细腻的肌肤,那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让顾畔之心底极度恼怒,***,欺负她不会武功是不是! 夏景容也没料到这女人竟没躲开,这一击用了五成功力,那些素白的花瓣轻飘的落在地上,上面染着鲜艳的血迹,凄艳而绝美,左脸颊上却被划破,渗出殷红的血迹来,那一双翦瞳中寒意甚浓,白衫轻薄,竟似鬼魅一般。 “为何不躲开?”夏景容眯着眼幽声道,薄衫上染上些许雾气,墨发轻挽,举手投足之间风流写意,其姿态风韵实属罕见,如此似妖魅的男子,让顾畔之生起警惕之心,越美的人越危险,这是定义,所以,此人一定要避开! 顾畔之本打算还口,那夏景容脸色一怔,一暗镖却破空而来直袭他而去,叮一声,兵器相交之声,那夏景容已避开,顾畔之立即反应过来,立即撒腿就要跑,开玩笑,这明显是有人要暗杀他,她若再呆下去,被殃及池鱼了怎么办?她这那一点防狼招式哪里够用? 但还未等她跑两步,一只手便从后面提起了她的衣领,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伤了你,你不打算报复吗?刚刚那狠辣劲去哪了?” 顾畔之心底都要骂娘了,这男人有病!她一向有自知之明,既然治不了他,那避开总行了吧,再说,如今有人要暗杀他,这男人若是被人杀了, 也算帮她报了仇不是?可惜,盘算是打的挺好,却没料到这种关键时刻,这男人竟要将她拖下水,流年不利啊。 这时,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朝夏景容攻击,霎那之间,一片刀光剑影,刀刀要人性命,顾畔之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快要砍到她身上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差点惊叫出声,身后的夏景容一手拉扯着她,极险的避过锋芒,随后她就像是个布偶娃娃,被夏景容操控在手中,在刀锋口中游走,她感觉自己都好像死了好几回了! 而一道鬼魅之极的身影,从夏景容遭遇攻击之时,便已悄然出现,这人武功极高,下手极狠辣,就像是天生的杀手,在收割着人命,而夏景容一手扯着顾畔之的衣领,以一种诡异而默契的方式对敌,如此险境之中,比之顾畔之的狼狈不堪,夏景容依旧显得从容不迫,偶尔手掌翻转之间,已取一人性命! 在几次化险为夷的交锋之后,顾畔之终于意识到,这丫的男人就是在故意耍她!俊美之极的脸上,那一抹笑意显得极为阴险,她渐渐收敛了慌张,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来,夏景容没料到这女人这么快冷静下来,从始至终都从未哼过一声,倒也高看了几分。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死与那黑影的刀下,这场暗杀终于以对方全军覆没而结束,鬼影持刀半跪在夏景容面前,身上煞气极浓血腥味甚重,夏景容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让人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下去吧。” 鬼影低头起身随即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晚风一吹,那浓烈的血腥味才淡去不少,地上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顾畔之手脚僵硬,他的手还放在她的领口上,两人姿势依旧如此怪异,顾畔之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冷声道:“放手!” 夏景容没立即放开她,反而更凑近了一些,对于如此距离的触碰,他似乎...并不反感,还没等他细细体会其中不同,那顾畔之心生厌恶,一手甩开了他,又立即离他远了一些,却不料脚忽然被一只手抓住,身子毫无防备的向下一摔,直接便摔在尸体上。 而那装死的黑衣人一跃而起举起刀来便要刺她,如此距离之下,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一道寒光闪过,剑刃划过那黑衣人的颈脖,鲜血溅了她一脸,而那黑衣人则被一剑毙命! 顾畔之整个人僵了,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倒地而死,身下那柔软却冰冷的触觉,提醒着她此刻正躺在一尸体上,满脸血迹,看起来极为狼狈,夏景容在一旁站着看着她,嫌弃似的啧声道:“真丑.....” 她满腔怒气瞬间爆发,捡起一把刀来不管不顾便向他劈去,厉声骂道:“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没仇,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就心狠手辣怎么了,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混蛋!” 她从没这么被人戏弄过,她是法医,接触过不少尸体,就算这种血腥的场面也不会让她有多大感觉,但也从来没用命开玩笑!有几次那剑就差点从她脖子上划过,那刀就差点插进她的心脏!娘的,就算是阎王爷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夏景容依旧是一副闲庭漫步的模样,嘴角勾起的看着她发怒的模样,任由她拿着刀砍来砍去,却伤不到他半分,顾畔之随即很沮丧的意识到这一点,一看到他脸上那似逗弄宠物般的笑意,终于不甘心的将那刀扔了,脸上沾染了血迹,让她极不舒服,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直接转身朝着河边走去。 河水冰冷,顾畔之较为粗鲁的捧水清洗脸上血迹,也让她暴怒的心绪平息下,这时耳边又传来那阴魂不散的声音:“我本以为你故意隐瞒武功,所以才有心试探,如今看来是我猜错了。” 这算解释?顾畔之冷哼一声,她有没有武功关他屁事,这人吃饱了撑了?大半夜的还在这河边逗留,活该被人暗杀,这样的人,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算我倒霉认识了你,今晚之后,希望今生都别见了。”顾畔之恨声道,抬了抬手便擦了擦脸上的水,身子一转便要离去,夏景容忽然似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顾畔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皱着眉头问:“你想干什么!” “今天算我连累了你。” 他一袭白衫,轮廓分明的五官极具魅惑,举手抬足之间透着一丝尊贵优雅,他淡声说着这话,幽深的瞳孔似蛊惑一般,能让人轻易放下心防,就连顾畔之也差点沉溺于那水色荡漾之中,等到她回过神来之时,不禁一阵恼怒,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倒映着皎洁月光的河面,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柔声道:“你想补偿我?很好,我会成全你的...” 夏景容一见那艳如桃李般的笑意忍不住一怔,一股大力却忽然像他推来,他下意识的扣紧了她的手,身子就这么直直的朝水面倒去,啪的一声,两人就这么一起滚进了水底! 河水冰凉刺骨,顾畔之一时不察呛了几口水,她水性不佳,一掉入水中潜意识中便使劲的抓紧了夏景容,夏景容也没料到这女人如此大胆敢推他,心底颇为恼怒,一手拂开她,身子从水中腾空而来,落脚在了河岸之上。 那顾畔之失去了支撑,很快便支持不住了,身子不断的往下沉,渐渐的连个头都没再露出来,夏景容冷眼旁观她挣扎着,等到水面没再浮现她的影子,皱着眉头,朝暗处冷声道:“将她救起来。” 一道黑影便直接扎进水中,将她捞了起来,而顾畔之已经被呛晕了过去。 夏景容嫌弃似的看着她,对女人他一向敬而远之,鬼影将手抵在她胸口之上,轻击之下,便见她的口中吐出了一些水来,这命是保住了,人却还没清醒过来。夏景容从怀里掏出锦帕细细的擦拭着手指,淡声道: “鬼影,查清楚这女人什么来历,把她丢回去。” “是。”鬼影忽然出现低垂着头,没敢看这稍显狼狈的夏景容,一把将顾畔之扛在背上之后,便极快的消失在了暗处,夏景容皱眉,何时竟这么好心了?任何胆敢伤害他之人无不下了地狱,这女人胆子肥心狠,却也挺有意思的,这或许是他放过她的原因?人生太过无趣,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个人,要真杀了她,未免太可惜了些.... 顾畔之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的厉害,窗外阳光灿烂之极,身下是那柔软的床铺,她这是在床上?那昨夜发生的那一幕是做梦?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摸着脸颊,忽然惊诧似的从床上起来,冲到铜镜旁,上面一道浅浅的伤痕赫然在目!该死的,本想推那男人下水,自己竟也被拉下去了,之后,她就被呛的淹晕过去了! 那她如何到了她自己的床上?难不成,那男人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红袖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木盆,柔声道: “小姐醒了?快洗把脸,奴婢煮了些小米粥呢。” 顾畔之脸色极不好看,红袖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上前帮她宽衣洗簌,桌上放着一大盅小米粥,米香味袭来,顾畔之吃了一口,甜的?心情愉悦的眯着眼,吃了一小碗,她嗜甜食,随后才注意到红袖一直站在一旁,疑声问:“你怎么不吃?” “小姐,你忘了吗?奴婢不可与主人用桌,这是规矩。” “哦,我吃饱了,你可以吃了。”顾畔之说着便起了身,也没多说什么,红袖甚为腼腆的半坐下,舀了一小碗,呼噜一声便喝下一大碗,看起来是饿坏了,顾畔之轻笑着,也没再看她。 第七章 赐毒酒 叩叩几声,小院门口传来敲门声,那红袖赶紧起身去开门,顾畔之眼角瞄了一眼桌上那一大盅的小米粥已经见底了,嘴角不禁抽了抽,这才多会功夫?这红袖不会是大胃王吧?就凭着她如今单薄的家底,能养活的了她? 红袖刚将门闩拉下,便立即冲进来一个妇人两个粗壮的婆子,其中一婆子立一进来便立即扭着红袖的手,直接用布条将她捆了起来,顾畔之冷然看着这气势汹汹的三人,袖口中的银钗滑落于手掌心,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被布条捆着红袖神色惊慌,大声叫道:“小姐,她们是夫人那边的人,要对你不利,你快...呜呜。”红袖的嘴巴被那粗壮的婆子塞进了布条,之后便只能听到呜呜的声音,顾畔之心底潜藏的怒火被勾起,陷害欺辱暗杀,一招接一招,还真是精彩呢! 那婆子看来也才四十多岁的样子,眸眼之间犹有一丝精明,面无表情走近顾畔之,眼底流露出鄙夷与不屑,捏着嗓子说:“二小姐,你昨日犯下大错,夫人有令,为了顾家声誉,特意送上一壶美酒送二小姐上路。” 顾畔之看着那后面那婆子手中端着一壶酒与一方杯子,嘴角冷笑的弧度越显的冰冷,她未曾料到,竟还会发生如此荒谬之事!嫌她有辱门风,所以逼她喝下毒酒? 她看了一眼那被捆着一脸惊慌,一直摇头呜呜出声的红袖,那双美丽的眼泛着泪花,另外一个婆子走上前来,大有她若不喝就硬逼的架势,顾畔之喟叹一声冷声问:“那我的丫鬟呢?” “生为奴婢,主子去哪,奴婢自然也要去哪。”这意思是....连红袖都不放过?顾畔之垂眸看着脚尖,几只蚂蚁从她脚边爬过,她移了移脚,有时候人命还不如蝼蚁。 “二小姐,别怪奴婢多说一句,二小姐做出如此苟且之事闹的满城皆知,让顾家上下都蒙羞,夫人这么做,也算是为了保全你的颜面, 还请你喝下这酒吧,奴婢还要去交差呢。” 李嬷嬷催促着,满脸的不耐烦,神色之间无丝毫怜悯,顾畔之终于伸手拿过了那酒杯,清澈如水的酒,微起波澜,青花瓷的水杯,触感甚凉,她抬头,眼底划过幽光,扯出一抹淡色笑意问:“若是不喝又如何呢?” “那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神色已见狰狞之色,向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神,两人缓步逼近,顾畔之嘴角忽然绽放着如花的笑意,只听的啪的一声,那杯子摔落在地,碎成几道,趁着另外两个婆子没逼近,身子一动直袭那李妈妈而去,手指翻转,金钗泛着冰冷的光直戳她的胸口! 那李嬷嬷未曾料到她会对她下手,惊慌之下向后摔去,顾畔之趁机将这银钗送入了她的胸口处,伤及心脏却不会立即毙命,分寸之差,她掌握的很好,锐利眼色向着那两个急着扑过来的两个婆子,厉声喝斥道:“你们敢上来,我连你们也杀!” 或许是她摄于她骇人的气势,那两个婆子果然不敢靠近,她前世在医学院有个变态的师兄,在他摧残之下也算练了几手擒拿,对付一个女人自然不在话下!那李妈妈疼着惨叫着,顾畔之手一煽,直接给了她一个嘴巴子,她叫的她头疼。 “毒酒是吗?既然那夫人想送我上路,那我就送给她个礼物好了!”顾畔之眼底幽光暗动,似乎鬼魅一般让人心底生出寒意! “你,把那酒拿来,快点!”她朝着那手端着酒壶的婆子喊着,也幸好这番变故之后,那酒壶都没被打翻,那婆子吓得腿哆嗦,想上前救李嬷嬷却又不敢,在顾畔之阴冷的目光之下,便只好将那酒壶递了过来,顾畔之浅笑一声,手握着那银钗又刺入半分,李嬷嬷惨叫着似那被杀的猪,顾畔之俯下身,面如修罗,细声道:“人命如草芥,上黄泉路上的时候,记着,把这帐算到你的夫人身上!” 言罢,便将那酒从她嘴里塞进去,她拼命的摇头,却依旧挡不住那被灌下去酒,顾畔之灌入大半之后才站起身来,随手将那酒壶扔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身子抽搐,口吐白沫,短短几分钟之内,便一动不动了! “你们是随她来的,这尸体就劳烦你们送到阮姨娘那去吧,顺便替我带一句话,告诉那夫人,想要我的命,请她亲自来取,我在这等着她呢。” 这一字一句从她嘴里说来,嗓子柔美清澈,却让人不寒而栗,那两个婆子受惊吓过度的忙抬起李妈妈的尸体,慌也似的跑了!顾畔之待她们走后,才慢慢转过身来,冷眼看着被布条捆着的红袖,并未立即上前,迎上那惊恐的眼色,缓缓开口:“如你所看到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懦弱的顾畔之,倘若有人想杀我,想要我的命,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抹杀,这样的主子,你还能接受吗?” 从她穿越过来到现在,似乎谁都想要她的命,前世身为法医,看多了死尸,杀人对她而言,竟比解剖尸体还要容易,或许因职业习惯,活人死人在她眼底已没了分别。成为法医,并未只是为了公义,为尸体申冤,更多的只是出于兴趣而已,那种刀划破肌肤的愉悦之感,实在让她迷恋。 或许如师兄所说,她是最优秀的法医,却拥有着冷冽残忍的心肠,而这些人欲杀她的人,正步步紧逼,而她,从不容忍旁人践踏她好不容易得来命! “你的卖身契我会还给你,你走吧,你可以重获自由。” 便说着,她慢步走上前去将捆着她身子的布条解开,神色淡然,嘴角挂着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红袖身子微颤,似乎依旧心有余悸,一时之间并未回过神来,待顾畔之起身朝屋内走去之时,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哭声道:“求小姐不要赶我走,我的命是小姐救的,只要小姐不嫌弃,红袖就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不管小姐做了什么,红袖都永远站在小姐身边!” 那一声声哽咽的话重重的砸在顾畔之的心间,她并不能理解为何她给她自由,她却不要,这种炙热的近乎于愚忠的感情,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不过,不反感就是了。 “不后悔?” “绝不后悔!”红袖将头磕重重的磕着地上,额头上青紫一片,顾畔之行至她身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微凉的手指从她额头上拂过,柔声说:“以后别这么磕头了,女孩子破相了就不好看了。” “嗯嗯!”红袖忙点头,眼底划过水意,小姐以前懦弱,若是受了欺负就会躲起来偷偷的哭,她为了护她受伤成了家常便饭,而如今的小姐,却反过来保护她了,看着她那柔软的目光,心底极暖,这样的小姐,她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小姐,那李嬷嬷是夫人的心腹,你杀了她,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若是不杀,现在你我都成了死尸了,这府中,难不成她一手遮天?丞相那个老头子吃干饭的吗?”顾畔之说起那个所谓的父亲来丝毫无尊敬之色,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直都不曾出现,冷落也就算了,就连下人逼她喝下毒酒都能纵容,这样的父亲,她弃之如敝! 第八章 宫女被杀事件 奢华精致的宫殿中,左右十二位宫女站立在一旁,顾畔之双腿跪在冰冷的大理石铺就的地上,三个时辰过去,她的腿已酸麻难忍,泛着针扎般的痛意,鼻尖沁出薄汗。 而那珠帘背后,一个雍容华贵的影子慵懒的侧躺在贵妃椅中,身旁两侧有宫女捶腿伺候着,从她进来到现在,便只吩咐让她跪着,连面都没露,顾畔之苦笑一声,没想到杀了那李妈妈,没把夫人引出来,反而被一道懿旨召进了宫,难不成,这皇后也想杀她? 太子府中发生的事,太子再清楚不过,京城的传闻不过是有人暗中推动而已,她没法将人揪出来,但这皇后让她一直跪着又是何意? 终于,从那珠帘后走来一个嬷嬷,面目略显刻薄,眼皮一抬漠然道:“顾小姐,你可以下去了。” 顾畔之甚是诧异,这就放过她了?将她召来,便只是为了让她下跪惩罚而已?还未等她反应,那嬷嬷已转身走了进去,而珠帘后那一直慵懒躺着皇后,依旧没有露面!顾畔之缓步起身,伸手捏着了捏那有些酸痛的腿慢慢的走了出去! 走出了这凤栖宫,并未有人带领她走出去,不过凭借着记忆,出去的路她倒是还记得,只是心底一直憋着,下意识中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而已,不过皇宫还是早些远离的好,疾步走着,迎面却撞上一人! 那人一袭鹅黄色镶金边袍子,面目轮廓凌厉,丰姿奇秀,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眼看见了她,便径直朝她走了过来,顾畔之随即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从他身边走过,越肩而过之时,那人却忽然极快出手擒住了她的手,顾畔之皱眉抬头看他,脑中思量着,到底该用肩前摔,还是后肩摔? “顾畔之,见到本太子,竟如此不懂规矩?”声音低哑阴沉,如他人一般,身上气息压的人有些透不过气来,顾畔之皱眉,又细细看了他一眼,那双鹰鹫一般的眼,似要看进人的心底去,他的掌控欲念过甚,喜好发布施令,一眼之间,她终对这人有了些许了解,太子是吗?昨晚派杀手来杀她的人,是他? “见过太子,不知太子有何吩咐?”顾畔之微微福了福身,眉眼之间甚是顺从,夏辰晔冷冷的看着她,这女人....真的不一样了,从前她看他的的眼色,思慕眷恋,与许多女人看他的眼色一般,但如今这一双凤目,却是如此清澈,反射着冷冷的清辉。 “你来见母后?” “是。” “母后没为难你吧?”嗯?顾畔之疑惑的看着他,这语气有些不对劲啊,昨个儿在太子府,这人还恨不得与她划清界限来着,难不成,就因为被她那句话给刺激了? “没有,我连皇后娘娘的面都没见上一面,她又怎么会为难我呢?若是太子殿下没别的事,容我告退。” 顾畔之垂眸,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手微用力想要从他手心抽出,那夏辰晔却更力了些,眸眼中涌起黑色的情绪,这是他发怒的征兆,顾畔之神色疏离的看着他,淡声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顾畔之有些好笑的抬眼看他,这种结果应该是他想要的才对,貌似本尊是倾慕他来着,但他不是喜欢顾梨珞?她这样正顺了他的意,不是吗? “宫中人多口杂,不想再生事端,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顾畔之说完便转过身,毫不留恋的转身朝前走去,流言的背后推手不是他,而至于昨晚那人是不是他派来的,还尚未可知,不过,她总会查清楚的! 夏辰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了下来,对他的故意示好,这女人竟如此不在意,她真的变了,不管这女人玩的什么把戏,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女人于他而言,是极好的助力,她的价值似乎还没顾梨珞大,这婚退还是不退? 一路之上,顾畔之都走的极快,但这皇宫又极大,她才从那凤栖宫中转出来,还没走几步听到一池塘边传来哭泣之声,顾畔之神色淡漠,抬脚从旁走了过去,余光看见一青色宫女装扮的女子伏在那池塘边哭泣,她依旧面无表情,她从不会在无关的人与事情上浪费时间,可惜,她不愿招惹麻烦,但麻烦却喜欢找上了她! 那原本哭泣的宫女,忽然直接朝她扑了过来,甚至双手抱住了她的脚,竟将她往池塘边拖!顾畔之心一沉,这宫女难不成想淹死她?暗藏于袖口中的银钗握于手指之间,眼见着这池塘越发近了,那银钗可直插入她身上那显眼的致命之处,也可插入檀中穴另其昏厥,正待她思量抉择时分,那宫女却从袖口之中掏出一把匕首将之插入腹部,身子忽然一松,整个人笔直的摔入了池塘之中! 任是顾畔之如此冷静之人也忍不住惊骇,她这是....自杀?可若是自杀也就罢了,为何偏偏选在她路过的时候,甚至还故意将她往这边拖?不待她多想,却听见一旁传来几声尖叫之声! “杀人了,救命啊,杀人啊!” 顾畔之如梦初醒一般,忙抬头向着那惊叫之人看去,一穿着粉色宫服的宫女满脸惊慌扯着声音叫,呼啦一声,从远处忽然跑出几个御卫军,原本空档静谧的小池塘边,终于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御卫军一领头模样的青年寒声问,那宫女指着顾畔之颤声声道:“大....大人,这女人刚刚杀了柔儿!奴婢亲眼看到的,她是杀人凶手啊!” “尸体呢?” “就在那!”那宫女指着池塘上慢慢浮起来身影惊声叫道,侯季平向身旁之人吩咐,让他们将尸体捞了起来,身子翻过来之后,青丝遮面看不清容貌,腹部却插着一把匕首,那宫女立即趴了上去哭喊道:“柔儿妹妹,你死的好惨啊,平日你与人素来本分,从不与人结仇,怎么就遭此毒手了呢!” 顾畔之冷然看着,心下却翻腾着难以抑制的寒意与怒气,这才是陷阱,专门针对她,一人命为代价而设计的杀招?!幕后黑手是谁?是那深宫之首的皇后,还是那倨傲难测的太子?又或者还有另外想陷害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在脑中翻腾着,顾畔之的眼色落在了那个叫柔儿的宫女身上,尸体,其实有时候比人更诚实,所以,纵然她死前做了这些状似陷害她的举动,但,同样,证明她清白的证据,也依旧留在了她的身上! “这位小姐是...”侯季平看了眼顾畔之朗声问道,在受到别人的指控之时,她脸上竟无一丝慌张之色,甚至连为自己分辨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了,尤其,这女人张的极美,身上的穿着与宫女不一般,似乎并不是宫中女子,这让他不得不慎重了。 “顾家二小姐,顾畔之。” 顾畔之冷声回应,四周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昨夜那事以极快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甚至衍生了好几个版本,作为带刀侍卫六品的侯季平自然听闻过她的事情,头皮渐渐有些发麻了起来,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啊。 “大人,奴婢看的清楚,就是她杀了柔儿,大人你快把她抓起来啊!”那个宫女又开始尖着声音叫了起来,满脸愤懑之色,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对顾畔之极为怨恨! 正当这边闹的不可开交之时,一声清朗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啧啧,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 一男子缓步而来,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衬得整个人风神俊逸,眼角微挑,眉长入鬓,双眼细长,笑意温和,他一出现,除却顾畔之以外,其余人都下跪行礼恭声道:“拜见四皇子。” “平身吧,说说,发生了何事?” “启禀四皇子,一个宫女死了。” “死了一个宫女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埋了便是。”夏辰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神色却在顾畔之的身上稍做停留,意味却深长,顾畔之似乎有所觉的朝他看去,他却转移了视线,淡淡的落在了侯季平的身上。 “四皇子明鉴,柔儿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求四皇子主持公道!”那宫女忙扑到夏辰洛的脚边跪下,神色凄切,夏辰洛微俯着身子轻扶了扶她,温柔问:“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翠儿,是锦绣宫的,那死的宫女是我的好姐妹叫柔儿,她今日都要期满出宫了,说要回锦绣宫芸贵人那谢恩,却不料竟被恶人杀害!” 这言辞凿凿之中,矛头直指顾畔之!夏辰洛听言之后,抬眼看了看她,疑声问:“顾小姐,是这样吗?” “不是,我没杀人,她是自杀,那匕首是她的,河也是她自己跳的,跟我没任何关系。”阡陌冷言回应,丝毫不见任何慌张,那翠儿却怒声道:“你撒谎!柔儿今日期满出宫,她家人都在宫外等着她呢,她为何还要自杀,我看的很清楚,是你与她发生争执,也是你用匕首杀了她,还将她推入水中,好歹毒的心肠!” 第九章 锋芒毕露 她这字字听来似乎很合理,从常理上推断,一个要出宫的宫女,是绝不会选择要自杀的,所以顾畔之的辩驳听来十分苍白无力,没有任何可信度,而这个柔儿又是目击者指控着她,如此看来,这一场局,布的倒是精妙呢。 “我没杀她的动机,我为何要杀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宫女?又为何要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呢,要知道在杀了人,不出一刻,就一定会被人看到,我还没愚蠢到这个地步上。” 顾畔之淡声质问,冷然的盯着那翠儿,姣好的容貌浮起温柔笑意,眼底的寒却足以让她打了一个寒颤,翠儿失神片刻之后,才反驳道:“柔儿性子善良,从不与人争执,顾小姐是主子,对柔儿打骂几句,她也一定不敢说什么,之前奴婢看见顾小姐与太子说了会子话,顾小姐怒气冲冲的走了,却没料到,您竟将气撒到柔儿身上,我可怜的姐妹啊....” 话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了,顾畔之揉了揉那眉心,很好,连她与太子遇上都是算计好的,这意思是,她因与太子争执受气,所以才将是气撒在了柔儿身上?这一切算计好的是吗?那幕后之人还真高看她呢。 “翠儿,你可得好好说话,若是说谎诬陷的话,可会按宫规处理呢。”夏辰洛幽幽说了一声,其提醒威胁之意甚浓,顾畔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为她说话?为什么,难不成顾畔之之前与他相熟? “四皇子明鉴,我翠儿从不撒谎,我与柔儿虽身为奴婢,命如草芥,就算豁出这条命来,奴婢也要为柔儿喊冤!” 翠儿清秀的脸上一片坚毅,任谁看的都要动容,夏辰洛皱着眉头,这宫女已经死死的咬着她了,这次顾畔之处境有些麻烦了。 “顾小姐,事已至此,那就请你随我去刑司局吧。”侯季平向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卫上前想要擒竹她,顾畔之站在原地,后退了几步站在了那柔儿的尸体旁,冷声道:“我是皇后请来的,要押我,先去向皇后娘娘请示吧。” 侯季平听她所言,心底多少便有些顾虑,便唤了一个人去凤栖殿请示,而顾畔之趁着这个时候,反而蹲在了尸体旁,竟动起了那尸体! “住手,你干什么,难不成,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吗?!”翠儿一脸的愤怒与惊慌,想要上前推开她,顾畔之冷冷看了她一眼,凉声道: “喊冤是吗?好,若是你的好姐妹真有什么冤屈,她一定会亲自告诉我的。” 夏辰洛疑惑的看着她,见那翠儿还欲再闹,便让身边的小太监将她拖开,他倒想看看,她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为她脱罪! 顾畔之细细翻看着尸体的耳鼻口,将她嘴巴扳开,又用银簪从她嘴里挑出了什么东西,随即用锦帕包好,又细细端详着那柄匕首,刀锋之处极为锐利,夏辰洛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查看着,若有所思的模样,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 而那请示的人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夏辰洛看着那道挺立俊朗的身影,嘴角笑意越发温润了起来,上前一步行了个礼,笑声道:“太子殿下怎么也过来了?” “原来是四弟,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辰洛见此也没多加隐瞒,三言两语便将整件事解释了清楚,夏辰晔抬眼看了看那站在尸体旁若有所思的顾畔之,眼底划过一丝复杂情绪,冷声问:“你杀了那宫婢?” “皇后娘娘的意思呢?”顾畔之理也没理会他,反而问了一声那去向请示的侍卫,侍卫小心翼翼的看了脸色阴沉的太子殿下一眼,低着头小声道:“娘娘说,按规矩办事。” 这意思就是,她需得随他们去那刑司局了?顾畔之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她未曾指望那皇后会帮她,如此做法也只是为她争取一点时间罢了,不过也因如此,这一串联发生的事情,也总算让她弄明白了,到底是谁设计如此桥段,意图陷害于她了,人了那刑司部,她还有出来的可能吗? “既然如此,顾小姐,请随我走吧。”侯平之说着便要让人上去擒她,夏辰洛与夏辰晔两人眼色各有异样,而这时,顾畔之忽然不紧不慢道:“等等,我有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 “什么?”诧异的可不仅仅是侯平之,其他人皆一脸惊讶,证据确凿,还有证人指控,她如何还能翻案呢? “大人,你请看,这女子腹部中刀,刀却只入一寸,并未伤及脾脏,所以她死因并不因中刀。” “那柔儿就是淹死的,你用匕首伤她,然后将她推入水中,所以她才会被呛死的!”翠儿尖声反驳,步步紧逼,决意不打算放过她! 顾畔之微凉的眼看了那翠儿一眼,似笑非笑着道“不,她也不是淹死的,一人若是淹死的,喉咙鼻腔之处会泥水进入,人若是窒息而死,死状会十分狰狞,但这柔儿不是,她死相安详的很,鼻子口腔之内也少有泥沙,所以在入水之前,她就死了!” “她既不是淹死的,也不是被匕首杀死的,那么她是怎么死的?” 夏辰洛疑声问,眼底兴味十足,就连那夏辰晔也多了几分兴趣,顾畔之深深的看了那翠儿一眼,随即道:“她啊,中毒死的,你看她指甲泛青,口中有异味,嘴里还有残渣,喏,看看,这残渣看样子应是个甜枣,这毒应是下在了这甜枣之上,让太医验验便知。”顾畔之将锦帕之物摊开,让他们瞧了瞧。 “呀,柔儿姐姐之前是吃了几个甜枣,还是翠儿姐姐给她的,说是芸贵人赏的,我们几个都没有呢。”旁边聚了不少丫鬟太监,其中一小丫鬟惊声叫道,顾畔之拿着那锦帕向那翠儿走过去,紧盯着她的眼,细声道:“翠儿,你看,你姐妹都亲口告诉我凶手是谁了呢,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翠儿霎那心如死灰,脚一软,身子跌坐了地上,满眼惊慌之色,怎么会这样? “大人,现在我的嫌疑洗清了吗?至于凶手是这个翠儿,还是那什么芸贵人,那就是大人的事情了,我无需再去刑司部了吧?” 这等拙劣的手段,对于身为法医的凌而言,实在不够她看的,不过,将这毒发的手段算计如此精准,这环环相扣的暗算,若是旁人,只怕就算是冤死也难洞察三分吧? “这...”侯季平出了一身冷汗,事情牵扯到后宫,他一个六品的带刀侍卫若是行足踏错一步,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思虑片刻道:“稍等,这事还得再去请示下皇后,这尸体也得由仵作检验,若如顾小姐所言,必定会还你清白。” 他这话听来有些蹊跷,一入那刑司局,谁知会出什么变数?这侯季平也不知是谁的人,若做个什么手脚,她就算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故此顾畔之纵然脾气再好,此刻脸色也阴沉下来,夏辰洛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太子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昨夜那件事也算是水落石出了,却不知为何谣言四起,陷顾畔之于不利之地,如今这事,到底有几人在其中搅合尚未可知。 正在这时,一太监走来,对夏辰晔夏辰洛请安,随即尖着声音说:“离王正与皇上下棋,听闻顾小姐进宫,差奴才来传话,请顾小姐稍后与离王一同出宫。” 侯季平一听立即变了脸色,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对顾畔之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忙恭声道:“顾小姐既要与离王一同出宫,属下就不叨扰了,来人,将这宫女押入刑司局重审!” 就这么放了她?顾畔之眨了眨眼,还以为山穷水复疑无路,却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呢,那离王是什么人,竟让那侯季平惧怕如斯? “你何时识得九皇叔?”夏辰晔冷声问,眼紧盯着她,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九皇叔何许人也?一向远离朝野,也不过问世事,这女人何时与他有了交情?对顾畔之,他不禁又深看了几眼。 “不知道,这皇宫小女子可不敢再呆下去了,太子殿下,四皇子,告辞。” 夏辰洛笑言晏晏,对太子行了一礼,便朝着内宫走去,戏看的差不多,没料想一个顾家小姐,会生出这么多的是非,看来,京城从此不太平了。 宫门处,顾畔之静守在一旁等候着,神色一片淡然,心绪却有些不安,这种焦躁不安之感,等到一袭白衣身影出现在宫门口之时,到达了顶峰!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一太监在前面持宫灯引路,那人徐徐漫步而来,薄雾萦绕之下,有一种别样风流写意,初春时分,却披着厚厚的月牙白锦袍 ,墨发轻挽,风姿清俊,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顾畔之一见那人真颜,胸口如碎大石,咔嚓一声,全成渣了啊,怎么会是这混蛋? 第十章 调戏与反调戏 马车之上,夏景容半眯着眼侧靠着车壁之上,手中还捧着一本书,顾畔之僵硬的坐着,眼角时不时扫他一眼,浑身就像是被针扎着极不舒服,马车轱辘之声转着,空气中流淌着甜腻的香,半响之后,却听得那夏景容道:“本王好看吗?” 那声调微扬,面上却清朗俊逸之极温润之极,姿态尊贵中透着一股子东晋潇洒之风,顾畔之闻言嗤笑一声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夏景容听了也没动怒,勾唇浅笑,似那琼花玉宇的高雅,又透着一股慵懒来,笑道:“顾小姐牙尖嘴利,昨晚已经领教了,不过,本王护你出皇宫,你总该心存感激吧。” “切,就算没有你,我也走的出来!” “顾小姐精通仵作之能,一眼道破真相,不过,本王听说,顾小姐向来体弱多病,甚少离开丞相府,如何习得那仵作之术?” 言语之间透着猜忌与试探,顾畔之冷声质问:“你调查过我?!” 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这人必定一清二楚,昨晚之后,这男人也肯定调查过她,这种感觉,她就是被狼盯着的猎物,让人极不舒服!不过猜忌也罢,窥探也罢,他若有本事,尽管来查便是,毕竟她身上的这副皮囊确是那顾畔之,这一点,可绝不作假,他能查出什么来? 夏景容丢掉手中的书,慵懒笑道:“虽然性子变了不少,不过也算多了几分韵味,勉强还能入眼?” 顾畔之扬了扬眉疑声问:“王爷这算是表白吗?”她如玉双颊染上桃红之色,本就是美艳无双,夏景容勾动着唇角,笑意越发温柔了些,蛊惑般道:“是又如何?” “离王难道不知我已声名狼藉?” “有人故意推波助澜而已,况且,本王岂会在乎?” 畔之身子稍微坐直了些,瞟了他一眼,凉声道:“离王竟能如此不计前嫌,真真是....无耻!” 趁着他惊诧还没回过神来,顾畔之又继续说:“与一闺阁女子如此亲昵,对我看似表白实为勾引,此为无耻之一。妄图以为三言两语便能攻破我的心防,此为无耻之二。无皇上之命,我与太子婚约依旧算数的,离王此等行径算不算陷我于不清不白呢?此为无耻之三!” 这句句咄咄逼人的质疑与那渗人心魄的冷意,令夏景容看畔之的眼色也暗沉了几分,四目相对之间,这边审视阴沉,那边淡然以对,甚至还透着讥讽之色,半响之后,夏景容抚额轻笑出声,玩味道:“真有趣,你倒是真勾起本王几分心思了呢。” 畔之皱了皱眉,这样子明显就是嫌弃,夏景容随即又凉声说:“不过,就是这性子太野了,本王不介意调教一番。” 顾畔之不怒反笑,淬着冷意的眼瞥了他一眼,身子向他靠近半分,他的手下意识的捏紧,身子后退少许,顾畔之饶有趣味的勾起唇角,手顺势要覆在他手背上,这还没触碰,他一个分经错骨差点就废了她的手! “疼,放手啊!”顾畔之叫了一声,他立即放手,手似沾染什么脏东西似的,用素白的帕子擦了擦,畔之脸一僵,靠,她又不是细菌,至于这么嫌弃? 顾畔之眉头微蹙,心底正七上八下来着,这时马车却停住了,帘外传来恭敬的声音:“王爷,丞相府到了。” 夏景容嗯了一声,身子却没动,他坐于外侧,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笑着她,却流露出危险气息来,顾畔之起身也没再吭声便要下车去,错过他身之时,却听见他凉声道:  “这次你欠下本王一个人情,准备何时偿还?” “.....”她怎么就忘记了,这是条黑心狼,他既出手便是因为有利可图,人情这东西可大可小,尤其是他....顾畔之忍不住眯着眼看他,试探似的问:“你想怎样?” “不久之后你会知道的....” 夏景容眼角扫过她眸眼幽深,后面那几个字说的太轻,她听的不是很清楚,等她想问的时候,他却已偏过眼去, 顾畔之暗瞪了他一眼,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跳下车去,走的有些急像是怕身后有狼追一样,夏景容勾起唇角,抚摸着大拇指上的于扳指,神色晦暗如深,狠辣冷静伶牙俐齿,这样的女人有些意思。 顾畔之踏进丞相府的门之时,已是入夜时分,府邸之中灯火通明,门口有小厮等候着,低垂着头小声说:“二小姐,丞相有请。” 她轻点了点头,垂眸跟在小厮身后,直至行入一大厅之上,抬眼扫过那圆桌之上的众人,唇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来。 “张总管,添一双筷子来。”一端坐在正位之上的中年男子如此吩咐着,抬头之时锐利的眼神扫过畔之,眉宇之间甚是儒雅,看来年岁不过四十,气质成熟而稳重,这便是南风国的丞相,也是她这具身子的父亲顾文薄。 此话一出,那顾兮卉头一个便忍耐不住了,尖着声音道:“爹,她凭什么能上座!”她下巴还青肿着,舌尖还有伤,这一说话又扯的生疼,一看顾畔之就恨不得要扑上来。 “三妹,可别这么说,她好歹也是顾家小姐,爹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顾梨珞端坐一旁轻声提醒着,顾文薄听此,看向顾梨珞的眼色微暖,三子四女之中,这顾梨珞为家中长女,一向知书达理又生的美丽,为他所喜,而至于顾畔之.... “哼,爹,她做出如此伤风败德的事,她的存在就是给顾家抹黑,外面都不知传成什么样子了,爹爹,你难道还要包庇她吗?”顾畔之眉梢一挑,玩味看了看她,这女人也不算太笨,她这一声声质问,极容易惹得顾文薄恼怒,毕竟有辱门风的确实是她顾畔之! “闭嘴,怎么这么没规矩!”顾文薄语气凌然,一旁的三姨娘赵氏脸一红,愤怒的瞪了顾畔之一眼,怪声怪气的说了一句: “她丑事都做了,还不许别人说吗?”这丑事指的是什么,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这赵姨娘年方过三十,长相倒不差,只是眉目之间的刻薄破坏了些美感。 “好了,都别说了吃饭!”顾文薄似是有意偏袒顾畔之,那赵姨娘虽然泼辣却也是个有眼力劲的,憋了一肚子的抱怨没继续骂。 那顾兮卉似乎没料到顾文薄会训斥她,一脸愤怒的死死盯着畔之,却因怕再被训斥,也不敢再当众发难,顾畔之面色淡然的坐下,抬眼扫视了一眼桌上之人,落坐于顾文薄左侧的妇人,想必便是那阮氏了,柳叶眉丹凤眼,似那江南水乡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心狠手辣之人, 至于那二姨娘文氏则显得低调内敛些,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五岁小男孩,粉雕玉琢的样子极为可爱,神色之间却显得怯怯的,好似很怕生,顾文薄生有二子三女,长子顾隽永于华台山习武尚未归来,那便是他的二子顾清辉,顾梨珞为长女,比之顾畔之,身份却依旧要低一等,因顾畔之虽是二小姐,却是个嫡出。 而至于那阮氏,纵然被人尊称一声夫人,却依旧是个妾室,就连她的一双儿女顾梨珞与顾隽永也只是庶出而已,嫡庶之尊卑则像是一根刺,时时扎着某些人生疼,而那稍显年轻的四姨娘章氏则年轻许多,婀娜妖娆,眉目之间却流露着一股风尘之气。 之前顾畔之也从红袖口中探听了一些消息,一眼扫去,便也了解个大概,朝着那空出的位置坐下,也不顾那些或讥讽或愤怒的眼神,只顾自的吃了一口饭,顾文薄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吃完饭来一趟书房。” 如此让人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让畔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即又应了一声是,又抬手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碗里,一口咬下了一大半,嚼了几口之后吞下,这滑而不腻之感,甚为她所喜。 “二妹,今夜送来回来的可是离王?”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阡陌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停下筷子优雅的用那锦帕擦了擦嘴,淡声道:“正巧在宫门外碰上的,离王好心送我一程而已。” 她这番说辞鬼都不信,那离王什么人?出了名的冷心冷情,担了个王爷名声又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搅乱了多少春水?要在街上走几步都有几十个姑娘假装摔倒的,就没见他好心扶过! “二妹何时认识离王的呢?”顾梨珞脸上依旧温婉的很,但掩在桌下的锦帕却是遭了殃,被捏的不成样子了。 “啊,这个嘛...”她故意扬长了声音,眼角从桌上那几人脸上划过,噗哧笑了一声道:“忘记了。” 第十一章 想扶正?做梦 “你!”饶是忍性好的顾梨珞此刻也被气的跳脚,顾兮卉在一旁暗自看笑话,少见的没有出声帮腔,那顾梨珞这个大小姐一直深受宠爱,从小这用度便是按照嫡女娇养的,而她一直低她一等,何时见过她吃亏?如今见被噎着,生了几分快意来。 顾畔之气定神闲的紧,眼角扫过那上座的顾文薄与阮氏来着,忽而凉声问: “阮姨娘,李妈妈还好吗?”她并未称呼那阮氏为夫人,纵然她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个偏房,这古代嫡女哪有称呼一妾室为夫人的道理?这些东西她原先是不懂的,不过红袖对她细说了一下而已。 那阮氏眼角一跳,眉目间划过一丝阴冷,随即又是一副温婉的模样,朝顾畔之不清不淡的看上一眼,随即回答道:“近日暴病,已遣出府外了,今个儿有人来禀,已不治身亡了。“ 顾畔之心中一紧,随即意识到赐毒酒这事,是这阮氏一手安排,恐怕这顾文薄也不知情,否则她也不必扯出这谎来,但就算她真被毒杀了,依着她如今的名声,恐怕她这爹也不会怎么追究,真是好手段! “李妈妈服侍姨娘多年,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夫人莫要伤心啊。” 阮氏一听她假心假意的说这话来,气血翻腾了,偏偏还不能立即发作,纵然得丞相宠爱成为家中主事,却终究是个妾室,当着人面也做不出打骂嫡女的事来,只得看着那小贱种耀武扬威,气的心口直疼! 这又怨得了谁?那郭氏死了这么多年,娘家却势力滔天,就算老爷贵为丞相却忌惮着那郭家势力,不敢将她扶正,连她所出子女也低人一等,这让她如何不恨?就算私底下变着法子折磨那小贱种,人前还得要装出恭良孝悌的样子。 本想着借这事,将她给毒杀了,反被她将一军,这么多年一直懦弱不堪,如今再看,竟锋芒毕露,让人心生寒意,阮氏戒心渐起,心却是通透的,虽说没除掉那小贱种也不妨事,她很快就是这顾府中真正当家主母了,到时她还不是随她拿捏? “还是二小姐心善,还记挂着二姐呢。”四姨娘章氏娇笑道,像是为顾畔之说话,阮氏阴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章氏毫不示弱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她进门最晚如今却是最受宠,只是进门一年多还未曾有孕,性子却张扬的很。 顾畔之淡笑着,那掌氏看似帮她实则为了与那阮氏争锋而已,相比之下那赵氏与文氏则低调安静多了,尤其是那文氏一心只照料着顾清辉,对争风吃醋这事一概不理,通身内敛温良,倒让顾畔之高看了几分,能在阮氏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儿子已算本事了。 一顿饭吃的众人各存心思,晚饭用过之后,顾畔之随着顾文薄进了书房,一进去便顿感压力,顾文薄端坐在书案之上,顾畔之垂眸作乖巧状,如今还在人家府邸,还是低调些的好。 “你与那离王如何相识?” 嗯?他要问的就是这个?顾畔之抿下眼底的诧异,抬眼看他随即淡声道:“曾碰巧见过一面而已。” “当着为父亲的面,你也敢如此敷衍?!” 周身气势低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声音不高不低,那锐利的眼色却叫人不敢对视,顾畔之抬眼看着他,神色清冽清淡的很,淡笑道:“我说的是实话,若父亲不相信那便罢了。” “身为顾府的小姐,行事要谨慎些,否则旁人还以为顾府没规矩。” “是。”顾畔之柔声应下,顾文薄看着眼前的女儿,依旧是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周身风华却越发像那女人,烛光之下,那双眸眼隐隐透着嘲讽,这令他如鲠在喉十分不悦,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声道: “顾家门风严谨,断不能出什么幺蛾子来,外面那些流言已传入宫中,中宫那位对你十分不满,恐怕你与太子的婚事会出现差池。” 他这话说的委婉,顾畔之却听的明白,那未来婆婆对她不满意想要退婚呢,切,今日入宫她差点就出不来了,那位可不止想要退婚,所谓皇族内宫还不知掩了多少肮脏的事,她避之不及呢! “那父亲的意思是?” “好生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是。” “还有,为父决意将夫人扶正,今后在夫人面前要乖巧些,对你大姐也要恭敬些。” “父亲是觉得女儿声誉被毁,所以打算弃了我吗?”顾畔之扬唇浅笑着,嘴角的弧度略显冷冽,顾文薄似是被戳中心思,怒声道: “怎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父亲,我不是傻子,你将姨娘扶正,那大姐岂不是也成了府中的嫡女?太子早对大姐有意,如此一来,那太子妃之位想必也不会旁落了,是吗?” 顾文薄浑脸色阴沉之极看起来甚是吓人,顾畔之嘲讽似的笑着继续道:“反正是顾家的女儿,对父亲而言,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没什么区别对吧,况且,父亲一直喜欢大姐,这样更称了父亲的意了,不是吗?” 啪,一声清脆之声响起,顾畔之偏着头,软玉似的面颊之上红痕明显,顾文薄满脸怒容显然被气不轻,在顾畔之看来,用恼羞成怒更为贴切些,她扬起头来看他,唇角勾着冷意,眼底微红翻腾着杀人的欲念,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去。 笑意浅浅,继续柔声道:“父亲啊,夫人派人赐来毒酒,这事你知道吗?” 顾文薄面上表现一丝浅显的诧异,待要说话,顾畔之继续道:“父亲即便要将夫人扶正,也该知晓一点,她阮氏配不配的正室之位!父亲政务繁忙,对后宅之事甚少理会,也从未去过女儿的偏院,便不知女儿这些年受的苦楚,但再怎么说,女儿总归是相府的嫡女,这一点决不可变!” “畔之啊,你误会了,就算扶了阮氏为正室,你依旧是相府嫡女。”顾文薄以为她这是嫉妒他过度宠爱顾梨珞,忙出言安慰,想着毕竟是刚及笙的女子,之前又懦弱无为,如今被激出了些许泥性而已,不足为惧。 顾畔之面色依旧柔和,眸眼中却透着冷意,抿着嘴角柔声道:“父亲啊,您这么做,你猜,郭家知不知道呢?哦,对了,你想郭家对女儿不理不睬这么多年了,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在意,不过那日在太子府出事之时,三表哥也出现了,你说这代表什么呢?还有郭将军十日之后就要回来了,听说郭将军大胜而归呢。” 她一字一句锐利的话,刺得顾文薄老脸铁青,顾畔之捏着藏在袖口中银钗,胸口涌动的愤怒与怨念太过浓烈,或许这是这具身子的残念?可惜那‘顾畔之’太过懦弱,就算被欺负被算计至死都不敢说一句,但是,她敢!委蛇委蛇她做不出来,还不如将事情给挑破了,他能如何? 她明里暗里向红袖打听了不少利于她的东西,那郭家才是她的靠山,对有些人就该用些手段,否则,要真将那阮氏扶正了,她要如何自处 顾文薄盛怒之后反而冷静下来,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嫡女,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寒意冷冽,不愧是在官场打滚十几年的,一个阴冷的眼神逼得人呼吸不过来,顾畔之眯了眯眼,那眼神除了憎恨还有....杀意?就因为她的威胁,所以他就想杀了她?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如常继续道 “不敢,只是提醒一下父亲而已,就算女儿对父亲而言是枚棋子,如今也还算有些用处,况且,流言只是流言而已,你觉得女儿若不清白了,那太子应早就上门来退婚了吧!” 她这话是提醒他,既还没退婚,那她依旧是未来太子妃,他想若出歹意如何对王室交代?这般敲打,终于让顾文薄眼底的寒意消了不少,多了些许疑虑与猜忌,盯了她半响幽声道:“你母亲泉下有知,若知晓你如今这般伶俐想必会很开心,下个月初二是你母亲的忌日,你要好生准备供奉。” “父亲记错了,母亲的忌日上个月初四已经过了。” 果然是老狐狸,借机试探她么?若非这几日在红袖那旁敲侧击了一些消息,她还真不一定能过的了呢。 为防止他继续试探,顾畔之又道: “流言总会停止,父亲大人不如先揣摩圣意再作决定的好,毕竟这婚是太后定下的,太后虽先逝,做主的该是皇上才对,哦,对了,身为炒府中嫡女用度若太差的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府中事务虽归夫人管,但当家的还是父亲,对吗?” 步步紧逼又拿话压他,又字字珠玑不可谓不老道,她审时度势的很,之前这身子的本尊实在太懦弱,所以才被欺压到死,就算被亲生父亲厌恶,她身上有些可以依托的东西,就算是那顾文薄也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了! 撂下这句话,顾畔之便没什么心思与他周旋了转身退了出去,她的话一定会让他好好思量一番,嫁给太子?她没那想法,但就算退婚也由她来,至于这嫡女的位置,她的东西也容不得别人惦记,扶正?哼,想也别想!不过瞧那顾文薄对她这么厌恶,莫非她不是他亲生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她抛之脑后了,被谁暗算她还没查清楚,不过她向来睚眦必报,欠她的自然要双倍奉还的好! 第十二章 选婢女 暖香阁 顾文薄歇在了阮氏房里,相比其他府邸中的三妻四妾,在女色上也还算收敛,而阮氏在他面前向来温顺体贴知书达理,故而盛宠不衰,那阮氏欲伺候他宽衣,见顾文薄面色阴沉,不由得惴惴不安了起来,正要开口询问之时,顾文薄却一脚踹到了她的心窝上,力道并不大,却也吓的旁边一干侍女嬷嬷跪倒在地,连去搀扶也不敢! “全都给我滚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顾文薄怒声喝斥,一时之间那些奴婢婆子便退的干净,阮氏也很快反应过来,不顾心口的疼痛跪倒在他面前,头抵地颤着声音求饶:“相爷熄怒,妾身该死!” 这么多年甚少见他这般发怒,饶是阮氏这般洞察心思之人也慌了神,头顶上传来暴怒的质问声:“那李嬷嬷真是暴病吗?” “是....” 阮氏心下骇然,他.....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相爷向来对那贱种不喜,如今又出了这事,正好借着这机会将那贱种除了,却没料到会出岔子,之前老爷召她进了书房,难不成是那贱种告的状? “我要听实话!” “求相爷为妾身做主啊,妾好心将家乡呈上来的美酒给二小姐送去,却不料二小姐认定妾身有意要毒杀她,反而用金钗将李嬷嬷给杀了!妾身顾及她与府中名声便没声张,但那李嬷嬷与妾身几年情分,就这么死了,妾身...妾身...好苦啊!” 说到这,她已哭的梨花带雨悲伤不已,见她如此,顾文薄心底怒气消了几分,语气也不似之前冷淡道:“她性子原本懦弱,怎敢用金钗杀人? 你送去的真是美酒?我一向信任与你,可不许骗我。” 阮氏眼角瞥见他脸色不似之前那般阴沉,心定之下脸上又表现的甚是委屈,带着哭腔道:“相爷,你瞧她如今哪里还似从前?晚膳之上故意提及李嬷嬷,那不是故意刺妾身的心吗?二小姐一直对妾身不满,妾身顾及她是嫡女,不敢忤逆她,以后...以后哪里还有我们娘儿三人的活路啊。” 她这么一哭诉,倒是数落起顾畔之的不是来,顾文薄之前因迁怒她胆敢毒杀嫡女,如今听她这么解释,又思及之前顾畔之威胁,忍不住又将怒火迁怒到她身上,这心还真是偏的可以。 “夫人莫怪,是我错怪你。”神色恢复如初,哪有刚刚的暴怒?阮氏也很识实务没再啼哭,只是心口被踹的疼的紧,可见刚刚是用了力道的,心底委屈语气便带了几分幽怨:“妾身就怕相爷被人所惑,以后若是....相爷,妾身还是带珞儿隽永回娘家算了。” 说完便做出要走的姿态来,脚却没移动,顾文薄便放柔了声音宽慰: “夫人误会了,你以后可是这相爷府中的主母,谁敢难为你?” 阮氏一喜,忙轻声问:“相爷已上折子了吗?” 扶正之事必先要上折子请示皇上的,故此她才有这么一问,况且之前丞相已透露了扶正的意思,她这么问也不显得突兀,若非一直表现的温柔贤淑,又如何承宠到现在? “这事恐怕要再拖一段时间了,那郭卫平大胜而归不出半月便班师回朝,皇上大喜,对郭家圣眷真浓,若此时将夫人扶正,对郭家也不好交代。” 顾文薄难得耐心解释,将其中缘由说与她听,那阮氏一听气怒之极,却又不管当他面表露出来,她娘家薄弱,家中长兄如今也只是个七品,这还是顾文薄一手提拔上来的,哪里比的上郭家权势?扯过一丝笑意掩饰道:“老爷心中只有打算,妾自当听从,不过那郭家与老爷素来不和....妾身是替老爷委屈。” 她算是会说话的,若是抱怨未必能讨的好去,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他思量,自然博得好感,这也是她颇受宠爱的原因,顾文薄面色划过狠戾之色,冷哼一声: “夫人只管再忍耐些日子,断不会叫夫人与我儿委屈的!不过对那边,面子上得做好,让张总管去安排吧,你也要拿出主母的气度来。” 阮氏听他这么说,也明白那贱种肯定诉苦了,又见他都这么吩咐了,便只得应下,忍着气一夜无眠,次日服侍他起身上朝之后,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通脾气。 那顾梨珞过来请安,见阮氏还在床上躺着,忙上前关切的问:“娘,您这是怎么了?” 阮氏不好说顾文薄踢了她一脚,生怕父女两人之间生嫌隙,便迁怒在顾畔之身上,将不能扶正之事告诉了她,顾梨珞一听,的将锦帕都要揉碎了,脸色极为阴沉,寒声道:“娘,这肯定是那贱种从中作梗,女儿听下人说,今个儿,那张总管送了不少东西去她房里,还给她换了个住处,这不是打您的脸吗?这要传出去,别人会说娘苛待嫡女呢。” 她这话戳中的阮氏的软肋,气的又将桌上青柚瓷瓶摔到了地上,眼底划过狠色,冷声道:“那贱蹄子还敢使手段了!之前将我派去的李妈妈毒杀了,现又阻拦老爷将我扶正,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顾梨珞安抚似的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 “娘,太子对女儿有意,若是女儿是嫡女,太子定会娶了女儿当太子妃,那女人已名声尽毁,还有脸面活着,不如我们送她一程?” 阮氏眼一亮,当初她就是打的这个注意,却被反击一军死了一个心腹,不过如今这时机正好,想要她的命,有的是手段!阮氏抬手替挽了挽发丝,精致的妆容温柔之极:“这个娘自有打算,她如今名声尽毁,那太子为何还不上门退亲?” 她这么问,顾梨珞面露愤色,恨声道:“她使了些狐媚手段,让太子对她心生怜爱之心!” “女儿啊,男子有哪个是常情的?若你想要当上太子妃的话,也得用些手段了。”阮氏如此提醒道。 “知道了,娘。”顾梨珞柔声应了下来,眼底却划过一丝阴戾。 次日,张总管便派人将这月的俸银发了过来,又添置了一些绸缎用具,将那院子又重新整修了一番,面上也不算太寒酸,那顾文薄也算是要脸面的,经她一番提醒之后,表面的功夫是要做到的,不过也仅此而已。 自然比不上顾梨珞的‘梨落阁’,以及顾兮卉的‘卉方居’,看来她昨日的提醒虽凑效,却也让他多了几分探究之心。 “二小姐,你看这些绸缎真好看,老爷还是疼小姐的。”红袖抚摸着那些柔软的布料喜声道,顾畔之淡淡的看上一眼,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冷眼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着四位奴婢与两名嬷嬷,正襟端坐在椅上,沉声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声音捏着不轻不重,听在人耳中却有着莫名的威慑,那六人抬起头来,迎上了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一双银月似的眼透着冰冷的凉,像是从水里浸过一般,叫人不敢逼视,心一紧便不敢随意说话。 一旁站着的张总管多看了她几眼,抿下色光开口道:“二小姐,这是夫人赐给小姐的,若还有什么事,来找老奴便可。” 顾畔之嗯了一声,便细细打量起这几人来,那张总管见她衣衫朴素却端着一股子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心生鄙夷,他是顾文薄的心腹,对他的心思足够了解,知道顾文薄不待见这嫡女,他对她态度自然也不怎么恭敬,选来伺候她的奴婢也是经过夫人授意的,就不知她有没有那个福气收了。 “自我介绍下吧,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会什么。”看到那六人的面貌后,顾畔之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头淡声道。 那六人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一嘴有裂唇的丫头便先开口,哆哆嗦嗦的道:“奴...奴婢叫兔儿..奴...奴婢...”这话还没说完,口水便流了一地了。 第二人向前一步,口齿倒是清楚伶俐,只是那左脚一直在颤抖,细眼瞧去,左右两脚长度不同,竟是个坡子。 第三个面相粗鄙的很,一开口便是个震锣嗓子,吵的人耳疼,顾畔之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这哪里是给她找婢女?明明就是来刺激她的,她不歧视残疾人,毕竟有些人天生如此便已是不幸,但这般有心机的放在她面前来,这就是存心来膈应她的! “奴婢名叫墨香,十六岁,擅女红茶道。”那第四个说话的人,声音听来脆爽清澈,神态落落大方,畔之眼色一亮,对她左脸上的一大块红斑也就视而不见了,来了几分兴致,轻声问:“你是自愿卖身?为何要来相府中当婢女?” “双亲亡故家道中落,墨香相貌丑陋为人所不喜,为求生计只好卖身为奴。”畔之眯了眯眼,又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不卑不亢神色淡然,眼神清澈倒是个好苗子,微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 夏景容,你无耻! 轮到那两个嬷嬷上前回话,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人看起来精明的很,抬头看她之时神色却甚是倨傲,仿佛她才是主子一般,红袖低头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她本是我们院的王嬷嬷,后来去了夫人那。” 畔之勾起唇角笑了笑,还是个相熟的有点意思,另外一个赵嬷嬷一直躬着身子,面色看起来甚是苍老,抬头看她之时,神色有些激动又暗自压抑着,这种情绪反而引起了她的一些兴趣,她似乎认得‘她’?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是我们府中的?” “不,是从府外召过来的粗使嬷嬷。” 看起来就老实本分许多,畔之纤手一指淡声道:“留下那个叫墨香的丫头,赵嬷嬷与王嬷嬷也留下吧。” 那张总管见此不赞同道:“小姐,这些是夫人给你选的,那三个人你若不要,夫人那不好交差呢。” 这意思是让她将这六人都留下来?畔之不怒反笑扬声道:“张总管,我可不信整个相府就找出这样的人来,我是相府嫡女,身边的侍女若是这般,旁人如何说我?夫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你就是这么办事呢? ” 张总管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除了那两个嬷嬷,那四人都是在府外随便找的,他也是为了给她难堪讨好夫人,才这么安排,若闹起来了也不好,姿态却依旧放的很高:“二小姐,要买好的婢女,这银子得花费不少,老奴跑断了腿也就找到这么几个。”言下之意便是,我就找到了这么几个,爱要不要! “既然如此,那便不劳您费心了,你带那三人出去吧,对了,还望张总管将这三人的卖身契送来。”有了卖身契才好控制下人,她从不喜欢将控制权放在别人手中。 直接被这么请出去,张总管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冷哼一声带着另外三人拂袖而去,红袖有些不安的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姐,张总管是老爷的心腹,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得罪他,以前的日子何时好过?” 红袖沉默了,以前二小姐性子懦弱没少被欺负,那张总管又是个捧高踩低的势利眼,被苛刻俸银是常有的事情,又见小姐一脸的淡然便就不说话了。 “王嬷嬷,你不是去夫人那享福了吗?怎么又回了我院子?” 忽而扬起的声音似含着一丝冷意,那王嬷嬷一听,脸上便流露出几分尴尬,挤出一丝笑意来说:“二小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院子里的人,以前你还吃过我几口奶呢。” 她这话还有些居功的意思,毕竟奶娘一般对官宦小姐二言也算的上是半个娘了,她这是在提醒她,该要好好敬着她才是。畔之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红袖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欲要出言奚落她,却被畔之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我这院子不大,事务不算多,红袖会安排的,你们各司其职便可,都下去吧。” 王嬷嬷面露不忿之色,要知道之前她在这院中之时,她可是管事嬷嬷,如今反而让红袖那丫头管着,她又怎能甘心?但一想着在这也呆不了多久,便也按捺下来,赵嬷嬷与墨香则安静本分的多,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畔之端起一旁的清茶抿了几口,余光见红袖欲言又止的模样,颇感好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小姐,那王嬷嬷不是个东西,之前在我们院中的时候,作威作福不说,还总暗自克扣俸银,不仅如此,还帮着外人给小姐下绊子。又贪富贵去了夫人那,她就算是夫人的人了,小姐你怎么还她留下?” 红袖性子率直泼辣有些藏不住心思,这一番话可见她对那王嬷嬷十分反感,畔之鼻尖嗅着那清茶的香味,半响之后才柔声道:“这是夫人塞进来的人,我怎么敢不要呢?以后这院子还会塞不少人呢,你心思细致些,红袖,有些时候,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豺狼,要先忍她,容她,等到她露出马脚才能动手清除,明白吗?” “小姐的意思是...那王嬷嬷是夫人的人?那赵嬷嬷和墨香呢?” 听畔之这么一提醒,红袖立即反应过来,神色变得严肃而谨慎,那略显清秀的小脸蛋紧绷着,透着一股子可爱,畔之心下莞尔,将手中茶杯放下细声道:“那赵嬷嬷未必是,你可以去探查一下她曾在哪个府邸呆过,至于墨香,那丫头应该是从外面买来的,她还算知进退,你暗中多看着些就是了。” “知道了小姐。”红袖笑着应下了,小姐依仗她信赖她,这就足够了,畔之见她这般喜不自禁,忍不住掐了掐她的俏脸,摇头叹息:“丫头,你以后是我院子里管事的,要沉稳些,知道吗?” “好,我听小姐的,要是有什么不稳当的,小姐教我呗。”红袖娇嗔的抱着她的手,看起来还真像个不懂事的丫头,心下对畔之又亲近了几分,主仆有别,就算是贴身丫鬟也有许多规矩在的,之前小姐弱懦依仗她,对她也不似如今这般亲近,如今她见识了她的手段,心生崇敬之心。 “别贫嘴,下去吧。” 红袖笑着出去了,畔之起身直接走进了内室,这几日要应付一些突发状况累的慌,身子一沾这床便睡过去了,直到入夜时分,红袖来叫她才醒,带着几分起床气问:“什么时候?” “戌时了,小姐,已准备好晚膳,起来吃点吧?” “嗯..”口中嗯了几声,身子也坐了起来,眼却还闭着,红袖脸上憋着笑意扶她起身,她外衫没脱,娇嫩的肌肤上被压出了几个印子,本就绝艳的脸,此刻多了几分妩媚娇艳越发明艳不可方物,红袖忍不住脸红心跳,将她起来伺候她漱了漱口之后,才将她扶在外室的桌边坐下。 晚膳比平常丰盛了许多,畔之困意犹在,红袖帮她布菜之时,多夹了一些荤食,畔之也没怎么挑食吃了少许之后便又直接到内室去睡了,红袖没法,便只好随她。 夜半时分,畔之鬼使神差的忽然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见一人伸手在她...胸前?采花贼? “主人要见你。”那黑衣人生怕她叫出声来,一手捂住她的嘴并出言说道,畔之诧异之极,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呢,那人便伸手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就像是扛麻布袋一样,直接将她给扛走了。 畔之被颠簸的头昏脑胀。解了穴道之后直接被扔进了....温泉?咕噜喝了几口水,人直接往下水底沉下去,这身子水性极差,她就算是想扑腾也扑腾不起来,脸憋的通红,胸腔内的空气渐渐的消失,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的时候,一只手将她捞了起来! 那人拎着她的后领,畔之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不断的咳嗽喘气,等回过神来后转过头看他,条件反射般的一巴掌就拍过去了,可惜手腕被他擒住,她被水浸湿的身子曲线毕露,却像个小鸡崽一样被人领着,样子实在不雅! “夏景容,你无耻!” 畔之恼羞成怒,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人!他眉眼间透着风流不羁,墨发披散在水间,流荡出些许魅惑与春色,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眉梢一挑薄唇轻启便勾人摄魄,手一松,畔之便又咕噜咕噜的往下沉。 该死的!畔之咒骂着,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抓着他不放才狼狈的浮出水面,夏景容被缠的紧了,身子绷紧的厉害,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向来厌恶女人近他的身,手拎着她的领口,将她推离的远些,勾起嘴角冷声道:“如今....是谁无耻纠缠呢?” 畔之面上一僵,却依旧抓着他,她惜命的很,不想就这么把自己交代了,白了他几眼哑着声音道:“你一个个王爷,三更半夜让人绑我过来,又差点呛死我,你脑子有病还是有虐待倾向啊?你要有病就赶紧治,拖太久可就是绝症了。” 夏景容身子一僵,朝某个角落扫了一眼,鬼影很识相的望天,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本王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所以呢,就让我以身相许了?欠债肉偿?我说,这人情也忒重了吧。”畔之气急,真想咬死眼前这厮,就说这是只吃肉不吐骨头的狼,可恨她实在太弱,就算他真让她委身,她也挣扎不了! “你想多了,胸前没二两肉,腰肢如水桶手感太差,你还想抱本王到什么时候?”夏景容一脸嫌弃之色,似要甩开她,畔之缠的更紧了些,要就这么放手,她就真的直接沉下去了好吧? “你把我送上岸,我绝对不缠着你,快点!” 夏景容勾唇一笑,魅惑之极,一点一点的扒开她的手,然后...蹿到老远,就那么冷笑着看她在水里挣扎,畔之惊慌之极,人在水里太过无力,脚下一片空荡口中又呛了好几口水,人还是一直向下沉,挣扎...不断挣扎,朦胧之中她似乎看到夏景容那讥笑的脸,不甘之极!而此刻她的脚似乎踩到地?! 死亡阴影下的勇气让她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踩着那地直起了身子,勉强能露出半个头,再往前一点便能呼吸了,憋着最后一口气踩在那地,上半身总算脱离了地面,而她整个人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筋疲力尽的趴在那斜面之上,而夏景容则半倚在池边,手指间还捏着月光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觉得很有趣? 第十四章 你有病,得治 畔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踩着那微斜的池底直接就向夏景容扑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还好,她直接扑到了人怀里,然后...以金钗直刺他喉咙处,其力度足以在他那划个窟窿放血,但可惜她不是武林高手,只是个操手术刀的,所以,手腕被人捏在手心,那金钗...落在了别人手里被一折两段。 “想杀我?你还太嫩了。” 畔之紧咬着唇,恨不得咬下他两块肉来,冷哼一声道:“这般折辱我有意思吗?你喜欢看人临死的挣扎?喜欢将人玩弄在手心?离王,是不是离开权利中心太远了,所以你只能从中找乐?” 她这话太直白,似乎戳中他心底那阴暗的角落,他捏着她的手慢慢捏紧,力量之大让她似乎听到骨头咔嚓脆裂的声音,手腕极痛,她嘴角边的讽刺笑意却不减,终于夏景容放开了她,从容起身,随手捡起衣衫披上,赤脚在软塌之上坐下,一把拿起装着清酒的玉壶,仰头灌下大口烈酒。 畔之弄不清他的心思,抬眼看了看四周,墙围深深树影丛丛,脚下池底用鹅卵石铺就,池水温热似从外引入,四周静寂,仿佛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他与她两人,畔之眯眼细细打量着他。 这人性子凉薄手段狠绝,那股上位者的气息深入骨髓,擅掌控他人,看似行径潇洒放荡,眸眼却幽暗深邃,让人看不清其心思,此人极度危险,惹他的话,其下场会相当凄惨。 想到这,畔之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不仅惹了,还动了杀心,下场又哪里是一个惨字了得?这池水虽温热,但这冷风一吹,寒气入骨的冷,只有将身子全浸在水里才好些,但总不能就这么泡一晚上吧?那皮还不得泡的起皮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夏景容在喝酒,顾畔之在水里泡着。 一个时辰过去,夏景容继续喝酒。顾畔之依旧在水底泡着。 啊切...啊切,顾畔之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冷风嗖嗖吹过,她定眼看夏景容身下软塌上的红狐皮毛许久,除此之外,他身上该盖着一床极薄的被褥,皎洁月光之下隐约可见上似有光泽划过,身子越来越冷,这样下去不大病才怪呢,尊严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顾畔之头重脚轻终于忍不住从水中起身赤脚向那软塌走去,从他手中抢走那玉壶,往嘴里灌了几口烈酒,然后将身子挤进那软塌之上,将那被褥抢过来一大半,身子依旧忍不住的哆嗦着。 藏于暗处的鬼影冷眼看着,想着稍后要毁尸灭迹,得挑个远一些的地方,坑得挖的深一些才好。 “认输了?”  这一句话差点让鬼影泄了气息,主...主人从不容忍人近身一丈之内,那女人喝了他的酒,还盖了他的被褥,不是该一剑封喉?然后他来毁尸灭迹? 月光之下,他那脸越发俊美勾人,墨发如绸缎般,前襟处开的较大,能看见那精致的锁骨与疤痕,他姿态慵懒,嘴角处的笑纹略显冷冽。  “认输?不,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让那木头人送我回去吗?”畔之哆哆嗦嗦磨牙道,身上衣物都湿了,就算用被褥裹着也没什么用,身子还抖的不成样子,应该将那湿衣服脱下来再泡个热水澡才好,奈何这是人家地盘,她只能忍着。 “恨本王吗?”他这么问,幽暗深邃的眼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凉薄之极,畔之忍着心火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我没用,怨不得你,若我不怕水,武功再高些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本事就得受着,还有,女人该乖巧些才好。” 畔之听他这么一说,身子一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这意思是...他这么欺辱她,她就得毫无怨言的忍受着?这人是脑子有病还是自信心太过膨胀,导致于内分泌失调? “就算欠你一个人情,也未必要忍受你的折磨吧,离王,你有何目的直说了便是。” 夏景容眉梢挑了挑,嗅着她身上那淡雅清香,盯着她苍白的侧脸看了几眼,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畔之没摸清他诡异的脑回路,想要将他的手拂开,而轻触之下他很快便将手收回,恢复一贯的慵懒疏离,淡声道:“你是女人,本王不讨厌你,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 “.....” 鬼影紧咬着银牙才控制没嚎叫出声,主...主人不讨厌女人了?主人还能触碰女人了?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幕僚中的几位大人,他们可为此愁白了头,这是史诗般的一夜!证明了他家主人是真男人的一夜! 畔之皱眉,好吧,她碰到了一个很强大的神经病,这人惯常目空一切,又习惯性的将旁人掌握在手,仅凭借着自己喜好行事,典型的沙文猪,顾畔之眼底划过锐利之色,抬眼看他之时眼神亮的惊人,那是她...解剖尸体之时才有的兴奋! “离王,我知道你有病,而且病的很厉害。” 唰的一声,一把弯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贴着她的肌肤,微动一下脖子上便被划破了浅浅的口子,握刀的便是将她擒来的那人,全身上下一身黑,面瘫似的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鬼影,把刀放下。” 刀在空中划过锐利的弧度被收回,那鬼影却依旧睁着他那双琥珀色眼盯着她,眼神麻木的就像是看个死人,顾畔之忍着那毛骨悚然之感,眼神看向了夏景容,神色严肃道: “你杀人的时候,惯常用一剑封喉,从不在其他部位下刀,你只会喜欢一种颜色,只喝一种酒,并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旁人触碰,对吗?” 夏景容手支着额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轻声道:“继续。” “不仅如此,房间内的摆设不允许有任何偏移,手下之人不能偏离你的掌控,看似潇洒肆意,实际长居高位之后,依旧习惯掌控他人,你心思细腻谋略无双,你享受这种布局下棋的优越感,所以看似闲云野鹤的离王,实际上依旧未脱离朝权半分。” “你可知,当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你已一脚踏入了阎王殿?” 他声音不轻不重,低沉中透着些许暗哑,却极具压迫感,顾畔之心一紧,却冷笑一声,继续道:“不,我刚刚说过,你有病,而我是救你的唯一良医,你不能杀我。” “什么病?” “严重的偏执症最后引起的精神分裂。”(简称:神经病) “听来倒有趣,说说。”夏景容被勾起了几分兴致,她的猜测分毫不差,这女人审时度势极擅长观察,有点意思。 “比如说女人,你的洁癖已经让你接受不了与女人肌肤相亲,更严重一点可能会导致某种功能的退化。”说到这夏景容已危险的眯着眼,眼神在她脖间游离,这是他要出手的预兆,旁人从不知离王的剑在哪,等看到剑光之时,早已被一剑封喉了。 鬼影依旧板着那张面瘫脸,手掌握着的弯刀刀锋轻颤泄漏了他的情绪,主人对女人真的很厌恶,难道那方面的功能真的退化了?曾记得幕僚中的几位大人为主人惊心准备了美人,人都送到床上了,还下了极品催情药,他将自己在水中浸泡三天才挨了过去,而那堪称尤物的美人已化为白骨。 “再严重下去,你会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极为肮脏,你受不了任何人的触碰,甚至每天沐浴好几次,还有你的偏执,失眠,对任何人产生不信任感,多疑,怀疑一切,慢慢的甚至会产生幻觉,暴怒,渐渐的失控最终...要么杀人要么自杀。” 顾畔之说完之后,又拿起一旁玉壶灌了一口,酒能壮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么恼羞成怒杀人灭口,要么以礼相待,嗯,这算一场豪赌,要么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要么...他能成为她的靠山。 身为法医,心理学是必修学科,她与他接触三次,自然观察入微,他对人的靠近有着近乎本能的抵触,她解剖过那么多尸体经手过那么多案列,对这些症状自然了然于胸。 夏景容神色微变,眼神从她的脖子游离到了那张脸,手指摩挲着玉脂环处,幽声道:“你觉得本王会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那是你的事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畔之似乎能听到她的小心脏狂跳的声音,她看似冷静实际上还是很怕的好吧,讳疾忌医是上位者的通病,她还真没把握他会信,若非厌恶他这般折辱她的手段,她也不至于走这一步险棋。 “有点意思,好,本王信了,你以后负责治愈我,如若不然,本王会让你尸骨无存。” “......”顾畔之又打了一个哆嗦,有必要这么恐吓人么? 第十五章 退婚逼上门 “那能麻烦那位木头人送我回去吗?” “鬼影,送她回去。”夏景容淡声道,拂袖起身进了内室,鬼影上前一步欲点她穴道,畔之身上还裹着被褥,露出精致的小脸,忙出声道: “木头人,别点我穴道,不许像扛麻袋一样扛我,不....” 话还没说完呢,他直接连那天蚕丝被一起,抱着她人就消失在夜色中,回到她院中之时,往床上一扔便直接了事,畔之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忙换了件衣裳再窝进被褥中,至于那天蚕丝被已被她扔进衣柜的角落中,再不见天日了。 辰时,红袖与墨香进屋来服侍畔之起身,叫了几声,畔之依旧没反应,红袖上前将被褥掀开了一点,却察觉她脸色通红浑身滚烫,慌忙去叫大夫,府中惯常请的是孙氏药堂的太夫来问诊,却需和夫人禀告,那阮氏得知之后也没拦着,就让小厮去请了那孙大夫来,毕竟是相府嫡女规矩不能废。 只是这一来二去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孙大夫来问诊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诊断出结果之后便开了个方子,红袖便按着这方子去抓药,毕竟是医病的药材,她怕出岔子不敢假手于人,墨香便在一旁照料着,又默默记下大夫嘱咐的事项。 等到红袖将药抓来煎好之后,便忙喂她服下,顾畔之因一直发烧头昏昏沉沉,身子忽冷忽热,红袖与墨香两人一直在旁照料着,阮氏那也派了人过来看望,直到入夜时分那烧才退去。 次日,顾畔之醒来之后,有恍如隔世之感,浑身软绵绵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干哑疼的紧,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只见墨香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忙上前来伺候。 “水...水。” 墨香忙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顾畔之抿了几口润了润干哑的喉咙,才感觉好些,墨香又将那碗药端过来,恭声道:“小姐,该喝药了。” 畔之吻着那刺鼻的药味忍不住皱眉,她嗜甜食极度厌恶苦涩,若是前世那些药丸还好,喝这中药还真是要人老命了,眼色微闪,低哑着声音问:“红袖呢?” “....府中来了贵客,红袖姐去看了看。” 有什么贵客会让红袖弃她这个生病的主人而不顾?顾畔之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像是猜到了什么,冷声问:“那贵客是谁?” “太子。” “他来干什么?”墨香听她这么问没立即回答,垂首不敢抬头,顾畔之一口将那碗中药喝了下去,满嘴的苦涩刺激着口腔与胃部,墨香忙掏出准备好的蜜枣给她,畔之向来嗜甜食,却一手拂开并未接过,又重新问了一句:“说,他来干什么?” “小姐...太子是来退婚的,还有...他还带着媒婆上门来议亲。” 顾畔之冷笑一声,任由胸口气血翻腾着,口腔中的苦涩蔓延,提醒着她要记着这一刻的羞辱之感,她如今的身份是顾畔之,所以任何加诸在她身上的侮辱,她都绝不可能再忍受!原本以为那夏辰晔说不上是君子,也不至于是小人,没想到倒是她错看他了! “为我更衣吧。” “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墨香低声劝着,顾畔之直接掀被褥起身,她要做什么,哪里容旁人置喙?挑了一件月牙色收腰托底罗裙,端坐在铜镜前,涂抹了些胭脂在两颊,苍白的脸总算有了些血色,她身子还未好,但人都欺上门来,她若还示弱的话,那她也不会再混下去了,直接去奈何桥那再领一碗孟婆汤便是。 “墨香,你来帮我梳个简单的发式。”畔之淡声吩咐,那精致无双的脸有些苍白,透着虚弱之感,眉目流转之间,却划过一丝冷意,墨香温顺的上前帮她梳理法式,而这时,红袖推门而入,眼底微红,见畔之竟然起了身,忙关切道:“小姐,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起身呢?” “红袖,太子进府了是吗?” 红袖脸色一僵,瞪了眼墨香,定是这丫头在小姐耳边嚼舌根子,又想到那太子的来意,眼底有些湿润,强忍着酸楚,挤出一丝笑意道:“小姐,太子进府来只是拜见相爷而已。” “红袖,你不必瞒我,人家既已上府退婚,我断不能闭门不见,想退婚,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畔之言语之间已夹杂着萧杀之意,红袖忍不住想起她逼那李嬷嬷喝下毒酒的场景,打了一个寒颤,只是小姐对太子一向爱慕,她会不会因爱成恨?这太子地位尊贵,倘若小姐意图报复的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想到这,红袖一个噗通跪倒在地,软声相求道:“小姐,你要冷静些,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啊。” 顾畔之皱了皱眉头,低声喝斥:“起来,我自有分寸在。”红袖知她是个极有主见的,也听得不得劝,心下忐忑不安,顾畔之没理她起身便走出了门,墨香紧跟其后,她身为奴婢,无论主子要干什么,总归要跟着去的。 红袖抹去眼角的泪,忙也跟了上去,想着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做奴婢的或许也能帮衬一些。 大厅之上,夏辰晔高坐主位之上,顾文薄在一旁陪坐,气氛略显尴尬,顾畔之入厅之时,眼角扫过那一旁坐着的顾梨珞,没错过她脸上的讥诮与得意之色,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上前福身行礼,抬眼便看见那红木桌上那烫金色的书文。 夏辰晔从她一进来之时,便一直盯着她看,与前两次见她时有些不同,虽用胭脂遮掩,那白玉似的脸上依旧略显苍白,脚步虚浮神色微现倦色,眼底微红像是哭过?难不成她是知道他来退婚,所以才如此吗?想到这,夏辰晔心绪便有些复杂了。 “二妹,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应该在房中歇着才是。”见她进来,顾梨珞便起身迎了上去,似对她甚为亲热,畔之看也没看她一眼,上前几步眼角扫过上座那两人,压下心头怒火对上座两人行了礼。 顾文薄脸色微沉,似乎对夏辰晔上门退婚之事也甚是不满,不过不满之中又透着几分算计,顾畔之说不来那弯弯绕绕的话,仰头看向那人,冷声质问:“太子可是来退婚了?” 问的直白,丝毫没有闺中女子的矜持,一向自持家教森严的顾文薄训斥道:“不可这么没规矩,回房去!” “父亲大人,这事情与我有关,大姐都在,我又为何要回房?难不成,与太子有婚约的人是大姐吗?”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人脸色便有些尴尬了,在她来之前,夏辰晔已向顾文薄说明,要退婚娶顾梨珞为侧妃,南朝风化也还算开明,既商讨婚事,她也可在场。 顾畔之曾研究过心理学中的微表情,眼角一扫过去,哪里看不出心虚? “原来太子今天来除了退婚之外,还另有所图,只是太子,你这一边刚退婚又来求娶我大姐,是想向世人证明,你是个玩弄别人感情,与未来小姨子勾搭的渣男吗?!” 她这话直白的可怕,另在场之人都变了脸色,一旁伺候着的侍女都赶紧低下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啧啧,这二小姐真是大胆,之前那传的沸沸扬扬与人勾搭成奸名声尽毁的人是她才对,不投环自尽以示清白也就算了,还敢质问别人? 顾梨珞那温婉的脸有些绷不住了,眼底泛红委屈道:“二妹,你怎能败坏我名声?太子顾忌着你的声誉,直到今日才上门来退亲,也算给你留了面子,你却反而指责太子,你可知,辱骂太子是大罪!” 听听,多么正义言辞的白莲花啊,将自己撇的干净的很,说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戏演的不错,倘若嘴角的笑纹不那么明显的话。 顾畔之没兴趣跟她纠缠,冷眼盯着夏辰晔,沉声道:“太子殿下,那日宴会之事,你我都清楚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况且我也证明了我的清白,我说过,你若有心上人,我们之间的婚约可以作废,不过这婚该由我来退!可是,今日这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连媒婆都找来了,你就这么急不可耐,非要打我的脸?!” 夏辰晔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的锋芒必露,一点情面都不留,牙尖嘴利的让人招架不住,娶顾梨珞本就在计划之中,毕竟是庶女,身份上还是低人一等,他虽对她有几分情意,但也仅此而已,所以他给了侧妃之位。 太子妃之位,曾经的顾畔之是配不上的,而如今因郭律斜对她的维护,她的凌厉锋芒都让他有了几分犹豫,奈何流言越传越不堪,母后那施压,顾梨珞这边又出了些乱子,他不得不来退婚了。 “顾小姐,你何苦如此纠缠?” 第十六章 哟,我就护短 顾畔之眼一眯,听他这意思...是说她纠缠着他不放吗?之前也没觉得他无耻,如今看来,越位高权重者,这脸皮还真厚! “太子殿下,这婚是先太后赐下的,不是你一纸退婚书便可作罢的,去觐见圣上吧,就算退婚,我顾畔之也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 一言既出,饶是那顾文薄也坐不住了,面露凶色怒声喝斥道:“混账,怎可如此胡闹,还嫌不够丢人吗?来人,将二小姐送回房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这也不怪他发怒,就算退婚,这不是还有顾梨珞?将阮氏扶正之后,她的身份便也是嫡女,就算为侧妃,若嫁过去之后生下一男半女,也可扶为正妃,他这算盘打的精,断不能让顾畔之给搅合了,若真闹大了,实在不好看。 畔之冷笑出声,她哪里看不出来这些诶人的如意算盘?难不成她得继续受着这屈辱,眼睁睁的看着她那白莲花的姐姐与渣男双宿双飞?她反倒受尽白眼被人戳脊梁骨?有侍女紧抓着她的手臂,威胁似的要押着她回房,愤怒,憎恨,她握紧了手,眼底拂过杀意,好想将那两人当尸体解剖了!可惜,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她只是个弱女子而已,她没那本事! “真是热闹啊,表妹,你若想想见皇上,表哥我可以带你去哦。” 这清朗之声,对她而言不亚于天籁,只见那郭律斜手持纸扇潇洒的倚在...院内那歪脖树上?一袭蓝衣衬得人丰神俊朗,衣袖微动姿态潇洒的从树上掠下,以强横之势走了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顾丞相。”身微躬便算行礼,眯着那双桃花眼,兴味昂然的样子,唇角勾起笑的像只狐狸,顾畔之也笑了,上前一步捏着嗓子柔声道:“表哥,你表妹都被人欺负到府上来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声音矫揉造作的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郭律斜眼底笑意甚浓,给了她一个狭促的眼神,两人这番举动被有心人认为是眉目传情,那顾梨珞睁着水汪汪的眼,惊声道:“二妹,你与郭三公子...你们...” 说这隐晦的话再加上那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那就就差说他们有奸情?夏辰晔的表情也不好看了,他退婚是一回事,看着顾畔之对别的男人温柔似水撒娇的样,他心底就不舒服了。 顾畔之哪里没听出那弦外之音?不过这时候懒得计较辩解,郭律斜看不过眼了,郭家人向来都是不吃亏的主,这畔之表妹如今正对他胃口,哪里容得别人这么欺负?冷哼一声便道:“什么眼神?不是什么人都会做出勾引未来妹夫的事情来!” 他这话说的刻薄,那顾梨珞一张脸涨的通红,羞愤之下眼泪刷刷的流,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夏辰晔的脸色更阴沉了,顾畔之偷乐了,虽说这是事情,但也不能说出来嘛,不过那夏辰晔这么匆忙上门退婚求娶顾梨珞,难不成又什么隐情?不然,不会一两天都不能等吧? “郭公子,这是顾家的家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顾文薄出言提醒,顾畔之名声毁了,他不想顾梨珞也毁了名声。 “诶哟,丞相大人说错了,畔之是我表妹,你是我姑丈,怎能说我的外人?我看我表妹受人家欺负,才气不过的,姑丈,你这个做父亲的,怎能这么偏心?就关心你那庶女,反倒对嫡女如此冷漠无视?!” 那一句句刻薄戳心的很哟,顾文薄那张老脸都被说涨成青紫色了,这郭律斜是什么样的人?京城一霸是也,标准的纨绔子弟,嘴巴最是毒辣,行事虽荒唐却不过分,他这话是过分了些,但说的是实话啊。 “律斜,这事你别管。”夏辰晔开口了,这郭律斜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又是安公主最疼爱的小儿子,两人素来交情也算不错,他怎会料到这关键时候,他会来拆他的台? “太子殿下,事关我表妹的终身幸福,我不能不管。”郭律斜表面看来随意风流,实际上护短拗的紧,吃不得一点亏,顾畔之心下微软,扬头对郭律斜笑了笑,暖声道: “多谢表哥,你只要带我进宫面圣就好,一切事情我自己来承担。” “好,我带你去。” “你一定要跟本太子做对?”夏辰晔突然出言冷声道,意图要阻止他,毕竟这婚是先太后定下的,若顾畔之识相点就这么退了也就罢了,若是闹大了自然不好看,本以为她自己该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料到她非要纠缠,夏辰晔此刻对顾畔之是有几分恼怒的。 “太子殿下,你该清楚我表妹是冤枉的,你这么做,置她于何地呢?一个还未及笙的女子,就要这么被毁了吗?我决不允许,我们郭家也绝不允许!”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顾畔之不得不说,她其实也有点被感动了,呃,若不是他暗中还抛给她一个媚眼的话。 “太子殿下,去皇上那说清楚吧,就算要退婚,也不该践踏我的清白,” 留下这么一句话,顾畔之便留给那几人华丽丽的转身,昂首抬胸的走出门去,当然郭律斜这么靠山是要拉上的,人家怎么说也算是皇亲国戚来着,他娘亲是当今皇上的长姐,听说皇上还挺喜欢他这个小侄子的,无怪乎他肆无忌惮了。 夏辰晔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退婚文书,忽然觉得刺眼的很,或许他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若是以前的顾畔之也就罢了,但如今...那女人也不再畏缩,她渐渐变得强大,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连他都暗自心惊,若非梨珞...他或许不会这么急。 “太子殿下...”顾梨珞似惊慌的娇声叫了他一声,眼角红红的还有些泪痕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他的眼色落在了她平坦的腹部,眼底划过一丝戾色,他绷着脸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皇宫 金碧辉煌的内殿上,三人跪倒在地上,几位内阁大臣位列一旁,气氛显得极为凝重,那王座上的君王夏宗皇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皱眉的看着那几人,一位是他颇为看重的太子,另一位嘛...貌似是先太后为太子指亲的顾家小姐?不过旁边那郭三小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一个个都跪着,怎么回事?都起来吧。” 三人起身顾畔之正要说话,却听得太监上前恭声禀告:“皇上, 皇后娘娘求见。” 夏宗皇面色晦暗如深,沉声道:“宣。” 中宫娘娘一身绛紫色凤服被人簇拥着轻移莲步缓缓而来,朝夏宗皇行礼之后便被赐坐在旁,几位内阁大臣也依次向皇后行礼,顾畔之低头皱眉,这皇后是个狠角,上次进宫差点进了那刑司部可不就拜她所赐?被人责令跪了三个时辰,她腿都快废了,还没看清那所谓的中宫到底长啥模样来着。 “皇后怎么过来了?”夏宗皇抿去眼底心思,神色略显平和让人看不清深浅,顾畔之微抬头眼角朝那上位的皇后瞄了一眼,却正好对上了她那幽深般的眸,心一紧,忙将头埋下,好厉的眼!要说这皇后,面色娇艳雍容华贵,令人不敢逼视气势凌人。 “皇上,臣妾这次来,是为了太子的婚事。” “哦?太子不是与顾家二小姐从小定下婚约吗?正好顾丞相也在,不如就拟定个黄道吉日,为两人主婚如何?” 他这一席话,让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顾畔之,脑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咬住下唇才忍住没爆粗口,情况不妙啊,她的事情这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太子都上她门退亲了,这皇帝老儿来这一出,算咋回事? 夏辰晔紧绷着脸没说话,顾文薄也是混迹官场许久的人,极擅察言观色,一看这形势这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为何皇上非要太子娶顾畔之?难道是因为郭家?论权势,郭家也算不是第一大家,甚至比不上皇后身后的虞家,氏族之间的浑水越来越深了。 “皇上,臣妾正想跟你说呢,顾家二小姐不守妇道配不上太子,请皇上做主,退了这门亲事。” 那一声‘不守妇道’刺耳的很,尤其是从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嘴里说来,那简直就是在她的人生中刻下了烙印,说的更严重些,她以后别说嫁人了,就连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好狠的心计! “哦?还有这样的事?这顾二小姐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了?”夏宗皇声音微扬,谁也听不出其中意味,相比之下,那虞皇后的气势则显得要咄咄逼人些,眯着那漂亮的丹凤眼冷声道:“皇上,这等丑事还是别说的好,毕竟顾丞相也需要脸面的,臣妾恳请皇上退了这门亲事。” 虞皇后言辞凿凿,一个帽子压的顾畔之翻不了身,不说她了,就连她身后的郭律斜也不由沉下了脸。 第十七章 他配不上你 “顾二小姐,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可说的?”夏宗皇突然问起畔之来,神色如常,俯首当透明人许久的畔之,终于挺直了背抬眼静静的看着那一国之君,朗声道:“回禀皇上,民女这次进宫也是恳请皇上准许退了这门亲事,不过原因不是因为民女不守妇道,而是太子移情别恋,与民女的姐姐已有私情,并已上府向家父提亲求家姐!我一个清白姑娘,被人栽赃污蔑也就算了,却不能受此之辱,是民女没福气当皇家媳妇。” 她背脊挺立如秀竹,仿佛再多的屈辱也压不弯她的腰,她不卑不亢却掷地有声,就连那几个老学究似的内阁大臣也忍不住侧目。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你来解释!”夏宗皇听到这反而动了怒意,原本压抑内敛的气息一释放,压的众人有些忙低下了头,聪明些的已察觉其中端倪。 夏辰晔虽诧异于父皇的态度,但事情到了这么地步,也狠了下心冷声道:“父皇,臣不能娶一个名节尽失的女人,会被世人耻笑,顾家大小姐向来知书达理,与儿臣情投意合,求父皇成全。” 啧啧,这样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名节尽失?那天他也在场,来龙去脉清楚的很,一个反口就死咬着名节不放了?顾畔之冷笑一声,渣男的劣根性啊,为了娶他的白莲花,生生将她拖下水,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绝了。 “太子殿下这话说可说错了,百花宴我在场,虞家四小姐与庄家三小姐以及一些闺中女子也在场,怎么就说人名节败坏?那些流言从何而来不清楚,但,我表妹清白无辜,是有些人从中作梗而已!求皇上下令清查此事,还表妹一个公道!” 要说郭律斜也是个难缠的人精,他故意扯出虞家与庄家小姐来,那些流言从何而来?他可是清楚的很,且不说顾畔之已证明了她的清白,若是皇上对此事认真要去查的话,势必也会牵扯到虞家与庄家小姐身上去,到时候,再煽风点火一番,恐怕事情会朝着不可抑止的方向去。 顾畔之嘴角微扬,暗叹果然是她靠山一出手便敲山震虎啊.... 夏辰晔的脸色不好看了,虞皇后也不似之前那般气势凌人了,倒是夏宗皇脸色微霁气息平和了些,一霎那,气氛有些微妙了,虞皇后眼底划过幽光,精致的妆容掩饰了脸上的冷意,丹蔻染的纤纤玉微扬笑道:“这本是丑事如何还能大张旗鼓的调查?这名节对女子而言可是头等大事,不是每个贵女都能像顾二小姐一样。” 宫斗高手说话果然尖锐,这不就在骂她没羞没臊?这仇,她果断的记下了,清了清嗓子没理皇后,反而盯着圣颜,一字一句道: “皇上,退婚之事,民女十分赞成,不过不是太子殿下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他!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太子殿下却为何罔顾伦常看上我家姐,上门退亲也就罢了,为何还在当天叫上媒婆直接下聘礼求取家姐?!这是对民女的羞辱,也是对顾家的羞辱!他身为太子置先太后遗言而不顾,此为不孝,仗势欺人枉置六纲五常,此为不义!已有婚约却与别的女子纠缠,此为不忠!这样的夫君,我顾畔之要不起!” 什么叫胆大包天?什么叫振聋发聩?什么叫不怕死?顾畔之这一次做到了,夏辰晔的脸黑了,气的,顾文薄的脸青了,吓的,至于虞皇后?她正以看死人的眼色看她,不过顾畔之不以为然用看尸体的眼色反瞪了回去,她怕死吗?自然是有一些怕的,不过被人欺辱到这份上了,总不能窝窝囊囊的被人退婚,然后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吧? 一旁的郭律斜也震惊的小心肝抖啊抖,他知道这一向懦弱的表妹变了,但变得这么大胆还真没想到,辱骂太子什么罪?还是当着皇上和内阁大臣的面,这..真的是找死啊,老爹没回来,老娘在府中修养,二哥又不在场,他实在保不住她啊。 内殿之内一片沉寂,盛怒之气蔓延开来,这是龙颜大怒的前兆,饶是那些内阁大臣也都连忙低下了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虞皇后轻蔑的笑了,皇室威严岂是一个小女子所能抗衡的? “顾小姐,你可知辱骂太子,是何罪责?”夏宗皇开口了,声音低沉压抑的让人心惊,对于掌握生杀大权的君王,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顾畔之笑了,她仰头不避不让的看着王座上的君王,笑靥如花朗声回答道: “太子身为储君,理应以身作则,孝忠礼义廉,若不孝何以躬亲天下?若不义何以另名士将领倾服?民女身为南朝的子民,愿以一人之口将太子骂醒!他是太子,是南朝未来的君王,他的一言一行是南朝千万百姓的表率,就算皇上要治我的罪,我也要骂!” 此言一出,那些个战战兢兢的内阁大臣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了,内阁首辅柳老已花甲之年老泪纵横道:“皇上,老臣有罪啊,顾二小姐一介女流竟能有如此胆量,言世人不敢言,我等内阁大臣惭愧啊,先太后遗言不可不遵,能够说出如此言论之人有先太后之遗风傲骨,实乃女中豪杰,有国母之贤啊!” 另外几个也点头赞颂,南朝风化开放女子若有才能也会受到尊崇,这些人也算的上是肱骨之臣,顾畔之那一番话虽说的大胆,骂夏辰晔也骂的有些狠了,但句句在理由啊,那先太后什么人?夏宗皇十岁登基,先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其才能谋略无人不服,待夏宗皇十六岁亲政之后,便退居宫闱再不理朝政,夏宗黄为先太后一手教养出来的,对其事必躬亲情意深厚。 先太后虽已逝世十多年,这些内阁大臣却依旧记得她的威仪,宗化七年之时,外寇入侵直逼京都,内阁大臣与少帝欲弃京都而南逃,先太后也以如斯姿态痛骂少帝怎可抛弃帝都抛弃百姓?后镇国将军纠集二十万雄兵赶来解围,如今十多年过去,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先太后,这顾二小姐又是先太后钦点的未来太子妃,如何不让人唏嘘? 夏宗皇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连说了几个好字,高声赞叹:“不愧是母后看中的人!顾畔之,你这一骂也将朕给骂醒了,太子他配不上你!” 他这一句话,令夏辰晔脸色不变,王室中皇嗣不算单薄,四名皇子三位公主,除却他这位太子之外,二皇子夏辰京为庄贵妃所出,三皇子夏辰煦生于冷宫,十岁之后才被送至文淑妃名下养着,四皇子夏辰洛为佟妃所出,除了佟妃出生商贾之家外,另外两妃一后皆出自五大氏族,而氏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随着皇子成年之后,其争斗也已渐现端倪来。 如今皇上的一句‘太子配不上你’则不得不让夏辰晔反思揣摩了,内阁首辅柳老已断言:其有先太后之遗风傲骨,有国母之贤!就算是他母后也未得这一句称赞,这说明什么?那柳老是谁?南朝儒之大家,名文学士中的泰山北斗,有着极大声誉,这话一传出去,谁还会敢说她?若为儒人雅士所拥戴,恐怕就算是那南朝第一才女庄飞烟也不如她吧。 顾畔之浅笑,抿下眼底幽光柔声道:“不,皇上,太子本有惊世之能,稍微雕琢便可成大器。” 好吧,她这么说也算拍马屁了,将人家太子骂的这么狠,没让人拖出去砍头算是她幸运了,皇上那句‘太子配不上你’可就是妥妥的拉仇恨了,就算是渣男,人家太子身份还在那摆着呢。 “那么,顾小姐,你愿成为这琢玉之人吗?”夏宗皇反声问,其他人也都起了几分心思,夏辰晔心情复杂了起来,她已不是当初那爱慕他的顾畔之,几次交锋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她很特别,这一战她赢了,而且赢的漂亮,今日之后那些流言会不复存在!她还愿意当他的太子妃吗? “皇上,有句话说,君子要成人之美,他既与我家姐情投意合,不如就成全他们吧,先太后为我们定下婚约本意是好的,可惜天意弄人,太子对我不喜,畔之不想强人所难,也想保留最后一点颜面,所以恳请皇上下令这门婚事作废吧。” 她俯身磕头言辞恳切,声音细细听来还有些哽咽,之前太子对她的侮辱性言辞犹然在耳,上门退亲的人是太子,转而求娶顾大小姐的人也是他,皇上就算有再大君权,又如何能强迫? “太子,你的意思呢,非要退婚不可吗?” “父皇,我....” 夏辰晔正要说什么,顾畔之突然出口打断他,开玩笑,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么地步,要这渣男忽然发神经又不退婚了,那她咋办? 第十八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太子殿下,我什么都不如姐姐,不像她贤良淑德温柔体贴,所以太子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太子与姐姐情投意合,我该成全才是,愿你与姐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她静静的站在那,微笑着祝福,眼角还有泪痕,神色虽有些苍白,却透着如释重负般的释然,那笑靥太过艳美,仿佛极开盛艳的海棠,美艳中略带忧伤,夏辰晔的心忽然狂跳了起来,他从未见她如此美过!忽然之间,他仿佛失去了他的语言,那种美丽的忧伤刺激着他的胸膛,竟让他说不出话来。 而他的无言以对,在别人眼底则是默认了,是他依旧选择退婚! “罢了,罢了,朕宣布顾家小姐顾畔之与太子夏辰晔婚事作废,今后男婚女嫁各不干涉!” 一锤定音,畔之的心彻底定下了,她忙躬身跪下谢恩,夏辰晔如梦初醒一般,脸色忽然极为阴沉,手握成拳青筋毕露也终究跪下领命谢恩了,夏宗皇似倦态似的挥手让他们退下,几个内阁大臣也没再逗留,至于那虞皇后....好吧,畔之眼角瞄了几眼,她那阴狠的眼色让她生生打了几个寒颤,赶紧逃难似的走开了。 一出那宫殿的门,她本还想抚慰下她那狂跳的小心脏,让她那便宜表哥请她吃饭来着,却不料一人忽然上前一手死死的擒住了她的手臂,对她怒声道: “顾畔之,你如愿以偿了是吧!” 畔之对那欲上前来解救她的郭律斜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人,叹息一声道:“明明长着一副好皮囊,为何行事那么不用脑子呢?上门退婚的人是谁?另娶他人的又是谁?如愿以偿的是你才对吧,怎么,就应该我没如你所愿的被你抛弃成为怨妇,所以你就迁怒于我?夏辰晔,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夏辰晔眼色沉了几分,他欺负她?是的,表面上是他欺负她,可实际上获益的人是谁?是她!退婚之人是她,他反倒像是被抛弃的那一方,而她呢,那有国母之贤的名声一出去,他那二弟三弟四弟恐怕是要抢着要她吧,而他呢?就算身为太子,但那不忠不孝不义的帽子罩下来,他还得忍着! 这一切的罪魁祸事是谁?是她,是这个本该被他嫌弃的女人,他的一腔怨恨该如何宣泄,他怎么能饶过她? “顾畔之,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一副要将她撕碎的模样,顾畔之冷眼以对,眼神气场什么的对她而言没有一丁点杀伤力,而夏辰晔很快冷静下来,原本狰狞的面目恢复如常,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大步流星的走开,只是那一眼的阴冷让顾畔之皱起了眉头。 “表妹,太子这人颇有心机,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郭律斜提醒道,顾畔之不置可否的浅笑:“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我不是还有表哥你这个靠山?” “你啊,还真会顺杆子爬,没想到你如今这么胆大,要不是运气好,你啊,这次都不知死几回了。”郭律斜伸手戳了戳她眉心,眯着的桃花眼划过一丝无奈与宠溺,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顾畔之也知道这一次有些赌大了,低头垂眸扮乖巧状,在这个靠山面前,她还是给他点面子算了。 “算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我先送你回家。” “哦,好。”顾畔之顺从的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一上马车便倚在车壁上,身子发烫脸颊通红,郭律斜见她如此,也不顾男女大防手抵在她的额头上,被那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关切的问:“怎么会这么烫?” “生病了,不用担心,回府之后喝点药休息下就好了。”顾畔之不在意的轻声回应,身子出了些状况,但精神却还亢奋的紧,眸眼如星辰一般亮的惊人,郭律斜的心忽然突突的厉害,脸色微沉轻声训斥:“胡闹!都烧成这样了,不回相府了,我带你回镇国府,给你请最好的大夫。” “不必,我这个样子去镇国府不是惹人非议吗?送我回府就好。”顾畔之淡声道,郭律斜知她有顾忌便没再坚持,只是吩咐那赶车的马夫行的快些。 回到相府之时,红袖与墨香都在府邸门口等着,一脸的焦虑,见郭律斜从马车上下来,便连忙迎了上来扶顾畔之下马车,红袖连声对郭律斜道谢,随即扶着畔之进去,郭律斜则没进府,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些分寸的。 进了院后,红袖便吩咐墨香去熬药,她虽比她小一岁,但做事还算稳妥,伺候小姐的时候也能帮忙打下手,将畔之扶在床上躺好之后,又弄了些冷水,将帕子浸湿之后覆在她额头上,轻叹一声道:“小姐,你怎能这么折腾自己呢?你看,这刚退下去的热,如今又烧起来了。” “没事,再喝点药就好了。”顾畔之虚弱的笑了笑,身子虽虚软无力,精神却不知为何好的很,或许是因她终于反攻导致亢奋?来异世这些天,恐怕也只有今天才这么肆意,可惜,这身子不争气,不然她还想大醉三百场以示庆贺呢。 “小姐,快别说话,好生修养着。”红袖忙轻声安抚着,过不多时,墨香便煎好了药来,红袖一手接过端到畔之面前,畔之苦着一张脸喝了一口立即皱起了眉头,她嗜甜最怕苦,盯着那一碗黑咕隆咚的药,胃都开始疼了。 “小姐,快将药喝了吧,凉了药性就会差很多。” 畔之深吸几口气,一狠心咕噜咕噜的一口干了,压着那翻滚起来着的呕吐感,叫囔着:“甜枣,快,甜枣!” 墨香忙将已备好的甜枣递了上去,顾畔之一口吃下几颗,那腻人的甜才将苦涩感压下了几分,又向墨香多要了几颗甜枣,算是对自己的补偿了,红袖好笑的将药碗放下,为她掖着被褥,服侍她歇下。 畔之嘴里含着甜腻的甜枣,闭眼侧卧着,身子依旧烫的很,原本的亢奋感渐渐淡去,人也极倦怠起来,一闭眼便昏沉的睡了过去,一旁伺候的红袖忧心的皱眉,小姐病情复发,难不成与太子之间的婚约真的退了吗?到时候流言四起,那小姐以后该怎么办,她...还能嫁的出去吗? 等到畔之再次醒来之后,已是入夜时分,热已褪去不少,在旁伺候她的是红袖,一见她醒来便上前来扶她,脸上似有喜色,畔之揉了揉微疼的眉心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小姐,戌时了,身子好些了没?”她如今在畔之面前已不再自称奴婢了。 “嗯。”畔之应了一声,声音刚落,那墨香便端了一碗清粥来,那粥闻起来香的很,勾起了她几分食欲,墨香走上前来恭声道:“小姐,奴婢煮了些小米粥,要吃些吗?” “好。” 红袖闻言便从墨香手中接了过来,她一贯贴身伺候小姐,下意识中便不喜那墨香与小姐太过亲近,墨香也没说话低头立在一旁,畔之暗笑一声,这丫头难不成还怕别人抢了她的位置? 畔之身子没力气柔弱的躺着,红袖便一勺一勺的喂着,被人伺候的感觉甚是不错,她就当个娇小姐享受的紧,一碗清粥很快便见底,末了,畔之赞了一声:“粥煮的不错。” 墨香立即红了脸,规矩的站在一旁,也没趁机邀宠什么的,畔之对她这般本分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末了,墨香退下,畔之侧躺在床边,红袖按捺不住喜色笑道:“小姐,如今大街上传遍了,之前那些传言子虚乌有,您被柳老誉为有国母之贤,还有那些文人名士作诗夸您呢。” 畔之抬眼瞧着她微红兴奋的脸,眉心却蹙起,凉声叹道:“月满则亏,这等盛誉对我而言不见的是好事。” “怎么会?”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畔之闭眼翻过身去,红袖心存疑惑却也没敢再打扰她,听着那门被轻带上,顾畔之睁眼,凤眸锐利之极,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国母之贤?若一闺中之女背负了这一名声,恐怕这辈子都得与宫廷扯上关系了吧? 国母?哼,就她这种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也能当上国母的话,以后她一时手痒了想解剖尸体了怎么办? 虽说解了她名誉被毁问题,不过这随之而来的后遗症也不少啊,相府嫡女的身份应该也有些用处,再加上那什么‘国母之贤’的名声,盯着她的人,想必...也不少吧,一想到自己变成了五香肉,然后被几只饿狼盯着,她就有种要爆走的冲动! 夜半时分,等到某个木头人不打招呼的点穴扛人飞奔一气呵成,再把她仍在某狼面前的时候,她灰常不淡定了,且不说她只身着里衣,就这种睡梦中被人掳走,任谁都会火吧! 第十九章 光明正大吃豆腐 夏景容侧卧在软塌上,那一池的温泉之水波光粼粼,月色如水,倾洒在他身上似披了一层薄衫,墨发披散,平添几分肆意,白衫敞开露出胸前春光少许,指节秀美捏着那酒杯轻抿一口,那美到妖异的容颜,极易勾动人的心魂!他那琥珀色瞳孔微眯,似水风情荡漾! 畔之愣了片刻忙别过眼去,妖孽啊妖孽,面对如此诱人男色,她竟失神了?!这实在是不可饶恕! “我说,离王难不成有三更半夜偷人的癖好?” 暗处的鬼影身子抖了抖,这女人...好胆大!不过,若主人真偷人那就好了,他和那些大人们也就不那么愁了.... 夏景容勾了勾手指头,凉声道:“过来。” “.....”对于他这种唤狗似的举动,顾畔之表示嗤之以鼻,冷风吹来打了几个喷嚏,鼻尖处沾染了些许鼻涕,随意的用手擦了擦,然后准备走过去,谁知道那夏景容忽然脸色阴沉下来,用看某种恶心生物的目光看她,犹如实质一般,嗖嗖刺人冷的厉害! “下次再让本王看到,本王不介意一剑封喉。” “.....”畔之不淡定了,就因为她用手擦鼻涕的举动,这人就要废了她?这人的洁癖是到了哪种天怒人怨的地步啊!这种人极度危险且有变态趋势,半夜将人扛来这种行为就很变态了,看来他的病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抱着冷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哆嗦着问:“您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还有,我上次回去就病着,要再吹风,我身子真心扛不住啊。” 夏景容手一滞,缓慢起身向屋内走去,踏脚进入内室之时冷眼看了她一眼,畔之随即很没出息的跟着进去了,手...偷偷的往房门上擦了擦... 内室要暖和许多,畔之一进屋便直奔那木桌上的茶杯而去,手还没碰到,那玉质杯便被已被人顺走,夏景容盯着她,薄唇微启冷声道:“你手,脏” “.....” 有这么欺负人的么?她默默的为自己点了一根蜡烛,忍下气问:“我洗手成么?” “还是脏。” “....” “离王,你这样要不得的,你看你的洁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不就鼻涕么擦下不就完事了,哪里脏了?”她说着,顺势扯起他的衣角,作势用力擦拭了几下,一抬头看他那扭曲到生硬的脸,抬脚就要往外跑!身子刚动,衣领便被人揪着,一锁紧,喉咙处似被掐紧了有些呼吸不过来,耳边传来阴冷的声音:“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没....有。” 她错了,有严重洁癖之人,对于他人的触碰比被上了还难以接受,她还不怕死的用他的衣角擦鼻涕,这是把自己望死路上逼啊! “我...我是帮...你。”喉咙处被衣领勒紧,说话都显得艰难,夏景容站在她背后,看着她那细致通红的耳垂,忽然之间那滔天怒气竟平息了下来,衣角处的脏污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他微松开了手,顾畔之手抚在颈部处,剧烈的咳嗽起来,娘诶,这是第几次了?见他一次,她就得在黄泉路上走一遭! 眸眼阴郁了下来,嘴角边的笑意却越发绚烂,女人有时候是很可怕的,而越是隐忍就越可怕!真以为她是软泥随便捏啊,她其实是捶不扁也炒不烂的铁豆! 她抬眼,毫不惧怕的看着他,盯着他那张近乎妖孽的脸,身子更凑前了一步抬手似要抚在他的脸,夏景容皱眉避过她后退了一步,畔之冷笑一声道:“嫌弃?离王,你连这点程度的触摸都不能接受,又如何与女子相欢?如何传宗接代?” 夏景容心一颤,琥珀色的眸冷然的盯着她,似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她这句话直指...子嗣? “你凭什么认为,本王非要子嗣不可?” “如果不是,你又怎会接受我所谓的治疗?三更半夜将我掳来难不成请我来喝茶的?”顾畔之冷笑,她不会自恋到以为这人看上她,然后将她掳来私会来个春风几度什么的,这人似乎对女人厌恶之极,真是白瞎了他这张脸皮啊,私心觉得,他还是别祸害了女人的好。 “太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他淡声道,言语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没事,活的跟离王一样长便可,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直到我死带到棺材里去。”啊呸,谁会到处囔囔你因厌恶女人而不举啊?她也有职业操守的好吧。 夏景容冷笑,和他一样长?他余下的日子不过才三年而已,这女人贪生怕死的紧,倘若知道了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不过,倘若下地狱时有她作陪,或许也挺好? 畔之哪里知道眼前这人因她的话而动了其他的心思,倘若知道的话,她必定有多远躲多远!可惜她没那窥探人心的本事,心下还得意的很,毕竟这心理学也是她前世攻占的学科,今生的身份注定她不能操着手术刀继续她的解剖之路。 “好。” “还有,你不许随便对我下手,我小身板受不了你这么摧残,治疗过程中你要配合我,还有我是女人,他一个男人闯入闺房将我掳来,这样合适吗?这事若传出去,我的清白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顾畔之趁机抗议,男女之防什么的,她其实也没多在意,就那木头人像鬼一样的出现在她面前,实在太惊悚影响她的睡眠,要天天如此,她还要不要活了? 暗处的鬼影身子抖了抖,狂躁的想挖坑埋人了,主子若对女人有兴致,哪里还需她一个半吊子指手画脚?他更看不上她那胸前没三两肉的女人好伐! “所以,你的治疗时间由我来定,三天一次,地点就在这,到时候让木头人来接我便可。” “好。”夏景容应下了,眼色在她身上游离,眼珠轻眯着,清白么?她身上只着里衣,曼妙身姿曲线毕露,明艳的脸上染上胭脂色的红晕,昏黄的灯光之下,更添几分魅惑。 身子忽而感觉有些燥热,他将衣衫脱下随意扔在地上,随即转身走向了屏风后披上了一件素色长袍,整个过程旁若无人,也忽略了顾畔之那见鬼似的眼神,亲娘诶,他...他刚刚是脱了吧?那肌理分明的麦芽色肌肤,那性感而诱惑的曲线...畔之赶紧用手捂住了鼻子,默念几句色即是空,空既是色! 从屏风后出去,他便向着软塌走去,白狐毛皮铺就,整个人慵懒而肆意,他又对她勾了勾指头,那姿态依旧倨傲而冷然,顾畔之谨慎而冷静的看了他一眼,向他的方向挪动了几步,皱眉道:“我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好,你确定现在开始治疗?” “嗯,先去将手洗干净了。” 她叹气依言洗手,擦拭干净之后才走进来,头有些痛,鼻息处炙热的很,很明显病情又有了反复,脚似踩在了棉花上,手指微凉揉了揉面部,让自己清醒些许,冷声道:“你的洁癖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一时之间难以改变,所以暂且不理,不过对于女人的厌恶,或许是因少时经历而造成的,那是症结。” 听到此话,夏景容神色阴郁,琥珀色的眼涌起黑色的情绪,畔之上前,在一旁蹲下,与他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她的瞳孔清亮,反射着冷冷的光,她继续说道:“凡事皆需循序渐进,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暂且忍耐一下。” 暗处的鬼影气息又不稳了,那女人....不会借此占主人的便宜投怀送抱吧!嗯,某一处埋的佳人已成了红粉骷髅,想当初他挖坑埋的时候,还有些可惜来着,不过若是亲手埋这女人的话,嗯,他一定会挖个深坑! 夏景容没说话,看着她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她的掌心温热,肌肤如凝脂般,轻触之下他下意识的想缩回,却被她牢牢抓住,神色严肃道:“你要慢慢习惯,就算反感也得先忍着。”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少许的鼻音,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眸眼亮的惊人,话语中似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夏景容蹙眉,眼盯着两手相握的地方,表情僵硬中依旧夹杂着少许的嫌弃。 畔之继续开口引诱:“你闭眼,尽量静下心来,感觉两手之间的温度。” 这种近乎于催眠似的话语,果真让夏景容精神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她握他手的力度微紧,他并不反感她的触碰,这就算一个不小的突破了,这种程度上的牺牲也没什么。 她慢慢的将手抽出来,夏景容有些不悦,正欲睁眼却发现,她的手在慢慢的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游离着,指腹轻巧的划过他的手臂上,一点一点,不轻不重有些暧昧,她的气息有些不正常的炙热,手指游离在肌肤上游离之时,有种酥麻之感并不厌恶,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的心忽而狂跳起来,一股躁动在滋生着,他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冷声道:“够了!” 第二十章 十日醉 畔之不置可否的耸肩,扬眉轻叹道:“还好只是心理抵触,身体上并未出现不良反应,还有的救。” 夏景容呼吸有些急促,手指反手抓着她的时候,悸动越发强烈,恼怒似将她的手拂开,畔之盯着他看了半响,随即问:“诶,我抚摸你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会不会有冲动?” “.....”夏景容恼羞成怒侧过脸,似强忍着什么没有说话,畔之一手抚摸着下巴,嘟囔道:“没有吗?难道对女人已经没兴趣了?难不成因厌恶女人导致性取向已经改变了?” 若真是那样就不好办了,人若是弯的,那怎么扳都扳不直啊,像他这种极品男人,配女人确实可惜,太过妖孽了啊,若配男人的话....畔之的鼻端某种液体有涌下的冲动,她有些尴尬的抬眼看天,脑补要人命啊,她脑中为何出现了他与那木头人,呃....缠绵悱恻的一幕?实在太惊悚了! 夏景容狐疑的看着她,畔之按捺下那八卦腐女的心,清了清嗓子暖声道:“刚刚的举动主要是为了证明,你对女人是否还有兴趣,斗胆问一句,倘若...刚刚是木头人摸你的话,你...会是什么感觉?” 杀气,寒彻入骨的杀意向她袭来,畔之似乎感觉那寒气似实质一般扫过她颈脖的位置,倘若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已被一剑封喉了!畔之背脊骨一凉,忙挤出一丝笑意:“没...没什么意思,只是随意问问啊。” 此时不仅夏景容有杀她的心,就连鬼影也因她那一句而狂躁了起来,他...他像她刚才一样摸主子?啊呸!全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决意要为这女人挖一处极深极深的坑,埋的时候上面还要撒些化尸粉,嗯,只有这么想才能解了他那狂虐的杀意啊! “好了,今天的治疗到这差不多了,对了,下一次换个地方,你安排一下吧。”畔之起身淡声道,长长的睫毛掩饰了她眼底的心思。 “哪里?” “青楼。” “.....”夏景容沉默了,冷气又开始渐渐蔓延,畔之紧抱着身子抖了几下,考虑下次一定要多穿些衣裳,这种时不时的放冷气,对她这个病患人士而言确实伤不起啊。 “......”鬼影激动的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带主子逛青楼这事他做过,仅一次叫的还是那才色双绝的花魁,娇柔不失抚媚,可惜,那花魁一贴上去就被主子一剑封喉了,差点闹出不小的风波来着,所以,这女人在找死,嗯,看来挖坑行动今晚就可以进行了。 “对了,我医治你,应该要收点报酬吧?” “你要什么?”夏景容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她似乎从来都不喜欢吃亏,不同于初见之时的狠辣,她将那阴冷的一面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表现的冷静而淡然,这是一只藏的很深的小狐狸。 “倘若我以后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她没说穿,她不喜与宫廷之人扯上关系,在这异世她的个人之力太过薄弱,她需要助力与靠山,她想要潇洒肆意的活着。 “一次。” “什么?” “本王只救你一次性命。” “好!” 听到他的应允之后,顾畔之放下心来,之后鬼影送她回去了,半个时辰之后,鬼影回来禀告道:“她身上被人下了慢性毒药,病情有些反复,但她自己却不知道。” “什么毒?” “十日醉,她的病情会渐渐加重,十日之后会悄然无声的死去,并且检查不出死因。”鬼影声音嘶哑低沉,配上那僵硬的脸,稍显诡谲。 “召云墨回来。” “是。” 鬼影躬身退下,夏景容手指摩挲着玉杯,无声的笑了,他倒还真舍不得那只小狐狸死,指腹摩挲着玉壶,回味着之前那细腻的触觉,似乎....没想象中那么厌恶,或许,这一场刚刚开始的游戏也颇有趣味。 夏辰晔与顾梨珞的婚期定了下来,下月十五,时间似乎有些急促,府邸因那她的婚事也变得忙碌了起来,顾畔之却萦缠床榻,病情反复也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顾文薄也亲自上门来看她,她的病情甚至还惊动了宫里的人,就连皇上也派了御医来,却依旧没诊断出结果来。 在旁人看来,顾畔之被柳老赞有先太后之风骨,流言一夕之间销声匿迹,又因那一句‘国母之贤’更让一些人动了心思,那请帖如雪花般飞入了她的院内,不知惹得多少闺中女子妒忌红了眼。 奈何她是个福薄的,才两三日的时日便病了的起不了身了,本来这也没什么,更有流言称她这次得的是恶疾,时日无多了,那些原本蠢蠢欲动心思的人也不得不将这心思按捺了下去,而她那热闹了一阵的院子也渐渐冷清了下来。 “小姐喝药吧。”红袖抬袖拂去眼角的泪痕,红着眼服侍她喝药,顾畔之面色清冷苍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勉强倚在床头默不作声的喝药,怕苦的她甚至连甜枣都没吃了,她不说话,精神极差眼神却幽暗的可怕。 “小姐,大小姐与三小姐来看你了。”墨香站在门外恭敬的禀告,畔之这边还没出声,门便被人一手推开,顾梨珞与顾兮卉两人走了进来,顾梨珞妆容精致一袭紫衣略显雍容华贵,这般精心打扮貌似是为了故意刺激她,顾兮卉则更夸张了些,华贵的装饰品戴了一身,还未长开的脸上竟也上了胭脂水粉,整个人显得轻浮不堪了。 “大姐,我就说嘛,她就是个没福的,人都快死了,来这小心惹上晦气。”顾兮卉语气阴毒的很,红袖被气的浑身发抖,冷着脸沉声道:“二小姐,小姐还病着不能见客,请回吧。” “贱婢,何时轮到你说话了!”顾兮卉一听,一巴掌便顺势拍在红袖脸上,用力凶狠,五指红痕即显,顾畔之眼一冷,如冷冰一般刺向顾兮卉,阴冷森寒的让嚣张的顾兮卉竟生出惧意,身子不禁后退了几步。 顾梨珞嘲讽似的看着顾兮卉一眼,没出息的东西,面上扯出些许笑意来,上前几步坐在床头摆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来,柔声道:“二妹,父亲已去为你找薛神医来,你这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多谢大姐如今还记挂着我,大姐就快要出嫁了,做妹妹的还没恭喜你呢。”顾畔之轻声回应着,声音稍显低沉,神色却淡然从容的很,顾梨珞眼色一暗,笑意越发浓了,继续道:“多谢了,妹妹可要保重身子,至少得赶上喝喜酒才好。” 这话说的毒,咒她死吗?这女人果然如蛇蝎美人一般,明明表情如此温婉却说着最恶毒的话,她觉得,她赢了是吗? 她冷笑,强撑起身子朝她靠近了一些,眼色落在了她平坦的腹中,耳语低声道:“姐姐,我敢说你这一辈子只能是个侧妃,你信吗?” 那这一句话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让她伪装的温婉之色立即变得狰狞,脸上划过一丝戾气,手覆上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尖锐的指甲便刺破了她的肌肤,她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一个活不过十日的人,哪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活不过十日?姐姐还真算的准,就凭这,妹妹在你大喜之日一定会送上贺礼。”她浅笑以对,幽深的瞳孔似古井一般,寒意渗人!顾梨珞心一寒,下意识的竟将她的手松开,狠狠剐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开,那顾兮卉本对上畔之那似笑非笑的脸,心底一咯噔,也顾不得耍狠便跟着离开。 顾畔之抚摸着微痛的手腕,上面一道浅浅的血痕清晰可见,嗤笑一声,将那鲜艳的血珠抹去,抿下那一丝戾气对红袖轻声道:“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只为小姐委屈啊。”红袖连连摇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她贴身伺候畔之哪里不清楚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就连起身都不行了,可恨那些人还说着那些话,她好恨!若小姐出事了,她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你别担心。” “小姐,你的病似乎有些蹊跷,大小姐说的话很耐人寻味。”原本一直沉默本分的墨香忽然轻声道,她姿态依旧恭敬,神色平静之极,口中说出的话却让畔之侧眼细端详了她几眼,半响之后,畔之沉声问:“为何这么说?” “奴婢从小耳朵便灵敏的很,之前大小姐在你耳边说的话,奴婢听到了,她说了十日,她又不是大夫,如何断定?” 沉默,令人屏息的沉默,红袖僵着身子没敢说话,只觉得小姐身上的气息幽暗而冷冽,她眯着眼细细的盯着她,良久之后才道:“红袖,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小姐...”红袖有些吓怕,却见阡陌面色冷冽让人不敢直视,心一紧便转身出去了,临去前还瞪了那墨香一眼。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气氛诡异而冷凝,畔之幽声问:“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第二十一章 不好女色 “我是墨香,是小姐的奴婢,无人派我来。” “你会武?” “会一点。” “你撒谎!你气息绵长手掌心老茧颇重,说明你习武许久。你进退有度举手投足之间极有规矩,姿态却恭敬顺从,说明你的身份虽是奴婢,曾经服侍的人却极不简单,你还要骗我吗?” 畔之咄咄逼人的姿态,倒让一贯冷静的墨香高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镇定:“抱歉,小姐,但我不能说我的身份,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是。” “对于一个连身份都不明的人,我如何相信?” “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你这根本不是患病,而是有人对你下毒了。” “我知道。”顾畔之迎上她狐疑震惊之色,继续道:“一点风寒而已,怎会如此严重?下毒之事,那顾梨珞应该是知情的,就算不是幕后凶手也应是帮凶。” “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墨香又一次惊叹了,她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她天真了,被主人看上的人,又怎会如此无用呢? “不,我不知道怎么中的毒,还有这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顾畔之摊了摊手,脸上划过一丝戾气与烦躁,三天的时间,她能感觉身子渐渐的虚弱,郭律斜离了京并不知她的事,至于夏景容他也未必知晓,今夜便是三日之期,他或许能帮她,正因如此她才能忍到现在。 “十日醉,会让人悄无声息死去的毒药,无色无味,死后也检查不出来。” “十日醉么...呵呵,好狠的心思。”顾畔之轻眯着眼,苍白之极的面容上绽放一丝极淡的笑意,幽深的瞳孔极深,墨香静静的看着她,心底有些拿捏不准了她的心思了。 “有药可解么?” “奴婢可以先帮小姐压制住毒素,待我与主人禀告之后,主人会想办法救您的。” “你主人是谁?”她并未因她的话而欣喜若狂,任何没有理由的示好都可示为有所图谋,尤其是如此颇有心计的图谋。 “小姐就先别问了,你以后自然会知晓的。”墨香为难似的低下头,顾畔之不置可否的扬眉,冷声道:“我不信你,倘若真想帮我,叫你主人来见我,你出去吧。” 墨香诧异的看着她,她可以帮她,却为何不接受呢?那人的眼幽深冰冷,纵然惯常在刀剑上游走的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普通闺阁女子向来柔弱不堪,哪里有如此气势? 终于她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畔之手抓着被褥的一角,粗喘着气息,她向来不接受任何没有理由的好意,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其代价或许是她难以承受的,况且....这一遭她未必不能避的过! 入夜时分,畔之喝药之后便打发红袖墨香出去,且下令两人不许打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鬼影如期而至,这一次他没点她的穴道,而是直接抱起她向窗外掠去。 春意阁 青楼,从古至今一直都不曾泯灭消亡的场所,夹杂着男人与女人那些不得不说的**,顾畔之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为治疗场所,自然有她的考虑,而如今,她本人就像只软骨虾一般趴在软塌上,耳边听着那淫声浪语,眼紧盯着一性感尤物薄衫轻解,纤细的脖子上却架着一把薄剑,血染红剑身,吓的瑟瑟发抖。 而至于那持剑之人,面色阴冷杀意狂涌,畔之啧啧几声摇头,叹息道:“她不就是跳了几下艳舞用手摸你吗?至于这么动怒?” 夏景容眼皮一抬,紧绷着身子煞气极足,这女人身上那浓烈的香味刺鼻的很,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如五花肉一般,腻人的紧,剑一收冷喝道:“滚!” 那尤物便慌不择路的狂奔而去,哪里还敢多留一刻?明明是如仙一般的男人,怎会像魔鬼一样可怕? 畔之长叹一声,语气略带遗憾道:“你看,刚刚那女人无论从脸蛋还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刚一碰你,你就打算一剑封喉了,离王,你....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多可惜啊,她虽侧躺在软塌上,一身的装扮却是少年装,那美人媚眼横飞之时,她都觉得口干舌燥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怎么就....直接抽剑呢?太暴殄天物了,她要是男人,早那个啥了好吧! “脏。” 夏景容手一收,薄如蝉翼的剑便被收回至腰际,她曾见过他出手杀人的模样,从速度与狠辣程度来分析,绝对属于高手级别的,他这一次出手差点就要了那美人小命了,这是个有严重洁癖变态杀手,情况棘手的很啊。 可怜她小命还悬着呢,还得帮她疏导这心理问题,无奈啊,畔之虚弱的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抹嘴之时,手帕上那少许鲜艳的血珠凉了她的心,抿去那少许冷寂之色,继续道:“刚刚是我考虑不周太激进了,你先安坐倾听,若是....若是有什么异动了再跟我说。” 顾畔之说的隐晦,这既是青楼侧耳听去,娇吟粗喘声不绝于,奈何那夏景容却像是老僧入定般,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暗处的鬼影面红耳赤,气息躁动了起来,一时间许多淫念冲入脑中,若非尽力压抑着,他就丢人丢大发了。 这种骚动,似乎比亲眼看到的还要刺激,这女人年岁才及笙而已,怎会如此清楚?鬼影死盯着顾畔之,稍作修饰的脸艳丽被故意压下去不少,面色苍白,眼色幽深,看似柔弱却没一丁点的娇姿态,看起来反而风流倜傥的很,尤其是....她说出这样的话之时,一点都不脸红? 四周很喧闹,顾畔之的心思只在夏景容身上,嗯,气息悠长轻缓,极为俊美的面容无丝毫异常,正襟危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他就如飘若出尘的仙人,那些淫声狼语反而成了对他的亵渎,果然...还是没效用啊。 “离王,我斗胆问你一句,那个...你对男人...会有冲动吗?” 噼里哗啦,就像是惊天一声雷劈了下来,夏景容的脸青了,暗处鬼影的脸绿了,这种可能在他脑中被无限的放大,以至于他这第一暗卫好失神许久,直到门被人推开有人闯入之后才反应过来。 “王爷,你选的这地方不错,病人在哪?”推门进来的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微微一笑轻眯着眼,左脸处梨涡浅现,竟有种明媚的美,进来便察觉房间内那诡异的气氛波动。 “呀,好俊美的少年,我是云墨,你叫什么呢?”他一见半躺在软塌上的畔之便向她走来,他面色清朗纯良,气息干净,让人极易心生好感,畔之愣愣的下意识回声道:“顾畔之。” “十日醉?你怎么会中这种毒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脸凑近了细瞧着她的脸色,畔之有些不习惯他靠近,不过一想到他一眼便看出她中毒,应该是个大夫,也就忍了下来。 “能救吗?” “当然能。”云墨眯眼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畔之一听,那一直高悬着心终于定了定,天可怜见啊。 “云墨救人,要付黄金万两才行。”一旁的夏景容幽然说了一声,顾畔之惊了,云墨也愣了,随即唇角勾起,眼色在两人之间流转,有猫腻呢。 “非得要黄金万两才救?他应该是你的人吧,你若下令,他不敢不救吧。”畔之反声质问,这夏景容定知道她中毒的事,所以才将这人找来,说这句话,恐怕是想要以此才威胁她而已,哼,一点亏都不吃的男人! “若救你一命,你用什么偿还?” 奸商似的暗黑本性暴露无疑,顾畔之气的又咳嗽了几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喘着气道:“你说过会帮我的。”声音温软,眼底微湿娇弱似柳,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夏景容瞳孔微缩,阴郁的盯着她,扯起一丝笑意,果然是只小狐狸,无怪乎那夜会提出那样的要求,看来她清楚她会有求于他,抿下眼底的情绪,懒声道:“云墨,救她。” 有些意思呢,云墨按在她手腕上的手稍作停留,一摸脉他自然知晓这少年其实是女儿身,只是,为何她与王爷之间....暗潮涌动呢?察觉到王爷眼色在他手指间停留了片刻,云墨嘴角笑意越浓,慢条斯理的掏出些工具来,祛毒的时间并不长,也不需畔之宽衣解带什么的,几枚银针,服下一枚银白色的药丸,不久她便吐了几口黑血。 “这毒已入骨虽已祛除大半,若想痊愈尚需要些时日,我开个方子给你吃调养下身子。” “谢谢你。”畔之点头道谢,对他温婉的笑了笑,这笑意落在一旁夏景容的眼底,觉得有点....刺眼? 第二十二章 十日醉 “云墨,没你事了,先出去。” “不是吧,我才刚来啊,这么个好地方还没玩呢。” “出去。”夏景容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云墨悻悻然的收拾他的工具来,面色看起来有些委屈,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朝顾畔之靠去,在她耳边轻语几声,随后才笑着走出去,那样子....像只偷腥的狐狸。 顾畔之的神色稍微有些复杂,一瞬间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倒是夏景容眼角瞥了她几眼,其意味....深长啊,他随意的坐在一旁,乌发束着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眉长入鬓,眉目之间稍显冷咧,姿态雍容优雅,如泼墨画一般美好。 若论皮相,这人风韵为她所见之极品,奈何....人果然不能貌相啊。 “离王,要不要...再去一趟小倌馆?”一般情况下,美人诱惑不行,或许....男色可以?若真的是取向方面,她也好对症下药,不必浪费时间的说。 “顾畔之,你是嫌你命太长了吗?”他忽然起身朝她逼近,身子微俯,琉璃色的眸紧盯着她,其实迫人之气让她呼吸不过来,有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奈何这身子刚呕了几口血,虚弱的很,哪里跑的了? “我错了,那个,你要不先说说你为何厌恶女人?”畔之赶紧示弱,就她这种情况不示弱能如何? 鼻尖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夏景容虽嫌弃似的皱眉,却依旧没起身,依旧以如此压迫似的姿态盯着她,她的凤眼极美,眼神透彻,他似乎看见瞳孔处他的剪影,她身上的淡香很好闻,不似那些女人身上的熏香让他厌恶,如此距离下,也没有任何反胃的状况,她的眼底没有痴迷,也没有欲念。 他伸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那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似的刷过他的掌心,顾畔之诧异眨了眨眼,心口擂动手指甲划过掌心,这...什么意思? “不该探听的不要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这是心理原因,若解不开心结,你就无法治愈啊。”畔之轻声嘟囔着,她对人**不感兴趣,只是出于职业习惯而已。 “本王不讨厌你,或许...你可以试一下。” “试....试什么?”顾畔之愣声问,有种不详的预感袭来,手指忍不住捏紧。 “做本王的女人。” “....”顾畔之僵硬着身子,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那个...离王,你...看上我了?” “不,本王的女人只需为我孕育子嗣便可。”夏景容姿态优雅从容,难得耐心的对她解释,他微俯着身,发丝掠过她的脸,顾畔之急红了脸道:“你讨厌女人啊,我们...怎么那个...有孩子?” 可怜的娃,被这消息打击的有些有些慌不择言了,夏景容直起了身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本王不讨厌你的触碰,所以,你应该有机会....诱惑本王。” 靠,脑子有毛病吧,她为什么要诱惑他?心理变态的人脑回路真的难以理解...若不是一不小心惹上了他,她哪里会这么小心翼翼?他是病人的好伐! “离王,你误会,我对你绝对没有企图,你可能不喜欢风情万种的,不如找个清秀佳人试下?”畔之忙挤出一丝笑意谄媚道,小心翼翼的要撇清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设局者若入了局,她该多被动? “不必,就你了。”某人主意已定,顾畔之纵然千般算计也无力回天,她怎能如此大意?折下好处没捞到,反倒要将自己搭进去,给一个有严重洁癖和厌女症的人生娃?她还想多活几年.... “离王,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做离王的女人,是明媒正娶呢,还是...暗度陈仓?”顾畔之忍琦道。 夏景容看着这个很快冷静下来的女人,嘴角弧度上扬,眼色细细从她面上下滑至脖间,缓声道:“娶你。” 畔之冷笑,想娶她?那就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宁愿嫁给夏辰晔那个渣男,也不愿跟他,这人腹黑且强大极难掌控,又有暴力虐杀倾向,她惜命的很,对这种人一向敬而远之。 “那我就等着离王的八抬大轿了,不过,小女子先声明,娶回了府才算的上本事,相信离王不会用些什么阴谋手段的。” “可以,继续你的医治吧。”夏景容淡声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燥的她脸微烫,心底已将他鞭尸千百遍了,脸上还得装的风淡云清,毕竟,输人不输阵,两人之间的交锋才刚刚开始,这一次她疏于防范,下一次她未必会输。 “好。” 等鬼影将顾畔之送回房的时候,天已微亮,鬼影转身欲走,顾畔之忽然叫住了他,浅笑道:“木头人,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是关于王爷的。” 鬼影警惕的看着她,这女人....其实挺彪悍的,也惹人厌的很,否则为何他总有想挖坑埋她的冲动? “你最好为你家王爷找几本春宫图,要那种不算露骨画风精巧的那种,有助于疏导他的心理,偷偷的放在案台上。” 鬼影有种弱弱扶墙的冲动,这女人说起春宫图来,一脸的平静,还要画风精巧的?这是闺中女子说的话吗?这还是女人吗?鬼影急欲逃开,又听她说:“其实,男男图也可找几本来,我始终怀疑你主人.....” 啪的一声...那掠墙而出的鬼影摔入了草丛之中,随即又狼狈似的狂奔而去,顾畔之阴险的笑了,谁叫那木头人总点她穴道扛她来着,哼,女人记仇的很呢。 身子往床上一倒,将被褥一卷,平复了下狂跳的心绪,虽说惹了一头狼,但命总算保住了,夏景容那人腹黑强大的很,他说娶,那便真的动了娶她的心思,她得好好思量下对策,或许...国母之贤...这名头可以利用一番? (春宫图后续) 话说某一日,鬼影终于按捺不住,找来了几本笔风精湛画风优美的春宫图来,放在夏景容的书案上,内里还夹着一本男男图,藏在暗处心惊胆颤的看着他家主子,只见他随手翻阅古册之时终于瞄到了,拿起来翻阅了几页,面色....清冷?忽然眼色阴郁深长了起来,手一挑,将那本叫做‘玉郎’的话本拿了起来。 他笑了,只是那笑意却另他毛骨悚然,眼见着那一本画本在他手中湮灭成碎片,鬼影的心也咯噔了几下,之后....其余几本画本被夹在古书中,偶尔会被他翻阅几番,而鬼影嘛.....从被扔进了相公馆受尽男人挑逗勾影之后,他整个人见男色变,并将预备给顾畔之的坑又挖深了几丈。 三日之后,顾畔之的病渐渐好了起来,在人前去没表露一分,院中粗使的婆子也从不被允许入房,煎药的事宜皆由红袖一人接手,就连墨香也没资格在内室伺候着,而在外传言,她已病入膏肓,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夜半时分,一身影悄声潜入她的房间,顾畔之睡的极浅早就有所警觉,待那人近身之后,被褥中已无她的身影,来人惊疑一回头,后背却是一凉! “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我是....赵嬷嬷啊,小姐,我来看你。”,她微躬着身子,黑暗之中,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顾畔之的刀越发逼近半分,厉声问:“半夜鬼鬼祟祟的溜进我的房间,你想要干什么!” “我...我只是来看看小姐。”她艰难的说,语气哽咽情绪颇为激动,顾畔之狐疑,挑眉道:“阮氏派你来的?” “不,小姐或许不认得我,我曾服侍夫人。” “我娘?” “是的,小姐,我是赵妈。”她抬起头,那张被风霜摧残过的脸勉强能看的清楚,眼中泛着泪光,顾畔之一愣,冷声问: “你伺候过我娘?既然如此,为何会离府?如今又为何要回来?” 赵妈心知她并不相信自己便忙解释:“夫人生小姐的时候凶险万分,老奴一直在床边伺候着,生下小姐之后不久,夫人撒手人寰,老奴与屋中的一些丫鬟就都被赶了出去,老奴这次回来,因欠着夫人恩情,不愿她在九泉之下依旧喊冤受辱,小姐,夫人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怎么回事?说清楚!” “夫人生下小姐之后,却感染风寒,身子越来越弱,老奴先前也以为夫人是病逝,如今看小姐这般,老奴才想起来,夫人临终之前也如小姐一般!风寒之症如何会这么严重?这是被人下了毒啊!”她咬牙,脸上的情绪交织着愤怒与悲伤,这种情绪太过浓烈,似乎做不得假,顾畔之脸色微缓,沉声道:“我如何信你?” 第二十三章 抱歉,我啥都不会 “小姐左肩有个铜钱般大小的伤疤,那是小姐出生的时候因丫鬟疏忽被烫着留下的。”顾畔之心定,她左肩是有伤疤,若不是十分亲近之人断不能知晓。 “你知道这毒?” 赵妈心一喜,她这么说是相信她了?也不枉费她这番心思,眼色微红,低声道:“不,老奴并不知道,夫人生下小姐之后体弱,感染风寒之后,老奴便忙请郎中,先前只是普通的风寒,却不知为何病情越来越严重,才过十日便撒手人寰了。” 赵妈红了眼,顾畔之心下翻滚些复杂而又陌生的情绪,让她的脸也慢慢阴沉下来,又是十日!当初给她娘下的毒便是这十日醉吗?就算死了,也差不多任何症状来,事隔多年如今又要用在她身上?! 顾畔之冷笑,那幕后凶手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她既占据了这具身子,便该继承仇怨,谁欠了她的,也得要还回来不是?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既伺候过我娘,断不能让人认出来,先在屋外做粗使嬷嬷,人前要注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下去吧。” 赵妈拭去眼角的泪水恭敬的退了下去,顾畔之则危险的眯着眼,手指抚摸过尖锐的刀锋,她的话她信了七分,这件事情必定要清查,既然没有引出下毒的黑手,她也不必继续装病下去,这些帐要一点一点清算才有意思! 春戏郊外,花团锦簇景色宜人,春风拂面杨柳风,水波微荡出几丝涟漪,少男少女或坐或立,尽享这难得的春光。 “律斜兄,你真不厚道,几次宴会都不见你人影,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一纨绔少年手持纸扇笑问道,郭律斜轻倚在凉亭侧边,俊朗的面容,惹得一些深闺少女面色羞红,他状似无意的扫过不远的柳树下,笑道:“美人多寂寞,自然是陪那些美人去了。” “宋泽兄,人家律斜兄家中已有三房美妾,那秋归阁与春意阁也有他的红颜知己,哪容你替他操心?” 另一唇红齿白面相阴柔的少年打趣道,惹得一旁人都笑了,才子多风流,这种事反倒凭添几分笑姿美谈而已,郭律斜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眼色落在不远处那柳树下的倩影,眼色一亮,站起身来便朝那走去。 文少辰与宋泽对视一眼,兴味萦然的跟在其后,岸堤柳树下,站着几位各具风姿的少女,远远看去就像是极美的水墨画,惹人心生几丝涟漪,而较之旁人的精心装扮,其中一女子却一袭黑衣包裹,曲线窈窕,肌肤雪白,那修长嫩白的颈部似极美的白瓷。 精致的面容极为艳艳,唇不点而红,眉眼处却稍显冷冽,衬着她那干净利落的装扮,反倒勾人的紧,墨发轻挽,用白丝高束起,全身上下都无其他多余配饰,却并不让人感觉寒酸,反倒多了几分肆意与潇洒。 果然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表妹,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郭律斜上前笑声道,桃花眼一眯,整个人的风流指数便又上升了几个档次,顾畔之瞥了几眼那几名女子羞红与妒忌的面色,忍不住暗叹,她这表哥果断是祸水啊。 顾畔之还没来的及说话,那一旁的顾兮卉便抢声道:“律斜哥哥,你也来踏青的吗?” 畔之见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模样,被她那一声‘律斜哥哥’酸的抖了一下,她故意上前了几步,娇羞的模样似那情窦初开的少女,奈何浓妆稍显惊悚了些,她年岁尚小,也不知像谁学的竟喜欢化浓妆。 顾梨珞也来了,一如以往般的温婉,一身淡青色罗裙装,薄纱轻罩衫,发型略显复杂别致,面容娇美肤色苍白,腰际处却设计敞开了些,顾畔之在她腹部流连了几眼,她脸色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看顾畔之之时,阴冷的让人发颤。 “律斜兄,你真不地道,有美人如厮都不引见?” 那文少辰一见顾畔之,眼色亮的紧,美人见多了,却甚少见这种艳而不媚,娇而不俗的美人,那周身通透清冷的气质,反而让人收了亵玩赏色之心。 “这是我表妹,这两位是顾家的大小姐与三小姐。”郭律斜随声道,话语中的亲疏旁人自然听的明白,那顾兮卉狠狠瞪了畔之一眼,面有愤色,若不是她,律斜哥哥也不会对她如此冷淡。 “原来是顾家小姐啊,我是律斜兄的朋友,小姐叫我少辰便可。”文少辰笑道,眼色微亮在顾畔之身上停顿了片刻,便端出他那儒雅之姿,行为举止之间自有一番风雅,倒不让人讨厌。 “宋泽,律斜的少窗好友。”宋泽的态度略显冷淡,面色较之一般少儿郎要阴柔一些,华衣锦服并不张扬,周边的金丝线却略显奢华,顾畔之扫过他的腰间的玉佩,与手中玉骨纸扇之时,眼色幽暗,有钱而低调的孩纸.... “表妹,先前听说你生病,现在可好全了?”他对顾畔之姿态少见的亲昵,却不似惯常的孟浪,顾畔之浅笑道:“好了,多谢表哥关心。” 她这一笑,如那盛开到极艳的海棠,惊了旁人的眼,又听一声清朗之声传来: “听闻,顾家二小姐为京城第一美人,这话果然不假。” 闻声看去,便见不远处被簇拥着的三人,身旁之人皆微俯行礼道:“参见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殿下。” 顾畔之便也跟着行礼,这一场春闺之行,怎么会引得皇室中的人来?她已察觉到这南朝似乎与她所知中的东晋相似,敬儒崇士,纵然是皇室也多礼贤下士,五大氏族南朝国也极具权势,根系复杂,这皇子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太子一袭紫袍略显倨傲尊贵,他皮相本就生的极好又身居高位,他一来气势便压的别人一筹,不过他身边的男子较之起来却毫不逊色,清俊温润,如一块质地温良的玉,轮廓俊朗精致,身姿修长身着常服,嘴角噙着迷人的笑意,让人心动。畔之认的他,那次被人陷害卷入宫女被杀事件,他还帮过她,貌似他就是四皇子夏辰洛。 “谁不知连那柳老都夸她有先太后之风骨呢,飞烟,你可被比下去了。” 说话的人面色俊朗却略显轻浮,薄唇高鼻梁面色稍显阴郁,而站在他一旁的少女则显得知性优雅,面容属上乘之姿,周身书卷气息稍浓,眉梢上扬冷声道:“二皇子说笑了,我哪敢与顾二小姐比呢?” 这话听来就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这庄飞烟一向自视甚高,才貌双全,又被人赞为第一这才女,未免持才傲物了些,对顾畔之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毕竟,她这个顾家二小姐,除了那一张脸还真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春闺游湖,若如诗酒琴画助兴怎么行呢?不如,顾小姐与飞烟二人比试一番如何?”那二皇子夏辰京扬声道,明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一众人也连声叫好,倒是那四皇子向她看了一眼,面有忧色。 顾畔之暗叹一声,果然无论前世今生,女人的嫉妒攀比心理皆重的很,奈何她只是个操手术刀的,哪里比的上这些深闺淑女? “就比作诗弄琴如何?”庄飞烟微笑问道,这两样为她所擅长,她纵然瞧不起她,也不愿出任何岔子,要赢就要赢的漂亮,压的她今生翻不过身来! “谁人不知姐姐作的诗极好,琴艺更是了得,就连那秋归阁的琴操姑娘也比不上。”一旁的庄香茹娇声道,两人同为庄氏人,庄飞烟为嫡系,而庄香茹则为旁系,她这番话看似恭维实则暗踩,那琴操姑娘才色过人,以琴动天下,却是青楼清倌。 庄飞烟怒瞪了她一眼,外人面前不好发作,等回去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妹妹这次可要争气些,否则就对不起柳老的厚爱了。”顾梨珞故意扬声道,她这一句话便很自然的将原本的才气之争,演变了关乎柳老的名誉之争!柳老被世人所推崇,其门下弟子不多却个个算的上名士!他甚少夸赞人,故此,旁人对顾畔之多起了几分探究试探之心的。 本来美人争斗旁人也就图看个热闹而已,奈何她将柳老扯了进来,胜败之事就显得重要了。 “抱歉,我不会抚琴也不会作诗。”顾畔之摊手坦然道,一脸无辜的模样,众人皆倒吸一口气,她这么示弱不是打柳老的脸吗?被誉为有‘先太后之风骨’之人,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蠢材,那岂不是个笑话?故此,那些看向她的眼色便刺眼的多了。 “顾小姐是在开玩笑吗?你可是柳老看重的人,琴棋书画总有一门会吧,你随便挑一样便是。” “抱歉,我恰巧一门都不会。”顾畔之继续道,眸眼晦暗如深,眼角扫过那些人面上的嘲讽,依旧冷静如初。 “原来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庸才,柳老果然看错人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认输往后有我在的地方你便退避三舍,那便作罢,如何?” 顾畔之凤眼微眯了起来,旁人看她的眼色也愈发肆意嘲弄,沽名钓誉之人,纵然生的艳美,也不过尔尔,倘若她真认输,不仅会被人唾骂,就连柳老的名声都会受影响,到时候她便是众矢之的,名人雅士上流闺阁之中断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第二十四章 钱是这么坑来的! 果然是一步一惊心呐,顾畔之嘲弄似的笑了笑,抬眼迎上了她的眼,一字一句道:“谁说我要认输?任你弄琴吹箫吟诗作对,我只凭一样便可赢你,如何?不过倘若我赢了,那么有我在的地方你便退避三舍,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这人口气忒大了些,庄飞烟之所以稳坐那第一才女之位,除了一些人的推崇之外,自然有她的本事,又身为庄氏家族嫡系之女,其教养自不必说,拜得几位学识大家,故此,琴棋书画皆精通的很,那顾畔之有什么本事?不就那一张脸吗? “好!”庄飞烟大声应下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敢大放厥词,就别怪她了,她一定会将她踩的低贱到泥地去! “还有,既是比试,在场的各位不考虑押庄吗?也算凑个乐子如何?表哥,劳累你就当个庄家。”顾畔之笑着将郭律斜扯了进来,她是比试之人,不好坐庄。 “好,表哥我就坐这个庄!”郭律斜一口应下,他郭家之人,赢的起也输的起,就算输了,他这个表哥护着便是! “这想法有趣,好!算我一份,我押白银一百两,押你赢。”文少辰这番行径算是给郭律斜面子,也怕等下押庄飞烟的人多,她面上不好看。 “押庄小姐,一赔二,而押我表妹的话,一赔五,各位看着办吧。”他这话算是借故为她造势,有诱惑才有人上勾不是? “我押庄小姐。” “我也押庄小姐。” “顾小姐。”宋泽那厮随手押了一张银票,面额...一千两,顾畔之心一抖,该死的,他这个土豪押她作甚?还一出手就一千两,她还有什么赚头?要不然就故意输了? 众人纷纷押庄,绝大多数押庄飞烟,极少数与郭律斜有交情的才押顾畔之,而至于那三位皇子嘛.... “一千两,押庄小姐。”说话的是太子夏辰晔,他身边随从将银票奉上,他眼色冰冷的扫视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奈何顾畔之一脸淡然的模样,夏辰晔脸一沉显的有些恼怒。 二皇子夏辰京则一脸得意的模样押了庄飞烟,而夏辰洛却押了一千两赌顾畔之赢,夏辰京取笑道:“四弟,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又或许旗开得胜呢?我信她。”夏辰洛淡声回应,他的话飘进畔之耳中,心一紧便朝他看去,便撞入那一双似水眸中,忍不住朝他点头浅笑。 忽然一操着鸭公嗓子的小厮朗声道: “离王押一万两,赌庄小姐赢。” 小六伸手将十张银票放在了郭律斜的面前,郭律斜皱眉,对那小厮道:“小六,你确定离王押的是庄小姐?” “是啊,王爷吩咐的。”小六憨厚的笑着,露出那两颗小虎牙,一旁的人低声传开了,又哄抢似的出银两押庄飞烟,那离王是谁?南朝第一战神,其创造的历史传说已被载入史册之中,又生的俊美无双,但一个名字与背影便足以让所有人疯狂,他既然押了庄飞烟赢,那输赢还需要说吗? 郭律斜见此情景,眉头皱的死紧,只得拼命安慰一旁的顾畔之:“表妹不要怕,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顾畔之眼冒精光,哪里像是受打击的模样?一万两诶,还是夏景容那厮的银子....一想到这个,顾畔之激动的浑身发抖,紧咬着牙才防止自己嚎出声来,就为了这,她就算将自己的皮扒了,也要赢! 比试定下之后,那庄飞烟便吩咐侍女拿出一把七弦琴来,这凉亭设置精巧,上竟由流水通幽环绕而成,可为斗酒之用,凉亭甚大,中间之中放置一石桌,石桌旁则由流水积一洼之水,上落下几片叶子,颇为风雅。 凉亭外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毕竟美人相争,一为第一才女,另一人又是第一美人,如此好戏,谁会想错过? 而顾畔之则是在红袖耳边轻语几声,听完之后红袖一脸的茫然,却也没细问便下去了准备了,庄飞烟擅琴,手指微一拨弄几声,弦动声起,若大珠小珠落玉盘,渐渐手技变化极快,仿佛风波渐起,心绪受其所惑也变得热血沸腾了起来。 仿佛看到了那弥漫硝烟的战场,英勇杀敌的战士,金戈铁马狂沙遍野之中,由琴声勾勒出的幻境轻易的便戳动了人的心房,琴声渐消,而众人的心绪却难以平复,他们心中都忍不住想到了一人,夏景容,那个被称为战神,十年沙场未有败仗的男人! 琴声静,庄飞烟起身眺望着东边那园林深处,眼底抚上几许痴迷之色,喃声道:“这曲子献给...他,他能听到,我便..心满意足了。” 声音虽轻,却也有不少人听到了,旁人皆知她说的是谁,能配的上这首曲子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 美人配英雄本是人间佳话,奈何这英雄低调之极,甚少出现在世人眼中,也因此他成为了传说,也勾动了不少怀春少女的心,一曲既罢之后,东边园林之处,却传来一声喟叹:“此曲甚好。” 那声音似用内力催发而出,众人一听身子微颤,激动的看向东边那处,仿佛在等待记忆中那一袭白衣出现,但一声喟叹之后,却再无其他,庄飞烟激动的喊道:“离王,这首曲子是飞烟赠你的,你可喜欢?” 美人痴心交付,奈何东边园林之处却再无声响,仿若那独鸣的琴瑟,哑然失声,徒留一地的伤感,庄飞烟眼眶微红静坐一旁,轻拭眼角,美人垂泪之姿引得旁人心生同情,顾畔之冷笑,且不管她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恐怕这些人的心都偏向她的吧! 琴技出色,意境绝佳,又上演了一场美人落寞的好戏,恐怕她此刻的境地已极为尴尬,就算展现出的某一才艺过人,众人也未必会买账,毕竟庄飞烟这一出手,无论从技巧意境之处,都极为动人。 “那么接下来,就有请顾小姐表演了。” 畔之也不扭捏,直接站在凉亭石桌前,庄飞烟的七弦琴已撤去,红袖将她要的东西摆放在了石桌之上,众人看去,皆面露失望之色,只是寻常的砚台而已,若说特别的话,那一支狼毫笔较为粗大一些。 “顾小姐难不成是打算写字?怎不见宣纸呢?难不成顾小姐打算凌空写吗?” 那庄香茹娇笑一声道,言语之间颇有些讥讽,众人哄笑,顾梨珞状似好心道:“妹妹,要不然你就认输算了,不必这么勉强。” 其他人也深以为然,就算她书法过人又如何?众人都还沉浸在之前那一曲悲壮的气氛中,就算她写的再好也无用处,况且她连宣纸都没有。 顾畔之吩咐红袖继续磨墨,抬眼平静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抿唇一笑,那笑靥极美,又因她身着那一身黑衣劲装,整个人少了少女的娇柔之姿,多了几分潇洒干净,姿态从容之极,手袖一扬,风骨天成! “凌空书写我倒没那本事,不过...水上疾书我却是会的。” “什么?在水中写字?别瞎扯了,怎么可能呢,墨一碰到水那不就划开了吗?”一人高叫道,顾畔之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见那些人皆伸长了脖子细看她,这才提起笔来。 那凉亭之中的一洼之水,平静无波未生起一丝涟漪,她持笔蘸了砚台,手极静,众人屏息静看,却见她手一挑,笔尖点在水面之上,随即奋笔疾书了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且不说其笔锋遒劲肆意飞扬,诗意浑然天成气势波澜壮阔,单就是那一个个浮现在水面上的字迹,就足以让人惊叹!谁见过水上疾书而不散?众人心头尚且还残留着庄飞烟那一曲的悲壮,如今又见这一首如此合乎心境的水中诗,其震撼不言而喻! 水波潋滟,水中字迹渐渐淡了下来,夏辰晔眸色深沉,胸膛处那微烫的心在提醒他,那种惊艳的心绪。手指捏紧,那一袭黑衣包裹下的身影,却为何如此刺目呢? “顾小姐真乃奇才也,柳老果然没有看错人!” 夏辰洛叹息扬声道,他一出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待顾畔之的眼色已有了不同,哪里还有一丝鄙夷?而庄飞烟却是不可置信的惊声问:“怎么可能,你到底了什么手段?不对,这...这是妖法!” 顾畔之清冷的看了她一眼,掩下那一丝轻蔑,冷笑道:“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哪里需要什么妖法?你认输吗?” 第二十五章 华丽丽的被调戏 这书法还是前世第一次操刀手抖的厉害,被她那变态师兄抓去练的,当初也不求练成什么大家来,意在心定手稳疾快,故此这字迹看似颇有气势,实则潦草的很,她笔速又飞快,加之这水上现字的震撼,才能唬住人。 “我....”庄飞烟脸色苍白了起来,认输?怎么可能!她费尽心计才夺得这第一才女的头衔,如何会败在这么一个女人手中?她不甘心!可是...扫视了一眼身旁那些面露震撼之色的人,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谁说你就赢了?也得让人品断才行!” “可以,各位公子皆为裁判,谁输谁赢,自有公判。” 顾畔之将那狼毫笔放下浅笑道,眼底沉静如水,众人听此言都皱起眉头,输赢已有公断,那庄飞烟的琴技无疑是很无色,奈何这顾畔之更心新奇精巧一些,单评那一手的水中疾书就已让人惊艳了! 只是....这事关钱财,绝大部分人可都押了庄飞烟,况且她又是庄氏嫡女,那二皇子又是她的表哥,倘若判她输,那二皇子面上岂不是无光?故此,众人面上便有迟疑之色,一时之间竟都沉默下来。 庄飞烟似乎察觉到了这些人的顾虑,心下微定,这女人再厉害又如何?前些日子关于她的流言,这些人想必都清楚,她又与太子退了亲,若非柳老的出言相护,这女人恐怕早已不容于世了!一个与旁人苟合的女人,怎么和她斗? 沉默,尴尬的沉默,顾畔之眼色微冷,瞥过那些人的脸色,哪里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恐怕这已牵扯到氏族之颜面了吧,身旁的郭律斜的冷笑上前一步道:“这还需考虑?普天之下,擅弄琴何其多,但又有几人能在水中写字?你们这些人,都自称文人雅士,却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真让人失望!” 郭律斜这话骂的一些人面红耳赤起来,顾畔之面上淡然,实则也有些心虚,倘若他知晓她水中写字的秘密,就不会这么说了。 二皇子夏辰京面色阴沉,冷笑反讥道:“哼,一个被退婚的女人,不过会些雕虫小技而已,她自己不也承认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吗?她怎么比得上飞烟?” “皇兄,你说错了,要退婚的人是顾小姐。”看似温和的夏辰洛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就不得不让人留心了,夏辰京扬眉讥讽问:“四皇弟,你处处帮这个女人说话,难不成你看上了她?再怎么说,她与太子也曾有过婚约,你这样置太子于何地?” “二皇兄误会了,我只是以事论事而已,绝无其他心思。” 夏辰洛依旧平静温和,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倒是那夏辰京有些咄咄逼人,引得顾畔之反感,一个男人,揪着她退婚的事情不放,由此便可见其心性! “哼,有没有其他心思,你心底有数,太子,不如由你来评判这一场比试如何?”夏辰京别有心思,将其决定权推到了夏辰晔的身上,顾畔之心一冷,他和她有仇的好伐,她在宫廷之上大骂他已让他颜面尽失,还指不定怎么嫉恨她呢! 夏辰晔面色冷峻,喜怒不形于色,盯着顾畔之看了几眼后,嘴角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顾畔之心一咯噔,这厮是个睚眦必报的主,逮住机会他哪里会放过她? “也好,本太子觉得....”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东边那园林之处传来一声清朗之声:“本王认为,顾小姐更胜一筹。”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一白影飘然徐徐而来,那俊美至妖异的容颜以及那冠绝天下般的凌然之气,无不让人倾心,进而心生崇敬之情,周围传来抽气之声,无论男女都显得激动了起来,恨不得多生一双眼看他! 有人似乎天生就是让人膜拜的,夏景容无疑便是这样的人,他一开口,夏辰晔便闭嘴异常沉默了下来,庄飞烟痴迷的看着他,手紧紧的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几个冷静些的,比如郭律斜夏辰洛几人对视苦笑,他既开口说话了,哪里还需要他们? “离王,你还是别出来吧,太抢风头了。”郭律斜眯着那一双桃花眼调侃道,眼角瞥过身边顾畔之的脸,嗯,面色有些许的僵硬,眼底却没痴迷之意,他家表妹如此反应已算不错了,幸好她没被这人的外表给骗了。 “倘若不出来,不就错过这一场好戏?”夏景容慢条斯理的走上前来,眸眼似在水里浸过,被他那么随眼一扫,畔之身子微颤,有种恨不得拔腿就跑的冲动,淡定,一定要淡定。 “离王谬赞了,离王刚刚说的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这一场比试,算你赢了。” “多谢。”顾畔之浅笑垂眸,在旁人看来她这是羞涩的表现,毕竟能与离王说上话,那已是莫大的荣光,一般少女早已脸红心跳不可抑制了,奈何,这女人实则盘算她赚了多少,一算下来,她眼色亮的惊人,就差要狼嚎了! “不知可否请顾小姐一起赏花?” 嗤的一声,那是众人倒吸气的声音...啪哒,那是一众怀春少女芳心破碎之声,数道幽暗阴狠的眼神向她射来,恨不得将这个幸运的女人抽筋扒皮了,顾畔之腿脚发凉,小心肝钝痛,夏景容这厮不是故意要她老命吗? “离王,你这不厚道了啊,我表妹已先答应了我游园。”关键时刻,郭律斜这么表哥终于出手了!顾畔之看似娇羞万分实则感激万分的看了他一眼,干的好!她决定将这厮纳入她的阵营之中,物其必用! “也罢,你们继续便是。” “九皇叔。”夏辰洛上前一步微笑叫了他一声,神色恭敬的很,夏辰晔与夏辰京上前行礼,倒是夏景容应的有些漫不经心,他旁若无人的模样丝毫不让人反感,就连对夏辰晔几位皇子也如此不假以辞色,这三人在他面前却似是被压制了,哪里还有之前的倨傲与狂妄? 顾畔之轻扯了扯郭律斜的袖口,低声道:“表哥,我们撤吧,顺便将赚的银子数数。” “....也好,这正和我意!”郭律斜奸笑着,吩咐下人将那银子尽数装好,两人趁这些人不注意开溜了,夏景容眼角扫过那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也没出声,眉头却有些不耐烦的皱着,他不习惯被人簇拥着,尤其是那些女人身上那浓烈的香味更让他反感。 “离王,听闻你擅吹箫,不知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你合奏呢?” 庄飞烟已将她输给顾畔之的事情忘之脑后,她的眼里心底都只有眼前这人,身子更倾近了一步,娇羞的看着他,羞红着脸问,夏景容按捺住将这靠近的女人一剑封喉的冲动,凉声道:“本王已不喜吹箫。” 庄飞烟脸色煞白,他这是拒绝她吗?眼含着泪,不甘心的低声问:“离王为何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夏景容眉头蹙的更深,这便是他不喜在世人前露面的原因,总会有些愚蠢的女人别有企图的靠近他,被拒绝之后又质问他,他早已厌倦,眼角扫过那三位小子,冷声道:“你们三个,跟我去紫园。” “九皇叔,这...不要了吧。”夏辰京谄媚笑了笑,难以想象,之前还咄咄逼人的他,竟还会有如此表情,那脸色分明有些...惧怕? “你们随意。” 话语刚落,他已拂袖而去,身若惊鸿一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人已消失在竹园深处,那一刹那的白影翩飞,却如此飘逸惊艳,纵然他倨傲如斯,依旧引得旁人追崇,而庄飞烟的痴情,也不过是给战神美谈中又添了一笔而已。 “二皇兄,走吧,九皇叔难得有心思教导我们。”夏辰洛面色失了以往的温润,多了几分无奈,他似乎看到了少时那暗无天日般的日子,对九皇叔的惧怕,那是从小便生成的阴影啊。 “走。”夏辰晔阴沉着脸,朝那竹园方向走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另外两人摇头紧跟其后,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听闻,离王曾为帝师,少时教导过这几个皇子,如此看来,此事不假。” 其一人低声道,便引来许多人的兴趣,只听得另一人道:“听说离王初为帝师之时,朝廷大臣还有不少人反对呢,那时他比太子也大不了多少,好多人都等着看笑话呢,没想到最后,那些皇子不仅被镇服,从此之后对离王都惧怕尊敬的很呢。” “离王文韬武略俱精,实乃人中之龙也,南朝有离王,那是我们南朝之福啊。” “是啊是啊。” 又是一阵唏嘘,后一人忽然惊叫道:“郭律斜那厮呢,诶哟,我的二百两啊就这么没了!” “还有我的三百两啊,天杀的,早知道我就押顾小姐嘛。” 第二十六章 暗杀,又见暗杀 在一阵肉痛声中,顾畔之与郭律斜以及其随从带着那一些赌资消失了,两人找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数银子去了,奈何后面还跟着两个分银子,郭律斜瞪着那跟上来的文少辰与宋泽,厉声问:“你们跟上来干嘛?” “分银子啊,我押了三百两,你说过一赔五的。” “一千两。”宋泽伸出一个手指头冷声道,顾畔之与郭律斜一脸的肉疼,天杀的,这两人又不缺钱,和他们分个什么劲啊! “宋泽,你宋家可是南朝第一首富,还差这点银子?还有你,文少辰,你也来凑什么热闹?” “看来律斜兄是想一人私吞啊,其实你想私吞也不是不行,只要顾小姐解释下为何能在水中写字即可,我可好奇的很呐。”文少辰搓了搓手心,收敛了他那风流之色,对畔之反而多了几分恭敬。 “诶,上千两银子就想套秘密?你算盘打的贼精啊。”郭律斜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笑眯着眼,眉梢上扬看起来像只狐狸,文少辰忙给宋泽使眼色,宋泽阴柔的面容有些许的僵硬,随即才冷声道:“算上我的。” 顾畔之估摸算了下,宋泽押了一千两,五番便是五千两,再加上那文少辰一千两,用一个秘密便值得这么多钱,何乐而不为?顾畔之浅笑,温暖的阳光下,那黑衫劲衣衬着雪白肌肤,如散发着莹莹白光,她启唇轻声道:“我在那墨里面放了些猪油,猪油可浮于水面,故此才能在水中写字,懂了吗?” “这么简单?” 文少辰一脸不信的样子,就连那宋泽郭律斜看着小透明红袖手中的砚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顾畔之眯眼笑道:“想试下吗?可以,随便给个几百两银票先。”道理浅显,但其对速度与力道掌控之力要求精准,这些人就算懂了也未必能写的出来! “.....” “.....” 月落西山之时,顾氏三姐妹已坐在了马车上,气氛....剑拔弩张,被人用杀人般的眼色瞪着,顾畔之因平白得到了两万多银子而雀跃的心情,也有些受影响,她倚靠在车壁坐着,眸眼轻眯,作假寐状。 “顾畔之,你与律斜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勾引他!” 顾兮卉便忍不住用指尖指着她尖声质问,尖锐刺得她耳朵疼,顾梨珞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恨不得她那尖细的指甲戳破她的脸才好。 “顾兮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你喜欢我表哥?” “别一口一个表哥叫,长了一副狐狸精的脸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警告你,离律斜哥哥远点,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啧啧,看来你真喜欢他呢,不过....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顾畔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从头到脚将她细细打量一番,这女人哪里配不上郭律斜。 “贱*人!”顾兮卉盛怒之下,便欲一巴掌扇过去,顾畔之伸手极快的捏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还没学乖吗?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顾兮卉,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辱的顾畔之吗?” 啪的一声,她反手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顾兮卉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她震惊似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还手,顾畔之的眼极冷,眼底翻滚着让人胆寒的尖锐,她倾身向她逼近,马车本就不大,她气势打过凌人竟将她逼在角落处,她冷笑一字一句道:“别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她一再容忍并不是想息事宁人,只是不愿计较而已,她还不值得她出手,可惜这人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实在忍无可忍! “二妹好大的火气啊。”顾梨珞慢声道,倒没有要为顾兮卉出头的意思,她已清楚现在的顾畔之已不是让人揉捏的主,否则几日前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如今却生龙活虎的很,这一次又出尽风头,不仅有个郭三公子护着,就连那离王也对她另眼相看。 “怎么,大姐有什么要指教的吗?”畔之眉梢微扬,气势迫人,顾梨珞冷哼一声讥讽道: “哪敢?二妹如今不仅有了郭三公子这个靠山,就连离王也被你勾引了,我还真没看出来,自从出了那事之后,妹妹越发的放荡了呢。” 这话说的如此尖酸刻薄,可见这顾梨珞已因嫉妒失去了理智,连那一贯温婉的样子也不作了! 顾畔之听言竟轻笑出声,手指抚摸在她的脸上,抛了一个媚眼,艳骨天成姿态妖娆道:“大姐这是在嫉妒吗?哦,对了,今日发现大姐丰满圆润了些,腰间似乎也宽大了些,看来最近大姐娇养的不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姐....” 说到这,她语气停顿了下,身子前倾少许,勾唇浅笑道出那几个字:“有了身孕呢。” 顾梨珞脸色大变,手下意识的便按在了腹部,手指轻颤,对上她那幽暗的眼,竟有种避无可避的错觉,顾畔之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声音轻如蚊吟:“你可知道,十日醉?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一日你来看我,说的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你说,你害了我一次,我要不要加倍奉还呢?” “你...你想要干什么!”顾梨珞面上流露惊惧之色,未曾料到她竟会如此咄咄逼人,被她那凌厉的气势压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猜呢?”她娇笑着,那覆在她手背之上的手渐渐用力,压在了她的腹部之上,那种渐渐逼近的错觉,让顾梨珞心生惊恐之意,拼命想要躲开她,却又哪里躲得掉? “你如何散播我与人私通谣言的?你怎么逼迫夏辰晔上门退婚又转而求娶你的?你又如何对我下那十日醉的毒的?顾梨珞,你说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该如何对付你才好?” 她步步紧逼,那艳丽的面容似那极美的罂粟,邪美却饱含罪恶,顾梨珞只觉得心口渐渐发紧,眼前的这人似那地狱少女,要来勾去她的魂魄! 在这时,那一直轱辘行驶的马车忽然之间停住了,等待片刻之后也未见有任何反应,顾兮卉因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她身子正巧靠在外面些,欲挑起车帘,而回应她的竟是一道寒光向她劈来! 整个人都吓傻了,眼见着那剑就要劈在她身上,顾畔之眼疾手快上前一扯便将她给扯了进来,正好避过了那刀锋,顾畔之惊声问:“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来人默不作声,一身黑衣面带黑巾,直接又是一剑直接招呼过来,马车窄的很,人很难施展开来,顾畔之手袖一伸,手指之间便捏着一把极为薄的剑,她没敢上前挡,身子往旁边一避,那一旁的顾梨珞却伸手推了她一下,顾畔之一时不察人便撞上了剑锋! 腰间之处传来钝痛,刀刃从腰侧之处偏刺了进去,入肉三分,那黑衣人一愣,顾畔之却扬手,将手中的薄刃趁机刺入他的腹部!入肚七分,顺势旋转扯了出来!鲜血四溅,那黑衣人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抓剑的手紧了紧,一抽想要彻底刺入她的腹部! 奈何那刀锋却被顾畔之反手紧抓着,那黑衣人竟强悍之极,凭借着最后一股气将刀抽了出来又直插她腹部而去!而这一刻,顾畔之身子一软避无可避,眼见着那剑就要刺穿她,一道寒光划过,只听得啪嗒一声,那黑衣人持剑的手就这么直接被砍,掉落在车上,鲜血四溅! 顾兮卉像受了极大刺激尖叫起来:“啊,啊!”那样子似癫狂一般,人都快被吓傻了,顾梨珞脸色煞白,她这一手的狠辣让她惊悚!她一个闺阁女子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刚刚因嫉妒对顾畔之下黑手,如今也不由的后怕了起来.... 顾畔之忍着腰侧的痛意怒声喝斥:“叫个鬼啊!再叫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或许是她的样子太过阴狠,顾兮卉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身子却因极度恐惧而颤抖着,而顾梨珞则直接呕吐了起来,那黑衣人身子倒下了马车,帘布被挑开,露出郭律斜那一张俊俏的脸,他皱眉疑声问:“表妹,你受伤了?” 第二十七章 风流要被鄙视的 “不妨事,伤口不重。”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竟似发疯似的推开那黑衣人的尸体,朝马车外冲去,她直接跳下了车,环顾四周,怎么夏辰晔也在?一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身子颤抖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扑上前去,将红袖翻过身来,手指抵在她鼻息处,又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半响才如释重负般的瘫软在旁。 “怎么了?这是你侍女,她受伤了没?”郭律斜未见她如此失态过,对还处在昏厥状态的红袖多看了几眼。 “没有,只是昏厥过去了,那人没下杀手。” 顾畔之神色微冷道,手掌伤口的地方鲜血直流,滴答在地上,甚是吓人,郭律斜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皱眉冷声道: “你一身是血,我带你去找大夫。” “梨珞,你怎么样了?”夏辰晔面色阴冷看着那从染血的马车下来伏在一旁呕吐的顾梨珞,脸上拂过杀意,沉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要暗杀她们,表妹受了伤,我先送她去医馆。” 郭律斜直接将她送入他的马车上,那顾兮卉也终于回过神来,忙要跟着上来,却被郭律斜挡着了,他冷声道:“顾三小姐还是与太子殿下一起回去较好。” 也不看她脸色,便催促小厮在赶车,转身坐在畔之身边,小心翼翼的用素色的帕子帮她擦拭她左手上的剑伤,心疼道:“你怎么这么傻?就不知道躲?” “那人明显要置人于死地,躲不了啊。” 顾畔之疼的呲牙一声,之前并未察觉,如今看着那狰狞的伤口不禁有些后怕,手掌心贼疼,血都止不住,腰际之处也痛的紧,郭律斜因男女有别,就算看到了她那里的伤,也没敢帮她处理。 “医馆就要到了,你忍着些!” “好,查出来那黑衣人的身份吗?” “没有,他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是个生面孔,武功不弱。”郭律斜皱眉,眉目之间划过戾气,哪里还有纨绔子弟的浪荡样? “叫人将他的尸体保存好,半夜时分,你偷偷来顾府接我出去。” “哟,难不成表妹是打算与我私会?可是你受了伤,还是好生修养吧。”郭律斜笑眯了眼,随即担心起她的伤势来,顾畔之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想哪里去了,或许我能从他的尸体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人可以撒谎,尸体却不会,我总得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我。” “好。”郭律斜应下了,只是神色有些古怪,毕竟一闺阁女子要去检查尸体,这事太怪异了些。 到了‘宋氏医馆 ’之后,从内室走出来个女子,模样清丽秀气,身段窈窕气质不俗。 郭律斜急声道:“我表妹受了伤,你帮她医治。。” 她起身迎上来,上下打量畔之一眼,便说:“好,先将她扶进内室吧。” 神色之间似与郭律斜熟络的很,将顾畔之扶入内室之后,那她便将郭律斜赶了出来,也不多说废话,手脚俐落的将畔之的外衫脱掉,因伤到腰处,她动作极轻,就怕伤到了她。 用剪刀将她腰际之处剪开了些,露出里面的伤痕,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温声道:“剑伤,伤口约莫一指长,深半寸未伤及内脏,我先用酒帮你消毒再帮你缝合,你忍着点。” “好。”顾畔之轻声应着,这女大夫动作熟练,虽说性子冷了些,但做事严谨深得她意,她哪还有什么挑剔的? 或许是她的神色太过淡然,宋婳抬眼细看了她一眼才动手,她动作极轻,但痛意却未减三分,顾畔之拽紧了右手,身子一僵忍受这极大的痛楚,针线刺入皮肉之中,顾畔之疼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却未曾吭一声,宋婳手极快,终于等到她说一声“好了” 顾畔之才呼气,而她的后背则已被汗打湿了一半,宋婳在她伤口上抹了少许药膏,才帮她包扎起来,手掌上也上了药,并细细的包扎起来,木然道:“要卧床修养几日,要忌口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待会我开个药方,按着方子上的抓药吃,你伤会愈合的快些。” “多谢了。” “不用,医治病人是我们行医者的本分,况且你又是郭三公子的表妹。” 她将她的手包扎好了之后,便收拾了一下挑帘出去了,郭律斜见她出来便上前问了几句,随后才走进内室,正巧顾畔之正欲穿外衣,他脸一红人愣在原地,忙退了出去,恼怒对宋婳道:“你....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我是想提醒来着,谁叫你心急?”郭律斜被噎着了,又不知怎么反驳,僵着一张脸静默在旁,半响之后才听到里面传来的清冷之声:“表哥,你进来吧。” 郭律斜这才假装镇定的走进去,顾畔之半坐在软塌上,面色有些苍白,左手掌与腰际的伤口已被处理,他那一直提着心才稍微放下,软声道:“伤口还疼吗?我让宋婳多给你开些药,回头我将府里的百年參给你送去补身子。” “哟,郭三爷怎这么大方了,我问你要了三回,也不见你送呢。” 宋婳倚在门外,挑了挑细眉冷嘲热讽道,少了之前的淡然与利落,倒多了几分泼辣之感,郭律斜反声讥讽:“给你?那可是救命的东西,可不是给你来糟蹋的。” “切,总比你拿来哄美人强,医馆缺药材少钱,再补贴些银子进来吧,郭三爷。” “你又义卖药了?宋婳,我出钱让你开医馆是为了赚钱的,你一分钱没赚也就罢了,怎么还总让我掏钱?”郭律斜憋红了一张脸,顾畔之在旁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对宋婳也多了几分探究之心,能逼郭律斜如此的女人,说明她是有些本事的。 “有些病人太穷付不起医药费又抓不起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药材费太贵,我这边已入不敷出了。”宋婳烦躁似的皱眉,她五官虽不精致却很耐看,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般的矫揉造作,她身上有一种江湖儿女的爽快。 “表哥,将刚刚赚的一些钱,分一半出来如何?” 顾畔之忽然开口道,她记得大概有二万两左右,分出一半也是个不小的数字,她对这宋婳挺有好感,银子太多她也用不了,做些善事也不错。 “真的吗?谢谢姑娘了,我叫宋婳,请问姑娘芳名?”宋婳的态度一下子热情亲昵了些,就差扑上来了,顾畔之尴尬的笑了笑道: “顾畔之。” “好名字!郭三爷,你看你表妹可比你大方多了,畔之,我先帮你煎药去。” 说完转身走出去了,郭律斜转头轻喝:“表妹,你干嘛要拿银子出来?那女人爱银子如命,银子拿出来了,想拿回去就难了!” “这些钱平白赚的,拿出去就有什么可疼的?况且又是行善,还剩下一万两也足够我们分了,这宋姑娘挺对我的眼,医术又不错,表哥,你平白把银子给人家开医馆,是不是有企图?” 畔之这么一问,郭律斜面色就有些尴尬了起来,眼色乱瞄叹息一声道:“切,我能对她有什么企图?她伪装太好了,初遇之时,说自己身世可怜,却医术过人,我便出手帮她的,哪里知道,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柔弱佳人!” “哦....表哥,你应该是先看上了人家,然后打算一掷千金为讨佳人欢心?奈何发现最后这佳人实则是利用你,所以恼羞成怒了?”顾畔之一针见血点破郭律斜的小心思,这表哥的花花肠子,她还不知道?三房美妾,几大红颜知己的事迹,红袖那丫头已告诉她了。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很专一的。” 畔之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身子颤抖的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呲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专一?你家的三房美妾可还在家等着你呢。” “....表妹,我错了,要不然我回去就把她们散了如何?” “薄情寡义,那些女人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休了她们?郭律斜,我告诉你,你风流多情无妨,但倘若你薄情寡义的话,这辈子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咳咳....”门外那端着一碗药的宋婳被吓的咳嗽了起来,那郭律斜也一脸的后怕,实在是他家表妹那表情阴冷的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啊,谄媚的笑了笑,却果断被嫌弃了... “厉害啊,畔之妹妹,我可从未见过郭三爷这么狼狈的样子,你这妹子我认了,改天教你几手下毒的功夫,以后若有人敢害你,叫那人有来无回!” 宋婳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愣是让畔之心底浮起些许波澜,毒术?传说中能杀人于无形,众多女主拥有的金手指吗?按捺狼嚎的冲动,顾畔之欣喜的点头,就连喝下堪比黄连的药也都没啥怨言,拉着宋婳的手套近乎。 可怜郭律斜就被这么一致排外的抛弃了,只得幽怨站在角落画圈圈戳小人。 第二十八章 见识下真正的法医吧! 顾畔之与宋婳一见如故,其话题已经深入到女人不可不说的故事中,若非被郭律斜以她身子还受伤为由,恐怕两女人还等夜话西窗烛了。 宋婳依依不舍的送她出了门,倚门挥着手帕,眼泛泪花:“一定要再来啊。” 这与那经典的青楼送客如出一辙,郭律斜脚一抖差点栽了!挥去心头那诡异的念头,将顾畔之扶上了车送她回了府邸,也没敢再多逗留,可怜他那脆弱的小心脏,需要去他的美妾那好好平复一下。 畔之回府邸的时候,顾梨珞与顾兮卉也早就回了府,顾梨珞身子不适还是夏辰晔送她们回来的,顾兮卉似乎也吓的不轻,一回府就到进了房间没出来,她们受袭,也惊动了顾文薄与阮氏以及那几个姨娘,等到顾畔之回府之时,拖着那受伤的身子本欲直接回院子,红袖那丫头之前就已被送回了府,在门口接她的是墨香。 乃知道,她刚进了府,就有三堂会审等着她,拖着那受伤身子与血迹,冷眼看着那正堂之上面色冷峻的顾文薄与阮氏以及那几位姨娘,畔之强撑着精神冷声问:“有事吗?没事我回院子了。” “放肆,你看你什么态度,你姐姐与妹妹都吓病了,你难道就没有要说的吗?”阮氏当先发难,扬声指责她。 “夫人,二小姐也受伤了,先让二小姐休息吧。”墨香紧扶着她,一改往日的本分老实沉声道,那阮氏眼一眯厉声喝斥: “大胆奴婢,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掌嘴!” “阮姨娘,真是好大的威风,我的婢女何时轮到你来管教?”顾畔之锐眼横扫过去,语气嘲讽,那阮氏怒的满面燥红,欲要发作却被顾文薄一眼压制,他沉静的面上看不出喜怒,沉声问:“你姨娘也是担心你姐姐而已,先回房间吧。” “父亲怎不问我伤势如何?姐姐只是受到惊吓而已,我就要被责问,父亲难道没见我一身的伤?原来,父亲的眼底,只有大姐与三妹,总归是没有女儿的,既是如此,父亲不如将女儿赶出相府算了。” 她说着这话,心却绞痛的很,那是不属于她的心绪,那应该是...‘顾畔之’的,多讽刺,她一身的血迹他看不到吗?她一脸的病容他也看不到吗?这个父亲残酷冷淡的让她心寒,这样的人不配当她的父亲! “说的哪里话,二小姐可别跟相爷置气啊,看小脸白的,快回房间吧,再叫大夫来看看。” 四姨娘章氏出来打圆场,那顾文薄震怒之极,对上那一双极似记忆中的那双眼,心头血水翻滚着,又见她脸上极为苍白,便生生的将那口心血压了压拂袖而去!那阮氏阴狠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也随即离座,至于那懦弱的三姨娘赵氏大气都不敢出,而那二姨娘文氏则深深的看了顾畔之一眼,眼色晦暗如深不发一言走了。 “二小姐,你何苦要与相爷对着来呢,吃亏可是你啊。”章氏叹息低声道,那神色有几分怜惜,畔之看着这个对她故意示好的女人,也察觉到她眼底的心机,面色难辨喜怒,沉声道:“多谢姨娘替我说话,我先回房了。” 她并不承她的情,况且她的示好也是别有用心而已,只是这女人算是那顾文薄的枕边人,若拉拢她对付阮氏的话,那又何乐而不为呢?若这女人有心计有野心的话,她不介意....推波助澜。 墨香扶她回了院子,红袖被安置在偏房内休息,也请大夫来看过,她没什么大碍,墨香服侍她上床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小姐,若你带上奴婢,奴婢一定会保你周全。” “我不信你。”顾畔之凉声回了一句,也不看她什么脸色,闭眼躺着,身子的痛楚在慢慢侵蚀着她的神智,袖口之处却依旧触及那冰冷的小刀,这墨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无可挑剔,但她不信她,所以纵然是睡觉,她依旧会保持几分清醒,生命太过脆弱,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一回,总不能悄无声息的死了。 墨香没再说什么,安静的退下了,顾畔之看着渗出血迹的左手,眼色静寂,马车上行刺的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下手狠辣是职业杀手,是谁要她的命,竟连马车上的顾梨珞与顾兮卉也不顾了?不对,那黑衣人似乎也想趁机除去顾兮卉,却没动顾梨珞,剑锋甚至还避过了她! 这是一场有图谋的暗杀,其幕后黑手,她脑中倒出现了几个,阮氏,她有这个作案动机,买凶杀人什么,应该也不难。夏辰晔,她让他丢尽颜面,起意欲杀她也未必不可能!皇后,她对她也恼怒之极,先前入宫之时不是也策划了一场宫女自杀事件? 想来她得罪的人不少,竟如此处心积虑的要置她于死地,那先前对她下十日醉的人又是谁?重重迷雾,如何才能拨云见日?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一黑影潜入顾府内院,身法极快踪迹难寻,待那黑影从窗户处掠入一内室之中,烛光渐亮,顾畔之轻倚在床边,已穿戴整齐,双眼沉寂幽深,倒是将郭律斜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表妹,你吓我一跳啊。” “尸体在哪?” “被太子派人抬走了,在衙府的停尸间呢,你还要去吗?” “夏辰晔?他来凑什么热闹?进的去吗?” “天下间还没我进不去的地方,嘿嘿。”郭律斜笑的春风得意,声音不免大了一些,顾畔之一眼瞪过去,他才后知后觉捂嘴,顾畔之起身,腰际伤口扯的有些痛,郭律斜还算细心体贴,上前扶住了她,叹息道:“你都伤成这样,还要去吗?” “要去,我总得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你也算我们郭家人,再说这话就生分了。”郭律斜假意训斥,他郭三少向来行事全凭兴趣,顾畔之入了他的眼,又是他已逝姑姑的女儿,他自然要多护着她些。 “好,走吧。” 郭律斜上前一步,一手搂着她的腰便从窗户那一掠而出,他身法极快,其轻功竟有巅峰造极之势,畔之未曾料到他竟如此厉害,果然,那看似放荡不羁的外表下,也隐藏的如此之深,却暴露在她面前,这一份信任已让她动容。 府衙的停尸间守卫并不森严,两人很容易便进去了,顾畔之一进停尸间便朝着尸体走去,尸体摆放完整,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郭律斜本以为她只是检查看看而已,却未曾料到她竟拿出准备好的布袋,摊开之后里面装了几把....工具? 刀刃极薄的小刀,镊子以及另外几把形状奇怪的工具,又见她将一白绸丝巾掩住口鼻,双手套上白净的手套,便开始细细检查起来,这架势哪里只是一时兴起来看看而已?她来之前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 夜色极深,他手持着烛台靠近了些,阴风阵阵,整间停尸间共停放了五六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郭律斜后背发凉,忍不住朝着顾畔之靠近了些,顾畔之拿眼瞪他,压低声音冷声道:“拿好烛火,别灭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谁...谁说我怕了?三爷我胆子大的很!”郭律斜僵着声音辩驳,畔之不置可否的扬眉,也没戳穿他,细细检查起尸体来。 “死者男,年岁约莫三十二到三十五之间,死因,被刀刃刺破脾脏,被砍断右手血流尽而死,指甲泛黑,眼白之处有细微的红点,掌心看来身子死前曾中剧毒。手掌心有常年摩挲剑柄留下的老茧。” 说到这,顾畔之伸手解开了他胸前衣带,郭律斜一惊,忙出言阻止她:“你要干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检查尸体?” “他....他是男人,还...还是个死人!”那神色就好像她这行为有多惊世骇俗似的,畔之这时已将尸体的衣服解,眼色落在了裤头上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扒下来,她怕身边这厮会暴走。 “你现在当我是仵作便是了,不许说话打扰我。” “....” “身上旧伤颇多,皆为刀剑所伤,死者为职业杀手,且生前就被人下毒。” “这是一般杀手被控制的手段,慢性毒药。”郭律斜解释道,畔之这才释然了,眼色落在了他的鞋底,小心的将上面的泥土刮了些下来用白布装着,那衣衫肩头处似沾染了什么东西,也被她用刀划破了一块下来,若非顾及郭律斜在,她想将这尸体剖开,仔仔细细的研究一番,所获得的线索或许会更多。 捏着那小刀手痒了,在郭律斜的眼神逼视下还是没敢下手,将手套接下来扔在一边收拾好带来的工具之后,便用带来的醋清洗了下手擦拭干净,郭律斜眼巴巴的看着她,疑声问:“查出来了?” 第二十九章 嫁妆 “有点线索,不过还不够,走吧。” “哦,好。”两人将那尸体恢复原状之后便疾走出去,郭律斜知她有伤便小心护着她,将她送回了相府院中之后也没急着离去,而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那神色...啧啧,耐人寻味啊。 “他鞋上的泥为赤红色土质柔软,地方不同,其泥土成色也便不同,在此处下手可查出些许端倪,还有这些花粉,是从他肩头处找到的,花粉呈金黄色,无香,观其色察其形可断其为海棠,从这两点之上,或许能查出来,他之前去了哪里,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查出他曾接触过什么人!” 郭律斜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子,眸眼熠熠生辉摄人心魄,仅凭借这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便有此推断?细想起来却又似乎很有道理,他这个表妹,果然不同寻常啊。 “别这么看我,天都快亮了,还不走?”畔之将东西交给了他,便下了逐客令,她疲倦的很,她是伤患好不,都折腾半宿命都快去半条了。 “你欠我一个解释,畔之。”他叫她畔之,而不是表妹,他如此聪明的一人,怎会发现不了端倪?曾经的顾畔之养在深闺之中,向来懦弱受人欺凌,而如今的顾畔之却忽然精通仵作之能,性子也变化极大,如何不让人怀疑? “你以后会知道的,好走,不送。”慵懒的笑了笑,目送他翻窗走人,眼底笑意渐渐淡去,本欲上床将身子埋进被褥中,奈何腰际伤口扯的疼,低头一看,鲜血渗出伤口似有崩裂。 咬牙暗声咒骂,只得将外衫脱下,再上药重新包扎,衣衫轻解迤逦一地的风情,而这风情落在一人的眼中,却似烽火燎原一般,心头翻滚过些许情绪,难以平静。 她低头,将内衫掀起来,露出那雪胴玉肤,昏黄的灯光下,曲线曼妙婀娜多姿,她手指轻解开绷带,又抹药膏将之覆在伤口上,呲牙浅吟,听来竟有**入骨之感,因并未伤到要害之处,不然就她这半夜还蹦达,定会要了她半条命。 正欲将伤口重新包扎,却忽感一丝异样,想也不想,手一缩捏着小刀极快的像后刺去!手腕竟被人捏着,身子往前面一顶,脚直踹人下阴,可惜对手太强悍,身影一闪,人却飘在了她身后,伸手覆在了....她脖子上? 嗯?这次怎么不拎衣领了?烛光下,他白衣如雪衣袖飘飘,却又似鬼魅一般,那妖异俊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琉璃色眼珠幽暗深沉,顾畔之愣愣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暗骂自己被色所迷,冷哼一声道:“今个儿不是治病之期,离王半夜爬墙...所欲为何?” “谁伤的你?”声音低沉,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颈脖处,畔之后背一颤,哑声道: “职业杀手,不过已被杀了。” “受了伤为何还要乱跑?” “....”畔之的神经已绷到了极致,怎么感觉气氛这么的...奇怪?这语气就像是逗弄自家的小猫,有点危险的感觉,这...反常必定有妖啊,心一跳,僵着声音道:“那个...麻烦你能将手挪开么?先容我穿好衣服?” “嗯。”夏景容的手从她的颈脖处移开,却掠上了她那犹自渗出血迹的腰间,指腹在伤口之处摩挲着,一点一点,似含了其他心思,目光深邃之极,畔之一手忙覆在他手背上重推了下,随即捡起那地上的衣衫胡乱的披着,故作淡然动:“有人暗杀于我,所以去调查了下。” “律斜带你去的?”声色低沉,不辨喜怒。 “是。” “你倒是信他,不过,本王看上的东西不喜被人碰,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抹杀了。”眼色幽深冷冽,似欲蚕食人的意志一般,叫人不敢逼视,顾畔之心一震,勉强才回过神来,凉声问:“你这也忒霸道了些,我还是顾家小姐,未出阁的黄花女子,与你可没什么干系。” 夏景容蹙着眉头,盯着那张微启的樱唇看了半响,只觉得那两片嫣红诱人的紧,又听的她那语含尖锐的话,下意识身子逼近几步,手覆上了她的红唇之上! 嗯?怎么搞突然袭击了?顾畔之一愣,也没立即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手微凉,指尖隐有暗香,脸突然就红了起来,这...不带这么逗人的吧,他的洁癖呢,咋没发作? “会有关系的。”他喃声道,指腹摩挲着她那娇嫩的红唇,一点一点捻转着那一丝柔软,竟一点都不觉得厌恶,反而生出一丝眷恋之心,顾畔之僵着脸,指尖寒光微闪欲袭上他,笑话,真以为她豆腐是那么好吃的? 奈何手还没动,他眸眼已掠上寒光,唇间一痛,只听的他淡声道:“要乖些,我不想伤你。” 顾畔之疼的皱眉,唇上像被刺了一下,她甚至能闻到血腥味,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濡湿的舌头碰到他的手指,夏景容瞳孔一缩,心如鼓捶手忙放开,那被舔过的地方,仿佛烧灼了起来,烫的很! 舌尖上传来血腥味,顾畔之警惕而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人,这人性子太过喜怒无常,极善掌控他人,与他呆在一处就完全被压制了,被他盯上的话....境况堪忧啊。 “这一瓶雪肤膏对伤势恢复有奇效,我不喜你身上留下伤疤。” 留下这么一句话与一药瓶,他人便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如他来时般悄无声息,顾畔之伸手从桌上拿过药瓶来,素白色的瓷瓶,触感滑腻极好,泄怒似的往床上一扔,取了一件干净的内衣穿上,随即重重的往床上一躺,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伤口痛的她咬被角,弱者啊弱者,只有被欺负的份! 转眼之间,还有几日,相府一直在准备顾梨珞出嫁的事宜,毕竟是嫁给太子当侧妃,礼数上自然不能有什么差池,顾畔之本就是个不好管闲事的,对这事她一点都不关心,悠哉悠哉的过她的小日子,倒是把红袖给急着了,忙提醒道:“小姐,当初夫人嫁入顾府,那可是十里红妆,光铺子就有五家,二十箱嫁妆,如今却是那阮氏管着,那大小姐出嫁,阮氏很有可能拿你的嫁妆贴补她呢。” “这么多?”这么说来,那郭家家底丰厚啊,她娘嫁过来竟带这么多的嫁妆。 “郭家也是百年世家,旁支外系多的很,先逝的镇国公曾为帝师,现在的郭将军也就是小姐的舅舅,又娶了那长公主,可惜小姐自小并不与郭家亲厚,否则小姐也不会受别人欺负了。” 红袖语气甚是怅枉,似是想起了之前被欺负的日子,顾畔之忍不住对之前的‘顾畔之’起了几分心思,淡声问:“你小姐我以前真那么懦弱?” 她已用头受伤短暂失忆的梗从她这套了不少情报,所以这么问红袖也没怎么怀疑她,看了她一眼才小心措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懦弱啦,小姐只是什么都不计较,性子又内向甚少出房门,就算是月钱少了也不怎么计较。” “这样啊。”顾畔之低头沉吟,细听起来并不只是懦弱那么简单吧,就连红袖与‘她’都不算怎么亲近,顾畔之下意识中觉得这身子的本尊不该那么简单。 “走吧,也该去一趟暖香阁了。” 顾畔之起身朝外走去,红袖心一喜忙跟在她身后,就连墨香也带上了,虽说她对墨香并不信任,不过....找场子什么的,要人多点才衬的气场足些。 刚踏进暖香阁的院子,便有奴仆拦着,没有丝毫恭敬之色,甚是傲慢不屑道:“二小姐,夫人正忙着大小姐出阁的事,若无事的话,还是请回吧。” “你不过一介奴仆,有什么资格阻拦我家小姐?”红袖这泼辣性子一点都窝不住火厉声喝道,那守门的小厮白了她一眼,继续道:“夫人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 顾畔之只是冷然看了他一眼,随即对墨香吩咐道:“墨香,教训教训他,什么叫为奴之道。” “是。”旁人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只见那目中无人的小厮呈抛物线状摔到了几丈之远,叫声太过惨烈,爬都爬不起来,顾畔之眉梢一挑,身手不错的撒,虽说离夏景容鬼影这种绝代高手差一些,但已是极好了。 顾畔之上前几步,本想踩上一脚什么的,一想她现在的身份貌似有些不适合,也就微俯下身,唇角扬起一丝明媚的笑意道: “作奴才的,就该认清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现在能进去禀告了吗?” “....”小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不择路朝里面跑去,顾畔之浅笑着看了一眼墨香,淡声道:“做的不错。” 第三十章 小包子 这还是她头一次夸赞她,墨香那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脸微红了起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很快那小厮便出来将她给迎了进去,墨香下手并不重,也没让人摔断个手与腿什么的,不过这小厮也学乖了,至少脸上不敢露出那目中无人表情,一行三人走了进去,这暖香阁甚至奢华,院中栽种了不少贵重花卉,浓郁芬芳传来,倒是赏心悦目。 一进屋子,便见那文氏与赵氏都在,章氏倒没过来,她一进来便见阮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也是她让人打了她的小厮,也算是落了她的面子,她哪里还有好脸色给她? 一走屋也没行礼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她姿容本就极艳,一拿乔起来端的比公主还要雍容华贵三分,阮氏身边的嬷嬷立即训斥道:“二小姐,见到夫人怎的都不行礼?” “哪个府邸中有嫡女向姨娘行礼的道理?身为奴仆又怎的有资格训斥主子?阮姨娘,你身边的下人都太没规矩,本小姐不介意为你管教管教。” 她言辞尖锐,嘴角却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心底生寒,文氏与赵氏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那阮氏脸色沉了下来,从身份上来说,她依旧是妾,她可以不用行礼,只是以前这顾畔之安分守己,就算受下人欺负,连话都不敢说,一下子情况反转,她心底自然是极不舒服的。 冷哼一声道:“梨珞就要出嫁了,你也及笙了怎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待你大姐出阁后,就得操心你的婚事了。” 她这是再提醒她,就算她是嫡女,这婚事还得由她来操办,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天经地义,她就算从中作梗,她也不敢说什么。 “既然说到了我的婚事,阮姨娘应该还记得我娘的那些嫁妆吧,以前一直由姨娘暂代打理,如今我已及笙,也该亲自打理才好,姨娘觉得呢?” 她一说这话,阮氏的面色就更不好看了,那女人留下的嫁妆除了那五家铺子外,足足有二十箱,那些东西一些贴了娘家,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则打算给顾梨珞当嫁妆,哪里还有剩余?这贱种的脸与那女人的像了六成!先前伏低作小任她揉捏,如今却越发放肆了。 顾畔之一瞧她这脸色便猜到了什么,嘴角越发上扬,看来那些嫁妆还真被私吞了,那么...就是吐也要让她吐出来! “你才及笙,怎的就想着出嫁的事?姑娘家的得矜持着些,不然会被别人笑话。”她假意训斥,无非是掩饰她的心虚而已,不过这话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以为她恨嫁心切,这对女儿家的名声着实不怎么好听。 “姐姐说的是,女儿家要矜持着些,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说我们顾家呢?连累我们兮卉就不好了。”赵氏多嘴应和着,阮氏入门比她们早,也甚得顾畔之宠信,一直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她性子泼辣却一直巴结着文氏。 文氏在旁沉默不语,她诞下一子之后便一直安分守己,连院子都甚少出来,就连阮氏也找不到她的错处。 顾畔之冷眼看了那文氏一眼,这种小人式的人物,她连与之斗嘴都不屑,继续道: “姨娘误会了,不过那些嫁妆既是我娘留下的东西,姨娘保管了这么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才是,姨娘这般推辞又是何意?难不成是打算留着给大姐当嫁妆?” 她冷嘲出声,眼色冰冷锐利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阮氏一听她这么说,狠狠将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不客气的训斥道:“小小年纪,说话怎的这么难听?我还会私吞了你娘的那些嫁妆不成?” 顾畔之也没冷言反讥只是浅笑一声道:“姨娘误会了,离姐姐出阁也没几天了,我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是这些东西是我娘留下来的,不想出了什么差池,还望姨娘见谅,若姨娘一时拿不出来也没关系,能在姐姐出嫁之前物归原主就行,姨娘也不想姐姐出阁那日出什么岔子吧。” 她这话含了几分威胁,阮氏知她如今性子大变连上殿状告太子都敢,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只是要她将那些东西吐出来,她哪里甘愿,左右不过是个没娘的贱种而已,她还敢使出什么手段? 顾畔之说完了这话之后也再继续逗留起身告辞了,走出暖香阁没多久,一个香软的小人便撞到她身上,出于惯性她下意识护住了身前这人,小家伙抬头,那包子似的小脸憋的通红,似有些撞疼了,眼中含着两泡泪水差点就要哭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哭的。”顾畔之轻描淡写说了一声,将他推离了一些上下细细打量一番,啧啧,长的粉嫩的很,白玉似的小脸一嘟更像包子,挺俏的鼻尖还冒着细小的汗珠,小嘴红嫩嫩的,好想欺负的说... “二...二姐姐。”嗯,声音奶声奶气的,那小眼神纯的跟琉璃似的,顾畔之俯下身子,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嗯了一声。 “二姐姐真好看。”还会夸人呐,这小子有出息,畔之勾唇笑了笑,却又听见他道:“像我今天吃的水晶包子,都是香香软软的。” 香软什么的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小包子真不会用成语,顾畔之嘴角抽了抽,嗯哼一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人,服侍你的奶娘呢?” 她之前还在阮氏见了他亲娘文氏,那赵氏一直少言寡语,对先前的‘顾畔之’并没有多亲近,只是对比那赵氏与章氏,她的性子反而不让人反感。 “我偷偷跑出来的,娘一直将我关在院中,不让我出来。”小包子憋着嘴那粉嫩的小脸有让人想戳的冲动,顾畔之想着那文氏的沉默寡言与谨慎,府中只有两名公子,依着那阮氏的狠毒性子,自然容不得这小包子,赵氏能在阮氏的眼皮子眼底将小包子养这么大,已实属不易了。 “不乖的孩子要打屁屁的,二姐送你回去好了。” “嗯。”小包子乖巧的点头,小手突然紧抓着她的衣角,不远处那文氏正疾步朝这边走了过来,脸色不怎么好看喝斥道:“清辉,过来,随娘亲回去。” 小包子拽着畔之的衣角不放,身子朝她身后一躲,看样子是不愿回去,文氏上前一般要拽过他,许是力气大了些,拽的他生疼差点哭出声来,顾畔之眼一冷,一手擒在了她的手腕上,沉声道:“文姨娘,他还是一个孩子。” “二小姐,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很显然,她对其十分抗拒就连态度也甚是冷漠,似乎不想跟她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只是细看之下,她的身子有些许的颤抖,眼神游离不敢看她,这是典型心虚的表现,只是为何心虚? “我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看在清辉是我弟弟的份上,想奉劝一句,若你继续将他困在院中,或许这一辈子他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 长于妇人之手,在那样一个方寸之地成长,从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成长,敏感脆弱胆小,这一系列的情绪会影响他,只是可惜这女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接拽过他,吩咐她身边的侍女将他抱走了。 顾畔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人家的孩子,她没资格干涉,红袖上前一步抱怨道:“小姐,人家不识好人心就算了,犯不着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惋惜而已。”惋惜这个香软的小人不能拥有肆意潇洒的童年而已,这种孩童特有的纯真,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消失了吧。 眼见着到了顾梨珞出阁的日子,那些嫁妆并没有交还回来,顾畔之也没继续上门去要,这些东西其实她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她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容不得旁人占有,既然用和平的方法解决不了,那就少不了要用些手段了。 这一日,顾府热闹喧哗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毕竟是相府嫁女,来的都是有身份的贵客,阮氏身为相府主母处理后宅事宜,但身份终究是个贵妾而已,有些上不了台面,南朝国纵然风气开放,门第观念却重的很,那些个名媛淑女暗地里皆暗地里笑话,阮氏极善察言观色,哪里没看出这些人微笑下的不屑? 奈何这些贵妇淑女哪一个都是她不能得罪的,只得强装微笑,哼,尽管笑吧,待她女儿爬上太子妃的位置,一旦太子继承大统,她的女儿便是皇后,到那时谁还敢笑她!一想到这,狰狞扭曲的面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站在一旁与那些贵妇淑女寒暄的顾畔之眼角扫过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冷冽起来,一个贵妾的身份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当家主母了?这些人哪个不私下暗笑相府没规矩,竟让妾室接待贵宾?顾文薄忌惮郭家的势力不敢将阮氏扶正,那么....顾梨珞又凭什么认为她这小小侧妃就能坐上那太子妃的位置! 她朝那阮氏走了过去,那阮氏一见她,脸色便白了几分,她还记得几日前,这贱种向她讨要那些嫁妆而她不予理会,如今那一半的东西都充入这顾梨珞的嫁妆中,毕竟是太子侧妃,必须得要份量足才能撑面子。 顾畔之笑了笑,在旁人不怎么注意的角落,压低声音轻声道:“我想,你应该再去检查那些嫁妆才是,若出了什么纰漏就不好了。” 她的笑极冷,阮氏心底一寒,这小贱种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第三十一章 顾梨珞的秘密 梨落阁 顾梨珞身着凤冠霞帔,画着华美而精致的妆容,露出几分喜意来,一旁伺候的丫鬟喜娘说着吉祥的话讨个好彩头,就连顾兮卉也一脸羡慕之色讨好着她,顾梨珞左手微抚着喜服遮掩下的腹部,面色却有些复杂,侧妃?不,这小小的侧妃她还不稀罕,她要的是那个位置! 吱呀一声,顾畔之推门而入,脸上含着浅笑,顾梨珞抬头看去,心忍不住一紧!从那日马车上遭遇暗杀之时目睹顾畔之的狠辣手段,对她便多了几分畏惧,顾兮卉也是如此,顾畔之面色不改,上前一步将手中一紫木杉盒放于她面前,浅笑道: “今日姐姐出阁,作妹妹的自然要来恭喜,祝你与太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顾梨珞勉强笑着接过,打开盒子一看,放着一支碧色玉簪,造型精巧做工精致,其成色也算上乘,顾梨珞笑道:“二妹有心了。” “应该的,看时辰太子应该快来了,大姐都准备妥当了吗?” 她神色如常,语气寒暄,倒是顾梨珞面色越来越差,就连那胭脂也掩饰不了她的惧意,顾兮卉恹恹的在一旁不敢做声,顾畔之宛然一笑道:“姐姐脸色不好,难不成是饿了?三妹,去给大姐弄些吃的来吧。” “我....你...好。”顾兮卉本欲骂她,一抬头看她那双犹带寒光的眼,就乖乖的走了出去,她如今一看她便想到当初她的狠辣劲,骨子里便有些顾忌她。 “你们也下去吧。”顾畔之又对那几位侍女喜娘下令,那几人看了看顾梨珞的眼色,得到示意之后才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内便只剩下她与顾畔之两人。 “直说了吧,你将她们支开,到底所为何事?” “十日醉的毒是你下的?”用的疑问句,却是肯定式的语气,顾梨珞脸色大变,一时之间顾畔之仿佛从她脸上窥探到了太多的情绪,这女人的伪装功力退步了呢。 “你说什么?什么十日醉,我听不懂。” “还装?我病之时你在我床前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活不过十日....这种药,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弄的到呢,除了你之外,到底还有谁想置我于死地?” 她逼近,气势凌人,眼色如刀锋一般割的她生疼,顾梨珞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一扬手却被她抓住了手腕,顺势逼近了半步,瞳孔幽深寒光微动,阴冷逼问道:“不说?顾梨珞,你是用什么手段逼得夏辰晔上门退亲转而求娶你的呢?” “顾畔之,你放开我!”顾梨珞脸色发白想要甩开她,但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孩子恐怕已有两个月了吧,用子嗣逼迫倒也是个好法子,不过既身为母亲,就不该做太多缺德事,你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孩子上?” 她那低沉的声音对顾梨珞而言,不亚于平地惊雷,脸色一怔,直到她的手抚在她的腹部之处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推开她,怒声道:“顾畔之,你给我滚开,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继续叫,叫大声点,让别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的丑事!”顾畔之低声威胁,倒让顾梨珞闭上了嘴,她惊惧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是魔鬼!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顾畔之! “这才乖,说吧,那毒是谁给你的?” 顾梨珞咬紧牙关不说话,身子微颤,这倒让顾畔之狐疑的扬起了眉头,怎么感觉她在害怕呢?不是害怕她,而是害怕那个给她毒药的人,她的面色紧绷紧咬牙,惊惧又憎恶的表情从她脸上划过,顾畔之断定,拿毒药给她的人一定不是夏辰晔,也绝不是阮氏与皇后,那么又是谁呢? “是我要害你的,我见不得你霸占着嫡女的身份,恨不得你死,这用这种毒会让你悄声无息的死去,这样就可以一绝后患了,顾畔之,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字字狠毒,那深藏在心底的怨恨一旦有了堤口便不受控制的爆发起来,头上的凤冠摔落在地,她猛然一手狠狠的将她推开,身子后退了几步,却径自撞上了后面的桌角之上!畔之没料到她忽然之间会发狂,被推倒在地,头撞到了柱子上,强大的冲力让她一时眩晕,半响才回过神来。 而此刻顾梨珞却半跪在地上,手死死的抵在下腹之处,口中闷哼着似极为痛苦,畔之心一紧忙上前去查看,还好下身并未有出血的征兆,她与顾梨珞有仇,却绝不牵扯到到无辜的人,她扶着顾梨珞,急切问:“怎么样?” “疼,肚子疼...” “你先忍忍,我去叫太夫来。”顾畔之忙要喊人,她们之间的恩怨是她们的事情,不可牵扯到无辜,她欲走却被顾梨珞一手阻拦了,她眼底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面色苍白之极,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不许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异样来,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你动了胎气,如何忍的住?名声事小,孩子事大,若失去了孩子,你又如何立足?”顾畔之冷声提醒,这种事非同小可,倘若医治不及时恐怕会落下病根,就连孩子也未必能保住,这女人为何反将名节放在首位? “不关你的事!你若敢说出去,这账我就算在你头上!” 她紧咬着牙阴狠的看着她,眸眼间的狠厉让人胆寒,顾畔之脸色微沉,大婚之日,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都会来,若此刻唤大夫来,她有孕之事必定瞒不住,南朝女子重贞洁,若此事传出来,且不说她,就连太子也会被人垢病,所以顾梨珞就算强忍着,也不愿此时出现任何差错! 但...孩子呢?接下来还有接亲与行礼,她这样撑的下去吗? “顾畔之,我要你帮我。”她紧抓着她的手,尖锐的指甲划过了她的肌肤,有些刺痛,顾畔之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抿下眼底所有的心思,淡声问:“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帮一个欲置我于死地的人?” “因为你若不帮,我若失去了这个孩子,你就会成为杀死我孩子的凶手!” 顾畔之笑了,这是用她的孩子威胁她?呵,真当她是圣母吗?不过,她都不在乎这孩子,难道她反倒会在乎? “好,我帮你,只是有个条件,你要告诉我,那十日醉是谁给你的!” 迎亲的队伍来了,那夏辰晔一袭红衣喜服高骑骏马,英姿飒爽甚是俊俏,翻身下马之姿干脆利落,顾梨珞凤冠霞帔在喜娘搀扶之下缓缓而来被送入花轿之中,顾畔之随行左右没离开半步,而当夏辰晔看到她时,甚是诧异却也不动声色。 阮氏出来送嫁之时,脸色极为不好,看向一旁顾畔之的眼色甚是阴毒,顾畔之浅笑以对,顾梨珞因被盖上了盖头没发现这点,顾府出的嫁妆大约有二十多箱,迎亲的队伍从相府出发,鞭炮唢喇之声响成一片,太子娶妃,一路上自然有不少人围观,看着那一箱箱的嫁妆惹来不少人羡慕,私下说着,这顾府还真是财大气粗,连嫁个庶女都有这么大的排场。 队伍就这么吹吹打打返回了太子府,夏辰晔将顾梨珞迎下,而顾畔之则取代喜婆搀扶着顾梨珞,一行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大堂之中! 一路之上,那投注在顾畔之身上的目光就没少过,先前她性子懦弱极少露面,但因面相生的极美,这艳名还是传了出去,随后因传与人私通,后被太子上门退婚名声本已声名狼藉,却不料她竟敢上殿状告太子,反被柳老赞有‘母国之贤’,春闺宴之上又以水上疾书而名动京城,如今谁不知她? 先前众人还以为她是新娘子的丫鬟,奈何这‘丫鬟’生的极美,便纷纷私下询问,这一打听才知她就是那顾畔之,这如何不叫人诧异万分?她既身为相府嫡女,为何又代喜婆搀扶新娘拜堂?要知道,这新郎可是那太子,她曾经的未婚夫! 气氛显得尴尬而诡异,那投注在畔之越发炙热与复杂,幸灾乐祸看好戏有之,试探狐疑有之,就连夏辰晔的眼色也有几分深沉,毕竟这好好婚宴之上,新欢旧爱都在场,任谁都会不自然吧? 而顾畔之表面看来神色一片清冷,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实则暗暗叫苦,她搀扶着的顾梨珞身子一直在打颤,那喜帕掩盖下的脸更是残白一片,若不是她搀扶着,恐怕她已经昏过去了! 能撑到现在对她而言已极为不易,但这却是以她腹中骨肉为赌注,这就让畔之不敢苟同了,她这样硬撑着,就算孩子保住了,恐怕身子也虚了,到了分娩之时只怕会更艰难。 一拜天地。 一拜高堂,皇上因对此婚事不满并未来,便由皇室中的叔父辈当座。 夫妻对拜,夏辰晔拜下去之时深深的看着顾畔之一眼,那一眼之中的复杂与隐忍炙热都能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这都拜堂呢,他那样看她做什么? 礼成之后便是送入洞房,顾畔之忙扶着顾梨珞回了新房,这让那一干打算看热闹的人失望不已,还以为会有一场好戏上演,未料到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怎不让人失望? 回了新房之后,顾梨珞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半靠在床边,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身子冰冷之极,那气若游丝的摸样看来甚是吓人,顾畔之给她斟了一杯热茶,顾梨珞忍着痛意对她道:“你去叫夏辰晔过来好不好?我有身孕的事,他是知道了。” 顾畔之看了她一眼,缓步起身,嘴角似笑非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娘给你置办的那些嫁妆,若有空就看下吧,会有惊喜的。” 顾梨珞诧异的看着她,而她说完这话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原本进入房间的喜娘被打发了出去,除了畔之之外,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她的贴身侍女杏香,顾梨珞那覆在腹部之上的手紧握,今日之痛之耻皆算在她的身上!若非她,她又何必忍受失去子嗣的危险成亲?若非她,她又何必委曲求全,被人所迫? “杏香,安排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办好了,东西已塞到她的身上了。” “很好,还有趁着没人,将那些箱子打开看看。”顾梨珞倦极闭眼,杏香闻言便匆忙的去了另外一间专门放置嫁妆的屋子里,不久之后才慌张的跑回来,惊声道:“小姐,有一半箱中的东西都...都是石头!” “什么?” 第三十二章 绝子汤?你够狠! 顾畔之从房间出来之后便朝客厅而去,夏辰晔正招呼着那些宾客,似乎喝了不少酒俊脸微红,因他站在宴席中间,顾畔之顾及着她身份没敢进去叫他,而是叫住一名小厮去唤他,夏辰晔正与人喝着酒,听那小厮低声说了几句,眼一亮便朝她所站的地方远远看来,嘴角微扬便向她走来。 他本就是宴席上的焦点,他一走动,或明或暗中有人看过来,而顾畔之的身影便不免被人看到,夏辰晔一走出来,顾畔之便压低声音沉声道:“姐姐这边有些事,你最好去看看她。” “何事?”因喝了些酒,他的身上弥漫着酒味,那双眼透着一丝水意,原本冷峻的脸显得稍稍微柔软了些,尤其此时,看顾畔之的眼色尤为不同,毕竟若论相貌,就连顾梨珞也不及她,而今她一袭水蓝色薄衫,衬得身姿妖娆明媚动人,一颦一笑极有韵味,而眉目之间却含着一丝冷艳,此时的她分外妖娆。 “去了你就知道了。” 畔之转身便走,赶上这破档子事是她倒霉,目的没达到反而惹得一身骚更让她气恼不已,她在前面疾走,夏辰晔紧跟其后,于那偏僻拐角之处,忽然从后搂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了一柱之上,他压近,身上的酒味甚浓,低沉的声音道:“你故意引我来,是想与我重续前缘吗?” “....”顾畔之惊了,这人脑洞开太大了吧,她引诱他?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引诱她了? “太子,你误会了,姐姐还在等你。”按捺下咬人的冲动,顾畔之磨牙道。 “吃醋了?你若愿意,我明日便去求旨娶你当我的侧妃可好?你不知道,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我有多心动。” 他呢喃着,脸越靠越近,差点就要贴上她的脸,顾畔之脸一沉,手一扬朝他左脸抽去,却被抓住了手腕,顾畔之蹙眉冷声道:“你清醒一点,若顾梨珞腹中孩子有事,罪魁祸首就是你!” 她这一番话让原本脸色发青正欲发作的夏辰晔僵住了,脸一沉剐了她一眼之后便大步朝新房走去,顾畔之本想着应该没她事了,就没跟上去,没按照原计划算计顾梨珞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没有圣母情节,不想再搀和其中。 但却不料那原本走远的夏辰晔疾掠到她身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向前走去,顾畔之惊诧,冷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梨珞一直是你在旁陪着,她若有事必定与你有关,跟我走!” 说着半拖半拉将她拽了过去,所幸离那新房相距并不远,否则这般模样被人看见,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一进门,夏辰晔便直奔床边,顾梨珞面色惨淡,微睁着眼一见他来,便轻声叫了一句:“太子...”那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夏辰晔忙问:“怎么回事?” “梨珞好疼啊,太子,梨珞没用。”娇颜如雨带梨花,极易让人怜爱,顾畔之在旁冷眼旁观着,这女人已将演技融入到生命之中,她很清楚如何让男人心生怜爱,不过...这情况难道不是请大夫先? “去请孙御医,记着不许惊动任何人,要快!” 所幸这夏辰晔办事雷厉风行,也极有分寸,顾梨珞眼色一喜,看向夏辰晔的目光越发柔软脆弱,她手抵在下腹之处,轻呢喃着:“疼,好疼啊。” “梨珞别怕,太医很快就会来了,你先忍忍。” 顾畔之心下忽然一阵抽痛,顾畔之忙捂住胸口,深吸了几口气息,该死的,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情绪!看到这一幕,她只会觉得可笑嘲讽而已,哪里会心痛?这是‘顾畔之’留下的,她对夏辰晔貌似有感情,所以见到这一幕才抑制不住! 太医很快被请来了,这孙太医与太子似乎相当熟稔,也顾不得寒暄便为顾梨珞诊断起来,确诊之后便立即开了个方子,夏辰晔吩咐亲信抓药煎药,其中他还用针灸之法,为顾梨珞安胎养气,待药煎好之后才喂她喝下。 渐渐的她也就不喊疼了,人慢慢睡了过去,孙太医与夏辰晔走出了内室,压低声音恭敬道:“启禀太子殿下,夫人腹中麟儿暂且保住了,这一次动了胎气,似乎因受了冲撞所至,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藏红花的味道,太子殿下,是有人要害夫人啊。” 夏辰晔面色阴沉,眸色瞬息万变,子嗣于他而言极为重要,若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子嗣,他绝不轻饶! “知道了,此时绝不能外传,冷风送太医下去。” “是。” 内室被屏风遮挡着,夏辰晔安排心腹嬷嬷在旁伺候着,而随顾梨珞嫁过的丫鬟与喜婆则被叫到了外室中,包括顾畔之在内一共六人,夏辰晔高坐林堂,不怒自威的神色让人胆颤,他利眼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其迫人之势让人胆寒。 而正当他欲开口之际,顾梨珞的贴身丫鬟杏香忽然跪倒在地,恭声道:“太子殿下,奴婢有事禀告。” “说!”夏辰晔自然是认得她的,她算的上是顾梨珞的心腹,陪嫁的婢女之中,除了顾畔之之外,也只有她在旁贴身伺候着。 “照顾侧妃娘娘的人,一直是奴婢与二小姐。”她说这话的意思是,顾梨珞出事只与这两人有关系,而顾梨珞有孕这事如今还得瞒着,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出去,谁也不许乱说话,否则杖毙!” 他这阴冷森寒的话让所有人打了一个寒颤,忙恭身退了下去,夏辰晔紧盯着顾畔之,一字一句道:“顾畔之,你有什么话说?” “这事与我无关。”顾畔之将自己撇了干净,可怎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太子殿下,在相府之中,二小姐来不久之后便支使其他人出去,随后侧妃娘娘身边便只由二小姐照料着,就连奴婢也不允许靠近。”这话明显语锋直指顾畔之了,她一直搀扶着她,之前也是因两人争持,顾梨珞被刺激过度推了她一把之后,反而伤了自己,怎么说顾畔之都脱不了干系。 “顾畔之,你何时知晓梨珞有孕?她这次动了胎气是你动的手脚?” “不是,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脚,怕旁人知晓,我才一直陪在她身边,按理说,我应该算是帮她才对,况且她如今已经没事,那就更怪不到我的头上了。” 顾畔之冷声辩驳,想借故踩她?那也要看她答不答应了! “是吗?刚太医说,除了冲撞之外,还因吸入麝香才导致胎位不稳,冷风,去搜这两人身。”夏辰晔沉声下令,眼底的阴郁让人心惊,顾畔之暗暗警惕,这人....喜怒难测,之前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来不过是做戏而已。 “笑话,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容的陌生男人近身?太子殿下未免欺人太甚!我若打算害她,就不会那么急着找你过来,要知道,若孙太医再晚来一会儿,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顾畔之冷笑,被搜身?这种屈辱,她才不会受! 一旁的杏香忽然身子一动,朝她扑了过去顺势扯下她腰间当作装饰的香囊,那香囊掉在地上口子一松,冷风上前细嗅,随即禀告道:“太子殿下,是麝香,如此大剂量的麝香,若嗅久了,别说孩子保不住,对女子身体伤害更大。” “顾畔之,你还有什么话说!”夏辰晔震怒,他没料到她竟如此歹毒,顾畔之冷冷一笑,手指着那香囊反声道:“这点伎俩就将你骗着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害她。” “你撒谎,之前你将我们支走,之后小姐就出事了,后又一直不肯旁人靠近,你是故意要害小姐,没想到你会这么狠毒!” 杏香言辞凿凿,似要定下她的罪责,顾畔之抬眼看了看内室一眼,这是她设下的?何必呢,就算栽赃成功又如何?夏辰晔敢杀了她么,这麝香对孕妇极有害,她也吸入了不少,她就能保证她孩子无恙? 夏辰晔眼底翻滚着极阴郁的情绪,冷眼盯着她,似在思量该对付她才好,顾畔之叹声道:“太子殿下,我是相府嫡女,就算你认定我害你女人,你也不会动我,我陪姐姐入了太子府,若我出事,你逃脱不了干系,莫说顾家,就算是郭家也定会追究。” “你在威胁我?” “不,只是叙说事实而已,况且夫人如今已安然无恙,你也不想事情闹大对吧。”她就是威胁又如何?那顾梨珞不识好歹,枉费她还顾及着不伤害无辜。 “我不会要你的命,不过....本太子也让要你付出点代价!冷风,带她走。” 夏辰晔一下令,冷风身手极快的逼近她,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道,随即将她扛走,杏香惊的瞪大了眼,夏辰晔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进屋去伺候夫人,今日之时不许乱说一句,懂吗?” “奴婢...奴婢懂的。”杏香忙点头应着,夏辰晔起身离去。 顾畔之被冷风带进了一间偏僻客房内,被点了穴道身子动也不能动,眼胡乱瞪着,心下有些许不安,夏辰晔是不敢杀她,但若用别的手段呢?他对顾梨珞有几分情意,否则也不会因她怀了子嗣便上门退亲,只是不知这份情意有多重,该死的顾梨珞,到最后都要算计她,她不怕祸及她腹中孩子?! 不久之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夏辰晔踏步进来顺手将门掩上,顾畔之抬眼看去,只见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三章 此恨,不死不休 “将这绝子药喝了,这事我便既往不咎,并迎你入府,如何?” 顾畔之哑然失笑,嘴角弯弯,若非身子被点了穴道,恐怕要笑的在床上打滚,这厮是来搞笑的么?她完全不理解他的思维路线啊。 “你是为了给姐姐报仇?” “顾畔之,你拒婚,让本太子成了笑话,如今又害我子嗣,你说我怎会饶你?绝育之人再难嫁人,本太子也会给你侧妃的位置。” “侧妃?怎么不是太子妃?”顾畔之冷声嘲讽,看他的眼神幽深而讽刺,她倒是想用手术刀划开他的脑子,这种人,其医用价值应该颇大。 “你没那资格。”说着,他向她又靠近了几步,手中的碗中传来刺鼻的味道,顾畔之僵着身子看着他一步步逼近,面色清冷心下去骇然,她没料到这人报复心会如此之强,失去子嗣?他够狠! “夏辰晔,你若敢这么做,我发誓终其一生会让你一无所有饱尝苦楚,至死方休,我说到做到!” 她不能毁在他手中,不能因为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陷害而毁了自己!夏辰晔一步一步逼近,那碗都已经塞到她嘴边,顾畔之僵直着身子眼底划过杀意,死死盯着他道:“夏辰晔,你一定会后悔的。” “顾畔之,你不该伤她,更不该伤及她腹中骨肉。”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之扳开,然后一点一点的灌到她的嘴里,她挣扎不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就像是饿狼盯着猎物一般,极为阴冷狠绝,他欠她的,伤她的,她会让他用命来偿还! 而此刻,门外忽然传来冷风恭敬的声音:“太子,离王来贺。” 夏辰晔手一僵,看着那汤药已灌入了一半便就此罢手,拂袖而去,低声吩咐道:“看住她。” “是。” 脚步声渐远,门被推开,顾畔之身子僵硬着,口里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那冷风上前解开了她的穴道,顾畔之便伏在床边剧烈的呕吐起来,手扣入口中催吐,一遍又一遍,她不能让那渣男毁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绝对不能! 冷风在一旁静静看着,待她吐了一地最后只能吐出酸水来之时,才道:“我放你出去,会有人接应你。” 顾畔之抹去嘴角的脏污抬头看他,冷峻的面容萧杀的气势,这人身上的气息与鬼影有些相似,他是夏辰晔的暗卫,怎会出手帮她? “你是谁?” “我是离王的人。” 顾畔之点了点头,心头翻滚着滔天震怒,她向来极少动怒,奈何有些人却步步紧逼!夏辰晔欺辱她至此,若不报这仇,她也不必再苟活了! 这人应是夏景容埋在夏辰晔身边极深的棋子,夏景容到底在下多大的棋?暗卫本是夏辰晔的一把暗刀,却不知这把刀的刀口其实对准的是他自己!如今却因她而暴露了,这份情她受了, “帮我做件事。“ “抱歉,我身份不能暴露。”冷风断然拒绝,他能看到这女人眼底的幽亮目光,锐利惊人,这是个颇有心计的女人,若非离王吩咐,他断然不会出手。 “你放我走难道身份不会暴露?放心,不会将你牵扯其中。” 正堂之中,那一袭的白衣修长的身影极为显眼,三尺之内未有人敢靠近,夏辰晔忙缓迎了上去,恭声道:“九皇叔怎么这么晚来,可要自罚三杯才行。” “这是贺礼。”夏景容神色微霁,示意小六将贺礼奉上,夏辰晔忙让人接着,叫人斟酒并递了过去,夏景容看着那白瓷酒杯中的浊酒,面色有少许僵硬,小六站在一旁心惊胆战,生怕他一手拂了太子爷的面子,却未曾料到他竟伸手接了过来,置于嘴角边一口而尽,夏辰晔神色微缓,他喝着这杯酒已是给他极大的颜面了。 就算是宫宴之上,他也是滴酒不沾,更别说会喝别人的敬酒了,虽说他如今如闲云野鹤一般,从不过问朝政,但他的影子依旧笼罩整个南朝,就算是父皇对其也顾及三分。 “九皇叔,我也敬你一杯。”二皇子夏辰京也走上前来凑热闹,他喝的满脸通红,身上酒味冲天,夏景容手指微动,手中酒杯顺着他左脸飞过,落入他身后柱中,杯口完好无损,而半个杯子却嵌入三分,他冷然道:“你身上太臭,离远一些。” 夏辰京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贴过来,真是喝酒误事,他怎么忘记了九皇叔的性子?想当初,有好男色的借故要靠近他,直接被一剑封喉,之后连尸体都找不到了,那人身份也算是个郡王都没人敢说话! “九皇叔息怒,二哥喝醉了所以才失了分寸。”夏辰洛也走了上来,俊朗的面容笑的如沐春风,叫人心生亲近之意,夏景容微微颔首,面色总算缓和了些,一旁围观的文官武官有上来寒暄的,不过只敢离得远些,谁人不知离王的规矩?至少要保持一丈的距离。 他就如谪仙一般,妖异的面容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莫说女子见之只敢屏息远观着,就连男子也微微有些失神。 而除了这一张颠倒众生的皮囊,那些已成为传说的过往,则叫人只敢仰望,南朝可以没君王却不可无离王,当年夏宗皇病重之际,又有藩王作乱宦官乱后宫,他以弱冠之年诛杀宦官活捉藩王保得南朝天下,同年三月之内,有异国进犯,安抚京城形势之后便又带兵北上,而从那时,他便成为整个南朝之战神! 奈何,本该受万人敬仰享受无上荣光战神,五年之前却辞去所有官职,成为了闲云野鹤逍遥王,虽并未离开京城,却已不再过问朝政,极少出现,但也因如此,他的每次出现都会引起骚动,比如...现在。 他站在人群的中间,成为了正常宴席的焦点,而作为新郎的夏辰晔被人忽视的彻底,夏辰洛站在他身边,站在那人,嘴角笑意依旧,却慢慢的冷凝下来,他轻声道:“大哥,你说,他的存在是不是提醒着我们的失败?” 夏辰晔没接话,但眸色极深,那一袭白影似乎变得刺眼了许多,他就像是压在他们身上的阴影,他成为了传奇所以只有被人仰望,而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却只沦为了陪衬。 “有时候,真的很厌恶他的光芒万丈呢。”夏辰洛笑意温润的说出这番话,随即走开,那话却如咒语一般传入他的耳中,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却为何要屈居于那人之人呢,若是毁了这样的人,会不会很有意思? 夜色渐渐深沉,夏景容难得的多留了些时辰,他走之后,众人便也渐渐散去连闹洞房的兴致都没了,毕竟能与离王说上话那已是天大的殊荣,夏辰晔被灌下不少酒,面色醉红借故离开,脚步有些凌乱,人并未向新房走去,反而走向了偏僻的厢房。 推开门,昏黄的烛光之下,床之上侧躺着一人,半掩着被褥,身姿窈窕帘影重重,模糊看去诱人的很,他慢慢走过去,手抚摸在她腰间,身上酒味甚浓,借着灯光,那张艳美到极致的脸更看的真切,夏辰晔粗喘着气,手覆在她如软玉般的俏脸之上,微微摩挲着,低声道:“好滑的肌肤,今晚你就代你姐姐伺候我吧。” 他全然不掩饰他的欲念,一手撕扯开她的上衣,露出里面藕色的肚兜,胸前敞开露出那白洁如玉的肌肤,微醉之下越发难以自持,顾畔之一动不动,连话都没说一句,只是睁眼盯着他,难辨喜怒。 “恨我?你该感谢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天,进门之后,若不守规矩有你苦头吃,你知道吗,任何胆敢得罪我的人都进了阎王殿,你该庆幸还有这张美丽的脸蛋,否则,本太子早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他得意狰狞的笑着,亲上了她的脖子,如玉般柔软的肌肤微凉,近嗅之下有着淡淡的清香,一亲之下便再也抑制不住情潮,粗喘着气息顿觉燥热,将自己身上的喜服剥落了个干净,而重又欲要压了上去之时,身子却突然一僵,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顾畔之翻身坐了起来,手指间处寒光一闪,一枚银针被捏在手指间,就算不懂武功,出其不意攻击一个半醉的男人,她倒是有几分手段的,她笑靥如花,却含着极阴柔的魅惑,她吐气如兰道:“我该庆幸我还有这张美丽的脸蛋,否则,如何诱惑到你呢?” 夏辰晔瞪大眼死盯着她看,好似不可置信,顾畔之妖娆坐在他面前,胸前被扯开的前襟并未掩上,她捏着半长的银针,尖锐的针头划过他脸上的肌肤,慢慢的转到了他的眼睛附近,她笑着说: “我说过,会让你一无所有,不死不休,你说,我先废掉你哪里好呢?” “你杀了我,绝对走不出太子府!”夏辰晔也算是个人物,他很快平静下来,酒意去了一大半,眼角扫过屋内,眼色触及到那站立在阴影之处的黑影,心一沉,那不是冷风,这女人被解了穴道,是被人救了?那冷风去了哪? “你在找你的暗卫吗?他被人引走了呢,你送我绝子汤,那我也该让你断子绝孙才是,让你成为半个太监怎么样?” 顾畔之张扬的笑着,艳丽的面容似那极美的罂粟花,她的笑靥让人心惊,鬼影身子一抖,这女人想干什么?不会真要废了太子了吧,那可不行,半转过身来考虑将她打昏带走,却见她眼底翻腾极阴郁的情绪,夏辰晔身上全身未着寸缕,顾畔之冷笑手一扬直接刺入他身体的某处,夏辰晔心一紧,惊惧的看着被她刺入的地方,离那关键部位还差一段距离,但不知为何,那地方突然之间却喷射出污浊来。 顾畔之收手,从床上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衣衫整理好,轻蔑的看了一眼夏辰晔,冷笑道:“这才刚开始而已,夏辰晔,你我之仇怨不死不休。” 第三十四章 惊怒 她与黑衣人翻窗而去,夏辰晔感觉身下的痛意越来越强烈,心下也越来越惊慌,因来之时将旁人支走,况且他这种模样,若被人看到又怎么说?所幸冷风很快就回来了,他身上血腥味甚浓,似是受了不少的伤,见夏辰晔这般模样躺在那,忙跳上前来惊声道: “主子,你怎么了?” 见他身子僵硬,以为他被人定了穴道,却怎么也解不了穴,而更让人尴尬是他那关键部位还昂立着,夏辰晔面色醉红呼吸急促,身体怎么也没法控制,而更让他惊惧的是,纵然是流泻了污浊,也依旧缓解不了,那顾畔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鬼影带着顾畔之远离了太子府,在一处较为偏僻之处停下,顾畔之身着薄衫手抚在下腹之处,额头处渗出冰汗珠,冷风萧瑟之中她的身子看起来消瘦不堪,鬼影面上带着黑巾露出一双冰冷的眼,阴沉的看着她,冷声道:“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呵,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你...你真的废了他?” “对我下那样的狠手,你以为我会放过他?他今生看起来和普通男人无异,但终究没了玩女人的资格,一想到顾梨珞那女人要守一辈子的活寡,我就很开心呢。” 狠,忒狠!果然是蛇蝎美人啊,越美艳的东西就越毒,他终于见识到了。 两人所处深巷之处一转弯,便见一辆外表看来不甚奢华却又略显宽大的马车停在那,夜色深浓,鬼影悄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暗处,顾畔之被冻的打哆嗦慢慢走了过去,驾马车的是小六,那个长得有些像四喜丸子的小厮,一见她便笑着露出两颗虎牙,他忙搀扶着她上了马车,顾畔之撩开车帘。 车内点燃着烛火,夏景容倚靠在精致的软塌上手中拿着古册,妖异的面容抿去少许艳显得如水墨画般温润了起来,她躬着身子走了进去,在离他远些的位置坐下,这马车宽大的很,外表看来平淡朴实无华,内里却奢华精致之极,她嗅着身上那一股子酸水的味道,尤为沉默。 “夏辰晔,对你做了什么?” 他问,烛光之下,依稀能看到他那微冷的脸,周身气息冷凝,顾畔之抬眼看他,眸眼幽深如古井,迸射出清亮之光来,她冷声道: “绝子汤,他要我今生无子。” 杀意,那突如其来让人胆寒的杀意让顾畔之诧异,后背下意识的抵在车壁之上,他为何动怒? “不过,我也废了他,也算报复回来了。”她小心翼翼打量他继续道,那阴冷的气息依旧未消,他伸出手,低声说:“过来。” “我身上脏。”虽然不明白他的态度,却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些。 “过来。”他执拗的又说了一遍,已有些不耐烦,顾畔之皱眉挪近了一些,他伸手轻轻覆在了她的腹部,顾畔之身子一僵想要推开他,手被紧紧的拉着,他凝视着她,眸眼处翻滚着极复杂的情绪,畔之心一窒,便由他没再挣扎。 他的手极暖,覆在上面之上,似有热流灌入,那剧痛的下腹也微微有了缓解,她很清楚,就算将那大部分的绝子汤给吐了出来,却依旧伤了根本!或许今生注定无子了。 “无妨,云墨医术了得,他能帮你治。” 夏景容淡声道,平静的面容下掩饰下暗涌的情绪,眼色灼热而执拗,顾畔之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要是治不好呢?这样也好,对你的医治还要继续吗?我已失去了成为你女人的资格,你该转换目标了吧?” 那夜勾栏院中,他说要明媒正娶,从那之后他似乎对她越来越不排斥,甚至已有步步紧逼之势,她还因此惴惴不安,甚至思虑着设计避过他,却不知,世事变化无常,她如今成了这般,他对她应该会...失去兴趣了吧。 “我说了,云墨能帮你治,本王认定的人从不更改,伤你的人...本王也绝不放过。” “你....”顾畔之惊诧的看着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心绪五味复杂,他强势而危险,强大的气场逼得她喘不过气来,看起来倨傲难以琢磨,实则喜怒无常,她总胆颤心惊,生怕这惹怒他直接被一剑封喉了。 但这人说...认定她?是因为她是他唯一不抗拒接近的女人吗?不可否认,这句话狠狠的撞击了她的心房,让她的心忽然酸软了起来。 “你不必如此...我能治好你的,你的目的是子嗣,而我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她说这话多了几分真心,时至于此,对他才算是上了心,她必竭心帮他达成所愿! “你是本王唯一不讨厌的女人,所以,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很有价值。” 这也是他对其另眼相待的原因,顾畔之默了,好吧,她是真的想多了,这男人实则所谓的认定,是因为他找不到别的不抗拒的女人好伐! 小六在外赶车,耳朵却敏锐的听着车内的动静,诶哟,他伺候主子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一个姑娘能上主子的马车,这说明什么?这顾家小姐是唯一不被主人厌恶的女人,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离王妃的人呐! 不过,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啊,那顾小姐看起来娇弱矜持的模样,主人会不会下手呢?呸,他这想的什么?主人那谪仙般的人,一般女人看了,哪个不是芳心暗许?只要主子有心,娶顾小姐简单的很,要不要和林老爹透露下?离王府办喜事岂能不好好操办呢? 小六操碎了心,马车也渐渐朝着离王府的方向行去,马车停在了后门,夏景容先下了马车,等顾畔之下车之时伸手来牵她,小六瞪大眼瞧着,心底小人在狼嚎着,这么历史性的时刻等了多久啊! 顾畔之忍着腹痛,手搭着上面勉强才跳下来,脚一软身子向地上倒去,幸好夏景容在旁扶着,一手挽住她的腰,本想收回手又怕她摔了,便这般僵硬的抱着。 顾畔之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靠着他,实在是腹痛难忍腿发软来着,紧抿着唇一步一步挪动着,唇色发白脸色极为难看,夏景容见此直接横抱起她,顾畔之大惊,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闭嘴,你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一剑封喉!” 一旁小六咋舌目瞪着这一幕,他家主人对女人说了十六个字了!他...他家主子抱女人了!手掐了掐内侧,不是做梦,王府的春天来了.... 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夏景容已抱顾畔之走了进去,小六忙紧跟在后面,夜深时分,家仆大多歇下了,毕竟夏景容向来甚少回府邸,也经常在外宅过夜,所以王府林总管,也就是小六他爹正窝在被中睡的正香。 小六激动的敲他老爹的房门,砸的砰砰响,林老爹被吵醒一肚子起床气,一开门见是他家臭小子,手顺势捏上了他的耳朵,低声怒吼:“兔崽子,皮痒了是吧,敢吵你老子睡觉!” “爹,爹,轻点啊,女...女人,主子抱了一个女人回府!” 林老爹僵在了原地,橘子皮一般的老脸抖啊抖,小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面色抽搐,他爹不会因为兴奋过度而中风了吧?忙伸手要掐他人中,却见他爹一把推开他朝门外冲了过去,鞋子都跑没了一只,小六忙跟着后面,娘诶,恐怕就算他娶媳妇他爹也不见的会这么兴奋吧。 内室之中,顾畔之半坐在床边,面色苍白额头渗出汗珠,手死死的抵在下腹处,眼底划过恨意,早知就该用小刀割下夏辰晔那话,让他也承受这种痛! 云墨面色冷峻,一般碰到棘手的事他才如此,喂她吃下一枚药丸之后,便忙准备好药浴,那药汤已渗入她的身体内,欲逼出来已不可能,但她孕育子嗣那处已受损,只得尽力滋养修补。 在药浴中泡着,夏景容与云墨两人在外室中等候,云墨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了几眼,面色...阴冷,伸手端起一茶杯,手指摩挲着茶杯的端口,一遍又一遍,云墨心一颤,那茶杯是他的啊,完了,王爷这般大失分寸肯定是因为那内室的女人,刚刚他抱她进来就吓了他一跳,要知道他的厌女症,他都没法子. 要他真看上那女人....那就麻烦了啊,她喝下的绝子汤极为霸道,纵然他有心补救,想怀上子嗣也极难,而王爷的身子又如此...三年之内若无子嗣,离王府恐怕要绝后了吧.... “王爷,治愈她的可能很小,你....”云墨欲言又止,明媚清俊的面上多有忧色,夏景容冷哼一声:“你这神医何时这般无用了?不管你用尽任何手段,都给我治好她!” 云墨暗自叹息,果然啊,他认定的人与事就从无更改,难得有一人对上他的眼,却遭此厄运,他很清楚夏景容骨子里的执拗与疯狂,一旦入了他的眼,终其一生都会好好护着她!只是,为何是这个女人呢?为何这么多年,其他人都不行,他只看上了这女人呢? 第三十五章 废了 半个时辰过后,药浴差不多结束了,伺候她的是夏景容安排的老嬷,口不能言,眼色却温暖平缓,顾畔之本不喜人近身,却没拒绝她的靠近,将她扶起换好衣物后扶她上了软塌,随即夏景容一人进来,她便极有分寸的退了下去。 “这半月你就在这偏院修养。” “这怎么行?我是未出阁的姑娘,消失大半月定会引来非议。”畔之立即反对,她要真消失大半月,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本王会安排好一切,你安心修养便是,就这么定了,别想跑,你逃不出去的。”夏景容一脸不容置喙的神色让畔之气急,他安排?怎么安排?难不成变一个她出来吗? 闭上眼气恼的转过身不理会他,泡完药浴之后腹痛缓解不少,精神也颇感疲惫,细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只听得他慢慢走了出去并将门顺手带上,顾畔之这才长呼一声,与这人独处一室,压力忒大了一些,只是他之前说过的话....不可否认,暖心诱人之极.... 夏景容行入了书房之中,静坐在案台前,银白色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光华流转之间恰若其分,一手抚着终中指上的指节,淡声道:“鬼影,让流光易容代她回顾府。” “是。” 鬼影冷声应下,木然的脸上眉心微蹙着,身影淡去,夜半时分一灰影掠入偏院内,悄无声息盯着床上那人半响才离去,而次日,红袖墨香进房收拾之时,却惊觉小姐已回了房间,忙上前服侍。 “小姐,你何时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我呢?”红袖娇嗔关切的问,上前细细打量一番,生怕她吃了什么亏。 “我没事。” ‘顾畔之’低声道,声音有些嘶哑,鼻音甚重娇若扶柳,墨香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顾畔之’拉着红袖的手娇声道:“我身子不舒服,谁来都不见客。” “好,小姐,我去请大夫来吧。” “不必,我就是头有些昏沉,多休息就好,你们先下去吧,到了响午的时候再叫我。” “是,小姐。” 看着那两名侍女退下,‘顾畔之’才轻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面皮做的极好,面相又身为精致,小姐姑娘什么的扮相,向来拿捏的极准,对付这两名侍女也是绰绰有余,不过为保险起见,半夜还是回去一趟的好。 太子府邸 入夜时分,顾梨珞坐于梳妆台前,墨发披散木梳轻梳,室中点燃着熏香,夏辰晔推门而入慢慢走过来,顾梨珞忙起身行礼,色若芙蓉,抬眼温婉的看着他,柔声问:“太子,怎么现在过来了?” “想你就过来看看你,身子可大好了?” 顾梨珞羞涩的笑了笑,手捂着腹部细声道:“嗯,调理之后,也已好了不少,多谢太子挂念,可是妾身一直放心不下二妹,太子殿下,二妹性子虽古怪了些,但她没有害我之心,你...你没为难她吧?” “没有,她已回了顾府,梨珞,你性子太柔软,所以才被人欺凌。”夏辰晔轻抚上她的下巴,语气轻佻,顾梨珞羞红着脸偏过脸去,娇嗔道:“太子殿下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是,我会一直保护你,你曾救过我一命,我便发誓今生一定对你好。”他情深似海,捏着她下巴的手捏紧了些,顾梨珞脸色一僵,藏在袖口中的手握紧,尖锐的指甲划过掌心,刺的生疼,压下那深沉的寒冷与冷意,柔声说:“有太子这句话,梨珞就心安了。” 夏辰晔凝视着她的眼,眼底划过幽光,朝着她的红唇亲了下去,顾梨珞一怔顿时羞红了脸,他伸手抱她上了床压了上去,顾梨珞用手推着他羞涩道:“不要...妾身...有孕了呢。” “无妨,我小心些便是。” 红绡帐暖,一地春光涟漪,不久之后,红帐被挽起,夏辰晔一脸寒意起身坐了起来,顾梨珞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身上未着寸缕,小心措辞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很尴尬,索性便闭口不言。 夏辰晔起身穿戴好衣物,冷着脸道:“今晚我睡书房,你好生歇息。” 言罢便大踏步走了出去,顾梨珞抱着被褥委屈的红了眼,忽而风吹烛动,一黑影翻窗而入,顾梨珞惊吓着要尖叫却被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那人,鬼面覆面,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呵呵冷笑着,声音听来嘶哑的很。 “怀了我的种,还敢跟别的男人上床?你果然是荡*妇!” 惊恐,厌恶一一从她脸上划过,那鬼面人一手掀开她身上的被褥,露出白腻身子,手指毫不留情的抓着她的柔软,冷笑着,手掌那粗糙的手茧抓的她生疼,顾畔之痛的红了眼,眼角含泪可怜楚楚的看着他,泣声哭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桀桀,怎么,觉得屈辱吗?不,这才刚开始呢。”他覆了上去,没有任何征兆的便破了她的身,这种被撕裂的痛楚,让顾梨珞羞愤难堪,那被她一再隐瞒的屈辱被暴露出来,她腹中的骨肉不是太子的!她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三月前,被这鬼面人盯上之时,她便陷入地狱之中,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既然她如此不幸,那么别人也休想幸福!她深切的爱着夏辰晔,自然不会让顾畔之嫁给他,成亲之日的故意设计,那样的冲撞与麝香却都未曾除了这孽种,这让她心生惶恐,难不成今生都无法摆脱吗? **便罢,她已像是破碎的娃娃,眼色麻木,鬼面人起身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俯下身声音低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的这些小动作,你想除掉这孩子是吗?贱*人,你要敢的话,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那夏辰晔,我会让他一起陪葬!”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缠上我,为何要毁了我?” 顾梨珞终于崩溃,她阴毒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咬下他一块皮,更恨不得将腹中孩子生生扣出来!鬼面人冷笑着,手指拂过她的脸,尖锐的指甲刮的她有些刺痛,那露出的一双眼,比她更阴毒十分!那双眼四周隐约有些伤疤,配着那张鬼面面具更让人不寒而戾,他哑声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你腹中的孩子成为南朝未来的君王,让你坐上那尊贵的后位,你以后会感激我的,记着,要乖乖听话,否则,被怪我心狠手辣。” 撂下这么一句话,解了她的穴道。便翻窗消失在了暗处,顾梨珞崩溃大哭,身上几处显眼的红痕提醒着她刚刚历经的耻辱,她有野心,却不甘用这样的代价获得,她想爬到那位置,却不是被人利用! 夏辰晔面色阴沉的回了书房,眼底噙着狂怒之气,一手拂开书案中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呢?昨夜身上被女人动了些手脚,折腾了半夜,后急召了太医才勉强制住,这等尴尬之事,太医也不好细说,便开了方子抓了些补药吃,他一想起那女人阴狠的眼,便觉后背生寒,急忙想证明,却未料到真的不行?! 那女人!对,就是那女人做的手脚,她真废了他?夏辰晔脸上浮起狂怒之色,俊朗的脸显得极为狰狞,怒声喝道: “冷风,去顾府看看,那女人是否在顾府,若在的话,将她掳来!” 冷风低头掩下眼中情绪,领命下去了,糟了,那女人被请进了离王府,他从哪里找人?况且就以王爷护着她,他也不敢将那女人交到夏辰晔手中,疾奔之中,胸口有些疼,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用了苦肉计,若是再办事不力,下场惨烈啊。 次日,顾畔之身子稍好了一些,她便躺着不住了挣扎着起身,身旁服侍她的除了那哑婆婆之外,还有一位一进屋来就盯着她猛瞧的大叔,两撇八须胡看来有些滑稽,搓着手期期艾艾的上前,笑着道:“姑娘,我是离王府的总管,你叫我老林就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当这是自己家,千万被客气哈。” “....”这说辞...怎么听来这么别扭?尤其这大叔眼神怎么直往她腹部瞧来着?给她一种她腹中已有了的错觉? “哑婆,你要好生照料着顾小姐,千万别怠慢了。” 哑婆婆不会说话,只是恭敬的点头,顾畔之尴尬的笑着,就连这饭桌上那看起来精致美味的食物都没能让她缓过神来,刚要动筷,夏景容便走了进来,一袭白衣倾城,价值万金的冰绡料子穿在他身上倒恰如其分,倨傲而尊贵,他一出现,老林与哑婆婆便退了下去,只是那老林的眼神....诡异啊。 桌上摆放着两双碗筷,他那一份象牙筷子玉碗,样子精巧的很,端正的摆在他面前,而畔之手中的银筷子则逊色的很,这就是区别待遇啊,话说,他竟与她同桌而食?不嫌脏? 一想到这,顾畔之唇角一勾,拿起筷子桌上那几盘菜肴上戳了几下,甚至故意的拨弄了几下,那筷子可是染了她的口水哟,畔之坏笑的看他,果然夏景容眉心微蹙着,那提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妖异眉眼划过幽光,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筷子,夹了一肉块往她嘴里塞,顾畔之一愣,嘴角处沾染了汤汁。 第三十六章 无耻啊无耻 脸一避,下巴却被捏着,不由自主的张开嘴,然后精夹着肥腻的肉就这么被塞进嘴里,咬了几口咕噜一下就吞了,味道...没怎么尝出来,倒是夏景容神色微霁,嘴角缓缓上扬,显示目前心情挺好。 顾畔之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将她筷子抢过来,脸色胀红,不带这么逗人的,她又不是伤残人士,这样被喂太丢面子了。 “别动,好生受着,不然本王点你穴道。” 夏景容沉声威胁着,紧抓着她不安分的手,如今对肌肤相触他已不抗拒,所以抓她的小手轻而易举的很,她的手娇小柔腻握在掌心舒服的紧,顾畔之红着脸指责他耍流氓很无耻,夏景容不为所动,又夹起一块五花肉,幽声道:“对你,本王不介意更无耻些。” “....”为毛一个有洁癖的神经病发起病来是这样的捏?耍起流氓来都这么理直气壮,他这真的将她当宠物养么... “夏景容,你以前是不是养过宠物?” “唔...为什么这么说?”夏景容又夹了一块酱鸭放进她嘴里,嗯,喂养什么的倒是有几分意思,红唇上沾染些清油,看起来饱满而晶亮,顾畔之手被抓着,人又被危险,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就这么受着,有这么个绝世美男伺候着那也不错,不过....能来点素的吗? “你这架势就是将我当宠物养....” “....”夏景容夹了块五花肉塞进她嘴里,瞳孔微缩,唔,宠物么?这么一个暖软的人儿,要放在身边养着也挺有些意思。 “待会儿云墨会过来。” “哦。”顾畔之神色微淡,眼角看向自己下腹一眼,心下拂过一丝苦涩,前世只活了短短二十五年,因职业性子问题连个恋爱也没谈过,但作为女人,骨子里是希望人生能完整的。 又喂了一口红烧肉,瞥见她略显暗淡的脸,心头掠过不悦,他不喜她这般模样,她该是放肆嚣张,又或者狡诈万变的,伤她之人,他必让其付出代价! “夏辰晔...今生永不可能登上皇位。”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引得顾畔之诧异,切声问:“你要对他动手?你...你不是他皇叔吗?“ “本王是‘他们’的皇叔,君王之位,能者居之,他...已失去了资格。” 顾畔之怔住了,细细的盯着他看,夏辰晔身边的暗卫是他的人,那么其他皇子呢?他看起来远离朝廷,实则暗中早就掌控一切,他的野心有多大,是否对这南朝天下也起了心思? “你...想要王位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觉得,本王需要那个位置?” 他嗤笑,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畔之不淡定了,他不需要?那他为何会百般算计,下这么大的棋?他身上的上位者气势甚浓,誉满南朝,他若要坐上那个位置,想必也不难吧,可是,为何他说不需要? “你是不需要那位置,但你需要权势,夏景容,你...另有所图吧?”若非如此,他又何苦如此?这人心计极深,他必定有所图谋才如此贪恋权势。 “你是女人,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夏景容淡声道,又给她夹了一块五花肉,畔之很顺从的闭嘴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她惜命的很。 一顿饭在喂食之中很‘愉快’的结束了,顾畔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口中腻的慌,这男人一定跟猪有仇,只可怜她受苦了,以后坚决不吃肉了!不久之后云墨就过来了,还带了许多药材什么的,药材放在另一厢房中,一进顾畔之的厢房便要为她针灸,这就不免要牵扯要脱衣问题上,然后某人的脸就黑了。 “非要...如此?”声音听来怎么冰冷刺骨? 云墨笑的露出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明媚而又无辜,梨涡浅笑哀声叹息:“自然,银针上涂抹药物,借着银针渗透入她的身体内,其效用比药浴更好,那药材也是奇珍难寻的很呢。” 夏景容捏了捏手指中节,听的那咔嚓之声,好整以暇的往一旁坐下,淡声道:“开始吧。” 云墨:.... 顾畔之:.... 这还有没有人权了?她是女人啊喂,在大夫面前脱光也就算了,反正在医者面前,没有男女只有病人,但他老人家在旁看着是咋回事?毁她清白也不带这样的吧。 顾畔之忙双臂抱着胸,谨慎道:“夏景容,过分了啊,你赶紧出去!” “本王都没看过,如何能让别人看?” 理直气壮的很,他的东西,岂能容他人染指,云墨那厮稍后少不了要好好算账。 云墨:.... 好霸道啊...还有,怎么能将他想的这么龌蹉?他是神医!别的人求他看,他还不看呢... “王爷,你在这,我怕手抖,若银针刺深了,要出了事就不好了。” 云墨一本正经的劝慰着,耸肩无奈的很,他说的是事实嘛..不过看到他那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还是暗爽的很,女人啊女人,你就一祸水,看把这英明神武的离王祸害成什么样了。 “是啊是啊,王爷还是出去的好。”顾畔之也紧声催促着,夏景容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两人一眼,云墨觉得脖子那块冷的很,忽而想到他的惯常杀人招式,不禁抖了抖,完了,得罪了王爷,那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啊,该死,忙着看热闹忘记这茬了。 夏景容抖抖袖口,随即不发一言转身走了出去,顾畔之心一松,便按照云墨吩咐的宽衣解带,背他坐于床上,云墨看着那一片雪肤玉肌,心底生不出一丝涟漪,他还沉浸在那一眼的冷寂之中,小命啊小命,都悬在裤腰带上了! 之后的针灸倒是顺畅的很,也无丝毫迤逦风韵,因药物的关系,施完针灸之后,畔之便倦怠的很,穿戴好衣物之后便昏沉的睡了过去,云墨一脸沉重走出房门,看见院中槐树下束手而立的人,腿肚子有些打哆嗦,慢慢的挪过去,忙邀功似的道: “王爷,针灸之法看来有些用处,或许能让她愈合。” 夏景容转过身眼色沉寂,他手指微动,如水一般薄如蝉翼般的软剑已握于手中,云墨腿一软,忙抱头惊叫:“王爷,你不能过河拆桥杀人灭口啊!” “云墨,夜阁之中你也算排名第十,不敢与本王一战?” “排名第一的鬼影都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是我?王爷,你不能公报私仇,我...我根本没怎么看她好不。” 云墨赶紧撇清干系,他一直都半眯着眼的,多余的碰都不敢碰一下,他家王爷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哪晓得,这一动情就是这模样? 隐在暗处的鬼影冷笑一声,啧啧,云小子要倒霉了哟,还敢把他扯进来?哼,埋他的坑,他一定会挖的深些,省得被野狗刨走吃了。 “拔剑,本王不杀你。” 挽了一个剑花,姿势萧杀,云墨哆哆嗦嗦的,没办法只好接招,三枚银针朝他招呼而去,千针幻影从无虚发,奈何碰上的是绝世高手,剑微横过,银针坠地而落,云墨身子疾动,细小如毛雨般的细针幻化千针一般,以刁钻之势向他袭去。 他避无所避,剑光忽拔地而起,以萧杀冷冽之势反击,一瞬之间,他已避开他的攻击而欺近而来,转眼之间,那软剑已在他脖间游走十招,顺势阁下领口绣的墨竹,只见布块翻飞,而他已如身在地狱。 这种在死亡边上游走的感觉,如影随形!云墨被彻底打压,手脚不能自以,动都不敢动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那架在脖子上软剑,就差说:好汉饶命了。 夏景容嘲讽似的一笑,收了攻势,忍住一剑封喉的嗜血欲念,淡声道:“回去换身衣物吧,你这样...太不雅了些。” 呜呜,他这般不雅是谁造成的?剑剑都似要他老命啊,不带这么欺负人了的... “对了,这几日你就陪本王练剑吧。” 临走之时,夏景容又抛出了这么个炸弹,彻底将云墨的理智炸的粉碎,意思是...这几日都得被这么....欺压?不要啊,云墨痛哭一声,欲抱他的大腿,奈何他人已远,倒是一直隐在暗处的鬼影现身了,木然的看着他,眼底罕见的多了几分...嘲讽? “暗影,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他愤怒的指责,奈何鬼影只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又消失了... 敢情他出现就为了蔑视看他一眼而已?云墨伤心不淡定了,接下来几日还要继续为那女人针灸,所以就要承受某人别扭的妒忌之火么?一想到这,他就想一头撞死算了,又或者...让那女人先死? 第三十七章 她是男人? 夜半时分,夏景容与顾畔之两人饶有兴致的...对弈,她昏睡了大半日,起来之后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睡不着了,夏景容那厮是个不务正业的,入夜时分进了她房就拉着对弈,侧坐软塌之上,一旁还放着些点心,顾畔之看在吃食的份上就没跟他计较了。 等分执黑白子之时,顾畔之很无辜道:“那个,我想起来了,貌似我只会下五子棋来着。” 夏景容默了,忍着嘴角抽动,沉声问:“什么是五子棋?” “你不会嘛?很简单的,我教你哦。”她先用鄙视的眼色盯他看了几秒,然后教了他其中法则,这么一说勾起了那人的心思,饶有兴致的下了起来,顾畔之奸笑着,又说要有彩头用金银珠宝什么的当赌注,夏景容也由她,就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扔了出来。 开局之后,畔之左击右攻,势头迅猛,以她的智力这种看似简单实则费脑的玩意,也游刃有余的很,被欺压了这么久,就凭这扳回一城了! 只是....一炷香过,那棋盘之上已下不了,死局,竟是死局!谁下五子棋也能下个死局? 夏景容抬起眼皮漠然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微冷道:“这一局算平,下一局必赢你。” “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若赢了,我就不信顾!”其实...她本来就不姓顾...她已被激的失去理智了。 “既不姓顾,那不如以我之姓冠以你名如何?”这是求娶的意思?顾畔之脸一红,犟嘴道:“想的美,再来!” 他无所谓的扬眉,手持白子,晶莹透亮的棋子在他手中翻转,衬着那修长白净的指节极具美感,他本风姿极佳,烛光之下面色少了些许冷冽。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白腻如软玉的脸庞,眉头轻蹙着,手指捏着黑子显得极为小心,瞳孔幽深唇角微抿,她这副模样落在他眼底,竟多了几分...可爱? 这一局,顾畔之下的极为艰难,这人已恐怖到,在下第一步之时,接下来的十步都已算计好,她下每一步都似乎会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开始之时她尚未察觉,知道她的黑子越来越少,才惊觉这一点! “你输了。” 轻巧的一子定下了输赢,顾畔之看着那一片被无声啃掉的‘江山’彻底黑脸了,输也就算了,还输的这么惨烈,耻辱啊! “再来一局,就一局好不好?”某人死乞白赖的想要一雪前耻了,夏景容漠然的看着她,将白子一点一点的拨回到棋盒中,面无表情道:“不好,你赢不了我,况且,你还需见一人。” 言罢拍了下手掌,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顾畔之闻声看去,脸色微怔,手中的黑子滚落,嘴唇动了动半响才诧声道:“她...她...” “奴家顾畔之拜见王爷。” 那声音娇脆如黄莺却又有些低沉,眉目含春,身姿曼妙步步生莲,其面容更是艳美之极!这...这明明是她啊? 她渐渐走近,身上的香味呛鼻的很,她抛了个媚眼给夏景容,惹得他瞳孔紧缩,冷意一闪而过,冷然道:“就站在,不许再靠近一步。” 流光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顾畔之看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太惊悚了,她这具皮囊自己看久了倒也习惯了,突然又见长的一模一样的,震撼还真不小。 “顾小姐,怎么样?我演的像吗?”这回‘她’用的是自己声音。 顾畔之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哆嗦着惊叫着:“男...男人的声音?”声线全然不是女人的娇柔,低沉清朗,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女人竟是男人! 她起身朝他走去,手抓着他的肩膀,两人身量一般大小,微低下头朝着他脖间看去,极小的凸起,那应是他的喉结,若不仔细看实在难以看出来,视线落在了他的胸前。 流光娇笑一声,嗔声道:“诶哟,顾小姐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我是男是女呢?” 畔之立即放手,谄然后退了几步,干巴巴的笑了笑说:“不...不必了,我...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易容术这么好。” 这岂止是好,简直就是出神入化,面相无一处不相像,一男人扮作千娇百媚的女人,这性别上的跨越已超越了生理上的界限了,由这人假扮她,谁能察觉? 流光被称赞喜的花枝乱颤,对顾畔之心生亲近之心,上前几步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姐姐皮相生的极好呢,我这也就九分形似而已,却少了些许神韵。” 顾畔之尴尬的笑着,却惊觉一物偷袭过来,畔之反应还算灵敏赶紧避过,流光手背却被击中,低头一看,一下就红了,哪里来的暗器? 一抬头,见夏景容正一脸冷寂的看着他,他的东西不喜欢被人染指,流光连忙谄媚的笑着,忙后退了几步,暗恨自己咋这么缺心眼?王爷不喜人碰,他的女人自然更碰不得,手赶紧往衣服上搓,红透一片。 而畔之心头有千万草泥马奔腾而过,这算什么?头狼在宣扬自己所属物?靠,这厮难不成将她归纳成他的所属物,故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一想到这,她脸色就十分不好看了。 气氛稍显尴尬,流光坐如针毡一般搓手细说了来意,为了模仿她更像一些自然要多了解细节,省的被人看出端倪来,顾畔之挑了少许重要的说了,末了还特意提醒他小心墨香,她是谁的细作她还不清楚,但那看似老实的侍女,实则聪明的很,就算流光的易容之术如此厉害,也未必能避过等她的眼目。 两人轻声客气的说着话,言语之间都小心翼翼的很,夏景容在一旁摆了个残局手持白子默不作声,但其强大的存在感让人不敢忽视,流光一直心惊胆颤,对顾畔之的淡然心生好感,能让王爷拥着的女人,千万人中恐怕也难寻其一啊。 半个时辰后,流光离去,顾畔之心绪复杂,一转身,夏景容手持白子把玩着,眉目清俊如画,淡声道:“那个叫墨香的侍女...身份有异?”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许插手。”顾畔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随你。” 夏景容抛下手中白子,施施然起身拂袖而去,周身寒意甚浓,顾畔之也没理会,踢掉软鞋直接爬上了床,她知夏景容对她已是容忍,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费尽心机让云墨医治她,但是,她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她不想成为他一人的禁脔。 次日夏景容都未曾露面,云墨继续帮她医治,这医术过人的男人年岁与她一般大,先前对顾畔之小心翼翼的很,与其说恭敬不如说敬而远之,好似她是洪水野兽,多余的话都不多说一句。 而一次针灸之后,顾畔之衣物穿戴好之后,云墨脸稍微有些红,就算是医者身份,面对着这活色生香大美人的...美背,很难淡定...不过一想到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揪心的疼啊,那人一出手不伤筋动骨,不伤及皮肉,却能让他在死亡线上游走过几回.... “你....讨厌我?” 顾畔之出声问,嘴巴发白,额头渗出冷汗,针灸过程并不容易,所扎之处其痛感更为厉害些,针尖上所沾染的药物也有些副作用,身子极冷,云墨见她如此起了怜悯之心,耐着性子道: “不是,你先躺下,我吩咐下人烧些炉火来。” “多谢了。”顾畔之哆嗦道,身子抖的不成样子,烧红的炉火稍微解了些寒意,而云墨的意思则是,是药皆有三分毒,这药可祛除绝子药的寒性,也算是相生相克。 温暖的炉火照亮了她的脸,精致却苍白,让人心生怜意,云墨看着她咬着颤抖着,忍不住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忍过半个时辰便好,药剂剂量上我加重了些。” 顾畔之嗯了一声,全身血液像是被冻结,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反手紧抓着他汲取着温暖,这种手足无措的恐慌太过可怕,整个人仿佛在存尸间里冻着,难受的紧。越痛苦对那两人的恨意便越深沉,她从来都不是好人,她所经历的,必定要让旁人尝一遍! 强挨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股骨子里的冷意才渐渐褪却,身子就像掉进冰窟窿一般已无知觉,心脏跳动缓慢,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云墨身为医者,只能紧紧攥住她的手,其余的也不知该如何帮她。 顾畔之甚至有些昏沉,粗喘着气,四周静寂,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模糊之中,手中的温暖抽走,脸上却被温暖的抚摸着,顾畔之哆嗦着抓着那手不放,那人身子一僵,正要抽离,却被她抓的更紧。 云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看着那一脸尴尬的夏景容,刚他进来之时正撞见两人双手紧握来着,依着他性子,那不要把他给千刀万剐了啊。 第三十八章 被调戏了 夏景容虽已不抗拒与她接触,在旁人面前尚有些尴尬,正要抽手,却不料她抓的更紧,甚至整个人贴了上来,脸还顺势磨蹭着他,耳朵悄悄的红了,羞涩恼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眼角扫过一边的云墨,云墨打了一个哆嗦忙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直接就溜了,哎呀,王爷被女人强抱了,还红脸了哟,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畔之只觉得抱着的东西温暖的紧,恨不得将身子揉进去,也不知她这力气怎么来的,夏景容一时之间竟挣脱不了,就这么僵硬的任她抱着,抱也就算了,手还乱摸,夏景容今生从未像此时这般如临大敌! 她的手... 伸进去了!贴着那温暖的肌肤,顾畔之喟叹一声,下意识的想要汲取更多,夏景容如遭重击,连推开她都忘记了,脑中翻滚着太多的杂念,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肉虫,心下浮起强烈的恶心之感,但被她触摸的地方却酥麻颤栗,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交织着,面色极为复杂,终究一手使劲拂开了她! 而后仓惶狼狈而逃.... 顾畔之一时不差,身子后倒,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床柱上,疼的她呲牙咧嘴,摸着肿起的后脑勺,终于将她的理智拉回了几分,刚刚...她抱什么来着?温暖的,顺滑的,还有些许冷香的...人?!云墨吗?不对,云墨身上的药香较浓,那么就剩下一人了,是...夏景容那厮!她,她貌似还不怕死的摸了人家的胸!要死了,她真调戏了人家! 某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差点没打算再撞一回将自己撞失忆算了,夏景容什么人?有严重洁癖的神经病,她十分不幸的没被他讨厌,所以摸摸小手什么的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至于...摸他胸?还是让她去死一死吧! 一夜无眠,次日顶着乌黑的黑眼圈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天,而夏景容那厮却并未现身,云墨高深莫测的看着她,针灸之前试探性的问:“你...对王爷是不是预谋已久?” 顾畔之被惊的后退了一步,忙摇手否认:“怎..怎么会?我哪有那个胆子。”是的,除了没贼心之外也实在没那贼胆,他老人家貌美如花,却是扎手的毒花,她还真不敢下那个手,但天杀的她下了,所以在思量着为避免被一剑封喉,她该不该剁手谢罪? “也是,以前也有一些女人有意勾引王爷,无一例外的都成了一堆白骨,你嘛...应该也不会是例外。”云墨晦暗如深的模样让畔之的小心脏狂跳,扯着嘴角苦笑着,就像是有把刀悬在脖子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割过去,这种感觉实在揪心的很啊。 云墨看她这副模样,心底暗笑,嗯哼一声掩饰上扬的嘴角,诶哟,让王爷的女人难受,就是让王爷难受,这么一想,他的心就平衡了,怜悯似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道:“今日不用针灸,泡药浴便可。” “哦。” “听闻顾家小姐除了生的倾国倾城之外,还有‘国母之贤’,传言实不可信啊,你这姿色顶多也就中上而已。”云墨挑着他细长的眉淡声道,算不上奚落,他也是有意逗弄她而已。 “是,是,比不上你的明媚动人啊。”云墨脸色一僵,他是生的女相了一些,更厌恶旁人夸他美貌,便沉下脸来阴冷道:“小娘子好大的胆子,小心我毒哑了你。” “你没那胆子,至少现在你不敢,真是个别扭的娃,夸你漂亮你该高兴才是,这可是人家求都求不来的。”顾畔之继续刺激他。 云墨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咬牙切齿恨不得用银针刺她个千疮百孔,顾畔之却媚眼如丝,手支着下巴,眼色熠熠的盯着他看:“啧啧,这就生气了?太不淡定了,身为医者要有天塌下来也不形于色,针灸解毒什么的你还算合格,那比如断腿断胳膊什么的,您老能处理吗?” “笑话,我堂堂神医,有什么病是我不能处理的?”云墨狂笑出声,鄙夷的看着这个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之人,那眼色能把她嫌弃死。 “哦,这样啊,那比如孕妇难产,你敢剖腹取子么?” 云墨脸上的笑意僵持了,怪异的盯着她,顾畔之嗯哼了一声,喝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我刚只是举列而已,那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你医术高明,可解剧毒可治恶疾,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东西,你未必能解决的了,我只是在提醒你,一山更比一山高。” “笑话,我还需你这么一个柔弱女人提醒?”云墨回过神来继续呲之以鼻,顾畔之叹息一声,这么好的苗子,怎么长的一榆木脑袋,一点都听不得这忠言?自傲的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本姑娘倒是可以带你领受另一番天下,不过,要避过夏景容。” “口气倒是不小,你想干什么?”他状似不在意问,娘的,被个小丫头给鄙视了,怎么的也得将场子找回来,以正他这神医之名! 月黑风高之夜,夏景容独站万树海棠花海之中,极目看去,绚烂极美妖治,却无丝毫花香,月色如水,流泻了一地的风情,夏景容身披着一银白色白裘,指甲微紫,死死的压抑着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意,毒发一月一次,而这次竟如此来势汹汹,怎的也压抑不住! 无声的半跪在地,浑身颤栗着,暗影出现护在他身边,忙掏出药瓶中的药丸给他,被夏景容一手拂开,毒发之时,药丸也没了用处! 而就在此时,四周忽然变得静寂,暗影皱眉,杀意顿生,抽出腰间弯刀横立于前,四周黑影顿现,一低哑苍老声音叫道:“趁这个时候,要他性命!” 四个黑衣人从不同方位攻击而来,其战斗力竟也强悍阴毒,暗影一人护着夏景容,已有些艰难,而夏景容身子蜷缩着,已失去了寻常之时的锐利,危险顿生! 另一头,云墨依顾畔之所言,挖来一之前因攻击夜阁而被击毙的杀手尸体,两人躲在一小柴房中,中间还放了一长桌,云墨脸色苍白,尤其当那女人用白布罩身,白丝巾罩面,将他从顾府顺出来的一小袋子摊开露出里面器械之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云墨,你医术了得,但对人体未必了解多少,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狭隘性,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对你可能会有一些冲击,若你不能接受,就出声我会停止。” 他已大概猜出她要干什么,狐疑的同时又有些不可置信,看她的目光怪异之极,忍下那一丝惧怕之后,淡定道:“好,开始吧。” 顾畔之浅笑,用小刀将那人的上衣剖开,仰天而卧着,轻声道:“人有五脏六腑,分别为心,肝,脾,肺,肾。”她一字一句说着,并特意指出其所在的位置,并细细讲解其主要作用,云墨对其了解甚深,却也渐渐替听入了迷,因她的说话直白且准确清晰。 正讲到兴头上之时,她手中拿着一把薄且锋利的小刀从下颚之处沿着颈腹部开始切开,如此切法只有少许黑血渗出,云墨心脏急速跳动,面色也变得惨白,直到那整个腹腔内的一切展露在他面前时,已有眩晕之感,恨不得立即倒地! “忍着别晕,我只会说一次,你要仔细听着。” 顾畔之死盯着他冷声道,这种重握手术刀的感觉让她身心颤栗,但她终究不是法医,而对云墨展露她这一点,则是看在他医术过人的份上,他该跳出这个时代医者的局限性,当然,其主要目的是这破小孩太嚣张,她意欲给他一个教训瞧瞧,不过却未曾料到,因她这一无意识的触发,多年之后,终成就一代国医,甚至促进了整个医疗水平的发展,这也是她未曾料到的。 短短一个时辰,顾畔之讲述了一些解剖入门学,并将之一一展现,云墨人似漂浮在空中,脑子记着她讲的每一个字,心神却因受刺激过多而愣住了,最后顾畔之结束了她这一次别开生面的授课,将那衣物手套除下,吩咐他将尸体处理好之后,云墨已成了一木头人。 畔之叹气,也是,这对他刺激太大了些,他需要时间,从那小柴房出来之后,顾畔之伸了伸懒腰,正欲回房歇着,却听的一墙之隔有打斗之声,顾畔之一愣,便摇头决意躲的远些,一般设定,人若好奇必定会出事,她惜命的很,还想多活几年,这种事情离的越远越好。 正欲移步,却听的一声疾呼:“主子,快走!” 那是木头人的声音?那‘主子’不就是夏景容?脚一顿,紧咬着牙立即朝小柴房奔去,云墨尚处于游离状态,顾畔之一手将他拖了出来,厉喝道:“你家王爷出事了,就在那边,快去救他!” 第三十九章 一丈之内,杀 “嗯?”云墨迷茫的看着她,顾畔之急了,一巴掌朝他脸抽去,终将他神智拉回,左脸火辣辣的疼,一回过神来,顾畔之就在他耳边怒吼:“你家王爷出事了,快去救她!” 云墨一听脸色大变,忙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急掠而去,顾畔之微喘息着,多一帮手他该多了几分胜算了吧,至于她,就一柔弱女子不去添乱就已经不错了,先回房等着,见机行事的好。 四周静寂,半个时辰过去,顾畔之抱着杯子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之前一墙之隔听到木头人的惊叫之声貌似急切的很,像是有危险,不过夏景容厉害的很,不至于那么没用吧?越想心绪越平静不下来,更讨厌自己这忐忑不安的心境,那人不就救了她吗,至于这么为他提心吊胆?畔之深切鄙视了自己一番! 实在难以入睡便披衣起身,开门朝外走去,四周安静之极,这个偏院中外人甚少涉足,一踏出院门之后,四周被树木围绕,踏足进入其中怎么走都难以走出去,该死,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阵法吧? 想着回头,一转身一把冷剑却架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划便刺破了肌肤,血珠渗了出来!顾畔之暗骂自己愚蠢,出来个什么劲?这种被挟持的设定在万本小说中百用不爽的好不!她命好的撞枪口上了! 那人一身黑衣,用面巾遮着脸,只露出那一双琉璃色寒彻入骨的眼,身上血味甚浓,似受了极重的伤,那持剑的手抖啊抖,横在她脖间的剑便在她脖间割出深浅不一的细痕,顾畔之心底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阁下受伤了,若要出去,还是留我一命较好。” “少废话!说,怎么出这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很清楚若照实说,那她便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这人必定会一剑解决了他。 “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受伤严重流血过多,怕是没走几步就倒下了,要不先处理下伤口?”她表现的冷静而沉稳,温柔的话语似处处为他着想,月光之下,那张艳色逼人的脸也极具诱惑力,黑衣人眼色微冷,上下打量她一番,这女人够聪明也够冷静,若是碰上个哭闹的,他已一剑毙命了! 剑依旧架在她脖子上,人支撑不住半倚在树下坐着,粗声喘息着,一手掏出金创药来洒在伤口上,一刀伤横在腹部,伤口极深渗出血水,顾畔之皱眉,就这种伤势,他活不过一个时辰,这人貌似是来暗杀夏景容的,她救还是不救? 畔之蹲在一旁,等他缓过神来,心绪有些复杂,这人身上杀意不减,若她有任何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对于任何想杀自己的人,冷眼旁观他的死亡也无可厚非,不过....怜悯之心又开始作祟了呢。 “你若信我,我便帮你处理伤口。”她低声说道,眸眼幽深,黑衣人紧盯着她,瞳孔幽暗,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真容来,冷冽..轮廓如刀刻一般俊朗,眼泛着饿狼频死的光芒,那架在她脖间的剑更深入几分,若再重些便割破了她咽喉! “有异心,杀。” 他声音听来似有金属般质感,虽阴狠却不让人厌恶,顾畔之从衣衫内侧取出小袋,针线器械与消毒酒一应俱全,低头靠近了一些用小刀将那染血的衣衫割破,露出伤口来,剑极深已割破了内脏部分,修补极难。 不过这人忍性极强,饶是如此也面不改色,顾畔之忍下寒意,手法极快的消毒缝合,有工具在手,她一气呵成,再将药粉撒上去,总算是能止血,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天意了。 “伤口处理好了,我也算救你一命,你可否放了我?”用锦帕擦拭着手中血迹,顾畔之挑起长眉淡声道,那黑衣人紧盯着她,孤狼似的眼,极具压迫与侵犯感,他收了手中利剑,冷声道:“出去了,再放你。” 畔之暗自叹气,也要出的去才行,她也未曾料到这偏院外竟还有如此蹊跷,这男人若不死,倒霉的就是她了,突然有种手贱要剁手的冲动,救他个什么劲呢,他要发现她骗他,指不定就一剑杀了她。 她无法只得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反正拖的一时是一时,十几步,她就像是走在刀尖上,这人从始至终都未曾放松警惕,也并因她帮他处理伤口而感动半分,刚走了几步,便听见四周顿起波澜,黑衣人紧了紧架在她脖上刀,气息萧杀! “放开她!” 这是云墨的声音,他身后跟着两人飞奔而来,气势如虹,顾畔之暗叹,这话已暴露了她的价值,这黑衣人是个聪明的,恐怕不利用她到死绝不罢休。 “哼,胆敢近身,我杀了她!”孤傲冷绝,没有丝毫犹豫,云墨脸色冰冷,瞪着那女人,她没事不呆在房中出来作甚?顾畔之似察觉他的怨念,苦笑一声,她错了。 “你杀吧,伤了王爷的人,绝不可活着离开,傲风空楼,将他拿下!” 云墨下令,身后那两人瞬间便向那黑衣人袭去,可怜顾畔之立即没了任何利用价值,差点沦为炮灰,那黑影人眼一冷,手一怔没下狠手,而三枚银针却射向那人手中的剑,剑身一震,又有两人逼近而来,那人已失了先机为自保只得去挡,顾畔之瞧准时机堪堪躲了过去! 手臂被人一拉向了身后,云墨搂着她的腰疾身后退,待到安全地方之后劈头就骂:“你这女人嫌命长了吗?这时候出来干什么?” “我....” “我什么,就你这样的,还不够人家砍的,你要出事了,倒霉的是我,你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你...” “你想说什么,长夜漫漫出来赏月?你都知道有危险还出来凑什么热闹?” “....”畔之闭嘴了,这厮原本在她面前走清冷高上风的,怎么忽然转毒舌?之前那副被吓到了呆萌样呢?云墨见她不说话,这才惊觉他在她面前暴露了真性情,懊恼的闭嘴,有点小害羞。 “我能说话了吗?夏景容呢?” “在书房,王爷受伤了。”顾畔之眉头微皱,他的手还紧紧拽着她,她沉声问:“严重吗?你怎么不在他身边?带我去看他。” 云墨古怪的看了看她,嘴里嘟囔着几声,扬眉道:“你去?王爷未必想见你。” “你带不带?一句话。” “....”不知为何,云墨见她如此,竟突然没了脾气,他想起之前那持刀镇定自若的模样,尽管惊悚却动人的紧,心一下便软了。 “我带你去,不过你可不许乱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好。”云墨一把攥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夏景容的书房,除鬼影外,尚有两人守在珠帘外,见云墨带她来,皆警惕看着她,危险而阴冷! “云墨,你带女人来干什么?”一冷漠女子挡在两人面前,冷傲如腊梅,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艳丽却冻人。 “王爷吩咐的,你让开。”云墨很不客气,流露出几分锋芒,绛梅盛怒,云墨已带顾畔之走了进去,鬼影在一丈之外守着,云墨与鬼影交换了个眼神,畔之已走了过去,软塌之上,夏景容蜷缩着,后背处血红一片,似被人砍了一刀,刀痕颇深。 顾畔之稍一靠近,手指微动,那软剑直袭她的脖间,云墨一把将她后拉了一步,这才避免血溅三尺的惨相。 “王爷受伤之时,从不容人近他一丈之内,会被毫不犹豫的斩杀。”向来不曾多言的鬼影提醒道,这也是为何到现在,都没给他处理伤口的原因,何况今夜毒发,已让他理智昏沉,他这是下意识动作,更危险! 还有这毛病?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养成这种习惯?畔之心绪复杂的看着软塌上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她极少见他如此,本该是上天谪仙的人儿,被折磨成这种模样,可是她却为何会动了恻隐之心? “你出去吧,我们再想办法。”云墨拉着她往后退一步,差一点这女人就香消玉殒了,他救她似乎是条件反射,潜意识中觉得,千万人也未必有一人能给他如此震撼,死了,就太可惜了,他似乎因她窥见了医术中的另一番天地,他需要她活着。 顾畔之摇头,示意他松开手,沉声道:“他伤口若不处理,很容易出问题。” 她向前走了一步,收敛了所有的气息,连面色都变柔和起来,他对人的气息与敌意十分敏感,两步,三步,四步,手可触及他的后背,每一步都似走在了刀剑,莫说顾畔之,就连云墨与鬼影都紧张了起来。 “夏景容,我是顾畔之,我要帮你处理伤口,你乖一些。” 第四十章 傲娇了不起啊 她语气软濡声音极软,像软化的糖,蜷缩着的夏景容没出手,直到她的手抚上了他的后背,他的身子一颤并未出手,顾畔之大喜,幸好这小命是保住了... 将小布袋中的器械一并拿了出来,消毒之后便忙活开了,他一声不哼,纵然被烈酒擦拭着伤口,身子也只是绷紧,消毒缝合包扎,一气呵成,因之前伤口未及时处理的关系,失血过多,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白的像鬼。 云墨也没闲着,煮好汤药放在一旁,示意她喂他喝下去,奈何他没对顾畔之出手已是极限,要喂他喝药更是极难,顾畔之盯着那碗发呆,这要怎么灌?捏着鼻子灌?她还想多活些时候,以口相哺?就算她愿意,恐怕这人会十分嫌弃,乃至将她一剑封喉了。 “王爷他...毒发,这药需得给他喂下,否则就危险了。”云墨在旁提醒着,顾畔之眉头皱的更深了些,这是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节奏? 叹息一声,俯身抚上他的手背,轻声道:“夏景容,喝药了。”小心翼翼的想将他手中的软剑扒拉开,身子忽而倒转,被他直接压在了下面,娘诶,她另一手还端着碗来着,都快洒出一大半了。 场景....少儿不宜,云墨与鬼影对视一眼,走了出去,珠帘遮掩下,里面人影重重看不清楚,不过之前那画面倒是绝美,一朵梨花压海棠? 可怜那一朵海棠花一手端着还剩下半碗的药,一手被紧抓着,身上压了一梨花,瞳孔深幽的看着她,又似没看着她,样子不对劲的很。 顾畔之小心翼翼道:“夏景容,听得到吗?能否起来先,你真的好重,压的我骨头都疼了。” 没有...反应...他依旧怔怔的看着她,鼻尖与额头之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发白身子依旧颤抖着,他似痛到了极致却强忍着,目光游离在她的脖间,俯下头...咬了下去! 顺着颈脖咬了上去,牙齿咬破她的细腻的肌肤,刺痛传来,顾畔之整个人愣住了,吸...吸血鬼?难不成这人变态到连物种都变了吗?那种钝痛渐渐麻木,他咬的不算深,鲜血却渗了出来,他嘴覆在那,唇齿相贴。 不是说厌恶女人吗?不是连牵手拥抱都觉得恶心之极吗?那他咬她亲他又是闹哪样?畔之内心咆哮着,想一巴掌拍到他这祸国殃民的脸上,但是她不敢,终于他抬头,眸眼处波光流转,他突然出声,声音极轻:“顾畔之?” “哎呀,你清醒了?认的我是谁了?” 夏景容神色微怔,又见自己将她压在身下,耳朵悄悄的红了,正欲起身身子却似少了气力,强撑着翻身,却扯到身上的伤口,皱眉倚在床边粗喘气,抚着眉心暗自回忆之前的种种。 “先喝药吧。”顾畔之很快回过神来,忙继续她的喂药责任,侧肩微痛也没管它,夏景容看着那乌黑的药汁,皱眉:“不喝。” “你失血过多,身子太虚,不喝药不行。” 夏景容依旧绷着脸,指尖微颤着,毒发已过他身子虚弱的很,眼前这女人...距他一丈之内,危险啊危险... “难道你跟我一样怕苦?你怎么说也是男人,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扭捏?” “拿过来。”他突然出声,正念念碎的的顾畔之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瞪她,才将药递了过去,他仰头一口而尽,将碗放于左手案台之上,嘴角残留少许药汁,畔之见了,将锦帕递了过去,手帕上沾染些血,夏景容嫌弃的皱眉。 顾畔之也瞥见了,将之塞回了怀中,直接抬手替他拭去那残汁,夏景容身体僵硬,却没一手拂开她,她手微冷,触及之时,心下微动,鼻尖萦绕着淡薄的香,而等到顾畔之意识到她这动作有多随便顺手之时,她惊悚了,她...她绝壁是被蛊惑了啊,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 抽手转身走人,这一系列动作又是一气呵成,撩起珠纱帘走出之时,云墨迎了上来,低声问:“怎么样?” “清醒了,喝了药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云墨喜上眉梢,眼角却扫过她颈脖处的咬痕,面色便古怪了起来,也不得屋中其他人询问,一把抓过她手臂便带她出去,顾畔之也没挣扎,她本人已十分心慌意乱了,是什么促使她,那么理所应当的替他擦嘴?又是何时,她会因他受伤而在乎?答案呼之欲出,却被她死死的压着,喜欢上那厮是一条不归路啊... 云墨送她回了房,临走之时,顾畔之问他,那黑衣人是死是活,云墨拿话搪塞了她,畔之也便没再追问,反正是死是活与她也没什么干系,窗外天际之处已微亮,疲惫的往床上一躺,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才好... 次日,日上三竿还未曾醒来,醒来之时,哑婆婆守在床边伺候她起床,并已将饭菜准备好了,顾畔之对她浅笑,她看起来也才四十多岁的模样,头发却白了一半,双手生满老茧,眼色却柔和温暖,照顾人又无微不至,对她心底便多了几分亲昵。 “哑婆婆,你也坐下吃点吧。” 她拼命摇头,受宠若惊的模样,腼腆而慈爱的笑着,顾畔之没法只好随她,用完膳食之后便起身去了院中,看着一墙之隔外的那一树树开到极艳的海棠花,心下微凉,这偏院随处离王府中,却似被隔离来,无关人等决计进不来。 她转身,一女子站于她身后,一袭紫衣包裹着玲珑有致,妖娆而冷艳,目光如冰向她扫来,极具威慑力,顾畔之冷眼以对,有些人一眼之中便能一见如故,但有些人,却死都不对盘,她,看到了敌意。 “王爷要见你。” 她冷然开口,随即转身就走,气势...嚣张,顾畔之心底嘀咕几声,沉默的跟在身后,海棠林并不大,却转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这女人故意整她来着,终于来到他书房,绛梅立在门口没进去,顾畔之刚一抬脚,她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等着看你...横尸与此。” 这...是威胁吧,这绝壁是威胁!畔之刚想反嘴,她人已飘远,是...飘远,她用她的轻功向她示威.... 顾畔之心情沉重走进了书房,却见昨晚只剩下半条命的夏景容正饶有兴致的...作画?白裘披身,身影修长,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后背,远远看去,气质如青竹,他听见声音回头,招手:“过来。” “....”顾畔之慢慢踱步过去,距离他一丈位置停住,夏景容皱道:“离那么远干什么?走近些。” 还远?一丈之外才是安全距离,她可记的昨晚差点被他一剑封喉了,不过显然他老人家忘记了,顾畔之尴尬的笑了笑:“不..不必了吧,站这就好。” “过来,别让本王再说第三遍。” 他侧脸轮廓冷冽而精致,举手抬足之间风流写意宛若天成,旁人难学的万分之一,瞳孔幽深薄唇微抿,顾畔之的眼色落在了他的唇间,心下一紧,顿时有些烦躁了起来,脚一点点挪着了过去,一丈之内,是谁说过,一丈之内才可为夫? 他偏头看她,这种近距离之下的对视,刺激甚大,夏景容冷冽而倨傲,眼神扫过她的颈脖处,忽然伸手抚上了那受伤之处,眸眼微缩缓声道:“我伤的?” 顾畔之身子僵直,他指尖温度微热,被咬过的地方没做处理,不过因伤的不深以结了痂,他指腹摩挲着,有些痒。只是...这姿态也太...暧昧了些吧,身子后退半步避过他,尴尬笑着说:“伤的又不深,你伤好些了没?” 一说完,便暗骂自己嘴笨,她的从容不迫呢?冷静自持呢? “无碍。”他起身,走向书房内阁,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药瓶,本欲直接丢给她,后又握紧了药瓶,向她走去,淡声道:“上次给你的雪肤膏呢?” “还...还留着呢。”这药膏看的挺眼熟来着,那次她被暗杀受伤这人也给她一瓶,效用着实不错。 “那东西你好生收着,本王不喜你身上留下伤疤。”说着,指尖挑起药膏直接抹在她的颈脖间,力道算不上轻柔,神色却认真的紧,顾畔之又僵住了,小心肝乱颤,待他抹完之后又说了一句: “肤如凝脂,若毁了,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可看?” “......”这是损她吧,是吧。 第四十一章 谋害皇嗣? 她反手抓着他的手,脸逼近奸笑道: “夏景容,你的厌女症貌似好了呢,你看我这么抓你都没反应。” 他盯着她的手背,随即另外一只手抓住她,一点一点的使之挪开,眸色幽深:“所以,你可以继续努力。” 努力...努力什么? “顾畔之,本王给你权利让你靠近,你断可以放心大胆些,就算某一天本王厌倦了,至少,也会保你周全。”他说着这话,似已将她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中,她与旁人终究是不同的。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您老如此青眼相待?”她冷笑,这男人也忒霸道自以为是了些,接近他本就不是她所愿,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这男人足够优秀与强大,这极容易让人动心,不过....若真喜欢他,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吧,所以,还是保住自己心的好,否则怎么的死的都不知道。 “你该庆幸本王如此恩宠,否则你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是吗?夏景容,你是否觉得你所给与对别人而言都是恩赐呢?我对你而言,也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已,与其如此,那我倒希望能离你远些。” 这话含了几分尖锐,神色也愈发冷淡下来,恩宠?这样的恩宠,她还真要不起。 正当两人争锋相对之时,鬼影从暗处出现,半蹲在地,恭声禀告:“主子,流光出事了。” “流光?何事?” “宫中传来的消息,昨日入宫,却意图谋害芸贵人子嗣,已被关入刑司部。” 顾畔之惊诧之极,逼问道:“他何时入的宫?难道没有人通风报信吗?”流光假扮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他身边也该有人暗中护着才是,怎么到今日才传来消息? “流光身手不弱,他定是被人监视控制了,入宫之事未有消息传来,看来是有人盯上你了。”云墨分析着,顾畔之则心生寒意,谁盯上了她?伤害皇族子嗣,其罪当诛,这恐怕又是针对她设下的计谋,流光只是代她受过而已。 “鬼影,动用探子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确定刑司部的流光是否还活着。” “怎么?难道会有人下黑手?”顾畔之诧异,她再怎么说也是相府嫡女,要定她的罪责也不会如此草率吧? 夏景容中指轻敲红木书案,笑意冷冽,淡声道:“要的就是死无对证,这事没那么简单。” “为何?” “你舅舅今日班师回朝。” 顾畔之瞳孔微缩,今日?她这具身子的舅舅向来为皇上所器重,手握兵权二十万,虽比不上五大氏族之根深蒂固,却也不容小觑,这么看来,是有人要敲山震虎?若是那样也未免太看的起她,郭律斜与她走的近,她舅舅却未必在乎她,否则这些年就不会不闻不问了,她之前在顾文薄面前屡次提郭家,不过是借势而已。 鬼影领命而去,命令一下,不过半个时辰便有消息传来,而对顾畔之而言,这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流光还活着,不过被人暗自用刑已经半死不活了,那芸贵人已滑胎,且昏迷不醒。 夏宗皇龙颜大怒欲要严惩,这芸贵人为皇上新宠颇受宠爱,后宫已有三年未有子嗣,皇上本颇为欢喜,如今皇嗣没了,那罪魁祸首自然被承受君王的雷霆之怒!决意要殿审! 刑司部,阴冷牢房之中,一‘女人’蜷缩在石床上,头发凌乱身上多处鞭伤似被人用了极刑,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两人一高一矮,身着侍卫服,那女人依旧趴着没动,那矮一点的人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的看着,轻声道:“流光?醒醒,我是顾畔之。” 她的话对‘她’起了反应,转过脸来睁眼看她,眸色极亮又忽然冷了下来,哑声道:“你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为我顶罪的?” 他用了男人的声音,语气奚落嘲讽,他被人算计犯下大错,恐怕在劫难逃,若是就此死了也是他死,而顾畔之有王爷护着,就算没了这顾家小姐的身份,也能很好的活下去,所以,她有何必要来? “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如何入了宫,又怎么会冲撞了芸贵人?”顾畔之切声问,既然被陷害,那么必定会留下破绽,她不可能让‘顾畔之’这个身份在世界上消失,也不会让流光代她而死。 流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才开口道:“昨日,我依旧托病在房间内歇息,有太监进院子来传懿旨,皇后娘娘令我进宫内赏花,我本欲传消息过来,却不料被人暗中监视,消息也传不出来。随宣旨的太监去了皇宫后花园,见了皇后与几位妃嫔还有几位官宦小姐,对了,你姐姐顾梨珞也在,皇后对我说了几句话还赏了玉镯给我带上。” “之后,皇后娘娘回了凤栖宫,你姐姐拉着我说话,芸贵人也在场,直说那皇后娘娘赏的玉镯好看,要借过去瞧瞧,却将它摔碎了,我忙去捡,你姐姐也来帮忙,那芸贵人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摔倒了,有宫女惊叫我推了她,就连你姐姐也指责是我推了她,事情就是这样。” 流光说的很仔细,故事梳理起来也很简单,但事情一牵扯到两个人,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皇后赐玉镯,芸贵人摔镯子,再加上一个顾梨珞,这显而易见的阴谋自不必说,恐怕就算她在场,也未必能逃脱的了暗算,那么这一场算计,又是谁设下的? “鬼影会带里你离开,你不必担心。” “你...你留下来?为什么?这犯的可是死罪啊!”流光震惊,他也本就做好了准备,他的身份不过为奴仆而已,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这女人又为何要如此? 畔之浅笑一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扮成我的样子才被牵连,旁人要对付的是我,与你没什么干系,出去吧。” 流光眼色微动,手指微颤嘴巴动了动,终于哑声说:“我身上受了伤,你这样干干净净的,怕是会被人看出端倪,我...帮你修饰下。” 顾畔之点头,他伸手将她的发丝弄乱了些,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来给她,将外面裸着的肌肤弄的脏乱了一些,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之色,弄好了之后,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肩头,凝视她重声道:“要活着。” “放心,我会活的很好。”对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顾畔之心绪有些复杂,好似对着那已消亡的灵魂,顾畔之,已不知轮回在哪里,她会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 云墨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明媚的脸显得有些深沉,暗怒的看着她低声道:“我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既然你想找死,我们也不会拦着你,你若真死了,我以后每年会在你坟前祭香。” “....”这是咒她么?是她坚持要来换的,夏景容不悦,这云墨竟也如此生气,她自嘲的笑了笑:“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快出去吧,等下就要来人了。” 云墨无可奈何的摇头拉着流光飞快离去,过不多时,便有人来提人,为首的还是熟人,顾畔之虚弱的趴在石床上,被人叫醒,身上穿着血衣,看起来蓬头污面,着实狼狈不已。 “去,将她带下去清洗一番。” 侯季平板着脸站在她面前下令,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狼狈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进了这的人大多都死了,他已看过太多早就麻木,要怪就怪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两名嬷嬷走上前抓着她将她拖了下去。 梳洗的时候,顾畔之突然发疯不让旁人近身,那两嬷嬷也没法子只好骂骂咧咧的在门外看着,换洗的衣物却精致的紧,也不知是谁示意的,像是要掩饰她受刑罚的事实,她穿戴好之后,随着嬷嬷走了出去。 侯季平看着她之时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奉旨将她给带着了出去,金壁辉煌的宫殿,一如她初次入宫之时的奢华,王座之上坐着的君王一脸阴沉,皇后坐于其下,顾梨珞站在她旁边,两婆媳看来融洽的很,依次而下的则是那庄贵妃,文淑妃与佟静妃。 夏辰晔等几位皇子也在左侧,三皇子依旧不见踪迹,夏辰晔看向她的眼色阴狠之极,就像是吐着芯子蛇,顾畔之特意看向了他的下身,脸上拂过挑衅之色,他便勃然大怒,差点就要发作起来,他恨不得杀了她?不,折磨才刚刚开始,她会让他一无所有,不死不休。 待她看到一人之时,眼一眯,他竟也来了? 第四十二章 我本嚣张 夏景容位居左侧,且被赐坐,他的降临引来不少人猜测,五年前,朝殿之上便再未见离王身影,故此,众人对此这也皆纷纷猜测,就连那夏宗皇看他的眼色也多了几分探究,扬声问: “皇弟如何突然对这审案有了兴趣?” “因那顾小姐有趣的紧,臣弟便想来看看。” 夏宗皇听言面露惊诧,旁人也多是如此,离王什么人?从不近女色,甚至传出好男色的传闻,思慕他之人何其多?却从未有人近他身过,离王府中连丫鬟都极少,如今他竟坦言对一女子有兴趣,这如何不叫人震惊? 地上跪着几名侍女,一太监手中还端着一木盒,盒子打开,仔细看去,上面有几块碎裂的玉石,那便该是整件案子中的玉镯了。 顾畔之缓步走过去恭声行礼,神色从容淡定礼数周到,沉稳而大度,夏宗皇收敛了所有情绪,重声喝道:“顾畔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宫妃皇子!” “皇上息怒,民女从未有谋害娘娘皇子之心,请皇上明察。” 她仰头,眼神清澈看着王座上君王,一旁的太监怒斥:“大胆,怎可直视圣颜?” 畔之冷笑道:“ 听闻,一人若是心中有鬼,眼神便会闪躲,皇上贵为天子,可明辨忠奸,亦可窥探人心,我清白与否,一应由皇上定夺!” 一言既罢,众人看她的眼色分外有了不同,以退为进,先给了皇上一顶大帽子戴,又表明清白暗示要明察,就算皇上盛怒,听她这么说,也多了几分仔细探究的意思,她眼色清澈,神色冷冽而不可侵犯,如此之风骨,让他想起了先逝的太后,脸色便缓和了几分。 “皇上可不能因她几句花言巧语便被迷惑了,这女人能言善辩的很,芸妹妹还昏迷着,可怜她那腹中孩子还不足三月,就这么夭折了,臣妾...臣妾实在痛心啊。” 虞皇后拂袖拭过眼角,似是伤心遗憾的很,凤服雍容奢华,妆容精致掩饰了岁月的痕迹依旧美艳,扫向顾畔之的眼神却极为尖锐,畔之淡笑的看着她,她这正宫也忒大度了些,伤心?不,恐怕最开心的是她吧。 “昨个儿娘娘赏赐了玉镯,还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对民女甚是亲厚,怎的如今,竟如此厌恶民女?” “哦?原来姐姐昨日也在那?”庄贵妃娇媚的笑声问,她比与皇后生的要艳美一些,丹蔻染着指,似那盛开到极致的牡丹花,而另外两位妃子则一脸温和,好似只是来看戏的而已。 虞皇后脸色一僵,冷声回应:“后本宫身子不爽利便回了,并不知她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害皇嗣。” “皇后娘娘下懿旨召民女进宫,又亲赐玉镯,连姐姐都不曾有这待遇。”顾畔之继续道,言辞中的意味深长,旁人也听出了些许端倪,顾梨珞忙道:“母后心善,对宫中众人皆如此,妹妹,可别曲解了娘娘的善意。” 虞皇后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显然对她的话很受用,畔之似笑非笑的看她,她多会做人啊,又显得多么无辜,这样的女人,为何有让她毁灭的冲动呢,她的笑意如此温婉,在旁人眼中大度而得体,若是撕开了她的面具,那该多有趣? 唇角微勾,浅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也是心善的人,娘娘赐的玉镯被芸贵人摔了,立即就帮妹妹去捡,娘娘摔倒了,也立即指责是妹妹的错呢。” 顾梨珞脸色立即煞白起来,在场的人也变了脸色,从一开始还未等的旁人质问,便由她一人掌控,言辞之间莫不在说着当初的情景,但却又十分别有用心而精准的道出其中疑虑,从一开始她就占据了先机! 夏景容漫不经心的看着,手微支着头,看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怎么会觉得那么...有趣?她若是楚楚可怜哭诉必定会引人反感,这般尖锐讥讽虽少了几分柔弱,却还真有趣的紧,她心狠手辣,初遇之时就见过她的手段,杀人之时的狠厉,他还记得分明。 生的如此美貌,心肠却硬的很,手段阴毒却也只对事不对人,十分记仇,却又不是坏人,这女人复杂却又像是小猫咪一般有趣,有时候又乖巧的紧,一看她,便觉得有爪子在挠着心口,有些痒,思及此,嘴角勾起笑意,惊呆了一群人。 “呵呵,顾家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呢。”庄贵妃抿着嘴笑,谁也听的出来她话中的意思,虞皇后剐了她一眼,这女人忒不识趣了些!” “我...我是看到你动了手,才这么说,是妹妹做错了事,又为何要推到我的身上来呢?”顾梨珞委屈的红了眼,将自己撇的干净,顾畔之叹息一声,演技好啊,除了开始一点慌张之外,她如今可是彻底入戏了。 “是吗?姐姐,做妹妹的本也该维护你才是,只是事到如今,妹妹若不说这命就保不住了,姐姐做的错事,为何要让我去承担?明明是姐姐出手推的娘娘!” 她之前并未在场,不过从流光的寥寥数语之中,也堪能察觉端倪,她这好姐姐既然什么都插一脚,若不将她拉下水,又如何对的起她的精心算计? 她忽然拔高了声音,声音哽咽眼圈红了,唇角依旧笑着,这笑意却是如此的讽刺!情况的反转,让旁人震惊,夏宗皇阴沉着脸冷声怒斥:“怎么回事?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冤枉啊,父皇,儿臣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妹妹,你为何要陷害我?” 顾梨珞大哭跪倒在地,抽噎的模样更是哀怨,夏辰晔此刻也站出来道:“父皇,切不能听信这女人,她邻牙俐齿,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梨珞向来心善柔弱,如何会动这样的心思?倒是这女人,之前在顾府,她一直性子懦弱,却突然之间性子大变,心思狡诈心狠手辣,还不知其中有什么端倪呢。” 畔之眯眼,很好,这是在转移视线?不愧是当太子的人,也知用这招呢,畔之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嗤笑一声道:“是啊,姐姐貌美如花心地纯善,我就心狠手辣,尽做些害人的勾当。” 众人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被刺激所以自己承认了,却不知她忽然话锋一转,厉声道:“夏辰晔,退婚之前,你们两人背着我做的事情,还要我说出来吗?” 顾梨珞脸色煞白,她自然明白这女人指的是什么,夏辰晔似乎也猜到了,脸色紧绷着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直接杀了她,顾畔之的这句话成功了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虞皇后忙厉声斥责她:“你怎可胡言乱语?你害了芸贵人的孩子,心知定被治罪,所以才这么口不择言,为求脱罪是吗?” 畔之正欲反驳,一旁的夏景容却忽然幽声道:“皇后娘娘是怕她说出什么来吗?” 一出声,声音不大,气势却凌人,就连顾畔之也感觉到其中冷意,四周静寂,夏宗皇眼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沉声道:“顾畔之,你说,到底有什么事!” 顾畔之抬眼看着王座上的君王,慢慢的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原本最愤怒的应该是他,反而皇后跳脚的更厉害,一王一后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敌对?五大氏族之中,虞氏因出了皇后与太子已有坐大之势,为五大氏族中的第一大族,或许这是其中关键? “回禀皇上,我只能说,太子殿下负了我,姐姐她....她对不起我,这一次是姐姐欺人太甚,她害了芸贵人,却将之推到我的身上,姐姐,你难道不怕报应在你的....身上?!” 这话说的看似隐秘,实则聪明人都能听出其中端倪,太子与顾梨珞在婚约期间已暗通款曲,她那最后一句话听来更是暗示什么,成功的勾起旁人的好奇,又见她眼色扫过顾梨珞的腹部,这才恍然大悟起来,那不是.... “你胡说!为什么你要这样,妹妹,是你想要害芸贵人,不是我!” 顾梨珞被逼的失去理智,冲上前去紧抓着她手使劲摇晃着她,顾畔之却反手搂住了她的肩,柔声道:“姐姐,你怎可如此激动,还是小心些身子好。” 这已经不是什么暗示,都快成明示了,顾梨珞气急,扬手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怒吼叫道:“你这贱女人,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此时的顾梨珞早已失了理智,看起来只是一街头泼妇,仪态尽失,而皇家最看重的却是颜面,虞皇后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庶女就是庶女,果然上不了台面,顾畔之的左脸被她打的偏向一边,红痕渐现,嘴角渗出少许血迹,可见其中凶狠,顾梨珞面色狰狞,四周安静之极,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哽咽悲切道: “妹妹,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你,但唯独只有太子不能让,我知你恨毒了我,可你万不该如此陷害我啊。” 第四十三章 就护短咋的! 顾畔之看也没看她,神色似痛到了极致,手指收紧,盯着她那张脸,一字一句道:“本是庶女身份却享受着嫡女的待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一一夺去,这些我已不想计较,但,这次是一条人命,是皇家子嗣!从你下手的那一霎那,你难道不会犹豫?你不怕午夜梦回之时,那孩子来锁你孩子的命?” 她终究戳破了!四周沉默静寂,在场的人都听的分明皆倒吸了一口凉气,顾梨珞与夏辰晔成婚才多久?短短几天的时间,哪里就有了孩子?!这已不仅仅是暗通款曲那么简单,南朝风气开明,但对女子贞洁与名声也极为看重,而夏辰晔身为储君,其一言一行也被世人看在眼中,之前因退婚之事,已让皇上对他失望,如今又暴出如此丑事,其声誉与德行必定会一落千丈! “住嘴!顾畔之,你休要为了掩饰你的罪恶胡言乱语,这些宫女也在场,她们能证明到底是谁要害芸贵人!” 夏辰晔疾声喝斥,并将那几位宫女推了出来,顾畔之也再继续揪着那事不放,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顾梨珞被她拖下了水,这丑事一旦传扬出去,对那两人而言都是极大的打击! 王座的那位,想必对他已失望的很吧,外面的流言也必定会将他淹没,想要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这才是第一步而已,至于顾梨珞?恐怕,今生最多也不过是个侧妃而已。 “对,这些宫女都看见了,她能为我作证!”顾梨珞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切声道。 夏宗皇的脸色已极为不好看,铁青着脸,怒声问:“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敢有半句假话,全拉下去杀了!”言语之间已动杀意! “皇上饶命啊,皇上,是顾二小姐推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三名侍女之中,两位口风出奇的一致,而另外一位就一直死命的磕头咬紧着牙什么都没说。 “你们说的可是实话?”夏宗皇继续逼问,戾气更重了些,夏景容眼角扫过那三人一眼,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 “句句属实,奴婢不敢隐瞒。” 虞皇后细长的眉眼阴冷的扫过顾畔之,随即扬长声音道:“皇上,事情不清楚的很吗?芸鬼人与她起了争持,摔了臣妾赏赐给她的玉镯,这顾二小姐怀恨在心,趁着捡玉之时便一手推了芸贵人,导致妹妹小产,这等阴毒之人,万万留不得!” 言语之间,是要将她给咔嚓了?顾畔之不得不重新打量了虞皇后一番,她欲除她之心也太露骨了一些,总感觉有些异样。 “姐姐是否太早下定论了呢?依臣妾看来,这事还是细查清楚才好些,比如,那芸贵人怎会因一玉镯与顾二小姐起了争执?对了,妹妹仔细瞧那玉镯都觉得熟悉,好像是上次宫宴东紫进贡的,芸贵人先看中的,倒没姐姐抢了先,两位妹妹看看,是不是?” 庄贵妃终将语锋指向了皇后,关于这一点,顾畔之也想到了却没明指出来,因她还没那个资格与本事,与皇后争锋相对,不过,这庄贵妃倒是帮了她,动机未必单纯,不过,这对她也有些益处不是吗? “是吗?本宫不记得了。”虞皇后也不是傻子,忙想一言以避过,庄贵妃娇媚的笑了笑,也再步步紧逼,话说到这,旁人都看出了些许端倪,想必皇上亦是,太子失德,皇后心计深沉,皇上看的一清二楚,她也不必再多说了。 夏宗皇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看向皇后的神色也冷厉的很,虞皇后暗自恼怒,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什么来,口中锦帕被拧的不成样子。 夏景容忽然看了那几位宫女一眼,淡声道:“皇兄,芸贵人出事,也是这几位奴婢护主子不周,就全都杀了吧。”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这话,那三位宫女忙磕头求饶,夏宗皇紧皱眉头,沉声道:“便依皇弟的意思。” 一时之间,哭天抢地之声不绝于耳,夏景容抚着眉心,冷声道:“太吵了,来人,先将她们的舌头挖了,既不说实话,那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众人一惊,这离王突然发难,是为了顾畔之?难不成离王看上了她?若真是如此,那这女人也未必太好运了些,能被离王看上,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奴婢,奴婢说的是实话。”一叫怜儿的一口咬定,另外一宫女亦是如此。 而就在这时,门外有太监疾步走来,跪下恭声禀告:“皇上,镇国将军携其子班师回朝,人在殿外候着。” “宣!” “宣镇国将军觐见。”声音一道一道传了下去,众人脸色多了几分深思与凝重,那镇国将军为朝中重臣,为皇上所倚重,战胜西晋铁骑军大胜而归,而他又是这顾畔之唯一的舅舅,情势便有些微妙了起来。 脚步声近,从殿外走进来两人,皆铠甲罩身,冷峻挺立单膝跪地,恭声行礼,夏宗皇面色已缓了几分,朗声道:“爱卿平身。” “谢吾皇。” 两人起身,顾畔之抬眼打量过去,便见一年老些的,身上萧杀之气甚浓,浓眉大眼身量宽厚,他似有所觉的看了过来,脸色一怔眼底竟浮现少许水光,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激动的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喊:“妹妹?!” 嗯?这么热情?顾畔之偏头看他,有些羞涩道:“舅舅,我是畔之。” “畔之?”郭卫平皱起眉头,似乎还没想起她的身份,身后的郭瑞安出言提醒:“她是姑姑唯一的女儿,顾畔之。” 顾畔之看了眼她这大表哥,左脸处有一伤疤从眉角之处横划到颚骨,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但仔细看去,五官却生的格外精致,顾畔之愣了愣,随即淡笑道:“你好,大表哥。” 郭瑞安点了点头,冷峻的眼多了几分暖色,他幼时与姑姑呆了几年,她长的极像她母亲,无怪乎他父亲会如此激动了。 “原来是畔之,像,真像,那顾老头是不是欺负了你,出了宫就跟舅舅回家好不好?” 郭卫平回过神来,一句激动的很,巴不得直接将顾畔这拐回家才好,他因与顾文薄交恶,又常年出征在外,对这外甥女也忽视了,如今相见,惊见她与他小妹长的如此相似,一时情绪难以自控,也多了几分愧疚。 嗯?这就要拐回家了?这舅舅看起来很喜欢她嘛,那之前怎么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夏宗皇清了清嗓子提醒一番,若再不提醒,这镇国将军恐怕就要将人带走了,还怎么审问? “郭将军,她....你是带不走了,她犯下大罪,伤了皇族子嗣。”夏景容淡然出声,意味却甚是不明,郭卫平勃然大怒,斥声道:“胡说!我郭家人怎会做这等事!定是有人诬陷,请皇上明察,还我外甥女公道!” 他这一句话倒说的霸气侧漏,尤其是那郭家人,让旁人心生几分狐疑与探究,这顾畔之姓顾不姓郭吧?听闻他对顾畔之并不亲厚,如今看来,传言不足为信,人家直接表示护她到底! 夏景容淡笑一声,将眼色落在了那一直低垂着头,未发一言的宫女身上,手遥指向她,淡声问:“你,告诉郭将军,到底是谁下的手。” 那宫女抬起头来,长的倒也白净,惊恐的睁着眼,下唇被她咬着渗出血迹来,对上他的眼,本来颤抖的身子竟渐渐平静下来,开口:“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道?那就没有活的必要了。” 他周身的气息冷冽而危险, 这要人性命的话说来也轻描淡写的很,旁人皆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杀伐暴戾的战神,于沙场之中一刀百人斩,郭卫平也不例外,眼底泛红,似乎想起了那些已逝去的岁月 “饶命啊,奴婢并未看见是谁推了芸贵人,两位小姐刚蹲下去捡簪子,芸贵人就突然晕倒了下去,因她的身后是那石桌,身子撞了上去才小产的。” “你撒谎!分明是顾畔之推的芸贵人!”顾梨珞一听这是要撇清顾畔之的嫌疑了,怎不心慌?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是宫女吗?若你胆敢诬陷我外甥女,老夫一刀劈了你!”郭卫平已动杀心,他本就是横扫沙场历尽百战的将军,煞气外放足以让人胆寒,顾梨珞吓的腿软,还是夏辰晔伸手扶住了她还勉强站立,夏辰晔沉声道:“郭将军,她是顾大小姐,也是我的侧妃。” “哼,原来是顾老头的女儿,果然像他一样惹人厌,太子殿下可要管好你的人,省的替你惹出什么事来!” 第四十四章 腹黑的娃哟 厉害!顾畔之忍不住想要拍案惊绝,能当着太子的面骂他的女人,恐怕除了皇上之外,也就她这舅舅敢了,夏辰晔脸皮涨的通红,却又不能动怒,他处境已堪忧,顾畔之有孕这事已被戳破,皇上对他十分不悦,这郭将军又刚立下大功,为皇上所倚重,如何能翻脸?咬牙吞下此等屈辱,他日必十倍奉还! 一旁的虞皇后却冷嘲热讽道: “郭将军好大的官威啊,只是如今这惹事的是你外甥女,就算你仗着皇上的恩宠要包庇,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郭卫平正要反驳,顾畔之却立即出言反驳:“皇后娘娘难不成没听到刚刚那宫女说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这么做,置我于不忠不义之地,身为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娘娘这般失公,实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此话往小的说,便是她这皇后因小事针对她这一女子,而往大的说,则是质疑她的皇后之德!这种帽子一扣下来,若传说去,则对她十分不利!皇后惊慌的朝夏宗皇看去,瞥见他眼底的冰凉与质疑,心沉了下去,她怎能因一女子失了分寸? 另外三妃脸上神色各有不同,庄贵妃娇然出声:“皇后娘娘也只是护子心切,顾二小姐可别误会。” 夏宗皇忽然沉声喝斥:“都住嘴,你们两个,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把矛头指向了另外两名宫女,他头微疼,何尝不明白其中端倪?这事尽早些解决,才不至于多生事端来。 那两名宫女被吓的浑身打颤,咬着牙,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是...亲眼...” 而就在这时,那一直默不作声的佟妃突然出声:“臣妾之前瞧这奴婢长的有些眼熟,现在才想起来,那叫怜儿的,早些年曾在凤栖宫伺候过。” “佟妃妹妹真是好记性,臣妾也觉得眼熟呢,原来是曾在凤栖宫看过呢。” 虞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宫中奴婢那么多,本宫未必记得,两位妹妹竟都记得,怎么,难不成是本宫故意设计诬陷她不成?” 庄贵妃与佟妃笑而不语,这事点到即止便可,顾畔之此刻十分识相的走上前去,淡声道: “皇后娘娘,既然要听她们的供词,也得先将这几人的身份弄清楚了,至少,得清楚,这些人的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为谁说话办事,皇家子嗣非同小可,我相信皇上也必定会查清楚。” 言及此,一些东西也已浮出水面,夏宗皇看向虞皇后的眼神极冷,暴戾斥声:“大胆奴婢,你们速速招来,若胆敢撒谎,全部凌迟处死!” “饶命啊皇上,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饶命啊!”那两人中已有一人该了口供。 “是芸贵人自己晕倒撞上去的,奴婢看的很清楚。”怜儿也立即转了口风,这种说话,便是说明顾畔之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将错都推到芸贵人自己身上。顾畔之勾唇冷笑,想撇干净?哪有这么容易! “是吗?那为何要往我身上推?” “奴婢错了,饶命啊。”又是一阵求饶之声,夏宗皇大怒,命人将这些奴婢全压下去,并未要杀她们,因是皇上亲口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说什么,他这么做也算是堵了这些奴婢的口,也算是暗中维护了皇后,至于是不是心甘情愿,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场充满算计的争斗,就这么落下了帷幕,顾畔之完好无损,还揭露了夏辰晔与顾梨珞的丑事,心情好的很,至于皇后?她动不了她,也没那资格,不过,那不是还有那些宫妃与皇上吗?想必她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夏宗皇召夏景容与顾卫平进了后殿,虞皇后深深的看了顾畔之一眼,冷笑一声才离去,那笑意诡异的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是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事已至此,她亦无所畏惧。 顾梨珞本被夏辰晔搀扶着,突然冲上来抓着她的手臂,阴狠出声:“顾畔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畔之笑的晦暗,反手捏上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有身孕的人,还是小心的好,就你这副样子,我要害你轻而易举,所以给我收敛些,否则别怪我太狠!” 就她的所作所为,杀了她都不为过,只是这般模样她下不了那手,这段时间内,她若不太过分,她亦不会动手。 她的话让顾梨珞这打了一个寒颤,这女人说到做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夏辰晔上前拥住了她,向来倨傲冷峻的脸多了几分阴冷,眸眼厉光大盛,他什么话都没说便带着顾梨珞离去。 夏辰洛在旁一直冷眼旁观,眼底多了几分兴味,面色儒雅温和之极,向顾畔之走去,笑道:“恭喜你,又度过一关,以后谁也不敢小瞧了你。” “借四皇子吉言。”顾畔之对他的示好,表现平静的很,她不清楚这人到底有何企图,不过,皇家之人,还是远离一些好,她小命实在折腾不起。 “抱歉,四皇子,我这表妹已经累了,我先送她回去,若有事以后再叙。”郭瑞安走上前来,故意挡在了两人之间神色冷淡,夏辰洛浅浅一笑道:“好,明日,本皇子在清风阁摆下一席,望郭大公子与顾小姐能赏脸。” 顾畔之下意识想要拒绝,看了一眼郭瑞安,只见他皱着眉头,半响之后竟应了下来,夏辰洛满意的离开,顾畔之也一路被郭瑞安护着出了宫,顾畔之终究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大表哥,为何不拒绝?我不喜欢那人。” “有我在场还能护着你些,就怕他使什么别的手段,畔之,你离他远些,这人比夏辰晔更难对付。” 郭瑞安严肃的提醒,倒让顾畔之心底生出几分暖意,偏着头细细打量他,随即道:“我有分寸的,皇室中的人,我才不想招惹,表哥这次与舅舅大胜而归,我该恭喜你才是,改日大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你倒是乖巧,这些年在顾家受委屈了吧,你别怪爹,他对顾家老头厌恶的很,又常年征战在外便少与你接触,如今见你出落的这般美丽,他很欣慰。” 郭瑞安语气温和,与他冷峻的外表颇有些不符,眉目精致却被那条伤疤破坏了整体美感,顾畔之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当然不怪,有你和舅舅当我靠山,谁还敢欺负我?” “大哥一回来,你眼底就只看见大哥了,一点不都不想我....” 身后传来哀怨的声音,顾畔之身子一僵,转过身去便看见,几步之遥外,郭律斜盯着她,样子幽怨的很,他身边站着身着官服之人,衣衫稍显凌乱,像是被人从被子里刚挖出来,五官与郭瑞安极为相似,却满脸愤怒不情不愿的被郭律斜拖拉着,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三表哥说哪里的话,你也是我靠山。”顾畔之小心翼翼安抚着,想着谁也不得罪的好。 “哈哈,我就说嘛,畔之表妹最喜欢我,也不枉费我一回京一听你出事,便拉着二哥往皇宫赶,对了,这是你二哥,郭如玉。” 郭如玉一巴掌直接拍到他后脑勺上,冷哼一声:“你个傻子,都说都爹和大哥在,她一定会没事,你急个屁啊,大爷我累的骨头都散架了。” 这二表哥...好粗鲁的感觉,他年少成名,被称为难得一见的天才,十五岁便入了翰林院,本该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儿郎,怎的如此...反倒是武将的郭瑞安沉静温雅的多,这个世界混乱了啊。 过不多时,郭卫平从宫门出来,一脸喜意向顾畔之走去,对他家三小子看都不看,紧抓着她的手,笑道:“走,舅舅带你回家!” 顾畔之有些愣了,真带她回郭府吗?那顾府呢?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顾府不可能没有动静,想必一回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顾府那,我已派人传了信过去,你尽管放心。”郭瑞安怕她顾忌此事,如此安慰,顾畔之浅笑,她这大表哥心思果然缜密。 “好,我们一起回家吧。” 御书房 一盘残棋,黑白两子各占据半边江山,厮杀惨烈,夏宗皇面色凝重与夏景容持子相对,夏景容一脸云淡风轻,手指抚摸那白腻润滑的白字,夏宗皇谨慎下了一字,笑声道:“对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一子既下,棋局便有了少许不同,隐隐有被逼入死角之势力,夏景容不在意的笑了笑,淡声道:“表面上看,虞氏设下计谋,一石二鸟,既可除去那芸美人腹中皇嗣,又可借机陷害顾畔之,但实际上,只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借机敲山震虎而已。” “继续。” 第四十五章 瞧这一家子 “郭卫平是皇兄的人,此次他大胜而归,风头一时无两,郭家长子骁勇善战,此次也立下不少战功不输其父,而郭家二子年纪轻轻却已位列翰林院 一职,南朝开国以来,五大氏族便存在,二百年来渐渐壮大已根深蒂固,五族子弟遍布朝野,就连皇权也旁落,如今郭家立下功劳,势必会被皇兄提拔,你的恩宠,会让他们担心惧怕啊。” “又是那些人!南朝被他们弄成了什么样子!贪官污吏官官相护,朕这个皇帝成了摆设,欺下瞒上真当朕是傻子吗?连皇弟你...朕若不将这些毒瘤拔除,哪里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夏宗皇盛怒,手中黑子被捏的死紧,唯有在他这胞弟面前才表露几分。 “可惜了皇兄的骨肉就这么没了,这才刚开始而已,没想到郭将军如此看重顾畔之,以后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其境堪忧。” 夏宗皇冷笑,嘴角勾起一冷然的弧度:“骨肉?你觉得朕会在乎吗?皇弟,我们的血是冷的,连兄弟姐妹都杀,还会在意这?” “还有,我看顾家那丫头挺有趣,你若真对她有意,朕便赐婚如何?有你护着她,旁人也动不了她。” 白子在他手中反翻转着,夏景容淡声道:“不必了。” “也罢,西晋国战败,故已派人了过来,似要商谈和亲事宜,你若不娶那顾家丫头,不如娶个西晋公主如何?”言语之中已有几分调侃之意。 “你若不怕我将那公主杀了,再挑起纷争,大可这么做。”夏景容幽然开口,惹得夏宗皇干笑一声,他哪里不知他这胞弟的性子,眉目之间不禁有几分担忧,劝慰道:“你总得给自己留下子嗣才好。” 夏景容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太子失德,他未必适合储君之位。”倘若顾畔之在场,定要大赞他这么理直气壮,离王果然出手了!夏宗皇长叹一声,轻声道:“三皇子辰煦本该是太子极佳人选,可惜....辰京魄力不够,辰洛又少些果敢,目前看来,唯有辰晔才是最适合的。” “他太倚重外戚势力,如今虞家势力已过大,等他继位之后,还有个虞皇后,到时这南朝该姓夏还是虞?皇兄还是多考虑一番再说。” 言既如此,他将白子放下起身拜退,夏宗皇依旧捏着黑子坐在原地良久都未起身。 郭府人来人往显得极为热闹,顾畔之端坐宴席之上,抚着有些撑的慌的腹部,艰难的解决眼前这碗中堆的如山高的菜食,头不敢台,生怕一抬头一块鸡腿就往她碗里送,只是好歹也给她来点素的啊.... 她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奈何依旧被人盯着,长公主温柔的看着她,轻声细语道:“看你长的这么瘦,要多吃点肉才好。”说着眼圈又红了,她长的太像她娘,一想到红颜已逝,未免伤感。 “对对,畔之,在这你别客气,想吃什么,跟舅舅舅母说,在这多住上几天,不,一直住下去也没关系,顾府就没别回去了,那顾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长公主忙对他使眼色,哪有当着她面说她父亲坏话的?这孩子看起来聪慧的很,若因此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多谢舅舅舅母,你们都对我很好,我很感动,真的,不过畔之若在这长住会惹别人说闲话的,若舅舅舅母以后想我,捎信来便是,我会来看你们的。” 顾畔之坦然道,言语之间多了几分真切,何为真情何为假意她还是看的出来几分,或许是因与她娘亲有几分相似的缘故,她不讨厌便是了,况且,有了郭府当靠山,她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思及此,又暗笑自己的小算计。 “娘亲若喜欢表妹,不如我将她娶回来给你当媳妇,你不就天天可以看到了?”郭律斜咬着筷子笑道,桃花眼轻眯着,顾畔之心底一咯噔,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还真敢说! “你房中已有三房美妾,畔之未必答应。”郭瑞安淡声道,一盆水泼下来浇的他个透心凉,郭如玉看他黑了脸,又插上一脚:“还有那些个红颜知己,你这么不安分,实在会委屈了表妹,你还是别做梦了。” 郭律斜苦着个脸,多情是错么?他都收敛好多了....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这话,真没规矩,畔之,你别在意啊,他就这样,不知轻重。” 顾畔之羞涩的低下头了,暗自恨不得要死那厮,长公主却因郭老三那话活络了几分心思,既是表亲,自然可以亲上加亲,这畔之性子相貌自是极好,若嫁给郭府....也可弥补这多年的愧疚,老三名声太臭她未必喜欢,这不是还有老大老二?一想到这,长公主忍不住喜上眉梢,又多夹了几筷子菜放在她碗中,嗯,要多吃点,养的珠圆玉润些。 一顿饭下来,顾畔之被撑着有些胃疼,长公主拉着她说了些体己的话才让她回去休息,天色昏暗下起的小雨,路过长亭之时,顾畔之远远看着郭家三兄弟在对饮,忍不住走上前去,笑道:“这么有兴致,我可以加入吗?” “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郭如玉喝的满脸通红,面色却显得兴奋的很,郭瑞安随手递给她一小酒坛,干脆利落的紧,郭律斜喝的醉眼朦胧,一见她过来就黏了上去,差点就抱着她腰肢,被郭瑞安提着后领,将他提的离远了些。 郭律斜像蚯蚓扭着,嘟囔着:“大哥,你干什么,别拉我啊,我要找表妹喝酒去。” “你就安分些吧,她是女孩子,哪容你搂搂抱抱?”郭律斜被训,他最怕这大哥,只好默默的抱柱子去了,大哥好过分.... 顾畔之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郭家人都有趣的紧,这看似冷峻的大哥,为人处事却细致的很,温文尔雅的倒像是文人墨客,听闻他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一丝杀戮之气,反而是那郭如玉,性子火爆的紧,又哪里像在朝廷之上侃侃而谈的文官? “还有你,如玉,你若大醉了,明日如何上朝?” 郭如玉面色一僵,嘴角拂过一丝苦笑,仰头大口灌下一口,身子半倚在柱上,懒声道:“表妹曾作过一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甘愿醉卧沙场,也好过与那些个老头子缠斗。” “你这样不也很好?二弟,大哥知你不甘心,只是你自小体弱多病,不能上战场。”郭瑞安阮声安抚着,他又何曾喜欢上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看惯太多人的生死,就连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他所渴求的,不过是纵情山野之间,潇洒自在。 顾畔之安静的听着,默默的喝下一口美酒,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下去,这种滋味还真爽快,外人看来风光的表面,实则藏了多少酸楚?听了这些也能猜个大概,人生多有无奈与遗憾。 “畔之还在呢,别在她面前说这些了。”郭瑞安提醒一声,顾畔之不在意的笑了笑,朗声道:“大表哥纵横沙场立下显赫战功,南朝百姓因你少了战乱之苦,二表哥傲立朝野,一身铮铮铁骨为民请愿,为多少人敬重?生活或许与自己本想要的相差甚远,但终得继续下去,等到年老之时回望一生,也不至于后悔遗憾。” 两人静静的听着,心下一紧,想到了边关之处那一张张饱含感激的面孔,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眼底微红,灌下一口烈酒才将那汹涌的情绪逼了下去,顾如玉则想到了朝野之上那些氏族子弟的嘴脸,还有这次丽洲水患,他奉旨安抚,却惊觉拨下的库银被吞了大半,分到难民手中的寥寥无几,造成多少饥民饿死!他怒,却没有权利将那些贪官污吏全杀了!看到那是尸横遍野的惨状,他却无能为力!朝野风波诡谲,而他太弱了。 “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之**,但总有什么值得我们为之努力,就算是陪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畔之只是小女子,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固守一院之地,但你们,却可以创造属于你们的历史与神话,千百年之后,就算化为白骨,历史的长河之中会留下属于你们的印记。” 她的话在两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他们还太年轻,心底或多或少还存留几分少年傲气与肆意,但细细深思,便觉责任深重,他们已不是那无知少年了啊... “我没想到,畔之你竟比我们看的透彻,就为这,表哥要敬你一杯!”郭瑞安喟叹一声,豪气顿生,直接拿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顾畔之安之若素的接受,也大口喝酒好不肆意! “说的好,畔之,你比那些说教的老头子厉害多了,以后你就是我郭如玉的亲妹子,谁敢欺负你,小爷我弄死他!” 第四十六章 威胁你丫的 “喝!今晚不醉不归!...”郭律斜也不甘示弱,郭瑞安与郭如玉对视一眼,大笑出声,三兄弟之中,也唯有他活的肆意,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吃喝玩乐与纨绔子弟无异,就连老头子也管不住他。 顾畔之也笑,一两句就又多了两个靠山?哎呀,她这岂不是金舌头?畔之笑的越发温柔,夏景容那厮若要欺负她,似乎也要掂量掂量咯。 “主人,她...”鬼影心绪激荡,多少有几分激动,夏景容眼角扫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轻倚在枝头,她倒有几分本事,若她有野心的话,凭借她的那张脸与手段,将男人玩弄在手中也是轻而易举的很,因为...就连他也多了几分撼然。 脚一点身影飘然而去,她越优秀,他便越想要驯服她,人生苦短,剩下的日子若不多些波澜,岂不太无趣? 次日,清风阁楼之中,夏辰洛摆上一桌上等宴席,响午时分,郭瑞安与顾畔之准时赶来,两人身后还多了一人,郭律斜手持纸扇,摆明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三人一进清风阁便引来少许骚动,顾畔之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上一次春闺因水中疾书动京城,她的声誉已被捧的极高,又受那第一美人的名声所累,多少才子欲见她真容。 清风阁为京城第一阁,为上流公子聚集地,一般人进不来,郭家二子也是十分出名的主,一为声名鹊起的将军,一为京城四公子之一,三人出现自然引来不少骚动,多道意味不明的眼色扫来,郭瑞安与郭律斜将顾畔之护在中间上了楼。 小厮引着两人进了雅阁,夏辰洛起身迎了上来,笑意温和,风雅之姿让人很难讨厌,三人入座,他才唤小厮慢慢上菜,夏辰洛细细扫了顾畔之一眼,眼色一亮,隐秘的将惊艳之心压下,柔声道:“这清风阁中,茶也是一绝,三位可以尝尝。” 说罢便亲手为他们一一斟茶,并无皇族特有的倨傲之姿,反而显得平易近人,顾畔之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禁暗叹,听闻他在那些儒家文人中享有盛誉,就连朝中老臣也夸他礼贤下士事必躬亲,奈何他母妃佟妃出身商贾,母族那边没什么势力。 “茶不错,入口微苦,细品之下却又甘甜口有余香,是好茶。” 郭律斜赞道,他这纨绔子弟向来最懂吃喝玩乐,哪里不知这是极品墨诞?这一壶茶就值得上千两银子,也不知他这般殷勤为何? “郭三少果然会品茶,顾小姐以为如何?”语锋一转,夏辰洛问起顾畔之来,她脸一怔,呃,她能说,她宁愿喝水吗?干笑着应付:“好茶,好茶...” 夏辰洛继续笑道:“若喜欢就多喝些。” 畔之尴尬笑,她其实也是来蹭吃的,喝这么多茶干什么?不多时,酒菜一道一道上了,卖相看起来都极为精致,香味浓郁,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畔之偷偷咽下咽口水,夏辰洛举筷招呼着,郭瑞安与郭律斜都显得沉稳,三人边吃边看似随意的说着话,顾畔之则一心只专注美食,吃的正欢,却惊觉三人视线落在了她身上,这才收敛了些。 郭律斜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吃这么多,小心人家下毒毒死你!” “你不也吃了?” “.....” “顾小姐,我可以叫你畔之吗?”他停下筷子盯着她,柔声问,眼底水光划过,他相貌无疑是极为出色的,轻易的让人心软成水,畔之想着,吃人的嘴软,也就点头应允了。 “自古甚少有女子如畔之一般,不畏强权据理力争,实在在我等汗颜啊。”他如此夸赞着,畔之本欲却夹那鸡腿,一听他这么说,就换了个方向,啃鸡腿什么,实在影响形象啊。 “你看你,吃的满嘴的油,来,快擦擦。”郭律斜见她嘴角沾了些汤汁,便掏起锦帕就帮她擦拭,畔之没来得及躲闪,便由着她替擦嘴,郭律斜桃花眼轻眯着,柔情似水,小心肝跳的极快,向来都是别人服侍他,他可极少服侍人,怎的会这么紧张? 另外两人脸色就不好看了,夏辰洛眼一眯,忽然温声道:“郭三少的帕子怎的如此艳丽?似乎还有极重的脂粉味呢。” 顾畔之脸色一僵,可不是?他给她擦嘴的手帕竟是那骚!红!色!那脂粉味害的她重重打几下喷嚏,身子忙离远了些,捂着鼻子瞪着他,用眼神指责他,小子,敢动别的女人的东西来讨好她,不想活了? 郭律斜脸一白,完了,这貌似是上上次逛秋归阁素月姑娘塞给他的?他竟给忘记了!憋见顾畔之盛怒的脸恨不得以头戗地算了,求救似的看着他大哥,想他帮他说话。 “畔之,不必生气,三弟他这样惯了。”意思是,他这样风流多情惯了!郭瑞安顺势也踩上一脚,郭律斜幽怨的瞪着他大哥,太阴险了,亏他还那么信任他! 无奈只有低头做小媳妇状,也不敢再表现自己温柔体贴了,因他家亲亲表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防狼,狼啊.... 酒足饭饱之后,本该就打道回府了,夏辰洛也没多挽留,目送着三人离去,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色深幽着,看这两人对她的维护,便知郭家极重视她,若娶她,对他而言何不是极大的助力? 顾畔之没回郭府,而是回了顾府,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顾府恐怕已闹翻了天,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是,她依旧无所畏惧便是了。 下了马车对那两人笑着道别,转身从大门走进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红袖见她平安归来又哭红了眼,畔之容她抱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看来她真吓着了,墨香则要沉稳许多,顾畔之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淡,轻声吩咐:“下去守着,若有什么人来,速来禀告。” 墨香低头苦笑一声退了下去,红袖拉着顾畔之的手,急切的问:“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两天都没回来,我担心死了。”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顾畔之轻声安慰,眼色一冷,看来宫中的事情并未传出来,本想着那顾梨珞应该名誉扫地才是,如今看来,也就宫中的一些人知道而已,这一次功亏一篑了。 还没来得及跟红袖多说什么,墨香敲门而入禀告:“张总管来请小姐去书房,相爷要见你。” “知道了。”顾畔之起身,走了出去,张总管冷笑道:“二小姐,跟我走吧。” “既是相府的家奴,怎可自称‘我’?” “你!哼,二小姐有这力气和我计较,还不如赶紧去见相爷的好。”言罢便拂袖而去,比她这个主子的架子还大,顾畔之冷笑,有些人奴性太重,不给点教训学不得乖。 刚进书房,一身影逼近,扬手便朝她的脸打来,顾畔之极快的抬手精准的捏上了那人手腕,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张狰狞的脸,扯起唇角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相爷,你看,她竟敢骂我,你要为我做主啊!”阮氏哭闹起来,跟那顾梨珞一路货色,极喜欢装委屈倒打一耙,顾畔之的手一点一点的缩紧,眼底划过杀意,左手寒光微动,近身拂过她下颚某处,那阮氏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做了什么?顾畔之,你快放开她。”顾文薄走了过来,意识到了不对劲怒声训斥着,顾畔之扬眉作势松了手,娇笑道:“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成了哑巴,关我什么事?” “顾畔之,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惩罚你!”顾文薄气极,极不喜她脱离他的掌控,就如那个女人一样! “惩罚我?你有什么资格?就凭你是我父亲吗?顾文薄,我一点都不稀罕这顾家小姐的身份,更不喜欢看到这个女人,她若识相些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府中办丧事。”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面色诡异莫测,就连顾文薄也感觉到一丝心惊,那个曾看都不敢看他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阮氏惊恐着睁眼看她,看起来很可笑,顾文薄脸一沉便命令阮氏下去,阮氏什么都不敢说,顺从的走了下去,喉咙处疼的要命,她要赶紧找大夫看看才行。 第四十七章 好大一顶绿帽子 “你根本就不是顾畔之,说吧,你到底是谁?!” 他冷声质问,故意揭穿了她的假面,这个女儿他虽不喜欢,但了解颇深,她根本没这个胆子与能力,敢退婚告御状,朝殿之上大骂太子,又精通仵作之能,这一切又哪里是他那个原本懦弱的女儿能做的? “不,父亲,我是顾畔之,从头到脚如假包换,你仔细看看,这张脸是不是和我那死去的娘一模一样呢?”她故意的凑近一点,让他能看清楚她的脸,那张绝色清艳的脸在面前放大,脸上的冷意嘲讽那般清楚,一如死去许久的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脸色大变的后退一步,面色极为激动复杂! “娘怎么死了,父亲可还记得?”灯火忽明忽暗,她那张脸也显得鬼气森森来,顾文薄嘴角抽动,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她,也如同这般,嘲讽而冷漠的看着他,她不爱他,从来都不爱,她的心从来没有他的位置,成了他的女人,也依旧爱着别人!就算孩子也不是他的! 他伸出双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神色之间已然癫狂,手一点一点的收紧,眼底闪烁着阴毒的疯狂!顾畔之眼一冷,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隐藏在手中的手术刀朝他的脖颈间划去,丝毫不认为她这种弑父行为有任何不妥,他对她已动杀心! 刀停在了靠近颈脖一寸的位置,有人挡住了她的攻击!刀再也不能近半分!一黑衣人突然出现并挡住了她的攻击,刀口反转顺着她的方向划过她脖间,死亡如影随形,那一刹那的痛楚,让她以为她会死在这里。 “别杀她。”回过神来的顾文薄突然冷声道,阻止了刀的攻势,颈间的伤口切入半分,渗出鲜红的血迹来,她用手去捂,冷然的瞪着出手伤她之人,这人..她必杀! “退下。”顾文薄吩咐,那黑衣人即刻消失在原地,他应该是顾文薄的暗卫,一朝之相身边又怎会没有人保护?是她大意了,若顾文薄没阻止,恐怕她就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是顾府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下去处理伤口吧。” 顾畔之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冷声道:“不管你如何位高权重,却终究得不到你想要的,父亲,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顾文薄闭眼,掩去脸上的恨与悲痛,她与她何时相似,同样倔强冷漠,一看到她,便忍不住想到那人的绝情与背叛她说的,终其一生,他终究错失所爱。 颈脖处的伤口有些深,幸好没割断动脉否则就棘手了,回到院中之时,她的模样自然引起了一阵惊慌,把红袖吓的个半死,忙要去找大夫来,被畔之拉着了,这种事情若闹大了,会引起旁人注意,抬头看着一旁一脸担忧之色的墨香,沉声道:“你帮我处理伤口。” “是的,小姐。” 颈脖处的位置比较显眼,她自己看不见不好处理,墨香是练家子对处理伤口比红袖自然要熟练些,伤口细长并不算深,墨香小心翼翼的帮她上药,红袖在旁伺候着,忍不住红眼问:“小姐,到底是谁伤的你?” 畔之抿唇并未立即回答,红袖见她如此,又想到刚刚她是被张总管叫到相爷的书房,难道伤她的竟是相爷吗?怎么可能!那是她的父亲啊!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赵妈恭敬的声音:“小姐,老奴有事禀告。” 顾畔之脸色微怔,随即扬声道:“进来。” 赵妈躬着身子走了进来,飞快的抬眼看了四周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畔之见伤口被处理好了,便吩咐红袖与墨香下去,红袖狐疑为何这个嬷嬷有事禀告要将她们支使下去,也不敢说什么,顺手将门关上之后,赵妈便忙走了过来,瞧见她脖子上的伤痕,眼眶一下便红了,哑声道: “是...是他下的狠手?他怎敢!”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顾文薄,畔之冷笑一声,抚摸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嗤笑道:“他身边的暗卫下的手,赵妈,告诉我,顾文薄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赵妈脸色煞白,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沉默半响都没回应,顾畔之眼色锐利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必瞒着我,谁是我爹,我并不在意,我只想弄清楚真相而已,还有,我娘的死因。” “夫人...嫁给相爷的时候,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是一个秘密,但是相爷应该是知晓的,但老奴并未知道那...那男人是谁。” 因这事有些伤风败俗难以启齿,赵妈十分顾忌,将它说出口就已经很艰难了,顾畔之嗯了一声,她的生父是谁,她并不关心,或许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她的存在,至于顾文薄,她对那人的厌恶倒淡了几分,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想必她对他而言,已是如鲠在喉,他对 她娘恨之入骨,对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一想,之前的不甘与怨恨也少了不少。 “我知道了,赵妈,你以前跟了我娘多少年?” 畔之一问这,赵妈那似被风干的脸笑了起来,柔声道:“二十年了,老奴已经很老了,只想在死前为夫人做些事情。” “多谢你,若是我娘泉下有知,她会很欣慰的。”言语之中对赵妈也多了几分尊敬,就冲着她这份忠诚,也值得她敬佩,真想知道,她那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男人又为何抛弃她?她是否...后悔过? 夜半时分,一人如约而至,香闺内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香,昏暗的烛光下,红帐香绡,一女子伏身在书案前,墨发微挽披散在腰间,薄衫罩身身姿曼妙,来人屏息靠近,忍不住被其所惑,低头细细打量着她的睡颜,肤如凝脂,眉眼精致,嘴角倔强的抿着,她的美绽放在这黑暗的夜色中。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才刚触及,那双眼突然睁开,如流光溢彩划过,锐利之极!夏景容手一僵,随即又状似不经意的将手收回,顾畔之挺直了身子,伸展了下稍显僵硬的身子,慵懒的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被事情耽误了。”于她身边的坐下,眼尖的注意到她颈脖处伤痕,眼一冷,寒声问:“谁伤的你?” “这个啊,小伤而已。”顾畔之一言带过,夏景容的眼一点点冷了下来,手指摩挲上了手指上的扳指,冷哼道:“嫌我多事?本王的东西,容不得旁人破坏而已,就算是一本书,一把琴亦是如此。” 这是将她比作那些死物? “还有,你也就这身子能看而已,本王厌恶一切不完美的东西.” 听听,多理所当然多嚣张,顾畔之忍不住皱眉,她牺牲了睡觉的时间,就为了这男人的厌女症,他就这么报答她的?冷哼一声,直接一把抓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王爷的性子我自然知晓,不过,这夜深人静的,得做些正经事才不枉费这良宵不是?” 夏景容一愣,也没立即将手抽回,眼底暗光划过,那张脸显得越发妖孽了些,眉梢微扬,淡声问:“好,随你。” 意思是随她为所欲为?顾畔之暗自吞了吞口水,他这是在诱惑她是吧?清了清嗓子,正声道:“闭眼,将我当作任何别的女人就好。” 他乖乖的闭眼,脑中出现的依旧是眼前这小女人,浅笑言兮。她的指甲拨弄着他的手掌,一点一点,像羽毛划过,撩拨着他的神经,他欲抽手却被紧紧的抓住,顾畔之沉声道:“不许反抗,你迟早要和女人有肌肤之亲,要尽量忍受着!” 夏景容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这才没动,顾畔之心一喜,撩拨才开始,这人向来极厌恶旁人的靠近与触碰,她虽能靠近一丈之内,但仅此程度还不行,等他能接受了触碰什么的,或许,这厌女症也会慢慢好起来,天可怜见,她为了他牺牲多大。 指腹顺着手臂渐渐游走,宛转向上落在胸膛之上,他的身子精瘦而有肉,肌理紧致而恰到好处,手指抚上去之时,炙热的体温让她的脸发烫,无比庆幸这厮现在闭着眼,天知道,她活两世依旧不知人事,不过没吃过猪肉,这猪跑倒是见多了,男人多半是以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若撩拨起他的欲念来,或许不会对女人那般厌恶了。 她倾身朝他靠近,淡淡的馨香弥漫在鼻尖,她近在咫尺,微凉的手指抚在胸膛上,隔着薄衫,依旧能感觉她指尖的温度,心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一股悸动油然而生,渴望她能更近些! 第四十八章 亲,找女人练习去吧 “我先解开你的衣衫,你别紧张啊。”说着,顾畔之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怎么感觉有点耍流氓?夏景容微点了点头,面色如常,藏在袖口的手指却有些抖,一颗纽扣她就解了半天,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待胸前展露春光之时,那两点鲜红显现,顾畔之彻底不淡定了。 眼角瞥见他手指紧握似在强自忍耐,连忙出言安抚:“你忍着点,千万别推开我,这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他脸色微僵,忍耐?对,他在忍耐将她压下的冲动,想反攻抚摸她身上那细腻之极的肌肤,他闭着眼,感知却越发敏锐,她的呼吸如此炙热,轻易的撩拨着他的情潮,如此...难以忍耐! 没有衣衫的阻隔,当她的手再次覆上之时,酥麻而悸动,顾畔之的手没出息的抖了,太有职业操守了也不好,这不是将自己逼上梁山?更另她胆颤心惊的是,若她稍微逾越了些,就怕被他一剑封喉啊! 指腹在那炙热的肌肤上打着圈圈,眼色在那两点上游离,要不要上手?一咬牙,手终于侵袭上去!夏景容身子一僵,终于...擒上了她的手腕,他睁眼,眼底微红,似在强忍着什么,顾畔之心抖了抖,干笑道:“抱...抱歉啊,我这是工作,真不是故意吃你豆腐的。” 他定定的看着她那双像被水浸过的眼,眼色落在了她的红唇之上,心绪翻滚着极强烈的悸动,他慢慢的逼近,一点一点,近的就差那么一点距离,顾畔之突然往后一缩,整个人摔了下去。 钝痛传来,顾畔之痛的呲牙咧嘴,夏景容唇角微勾,脸越发的妖孽,他伸手,顾畔之直接自己爬起来了,尴尬的笑了笑,站远了一些道:“今晚就到这儿吧,下次让鬼影找个清纯些的女子,可以真刀实枪的练习了。” 被点名的鬼影身子抖了抖,找个女人练习?这女人脑子难道是用豆腐做的,不知道他家主子的心思?!若旁的女人能近他一丈的话,还要她干什么! 夏景容嘴角的浅笑凝固了,眸眼深沉晦暗,像是钝刀一般凌迟着她,周身温度忽然冷了下来,顾畔之被他盯的毛骨悚然,忙解释着:“你知我难以孕育子嗣,我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不如找别的女子,就如今天一般,只要你忍耐便可以慢慢接受,对了,千万不能找良家女子,总不能因你糟蹋人家好姑娘不是?” 四周...貌似又冷了几声,顾畔之连打了几个喷嚏,夏景容起身逼近她,突然伸手抚摸她的唇角附近,其动作如此优雅暧然,顾畔之有些怕他,愣愣的没动,他薄唇轻启:“如你所愿,不过本王要你....旁观。” 旁...旁观?她可没有看春宫戏的爱好啊,嘴唇动了动想要拒绝,他的手指却抚了上去,一点点似在描绘着她的唇形,瞳孔微缩,似在压抑某种情绪,随即又毫无征兆的转身离去,徒留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咒骂一声:靠! 阴雨绵绵,天也昏昏暗暗,冷风来袭的日子,顾畔之懒得起来,缩在软塌上半倚着看书,肩上披着薄衫,软塌旁放着些点心,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打芭蕉之声,她倒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缩在一方世界之中,就这么窝上一天也是极好的。 不过,总有人喜欢打破她平静的生活,才刚喝上一口红袖泡好的一杯清茶,墨香便走了进来恭声禀告:“阮姨娘那边派人来请小姐过去。” “不去。”顾畔之想都不想,直言拒绝,被她金针刺过,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 “是。”墨香并未多言便退下去了,尽管她身份不明,但作为奴婢,她倒是极守本分,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来,就算被顾畔之冷落也安之若素,从未表露分毫,也正因如此,她对她身后之人反而更忌讳了些,会是谁费尽心机在她身边安插这样的棋子? 一旁的红袖低声道:“小姐,听说那阮氏好像哑了,京城的大夫都找遍了都没用,连太子都惊动了,还将御医找来医治不了,还有,章姨娘有孕了,今儿个大夫确诊了,已有两个多月了,相爷赏赐了不少东西去了那儿。” 顾畔之轻抚着青花瓷茶杯,眼色微冷,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漫不经心道:“那章氏颇有些心计,红袖,替我去看下她吧。” “是,小姐,那阮氏那,小姐真不打算去了?” “去,当然要去,不过,本小姐要那顾梨珞亲自来求我去。”她笑着,笑意微冷,红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笑了起来,轻声道:“小姐以后去哪,可都得带上我,一不在小姐身边,红袖就心惊胆颤生怕小姐出什么事。” 畔之抬眼看了看她,眼色柔软了起来,拉过她的手,细声道:“不,我宁愿你呆在院中,这样反倒安全些。” 红袖于她是不一样的,这丫头也慢慢成长了不少,对她却依旧是一心一意的好,前世她因性子古怪,工作又特殊很少有朋友,如今碰上这么个傻丫头,另她对她多了几分怜爱,她身边危险太多,就怕牵扯到她。 “我是小姐的丫鬟,怎么能离开小姐呢?我不管,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别想甩开我。”红袖嘟着嘴,这才表现出一丝天真的任性来,顾畔之无奈的笑了笑,这妮子还敢跟她耍性子了? 不久之后,墨香又在门外禀告:“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 “请她进来吧。”顾畔之慵声道,门被推开,顾梨珞被丫鬟杏香搀扶着走了进来,她一袭绛紫色长衫,腰部处稍有些宽,头上玉钗色泽温润一看便是上品,衣裳绸缎轻薄而飘逸,首饰无一不是精品,她这身装扮,倒是显现出了她太子侧妃的尊贵,雍容而华贵。 “妹妹倒是知道清闲,夫人派人三请四请都不去,这嫡女的架子摆的倒是挺大。”她冷笑着,眼神阴暗,却不似之前那般歇斯底里,反倒是冷静了许多。 “妹妹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不好上门叨扰,姐姐既回门来,就该多陪陪姨娘。” 顾梨珞冷眼盯着她,嗤笑一声道:“我与妹妹有些体己的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杏香躬身退下,红袖担忧的看了眼顾畔之,受她示意之后也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下两人,顾梨珞便也不继续拐弯抹角,冷下脸来阴声道:“你对我娘到底做了什么!” “嗯?姐姐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若有那办事,也不至于次次被你陷害,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你装什么蒜?从上次百花宴之后,你就变得古怪了起来,谁知道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我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顾梨珞已不掩饰她的恨意,甚至出言威胁她,畔之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清茶,才将被子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沉声道:“偿命?就凭你这样?顾梨珞,你是因为有太子护着就觉得肆无忌惮了是吗?我说过,别再试图惹怒我, 否则后果是你难以承受的。” 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萧杀之意,就凭借她三番四次的陷害她,就足够她要她的命,若非看在她腹中小生命的份上,她哪里还会容她? “哼,不过是攀上了郭家与离王而已,还真当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你信不信,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她逼近了一步,眼露杀意,顾畔之危险的眯了眯眼,手指扣上了袖口中的手术刀,这顾梨珞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她既说出这样的话,便说明,她定有后招,那么她所依仗的是什么呢? “哦?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能要我的命。” 话音刚落,顾梨珞面露诡异的危险,忽然出现一黑影朝她袭来,她速度也快,因缩在软塌上并未有后退的余地,手中小刀朝着来人刺了过去,手腕却被扣住,喉咙之处被掐着,压在了颈脖处的伤口,疼意袭来! “杀了她,杀了这个贱种!”顾梨珞低声怒吼着,脸色已变得狰狞了起来,她恨毒了她,顾畔之艰难的呼吸,看着眼前的鬼面人,恐怖的鬼面遮掩了他的脸,只露出那双眼,眼的四周似乎有些伤疤,眼底布满血丝,震惊憎怒而怨毒的看着她,这种恨意比顾梨珞更甚,她何时得罪过这样的人? “听到没有,杀了她!”顾梨珞见他迟迟不肯动手急忙催促着,这鬼面人转头冷盯了她一眼,顾梨珞便像是被人捏着了喉咙,立即闭嘴什么都不敢说,他又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除了憎恨之外,竟还有一丝诡异? 第四十九章 幕后凶手是她? “是你!不,你不是她,她早就死了,对了,你是她的女儿,真有意思,你竟然和她长的这么像。” 他的声音嘶哑而难听,口中的话也透着些许诡异,那掐在她颈部处的手却没再收紧,她似乎从他的声音听到了兴奋?这人口中的她,是她的母亲吗? “你以后还会见到我的。”他松手后退了几步,走到顾梨珞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之后,消失在了原地,顾梨珞的面色忽然变得复杂,对她反而多了几分...忌讳?她冷哼一声,朝她走近了几步,沉声道:“去暖香阁,将你在娘身上动的手脚解除了。” 顾畔之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伤口撕裂开来,渗出血迹来,她冷然盯着顾梨珞,冷声问:“那鬼面人到底是谁?” “当然是我的暗卫,所以我想要杀你轻而易举,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顾畔之威严嘲讽的笑了,她起身披上一外衫,从柜中拿出处理伤口的药物来,坐在铜镜面前将纱布取下重新上药包扎,淡声道:“那鬼面人不是你的暗卫,反倒是你听命于他,你们之间达成了某一种协议了吧。” “你说什么?!”顾梨珞像是被揭穿了谎言,面色表露出少许不安却又强自镇定,顾畔之嘴角微扬冷笑起来:“那人危险的很,哪里像是什么暗卫?太子想必不知道那人的存在吧,你想借用他之力杀了我?看来是打错了算盘,你控制不了他,反倒被他控制。” “闭嘴,你知道什么!跟我去暖香阁,要是治不了我娘,我不会放过你!” 她恼怒的瞪着她,却已不像之前那般嚣张,这个女人实在太精明,她斗不过她,至少暂时斗不过她。 顾畔之抚摸着已被包扎好的伤口,才起身向她走去,顾梨珞看着她那张艳美到精致的脸,有种被掐紧喉咙的紧迫感,她笑道:“三日食不下咽疼痛难忍,应该已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也算报了一掌之仇,不过我凭什么救她?” “是你动的手,我就知道是你动的手!”她愤怒的扬手,却被顾畔之紧紧抓住了手腕,她冷笑嘲弄的看着她,眼色深幽一字一句道:“是又如何?难不成你也想尝尝那滋味?三日应该是她的极限了吧,我也算得偿所愿,我为何要救她?”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告诉我,谁给你那十日醉?”她这么一问,顾梨珞便有些煞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顾畔之又逼近一步,冷声道:“阮姨娘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吧,到底是你娘重要,还是这个秘密重要,你自己好生掂量着。” 顾梨珞紧咬着唇挣扎片刻之后,才谨慎而缓声道:“皇后,那东西是皇后娘娘给我的。” 原来是她...顾畔之冷笑,放开了她朝房门走去,顾畔之幽怨的盯着她的背影,终于也走了出去。 暖香阁 顾畔之被迎入了内室,屋内点了熏香,呛的人有些难受,阮氏躺在床上,侍女在旁伺候着,喉咙处红肿一片,就连水都难以咽下,她说不出话来,便用那阴毒的眼瞪着她,恨不得抓花她的脸。 “娘,你怎么样,好点了没?”顾梨珞忙上前照料着她,阮氏抓着她的手,手指着她喉咙的位置流下泪来,她这几日受尽折磨,连水都难以咽下,身子虚弱了下来,就算是太医都素手无策,是那贱种下的手!是她下的! “顾畔之,你还在等什么?” 畔之施施然的向前走去,那阮氏死死的瞪着她,实在影响心情,她无所谓停住了脚,淡声道:“你们都退下,谁也不许留下在这。” “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她淡然的样子看不出任何喜怒,顾梨珞咬了咬牙,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她走过她身边之时,低声说了一句:“你若有异动,我发誓,今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杀了你。” 顾畔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杀了她?她还没那本事,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阮氏显得十分慌张了起来,手紧紧的抓着床幔,惊恐的看着她,顾畔之走近床畔,从袖口处将她的手术袋拿了出来,手中拿着手术刀,阮氏吓的直往床里躲,顾畔之冷然的盯着她的这张脸,脑中浮现一些残缺的画面。 她让下人欺辱她折磨她,那愤怒嫉妒的脸太过清晰,心绪翻滚着极致的恨意,她的眼突然红了起来,一个声音在狂叫着,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手术刀逼近她的心脏,她的手有些抖,那太过剧烈的情绪在影响着她,只要这刀从她喉咙处划过,又或者刺入她的心脏,就可以了结了她的性命! 阮氏紧缩着身子,想要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刀刃贴在她的肌肤上,她的手一直在抖,鼻尖处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底拂过狂乱与癫狂,她的头疼的快要炸开来,这具身子的执念太深,竟影响她如此! 刀终究割了下去,阮氏身子一颤便不再动了,她冷笑,将刺入了她的昏穴的位置的金针拔出,将她下巴抬起用金镇刺在面上几大穴道上,她只是在她身上动了些手脚,另其淋巴节不断肿大,堵在了嗓子眼,只会吃些苦并不会致命。 这也花费了她不少心力,又将准备好的消炎药物顺着她舌根灌了下去,便也就差不多了,刚刚若非她定力惊人,恐怕这阮氏已经成了她的刀下亡魂,没想到这具身子的残魂依旧影响她至此,这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我能让你失声,自然也能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我现在不杀你,不过,倘若我查出我娘的死与你有关的话,我会亲自来取你的性命!” 阮氏嘴巴动了动依旧说不出话来,满眼惊恐之色,顾畔之没再看她,将东西收拾了,转身向外走去 门刚打开,那顾梨珞立即走了进来,看见阮氏清醒着,心才稍定,冷声问她:“我娘...?” “三日之后便能开口说话,这些日子给她喝些流质的食物便可。” 说完这话她转身便走了出去,顾梨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复杂,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畔之从暖香阁回来之后,吃了些东西便又缩进了她的软塌之中,外面的雨渐渐下的大了些,红袖倚在一旁做着女红,刺着些花样,她看旁看着画本,倒也惬意的很。 这时墨香从门外走了进来,恭声禀告道: “小姐,宫中下了懿旨,明日宫宴招待西晋使臣,凡三品官员皆可带家眷入宫。”她眼色微垂,旁人看不见她的神色,顾畔之蹙眉,那地方遍布着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她实在不愿再去那地方,一次被人陷害杀了宫女,一次又被人算计害了皇嗣,若再去,她真不知道这条命能不能保住,毕竟暗处有一条美人蛇巴不得她死! “知道了。” “小姐,我知你不信我,不过,这次入宫,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她意有所指,顾畔之凤眼轻眯,手指摩挲着画本,嘴角露出浅笑,淡声道:“我拭目以待。” 次日一大早,顾畔之则被红袖从床上叫醒,为之洗漱装扮,因是宫宴,着装穿戴上自然要十分小心谨慎,因那次春闺赢了些银子,她并未添置多少首饰,倒是郭律斜提前送来了些,顾畔之收下了,毕竟身为相府嫡女,不能太寒酸了些,心下却思量着是否借着她这表哥的名头,弄些生意来做? 她这边才刚束发,顾兮卉便不顾墨香的阻拦要闯进来,红袖正帮她挽发,听着门外的喧闹声,头便开始疼了,扬声道:“墨香,让三小姐进来。” 顾兮卉一进来便气势汹汹道:“父亲让我与你一起去宫宴!” 嗯?还这么嚣张?她生母为妾且生性懦弱并不为顾文薄所喜,又有顾梨珞在上面压着,她日子也未必好过,但其实不然,这女人反倒过的风生水起,在顾梨珞面前,一直扮演着丑角,且以自身的粗鄙衬托着她的优雅高贵,以她的嚣张跋扈在府中立稳脚跟,她其实聪明之极! 眼前的顾兮卉的装扮已与寻常有了不同,身穿淡紫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风鬟雾鬓略显少女的风韵,发中别着翠绿玉簪。面上妆容精致,眉目之间与赵姨娘有些相似,少了些柔美,多了些咄咄逼人的锐利,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三妹这次装扮倒与以往不一般了呢,大姐一出嫁,三妹倒是变美了许多。” 顾兮卉笑的肆意,走近了一步,那惯常嚣张的眉目突然之间变得柔美了起来,她笑道:“二姐谬赞了,谁不知二姐身负京城第一美人之名,我又怎么比的上二姐呢?” 第五十章 三进宫 这又与刚刚质问之时的样子有极大的不同,那幽深的眼反倒有了些许压迫感,就连一旁的红袖都忍不住一怔,顾畔之抬头看了眼红袖示意她继续,勾起唇角,眼角扫过她的脸,半响才淡声道:“以三妹这姿色要引起旁人注意并不难,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声,别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这是在敲打她,这人既然隐藏这么深,所谋取的想必也不简单,她想干什么她并不在乎,只要不牵扯到她身上便可。 “自然,你我是姐妹,我这做妹妹的,又怎么会害你?” 说完这话,她静静等候在旁,收敛了嚣张之态的她,不似之前那般令人讨厌,却让顾畔之对她更多了几分防备,红袖给她稍微化了个淡妆,她皮肤白皙自然不用扑粉,脸颊之处刷了些胭脂,眉心处用描了梅妆,铜镜中的脸已堪称祸水,畔之将口中的艳丽的红抹去,又将眉心的梅妆也抹去,恢复了之前的寡淡,这张脸实在不应该再涂脂抹粉。 顾兮卉在旁看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却没多言,红袖觉得很可惜却也没说什么,装扮好了之后,两人才来到了大厅,顾文薄打量了两人一眼,对顾兮卉难得点了点头,顾兮卉表现的欣喜之极,表现的越发谨慎了起来,上了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一路上,气氛冷凝的很,顾兮卉小心翼翼的想要讨好顾文薄,顾文薄则一直沉着脸,偶尔才应几声,眼神时不时的向顾畔之扫去,而顾畔之则是闭目假寐了,她脖间的伤被衣领遮掩也看不出什么,他却对此耿耿于怀,他差点杀了她,将两人本就单薄的父女之情弄的更僵了。 宫宴设在御花园,男眷与女眷的位置分的明确,顾畔之与一些官宦女子一处,顾梨珞因是庶女身份,并未与她们同座,畔之眼一抬便扫见了几个熟人,皆是那日百花宴中她刚醒来便见过的,其中一位样貌妖娆与那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则是虞家四四小姐虞娇,为皇后的亲侄女。 那几人面色都有些古怪,故意冷落她,也没有一人上前跟她说话,顾畔之也不在意,对于这些所谓贵女,她还真没几分好感,若没记错的话,那日‘捉女 干’大戏,应该也有她们的功劳吧? 庄飞烟与庄香茹款款而来,皆是作为盛装打扮,姿色过人,虞娇朝她们招手欣喜道:“飞烟,香茹你们也来了?” 看样子这几人较为交好,两人自然看到一旁没人搭理的顾畔之,庄飞烟慢慢走近笑着问:“顾小姐,又见面了。” “庄小姐好。”顾畔之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庄香茹则指着她头上的那支淡红色梅花簪惊声道:“呀,这簪子不是....”话只说了半句便再没说下去,庄飞烟眼底划过流光,笑的越发柔美了些,笑着说:“这是玉冠居设计的簪子,旁人可不容易买到。” 就连这庄飞烟都说这簪子稀罕?看来她这三表哥还真有钱,而郭家虽受皇宠,但终究一介武官家底又怎会太过殷实?她不禁对她那个游手好闲只会吃喝玩乐的三表哥怀疑了。 “是不容易买到。”庄香茹吃吃了笑了一声,笑意听来似乎有些讽刺,另顾畔之格外上了些心,女人多了,麻烦就多,那些个勾心斗角实在让人烦不胜烦。 这边说着话,远处一人被簇拥着朝她们走了过来,庄飞烟与庄香茹对视一眼,众人行礼恭敬道:“拜见三公主。” 只见这三公主夏嫣然一身锦绣华服衬的人贵气十足,瓜子脸小巧精致,年岁还未及笙,架子却摆的大的很,眼角扫过她们,半响才娇声道:“平身吧。” 顾畔之微低着头,却惊觉一道眼神死死盯着她看,抬起头时,那夏嫣然已朝她走来,脸上隐有怒容,冷声下令:“来人,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下来。” 两名宫女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向顾畔之逼近,好像是要直接生抢了,顾畔之后退几步,眼危险的眯着,寒声问:“三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你竟敢戴与本宫一样的簪子?” 她这么一说,顾畔之才注意道她发鬓之上的那支梅花簪,不由哑然,她表哥还真有眼光,一挑就挑上了一支与公主一模一样的簪子,无怪乎刚刚庄飞烟与庄香茹的眼色如此怪异,貌似女人很介意自己的东西和别人一样来着,她这算不算撞枪口上了? “还等什么,快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了!”夏嫣然低吼命令,身旁的女人都在一旁等着看好戏,谁不知这三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她与二皇子夏辰京同为庄贵妃所生,自小便得深受皇上宠爱,向来骄纵肆意惯了,又听的一些风言风语的撩拨,对顾畔之便越发的厌恶。 顾畔之叹气,眼微眯着,这是她已怒的征兆,就连君后都不曾怕过的她,又何曾会将这个小丫头放在眼底?不过她惹出的事情够多了,实在不愿再被人捏住把柄,所以也有些犹豫不定,她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呢? 就在那两个宫女逼近欲擒上她手腕之时,郭家那几位仁兄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郭律斜冷哼一声道:“三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一出声,那些看热闹的女人就有些不淡定了,郭律斜是谁?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其样貌自不必说,就那一双桃花眼也不知勾了多少女子的心去,而郭如玉的样貌虽比不上他弟招人,却也俊朗如玉,再加之他那翰林院生之首的名声也足以引人注目了。 至于郭瑞安,到底是从战场上历练过的人,左脸的伤疤虽有些影响形象,却是他立下战功的表现,加之他身材高大壮硕,身上充斥着阳刚之气,也让不少人女子芳心暗许,郭家三公子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很。 夏嫣然一见那郭律斜,眼色一亮,娇哼一声:“本宫在管教不懂规矩的人,关你什么事?”这傲娇样怎么透着些许的娇羞? “你为难我表妹就关我的事!”郭律斜走过去眼角扫过她,面露嘲讽之色,这夏嫣然本就是少女心性又情窦初开,听他如此维护顾畔之,眼眶一下便红了,怒声喝斥:“还等什么,给我本宫砸了那簪子!” 之前只是说‘取’下那簪子,如今又变成了‘砸’,一字之差,足见其已开启傲娇属性要发飙了说!顾畔之暗地瞪了她家表哥一眼,祸水,就不知道婉转一点?这货要敢说这簪子也是他买的,她绝对抽死这丫的! 那两宫女直接朝她头上招呼,顾畔之忙要后退却怎么也避不过,眼见着她那簪子就要被取下,郭律斜这厮终于出手了,一手攻击那两宫女,另一手直接将人给拽了过来扔给了郭瑞安,夏嫣然气急,怒骂道:“蠢材,一点用都没有!” 郭律斜脸色极不好看,那两宫女被压制的全然无丝毫反手之力,顾畔之又被这郭瑞安护着,毫发不伤!这简直就是当众打她的脸,她向来嚣张惯了,那郭律斜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还十分护着那女人,她气的跺脚。 “郭律斜,你敢欺负本宫,本宫让皇上治你的罪!” 顾畔之无语望天,妹纸,你确定是他欺负你么?郭律斜不怒反笑,挑着他那惹眼的桃花眼,笑嘻嘻道:“治罪?好啊,小爷我等着。” 嚣张,很嚣张,顾畔之对某人这般评价的,夏嫣然的眼一下就红了,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跺脚狠狠的瞪着顾畔之,貌似就这就是迁怒吧,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关她鸟事? “皇妹,谁敢欺负你?”夏辰京从暗处走来,身边除了跟着几位氏族公子,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那美人盯着郭瑞安看了几眼,随即便低下头去。 “二皇兄,他,他欺负我!”夏嫣然红了眼忙向夏辰京告状,那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夏辰京冷笑一声道:“郭律斜,连公主你都敢冒犯,你该当何罪?” 瞧瞧,这正个儿八经的官腔是要算账的节奏啊,郭律斜挑着他那俊眉,笑道:“冒犯?怎么个冒犯法?我可未动公主一根手指头,倒是夏嫣然无缘无故要人摔了我表妹的簪子,这是何道理?” 他这么一说,夏辰京才看了顾畔之一眼,绝艳之极的脸却透着淡淡的冷意,周身上下风华初绽,乍看之下甚感惊艳,就连他也忍不住怔住了,眼底划过暗光,脸色缓和了起来,低声道:“这不过是姑娘家的小打小闹,你我几个大男人就不好插手了,三妹,稍后南晋使臣要来,可别失了你的公主风范。” 夏嫣然一听脸色微怔,他这是在提醒她小事化了的好,纵然心底不愿意,也就冷哼一声,瞪了顾畔之一眼,她想惩治她,那还不是简单的很?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郭瑞安,脸上泛一丝嘲讽似的笑意,对他身边的美人道:“云儿,来见过上都尉。” 那侯云韵脸一白,咬唇怯生生道:“贵妃娘娘那还等着我们去请安呢。” 夏辰京朗声笑了笑,也没再多说,深看了郭瑞安一眼,便携着她扬长而去,夏嫣然冷哼一声也随即离开,这一场闹剧也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些个等着看好戏的也就散去了。 顾畔之与郭家三人站在一处,郭律斜嗯哼了一声故意在她面前故作讨好状,眯着眼笑问:“表妹,我又帮了你一回哟。” 哟你个大头鬼,她被他害死了才是真,那公主不恨死她才怪呢,顾畔之继续作无辜望天状,她真的不认识这二货,不过刚刚的暗潮涌动....她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郭瑞安,他脸色却突然惨白,像是受了不少打击,若说这三人没什么恩怨纠缠,她死的不信! 过不多时,王座之上皇上皇后嫔妃等人皆悉数到场,三位皇子,一些诸侯王臣皆落座之后,便传来那太监尖细的声音:“离王到,西晋使臣到。” 第五十一章 突变 那入口之处,夏景容与一人并肩而来,一飘然出尘如谪仙,一暗黑冷寂似刀锋, 让这喧闹的御花园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每一步走来都极具压迫之感,步步踩在心尖之上,在场众人皆能感觉到那犹如实质般的萧杀之意,颤颤巍巍后背生凉。 两人于王座前微俯身行礼,夏宗皇微笑道:“西晋太子与二公主亲临,实乃南朝之福。”这西晋太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因之前两人气场太过强大,才让大家忽视了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美人。 苏凉阶冷淡应声:“皇上客气了,能与鼎鼎大名的离王相见,是我的荣幸。” 他神色倨傲,话说的颇有心计,言语之间似将夏景容看的重了些,对夏宗皇反而显得有些怠慢,极易引起帝王的猜忌与不满,夏宗皇脸色微僵,瞥了一眼夏景容,意思很明显,这厮来寻事的,九弟去灭了他! 夏景容连个白眼都没给,这种程度的挑衅他实在没放在眼底,眼角瞥过人群之中,停顿在了那人身上,嗯?她盯着那苏凉阶做甚?还一副柔肠百结的模样,眼色微冷,小妮子难不成被姓苏的小子迷了? 顾畔之盯着那苏凉阶猛瞧,怎么这厮这么像她前世的变态师兄?!眉目俊美绝伦,五官深邃而分明,倨傲的冷意从骨子里透出来,就因这具皮囊太具有欺骗性,引得多少女人前仆后继,他丫的就是一祸害可惜满肚子坏水,难不成那祸水也穿了? 或许是顾畔之的眼神太过炙热,苏凉阶也朝她看了一眼,一眼的冷寂拉回了她的理智,自嘲的笑了笑收回了她放肆的目光,不是他,她家的变态师兄属于外骚类型,那一贯看她的眼神甜腻让她毛骨悚然,以至于会下意识对其实行暴力,这男人绝壁不是他。 顾畔之一低头,夏景容眼色才平缓了些,苏凉阶似有所觉的看了他一眼,心下微怒,这人...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旁人并未察觉这其中的波涛暗涌,只是两人气势皆强大之极,一般人成了炮灰大气都不敢说话,宫中歌舞却在继续着,配合着丝竹之乐声,倒也赏心悦目,临到尾声之时,苏凉阶身后的公主苏若惜柔柔站了出来,羞涩道:“本宫略会些武技,愿献给夏宗皇与...离王殿下。” 那声‘本宫’与她那张娇柔的脸实在不相配,说到离王殿下之时更是娇羞温婉,似芳心暗许,与一般女子并未区别,夏宗皇忍笑看了眼夏景容,颔首示意她开始。 丝竹声起,那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独立水榭台中,手袖翻飞之间,竟若那纯白梦昙花开,姿容娇艳,身姿越发曼妙,一颦一笑间,勾动人心魄,手腕间铃声脆响,渐渐成调,看的人莫不呆了,心口仿佛被什么捏住了,眼底只剩下那一袭白影。 顾畔之不安的抚上狂跳的心,垂眸凝神,尖锐的指甲刺着手掌心,渗出少许鲜血,片刻之后再睁眼,眼底一片清明,下意识的朝着夏景容那厮看去,只见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唇角微勾,妖异的面容让人心窒,周身的谪仙之气却又将那妖艳压下了半分,他,想必已看出端倪了吧。 舞姿越发缭乱,那铃声却诡异了起来,能牵引着心跳越来越快,环顾四周,众人脸色兴奋眼神茫然,像是沉浸在了幻境之中,顾畔之心一沉,这种用舞蹈与音调控制的妖异之力,她闻所未闻,若非心智坚韧,恐怕也被其所惑。 她清醒,却不知如何解除这困境,扯了扯身边的郭氏三兄弟,三人都像是入了魔怔并未回过神来,听着那铃声越来越快,心脏仿佛要爆裂开来!她看见那苏凉阶嘴角冰冷而阴狠的笑意! 而就在此时,笛声渐起,丝毫不突兀的渗透倒铃声中,却引的宫铃错了音,甚至反倒被那笛声牵引着,不复之前的狂虐,反而平缓了起来,苏若惜面色惨白,那原本飘逸如神的舞姿渐渐变得僵硬,笛声清扬婉转,她的身子却似被什么牵引,骨节扭曲着,嘴角渗血,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而所有的人似乎惊醒了一般,皆后怕不已的抚着自己的心脏,那种无法控制临近死亡般的感觉,提醒着所有人刚刚那一幕并非梦,这女人是想借用这诡异的音律之力,杀了他们! “晋公主用心竟然如此歹毒,这就是你们西晋国的态度吗?”夏辰晔冷言喝斥,脸上已有狂怒之色,众人皆怒目而视,瞪着苏凉阶与苏若惜两人,就连侍卫也拔刀相向,气氛冷凝一触既发! 苏若惜瘫软在地,抬头下意识的朝夏景容看去,他依旧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手中并无笛子,而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手中却拿着一根翠笛,堪堪放下后,抬眼向她看来,苏若惜忍不住打颤,摄魂之术反噬,破其摄魂者可控其心魄,换言之,她的生死如今掌握在那男人手中! 那人坐在一特制的木椅之中,身姿清瘦眉目俊秀温和,周身气息干净之极不染一丝尘埃,他静静的放下手中笛子并未多言,反而垂首静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苏若惜勉强站了起来,左手却因扭曲过度而折了软软的垂在一旁,她深看了那人一眼,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才柔声道:“本宫舞技不精,让诸位见笑了。” 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就连神色也如之前一般娇羞,又哪里之前那个要夺人性命的妖邪女人?夏辰晔拔剑相向,怒声道:“舞技不精?哼,恐怕再跳下去,我们可就没命看了,想不到你一个女人竟习得如此妖术,我南朝国以礼相待,却差点着了你的道,今个儿这事断不能善了了!” 夏辰晔本就是太子,之前因丑闻缠身,其名声受损不少,如今借着这事说的一番大义之言意在挽回少许颜面,引得众人附和,群情激荡要讨个说话才罢休。 苏凉阶冷哼一声,那冷峻之极的脸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抿下口中清酒,淡声道:“妖术?你不过是我西晋国的礼舞而已,为表达对夏宗皇的尊敬,我皇妹才会跳的,怎的就被认为是妖邪之术呢?这便是你南朝国的待客之道?本太子本十分有诚意的欲与南朝共建良好邦交,看来,贵国并无此想法,既然如此,本太子也就不久留了。” 起身拂袖做势要走,意思很简单,是你们不识抬举不懂欣赏,还怪我们?夏宗皇看了夏辰晔一眼,方才沉声道:“晋太子误会了,公主舞技绝妙,堪称人间罕见。” 心底呕的要死,表面还要装的亲切和善,夏宗皇表示心底好受伤,抛了眼色给他家九弟,敌人太嚣张,我等扛不住请求支援,夏景容继续呈面瘫状,凡尘俗世什么的与我无关。 “多谢皇上夸赞。”苏若惜俯身谢恩,依旧是那般柔弱无骨的模样,脸色苍白走到苏凉阶身边坐下,缩在宽大袖口中的手微颤着,又抬头看了一眼那轮椅上的男子。 “三皇子的笛声也是精妙绝伦呐,听闻三皇子原本武艺双全,如今看来,真是可惜了。”他话自然是对轮椅上坐着的夏辰煦说的,引来不少人怒视,三皇子夏辰煦曾为南朝一贤,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就连夏景容身为帝师之时对其也多有夸赞,奈何三年之前对敌外战之时,被人暗算虽救回一命,一双腿却是瘫了。 夏辰煦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并无任何情绪,微偏着头浅声道:“你若想听,我可以再吹一首。” 嗯?难道他不是应该义正言辞怒声喝斥又或者横眉冷作高冷状么?这般好说话又是闹哪样啊!苏凉阶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笛声渐起悠扬婉转,那苏若惜脸色惨白,身子突然颤抖的厉害,抚着心口艰难的喘气,惊恐的看着他,挣扎着哀声道:“别吹了,求你别吹了。” 这般反转,倒让苏凉阶看出了什么端倪来,手势一扬,酒錾杯便夹着风声朝那笛子打去,夏辰煦眼睁着那物朝他飞来,眼神都不带眨一下,那叫个冷静自持,酒錾杯于他鼻尖一寸之处静止,落于一人手中,翻手之间被碾碎成粉末状,那一声咔嚓,虽不响亮却极有震摄之感,夏景容淡定自若,苏凉阶默了,众人沸腾了。 笛声已停,苏若惜似受了极刑一般,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就剩一口气了,苏凉阶眼色阴冷的看着着夏景容,其萧杀之气渐显,气氛又有点尴尬冷凝了。 路人顾畔之表示,这一场宫宴实乃杀机四伏,**迭起精彩纷呈,若是再抱上一桶爆米花来看那更是极好的,她曾见过夏景容出手,一剑封喉什么实在霸气酷炫拽上天,眼见着就要上演苏凉阶冲天一怒为他妹的精彩决斗,夏景容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凉声道:“还有半口气,可救。” 意思很简单,你妹子还剩下半口气了,可以救活哟,你要不要救活你妹先呢?苏凉阶的脸色不好看了,几番隐忍犹豫之后,召人将那苏若惜扶下去医治,他本人却没离开,一脸倨傲尊贵的模样。 夏宗皇表示:这丫的很嚣张,九弟削他! 夏景容继续作望天状态,偶尔瞥一眼那吃一嘴绿豆糕的女人,嘴角微抽,她真的只是在看戏而已。 第五十二章 敢以倾国之力娶我? 宫宴继续,西晋来此的目的大多心照不宣,两国近年并未交战,却也只是保持表面上友好关系,否则,那苏若惜也不会跳那什么‘礼舞’。此时西晋前来商讨联姻事宜,并遣派太子与公主前来,意图甚为明显,要么选一女子嫁于苏凉阶,要么苏若惜下嫁南朝。 但介于两国如此微妙的关系,多半名门闺秀都不愿嫁给苏凉阶,一旦交战,纵然贵为太子妃也会成为质子,而如今那苏若惜又因受伤退下,众女便人人自危,就连那上台献艺出风头之事也不敢殷勤了,这一不小心被那人看上了,哭都来不及了。 既无一人主动献艺,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夏宗皇看了一眼虞皇后,虞皇后心知断不能让那西晋看笑话去,皱眉朝那一干贵女看去,无不低头作淑女状,就算是庄飞烟庄香茹虞娇几人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打死不出头。 至于顾畔之,她缩在郭三兄弟之间,偶尔衔几块绿豆糕,小口小口的吃着,等到那虞皇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之时,心中一紧,被噎着了,死捶着胸口才将糕点咽下,然后就听见那虞皇后扬声道: “顾二小姐才色双全,不如就上来表演一番?” 她还德艺双馨呢,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刺目的很,众目睽睽之下,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就连顾文薄也警告似的看着她,事关南朝颜面,她若拒绝的话,那就太不识抬举了,但她若接受,凭借她这般容貌,一旦被苏凉阶看上,那也麻烦的很。 所以,这一次顾畔之处境不可谓危险,就连夏景容眉目之间也略显烦躁,手指摩挲着手中酒杯,眼底暗光浮动。 “是,谨遵皇后旨意。” 顾畔之恭声回应,缓步行至台中,她本就长的极美,略施粉黛之后更是绝艳,苏凉阶原本暗黑的眼眸微闪,脸上浮起少许兴味来,顾畔之走的很慢,就算死也要拖些时候啊。 一步一步,墨发微挽,微风拂过,水袖外抛打了卷儿,扭着腰肢俯身,口中轻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她老人家唱的是黄梅调!) 那声音柔软似水,她并不会舞也就施几个水袖,腰肢微转,凤眼中媚意流转,就那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做来,也极为妖艳多姿,那一声声‘郎君’叫的人心肝微颤抖,口中之词听来并不晦涩,一遍过后,丝竹编钟声渐起,配着她那柔腻到极致的软语与那媚色天成的脸,那简直就要人老命啊。 顾畔之口中哼着这黄梅调,尽可能让身子柔软些,甩袖也越发熟稔了些,几步之中,脑中也就这一首天仙配与字母歌根深蒂固了,被她那变态师兄毒害的结果,天天在她耳边哼,就算是音痴也记得深刻,甩几个水袖也很简单,这副身子的模样与身姿倒也不错,勉强能应付目前状况。 夏景容手一顿,投入在她身上的眼色晦暗深沉,他见惯了她清冷与淡漠的模样,却不知她也有如此妖媚到极致的一面,微怔之下又暗恨她的惊艳之美,她难道不知,美色从来都只是祸害? 苏凉阶眸色微亮饶有兴趣的盯着台中那女人,姿色绝艳媚骨天成,周身却泛着寒意令人不敢轻视,这种美人算的上尤物了。 声渐消,顾畔之收袖站立连多余的话也不说,微抬眼看去,四周寂静一片,难道...被吓到了?她这嗓子...貌似不那么难听吧,片刻之后,夏宗皇长叹一声道:“...很好,赏。”前面那些个省略号啥意思?这一声称赞也太勉强了吧。 “本太子方知何为‘绝代佳人’,真真将人的魂都勾走了,若能拥此等美人,此生足以。”苏凉阶似笑非笑道,言语之中已透露出露骨的意思来,顾畔之微怔,抬头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晋太子这话倒让我想起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敢问晋太子,可愿以倾国之力换佳人一笑?” 她的意思很简单,想要我?可以,尽你倾国之力来换,不错,她很嚣张,扬唇浅笑且有恃无恐,苏凉阶眯着,方才细细打量着这个被他论为尤物的女人,那几句惊世之言尚没让他动容,倒是她嘴角那讥讽的令他多了几分在意。 “倾国之力啊,顾小姐野心不小啊。”这意思是在嘲笑她的自视甚高?顾畔之浅笑道:“我一介女子有什么野心,只因太子的那一声谬赞才想起来那一番话,私心想着,若太子敢以倾国之力来娶我,我也是愿意的。” 她这是拿话故意堵他,联姻之事心照不宣,那虞皇后将她推了出来也是打着她的主意,若她被苏凉阶这厮看中,就凭她这种随时被推出去当炮灰的命,被下旨赐婚也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有郭家当靠山也没用,与其如此,她还不如以退为进,话撂在这,就看那人敢不敢了! 敢还是不敢?苏凉阶忍不住失笑,天下之大美人何其多,他怎会应她这种话?看她的眼色深沉了几分,口中却调侃似的道:“本太子倒是想,可惜...有心无力啊,真可惜。” 这意思是不愿了...顾畔之脸上笑意浓烈,状似遗憾道:“这样啊,真可惜,看来小女子与晋太子有缘无份呐。”她继续睁眼说瞎话,神色略显遗憾,众人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两人这般你来我往,这就完了?那苏凉阶不是已表露对她的意思,然后皇上顺势赐婚,最后皆大欢喜吗? 怎么就这么峰回路转呢?倾国之力?那女人还真敢说,全天下也没人有这魄力敢娶她吧,顾畔之俯身行礼随即躬身退下,夏宗皇闷声看着也不出声,眼角却一直朝夏景容那瞥,那厮眉眼微眯着,就连嘴角半勾着,手指转着酒杯,得意之色尽显,夏宗皇暗哼一声,这厮绝壁是在得瑟! “呵呵,来来喝酒,晋太子,南朝国不仅美人多,这美酒滋味也极好,多喝点。”夏宗皇热情道,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毕竟顾畔之那几句话还是挺为南朝挣面子的,就算是联姻,他南朝的女子金贵着呢,想娶走也得花点代价不是? 苏凉阶很配合的举杯一饮而尽,眼色却依旧落在了那已躲回人群中的顾畔之身上,突然扬声问:“顾小姐,那首诗应该还有后半句吧,能告诉我吗?” 四周安静下来,那首诗从未听过,细究下来方才察觉其之妙韵,又想起她半顾风情,众人尤其是男子皆忍不住心动,也对那后半句有了几分兴趣。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那后几个字她说的很慢,声音略轻似有些怅宛,苏凉阶心一紧,再细看她之时,她已将身子缩在了郭家三兄弟之后,苏凉阶贵为皇子,才色双绝的女子也不是没见过,却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起空荡之感,口中呢喃着这句诗,半响没说话。 旁人亦是如此,心底想着那一首诗,再回味着她的妖媚之姿,皆忍不住失神,顾畔之那张皮相实在长的极美,又作妖娆之态,加之那一首北方有佳人,其效果....啧啧,顾畔之终于不负众望的将那第一美人的名声摘下。 宫宴继续着,其他名门闺女便一个接一个上台表演,奈何珠玉在前,纵然众贵女再惊才绝艳,比如那庄飞烟的精妙琴音,虞娇的剑舞也再搅不起多少水花,那些女人暗地将顾畔之恨死,女人的嫉妒心啊。 至于顾畔之,舀了几块绿豆糕拖着郭律斜溜了,反正也没她事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郭律斜因小手被牵着,小心肝狂跳陷入痴呆中很久才回过神,等到顾畔之察觉自己迷路了之后,从他手中扯出她的手,然后戳了戳他的俊脸问: “表哥,知道这是哪吗?” “...”郭律斜面色痴呆,被使劲戳了几下之后才回神,只是那脸立即红了,内心无比唾弃自己没出息,想他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怎会脸红!不过小丫头的手嫩的跟白豆腐似的,好想再捏捏啊,这般想着便伸出了贼手,还没摸到人家的手,就听得啪的一声,手背....红了。 “有蚊子,**,这什么鬼地方,三表哥,你知道这是哪?”顾畔之朝手掌一吹,一蚊子飘然而落,果然是有蚊子...郭律斜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阴气森森,这是什么鬼地方? “表妹啊,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来的?”郭律斜小心翼翼的问,那姿态放的极低,将他那风流潇洒的一面直接抛弃了,桃花眼一眯极像狐狸。 “不知道。”顾畔之无辜的摇头,她绝对不承认她是路痴这个事实的,郭律斜脸上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意,意气风发道:“没事,表哥会带你走出去的。” 于是乎,在郭律斜的带领之下,两人越走越偏,直到入了一桃花林之后,两个人竟走散了!顾畔之眉头微皱,不对劲,明明是白天,四周却弥漫着白雾,像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这是哪? 第五十三章 伪白兔与大灰狼 悠扬的笛声传来,一点一点撩拨心弦,顾畔之似入了魔症一般,脚一挪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白雾微散,桃树下一人身影渐显,端坐轮椅之上,眉目俊秀身姿瘦弱,抬眼静静看她,眼神干净清澈,他羞涩的浅笑,唤她:“之之。” 顾畔之缓步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面色僵硬眼神却幽深似井,他将笛子放下,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顾畔之脸微侧避过了他的抚摸,鼻尖渗出少许汗珠,冷声道:“三皇子用笛声来控制我,所欲为何?” “之之很厉害,在我的音控之下,还能反抗呢。”夏辰煦眯着眼笑,干净之极的笑靥,极易让人放下心防,就算是顾畔之也忍不住别过眼去,为毛面对这货,她竟有甘愿俯身为他的冲动?这绝壁是妖术啊。 他的手终于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一点一点摸的很认真,他凝视着她,细细看去,他的瞳孔竟透着婴儿般的微蓝,干净透彻,顾畔之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的眼眸,也从未有一人的气息如他这般纯粹。 “之之对我疏离了,为什么呢?是因为不喜欢墨香伺候你吗?” 他偏着头问,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他声音很轻,脸上浮现一丝委屈,顾畔之精神绷紧到了极致,轻声问:“墨香...是你派来的?” “嗯,对啊,墨香是暗门中训练出来的人,很听话的,你不喜欢她吗?你要不喜欢的话,那我让书香替代她好了。” 顾畔之下意识的问:“若书香代替了她,那她呢?” “杀了啊,没用的人不该活着的。”他说这话之时很认真,也很理所当然,本该杀意肆意的话,在他口中却如此自然,也正如此,顾畔之手脚忍不住冰凉,她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他太过坦白,甚至察觉不到一点说谎的痕迹,可这样的他,才分外可怕。 “不,墨香很好,我喜欢她。” “那为何你中毒了,不让她帮你呢?之之,你不相信我。”说这话时,他那纯净之极的眼才生出少许波澜,眼眶微红,似受了委屈,他看起来比顾畔之要大一些,但终究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少年,俊秀消瘦的脸,略显脆弱,顾畔之有种要撞墙的冲动,这人与‘顾畔之’有jq啊! “我....” “你信九皇叔,就连在宫宴上,你偷看了他三次,只看了我一次,之之,我不开心。”这捻酸沾醋的话说来十分自然,微嘟着嘴,他突然俯身贴近,差点便亲上了她,顾畔之反应迅速的连忙后退了几步,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道:“你....你干什么!” 夏辰煦偏着头瞧着她,湛蓝的眼干净的令人发指,他喃声问:“亲你啊,之之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这样吗?你还说我只能对你这样。” 顾畔之无语凝咽,默默垂头,暗自唾弃那‘顾畔之’本尊,瞧瞧她将这孩子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身为皇子,他这性子已经是奇葩了,不过就凭这一手的音控与阵法之术,他也不是善茬,只是这顾畔之既是夏辰晔的未婚妻,传闻中对其芳心暗许,又如何与这夏辰煦勾搭上的? “你...算了,能送我出去吗?我表哥还在找我。”她受刺激过多,想着还是先跟眼前这货保持些距离才好。 “你是说郭三少吗?他被我困住了出不来,之之不愿和我呆一块了吗?”话音刚落,整个人气息大变,暴戾而危险,瞳孔中的微蓝渐渐加深,那犹如地狱的黑暗气息压的她透不过气来,这又哪里是刚刚那纯善无害的人? 顾畔之身子僵硬,咽了下口水,干笑了笑小心翼翼道:“不是,我其实挺愿意和你呆在一起的,那个...这阵法是你弄的吗?”好吧,这话说的很违心,就算是夏景容那厮,她也能淡然以对,只是这人刚刚爆发的情绪太过黑暗,他身上有连环变态杀手的潜质啊.... 一听她这么说,夏辰煦周身的气息恢复了宁静,面色微红羞涩道:“嗯,这是困龙阵,不过未动杀招,不能用来杀人。” “.....”数个省略号才能表达她扭曲的心境,这会儿羞涩个屁啊,刚刚那暴戾的一幕不是她的错觉,突然之间又看他恢复成无害羞涩少年状,她胃开始疼了,这‘顾畔之’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招惹上这么个极度危险人物? “之之在宫宴上表演很美,不过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之之是我一个人的。”末了还顺势俯身要来拉她,顾畔之身子僵硬着,暗自想着是要抵抗呢,还是从了他算了?她就怕这丫的暴走啊。 还未等她反应,夏辰煦脸色微变,蹙着眉头抬头看着顾畔之身后,手还是坚定的拉上了她的手,力道有些重,顾畔之察觉有异,身子被一扯撞进了一人怀中,可怜她左手还被夏辰煦拉着,就这么一拉一扯之间,人都快扯破了! “九皇叔。”夏辰煦乖乖叫了一声,手却执拗的没放手,夏景容面色微沉,俊美到极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一手揽上顾畔之的腰肢,淡声问:“三儿,你这是作甚?” 那一声三儿将夏辰煦叫的气短了几节,不同于在顾畔之面前的干净无害,夏辰煦面上露出少许隐忍的偏执来。 “九皇叔,之之是我的媳妇。”她啥时候成他媳妇了?明明姐是单身好不啦,顾畔之暗自吐槽,面上却风淡云清的很,半点情绪未露,左边是擅长一剑封喉的洁癖男,右边则是裹着小白兔外皮的暴戾危险少年,哪个都不好对付,所以这会装死比较好。 “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未行周公之礼,三儿如何就称顾姑娘为媳妇?这不是有辱人家清白吗?”夏景容眉梢轻挑冷言道,神色倨傲,夏辰煦眼底眸色渐深,却生生被压制着,咬唇喃声回应:“之之自小便与我私定终身了,我会娶她。” 夏景容眼色一冷,瞥了顾畔之一眼,那一眼...啧啧,意味深长啊,顾畔之心中一紧,气血翻滚了起来,靠,这‘顾畔之’还真敢做出私定终身的事来?那她与这夏辰煦岂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想到这,她不仅胃疼,就连小心肝都疼了。 “荒唐,你乃皇子血统尊贵,顾小姐为相府嫡女,怎可私相授受?” 难为他一下说这么话,气势全开,长辈姿态摆的甚高,倘若....他的手没有放在顾畔之的腰间的话,说服力度可能会更大,他的手微用力,顾畔之身子一僵,忍着没叫出声来,腰间本就是敏感的部位,这么一掐,那叫个酸麻啊,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夏辰煦似被训斥的狠了,低头渐渐松开了手,顾畔之继续作面瘫状,又见他抬头,眼色清澈的看着她,极为认真一字一句道:“之之,我会让父皇赐婚,将你娶回家。” 顾畔之只觉得腰间那手又掐紧,痛的她都快哭了,眼色微红低头,连话都不敢回,腰间那肉肯定青紫了,杀千刀的夏景容,下手竟然这么狠!轮椅轱辘声远去,夏辰煦转过身之时,脸上暴戾之色一闪即逝。 “本王倒没料到,你与三儿如此熟稔,嗯?”那一声嗯,夹杂着森寒之气,忍着腰间的痛楚,顾畔之想要甩开他,却被禁锢的更紧,顾畔之冷笑一声道:“王爷莫不是吃醋了?啧啧,你这般纠缠,难道不是侮辱我清白?” 四周白雾未散,困龙阵并未被破,夏景容将脸靠近了些,指腹摩挲上了她的唇,口中呢喃道:“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在三儿面前怎么就那么老实?” 那口气酸的...就算顾畔之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再看着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脸也忍不住臊的慌挣扎了起来,恼羞成怒道:“夏景容,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置于她唇间的手指用力微重了些,眼色晦暗似那浓黑的墨,他略微贴近了一些,轻声道:“你说呢?” 这夏景容的皮相本就生的极好,男色的诱惑什么的自不必说,顾畔之心一紧,瞳孔微缩,一张口便咬上了他的手指,力尖锐的牙齿咬上去痛的很,他却似跟没事人似的,连哼也不哼一声,只是...眸色越发阴暗了些,待口中舔着淡淡腥味,顾畔之才略微松口,瞪着凤眼看他,舌头无意识的舔了一下。 夏景容抽回手指终于俯身...亲了上去,仅仅是亲而已,口唇相覆,顾畔之傻愣了片刻,脑子又轰的一声成了浆糊,被亲薄了?但为何...没立即出手推开他呢?他冷静而自持,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稍离之后便立即转过身去,顾畔之回过神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响,这...又是几个意思? 第五十四章 又被算计了 四周静寂无声,顾畔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瞧,靠,这厮绝壁是嫌弃了,嫌弃你妹啊,半响之后,他转过身来,面色...如常,就耳朵有些红,眼神...游离,横竖不朝她看。 “我会将这困龙阵解了,跟着郭律斜出宫去吧。” 随即...转身走了,那背影怎么都有些像是落荒而逃,顾畔之幽怨了,她老人家的初吻就这么献出去了,然后还被深深的嫌弃了,内心将夏景容暗戳一百遍啊一百遍。 等找到郭律斜的时候,只见他脸色冷峻而萧杀,周围的桃花被毁的惨不忍睹,一看到顾畔之,立即变脸笑的花枝乱颤,哪还有一丝杀意?立即向她扑过来,被她一手给阻隔了,神色哀怨道:“表妹,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呃...”顾畔之眼神有些闪躲,这个被什么‘青梅竹马’缠着,然后又被某人亲薄然后被嫌弃这事,她是绝对不能说的。“这林子有古怪,我们快走吧。” “嗯,好。”郭律斜忙点头,拖着顾畔之又转了一圈还真给他们走出去了,路上遇着一小太监总算问清楚方位,两人也不知怎的竟转到冷宫来的,靠着小太监指引,两人总算回到了宫宴之处,宴席还未结束,众人喝酒正酣,就连郭瑞安与郭如玉也被灌了不少。 郭瑞安还算清醒,见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便压低声音问:“你们去哪了?” “闲的没事,四处转了转,哥,你怎么喝成这样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郭瑞安并不是贪杯之人,身旁的郭如玉也是如此,不过他倒是闷骚的很,就趴在那,口中哼哼唧唧,却听不清说什么。 郭瑞安苦笑一声道:“还不是那晋太子提议要拼酒,他出了十名护卫,皇上便派出了我们几个。” “那...赢了吗?” “还没分出胜负,现在是那晋太子与太子在拼。”顾畔之这才朝台上看去,两方对垒桌前都堆了不少酒瓶,夏辰晔满脸通红看样子喝了不少,顾梨珞面色忧虑在他身旁站着,那苏凉阶面色如玉,丝毫没显醉态,看样子是要输了。 最后一口下肚噗通一声趴下了,顾梨珞忙上前扶他,身旁宫女也上前伺候着,夏宗皇脸上也有几分醉意,挥手让人将他服下,略带遗憾道:“晋太子酒量过人啊,吾儿不是你的对手。” “皇上谬赞了。”苏凉阶淡然一笑,他本是如刀锋一般的人,这么一笑反而显得有些渗人,眼神却落在了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夏景容身上,四周喝酒正酣,也就独他一人飘然如仙,那一袭白影似欲乘风归去,场中多半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却只敢偷偷瞧着,生怕亵渎了他。 “离王,可敢一拼?”他率先抛出了战言,就看夏景容接不接了。 “好。”嗯?这就答应了?苏凉阶也没料到他这么轻易就应下了,整场宫宴之中,他甚少说话,他身上似乎少了战场中那凌厉骇人的杀气,反而越发内敛的让人看不出丝毫深浅来,战神之名早已传遍天下,以三尺之剑横扫千军的气势为世人称道,他曾与他一战,而那一战,他输了。 “太子,你已喝了不少酒,这样拼的话很吃亏。”他身旁的心腹提醒道,苏凉阶将其推开,眼神炙热的看着夏景容,血液似燃烧了起来,那是棋逢对手的酣畅,他吩咐人又摆上两坛酒,一开封酒香四溢,一抬手便朝嘴里灌去。 夏景容面色不改也是一口灌下,众人惊诧皆看了过来,离王甚少出现宴席,也极少饮酒,只有与他相熟的武官知道离王并不擅酒。 几大口之后,一坛酒就这么喝完了,苏凉阶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酒气上头,脸色红润了起来,又拿起了另外一坛开喝,夏景容亦是如此,四周静的很,只听的咕咚咕咚声,这也太拼命了吧? 顾畔之冷眼看着,缩在袖口中的手指有些紧张的相缠着,这厮酒量好不好她倒不知道,只是他伤口貌似还未愈合,虽说被嫌弃了,只是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总朝他瞧去,以至于身边人递给她一杯酒,她还以为是郭律斜,就看也没看一口喝下了。 酒入腹中像烧刀子一般,一路烧了过去,胃都疼了,再看夏景容那边,两人面前都已摆着四个空瓶子,那苏凉阶终于撑不住的吐了,夏景容喝下最后一口将那酒坛子随手丢了,夏宗皇是知道他这九弟的酒量,却又不敢叫人上前伺候,他也清楚这夏景容古怪的脾性。 苏凉阶吐了个天昏地暗,回过神来之后,眼色却甚是清亮,嘴角露出少许笑意,朝夏景容道:“这次算我输,下次我们再拼,不过不是拼酒了。” 至于拼什么他并没有说,夏景容没理会他,眼底水光浮动神色微怔,口中低唱出声,细细听去竟是气势恢宏悲壮的战曲,众人屏息凝听着不敢出声,离王是何等人物?听他唱曲,那是百年难遇,故此四周寂静之极,声调越发悲凉,惹得不少人垂泪。 一曲罢,夏景容便低头垂眸似醉了,也有胆大的女子借机上前去,还未靠近一丈之内,便被小六挡着了,包子脸绷的很紧,严肃道:“庄小姐,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他这么一提醒,便有不少人想起那些传闻,世人眼中绝世无双的离王,不喜女子近身,庄飞烟楚楚可怜遥遥相望着,那姿态...痴情的让人叹息,除她之外,想必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这男人比她更像祸水。 酒意涌上头,顾畔之抚着微痛的头,身子不知怎的竟有些站不住了,身边却出现一宫女扶着她,顾畔之警惕的朝着她看去,一个生面孔从未见过,她站的地方离郭家兄弟并不远,郭瑞安与郭如玉都喝了不少酒,也没注意到她这边,郭律斜则没了踪影,她想开口,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顾小姐,你醉了,奴婢扶你下去歇着吧。”那宫女扶着她轻声道,顾畔之已察觉有异,身子似软成了一滩春水,甚神智也渐渐模糊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算计的?她连动一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人给扶了下去。 那宫女走的极快,像是个练家子,将她扶到一偏殿的厢房床上歇着之后便退下了,顾畔之睁大眼努力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是她大意了,原本以为郭氏兄弟在旁,别人就算下手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却不知就这么一疏忽,就将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门吱呀一声开了,人未靠近,身上的香味却先传了过来,顾畔之嗅着这香,心倒是平静了些,女人...那清白什么的应可以保住了吧。 “三公主,已经给她下了药,那人任你处置。” 那是刚刚扶她进来的宫女的声音,这么说,将她弄来的人是那三公主夏嫣然? “顾畔之是吗?可还认得本宫吗?”夏嫣然走上前去,一脸得意之色,手一把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下狠狠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那簪子以及碎成了两断,脸上那凶狠之色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畔之睁眼看着她,瞳孔幽深盯的人有些发毛。 “贱婢!谁准许你这么看本宫的。”她口中怒骂一声,便朝她扇了一巴掌,用力甚大,她左脸立即红了,耳朵嗡的一声响耳鸣了,口中有些腥味,她下手还真重。 “哼,别以为有郭律斜帮你撑腰,本宫就不敢动你,就算杀了你,也没人敢说什么。”她得意的笑着,脸上拂过阴狠的神色,顾畔之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眼底却流露出嘲讽之色。 夏嫣然骂了几句,见她没反应这才想起让身旁的宫女给她解开穴道,顾畔之倒没反骂回去,只是沉声问:“公主想怎么处置我?” 或许是她的冷静淡定出乎她的意料,她没在动手折磨她,只是冷笑道:“本宫最见不得勾引人的贱蹄子,尤其这张脸太招摇了,你说本宫若毁了这张脸,郭律斜还看不看的上你呢?” 说着捡起那已摔成两段那略微尖锐部分的玉簪,抵在了她的脸上,她下的了这个狠心,顾畔之忍下心底的惊慌,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与他并没有私情,还有,若公主真划伤了我的脸,那么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让你得不到他。” “哼,笑话,就凭你?” “公主若不信,倒可以试下,表哥他看似风流实则重情重义,因我母亲早逝,郭家对我多有照拂,你既喜欢我表哥,便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若他知道毁我脸的人是你,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 “当然,死人是不能说话的,你可以先将我毁容,然后将我杀了毁尸灭迹,不过,公主是否该掂量下,我若死了,郭家必不会罢休,若查到你头上,就算你是公主,也能否承受郭家的怒火?恐怕今生,表哥都会将你当仇人对待吧。” 第五十五章 行调戏之事 她说的很慢,又带着些许漫步经心的嘲弄,却唯独没有恐惧,就算她手一重,她的脸就真毁了,她也浑然不在意似的,她镇定让夏嫣然多了几分忌惮,她本就是为了警告教训她,让她离郭律斜远些,却又不甘就这么落了下风,挑眉冷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而已。” 那玉簪尖锐的一端依旧抵着她的脸,有些刺痛,她阴狠的瞪着她,而她冷然以对,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夏辰京抬脚而入,夏嫣然一惊,慌忙起身切声问:“皇兄,你怎么来了?” “小妹,你怎能如此任性?”他知道他这皇妹任性的很,又肆无忌惮惯了,便吩咐人留心她,生怕她又惹出什么祸事来,没料到她还真对这女人下手了,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顾畔之,夏辰京眼底暗光微动,继续道: “小妹,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出去吧。”因两人为同母兄妹,夏嫣然对其十分依赖,又见他神色有异,哪里不知他的心思?说是善后,想必是想要了这女人,就算吃了亏,这女人又能说什么?想到这,夏嫣然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暧然的笑意,笑道:“好,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这女人。” 说着她便带着身边的宫女走了出去,顾畔之又不是愚蠢之人,哪里看不出其中端倪?这是走了一只狐狸又来了一头狼,药效还没退去,就她这番模样,动的力气都没有,只怕被人吃了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 夏辰京嘴角噙着一丝淫笑走近床边,像打量货物一般上下细看着,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与欲念,伸手便欲抚上她胸前的柔软,顾畔之却突然冷笑一声道:“二皇子,这是何意?” “本皇子救了你,你应该感激我才是。”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手依旧覆了上去,并揉捏了几番,他并不显得急色,只是眼底的欲念却极盛,口中还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却在行着无耻之事。 “二皇子,你若就在这要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你若看上我,不如好生待我,改日上门求亲岂不更好?若二皇子只贪一响之欢,小女子就算是死,也断不能让你得逞。” 夏辰京手一滞,那俊朗而略显阴郁的脸此刻也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我知你巧言善辩,这么美的人,谁都想要占有,就算是九皇叔恐怕对你起了几分心思吧,不过,就算我现在真要了你,你又能怎样呢?” 顾畔之没料到他竟不受她威胁,眼色沉了下来,咬着下唇狠声道:“若二皇子执意如此,那我就算拼着命不要,也不会放过你,若真闹开了,二皇子的颜面也不好看吧?” 她这么一说,他眼底的欲念终于退了几分,有些意犹未尽的又重重捏了几下才松开手,却又转而俯身道:“我并未无耻之人,你我做了一夜夫妻,我明日便登门上去求亲,如何?” 你妹!顾畔之强忍着问候他八代祖宗的怒意,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嘴角勾起一丝媚笑,柔声道:“二皇子,你若真想娶我,又何必急在一时?不如等我嫁了你,做那长久夫妻?到时,奴家还不是任你做主?” 她已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若这男人还是冥顽不灵,那只得用杀招了!夏辰京被她那勾魂似的眼迷了心神,又听得她的拒绝之意,便从口中掏出一颗药丸,直接捏着她下巴就给她喂了下去,笑的十分贱:“待会儿,你就会求着让我要你了,美人儿,不管你怎么说,今日,我一定要上你。” 说罢,便再也忍耐不了的朝她身上扑了过去,朝她嘴巴上乱拱,口中直叫道:“小美人,本皇子会好好疼你的,之前看你跳那艳舞,我的心早被你勾走了,你就从了我吧。” 说着这话,那张急色的脸就已朝她脸上贴去,口水糊了她一脸,顾畔之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强撑着抬起了一点点抬起了手,指尖之处银光闪过,心底忽而充斥着杀人的欲念,太过幽怨与疯狂,一下子将她的理智烧了个精光,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喊着:“杀了他,杀了这个侮辱你的人!” 这种黑暗情绪来的太过突然,她的眼变得冰冷而充斥着杀意,手指越来越贴近他耳垂后,只要一针便可直接要了他的命!只要扎下去,这个要侮辱她的人就死定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极凌厉的力道直接拍在了夏辰京的身上,将他直接给劈晕了过去,顾畔之惊诧的抬头一看,却见夏景容如杀神一般站在床前,满脸萧杀之意。 “他有没有碰你?”他问,似乎只要她一点头,就要将他给杀了,顾畔之忙摇头,却也没力气将夏辰京推开,夏景容手提上了他的衣领,一用力便将他朝床下摔去,只听得碰的一声,头正巧碰上柱子上,听那声音想必碰的不轻... 他上前将她抱起,身上酒味甚浓,眼波中水色潋滟,本就俊邪的脸更勾人了些,只是周身的杀意让人胆寒,顾畔之吞了吞口水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醉了吗?” 夏景容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朝一旁冷声吩咐:“鬼影,去抓一个身患花柳病的女人来,务必要让这夏辰京与其交欢,做的干净点,别让他察觉,还有将流光召来,让他扮演她,别露出马脚。” “....是”鬼影应了一声,内心无比纠结扭曲,这任务...难度有些大啊,不过若是旁人,主子早就将其一剑封喉了吧,奈何这是他侄子杀不得,只是这花柳病诶.... 顾畔之将头窝在他肩头,那欲虐杀的心绪才平静了些,身子却颤抖的厉害,因被他抱着,身子燥热难耐了起来,之前那夏辰京喂她吃下药丸,不用想也知那是什么东西,想到这,顾畔之便压低声音对他道:“快带我离开,找云墨来,我被下药了。” 夏景容一听忙带她出了宫,一路狂奔,只感觉怀中之人温度越来越高,她抱着他的颈脖,呼吸炙热,口中浅吟着,简直就要人老命,将她抱进离王府之时,也下令将云墨召了过来,刚要将她放在床上,顾畔之却直接抱着他不撒手了。 他酒力算不得上好,若非如此,也不会等到鬼影暗中提醒他才去救她,美人在怀,又怎会不动心?况且他对她从来不曾抗拒,身子就这么被抱着,下腹突然流蹿着难耐的热流,这种陌生的反应与情绪他并不陌生,以往从来只是克制,更不会找女人疏解欲念。 顾畔之整个人就像是被丢进了火中,理智渐渐模糊起来,她就只是抱着他,并未再做什么逾越的事,夏景容嘴角抽了抽,面色...僵硬的看着她,她还就真的只是抱抱而已?!连以前曾那么大胆的调戏他都木有!片刻僵硬之后,夏景容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本王准了,你可以....嗯。” 说到后面他有些说不下去了,难不成要他说‘你可以更过分一些,就算调戏什么也无所谓?’顾畔之浑身热的厉害,面泛桃花红唇轻启,隔着外衫有些难耐的蹭了下,水蛇似的手臂圈着他更紧了些,呼吸也越发急促,空荡的房间里,夏景容只感觉心跳快了些,浑身也燥热的起来。 她的脸慢慢贴近,夏景容的喉咙微动,却见她一口亲上了他的脸,啪唧一声,口中还嘟囔着什么猪蹄...夏景容风中凌乱了,她胡乱的啃着,咬着并不重却糊了他一脸的口水,极度洁癖的某人太阳穴微突,手背青筋暴露恨不得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给活剥了! 而她此时已亲上了他的颈部,先是难耐的蹭了蹭,后就像啃什么似的,一点一点咬,脖子以下的位置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那一块块的紫红,就是她蹂躏之后的痕迹! 他本该一巴掌劈晕她才是,手却抬了起来,盯着她那染上春色的脸,着魔难耐的覆了上去,顺着红唇的轮廓渐渐向下游离,拂过那白瓷似的颈脖,落在了她的领口上,肤如凝脂,让人心生绮念,顾畔之嗯的低吟了一声,那声音听来像是邀请,他的手终于伸了进去! 而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云墨急急忙奔了进来,却瞧见夏景容极快的缩回了那欲放肆的手,又甚是利落的将她轻推回到了床上,僵着脸道:“她被下了药。” “哦,好。”云墨被他身上突如起来的恼怒气息所摄,小心翼翼的靠近,在他眼神的逼视之下,细细查看起来,顾畔之被折腾的难受,粗喘息着气那低吟之声细细听来,更是妖媚惹火之极,云墨的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尤其身边的气息太过凌人,妒火中烧的男人全然没有理智可言,他之后会不会过河拆桥,然后杀人灭口? 针灸,药酒一应俱全,又给她灌下些药之后,她终于安分了些,云墨抬眼小心翼翼道:“这媚药的药效并不算霸道,她身上还下了别的药,所幸药效并不阴毒,再挨过这一晚,明日就该没事了。” 第五十六章 我会负责的 “嗯,很好,你下去吧。” 夏景容在床沿边上坐下然后下了逐客令,云墨哀怨的看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他的药箱,磨蹭了较长时间,夏景容差点就要将他丢出去了,他心底措辞半响之后,才小心翼翼道:“王爷,其实你若不召我来,这丫头就已经投怀送抱了,你这会是不是后悔了?” 话刚说出口,云墨只觉屁股一痛,整个人直接被抛了出去,还是脸着的地, 可怜他英俊的脸蛋就这么挂了彩,恼羞成怒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夏景容一拂袖,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夏景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面色酡红呼吸却已平缓的顾畔之,耳根子有些红了,状似平静凝视着她,眼神在她的身上游离,平生头次对女人产生了某种冲动,幽深的眼散发如狼一般的光芒,下腹有火在燃烧。 夜色静寂,顾畔之醒来之时,已是次日,一睁眼便撞进了一双幽深眼眸中, 完全是下意识动作,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意料中的声响没传来,手被人抓着了。 “你就这么对你的恩人?”声音冷的让人发颤,顾畔之这才瞧清了眼前这张脸,五官无一处不俊美到恰到好处,波光流转间,冷气四溢, 怎么瞧都像是怨气十足,顾畔之干笑着道:“那个....我这是自然反应,你脸靠太近,所以我才会出手的。” “这么说来,还是本王的错了?”语气更压低了半分,那气息幽暗的让她忍不住打颤,糟糕,这人身上怨气更重了,仔细看去,他眼底有些红血丝,眼窝处有些发青,脸色也不怎么好,难不成他一夜没睡? 顾畔之掩去心底的波澜,看了眼四周,貌似有些熟悉,这不是之前她在离王府住的房间?她何时到了这?一回忆起来,脑中便出现了一些片段场景,瞳孔微缩,脸突然红了起来,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我昨晚有没有...?” 夏景容磨牙冷笑道:“你说呢!!” 意思是有了?昨晚情况有些混乱,眼色落在了他的颈脖领口处之时,脑子轰的一声成了浆糊!那...那是吻痕?是她亲的?他领口处大开,锁骨也有多处红痕,下手的人除了她之外根本不作她想,只是...她何时这么流氓了? “那个...我昨晚被下了药,有些事情是难以自控,你.....你应该能理解的对吧?”她一脸坦诚的看着他,争取宽大处理,奈何这厮是个心硬的,嘴唇上勾,勾勒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倨傲的俯视着她,用那凌厉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凌迟着她,直盯的她心都快凉了,才嘲讽似的道:“本王十分理解,你知道那些个意图对本王不轨的人都怎么样的吗?” 顾畔之感觉脖子一凉,忙用手遮掩,只听的他一字一句说:“她们呐,都扔进了乱葬岗喂狗去了,你说,本王该拿你如何才好呢?” “我会负责的!”顾畔之一脸慷慨正义道,敌方气势太强,我方不得不虚以委蛇。 “哦?怎么负责?”夏景容的手已抚上了腰间软剑刀柄之上,似在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顾畔之眼角瞥过,脸色白了白,又义正言辞道:“既然我轻薄了你,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这样啊,你不必如此勉强。”他嘴角的微抿,眼底暗光浮动,面目越发魅惑,顾畔之忙摇头,一脸诚恳道:“不勉强,改日我一定帮你找个好姑娘如何?” “....”夏景容的脸色已经可以用电闪雷鸣来行动了,他俯身下紧盯着她,语气森寒道:“找个姑娘?这就是你的负责? “是啊,放心吧,我一定会负责你今生的幸福,治好你的厌女症,帮你找个好姑娘。”顾畔之忙点头拍着自己不算雄伟的胸膛以示忠心。 “本王瞧着,你就不错。”他勾唇浅笑,十分勾人,顾畔之避过其眼色紧张回答:“那个,我...我不行的。” “为何不行?” “你也知我的情况,你真要娶我吗?” 她指的自然是她身子的问题,那碗绝子汤伤了身,纵然云墨万般补救也未必能孕育子嗣,他身为南朝离王又怎会不介意? “我这人善妒,你若娶我,便不能纳妾,你能接受?” 他以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他若能纳妾,还需抓着她不放?顾畔之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干笑一声,双手交十想要说话,却被他一个眼神吓着了,夏景容俯身下来,身上气势太过凌人以至于她紧张的脚指头都绷直了,他伸手覆她的红唇上,指尖夹着一抹清香,他说: “能让本王如此对待的人只有你,你觉得,本王还需别的女人吗?你既轻薄了我,便该负责到底,改日本王便亲自上门提亲,你,只属于本王一人。” “....”她能说不吗?能吗? “你若说不的话....或许乱葬岗那比较适合你?” “....”不带这么威胁人的..顾畔之欲哭无泪,却忍不住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沉声道:“我才刚及笙,这个...就算你要娶我,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你待如何?” “给我时间,说实话我对你也有点感觉,但若说要嫁你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也是忠于她内心的想法,虽然这人不温柔体贴,又傲娇自大,但也有点可取之处。 “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不行,一个月太短了,半年才差不多。”笑话,一个月就将她搞定,这又不是闪电战! “三个月,再有异议,明日本王就让皇上赐婚。” “.....哦,好吧。”霸权主义了不起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夏景容唇角上勾,显然很是愉悦,顾畔之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他嗯哼了一声继续道:“这是你求本王的,你该感激涕零才是。” “是,是我求之不得。”她暗咬牙,是她没骨气被吓的失了方寸,这男人就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她哪里斗的过?咬了咬下唇,又有些不甘心的问:“我咋晚真的将你强了?” 夏景容用眼角看她,冷哼一声道:“不信?难道你还想看看我身上别的地方?”说着手指已解开了他领口上的扣子,顾畔之忙上前阻止他,以十分悲壮的声音道:“不,我信,我错了,您老的身子我真不敢看!” 不能怪她这么没出息,就算没将人上了,就凭她敢在他身上留下那些红痕,他没将她大卸八块她就该偷着乐了,况且她对他多少也起了些心思,否则就以她看遍那么多男性尸体的经验,怎就连那点媚药都抵挡不住,竟真敢轻薄他? “对了,你带我离开,我表哥知道吗?” “流光假扮了你,早就回了相府,以后让流光跟着你,他多少有些用处。”夏景容难得和颜悦色了些,凌厉的气势也弱化了不少,或是嫌这俯视的姿态有些累了,便直接半坐了上去,饶有兴味的伸手揪着她青丝玩,顾畔之似被打击的狠了,精神不怎么好,只是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半坐着,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夏景容也没开口说话,窗外下着小雨,细细听去能听到沙沙之声,顾畔之哀叹自己命运多舛陷在自己思绪中无可自拔,夏景容则因极少与女人接触,难得与她如此近距离的腻在一处,倒感觉有些新奇,手中的几缕青丝缠绕在他手指间,一圈一圈像是宿命一般。 夏景容也没开口说话,窗外下着小雨,细细听去能听到沙沙之声,顾畔之哀叹自己命运多舛陷在自己思绪中无可自拔,夏景容则因极少与女人接触,难得与她如此近距离的腻在一处,倒感觉有些新奇,手中的几缕青丝缠绕在他手指间,一圈一圈像是宿命一般。 沉默半响之后又听的他道:“明日郊外狩猎,你也在受邀其列上。” “狩猎?” “嗯,也是为了招待那西晋来的使臣,三品以上官员未出阁的贵女都要去。” “看来,那什么西晋太子是打定主意要从南朝国选个妃子回去了,不过...或许是那晋公主选胥也说不定呢?离王才色双全,宫宴之上,那公主对你频频示好,想来她若真要嫁的话,离王你定手首选人物。” “才色双全?”他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显然这是形容女人的词吧?顾畔之偏着头看他,甚是认真的解释道:  “离王容颜绝色,纵观整个南朝,无人能及啊,就凭这皮相,恐怕离王也已是不二人选了吧。” 他手指上还缠绕着她的青丝,微微一怔,翻身上了床,两人身子贴的甚近,他逼近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的轮廓,淡声道:“你该庆幸本王欲纳你为王妃,否则...” 顾畔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浅笑道:“否则我就该横尸此地了?” 第五十七章 小姐,奴家要伺候你 夏景容摇了摇头,手指已抚上了她的红唇,凉声说:“否则...我会....吃了你。”这‘吃’是何意,顾畔之瞬间懂了,面色一僵,泄愤似的一口咬上了他肆虐的手指,他不怒反笑,那笑意透着一种古怪的暧然,瞳孔幽深暗光浮动,顾畔之突然之间想起了他初次亲她的那一幕,又不敢咬下去了。 “这是你的邀请吗?”他哑着声音问,眼神纠缠在她唇间,顾畔之小心翼翼的将他的移开,又偏过脸去,该死,她害羞个什么劲?那次亲完之后,这人就表现的很嫌弃的样子,想必那厌女症发作了,她怕什么?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的唇已覆了上来,顾畔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嫌弃亲她吗?不是依旧不能接受这种程度的亲近吗?怎的突然又转了性子了?” 他并不温柔,吻的也很笨拙,含着上唇又用牙齿轻咬着,畔之身子僵硬着,脑子成了浆糊,貌似...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二次接吻,滋味...难言啊,只是这人不是被人称什么惊才绝艳?怎的在这事上这么的...笨拙? 她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颈脖,然后顺势加深了这个吻,两个都没什么经验的人,却像是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的轻咬着对方,口齿交缠间,夏景容似找到了窍门,灵巧的舌头蹿入,纠缠起她来,如此渴求似的激烈,顾畔之败下阵来,任他予与予求,因一直屏息着差点透不过气来,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在他胸口狠狠的一推! 他啪的一声掉下了床,畔之大口的喘息着,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夏景容从地上爬了起来,那脸沉的跟黑锅似的,薄唇鲜红,身上的气息太过阴沉,怎么看都像是....欲求不满?? 顾畔之将头往被褥上一埋,看都不敢看他了,闷声喃喃道:“刚刚是个意外,你...你也算占尽了我便宜,所以你这摔了不冤!” 夏景容咬着牙,冷声道:“出来。” “不...不出来。”她要出来,他打她怎么办?她可是将他推下床了,这危险的男人一旦动怒,那实在太可怕了,保命要紧些。 “既然你不出来,那么....”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唰唰几声,她感觉身上一冷,转眼之间那被褥成了一团碎步,拼都拼不起来了! 一阵冷意传来,畔之抱紧了身子往后一缩,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夏景容倨傲的俯视着她,淡声问:“你怕我?” 顾畔之咬着银牙没说话,眼色在他手中那银色软剑上打了几圈,夏景容收了软剑,微俯下身,那幽深的眼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你怕我,你的滋味...很好。” 呃,那后面一句怎么听起来那么的...暧..昧?他嘴角上勾显然心情不错,只是他的眼时常在她唇间流转,顾畔之如惊弓之鸟似的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又突然袭击。 不过,若能接受这种程度的肌肤相亲,看来他的厌女症应该好的差不多才是,想到这,顾畔之突然开口,摆出十分专业的口吻道:“离王,鉴于你如今的状况,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与别的女人肌肤相亲了。” 一般情况,男人可以随意跟女人发生关系,却也很难与之接吻,他这已算了跨出了一大步,对女人的厌恶应该不那么严重了。 他周身的气息越发幽暗,手指微缩,有团心火不断在烧着,若不强自按捺着,恐怕他真会忍不住...一剑封喉了她!他转身站远了些,临窗而立冷声说:“自此之后,不必再说我的病的事。” 那‘病’一字被咬的甚重,畔之有些茫然,语重心长道:“讳疾忌医要不得,你....” “普天之下,除了你,本王不会再让任何女人近身,所以今生今世,只要我活一日,你便只是我的人!若再提,休怪我...继续做刚刚做的事情。” 畔之很识相的闭嘴了,她错了,以身试法然后将自己给搭进去了,这难道他又患上了传说中的依赖症?她下意识的抚摸上了唇,还滚烫炙热的很,面色忍不住羞红了起来,啧啧,这人才叫无师自通啊。 整一天,两人窝在房中未出房门一步,小六面色纠结的蹲在门口,手中端着空盒子,显然之前送了膳食进去刚出来,宋总管远远的看着他,连忙向他招收,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宋总管提着他的耳朵问:“你怎么偷懒?老爹吩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老爹,你...你怎能让我去看主子房中的事呢?” 宋老爹一个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压低声音喝斥道:“真笨,你老爹我这不是关心主子吗?啧啧,整整一天主子都没房门,看来来年离王该添丁了。” 想着府中以后就有小奶娃撒欢,那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小六苦着一张包子脸,他媳妇都没着落呢,他家老爹咋没见急?他是捡来的吧。 入夜时分,鬼影就将她送回了相府,内室内也就流光在,红袖与墨香被打发去了外室,进屋的时候,流光正啃着鸡爪满嘴的油,样子...十分不雅,看着‘她’啃鸡爪的模样,顾畔之嘴角抽了抽,流光一见她,面上露出惊喜之色,也不顾满手的油水直接就扑了上去。 顾畔之忙避过,她这件衣裳花了不少银子,若被糟蹋了还得要重新买,流光眼底浮起水光,可怜兮兮看着她,顾畔之一想到眼前这娇滴滴的‘顾畔之’实则是个男人,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扭曲感。 “夏景容说让你跟着我,你...你易容成清秀的小丫鬟成么?” “好,小姐你等会儿啊。”这会儿连声音也立的甜腻了不少,他转身直接走向了铜镜,纤纤细手在脸上拨弄着,将外面一层假皮掀下,又拿着些材料涂抹片刻,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一转身便缓缓向她走来,畔之脸微怔,好一个讨喜的小丫鬟! 脸圆润了些,眉眼处多了憨厚,眼波盈盈极有灵性,咧嘴笑便露出那两颗小虎牙,哪里还有一丝‘顾畔之’的影子? “小姐,你看怎么样?”呃...这声音低沉听来就是个男的,顾畔之忍不住伸出手在他小圆脸上戳了戳,不禁感叹他易容术的出神入化,点头称赞:“很不错,那以后你就是我丫鬟了,在红袖与墨香面前可别露出破绽来,还有,你是男人,可不许随意进我房间,这男女之防还是要的。” 流光瘪了瘪嘴,嘟囔着:“小姐,奴家想要伺候你。”那娇滴滴的声音让顾畔之寒毛竖起,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十分嫌弃道:“能正常些吗?” “不要啦,奴家会很听话的。”那一声‘奴家’雷的她摇摇欲坠,差点想出手直接将他给人道毁灭,还有他比红袖还要厉害的撒娇的功力从哪里练来的?说他是伪娘吧,他的段数比伪娘可要高上太多,扮女人比女人更娇媚,却丝毫没有违和感,让她根本没法将他当男人看啊! “反正我就认定小姐了,以后我就当你的小丫鬟,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亲,难道你就只有当个丫鬟这个不入流的追求吗?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你是男人的事情啊,顾畔之忍着胸口的闷痛,将红袖与墨香唤了进来,也算是让流光在两人面前露了个脸,那流光嘴甜的很,也摸透了红袖的性子,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哄的红袖晕乎乎的也没对她起疑,墨香则沉稳安静的多,一直安分守己的在旁站着。 顾畔之打发两人退下,只留下了墨香,顾畔之上下打量她一番,良久才缓声问:“你是夏辰煦的人?” “是,门主命令属下保护小姐。”她并未有任何隐瞒,从入府之后她一直安分守己,没弄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一想到这人是夏辰煦的人,顾畔之就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那人表面纯善实则凶残,若‘顾畔之’真跟那人青梅竹马,那她这个外来者若被看出端倪,恐怕到时都不知怎么死的! “你回去吧,就说我不需要保护。” 咔的一声,刀出鞘的声音,一瞬间她手握小刀横在颈脖之上,刀口之处有血渗出,顾畔之心一紧,却冷嘲出声:“怎么,你要用死来威胁我?” 墨香摇了摇头凉声道:“小姐,暗门规矩,任务失败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这么说,我若让你回去,你就要死在我面前?墨香,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过留一个存有异心的人我身边,对我而言却无疑如鲠在喉,所以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容你,将这番话告诉夏辰煦。” 说完这话,她已转过身去,墨香面色复杂的看着她的后背,纵然不甘终究还是转身离去,顾畔之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墨香也是个有心计的,她故意在她面前以死相逼,已触犯了她的底线,她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跟她说的话是警告也含着其他的意思,想必夏辰煦应该清楚。 她势单力薄,至今为止那些下毒暗杀层出不穷,她躲的过一次未必能躲得过二次,操手术刀她挺擅长,应付起这些来就有些费力了,所以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红袖...稍嫌稚嫩了些,墨香若不是夏辰煦的人,才堪当大任,而至于流光,还需再观察些日子。 叩叩几声传来敲门声,顾畔之揉着眉心问:“谁?” 第五十八章 狩猎之围 “小姐,是老奴。” “进来吧。”赵妈手中端着一碗银耳汤走了进来,小心的查看了下门外才关好门,笑着走近道:“小姐,老奴煮了碗莲子银耳汤,要不要喝些?” “搁下吧,辛苦赵妈了。”顾畔之面色渐暖,对她却并无亲昵之色,对她也存了几分猜忌之心,她暗中派人去查过赵妈的事,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的痕迹,竟查不出什么,这就不让不让她狐疑了。 “赵妈,我听说你收养了一名义子是吗?多大了?” 她一说这话,赵妈脸色微变颤着声音道:“禀...禀告小姐,老奴收养的义子叫赵青城,虚岁十四。” “让他进府吧,就这院中当个护院的,如何?” 顾畔之眼色锐利盯着她看,赵妈躬着身子忙回声道:“是,多谢小姐,老奴明日就让他来给小姐请安。” “嗯,你下去吧。”她揉着眉心淡声道。 “是。” 舌尖传来少许苦味,顾畔之手持着白瓷茶杯低头沉吟着,眸眼深幽,她很清楚赵妈定是向她隐瞒了什么,她的身份也不简单,因暗地派人查了才知她有个义子,安排她义子进府算是试探也算是敲打,她不是任人揉捏的蠢人,所以,不管她隐瞒了什么,她总归要查清楚。 而至于她口中她娘的死是不是与皇后有关?与那阮氏有关,这事情她也会查清楚,想多了,头便有些疼了,看了眼桌上流光啃着剩下的鸡爪,无奈的叹息一声,起身直接向床上倒去,就算事再多,补觉才是正道! 次日,红袖来服侍她起身,墨香竟也在,顾怕之打发红袖去张罗吃食,紧声逼问:“这是何意?” “门主下令,墨香今后只奉小姐为主,除了小姐之外,无需听从旁人命令,就算是门主亦是如此。”墨香低头顺眉道,神色稍显恭顺,眼底的神色却泄漏了她的心思,顾畔之浅淡的笑了笑,凉声道:“你不甘心?也是,这样也算是你主子抛弃了你,你本事不小,屈于我之下,实在委屈了你,不过你该感谢我救你一命,否则,如今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墨香身子一颤,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顾畔之并不信任她,她任务失败门主断不会手下留情,她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等她转达那番话之后,门主并没有处置她,反而下令让她奉顾畔之为主,所以也算她救了她。 只是身为卫影,奉这么一个娇弱的女人为主,她心底多少有些不甘。 “既然夏辰煦将你赐给了我,那么你就该认清自己的主子是谁,我也并不信你,所以你能否在我身边呆下去也是未知,一旦察觉你有任何异心,我不会心软。” 顾畔之淡声威胁道,墨香本事如何她并不清楚,不过从那‘暗门’中出来的人想必也不简单,一旦反目她未必能制住她,故此,她的存在实则比流光危险多了。 “是。” 这个时候,红袖已推门走了进来,流光笑眯眯的跟在后面,一见顾畔之正端坐在铜镜前梳妆,忙走上前来,眯着眼笑道:“宫中传来旨意,今日狩猎之围,小姐务必要出席,可要好好装扮些才好,小姐天香国色,稍作妆扮便艳冠群芳啊。”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那流光就已经十分疏略拿起木梳梳理起她披散的墨发,他下手轻柔,顾畔之也就闭嘴了,从铜镜上看,只见他手指翻飞,才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挽起了一个简单又精致的发式,再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倒颇合畔之心意,只是那簪子.... 流光借故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簪子是王爷吩咐挑的,很衬你。” 顾畔之愣住了,那傲娇洁癖男还会想到给她买簪子?这绝壁不可能啊,将那簪子取下再细看了其样式,浑身剔透,看不出一丝瑕疵,入手微凉应是上品了,看了几眼,又将那簪子别了上去。 因红袖与墨香在场,流光也不敢多说什么,欲上脂粉之时,顾畔之淡声吩咐:“要去狩猎场,不必弄的太过复杂精致。” “是,奴婢明白了。”那一声奴婢说的甚是顺口,顾畔之眼角扫过她胸前的隆起,就有种郁卒之感,从形体上看,他还真是妖娆多姿,前凸后翘,就连那兰花指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就算顶着那圆润的娃娃脸,也能感觉他身上风情万种的风韵,可是...他是男人啊男人,风情万种个屁啊! 上妆前他还给涂抹了点花蜜,闻着这清香,顾畔之难得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细花蜜,滋养肌肤的,小姐你天生丽质更要注意保养才是。” “....”这人若活在现代,绝壁是顶级化妆师受世人膜拜,他口中还继续说着关于护肤一系列注意事项,就连红袖在旁也听的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墨香看似离的远,却也凝神听着,女人爱美是天性啊,只是顾畔之一想到流光是男人,就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亲,你不做女人真的可惜了.... 细致轻柔的给她上妆,半响之后放下手中的眉笔,流光怔怔的看着她,像是在欣赏最完美的艺术品,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铜镜有些模糊,却已足够看清她的模样,他的手法果然是...出神入化,她眉目绝艳精致有余英气不足,经由他手之后,那眉梢间的冷峻堪比翩翩公子,轮廓也深邃了些,红袖又给她穿上了为狩猎的精致劲装,样式简单偏中性,却不会让人有女扮男装之感,仿佛她就该是这样,举手投足之间潇洒肆意。 “小...小姐,你比..表公子还要俊俏啊。”红袖看的羞红了脸,顾畔之眉梢一挑,手顺势勾起她的下巴,眯眼浅笑道:“小娘子,你就从了爷吧。” “小姐怎么能调戏红袖姐呢?”流光上前一步,将羞的满脸通红的红袖解救了出来,然后娇羞的往她怀里一倒,嫩声道:“要调戏就来调戏奴家骂,爷,以后奴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畔之吓的忙后退了几步,忙要和他划清界限,这时墨香沉声道:“小姐,到时辰了。” “走吧。” 这一次狩猎她只带了墨香,顾兮卉已在大厅等候着,见畔之走了过来,眼底划过暗光,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她一番,称赞道:“姐姐这一身穿的真精神,任谁看,都以为是个公子哥呢。” “三妹也不差。”自从顾梨珞出阁之后,她渐渐的不再掩饰藏拙,虽比不上畔之的绝艳精致,眉眼还未长开,略微妆扮一番,倒是显得清纯柔弱,依她这样的妆扮,倒会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多谢二姐夸赞,听说这次狩猎,好多大家闺秀都去呢,看似狩猎,实则选亲,姐姐这般美艳更要小心,若被晋太子看上,那就要嫁西晋去了。”言语之间,小女儿态十足好像多么为她考虑似的。 顾畔之稍稍的与她拉远了些距离,她演技实在太好,之前蛮横的恨不得踩死她似的,如今却又倒戈,装的与她这般亲热,若说她还看不出其中什么猫腻的话,她不如先将自己的脑子给解剖算了。 “多谢三妹提醒,马车还在外面候着呢,走吧。” 连多余的话都不说,半点情绪也未外露的走了出去,顾兮卉面上拂过一丝恼怒,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此次狩猎设在外围场中,她们到的时候,人已到了不少,但两人的出现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毕竟,顾畔之如今也算声名大噪,更跟那离王扯上了些关系,从她下马车开始,便有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朝这边看来,利落简单而又英气的装扮显然让人意外,举手投足间之间甚是潇洒,她身量本就修长,眉目俊秀,端的就是个那翩翩佳公子。 这倒是让那些名门闺秀少了几分敌意,毕竟她这皮相太具欺骗性,就算知道她是女儿身,但这俊朗的模样却令人讨厌不起来,顾兮卉站在她身旁却没什么人注意她,她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表妹,你好慢,怎么现在才来?”郭律斜走了过来,口中虽抱怨,不过无论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亲昵之意,他身后一女子走上前来,浅笑一声道:“顾二小姐可比你俊朗多了,郭三爷,你还是趁早将你的四大公子之名给摘了吧,省的平白让人笑话。” 顾畔之眯眼看着她,一袭红衣略显张扬,眉目明媚鼻梁挺立嘴唇微翘,好一个美人,一听她对郭律斜说的话,畔之就对其心生好感,毕竟能看穿他骚包的外表直达本质的人啊,忒少。 “这倒是,表哥,你的名头我帮你顶上如何?这位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堪堪行了个标准的书生礼,那红衣美人笑眯了眼,忙上前来拉她的手亲热道:“真是个妙人,你若是男子,我都想嫁你了,我叫蒋霓裳。” 第五十九章 贵圈真乱 “她啊,刁蛮的很,表妹可不要被她缠上了,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啊。”郭律斜这般提醒,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似与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一旁的蒋霓裳冷冷笑道:“郭三爷,你不就怪我退了与你的婚约么,就你这风流浪荡的性子,白送给我也不要,死远一点,别妨碍我跟畔之妹子联络感情。” 呃...信息量貌似好多,她有种弱弱扶墙的冲动了,美人太凶狠有点扛不住怎么办?低声询问道:“你们两个...曾订过婚?又退婚了?” 蒋霓裳淡声道:“那是前年的事了,这小子敢纳妾,我就让我爹上门去退亲了。” “她爹是九门提督,拿着一把大刀杀上门,差点把我给废了,最后还是二哥救了我,苦了我二哥啊...” 等等,这跟他二哥有什么关系?这人物关系跳的有些快啊,蒋霓裳脸微红,小声道:“嗯...二少如今才是我未婚夫。” “....贵圈真乱啊.....”顾畔之怔住,半响才幽深叹息一声。 “都在这说什么呢?狩猎快开始了,还不进去吗?”郭瑞安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人,畔之眼一亮,绯闻中的男主啊,能让霓裳姑娘脸红的男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糙汉子一枚的郭如玉! 蒋霓裳一见那郭如玉,便扭捏了起来,期期艾艾的走到他身边,低头娇羞道:“你..你来了啊。” 这种瞬间由女汉子转化为软没纸的模式,顾畔之表示实在难以接受,郭如玉一脸傲娇冰冷模样,嗯了一声便再没多话,见惯他一口一个‘格老子,杀千刀’,又见他这般冷漠傲娇样,幻灭啊,可怜霓裳妹纸看清了郭律斜怎么就没看清他呢? “正拉家常呢,哦,对了,不知大表哥有没有未婚妻?”顾畔之问的直接,她这也是出于惯性,也略显鲁莽了些,郭瑞安面色一僵,状似无意的笑了笑道:“没有,先进去吧,这次狩猎可得凭真本事。” 顾畔之也知自己逾越了,低着头跟在后面,蒋霓裳与她并肩同行压低声音道:“你大表哥曾有过未婚妻的,还是鼎鼎大名的美人,是侯氏千金,可惜人家快要成二皇子妃了。” 应该就是那晚跟在夏辰京身边的女子吧,怪不得宫宴那夜他的脸色那么难看,顾畔之低着头默不作声,顾兮卉一直跟在她身后,这些人就像是故意将她遗忘了一般,唇边的笑意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了几步,走到郭律斜身边,羞涩道:“律斜哥哥,还记得我吗?” 郭律斜正恨霓裳抢了他的位置,一直粘在他亲表妹正哀怨着,哪有空理会别人,眼角扫了她一眼,便冷漠道:“不认识。” 咔嚓,顾兮卉的心立即碎裂了,脸色僵硬的站在那,看着他急不可耐的要摆脱她,朝顾畔之走去,手心死死的捏紧,指甲戳进掌心,丝毫感觉不到疼意,眼神越发幽怨阴毒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扬起一抹绚烂的笑意,紧跟了上去。 入了围场之后,该到的人都到了,皇上高坐王座之上,四大宫妃也全都到齐,唯独不见虞皇后的身影,苏凉阶与苏若惜则坐于一旁,夏景容依旧一袭白衣,莫不经心的坐于左侧首位,夏辰晔等三位皇子则一身劲装立于台下,夏辰煦并未出现。 “不知离王可有兴趣下场狩猎?”苏凉阶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问,他一袭黑色劲衣,领子与袖口处滚着金边,面部轮廓深邃,眼色微冷,薄唇却一直上扬着,他相貌本就生的极好,气势外放,看来是有意与之抗衡。 “本王已许久不杀生了。”夏景容淡声道,神色慵懒,若非那人会来,他决计不会在这浪费时间。 “若离王不下场,那这场狩猎就没什么意思了,况且狩猎未必要杀生,就如...” 话音刚落,便听几声麻雀叽喳,他手指一扬,便从空中掉下一只来,那麻雀甚小,翅膀上渗出血迹,却并未死,苏凉阶起身走上去将它捡了起来,扬眉嘲讽道:“就如这般,伤它羽翼便可禁锢它,离王也曾名动天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连狩猎之事都推三阻四,本宫还真是失望呢。”这话透着一丝其他意味,夏宗皇眼底划过寒光,对夏景容道:“九弟,晋太子既如此诚意邀请,你又怎能拂了人家面子呢?”、 夏景容身子没动,瞟了一眼过去,意味很明显:有何好处? 夏宗皇嗯哼了一声:太过分了,怎能事事都想要好处!为国争光啊! 夏景容:与我何干?不干。 夏宗皇:好啦,只要赢了那厮,条件随你提就是了。 这般眼神厮杀,在旁人眼底那叫个意味深长啊,看来传言皇上与离王之间暗流涌动,此言非虚。 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夏景容才淡声道: “是,不过本王已腻了这等简单的狩猎,不如来一场刺激的?” 他向来甚少说话,对于苏凉阶的屡次挑衅多半也无动于衷,如今竟如此主动,实在出乎众人意料,苏凉阶眼一冷,沉声问:“不知离王有何安排?” “挑一女子,由其驭马,以一炷香为限,取得猎物多者为胜,如何?” 他声音清冷,每一次细细听来,却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这主意听来也颇有意思,苏凉阶这边出的人自然是他妹妹苏若惜,而夏景容这边却有些麻烦,挑一骑射出众的女子并不难,那些个会点骑术之人皆跃跃欲试,一马之上两人共骑,这不是接近离王的最好方式吗? 顾畔之站在人群之中,头顶着火辣的太阳有些犯困,因离的有些远,并没有听清那些说些什么,想也与自己无关,倒是一旁的蒋霓裳欲拉着她去狩猎,想要猎一只火狐狸送给郭瑞安,呃,这妹纸喜欢用送礼物什么的表达爱慕之心。 霓裳妹纸还在她耳边兴奋的说着什么,顾畔之犯困的打了个哈切,嘴刚张开,突然之间便有许多人转头朝她看来,还好她反应快用手掩饰着,否则那模样还真不雅观。 “本王就选她吧。”一声清冷之声传来,然后顾畔之就成了众矢之的,被人推着上前之时她依旧没搞清楚状况,待她看到夏景容之时,心下暗慌,怎么感觉被算计了? “顾二小姐,劳烦你了。”他淡声道,两人位置也就几步之遥,而就是这点剧烈,也让众人嫉妒,畔之皱眉,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搞什么鬼!” “既然离王已选好了人选,那就开始吧。”苏凉阶多看了畔之几眼,她肌肤雪白,周身气质清冷,半点也看不出那夜的美艳妖娆,反而显得英气逼人,只是,看着瘦弱的模样,能骑的了马? 有侍卫牵来两匹马来,苏凉阶与苏若惜同上一匹,苏若惜一副娇柔乖巧的模样,看起来无害的很,不过,就凭她那晚一舞摄魂的手段,谁也不会小瞧了她。 畔之是被夏景容直接拽上了马,上马之后,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看起来她就像是窝在他怀里,畔之表示,因身子僵硬所以她身子一直前倾,还要承受着那些女人嫉妒与怒火,压力实在太大。 他微俯下身,薄唇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会骑马吗?” “....不会。”所以这情况是.... “哦,也没关系,等会别摔下马就成。” “....”这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说,苏若惜手握紧着缰绳,眼渐渐眯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凌厉不少,那苏凉阶坐在其后,凉声道:“顾小姐,小心了。” 顾畔之忍不住也抓紧了缰绳,夏景容继续淡声道:“不必紧张,交给我就好。”畔之胸口郁卒,话说这是要比试吧,将她扯进来做什么? 夏景容眯着眼,嘴角上扬显示心情较愉悦,因她昨日说的关于‘喜欢’之事,他思来想去也终不得其果,之后蒋云墨召来,百般迂回之下询问才窥得真谛,一,欲另其动心需制造独处时机,二,英雄救美方可另其芳心暗许。 畔之哪知他的心思?夏宗皇一声令下,一旁的马立即就蹿了出去,顾畔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夏景容低声道:“开始了!” 她惊的手心冒汗,下意识的一夹马肚子,那马忙飞奔似的跑了出去,她身子向后一仰直接倒在他的怀里,又连忙坐直了,夏景容一手揽着她的腰,嗯,这纤纤细腰似一手就能握着,并不讨厌,畔之身子僵硬着,看到前方那苏凉阶已作出弯弓狩猎的动作,忙提醒道:“夏景容,是要比狩猎吧?” “嗯。”他嗯了一声,依旧没什么动作,顺势又捏了几下,似乎..有点瘦,以后喂肥点,或许手感更佳? 第六十章 你个小人,太阴险 “你若再不出手,那我们就要输了。”畔之咬牙提醒,本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事,被这人一搅,已入战局,事关颜面,若输了可就难看了,但这杀千刀的像个没事人似的,他既不在乎,又拉她进来干什么?! “嗯,好。”多了一个好字,依旧是那般慵懒的模样,一眯眼,却似绝世宝刀出鞘,泛着凌厉的光芒,马已入了猎场中,马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因是狩猎的季节,猎物也甚多,时不时跳出几只兔子来。 她一心扑在如何控制马上,或许是被夏景容气势所摄,这马还算乖巧,顾畔之暗松了一口气,咻地一声,已射中一只白兔,夏景容吩咐驱马过去,畔之操控马儿实在不怎么擅长,他顺势将手搭在她手背上,在他的指导牵引之下,才驱使过去,一弯身便将兔子装入袋中。 她细看了下,剑只射入那白兔的后腿并未置其于死地,一阵马蹄声响起,苏凉阶与苏若惜驱马走了过来,那袋中已有不少猎物,除了几只野兔之下,竟还有苍鹰,相比而言,顾畔之这边就太寒酸了。 苏凉阶浅笑一声,啧啧,那么冷峻的一张脸,笑起来却欠揍的很,顾畔之又手痒了,这厮长的太像她那变态师兄,她因被压迫太久后爆发后就将人家往死里揍,然后...那厮其实是个抖s啊! “看来是我们拔得头筹了,离王,若你输了,本宫邀顾小姐同游如何?”这是赤果果的挑衅!意图要抢美人,身为美人的顾畔之翻了个白眼,虽长着同一张脸,比她变态师兄段数差太多。 夏景容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随即低声对畔之道:“继续。” “哦,好。”畔之听话的应了一声,就这么高傲冷的驾马过去,苏凉阶面色僵硬了,从头到尾,那人根本就没看他一眼!苏若惜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哥哥,片刻之后,他才勾了勾唇角,冷声道:“这一次,只赢不许败,等会儿知道怎么做了吗?” “是的,哥哥。”苏凉阶微红着脸,一抓缰绳,便极快的向前面疾驶而去。 顾畔之小心翼翼的向前倾去,决意要与他拉开些剧烈,遇到那什么太子之后,夏景容整个人就变得不怎么正常了,一身冷气外放,看她的眼色有些...诡异,就像是看那什么出墙的红杏,只是这人又高冷的很,除了撇了她几眼之后,就将怒气发泄到了那些可怜的猎物身上。 眼见着他一箭射中了一只梅花鹿,这次可不是射穿腿什么的,直接射穿了喉咙,因猎物太大,稍后会有人来清算。 “既然是算数量,还是多猎些小的算了,比如兔子狐狸什么的。”畔之这般提醒道,夏景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声哼道:“你看上那小白脸了是吧?” “.....”片刻的愣神之后,顾畔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并紧抓了几下,状似遗憾道:“他长的还算不错,又是一国太子,不过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不会跟你争的。” “.....”那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来着,身后又一阵马蹄之声,苏凉阶那厮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马蹄之声由远而近,以十分惊人的速度朝两人冲了过来,畔之一惊,身后的夏景容一手覆在她手背上,用力往旁一扯,马吃痛朝一边闪了过去。 那苏凉阶却突然腾空而起,袖口中寒光划过,朝顾畔之袭去!夏景容抱着畔之掠下了马,将之向后一推,剑光以至,只听的咔嚓一声,刀剑相交之声,苏凉阶脸上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冷声道:“离王向来远美色,没想到却对一女子爱护有加,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晋太子这是何意?” “切磋而已,当然,若能杀了离王,那更是再好不过了。”话音刚落,那相抵的刀剑传来破裂之声,他手中的剑竟渐渐寸寸碎裂!而他的软剑却雪亮如旧,苏凉阶不怒反笑:“果然是‘破雪’,无坚不摧啊。” 将那剑柄一扔,颈脖一寒,那‘破雪’已堪堪从脖间划过,纵然他避的极快,却依旧伤到了皮肉,手抚过伤口,已有血渗了出来,苏凉阶古怪的笑了笑道:“一剑封喉,果然是南朝战神,不过....纵然你武艺高强,恐怕要护一人也是极难吧。” 顾畔之僵着身子站在那,看着苏若惜拉弓正对着她,暗自计算着其间的运行轨迹不知能否避过?苏凉阶看着夏景容,嘲讽似的笑了笑道:“人一旦有了弱点,那就称不上战神了,你猜,顾姑娘躲不躲的过去呢?” 夏景容没说哈,眼却危险的眯了起来,畔之冷笑一声道:“自然是躲不过去的,不过晋公主也未必敢下手,这是南朝,你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吧?” “顾小姐果然聪明,真让人动心啊,妹妹,将弓箭放下吧,离王,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可否赏脸与我交手一翻?” “没兴趣。”顾畔之收了软剑,朝那苏若惜投去威胁的一眼,冷脸拒绝。 “这样啊,离王真的太不给面子了。”语气一顿,手指微动一枚镖朝她投射而去,他快,夏景容比她更快,一道寒光划过,畔之眼见着那箭已朝她射来,近在咫尺,距离太近速度又太快实在避无可避! 哐当一声,那镖已被打落,夏景容身影如鬼魅一般挡在他面前,杀气凛然的看着苏凉阶,勾唇淡声道:“既然你想玩,本王就陪你玩玩。” 苏若惜又扔了一把长剑给他,夏景容手挽了一个剑花朝他袭去,两人速度极快,只看见衣衫飘飞,畔之则谨慎盯着苏若惜,一般情况,若要暗算的话,她就是个活靶子,她的价值貌似是用来钳制夏景容。 苏若惜一脸焦急之色,全部心神皆在她哥哥身上,畔之借机走到不远处的马边上,拉紧了缰绳,若有人要暗算,也算是有个阻挡的。 高手过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个错身之后,两人各立一旁,夏景容收了软剑朝她走来,那苏凉阶背对着,身子僵着一动不动,苏若惜诧异低叫了一声:“哥哥?” 夏景容随手捡起那镖突然向那苏若惜投去,速度极快,那苏凉阶想要出手相救已来不及,那苏若惜险险避过,镖贴着她的手臂射入后面的大树中,就算避过了,手臂上依旧被划开了一道子。 “本王下来睚眦必报,这不过是一点小小教训而已。” 他声音冷凝,那苏凉阶全身上下没有伤口,嘴角却渗出血来,显然受了内伤,苏若惜脸色煞白嘴唇青紫,显然是已中了毒,畔之忍不住后怕,若这毒镖射入她身上,其境险矣,这苏凉阶果然心狠手辣。 “不愧是离王,是本宫低估了你,我期待与你的下次交手。”苏凉阶忍着胸口的痛意沉声道,上马掏出解药来给苏若惜服下,苏若惜软软的倒在他胸前,柔声叫了一声:“哥哥,惜儿没用,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他轻声抚慰着,深看了顾畔之一眼,一拉缰绳向前狂奔了起来,顾畔之一愣,忙也要上马,断不能让那人抢了头筹,可惜她这才新手上马都够呛,夏景容揽着她的腰际翻身而上。 “既然赢了就要赢到底,我不喜欢输的感觉。”她低声呢喃着,拽进手中的缰绳,一声‘驾’之后,马就如开弓的箭一般疾驶而去,一路狂奔。 夏景容继续抱着她的腰,甚至将头枕在了她的肩头,任由她驾驭着,她认真起来的样子极美,因马的颠簸,他的脸偶尔会蹭着她的脸,惹得他心猿意马起来,顾畔之哪里想到,到这当口了他还在抽风,奈何全部心神都在这驭马之上,分不得一点心。 眼见着苏凉阶的马就在前方不远处,离终点也不远了,依着这速度定会输,顾畔之一咬银牙,沉声问:“怎么办?” “嗯?”夏景容脸又蹭了她一下,嗯,触感嫩滑就跟豆腐似的,顾畔之等了半响都没反应,头狠狠的撞了过去,怒声道:“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要赢的话,很简单。”他浅笑,伸手揽过她前胸,从她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对于他这种光明正大吃豆腐,顾畔之忍的心肝都疼了,忍耐,一定要忍耐,现在要是跟他算账,就一定会输,输了面子上就不好看了,被人嗤笑什么的最讨厌了, 所以,就算想要用手术刀将他解剖了制成干尸标本,也要忍着,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毕露,眼见着就快要追上苏凉阶,终点却也快到了!她死死的夹紧了马肚子,身后那人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道:“若赢了,任本王处置?” 话说,这任他处置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 找茬?谁怕谁 噗....鼻子飙血三尺,畔之忙用手掩鼻,将男人从洁癖厌女男变成了色*情狂,这是幸还是不幸?夏景容手一扬,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手中匕首则向那马屁股刺去! 马突然像疯了一样,以快一倍的速度朝前面狂奔而去,领先一头的距离终于赢了! 从马上下来之时,她的腿肚子还是软的,郭律斜与蒋霓裳上前几步扶着她,夏景容翻身而下,恢复了他的谪仙模样,清冷的看了那两人一眼,郭律斜突感寒意甚重,抬头与之对视,敌意,十分强烈的敌意,郭律斜眯眼,小样,吃我表妹豆腐也就算了,还这么嚣张?太过分了! 最后结果自然是夏景容顾畔之赢了,夏宗皇大喜下令重赏,那苏凉阶也没提出异议,以身子不适为由退了下去,难缠的正主走了,剩下的狩猎便变的随意而有趣了些,夏景容施施然也退了场,临走前投给顾畔之意味深长的一瞥,某人受惊吓过度,自然假装没有看到。 “呀,畔之,你怎么流鼻血了?受伤了?”蒋霓裳瞧见她鼻尖的嫣红惊叫道,从袖口中掏出丝帕给她,郭律斜眼一冷,压低声音道:“在狩猎场发生了什么,那离王难道没护着你?” “没事,只是这天干物燥心火太旺了而已,不碍事的。” 畔之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敢说是被那厮刺激的,霓裳扶着她在一旁歇息着,有几人过来邀郭氏兄弟下场狩猎,只剩下霓裳在旁陪着她,这霓裳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哪里坐的住,又有几个闺中好友凑了过来,畔之哪里会这么不识趣?就让她别管她,自己去玩便是。 这围场大的很,这一次的狩猎时机并不算好,待到秋季才更佳,顾畔之因之前从未骑过马,这次直接来个这么高强度惊险的,腿肚子都有些抽筋,这账一定得好好算!受惊吓被调戏也就算了,连个好处都没捞到,就算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 墨香在旁伺候着,这时,有几个女人走了过来,还都是熟人,庄飞烟庄香茹以及虞娇还有几个脸熟记不住名字的,这几人脸色都不善,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扒皮抽筋了,顾畔之眯了眯凤眼,凉声问:“有事?” 这几人身边都带着侍女,团团将其围住,这也算是避人耳目了,站在一旁的墨香气息微变,那庄香茹上前一步,面色颇有些狰狞,狠声道:“你这贱蹄子,竟敢勾引离王!” 畔之脸微冷,手指继续揉捏着她酸痛的小腿肚子,漫步经心道:“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我不介意替你爹娘管教下你。” “贱蹄子,真是不知死活!” 一扬手便要扇她,墨香身子一动,她的手便再也扇不下去了,庄香茹一看竟是一个卑贱的奴婢拦着她,顿时大怒,朝身后那几人道:“你们是死人吗?还不动手!” 两名侍女走上前来,欲要对墨香对手,这些个侍女又哪里是她的对手?才一罩面的功夫便被她一脚踢飞了,那擒在庄香茹手腕中的手越发的用力,顾畔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凉声道:“要是想要你那只手的话,就跟我说声对不起吧。” “贱人,做梦!” 庄香茹气的脸憋的通红,求救似的看着庄飞烟一眼,庄飞烟脸上划过一丝鄙夷,端起那娇柔端庄之姿,脸上推起一抹笑意,上前一步道:“顾姑娘,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你也不想这事闹大吧。” “当然,只要香茹小姐说一声对不起,这事就这么算了。” “要我道歉?做梦!”庄香茹向来心高气傲惯了,又怎会轻易示弱?那一声声‘贱人’骂的她很不舒服,一个眼色过去,那墨香越发用力的些,虽不至于骨折,却也让其吃尽苦头,一声如杀猪刀似的尖叫声,才刚冒了个头便被墨香一口掩去,畔之浅笑道: “嘘,可别叫的太大声,这事若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对吧。” 庄飞烟这才柔声劝道:“三妹,你就认个错吧。” 庄香茹也尝到了苦头,本以为郭氏兄弟不在,要找她的麻烦那不是轻而易举?却没料到她身边还有高手护着,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得忍下来,咬着银牙低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再大声点。”畔之眯着眼笑着说,那样子像极了狐狸,庄香茹脸色憋的通红,一旁那些表面与她交好的女人脸上都划过讥讽的笑意,墨香用力又更大了些,庄香茹承受不住,忙叫:“对不起,是我错了。” 畔之这才示意墨香松开了她,挑眉细声说:“这才对嘛,说说吧,诸位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她这么一问,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一眼,原本是想来教训她一番,如今看这仗势,谁还敢下手?虞娇娇笑一声道:“众姐妹刚见识到顾小姐的绝妙骑术,想邀请你与我们一起狩猎,不知顾小姐赏脸吗?” “抱歉,刚扭伤了脚,恐怕辜负众姐妹的美意了。”‘绝妙骑术’?想必眼尖的人都能察觉到她的骑术一般,甚至是拙劣的,若真应了下来,中途耍些什么手段,她可就真离死不远了。 庄飞烟冷笑一声,嘲讽似的说:“看来顾小姐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姐妹了?” “不,我从不做勉强之事,脚受了伤,自然狩不了猎,绝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不到必要时候,少树敌,这道理她还是懂的,不过,她却没想到,从她与夏景容共骑一马开始,她就已经是大多数女人的公敌,就算她不愿,也被摆到了与她们对立的位置,而女人的妒忌心,甚为可怕!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勉强。”庄飞烟没再纠缠,自顾自的便走开了,其他人见她如此,也知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也就散了,畔之叹息一声,继续揉捏着她的忒,直觉告诉她,危险还未解除。 “二姐,就这么放过她?”庄香茹压低声音在旁问,对顾畔之恨的咬牙切齿,庄飞烟眼色微沉,冷哼一声道:“那女人有人护着,想要对她下手并不容易。” 两人声音皆极低,旁人也听不到,一旁的虞娇咯咯笑了笑,捏着兰花指挽了挽耳际的发丝,媚眼如丝道:“若姐妹们真想要教训下她,我倒有个主意。” 校场之中人烟少了许多,就连皇上与四大皇妃都下场狩猎去了,南朝不仅崇文也尚武,这也是南朝国为何会成为四大国之首的原因,听着林子深处的怒喊与欢叫之声,顾畔之与墨香就显得百无聊赖了多了,墨香嘴动了动,却没敢说话。 畔之微眯着眼晒着太阳,心却有些骚动了起来,若只因顾及被被人陷害而不敢享受这一场古之狩猎,会不会太胆怯也太得不偿失了些? 而就在这时,一侍女装扮的人骑马跑了过来,惊声叫道:“顾小姐, 郭三少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了,你快去看看!” “表哥?”顾畔之一惊忙站了起来,眼底闪过厉芒冷声问:“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还不知道,太医已经过去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那侍女一脸焦急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一把牵来一匹马抓鞍翻身上去, 墨香也随即跟着上了马,两人跟着那侍女向狩猎场中急行而去。 那侍女的骑术很好,畔之驭马之术略显拙劣,幸好身后有墨香带着,驾驭起来也不算太费力,一路向狩猎场深处狂奔,渐渐的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先前还能见着不少人,越往里面之后,竟见不到半个人,若郭律斜真受伤,这一路上怎么可能没人? 她一拉缰绳将马停住了,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我表哥真受伤了吗?” 那侍女并没有回答,反而直接骑着那马一路向前,墨香轻声提醒道:“看来是被骗了,小姐,还要追吗?” “不必,原路返回吧。”畔之淡声道,还好是被骗,就郭律斜那祸害遗千年才是。 “好。”一扯缰绳便将其转头,一道利箭却咻的一声朝这边投射而来,墨香反应奇快,一把搂着她的腰摔下了马,那箭直直的射入马腹之中,那马悲鸣一声轰然倒下,虽有墨香护着,手臂与膝盖之处都有些擦伤,刚从地上站起来爬起来,便听的一声娇斥之声: “呀,怎的是射中的马?本宫还以为一只鹿呢。” 三公主夏嫣然骑马而出,跟在她身边的则是庄飞烟庄香茹虞娇几人,一脸嘲讽笑意的看着狼狈的她,而顾兮卉竟也其中,面上划过一丝阴狠,随即又颇为担心的看着她,很显然,这是一个圈套,若没墨香护着,她未必逃得过,就算她出了事,以一句失手便可含糊了过去,顾畔之眼色幽深了起来,很显然,这几人惹怒她了! 第六十二章 污蔑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顾畔之颇为惋惜的看了那死去的马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三公主。” 墨香也跟着低头行礼,手指间寒光微动,畔之暗地丟了一个眼神给她,她心冷神会,金针偏轻,比之一般暗器杀伤力并不大,但胜在悄无声息,况且又是射马,根本就察不出来! 这几枚金针还是刚刚她扶顾畔之之时,她塞到她手中的,其意思不言而喻,论手段,从暗门出来的墨香自然不差,夏嫣然手中还拿着弓箭,不屑的俯视着顾畔之,都是被她皇兄睡过的破鞋,竟还敢勾引她九皇兄,她该死! 纵然她心上人是郭律斜,但九皇叔对她而言,就如神邸一般的存在,没有一人能配的上他,更何况是这个被人穿过的破鞋? 想到这,对顾畔之的厌恶之心更重了些,身下的马却突然焦躁不安了起来,一撂蹶子竟左右撞了起来,就连庄飞烟庄香茹那几位贵女都受到了波及,一时间全都乱了套,也有骑术并不是很精湛的人被甩下了马,幸好躲着及,否则就要发生被践踏的惨状! 夏嫣然骑术还算不错,但马吃痛全然不受控制,乱撞了之后又开始狂奔了起来,她身子一偏竟脚拖在了马下,就这么生生被拖拽着跑,摩擦之下自然受了不少擦伤。 因脚被鞍踏绊着,挣也挣脱不了,只是若再这么拖下去,人也会生生被拖死!夏嫣然吓的花容失色尖叫了起来,就算再刁蛮,她也不过是个及笙不久的女子,又哪里见过阵仗? 顾畔之眼色微冷,朝墨香看了一眼,墨香摇头,手指中的金针还在,很显然,刚下手并不是她,畔之心沉了下来,有人先动手了,心头转过几个念头,压低声音道:“墨香,杀了那马,救下她。” “是的,小姐。”话音刚落,那边却传来马悲鸣之声,那狂奔的马直接被射杀,那夏嫣然也算是捡回了一命。 夏辰晔夏辰洛以及一群贵公子从暗处走出来,夏辰晔手中还端着弓箭,显然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这边被吓慌了贵女们才反应过来,几个胆大一些的才争先恐后的跑上前去查看。 顾畔之转身欲要走,却被虞娇一把抓住了手臂,厉声喝斥着:“是你,一定是你动的手脚,太子,快派人抓住她,她就是要害三公主的凶手!” 在虞娇抓着她的时候,墨香身子一动却被顾畔之一个眼神给压制了,这种时候,不可暴露墨香会武功之事,那马到底出了什么事还尚未可知,但墨香一旦暴露可就糟了。 “虞小姐,凡事得讲究证据,你这般诬陷于我,居心何在?” 因那马也没跑出多远,所以虞娇说的话,夏辰晔等人自然听到了,远远看来,一扬手便有几名侍卫上前来捉拿她,顾畔之看了墨香一眼,眼神只透露出这么个意思,以静制动! 而那边夏嫣然也被折腾的够呛,因被马拖的缘故,下腿处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正流着血,而更为严重的则是左腿骨折了,里面的断骨刺破肌肤露了出来,伤势看起来十分严重,一动就扯的生疼,她自小便娇生惯养又哪里受的了这种苦? “太子,四皇子,得去请太医才行,可随行的太医却跟在皇上身边,得花些时间。”跟在太子身后的侯季平上前查看一番之后禀告道,出事的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三公主,若稍有差池,在场之人都脱不了干系。 “好疼啊,太子哥哥,好疼。”夏嫣然也不是个能忍疼的,苍白着脸叫囔着,看起来状况确实并不好,夏辰晔阴沉着脸,下令道:“快去请太医,不许有任何耽搁,若迟了,提头来见!” “是。”侯季平忙派了几个骑术较好的人去请太医,她身边围着不少来献殷勤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吵的她头疼,怒吼一声:“都给本宫滚开,吵死了!” 一声令下,那些个贵女忙退开了些,因她身份尊贵,又伤在腿上,会处理伤口的都是些男人,且不说这伤势太棘手,也没有人敢上前帮她处理,毕竟这事关名节,南朝风气虽开化,对女子贞节却看的甚重,断不可在外面面前露出**。 而那些个女人,看到这恐怖的伤口没晕过去已算好的了,还指望她们能处理伤口?夏辰晔也显得急躁了起来,眼见她失血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那太医还没请来,这要真出了什么差池,就连他也难辞其咎!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夏辰洛开口了,他扬声道:“顾小姐似乎精通仵作之能,应该也能处理伤口吧。” 他这么一说,夏辰晔便想起了那次宫女被杀之时,她如何撇清嫌疑的,还有她对自己下的手段,眼色变得深幽之极,下令让侍卫将她带了过来,压低声音冷声道:“帮公主处理伤口,倘若出了岔子,杀!” 那一声杀字夹杂着萧杀之意,顾畔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胸口气血翻滚着,‘绝子’之痛还在,她还记得她的誓言,让他一无所有,不死不休!想必这些日子,他已尝尽当太监之苦了吧,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用刀在凌迟着她! 若非夏景容护着,他早就对她下手了,或许他也察觉到这一点了,顾畔之不紧不慢的蹲了下来,夏嫣然失血国过多,脸色惨白,神智却还算清醒,红着眼死死的瞪着她,低声警告道:“你要是敢有异心...” 她的手已按在了她小腿处,那骨头折断且刺穿肌肤露了出来,这在医疗设备如此落后的古代是极为危险的,若伤口感染了,弄不好连这腿都保不住,顾畔之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突然说了一声:“表哥喜欢的是我。” “什么!”夏嫣然大怒,差点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了,而就在此时,她的手却触在了那骨头上,直接将它往里面一推,咔嚓一声,一声脆响,夏嫣然一声惨叫,她颈脖之处已架上了一把长剑,剑贴着她的皮肉,只要她一动,那剑会毫不犹豫刺穿她的喉咙。 感觉到已回复到原来的位置,她也没放手,而是转头厉声吼道:“快寻个粗壮一点的枝干来,还有酒与白布,快点!” 也许是被她这气势给吓到了,在夏辰晔的示意下,侯季平忙吩咐人去弄这些东西,那夏嫣然被这么一折腾,已差不多痛晕了过去,畔之继续抚着断口处一手的鲜血,这场面太血腥了些,一些人受不了有的都吐了,就连那些公子哥都别过眼去不敢再看。 酒与白布拿来之后,顾畔之便让墨香前来帮忙,用酒沾湿一块布条擦拭着伤口,枝干找来之后,便用白布将那枝干顺着小腿的固定着,弄完这些之后,才顺势将其他伤口也处理了。 等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那太医终于姗姗来迟,上前一看,对伤口的处理的方法略显惊诧,顾畔之站在一旁,正用酒清洗着手中的鲜血,淡声提醒道:“找个支架担她回宫吧,她那腿骨断裂了,要重新生好还要些时间,伤口做过简单的处理,不过还是有感染的风险,之后就有劳太医大人了。” 她这几句话将重点说的很清楚,太医虽诧异她一个姑娘家却连这等严重的伤势都能处理,却也不敢有任何的耽误,忙吩咐人准备好担架,送回校场中,皇上那也还等着消息呢,毕竟公主受伤,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一行人匆忙离开,夏辰晔却冷冷的看着那些贵女,厉声道:“谋害公主,此事非同小可,说,到底是谁干的!” “太子,看样子公主发生意外,与这匹马脱不了干系,得先从这马上下手才是。”夏辰洛在旁提醒道,他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一袭深蓝骑射装,身姿修长而温润,嘴角微微上扬着,任谁看他第一眼都会对其心生好感,四位皇子中,他显得中庸了些,但在朝野与百姓中的风评却是极好的,温润如玉,心怀慈悲,这是旁人对他的评价。 “禀告太子,是她,就是这个女人谋害公主的!” 庄飞烟直指顾畔之,意思很明显,就算不是她也要将她拖下水,不管她什么身份,有谁护着,一旦被查出与谋害公主,那就似无葬身之地了! 其他几人也忙站出来指控顾畔之,很显然,她又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顾畔之面无表情,从她示意墨香下手之时,她已预料到了这结果,那夏嫣然差点杀了她,她本来也有意报复,可是被人强了先,甚至还因怕她真被马拖死了,连累自己,所以才想让墨香出手相救。 她的性子睚眦必报,都被人欺负到这头上,若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就是她太傻太天真了。 “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都算的上是诬告,纵然你们个个身份尊贵,若调查的结果查出你们的指控无效的话,我会上告圣上,我,顾畔之,绝不容忍别人的诬陷,你们确定还要如此吗?” 第六十三章 皇子被杀事件 她冷眼盯着那几人,一字一句道,其中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倒有不少人慑于她这话有些不敢吱声了,那虞娇冷笑一声道:“公主射杀了你的马,你便对公主怀恨在心,我们这些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在场中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嫌疑?” “原来是这样,顾畔之,公主射杀了你的马?所以你才出手的是吗?”夏辰晔冷声质问,凭借那几人之言,便已坐实了她的嫌疑,就算她反驳那夏嫣然意在射杀她,也没什么公信力,她索性也没解释,反而嘲讽似的笑道:“不,若说嫌疑人的话,那些人应该比我更有嫌疑才是,一,马失常之时,离公主最近的是她们,若要下手,她们更有机会才是,二,我进猎场,是有侍女谎报我表哥出了事才将我引来,没想到三公主与她们早已守在在,并直接用箭射杀我的马,所以,归根到底,我才是被动受害者。三,我又没武功,要暗算公主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不是吗?” 她侃侃而谈,将一切梳理的一清二楚,还真叫人抓不住一点错处,虞娇几人有些慌了,这点先机都被人占了,应该咬定是这人动的手才是,如今反倒被人倒打一耙,惹得一身骚! “你胡说!我们向来与公主交好,又怎会谋害公主?倒是你,多次与公主争持,想必心底恨毒了她,你这女人真狠毒。”庄飞烟还算聪明,重点在她与公主有过争端上,这样她才是第一嫌疑人。 “对,就是你,就算你没武功,你身边的侍女可厉害的很,之前还伤了我,一定是她下的手!”那庄香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没武功?她侍女会的话,也能怪到她的身上!不得不说,这几个女人也聪明的很,离真相也不远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侍女这么厉害?墨香,你真会武功?”畔之扬眉轻声问,对于古武之事,她并不清楚,不过若查出来的话,也很麻烦,所以她这般询问她,只是在透露一个信息,妹纸,能隐藏你的武功么? “回禀小姐,墨香只是一个粗使丫鬟,除了力气大点,别无长处。”墨香弯着身子恭声回应,夏辰晔眼微冷,朝着侯季平使了个眼色,侯季平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扣住她的脉门,墨香并未抵抗任由他扣着,半响之后,侯季平才放开了她,恭声禀告道: “气息薄弱,并无内力。” 也就是说,墨香并不会武功,畔之暗自松了口气,这一步棋走的较险,所幸这墨香没让她失望。 “太子殿下,这马被射杀之前已被人下了毒。”侯季平小心检查了那马之后恭声禀告道。 “下毒?” “慢性毒药,会让其暴躁不安横冲直撞,会在一定时间之内发作,这种毒药比较少见。” “去查!既然是下药,定会留下证据!” 夏辰晔大怒,公主受到攻击,无论是谁下的手,这都是对皇室的蔑视!庄飞烟几人都瑟瑟发抖了起来,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一旦被牵扯,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了! “你们这几个,与此事都脱不了干系,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都不许擅自行动!” 一旁的夏辰洛则不赞同:“她们都是大臣之女,若无证据就私自扣押,若传出去,对她们名声也不还听,那些大臣也会有意见。” “那依皇弟的意思呢?”夏辰洛办事一向稳妥,与他也一向交好,他这么提醒也是合情合理,因失德之事,他也被许多大臣所诟病,若因三公主的事再惹得那些大臣大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谁下的毒,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既然各位都有嫌疑,自然要配合调查,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是,多谢四皇子。”庄飞烟庄香茹虞娇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没将顾畔之拖下水也就算了,还惹得一身骚,一些人开始有了些后怕了,毕竟受伤的是公主,一旦被扯上什么关系,那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边的事还没解决,不远处却有马蹄之声远远传来,短而急促,不多时便已行于众人面前,马上的侍卫翻身下马,半跪在夏辰晔面前道:“启禀太子,狩猎场北端出了事,皇上急召太子过去。” “何事?” “二皇子...被郭瑞安杀了!” “什么?!”不仅夏辰晔与夏辰洛惊变,顾畔之也极为震惊,那是弑皇子,罪祸及全家!就算郭家立下汗马功劳,也无济于事! 夏辰晔与夏辰洛两人忙翻身上马,顾畔之上前几步,跑到了夏辰洛的马下,拽上了马鞍沉声道:“四皇子,带我去!” 夏宸洛眯眼看她,片刻之后伸手将她撑了上来,没有任何停歇的驾马而去,出事的地点在狩猎场东边的位置,路程并不算远,却也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场已被破坏践踏,郭瑞安被扣押,就连夏辰京的尸体也已经挪动了位置并未看见,情况实在太乱,就连她也慌了。 “孽子,我要杀了你!” 一声怒吼之声传来,不远处郭卫平拿着一把利剑圆目厉睁欲要刺向郭瑞安,郭律斜与郭如玉死死的拦着他,郭瑞安半跪在地,双手被绑在身后,一身狼狈的模样,夏辰京的尸体被安置在别处,母妃庄贵妃趴在他身上痛哭,夏宗皇一脸怒容,显然情况已不能更糟了。 “父亲,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无故杀人呢?”郭如玉红着眼争辩,他向来敬重他大哥,又怎会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那是皇子,那会祸及满门的啊! “不会?人都死了,你们还敢狡辩?皇上,那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还不下令将他给杀了?他们郭家竟敢弑杀皇子,求皇上将郭家之人满门抄斩,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庄贵妃满脸悲戚又咬牙切齿道,已恨毒了郭家人,辅国大臣庄非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悲切道:“皇上,郭家狼子之心昭然若揭,仗着立下功劳就敢弑杀皇子,此等贼人不除,又如何振国纲?” 夏宗皇满眼沉痛之色,头疼的抚着眉心,身为君王,擅权衡之术,郭氏一家为他精心培植起来的朝中势力,若杀了,也就是自断双臂,但那死的又是他的亲儿子,就凭这一点,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皇上,在定罪之前,应先将事情弄清楚才是。”夏景容缓步而来,他的出现,对夏宗皇而言无疑于救命稻草,这个比他小许多的九弟成了他的倚仗,有他在,南朝方能历世长存! “九弟...”他喊了一声,身为帝王的无奈与丧子之痛,似乎通过这两个字发泄了出来,夏景容投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淡声道:“皇兄,弑杀皇室血脉者无可饶恕,却也不能错判任何一人,交给我吧。” “好,此事全权由你处理。”夏宗皇点头应声道,这已是最大程度的信任,在场中的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不管其他人心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夏景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缓步走到郭瑞安面前,他俯视着半跪在地上的他,声音冷冽而清澈: “抬起头来,回答本王,二皇子是你杀的吗?” 郭瑞安抬起了头来,面上僵硬,情绪太过强烈,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半响之后,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承认了? “是他,就是他杀了吾儿!杀了他,杀了他!”庄贵妃显然已出于崩溃的边缘,口中一直喊着要杀了他,夏景容皱起了他那好看的眉,又问了一声: “你承认?你若认罪,不仅你死,就连郭老将军还有你的弟弟都要死,你要想清楚。” “不,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旁人无关,求离王放过我家人!”郭瑞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动容,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夏景容也忍不住觉得为难了起来,他既承认了罪行,就算是要翻案,也甚难了。 “你说是你杀的,那好,告诉大家,你怎么动的手,为何杀他,用了什么武器,伤在他什么位置上,一一说清楚了!” 一道清冷之声传来,顾畔之不知何时已移步至案发之地,她脚边便是一滩血迹,缓步行至而来,她声音甚大,一句连着一句的逼问,面色阴冷之极,郭瑞安抬眼看她,眼底划过一丝隐忍,又看了左侧边一眼低下了头去。 顾畔之推开眼前欲阻挡她的侍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指着他左侧边的女人,厉声训斥道:“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是吗?回答离王问题之时,你看她两眼,说明你的话有所隐瞒,并且就是为了她,郭瑞安,若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所以才害了自己甚至是整个郭家,那么我会直接杀了这个女人,有种你试下!” 第六十四章 尸体不会说谎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言语中的杀意也太过强烈,那侯云韵害怕的站在一旁,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的,看起来狼狈不堪,衣襟上沾染着血迹,被她这话吓的直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很。 “畔之...”郭瑞安口中喃喃一句,他也从未想到这看起来柔弱的表妹也有这么刚强的一面。 “你就算是要找死,也得给我们个明白,既然你说是你杀的,那么请告诉大家你到底是怎么将那二皇子杀了的!” “放肆,你一个女子,有什么权利插手这事?”庄非提出质疑,这也合理,毕竟这事牵连甚大,如今却由一名女子在指手画脚,自然引来非议。 “顾小姐精通仵作之术,对查案也颇有见解,本王信她。”夏景容无视旁人质疑,淡声道,眼色温和的看着她,颔首示意她继续。 “笑话,我南朝国人才济济,此事事关重大,这女子又是半个郭家人,若由她来,只怕有失公允吧?” 庄非极为恼怒,夏辰京死了,整个庄氏的争储之梦也就破碎了,今后恐怕就虞氏一族独大,其他四族被压制的死死的! “我将我性命押上,若二皇子真是我大表哥所杀,畔之甘愿与表哥同死,如何?” 夏景容手微缩,眼底厉芒显现,冷哼一声却没说话,瞥了顾畔之一眼,威胁意味很明显,为了别的男人将命押上,出息了啊! 顾畔之避过他眼神,嗯,洁癖男稍后再哄,先将这事解决了再说。 她这么一说,那些质疑之声也就消了下去,顾畔之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走到了那侯云韵的面前,开口道:“二皇子死之前,你也在场吧,侯小姐,不如你先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 这侯云韵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在掉泪,像是泪做的泥娃,郭瑞安忙喊道:“她不知道,我来说!” “你给我闭嘴,等我问你话的时候再回答,她是二皇子的女人,要你充什么英雄好汉?” 顾畔之毫不客气的骂了过去,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那郭瑞安对这女人的维护之心?这郭瑞安平常看起来也不那么笨,怎的碰到一女子就蠢的这么无可饶恕?真以为会哭的女人是水做的?那水里也可能含着毒! “我,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侯云韵拼命的摇头,似乎并不想回答,站在她身边的则是骠骑大将军侯闵,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一向宠爱之极,见她被顾畔之逼到这种程度,怒目圆睁训斥,大声训斥着:“我女儿与这事无关,别问了!” “怎会无关,若我没料错的话,案发之时有三人在场,除了已死的二皇子,便是你女儿与郭瑞安了,虽说郭瑞安有嫌疑,侯小姐同样有嫌疑,断没有不说的道理,侯小姐百般隐瞒,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她这问的实在冒险,因没有先检查尸体,对其中状况也不算了解,只得先以常理来推测,取得机会之后,方才能检查尸体,毕竟那是皇子。 趁那侯云韵发愣之时,她一手扯开她紧紧裹着的衣领,脖子与锁骨处布满吻痕,侯云韵大叫一声,连忙推开她,侯闵怒叫一声: “混账东西,滚开!”一脚就要踹进她的心窝,夏景容将她一拉,这才救了她一命,毕竟这侯闵叱咤战场的将军,他一脚,很有可能要了畔之的命! 畔之后退了一步,轻蔑道: “抱歉,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掩饰你的心虚而已,还有侯小姐衣衫有些不整,领口之处有红色淤斑,显然有人曾对其施暴,或许这是你,也是郭瑞安百般隐瞒的原因?” 她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那侯闵极快向她袭来,脸上划过杀意,他是真想要杀了她!只是他的身体止在了一步之遥,夏景容阻在了她身前,一手轻巧的挡住了他的攻势,眼底划过冰冷,凉声道:“侯将军,我的人,你也想杀吗?” 这一句我的人,其意义不言而喻,这也是他向所有人示警,并顺势诏告自己的所有权,而这便是云墨告诉他的第三点,将其归纳自己羽下,圈地保护。 “不...不要问了,表妹,表哥求你不要问了好吗?” 郭瑞安赤红着眼,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恳求似的看着她,顾畔之冷冷一笑,指着一旁的郭卫平与郭如玉郭律斜三人,寒声道:“不问?你就算逞英雄,死你一人也就算了,别扯上舅舅和表哥!她,被人二皇子玷污了,所以你杀了他?为了保她清白,所以你百般隐瞒?郭瑞安,你想要隐瞒的是这个是吗?” 她已经气到了极点,整个围场安静之极,似乎只能听到她的质问声,就像是一根硬刺直接刺进了他的心,她根本不顾那个女人如何,她在乎的只有郭家人,或许是因为那难得的温暖,她只知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保住郭家! 她的话,让郭瑞安彻底慌了,忙看向了侯云韵,侯云韵似受打击太大已有昏厥的迹象,他挣扎着却被身边的侍女死死的压住,他愤怒的看着顾畔之,泄愤似的怒喊:“谁要你管,就是我杀了他,我一人偿命就是,为什么你要将这事说出来!” 一切都似乎清楚了,这个时候的顾畔之反而冷静的可怕,甚至对他的质问理都不理,而是转身对夏宗皇跪下,朗声道:“求皇上允许我验尸,人会说谎,但尸体不会,二皇子若是含冤而死,他的身体会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他。” “不是郭瑞安吗?他亲口承认了啊,就连杀人动机也有了。”不仅夏宗皇,几乎所有人都迷惑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刚刚不是已经问出结果了吗?或许是那二皇子对侯云孕施暴,郭瑞安怒火难耐,那侯云韵又曾是他的心上人,一时气不过便对其下了杀手。 “不,侯小姐与二皇子已有婚约,二皇子为何会突然对侯小姐施暴?又是在这种地方?杀人凶器为何物,致死原因是什么?死亡时辰多久?这一切只有尸体能告诉我,所以请皇上应允。” 她一字一句说的甚慢,就算是仵作也未必有她这么专业,因是在狩猎场,要请来仵作也需要很长时间,而时间一久,留下证据也会渐渐消失,况且案发现场已被破坏了。 “准了。” “多谢皇上。” 夏辰洛的尸体被安置在担架上,四周有护卫守着,并撑起了简易帐篷,顾畔之走进去之前,让郭律斜过来对他嘱咐了几声,才走了进去,拿出贴身藏着的工具来,她并不敢大刀阔斧的解剖,这种情况,一般的验尸程序便可,因有帐篷护着,里面除了她之外,还有离王太子以及夏辰洛在场。 她用小刀将他的上衣划开,露出上身也看见致命伤,吩咐侍女取来酒与白布,将伤口擦拭干净之后,才用镊子将其中反复检查,才道:“死者男,粗略看来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已有一个时辰,身上有多处伤痕,还有咬痕,死亡原因,被刺穿了心脏,凶器为匕首,宽约一寸,长约莫六寸,有倒刺,拔出之时对伤口进行了二次伤害。” “指甲细缝中有皮屑,死之前有挣扎的痕迹,身上有多处瘀伤,曾有过激烈打斗,肋骨有伤但不致命。” 上身检查的差不多之后,她的手已触摸到了裤头,夏景容几步上前按住了她,语气阴冷:“你干什么?” “验尸,观其死前有无交合。”她淡声回应,丝毫不觉自己行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你是女人。”该死的,一想到她这手触碰过别的男人,甚至还要碰到更肮脏的地方,他就有种灭世的冲动,明明该避如蛇蝎,甚至将她往醋里浸泡几天才是! “我现在只是法医...不,是仵作。”畔之习惯性的说道,职业性已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如影随形。 夏景容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将裤头扯了下来,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才将那裤头又重新穿了上去,将手用酒洗净擦拭之后,才缓步走了出来,众人的眼睛全都盯着她。 郭律斜上前几步对她耳语几声,她点了点头,才缓步行至夏宗皇面前,沉声禀告道:“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民女还需问几个问题。” “准了。” “郭瑞安,能详细说下事发经过?既然你承认是你下的杀手,那么起因经过能复述一遍吗?” 因顾畔之揭露侯云韵可能被施暴的事,郭瑞安心绪也有些失常,低着头并未做声,顾畔之冷笑一声继续道:“你可以选择不说,那就等着定罪吧,皇上,我无话可说,求皇上降罪,弑杀皇子其罪当诛,其父兄皆同罪,郭这府三十二人,加上民女一共三十三条性命,任由皇上处置!” 第六十五章 逼供 她这算是放弃了?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已自定了罪责,依照南朝律法来确实该如此,四周静寂无声,郭卫平郭如玉郭律斜三人也都没说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郭瑞安如执意因护他人而认罪的话,那么郭府一家的性命都得陪上!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有些难言启齿,如今一听那顾畔之竟直接认罪了,这已是将郭瑞安逼到了绝境之上,他的性命可以不要,但绝对不能郭府之人! “一个时辰之前,我狩猎到此,却看到二皇子意图非礼侯小姐,侯小姐叫喊救命,我一时冲动便上去救她,与二皇子发生了争斗,一时失手之下才杀了他。” “凶器呢?” “扔在了草丛中,我失手杀人自知难逃罪责,不过他既身为皇子,却做出这种事来实在不可原谅!此事关乎侯小姐的清白,所以之前才隐瞒的。” “你惯常所用的为长剑,剑还别在你腰间,那么请你告诉你,你是用什么凶器杀了二皇子?” “一把匕首。” “尺寸多长,有什么特征?” “不记得了。” 两人一对一答,是谁听到这里,都能确认的确是他下的杀手,只是事出有因,到底该如何判决也是个问题,那庄贵妃哭着怒骂起来:“还要问什么?就是他杀了我儿,本宫要让他偿命!” 顾畔之没理会旁人,继续道:“既是你的匕首,也总该记的个大概才是。” “长八寸,很普通的匕首。” 夏辰晔与夏辰洛两人听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之前顾畔之检查尸体之时,分析了伤口从而推断出那凶器,与他说的有些出入,若她没出差错,那就是郭瑞安在撒谎? “刚才我让三表哥去事发之地查看了一番,并未找到凶器,所以无法判断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到凶器丢失之时,郭瑞安脸一怔,虽十分轻微,顾畔之却没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勾唇浅笑道: “不过,二皇子却告诉我,你撒谎了,凶器长六寸宽一寸左右,更重要的是,刀刃之处有倒刺,拔出之时,对伤口会有二次损害,尸体上伤口很明显的说明了这一点,所以,你撒谎了,又或者说,那匕首不是你的,下杀手的人也根本不是你!” 郭瑞安张了张嘴巴欲要说话,顾畔之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而向侯云韵走去,侯闵守在一旁,阴冷戒备的看着她,厉声喝道:“我女儿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离王,麻烦你让人控制下侯将军,他会影响我。”对于这种骁勇莽夫,让夏景容处理便可,他下令,上来两名侍卫将他给隔离远了些,侯闵心怀愤懑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用憎恨阴沉的眼盯着她。 侯云韵一脸惨白,显然是受惊吓过度,顾畔之上前一步扶着她,却伸出右手解开了她衣领的一颗扣子,侯云韵下意识的想要掩饰,却被她紧紧钳制,被领襟遮掩的颈脖处,有几道青紫的淤痕,甚至还有破皮的迹象。 “你这里的伤,是二皇子下的手吧,他掐着你的脖子要杀你,所以出于抵抗,你就用匕首刺向他对吗?” “不...不。”侯云韵忙摇头矢口否认,哑着声音哭道:“我没有杀他,没有!” “你否认也没关系,我会找到答案的。”说罢也就放开了她,众人都有些迷惑了,这意思是,凶手不是郭瑞安?而是看起来娇滴滴的侯云韵? “这事与云韵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干的!”郭瑞安又在叫喊了起来,顾畔之转身走到他面前,因他双手被捆着,又有侍卫在旁压制着他,就算挣扎也没有丝毫用处,顾畔之身后将他的上衣一扯,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肤,其他人被她这番做法给吓了一跳,南朝虽风气开化,男女之防却甚严,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这几处伤痕为殴打所至,从淤痕的深浅可推断,应是半个时辰之前。”顿了顿之后,手又拂过他的后脑,摸索了片刻之后,一看,满手的鲜血,郭瑞安面露痛苦之色,旁人只觉得怪异的很,并不知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后脑受伤,被石头砸过,所幸只是昏迷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大碍,试问,一个被袭击昏过去的人,如何杀人?” “你这妖女,在故弄什么玄虚,就凭借你几句话就能抹去他的嫌疑吗?你有什么证据!”庄非怒声喝斥,其他人也深以为意的点头,与现世移开高科技的判案程序不同,她的推断显得薄弱而苍白,没有一点可信度。 “很简单,二皇子是被人刺穿心脏而亡,他死之前,因痛苦挣扎,指甲里还有些皮肉,很显然他死之前,还抓着凶手,郭瑞安身上除了些淤伤之外,并无刮伤,而侯小姐的脖子上却有被抓伤的痕迹,显然,那时二皇子不知为何恼羞成怒掐着侯小姐的脖子,而侯小姐出于自保,便从袖口中拿出匕首直接刺向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不能是郭瑞安?他也有机会。”夏辰晔问,这也是众人心底的疑问,虽从推断上来说,还算合理,但怎么都觉得匪夷所思,她又没有亲临现场,又怎会知道的那么详细? “因为他伤的是心脏,要面对面才能刺的进去,郭瑞安根本没那个机会,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那时正昏迷着。” “你有什么证据?”侯云韵冷声道,比之刚刚的懦弱无措,显得冷静了不少,畔之嘲讽似的笑了笑,指着她染着鲜血的鞋面与前襟,冷声道: “那匕首有倒刺,拔出之时会有鲜血喷溅而出,为何杀人的郭瑞安前襟上没有,而你的身上却有呢?。” “这...这也有可能是她不小心染上去了。”侯闵为其辩解。 顾畔之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的领口,一字一句道:“染上去?你自己瞧瞧,就算是染上了,又怎会这一块一块?甚至连你的内衫都染上了!你还要狡辩吗?!” 她的语气已极为凌厉,逼得她说不出话来,侯云韵抚着胸口苍白着脸,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晕倒一般,顾畔之渐渐松开了手,寒声道:“不要以为将凶器藏起来了,就完事大吉了,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下去了,告诉我,凶器在哪?从出事到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将凶器丢弃才是,难不成还一直被你藏在身上?” 那侯云韵苍白而无辜的脸,突然之间变得阴狠恶毒了起来,身手极快一拉顾畔之,手持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间,仔细一看,那匕首长约莫六寸宽一寸,刀刃有倒刺,正是那凶器! “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竟然全都猜对了。”她面色狰狞,哪里有刚刚的羸弱?顾畔之面色微白,眼神扫过不远处的夏景容,他已上前一步,依着他的身手,要救她并不难,只是,此时他有些迟疑了,倘若有了差池,那又该如何? “我也没想到侯小姐这么有本事,竟能让郭瑞安甘愿为你认罪。” “哼,废话少说,人是我杀的又如何,那人...那人根本就不是人!我与瑞安两情相悦,是他强占了我!也是他将我与瑞安分开,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是皇子,我不敢只得强忍着。” 说到这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抖,顾畔之知道她的心已绷到了极致,什么话也没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在狩猎场中,他也...他也敢对我施暴!瑞安无意中看到了,就与他扭打了起来,他用石头将瑞安砸晕了过去,我就上去打他咬他,他一手掐着我的脖子要杀我,我差点被他掐死了,情急之下便从袖口中掏出匕首杀了他,是我杀二皇子,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那你为何要让郭瑞安为你认罪?你口口声声说与他两情相悦,这么做又置他于何地?”顾畔之继续逼问,她太擅长于演戏,人是她杀的,却让别人顶罪,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表现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我...我不能死。”她喃喃道,声音轻的只有顾畔之听到。 “你不能死?那就让别人死吗?!郭瑞安,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护着的女人,你是瞎了眼吗?” 顾畔之厉喊出声,侯云韵身子一僵,就连那匕首也有些拿不准了, 郭瑞安却拼命的否认:“不,不是的,她....” “我怀了那个混蛋的孩子,我很想死,只是孩子是无辜的。”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 反转 这个消息更是让所有人震惊了,她杀了夏辰京,却又怀了他的孩子?就连那得知真相想要将她抽皮剥筋的庄贵妃也惊住了,她有孙子了? “顾小姐,就算你不拆穿我,我也不会让瑞安一人认罪,是我杀了人,我认罪。”,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希望别连累家父。”侯云韵放开了顾畔之,弯膝跪在了地上认罪。 那侯闵一下子像是苍老了许多,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卫紧跟着她也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道:“皇上,请饶恕我女儿一命吧,她...她命苦啊!”他向来极宠爱这唯一的女儿,却不知她这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是那人逼她如此,才走上这绝路上!也是他这个做父亲错啊。 “父亲,不必为我求情,是女儿不孝。”侯云韵眼底划过水光,她也算是极特殊的女人,虽然手段偏激了些,畔之微低着头,心底不知为何怅茫了起来。 “庄妃,将侯小姐接入你的‘兰椒殿’中好生伺候着,她腹中怀的是京儿的孩子,是皇家血脉,侯小姐以后就在宫中住下去吧,郭瑞安与此事无关,并无任何罪责,发生今日之事,是朕这个父皇管教不严,回宫吧。” 夏宗皇像是一时间苍老了一般,眼底有着浓浓的倦态与失神,他不是个成功的帝王,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就连儿子做出这等事情来都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说?还怎么去治别人的罪? 庄贵妃一脸悲戚看着侯云韵眼底划过极为复杂的光芒,她的儿子死于这女人之手,而这女人却坏了她儿子的骨肉,这多么讽刺! 侯闵悲痛而又无奈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庄贵妃带走了,皇上让她以后就在皇宫中住下去,这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了她!他不杀她,除了她腹中还有皇家骨血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若杀了,侯家比反! 人渐渐散去,夏辰京的尸体也被运走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也已实属意外了,之后就算对外宣布夏辰京的死讯,恐怕也会以意外身死这一死因,至于侯云韵腹中之子?那就是皇室该担心的问题了。 郭瑞安身上的绳子已被解开,也没有人扣押他,他一直深深的埋着头,半响之后,才渐渐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看着顾畔之,然后站起身来慢慢朝她走来,夏景容已随夏宗皇回了皇宫,作为皇弟,在当口他需要陪着他。 郭律斜挡在畔之面前,警惕的盯着他,小心的开口:“大哥,你....” 他一把推开了他,然后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他用力极重,畔之感觉头嗡的一声,左半张脸刺痛,嘴里尝到了腥味,郭卫平震怒,一掌直接拍到了他的胸膛,怒声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要不是畔之,你就要上断头台了,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敢打她,你这个混账!” 郭瑞安身子后退了好几步,口中才吐出一口鲜血来,郭如玉忙上前扶着他,不赞同的道:“爹,你下手太重了,大哥身上还有伤呢。” “打死他才好,没出息的东西,被一个女人迷成这样,要是他被定罪,我们郭家...”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谁都知道他要说什么,郭如玉咬牙低声道:“大哥,你太不理智了,你为了那女人,自己把扛下来,可你知道整个朝野之上,想要对付我们郭家的有多少吗?若你被定罪,我们郭家也就毁了!” 郭瑞安紧闭着眼没说话,脸憋的青紫,就连那疤痕看起来也狰狞的很,郭律斜扶着畔之,眼底划过疼惜,这一次的事情太过凶险,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悸,他这大哥一向稳重自持,怎的会突然这么糊涂? 顾畔之冷冷的看着郭瑞安,手抚着还胀痛的脸,眼色疏离淡声道: “尸检的时候,有一件事情我隐瞒了,他死之前中了媚药,十分轻微且会随着慢慢消失,之后就算是仵作也检查不出来,也就是说,这一次他对侯云韵施暴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被人算计,狩猎场这么大,为何你会那么恰巧看到他对侯云韵施暴?事发的时候,为何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那侯云韵腹中的孩子真的是夏辰京的吗?她既那么恨他,又为何会留下他的孩子?假如她说的是假话呢?你猜,杀了夏辰京,最大收益者又是谁?你昏迷之前看到了什么?” 或许是她口中的话,实在太让人不安,郭卫平几人都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郭瑞安原本紧闭着眼也突然睁开,诧异的看着她,半响才道:“云韵为了救我攻击他,她学过些武艺。” “那你醒来的时候呢?” “二皇子胸口插着匕首,云韵一脸惊慌跟我说她杀了,我早知她之前与我退婚,是因为她被强暴了,却不知她还怀了他的孩子,那混蛋还敢那么对她,她想要自杀,被我拦了下来,后有人过来发现了,我便主动将这事情承担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郭瑞安要好配合的多,顾畔之又继续问:“她要自杀?” “是的,我不能看着她死,况且她又有了孩子。” “所以,从目前状况上分析,事情有两种可能,一,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有人要杀夏辰京,并顺便将你算计进去,进而打击到整个郭家,这也算是一石二鸟,二,侯云韵也是设计这个圈套的人,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如今有孩子护身,暂时皇室之人不会动她。” “侯氏为五大氏族之一,手握二十万兵权,一直为皇上所忌惮,也是五大氏族中唯一拥有兵权者,却一直保持中立,与其他四大氏族并不亲近,经此一事,必与皇上心生嫌隙!” 郭卫平叹息道,他身为镇国将军,自然将朝廷中的事情看的通透,想必皇上也想到了,皇权与五大氏族已到了行同水火的地步了?甚至连皇子都敢杀?只是,他的生母庄贵妃,以及他的外公庄非也是五大氏族之人,这又作何解释? “此事收益者除了五大氏族,还有那几个皇子,皇储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如此,况且如今太子地位有所动荡,而二皇子的势力越发壮大,已危及到了太子。”郭如玉补充道,他一直在翰林院,对这些事知道的更清楚。 “还有西晋国,那苏凉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南朝此时出现动荡,对他也有好处。”郭律斜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说到这,郭瑞安眼底也多了几分沉思,他并非无脑之人,只因那人曾是他最美好的梦,这梦曾破裂过,所以这事发生之时,他想保护她,甚至连他身为郭家人念头也抛开了,顾畔之那一声声质问,让他清醒的认识现实,他却终究还是执迷不悔。 郭卫平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情绪太过复杂,郭瑞安心头酸涩而又难过,口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郭家长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郭家的荣辱,但你让我失望了,郭家若在你的手里,迟早会毁了。”那言辞之中的失望如此明显,郭瑞安面色僵硬,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一次是他令人失望了。 “畔之,若非你,这一次郭家定会遭殃,舅舅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实在是....”郭卫平愧疚的看着她如此说道,畔之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淡声道:“舅舅,我也算半个郭家人,不必这么见外。” 她行事,凭借的不过是心之所愿,对比顾府,郭家反而更让她有归属感。 “表妹,若这事真有人暗中谋划,那你就危险了,不如你住进郭府来?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我能保护自己,还是赶紧去找大夫吧,伤势若拖久了也就越发严重了。”这个时候,墨香也已找了过来,拒绝了郭律斜的好意,她转身便要走,因郭瑞安的缘故,郭家人对顾畔便多了几分愧疚,毕竟这么多年,郭家亏欠了她。 墨香骑了马过来,畔之一搭手便直接翻身坐了上去,末了,那郭瑞安一直低头没有再开口,畔之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催促让墨香骑马离开这。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郭律斜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转身走向郭瑞安,一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脸上,力道甚狠,他也没有躲,郭律斜咬牙切齿道: “这是我替畔之打的,我平常敬重你是我大哥,却从没想到你也也会这么糊涂,二哥为什么进翰林院?我又为何暗中经商?为的就是保住郭家,就算以后郭家出了什么,还能有个退路,可你呢!畔之为了你,连她的命都押上了,你做了什么?” 郭律斜气到了极点怒声质问,也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失望,郭瑞安沉默以对,郭卫平面色沉重,冷声道:“畔之说的话不无道理,将你们大哥送回府吧。” “父亲,那你呢?” “皇上那,我还欠个交代。” 第六十七章 章氏的试探 此次狩猎无疾而终,而原本的公主遇袭事件也因此不了了之,毕竟皇子被杀宫中都乱成了一团,身为太子的夏辰晔更忙的焦头烂额,传言四起更多针对于他,倒是那苏凉阶兄妹安分守己的很,住在驿站中并未离去,这种反常也引多种猜测。 而畔之从狩猎场中回来之后,便呆在院中闭门不出,胡乱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来,赵妈已将她的义子引来,在外头问安,红袖服侍她梳洗起身,之后才让她们进来。 “小姐,这就是我义子青城。” “抬起头,让我们小姐看看。”红袖在旁说道,畔之侧坐在软塌上,面色慵懒手抚着眉心,眼角扫过那一直低垂着头的少年,他慢慢的抬起头,顾畔之脸色突变,眯着眼十分锐利的盯着他的脸看,这是一张略显青涩脸,眉眼的轮廓却甚是凌厉,而那双眼,就算之前只见过一次,顾畔之也绝不会忘记! 那琉璃色眼寒澈入骨!她曾在一人身上见过,而那人曾拿刀挟持着她,甚至伤了夏景容!若眼前这个少年真是那人的话,那么赵妈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畔之面上冰冷而平静,心下却紧张了起来,这可是...杀手,就算墨香也未必能对付了他。 若留下这样的人,无异于在身边放了个定时炸弹,只是...她有预感,这赵妈肯定隐瞒了什么,而这个叫青城的身份或许是个突破口,她这身子的真实身份,或许也能查的出来,那么要不要冒这个险? “你叫青城?”畔之平静道,缩在袖口中那微颤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心绪。 “是。”声音不似那晚的冰冷清冽,反而显得颇为沉闷,抬眼看她之时,脸上呈现面瘫状,与那夜的萧杀相差甚大。 “既然你是赵妈的义子,那就留下当个护院吧,住的地方稍后红袖会领你去,至于月钱的话,一月三贯钱,主要负责院内安全,明白吗?” “是。”他面无表情的点头,这张脸被就生的不错,可惜一直保持面瘫状,就连多余的几个字也不说,畔之挥手让他下去了,手心已冒了不少汗,紧张啊,身边潜伏着一杀手,这种如鲠在喉之感一直如影随形,她这简直就是在走钢丝。 红袖与流光不在之时,借着这当口,墨香压低声音禀告道:“门主想见小姐一面。” “何时?” “戌时,清河畔。”也就是大概七八点左右?怎么有种奸情的感觉? “嗯,我知道了。” 用完膳食之后,章氏那边便派了人来请她过去,她已有三月的身孕,顾文薄对她这胎颇看重,那阮氏之前因嗓子受损自顾不暇,如今身子好了,便有些蠢蠢欲动了,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小姐,那章姨娘之前让人请了几次了,最近文姨娘与那阮氏走动颇勤,赵姨娘则一直呆在她院中甚少出来,前个儿章姨娘那频频传出滑胎的迹象,还有大公子顾隽永过几日便要回府,他一贯心高气傲,也极不喜欢小姐。” 红袖将目前顾府状况总的说明了一番,这机灵劲倒是让她多看了几眼,流光与墨香静守在旁,她并未避嫌,也算是坦诚示意的表示,墨香与流光两人也知她的意思。 “那王嬷嬷呢?” “最近也不安分,去那阮氏院中几次,小姐,你不知道,那老货总囔囔给她的活多,在府中败坏你的名声,说你苛待乳母,这几日听到不少不好的传言了。”一提起那王嬷嬷,红袖有些咬牙切齿,看来是气的不清。 “是吗?盯着她,看她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走,去章姨娘那看看,墨香红袖跟着,流光留下。” “是。” 天有些阴沉,似要下雨,一行人到了章姨娘的院子,刚入院子便听一声尖利的叫声:“滚,都给我滚出去!” 门啪嗒一声开了,几个侍女灰头土脸的走出来,一见顾畔之便上前来行礼,那为首着粉色装扮的侍女急切道:“二小姐,章姨娘正发脾气呢,你快进去看看吧。” 她何时和那章姨娘熟到了这程度?她不过吩咐红袖来过几次而已,嗯了一声便抬脚走了进去,章姨娘正躺在那软塌上,地上有摔碎的瓷片,显然是刚刚发了一通脾气,看来孕妇什么的,情绪相当不稳定啊。 “说了让你们滚出去,没听到吗?!”她因背对着门口显然并不知道她来了,怒吼出声。 “什么事惹章姨娘不高兴了?”顾畔之轻声问,章姨娘忙转过身,一看是她,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色,生硬了挤出一丝笑意来:“原来是二小姐来了,怎的不先派人禀告一声?” 说着便要下床来,顾畔之忙走上前去,安抚道:“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有了身孕就要好生护着身子。” 章姨娘顺势反握着她的手,原本艳丽的脸多了几分苍白与倦容,她苦笑一声道:“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我还怎么安生?就连相爷都不信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畔之眉头微皱,忍着将手抽回来的冲动,细声道:“姨娘,你多心了,父亲很看重你这胎,有好的东西也往这送。” “不,你不知道,那阮氏千方百计要谋害我腹中的孩子,我...我身边都没什么可信的人。” 这话说的她好像是救世主一样,她尖锐的指甲刮的她的手有些生疼,畔之心底不免有些恼怒,她与之交情并不深,只是想着利用她对付阮氏而已,所以才让红袖多来了几次,这或许让她产生了什么错觉。 “章姨娘,你先冷静下,你腹中的孩子也有三个多月了,若折腾出什么好歹来怎么办?还有,你若想护着你孩子,靠别人是不行的,你入府也有几年了,想必对那阮氏的手段也很了解,你若失了分寸,容易被人乘虚而入。” 她这一番话对章姨娘起了些安抚作用,这章氏忙点了点头,也不敢抓的那么紧了,虚弱的笑了笑:“我这也是被害怕了,整个府中,我看谁都想害我,但只有二小姐你不会的,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其实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身边若有可信的人,膳食什么的要注意些,别让人钻了空子便是,多叫几次大夫,保胎这事要慎重,我若有空会多来看你。”这几话多了几分真心,她又不是救世主能救的了谁?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多嘱咐几句而已。 “多谢了。” “不必,若有事,让人去传话吧。”章姨娘忙应下,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顾畔之随即告辞,走到离那院落稍远又偏僻些的地方,顾畔之转身看了那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墨香一眼,淡声问:“怎么样,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 “禀小姐,那屋子暗处还藏着一人,身手不算高,而且...是个男人,屋中点着淡香也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没闻出什么香。” “小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红袖在一旁疑声问,墨香又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似乎从今天,小姐有些事情就没避着她了。 “那章氏之前不过是在我面前做戏扮柔弱而已,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既然要演戏,我自然陪着演,墨香,帮我去查一下她的身世背景。” “是的,小姐。”墨香点头应下,红袖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没弄清楚状况,顾畔之一手抚上她细滑的小脸蛋,叹息一声道:“丫头啊,你心眼还是太实了,那章姨娘在我面前示弱,是为了让我与她一个阵营,我表面上也算是应了下来,接下来她应该会有所动作才是,我们只需要看戏便是。” 红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顾畔之继续捏了几下,果然调戏妹纸什么的才有趣,脑中想了一小包子,那粉嫩的脸实在萌啊,可惜很久没看到了,叹气一声继续朝前走去,还没走几步,天越发阴暗,很快便霹雳扒拉下起雨来。 雨下的很大,一会儿便淋了湿透,又没带雨具,所幸离自家院子也不远,顾畔之下意识便狂奔了起来,红袖与墨香跟着后面,喊道:“小姐,慢点。” 雨下的很大,白茫茫一片,模糊中她似乎听到了哭声,前面不远处趴着一人影,哭声稚嫩明显是个小娃子,顾畔之忙跑过去,小娃子摔在地上哇哇哭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小脸上浸了泥水模糊能看见轮廓,这不是她刚刚还念叨着的小包子吗? 顾畔之想也不想,一把抱起他然后继续狂奔,就这么一路回了院子,墨香紧跟其后,红袖就吃力许多,一回院子,畔之就让她们先换了衣物再准备生姜水,这天气若淋雨,很容易生病,她倒还好些,小包子未必能扛的住。 小包子被吓的不清,她用湿布先给他擦拭了脸,然后手脚俐落的将他身上的衣物给剥了,又忙将他塞入被褥中,小包子光着身子有些害羞,白嫩嫩的身子缩在被褥中,只露出个小脸,可耐的让人就想亲两口。 顾畔之闪身到了屏风后换了衣裳才走出来,发丝散开,用布巾擦拭着,看着那小包子,皱眉问: “怎么又偷跑出来了?” 第六十八章 软软的小包子 “我...我闯了祸,害怕就跑出来了。”小包子嘟着脸,说话口齿流利,那双琉璃似的眼眨啊眨,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娃,顾畔之嗯哼一声,红袖已将姜汤端了上来,顾畔之端了过来向小包子走去坐在床边道:“喝点姜汤。” 闻着那味,小包子就皱起了眉,把脸撇到了一边,奶声说:“不要,好难闻。” “真不喝?不喝我就捏着鼻子灌了啊。”一旁的红袖心疼的皱了眉,怎么可以对小孩这么粗鲁呢? “我不要喝,肯定好难喝的。”小包子把脸给缩到了被子里去,一副抗死不从模样,顾畔之手端着碗,淡声说:“红袖,将被子掀了,小子你要再躲,我就将你这样扔出去。” 小包子一听她威胁,忙将脸给露出来,瘪着嘴怒声道:“二姐姐是坏人!” “那你是喝还是不喝呢?”她冷着脸问,极盛的颜就算冷着也是极好看的,小包子不敢不愿的张嘴,顾畔之喂一口喝一口,就这么小半碗被她喂进了肚,小脸皱的跟橘子皮一样,顾畔之将碗放下吩咐道:“去拿蜜枣过来。” “是,小姐你也得喝些姜汤才是。” “嗯...那就多拿几颗蜜枣过来吧。” 红袖又给她盛了一碗,顾畔之闭眼咕噜喝了一大半,墨香才将红枣拿来,她用手抓了一把直接塞进嘴里,小包子看的欢乐,拍手道:“哈哈,二姐姐原来也不喜欢喝啊,羞羞脸!” 顾畔之没理他,将墨香拿来的红枣又塞了几颗到嘴里,咬着咯吱咯吱脆,小包子哀怨了,盯着墨香瞧,墨香被盯的小心肝有些酸软,小心道:“我...我再帮你拿些来啊。” “不许去拿,蜜枣就那么点,要被这小子吃完了,我吃什么?”墨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有见过跟孩子抢东西的吗?太凶残,太丢人了。 小包子气呼呼的鼓着脸,内心小人死死的戳他这没良心的二姐,肿么可以欺负小孩呢? “墨香,给文姨娘那传话,就说这小子在我这,还有...来接的时候,带套衣服来,不然这小子就得裸奔了。” 红袖:小姐,当人家孩子面前,说裸奔什么的合适吗? 小包子:二姐绝对是个坏人,呜呜,名声没有了,我还怎么做人哇... 墨香撑着把油纸伞去传话了,顾畔之口中咬着红枣,时不时噗的一声,将那枣核吐了出来,小包子含着手指头,垂涎的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的一旁的红袖心底酸软,哀怨的看着她家小姐,没见过这么硬心肠的。 “知道错了么?”噗的一声,又吐出一颗枣核,小包子耷拉个头,瘪着嘴不甘愿道:“知道了。” “那好,以后呢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说着,回头挑个几个大的放在他手里,红袖不忍再看,好心酸啊有木有?话说她家小姐私房钱不少,怎的跟个孩子计较几颗红枣呢?小包子喜滋滋的接过来,像她一样一口包了,本就小笼包似的小脸撑成了四喜丸子,咬的也困难,小娃子学谁不好,去学他那硬心肝的二姐? 不多时,墨香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文氏和一位嬷嬷,那文氏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小包子嘴里的红枣咬了不少,眯着眼满足的笑着,一看那文氏走了进来,身子微微向内里缩了缩,似乎有些不想见到他亲娘。 一走进来对顾畔之点头算打了招呼,便朝床边走去,冷声命令道: “奶娘,给小公子换上衣物吧。” “是。”她身后的嬷嬷走上前来为小包子换上衣物,顾畔之眼角扫了一眼那白嫩嫩的脸,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小团子什么的也挺有意思,她有种想抢了这小包子的冲动怎么办? “多谢二小姐了。”她道谢,声线没什么起伏,态度也是冷淡的很,顾畔之无所谓的挑眉,凉声道:“这没什么,小孩子爱闹,终归在院子呆不下去,若姨娘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他到这来玩。” “不了,孩子不听话就怕冲撞二小姐。”这文氏似并不想跟她扯上关系,拒绝的干脆利落,顾畔之挑了挑眉,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面色也冷淡了起来,小包子穿好了衣物从床上下来,向顾畔之走了过去,拉着她衣角,眼底有些水意,嘟着嘴道:“二姐姐,下次来,我还要吃红枣。” 这熊娃子,没听到你娘都不让你来了吗?顾畔之看着他那有些倔强的脸,刚才文氏那话他定是听到了,却丝毫不顾及,这小包子也才五岁左右,心思却敏锐的很,他这意思,实则是在故意跟她示好? 顾畔之无奈的笑了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小脸道:“好,只要你来,我就将那红枣留给你。” 文氏让奶娘抱小包子出去了,到门口之时,却撞见赵妈妈了,文氏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连身子都在抖,赵妈面上并无表情,行了个礼之后,便躬着身子朝内院走去,那文氏突然一脸凶狠的问一旁的奶娘:“她...她是谁?” “回姨娘的话,从府外招来的粗使嬷嬷,伺候二小姐,别人都叫她赵妈。” “赵..赵妈?”文氏一脸的失魂落魄,而后又赶紧催促着要离开。 待人走远了,红袖一脸担忧的模样欲言又止,顾畔之不耐烦的说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藏着掖着。” “小姐,我听说那文姨娘对小公子并不好,常年不怎么出院子,相爷对其不喜,连带着对小公子也冷淡了许多。” 雨渐渐小了,顾畔之倚在门前,听着那雨打芭蕉之声,脸色微沉,淡声道:“那文氏是个聪明人,不管世事,也从不在顾文薄那邀宠,只是这样虽能保的住她与那小子的命,对小子却未必是好事。” 红袖一听她称相爷为顾文薄,心微微一惊,却也不敢说什么,现在的小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让人欺负,纵然她心思难测,看她之时,眼底那暖意是却是如此的真实,这让她心安。 “那小姐帮帮他?” “没听到那文氏说不让那小子来了吗?这种事我懒的管,我饿了,却准备些吃的吧。”红袖暗叹一声,也没再做声就下去做事了。 用完晚膳之后,顾畔之顿觉困乏,又淋了雨身子受了些寒,头有些昏沉便却歇着了,入夜之后,墨香悄声而入,还没靠近,床上之人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她警惕性向来甚好,屋里点了灯,只见她坐在那没说话,只是幽幽盯着她看。 墨香定了定心神,才抑下那瞬间的心惊,轻声提醒道:“小姐,那清河畔还去吗?” 顾畔之低头抿去眼底寒光,半响才懒声道:“服侍我更衣吧。” 墨香轻功不错,带着她掠出顾府,雨声沙沙,入夜之后天有些寒,顾畔之披着一件黑色长袍,墨发轻挽,素净的脸有些苍白,清河畔边上并无什么人,却停靠着一条莲蓬小船,船头上有一人坐在轮椅上等他,青衣俊隽,手持着一把油纸伞,在昏暗的夜色中对她浅笑,笑容纯净。 顾畔之抬脚走了上去,墨香紧跟其后,夏辰煦微扶着她进了船仓内,墨香在外守着,船荡幽幽的划了起来,伴随着那沙沙雨声,四周显得有些静谧。 船舱内不算大,却显得精致而舒适,夏辰煦倒了碗清茶递到她面前,顾畔之接过小喝了几口,身子暖了不少,灯光下,夏辰煦的面目越发清晰起来,眸眼幽深了些,气息却依旧干净之极,让人讨厌不起来。 “之之,你来了,我很高兴。”他笑着说,伸手想要握着她的手,顾畔之不找痕迹故意避开,懒声问:“找我过来有事吗?” 她避开,他哼了一声,委屈的看着她,执拗的憋着气不说话,顾畔之被看的毛骨悚然,沉默半响之后,终于将一只手放进他手心,他如获至宝似的紧紧抓着她的手玩,翻来覆去看着,小声道: “嗯,我想之之了。” 正喝茶的畔之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夏辰煦担忧的看着她,顾畔之咳的满脸通红,好久才平复下来,抬头看着他的脸,有种无力感,若是他与夏景容一般心计深沉也就罢了,她还知道如何应付。 偏偏这人,说什么话都是极为认真,他说想她,便是真的想她,眼底那强烈的思念是做假不了的,被这样看着,她的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那种被喜欢被需要的感觉,如此强烈,让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顾畔之’的还是她的? “之之,以后墨香就是你的人,她只会听从你的命令,你喜欢吗?”他近乎讨好似的说,面上还带着些许的紧张,像是怕被她拒绝,顾畔之脸一怔点了点头。 第六十九章 暴戾少年 “若之之还想要什么人,跟我说就是,暗门中还有很多人的,想要谁,我都可以给你。” “....”难道那什么暗门中的人是萝卜青菜么?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只是,他的脸近乎执拗的认真,顾畔之避过他的眼,垂眸继续喝茶,心有些乱了,越是纯真干净之人,她越不知如何应对,那么炙热的心,于她而言却仿若地狱火般的存在,她实在...不敢靠近。 “多谢,有墨香就好了,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应该要别人保护才是。” “之之是在关心我吗?我很厉害的,不需要别人保护。”夏辰煦眯着眼笑的很是满足,显然她那看似关心的话取悦了他,他一手捧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心,在上面打着圈圈,一点一点,弄的她有些痒。 “还是小心些吧。”顾畔之脸色有些红,一用力将手抽回,夏辰煦讶然看着她,眼底暗光划过,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之之,讨厌我吗?” 顾畔之摇了摇头,只是那些陌生而奇怪的情绪一直在心间翻滚着,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而已,夏辰煦转动着轮椅又朝她靠近了一些,手抚上她的腿,平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之之,是喜欢上别人了吗?” 他抓的她的腿有些生疼,眼底划过那破碎的光,他的感情太过干净而炙热,一些残忍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又被她咽下,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浅笑道:“怎么会?” 就像是冬日的第一道晨曦,他露齿笑着,俯身用脸贴着她的手背,微蹭了蹭,闭眼呢喃:“我就知道,之之喜欢的人依旧是我。” 呃,貌似他误会了,只是这当口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就像易碎的玻璃人,太过晶莹剔透又极容易受伤,不管出于任何考虑,她似乎都不想伤害他。 “啊,我还准备一件礼物要送给之之,我去拿来送给你啊。”他说着便转动着轮椅朝船舱的另一端走了过去,设置独特的仓柜之中有一暗格,他将礼物拿了出来,船一摇晃,那盒子他一没拿稳,盒子便落在了地上。 他一愣,便俯下身子要去捡,只是那双腿废了,就算俯身也难以捡起来,顾畔之忙起身要去捡,却听见夏辰煦厉声喝道:“不许捡!” 那声音太过狂躁,吓了她一跳那伸出的手也缩了回去,她就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看着他艰难的俯身,却因弯腰的动作太过勉强,砰的一声,身子直接摔下了轮椅,重重的撞击着地面。 顾畔之忙要上前扶她,却被他一手推开,他力气甚大,顾畔之一时没注意,身子被他推的重重朝后一撞,后脑勺撞到了那船壁之上,头部有片刻的昏厥。 夏辰煦没朝她看一眼,他眼底似乎只有那个盒子,爬着拿起那东西之后嘴角才有了些笑意,这才朝她看去,却见她趴在那,顿时慌乱了,像疯了一般,朝她爬了过去,一把抱着她慌张的探她鼻息,急的眼眶立即红了,死死抱着她浑身都在颤抖。 短暂的昏厥之后,顾畔之才慢慢的清醒过来,感觉颈窝处有些湿,似乎她被一人死死的抱着,突然之间,顾畔之觉得心酸软之极,晦涩的开口:“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抱的更紧了些,这种浓烈而执拗的感情让她呼吸不过来,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安抚似的说:“不是要送我礼物吗?” “嗯。”有些鼻音,有些羞涩不敢抬眼看她,将那礼物塞到她手底,顾畔之顺手接过打开,里面装着一枚红玉,通体剔透,触手之下有些暖,样子小巧而精致,上面串着一根红绳,夏辰煦或许是自责的关系,一直不敢看她,畔之笑了笑,将那枚玉拿了起来道:“要不要帮我戴起来?” “嗯。”夏辰煦点头,两人都坐在地上,两人靠的很近,看起来就像是她在窝在他怀里,但因他双腿不便,就算姿势尴尬,她也不能推开他,他小心的帮她把红玉戴上,衬着她白瓷似的肌肤刹是好看。 “之之,很好看。” 他这么说,声音透着暖意,畔之下意识的抚摸着它,入手甚暖,心底也浮起淡淡喜色,站了起来将那轮椅推了过来,俯身将手伸了出来,盯着他的眼,暖声道:“起来吧。” 她神色平静如斯,更没有什么同情与怜悯,夏辰煦沉默半响,才将手放在她手心,并借着她的力气才勉强重新坐了上去,这种狼狈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废,顾畔之倒了一杯清茶放入他手心,依旧没说话。 “之之,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他问,声音闷闷的,他表达情绪的方式像孩子,简单而直接,更不会掩饰,这样的人却又有着尊贵的身份,实在让人不解。 “不会,你很好。”这是她真心话,她这人也很直接,若不是他这种性子,她未必会在他身上花费时间。 夏辰煦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气息干净而柔软,畔之走过去将船窗打开,寒雨飘了进来,船外有些暗沉,模糊能看见几家渔火,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之之,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他突然这般问道,昏暗的灯光之下,面色有些晦暗不清,畔之谨慎转过头看他,小心而狐疑的问:“什么?” “你说,若我当上储君,便嫁给我,这话还算数吗?” “....”畔之默了,这丫的本尊连这么狗血的话都能说出来,她呵呵干笑了几声,没敢接话,难不成让她说‘抱歉,说那话的嗝屁了,我淡泊名利,就算你当了储君,我也不会嫁你?’ “之之....”他还想说什么,突然船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碰的几声,船外突然传来打斗之声,一寒光划过,船窗之处有刀锋向夏辰煦刺去,顾畔之眼一冷,侧身朝着一旁避过,顺势踢了一脚夏辰煦的轮椅,却见他身子未动,也没看清他如何出手,便听见几声惨叫,那偷袭之人就这么没了声息。 还没等喘几口气,船帘已被掀开,又闯进来几人,一身渔夫打扮,持着剑挥舞着便朝他身上砍去,看身手也算的上是高手,夏辰煦操控着轮椅向后退了几步,手一扬,只听的刷刷几声,几枚蚀骨钉朝来袭之人袭去,骨钉入骨,骨节寸寸而断。 两人倒下,他出手极快准恨,就连近身也极难,其中一人瞥见顾畔之,便转而朝她袭来,顾畔之也就几手擒拿手,在这当口哪里够看?身子疾退,那人的剑已朝她刺去,兹的一声划过她的手臂,又顺势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显然是要拿她当人质了。 而就在一瞬间,夏辰煦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凌厉恐怖起来,蚀骨钉似一般朝攻击他的几人撒去,霎那之间,那三人已死的不能再死,他转过轮椅,挟持顾畔之的人剑口朝她脖上一割,血渗了出来。 那人似有些怕了,刚想要开口威胁,只听的唰的一声,那蚀骨钉已经订在了他的两手臂处,哐当一声,剑落在了地上,他那两手臂骨节已寸寸而断,人却还没死。 夏辰煦的眼珠深幽,漆黑的让人胆寒,他操控着轮椅朝那人走了过去,嘴角含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对顾畔之道:“之之,将那剑拿给我好吗?” 畔之皱眉,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黑暗的气息,便顺势俯身将那剑捡起来递给了他,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地上那杀手惊恐的看着他,就算他坐在轮椅之上,但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太过危险。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他怒声叫着,却满脸惊慌之色,夏辰煦盯着他看,缓声道: “你该死。” 剑在他手似乎有了灵性,手指微动,那下巴被他刺裂开来,极痛之下他想要挣扎,又几个蚀骨钉刺在了两腿之上,整个人就像是废人一般,爬都爬不起来,那杀手张了张嘴里,却是一嘴的血。 夏辰煦像是陷入了这种施虐的愉悦之中,手中剑又微动,将他上身的衣物剥落了个干净,顾畔之在旁看着,似是意识到了他要干什么,皱了皱眉,那夏辰煦温柔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之之,你转过身去好不好,我不想你看。” 顾畔之顺从的转过身去,却依旧能听到那人凄厉的喊叫一声,却又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咽喉再没发出声音来,过后不久,墨香掀帘而入,外面的杀手已被她与扮成船夫的剑奴杀了个干净,却被里面的场景给惊住了,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有些发凉。 夏辰煦道:“将他的尸体丢到河中喂鱼,不要留下痕迹。” “是。”剑奴哑声回应,墨香也跟着上前,看到地上那人眼睛还死死的睁着,似乎还残留一丝气息,腹部却已被割开,里面的内脏被一剑给搅的稀巴烂,让人不忍直视,墨香心口翻滚着差点吐了出来,而一旁的剑奴似习惯了一般,直接将人拖了出去,丢下了河,并顺势将那地板擦拭干净。 第七十章 天真只为她 处理完残局之后,两人退守外面,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顾畔之一直背对着没有转过身,夏辰煦缓声道:“之之,现在没事了。” 她转过身,看着地上残留的暗黑痕迹,脸色煞白,她是法医,对于尸体的解剖熟练之极,就算她没回头,她也知道这男人干了什么,那剑划过皮肉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那杀手虽被点了穴道,身子却不断的颤抖抽搐着,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比凌迟还要恐怖。 总共不过三分钟左右,她听着一切的发生,却没有阻止,只是这么漠然的听着,心却突然之间冷寂了下来,夏辰煦手中并无剑,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她,却被她一手拂开,那像是下意识动作。 “之之,是讨厌我了吗?”他问,声音很轻却有些颤抖,这人不是精神分裂,他很清楚刚刚做了什么,但他的表情依旧干净如初,这才是另她胆寒的,杀人并不可怕,但若是有这种虐杀的情绪,才是最危险的。 “之之不能讨厌我,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讨厌我,害怕我,只有你不可以。”他执拗的道,那双原本似婴儿般微蓝的眼深幽之极,顾畔之又退了一步,这种恐惧感从心底滋生着,可是这样的人又有种最纯真的性子,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虚假。 “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谢谢你送我礼物。”她礼貌又疏离的说道,言辞之间似要和他划清界限,夏辰煦对旁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明显,转动着轮椅向她逼近了几步,突然伸手用力一拉她,她被拉的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抱着她腰际禁锢着她。 “之之,不要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都夺去,那样我会疯掉的。”他在她耳边呢喃着这话,小心翼翼的亲吻上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畔之身子一僵,发疯似的挣扎了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掉,那种从心底到身体的禁锢感,让她呼吸不过来。 他执拗的抱紧她,似在拥着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她用手捶他,咬他,都不为所动,她咬着他的肩头,唇齿之间尝到了铁锈的血腥味,她渐渐松开了咬合的力度,漠然的抬眼看他,嘴角泛着嘲讽似的笑意,她问:“你想要什么?我的身子?” 夏辰煦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密布汗珠,看起来十分虚弱,他说:“不,我只要你永远的陪着我。” 这种近乎于变态般的依恋,才让他对其如此纵然,顾畔之自嘲似的笑了笑,本尊果然留下了烂摊子,这样的一个人,对其执拗痴恋近乎可怕。 “先送我回去吧,我累了。”她疲惫的说道,身子还倚靠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肩头,任由他这样紧紧的抱着没再挣扎,夏辰煦脸上划过一丝狂喜,又瞥见她脖子上那细小的伤痕,忙给她抹上了药,一点一点极为认真。 顾畔之没挣扎拒绝也没说话,抹好药之后,才吩咐剑奴将船给开回去。 船靠了岸,墨香掀帘走进来之时,两人还是保持着这种姿势,感觉到船停了,他才松开了力,顾畔之立即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极快的走了出去,夏辰煦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如深。 墨香带着顾畔之一路狂奔回相福院落中,已是深夜,四周静寂,顾畔之连灯都没点,便直接爬上了床,墨香没立即走出去,她静立在床边几步之遥的地方,半响之后,才小心的开口道:“门主是个极为复杂之人,除了在小姐面前,平常他甚少说话,暗门由他一手创立,为杀手组织,只要出的起价格就没有杀不了的人。”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顾畔之闷声问,她依旧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墨香沉默了片刻,回应道:“有时候,门主的手段是偏激了些,不过他长于冷宫,十岁之后才送往文淑妃那养着,小姐,门主从未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出去。” 她打断了她的话,并立即勒令她出去,这当口她不想听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情,墨香自知多言,默然退下,顾畔之抚着那狂跳的胸口,冷声自问:“你的残念...是他吗?可是,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都与我无关,那个人....太过危险,如若可以,今生都不想见到他了。” 窗外传来雨打芭蕉之声,滴滴答答,一夜难眠。 次日,天放晴了,顾畔之醒来之时,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投射在被褥上,畔之看着那温暖的阳光有些发呆,偷懒着不愿起身,门突然被推开,红袖急忙的走了进来,神色严肃道:“小姐,章姨娘出事了。” “服侍我更衣,你留下,待会儿墨香跟我过去。”红袖并不知道墨香的本事,对顾畔之最近看重她,也颇有微词,却也只敢在心底抱怨着,对那流光却甚为亲昵,顾畔之起了身,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带上墨香便向章姨娘的院子走去,刚一进院子,便听到里面的吵闹之声,有大夫被请了进来,外面跪了一地的侍女,走近屋内,那阮氏与顾文薄在内室,文氏与赵氏则在外室,见她进来,文氏对她点头示意,赵氏则当作没看到一样。 还是那顾兮卉走了过来,亲热的道:“姐姐来了?唉,章姨娘这一胎还真是不安生,总是闹得鸡飞狗跳呢,把姐姐都惊动了。” 她这话含着几句语锋,说的畔之好像架子很大似的,被旁人听的还以为她多不甘愿来似的,畔之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冷眼旁观才好。 等了许久之后,内室的门才打开,大夫走了出来,吩咐下人抓药去了,只听得章氏尖叫道:“你,我就是吃了你送来的安胎药才腹痛的,你怎的这么狠心,想要我孩子的命啊!” 听着里面的动静,其他几人便都走了进去,只见那章氏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身旁有一侍女伺奉着,低垂着脸看不出表情,章氏手指着阮氏哭诉着,那顾文薄就坐在床边,轻声安抚着,因大夫说动了胎气,有滑胎的迹象要注意保胎,一听她将矛头指向阮氏,便冷哼一声,训斥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阮氏挑着眉头,冷笑道:“妾身哪知怎么回事?我说妹妹,你可不能瞎说啊,我好心让人送安胎药来,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意图陷害我,你实在太过分了!” “相爷,贱妾说的话句句属实,若不信,可让那大夫去验下那药,就知道贱妾所说是否属实了。” 顾文薄脸色也极不好看,这几日因宫中二皇子暴毙之事,朝野上下动荡不安,他身为相辅忙的昏头转向,府邸内又不情景,他最重子嗣,虽有四位姨娘,却也只有二子,故此对这胎也甚为看重,这三番几次的不安稳,也忍不住动了怒气,命令那大夫进来检查起那安胎药来。 一段时间之后,那大夫检查了好几遍,才恭敬道:“禀告相爷,这安胎药中,并无什么异常,确实是保胎的方子。” “章姨娘,你还要说什么,相爷,从章氏进门之后,我一直以礼相待,没有丝毫怠慢过,如今她有了身子更是让人小心伺候着,就连月钱也多拨了些,哪曾想,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这般诬陷于我,相爷,妾身...” 说到后面之时,她似气急而哽咽着,旁人看在眼底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顾文薄脸上好了不少,宽声抚慰道:“她怀着身孕,难免多想,你一人管着相府事宜,就多担待着些。” 章姨娘一听他这么说,心冷了大半,这明显是信了她的话,恨得直咬牙,那赵氏也在旁边幸灾乐祸道:“哼,不就怀了个孩子吗,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文氏则继续沉默不说话,章氏抬眼求救似的看着顾畔之,畔之并未说话,这种情况没有任何证据,如何指证?况且仅凭借她一人之言,如何断定是谁动的手? 顾文薄对那章氏脸色也冷了几分道:“你安心养胎,我会多派几人来伺候你,可别再闹了。” 章氏似受打击甚大,低垂着脸没说话,顾文薄也没了耐心欲要起身,章氏却突然回过神来,低声说;“相爷,能否让二小姐搬来这与我同住?我只信她一人。” 她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尤其是最后那一句透着些许的诡异,就连阮氏也拿眼深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是想要和她绑在一起?她一个黄花闺女又是嫡女,怎么伺候一个孕妇?况且,她凭什么? 阮氏冷笑一声,尖着声音道:“哟,妹妹何时与二小姐走的近了?不过既然是妹妹要求的,相爷你就应了她算了。” “是啊,爹,姨娘既然都这么说了,还是答应了吧。”顾兮卉也在旁帮腔,这章姨娘是什么身份?烟花巷中出来的人,名声也难听,若顾畔之真搬过来了,再传些流言,那名声...啧啧。 第七十一章 章氏不简单 顾文薄听她们这么说,便看了她一眼,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是清楚的很,只是那章氏与她何时交好了?他试探着她的态度。 “还是再派人来伺候吧,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懂得照顾人,若有什么需要的,跟阮姨娘说就好。” 她这话反倒透着些许疏离的味道,看向阮氏的眼色也冷了几分,真以为她随她揉捏了吗?故意在众人面前透露出与她交好的意思,这点心计在她面前还真不够使的。 章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垂下脸来没说话,之后顾文薄嘱咐了几声便走了,那阮氏看顾畔之的眼色深沉,却也没说什么,其他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也都走了,顾畔之没走,她向床边走了几步,忍着怒火冷声道:“我不喜欢被利用,你与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别把我扯进来!” “你...你不是也想要对付阮氏吗?”章姨娘面色苍白的问。 “就算要对付她,那也是我的事,你若想保住你的孩子,就给我安分些!”她逼近,脸上寒意甚重,章氏惊吓的后缩着,呐声道:“可是,那女人是绝对不会让我孩子生下来的,难道我要坐以待毙吗?” “时机未到,我自有安排,你若质疑继续下去的话,随你,不过你若敢再利用我,后果自负。” 撂下这句话之后,她转身就走了出去,半响之后,一旁那一直沉默不言的侍女突然开口道:“看来,她已经以为你是个愚笨之人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东西在她身上,那文氏也应该知道些什么内情,要威胁她,就得要在她儿子上动些手脚了。”此时的章氏哪里意一丝刚刚的脆弱?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耳际的发丝,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而冰冷的笑意。 从那出来之后,顾畔之一直眉头紧锁,走远了一些之后,才低声问墨香:“那个伺候章姨娘身边的侍女有什么异常?” “气息悠长,是个练家子,功力不弱。” “果然....”顾畔之幽幽叹了一声,墨香疑声问:“小姐,怎么了?” “你看那章姨娘,觉得她如何?” “风尘气重,有心计。”寥寥几句概括了,畔之冷笑一声说道:“何止有心计,她这是将我也算计上了,我总觉得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就她这样的,哪里是小姐的对手,况且我会一直守在小姐身边,断不会让人伤你半分。” “嗯,但愿是我多想了。” “还有,这两夜,院子周围一直有动静,看来是有人要对小姐动手,不过被人拦截了。” 畔之眼色冷然,动手么?看来是真的被瞄上了,那暗中出手相护的人又是谁? 走到半路上,便遇着一人,顾兮卉笑语盈盈的看着她,浅声道:“二姐,三公主殿下下令,要你我姐妹二人进宫陪她。” “嗯?” “二皇子暴毙,三公主十分伤心,所以要我们进宫作陪。”她继续道,眼底流露着一丝笑意,顾畔之瞥了她一眼,欲开口之时,墨香却开口道:“郭府传来消息,舅老爷病重,已派人传了信来让小姐过去,公主那边,就不能去了,劳烦三小姐回话。” “哼,你一个小小婢女,如何轮到你说话?!公主那我是不敢回话,二姐,你去不去,自己掂量吧。” 这话已算是威胁了,畔之冷冷而笑,并不答话,顾兮卉愤怒的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人,畔之静立片刻,才淡声问:“舅舅病了?” “是的,舅老爷听说已向皇上请辞‘镇国将军’一职,并称病在家闭门谢客,郭大公子也是如此。”说到这停顿了下又继续道: “二皇子被杀,郭家与侯家会成为众矢之的,郭家已做了低姿态,而侯家这几日却频频与其他氏族的人接触,看来整个京城都要不安生了。” 畔之沉吟着,郭家这段时间还是不去的好,墨香搬出这借口来,也算是替她解围,毕竟这次若是进宫,凶险系数极大,那三公主死了兄长,又与郭家有干系,想也知道她动不了郭家,却能动的了她! 而至于这顾兮卉何时与三公主熟稔,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看来这几人她也该避避风头才是。 回了院子之后,流光与红袖已在门口等候着,流光眯眼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上前几步道:“小姐,郭三少派了马车来接你,说是舅老爷病重。” 嗯?这与墨香找的借口不谋而合啊,畔之心知昨夜狩猎之围,她应被人给瞄上了,她与郭家脱不了干系,也正因为如此,她处境也甚堪忧。 “收拾东西,去郭家。” “那...小姐这一次带谁?”红袖小心翼翼的问,这几次顾畔之都似极信赖墨香,去围场并未带她,很多事,似乎只有她被瞒在鼓里。 “你想跟着我去?红袖,最近出了一些事情,跟在我身边较为危险,所以我才将你留在家中,至少这样你会比较安全。” “红袖知道自己没用,帮不上小姐什么忙,不过我现在知道了,红袖帮小姐守着这个家。”她眼微红,小姐对她说话还是这么温柔,是她多心了,这时,墨香与流光下去准备,红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小姐,那墨香是不是很厉害?你相信她吗?还有那个流光,这几日接触下来,她倒没什么问题,小姐应该能相信她吧” “墨香是很厉害,至于相信嘛...目前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流光比她更可信些,不过你要小心他,别让他吃了你豆腐!” 后面才是重点好嘛,她不能点破他是男人的事实,但红袖这傻姑娘的清誉得保住啊,那流光一口一个红袖姐姐叫的贼甜,迷的她都快姐妹好到一张床上去了! “哦,好。”红袖愣愣的点头,畔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这才满意的眯眼,嗯,还是红袖着傻姑娘好忽悠些,连多余的话都不多问,另外两只...糟心啊。 “还有,那护院青城,千万不要招惹他,懂吗?”她怕那人一刀将这妞给咔嚓了。 “嗯,好,红袖知道了。”她点头一一记下,畔之叹息几声,咋就不能个安分日子呢?煮茶听雨什么的,难道真是奢望? 畔之墨香与流光三人上了马车,她本属意只带墨香,这流光却是自己硬要挤上来的,因他的身份,畔之也不好拒绝,只是在这马车上,他就挤在她身边坐着,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畔之一看他那苹果脸,一脸还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头皮一麻便忙朝一旁挪了挪位置。 “小姐...奴家还给你带了红豆饼呢,要不要吃?” 也不知他从哪掏出个小盒子,一打开里面还真装着红豆饼,畔之眼色一亮,无视他默默又挪近了些,刚想用手去拿,那流光直接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她嘴边,嘟着嘴道:“来,奴家喂你,啊....” 畔之默....那**的兰花指,还有那故意卖萌的小嘴,谁来告诉她这还是不是男人啊,混蛋!木然的张嘴咬了一口,流光的眼已眯成星星状,一旁的墨香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颤。 马车轱辘的转着终于停下,墨香一挑车帘,突然朝那车夫发难,厉声喝道:“你是谁?这根本不是郭府,你是哪里?” 那马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墨香随即紧跟着攻了过去,听到动静的畔之忙也挑帘下了车,环顾四周之后,也危险的眯起了眼,流光正从马车上下来,畔之伸手拉着他后领,咬牙问:“这是郭府?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这个...奴家冤枉啊,奴家也不知道嘛....”流光咬着嘴,朝那正与墨香打的昏天暗地的马车喊道:“空楼,怎么回事?” 畔之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一老宅,地上的青石板上已生了苔藓,老宅的大门已显得斑驳,四周稀稀落落有几户人家,这地方地处偏僻,又哪里是那个郭府?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中年男子,笑的像菊花似的,畔之一愣,已认出这人来,林总管?是夏景容的人?那么这地方... 哑婆不能说话,只是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那被称为空楼的人显然武功不弱,与墨香对了几十招之后飘身立在墙上,一个转身直接入了院中。 墨香疾行至畔之身后,冷声提醒道:“小姐,小心里面有诈。” “无妨,这人我认识。” 畔之眼角瞥了流光一眼,流光傻兮兮的笑着,企图以此来蒙骗过关,畔之没理会她,抬脚走了进去,这宅子很古老,应有五六十年了,前院中的合欢树很高,青石板上苔藓痕迹甚重,游院廊阁被风蚀的厉害显得有些陈旧,畔之一路看过去,心底却突然平静了下来,这个地方有时间的痕迹。 第七十二章 碰了?用醋泡好了 行至后院之时,他继续眯着眼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请两位姑娘止步,主子只见小姐一人。” 流光却嘟起了嘴来,身子向畔之靠了靠,囔声道:“不要,奴家要跟着小姐。” 菊花不笑了,给了流光一个眼刀,恨声道:“有本事,待会儿你跟主子说去!”流光安分了,嘟着嘴在一旁画圈圈去了。 “不行,我不会离开小姐一步。”墨香手中划过刀光,以此表明她的立场。 “抱歉,主子只见小姐一人,这位姑娘还是听话的好。”林老爹不笑了,畔之诧异的发现,那菊花一般的脸不笑的时候,竟也这么...严肃而有威信...反差太大了好吧! “墨香,你留下。” “....”一句话就让墨香无话可说了,畔之对她依旧存了几分顾忌,这一次更后悔带她来,她入了离王的地儿,墨香是夏辰煦的人,若让那人知道...想想都打了个寒颤! 畔之随着林老爹缓步进了后院,小桥流水长林满园,柳絮飘飞近乎天成,而那道白影则静立柳絮之下,从背影上看,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忒吸引人了。 他转身,嗯,瞧那面皮生的更是极好,简直在勾人魂儿似的,畔之向前挪了几步的脚又后退了一小步,脸突然有些发烫了起来,若是可以的话,她真不愿见他,狩猎场中的他,在感情上,简直从一白痴到情场高手,实行了质的飞跃,就连调戏这种高技能都学会了,以她这段数,恐怕现在已不是他的对手! “畔之,过来。” 那一声畔之叫的她柔肠百结,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脚又后退了几步,嗯,现在夺门而出的几率有多大?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又道,那声音温醇中透着些许的冷意,他束手而立,远远看去似要羽化登仙,畔之深吸了几口气次才慢慢走上前去,却在离他几步之遥的距离站定。 “为何将我骗来?还以我表哥的名义,这不是离王府吧,你的另一窝点?” “另外住处而已,是郭律斜要本王护你,这几日已有人要暗中对你下手,已被我的人挡下,这事郭家人也知晓,本想将你接入郭府,不过依郭府如今的状况恐祸及你,所以,只有本王才可护你。” 他缓声道,那不紧不慢的语调,总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他那神色甚是倨傲,隐隐还透着些许的得意,这不就又落入他手中了吗?云墨说:女人的感情,会在相处中渐渐生温。 “哦,那我的侍女呢?” “你是说那个暗门的墨香吗?杀了吧,本王会挑个更好的给你。”笑话,他看中的女人,身边又怎能安排别的男人的人? “不可以,墨香是我的人,不许你下手。”她断然拒绝,他既然知道墨香的身份,定然也知道她是谁的人,这么做,其意思不言而喻。 “你的人?可据本王所知,她的主子另有其人,你与她主子又是什么关系呢?”夏景容逼近了一步,很显然也被刺激了,气势低压的她透不过气来,因她身量较他矮上一头,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十分嚣张的俯视着她,那滋味... “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差不多就两情相悦了。”这三句成语运用起来,那叫个炉火纯青,其皆透露出那么个意思,姐有主了! 死寂,死一般的沉寂,夏景容眼渐冷,四周的温度突然变的阴寒了起来,他伸手,拉起了她的爪子,像看猪肉似乎的看了看,淡声道:“这手,他碰过吗?” “啊?” “本王的东西,最不喜被别人碰脏了,。”他说这话之时,表情云淡风轻,这话却听着让人渗的慌,某只‘东西’颇感压力,盯着他腰间看了看,随即干笑一声道:“你莫不是要砍断我的手?” “不。”他笑了笑,笑靥如那最绚烂的白莲花,十分圣洁道:“我会用醋好好洗洗。” “.....”她该庆幸,他没说直接剁了么? “鬼影,准备几坛醋来。”他朝空中某处淡声吩咐,片刻后,传来回应:“是。” 所以,这是真的准备要醋泡手么?再加点辣椒是不是打算做泡椒凤爪啊,混蛋!畔之惊悚了,这人洁癖发作,完全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怒火渐起,大吼一声:“我这身子也被他抱了,怎样!” 霹雳啪啦一声,电闪雷鸣,闪电下,那张脸妖异而俊美,仿若地狱的阎罗,只一眼便让人感觉仿佛生在地狱,脚下被火灼烧着,雨珠噼啪的砸在了地上,转眼之间,大雨倾盆而至。 在这当口,畔之似乎听到了他说:“鬼影,准备一缸的醋来。” 鬼影脚一空,差点摔了,一缸的醋诶!若之前主子只是抱醋狂饮,这次绝壁是掉进醋缸里,起都起不来了吧!呃,为那女人挖的坑是不是就要用上了呢?埋上之后除了撒点石灰应该还点撒些醋才是,想到这,还真有点小兴奋呢。 “....”畔之表示,对于他的逻辑思维只有膜拜的份,他还捏着她的手,细软柔滑,雨水下的甚大,两人全身很快都湿了,畔之十分不耐烦道:“放手!” “不放。” “我要躲雨啊,混蛋!”那一声笨蛋吼叫的声音比较大,震的他耳膜都有些疼,畔之见他还没反应,索性拉着他就向前面的亭子跑去,泥土溅在干净纯白的鞋面上,等到两人到了凉亭,夏景容皱眉盯着他的鞋面与下摆,嫌弃而又苦大仇深。 “呀,脏了呢,怎么办呢?”顾畔之幸灾乐祸,啧啧,这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狼狈的时候,那如绸缎似的墨发凌乱的耷拉在脑地上,向下滴答落下的水,那白衫被雨水浸透了,那精壮的身子便显现出来,畔之斜眼瞥了几眼,啧啧,身材真好... “脏了,扔了便是。”他脚一踢,那白面软布鞋就这么被他给踢了老远,没有丝毫的犹豫,畔之盯着那被丢弃的鞋,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空荡,脏了就扔,若人呢?是不是也会被丢弃? “是啊,若脏了,扔了便是。”她嘲讽的笑着,眼色慢慢的落在了远处,春寒时日,总有些淡淡冷意,自顾自的拥着身子,甚至故意离了他些距离。 若我被人弄脏了,你会扔了我吗?这话在她舌尖滚了滚,却终究没说出口,对于严重洁癖者,这是无法忍受的,在某些方面,他也执拗的可怕,这种性格上的缺陷,有时候才最致命,也最残酷。 “逃避不是我的处事方式,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宁愿呆在我自己的院子,当然,若是再有人敢来暗杀我的话,若离王能让人暗中护着,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等有关性命的事,她定不会拒绝,夏景容手微握紧,眼色微凉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一张将她缩紧,这种犹如实质般的压迫,压的她透不过气来,一如她初次见他。 “你拒绝我?” 他用的是‘我’,并不是平常惯常称的‘本王’,显然已动了怒,这女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抗拒着他,他很愤怒,又或许,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滋生!是...恼羞成怒?还是渴求? “你真的喜欢我吗?又或者,只是因为唯一能靠近你的人,所以才产生的错觉?其实,倘若别的女人若也敢靠近你,克服了第一层障碍,你也能接受别人,我要的,是一个真心喜欢,而我也喜欢的男人,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能有心爱人。” 她指了指他的胸膛,两人离着几步路的距离,夏景容有些烦躁的一把扯过她的手臂,皱眉道:“本王做事从来容不得旁人置喙,你要时间,本王给你时间,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看来是我太容忍了。” “你,很弱,我要囚禁你,让你一辈子都成为我的禁脔都轻而易举,抛却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女人,柔弱的女人,明白吗?” 他向来极少用这么冷冽的口吻与她说话,他是动了真怒!依他所言,就算‘杀’了她,然后将她困在他身边都轻而易举,郭家不是她的靠山,没人能成为她的靠山,这种危险...让她不寒而栗。 “所以,我跟你的口中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呢?没有吧,在你眼底,我就是个死物,听你的话就好,不是吗?我是个柔弱的女人,不过,我这个柔弱的女人再怎么没用,自己的生死还是能控制的。” 说完这句话,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钻进了雨中,雨水甚大,她死死的咬着下唇任由雨水抽打在身上,夏景容,你这个混蛋! 第七十三章 只有你不厌恶我 走出后院,墨香与流光撑着伞在入口处等候,看见她飞奔出来,忙迎了上来。 “回去。” “小姐,你怎么浑身湿透了,发生什么事了?”流光问,忙将伞给她撑着。 “呀,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主子呢?你们吵架了吗?”林老爹一看这仗势便知要糟,他家主子好不容易能靠近个姑娘,不对,是喜欢上个姑娘,就这么黄了?那还了得,他从哪再找个去? “抱歉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顾畔之胡乱搪塞着,抬脚便朝外走去,速度快的很,像是身后有恶狗在追似的,林老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所幸大门外,那马车还在,否则要走了话,这下大雨的,还不知道怎么走回去,上马车之后,墨香赶车,流光忙给她披了件披风,又顺势拉着她的手,这时日还有些寒意,她又淋了雨冷的浑身都在抖。 流光拉过她的手,使劲搓了搓,又放在嘴边哈气,畔之面色僵硬的看着他,这事情由他做来,怎么...这么理所应当?她的清白哟... 畔之想要将手抽回,流光却是不让,瞪了她一眼心疼着说:“不冷吗?小姐,你看起来挺精明一人,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 “呃...那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其实她真怕自己混淆性别啊.... “在夜阁中,我的能力不算最低的,却最被轻贱,明明是男人,却总喜欢扮成女人的模样,他们说我很恶心,所有人看的眼神都很厌恶,因为我是异类,可是你是不同的,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清澈没有丝毫厌恶,你对我的触碰并不讨厌,甚至在我入狱的时候还来代替我,那个时候,倘若你不能洗脱你的罪名,死的就是你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倘若以后能陪在你身边该多好,就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呆在你身边,不必忍受那些异样的眼神,就这样呆在喜欢的人身边,照顾着你,保护着你,该多好。” 他笑着说,眼角却流着泪,他这样的人,既不像男人,却又不是女人,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畔之心一疼,反手握着了他,并没有说话。 “你看,我喜欢黏着你,喜欢在你面前搔首弄姿,这些才是我的真面目,可是这具身子,是男人,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问的小心翼翼,甚至是略带恐惧的,畔之倾身上去拥抱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不会,你要是喜欢,就当我一辈子的小丫鬟就好了,不过有一点,不许总动不动就抱我,亲我也不可以,嗯,还有,也不许爬上我的床,懂了么?” 这爬床什么,怎么听来这么诡异?其实她目前比较好奇的是他的性取向来着....他这症状叫异装癖,若以常理来推断的话,应该喜欢男人的几率比较高,好龙阳之人不是没有,只是他这样子,实在让人困惑啊... “小姐真狠心,奴家不依啦。”那娇滴滴的声音,简直就是逼死女人的节奏,顾畔之泄愤似的使劲蹂躏着他的头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不就是一个洁癖沙文自大的猪?理他作甚?大不了就妥协呗,反正嫁人什么的,对她而言也所谓了。 默默回了顾府,因天色彻底昏暗了下来,马车停了后门,由墨香处理,顾畔之则被流光翻身带着入了院,从明面上来说她是去了郭府,对顾府中人的说辞也是如此,甚至说要住几日,实际上,则被送进了夏景容那个狼窝中。 如今一行人溜了过来,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这刚从墙头上翻身而下,一道寒光划过,凌厉攻势袭来,流光将她向后拉,自己迎了上去,流光武功不弱,但与那人交手之时,只一招,便落败了!当那一道剑光刺进他身体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朝顾畔之看了一眼。 终究,还是没能护着她,他似乎听到了她喊他的名字,流光,流光溢彩的流光,她的面色很苍白甚至是惊恐的,流光执拗的想要多看她几眼,这种近乎于痴迷的眷恋,不是爱,无关男女之情,他只是想抓住生命中唯一的光而已。 畔之不顾一切抱住了他,刀光以至,她甚至躲都不躲,他的腹部被刺穿,不断的流血,畔之惊的浑身都在抖,因为在乎,所以就连冷静都难以维持,那刀贴着她皮肉之时顿住,之后移开。 风中传来那人的声音,清冽而冰冷:“小姐?” 那双琥珀色的眼依旧寒冷刺骨,在月光下像孤狼的眼,透着一股狠意,夜并不深,还有些许灯火在闪烁着,院中却并未点灯,周围很昏暗,他只看到有人要闯进来,却没看清来人是谁,对流光的气息依旧很陌生,所以,他出手了,一击即杀。 “抱歉,我并不知是你。”道歉这个字眼,甚少出现在他的字典中,所以,他的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愧疚,他杀过很多人,所以杀人对他而言,只是例行公事的动作,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送她去‘宋氏医馆’,若救不回他,我不会放过你!”她咬着银牙道,满手的血污,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与平静,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救回她才是正理,那宋婳出身中医世家,手段一流,医馆中药物齐全,救活他的机会才更多些。 “好。”青城沉默的背起了她,这时候墨香也已越墙进来,看到这一场景连话也没多问,顾畔之就让她带着她,直接去了城北处的‘宋氏医馆’! 他速度奇快,对比起来墨香则要慢上不少,夜已深,畔之赶到‘宋氏医馆’,便连忙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回应,门被打开,宋婳一脸睡意的模样,一看是她,忙拉着她的手亲切道:“是妹子你啊,怎的这么晚来我这?” “宋姐姐,快,我朋友受伤了,你帮帮我。” 一说是有人受伤,宋婳的脸色便严肃了许多,忙让她们进了医馆,将流光放在了内室的床上,青城与墨香留在外室等候,顾畔之则在旁打着下手,将她贴身藏着的工具拿了出来,比之宋婳的要精致小巧一些,宋婳眼色一亮,惊声道:“妹子,你这东西哪弄来的?” “这事以后说,患者已出现昏厥,身体低温,这些都很危险,有人参吗?先护着他一口气方能再处理伤口。” “....”到底谁大夫啊喂,这比她都要专业的好吧,默默出去拿了人参来,切了一块塞入他舌根处含着。 纱布,医用酒,这些东西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顾畔之用剪刀将伤口处的衣物剪开,血流了不少,用纱布沾了酒给伤口消毒,宋婳在旁看着,这根本没她动手的必要了好嘛....头一次怀疑她这医者的存在价值了... 伤口有些深,甚至已经伤到了脾胃,在一定程度上,他已处于危险的边缘,就算是在现世脾脏这大出血,也是极难处理,况且是在这? “妹子,她这伤太重,恐怕...”宋婳小心着措辞,那人明显就是快要死了,就算伤口缝合敷上伤药也无济于事,畔之手有些发抖了,她不是神,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她也没有把握! 而这时,青城挑帘走了进来,丢给她一颗药丸,冷声道:“这药或许能保她一命。”畔之捏紧了这药丸,忽然想到,那次他也是受了重伤,如今却还活蹦乱跳的,像他这种高手级别的,有些保命绝技才是,若是如此,这药丸或许还真有些效用。 忙喂着流光服下,因人昏迷着含在舌尖下不去,畔之只得用水灌下,随即才开始帮他缝合起伤口来,敷了药才包扎起来,而到半夜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发起热来,畔之一直在旁边守着,发现他的异样忙用土方子帮他散热,这明显是伤口受到感染而引起的高烧,或许青城给了药起了些效用,不过,若一直烧下去,也是极危险的。 宋婳也守在一旁,忙着去煎药,顾畔之则将他的外衫给脱了,用布巾沾酒帮他擦拭起身子来,等到宋婳进来看见流光裸着的上身,彻底风中凌乱了。 手抽筋似的抖着,指着床上那美人光洁溜溜的上半身,颤抖着声音问:“妹...妹子,她是男人?” “嗯,流光是个易容高手,平常惯常扮作女人。” 畔之扶着流光坐了起来,将之侧靠在怀里,又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药,看那药也并不是很热,便一口又一口的喂着他服下,宋婳看着这一幕,有弱弱扶墙的眩晕感,这....这也怪异了些,这情况貌似很....那个啥好不!她妹子的清誉啊... 第七十四章 记不住人脸的杀手 喂完之后又扶着他躺下,身上的温度不似之前那般滚烫,伤口处又换了一次药,伤口粗略的缝合,这次再看,似乎好了不少,看来青城的药确有奇效,这或许是连科学也很难解释清楚的。 “小姐,忙活了一夜,你该歇着才是,流光这我会看着。”墨香进来之时,畔之已用被褥将流光上身遮掩,为避免麻烦,流光是男人这事自然不该暴露。 “去叫青城进来,趁着天还没亮回院中吧。” “是。”墨香出去了,宋婳不赞同道:“妹子,为何不待到天亮?” “抱歉,宋姐姐,我有我的考虑,还有,这药能准备几分给我吗?” “当然,你是我宋婳认下的妹子,不必这么客气。”宋婳出去准备那些药材去了,畔之忙给流光穿好衣物,直到青城与墨香进来之时,畔之盯着床角上某物愣了,那可疑的隆起是他扮女人用的,衣服是穿好了,而那两人已经进来了,她总不能当着这两人面,将这东西塞进里面吧? 青城已背起了流光,男人与女人在身体结构上自然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原本隆起消失了,这一压在他背上自然感觉的到,畔之精神紧张的盯着青城看,嗯?完全没有反应? 出了内室,宋婳已将药物准备好了,墨香一手接过,随即又掏出几个小药瓶,拉她在一旁压低声音道:“这些都是毒药,姐看你每次来,不是你受伤就是你身边的人受伤,也很为你担心,这些东西你藏好,紧要关头或许能救你呢。” “多谢宋姐姐。”畔之感激的眯眼笑,这等好事,断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不过妹子,你若有时间,便来姐这学些下毒的本事,这下毒也是门手艺,要让人无知无觉,且不留下会痕迹,懂吗?” 呃....这绝壁不是什么大夫,用毒医形容她才合适吧.... “好。” 宋婳将这几人送出了门,倚门挥手咬着小手绢,十分不舍道:“妹子,要常来啊,姐姐等着你。” 畔之脚一顿,差点连累墨香从空中摔了下来,她这糊涂认下的干姐姐也很彪悍啊。 翻身入院之时,天边已微亮,将流光扶回了房,基本上他已脱离了危险期,墨香与红袖一间房,流光一人一间,安顿好流光之后,打发墨香下去歇息,把青城叫入了房。 “说吧,你的真实身份。” 她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眼神锐利,他误伤流光对她而言像是一种警告,对于不信任的人在她身边,她没有安全感。 “我是赵青城,是小姐的护院。” “你是职业杀手,曾暗杀过离王,还曾用我当人质,身上有一处致命伤口还是我为你处理的,我这么说,对不对?” 她一字一句道,言语中有渗人的压迫感,她这什么气势也是装腔作势逼出来的,人家可是杀手,那杀气一露咔嚓一声,她直接就去见马克思了,所以...先声夺人! “杀离王挟持的人么....嗯,我是挟持了一个人,原来是小姐,抱歉,我记不住人的脸。” 所以人家根本就没记起她是谁?那她还战战兢兢个屁啊,连睡觉都怕被他给咔嚓了,畔之内心十分扭曲,而面色像他一样呈现面瘫状,吞了吞口水继续问:“那么,你是杀手对吧。” “是,我是东紫人,奉命取南朝离王的项上人头,失败之后下令以赵妈义子身份保护小姐。” 东紫?奉命?畔之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似乎一道门在她面前,门后面藏着许多秘密,而她要做的就是推开门,只是...这门她该推开么?而且,身为杀手的他,为何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挟持她之时的叼拽天呢? “告诉我,赵妈的身份,还有我的身份。” “嗯?小姐不知道吗?赵妈来自东紫皇宫,而小姐你...” 他刚要说,畔之却突然急切的打断了他:“别说了,今天我跟说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及,甚至是赵妈也是如此!” “哦,好。”青城点了点头,他身量纤长精瘦,面部长期呈现面瘫状,那双琉璃色的眼却冰冷森寒,只是这样的人,却记不得人的脸,看起来也才十几岁的少年,怎的感觉这么危险呢? “你现在效忠的对象是我吗?”她问,因了解了一些事情,才有了几分底气,这人看来不是那么难对付。 “目前是,在上面没下达下一个命令之前。” “若上面让你杀我,你会不会杀?”这个问题比较重要.... “会,不过小姐身份特殊,所以不会有这个命令。”他回答的很认真,甚至那长期面瘫的脸还出现了疑似疑惑这种情绪。 “好,下个问题,你既然不记得脸,怎么执行任务?” “香味,每次杀人之前,会有人在那人身上下一种特殊的香味,嗅着香味却杀就好了。”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她,继续道:“你身上下了另一种暗香,需保护的人。”所以...这人认不出人,却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 “为何对流光下杀手?” “因为小姐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闯入院中,所以,我这是在执行任务。”这就是面部辨别困难症的弱点,连人都忍不住来,直接照杀不误?! 他背后到底是什么组织?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人都敢放出来,就不怕自伤吗? “以后不会了,我会记住你那几个侍女身上的气息,不会再伤到她们。”他补充道,并没有任何愧疚之色,畔之面对他,气就一直涌到嗓子眼,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出来,这种情况...她能怎么办?罚他?她真没那个胆! “你下去吧。”无奈之下挥手让他退下,青城转身就走听话的很,畔之无力的往床上一扑,使劲捶了捶床,内伤,果断的内伤!这都些什么事啊,就不许她只是天天混吃等死么! 那青城身后的势力,有可能与她‘亲爹’有关系吧,可她一丁点都不想知道,若想要生活平静下去,最好不要触碰,她就当她的顾二小姐便可,或许...嫁给夏景容也行? 次日,畔之却发起了高烧,两个病号让墨香与红袖手忙脚乱了起来,因之前说辞去了郭府,人却还在这顾府,这般故弄玄虚倒有了许多不便,所幸墨香还懂的几分药理,又去了一趟‘宋氏医馆’取了些药来。 喂了药之后,才有了些退烧的迹象,只是这边还没消停,却有一伙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却是那宫中太监,面相生的很也认不出来,那阮氏也在,李妈妈则在阮氏跟前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畔之还躺在塌上,而守在门口的则是青城。 他眯着眼,看着闯进来的这几人,他对敌意的感知十分敏感,血液中涌起了嗜血的欲念,只是想着要处理这么多人的尸体,貌似有些困难,而这些人太弱,貌似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二小姐就在房间里。”李妈妈对为首的太监告密道,红袖听到外面的动静才走出来,听到她的话,怒火中起想冲上去撕了那老货的嘴! “昨个儿,三公主已派人来传了话,让顾二小姐入宫,顾二小姐以郭将军病重探视为由拒绝了,今个儿,顾二小姐既然在家,那就跟咱家走一趟吧。” 这架势是非得将她给带走了,红袖对这几日发生的事也有耳闻,小姐若进了宫,哪还有命在啊,心慌之下,越发将那老货恨死了,怎就忘记了这人?明显就是她告的密! 那太监声音尖细,大的很,畔之就算是在屋里也听见了,高烧虽退了,头好昏沉着,半响之后,里面才传来回应:“稍等片刻。” 阮氏面露一丝得意之色,也幸好她在这院中放了个探子,昨日三公主派人来的时候,在这关键的当口,她怎会没看出端倪来?二皇子头七还没过,二皇子与三公主同母,感情极深,郭家人动不了,这半个郭家人却能对付,若这贱种入了宫,未必有命出来! 顾兮卉还在宫中,那李妈妈来报信,她便派人去告诉了顾兮卉,这三公主自然就知晓了,立即派了太监与侍卫来,就算是绑也要将她给绑去! 一会儿之后,畔之才从屋中走了出来,未着了脂粉,面色有些苍白,她没看阮氏也没看那太监,反而落在了那李妈妈身上,墨香扶着她,因高烧才退,身子甚弱,勉强才能站着。 “李妈妈是我院中的人,怎的如今想要去阮姨娘那吗?” “我本就是夫人院子的人!”李妈妈看起来得意的很,她这次算立了大功,夫人已允诺会提拔她,还会赏赐银子,有夫人当靠山,她又怕什么? “之前在我院子的时候,将那为数不多的月钱据为己有,甚至欺辱我的,也是你吧。” 第七十五章 杀鸡儆猴 “你之前既已投了他主,后又回到了我院子,在外传播流言, 说我苛刻乳母,又将我院中之事尽数告予旁人,卖主求荣,你...你可真是个好奴才!” 她一句重过一句,在历数着她的罪责,李妈妈不知为何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那太监面露不耐之色,正要说话,却听见畔之厉声道:“我院中容不得任何叛徒,我顾畔之也容不得被人欺辱,青城,杀了她!”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那李妈妈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什么都没看清,喉咙处却突然一痛苦,等她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一直在喷射着鲜血,她连忙用手去遮,人却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身子不断的抽搐着,眼死死的瞪着! 这一场变故惊呆了所有人,短暂的惊诧之后,便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阮氏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看着那个青衣少年,那人是魔鬼!而那个贱种,她...她怎么敢?! “抱歉,刚刚处理家事,让你们见笑了,要进宫是吗?我这身子较弱,身边得有人伺候着,青城与墨香需陪着我入宫。” 她声音甚是温柔,那张因苍白而稍显脆弱的脸,嘴角泛着温和的笑意,那太监已吓的两腿打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哪还有之前的得意与不屑?身后的几名侍卫也受不了不少惊吓,他们自持是宫中好手,却连那人怎么出手的都没看见! “宫...宫中不允许带...带外人。”哆嗦着才说出这几句话,畔之继续温柔的笑着,轻声道:“这样啊,那麻烦你跟公主说下,我身子不适,除非她本人来请,否则我不会入宫。” “放...放肆,你敢抗旨?!”那太监自持着身后的几个侍卫,多了几分底气,畔之摇头,叹息一声道:“抗旨么?若公公去请了皇上的旨意,我自然是不敢抗旨的。 “既然顾二小姐不识抬举,那就被怪咱家了!”这太监自持有侍卫护着,也有了几分胆色。 话音刚落,只听的唰的一声,刀已出鞘,那几位宫中侍卫抽刀以对,看来是要来狠的,畔之眼色一冷,嘴角却还泛着一丝浅笑:“青城,取下他们兵器,不过不要伤人。” “是的,小姐。” 又是一道残影,一个罩面,连刀才刚出鞘,就听的咔嚓一声,脆裂的一地,他出手极快,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种功力完全是碾压,那几个宫中来的侍卫骇的后退了好几步,就连那靠的近一些的公公都吓的往旁边爬了过去。 青城只毁了他们的武器,并未伤及他们半分,他一个闪身返回了畔之的旁边,面色...继续面瘫,眼底流露出一丝的不屑,这种程度的对手,太过无趣。 “你...你抗旨不尊,甚至威胁宦官,咱家要禀告公主,上告皇上!” “是吗?青城,派人盯着他,若他胆敢说一句坏话,割下他舌头,挖掉他双眼,砍下他四肢然后沉入粪坑中,并且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几个侍卫也是如此。” “.....”四处静寂,只听得惊恐的抽泣声,空气还弥漫着血腥味,她说的话已不仅仅是威胁,这已经是恐吓了!青城的眉头微不可及的皱了下,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嗯,要把这几人身上的气味记下并不困难,只是其中一人身上味道实在难闻,要不然现在就下手? 下意识的看了眼畔之,畔之弱弱的摇了下头,青城低头,留着养肥什么的最不喜欢了。 “你...你...你敢!”那太监吓的都快要尿裤子了,就连身后那几个侍卫也软了腿,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她不过是个相府嫡女,怎敢如此嚣张?难道不怕得罪公主? “你大可以拿你这条命试下,还要带我走吗?不的话,我回屋了。”她不愿再与这阉货继续纠缠下去,说她仗势欺人也好,狐假虎威也罢,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肆意妄为的好,她倒想知道,那些人还敢使出什么手段! 那几人都闭了嘴,阮氏更不必说,那李妈妈的尸体就躺在离她不远的位置,那双眼还一直死死的瞪着她,这如噩梦般的场景足以让人逼疯,这贱种...这贱种竟然如此可怕!她甚至连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若是...若是她知道她娘的死与她有关,那么她还会放过她吗? 想到这,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甚至恨不得立即离了这! 等待片刻之后,都没有反应,畔之便直接转身回了房,而青城因她的那句话,对这几个需要养肥才能猎杀的猎物较为忧心,那双琉璃色的眼在这几人身上滚了几圈,脑中在盘算了起来。 这种被眼神凌迟的感觉如芒在背!顾畔之的话就跟诅咒似的深深的印在脑海中,那么残忍的手段,这个强大的少年一定敢下那个狠手,纵然是皇宫也未必能拦得住他! 这几个宫中来的侍卫以及那位公公狼狈而逃,甚至连半句告状的也不敢说,夏嫣然恨顾畔之入骨,顾兮卉在她宫中陪着,潜移默化中将她断腿,兄长被杀之事全推到她头上,夏嫣然对她则是欲杀之而后快了! “明着请不行,那就暗杀吧,公主,宫中侍卫众多,纵然她身边有高手护着,你若多派几个高手,不就可以了吗?” 顾兮卉站在她旁边紧声道,那阴狠之色生生让人打了个寒颤,夏嫣然面露凶狠之色,她兄长死了,她却因断腿被困在床上,就连为兄报仇也甚是困难,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一定要杀了她!只是眼前这女人.... “她也是你姐姐,你也这么巴望着她死?”对于顾家人,她也从心底厌恶,只是看着这女人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上才容忍着。 “她不过是个贱种,卑贱之极,以前就跟个狗似,就算被我辱骂也不敢反抗,贴上了离王与郭家之后,那故作清高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我想将她踩到泥土里去,我要看到她的贱样!” 越说她越兴奋,这种阴毒之色,就连夏嫣然也忍不住诧异,嘴角却上扬了起来,这样不是很好?她们有同一个目标,不惜任何代价,毁了她! 傍晚时分,青城蹲坐在梧桐树下盯着那一只只路过的蚂蚁发呆,捡了一片青叶拦在那一群蚂蚁前面,看着它们拼命的绕着圈,眼底荡出一丝愉悦的涟漪,并继续乐此不疲。 红袖端了晚膳进了院子,面色苍白故意离着他远些的朝屋内飞奔而去,进了内室之后才大喘着气,从见过青城杀人之后,红袖就十分怕他,之前还主动与他说话,他从未理过她,还私下骂过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啧啧,这等高手之类,还是离远些的好。 进了房,墨香在旁伺候着,畔之从那些人离去之后便一直睡,直到现在才醒来,病是好了个七八,人却还虚弱的很。 “小姐,我熬了些小米粥,吃点吧。” “流光那呢?” “小姐放心,我也备上了,待会就给她送去,那流光醒了之后,就一直闹着要见小姐呢,后来还是搬出小姐压她,才安分了些。” 说起流光来,红袖有些无奈,那小妮子就像是一天也离不开小姐似的,害的她都有些小心酸,也不知是心酸她对小姐这么粘,还是她对那妮子那么好,竟然都比不上小姐!她不知道的是,那小妮子实则是个男儿身.... “嗯。”畔之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小米粥,不一会便见了底,墨香在旁递了几枚红枣过去,畔之一口含下,甜的眯弯了眼,果然只有甜才是治愈神器。 “小姐,你身子还是弱了些,得多补补,明个儿,我去帮小姐买些补品来。” “钱够么?”她下意识问,嘴里还含着甜枣,口齿有些不清楚。 “小姐的月钱与那次春闺赢来的钱都在我这呢,又怎么会不够?”红袖对自己小姐如此没有金钱观念十分担忧,这以后若是嫁人了,岂不是要被别人给欺负死?不过,她这丫鬟是一定要紧跟着小姐的,管管钱,替小姐藏个小金库什么的。 “哦...” 畔之继续咬着口中的红枣,墨香听着那时不时的咔嚓咔嚓脆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脸也龟裂了,这个毫无形象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像只小老鼠的女人,之前的霸气外露是假象吧,是吧! 或许她是有恃无恐,甚至就连那青城也来的十分蹊跷而诡异,那赵妈瞧着老实本分却也不简单,那青城更不必说,从出手到招式,那是只有杀手才有的凌厉与手段!却比她更要厉害许多,甚至就算在杀手界,整个南朝境内,她都不知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存在! 而她能驱使这样的人,所以,她....才是最不简单吧。 第七十六章 逼宫 “对了,小包子呢?文氏那有什么动静?” 她想念小包子粉嫩的脸和那奶香的身子啊,很想骗过来抱着睡觉...越想越辗转反侧了,要不让墨香去将人给偷来?想到这,看了墨香一眼。 墨香脸一僵,以一副你又要干什么坏事的眼神看着她,就跟访狼似的,畔之无奈继续抱着被子滚啊滚,又咻地一声,将口中的枣核给吐下了床,墨香向外挪了几步,眼底的鄙视已经完全不掩饰了好吧!真想让门主看看她这样子,这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其实...根本就不像是个女人好伐!! “文氏继续安分守己,不过我查了一下她的背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想必小姐会很感兴趣。” “哦?” “与已逝夫人有关。” 入夜之后又下起了绵绵小雨,伴着雨水入眠倒是极好的,只是身为护院的青城却辛苦了一整夜,杀人什么的,又没有佣金拿,实在太讨厌了!将剑送入最后一个入侵者的心脏中,青城手指一弹,抹去那上面沾染的血迹,杀人就算了,还要处理尸体什么的,神烦! 半夜被雷声惊醒的顾畔之,辗转反侧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披着外衫起了身,站在窗子面前,一开窗便被那张苍白的脸吓了个半死,下意识一巴掌就甩过去,却没叫。 手被拉着了,那人跳进了进来,一把甩开了她,然后自顾自的找了件长袍擦脸与头发,脚一走,地上水渍流了一地,畔之十分认命的将窗户关上,疑声问:“你这样子,应该回自己房间比较好吧。” “我的住处是柴房,准备的两套衣服脏了,还来不及买新的,所以我没衣裳换。” 所以,这是才找她要换的衣服?她是他保姆还是奶妈?这诡异的故事发展又是闹哪样?夜黑风高,电闪雷鸣,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是要小言中发生那不可不说故事的节奏啊! “...我也没衣服给你换。” “哦,那能把你床借给我吗?上面到现在还没发我佣金,我以前赚的钱大多买宅子去了,最近也没接活,所以很穷。” “....”这tm是来逗她的吧,之前的高贵冷呢?他用这面瘫的脸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是来怒刷存在值的? “还有,刚我杀了十三个人,个个都算的上二流高手,从以往我杀人的佣金来算,一个一千两, 算上之前杀的,也就是一万四千两,所以按理说,你欠我一万四千两银子。” “.....”这是她全部家当吧,这钱打死不能出,否则她喝西北风去啊? “一般对于欠账不还的,我都杀了。” 畔之默默的走到柜子边,胡乱翻了翻,总算翻出了宽大的长袍,包裹身子什么的,应该可以吧?!青城背过身直接就脱衣服了,还好畔之转的快,否则那什么就长针眼了,袍子换上了之后,他倒没真的往床上缩,反而上了软塌,这惯常是她用来看书侧着休息的,地方有些窄,上面却垫着厚厚的一层毯子。 所以....这还是要同处一室的节奏么? “我不睡柴房,若你不另外安排住处,我就睡这。” “哦,知道了。”她愣愣的答了一声,也稀里糊涂就上了床,脑子里还想着他之前说的话“对于欠账不还的,我都杀了。” 所以她这算是背负一万多银子的外债,甚至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么...这要是欠债不还,那就等着被咔嚓什么的...顾畔之盖着被褥仰天发呆中,杀手养不起啊,那暗杀的人一波连着一波,那死在他手中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背债也就越重,到时候还不起帐,她的命也就悬了! “对了,你买那么多宅子干什么?” “哦,为了有个落脚地。” 所以,这人其实是向着古代房地产发展的吧,看来他对房子什么的很有执念啊.... 过不多时,畔之昏沉睡去,青城则窝在那软塌中,瞪着眼难以入睡,鼻尖萦绕着那淡淡的香,甚至掩盖了之前下在她身上的‘引香’,人的皮相在他眼中全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就连组织中的人,他也不记得一个,他的任务向来是杀人,而不是护人。 而这人还甚是麻烦,暗杀她之人又多的很,这么算起来,这次任务他亏了,甚至一毛钱佣金都没拿到,这女人也没有给他钱的意思,青城忧伤了,讨债什么的神烦,若讨不到杀了便是,只是这人还不能杀,那她欠他的这些钱还如何是好? 三日之后,是夏辰京下葬的日子,举国哀悼其属国丧,一干朝廷重臣出席葬礼,整个京城戒严,或许是这注定是个动荡的日子,就在这日,那原本身为二皇子的未亡人的侯云韵本该出现在丧礼之上,而庄贵妃的‘兰椒殿’却突然传来走水的消息。 等到火灭之后,找到了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流言四起,皆传言庄贵妃与侯云韵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其杀害,后为毁灭证据便又放火烧了其所在房间,夜半时分,侯闵领着三万亲信杀进了皇宫,以为女报仇的名义,欲要剿灭庄氏贵妃。 此等行径形同逼宫,禁卫军与其厮杀,各自伤亡惨重,整个皇宫乱成一团火起高墙,‘兰椒殿’中的所有宫女太监无一被幸免,全部被剿杀,只是那庄贵妃与三公主夏嫣然不知所踪。 夏宗皇以及四妃皆已退至‘乾坤殿’中,并有禁卫军固守殿外,侯闵已被杀女之恨冲昏了头脑,他既已做出逼宫之事,也料想到后果,不成功便成仁!那郭卫平又已被罢了镇国将军之职,纵然那九门提督蒋甚欲前来救价,俨然也是落后一步,攻进宫门之后,便已将宫门紧锁,索性就反了这天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紧闭的宫门终是被撞开,那领头的则是已被罢免的郭氏父子,领着亲信一万杀进宫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前禁卫军与之厮杀,已消耗不少兵力,眼看胜利在即,却反面临围剿之势,一时之间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哥哥,南朝皇室如今看来,已大伤元气,我们可以趁机将那夏宗皇杀了,挥军南下,灭了这南朝国,如何?” 暗处高枝之上冷眼旁观的苏若惜眼底划过狠光,一袭黑衫掩饰着两人的行踪,苏凉阶摇了摇头,看着底下的厮杀,冷声道:“不,这不过是那人顺势借力设下的局而已,侯闵手握兵权,却并不为夏宗皇所控,又与其他氏族交好,此次宫变之后,侯闵会以逼宫篡位之罪论处,侯氏一族彻底倒台,那二十万兵力会彻底落入夏宗皇的手中。” “哥哥,怎么就认为那边一定会赢?” “夏景容并未出现,说明事情尽在掌握,那夏景容才是夏宗皇的底牌,看似退出朝野,实则他才是南朝真正的掌权人,甚至能左右夏宗皇的任何决策。” “怎么会?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帝王更是如此,他这样就不怕那夏景容谋朝篡位吗?”苏若惜甚是疑惑,她出身皇族,对其中的阴暗看的实在太多,苏凉阶冷笑道:“若他想,十年之前夏宗皇病危之际,他若要那位置早就名正言顺了,夏宗皇甚至连遗诏都已拟好,他死后便由夏景容继承皇位。” “原来如此,这南朝皇室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我们这次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会,我要你嫁给夏景容。” “哥哥?”苏若惜大惊,她很清楚作为一国公主,在婚事上根本就没有选择权,只是,她也要走上这样一条路? “怎么?有问题吗?”他偏过头疑声问,冷峻的脸在这漆黑的夜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苏若惜攥紧了手,低下头呢喃了一句:“这样做,对哥哥有好处吗?” “是。” “那好,我嫁。”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连一丝反抗也未有,苏凉阶抬头抚着她的头,轮廓稍显柔和了些却并未再说话。 这一场宫变终于以失败而告终,当侯闵被夺下兵器,被人压着跪在夏宗皇面前之时,已满脸血污,后背僵立挺直着,眼色愤怒的瞪着夏宗皇身后的庄贵妃,今日之事,未能将那妖妃杀了,杀女之仇未能得报,这才是他平生之恨! “侯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夏宗皇沉声问,侯闵低头磕了一个响头,这是出于君臣之礼,他本无弑君之心,被逼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罪臣惭愧,罪臣今生只有一女,却惨被烧死,今生感无望,只遗憾没杀了那妖妇!罪臣无话可说,求皇上赐死。” 夏宗皇面色沉重,缓声道:“逼宫谋逆之罪无可饶恕,不过,朕念你多年劳苦功高,留你个全尸,侯氏九族皆流放关外,这已算是朕法外开恩了。” 第七十七章 阴谋阳谋 “罪臣谢过皇上。”一人将利剑呈在他面前,意思很简单,让他自我了断,这也算给了他几分薄面了,否则若游街示众午门斩首,受尽百姓辱骂,那才是侮辱。 侯闵一手接过剑,站起身看着那些跟随他杀进宫来的亲信,脸上划过几丝愧疚,一闭眼,那剑便朝着脖子上抹去,血溅三尺,人已缓缓倒地! “今夜参与逼宫策反之人,皆杀!”伴随着这一声皇令,那余下不多的余孽也被尽数剿杀,尸体很快被清理,整个皇宫又恢复了以往的肃穆与表面的平静,‘乾坤殿’内庄贵妃躬身跪下,紧张的浑身颤抖着,此事皆由‘兰椒殿’失火,侯云韵被烧之事引起,而她的嫌疑极大。 “庄氏,你身为贵妃,掌管着‘兰椒殿’,却因私仇,对侯氏下手犯下滔天大错,实在罪不可赎!但朕看在你失儿不久的份上,饶你一命,撤下贵妃封号,打入冷宫!”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就算再恨那女人,却也会顾及她腹中骨肉,臣妾冤枉啊!”她口中高喊着冤枉,却还是被拖了下去,其他宫妃战战兢兢,虞皇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夏宗皇面色甚冷,累极似的挥手,后宫安置之事由虞皇后打理,而他则直接回了御书房。 推门而入,毕将贴身伺候的太监留在了门外,一踏进这御书房,面色才缓和了些,夏景容侧坐棋局旁,夏宗皇疾走几步上前,瘫软似的坐了那软塌,看了一眼那没事人似的那厮,皱眉道:“朕差点都被人杀了,你怎的还这么悠闲?”真是的,一点都没有兄弟爱! “且不说有那精锐禁卫军护着,还有郭家军外援,还有什么可怕的?” “九弟,你这般安排,难道不怕郭家反水吗?”就算郭家为他心腹,精心培植的力量,但没有谁是绝对可信的,倘若郭家剿灭了侯闵之后,反水弑君夺位也是极有可能的。 “九门提督蒋甚,已持的我的密令,整个京城戒严,郭家外也安排了人马,一旦郭氏父子有异动,郭家之人便会沦为俘虏,还有,这两万郭家军也早已潜入我的人,他们若胆敢反,先受暗杀的便是郭氏父子。” “那侯家小姐真死了?” “不,还活着,她身怀皇嗣,孩子未出生之前,我会保她无事,只是等孩子出生之后,要杀还是要留,单凭皇兄定夺。”夏景容面色冷淡道,他惯常运筹帷幄,似乎任何事都在他鼓掌之间。 “那虞氏呢?暗中将侯云韵被庄贵妃火烧至死的,暗中推手是虞氏的人。” “慢慢来,因这事,侯氏家族已经覆灭,庄氏受到牵连已不成大器,剩下的其他三族,以虞氏为首,已不足为惧,毕竟那侯闵的二十万兵权已落入皇兄手中,就算那些人再怎么蹦达,也翻不起天去!” 听到此言,夏宗皇重重叹息一声道:“九弟,若这皇位由你来坐,皇权也不至于这么受制了。” “若皇兄不想坐了,传给继承人也可,只是,二皇子被杀之事,与太子也有些关系,我暗中又让人检验了尸体,发现他被人下过媚药,事发之时,护着他身边的护卫,也似乎被人缠上了。” “是...是太子下的手?” “只是说此事与他有关,若没有顾畔之,想必郭家已受了牵连,这对太子背后的虞家甚是有利,二皇子身后的势力不弱于太子,所以,此事受利方非太子莫属。”夏景容解释的甚至详细,以夏宗皇的洞察力,他也清楚不过了,兄弟倾轧,在皇族屡次不鲜。 “太子..好一个太子啊。”夏宗皇不怒反笑,只是这笑意透着些许的苍凉,次子尸骨未寒,长子却已蠢蠢欲动,如此依赖外戚之力,侯闵逼宫,自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倘若这次逼宫成功,恐怕就连他这个父皇也死了吧! “西晋来的人,一直滞留不走,想必还有其他意图,皇兄身上已暗置夜阁高手护着,好生休息吧。” 他起身欲要离去,夏宗皇却突然开口道:“九弟,若非我,只怕你已不在南朝了吧,你...是我连累了你。”他用的是‘我’,是在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在问,上一辈的兄弟倾轧更为残酷,九子只剩下两人。 “不会,反正时日无多,在哪都是一样的。”他神色冷淡,并无任何起伏,夏宗皇叹息,心头微紧,试探性开口道:“你...总归要有人陪,那顾畔之胆色过人,配九弟你也是恰如其分,朕给你可赐婚可好?” “这赐婚先留着吧,那丫头....本王要让她心甘情愿。” 听他这么说,夏宗皇脸上才多了几分喜色,看来是开窍了,他今生最亏欠的便是这个九弟。 这场宫变以一场梅节细雨尘埃落定,而顾畔之固守在一方之地深藏简出,明面上养身子,实则让红袖买了不少甜食,胡吃了几日之后,终于牙疼了,就连米饭都咬不了,只能喝些小米粥,而那些甜食则被红袖收了起来,短期之内决计不给吃一丁点! “那...将这剩下的给小包子送去吧。”顾畔之左手摸着腮帮子,状似大方的说,红袖看她那副谗样,将那些剩下的打了包还真就给那小包子送过去了,畔之呲着牙,甚是哀怨,这身子牙口怎的这么不好?她嗜甜,甚至到了痴恋的地步,宁可没有男人,也不能一日无甜食啊! 过不多时,红袖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走近之后才看清,那不是小包子的奶娘?一进门来便给她行礼,恭声道:“二小姐,文姨娘多谢二小姐送的点心,顺便命老奴来邀请二小姐去那坐坐。” “这是文姨娘的意思?” “是的,二小姐。”奶娘低眉顺眼,说话一直是躬着身子,甚守本分,畔之盯着她打量了几眼,随即道:“既是文姨娘邀请,那我便却之不恭了,那些点心,小公子可还喜欢?” “喜欢的紧呢,小公子也正等着姑娘去看他呢。” “带路吧,墨香,随我去。”畔之起身,顺势说了这么一句,墨香微怔,眼底暗光划过沉默的跟在身后。走出门时,青城蹲在那梧桐树下,畔之叫了一声:“青城,一千两。” 旁人并不知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倒是青城转过身来,那面瘫似的脸嘴角竟出现疑似笑的弧度,简直太惊悚了。 文氏的院子地处偏僻,略显清静,也甚少有旁人踏足,一走进去便听到哭闹声传来,畔之一愣,脚步便快了些,推门走了进去,便看见那些她差红袖送来的甜食落了一地,小包子哭闹着甚是伤心,可怜兮兮的抽噎着,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文氏则一脸漠然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指着地上的东西道:“说了多少遍?东西要仔细检查由下人尝过了才能吃,怎么这么没记性!” 一听这话,畔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这话不是暗讽她动什么手脚了吗?一旁的奶娘嗯了几声,那文氏才察觉到顾畔之的到来,木然道:“二小姐来了。” 小包子一见她来,连鼻涕眼泪也没擦,就朝她飞奔而来,一头撞进她的怀里,那一脸的鼻涕眼泪什么的,自然而然的就朝她身上抹,畔之哀叹这一声衣裳就这么毁于一旦了,使劲揉了揉它的头,绷着脸道:“怎么了你,有吃的还哭?” “呜呜,二姐送来的东西娘亲不让我吃...”似是之前哭的狠的一些,双眼通红,声音也有些嘶哑,畔之继续揉着他的小呆毛,抬头看着文氏冷声问:“文姨娘,这是何意?若怕我下毒,不收即是,收了又为何要将这些东西打落一地呢?” 那一声‘下毒’咬字甚重,语气森寒,她让人斩杀乳母之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顾府,府中之人无一不怕她,因之前多多少少也曾暗地取笑过她,因此人人自危,甚至远远看见了也避着走,这事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那文氏不为所动,面色冷淡,就连一丝表情也没有,木声道:“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任何东西,在下人未尝之前,绝不会食用,也正因此,我们母子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文姨娘也太谨慎了些,府中有谁要害你们?阮氏吗?以我如今所见,她未必有那样的手段。”畔之嗤笑一声,眸色却也深沉了几分,她这话似乎透着什么意思,平常就算见了,也未必与她说上一句话,如今却一反常态,此事必有蹊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窗户关着,空气不怎么流通,就连小包子抱着她就要睡过去了。 “强大的敌人永远隐藏在暗处,只是不知道而已。”说完这话,畔之渐渐觉得眼皮重了些,就连身子也有些站不稳了,一旁的墨香察觉有异,身子极快的朝文氏掠去,手掐着她的脖子,厉声喝道:“你下毒?” 第七十八章 姐喜欢威胁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就算是墨香也难以自持,文氏脸色有些苍白,墨香手收紧,掐的她喉咙喘不过气来,小包子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畔之有些支撑不住跌坐了地上,却顺势抱住了他在他鼻息探了探,目光如炬冷声开口: “你引我来,有何目的,说了吧。” 那墨香似乎并未受到影响,那手一直紧紧掐着她,若是她敢有异动,她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她的脖子!文氏苍白着脸,咬着牙没说话,暗中却另有一人朝墨香袭去,武功不弱,墨香因迷烟受了影响,武力值降低了不少,那人一身黑衣,看形体却是个女人! 她攻势甚急,墨香一时抵挡不住,只好一手点了那文氏的穴道,随即才与这人缠斗了起来,两人都下了杀手,墨香行动受阻,终究落了下风,一招被制。 文氏忙急切道:“人我也给你引来了,该把解药给我了吧!” “别急,我要的东西还没拿到。”那黑衣女人冷声道,随即行至顾畔之面前,畔之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小包子,盯着这女人看了几眼之后,一般黑衣人什么的,都喜欢用面巾捂着脸,瞧这身形有些熟悉,在哪见过呢? 那黑衣女人,将小包子从她怀里扯开,细长的手指掐着他水嫩的脸蛋,冷声道:“顾二小姐,不知先夫人的遗物在哪?” “人都死了这么久了,我哪知道?”顾畔之忍不住白了那人一眼,紧瞪着她那尖细的指甲上,小包子的脸嫩的很,就被她这么掐了几下,一下就红了,混蛋,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二小姐要不配合的话,可能没命走出这间屋子呢。” “....要配合?也可以,你说的遗物,自然在我屋内藏着呢,劳烦你亲自陪我走一趟如何?” 她这态度算是十分配合了吧,那黑衣女子却反而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了,寒声道:“谁不知你院中有个高手在?暗处也潜藏了不下十人,我若去了,哪里还有活路?” “那你想怎样?” “服下这药丸,我便放你回去,将我要的东西拿来。” “....”所以,她是有多蠢,才会被她这般威胁,连毒药都肯吞下?畔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她,随即道:“这种程度的迷香,只能在密闭空间内生效,人吸入过多之后,会产生眩晕感,四肢无力脑袋昏沉,见效较快甚至没有副作用,甚至会持续一段时间,我说的对吗?” “是又如何,如今你在我手里,要杀要剐还是我说了算?奉劝你乖乖配合,否则....”她威胁着说,将小包子丢在了一旁,那文氏被点了穴动不了,厉声叫道:“辉儿,你想怎么样啊!” 畔之那原本漫不经心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嘲讽似的笑道:“本还想跟你玩玩,不过现在看来不必要了,青城,折了这人的双腿与双脚,别伤她性命。” 话音刚落,门便被碰的一声被打开,黑衣女人连人影都没看清,手肘处突然传来啪啦一声脆响,双腿亦是,人就跟木偶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双手双脚被以扭曲的姿势给折断了! “一千两?”他举出一个手指头,对顾畔之道,畔之默默唾弃他一番,嗯了一声,身子被下了药,酸软无力的很,青城就跟没看到似的,暗自在他的小账薄上记下一笔,嗯,貌似已有一万五千两了,不如在这也买间宅子? 畔之使命的丢了几个眼色,都快翻成白眼了,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点都不上道,畔之十分悲催的继续趴在地上,等着药效过去,面瘫傲娇什么的,其实最讨厌了! “文姨娘,她对谁下了毒?”畔之问,那文氏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反转,愣了愣,才缓声道:“清辉,她对清辉下了毒。” 畔之眼眯了眯,嘴角笑意越发绚烂,对青城道:“搜下她身上。” 青城这会儿倒是没拒绝,上前一步,手直接往她怀里掏,一点男女之防什么也不在意,搜罗了一会之后,便将她身上的东西搜了个干净,几小瓶的东西还有药包。 “我们中了迷药,你能找到解药来么?” “哦。”青城一瓶瓶打开,用鼻子嗅了起来,像是随即从中随意挑了一瓶扔给了她,畔之手捏着那药瓶,面色...十分的纠集,若是毒药什么,那不是就毁了么?明显这人,除了杀人赚钱买宅子,其他什么的,人家一点都不在乎的好吧。 认命似的倒出一颗服下,片刻之后,这力气还真恢复了些,留下一颗之后,便给墨香丢了过去,能站起来了,便抱起小包子给他服下,这一接触之下,才察觉他身子滚烫了起来,之前不还好好的? “你对他下毒了?”顾畔之冷眼盯着那黑衣女人问,那人受尽骨折之苦,却也没哼一声,面露愤懑之色冷声道: “是又如何,不然那个女人又怎会乖乖听话?这毒三个时辰之内就会毒发,要不要救这小子的命,就看你了。” 畔之没说话,走上前去将她的面巾扯了下来,这脸...普通的很,偏偏她还见过,畔之嘴角弧度越发深了些,笑道:“原来是章姨娘的人呢,我这人最讨厌威胁了。” 她手指间捏着一手术刀,贴着她的脸向上游离着,在她额头上划了一道口子,寒声道;“你知道,要怎么将人皮剥下来吗?在头上开了口子,然后灌入滚烫的水银,这皮啊就跟肉撕开了呢。” 她说这话之时,声音柔和之极,犹如在耳边轻语,她每说一句,那刀便在之前划过的伤口上再深割了一刀,血水顺着脸流了下来,看起来极为恐怖,这种身体的痛苦夹着心理上的施压与逼迫,更让她惊惧!这人是魔鬼! “所以,你要不要把解药交出来呢?” 那伤口已深可见骨,她还一刀一刀在那骨头上割着,甚至能听到磨骨的声音,畔之眼底泛过暗光,血液在沸腾着,这黑衣女子眼露惊惧之色,凄厉的叫喊起来却被她死死的捂住了嘴,因双手双脚都被折断,连挣扎也不能,这这种心理上刺激,让她对顾畔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磨,我对人体对痛觉的承受度一直很有兴趣,若你想当我的试验品,我会很开心的,我有方法将她全身的皮肉割下来,还能让你活着,你要不要试下呢?” 她的话,听来实在让人胆颤心惊!就算是青城与墨香也突然心生寒意,折磨什么的才最恐怖的好吧!像是她们身为杀手,一刀毙命便是,哪有这人...这么暴虐!! “我说,解药在章姨娘那。”这女人终于忍受不了坦白了。 “那你到底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东西?” 黑衣女人又闭上了嘴,显然是有顾及,畔之也不催促,只是那刀又贴着那骨头割了一下,她满手血腥,对力度与准头要求甚严,她这每一刀都划在相同的位置,这种痛楚比那折断之痛,更甚百倍! “我说,就一幅画。” “画?画里有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应该知道一点!”她示意的看了眼一旁的文氏,文氏已被眼前的情景吓的面无人色了,这人...这人怎会如此残暴,如此恶毒?仿佛折磨人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这种人....太过可怕! “这人留着着还有些用处,墨香,看着她,青城,随我走一趟吧。” 畔之将那沾染着血污的手在她的衣裳上擦了擦,才起身,又将小包子抱了起来放上了床,文氏一脸戒备的看着她,看过她这样的手段,她又算计过她,所以害怕那也是很正常的。 “文姨娘,你和我的帐,稍后再和你算。” 文氏面色一白,心下越发不安,不过这人似乎对清辉很好,这是要去章氏那,拿回解药来吗? 青城沉默的跟在顾畔之身后,离的距离有些远了,畔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离那么远干什么?怕了?” “我杀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别人死,而你,却喜欢用折磨人的方法,让人痛苦。” “呀,被你看穿了你呢。”畔之依旧笑着,眼却沉寂晦暗,她从来都不纯善,伤害她的,她会让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觉得可怕吗?”她问, “你觉得呢?”青城难得用一种反问的语气说话,就连那平平的语调,竟还有了些许上扬,顾畔之默了,就她这种程度的,还不够人家看的好吧。 “走吧,还有一人要对付。” “一千两。” “.....”你这货是掉进了钱眼里去了吧,不知道谈钱伤感情么!! 第七十九章 要画作甚? 那院落显然比文氏的要好很多,足见受宠程度,一进院子,便有奴仆迎了上来,也有人进去禀告,却被告知章氏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畔之连废话都懒得说,一把推开眼前阻挡她的人,直接往里面闯,一推门,便见那章氏微挺着肚子躺在软塌之上,见她就这么闯了进来,神色微惊,顾畔之废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是你派人给小包子清辉下毒的吧,将解药交出来吧,你是有身孕的人,我不想对你下手。” 章氏面上浮现惊慌之色,手抚在肚子上,风情万种道:“二小姐这是何意?我怎的听不明白?” “什么事情你清楚,你的侍女已经招了,你既有了身孕,便要安分些,否则,若是一尸两命了,别怪我心狠!” 畔之眼底划过一丝狠戾,很显然,这话并不只是威胁,章氏面色一僵,那放在腹部的手一颤,半响之后才道:“看来是我低估了二小姐,解药我自然可以给你,得拿我要的东西来换。” “呵,青城,杀了她要几招?” “此人气息微缓,外功内力都不甚强,身上混合了多种毒香,想必擅长使毒,杀她,一招足以。”青城继续着他的高冷,只是这一招什么,少年,你确定不是在打击人家? “呐,听到了吗?所以,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章氏面色有些挂不住了,这少年武功奇高,甚至隔着一段距离,她都有如芒在背的错觉,他的气息极淡,之只有刚刚说到‘杀她’之时,才泄漏出少许,这人危险之极,那绿翘...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好,解药可以给你,不过我的人,你也该放了吧。” “好。” 章氏将解药取了出来,畔之示意青城接过,放在鼻端嗅了嗅,点了点头才递给了她,畔之收好那解药之后,才缓声道:“对了,若你想要什么东西,来我房中便是,不必花费这么多心机,还有...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威胁,那小包子的娘,你可以随便蹂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若是敢动小包子一根头发,你肚子里的...可就未必能保住了。” 撂下这话,顾畔之直接转身走人,章氏苍白着脸,盛怒之极的捶床,她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两人回走,畔之心情略好,瞥了身后的人一眼,嗯哼一声淡声道:“对了,人死了,才值得一千两吧,你看哈,这两人都没死,所以这两千两银子,就作废了啊。” “....有这种规定?”对于银子问题,青城十分执着,连那面瘫的脸都浮现了貌似...愤怒(?)的神色。 “你被上面的人派来保护我,所杀之人本就在任务之列,佣金也得跟上面的人拿,看在你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也就没跟你计较了,可是人你也没杀,还想要我两千两银子,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语言陷阱什么的,她也会的好吧,上次因惊吓过度而被敲了一笔,如今可不能犯这种错误。 “....”少年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动容,眯着眼看着她,气势...冷冽如霜,畔之掩饰性的回头继续大踏步的朝前走,手攥的死紧,似乎....惹怒了他,貌似....他很生气,也是,这人对银子的执念,就跟对宅子一样,有了银子才能买宅子。 青城紧跟其后,手握紧了又松,松开了又握紧,任何胆敢欠债不还者,杀,意图恶意欺骗者,更该杀!这人犯了大忌,该直接解决了才是,可是她是他这次任务的保护目标,杀不得...杀不得啊。 进了屋子,畔之给小包子服下了解药,文氏还被点了穴道,那黑衣女子,手脚被废又受惊过度,面上伤口也未被处理,显然十分狼狈。 “说吧,你们要那画干什么?”她走近她,连声逼问,因流血甚多,神智已不怎么清醒,而在这个时候逼问...效果奇佳啊。 “我不知道,是上面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嗯,吐词还算清楚,也就说说,理智尚存,供词中的可行度不高。 “为何要那画,你上面的人是谁?谁派你来的?”她继续逼问,试图用重复式提问逼迫。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口中喃喃着这几句,似乎正慢慢的陷入昏迷中,畔之看着那满脸血污的脸,想着若是再扇个巴掌...会不会太心狠手辣了些?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你的主子..是不是宫中的人?” 她面色一僵,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却被她察觉到了,她终于还是陷入了昏迷,畔之也就就此作罢,站起身看了眼墨香与青城,继而对墨香道:“将她送回去,注意别让人看到了。” “是的,小姐。”墨香对她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虽然武力值低了几个档次,但胜在听话,哪像这人?若非以金钱相诱,只怕连个鼻孔都懒得给她看... “二小姐,我知这次是我的过错,抱歉。”文氏或许是因被她之前的举动所摄,所以态度也谦和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高冷。 “若非看在小包子的面上,你信不信,你此刻已是一具尸体了呢?”她嘲讽道,文氏面色一白,心知她这不是在开玩笑。 “夫人...你娘死的原因,你不想知道吗?”她突然如此说道,这话说来略显突兀,这是要投诚了意思? “你既称我娘为夫人,看来你与我娘有渊源啊,你的背景我曾派人调查过,采茶女出身,后卖身进了顾家,曾服侍过我娘,我娘死之时,你也在场吧,后却爬上了顾文薄的床,之后便成了侍妾,生了清辉之后便被抬为姨娘,说起来你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了。” 她这短短几句话,便逼得文氏面上泄漏了几分情绪,短暂的失神之后,才幽幽叹息一声:“果然是夫人的孩子,和她一样如此美丽聪明。” “在相府之中,我娘的事是禁忌,就连文姨娘你曾身为我娘的侍女,这事也从未有人提及过,不过,只要想要查清,便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对我娘下了毒手!而你,是否也参与其中?” 她问,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而这笑却透着冷意,文氏却突然白了脸,这人若狠起来,那绝对是六亲不认的! “不,我只是知道夫人是被人谋害的,下毒的人,已被相爷秘密处死,还有这事与阮氏脱离不了干系,相爷也是知道的,却不知为何,竟没追究,事发那夜,我因回乡探亲才避过了,伺候夫人的奴仆大多被处理了,或许因我与夫人有几分相似,又避开了,相爷才留下了我。” “你这脸,我总看着有几分熟悉,原来是这样,赵妈,你应该认识吧,你看到她的话,便该清楚,我想了解的在,也该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对于你的价值,我想你该重新掂量才是。” 这意思很清楚,想提条件得付出些代价不是?况且她之前那欲与她撇清关系的姿态,她还记得十分清楚,如今还这般高姿态?若不是看在小包子的份上,她才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 文氏脸色更难看了些,半响后才道:“她们要找的那幅画,我...我曾在夫人房中见过一次,后就没再见过,听她们的意思,那画中似乎有什么玄机,二小姐你...你还是多注意下吧,夫人..身份并不简单。” “这话我记下了。” “二小姐,我有一事相求,倘若我以后出了什么事,清辉...能托你照顾吗?”文氏突然急声道,那样子倒像是在托孤,畔之眯了眯眼,没摇头也没点头,淡声道:“等你出事了再说,你既能活到现在,那就试着继续活下去。” 这人很聪明,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夕阳西下,多日来的连绵细雨终于放了晴,西边落霞甚美,轻缓的踱着步,心绪也愉悦了不少,青城在身后远远的跟着,少年纯洁的心被深深的伤害了,对于这个骗他的女人,除了剐了她,别无他想。 “青城,你为何要买那么多宅子?” 畔之声音略大,惊起一旁的麻雀,青城上前了几步,少年之姿身材略显瘦弱些,身量却较高,他微俯下身,琉璃色的眼瞥着她,冷意..寒彻入骨,畔之打了个冷颤,呃,这人不会为了这些银子,终于忍不住要对她动手了吗? “你....?” “一万五千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许少,待任务结束之后,你若不交上...哼。”诶哟,还会用哼了?你的面瘫高冷呢?如直线般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呢? 第八十章 又宫宴 “....”畔之十分没出息的不吭声了,一跺脚朝前走去,小样,还得瑟起来了? 回了自己院子,红袖便迎了上来,急声道:“小姐,宫中传来消息,明日宫宴,要小姐务必出席。” “又宫宴?”畔之不耐的皱眉,这丧事刚办完,就这么不消停了? “不,这次不一样,说是晋太子一行后日便要走,所以设下的饯别宴,还有消息称,这次联姻之事,势在必行。” “嗯,知道了。”宫宴什么的其实最烦了....听说庄贵妃被贬入宫,那三公主还会出些什么幺蛾子么?青城带不进去,那就只能带墨香了。 “小姐,不必忧心,在宫中门主也布了许多眼线。” “夏辰煦...他也有争储之心?” 面对畔之的追问,墨香抿下眼底所有情绪,低声道“奴婢不知。” “罢了,你退下吧,我去看看流光。” 流光也是为因护她才受的伤,于公于私,她也得尽心照顾着他,进屋的时候,流光还浅眠着,她一推门,就将他惊醒了,睁眼一见是她,便咧着嘴笑,因面上敷着假面,面色显得有些惨白,畔之手中还端着药,走上前去小心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道:“该吃药了。” “小姐,奴家要你喂...”尾音上扬着,软濡娇媚的让她差点将碗给打翻了,撒娇什么,你一个男人做来真的合适么?畔之嘴角抽了抽,抬眼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别得寸进尺啊,自己乖乖喝!” “奴家...”流光瘪着嘴还待要说什么,畔之一个眼刀子过去,他也就乖乖的闭嘴了,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一把接过碗,就将这药给咕噜咕噜喝了。 “好苦...”流光抱怨着,脸都挤成了菊花状,畔之将一甜枣塞入他嘴里,咬牙道:“这还是我偷藏起来的,便宜你小子了。” 自从她胡吃了几日导致牙龈发炎牙剧疼之后,红袖就将所有的甜类食品给收缴了,她最近混的实在太凄惨了些。 “还是小姐对我好。”眼眯成了月牙状,笑着露出八颗牙,畔之心痛难忍,将头给转了过去,对于嗜甜者,被夺食什么,实在太残忍了啊! “好了,要换药了,你躺好。”这几日一直是她换药,毕竟流光是男人的身份,总不能让红袖或是墨香给他换吧,貌似她也没将自己当女人? 说着便掀他被子,流光面色顿时就扭曲了,虽然他惯常喜扮女人什么的,但这身子还是男人好吧,这随便掀人家被褥,扒衣服什么的来合适吗? 胸口平的很,那衣裳也就被她撩到了胸口,小心翼翼的将包扎拆开,伤口愈合的还算不错,并没有感染,里面也未化脓,又重新上了药包扎,细声嘱咐着:“看样子,再躺个七八天就能起身了,这次你是因护我才受的伤,所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奴家的身子被你看了,小姐你要对奴家负责。”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副饱受委屈又含情脉脉的模样,紧咬着下唇,这姿态....就好像她不答应就是负心汉似的,畔之嘴角抽了抽,这个....角色定位错了吧。 “负责?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又用我的,这算不算负责?改明儿,赶紧把卖身契给签了吧。” “......”小姐肿么可以这么说呢...他不是要这种负责啦。 “小姐....奴家都已经是你的人,小姐要怎样,奴家都依你。”声音还是女声,眼底还荡着水意,诡异的百合感袭来,畔子忍着撕下他假面果断的抽手了,撂下一句:“明日要去宫中,待晚上回来再给你换药,我会让红袖好好照顾你的,”然后起身落荒而逃。 流光笑眯着眼,抚摸着胸口处,那原本空荡了许久的心,似乎圆满了,这种感觉是幸福吗? 次日 顾兮卉这几日一直在宫中并未回来,顾畔之同顾文薄一辆马车,车内气氛甚是尴尬,无论她被人诬陷,还是出什么风头,顾文薄向来冷眼旁观,从上次差点被他掐死之后,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而畔之因知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他之后,对其怨念少了许多,这人从始至终都并未将她当作女儿看待,任由旁人践踏欺辱,从这一点看,就算有过养育之恩,也抵不上这些年的伤害,所以,漠视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听说,你将你的乳母杀了?”他问,神色莫测,气氛有些微妙。 “是。” “为何?弑杀乳母之事已传来出去,你可知那些流言有多么不堪?皆说你心狠手辣,狠毒成性,以后谁还敢要你?” “父亲大人是真的担心我,还是借此训斥于我?那人做了什么,父亲想必也心知肚明的很,杀她,一是为了泄愤,二则是为了震慑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那日我若入宫,或许就死在宫里了,所以,父亲大人还觉得我做错了吗?” 她慢声道,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似的笑意,顾文薄眼色微沉,淡声说:“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这次入宫,只是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清誉吗?” “清誉?那是什么东西?我被传与人苟且,又被太子上门退婚,如今又弑杀乳母,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何清誉可言,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嘴角笑意甚是嘲讽,顾文薄沉默了半响,这才沉声道:“你..可还怪我?” “怎会?占据着这相府的嫡女的身份已是天大的恩泽了,对此我心怀感激,只是我还是父亲大人的女儿,对父亲我依旧会怀着这份尊重。”这是实话,毕竟这顶绿帽子想必他戴的也不怎么舒服便是了。 顾文薄嘴角动了动,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她的神色透着冷淡与嘲讽,神韵之间越发像那人,他甚至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宫门近在咫尺,这一次的宫宴要隆重一些,并设在了殿内,出席此宫宴之人皆为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已及笙的女子与王公贵族,由此可见,这其实是一场相亲宴! 依次落座后,畔之略抬头看去,该到的都到了,就连夏景容那厮也来了,自那日后,似乎这人就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般,从未出现过,这次见他有恍若隔世之感,那人继续一副假仙的模样,眉目间流转着淡漠,苏凉阶与他临座而坐,一袭黑衣越显人冷峻,气息萧杀却并未压下他。 那人看了她一眼,眼神...深幽暗黑似有些复杂,畔之心微微一跳,有些不安了起来,看个毛线啊! 夏辰煦十分安静的静坐一旁,对比一旁的夏辰晔与夏辰洛,时常有官员或公子前来搭话拜见,而他似乎与此格格不入,一句话话也不说,偶尔抬眼向她看来,眼神安定而欣喜,畔之心底一跳,忙低下头去,手撑着腮帮子,眼前摆满着美食,她却什么都吃不得,哀怨之极。 顾兮卉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旁,这几日她都在宫中陪伴夏嫣然身侧,畔之对她存了几分戒心,毕竟那夏嫣然从她入席之时,一直死死的盯着她,仿佛与她有着切骨之恨,虽说眼神杀不死人,只是她这如今牙疼的要命,又什么都不能吃,正心烦意乱,又被人这么死死的盯着,心情着实好不到那里去。 “二姐,大姐在那呢,怎的不去打个招呼。”顾兮卉一身粉色宫装,装扮的略显华丽,褪去那之前故作刁蛮的做派,现在的她反而显得内敛了许多,模样姣好,姿态从容,反而引得不少人注意,虽说姿容比不上顾畔之的艳美与顾梨珞的雍容华贵,却也算的上是清秀佳人。 畔之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那顾梨珞端坐在夏辰晔的身后,腹部微微有些隆起,面色看起来却不怎么好,或许是有孕的关系,面显得略胖了一些,就算抹了一层脂粉,依旧挡不住那些斑点,身材也有些走样。 “二姐,公主让我跟你说,今晚,她想与你叙叙旧。”她的声音轻扬,似在与她叙姐妹情一般,畔之眼微冷,嘴角上扬轻声道:“告诉她,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好了,看她能否留得下我的命。” 顾兮卉面色微变,咬着牙狠厉的看了她一眼,她身后墨香十分戒备的看着她, 那夏辰晔的面色更是阴沉,他向来不怒自威,惯常摆出一副威严之势,而今看来,对别人的搭话显得有些爱理不理,眼色微红略显阴鹫,畔之想起曾在他身上做的一些小动作,嘴角泛起一丝嘲讽而残酷的笑意,成为半个太监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所受的三分伤痛必定要让他承受十分!况且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只怕他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了! 宫宴开始了,夏宗皇并未多言,虞皇后位列右侧,四大宫妃少了一人,二皇子暴毙之后国丧三天,故此就连宫舞奏乐皆无,但随着一个消息的公布,让所有人都错愕了。 第八十一章 联姻? “南朝西晋两国欲结秦晋之好,故此,西晋国的公主欲下嫁南朝,并已有心属之人。”说话的是苏凉阶,他乃一国的太子,说出来的话自然颇有份量,苏若惜娇羞的低着头,眼神却瞄了那上座之上的人,其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她看中的是那其中之一。 那上座之人,除了三位皇子之外还有夏景容,太子虽立了侧妃,太子妃的位置却还空着,三皇子身有残疾,显然被排除了,那么就剩下夏辰洛与夏景容两人。 而若从三人选其一的话,夏景容恐怕是所有女子都想嫁的男人,女人们恨的咬牙切齿,平常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离王,竟被人堂而皇之瞄上,甚至欲求下嫁!这简直在挑起众怒啊! “本宫对离王仰慕许久,本宫愿嫁离王,以求南朝西晋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甚至是暗藏心计,这明显是逼婚的架势啊,她嫁,是为了两国交邦,若离王不接受,那就是对两国友好邦交的不支持,若说出去,是南朝的过错在,也是夏景容的过错! 咔嚓声暗响了一大片,芳心都碎裂成渣了啊!这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怎么可以逼婚! 顾畔之那持酒杯的手一顿,那...那男人竟被人告白,还顺势逼婚了?呃...依着他的性子,是直接断言拒绝呢,然后掀桌而起,然后剑直指那人娇嫩的喉咙呢? 四周静寂的可怕,苏若惜娇羞了许久都未见回应,实在忍不住便抬眼偷瞧他,却撞进了那双深幽冷寂的眼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颈脖处感觉到一丝寒意,一旁的苏凉阶冷眼盯着他,似想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良久...久到夏宗皇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成了冰雕,冷汗直冒,啧啧,真是不怕死,竟对九弟动了心思,阿弥陀佛,别牵连无辜啊。 “好,本王应了,三日之后举行成婚大礼吧。” 啪哒,众女那碎了一地的渣子化为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也,夏宗皇面露惊疑之色,他家九弟答应了?那嘴角边还露出一丝浅笑?朝着那看似羞涩娇美的晋公主偷去同情的一瞥,阎罗一笑,不尸痕遍野断不罢休啊... 畔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手托着脸,眼底泛着红,看起来...貌似痛苦不堪啊,一旁的顾兮卉故意扬声道:“二姐,你..你没事吧。” 曾被离王青眼有加的顾畔之,因那顾兮卉那一声故意扬声的询问,再一次被众人所注意,听说,她之前被诬陷谋杀皇嗣,离王力保她,猎场那次与晋太子比试,向来与女人保持距离的离王甚至邀她共骑,在有心人眼,顾畔之算是攀上了离王这大枝了! 如今,离王却要迎娶别国公主,三日之后便要举行成婚大礼,这是...明显是抛弃她嘛!顾畔之是谁?京城第一美人,被赞有‘国母之贤’,还精通仵作之能,为郭瑞安洗脱嫌疑,近日又被传言生性狠毒,弑杀乳母,这样的人,毁誉参半却被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着! 之前曾被太子抛弃,难道现在又被离王抛弃么?(她何时与离王有关系了啊,混蛋!)惋惜的惋惜,看好戏的看好戏,尤其是那些女人,原先恨那顾畔之恨的要死,如今都想看她出丑,啧啧,女人嫉妒心什么的,果真要不得。 畔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撑着微鼓起的腮帮子,也没理会那些意味不明的眼色,十分沉痛道:“我牙疼。” “....” “.....” 不是悲痛欲绝以袖掩面吗?不是该哭天抢地怒骂男人负心吗?又或者义正言辞去找那苏若惜的麻烦也好哇?这人怎的一点女主角的自觉都没有呢! “既然九弟应下,那么三日之后便举行成婚大礼吧,虽说有些仓促,不过晋公主与九弟郎才女貌,也算是天生绝配了,之后会安排礼官商量成婚事宜。” 夏宗皇说着场面话眼角瞥了他九弟一眼,神色..面无表情,手指摩挲着那酒杯,他身后的小六忧愁的皱着眉,哟哟,那是价值连城玉杯,似乎出现了那么点裂痕,心疼啊,离王府宝物甚多,但也不是给他这么糟蹋的好伐,呃,重点是,这女人能近他一丈之内么?连身都不能近,生娃什么的也就遥遥无期了吧.... “是,听凭皇上安排。”苏若惜甚是娇羞,低头之时却看了苏凉阶一眼,苏凉阶面色微沉,并未有喜色,他没料到这夏景容会答应的如此轻易,甚至连婚期都定了下来,甚至这么急促,这已打乱了他的计划,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嫁定是要嫁的,只是...依着那夏景容的性子,难道就没别的思量? 诸人各怀心思,顾畔之则又一次被打上弃妇的标签,受旁人眼色攻击,就连顾兮卉也旁敲侧击说些风凉话,对于一个牙疼入骨的某人来说,这一场宫宴太过凄惨,被别人指点也就算了,要奚落背着她也好啊,故意说那么大声生怕她听不见么?还有!为何要摆这么多美食放在她面前,欺负她牙疼么! 就在她差点想掀桌走人之际,那霓裳妹子来救她了,对旁边的顾兮卉看也不看,直接就坐在两人之间,拉着她的手一脸纠结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畔之,你...没事吧。” 畔之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指着自己已肿起来的左腮帮子,叹口气道:“我有事,牙很疼,你知道哪里有牙医吗?” “.....”难道真是牙疼,不是故意掩饰?霓裳妹子疑声问:“什么是牙医?” “想也没有,早知道就不吃甜食了嘛...”说句话都疼的她呲牙,畔之继续抚着腮帮子,样子看来十分落寞,霓裳见她如此,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小心措辞道:“那什么晋公主哪里比的上你,论姿色,连你一半都不及,身段更不必说,跟根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不就仗着是一国公主吗?那离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畔之,以后咱找个更好的,别伤心了。” 那什么,她哪只眼看到她伤心了?畔之已无力解释了,只是人家晋公主貌似没这么不堪吧...不过骂夏景容那厮,她还是头一次听,啧啧,霓裳妹子眼光真毒辣,一眼就看穿了那人本质! “嗯嗯,我不会伤心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要男人,放眼望去,一抓一大把,放心吧。” 畔之深以为意的点头,否认与那厮没关系什么的,早就不顶用了,且不说那些窃窃私语的女人,早就将她说成了弃妇,只是这次是被离王抛弃了而已,她的清白啊,在什么时候丢掉了呢? “表妹,你真的...放心吧,别人不要你,我要你,今个儿回去,我就对娘亲明言,明日我就让媒人上门提亲!” 郭律斜这时也来凑热闹,十分认真道,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嘴角含着一抹状似风流的笑意,那笼在袖中的手却有些紧张的握着,顾畔之上下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蒋霓裳啧啧两声道:“郭三少还真是风流多情啊,怎的连畔之妹子都不放过?纳了三房小妾我就不说你了,那什么秋归春院有不少你的相好吧,就你这样的,还想染指她?” 这话那叫个一针见血,堵的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对于这个曾与他婚约,如今又是未来二嫂的女人,郭律斜深感挫败,畔之点了点头深以为意,意味深长的看了郭律斜一眼,沉声道:“表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近亲结亲,对后代不好。” “....”她拒绝的更狠,连后代什么的都扯出来了,郭律斜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笑意,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而尽,漫不经心笑道:“表妹就当我说的是胡话,我给你赔罪,不过表妹以后选夫婿,表哥我给你把关可好?” “乐意之至。” 之后说了几句话之后,郭律斜便走了,只是畔之觉得口渴想喝酒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杯子,貌似被那郭律斜顺手牵走了?宫中的东西貌似还挺珍贵的,他这般顺手牵走,难不成缺钱花了? 郭律斜脚步有些踉跄的回了座,郭如玉见他手拿着一酒杯也不斟酒,就这么死死的握着,疑声问:“三弟,你怎么了?” “我被拒绝了。”郭律斜面色沮丧,手指摩挲着酒杯,看起来倒像是被情所伤。 郭如玉冷哼一声,嘲讽似的道:“你他娘的会被拒绝?谁不知你红颜知己多不甚数?” “二哥,我后悔了,没事装什么风流啊。” “哪位大家闺秀,竟把你迷成这样了?你要解决不了,要不你哥我帮你搞定?”亲,你都是个快有家室的人好嘛.... “畔之表妹。” 第八十二章 霓裳妹子很暴力 “...哦,她啊,二哥就爱莫能助了,大哥都被她奚落成啥样了。”郭如玉抿了一口清酒,啧啧,那大骂郭瑞安的样子他还记着呢,他这表妹厉害的很,还真不是寻常人能驯服的了的。 郭瑞安呈沉默状,人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似乎变了不少,宫变之日,他随同郭卫平杀入宫中守卫皇室安危,暗地却去了一趟‘兰椒殿’中,他至今都不相信侯云韵死了,这是一场阴谋,关乎皇族与氏族之间,而侯云韵只是其中的牺牲品而已! 抬眼看了眼顾畔之,一口将清酒饮尽,侯云韵到底死没死,他必须要弄清楚! 夏嫣然连喝了几杯烈酒,身后的宫女想上前劝阻,却没那个胆子,她因腿受伤脾气更不好了,侯氏一族已尽数被诛杀,余者又被流放,而那郭氏一家与她皇兄之事也脱不了干系,她成了这副模样,就是那人 下的手! 而郭律斜...从这事发生之后,也断了两人的可能,皇兄被杀,母后被打入冷宫,曾经受尽宠爱的三公主,已失了势,被其他公主嘲笑不说,就连那些奴婢也怠慢了起来!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顾兮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探身上去在她耳边道:“三公主,事情安排好了,庄氏两姐妹会依计划行事。” “那两人不是她的对手,未必对付的了她。” “除此之外,我另有安排,必让她没命出的宫去!” 郭瑞安那颇含深意的一眼,畔之没注意,蒋霓裳以散心为由拖她离了宴席,畔之很想告诉她,一般离开宴席之后出事的几率甚高,只是看在人家霓裳妹子这么热情,她那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吞进了口,所幸墨香还在身后跟着,应该...安全? 河畔细风徐徐吹来,宫中假山亭阁甚多,荷花池中,荷叶连成一片,景色甚是优美,抛却那些恼人的心绪,吹着风倒也不错。 “畔之,你说为何如玉哥哥为何一直对我这么冷淡呢?”蒋霓裳难得小女儿态的诉烦恼,畔之纵然捧着左脸的腮帮子,也得为她老人家解惑,只是..那如玉哥哥的称呼,也忒酸了吧,诶哟,牙又疼了。 “男人嘛,总喜欢装的一本正经,你晾他几天就好了,别太主动要矜持些,你不理他,或许他就贴上来了。” “真的吗?会有用吗?”蒋霓裳死劲的拽着她,她力气大的很,那手腕都快要被她扭断了,畔之疼的直呲牙,忙让她放手,她不好意思的忙撒手,连声道歉,畔之看着那青紫了一圈了的手腕,都快哭了,今日不宜出行啊,牙疼也就算了,现在连手都疼了.... “两位小姐还真是悠闲呢,不过听说这青莲塘淹死过不少宫女奴才呢。” 庄飞烟与庄香茹两人徐徐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位贵女,都眼熟的很,果然一定会有人来找麻烦。 “若懂点水性,这池塘淹不死人,但若是被人绑着了手脚扔下去当然就没什么活路了。”畔之随声道,嗯,她与蒋霓裳两人离水边较近,这几人一脸不善的模样,若出其不意的出手推她们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顾小姐不是怕我们会推你下去吧,我们怎会做这样的事呢。”庄飞烟娇笑着,眼底却没半分笑意,几人团团将她们围着,庄飞烟盯着她嘲讽似的道:“我还以为离王真看上了你,如今看来,原来一直是你硬贴上去,真是不知羞耻啊。” “你有这力气来奚落我,怎的不去找那晋公主的麻烦?人家三日后就要嫁给离王为王妃了。”顾畔之抿嘴笑着,看起来幸灾乐祸的很,说起来单相思什么的,才可怜吧,而她?对人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怎么着也算是回本了,当然这是她自欺欺人的说法,她被人吃尽了豆腐,人家三日后便要另娶新欢,这才是是重点啊,混蛋! “你!哼,听说三公主三番几次请你入宫,你都敢拒绝,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说着,便示意庄香茹几人一眼,几人逼上前去,畔之不得不暗叹她们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墨香的手段她们也尝过,难道真的相信她还真的只会一点拳脚而已? “哟,难不成想推我下水么?你就不怕别人看得?” “不会有人看到,顾畔之,你也该受点教训了。”她那张美丽的脸扭曲着,女人的嫉妒啊,真这么可怕? “我说,你们真的不当我存在吗?”蒋霓裳不满的出声,她这么个人站在这,怎的被忽视的这么彻底?再怎么说,她也是九门提督蒋甚的女儿,论身份也不比她们低啊。 “蒋小姐,这事与你无关,若识相的还是躲开点好。”庄香茹一脸骄横道,蒋霓裳不怒反笑,捏了捏手骨节,只听的咔嚓咔嚓响,这姿势...霸道帅气!下唇微翘,抽了抽鼻尖,阴恻恻笑着说:“是吗?要是我不躲开呢?” “那就别怪我们了!”几人又逼近了些,似要出手将她们给推下去,畔之缩在袖口中手指微动,指尖处捏着那极薄的手术刀,眼眯了眯,是要威胁,还是让这些人放点血呢? 没等她出手,一旁的蒋霓裳动了,一个扫堂腿又一个左右弓拳,还招招往别人脸上揍,畔之忙提醒:“霓裳妹子,别揍人脸啊,会很麻烦的,揍胸肚子都行。” “....”凶残的是她吧,那看戏的模样太欠揍了!蒋霓裳口中嘟囔着,手却没停,五六个人转眼便被放倒了,那叫个干脆利落,庄飞烟阴狠的看着蒋霓裳与顾畔之,狠声道:“你们等着,我要告御状去!” “告御状?以什么理由呢?找茬的可是你们,再说,难不成你们要当众脱衣服验伤?还有,这会儿可没人看见呢,谁能证明是我们下的手?” 顾畔之十分的趾高气昂,施施然的拖着蒋霓裳的手朝前走去,墨香紧跟着其后...今个儿,连她都不必出手了,庄飞烟恨极,身上痛的很,其她几人抱怨着:“都说这顾畔之难对付,你看,我伤成什么样子了。” “就是啊,痛死了,那蒋霓裳的爹可是九门提督。” “闭嘴!这是三公主的意思,你们可都还有着伤害公主的嫌疑,要不照她命令行事,那事要再追究下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庄飞烟这话倒是让那几人闭嘴了,什么话也不敢说,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样? “畔之,你看那几人吓成什么样了,真有意思,对了,你到底跟她们有什么仇?”蒋霓裳揍人之后,显然心情十分不错,摇晃着她手,一副求表扬求虎摸的样子,娇俏的鼻尖上有些薄汗,脸色晕红,甚是好看。 “呃,貌似没什么仇,或许这世上有一种仇叫‘看不顺眼’?”她说的是实话,她安分守己,从不惹是生非,偏偏非得有人湊上来找茬,她也没办法。 “那....”蒋霓裳还待要说什么,却见一宫女疾步行来,对两人行了一礼,恭声禀告道:“蒋小姐,郭如玉公子差遣我来,说有事找你。” “如...如玉哥哥吗?在哪,快带我去。”霓裳妹子激动了,撒开畔之的手就要跟过去了,这急切的模样,看来是将她之前说要矜持的话早忘了,妹子啊,要矜持啊! 她人还没走几步,墨香却上前一步提醒道:“小姐,那不是普通宫女,是个练家子。” “糟了,其中定是有诈,墨香你跟上去看着,可别出什么事了。”这宫中幺蛾子太多了,蒋霓裳虽会些拳脚,武功却并不高,为人又没什么心眼,若是被人算计的话... “那小姐呢?小姐一人很危险。” “没事,我这就回宴席上去,你快跟着去,慢了就来不及了。”畔之急声催促着。 “是。” 墨香掠声急跟了上去,畔之暗叹一声,环顾了一眼四周便要起身,才刚站起来,肩膀处却传来剧痛,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昏厥之前,只看到了那一双暗金勾勒的靴子,是谁算计她? “姐姐看起来圆润了不少,想必腹中的定是个小子呢。”顾兮卉与顾梨珞坐在一处说着话,样子甚是亲昵,顾梨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手抓着她的手,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手掌,刺的她生疼,压低声音道:“我倒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你以前是将我当傻子吗?” “姐姐,我怎么敢呢?”顾兮卉抿唇笑了笑,在她面前她还算收敛,低眉顺眼的模样也还算讨喜,顾梨珞冷笑一声道“你不敢?呵,刚刚你跟太子说了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进太子府吗?” 第八十三章 暴怒 “姐姐误会了,我怎敢与姐姐争呢?只是想要借姐夫的手处理一个人而已。”她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去,顾梨珞狐疑的问:“谁?” “那人....姐姐也认识呢。” “顾畔之?”顾梨珞的面色有些阴郁,这个女人是她心底的一根刺,碰一下就扯着肉疼,手抚摸着腹部,咬牙道:“若太子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放心,那女人已没了离王护着,翻不出天去。” 她声音轻微,眼底划过兴奋之色,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顾梨珞身后的杏香,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那杏香便低下了头去,她设下的计谋,一环扣着一环,那女人如今已落入太子手中了吧。 太子只怕恨那女人入骨吧,且不说她上殿告御状退婚,之后又将顾梨珞未婚有韵之事宣扬出来,害的他声誉受损,大婚那日又差点害的顾梨珞小产,太子又岂会容她? 她精心安排的地方,如此清静,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而就算她出了事,也查不到太子身上去,因为太子酒醉被扶下去歇着,并未离开一步,有小厮作证呢。 冷宫 畔之被凉茶给泼醒,一睁眼便撞进了那一双阴鹫的眼中,深幽的眼底夹杂着些许阴毒与兴奋,她双手双脚被捆着,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蹲坐在床上,四周看起来上了几层的灰,显得残破不堪,皇宫还有这地方? “你醒了,见到我你不意外吗?”夏辰晔死死的盯着她,手指顺着她的脖子缓缓抚过,眼底的欲念之色不加掩饰,却怎么也得不到疏解,这段日子他用尽了方法,也别无用处,几次想派人潜入顾府将她揪出去,她身边却一直有高手护着,今日总算钻了空子如了愿。 “太子行径我清楚的很,落入太子手中也算是我的疏忽,只是不知太子是打算杀了我然后毁尸灭迹呢,还是准备先折磨我,然后逼我解决你裤裆的事?” 她语气嘲讽,就算双手双脚被缚,还摆出这么羞人的姿态,依旧面不改色,夏辰晔眼底划过一丝凶狠,手一用力掐紧了她的脖子,愤懑道:“你这贱女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啧啧,当太监的滋味不好受吧。”畔之嘲讽道,这等程度的折磨还太弱,他有了子嗣,只是丢掉了作为男人的乐子而已,而她呢? “顾畔之,你在找死。”那掐在她脖间的手渐渐缩紧,呼吸...困难了起来,胸口涨的生疼脸憋的通红,她艰难的出声:“你杀了我,这一辈子都会如此!” 力道变轻了一些,夏辰晔眼底划过异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也对,你不能杀,不过,若就在这上了你,将你变成我的禁脔,你说好不好?” “你确定,你有那能力?”都太监了还想上她?这人脑子有坑么? 夏辰晔嘴角勾起,一把扯开她的前襟,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手毫不留情的捏上了她的柔软,狠狠一掐,痛的她皱眉,他看起来甚是兴奋,不断的在上面留下掐痕,抬眼看见她那嘲讽冰冷的眼,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厉声道: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就跟一条母狗一样,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 头皮被扯的生疼,畔之不怒反笑,嘴角被打的渗出血来,她笑着说:“荣幸之至,只是,若我还剩下一口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彻底的毁了你,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尊贵的太子身份,还有你这身皮囊。” 她的语气森幽眼色诡异,夏辰晔怒火渐生,一把扯下她的裤裙,手覆了上去,眼露淫邪之色,死劲揉捏着,畔之身子一僵,这种屈辱感已达到了顶峰!他邪笑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尖锐的刀泛着冷意,他用那刀贴着她的脸,刀身上投射出她苍白的容颜。 刀口顺着她的喉咙往下,在那隆起的柔软处花开了两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雪白的肌肤衬着那鲜红的血,如此惊心动魄的艳美与残忍,他手指摩挲着那血迹在唇边舔了舔,邪笑道:“滋味真不错,不知那的滋味是不是也很好。” 刀刃贴上了她大腿内侧,轻轻一划之后,鲜血立即蔓延开来,这场景刺激他眼都红了,连划了几刀,他说:“你说,在这刺上我的名字,好不好?” 变态!这人恐怕因成了半个太监真成了变态!说不怕是假的,但强烈的仇恨心理占据着她的理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只要她还活着,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看起来还是个雏,不如就让这刀柄给你破身了吧。”他笑着,眼色落在了那,畔之的脸已僵硬,心底翻滚着将人尸解的冲动,身子一动不动,冰冷的刀柄触及到了那处,十分羞耻而又残忍的戳了戳,畔之绝望的闭了眼,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几枚骨钉顺势射入他的手臂处,咔嚓几声,那持刀的手臂骨头碎裂成渣,夏辰晔闷哼一声,回头便要朝攻击他的人反击而去,门口处出现了一把轮椅,上面坐着一位静默的少年,瞳孔极黑,手指间还捏着几枚骨钉。 连话都没说,那手中的骨钉便极快的朝着夏辰晔身上打去,夏辰晔知其厉害,忙朝旁躲去,看起来甚是狼狈,夏辰晔惊声道:“三弟,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啊!” 夏辰煦身子微颤,一刻也不停歇的朝他身上投射骨钉,力道极狠又准!从他双脚废了之后,这便是他的暗招,一枚骨钉便足以让那处的骨头寸寸碎裂,这夏辰晔的右手已是废了! 夏辰晔心生惶恐,右手瘫软似的垂在一旁,脚步疾退,勉强躲过攻击却被逼到了墙角处,避无可避!而就在时,一道黑影向夏辰煦袭去,剑走偏锋,顺势刺向他,夏辰煦纵然暗器再厉害,因脚不便的原因,身手也受到了禁锢! 异变横生,另一道白影突然,以一剑封喉之势,差点就割了那冷刀的脖子,冷刀险险避过,一看那人的脸,面色大变,后退了几步,眼色极为复杂,触及他眼底的幽寂之后,翻身向着房内掠去,胸口却是一凉,‘破雪’已刺穿了他的胸口! 冷刀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夏景容,为什么...为什么阁主要杀他? 他是夏景容放在夏辰晔身边的棋子,一直从未暴露,为何阁主要亲手杀了他?夏景容眼底划过盛怒,那如同暴风雨一般的怒意,似要将眼前这人撕碎!他这是迁怒! 顾畔之依旧以那种屈辱的方式趴在床上,身上的衣衫被扯的破碎不堪,那关键部位裸露着,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破碎的布娃娃。 夏辰晔惊呼道:“九皇叔,九皇叔快救我,三弟他要杀我!” 夏辰煦没再动手,他转动着轮椅朝顾畔之行去,夏景容比他更快,脱下身上的白衫罩在她的身上,一手扯开绑着她手脚的绳子,想要抱起她。 而另一边夏辰煦手指间捏着骨钉,眯着眼看了夏辰晔一眼,晦暗幽深之极,他盯着顾畔之看,似乎只要她说一句话,那枚骨钉就会直接射入夏辰晔的胸口处! 畔之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推开了夏景容的手,缓身站了起来,她面色十十分苍白,身上的伤口还渗出血迹,她下了地,身子看起来十分虚弱,那巴掌大的脸十分精致,那双凤眼却透着诡异的光芒,她轻声道:“只要不杀了他,怎么对付他都没关系,是吗?” “嗯。”他的脸此刻显得十分妖异,手指在‘破雪’上摩挲着,胸口充斥着嗜血的欲念,哪里还有一丝嫡仙之气? “九皇叔,你是我皇叔,怎么去帮这个这个贱女人?”夏辰晔有些慌乱了,他向来有些惧怕这个九皇叔,因在其眼底,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太子,你不该动她。”这话已算是最大的容忍,刚刚的那一幕刺激着他,他认定的女人却承受着这种屈辱,就算是将他杀了,也毫不为过!只是目前而言,杀了他,会有些麻烦,皇兄那也不好交代而已。 畔之的眼色一寸一寸的在他身上扫过,苍白的唇浮现一丝笑意,她淡声道:“我说过,要毁了你,不如就从践踏你的尊严开始好不好?” “之之,你要做什么,我来,我不想脏了你的手。” 夏辰煦轻声道,眼色透着微蓝,他偏着头神色显得有些执拗,若非之前有人打岔,这夏辰晔早就身死,就算拼着弑兄的骂名,他也要杀了他! “喂他媚药,找个男人上他,而且,我要这一幕让别人看到,包括皇上。” 短暂的沉寂,那夏辰晔怒叫:“顾畔之,你这个贱女人,你敢?!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第八十四章 脏了,也不会丢弃 他自持着太子的身份,对付一个相府嫡女而已,怎会像犯了大罪一样?他刚才就该直接掐死她! “好,风,动手吧。”夏辰煦吩咐道,一人从暗处掠出,向夏辰晔方向撒了些粉末,片刻的功夫,夏辰晔便直接瘫软在了地上,风将人扛起极快的消失了,夏辰煦抬眼看着畔之,认真道: “之之,这几天我会安排,让他失势,失去他的太子之位,到时候就算你想要他的性命,也可以。”他对着她从来不撒谎,对任何人都能下的了手,却对她言听计从。 畔之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会麻烦吗?” “不会麻烦的,他与男人交欢之事被人撞破,丢尽皇室颜面,再捏些罪名按在他头上就够了,只要失了势,就不足为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色依旧沉静,姿态如水墨画一般。 “多谢。”畔之点头道谢,身后的夏景容上前一步拥着他,沉声道:“你需要疗伤,还有换衣裳。” 畔之身子一僵,并没有推开他,对夏辰煦道:“我先去换衣裳,若有事找我,让墨香传话就好。” “好。”夏辰煦点头,她的脸极为苍白,身子一直在抖,对夏景容对她的亲近也忍了,夏景容一把抱起畔之极快的走了出去,夏辰煦脸色微怔的看着那破旧的床褥上鲜艳的血,瞳孔的眸色渐渐加深,淡声道:“虞皇后身边安插了我们的人吧。” “是的,门主。”暗处的另一影卫恭声回应。 “之之说,要毁了他,所以,我帮她毁了他身边的人吧,暗杀虞皇后,还有,他的侧妃有孕了是吗?” “是的,门主,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嗯。”夏辰煦继续盯着那血,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全都该死! 畔之一直被夏景容护在怀里,身上那几处羞人的地方甚是刺痛,畔之低垂着头沉默着,他抱着她进了一房间,随即又翻箱倒柜寻来几件衣裳,扯下她身上的衣裳,顾畔之却抓的更紧了些,警惕似的看着他,那眼神是如此的陌生。 “乖,我不会伤害你。” “不要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出去,我自己来。”她的面色木然,眼神冰冷,夏景容揪紧了她身上披的长袍,低声问:“你在抗拒我?我只想看看你的伤。” “说了不必,出去!”畔之无可自抑的怒吼出声,那种羞耻如影随形,她恨不得杀了那人,却因牵扯太大才暂罢休,她的身子并未被侮辱,自尊却被践踏,如此羞辱! 夏景容凝视着她,却依旧没撒手,他的手触碰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看着我,你觉得羞耻是吗?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 “你不是说,脏了,就要被丢弃吗?我这样,算是脏了吧。”她自嘲似的道,眼底的光芒甚是尖锐。 “你,不一样。”他说的很慢,俊美妖异的脸贴着她,轻拥着她低声呢喃着:“就算脏了,我也不会丢弃。” 畔之的手松开了,任他将那外袍脱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身子,胸前的衣襟被扯开,下身也裙摆也被扯的不成样子,夏景容眼底暗光划过,掏出帕子来帮她擦拭着血痕,再涂抹着药膏,伤势不重,却因伤在敏感部位而显得有些尴尬。 夏景容面上无丝毫淫*邪之色,畔之紧盯着他的眼看,暗黑幽深她从未看透过,他姿态依旧优雅从容,指尖却有些轻颤,似在强自压抑着什么心绪。 畔之指着大腿内侧,低声道:“这里...他刻了字。” 似乎还刻的很重,那时候她被禁锢着,脑子里充斥着报复的念头,连那些痛意都被忽视了,他将她的下摆群撩开,内侧之处血肉模糊,可见下手甚重。 如此私密的部位,却被这样凌辱着,夏景容周身的气息变得阴暗之极,他细细的用帕子擦拭着上面的血痕,力道极轻,又抹上了药又给她包扎了起啦,他的神色极为认真,甚至是虔诚的,畔之面上并未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木然的看着。 “三日之内,夏辰晔的太子之位就会被废,不仅如此,他还会被幽禁,到时候你就算想要他的命,也可以。”他淡声道,平静的外表下却掩藏着强烈的情绪波动。 “你是他的九皇叔,真的一点都不顾念亲情?” “皇室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就连父子之间亦是如此,那次他曾逼你喝下‘绝子汤’之后,我便不会再容他,如今,皇兄已对他多半猜忌,这次逼宫,就有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废除太子容易,扳倒虞家却甚难,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看来,势必要铤而走险了。” 畔之细看着他的眉眼,突然问: “为何答应娶晋公主?” 夏景容此时将那衣裳给她换上,他从未伺候过人,畔之接过之后示意他走出去,夏景容直接转过身,静声道: “请君入瓮而已,西晋太子必有所图谋,边疆之处传来密令,西晋军队又有些蠢蠢欲动,想来交战也是迟早的事。” 畔之抿唇,将那破碎的衣物脱下,换上了他拿来的衣裳,冰绡的料子柔软之极,前襟与袖口处用金丝勾勒着,穿起来又十分合身,除了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并无什么异样。 “那三日之后的大婚?” “幌子而已,本王会容忍旁人近我身?”他姿态倨傲,自有一番风流写意,畔之垂眸,精致的眉眼处拂过疲惫之色,凤眼处浮起几许疏离,淡声道: “能直接出宫吗?我累了,想回去歇着。” 夏景容皱眉,她再如何冷静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这种伤害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的,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拥着她,却被她避开,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现在的我,对任何男人都会十分抗拒,三日之后,我要亲手解剖了那人。” 那最后一句话,已带上深切寒意,心头汹涌着杀人的欲念,胀的她头疼欲裂,就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什么东西在呐喊?似乎连她都压抑不住了。 夏景容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点头:“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本王都如你所愿。” 何时到了这种唯命是从的地步,又从何时有了心痛的滋味?痛她所痛,不愿看到她身上的任何伤痕,这种强烈的悸动与渴望,已折磨他多日,胸口涌动着陌生的情绪被他强自压抑着。 出宫之时,为避嫌夏景容并未出现,墨香已接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见畔之那惨白的脸便知出了事,心一凉,忙掠身至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了她忙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没事,霓裳呢?她没事吧。” “那个宫女果然是诱饵而已,只是将她骗入偏僻处,然后就不见了,该死,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墨香暗自咬牙,这么浅薄的设计都看不出来,是她太轻敌了,就算顾畔之不惩罚她,恐怕门主也不会轻饶她! “无妨,是我让你去的,我累了,先回府吧。” 刚要上马车,那郭瑞安却匆匆赶来,却止步于几步之外,因之前的事情,两人之间多少多了个些隔阂,她做事向来决绝又果敢,甚至是不留情面的,弑杀皇子之事又太过严重,对他,她是带了不少火气,怒其不分主次,甚至连累郭家。 “有事吗?”畔之淡声问,言语之间疏离了不少。 “畔之,我...我想请你帮个忙。”他双眼微红,身上传来淡淡酒气,嗓子听起来有些嘶哑,畔之抚了抚微疼的头,疲惫道:“抱歉,我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去歇着。”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畔之,就当我求你了,好吗?”郭瑞安哀求着,面色哀戚,那条疤痕衬着整张脸略显凄苦,畔之心知那侯云韵的死对他产生不小的影响,心一软,便疲惫道:“说吧,什么事。” “先上马车,跟我去个地方。” 郭瑞安不由分说,拉着她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墨香自然紧跟其后,畔之倚靠在车壁上,疲惫的闭眼假寐,墨香一直小心翼翼的护在她身边,就连郭瑞安也察觉到她的异样,她是真的不舒服,面色惨白,额头还冒着冷汗,心底不由的内疚起来。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在郊外的一家庄园外停下,墨香小心的扶她下了马车,畔之精神极为不好,后背湿了一大片,一直咬牙死撑着,随着郭瑞安走了进去,这个庄院似乎荒废了很久,杂草丛生看起来有些阴森,进了侧屋,那床板上的东西却吓了畔之一跳,竟是....烧焦的尸体! “这是...侯云韵?” 郭瑞安眼神晦暗,哑声道:“我费尽心思才将这具尸体偷了出来,畔之,我要你帮我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她!” 第八十五章 危在旦夕 果然疯狂,没想到郭瑞安对那女人这么痴情,就连这尸体都敢偷,不过那场火确实有些蹊跷,况且那庄贵妃就算再恨侯云韵,看在她腹中骨肉的份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之后又传言四起,逼得侯闵逼宫,这事本就透着诡异。 畔之走上前去,因尸体被烧焦了,已散发出恶臭,想要检查出身份来,还是有些难度,不过这侯云韵虽有了身孕,要判断起来并不难。 “墨香,将工具给我。” 因入宫的原因,她把工具交给了墨香,戴起特制的手套,在鼻尖熏了些香又戴起口罩,才对这具烧焦的尸体检查起来。 “死者女,年龄粗略估计为十六到十八岁之间,身上百分之八十的肌肤被烧毁,面目被烧灼的面目全非,依照尸体的腐化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在四天已上。” 她检验的时候极为认真,态度十分虔诚,手中捏着极薄的手术刀割开她的喉咙,冷声道:“此人喉管并没有熏黑,由此判断是死后被火灼烧,致死原因是被人一刀刺进腹部,大出血导致死亡。” “那她....” “不是侯云韵,此女尸死前并未怀有身孕。” 畔之将面罩手套脱下,远离了一些,她精神十分不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墨香赶紧上前去,将工具收好,因说沾染了血污与恶臭,待回去之后才好清理。 郭瑞安听她这么说,面色才稍微缓和一些,费尽心机将这尸体弄出来,就是为了要证明这件事,如今总算有了结果,颤声向她道谢,畔之没在那地方久留,由墨香搀扶着才勉强走了出来,郭瑞安将她送回了顾府。 回了院子之后,畔之便支持不住了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了起来,红袖墨香等人吓了一大跳,畔之昏昏沉沉的,却执拗的扯着墨香的手,嘱咐着她,千万别叫大夫,她这副模样,身上的那些痕迹,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她丢不起这脸。 红袖心急如焚,墨香想起了一人,匆匆忙便出去了,红袖只得在旁照料着,畔之身上一直冒虚汗,浑身又烫的紧,脖颈处的青紫与领口处的淤痕她也看见了,更是心疼的直掉泪,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天渐渐暗淡下来,墨香带了一人翻墙而入,青城神出鬼没的出现,并未出手攻击,鼻尖嗅了嗅,冷眼瞧着两人入了院子,今夜似乎安静的很,那女人...受伤了吧,那血腥味就算隔着这么远,他也能闻见,受伤的话,算起来也是他保护不周,会不会扣佣金? 宋婳一进那屋子便见一小丫头趴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眼哭肿的像个核桃,宋婳忙上前去,一看她脸色,眼底划过几丝怜惜与复杂,若非墨香找她来,她还不知道她认得这干妹子竟是相府千金,只是...怎的又受伤了? 仔细检查起她的伤势来,更是吓了一大跳,这是...眼一敛,转身将红袖与墨香支使了下去,红袖也是知道些内情的,自然不肯,虽说这大夫是女人,可是被她看到了那些.... “都出去,畔之是我妹子,我不会害她,你们在这会影响我。”宋婳面色十分严肃而坚持,墨香直接将红袖拉了出去,红袖眼一红,反手扯着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厉声问:“你不是保护小姐的吗?怎么还会..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说起来,她其实是有些害怕墨香的,这么久了,也看出些端倪来了,这墨香不简单,纵然平常少言寡语老实本分的模样,可她也知她本事不小,今日是气狠了,才敢这般质问她。 墨香没回话,畔之脖子与领口之处的伤,她也看见了,哪里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这是她的疏忽,若以门规处置的话,就连命也保不住了! 纵然从名义上来说,她是顾畔之的人,但一入暗门,终身便是暗门之人,非死不得脱离,这次的疏忽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而她受到的命令依旧是保护顾畔之,且无论如何都不许擅自离开她一步,并未得到惩罚,想必应是小姐为她说话了。 “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墨香凝视着她,沉声保证,就冲着这份情意,她也绝不会再容忍自己犯错! 畔之闭着眼,身子不停的颤抖,神智昏沉着,宋婳将她衣物解开,看见身上的那些瘀伤,也忍不住红了眼,柔软处上方的两道伤痕,还有大腿内侧都曾被处理过,甚至抹上了极好的伤药,伤口并不十分严重,但这种事情却严重伤害了她的精神,她的身子本就虚的很,这点小伤却引来了其他反应,伤势反而严重了起来。 宋婳用湿巾擦拭着她的额头,忍着酸楚在她耳边细语道:“妹子,你这是心病,谁害了你,直接将那人杀了便是,可不许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也不知她听没听见,这种事情对女人而言是灭顶之灾,一些软弱些的想不开恐怕就直接了断了,她跟畔之认识不久,却知晓她的品性,随便便拿出上万两银子,做事随性,对人却甚是真诚,否则,她断不会将自己毒医的身份泄漏给她知晓,更不会认她当干妹子,甚至随随便便就送了几份秘制毒药给她。 她并不脆弱,但心理上却终究受了伤害,所以这本就虚弱的身子就受不住了,她这病来的汹涌,外伤不重,内伤却悄然损害着她的身子,长久以来的顽疾也趁机肆虐,纵然是她,对此情况也需得小心翼翼了。 畔之昏迷了三日,而这三日,整个京城又是一番天翻地覆,宫宴之上,太子酒醉竟被男人滚到一张床上,还惊动了皇上,就连西晋国的人都看到了这件丑事,这也就算了,那男人却是虞家的三公子,也就是他的表弟! 偷人还偷到自家人上去了,这虞家三公子也是个妙人,生的比女人还娇媚,向来体弱多病在虞家却是极受宠的,是虞家老太太的心肝,这等丑事就算想遮掩也遮不住了,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还腻在一处,更让人诧异的是,竟然那三公子是攻! 侧妃顾氏一看这,立即昏了过去,虞皇后气的浑身颤抖,忙叫人上前去将两人分开,那太子身上那些痕迹,啧啧,总之场面十分精彩,这皇丑是遮不住了,明眼人清楚这是被算计了,两人清醒过来之后,那虞家三公子却闹着要自杀,人家虽说长的阴柔了些,却也是有未婚妻的,这跟男人滚床单了,哪里受的了这屈辱?直接要自挂东南枝了。 再说这夏辰晔也是倒霉的很,因他那话儿不行,受药的影响反被人强上了,又被那么多人看了,皇上也龙颜大怒,太子的颜面也就丢光了,这还不算,次日便有人上告太子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就连账单细目都一一叙明,又结党**,手下心腹几人也一一被查出有问题,虞皇后被气病了,早朝之上,虞家也并未站出来为太子说话,人家三公子还在闹自杀呢,老太太都被气病了,下令决不可帮太子。 于是,皇上一怒之下太子收监,着力彻查此事,这一查,牵扯更多了,夏辰晔身为太子,手中不干净,手底下的人更不干净,什么肮脏事都牵扯出来,就连那侯闵逼宫之事,也有证据表明受到夏辰晔幕后挑唆支使,这就严重了,都敢逼宫了,这就是大逆不道! 不仅将他太子的名号给剥夺了,直接将人监禁起来,就连太子府也被封禁了起来,侧妃顾氏因受惊过度小产,虞皇后病重也无暇顾及她,太子失势,太子府被封禁,顾梨珞小产也无人问津,差点将整条命都搭上了,总之,太子彻底失实势,终身被监禁,府中相关人等要么被流放,又或者便变卖继续为奴。 三天之后嚣喧尘止,这一日,是离王与晋公主大婚之日。 而这一日,畔之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就像是了做了一场梦,身子乏的很,脑子有片刻的空白,手被人紧紧的抓在掌心,一动,便惊醒了那人,他眉眼妖异,笑起来却绝尘似仙。 “醒了?” “嗯。”喉咙干哑,挣扎着想起来,身子却虚弱无力,夏景容淡声道:“你昏迷了三天,又粒米未进,自然没什么力气,先喝药。” 说着扶着她坐了起来,他身上的味道十分干净,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则小心的喂她喝药,畔之软绵绵的靠着,没说话,也没问这是哪,一口一口很听话的将药喝了干净。 喝完之后,夏景容用帕子帮她擦了擦嘴,优雅而细致,畔之抬眼看他,凤眼中光华流转,却深幽摄魂,冷声问: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夏辰晔呢?” “被幽禁了。” “在哪?带我去见他。” 两人对话十分简洁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她连这里哪,为何在这都没问,昏睡了三天之后,她整个人似乎变了一些,夏景容耐声道:“他已失势,断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你想杀他,可以,只是要花费些时日。” “要等多久?”畔之没胡搅蛮缠,她可以等。 “等这风头过去,他毕竟曾是太子。” “好。”畔之抿唇垂头,这人有他的难处,不可以他的身份办事,那么,就以她的方式来! 第八十六章 你成亲,关我屁事 “今日是你与晋公主成亲之日?” 畔之虽昏迷了却还急着这事,夏景容手指微僵,语气玩味道:“记得这般清楚?” 这是她的房间,外面天色明亮,她低头看着自己干净而有些发白的骨节,反声问: “我只是在想,你为何会在这?青城没拦住你?” 畔之神色如常没泄漏什么情绪,甚至连语调都平淡的很,似乎她真的只是好奇这。 夏景容眉梢一挑,淡声道: “我倒不知你身边还有这等高手。” 畔之心底一跳,那青城貌似暗杀过夏景容,若两人打了罩面的话,也不知认没认出来,下意识抚着微痛的眉心,叹声道:“他算是我的暗卫,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夏景容眼底暗光微动,继续反问:“这人可信?” “暂时可信。”畔之没有泄漏自己秘密问题的爱好,想着随便将问题给糊弄过去算了,疑声问:“我为何昏迷了这么久?” “你这次虚了身子,又伤了心神,这几日病情颇有些凶险,若非云墨,你怕是难挨过去,”夏景容难得认真的为她解释了起来,她受了外伤,外伤不重,人却一直昏厥高烧不退,流光传来消息之时,夏景容亲自走了一趟,又将云墨召来,她的问题甚是棘手,甚至一度病危。 所幸云墨的医圣之名并未浪得虚名,心魂受损旧伤复发,这才将身子折腾到了此种境地,云墨费尽心计用了不少珍贵药材,才将她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可以说,这一次是她在异世这么久最凶险的一次。 “多谢了。”畔之轻声道,手指抚着发疼的眉心,自嘲的勾起唇角,这身子本就不是她的,被人欺辱竟会伤了心神,想必是她的心魂与这身子还未融合,所以才出现这样的问题。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该回去吗?”畔之直接下逐客令了,态度直接的很,夏景容不悦的皱眉,这几日为了太子与苏凉阶的事,花费了他不少心力,他却依旧甘之若饴,怎的就不见她有一点好脸色? “生气了?” “离王说笑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我去喝你一杯喜酒?”语气嘲讽,微微泄漏了她少许心绪,他成亲什么的,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就算是另有所图,又或者另有安排,总归还是要诏告天下娶了旁人,就这点上,她都觉得别扭的很。 畔之声音干哑低沉,夏景容听着心却像是被爪子挠了一下,有些微的不悦,又有点心疼,她在肢体上对他并不抗拒,眼底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喜宴之上会生些事端,你身子还未好,自然要避着。”他眼底浮现浅浅笑意,语气也显得轻快了些,嗯,闻到了酸醋的味道.... “谁愿意去啊,大婚之日,新郎官失踪了,那可真成笑柄了。”畔之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淡声说道,夏景容微眯着眼,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肌肤,眼色深邃,柔声道:“这场大婚只是个局而已。” 畔之扯着嘴唇笑道:“那愿离王能赢了这盘局。” 此话似真非假,她心存了几分怨气却也不动声色,算是刚捡回一条命,她倒什么精力捻酸吃醋,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夏景容起身走了出去,一开门,青城与鬼影于院中并立,这大白天的,能将鬼影逼了出来且以如此对峙之势与之僵持着,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夏景容深看了他一眼,青城手指握紧的剑柄,眼底利光乍现,他身上的香味...是曾暗杀却没成功甚至差点赔上一命的目标,这人...他打不过啊!! 这一眼的‘意味深长’,让青城眼底除了银子与宅子之外,终于深深记住了一人的...眼,夏景容疾步离开,鬼影紧随其后,一直候在门外的红袖与墨香连忙走了进去,畔之倚在床头,脸瘦削了不少,嘴唇有些干裂,一见两人进来,淡声说道: “我东西吃吗?我好饿。” “呜呜,有的,我这就去准备。”红袖抽泣了几声,红着眼转头就下去准备了,墨香一把跪倒在她面前,恭声道:“小姐,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才导致小姐受伤,请小姐责罚。” 她没料到这一次会这么凶险,畔之摇了摇头,示意她起身,因才刚醒不久,身子有些瘦弱,轻声道:“不关你的事情,过来,伺候我起身吧。” 躺了三天,人都快躺散架了,墨香忙起身上前伺候她,为其穿戴起衣物来,人看来面色虽依旧苍白,精神却好了不少,想来那人的人倒真有些本事,换衣物的时候,畔之看了眼身上的伤,那些瘀痕已淡去了不少,就连腿部之处依旧被包扎的甚好,也没什么痛意,只是那凌辱感却如影随行,如何咽的下去! “那离王何时来的?怎的没人拦着?青城呢?” 一说青城,他还真就走了进来,一袭青衫,眉目间俱是冷意,挺立的鼻尖嗅了嗅,这才朝着畔之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声道:“那人我暗杀过他。” 畔之自然知晓他说的那人是谁,主要是这青城一脸面瘫样,却略显傲娇的声调,畔之弱弱的道:“哦,然后呢?” “此任务还未解除,上面会派人继续暗杀他。” 畔之哑然,这算是‘通风报信’么?她对他身后的组织是有几分忌惮的,只是不愿去深究,越隐藏的东西就越危险。 “知道了,青城,稍后要麻烦你一件事,嗯,一千两。” 听到那一千两,青城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面无表情的伸出两个指头,随即又朝脖子横了过去,畔之脸一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要两千两,要是以后不给的话,杀!话说,她这才大病初愈,他这一脸不相干的模样也就算了,还趁机要挟? 他转身‘飘’了出去,红袖弄了些清粥点心来,身子才刚好吃不得腻的,畔之身子虚软,腹中饥饿却不敢多吃,流光伤势还未好,得知她醒了便连忙来看她,一见她,眼立即红了,这神经敏感纤细的男人啊,畔之只得反过来安慰他,之后红袖在旁禀告道:“小姐,这几日,三小姐来了几次,说要见你,都被挡在了门外,还有,大公子前日也回府。” 红袖不似墨香那般厉害,对府中之事却格外关注,深怕其他人会害她。 “嗯。”畔之随意嗯了一声,顾兮卉么?那夏嫣然决计不会饶她,自己不能动手便只有借别人下手,那么与她近日颇亲近的顾兮卉定是最佳人选,先是将庄飞烟那几人找茬,后又将蒋霓裳引开,并故意露出破绽,引得她又将墨香给派了出去,等她一人孤立无援,夏辰晔这才钻了空子,又因没了夏景容的庇护,他才越发的肆无忌惮。 这一切就是算计好了,夏嫣然没那脑子,夏辰晔的话倒是有可能,但畔之下意识却觉得该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手笔,而这女人应该对她很了解,那么就只有她了。 畔之嘴角微勾,泛起冷冽的嘲讽之意,一闪即逝,红袖这一次吓的够呛,嘘寒问暖的模样还真是腻人,而不一会儿,门外则传来赵妈妈的声音,恭声道:“小姐,三小姐与大公子来看你了。” 赵妈被她安排院中做些粗活,她不敢将她安排太近,就连青城她都敢用,但对她却多了几分提防,院子如今除了红袖墨香流光三位女婢之外,便就剩下赵妈一个嬷嬷。 “嗯,请她们进来吧。”畔之用手帕擦了擦嘴,几人已移步至客厅中,墨香擅茶,手势熟稔的泡了壶清茶,说不上名贵,却自有其芬芳香甜。 顾隽永与顾兮卉抬脚而入,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顾梨珞出嫁之时,正恰逢他结业检考之际才没赶回来,而一回来,则听闻自家小妹所嫁的太子已失势,顾梨珞如今还被困在太子府,府中传来消息,她的境况十分不好,小产不说还没人照料着,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就算是顾文薄求情,皇上都未松口将人放出来,此事全权由离王夏景容负责,太子被废被囚禁,一干人等被清查,就算是顾文薄也都未未能逃脱的了干系,朝野之上人人自危,南朝又一次动荡却在离王的一力维持之下还算平和,但底下却暗流涌动。 而顾畔之与夏景容曾经的‘旧情’则让人动了些心思,只是这三日,顾畔之从未踏出院中一步,不管谁来都被阻隔在院门外,而顾兮卉心绪也十分复杂,她设下的毒计本该生效,那顾畔之就算不死,下场也该凄惨才是,怎的会牵扯到太子头上?甚至竟直接让他失势,甚至被幽禁?! 她不是愚笨之人,清楚这其中必定有人要对付太子,而谁有那个能力?堪堪不过几人而已,她甚至不敢想象,事情的发展真的是因为一人?这种权谋之争不是她一个女子所能想象的,下意识却对顾畔之有了新的认识与忌惮。 顾隽永走了进去,瞧见正座之上坐着一人,秋水风骨恰若天成,眉眼艳丽有余却不显媚然,清冷之姿徐徐盛开,与他印象中的影子并不重合,顾隽永下意识的皱眉,扬声道:“二妹还真是好大的架子,竟连大哥的面也不见。” 第八十七章 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复! 哟,这一来便是来质问的?畔之这才抬眼看他,茶烟袅袅之中,这人轮廓并不算凌厉,周身有着习武之人才有的英气,面目俊朗而英挺,这人长的倒不错,只是言语中的质问就让她不喜了。 “近日身子不适,所以才怠慢了大哥,抱歉。” 语气疏离而冷淡,面上表情未变半分,她的这种表现有些惹怒了向来心高气傲的顾隽永,眼一冷,寒声道:“你大姐被困太子府,生死未知,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嗯?怎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她?这人是出门在外太久,然后忘带脑子了吗?畔之不怒反笑道:“大姐的事,我自然是关心的, 不过有父亲大人与你操心着,想必很快便可以解决。” “你与离王相熟吧,你去找离王,让他允许我们接梨珞回府。” 理所当然的语气,有着长久以来作为兄长严厉与倨傲,一旁的顾兮卉沉默着,面色沉静,只是偶尔抬眼看她一眼,畔之眼色缓缓从顾兮卉身上扫过,随即才落在顾隽永脸上,轻缓的将那白瓷茶杯放下,沉吟片刻道:“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我与离王也只是相识而已,况且他今日大婚,若要求情,大哥应当去离王府当面求他。” “你...你真不帮忙?”顾隽永面色划过一丝尴尬与愤怒,畔之好笑的扬唇浅笑道:“不是不帮,是无能无力,我只不过是一普通闺阁女子,哪里有那本事?”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顾隽永怒声拂袖而去,顾兮卉则没急着离开,从一进这屋开始,顾畔之的眼色就如芒在背一般,怎么也避不了,她也想转身出去, 那个叫墨香的侍女却守在门前,顺势将门给关上了。 畔之手指摩挲着那白瓷茶杯,瞳孔幽深的看着她,半响之后,那顾兮卉才尴尬的开口:“二姐这是何意?” “是你跟大哥说,我与离王关系匪浅?” “哪...哪的话?也不知大哥从哪听来这话,所以今个儿才找我来这的。”顾兮卉将这事撇的个干净。 “三妹一直是个聪明的人,也十分懂的掩饰,短短数日成了公主的心腹,就连庄氏姐妹也能支使,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顾兮卉笑的越发小心谨慎,干笑道:“二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那日猎场之围,对公主的马下毒的人是你吧,为了嫁祸与我?我低估了你的心计,不过你也不该将我当成傻子,就算你再谋算,也注定落空了。” 畔之淡然笑着,笑意甚是讽刺,她这些话也只是猜测而已,如这人真有如此心计,那她还真是低估她了,她盯着她的脸 ,不放过任何表情,顾兮卉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小心谨慎,脸上甚至划过惊恐之色,忙辩解道:“二姐,我是一直不喜欢你,可是...我又哪里有那个本事?我只是庶女,在那些人面前,又哪里说的上话?公主对我示好,是为了借我之手将你引入宫中,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喊的冤枉,神色恐慌,身子颤抖着,看起来不过是个为了自保的可怜人,畔之眼神锐利的盯着她,神色晦暗深沉,沉吟半响之后,才缓声道:“好了,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我累了下去吧。” 顾兮卉抹去眼角的泪,转身忙就跑了出去,脚步有些踉跄,待人走远了,墨香这才疑声问:“小姐怀疑她?” “不是怀疑。”畔之揉着微疼的眉心,淡声道:“是肯定,她极擅长于演戏,刚刚面色上看来虽有些惊慌,眼底却丝毫没有惧意。” “那...要不要杀了她?”墨香眼底已有杀意,畔之摇头,手撑着下巴凝视着院外明媚阳光,嘴角泛起一丝纯美的笑意。 一旁的红袖微沉着脸,对墨香的话虽还有些抗拒与害怕,却比一般人要好些,若小姐所受的屈辱是三小姐造成的,就算是杀了也是活该,流光嘴角虽轻笑着,那笑却显得渗人,从夜阁中出来,哪有什么好人? “小姐,今个儿是离王成亲的日子,你...”红袖问的小心翼翼,这三日,夏景容来的勤快,她与墨香由之前被禁锢极为愤怒,生怕他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来,之前墨香找来宋婳大夫也有些束手无策,一直高烧不退,后来被那离王手下的人医治,才慢慢好了起来,对此,她是感激的。 畔之微微有些发愣,看着这三人脸上的担忧之色,无奈的笑了笑道:“我看起来像是为情所伤吗?你们啊,别乱想,他成亲与我何干?” 红袖轻缓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若不是也好,那样的人物,她看的就觉得害怕,流光眼微亮,娇羞道:“奴家就知道,小姐才不喜欢别人呢。” 说着就要粘上来抱着她香软的身子蹭,墨香挡在她身前,皱眉看她,一副欲保护畔之贞洁的模样,流光幽怨的看着她,嘟着嘴说:“墨香姐姐,你干什么啦。” “就算是女人,也不能靠小姐太近。” “.....”呃,她这是化身护花使者的趋势么?难道是被刺激过度,所以..... 畔之轻笑着看着流光捂着腹部跳脚的模样摇头,眼色落在了墙头下青色的身影上,眼色晦暗深沉了起来,入夜时分,畔之打发墨香红袖流光三人下去歇着,而她则准备了好一些东西之后,便直接青城带她出了顾府,朝‘太品监’掠去,这是关押太子的地方。 守卫森严,但青城却有他的法子,异香蔓延,那守卫之人便倒了大半,剩下的几个呼吸之下全被点了穴道,有青城在就像是开了外挂。 夏辰晔被关押在最里处干净之地,比一般牢房好上不少,当青城一刀看下监禁的牢门,顾畔之踏脚进入牢房之时,夏辰晔终究诧异了,那眼色极为复杂而憎怒,恨不得杀了她一样,不过他也算是聪明人,这两人能一路闯入牢中,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你来干什么?”他问。 “你猜呢?”畔之笑着,只是那笑意看起来如罂粟花,沾染了毒气,显得诡异而妖邪,她上前,媚眼如丝的看他,上下打量一番,就像是打探着货物一般。 夏辰晔被她这种眼色弄得心底发寒,忍不住大声怒骂道:“我被你害成这样还不够?你这妖女,迷惑了九皇叔,又迷惑了三弟,连这个男人都勾搭上了,真是贱啊!” “啧啧,恼羞成怒了?还是怕了?你这一次算是栽了,皇后病重,虞家袖手旁观,你就是想翻身也没那本事了,听说,你那侧妃,也就是我好姐姐小产了呢,你成了半个太监,哎呀,这不是要断子绝孙了吗?” 她的话尖酸又讥讽,刺中了他敏感的神经,夏辰晔面色扭曲着就像是疯子一样向她袭去,恨不得掐死她!只是还没近她身,人却被一刀阻碍在几步之遥,刀刃架在他脆弱的脖子上,仿佛只要他再敢进一步,这刀便毫不犹豫的割下他的脖子。 畔之手指暧昧的抚上他那英俊的脸,顺着那光洁的下巴落在他的腹部,眼底划过兴奋的暗光,此刻的她看起来略显诡异,就连青城面瘫似的脸也拂过一丝狐疑,她这是要干什么? “我曾说,要让你一无所有,剥夺你所拥有的一切,而如今看来,除了这具健康的身子,你似乎已经一无所有了呢。” 她的手按在他的腹部,内里的结构她一清二楚,那痴迷疯狂的表情有些吓人,就算是夏辰晔也忍住恶寒,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在我那留下了你的名字吗?而我想要取走你身上的东西。”她露齿微笑,又令青城点了他的穴道! 将他整个人躺在床上,将他上身的外衫解开,露出光洁的上身,取出工具箱,布袋中那些工具泛着冰冷的光芒,一溜排开,又将那装满冰块的布袋置于他的腹部,嘴巴已塞入了布条,阻止他会叫出声来。 “人有两个肾,就算取走了一个,人也不会死,今日我要取的便是你的肾。”这话成功的让夏辰晔毛骨悚然,他从未想到这女人竟会如此阴毒!手段有如此恐怖,她...她真敢这样?体内的五脏六腑若是被取走了一样,那还能活吗? 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寒,畔之手捏的极薄的手术刀,柔声道:“不用担心,有冰镇着不会很痛苦吧,等我将那肾取下之后,会帮你把伤口缝补好,不用担心。” 那声音甚至温柔,但她的手却已经顺着腹部的曲线,直接划开,这种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因冰镇着痛意并不那么明显,但在这死寂的牢中,那声音却显的如此恐怖,夏辰晔面露惊恐绝望之色! 第八十八章 婚礼突变 她动作极快,甚至当她将那一半的肾取出来,又将伤口缝补上,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刻,直到夏辰晔亲眼见到那东西,那已是极致的惊吓,整个人甚至已陷入疯魔中,畔之手指沾染了鲜血,温柔的笑着,对他道:“放心,你身子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只是...下次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夏辰晔陷入了难言的惊恐与疯狂之中,这女人...这女人是个疯子!她将那东西精心保存着,又将工具收了,那用布袋包裹的冰还置于他的腹部,并未感觉到强烈的痛意,她帮他将衣服穿戴好,轻声嘱咐着:“平常要注意些,只能吃些流质的东西呢。” 看起来就像是精心照料病人的大夫,青城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她身上血腥味重了些,他能感觉她的异常,就像是被压抑许久的人,终于在此刻爆发,而她爆发的方式比较特殊而已。 忽然耳边听到了什么动静,忙上前提醒道:“有人来了!快走。” 畔之也没敢停留,将那工具袋朝怀里一塞便要随他出去,只是两人还没出这牢门,便受到了攻击,来了十几位黑衣人,一股脑的涌入之后便朝着两人袭来,青城一人对付这么多人,颇有些吃力,便有些顾及不到她。 不仅如此,来的也算的上是高手,青城一时不察竟中了毒烟,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闯入,畔之直接被人给弄晕了过去,心头想着,这次...愿别死的那么难看,真遗憾为何不将那两个肾都切了呢? 青城逃了,就算中了毒烟,他要逃也并不太难,只是没办法将那女人一起带走,身子隐在了暗处,几个呼吸之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毒烟倒是厉害,连逼都逼不出来,虽逃了出来,却不敢离开,若那女人足够幸运不立即被杀的话,他还是能救了她。 翻出解毒药来吞下,眼色沉寂,现在或许需要些运气了。 夏辰晔被手下救了,解了穴道取下口中的布条,便忙查看起腹部来,哪里有一条伤痕,被处理的很好,他却连碰都不敢碰,将冰拿开之后,痛意渐渐袭来,夏辰晔紧咬着牙,那来的十几个黑衣人,皆为他的心腹,也是他的暗部力量,却在刚刚被那男人杀了五人! 畔之被一人扯着头发拖到夏辰晔面前,那人问:“主人,要杀了她吗?” 夏辰晔咬紧了牙,被人撑着才勉强站立着,阴狠的看着那女人,红着眼控制心底嗜血杀意,勾唇道:“哼,她还有些用处,我要送夏景容一份大礼呢。” 夜色如水,喧闹的离王府邸张灯结彩,宾客满座,离王大婚,皇上主婚,整个京城的皇亲贵族朝廷重臣都到了,由此可见离王的威望,他不理朝政许久,近日来朝野动荡,二皇子暴毙太子被废,离王又被委以重任,谁都不会怀疑,他还是当年那个权倾朝野的离王。 堂中正行着拜堂之礼,夏宗皇与苏凉阶同列而坐于高堂,夏景容依旧一袭白衣,只是在腰间绑了一条红腰玉带而已,立于是人前面色冷淡,一丈之内无人敢靠近,而苏若惜则一身的凤冠霞佩,头罩红盖头,由喜娘搀扶着与夏景容并肩而立,两人之间却隔着一丈之遥。 一旁摆放着送上来的贺礼,苏凉阶送上来看起来倒没什么特殊,一块看起来乌沉的沉香木,散发着淡淡清香,样子也并不特殊,不知为何似乎被人泼上了些酒,浓郁的香味蔓延开来,此物倒引来不少人暗自非议,这西晋国也忒小气了些,晋公主出嫁,这晋太子的贺礼却如此的普通。 行了大礼之后,两人要当众喝交杯酒以示礼成,这是规矩,喜倌如此喊道,已有喜娘端了合欢酒来,苏凉阶却犹自顾自的提了一坛酒来,朗声道:“西晋规矩,家中女子出嫁,需喝下娘家兄长倒的酒,这是规矩。” 傲风与空楼云墨站在夏景容身后,一听他这么说,都显得有些紧张,夏景容倒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亲手倒了两杯,杯子是夏景容这边的人准备的,苏若惜顺手接了过来,按照规矩应是两人当众手交错将酒喝下才是。 苏若惜的红盖头已被微微掀起,已拿过酒杯正要行交杯酒,只是夏景容哪里容得旁人这般亲近,顺手接过那酒杯一饮而尽。 而此刻云墨的脸色突然大变,这香味....这是..婆娑香?抢过他手中的酒杯闻了闻,面色更难看了些,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夏景容抬头与苏凉阶对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他捏碎,苏凉阶似笑非笑,那喜倌正要大喊礼成,按照规矩,若是礼成又有皇上主婚,那这亲就算是结了!这声‘礼成’终究不可能成!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一声疾呼:“慢着!” 客厅中人皆无一例外的朝着外面看去,却见屋顶之上,潜伏着数十位黑衣人,手持着箭弩对中人群,大门之处走来一人,形色消瘦却身着太子官服,身后涌入上百人来,手持兵器将这团团围住了! 夏辰洛当先力断的站的出来,出声斥责道:“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这等大喜的日子,自然是来道贺的,九皇叔,先送上我的见面礼吧!” 手一扬,一个礼盒便朝他飞投了过去,夏景容一把抓住,一打开面色变了变,眼色晦暗如深的看着他,冷声道:“她在哪?” “她啊,在一个阴暗又冰冷的地方呢,我让人挖了个坑,半个时辰之内,若你不出现,她就会被生生的埋了。” 他笑着,手按在腹部曾被割开的位置上,疼得直冒冷汗,心口被强烈的怨恨与怒意折磨着,那个女人...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就算是死,也得让那女人死的凄惨无比!受尽折磨! 夏景容瞳孔紧缩,厉声问:“她在哪?” “看来离王还真是痴情呢,只是你这今个儿正成亲,这当着新娘子的面,要去救别的女人,这不是打晋公主的脸吗?” 夏辰晔狰狞的笑着,他享受着控制威胁他人的快感,尤其是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九皇叔,能将他踩在脚底下,是如此的快意啊。 “皇兄,你这是要造反吗?!”夏辰洛惊声质问,他面色流露沉痛之色,至于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毕竟太子造反,若输了,不仅一辈子都不可能坐上那位置,恐怕就连命也未必能保住,最后就剩下他与夏辰煦,那人已是废人,谁能笑到最后,自然不言而喻。 夏辰煦端坐在轮椅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眼珠却呈漆黑之色,手指间捏着骨钉,看准了他左臂的某一处,他右手已废,若他再出手,那么...他必定会成为一废人!比他还不如的废人! 而夏景容却朝他摇了摇头,他说的并不是假话,半个时辰之内必定要去救她,否则.... 夏宗皇面色阴沉,对这个太子他也抱以希冀,就算废除他,也只是出于无奈他也尽量要保全他,可如今,他逃离了‘太品监’,又带着这么多人将这围住,其诛心可见! “四弟这话说错了,我只是要来拿回我想要的,父皇,若你不抵抗,我会饶你一命,甚至奉你做太上皇如何?” 他这话已表明了他的心思,既已被废,在朝中培植的势力也被铲除,就连一直依仗的虞家也袖手旁观,他不得不奋起一搏!赢了千秋万代,输了,便只是将命赔上而已。 虞太尉见此事已到了这般难以收拾的境地便忙站出来道:“太子,老臣知你是一时糊涂,万不可做出弑父杀君的事来啊。” 虞家为五大家族之首,立足南朝这么多年,势力已渗透朝野,侯氏与庄氏失势之后更是势不可挡,若等太子继位,那虞氏一族定能与皇族比肩,哪曾想这三日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太子出事,虞氏为求脱干系只能自保! “外公,你老糊涂了,为了你虞氏一族,就将我这个太子舍弃,你以为你们虞氏一族能保全么?呵呵,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安睡,父皇迟早会将你虞氏拔出干净了!” 夏辰晔对倒是明白的很,手一挥,扬声道:“诸位大臣听着,若投靠本太子的,本宫既往不咎,且会委以重任,而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数百位黑衣人一涌而入,那寒冽的刀刃威胁力甚大,他们大多连动不不敢动,夏景容眉眼清冷,依旧束手而立,继续凉声问:“她在哪?” “没想到,都在这当口了,九皇叔却还念那贱女人,啧啧,真是让人失望啊。”夏辰晔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夏景容这时转身看了眼夏宗皇,只见他疲惫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去,淡声道:“说出她的下落,我放你一条生路。” 夏辰晔大笑,面色狰狞大声喊道:“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清贵?来人,给我杀!”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人一打尽了!那些黑衣人动了,持刀闯入欲要大开杀戒!那潜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却传来惨叫之声,一群禁卫军从后面冒了出来,将之斩杀! 九门提督蒋甚领军从门外杀了进来,一身戎马,刀直指夏辰晔,厉声道:“谋逆贼子在此,将其拿下!” 第八十九章 发狂 情况直接反转,夏辰晔未曾料到外面竟已设下人马,这一场成亲大礼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以夏宗皇为引,他手中并兵权逼宫无望,但若是趁着这个时候,一举将之擒拿,逼其下位也极有可能成事,没成想,却已被人算计在内! 夏辰晔不怒反笑道:“九皇叔真是好算计了,你如此厉害,怎的不杀了父皇,自己做皇帝反而屈居人下呢?” 言辞之间并未见任何惊慌,带来的黑衣则反向与守城军对峙,从数量上来说,已处于弱势,不过他反而显得十分镇定,甚至还有心思挑拨。 “我再问一遍,她到底在哪!”夏景容显然耐心已用尽,心血翻滚着盛怒。 他没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那正位之上的苏凉阶,扬声道:“晋太子,你还不出手?” 苏凉阶冷冷一笑,从位上起身,那冷峻的脸此刻却透着一股邪气,笑道:“我本是客,自然要让太子将这戏给唱完了才可上场,否则不是抢了你的风头?太子以半壁江山为诱,我又怎会不收下呢?” 话说到这,其他人自然听出了其中意思,这夏辰晔莫不是疯了?真将这南朝的半壁江山相让吗?苏凉阶定眼看了看夏景容,摇头遗憾道:“本以为离王会多厉害,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真叫人失望啊。” 夏景容眉头一皱疑声问:“你在酒里下毒?” “对付离王,我怎敢用普通的毒?毒并未下在酒中,你没闻到那清雅的淡香吗?那是我西晋国的极品婆娑木,只是若再碰上了那‘清泽’,便成了催命毒了。” 他对夏景容甚是忌惮,百般算计也只是为此而已,南朝半壁江山他要,这夏景容的命他也要! 苏若惜此刻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盖头已丢弃,面露欣喜之色,很显然这事她是知晓的,否则同时吸入那沉木香的香味,又饮下了那‘清泽’之酒,又怎会不中毒? 那守城军与黑衣死士已战到了一处,沉木香的味道越发浓烈,让人有昏昏欲睡之感,夏景容面色有些苍白,中了这毒却也并未倒下,只是嘴唇有些发黑罢了,苏凉阶看了他一眼,又凉声道:“忘了告诉你,这香虽没毒,不过,若被酒催化了便成了软骨香,就算是高手,也逃不过去,所以,你们乖乖的被擒就是了,不过我倒是想在你死前跟你一战。” 话音刚落,他便持剑朝他攻击而去,这人从不信奉什么公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的一向作风,杀了这传说中的‘战神’,不惜一切代价! 而随着他的话,又一伙黑衣人从暗处冒出,手持着弯刀杀起了那些守城兵来,沉木香的香味在蔓延甚至越来越浓郁, 情况似乎极为糟糕,多数人都中了招,身子无力的很,有武功的则还要好些,夏辰洛固守在夏宗皇身边,在这紧要关头,他这孝子倒是当的不错,夏辰晔一脸兴奋,纵然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笑到最后的人,却也是他! 而夏辰煦则一直安静的坐在轮椅之上,手指间还捏着骨钉,他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手一样,骨钉已朝夏辰晔右腿飞射而去,夏辰晔曾吃过他的亏,所以纵然他一直默不作声,却已暗中让人靠近,欲将其击杀! 骨钉投射十分精准,力道极重,夏辰晔纵然有心要躲也躲的艰难,一击不重,第二枚骨钉已朝他左手投射而去,而这一次他避无可避!骨节寸寸而裂,手中的剑已落地,而那向他袭来的黑衣人已被突然出现的暗卫截杀! 他转动的轮椅朝着夏辰晔的位置前行了几步,看着他一脸愤懑阴狠之色,瞳孔越发幽深:“皇兄,三年了,残废的滋味如何?告诉我,她在哪?” 他的话意有所指,夏辰晔的面色苍白了起来,眼色晦暗了些,哑声道:“你....你知道?” “很早就知道了,那徐护卫是你的人,若非当初九皇叔派人来救,我也不仅仅是废了两条腿那么简单了,那人虽死了,后来我也查过,循着蛛丝马迹,自然查到那人的真实身份。” 说这话时,他显得正常了些,只是手指间捏骨钉,眼色在他双腿之上划过,很显然,他随时可以让他成为一个比他废的废人!夏辰晔笑了,那笑意渗人,夹着些许的疯狂与凌厉,他吼叫道:“是我干的又如何!谁叫你这么优秀,父皇又那么重视你,我才是太子,怎会容忍你抢走我的位置!” 夏宗皇自是听到了他这话,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亲自立下的太子,却含着如此歹心,甚至害了他两个儿子,孽债啊,真是孽债! “我最后问一遍,她到底在哪?” 夏辰煦已没了耐心,他的指尖在颤抖着,半个时辰已过了大半,她身边除了墨香之外虽还有个高手护着,却还不是被抓了吗?若真的像他所说,那么她的处境就真的危险了!他不在乎什么皇位更替,只在乎他的之之! “呵呵,那贱女人还真是祸水,我骗你们的,在我来的时候,就让几个男人轮她,然后将她丢到了野狼群里,现在应该被咬成了碎片了吧。” 他的面色透着狰狞的疯狂,那个女人夺去他这么多东西就算被咬成碎片也不足以息怒!话音刚落,夏辰煦的两枚骨钉已射入到他的两腿,只听得骨头脆裂之声,而夏宗皇突然喊了一声:“不要!” 只是他说的太晚,夏辰煦亲手废除了他,面上没有丝毫不忍,就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夏辰晔惨叫整个人倒了下去,他纵然算计好了一切,却终究算漏了除了夏景容之外,这个三弟也不可小觑。 “辰煦....你..你怎可如此,他是你皇兄啊。”夏宗皇已失了冷静,纵然心知太子有夺位之心,却终究不忍心看他这样,三年前,夏辰煦双腿被废让他心痛不已,如今这太子却伤于他的手中,兄弟倾轧,实在太过残忍! 夏辰煦并没看他的父皇,除了顾畔之之外,他从未在乎过任何人,有不少黑衣人向他袭来,他都并未理会,有暗卫截杀护着,他转动着轮椅又上前了几步,夏辰晔就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他幽深的瞳孔紧盯着他,冷声问:“能说了吗?” 夏辰晔嘴角渗出血迹,泛起一丝讽刺的笑意,他说:“那女人就算被死了,本宫也要让她曝尸荒野!” 夏辰煦脸色不好了起来,眼色微红,身子挣扎着从轮椅上掉了下来,脸上浮过暴戾之色,捧着他的头重重的朝地上砸去,口中怒喊:“你到底将她藏在了哪!藏在了哪!” 在人前,纵然是惊才绝艳的少年时期,他性子安静又羞涩,夏宗皇呆滞的看着他凌虐着夏辰晔的尸体,突然想起了他五岁之时,他的生母本是冷宫妃子却被曾经的宠妃所杀,他却敢拿剑砍下那宠妃的头颅,甚至将其尸体砍成碎肉! 所以,他将他锁在冷宫八年!八年之后,他越发的安静却有着惊世之才,其天赋甚至不亚于夏景容,他不喜说话一直安静而害羞,似乎渐渐让人忘记了他的暴戾一面,而如今,他终于又暴露了出来! 夏辰晔的脑浆都被拍了出来,红的白的哗啦了一脸,夏宗皇踉跄着冲了出来想要拉住他,却被他一手拂开,眼底的暴戾似要毁天灭地的才罢休,他双腿瘫了,半拖拉在地上,心底却只念叨着一人! 混战继续,夏辰晔带来的数百人被灭了一大半,这些人都是夏辰晔暗中培植的死士,又服了被控制的毒药,也受那婆娑香的影响,杀伤力并不算大,而苏凉阶的人马则要危险厉害的多,毕竟那边弄出来的东西,自然先前便有防御,甚至已出现一面倒的趋势。 苏凉阶与夏景容战在了一处,论武技,苏凉阶要弱上少许,但夏景容中了毒武技便大打折扣,这才落了下风,又听见夏辰晔说的那话,心便又乱了,一时不查被刺穿了肩胛骨! 但与此同时,他的‘破雪’却划破了他的腹部,剑刃入肉三寸,已成重伤!苏凉阶诧异,身子疾退一步,血却喷涌而出,苏若惜惊叫忙上前来扶他,苏凉阶按住伤口,不可置信般的喃声问:“你...不是中毒了吗?” “就算中毒了,要杀你,轻而易举。” 他淡声道,手覆在了肩胛之上的剑刃上,将之生生的扯了出来,血溅在冰绡锦服之上,衬出一块块红色的印记,苏凉阶又后退了几步,却又仿佛无路可退,他挥剑,剑芒划过清辉,直接朝他最脆弱的颈部杀去,这是他的绝技‘一剑封喉’! 苏凉阶避无可避,腹部的重伤让他的身子变得迟缓,而此刻一只手抓住了他,并将他狠狠的往旁边一拽,而那人生生的撞了上去,为他挡了这剑锋! 第九十章 我还欠你银子,别死! 剑芒从她背部划过,入骨三分,这已实属幸运,未伤及重要部位,却切断了背部的筋骨,苏若惜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粗声喘息着,整个人看起来比苏凉阶伤的还重! 夏景容看也没看这两人,苍白着脸朝夏辰煦走了过去,他抓住了他施暴泄怒的手,嘶哑着声音道:“这儿的事情,你来处理,我去找她。” 这话成功的让夏辰煦清醒了过来,点了点头,转眼之间,他便恢复了之前安静沉默的少年,染着他兄长的手指朝地上擦了擦,紧抓着轮椅艰难爬着坐了上去。 夏景容几个翻身便消失在了远处,鬼影自然紧跟其中,留下的人马继续陷入激战之中,而夏辰煦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幽黑的瞳孔盯着受伤的苏凉阶与苏若惜,眼色微红,那暴戾之色还未褪去,手一挥,便又有数十位不辨面目之人从暗中冒出,其杀伤力比那什么守城军可要厉害的多! 战况又有了些变化,苏凉阶咬牙,冷峻的面目上划过几丝决绝,一声清啸,那些个暗卫突然朝着苏凉阶两人涌了过来,这是要弃卒保车的节奏? 夏辰煦沉声吩咐:“不惜任何代价,截杀苏凉阶!” 此人不可留!纵然是拼着两国交战的后果,也要将此人斩杀,否则...后患无穷! 此时的四方人马,夏辰晔带来的几乎折损,蒋甚的人马虽说,杀伤力却并不怎么强,又受了婆娑香的影响,更没什么战斗力了,而夏辰煦的人马自然要强悍的多,又做了些防范措施并不受婆娑香的影响,交战起来便占了上风! 不过苏凉阶已没了战意,他已受伤,苏若惜也命在旦夕,败相惨烈,哪里还敢恋战?下令死士掩护撤退。 几道迷烟蔓延开来,烟中有毒,霎那之间,原地已没了这些人的影子,夏辰煦手指着西北方向,沉声道:“人朝那边逃去,追!” 这是南朝境内,若要杀他,这是极好的时机,就算是逃了,也逃不远! 数十道身影朝着西北方向掠去,那婆娑香的味道继续蔓延着,大厅之处已倒了一地,而这还不是最致命了,随着香味越发浓烈,人的神智越发迷乱,甚至有自残或者杀人的趋势,云墨忙叫人用水浇灌那婆娑木,一盆水下去,那原本诡异泛红的婆娑木便渐渐的恢复了原状,香味也淡去了不少,这就完了? 云墨被那些个诡异的眼神盯着压力山大,忙解释:“这婆娑木用酒浇灌则会催发毒性,不过用水的话毒性就会被抑制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解毒,不然毒性入脑,要么杀人,要么被杀了!” 这也是苏凉阶的险恶用心之一,杀不了?弄疯了自相残杀不也一样?到时候整个朝廷都没了,这南朝国不灭自毁啊。 且说顾畔之这边,青城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姿,与几只野狼对峙,而顾畔之...则被横挂在枝条之上,身上的衣物...被撕烂了不少,就几块破布挂在身上,还呃...摇摇欲坠,鞋袜被咬掉了,就光着脚丫悬空着。 树下一条野狼正持续不断的做着弹起跳跃咬合状,畔之僵硬的保持向上的姿势,生怕一动,这脆弱的小树干就断裂了,她似乎听到了啪啦的脆响声,内心忍不住咆哮了,就不能找棵强壮一点的树?! 四周一溜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下面的亵裤脱掉了,露出那肮脏的玩意来,身子却被野狼撕咬的不成样子,喉咙处整齐划一的被割开,皆为青城所杀,这死状...凄惨呐。 青城喘息着,面瘫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他身上都多了几道不轻的伤口,嘴唇青紫,毒气渗入更深,又要与几只畜生对峙着,这情况实在糟糕。 “我说,还支持的下去吗?那个我身上也有几包绝品毒药,你会用么?” 被扔在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顾畔之怒刷存在感来了,哆哆嗦嗦掏出几包宋婳给她的毒粉朝青城扔去,青城...颇为艰难又小心的给借过那几个纸包,面色...青紫!这纸包若破损了一点,手指碰上了少许都会致命的好伐! 他一人要对付三条,能在中毒的情况下支撑这么久,甚至还有如此煞气与三条野狼对峙,可先而见他已算撑到了极致了。 他一动,那几条野狼也开始动了,吠叫着朝他咬去,说时迟他手一抖,那药粉就顺势朝那几条野狗撒去,而他本人则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不过,受这坑爹的风势影响,手臂上竟然也沾染了些。 只见这肌肤在一瞬间黑化,即刻蔓延了整只手臂,旁边传来野狼悲鸣之声,毒粉效果甚好,几包下去,一个罩面就直接让人..野狼们被秒杀了,几个呼吸之间,直接就被溶成了血水!这是毒粉?这明明是化尸粉好伐! 那沾染的手臂已有黑化的趋势,青城当机力断,唰唰几下,立即将手臂上的那一大片肉给刮了下来,那叫个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刚剐完肉,人就朝地上倒去,呀,死机了说。 “喂,你怎么了?你别晕啊,你晕了我咋办啊?”那啊的一声还没完,那小枝干终于承受不住她的吨位,直接断裂开来,整个直直的朝下摔,没有所谓的英雄救美,屁股与腰间上传来的钝痛提醒着她,腰真折了! 而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狂吠着扑了上来,那尖长的狼牙深嵌入小腿的肉里,而与此同时,一把手术刀也顺势刺了它的肉肚子里,横划开来,那些个内脏血迹流了一地。 小腿被狼头死死咬着,血肉模糊自不必说,畔之皱眉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小腿解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扭着腰肢一瘸一拐的拖着伤腿朝着青城挪了过去,一靠近便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青紫的脸。 忙用手探他的鼻息,还好剩下几口气,只是这荒郊野外的,他又中了毒受了伤,而她也伤的不轻,天又渐渐暗沉了下来,就凭她一人,如何能救? 畔之苦笑着,忙先给他处理了手臂上的伤,自己小腿上的咬伤也不容小觑,一旦感染个什么狂犬病,在这地连哭都没地哭去,只得用些土方法,用手术刀将那野狗的脑子划开,弄了些脑浆敷在伤口处,这才包扎起来。 “青城,喂,醒醒啊,我一人带你出不了这啊。”畔之在他耳边叫,手用了些劲拍他的脸,她心下终于有些慌了,之前在监牢本以为死定了,那夏辰晔竟没直接杀她,不过也没放过她,让人将她带到这荒野之地引来野狗生生将她咬死,哦,对了,被咬死之前还差点被轮了。 对比曾在夏辰晔手中受的屈辱,这一次她倒是淡定了些,什么求饶威胁的话都没说,被带到这地,一旁又有几只野狗狂叫着,都能料想结局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上帝似乎没抛弃她,等到她衣服被撕的差不多的时候,青城华丽丽的出现了。 畔之的几个巴掌还真把他给打醒了,那鲜红的几个手掌印就是她留下的印记,畔之欣喜若狂的抱着他,忙问:“你怎么样啊,还撑的住吗?” 她胸前的破布遮不住春光,如软玉般的肌肤就在他面前晃荡着,更别说柔软的两团白兔了,青城鼻尖渗出鲜红的血迹,头艰难的别了过去,畔之惊声道:“这是要七孔流血吗?诶,我还欠你那么多钱,你别死啊。” 青城默了,这女人还真知道捏他的软肋,人可死,银子却不能不收!至今为止,从未有人敢拖欠他的佣金,体内那虚弱的气息好味恢复了些。 “你...你离远些。”青城喘息道,眼色横竖不往她身上瞄,畔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身的春光乍现,双手抱胸离远了一些,跟鸵鸟似的卷缩在一旁,瞪着眼睛看他,样子...有些狼狈,却也透着一丝罕见的楚楚可怜。 “你这样...”他指的是她那几块布遮掩的身子,怎么看都像是被人那啥过了,虽然实际上也差不多,只是未遂而已,这女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反而淡定的很,倒是把他给激起了怒火。 想到这,便越觉得眩晕了,反手将上衣给脱了下来丢给了她,畔之默默的借过穿上,这才又靠近了他,软声问:“你伤怎么样了?” 对救命恩人要客气些,这是她如今的觉悟,况且他这个救命恩人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气息微弱怎么看都像是不久于人世了,那就更要小心对待着。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青城冷声道,心口被气的翻滚了起来。 “嗯?什么眼神?”畔之正酝酿感情呢,疑声问,青城冷哼着,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看死人的眼神,我还没死。” “....”被看出来了?瞧他这气息奄奄的模样,她实在担心,那眼神自然悲凉凄婉了些,因失血而惨白的脸色突然浮起了些许晕红,脑子一抽,忍不住问:“诶,你到底有多少房产?你要是那啥了,你那些宅子怎么办?” 第九十一章 救她 扑哧,青城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还是一口黑血,畔之忙用袖子帮他擦,轻拍着他后背,青城阴冷的盯着她,狠声道::“你别打我宅子的主意!”她没那意思啊,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毒气攻心之下,他也挨不了多久,面色渐渐呈现死灰色,畔之嘴里念叨的说着些漫无标记的话,手指却在抖,扯着嘴角笑道:“诶,你可真别死了,救兵都快来了,你再撑一下,我欠你的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没给呢。” 声音听来隐约带着些哭腔,青城面色微怔,掀开沉重的眼皮,喃声道:“不是一万五,是一万七千两。” “是,是一万七,要不然,我直接买个宅子给你?你说你那么多宅子又不住,我给你安个家好不好?” 这话听来像是开玩笑,青城的眼却微亮了起来,又听的畔之软声道:“要有院子的,院里种些花花草草,还要种几棵桃树,树下有石凳,可对月饮酒。” “嗯”青城嗯了一声,气息却渐渐弱了下去,畔之抱他抱的更紧了些,嘴角却依旧上扬着继续道:“要多几间房间,人多才热闹一些,还有些家具要挑亮色些的,你性子太沉闷了,要多些暖色调才好。” 她还在絮絮叨叨着,那边却没了声音,畔之突然沉默下来,死死的抱紧了他,四周都是死人,血腥味又浓烈,林子渗出还传来狼嚎之声,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身子微颤着,无尽的荒凉感袭来,她从没怕过死人,可是她现在却怕怀中的人,渐渐没了温度,成了一具尸体。 夏景容出现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满地鲜血之下,树下那紧紧相拥的两人,那女子将头紧紧的埋在男子的怀里,身上披着件男衫看起来甚是狼狈,这情景刺痛了他的眼,慢慢走上前去,手欲抚上她的肩头,一道寒光却直划了过去,眼色极为凶狠,就像是只孤狼。 “畔之,是我。”夏景容稳稳的夹住了她手中的薄刀,凝视着她那透着一股狠劲的眼,静声叫了她的名字。 畔之的攻击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回过神来一看是他,眼底迸出奇异的色彩来,慌声抖着声音道:“他中毒快要死了,快,快救他!” 夏景容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的模样,又是为了别人,心下微有些动荡,敛下眼底的心思,上前一步查看,突然冷声下令:“鬼影,送他回离王府,让云墨医治。” “是。”鬼影从暗处显露,一把背起青城几个回落便不见了,畔之愣愣的看着夏景容,男衫罩体之的身子的显得羸弱,裙摆却能看出碎裂的痕迹,还有那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自然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夏景容默不作声的蹲下身子抱起了她,她的右小腿处布满血迹,苍白的小脸满是脏污看起来甚是狼狈,那双眼却冷的吓人,她没拒绝他,只是将头窝在他的肩头,身子微颤道:“这次,是我自找的,可惜连累了别人。” “夏辰晔死了。”他抱起她,疾步向林外掠去,她才刚大病初愈却又受了伤,对于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受的住? “死了?”畔之揪着他的前襟急声问,突然想起那夏辰晔应该算是越狱了,今个儿又是他成亲的日子,怎会来找她? “他勾结苏凉阶密谋逆反,被当场击杀,你怎么被夏辰晔抓了?”他声音听来沉静,透着些许的冷意。 畔之轻叹一声,身子发凉忍不住卷缩在他怀里,疲惫的闭着眼,喃喃低声道:“入夜之后,我让青城带我潜入‘太品监’,割了他一个肾没杀他,我容忍不了他对我的侮辱,所以用想用自己的方式对付他,正碰上有人来救他,然后我就被抓了。” 一番话将事情解释的差不多了,她声音依旧清冷如初,却透着淡淡的疲惫,这事是她咎由自取,不过她不后悔就是了,只是对青城却甚感抱歉,是她连累了他。 夏景容沉默着没有训斥她,这件事是他没安排好,‘太品监‘若防守严密些,又或者在她身边多安排几个暗卫,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他的疏忽。 “你怎么找到的我?”这地方偏僻的很,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若夏辰晔与苏凉阶勾结叛变,那岂不是出了大乱子?如何还有时间来寻她? “整个京城,唯有这‘鬼哭林’中常有野狼咬人的传闻,夏辰晔临死前的那番话提醒了我。”他静声道,略显低哑深沉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畔之喟叹一声,双手环着他的颈部,蹭了蹭他的脸,软声呢喃:“谢谢你来救我。”没有任何人的付出与包容是理所应当的,比如青城,虽说是受命于上面组织,但为救她做到这种地步,算来是她欠了他一命。 又比如夏辰煦,这几日的动荡中,也有他在推波助澜,纵然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该了解的她还是了解的,甚至连顾梨珞的小产虞皇后的突然病重,也是有人下的手,夏景容行事不会这么乖张,那么唯有他了,这样的人,可以狠辣如斯甚至不折手段,却对她一人坦诚真挚,只是,她终究不是‘她’,担不起这么年的‘青梅竹马’之情。 至于夏景容...她下意识的抱他更紧了些,总有这么一个人,在不经意的时候已在心头扎下根,于几度纠缠之中越陷越深,他还是那个洁癖厌女男,可他不拒绝她的靠近,又一步一步的将她归纳于他的羽翼之中,这种情分,她铭记在心。 他并未送她回顾家或是离王府,而是回了郊城外的古宅,古宅之中由哑婆一人照看着,夏景容直接抱着她掠过墙头,进了房间,她的伤势并未太严重,离王府那情况复杂的很,他不会再让畔之冒险。 将她在床上躺下,又重新帮她查看起伤口来,被狼牙撕咬的小腿就算之前粗略处理了,依旧在渗出血迹来,粘稠的血看来甚是恶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却能亲手为她处理伤势来,将血迹抹去,又上了药膏再重新包扎,过后,手中也染上了血迹,腥臭粘稠。 畔之睁着凤眼瞧他转身用水将手中的脏污洗净,他洗的很慢一遍又一遍,显然,他之前一直在默默忍受着,用巾布插擦拭干净之后,才缓步走上前来,畔之面显苍白脆弱之色,静静的看他并没有说话。 “衣裳要换吗?都脏了。”他说,声音隐忍。 “好。”她坐起了身,背对着他解开盘扣脱下,露出里面那被撕裂的不成样子的衣衫,夏景容面眼色一暗,似有极阴暗的情绪汹涌而出,他起身从柜中拿出准备好的女裳来,递给了她。 纯白冰绡的料子却用金丝勾边,尺寸也甚是贴合,似为她量身做的,畔之穿戴好之后才转过身来,抬眼问他:“为我做的?” “嗯,上次你过来这边之时就准备好了。”语气平和而自然,仿佛十分理所当然。 畔之哑然,避过他的眼色看了一眼那被撕破的衣衫,凉声道:“把这些衣裳烧了吧。” 神色冷寂隐隐透着厌世的情绪,夏景容皱眉,上前一步想要触碰她,畔之却下意识的向里一躲,随即又自嘲似继续道:“抱歉,我现在对男人的靠近会有抵触。” 衣裳被人撕裂的屈辱,那些肮脏的嘴脸与淫邪的眼神都刺激着她的神经,如今事情过去冷静下来后,那种恶心感便不断的涌上心头,对夏景容的触碰她并不反感,却终究还是会抗拒。 “畔之.....”他喟叹一声,却直接坐上了床,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眼神温软的看着她,轻声道:“是我没护好你,让你承受了这些。” 畔之怔怔的看他,缓缓摇头诧声道:“与你何干?是我自作孽而已,这身子...被那么多人用脏手碰过,早就不干净了。”眼底那浓浓的自厌情绪在影响着她,纵然将那些人活剐了也不能消减她心底的戾气! 夏景容心绪忽然浮起极复杂的心绪,向她贴近了一些,执拗道:“就算脏了,我也会要你。” 畔之没什么反应,嘴角泛着自嘲的笑意,她只是恨自己的柔弱而已,就算被轮了也是自己没用,甚至还连累到了其他人,经历了这些事,躲过这么多的暗杀与陷害,她哪里不知道,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有人护着她而已! “为何对我这么好?”她问,神色有些迷茫,多日的情绪积压着,若她一人出事也就算了,但连累到了旁人,甚至因此而生死未知,这种无力感在折磨着她,原来她什么都不是,却天真的要报复,想要践踏在别人之上,从未想过,她又凭什么呢? 夏景容盯着她的眉眼,叹息一声,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声道:“因为那人是你,我...一直厌恶旁人的触碰,甚至就连性子也是越发的狂躁暴戾,若你所说,或许会渐渐陷入绝望之中。” 他握着她的手抚在心口之上,细声道:“这里,一直都空洞寂寞的可怕,知道遇到了你,你那时的样子,其实凶狠的很,可看到你的时候,有一种声音告诉我,就是她!。” 第九十二章 同床共枕什么的最讨厌了 畔之听着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又沉默了下来,他向来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渐渐接触下来,总归触碰到了那淡漠外表下的真切,而这实在太弥足珍贵了些。 “人本自私,我护你,是我甘愿,对你好,也是理所应当,况且你本是我的人,以后切不可贸然行事,想做什么和我说便是。“ 他这意思,就是要成为她无后顾之忧的靠山,这是他的承诺,甚至已没了必娶她之心,反而想着,能宠她之时便多宠着,能护她之时便多护着,毕竟,这种对一人生起宠溺之心,今生都难得。 畔之翻身躺了下去,半响之后翻了个身钻进他怀中,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闷声道:“谢谢。”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抚慰了她,无关其他,就单单这份维护宠溺之意,已足够。 夏景容反手覆上了她的背,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让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同样是女人,别的女人若贴上来只会觉得恶心,唯有对她一人,如此沉迷,甚至心生奢望,若能多活久一些,该...多好。 “今晚...本该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若没有所谓勾结外敌之事的话,他应该已成了别人的夫,她的声音听来有些闷,女人总归是小心眼的,况且又历经了这些个破事,更难免多想了些。 “嗯...也对,不知你可甘愿当我的新娘?” 他这么一说,畔之立即推离他少许甚是戒备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说你别过分啊,明媒正娶别人也就算了,还想要...你做梦!” 对她如此强烈的反应,夏景容忍不住失笑了,他笑起来带一丝邪美之气,挑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叹声道:“你想多了,一,我与那晋公主礼未成,那女人又受了重伤,之后只能成为谈判的筹码而已,二....你的身子还真没让本王有那冲动。” 畔之眉眼一挑,挺了挺胸膛,咬牙道:“你....你!”先前那一丁点好感荡然无存,她就知道,之前那什么深情宠溺全是幻觉,信他才有鬼! “赶紧下床出去,我要睡了。” 一手推搡着他的手,甚是恼羞成怒,那什么..就算不是波涛汹涌,也难一手可握的好伐! “本王不忍心让你一人独守空房。”说着这话,手还顺势捏着反捏着她手心,又轻佻的撩拨了几下,畔之果断抽回了自己的爪子,拖着她伤腿向里面挪了挪,又一把揪来那被褥横在两人之间,咬牙道:“真不出去?” 夏景容含笑不语,若说洞房花烛的话,他只想和她一人而已,手一揽,连着那被褥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轻声呢喃:“你多想了,歇着吧。” “....”她多想了?憋着气闷头使劲抱着被褥绝不松手,她就不说这男人大婚之夜与她同床共枕,实在太糟心了!腿疼也就算了,身边又多了一男人,哪里还睡得着?冷哼一声,愤愤然咬着被子诅咒他。 西楼留下淡淡的浅影,畔之终撑不住渐渐睡了过去,夏景容则偷偷将横在两人之间的被褥掀开了些,又顺势将她揽如怀中,嗯...身子柔软又香甜,她睡相甚好,软玉似的脸精致又白净,一低头,薄唇覆了上去,那柔软的触感,勾起涟漪邪念,却又只得强自按捺下,又将她拥紧了些。 醒来之时,畔之一睁眼便看见那近在咫尺的俊颜,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她就跟八爪鱼似缠着人家,脸也贴在一处,好吧,就算他俊美的天怒人怨,也耐不住这种惊悚的姿态啊! 畔之悚然而惊,又不敢吵醒他,只得小心翼翼将他手脚挪开,然后顺势逃离案发现场,被人抱着‘睡’了一夜什么的,实在太有辱清白... 脚还没沾地,腰就被人揽着,身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想走?” 畔之僵硬的转身,随即义正言辞指责道:“你...你怎么还没走?!” 那什么....她绝对不承认是她抱着人家的!所以倒打一耙什么先占据先机! 夏景容邪笑着直接翻身将她压于身下,眼一眯,盯着她的凤眼,咬牙切齿道:“哟,出息了?昨晚是谁一直抱着本王不放手的?占了便宜就不认账,你还有理了?” 那什么...畔之干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指着窗外那微亮的天,直接转移了话题:“我失踪了一夜,也该回去了,还有...青城,我很担心他。” “他没事,云墨已经帮他解了毒,醒了之后就回了顾府了。” “真的吗?已经没事了啊。”畔之喜上眉梢,她这副模样落在夏景容眼底,就十分的不顺眼了,冷哼一声,指腹在她嫩面上摩挲着,阴声问:“你那么在乎那个护卫?” 酸醋味蔓延啊...畔之眉梢一挑,翻身反而将他压在了身下,可惜碰到了伤腿疼的她呲牙,手也摸上了他的脸,顺势拍了拍,媚笑道:“啧啧,这酸,可不许你动什么歪念头。” 或许是她的笑意甚是魅惑,犹如阴沉的云散了露出些许霞光,他微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尴尬的姿势,可她已起身下了地,整了整那睡的起褶皱的衣裳,踮着脚眯着眼,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还真是胆大包天...”夏景容摇头轻叹着也起了身,两人也算同床共枕过了,却又都显得清白的很,畔之催促着他将她送回院中,于是乎赶在天色大亮之前,畔之回到了顾府。 天已大亮,她刚推开院子的门,便见那赵妈正端着药朝青城房里送去,一见她,惊诧了半响才快步走了过来,又见她小腿之处似是受了伤,便忙来搀扶,惊声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青城他怎么样了?” 赵妈眼底暗光一闪,压低声音道:“余毒未清,正在房里躺着。” 她现在也不藏拙装傻了,青城的身份泄漏了,她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况且畔之对她本就不信任,连进她屋子的次数都极少。 “带我去看他。” “是,小姐。”赵妈言辞恭敬道,一手托着药碗,又一手搀扶着她,畔之就这么踮着脚挪向了青城的房间,之前安排他住柴房,自从他夜闯她香闺之后,她只得将他老人家安排到更好的住处。 一进房门,便见他盘腿坐在床上做练功状,赵妈将药放下,便微扬着声音提醒道:“青城,小姐来看你了。” 青城睁眼,锐利如寒冰的眼竟透着一点的暖意,只是一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了冷淡,畔之沉默片刻之后,便吩咐道:“赵妈,你先下去。” “是的,小姐。”低头敛去眼底的复杂情绪,赵妈躬身退下,畔之垫脚上前了几步,靠近些查看起他面色来,离的近了些,青城身子忍不住后仰,尴尬的看着她,却见她浅笑道:“看来毒是去干净了,你没死,真好。” 青城心口微震,有些不自然的避过她的注视,沉声开口:“你怎的现在才回来?” 诶?他还关心她何时回来捏,畔之一愣,随即眯眼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调笑道:“还会关心人了,不错。” “身上沾染了男人的味道。”他冷冷说了一句,微蹙着眉头,沾染上的味道是他欲杀却未曾杀的了的人的,夏景容? “.....”呃,这鼻子也太敏锐了吧,畔之心底有鬼,干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见他道:“你离那人远些。” “为何?”畔之心底掠过不安稳声道。 “你的身份,就算你一直不问,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一点。”听他这么说,畔之收敛了脸上的淡笑,嘴角浮现少许嘲讽之色,冷声道:“我是顾畔之,相府嫡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身份,你是赵青城,我的护院而已,你记住这点。” 她这话是告诫,她不管他身后的人是谁,什么身份,有什么意图,与这具身子有什么牵扯,都与她本人没有任何干系,青城神色颇为疑惑的看着她,又为何留他下来? “不过,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总归算是欠你的,那个....”说到这,她有些心虚了,人情债难还,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还。 “你说了给我买宅子,还算话吗?” 青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畔之凤眼微怔,那个啥...那话是她说的没错了,只是...女人给男人买宅子什么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会不会有包养小白脸的嫌疑? “你说要有个院子,院子前面种些桃花,树下摆着石凳,可对月饮酒,你还说要多些房间,人多会热闹些,你还欠我一万七千两银子,就给我买个宅子吧,要你亲自打理。”这与她当初说的话,字都不差几个,畔之僵住了,干笑一声,小心问: “那个...你说真的?” “难不成当初你是骗我的?”宅控杀手男要变脸了,冷气嗖嗖直放,这晚春时节,冷的人直打哆嗦,畔之忙端过那药来递到他面前道:“先喝药,喝完药再谈哈。” 第九十三章 杀手不喝药 “不喝。”人家硬气的很,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畔之无奈了,债主为大,人前或许还能摆个小姐的谱,人后...啧啧,那就一丫鬟的命啊! “我应下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现在可以喝药了吧。” “我从不喝别人端来的东西,那会要了命的。”青城阴声切切,畔之端着这药觉得烫手了起来,呃...杀手的脑回路果然不同于正常人,忍不住反驳:“这是赵妈端来的药。” “那又如何,身为组织第一杀手,想要我命的人多的是,我不信任何人。”样子实在高冷的很,畔之叹息一声,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开,反胃的很,这才递到他面前,闷声说:“我试了,没毒,你喝不喝?” 他那面瘫的脸依旧没啥反应,眼色却略微游离了片刻,深看了她一眼,才将那药接了过来,一口喝下那叫个干脆利落,末了翻着那光亮的碗底给她看,好似在说:“满意了?” 畔之心塞了,默默接过碗,欲朝外走去,却听见他开口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终会有人找上门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话隐含着告诫,能派出他这般强大杀手,背后的人自然不弱,畔之无所谓的笑了笑,摇头道:“那人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不过...若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奉劝那人还是别打这主意好。” 青城皱眉,这人这么聪明,想必是猜到了什么才对,又为何会这么抵触呢? 畔之刚从青城屋中出来,便撞见了红袖,瞪大眼看她,愣了片刻之后才忙上前来,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端着药碗,压低声音念叨:“小姐,你昨晚去哪了?” “你怎么从这房间出来?你昨晚不会...呀,你腿怎么受伤了?”念叨了半响,忙搀扶着她回房,那嘟嘴碎碎念的模样像个老妈子似的,畔之脚一颠一颠的挪着,无奈的听着,等她念叨完了才解释:“昨晚出了点情况所以才受了伤,无碍的。” 红袖心疼的眼都红了,闷声道:“小姐,你病才刚好,怎的又受伤了?我心疼啊,以前就算受欺负,也只是被人说说闲话也就罢了,如今却接二连三的受伤,小姐.....” 那带着哭音的嗓子说的畔之心头一软,忙点头认错:“是我的疏忽,那个...我以后会注意的。”呜呜呜,红袖啥时候变成管家婆了,气势强大的连她都撑不住,以前那软绵软绵的红袖去哪呢? “还有,小姐,你怎能整晚未归呢?若让人知晓了,岂不有辱你清誉?就算离王成婚这消息对你打击甚大,小姐你也不能想不开啊。” 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活活要将她给戳死,畔之被批的头都不敢抬了,好吧,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小姐,别怪我多嘴,可你这...太让人操心了,小姐你比以前厉害了不少,我却越来越不安,总生怕你受伤,我没用,不能像墨香和流光一样帮你,我真没用....” 畔之心一跳,忙出声安抚:“不,红袖很有用的,院中一直是你在操持着,你看我的私房钱都放你那了,你怎么会没用呢?” 钱才是重点好吧,上万两银子呢,如今她还身负巨债,红袖这个管家婆十分具有话语权的好吧! 听她这么说,红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又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在畔之耳边道:“小姐, 你也不必为离王成亲的事伤心,听说那大婚没成呢。” “没成?”嗯,为撇清她昨晚与某人共度良宵的嫌疑,她还是装的啥都不清楚的好。 “是呢,不过没探听到什么原因,总之,离王没娶成亲就是了。” 畔之哦了一声,算是知晓了,这事之前就透着诡异,如今这般收场并不算意外,只是... 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收场,只是这又与她何干呢?夏辰晔已死,也算是报了仇,她如今好好养伤便是。 “对了,红袖,你可知我娘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比如画什么的?” “遗物?夫人留下的东西一直都是相爷收着呢,小姐你因此还郁郁寡欢了许久,也因此对老爷生了嫌隙呢。” 红袖这话倒是让她多了些许猜测,东西被顾文薄收着?那章氏想要的画中到底又有什么玄机?之前刺探那派来对付她的人,若真是来自宫中,与她母亲又有何干系?那么她又是否该将那东西要回来? 暮时,畔之正受着流光几人的嘘寒问暖,难得惬意的养伤,却有人来传话,要畔之共用晚膳,这些日子,大多时候她都在房内用膳,也难得露面,顾文薄也从未管过她,如今竟派人来请她,反倒显得反常了。 墨香与红袖陪她同去,大堂中已布好了菜,大多已入席,畔之成了姗姗来迟的人,便受了几道颇具意味的注视,尤其是看向她那伤腿,畔之环顾了一桌,除了章氏没来,其他人都到了,畔之则定定的看着一人,原本淡然的神色显得晦暗如深。 “大姐回来怎的没人通知我呢?我也好为大姐接风啊。”畔之勾唇对着对面的顾梨珞笑道,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看起来有些惨白,装扮上倒比当太子侧妃之素淡了些,衣裳有些宽松,故此下腹之处并未看出端倪来,不是说小产了吗? “哼,你这假惺惺的做给谁看?”顾隽永冷声嘲讽道,显然对之前她的袖手旁观介意的很,这人性子说不上坏,却总显得自己高高在上,对畔之甚是不屑,他并非愚笨之人,她的事情探听了不少,最多对她多了几分戒备便是了。 顾梨珞虚弱的笑了笑,少了以往的尖锐变得平缓了不少,低声道:“多谢二妹惦记着,二妹腿怎么伤了?不要紧吧?” 畔之摇头道:“无碍,只是一不小心摔了。”说着便靠近小包子之处坐下,顺手捏了捏他小脸,对那文氏笑了笑,对其他人则连看也没看,也没跟顾文薄行礼,这般行径说来也算是极放肆了。 “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姐姐,她娘死的早,就得让您帮着管教些,否则以后嫁出去了,还不得败坏我们相府的名声啊。”赵氏捏着嗓子言辞尖锐道,畔之一挑眉,看了那赵氏一眼,一旁的顾兮卉悚然一惊,忙打着圆场:“二姐,姨娘口不择言,你担待些。” 就算是自己的亲娘,身份是妾也得称为姨娘,唯有那章氏膝下的两人可称其为娘,畔之嘴角含着冰冷的笑意并未说话,反倒是那赵氏瞪了顾兮卉一眼,怨声道:“我说错什么了?她从未去夫人那行礼也就罢了,对相爷也不见的多尊重,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过她娘死的早,也没人教,这也怪不得她。” 啪的一声,顾文薄一摔筷子,那略显冷峻的脸阴沉之极,厉声道:“这里哪里轮到你说话了!给我闭嘴!” 畔之面上收敛了笑意,缩在袖口中的指腹捏着那冰冷尖锐的刀刃,眼底划过血光,看了顾文薄一眼,缓声道:“她嘴巴太脏,我十分不喜,为避免家中出祸事,我觉得,她还是少在我面前出现的好。” 这已经算的上是威胁了,那赵姨娘哪里受过这种奚落,心火一起来便不屑的咒骂道:“你什么意思!我说错了,不过是个没娘养的贱种,有什么好得意的?” 啪的一声,墨香身子一动,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力道极重,那半边脸立即就肿了起来,赵姨娘被打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尖叫着就要反打过去,墨香手中寒光一划,刀刃横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扯便划出一道不浅的伤痕来。 顾兮卉立即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厉声质问:“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弑杀姨娘吗?” 畔之放下的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可还记得上一次晚膳之上她的嚣张态度,事隔没多久,她已懂的韬光养晦,纵然算计也不流于表面,却还有人将她当作软柿子捏,真是... “若她再敢说一句贱种,那么这弑杀姨娘的罪责,我也敢担了。”她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一如她下令杀了李妈妈一般,那阮氏坐在那,忍不住暗自心惊,就连一贯雍容也保持不了,她知道,她真敢那么做! “二姐是仗着离王和郭府撑腰么?杀人偿命,纵然是皇亲贵族也难逃罪责,你真敢如此?” 这话含了几分锋芒,指责她仗势欺人似的,畔之对墨香使了个眼色,手一抖,那刀更嵌入了几分,赵姨娘痛的尖叫了起来,顾兮卉眼色沉了几分,她这是在示威? “若她再犯贱,那就被怪我了,若她安分些,我自然还当她是姨娘一样敬重着,我想,父亲大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吧。” 第九十四章 护她周全?凭什么! 她语锋一转,看了顾文薄一眼,这是试探也是示威,如今的她可受不了别人一口一个贱种叫着,阴招太费心神,那就直接来硬的,整个中堂不下数十位婢女,都状似低头垂眸着。 顾文薄眼色晦暗如深,她身边有高手护着,纵然前几日有刺客闯入暗杀,也被轻松应付下来,他如何还敢小看她?她心狠,所以敢杀乳母,她心硬,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若这赵姨娘再不识抬举,她真的会下杀手! “赵氏,你心胸狭隘又尖酸刻薄,罚你一月不许出门,回房呆着去。”这话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畔之这才笑了笑,示意墨香将刀收回,那赵姨娘吓的腿都软了,又听说要禁足,忙扯着顾兮卉的袖子道:“女儿啊,你帮我求求情,我不要被禁足啊。” 她也不敢冲着畔之发怒了,这贱种根本就不是人!她左手抚着伤口,那正渗出血迹来,她都敢当面下手,就连相爷都不敢说什么,她不是个没眼力劲的人,只是太后知后觉了些,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人揉捏的! 顾兮卉眼色阴毒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才好言相劝道:“姨娘,这是父亲的意思,你别忤逆他。” 赵姨娘看着她越发清丽的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越发的惊慌了起来,想要闹却已被下人强自要送走,她求救似的看着阮氏,阮氏却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似是有意暂避锋芒,赵氏终被拉了下去。 顾隽永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刚刚墨香出手,那强大的杀意与气势就连他都心惊,这赵姨娘犯贱惯了,又仗势欺人很,受点教训更好,只是这顾畔之如何变得这么厉害?就连那一直嚣张跋扈却没脑子的顾兮卉,怎的也懂得隐忍了? 畔之若无其事的夹菜,顾兮卉那坐回了座位,顾梨珞在旁看着,面露嘲讽之色,冷笑道:“二妹真是好大的威风,果然大树底下好乘凉,只是,人若是太得意太招摇了,那就得小心了。” “大姐教训的是,只是我听说太子谋逆被杀,你也算是太子侧妃,这谋逆之罪想必会牵连甚广,父亲大人,你将大姐接回来,不知皇上可知否?”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场中几人脸色都大变了,太子谋逆之事并未大肆渲染,就连皇上也都下了封口令,顾兮卉作为太子侧妃,按理说该被牵连才是,又传闻她又小产了,那更没有留她活下来的必要,而如今竟被请回了顾府,这其中自然有些端倪。 “不该你管的事情别管。”顾文薄阴沉着脸道,这什么意思她自然清楚,畔之忍不住朝她下腹看去,扯唇无声的笑了笑,顾梨珞的脸顿时苍白了起来,手下意识的抚上的腹部,警惕而防备的看着她,她最忌惮的人是她!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畔之安之若素的用膳,又顺势给小包子夹了几个肉丸子,小包子似乎有些怕生,安安静静的模样,丝毫没有之前在畔之面前的灵活劲,也只对她露出虎牙笑了笑。 这顿饭吃的十分憋气,整桌上都没人敢说话,末了,那顾文薄却叫畔之与顾梨珞一起去了书房,一路上顾梨珞被人搀扶着,来到了书房,侍女们都被留在了门外,两人同进了书房,顾梨珞面色苍白多走了几步路气息便显得有些不稳,畔之眼角扫过她,心下便有了些计较。 “畔之,你是聪明人,梨珞的事情决不可向外宣扬。” “父亲,我不懂你的意思。” 顾文薄叹息一声,看了顾梨珞一眼之后,才缓声道:“梨珞怀着太子的骨肉,太子谋逆皇上震怒,却想留下太子血脉,皇后病重至今未愈,皇上下令让我将梨珞暗暗接回顾府。” 畔之挑眉,这么机密的事情就这么说给她听?只怕是想将她拉下水,更甚者,是怕她对其下手? “这事又与我何干?有父亲护着,自会保她周全,府中想必也下了封口令,没人敢乱说话。” 她冷声道,将自己撇的干净的很,夏辰晔已死,纵然再多的恩怨也算有了了结,只要这顾梨珞别招惹她,她断不会与她计较,各自安稳便是,她又不是那么残暴之人。 “梨珞毕竟身怀皇嗣,事关重大,得好生护她周全,为父希望你清楚这一点,别再弄出什么事来。” “我明白了。”畔之还算顺从的应了一声,这事关她屁事,她管她去死!顾文薄听她这么说,面色才好了些,正要让她们退下,畔之却突然出声道:“父亲,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那梨珞你先退下,你住的阁楼也已收拾好,你好生待着便是。” 顾梨珞一直低头垂眼,不曾表露任何情绪,乖巧的退了下去,待她出去了之后,畔之才沉声问:“父亲,我娘的遗物是否在你这?” “怎的想起了这事?”顾文薄面色浮现少许异常,畔之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能否将我娘的遗物归还于我?娘走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个念想。” 她也没绕什么弯甚是直接,想来他也应该没什么理由拒绝才是,顾文薄紧绷着脸,沉声道:“那些东西,我已封存了起来,以后要随我一起入土的。” “是吗?别人常言睹物思人,可否让我看看?” 畔之态度坚决,言辞恳切眼色却甚是锐利,她倒想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幺蛾子!话既如此,他也没了拒绝的余地,脸色虽是惯常的阴沉,人还是走进了内室,半响之后拿着一个大盒子走了出来,畔之接过之后,这才细细翻看起来,都是些贴身佩带的首饰玉器,看起来并不十分珍贵,但像是被人经常抚摸,并不显暗沉。 最里面静静放着一幅画,畔之拿来展开细瞧,上面画着一人,美人倾城对镜贴花黄,云鬓微墨,姿容清贵雍容,那眉目与她似了五分,神韵却稍有不同,画中笔墨如行云流水般,单论画风来看,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画! 只是这边角之处的题字甚是奇怪,顾文薄妙笔生花,这书房内也挂了几幅字画,可对照起来,那题的字并不是他的笔迹,难不成这画是旁人画的?看笔迹是出于男子之手,这么说来就有些不通了,有哪个男人竟有如此胸襟,会将别的男人所画的美人图珍藏? “父亲,其他东西我不要,可否将这画给我?我从未看过娘亲的模样,就算是思念也无从想起,我知你对娘情深意重,但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成全了我吧。” 畔之言辞恳切,神色悲戚,这番话说的她自己都起了几层的鸡皮疙瘩,顾文薄盯着她看了半响,似想从她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伸手接过这画,又细看了几遍,试探性的问:“你从这画中看出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画甚美,若没猜错的话,这上面画的是我娘对吧?” 顾文薄点头,眼底的情绪却甚是复杂,交织着浓烈情感,他手指抚上画中的美人,似怀念似惆怅,叹息道:“你与你娘长的很像。” “看来父亲对我娘当真情深。”她这话说来有几分讽刺意味,若是情深,又为何在她之前,就已与别的女人生下子嗣,若是情深,又如何让她空有这嫡女的名头,却又处处偏袒顾梨珞?所幸她不是‘顾畔之’,也并不在这些,她不过是借着她的皮囊与身份而已。 “这画你好生保管着,别让旁人拿去了。”他终究松了口将这画给了她,畔之接过画重重的点了点头,并对他道谢,顾文薄看着这个眼神清澈,却对他分外冷淡疏离的顾畔之,心绪便又复杂了起来,她和她娘一样,都从未将他放在眼中! 这画,他看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每次一打开都又爱又恨,留着这也算是留了个念想,但一想到这是那个男人留下的东西,又忍不住嫉妒,索性给了她也好! 畔之拿画出去了,回了院中便关起门好好研究了起来,整幅画只用寥寥水墨勾勒,此画大概保持十几年却依旧能闻到墨香,上面题字‘也卿’,是一男人的字?除此之外并未留下其他笔迹,她对画的欣赏水平不算高,只是不明白,这看起来普通的一幅画为何会让人惦记上了? 夜渐渐深了,墨香进房来低声道:“小姐,门主要见你。” 畔之小心的收起了那画,也没问去哪,便直接随墨香出去了,墨香轻功不错,带着畔之飞檐走壁,夏辰煦已封了郡王在宫外也有府邸,墨香带着翻墙而入,直接进了后院,她守在院外,畔之一人踏入其中。 后院甚大,放眼望去,并无什么假山池塘,倒像是一片小树林,几番雨水过后,落了一地的残红,皎洁的月色之下,他一袭青衣坐于轮椅之上,静静在树下等待着,岁月静好。 畔之一瘸一拐的缓步走上前去,心境却有些忐忑复杂了起来,那一次如此狼狈,他看到了她的不堪,甚至为她废了夏辰晔的一只胳膊,之后的事情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墨香还说她昏迷的时候,他曾来看她,却被夏景容派人制止了。 脚踩着残花,传来细细莎莎之声,夏辰晔回头,微蓝的眼珠定定的看着她,纯真而干净,他本就长的十分俊俏清秀,一见她来,便要来牵她手,畔之有些尴尬的避过了,看到她的腿上,脸色都变了,急切的问:“之之,你腿受伤了?谁伤的你?” 第九十五章 青梅与竹马 畔之心一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不小心摔的不碍事,倒是你,你身子不好,怎的穿的这般单薄?” 一听她话中透着关心,夏辰煦便笑了起来,他笑的样子很好看,就像是一块圆润的白玉,甚暖人心,他没拉着她的手便扯着她袖子,轻声道:“我在等你来啊,之之,那人死了,我为你报了仇。” 他说‘那人’而不是太子或皇兄,畔之忍不住问:“你与太子是不是不和?” 听她提到他,夏辰煦的面色便拂过一丝暴戾,却也没细说,只是一句带过道:“有些恩怨。”又继续说:“因我杀了太子,触怒了父皇,他将我软禁,你来陪我好不好?” “软禁?那太子不是谋逆吗?你杀他是理所当然,怎会被皇上怪罪?” 畔之急切的问,担心之色溢于言表,夏辰煦眯着眼笑道:“就算软禁也没什么,那些侍卫都是废物,全都被我的人丢了出去,父皇也无可奈何,我只是不能出府邸而已,不用担心。” 这...霸气侧漏啊,就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不知为何,畔之总觉得他对亲情甚是淡薄,说起太子与夏宗皇来,言语之间也十分冷淡,就算将那夏辰晔杀了,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忍不住问:“被怪罪了,你...不难过?” “有什么可难过的,天下人,我只在乎之之一人,其他人与我又有何干?” 畔之心底一咯噔,她就怕他这样,情债难还,‘顾畔之’欠下的就更难还了,这样一个人,可以对其他人都狠,却只对一人掏心掏肺的好,这种好,实在太过沉重,叫她又如何消受的起?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她问。 “冷宫八年,除了你一人,我都未曾与旁人说过一句话,若非你,想必我未必能撑的下来。”说起这话,他面色温柔了许多,干净的笑意,衬着月光的柔和,畔之忍不住偏移过眼神去。 却又因听到了些什么关键的,忙反声急问:“我也曾在冷宫呆过?” “嗯,我七岁之时,你在冷宫呆了四年,差点死在那,后来才被接走,四年之后我才再见到你。” 畔之惊诧了,她这身子还入了冷宫,怎会没人对她提过?不对,算来,她如今才十五,那她那时才多大? “我几岁入的宫?” “三岁入的宫,七岁出宫,那时我又不知如何照顾人,差点害死了你。”他说起这事来依旧甚感内疚,畔之却觉得越发蹊跷了起来,将一个三岁的孩子丢进了冷宫,四年之后才接了出去,这事到底是谁干的?那顾文薄又怎会应下?她在宫中的这几年,就没人问津吗? 想到这畔之忍不住追问:“谁让我进的冷宫?” “虞皇后,我后来查过,那女人与你娘曾有过恩怨。”听他这么一说,畔之这才像是摸到了一些苗头似的,她中的‘十日醉’的毒是她给的,入宫之时宫女被杀的陷阱也是她设下的,最重要的一点!她娘的死是不是也是她下的黑手?! “那虞皇后病重是不是你动的手脚?”短短几日,太子失势,出了这么大的事,虞家并未出声,怎么就这么巧,那虞皇后就病重了?若有她在其中周旋,那太子也未必这么快失势,更不会铤而走险竟与外族勾结,意图颠覆南朝江山! 夏辰煦抚上了她的手,眼底浮现些许笑意,淡声道:“嗯,那女人该死,不过她身边有人替她挡了,我放在她身边的棋子也死了,否则,这个时候她早该见阎王了。” 杀一人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他只是遗憾没能让那女人死而已,畔之的手被他抓在手心,也挣脱不了便索性让他握着,心底情绪甚是复杂,年少之时的相依,冷宫之中幼小的两人又该如何撑过这冰冷的日子?他心冷,却对她一人赤诚,那四年的情分,又哪里是一朝一夕可比的? 畔之曾深觉亏欠了他,如今这种感觉更甚,她无法想象一个半大的孩子如何照料幼小的‘她’,那是冷宫,恐怕就连平常的吃食都会成问题,所以‘她’才会差点死去,这身子也因此亏损的厉害,这种情感太过纯净,竟让她有种负罪感,她没法将她与‘顾畔之’分离开来,她终于相信,对夏辰煦来说,他只要她! 他暴戾的一面恐怕也是因那八年的幽闭形成的,所以,他冷厉嗜杀,就算父兄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唯有她,曾相伴四年的儿伴才是唯一得到他全部温暖的人,一想到这,畔之就觉得心像是被压着,甚至透不过气来。 “之之,你曾说过要嫁给我,你不可以跟别人好。”他说这话的语气隐隐透着委屈,那日宫宴,是九皇叔抱她出去,所有人中,唯有这九皇叔让他忌惮,因他不仅是他的皇叔,也是他的导师,他的大多本事都是他教的。 畔之手一抖,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说好?她不是‘顾畔之’顶多算个局外人,又怎会轻易的因感动而生爱意?说不好?她怕这厮暴走啊,对偏执狂而言,极容易走极端,殉情什么的都会做出来的好吧! “那个啥,天这么冷,你要不要披件衣服?” “好,还是之之疼我。”真的是单纯的偏执狂啊,连她转移话题都没听出来,还这么一脸欢喜的模样,好似她只要对他好点,他就比得了天下还开心,畔之忍不住掩面,肿么办,对他耍心眼好有负罪感啊! 他一弹响指,没多久便有一人送了披风来,直接递给了畔之,随即又消失在了原处,畔之愣了下,又是一高手暗卫!他势力不小,否则也不会在虞皇后那都能安插眼线,倘若他有争夺皇位之心,那么....他或许能坐的上那位置,只是他真不适合,这一发起飙来就敢伏尸百万,谁受的了? 畔之手拿着那披风,夏辰煦满含期许的看着她,她不得不站起身将那披风为他系上,两人不免离的近了些,夏辰煦羞的耳根都红了,脸皮甚薄透着水蜜桃似的红,畔之低头帮他系好,一抬头便见他这般模样,不知为何,也略感羞涩了起来,忙打好结就放开了手,掩饰兴的道:“好了,那个...你这腿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糟糕,她一慌就乱说话,戳人家错处什么的,实在不应该,夏辰煦并未介意,很自然的又牵起她手,温声道:“没救了,筋脉俱毁,没有了任何知觉,之之,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说这话紧张的手掌心冒汗,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畔之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能别用小鹿般被抛弃的眼神看她好么?卖萌可耻,装可怜的什么也很可耻! “怎么会?呵呵。”呵呵两字啥意思就她一人明白了,这单纯的娃一听她这么说,这才安心,抓着她的手往脸上蹭啊蹭,一脸满足的模样,畔之又想呵呵了,这么光明正大的吃她豆腐什么的,真的好么? “之之,我这次被囚禁在王府,你要陪着我。”蹭脸之时,这货还趁机提条件了,月光下,那双眼似蕴了万千星辰,亮的惊人,畔之心一抖,忙干笑道:“这样不好吧,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若天天来这,容易让人非议啊。” 月牙眼顿时瞪的老大,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怨气甚大,畔之被盯的毛骨悚然,可不敢就这么应了,也默默不说话跟他僵持着,半响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开口道:“之之怕人非议?那简单啊,你嫁给我就好了,我去上门提亲,又或者让父皇下旨赐婚?” 畔之这下不止心抖,连手都抖了,忙反手握他手言辞恳切道:“千万不要!我...我还没打算嫁人,你...你别冲动啊,不然我以后都不会理你。” 嫁人诶,夏景容那厮还虎视眈眈来着,他要真敢去求赐婚,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虽说早死晚死怎么都得死,也得想办法垂死挣扎下来着。 “为什么?之之不愿嫁我?”他又哀怨了,那透着婴儿蓝的眼如葡萄似的,被这般被盯着,她都感觉喘不过气来了,眼神闪烁着,偏过眼十分严肃道:“不是,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嫁人。”她不敢说是啊..... 听她这么说,夏辰煦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一手揽过她的腰,倾身将头埋在她腰间,细声嘟囔着:“我信,反正以后之之嫁我就好,谁要敢跟我抢,我就杀了谁。”亲,后一句能别那么杀气毕露么?还吓人的塞.... “你这样...男女授受不亲,能放开我么?”畔之说这话十分的小心翼翼的,她不敢拒绝的太狠刺激到他,半响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却依旧拉着她的手说道:“那你要经常来看我,你不来,我就去你那。”这是威胁吧,这绝壁是威胁吧... 第九十六章 萌娃什么的最有爱了 “好,我答应你,有时间就来看你,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着了。”畔之小心的打着商量,这种姿态注定了她是被欺压的那一方,霸气侧漏什么,在他面前完全不可能!畔之莫名感到心酸。 又说了几句好话之后,夏辰煦才放她离开,她走之后,他还在树下呆了许久,面带愉悦之色,最后风看不过眼才出声提醒道:“门主,天晚了,回房歇着吧。” “嗯,九皇叔那有什么异动?” “他入宫陪伴皇上,并未有什么异样,还有...太子侧妃腹中血脉被人保住了,如今被接回了顾府,看来皇上是想要保住那子嗣。” 风面色虽冷峻,但在处理问题上却十分细致而周到,夏辰煦面色冷了下来,缓声道:“派人盯着那女人,既有人保得住她,说明她背后也有人,查清那人的来头,还有虞氏那情况如何?” “那女人差点死了一回,宫中上下都防备的严的很,根本插不进去人,太子之死对她打击很大,不过这女人不会善罢甘休。” “哼,将她的怀疑引到夏辰洛的身上去,他想检这个便宜,也得付出些代价才行。”此时的夏辰煦才算是个谋者,又哪里有在畔之面前的干净无害? “是!” 太子于七日之后下葬,对其葬礼规格还算宽厚,并未以为乱臣贼子论处,这也算是顾及了皇室与虞家的颜面,就算是对外也只说太子暴毙而已,以达到掩饰太平的意图,只是,这四位皇子,如今死了两个,夏辰煦双腿有残疾,纵然之前再怎么惊才绝艳,可能性也不大,反倒是四皇子夏辰洛,如今算起来却是一枝独秀,太子下葬之后,这种迹象越发明显! 而也就是七日之后,西晋国夜袭边疆奉城,并一举将之拿下,其余两国东紫与北岐也有蠢蠢欲动之趋势,四国之间,南朝与西晋兵强马壮都算是冒尖的,这几年小战不断,大战却并未有,而东紫与北岐则稍显弱势,这两国交接关系紧密,也不容小觑。 之前西晋战败便传来有联姻意象,如今却已撕破了脸,南朝又连续发生动乱,死了皇子又死了太子,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东紫与北岐意欲来分几杯羹,南朝国这一次算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了。 从夏辰煦那处回来之时已是凌晨,畔之抱着被子昏天暗地的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葡萄似水汪汪的的眼,软的跟发酵馒头似的小脸与她隔的很近,畔之楞了一下,随即直接撅着嘴亲了过去,这豆腐吃的那叫个水嫩。 小团子恩恩了几声,有点害羞,用袖子擦了擦沾染她口水的小脸无声的控诉,畔之小心肝都被他盯的发软了, 一手将他抱上了床,顺势揉了揉那一头呆毛,笑眯眯的问:“小团子,怎么来看姐姐了?” “二姐坏,这么多天都不去看我。”小团子委屈的撇着嘴,身子扭的跟麻花似,以此来表达对她的控诉,畔之被他萌的一脸血,用手戳了戳那馒头似的脸,状似伤心道:“姐姐腿受伤了,怎么去看你?” 她一说受伤,小团子就慌了,半大点的人心思甚是单纯干净,一掀就要去看她的伤口,畔之腿一疼,隔着被褥,那小团子的手就按在了她伤口上,力道不重却也扯的生疼,畔之抽气了一声冷汗直冒,小团子也是个极聪慧的,便立即怯生生的看着她,那粉雕玉琢的脸萌的她荡漾,哪里还会说他? 小团子掀开被褥,看着那被包成粽子似的腿,撅着小屁屁蹲在那,轻轻对着伤口吹,畔之哭笑不得,小团子吹了几下十分认真的转头道:“每次我受伤了,娘都帮我呼呼,清辉也帮二姐呼呼好不好?” 额..天真的娃就这么小心的帮她呼呼,吹的她的心柔软成了棉花糖,一把从后面搂着他往怀里塞,死命的亲了两口小脸蛋,嘻笑着说:“ 小团子,你真是我的宝贝,姐姐爱死你了,以后啊,姐姐罩你。” 这话说的那叫个霸气侧漏,小团子被亲的一脸的口水,乖萌的窝在她怀里让她折腾,小呆毛揉的乱七八糟,这时,流光端了梳洗的木盆进来,一听那一声‘宝贝’,酸溜溜的开口道:“小姐,你肿么可以见异思迁?” 噗...畔之被他时不时的几句话雷的够呛,这还有小团子在呢,畔之恩哼了几声,提醒他要注意些,小团子两手抱着她的腰,却感觉到一道刺目眼神投射过来,小娃子甚至敏感,清澈干净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奶声奶气道:“姐姐,这个侍女姐姐真漂亮,借给我玩好不好?” “.....”畔之嘴角抽了抽,这么小就有如此色心,这样真的好么?以后要成了她三表哥那样的可咋办啊.... 流光暗地哼了一声,顺势瞥了那小娃子一眼,争宠什么的最讨厌了,他就不说那娃子的脑袋一直在小姐胸前蹭啊蹭了,还敢让他当婢女?哼! “小姐,奴家伺候你洗漱可好?”流光拧着一湿布走了过来,欲要亲手帮她擦脸,畔之腿脚不便就在床上修养着,奈何小包子来了,也不好躺着,想要起身,但身着内衫,这流光再怎么的也是男人,需要避嫌的好吧。 流光顶着那张圆脸,眼眯成了月牙状,样子....很具有迷惑性,怎么看都像是软妹子,他借故支走了红袖与墨香,就为了这么一会与小姐亲密接触,一想到可以摸到小姐那滑腻的脸蛋,小心肝都在荡漾了,就这小屁孩比较碍眼。 等到他手都快贴到她脸上,畔之忙避过想自己去拿,中途却突然出现一只小手将那是湿布抢了过去,转过脸,嘟着嘴软濡的说:“清辉帮姐姐擦脸好不好?” “....”流光简直要暴动了,哥好不容易支走了旁人,将洗脸水都打好了,最后轮到你小子捡便宜?太凶残!小姐,乃要看清这小色鬼的本质,不可被他的蠢萌的外表给骗了! 畔之早被小团子萌的**三道,主动的将脸贴了过去,小团子坐了起来,十分的认真的帮她擦起脸来,擦的甚是仔细,擦完了之后很随意的丢给了流光,然后摆出一副大人的摸样,甚是倨傲道:“你,去弄些吃的来,姐姐要用膳了。” 你一个小屁股嚣张的毛啊....流光瞪了他几眼,怨念甚重,与他争宠之人...绝不能原谅!虽然他现在是侍女的身份,但威武不能屈,决不可向一个小豆丁妥协,否则....他这个‘千面郎君’还怎么混? 小团子年纪虽少,却敏锐的很,就连他那鄙夷的眼神都感觉到了,一瘪嘴,立马朝畔之告状:“姐姐,她不听话,还瞪我...好凶!好怕怕!?”还带上了哭腔,可把畔之心疼坏了,一个眼刀了过去,流光心都哆嗦了一下,不情愿的接过那湿布,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说,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畔之抱着小团子的香软的身子,哪会去管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专注逗萌娃不动摇,流光一跺脚,心不甘的出去了,而墨香走了进来,恭敬禀告道:“小姐,郭三少来看你了。” “恩?表哥来了?让他进来吧。”顾畔之面露喜悦之色小团子感觉要被人争宠了,不开心的嘟嘴,扯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畔之顺势捏了一下他的包子脸,轻声安抚道:“小团子,姐姐有客人来,你要乖乖的啊。” “好的,姐姐。”关键时刻他还是十分识相的,乖巧的跳下了床,爬上了那软榻,拿起矮桌上的绿豆糕啃了起来,几乖巧咯。 郭律斜搬着一大推的东西走了进来,注意是‘搬’,那堆的半高的东西,畔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好强大的赶脚,三表哥私下果然是开药店的? 墨香忙去接手,将那些东西给妥帖放置,郭律斜几日不见,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些,那桃花眼中也少了些轻佻,京城骤然风云变化,郭家也历经动荡,之前又被牵扯到了皇子被杀之事,郭家几番动荡,这段时间,郭家人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表妹,伤好些了吗?”他这么一问,畔之微囧,受伤什么的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她要怎么回答呢? “无碍的,这只是小伤而已。”畔之随口应付了一声,受伤细节什么求别提。 “啊,这小孩是谁,长的真可爱。”坐在畔之身旁正努力啃绿豆糕的小团子,被怪蜀黎盯上了,小脸一愣,嘴巴却没停止嚼动,腮帮子两旁鼓鼓的,跟小松鼠似的。 这萌样一下子戳中了郭律斜的心,粉嫩的奶娃子谁都喜欢,连他也没抵抗的住,忙凑到小团子的面前,十分谄媚笑道:“小娃娃,你叫我一声哥哥,哥哥给你糖吃好不好?” 小团子盯着她看了半响,终于将绿豆糕给吞了下去,之后毫不犹豫的扑进畔之的怀里,还不忘告状道:“姐姐,有怪叔叔要诱拐我!” “.....”郭律斜石化了,怪蜀黎什么的,是叫他吧?他好歹也算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怎的就被叫做怪蜀黍呢?打击忒大了,畔之也抽了,要她没看错的话,那小团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是坏笑没错吧?这娃啥时候变得腹黑了? “他是我弟,流光,带他出去在院子玩,可别欺负他啊。”畔之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之后又觉得貌似多嘴了,依目前来看,这娃鬼的很。 流光眼色一亮,磨刀霍霍似的拎着小团子的后领就朝外走,那表情堪比狼外婆,可惜小团子不是那小红帽,虽然乖乖的被拎了出去,但结果是啃了小红帽还是吃了狼外婆,啧啧...那得各看本事了。 第九十七章 护你所护 那小娃子一出去,房里就剩下两人,郭律斜突然一把抓着她的手,深情款款道:“表妹,你受伤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我...我...”那语气好似他犯了多大错似的,哭丧着脸,把畔之惊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忙想要将手抽回来,干笑道:“表哥,你受啥刺激了?” “表妹,大哥与父亲又要出征了。”他一开口便是这么个沉重的消息,畔之一愣也就忘了要继续抽回自己的手,疑声问道:“怎么回事?要打仗了吗?” “边境之处,西晋国已有些不安分,屡次生事,恐这几日便会生变,父亲与大哥身负重任,自是要去的,二哥留在翰林院,而我....这次恐怕要暗随他们而去。” 因心有不舍,他的眼色尤为温柔,都快要滴出水来,怎么看起来像生离死别似乎的那么纠结?畔之压下心头的不安,沉声问:“为何连你也要去?你会武功不假,不过,在军中你并无官职,如何能去?” 郭律斜紧紧的捏着她手,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淡声道:“这次不同往日,之前除了郭家之外,还有侯氏一族掌握兵权,如今侯氏覆灭,那些军权到了皇上手中,这次出征,除了郭家的二十万之外,皇上也派出了十万前侯家军,你可知领兵者是谁?” “谁?”畔之面色也冷凝了下来,这事怎么看都透着阴谋的味道?郭家为皇上心腹不假,之前一直用来抗衡侯家,如今皇上接手了那些侯家军,军权在手,反而对郭家生的嫌隙,君王之术,重在制衡,平衡一旦被打破,那情况就会变得微妙起来,况且那些侯家军就算归顺了,总归曾是侯闵一手训练出来的,除了之前逼宫之时与其一起陪葬的亲部,还有多少暗地是效忠于侯家的,尚未可知,所以这一次出征,甚是危险。 “四皇子夏辰洛,想来皇上对郭家是起了几分防备猜忌之心,所以这次我是暗自跟去,若途中生变,也能从中帮着些,还有大哥,他...一直认为那女人没死,在这事情上他有些魔怔了,得看着他些才好。“ 他对她并未任何隐瞒,或许那次猎场之围之后,她已彻底成为郭家一员,就凭她愿意将自己的命搭上,愿与郭家共进退,也足以让她为郭家接纳,这几日的故意疏离,是不愿将她牵扯其中,毕竟,作为一个顾家嫡女的身份或许才更安全些。 “好,我明白了,战场上太过凶险,表哥,你们要多注意安全。”除了说些安慰话,她确实没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郭律斜则因她的话,心口微暖,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反复思量之后,才道:“那等我回来你...” 畔之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盯着他的眼软声道;“表哥,你是我的家人,一辈子都是,我会等你们凯旋而归。” 那一声家人阻断了他想说的话,‘家人’二字,以意味不言而喻,郭律斜颇感失落,又有点小心酸,家人什么的,才是一辈子不会隔断的牵绊吧,他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终究败在了她手中。 “好,等我...我们回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却抚上了她的头,眼底酝酿着极浓的情绪,却终归恢复于平静,宠溺似的抚着她顺滑的青丝,叹声道:“我们不在,你要好生照料自己,我知道离王对你也有几分心思,只是他这人太深不见可测,没人能看透他,你身为女子,还是多留几个心眼的好,王室之人心思太重。” 能说出这番话,已说明他到底将那心思按捺下,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着,既然是家人,断不能容忍旁人伤她半分,就算是离王也不成! “我明白,放心,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畔之点头,心头微暖,她与夏景容之间,也难说的清楚其中纠缠,郭律斜的警告,她自然会放在心上,对于一个很难有归属感的人来说,家人的定义才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郭律斜听她这么说才暗自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放在她面前,轻声道: “这个是我钱庄的令牌,拿着这个,可到宋氏钱庄取钱,且无上限,还有,那宋泽你也见过,他嘛...与我有生意上的合作,换言之,他名下的资产,我有一半的支配权,这令牌算是信物了,你有事也可以找他。” “.....”土豪啊,这种闷声砸大财的感觉...好有扭曲感,那宋泽是谁?就凭一个罩面,从那低调的奢华中便能看出些端倪来,从钱财上来说,整个京城就是数一数二的,这么说来,她这三表哥也极有钱了? 手中那枚用白玉雕刻着木兰花纹的令牌就显得有些烫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实在不敢接,忙塞还到他手中,缓声道:“不要,这东西你留着吧,我一个女子,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畔之,你必须收下,此次前去,尚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这令牌也算是凭证,若我们出了什么事,郭家...需要你照看着些。” “呸,说什么丧气话,你们都会平安无事的,你跟舅舅大表哥说,不管胜败与否,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还有,若有谁真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别管什么忠君爱国,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性命,待你走后,我就搬到郭家去,跟舅母作伴,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我知晓,到时候真走到了那一步,郭府保不住也得要保住人!” 畔之不是傻子,郭律斜虽没点明,她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如今四位皇子只剩下两人,夏辰洛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这次夏宗皇派他前去,一则算是历练,再则也算是监视,郭家世代为军,郭家军更是扬名内外,令人闻风丧胆,制衡一失,恐也有些功高盖主的意味了。 郭律斜没料到她会看的这么通透,并且没有人有犹豫的就将自己牵扯了进来,心底不禁更酸软了些,她本不需要牵扯进来,他来,将令牌托付,也算是为她安排一条退路,却没料到她已将他们放在了第一位,这种感情,比所谓的男女之情更要浓烈与赤城。 他突然附下身,紧紧的抱住了她,力道甚大,就算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放纵,畔之这次没有避开,反而伸手拍上了他的背,算是抚慰,她冷心却重情,或许是血脉中那一点的温情,又或者是郭律斜一直对她的维护,还有郭卫平大殿之中对她无理由的护短,让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令牌你还是收下吧,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宋泽,我会比父亲和大哥提前几天过去,并不与军队一起。” “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畔之慎重的嘱咐着,他点头应下,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走出门去,畔之手握着那玉牌,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良久之后便传话让流光进来。 小团子还在外面玩闹,由红袖陪着,流光一进来,便察觉有些压力,小姐面上清冷眼色尖锐,冷声道:“流光,今晚让夏景容来见我。” 流光一惊,下意识就察觉或许出了什么事,却很有分寸的没继续追问,而是转身退了下去,傍晚之时,畔之留小团子用了晚膳之后,文氏才亲自过来接他,说也奇怪,她都见识过她的狠辣手段,不仅没有断绝往来,反而连态度都放低了些,就连小团子往她这跑,也没说什么。 她进来的时候,畔之正侧坐在软榻上,小团子窝在她怀里,正听着童话故事,这半大的小包子对此十分有兴趣,两眼冒光紧紧抓着她的前襟,香软的身子紧紧靠着她,小脸精致的很,畔之一低头就能亲上他的柔软的小脸蛋,畔之表示,养小奶娃什么的也挺有意思。 文氏见两人竟如此亲昵,面上划过几丝复杂,让下人送上了补品,温声道:“听说二小姐身子不适,好些了吗?” “恩,不妨事。”畔之对她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文氏也没怎么在意,还没寒暄几句,便招呼小团子下来,要领他回屋,小团子却使劲的往畔之怀里缩了缩,娇声道:“故事还听完呢,我要在姐姐这睡。” 文氏眼一瞪,轻声训斥:“胡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在这,搅了二小姐的清净,快随我回去。” “不嘛,我就要在这。”小团子也任性了起来,反手抱着畔之的腰,眼中含了两泡泪,可怜兮兮道:“姐姐,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清辉会很乖的。” 畔之嘴角抽了抽,这小屁娃装可怜的技术越发娴熟了,不过晚上还要见一人,肯定不能留他在这,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先跟姨娘回去,姐姐身子不适晚上怎么照顾你呢?要再想过来就直接来好了,姐姐还给你讲故事。” 她都这么说了,小团子也只好乖乖听话,顺从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文氏身边,耷拉着小脑袋,看起来像被抛弃的小兽,文氏也有点无可奈何,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将她这个做娘的给忘了,以后那还得了? 两人正要告辞的时候,畔之突然出声说了一句:“文姨娘,离那章氏远些,还有不管你知道些什么,都装聋作哑到底,倘若...还有人敢打小团子的主意,我会想办法护他。”这是她的许诺。 “如此,便要多谢二小姐了。” 第九十八章 吃醋哟 入夜之后,凉风习习,畔之侧坐在软榻上,点着灯看杂史,红袖墨香流光三人都被打发了下去,她夜晚经常喜欢一人呆着,红袖她们也习惯了,烛光摇曳窗户无声的开了,畔之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便见那窗户被风吹的咯吱作响,面前几步之遥处却站着一人,太惊悚了。 “离王原来还有吓人的癖好啊。”畔之放下了手中的卷册,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他,一袭白衣上沾染了少许寒气,墨发轻挽又多了几分随意的肆然,他缓步走近,那强大的气场压的人透不过气来,他在她身边坐下,掀开那暖裘查看起她的伤势来,额,他们有熟到这种地步么? “还好,伤口在慢慢愈合,修养个七八天便可下床,你身子却还有些弱,云墨帮你配了方子,这些药得煎的喝了。” 他将手中的药包丢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又十分自然的搂着她的腰,选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紧挨着她,畔之被他这种自来熟吓了一跳,挑眉看他冷声道:“离王,你这样置我清白于何地?能将你手放开么?” 夏景容一手搂她的蛮腰,一手勾上她的下巴,眼微眯似流光划过,他那妖异的脸近在咫尺,像是蛊惑人心似的,畔之的小心肝不争气的跳了起来,反手捏住了他的手掌,十分尴尬道:“我找你来真有事,诶,你能离远些吗?我好几天没洗澡了,你不嫌弃么?” “你身上很香,应该不久之前就洗了,当然,若你还想再洗,本王不介意代劳。”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下巴,一点一点,这技术还是他从她这里学来的,只是当初她是站在求值与治疗的学术态度,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而这人,啧啧...他眼底兴味的炽热,就像是要将她吞了似的! 畔之忙一把拉下他的手,死死的压着不让他乱动,又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义正言辞道:“我是真有事,我问你,皇上是否想对郭家下手?” 夏景容眼一冷,反手握着她的手揉捏了起来,十指相扣看起来好像有种宿命感,怎么都挣脱不了,就像她现在被他禁锢在怀中,连动都不能动,在某方面,这人的独占欲与控制欲实在可怕。 “郭三少跟你说的?”一提到这名字便似有股冷风吹过,畔之缩了缩肩膀,低声道:“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皇兄对郭家是起了几分防备,毕竟郭家手握着二十万兵马,不过皇兄也并不打算对郭家下手,只要郭家安分守己,对皇兄忠心,自然不必担心。” 他的话有几分也有几分假,畔之也不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下意识觉得郭家果然是危险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况且还有二皇子之事,君心难测,郭律斜的担心不无道理,郭家得想好退路才是。 夏景容看她低垂着头心不在焉的摸样,沉默片刻后开口:“你姓顾,不姓郭,所以就算以后郭家有什么事,绝不会牵扯到你。” 畔之闻言,直接拿眼瞪他,冷哼一声嘲讽似的道:“我是姓顾没错,不过我身上也留着郭家一半的血,顾家人情淡漠,我从未将那些人放在眼底,但郭家人不一样,倘若你们这些皇室之人真要对郭家动什么心思,那么,你就该离我远些,否则...我可不担保,会不会因迁怒做出什么事来。” 她的态度甚是尖锐,纵然之前对夏景容称不上什么温柔,却也不至于这么针锋相对,毕竟对他也是存了几分心思在的,否则也不至于对他这么不设防,夏景容也清楚这点,对她甚是纵容,也将她放在了心尖尖上,她这几句话让他不舒服了起来。 “顾畔之,郭家对你就这么重要?”他用的是‘我’,情绪已然十分冷凝,畔之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往里面挪了一点,警惕似的看着他,回应道:“是。” “比本王还重要?” “.....”这有可比性么?畔之嗯哼了一声,反声问:“两者之间有关系么?你...又不是我夫君,虽说你晚上登堂入室,甚至对我进行某种程度上的非礼,但总而言之,初步定义你我的关系为互有好感而已,当然鉴于,你曾救过我多次,我算是欠了你。” 这话说的十分理智而无情,让人听了也有些不舒服,夏景容皱眉,对于她的态度有些不解,在他的认知上,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是他的人还是谁的? “夏景容,我可能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不是说,这种肢体接触之后,我就会认定你是我的良人,而是在我确定,你我是适合在一起,并未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我愿意嫁你为妻,你明白吗?” 这是她的爱情观,因为太过理智所以才看的通透,并不是顾忌什么,喜欢是一种感觉,她享受这种感觉带来的愉悦感,却并不相信这种感觉的纯粹,不过,她确实欠着他的,所以才容忍他如此。 夏景容面露沉吟之色,那握着她如软玉一般的手,力度大了一些,半响之后才沉声道:“看来本王在你心底竟如此轻微。” 额...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人,她这么直白,在一定程度上会打击他的男性自尊,畔之又往后缩了缩,一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尽量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夏景容突然泄愤似的倾身上前,反将她压于一旁矮桌上,这种姿势,实在暧昧的很,他双眸含火,幽深瞳孔中的炽热烧灼的她面色立即红透,那一句轻喃似嗔似怒,畔之不服气的辩驳道:“哼,你们王室都没什么好人,精于算计的很,我可玩不过你们。” 夏景容的眼色落在了她的红唇上,烛光下,那唇柔软的像花瓣,弧度甚是动人,他轻佻的用指腹摩挲着,力道轻微却透着别的意味,畔之被他的举动惊的起了鸡皮疙瘩,又因反被压在那矮桌上,膈的生疼,偏过脸去,口中嘶了一声,夏景容察觉有异,又换了个姿势,一手搂着她的腰让其倒入怀中! “诶,你别得寸进尺啊,放开我!”畔之羞红了脸,她的清白啊早就毁在这混蛋手中了,偏偏还一副她占尽便宜的摸样,以前那傲娇厌恶的离王殿下多可爱,就连摸个小手都得忍受着,受伤之时,入一丈之内者,直接杀!那时候的他,多霸气侧漏,现在呢? 一见面就搂抱也就算了,还以调戏为乐趣,时不时的压倒她,她还是黄花闺女的好吧,要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有什么闲言碎语呢。 “还真是没良心,本王帮了你这么多次,就因郭家之事,你就要与我划清界限?” 他脸贴的极近,四目相对,声音轻柔之极,畔之紧张小脚趾都蜷缩了起来,紧张的看着他,这种距离之下,越发觉得这人是妖孽,论皮相,至今为止,无一人能及的上他,而当这么一人,存了私心要诱惑的时候,那抵挡那是得多难? “这...那个...”畔之难得语塞了,说起来好像是她有些无理了些,只是一想到这关乎着郭氏一家的性命,心火就止不住的上冒,她甚少有归属感,所以,郭家若真的出事,她就算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也要护着! “皇兄并未昏庸之人,对郭家就算有戒心也不会轻易下手,不过,旁人就说不准了,这一次西晋挑衅是有备而来,那苏凉阶之心计也不可小觑,还有东紫与北岐在旁虎视眈眈,所以此次胜败难料。” 他并不避讳的告诉她这些,算是让她心底有个底,也好过她这般不安,甚至迁怒到他,这女人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就喜欢对他张牙舞爪,偏偏他就对她没什么脾气,又纵容的很,无奈啊... 畔之脸色微怔沉吟着,夏景容眯着眼,手指从嘴唇处划过颈部,这细致肌肤柔腻的很,他向来讨厌女人身上那呛鼻的熏香,她身上没有,只有淡淡的雅香,要凑的近些才闻的出来。 当他的手抚上她领口之时,只听得啪的一声,手背红了...夏景容眯眼,那幽深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脸,几分艳骨几分清冷,精致而不施脂粉的五官,因眼底的那一抹羞涩而荡漾出不一般的春情来,两颊之处染着桃红,面上却又装作风淡云轻似的道:“有蚊子...” 这样的天哪来的蚊子?夏景容盯着她看了几秒,畔之觉得冷气从脊梁骨冒出,浑身打了个寒颤,又见他脸要贴了过来,情急之下便开口说了一句:“我昨晚去见夏辰煦了。” 终于,他的身子僵住了,周身的冷气更重了些,他咬牙切齿似的开口,冷声道:“是么?” “原来我小时候和他曾一起在冷宫呆过,算的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诶?”这有心炫耀的姿态有是闹哪样?这拉的一手仇恨啊,眼前的男人,呲了一口的银牙,笑的风云变色,一字一句问:“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第九十九章 若只有三年,可愿陪我? 气压越发的低沉,畔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十分平静的对视着他,在他尚未爆发之前,终于开口解释道:“应该算是,不过那事太久远,我都记不清了,对了,他身为皇子,为何会冷宫呆那么久?” 夏辰煦事她了解的并不多,只是昨晚的商谈让她上了心,就算不是本尊,但少时的患难之情,并非她一人能抹掉,所以对夏辰煦的态度也由原先的冷淡与疏离变得要亲近一些。 “他生母只是一名卑贱的宫女,承恩之后有了身孕被赐了美人的名号,后来受一嫔妃欺辱并赐死了,他那时五岁,却胆敢持刀杀了那嫔妃,甚至还波及到其他宫女太监,皇兄大怒便将他关入冷宫,八年之后才放他出来,他天资聪颖又惊才绝艳,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听他的口吻,对夏辰煦本人的评价倒是不错,畔之忍不住开口道:“他性格中确实有暴戾的一面,遇到刺激便会爆发,想必这是少时留下的阴影,这种情况一般很难医治,只得自己慢慢控制,还有...他性格中有缺失的部分,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不管是父兄还是旁人,他都并不在乎。” “但他对你却是极好,甚至不惜动了暗力,对太子与虞皇后下手。”他接了后几句,透着那么点醋酸之意,甚至以冷哼结束,那揽在她腰间的手缩紧了些,生生要勒断她似的,畔之呲声说了声:“疼”,他才松开了些,畔之表示,她是无辜的,男人吃醋什么的最讨厌了! “是啊...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觉得内疚和惶恐,因为曾经的那些,我都忘记了。”她并没有解释什么,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惆怅,若是继承了那些记忆,或许事情会有所不同。 夏景容又逼近了一步,垂头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就跟只小狐狸似的狡猾的很,就算在他面前示弱,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甚至就算心思深沉如他,也很难掌控她的心思,也不似一般女子,对他痴迷。 “真不记得了?还是故意选择遗忘?我曾让人查过你,从太子府百花宴之后,你就性格大变,甚至还懂的仵作之术,也不复之前的懦弱低调,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旁人假扮的。“ 她枕在他的腿上,他低头,发尖扫过她的面庞,语气轻柔却含着几分尖锐与试探,畔之心口有些发紧,纵然两人做着如此亲密的举动,却终究像隔着什么似的,畔之拂去那几缕发丝,淡声道:“那么,你怎么认为?” 夏景容定定的看着她的凤眸,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与之五指交缠着,静声道:“本王认定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身份,就算你不是顾畔之,那又如何?” 畔之心口微烫,这比起任何情话来都足以让她动容,来到异世,成为‘顾畔之’,在某种程度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归属感,甚至因为这个身份,被牵扯入到许多麻烦中,旁人看到的是‘顾畔之’,而夏辰煦念念不忘的也是‘顾畔之’,却不是她! 而他不同,他似乎能看出她的本质,在他眼底,她只是她,就算顶着这张皮囊,他喜欢的,是她的灵魂。 “你啊,还真是...”畔之低笑出声,那一点空洞也似被填平了,这或许是她动心的原因?不为其他,只为这一份理解,还有他的纵容与宠溺。 夏景容紧拥着她,或许这样才能缓解心底的悸动,少时曾因一腔热血征战沙场,历经几度沉浮,看尽多少人间百态,因性子极冷,一直一个人站在高处,二十七年一直这样过,他以为,或许他以后一直这样了。 那夜,河畔花开,她就像是幽灵撞入他的眼帘中,面色清冷绝艳,手段却阴狠毒辣,杀一人性命却如此毫不在乎,对于他的靠近,像是张狂的刺猬。 他以为女人都是软弱的,只会依附男人,满心的算计只为满足私欲,又或者,太过浅薄只贪恋着这一句皮囊,故作矫揉之姿,甚至动了邪念,而他,无论是身子还是心底都难以忍受这种私欲。 他性格上是有缺陷的,就如他严重的洁癖,极难容忍旁人的触碰,她看出了这一点,并未选择远离,在受胁迫之时,竟说要帮他医治,甚至不怕死的,一遍又一遍的挑战他的底线,在他伤重昏迷之时靠近,而没被他诛杀,或许,她对他已经意味着不同。 她戒备心很重,甚至对他多是抱着几分试探与防备,却不像旁人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她的治疗方式很奇怪,而他对她并不反感,甚至就连肢体上的接触也忍受了下来,并未让其消失,而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渐渐对其生出几丝欲念,那是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所以他好奇,却也甘之如饴。 “我会护着你,在我有生之年。”这一句话分量极重,畔之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仰头看他,轻声道:“有生之年?喂,诺言不要轻易许下,因为我会当真。”她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轻易许下的诺言,而一旦许下,她会相信,而一旦相信,就会死心塌地。 夏景容心头微动,突然开口问:“倘若,我只能再活三年,你会不会愿意陪我?” 这句话将她问懵了,他不是一个会随意开玩笑的人,只是他这么强大又怎会只能活三年?短暂的无措之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沉声道:“病?” “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别随意外出,京城局势还不稳,你就好好养伤,云墨配的药也一定要吃,我先回去了。”他嘱咐了几声便下了软榻,刚要走,畔之却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晦暗执拗道:“什么病?” 她的认真反而让他的心酸软了起来,她没有避之不及,他却突然有些慌乱了,能不能自私一点,就让她心甘情愿的陪他走完这三年? “看来你对本王是有几分心思的,我骗你的,我会活的很长久,而你...要一直陪着我。” 畔之松了口气,嫌弃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以后别拿这事开玩笑,赶紧出去,我要睡了。” 这赶人的架势凶巴巴的很,夏景容无奈的笑了笑,随即转身跳出了窗外,畔之脸上那嫌弃的表情渐渐淡去,变得冷凝而沉重了起来,他似乎隐瞒了什么,真的只能活三年了吗?为何她的心突然抽痛了心,那种让人窒息的痛袭来,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她真傻,真的就这么陷进去了吗? 这个混蛋,留下这么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是为了折磨她吗?还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心? 修养的日子甚是惬意,霓裳妹子与宋婳也来看过她,这两人是她在异世中难得碰到的女性朋友,霓裳妹子真诚坦率也很粘人,对她却是极好,而宋婳是个有故事的人,却并不妨碍两人一见如故成为知己,她甚是没有私藏又教了她下毒的功夫,甚至还给了几包绝品毒粉,畔之因屡次受伤被她奚落了好久。 有时候,女人的感情也说不清楚,有些人一眼就一见如故,而有些人,就算是有血脉之情,相处了十几年也只会互相算计,恨不得对方死! 顾家那两姐妹便是如此,顾梨珞自不必说,陷害数次,如今太子已死,她寄留在顾府之中又因有了身孕,便越发小心翼翼起来,也没再惹出什么事端来,而至于顾兮卉,这几日则屡次出入皇宫,似是与三公主夏嫣然甚是交好。 只是那夏嫣然因庄贵妃被打入冷宫,二皇子又死于暴毙,虽得皇上垂怜,多次赏赐抚慰,却也算没了靠山,最近安分了些,只是畔之知晓,那女人嚣张惯了,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又怎会真的安分起来?上一次的宫宴已是教训,她再禁不起再一次算计陷害了。 故此,这几日,她一直呆在院中,青城的伤好的极快,有他在,也算是有了屏障,虽然这屏障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还不知何时会走,又或者引来...什么人! 郭律斜先两日已默默离开了京城,而关于边境之处动荡的消息,也传回来京城,而西晋那边也传来消息,晋公主苏惜若重伤,彻底惹怒西晋王,决意与南朝彻底撕破脸,已举兵南下! 而南朝这边,三日之后也以郭卫平为前锋,率领三十万兵马出征,四皇子夏辰洛为监军,战况一触即发,而这出征的日子也是太子下葬出殡之日。 第一百章 又被抓? 七日后,郭卫平带领长子郭瑞安出战,四皇子夏辰洛为监军,领军三十万已即日出发,离王夏景容事隔五年之后又出现在了金銮殿之上,稳定百官朝心,五族之中两族已败落,剩下的三族也收敛了不少,尤其是虞氏越发安分,不敢在这当口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就在此时,整个京城则也风起云涌了起来,几大暗势力皆有大动作,甚至将整个京城差点翻了个底朝天,原因则因为一人!顾畔之失踪了。 而这事,说来也蹊跷,畔之向来安分守己,因脚伤的原因一直修养着,连院子都甚少出,也幸好她是闲得住的,红袖找来不少古册小人书给她看,畔之嗜甜,牙口却不怎么好,之前因连续吃了三天甜食疼了她整整七天,所以如今想吃点什么甜点,红袖都给她定时定量,再碰到小团子过来...更惨,还得跟他分! 腿伤好了一些之后,便也能起身,出了房门在院子那处溜达着,红袖要打点院中之事,墨香则因暗门有事召回,便由流光照料着她,就连走路都是要搀扶着,多日相处起来,对于流光,她也已算是习以为常,甚至已经模糊了性别。 青城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一如往常一样,要么蹲在墙角处,要么倚靠在树干之中,寻常情况他十分安静,甚至根本就不会多说一句话,不过倒是很尽心的当一个护院就是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的余辉投射在身上,有种温暖的朝圣感,只是这般安静的时日并未享受多久,却见青城突然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腾空而去,朝屋檐东南方向一角攻击,顿时,杀机四起! 而一直以娇羞之姿示人的流光,袖口之中寒光突现,十分警惕的护在畔之左右,又是一轮偷袭,而起是直接找上门来了,腿有伤的人表示,一不变应万变才是王道,况且,她也跑不掉。 青城被三人缠上,未曾一时诛杀,又出现四人朝着畔之袭来,流光这时也多了几分狠劲,论武功他不是青城的对手,但从夜阁出来的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一旦对仗起来,便会顾忌不到畔之,也就被对方钻了空子,等到一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然后挟持她要离开的时候,畔之也没怎么挣扎,那黑衣人挟持着她一直往后面退,她因有腿上所以一瘸一拐,不过却很配合,连句求饶的话都没说,眼见着差不多退到了墙下,只要一掠而起翻墙过去! 就连那黑衣人也因为她的温顺配合而少了些许防备,所以,当畔之袖口中刀光一闪,划过他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怒之下想一掌劈晕了她,但在他吃痛放开她的一刹那,畔之手指一扬,那桃花色的粉末便向他袭去,一沾染衣裳上便生出菌类似的白东西,并且以及极快的速度蔓延着,整条手臂散发出被腐蚀的臭味,那黑衣人惨叫出声,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整个胳膊就都融了! 宋婳给的毒不可谓不狠毒,不过却也十分有效,那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她没上前补上一刀就很不错了,连踮脚后退了好几步,如今下毒的手法在宋婳的调教之下越发的熟练,也算有了几分自保能力。 而这边流光看到畔之脱困才微定下心来,但他武技并不算极高,被围攻之下败势越发明显,而青城那处却是一面倒的碾压,与他对仗,就像是游走在刀锋边缘,他没有纷繁复杂的招式,每一招却都是杀招,就算三大高手围攻,却总归抵不住他那诡异莫测的身手! 当那最后一刀从胸膛拔出之时,屋檐之上已倒下了三具尸体,他转身朝着畔之掠去,因上次事件之后,他在她身上下了追魂香,这种秘香寻常人闻不出来,却能指引他找到她,对于有着脸盲症的人来说,最合适不过了,只是...价格忒贵,他又默默的在私人账簿上记上一笔,这钱得让她出。 他姿态潇洒欲从屋檐而下,流光那处支撑正辛苦,畔之忙出声:“青城,去帮流光。” 青城看了畔之一眼,就一个眼神已表达了他的想法,很简单...一人一千两记得付钱,畔之默默吐血,之前三个再加上这里的四个,总共算来一共七千两,这还有完没完?面对着这越来越多的债务,以后就算是将她卖了,也还不起吧。 而当他朝流光走去之时,畔之所在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团烟雾将之包裹其中,等到青城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去救的时候,人却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哪里还有人? 青城大怒,那面瘫的脸上冰霜密布,诡异莫测的身影窜入墙外追踪而去,只留下流光一人孤军奋战,论易容之术他可算的上登峰造极,但若是论武功的算,只能算个二流,又被三人围攻,被重创不说,甚至连性命都堪忧。 一刀劈在了他的后背,痛觉来临,他脑中却只挂念着一人,或许,他真的会死在这,心底却终究有些不甘,他不想就这么死了,手中的剑越发重了起来,拼尽力气想要为自己谋个生路。 而那围攻他的人,却似乎要赶尽杀绝,三人几个眼神已达成共识,从三路围攻,势必一击诛杀!而就在这危急时刻,却见半空之中,有刀刃破空而来,破了杀局! 墨香替他破了这攻势,一手拖着他向墙外掠去,流光重伤,却粗喘息疾声道:“小姐被人抓走了,青城已经去追了,不过派来人来头似乎很大,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倒像是大内高手。” 流光其实知晓墨香的身份,而墨香亦是,算是心知肚明了,墨香带着他,花费了些许手段,才那三人甩掉,因流光受了伤,墨香便将他带到了宋婳的医馆之中,毕竟宋婳医术高明,与畔之也有些私交,况且她毒功厉害,就算那些人找来了,也能应付的了。 墨香第一时间去找了夏辰煦,所以他是第一个知晓畔之失踪的事,当机立断,就算是翻遍整个京城也要将人给找出来!经一夜的寻找,别说顾畔之,就连那几个黑衣人也没查出什么端倪来,就像是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暗门组织消息本就灵通可称无孔不入,无论是三教九流烟花之地,都有暗线,出现这么一伙势力却又突然人间蒸发一样,这事就透着蹊跷了,焦急之下,入夜之时却依旧没查出任何消息,他便将畔之被人掳走之事告知了夏景容,纵然他不想承认,但九皇叔的势力要强过他不少。 这几日夏景容一直忙于太子善后之事,常出入于宫中,一听说这事也惊了,忙调动夜阁之人探听下落,整个京城中,就算九品官差府中也有暗线,却依旧没查出顾畔之的下落来,夏景容当机立断,让那墨香将整件事重述了一遍,并沉声问:“那几个黑衣人有何特征?” 墨香面对着夏景容却还有些发憷,僵直着背仔细回忆后才缓声道:“从身手来看,都算是高手,却江湖中人的武功路数,却都很杂乱的很,主要意图是为了擒走小姐。” “那么,你有没有看出来有大内高手的路数?”夏景容这么问,引来夏辰煦的狐疑,瞳孔幽深因隐透着血色,沉声问:“你怀疑是那女人下的手?她敢?” “太子的事,她很清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她也有几分本事,就算暗中对她下手,不也没解决掉她么?畔之被抓,极有可能与她有关,太子之死,对她也是极大的打击,她又怎会善罢甘休?你我二人,她暂时对付不了,但畔之...” 很显然,顾畔之是被牵连的那一个,出于报复心理,她很有可能会利用她来对付他们,若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处境就危险了,夏辰煦想到了这一层哪里还坐的住?想也不想就要进宫去,夏景容却制止了他,看着外头西斜的夕阳,冷声道:“你是准备直接进宫要人吗?” “就算杀了那女人,我也要将之之救出来!” “哼,你这样会牵连她,若逼急了她,恐怕玉石俱焚也尚未可知,况且,你有把握对付的了她?你以为,太子谋叛之时人马哪来的?” 夏景容冷声提醒,面色冷峻却透着一股妖异,他看着眼前的清俊少年,内心不禁有些感概,四位皇子之中,此人的谋算不下他,擅长机关盾甲之术,若非双腿残疾,无一人是他对手,只是性子太过冷清暴戾,他并不适合那个位置,还有....对畔之的执念,都是不省心的娃。 “那依着九皇叔的意思?”他也冷静了下来,年少的面容还透着些许的青涩,周身的煞气却压制不住,夏景容暗叹一声,缓声道:“我夜晚潜入皇宫探察,你等我消息,还有这些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未确定,外面的探察也别停止。” “好。” 第一百零一章 好狗血的剧情 顾畔之被擒之时直接被劈晕了,醒来之时被那一双过分放大的脸给惊住了,差点尖叫出声,那张脸装扮的甚是精致,眉形微上勾,眼角虽用脂粉掩饰了,却依旧能看到细纹,她神色倨傲的看着她,眼神阴冷又复杂,又妒又恨,盯着人毛骨悚然。 畔之的手脚被锁链锁着,挂在墙上,因没支力撑着,双手双脚都被使劲勒着,已磨破了皮,身子僵的厉害,这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这么折腾着,畔之甚觉得心塞,再玩下去,小命都得玩玩。 看着眼前一袭凤锦的虞皇后,畔之有气无力道: “不知皇后将我掳来,所求为何? ” 她嘴角嘲讽的弧度刺激了她,啪的一个巴掌就朝她脸上甩了过去,尖锐的指甲划过娇嫩的脸,划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极美的脸像是有了瑕疵,她笑的阴毒,冷声道:“本宫一直极想毁了你这张脸,真是狐媚子,你就是用这张脸迷惑了离王吧,我可怜的晔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她显然被刺激过度,精神有些失常了,那一巴掌打的她耳朵嗡了一声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火辣辣的疼,就算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红了,落入到她手中,畔之便心知这一次难过了,不过就算是死,也得死的好看一些,她可不想死之前还百般折磨,死相凄惨。 “皇后,你弄错了吧,太子之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一个小女子而已,又没什么本事,哪里害的了他?” “哼,你以为你这么狡辩本宫就会相信你?你这贱种,跟你娘一样贱!”她咬牙切齿的摸样好像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过貌似还真有仇,她可是直接割除了人家儿子的一个肾呢。 畔之笑了笑,手脚被扯的生疼,她忍痛的功力越发深厚了,就这境地还能笑的出来,看来这砧板上的肉啊,还真只有被人揉捏的份啊... “我娘死了这么久,娘娘还这么惦记她,看来娘娘与我娘甚有渊源啊。”这话存了几分试探,她又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总得弄清楚吧。 虞皇后阴狠的盯着她,嗤笑一声,唇中染着赤红,妆容透着凌厉,她逼近了些,手抚上了她的脸,尖锐的手指抚过肌肤,冰冷而刺痛,她看着她,却像是透过这脸看着另外一人,眼底的光越发凶狠,那强烈的恨意,让畔之忍不住快要窒息了,亲,能别逼的那么近么?脸上的粉都落到她嘴里了啦。 “那个人,看上的就是这张脸吧,呵呵,你说那人要是见到你毁容了,会如何呢?”她看着她,却又像是通过她跟另外一人说话,这种诡异之感让畔之多了几个心眼,不过毁容什么的,女人真的都喜欢来这招? 畔之无可奈何道:“我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看你的样子,难不成是你老情人?” 一说到那人,她整个人气势忽然缓和了下来,似想到了什么,就连手的力道也轻了些,畔之见此便继续追问:“那个人应该是你曾爱过的人吧,他是谁?” “哼,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本宫会放过你,本宫要让你死的比你娘还凄惨百倍!”她阴声威胁根本,恨不得给她十大酷刑都来一遍似的,畔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声道:“我都被你这么捆着了,还能翻出什么浪去?只是想死的明白些而已,何况...你应该不会让我那么快死,对你而言,我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不是吗?” “看来本宫小看你了,你比你娘要聪明些,你就一点都不怕?” 手劲力收紧了些,那尖锐的指甲刺的生疼,她肌肤嫩白薄透,这么一抓便被抓出了印子来,畔之面露嘲讽之色,浅笑道: “迁怒只能证明你的失败,你败给了我的娘,所以才这般失控,你身为一宫之主,母仪天下,是南朝国最珍贵的女人,可是,你终究还是败了,终其一生求而不可得,你痛恨的应该是这一点吧。” 她的声音甚是笃定,似戳着她的心却又让她不敢反驳,就算是之前的叫嚣也显得底气不足,这人就算四肢被锁,已沦为她的俘虏,也自有她的淡定从容,就算架一刀在她脖间,她也没什么反应。 “痛恨一个已死的人,是因为不甘心,而迁怒于一个与她有关系的人,也是因为不甘心,想将这么多年的怨恨发泄在我身上,可是,四年的冷宫幽禁还不够么?你有野心,也够狠毒,只是你午夜梦回,会不会害怕她来找你?你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下手,就没想到会报复在你的孩子身上?你对那人念念不忘,难道不知道,或许那人早就将你遗忘了?你的一生充满罪恶,却同样也是一场笑话,最终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落的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她这一句一句就像是重锤砸在虞皇后的心尖上,她发疯似的狂叫道:“不,不是的,贱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杀啊,你不是杀了一次吗?就算你杀了我,只要你闭眼,我还是会出现,如影随形,你一生都逃脱不了我的,哈哈。” 此时的她已完全像是被附体了,语气阴森脸色惨白,活脱脱就是那女人! “你没死?不,你死了,我亲眼看到你死了,你别想吓我,你这个贱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放过我!”她惊恐的后退了几步,像是入了梦魇一般,人的心底总有所惧怕的,而她不过是找到了那个点而已。 “原来我娘果真是死在你的手里,她一个相府夫人,与你又有何深仇大恨,竟让你起了杀心?”咄咄逼人之后,畔之质问道,似乎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而虞皇后却越来越失控,眼前的这张脸是她一生都难逃的梦魇,她甚至已将人认作成那女人,满腔的怨怒与阴毒喷薄而出,怒声喊道:“你该死,你都已经嫁人了,那人为何还对你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只为了要你,你凭什么?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还有那个孽种,可是你死了都不让我安宁,那个人...那个人抢回了你的尸体杀了那么多人就消失,十多年了从未出现过,就连一面都不让我见,他能那么狠心?” 诶,听着指控,畔之大概能脑补出那狗血的三角恋了,故事的主角不必说,就是那谁和她娘,女配自然是眼前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夏宗皇岂不是成了炮灰?果然撒的好一手狗血.... “那人是谁?”她问,没准那人就是‘顾畔之’的亲爹,更或许,青城说的上头也是那人,想想都有种淡淡的忧伤感,感情纠葛什么,最讨厌了。 “他,他是这世上最高贵的人,天下之人无一人及的上他。”亲,你确定这么大年纪了,还犯花痴真的好么? “他...应该不是南朝人吧?”畔之试探性的问,能让贵为皇后的人看上的,又岂会是一般身份的人? “啊,你这贱种敢给本宫下套!”那虞皇后似回过了神来,又一巴掌朝她脸扇过去,还是左半边脸,原来就有些红肿,再打就更疼了些,嘴角都渗出血迹来,畔之咬了咬银牙,娘的,整个腮帮子都麻了!就不能换一边打? “你这小贱*人也活不了多久,别想着耍什么心眼,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那似淬着毒的眼神,充斥着阴冷的恶意,畔之果断的闭嘴了,该知道的试探的差不多了,要再问下去,这人一发狠,直接将他人道毁灭了怎么办?上一世死在一连环杀手的手上也就算了,如今要是再因这坑爹的什么迁怒被折磨死了,那也太惨了。 她不说话,却并不代表虞皇后会放过她,这相似的一张脸,就是对她最大的刺激,因四肢被挂着,小腿上伤口又一次被撕裂,血水渗了出来,染红了裤腿,滴答在地上。 虞皇后脸上划过残忍的笑意,手指按在她那伤口处,畔之痛的脸都白了,紧咬着银牙,靠,这女人太狠,那似被撕裂般的痛楚袭来,鲜血流的更快了,这要再这么搞下去,小命休矣啊.... “娘娘,能将你那尊贵的玉手拿开么?”可怜的她连大骂都不敢了,骨气什么实在比不上小命重要,再这么按下去,血流过多而死怎么办?到时候想救都救不回了,怎么有种小心酸的赶脚? 血污沾染了一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温润浓稠的血竟让虞皇后深感愉悦,她一圈圈拆开上面的包扎带,露出那伤口来,伤口已被撕裂,外状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畔之紧咬着银牙才没放自己叫出声来,心却忍不住慌了,这是要虐她的节奏? 那不是玛丽苏文又或者虐恋情深桥段好伐?天可怜见,她一直这么安分守己,遇到的男人要么是洁癖厌女男要么是暴戾偏执狂,发展完全脱离了正常言情走向好吧,被虐也就算了,还不是被女配虐?! 第一百零二章 来的真快 她的手全沾染了血,又将之朝她身上脸上抹去,抹的很是细致,眼底那诡异的光,像极了她解剖尸体之时的样子,可她那是学术研究为人民服务来着,她这...完全是恶趣味啊!身子越来越冷,就连神智也越发的昏沉,畔之忍不住低声道:“我血流过多,再耽搁下去恐怕小命休矣,娘娘若还想利用我的话,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了。” 虞皇后看到她半死不活的样子终于收了手,只是她全身沾染了血污看起来甚是凄惨恐怖,她唤来宫女将她放了下来,那两个侍女一脸惊骇之色,又忙垂下脸安分守己的将她扶到外间的床上躺着,而这时,却有心腹进来禀告:“娘娘,离王来了。” “来的真快,也一个人?” “是的,他一人潜入宫中,并未带其他人。” 虞皇后冷哼一声:“还真是大胆,真以为我这凤栖宫想来就来?先让那九大护卫去会会他,记住,别弄出大动静来。” “是。”来人领命下去了,一宫女正帮她处理伤口,看她这么娴熟的摸样,看来经常做这事,虞皇后又吩咐宫女给她喂了几口参汤,她如今还需要她,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就用参汤吊着她。 虞皇后眼色阴冷的盯着她看,冷然而讽刺的笑道:“看来那离王对你还真有几分心思,竟敢夜闯本宫的凤栖宫,本宫倒要看看他的本事!” 言辞之间似已动了杀念,畔之虚弱的笑了笑,那沾染了血迹的脸看起来有些凄厉,眼色幽深阴冷,虞皇后突然感觉悚然而惊,又像是看到了‘她’,身后不禁有些发冷,人就算再强大,也抵不过内心深藏的梦魇! “你斗不过她,甚至会死在他手中,要不要试下呢?” 她语气笃定,甚至是不屑一顾的,真以为靠着几个高手就能对付的了他?这女人太过浅薄,无怪乎就连夏辰煦也能暗算她,她又继续道: “还有,杀太子的好像是夏辰煦吧,正主没引来,你真的就打算与离王撕破脸?” 这算是提醒,就算她再托大真与夏景容对立起来,她根本没有胜算,只是被逼急了而已,虞皇后面露杀意,冷哼道:“夏辰煦那个贱种,本宫自然会对付他,至于离王...若没找到你这个诱饵,他不会轻举妄动的,所以,你会是本宫最好的挡箭牌,你若安分点,在你死之前还能少受些苦。” “是,谨遵娘娘懿旨。”畔之笑着说出这句话来,配着这张沾染血污的脸,实在略显惊悚,虞皇后阴沉着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任何惧怕,就算是折磨她还是辱骂她,这小贱种一直淡定的很,甚至反刺激的她失常,她果然是小看他了,她比那贱女人更难对付! 凤栖宫外,月桂树下,一袭白影临于屋顶之上,一身萧杀,对面则有九人与之对持,身处不同方位,待交手之时,便一击击杀! “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来是心虚了,告诉你们主子,既然敢擒了本王的人,便绝不能善了!”气势一开,那夹着的暗怒便令这几人颇感心寒,他并未动手,鬼影突然从暗中掠出挡在了他的面前,夏景容淡声道:“全都杀了。” “是。”鬼影作为夜阁第一暗卫,杀人什么的自不在话下,夏景容欲翻身下了檐,却被几人阻了去路,有四人对付鬼影,而其他五人则缠上了他,不由分说直接攻了上来,夏景容面色冷凝,腰间划过冷光,纵然受五人围攻,气势却是不减,他身影极快,几个对招之后,便硬生生的反将那几人压制,一道血光而过,一剑将人封了喉! 月色如水,血色撒了一地,宫殿中院中的尸体横七竖八躺着,夏景容脚不沾地,直朝中殿掠去,虞皇后居于凤座之上,妆容精致身着华服,只是面色有些僵硬,扬眉疑声问: “不知离王夜闯我这凤栖宫所欲为何?” “没想到娘娘宫中倒也是藏龙卧虎,竟有这么多高手,本王来,是想要向娘娘讨回一人。” 虞皇后头微扬,纤手端过桌上的青瓷杯,浅声道:“哦?离王看中了本宫身边哪位宫女,竟深夜来讨?” “顾府嫡女顾畔之。”他面色冷淡,周身上下透着凉薄的冷意,虞皇后暗自心惊,面上却嗤笑一声回应道:“离王怎么就就这么肯定她在本宫这?” 她并没有否认,掳顾畔之过来自是为了引他前来,夏景容上前一步,气势冷冽如刀,沉声道:“说出你的条件,如何才会放她?” 虞皇后抿了一口清茶,眼底泛着阴冷的光一字一句道:“很简单,替本宫杀一个人。” “谁?” “三皇子夏辰煦,我儿就是死在他的手中,你若杀了他,本宫会将顾畔之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中,如若不然...就算拼着玉石俱焚,本宫也要她给我儿陪葬!” 她脸上的狠辣,夏景容看的分明,杀了这女人?她毕竟是皇后不可擅动,况且畔之还在她手中,若逼急了她,恐怕她真会对畔之下杀手,几度思量之下,他才淡声道:“三皇子为皇家子嗣,本王不会下手。” “那你怎对太子下手?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太子失势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虞皇后失控的怒吼出声,夏景容皱着眉头,这女人已被太子的事打击的有些疯癫,甚至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畔之落在她的手中...情况堪忧。 “本王可将他引入这来,如何对付他,那就是你的事了,本王不会插手,不过...你要是对畔之动什么手脚,那就休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天色微沉,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狂风大作了起来,畔之醒来之时,有种恍然不知梦在何处的错觉,床下的被褥甚是柔软,床幔用金丝勾勒着甚是奢华。 只是看了看被铁链被锁着的四肢,有种欲哭无泪的赶脚,手脚腕处被磨的红肿破皮,伤腿虽被处理,却还疼的厉害,头有些昏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一次,被坑大发了! “顾小姐醒了,奴婢准备了些吃的,要用膳吗?” 床畔前走来一宫婢,身着宫服长相甜美可人,柔声询问着,畔之低头看着那干净的内裳,轻声问:“这衣服,是你给我换上的?” “是的,顾小姐。”这宫女姿态恭敬,看起来是经过调教的。 “你叫什么名字?” “顾小姐要用膳吗?奴婢都准备好了,先洗漱下吧。” “.....”她根本就不理她,只是在自说自话,脸态度都这么恭谦,清秀的小脸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畔之深感无力,找的这人怎么也这么难对付?任她用湿布擦拭着脸,之后又稍微帮她整理了头发,就连伤口也又再上了药,伺候的甚是体贴。 之后再一口一口的喂她用膳,无论畔之借机问什么,要么左言右顾其他,要么垂眸顺目不予理会,嘴巴紧的很怎么都撬不开,畔之也没法子,又因伤腿痛的辗转反侧,心底有气,便借故使唤起那小宫女来,无论她提任何条件,只要能做的,她都伺候的十分到位,没有一丝怨言,害的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那虞皇后留着她的性命,恐怕是为了对付夏景容又或者是夏辰煦,否则,依着那女人狠辣的手段,她现在应该生不如死了,哪里还会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昨晚...夏景容应该来过,却被虞皇后挡在了外面,这女人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又暗自盘算着要复仇,这事没那么容易擅了,而她如今又被人控制了,身处劣势,情况堪忧啊。 外面天色阴沉,看不什么时辰,房间很大略显空荡与奢华,她的神经甚是敏锐,能察觉出,这屋内外暗处有不少人潜伏着,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她又不能动弹,就这么被锁在床上,实在是... 从她醒来之后,并未再见到那虞皇后,也算是免了她的皮肉之苦了,那人或许是长期缺爱,导致性子有些扭曲,昨晚的嗜骨之痛还记忆犹新,昨晚宫殿外似有什么异样,夏景容足聪明,要查到她的下落并不难,但要从虞皇后手中要回人,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夜幕降临,一场大雨骤然而至,噼里啪啦下个不停,被禁锢了一天人都躺散了架,她这身子本就不好,昨夜又失血过多,故此今日也是睡了又醒,人一直昏沉着,这身子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会短命诶... “顾小姐,你伤口需要敷药,请忍耐些。”那叫辛木的宫女温声道,挽起她的裤腿帮着她上起药来,因伤口再次撕裂的原因,已经被感染,肌肤触及之下,她的身子似有些发烫,辛木帮她处理好伤口之后,却在思量着是否该将这情况禀告给娘娘听? 看娘娘昨晚折磨这顾小姐的手段,像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今日让她来照料,恐怕也是为了让她多活一天,多受些苦楚罢了,这女人也算是厉害,至今为止,都并未抱怨一句,也没喊一声疼。 “我口有些渴,麻烦你去弄些水来。”畔之嘶哑着声音道,头昏沉着,四肢被扯的生疼,全身像是在热火中烤,连呼吸都是炙热的。 第一百零三章 戏码太低级了 “是。”辛木顺从的去帮她倒水,只是刚走到桌边,身子突然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畔之听到了噗通一声,正要看过去,却见一人身影突然出现在她床前,凝神看去,畔之的心突然酸涩了起来,软濡着声音道:“你来了。” “抱歉,要潜入花费些时间,我带你出去。”青城的面瘫脸难得柔和了起来,甚至是带着几分温柔的,抽刀欲要劈开这锁链,哪知只看到寒光乍现,那锁链却纹丝不动,反倒将那刀切出了少许缺口。 “这锁链几分古怪,竟然劈不断。”青城眼底含着几分凶光,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手腕与脚腕之上都磨出了伤痕,看起来受了不少苦,若不是此次目标主要是为了将畔之救出去,他极想砍了那伤害她的人! “这钥匙在那虞皇后的手中,要打开这锁链就得需要钥匙。”畔之剧烈咳嗽了几声,青城的手忙贴上她的额头,温度高的甚至有些烫手,要继续这么烧下去,那还得了? “我去偷,你先服下这药,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从袖口中拿出一颗药丸喂她服下,此刻的她显得异常的脆弱,青城不知心底的那酸软之感从何而来,而他现在更想杀了那欺辱她的人! “好,你小心些,若被发现了不要恋战也不必管我,那女人暂时不会杀我。”她嘱咐着,青城点了点头,便极快的掠了出去,畔之脑袋昏沉又有些混乱,一直拼命的睁着眼,生怕自己就这么睡了过去。 那辛木尚自昏倒在地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也不知青城是动了什么手脚,生死未知,窗外雨声甚大,总让人心底不安,窗户并未关闭一直在吱呀作响,更引得她紧张万分,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那窗户砰的一声被撞开之时,她还以为是风。 等到一人靠近之时,畔之才悚然惊醒,上下打量他一番之后,见他身上并未有伤才放心下来。 青城面上露出些许冷意,沉声道:“那女人身边几个绝顶高手,交手了,我一人对付不了,所以没偷到那钥匙。” “无妨,只要你没受伤就好了,想必你的出现已经惊动了那女人,你赶紧走。”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搞定那些那些暗中潜伏监视的人,但那女人身边的几人都是高手,他一人对付不了,暂时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不,我会暗中保护你,我要护的人,可不允许有任何闪失!”他执拗的脸软化了些许线条,他看着她那干裂的嘴唇,没急着离开反而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除非那几大高手一起上,否则谁也不能奈何了他。 况且他之前暴露了行踪,却已那几人引出了宫外,恐怕并未猜到他还在这凤栖宫中,因怕喝的急呛着了,他小口小口的喂着,她身上还是滚烫, 面色上那不自然的晕红,显得人甚是脆弱,脚上伤口处又渗出血迹来,掀开裤腿来看,上面已经感染了甚至已经化脓了。 “这样下去不行,你身子撑不了多久。”青城蹙着眉头,这些日子一直受伤,这身子又哪里扛得住?畔之粗喘着气,看了地上尚自昏沉的辛木,眼底一暗,沉声道: “去...去找流光来,他精通易容,让流光扮成她的摸样,然后...将这宫女处理了。”她并不是纯良之辈,这样下去,就算有青城护着,她还真未必撑的下去。 “好,等我。”青城一把夹着那宫女便出去了,他轻功甚好,却也还是有几分危险,毕竟这是皇宫内院,高手众多,夜渐渐的深沉,畔之一直担心着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不过虞皇后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看来并未起疑。 听着窗外雨打窗檐之声,畔之渐渐睡去陷入浅眠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畔之才被惊醒,凝神一看却并不是青城,而是一个并未见过的男子,那人一身侍卫装扮,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往里面瞄了几眼之后,走了进来就将门给关上。 畔之冷眼看着那人,心却有些不安,咳嗽了几声,看着他快步走近,这人长相丑陋,身上还有难闻的异味,眼底透着些许淫邪,上下打量着她,像是用眼神在剥她衣服。 “真是个美人,主子还真厚待我,竟将你这样的美人赏赐给我。”他边说着,那脏手还抚上了她的脸,畔之偏过脸去,心下却愈发阴沉了下来,冷声质问:“谁派你来的,你可知我是谁?” “你不就是一个宫女吗?皇后可是将你赏赐给了我,啧啧,真美啊,娘娘果真对我不薄,不过...看你这般摸样,是惹怒娘娘了吗?还是你有了异心勾引皇上?” 勾引你妹!畔之真想呵呵他一脸,脸色却甚是阴沉,冷声道:“我不是宫女,我是顾府嫡女顾畔之,你要敢碰我,我发誓,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语气阴沉,那极美的脸庞有些苍白,却多了几分煞气,青城还没回来,她双手双脚又被禁锢着,这人真要那啥她,实在是轻而易举,听他的话,这根本就是那女人的阴谋,深更半夜,骗一侍卫来凌辱她? 呵呵,果然最毒妇人心,找一个卑贱的丑男来强了她?这般凌辱手段还真是狠毒,倘若这次她避过了,与她之间也是不死不休! “啧啧,一个宫女还敢叫嚣,等爷我上了你,保证让你欲生欲死,哈哈。”他笑的甚是恶心,那手急色的扯开她的前襟,抚上了她的身子,那**让人作呕,畔之忍着恶心,阴狠的盯着他,哑声开口道:“等会儿,会有人来割断你的脖子,挖出你的眼珠子,砍下你的双手双腿,倘若你就此罢手,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因她面色的狠辣,这男人倒有了几分顾忌,毕竟这女人生的太美,就算比那些娘娘也不遑多让,一般宫女哪生的那般美?只是他好色惯了,一看见这么个大美人躺在那,哪里还有空想到别的?干了再说! “小美人,你别诓我,哼哼,看大爷我不干翻你。”手欲将她身上的衣物给尽数剥落了,他人甚至伏到她身上去,那肌肤甚是香软白腻,使劲的揉捏了几下,正待他要将亲上她的脸的时候,畔之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隐秘的微笑,只听得咔嚓一声,刀刃划过肌肤的声音响起。 在那血液未喷射而出之时,这男人的身子已被踢下了床,手抚着脖子处身子还在那抽搐着,连惨叫都叫不出,青城一脸冰霜之色,那眼冷到了极致,他身后跟着‘辛木’?那眼色...不,那是流光! “他碰了你哪里?”青城低沉着嗓子问,似乎一剑封喉依旧不足泄愤,畔之前襟大开,流光连忙上前帮她掩住了胸前春光,眼底划过阴狠,就这么杀了他,是在太便宜他了! “别多事,赶紧将这人处理了。”畔之倒是冷静的很,之前那话也只是威胁他而已,不过这人色心不死,被杀也是活该! 青城冷哼一声,像拖货物一般,将人给拖了出去!流光眼底含着水光,看到她这副摸样,可把他给心疼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到她的腿上红肿了起来,身上又滚烫发热,他来之时,带了不少药,就连云墨给她配的药也拿了过去。 “血腥味?流光,你也受伤了?”畔之头还是昏沉的,却在他凑近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她被掳走的时候,他并未受伤,如今处境堪忧,才想着让他来假扮那宫女。 “不妨事的,小姐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皮糙肉厚扛的住,倒是你,发烫的这么厉害,得喝药才行。” 说着,他便要急冲冲去煎药,因在这地不熟,他又是假扮旁人自然是越低调越好,畔之已经烧迷糊了,流光也不敢耽搁,忙去找厨房煎药,等到药煎好之后,都已经是下半夜,青城也将那人给处理了,畔之昏沉的睡着,有了这两人在身边,她才觉得安心许多。 流光进来的时候,青城正陪在她身边,她人已睡了过去,流光在面对青城之时,还是有些发憷,避过了他的眼色轻声道:“她身子很烫,得要喝药,将她叫醒吧。” 青城一贯冷若冰霜,只有对着畔之那神色才稍微好看些,伸手推了推她,却没有反应,又用手拍了拍她的脸,下手也不重,却把一旁的流光给心疼了,怨怒的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轻点,小姐还病着呢。” 畔之醒了人也是迷糊的,因人是躺着的,就算是喂药也有些困难,只得将那药晾冷一些,将她的头抬高了一些,两人才喂她喝下,这药甚苦,喝完之后还蹙着眉头,人昏沉着眉头却一直蹙着,想必是那苦涩的味道还在舌尖,怎么也淡不去,而她怕苦的很。 流光又去寻了湿布来敷在她额头上,过了一会又换,腿上的伤也上了具有奇效的外伤药,,就这么折腾了半夜,直到后来她的高烧退去之后,他才倚在床头眯眼睡了会。 第一百零四章 胸掉下来了? 次日,畔之被喧闹之声吵醒,那虞皇后从门口踏进来,流光还记着他如今的身份,忙上去迎接,那虞皇后瞥了他一眼,上下扫视了一番之后,也没察出什么异样,却总文闻到一些血腥味,冷声道:“她怎么样了?。” “回禀娘娘,她昨晚有些发热,现在才好了些。”声音听来甚是柔美透着些许嘶哑,之前那辛木直接被灭了口,他也没听到说话,这音色上自然有些不同,所以他故意装的嘶哑一些,若是被旁人察觉了,也能用生病了给搪塞过去。 “恩,没你的事了,下去。”流光低垂着头,掩饰眼底的凶光,暗自看了畔之一眼,才躬身退下,畔之被流光照料了一晚上,还有些低烧,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只是面色看起来依旧苍白。 虞皇后上下细细打量着她,似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昨晚安暗派了人来侮辱她,如今都见那侍卫来付明,昨晚又有人闯入凤栖宫中,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还是有人暗中护着她? “昨晚休息的如何?”虞皇后这么问了一句,畔之心一冷,眼色也变得深幽之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声道:“托娘娘的洪福,昨晚睡的甚是好,有劳娘娘挂心了。” “哦?是吗,昨晚风大,本宫殿中进了一只老鼠,搅的本宫的好梦。”她这话意有所指,畔之笑了笑道:“看来娘娘这宫中也不怎么安全呢,随便什么人都进的来呢。” “哼,本宫宫中戒备森严,哪容得旁人来去,那老鼠早就被解决了,倒是你,今晚要让你与夏辰煦那个贱种给我儿陪葬!”她的神色透着疯狂的兴奋,畔之身子抖了抖,这人已朝着神经病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畔之没再答话,有青城与流光一明一暗护着,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这女人对夏辰煦又要动什么手段? 撂下这句狠话之后便出去了,她似乎有什么计划,只是,依着夏辰煦的性子,会这么容易被制?她的底牌除了他,还有什么让她如此自信? 一整天,流光都在她身边照顾着她,畔之却也心疼他的伤势,便让他也上了软榻,在一旁歇着,流光激动的浑身发抖,他没料到受伤还有这等福利,他受的外伤挺重,不过一路打滚过来,这等伤势也不算太重。 只是,借着受伤之名,却能爬上小姐的床,这是天赐啊!他激动的爬了上去却也只占据着一小块地方,只是这前脚刚上去,后脚就有人拎着他的衣角将他给甩了出去,流光被气的直想要爆出口,却在触及那人的冷脸的时候吓着了,呜呜呜,武功好了不起啊,欺负银! 青城板着脸,,俯视着他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披着女人的皮相,却还是男人。” 诶?他啥时候知道流光是男人?不仅畔之诧异,就连流光也甚是惊诧,他什么时候露出破绽了?想他扮女人这么多年,易容之术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竟被这冰脸男看穿了? “我想起来了,流光你那次被他伤了,然后送你去宋姐姐那医治,胸掉出来了,所以穿帮了。” 胸掉出来....胸掉出来了...流光顿时风中凌乱了,他竟然还出了这么个大糗?呜呜,流光无语凝烟。 青城坐在床头,一手捏着那几条手臂般粗大的铁链,手背上显现青筋,显然在默默用力,这闷骚的男人对这砍不断的铁链有着强大的怨念啊。 “你....”畔之开口想说什么,青城却突然开口道:“上面...有人来了南朝的京城。” “谁?”畔之反射性的问。 “组织的首领,他这次为你而来。”青城脸上的弧度微微柔和了起来,那俊朗的脸轮廓越发深刻,畔之却陷入深思中,那人...或许就是她这具身子的父亲?倘若与那虞皇后对上了,那才是真正的好戏,诶,她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赶脚? “那...等这事结束了,你不是得回组织?”她问,突然感觉心塞了,她这华丽丽的打手啊,虽然有时候很吝啬很危险,却是她的坚强护盾,只是一想到那人一来,青城就得回去,哦...心好痛! “看组织安排,今晚我必护你周全。” 夜幕降临,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已有人将她身上的铁链解开并押着她人了凤栖宫的正殿中,偌大的正殿中明里暗处藏了不少人,也不知在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青城藏在哪,流光倒是站在她身后。 这虞皇后似是很信任辛木,这种场合竟也没避开她,畔之被安排坐在的凳子上,身上被动了手脚,动也动不了,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坐那,只是...那凳子似乎是特制的有些蹊跷,从她坐上去之时,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只是到底有什么不同,却也说不出来。 夜越发的深沉,正殿外终于有了动静,一道身影衣袖飘飘从屋檐之上顺势而下,脚一沾地,便又几十人围了上去,夏景容衣衫纯白,似闲庭漫步一般,他朝里走,那强大的气势逼的旁人退了几步。 “离王止步,本宫要的人呢?带来了没有?” 虞皇后突然出声道,她就坐在畔之身边的座椅之上,那染着凤仙汁的指甲抚摸着畔之轮椅的扶手,那上面个凸起,畔之僵着身子,眼色盯着那个凸起看,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这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那低头垂目站在一旁流光不动声色朝她靠近了些,他似乎也看出些许异样,思量着到底怎样才能保全她。 夏景容并未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朝畔之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另他微皱着眉,畔之与之对视了一眼,眼神安静。 “离王,你这是在戏耍本宫吗?”虞皇后大怒,脸有些扭曲,她的手有些神经性的抽动着。 “皇后娘娘还真没什么耐心。”一清朗之声从门口传来,夏辰煦堂而皇之地的坐在轮椅之上,缓缓而来,身后并未带任何人,削瘦的身子看起来显得甚是无害,可是虞皇后却亲眼见到了夏辰晔死之后的惨状,这人比夏景容更可怕。 虞皇后一见他,眼色都变了,面目狰狞恨不得上去咬下他几块肉来,而比对下来,夏辰煦却平静的多,安静而有些青涩的面容,手转动着轴轮慢慢的靠近,那一袭藏蓝色青衫就像是天空的颜色。 “我来了,放了她。”他静声道,已有五六人将其包围在内,这个看似削瘦的少年,精通音攻与暗器,没一人会小看他。 虞皇后冷笑一声,沉声道:“你当本宫是傻子吗?没了这个筹码,你会乖乖听话?离王会袖手旁观?” 她突然伸手按下那凸起,椅子后背处突然伸出铁链来将她捆住,这还不是致命的,那凸起并未全部按下,她那涂着凤仙枝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那凸起。 夏景容与夏辰煦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只听见她得意的扬声道:“这机关可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这椅子后背处还有一机关,只要再将这开关按下,后背处便会出现利刀直接戳进她的身体中!” 她够狠毒,也够老谋深算,她的手指不离那个凸起,就算是将她杀了,在她死之前她也有足够的按下那个凸起,除非.....在第一时间废了她的手! 夏辰煦或许有这么实力,只是一人要对付这么多人,能否自保都是未知,这些人中,可是有十分厉害的高手在! “离王,这是本宫与三皇子之间的事,你不许擦手,否则....”否则什么,自不必说,她以畔之的性命为要挟,就是要让夏辰煦一人对付这几十人,尤其还有高手在,他又行动不便,这看起来简直就是死局! 夏景容不置可否的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会擦手,畔之紧闭着嘴唇并未说话,只是抬头朝上扫了一眼,她被捆住挣脱不开,这设计的甚是精巧,背后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的凉意,倘若...这女人手一抖真按了下去,那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了.... 夏辰煦一人,太过势单力薄,这女人就是故意以这种方式,硬生生的想要弄死他,他也是,真那么实诚就一个人前来? “三皇子,你杀我儿,本宫就要让你陪葬!”她叫嚣着,阴狠的盯着他,随即一扬手,那五六人便围攻了上去,上的算是中流高手,剩下的除了一些严防退路之外,还有人特别注意到夏景容。 好在夏辰煦并非无用之辈,就连骨钉都未出,只是吹响了一支玉笛,而就在吹响音符的一刹那,几位无形的刀刃朝几个方向投射,看不见轨迹,却似乎能感觉到那凌厉的刀风。 那袭击而去的五人在同意刹那被击中,也有好运躲过去的,却也受了伤,仅一招便死了三人,重伤两人,而夏辰煦的面色则突然苍白了些。 “果然是离王调教出来的人,就连音攻都如此出神入化,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不过...本宫也早有准备,虞一,虞二,虞三,还等什么,下手!” 第一百零五章 看吧,被刺激了 她口中的那三人,是她身边的高手,却出自虞家,虽说太子出事之时虞家并且出面,但太子死之后,虞家这才慌了,太子既死,那虞家又哪里有好日子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便派遣了几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在她身边,以供驱使。 那三人对视一眼,脚步交错而幻化的身影同时朝夏辰煦攻击而去,对比而言,这三人才算是真正的高手,甚至就连夏景容面上也划过一丝冷然,虞家能矗立这么久不是没有缘由的,手中不似蒋家有军权,暗中培植的势力却也不可小觑。 这次太子失势,虞家撇的个干净,而在清除太子羽翼之时,却并未动摇虞家的根本,而这次看似虞皇后对付的夏辰煦,实则,虞家也出了暗力! 这三人攻势似乎有迅猛,对比之前的武力值简直上了好几个档次,更重要的是,三人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从交手的一刹那,便是绝对式的压制,他之前纵然惊才绝艳,双腿却到底是废了。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太过限制他的身手,所以在几人扑上去之时,那骨钉便也投射了出去,被避开了之后,他就像是砧板上的肉,等着被屠宰似的没,虞皇后兴奋的看着,似乎在等待着身死异处! 而就在这危急的时刻,他的身子突然向下一低,手按到了按钮处,椅身之处突然爆出大雨似的梨花针,那三人自持武功奇高,虽心有防范却还是多了少许轻视之心,靠的太近以至于躲闪的并不及时,或多或少便中了招。 这三人极为迅速的退开,夏辰煦嘴角冷冷勾起,眼底划过血光,笑声道:“离毒发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你们还有半个时辰可活,我有解药,不过想活的话,给我...杀了那女人!” 不是只有那人才会威胁,夏景容继续在旁做壁上观,精准的计算着与畔之之间的距离,眼色落在了那锁链之上,眉头又蹙了起来的,这锁链有些蹊跷,轻易劈不开,那女人的手没离过那凸起,若是真的按下去,直接从后背向前刺穿了心脏,而这个结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那三人没动,暴雨梨花针的威力不容小觑,又沾染了毒素,虞皇后冷笑一声道:“哼,三皇子果真好算计,不过这些可是死士,早就服了毒,倘若一旦敢弑主,还是必死无疑,你觉得他们会吗?” 夏辰煦不可置否的摇头,少年般透着青涩的脸上多了几分残忍的笑意,他推动着轮椅朝前面走了几步,那些暗卫皆十分紧张的看着他,倒有些忽视了一旁的夏景容,笼在袖口中的手指间捏着一枚骨钉,这项技能,他许久都不曾用了。 只是他一直犹豫着并未下手,她身边有两大高手护着,就算击中了,只要这女人没死,手按下了开关,畔之还是必死无疑,他容不得任何差池。 “这暴雨梨花针还能用三次,普天之下,能躲过的人屈指可数,皇后,你觉得你的这些废物能抵挡的了吗?” 他这话嚣张的很,畔之暗自吐槽,真是好嚣张啊,这女人被气的浑身发抖,尖锐的指甲按在那凸起上,畔之的小心肝抖啊抖,一按下去她就真的被刺个透心凉了,她心脏不好,别这么吓她啊。 “哼,本宫果然小看你了,不过,你的心上人就在本宫手里,为了她的性命,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 额,设定出错了吗?拿她的命来威胁夏辰煦,另他乖乖投降,真以为这是在拍言情剧?还是认为他是傻子,任她揉捏?畔之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娘娘,说到底你不会放过我,只是利用我,想多拖一人下地狱而已,还有,你真以为用我就可以威胁道他?没听到天下男子皆薄幸吗?还有,你好像弄错了,我跟离王是一对。” 她这话透露出了几个意思,而最重要的是,她正式将离王拉下了水,男主啊,在旁边看了这么久了戏,连风头都被抢光了啊喂,难道他不知道,其实,男主人选可以随便换的吗?这英雄救美的事都让夏辰煦做了,还在他作甚? 夏景容轻飘过一眼,嘴角...有些抽动,这女人还真狠心,舍不得她的青梅竹马受威胁,就拿他出来当挡箭牌么?很好,很好! 夏辰煦却像是受了中重创,脸色苍白的朝她看去,似是不可置信,他的爱恨来的如此强烈,眼底一片血红,急促的问:“之之,你说的是真的?你...你喜欢九皇叔?” 少年的面庞显得极为脆弱,周身的气势却有十分的暴戾,这种复杂的气场逼的畔之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伤害一个柔弱的少年是罪过,可伤害一个暴虐的偏执狂那就是找死了。 畔之状似淡定的点了点头,对夏辰煦道:“是真的,所以我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必受制于她。”所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别跟着这女人扯犊子的,直接那什么暴雨梨花针爆了那些人的菊花吧! 不过显然,这夏辰煦并没有理解到她的良苦用心,少年脆弱的心被那绝情的话践踏的不成样子,悲痛欲绝了之后便是血腥的暴走,隔着几十步之遥的距离,中间还有几十个碍眼的人,夏辰煦想上前去质问她,而他面上的表情太过凶狠,一动,便有人前仆后继的扑上来,阻拦他! 夏景容面色冷冽的看着彻底狂化的夏辰煦,给了顾畔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畔之忍不住后背生凉,她这是为了让夏辰煦不为那个女人所胁迫,可是怎么感觉话说出来之后,就有些小心虚呢?又为何感觉自己....渣了呢? 不过事实证明,狂化之后的的夏辰煦,才是真正的锐不可挡,杀了任何意图阻拦他的人,其攻击力提高一倍不止,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比一个迅猛在,夏辰煦一意孤行只攻不守,短短交了百来招之后竟受伤几处,而这人却偏偏跟个愣头青似的,一股脑只想着朝前面冲! 畔之面色冷寂了下来,朝夏景容看去,用眼神逼视着他,他不会真的袖手旁观?容忍皇子死在这女人手中?夏景容被畔之盯着这不是滋味,对青梅竹马什么的,他十分不爽,随即又苦笑,无论如何,这小子在那丫头心底,占据着不轻的位置。 他.,..出手了,‘残雪’的剑光锐利之极,常言离王一般不轻易动手,而一旦动手,那下的必定是杀招!虞家培养出来的高手不少,不过,碰上绝顶高手那边只有被碾压的份了,夏辰煦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都这么难缠,更何况是他了! 一剑封喉,那剑不知何时落下,只有当那剑光从脖子上划过之时,才恍然察觉,他的身影太过诡异难测,全然不是对手,而那三位高手却因暴雨梨花的袭击,不仅毒气攻心失了战意,就连命都悬于一线了。 直到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虞皇后才有些慌了,她犹如紧握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狠声道:“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而她也因为激动愤怒,突然要按下了那凸起,畔之心底一凸,额...她不会就这么悲催的挂了吧?完全不符合剧情设定啊?在听到咔嚓一声中,畔之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看到人群之中,那并肩厮杀的两人,她突然想到,其实她的设定是炮灰吧,为了成全男主和男配? 预料中的透心凉没袭来,她整个人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的贼疼,诶?啥时候她这暗藏机关的椅子分裂开来了?而这时,身后一直低头垂目的流光要扶起她,小透明什么的才最有可能逆袭的好吧,畔之感动的都快哭了,关键时刻,还是手帕交靠谱! 只是那链子还锁着她,又被点了穴道,这个人僵硬的倒在地上,流光刚艰难的扶起她来,那一旁的虞皇后却突然发疯似的扑向了她,手中还持着一把匕首!朝她胸口刺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要躲?畔之动都不能动,朝哪里躲? 流光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替她挡,不过有人比他更快也更狠,在这么重要时刻,怎能忘了那神出鬼没的护院大将青城? 第一杀手出马,剑不沾血不出鞘,那一刀的浪漫横空劈下,却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将那匕首挑落,甚至将那手筋挑断了,砍手什么,太过不雅,况且这女人还是皇后,能伤她,却不能杀她,否则,夏景容与夏辰煦也不会有所顾忌了。 人是救下了,流光反手解开了畔之的穴道,又将那锁链扯开,毕竟没了椅子的支撑,就算在坚硬的锁链也不过是一堆废铜乱铁而已,也没了什么效用,又有青城大护院在,这女人有如何能伤的了她? 第一百零六章 谁算计谁 虞皇后捂着那不断渗出血的手腕,憎恨似的瞪着顾畔之,却又突然后退了几步,嘴角露出诡异的笑意,那些护卫在夏景容与夏辰煦的围剿之下都已被尽数斩杀,等到这两人一身血腥味逼近之时,她已没了任何筹码! “皇后,看在皇兄的份上,本王不会要了你性命。”夏景容淡声道,他俯视着她,就像是俯视着蝼蚁一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女人确实不堪一击。 虞皇后手抚着那一直流血的的手腕,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打,冷声道:“你们不敢杀本宫,不过,本宫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件大礼呢。” 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夏宗皇匆忙而入,虞皇后则一脸委屈的摸样,面露惊慌之色,哭诉道:“皇上救命啊,离王和三皇子要杀臣妾,他们两人勾结在一起,意图逼宫啊!” 这是很严重的质控,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夏景容与夏辰煦身上沾染了血迹,虞皇后身上也受了伤,样子甚是狼狈,表面上看来,指控是成立的。 夏宗皇一阵头疼,太子刚死,朝廷动荡不堪,西晋国又趁机侵犯,东紫北岐两国也是虎视眈眈,就这当口,这女人还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他怎能不头疼? 沉下了脸,怒声呵斥道:“皇后,不可胡说,皇弟,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一开口明显就是偏向了夏景容,且不说两人本就兄弟情深,就冲着虞皇后那虞家人的身份,他更不会偏袒她。 夏景容已收了剑,淡声道:“启禀皇兄,皇后娘娘抓了臣弟的未婚妻,臣弟自然要上门讨还,却不料娘娘竟安排了这么多暗卫招待,臣弟救人心切,才不得已出手。” 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只是若那称谓不那么令人惊悚的话,畔之表示她会拍手称好的,身为当事人,被人称为未婚妻之时太过惊悚,导致于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驳,然后.... 夏辰煦却开口了,少年般青涩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冷凝,坚定的抬眼看着那个身穿龙袍,多年都不曾多看一眼的父皇,冷声道:“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赐婚,我要娶顾畔之。” 此言一出,夏宗皇以及身后的宫女太监侍卫都惊诧了,那哭诉着要倒打一耙的虞皇后也不淡定了,偏了重点吧!她吃了这么大亏,难道皇上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畔之倒是淡定了,在经历了绑架折磨大病之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不淡定的,只是...叔侄两人同抢一人的戏码怎么都有点怪异的味道,她脸上苍白,浑身在发颤,若非流光扶着她人都倒下去了。 夏宗皇似没看到地上的那些尸体,反而对两男一女的戏码十分感兴趣,盯着畔之看了几眼,随即沉声问:“那顾小姐,你到底是我臣弟的未婚妻,还是...想嫁给三皇子?” 作孽诶,一个是扶持他至今的王弟,一个又是他冷落了这么多年,形成诡异性子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因为一个女人起了纷争,他真的会想抽死那丫的! 畔之后背一凉,趁着自己眩晕之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皇上,我退出,你就成全了离王也三皇子了吧。” “.....” “.,....” “.....” 跟来的宫女太监侍卫彻底疯了,啊,难道离王和三皇子才是真爱,这顾小姐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啧啧,离王那般神仙似的人物,寻常女人哪里配的上他?这三皇子性子安静而内敛,却也曾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如今腿虽废了,两人站在一处却显得甚是般配,啧啧...原来这才是真相啊! 于是在某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风向彻底的歪了,就算是之后的相爱相杀,也蒙上了一层靡艳风情的光,身为女主的顾畔之则被彻底忽视.... 气氛诡异的尴尬,还是那虞皇后不甘心这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了,厉声道:“皇上,你真的一点都不信臣妾吗? ” “皇后,事情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病还没好,还是多在凤栖宫修养才好。” 这话的意思是变相的软禁了,夏宗皇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是虞家训练出来的人,虞家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牌? “哈哈哈,多年的夫妻感情不过如此,我们的晔儿被别人杀了,你一丁点都不心疼,对皇上而言,我们只是虞家人,而不是你的亲人,你真是冷血。” 她已经愤怒到了极致,顺势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疯狂却让所有人动容,那是孤投一掷的狠绝,到底她还有什么底牌? 正殿的门突然被关上了,像是有什么人控制了似的,整个正殿中虽宽旷却也密封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在蔓延着,夏景容大惊,身子一动直掐上了她的脖子厉声喝道:“你...你在这里埋了火药?!你想同归于尽!” 此时的虞皇后却也是一脸的惊慌,火药?这又是何时埋下的?是谁,谁利用她拖着这些人同归于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虞皇后突然形如疯癫似的大笑起来道:“虞家,哈哈,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 火药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夏景容欲要直接杀了她,夏宗皇却摇头阻止了他,那些个侍卫在反应过来之后便连忙找寻出路,浓烟渐起,轰的一声,中间之处竟已被引爆,整个大殿都开始摇晃了起来,青城与流光将畔之紧紧护着。 情况十分危急,就如古洛牌效应一般,火药持续爆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逃离不出去,畔之有流光与青城护着,夏景容朝她看了一眼之后,便直奔大门而去,残雪寒光起,锐利的剑芒划过门前,并且如预料中那般被一分为二,甚至只看到刺眼的光,这门何时竟用了别的材料,刀枪不入了? 又轰的一声,另一处地方爆炸了,所幸这古时的火药并未那么厉害,就算有效用也相差近乎一分钟,畔之有青城护着还算安全,那些侍女太监与侍卫就没这么幸运了,而更奇怪的是夏辰煦,他就愣愣的坐在轮椅之上,连动都没动一下,眼色幽深的盯着顾畔之,好似,她欠了他什么,那样子..啧啧.... 畔之立即惊呼道:“夏辰煦,你快躲开啊!” 面上的忧色不言而喻,夏辰煦这才朝她的地方靠近了些,面色上却透着些许的委屈,那一句‘我们才是一对’杀伤力度太大,导致这人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沉默的少年越发沉默,就连这危急生死关头,他脑中也只想着,之之,不要我了。 情况十分危急,那大门是从外面关着,材质又十分特殊更不好打开,原本守在外面的人想必已被解决了,火药一处连着一处的爆炸,整个宫殿都在摇摇欲坠,虞皇后疯狂大笑,似悲似喜,房梁砸了下来,她头上被石头砸下,鲜血直流却似毫无察觉一般。 夏宗皇不忍见她如此,总归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也有几分情分在,上前几步想要拉起她,却被那些护卫拦着,梁柱纷纷而落,这个正殿已经彻底毁了,若再逃不出去,只怕他们这些人真的会死在这里! 流光紧紧抱着畔之的一个胳膊,死并不可怕,反正做他这一行早就将死置之度外,想必那个强大而神秘的青城亦是,他们并不害怕死亡,在危险来临之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保护这个女人,或许是出于习惯? 无关乎面容性子,对他们这种亡命之徒而言,她就是光,下意识的想要靠近,汲取着这难得的温暖,与任务无关,只是遵从于自己的内心。 就那正梁快要彻底倒塌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低沉而似沙哑却似乎有着金属般的质感,他说:“出来吧?” 这声音对所有人而言无异于天籁之声,那靠着门最近的夏宗皇第一时间被送了出去,而那原本近乎疯癫的虞皇后突然愣住了,不顾自己的伤势,艰难而激动的朝外面爬去。 夏景容回头看了畔之一眼,有青城与流光护着,她很安全,两人护送着她朝外面逃去,唯有夏辰煦还跟个木头人似的,愣在了原地,畔之身子虽虚弱,神智却还清楚的,没立即出门去,反而大喊了一声:“夏辰煦,你要再不出来,我就真不要你了!” 她这话,对夏辰煦而言就像是魔咒一样,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人触动了机关,突然身形影动的朝外奔去,而在他刚踏出之时,整个宫殿已经塌了。 眼见着一座奢华雄伟的宫殿坍塌,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过一出来还没回过神来,便见那虞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摸样,盯着不远处那一身漆黑戴着面具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轻声问:“是你吗?是你对不对,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第一百零七章 都有企 那神色就像是对着许久不见的恋人,太过炙热了些,一旁的夏宗皇面色不怎么好看了,任谁看见自家妻子对着别人这般,恐怕都不会高兴,尤其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畔之一身灰头土脸的摸样,却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着,那眼神并不让人讨厌,却让她忍不住心惊,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青城一眼,从他的眼神中她找到了答案,原来,是他来了。 “阁下是谁?”夏景容淡声问,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人...气势强横,甚至从气息武学修为上来说,并不下于他,这是个极度危险之人,南朝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离王夏景容...呵呵,还真让人失望,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言语之中透着一种倨傲与奚落,就算没露出真容,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比夏宗皇更甚,像是久居高位之人,夏景容眼色沉寂了下来,他并不是南朝之人。 “下次,若再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可没人会再救你。”说完这话,他人已消失在了原地,甚至没看虞皇后一眼,而那句话是对着顾畔之说的,冷月之下,她似乎能看见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凤眼,嘴角上扬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着那人远去,虞皇后就像是被扯去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久后,便有侍卫闻讯而来救架,夏宗皇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又看了眼那已经化为废墟的凤栖宫,叹息一声,冷声下令道:“将皇后压入冷宫,派人看着,不许踏出冷宫一步。” “是。”禁卫军将这虞皇后押了下去,她并未挣扎,整个人都显得呆滞而没有生气,一场纷争以阴谋为开端,又以如此诡异而方式而结束,最后出现的人是谁,没人知晓,而设计了这一场的阴谋的人,夏宗皇与夏景容两人都似乎心知肚明了。 夏辰煦坐在轮椅之上,靠近着顾畔之,执拗道:“之之,去我府上养伤吧。” 额....这话的意思是...是挑衅吧,畔之都不敢去看夏景容的脸,头一昏沉,直接就朝着流光身上倒了过去,流光惊慌失色的扶着了她,却惊觉袖口处被拉扯了一下,便不动声色的惊声道:“我家小姐昏了,赶快出宫!” 她一说话,那夏景容便知晓这看似面生的宫女是流光,忙要上前来查看,青城却挡在了他面前,冷声道:“离王,我家小姐要出宫,请让路。” 夏景容是知道青城的存在的,他身上的气息似孤狼,那冰冷的眼有着杀手才有的血腥,这人是强大的,他曾派人查过他的过往,除了表面上的身份,其余的一无所知。 所以,对这人他有几分戒备之心,甚至动过要让他消失的念头,但是,畔之信他,所以只好忍耐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夏辰煦却开口了:“送之之出去,我明日去看她。” 青城点头,与流光两人一起极快的消失在了院中,夏宗皇此次受惊不小也没心思,下令封口之后,留下一句话便回了寝宫,他说:“就算是争女人,也得顾忌着些许叔侄情分。” 一冷月高挂枝头,背景为那一堆已化为废墟的凤栖宫,那些个横七竖八的尸体都已被处理了,夏景容与夏辰煦两人...迎面对质中。 “之之是我从小就认定的媳妇,九皇叔你不能抢她。”少年还是略显稚嫩的,不过也因稚嫩而显得十分赤城,夏景容并未反驳,月光下,他的脸略显清冷,心思深沉,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很好,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说完这话,人就走了,轮到夏辰煦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坚持?那句未婚妻不是他对之之的宣告权吗? 少年心性并不算单纯,只是在畔之的问题上显得单纯而执拗了些,她是他唯一在乎的人,而唯一的分量太重,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存在。 从宫中出来之后,畔之一行人便回了顾府,畔之由开始的装晕,到后来真的就直接睡了过去,流光的身姿削瘦,骨架子却还是男人,一出来就将那假面给撕下了,背了没多久就有些撑不住了,他之前毕竟受了伤,还真撑不了多久。 青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直接接手过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他板着这么一张脸,举止却如此温柔,有种怪异的违和感,就连流光都惊悚了,这人...不会对小姐也起了心思吧? 一路上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藏不住事的他突然开口挑明了:“你别对小姐动心思,她心底有人了。” 青城冷瞟了她一眼,随即淡声道:“你想多了。” 流光哪里肯信,他一直瞧这人不爽了,杀手了不起啊,天天板着脸好像别人都欠他什么似的,他还重伤了他呢,有私仇的好吧...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青城又开口了:“是你有心思了吧,一个男人能够假扮一个女人,在她身边当丫鬟,你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诶?说了三十五个字?这人平常对她说话,要么对脑袋对她,要么用鼻孔对他,多说几个字都不肯,没想到一个没拽住,语锋如此尖锐,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总比你这龌蹉的心好,我告诉你,小姐是门主的人,你别乱打主意。” “你真伟大,对小姐有意图还愿意将她拱手让人。”话听来像是夸的,但那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讥讽他,流光气的要死,却又不能发作,咬断的银牙只能暗自诅咒他,上厕所不带厕纸! 一直到顾府畔之都没有醒过来,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却从不多说什么,体质又极差,流光与青城两人虽有些争锋相对,但对畔之却都极好,一回到房中,红袖与墨香便迎了上来,青城直接将畔之抱上了床,流光立即下去煎药,红袖与墨香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却选择什么都不问。 一个在床头细细照料着,一个去弄了热水来,等到药煮好了之后,才轻叫醒她来喂她喝下,她闭着眼,人又有些发热头昏沉着,咕噜咕噜的喝着药,苦的皱起了眉头,红袖忙塞了一颗红枣,她的眉头才舒展些,嘴里凸起了一团,砸吧着嘴,精致的小脸透着不自然的红,人看起来却显得脆弱。 红袖在一旁用湿布条帮她擦脸,又细看了腿上了伤,她不是医者,却也看出了不对劲,之前都有愈合的迹象了么,怎么现在看来更严重了? 再又上下细查了下,更心惊了,手腕与脚腕之处红肿不堪,甚至还磨出了血迹来,她之前只是个小侍女,陪着畔之这些日子才有了长进,一看到这些伤痕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指给墨香看。 墨香眼色犀利,一看就知这是被铁链勒出的痕迹,这两日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三番两次的出事,而作为侍女的她,一直疏忽,若轮门规早就万死不得其咎了,小姐几次救下她,可她似乎却一直愧对她的信任。 她转头看着一旁的流光,将她拽出了内室,随即逼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流光嘴动了动,十分简洁的将皇宫的事描述了一遍,略去了一侍卫意图非礼畔之这一段,总之寥寥几句却也显得凶险非常,墨香默然了。 半响之后才道:“以后,我们谁也不许离开小姐一步。” 流光点了点头,这次被打击的太厉害了,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弱,人也显得十分无精打彩的,而青城则在外面守护了一夜。 畔之次日醒来之时,人还是有些恍惚,窗外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细碎的阳光甚是温暖,这是她的床,温暖而香甜,一夜并非好梦,似乎有些记忆闯入了脑中,可醒来之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心酸胀的厉害,就算醒了之后还有些后遗症。 “小姐,你醒了。”红袖端了水进来,畔之也躺久了,身子酸疼的厉害,便起了身,脚还是有些行动不便,却不愿在床上躺着了,看着外面那明媚的阳光,畔之突然说道:“红袖,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可是小姐,你的身子.....你腿怎么办?”她的小心肝诶,这才刚回来,她还想好生伺候着,怎的她又要出去呢?她都怕了啊。 畔之笑了笑,面色虽显得憔悴了些,但五官依旧如此精致,只是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许的柔和与脆弱,红袖叹息一声道:“小姐,我真怕了...” “有些事情又不是避就能避过的,我现在只想到外面看看,让墨香准备下吧,你也去,我们去郊游,湖上泛舟也不错。” 她还真是来了几分兴致,红袖也拗不过他,便与墨香说了,墨香皱了皱眉头便去准备了,这一次谁都没落下,全都去,吃了早膳之后便出了院子,走到大厅的时候则碰到了顾兮卉,她一脸诧异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轻声问:“二姐这是要去哪?” 第一百零八章 软妹子好凶残 “出去走走,有事吗?”畔之神色冷淡的很,她现在心情不错,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浪费她的时间。 “没有,二姐若急着出去,那便请吧。”顾兮卉也没纠缠,甚至说,她更懂得收敛了,这样的人才更狡猾也更可怕。 畔之点头,由红袖搀扶着,踮着脚走出了府门,顾兮卉的眼色划过暗光,为何她运气那么好,又有那么多人护着?就连他...就连那个她心底藏了那么多年的他也护着她!她不甘心,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想毁了她! 马车缓缓而行,路过正大街之处,喧哗的吵闹声听来却多了种真实感,昨日,郭卫平与郭瑞安以及四皇子夏辰洛已领兵出征,她曾答应过三表哥,等舅舅他们走了,会去郭府,她应下的事情,势必会做到。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呢?”红袖疑声问,虽说因担心她的伤势而显得有些不安,不过繁华的街道倒是让人心情愉悦起来,路旁那摆摊的地方摆着不少的小玩意,还有那些追追打打的小孩子,畔之唇角勾起,这才有了些许归属感。 “去泛舟湖上,啊,对了,红袖,下车买点吃的吧,我们可能要在床上呆长点时间。” “好的,小姐。”红袖下了马车,一会的功夫抱了一大堆吃的上来,畔之忙上前扒拉,除了些水果之外便还有些糕点,一些甜食零嘴少的可怜,畔之可怜兮兮的看着红袖,肿么可以这么对人家,嘤嘤嘤... 红袖这次倒是硬下了心肠不为所动,马车缓缓前行,就那么点甜食还被红袖控制着,畔之用眼神控诉着她的无情无理取闹,墨香与流光都看不下去了,太丢人,这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的顾畔之么?这嗜甜如命的毛病就不能改下? 晚春的时节,已有了几分暖意,马车在清河畔停下,青城去租了一条小船来,红袖与墨香扶着畔之上了床,船上加渔夫,一共六个人也并不显得拥挤,红袖办事细致妥帖,船舱不算大,便将那小矮桌搬到了船尾,在上面铺上一层布,几人围坐在一旁。 因之前本就打算到河边,畔之便让青城去弄了些渔具来,就坐在船边,双脚空悬在那,等船停在了风景优美的位置上,便十分惬意的垂钓起来,矮桌之上摆了不少吃的,还有些时令的水果,红袖洗好了之后便递给了她,又泡了几杯清茶,伺候的十分周到。 阳光明媚,水面上波光粼粼泛着暖光,流光蹲在畔之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垂钓,墨香与青城则谨慎的看着四周,本来以畔之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该出来,不过她既然坚持,他们则更要小心翼翼,毕竟在水中,他们的战斗力可要大打折扣。 那渔夫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初次与畔之打罩面之时,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娇滴滴的大美人啊,他活了五十多岁都从没见到过,还想多看两眼,却被她身边那男人给吓着,啧啧,太吓人了,要再看下去,他都怕这双眼珠子都被会挖出来,为了小命,他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畔之的钓鱼技术一般,运气也不怎么好,倒是流光,一会的功夫便钓起了一条两斤多重的鲫鱼,流光笑眯着眼,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提着鱼尾在畔之面前邀功,畔之浅笑道:“不错,等下烤鱼吃,计你一功。” 流光被夸的脸的红了,还顺势撇了青城一眼,嚣张的很,青城冷冷一笑,突然身子一动,抽出腰间的刀腾空而起,朝水面上虚划了几刀,卷起一层两三米高的波浪,而随之腾空而起来的便是那活蹦乱跳的鱼,一刀串过去,直接串了三条,个个比流光钓到的要大。 那面瘫似的脸扯出一丝笑意,样子太过惊悚,流光忍不住打了寒颤,畔之倒是眼色一亮夸赞道:“青城果然厉害!” 流光瞪了他一眼,真是,武功高了不起啊,还邀功,真不要脸.... “等下谁来处理鱼?”畔之轻声问道,要烤鱼或者煮鱼什么的,第一步必先是要处理鱼才对,青城一听这话,直接转过了身,摆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姿态,墨香也默默的朝旁边挪了几步,红袖一娇俏女子,这等给雨开膛破肚的事自然不好让她来做,那就只剩下流光一人。 青城将那些鱼丢进了鱼篓中,流光哆哆嗦嗦指着那两人,这等事情太有辱斯文,破坏他在小姐心中的光辉形象啊!畔之看着流光扭捏的将那鱼拿了出来,一脸英勇牺牲之势,拿出那匕首直接朝那鱼身上戳。 畔之心一跳,只见那鱼越发的挣扎,血迹染红的船板,实在看不过眼便将鱼竿给抛下,朝流光走了过去,手中已顺势戴上了特制的手套,她本姿色绝艳身姿曼妙,又自有一派风流写意,任谁看的,都觉得这女人该养在深闺才是,哪知她这竟要是亲自动手么? 流光吓的忙说道:“小姐,这事我来就好,就不要劳烦你了。” 那苹果脸上还沾染了血迹,一手按着那鱼, 那鱼却不断挣扎,鱼尾拍打着船板,弄得他的举手无措,他就这么生生硬撑着,小姐这仙女一样的人,怎能做这般粗俗的事呢? 畔之因腿受伤的缘故,并不能蹲着,面色上虽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划过暗光,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直接一把抢过匕首,小心翼翼的蹲下,随即一手按在鱼头处,一手握着那匕首,先将鳞片给刷干净了,又对着那鱼肚子一划开,将内脏一点点的掏出来。 明明面容如此美艳,气质高雅,却做着如此血腥之事,动作却还是十分优雅,流光身子僵了,青城墨香默了,红袖傻眼了,呜呜,小姐肿么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太幻灭了.... 这当口却又听见她淡声道:“鱼虽不能说话,但也是有痛觉的,你处理方式太粗鲁,会加重它的痛觉,所以就算是要杀它,也得尽量让它死的快些,别受那么多的苦。” 额,这话从一个杀鱼刽子手嘴里说来,怎么透着一股诡异之感?她的手中沾染了少量血腥,一条鱼十分干净利落的处理好了之后,剩下的三条也如法炮制,速度十分快。 并吩咐船夫将船近期靠岸,这一带都是山林,想要吃烤鱼得需就近取火才行,而出来之时,她也吩咐红袖带上了调料,一行人就选了一地弄起了野炊。 特意寻了个有大石头的地,畔之腿上有伤不能久站,畔之坐在石头上,负责指挥,青城寻来了干柴用火折子点燃,那些处理好的鱼用干净点的竹子串着,墨香与流光负责烤,畔之则指挥着什么时候撒调料。 等到鱼烤的差不多,流光便献宠似的将那鱼递给了她,眨巴着眼看着她,眼底流光溢彩,畔之笑着接过,被人伺候什么的才最享受了。 咬了一口之后,感觉滋味不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算是赞扬了,流光没满足的笑着露出虎牙,然后嚣张的瞪了青城一眼,挑衅意味分明。 青城看都不看他,墨香烤了一条鱼拿给他,他并未接过只是远远的站着,警惕的看着四周,危险从来都是无处不在。 因他的拒绝,墨香有些诧异与黯然,却小心的掩饰住了这份小心思,红袖甚少出府,不免有些兴奋,坐在畔之身边话也多了起来,畔之身子不好,面色有些苍白却并未表现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吹着柔软的风,还有人陪着,这对她而言,也是难得的享受,毕竟,前世的她,一直被人避之唯恐不及。 总的来说,这一顿午餐倒是不错,之后畔之一行人又上了船,船夫撑着船悠悠向前而行,不缓不急,周边景色迷人,湖水面荡出丝丝涟漪,青城与墨香一人立于一端,以防任何的变故发生。 而畔之依旧垂坐在船边,鱼竿随意的放在一旁,手中却捏着一白瓷茶杯,红袖倚在一旁,矮桌上摆放着一些吃食与水果,时不时的喂她吃上一口,小丫头脸皮薄,一不小心触到她的唇,都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流光则挤在一旁争宠,顺手扮作小丫鬟状帮她揉捏起肩膀来,墨香与红袖都不知道流光是男人,所以没什么感觉,不过青城却是知道的,咻的一声,一石子朝他投射投去,一点都没留情。 流光慌忙避过,却还是没避过,手背....肿了!流光怒的直接爆了粗口大骂道:“青城,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这话从一个长相纯美可爱的少女口中说出来,效果是惊人的,至少红袖就吓着了,这个乖巧听话的妹纸啥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呜呜呜.... 青城连个眼神都懒的给他,傲娇的一撇头,他对人的相貌很模糊,对眼神的感知却很锐利,那个一直用防狼的眼神看他的人....曾被他重伤过一次,倘若不是顾念着顾畔之,他很想...将他一脚踢下水去,伪装成女人的男人,最讨厌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大叔,你谁啊? 畔之似对两人之间的暗斗不予置否,只是浅笑着,眼神悠远的看着远方,孤独的心似乎慢慢温暖了些,她突然想起来了前世中的那个人,她的变态师兄,与苏凉阶长的极像的人,在前世,他也是她的温暖,无关爱情,却也是她对那一世最温暖的回忆。 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远处行来一船,比她的这艘要大的多,船头那人一袭黑衣,身影有些熟悉,待驶的更近了些,墨香十分戒备的看着那人,而青城面色划过一丝复杂。 那人面上并未用面具掩面,故此,畔之能看清那人的长相,心微微一窒,五官轮廓深邃而俊美,且因岁月的雕刻而越发醇厚迷人,浑身上透着优雅而疏离,而看第一眼之时,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提醒着她,这个人...与她是有关系的。 “上来。”他说,面色上并无任何亲昵之色,甚至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名利口吻,这种感觉另人不喜,不过他看向她的眼神倒并不那么冷,这或许是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 “阁下是谁?所欲为何?”畔之扬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人,周身的气息却是尖锐的。 楼浮沉冷眼看着这个与她有着极其相似面容的少女,一向冷寂的心忽然起了少许波澜,她身上有着他一般的血液,还有...他的傲骨,果然是他的血脉。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淡声道,气势施压开让人透不过气来,畔之回头看了眼青城,若是她与这人起了争持,青城会帮谁?随即畔之又自嘲的笑了笑,不用试,结果应该还是一样的。 她起了身,红袖与流光忙搀扶着她,她轻推开了两人,对青城道:“带我过去,你们三人在这,不要擅动。” 墨香三人面露不赞同之色,那人一看就强大的很,流光看他也觉得眼熟,却觉得不安,青城一手揽上她的腰,一掠而起,直接上了那船,上了之后青城便退开了几步,而畔之与楼浮沉的距离仅仅几步之遥。 近看之下,越发觉得这人气度不凡,且不说五官,就那周身的气势,普天之下,能与之抗衡的,恐怕没几人。 “你与你娘长的真像。”他眼底多了几分怅然,能让这样的人记挂在心,却最终与顾文薄成婚,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 “是吗,我没见过她,阁下难道与我娘相识?”畔之继续装作不动声色的询问,心口似乎有个声音在尖叫,爱与恨意都十分强烈的汹涌而来,而她却死死的压制住,面色苍白了起来,纵然心如刀绞,她的嘴角依旧泛着一丝冷淡的笑意。, “你不知我是谁?”他说,甚至抬眼看了青城一眼,青城面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畔之冷笑一声道:“虽说你长的不错,不过你已经是大叔的年纪,我对大叔没什么兴趣。” 青城哑然...她这是..这是?楼浮沉脸色一变,训斥道:“太放肆!” “大叔,我看在你是年纪大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有什么目的就说,我很忙的,没空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 “......”很嚣张,真的很嚣张....她这么聪明猜不到他的身份,所以,她这是故意的? “我是你父亲。”楼浮沉终于沉不住气了,直接将话挑明了,十分高冷的等着她的反应,如他所愿,她惊讶了,不过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她很淡然,淡然的让人以为,他好像没说过那话似的。 “是吗?我知道了,青城,送我下去。”畔之转身,显然没兴趣再跟他说废话了,一转身心口的刺痛越发的明显,畔之咬牙硬挺着,她不是‘顾畔之’,对所谓的亲情没什么感觉,况且,这个时候来找她,难保他不是另有所图。 楼浮沉冷心冷情惯了,之前郭如烟的死让他心如死灰,他带走了她的尸体,却将她撇下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她的原因才迁怒她。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他问,声音不似之前那么冷,畔之暗叹一声,这人还真是骄傲呢,不过,对一些人,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而言,血缘并不算什么,所以,她根本不觉得这人会如何高看她,不过,或许看在她这张脸上,才另眼相看? ”没有,我对大叔你是谁,与我有何关系,有什么意图没有任何兴趣,对了,大叔你想必不是南朝人吧,依大叔你的身份来说,或许应该收敛些才对。” 她这话透着几个意思,就连楼浮沉看她的眼色也多了几分锐利,比起如烟,她倒是要牙尖嘴利的很,淡声道:“青城是我的人,你认为他能保护的了你吗?” 畔之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看了青城一眼,他避过了她的眼色,畔之心一冷,暗叹一声,果然啊,这心为毛闷闷的呢? “所以,大叔你到底意欲如何?” “为何一直叫我大叔,我很老吗?”楼浮沉压低的声音,那大叔两字听来刺耳的很,就连平静许久的心都有些酸涩的味道... “不算老,不叫大叔,难不成叫你大哥?你好意思的应吗?”畔之瞥了他一眼,眼底的不屑甚是明显,楼浮沉暗咬腮帮子,被嫌弃了,果断的被嫌弃了.... 畔之没心思跟他再扯下去,脚站久了哪里支撑的住,朝青城看了一眼,青城对她还算了解,心领神会之下便朝她靠近了些,并借出一只手让她撑着。 楼浮沉眼色锐利的看了她腿一眼,周身气势变得冷凝了些,冷声道:“怎么受的伤?” “意外而已,大叔,有事就快说行不行?”哀叹之下,甚至还附送了几个白眼,嫌弃之情不言而喻,楼浮沉向来居于高位,旁人哪里敢这么对他?可这人....打不得,又骂不得!催心肝啊... “你在顾府过的如何?” “不好不差,怎么?”她话中带着刺,奈何楼浮沉看着她的摸样就是生不起气来,顾念许久的人,顶着这般相似的容貌站在他面前,就算面上尽量掩饰着,心下却多少起了些波澜。 “我要如何补偿你?”说着这话,面上依旧倨傲的。 额....这对话怎的这般诡异?不过说到补偿么.... “可以,给个十万两银子如何?”她随口一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哟,这么多年没出现,然后以施恩者的身份的摸样想要与她相认,有这么好的事情?还有,她哪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所图? “好。”他一口应下,并未将那十万两放在眼底,畔之暗自咋舌,哟,还真有好处? “那行了,还有什么事情吗?”畔之属于典型的白眼狼,就算接了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这也算是这人欠‘顾畔之’的,她不过是来收债而已,若真要抡论起狠心来,她更甚! “你难道真没什么想说的?”楼浮沉有些不甘心了,血缘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不见之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就连怨念都持续了这么久,但见了之后,看到这张相似的脸,想到她的身份,心突然就热了起来,他想认回她。 畔之皱眉看他,缓缓摇了摇头,淡声道:“没有,我姓顾,叫顾畔之,这个身份不会变,我也不想改变,况且,我觉得你会给我带来麻烦,对于你是我父亲这件事,希望你以后别再提了,有的时候,不是一句血肉亲情就能换回一切的。” 她说这话时,神色十分认真,她不想卷入任何是非中,因为身上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还有,青城能继续保护我吗?”这是重点,没了青城的庇护,她怕蹦跶不了多久啊,楼浮沉看着她,在谈及青城之时,眼底拂过冷暖色,而对着他的时候,却是冰冷之极,在这种程度上,她与他极为相似,是血缘的关系吗? 楼浮沉笑了,他笑起来的摸样依旧透着冰冷,畔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感觉到了危险,这人难不成有别的算计? “可以,你这么多疑,为何会信他?他是杀手,倘若是我下令,他会立即杀了你,你信不信?”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畔之能感觉到青城的僵硬,还有...挣扎,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抬眼,用极为锐利的眼神看他,冷声道: “信,不过,从我让他继续保护我的时候,就注定了要承受他会背叛我的可能性存在。” 她的这番话,直抵人心,青城...诧异的看着她,但也只是一瞬间便低下了头,只是手还有些抖,楼浮沉冷哼出声:“愚蠢,将自己的命托付给别人,那是在找死!青城不会再保护你了,我会另外安排一个。”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不需要任何人,如你所说,将命交给别人是很危险的,你,我更不相信。” 她与之争锋相对,甚至是寸步不让的,就像是张牙舞爪的猫咪,就算不强大,却有着极为坚韧的意志,很像他。 压抑下心下的愉悦,他继续绷着脸,冷声道:“随你,不过...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转身朝船舱内走去没再理会她,畔之示意青城带她下去,刚回到船上,红袖几人便迎了上来,皆一脸紧张之色,畔之脸色有些苍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进了船舱歇着,而青城则跟了进去,红袖想进去伺候,被墨香拉住了。 畔之倚靠在船舱内,气息有些弱,看起来更显得赢弱不堪了些,青城坐在她旁边一直沉默着,直到半响之后才突然开口道:“抱歉,” 第一百一十章 小姐去哪,我去哪 “你没有任何理由抱歉,事实如此,你效命于他,倘若他下令,你只有服从命令的份。”畔之摇头,神色冷静而疏离,她做的决定,所以不会后悔,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青城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紧盯着她,又突然伸了手抚摸上了她的脸,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的五官,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摸清楚她的摸样。 “第一次,我想要那么努力的看清楚你的脸,甚至记下。” 他没有说会忠诚于她,因为承诺并可信,连他都不信,畔之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她享受这种程度的亲昵,与情爱无关,去让人心暖,或许他还是会伤害她,但,记住这一刻的温暖便好。 夕阳西下,余辉投射在江面上,风景美的让人屏息,红袖兴奋的满脸通红,就连墨香青城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浅笑,畔之坐在船头,余辉倾洒在她身上,似染了一层霞光,此时的她美丽而不可方物,心无比沉静。 直到回到顾府,畔之几人都十分愉悦,红袖甚至还允许她多吃了些许零食,夜深沉了,墨香为畔之的伤腿敷了药,流光也去煎了些药来喂她服下,喝了药之后,她便慢慢睡了过去。 红袖在旁伺候着,眼底有些红,墨香与流光在外室,两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流光压低声音问:“小姐的情况如何?” “不好,她体质太差,之前那次已伤了根本,这次腿伤二次撕裂之后又失血过多,便越发亏虚了。”墨香也有些头疼,今日畔之的兴致都很好,人却一直都是恹恹的,显然是损了精血。 “之前云墨为她开了些药方来,吃了几日,似乎效果并不好。”流光也是急坏了,把云墨的名字都说了出来,墨香并不知道那人,不过小姐的事情还是得告诉门主才好,毕竟她是门主心尖尖上的人。 深夜,畔之迷糊醒来,心口疼的要命,头也重的人,身子一直在冒虚汗,因她生病,红袖与墨香都她闺房内打了个地铺,在屋子里守着,也不敢离开。 墨香算是警觉的,一察觉到不对劲便忙起来查看,又见她发起热来,浑身烫的很,叫起红袖来,两人又是喂药,又是不断用湿布敷着,怎么都不见好,墨香一急便忙要去找宋婳来。 这时候流光也醒了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狂奔去了离王府将云墨请了来,而随之一起来的,自然是夏景容,一看到床上畔之那副狼狈的摸样,他整个人便显得阴沉而危险,云墨赶紧上来帮她医治起来。 夏景容则冷冽的看了流光一眼,杀气四溢,冷声道:“怎么回事?她病成这样,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流光浑身发冷,嘴巴动了动,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低垂着头,默默承受着他的怒火,而夏景容一旦真怒了,那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你不用在这,回夜阁领罚吧。”这一句冰冷的话宣布了他的结局,流光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红着眼恳求道:“主子,求你,让我再陪小姐一段时间好不好?等她好了,要怎么处置我都心甘情愿。” 夏景容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对于旁人的愚蠢,他从不会容忍第二遍。 “不必,你已经没了价值,若领罚之后,你还能存活下来,本王放你自由。”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流光骇然,跪在地上将头抵在了青石板上,顿时心如死灰,他这意思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他靠近小姐了吗? 怎么可以这样?人生的唯一光亮,就要这么被剥夺了吗? “夏景容....”原本一直昏沉的顾畔之叫了他的名字,内室之中,所有人都听到了,夏景容身子一闪到了床畔,云墨已在她的手臂穴道之上施针,些微的刺痛的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艰难的睁开眼,喘息着道:“别...别赶流光走,他是...是我想要护着的人。” 夏景容听到这话,心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突然疼的紧,可见她这般摸样,却又不能发怒,什么叫她想护着的人?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有什么用处! 说这句话都像是花费了她极大心力,身子弱到了极致,眼神却安定而执拗,她又开了口,这几个字却说的分外认真:“而我...是你的。” 夏景容的心狂跳了起来,他知道这女人有多骄傲,在这脆弱而削瘦的身子中隐藏着多么执拗的灵魂,她说...她是他的? 这句简单彻底的抚慰了他,就连那一丝酸味也彻底淡了下去,畔之疲惫的闭上了眼,流光应该能保住了吧,这个事情依旧还是弱肉强食,无论是夏景容还是夏辰煦,似乎都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人命有时候比草芥都不如。 云墨拿起第二枚针的时候,沉声道:“王爷,你们先出去,我需在她身上几处施针。”那几处地方具体什么位置,他也不必多说了,夏景容几人退了出去,畔之突然轻声道:“多谢” 若非他的一针插在她的痛穴上,她未必会及时醒来,也未必能救下流光了,她出事,夏景容迁怒于流光,入了夜阁楼领罚,能不能活着出来还尚未可知了。 “不必,你很喜欢流光?”他问,手已伸手解开了她的领子,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是大夫,所以并未有任何的私欲,甚是坦荡。 “他是我朋友,也曾救过我一命,所以,不能因为我出事。”畔之说的很慢,粗喘着气息,衣领被解开,胸口处凉飕飕的,男人的手轻划过肌肤,有种让人战栗的错觉。 云墨施针极快,人穴精准,畔之将这人视为大夫,自然没什么羞涩之感,两人都自然之极,云墨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道:“你还真是多情,怪不得流光对你死心塌地了。” “你错了,这些无关情爱,只是对一个朋友的维护而已。”说完这话,她已不想再争辩了,云墨疑惑似的扬眉,无关情爱?呵,她这么想,流光也会这么想?不过,依着流光那诡异的装扮与性子,似乎,只有她是不介意的。 整个房间略显幽静,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施针完毕,待云墨从屋内走出之时,其他人全在外室,红袖急切的问:“大夫,小姐没事了吧。” 她并不知晓云墨的神医身份,却也知道他医术高明,上次小姐昏迷了三天,便是让他给救好的。 “暂时没事了,烧已退了下去,不过....”他顿了顿,看了看夏景容,沉声道:“她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佐以药膳药浴金针以施之,小心调理数月才好,否则...寿命不久矣。” 那一声‘寿命不久矣’就像是一重锤,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墨香流光几人都知晓她身子不好,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若真是如此,那...就算是费尽心机,也要将她的身子调养好。 “去‘古庄’。”夏景容当机立断道,云墨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有他的考量,畔之的身子也是刻不容缓。 墨香沉默着,下意识看了青城一眼,他眉头轻蹙着,显然在思量云墨话中的可信度,倘若真的如此严重,那就有必要重新审视了。 “可...可是,小姐若走了,会有很多闲言碎语。”这院子也有很多人盯着,倘若突然失踪这么久的时间,自然会引来旁人的注意,对一未出阁的女子而言,清誉还是很重要的。 “流光,你留下,扮作畔之的摸样,你们一切照旧便可。”夏景容淡声道,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式口吻,若非看在畔之的面上,他连话都不会多说,直接带人走了。 流光点头应下,红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周身的冷意给吓着了,倒是墨香突然开口道:“小姐去哪,我去哪。” 夏景容知晓她是夏辰煦的人,依着他的手段与对畔之的痴念,恐怕....况且这人伺候畔之惯了,想到这,他便没拒绝。 而青城这时也开了口:“亦然。” 夏景容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绝顶杀手,一个让他感觉到危险的杀手,将这样的人留在畔之身边,是极大的危险,不过就算在‘古庄’周边布下天罗地也未必能拦得住他,况且,他对他身后人的身份也十分感兴趣。 是夜,畔之已悄悄离了顾府,被送往了‘古庄’而流光留了下来扮作畔之的摸样,红袖盯着他看了半响,甚至拿手去戳那张假面,对其易容之术惊叹不已! 次日,当畔之醒来知晓自己换了个窝也没多大反应,‘古庄’比她的院子大上几倍,却并不显得空旷,整个庄园设计的甚为精巧,屋子房间并不多,阁楼长廊却甚为古朴,后院显得甚大,栽种了不少花草,这对养伤是极为合适的。 第一百十一章 哟,敢亲别的男人? 畔之也知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好了起来,却并未觉得多严重,反倒觉得夏景容太小题大做了些,她之前还跟郭律斜说过,要搬去郭家,如今却被接到这里,又哪里去的了,心烦意乱下暗自生了闷气。 在泡药澡之时,也要同时施针,这样才更方便那药物的吸收,药水遮掩了她的胸以下的曲线,露出白嫩而削瘦的肩头,墨发轻挽,清绝而动人,云墨垂头掩下眼底的心思,只是专注施针。 “你似乎对你的小命一点都不担心?”他说,言辞之间的意味有些莫名,畔之闭着眼,姿态有些慵懒,她打淡声道:“担心也没什么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这命本就是偷来的。” 她这话可没撒谎,真正的顾畔之已经死了,她不过是一缕幽魂而已,能货到现在,已经是运气了,这些折磨与苦难应该算是代价而已,所以,她并不怨恨。 不过,若能活的长久些也好,多看着这里的风景,多结识些朋友,也总归是好的,云墨手指轻抚过她的肩头,叹息一声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你...并不惜命。” “不,我珍惜的,生命太过脆弱,能多活一日便已是上天的恩赐。”她睁眼,眸子幽深之极,似能看穿人的心去,云墨眼色微动,沉声道:“你与他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 “谁?夏景容吗?不过,对于那些长居上位者来说,人命轻贱之极。” “听来似乎有些怨气啊,对王爷?”这一针有些刺痛,畔之额头上冒出少许汗珠,下意识的皱眉,她的忍痛能力向来很好。 对云墨的问题,她并未回答,怨气?其实没有,他屡次相救,对她极好,还有什么怨言?或许只是因为身子病弱才特有的酸涩感?心底不知为何,总是空落落的。 响午过后,由墨香陪着在后院散步,地上铺就着青石板,花草并未被精致休整过,显现的极富有野性与生命力,初夏的时节,着薄衫便可,畔之却因伤了身子,气血不足还披着厚厚的披风,总感觉骨子里透着丝丝寒冷。 “小姐,门主来了。”墨香恭声道,畔之点了点头,一回头便见夏辰煦坐在轮椅上,自己推动缓缓而来,他身边有暗卫,却并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着他,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裹着全身,身架甚大,却显的有些消瘦,面容透着不自然的白与青涩。 “之之。”他叫了一句,声音很轻,语调却重重的似砸在她心间,畔之站在原地对他微笑着,笑靥如梦昙花,夏辰煦呼吸一窒,慢慢靠近,墨香默默的退下,青城守在远处。 因站久了,腿有些酸疼了,便顺手推着他的轮椅在远处的石凳旁坐下,纵然没有那些记忆,这具身子对他依旧抗拒不起来,那透着婴儿蓝的眼,极纯又极美。 “你的手,怎会这么冷?”他极自然的握上了她的手,并搓了搓,天甚暖,她又穿的多,手却还这么冰,一想到墨香禀告的事情,他的脸便也阴沉了下来。 “没事,就是身子虚了些,你伤好些了没?”她没将手抽回来,任他握着,胸口的那块血玉微微有些发烫,墨发未挽,披散在腰间,因一直病着,雪白的脸显得甚小,连下巴都有些尖。 “之之,不是只有九皇叔能护你,我也可以。”声音听来有些委屈,这个‘古庄’是夏景容的地方,就算那个叫云墨的医术极好,但将一个女人接到他庄子中,其意味不言而喻,未婚妻么?他下手还真快。 畔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怎么来的这,自己都不清楚,醒来之后到现在也没看到那人,倒是与云墨呆了不少时间。 “夏辰煦,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这里,已经有些不同了。”她指了指心脏的部位,已换了个灵魂,心自然不同了,不过她还不想那么残忍,那是顾畔之欠下的债,却她需要偿还,否则良心会不安。 夏辰煦凝视着她的眼,以极为认真的方式,他倾下身子,拥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突然有了种压迫之极的气势,逼的她说不出话来,心狂跳了起来,那或许是顾畔之的残念,会影响她的判断和理智。 “之之,别说伤害我的话,心会很痛。”他看她的眼神如此悲伤,绝望的让人心碎,就像是被遗弃的人,畔之曾被遗弃过,所以清楚这种感觉,她突然后悔了,为何一定要伤害他?这根本就是一种罪过。 “抱歉,我错了,我不说了好不好。”她轻声安抚着他,态度柔软了起来,夏辰煦扬唇笑着,突然凑了过去吻了一口香唇,畔之愣住了,并没有避开,他对亲吻并不擅长,亲了一口便放开,舔了舔自己的唇,显得有些稚气也羞涩。 畔之见他如此,也生不起气来,拍了下他的手嗔怒似的道:“小子,别太过分了啊,小心我揍你。” 他极喜欢她这发怒的小摸样,反而又将脸贴了上去,状似委屈道:“大不了让你亲回来。” 额...这样吃亏的还是她好吧,微笑着的脸突然变得诧异而冷寂了下来,不不远处站着一人,那人...一袭白衣! 啧啧,果然人一做坏事就得遭报应,这边被别的男人亲了,就直接被人给抓包了,这叫什么?畔之身子一僵,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额,这算是...水性杨花么,在人家的地盘,被别的男人亲了?让她去死一死算了! 夏景容的脸...已阴沉的不能再阴沉了,他缓步走来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夏辰煦眼底暗光微动,手覆在畔之的手中并未放手,他看着夏景容,瞳孔幽深,以极为认真的语调道:“九皇叔,我来接之之。” “之之,叫的可真亲密,三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是本王的未婚妻?” 这是在宣布主权了,一向高冷尊贵的离王用男人一贯的霸权主义,宣告着自己的主权地位,畔之身子抖了抖,冷的慌,低头作羞涩沉默状,这种情况下,不管她说啥都是错的吧,难不成要让她一脸无辜样,然后解释说什么‘这一切都是误会?谁信? “九皇叔,她是三儿从小便认定的媳妇,你不能来抢,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与你为敌。” 夏景容眉头轻挑,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他比他想象的更执拗,只是与他为敌么....他冷笑出声,淡声道:“若是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我很期待。” 他看着畔之,眸色冷淡之极,用不耐烦的音调道:“过来。” 额,这是唤小狗吧,只是她也有点小心虚,这个...她亲口说过她是他的人,却与别人纠缠在一起,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她很听话的站了起来,欲起身的时候,夏辰煦拉住了她的衣袖,那个眼神....呜呜...好可怜,畔之的心都碎了啦! “乖,你先回去,我身子未好,还需在这休养,你如有空便来看我。” 听到这话,夏景容的脸色更阴沉了些,这女人对三儿说话就这么温柔?恩?他们难不成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 夏辰煦因她的安抚,也就没再坚持,也没与夏景容争锋相对,他施施然的出去了,神色间有着少年般的得意,他亲了他家之之呢。 他一走,畔之就感觉周身的温度突然变冷了,额,某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畔之索性没走过去,反而坐下了,这种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王道。 “你还真长出息了啊。”夏景容不怒反笑,这是这笑意显得冰冷阴沉的很,畔之打了一个寒颤,低声反驳道:“没,我胆子很小。” “哼,胆子小,当着本王的面,与别的男人亲密,顾畔之,你觉得本王不敢动你是吗?” 这女人也太嚣张了,被别的男人亲吻竟不懂反抗?还与其打情骂俏?这样的女人,用水性杨花来形容都不为过!该死的,好想掐死她! 他逼近,手指抚上她的颈脖,畔之身子一颤,手指间寒光微动,却并未出手,以他的身手,杀了她易如反掌,所以.... “顾畔之,是不是本王太宠着你了,所以才让你这么无所忌惮?”那纤细的颈脖如此顺滑,肌肤极白,甚至能看到颈脖处青筋与血管,他眷恋着她的柔软也温情,却...更厌恶背叛,而她的行为已经等同于背叛! “不是,夏景容,有些东西与情爱无关,我能确定的是,我喜欢的人是你。”对她而言,说出喜欢着两个字已经是极为难得,她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在处理问题上并不娴熟,况且,夏辰煦对她而言,也是极特殊的存在。 “骗人,他亲你,为何不躲开?”嫉妒像是毒蛇不断的吞噬着他,纵然再高贵的男人,吃起醋来都一个摸样,而他更疯狂。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若死了,她该如何 “额...这是个技术性的问题,比如,我要是亲你,突然之间你躲的开么?”她也是受害人好吧,畔之心底暗自翻了个白眼,男人啊,也有智商为负数的时候。 夏景容并未因她的解释而释然,反而显的更烦躁了些,畔之在他眼底是他的所有物,之前看她差点被夏辰晔糟蹋,他一怒为红颜,他是个极度洁癖的人,对畔之却诸多忍让,就算被糟蹋了,也不会不要,可是为何她却一而再的挑战他的底线? “畔之,你其实...你也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吧。”他松开了手,俯视着她,眼底透着一丝倦怠与失落,畔之心一窒息,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不懂吗? “好生在这修养,不会有人来打扰你,还有...我会尽量帮你保全郭家。”说完这话,他已转身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萧瑟。 畔之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心不知为何冷了下来,有些时候,人总是看不清楚事实,她是否也是如此?对夏景容的心动,对他的喜欢到底占了多少分量?对夏辰煦呢?心底又有几分心动?是她的还是这具身子的? 突然之间,她迷惑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那蔚蓝的天空,一直坐了很久,直到身子凉透了,墨香不忍来叫她才回过神来。 傍晚时分,畔之又发起了低烧,云墨又是一阵忙活,因她一直是墨香照料着的,语气便重了几分,冷声告诫道:“她这身子还太虚,不可多吹风,你身为她侍女,在这方面要注意些。” “是,我知道了。”墨香垂眸低声回应,待她身子退热已是后半夜了。 云墨忙活了半夜,才刚回房间歇着,一点灯就被桌前坐着的那人给吓了一大跳,乖乖,老大,您老来了咋不吱一声? “她怎么样?”他问,手指摩挲着面前的酒杯淡声问,那酒杯中呈半透明色,酒香醇厚,光一闻便知是好酒,云墨酒虫都勾了起来,屁颠的忙走上前去,顺势从桌上拿起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夏景容看了他一眼,眼神尖锐,云墨忙回应道:“好了,她身子亏损的实在厉害,所以受不得任何刺激与风寒。” “王爷既然关心她,又为何不去看她?” 他的疑问,让夏景容沉默了下来,重重饮了一口酒水之后,才淡声道:“一个女人而已,哪值得本王亲自去看她?” 这是...啥意思?云墨没弄清楚他傲娇的心理,只是下意识道:“可你...不是已将人家姑娘接进府了吗?” 这可事关清白,就算人家姑娘是秘密接进来的,这么晾着她合适么? 他这么一说,夏景容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而喻啊,刹那之间,云墨终于顿悟了,他家王爷这是与那位....闹别扭?!! “那个....畔之小姐身子太弱,一点风寒或是受伤,对她而言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额...他有点夸大其词了说...如他所愿,这人的脸色变了,那萧杀的气势,直逼他颈脖而去,云墨缩了缩脖子,尴尬的后仰着,退路啊退路,要不要夺门而出? “这么严重了吗?”他喃喃自语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底的冷光,冻的让人心窒,云墨紧闭着呼吸,小心翼翼道:“额,若是能娇养些,活到三十岁应该是没问题的。” “三十岁....可是本王只能活三年了,我若死了,她该如何....” 这句话听来悲情意味浓烈,云墨虎躯一抖,突然看他这样真的很惊悚啊,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将那人放在心下之后,就顿悟了? “不过,三年....应该够了,云墨,我我要让她这三年,安然无忧,无病无痛,等我死后,亦是如此。” 云墨沉默了下来,他有些无法理解为何他对那女人这么好? “王爷,她的身子...或许注定此生无子,你真的不打算留下香火?” “不需要,她会是你们以后的主子,今生今世都不许背叛她,否则,以叛出夜阁论处。” 云墨神色微怔,她何德何能,竟让王爷将她放在了心尖尖上? “好,我云墨必倾尽所能,愿为君所愿。” 三日内,畔之经由调养之后身子好了不少,这三日,夏景容在这‘古庄’待的时间并不长,那次之后,两人似乎生了些嫌隙,三日内才来看过她一次,且并未呆上多久便走了。 因她之前的职业,本就不擅长于人打交道,那人又高冷的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走,她对他说的问题仔细思考了一番,还是没想出结果来,难道是她不懂爱? 而到了第三日傍晚时分,她已吩咐墨香收拾好了东西,带夏景容来她房间之时,一如这之前一般高冷,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要走,畔之直接拦着了他,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与治疗,她身子恢复了很少,只是有些气喘,气血不足了些。 “等等,打扰了这么久,我想也是时候告辞了。”那双凤眼,漆黑如墨,似乎没生起任何波澜,夏景容白衣如雪,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俯视着看她,甚有压迫感。 “不急。”口中说着不急,那压迫感更甚,畔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声道:“主人不喜,我这做客人那敢好意思再住下去?你说是吧。” 夏景容微俯身,畔之向后退了几步,他却逼近知道将她逼退到桌角边,这种身高的劣势则十分明显,完全是被压倒的趋势啊,混蛋! “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你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低声呢喃了一声,那声音诱惑的人浑身酥麻甚至打哆嗦,被他眼底夹杂着冰冷与炙热给吓着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别过眼去低声道:“这种情况一般,情侣之间会因为这产生矛盾,然后男主虐女主,千万遍虐完之后,两人又是大团圆结束了。” “恩?你在左顾右言其他什么?”这女人的反应有时候总脱离掌控,不好办啊。 “噢,我从话本上看来的,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情况极少碰到,前世只看着那变态师兄风流惯了,只是看过并不代表擅长,尤其这人也是傲娇的很,又哪里会那么好哄的? 夏景容伸手,指尖拂过她的眉头与鼻尖直滑而下,到了红唇之处,更是柔软的不可思议,指尖传来的酥麻之感,似引来灵魂之处的战栗,畔之张口欲说话,他却将之横在口舌之间。 “有时候,真想....直接杀了你好了,杀了你,我也不必如此忧心。”动作如此温柔,口中却说着这么残忍的话,直叫人毛骨悚然。 ;“随你,不过希望你下手顺畅些,我会怕疼。”她笑语盈盈,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在太过强大的人面前,任何反抗都是无效的,况且这还是个精神病患者,不可硬拼! 夏景容轻笑出声,他笑起来的样子极好看,甚至是带着几分诱惑的意味,仙到了极致却成了妖,勾人坠入地狱的妖。 “果然是我看中的女子,你这样,让我又如何下的去手?”他轻喃出声,手指还在她的唇间,她说话之时,舌尖无意划过他的手指,酥痒的紧,他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眼色幽深之极。 畔之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十分窘迫的想要推开他,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下,能推的开才有鬼,他似乎很享受看着她的窘迫,甚至故意靠近了一些,搂着她的腰朝他身上贴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情*欲的味道,两人相距极近,彼此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灼热。 这便是情爱的迷人之处,情潮涌动之时,人变得情不自禁起来,,就算曾经厌恶女人的身躯,如今却成了致命的吸引力,引诱着他朝欲念的深渊坠去,他将手指抽了出来,然后亲吻了上去。 不似之前的小心翼翼,霸道而情切,像是想要占有似的吸允着,轻咬着,糅杂着嫉妒与占有,仓惶与悲凉,还有那暗藏的怒意,他极尽疯狂,甚至上下其手。 这种疯狂也感染了畔之,她就像是汪洋中的一条船,随之浮沉又有些不甘,反守为攻,反而更加剧了两人之间的情愫,桌子因为撞击而发出咯吱声,杯子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这一场近乎于战役一般的追逐,以意乱情迷而收场,畔之衣襟大开,露出那一片雪白的柔软,上面还有些红印,发丝凌乱有着难以言说的美感,她微张口粗喘着气,瘫软似的半躺在桌前,样子极为诱惑。 夏景容突然转过身躯,掩饰着自己的狼狈,这般强烈而汹涌的情潮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濒临崩溃,这女人是祸水!他甚至想将她囚于一方之地,成为他一人的禁脔! 畔之面色艳红,短暂的失神之后便将那被撕开的衣领扣好,然后站了起来,眼底如流光划过,媚人之极,夏景容转过身之时,便只能看见她瘦削的背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很美。” 这一声赞叹,似一声喟叹,畔之面色潮红,口中却冷冷吐出一句道:“姿容之美只在其外,说起来,你的这张脸,也不遑多让。” 第一百一十四章 饥渴的老男人啊 “还有,看你这厌女症似是好了,不过对于一个活了将近三十年的‘老男人’而言,憋的太久显得有点饥渴过度,这点不好。” “.....”周围温度降了几度,什么叫饥、渴、过、度?什么叫‘老男人’!她的每句话都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上,夏景容恨得咬牙切齿,思量着怎么‘惩罚’这小女人才好! “那个,我该走了,多谢你近几日的照顾。” 这话一说出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心没肺来着,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撞上他那阴沉如墨的眸,小心肝又开始狂跳了起来,无论关系如何,在他面前还是十分有压力的,尤其...她心虚的时候。 “你还真是...顾畔之,看来你确实与一般女人不一样。” 他束手而立,逆光之下,面目轮廓显得极为深邃而俊朗,这样的人单看外表便极容易让人爱上,畔之抚摸那砰砰狂跳的心,啧啧, 美色与诱惑什么的,太无耻了。 “离王谬赞了,面对着貌美如花的离王,小女子也会动心的。”那一句貌美如花,用在夏景容的身上倒也恰如其分,不过,对男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夏景容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顾畔之,你在故意疏远本王?”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其笼罩他的背影之下,俏脸微怔,似划过一丝羞涩,拢在袖口中的手掌紧张的握着,对方威压太大,有点难以抵挡啊... 干笑了一声,状似无意的拂过额头前那一搓发丝,淡声道:“有吗?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好吧,一激动不打自招了,那厮露齿浅笑,牙口甚白,畔之忙解释道:“那个,你不是说我不懂爱么,所以,对于这个高深的话题,我要好好想一下,你这张脸对我来说...太有诱惑力了,要理清思绪,就得与你先保持一段距离才好。” 这是实话,因他的话,她反复思量了许多,或许...从心理上而言,她在情感方面的感知是有些欠缺的,与夏景容的厌恶症不同,她这好像是神经上缺那么一条一根弦,甚至不能分辨其中的区别,下意识的就想要逃避。 “这就是对你救命恩人的态度?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为你做这一切就该是理所应当?”他反问,言辞之间充斥着讽刺,似嘲讽着她的不识抬举,他都做到这地步上了,这女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摆出这种态度,怎不不让人生气? 畔之被说的也颇感羞愧,是这么说没错了,按理说是她不识抬举才对,她处事略显僵硬而不够圆滑,又向来随心,却并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她对红袖墨香流光青城几人都甚是真诚。 但男女之间的情爱是不一样的,从各个方面来说,夏景容对她除了开始的冷漠,之后对她却都是极好,甚至是带着宠溺的,与夏辰煦的不同,他的好是带着过去的印记,这种心理压力太重,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那四年岁月的陪伴,让两个孤苦无依的人成为了对方的唯一,一想到这个,她觉得很有负罪感,因为那样的感情太过纯粹,所以在对面那般赤诚与热烈眼神下,那种负罪感就越发强烈。 所以,对夏辰煦,她带着一份小心翼翼,对某种程度上亲昵也会容忍,而夏景容...她之前是有些抗拒的,只是现在,她对他是有几分喜欢的,是暗中心脏快跳,灵魂颤栗的愉悦感。 “没有,抱歉,我没那么觉得,这次就当是我错了。” “本王不接受你的道歉。”他甚是倨傲,这小妮子实在需要调教,否则还指不定以后被她气成什么样子,要不然直接将她....娶入府中? “噢...那要怎样?”畔之警惕的看着他,所以说,情爱什么的最麻烦了,欠债还钱,欠人情债的话...那就更难还了,怎么办... “三月之期作废,一月之内,本王会娶你。” “......”额,这样子强买强卖好么,还给不给人权了,畔之傲娇的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到他又继续道: “顾畔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算是三儿....本王也不会放手,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安心住在这,郭家我会看着点。” 额...都到这份上了,已经不止是强买强卖,简直是幽禁了好吧!畔之蹙眉,然后冷笑,只是那弧度还没扯起,便被他一把搂入怀中,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畔之挣扎了几下,却被圈的更紧了些。 她也就没再挣扎,头顶在他的胸膛上,闷声道:“抱歉,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我可能并不擅长。” 没有之前的争锋相对,人显得柔和了许多,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算是示弱了,夏景容松开了些却没放开她,她的头发很柔软,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味道,这么一个能彻底走进他世界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又怎能放手? “只要记着,你是我的人,我会等你慢慢爱上我。” 良久之后.... “我说,你啃了这么久,能停下吗?我嘴巴都麻掉了。”某人寻了个十分惬意的姿势趴在她身上,啃了许久,就差被吞入腹中了,虽说接吻有利于减肥什么的,不过这样腻歪真的好么? 这不要脸的某人又蹭了几下,鼻息交缠着,这种程度的亲昵,四肢交缠着,带着些许的昧暧的味道,他对此则乐此不疲,甚至是极为享受的。 “你不是有事要忙?沉迷于男女情爱是没有前途的,亲。”翻身将他压于身下,手指摩挲着他的五官,一点一点,认真而详细,这犹如天神般雕刻的五官,他是极富有魅力之人,世人皆受其所惑,心甘情愿为之臣服。 这样的人,心真的是热的?这种宠爱为何又种不真实感呢,畔之暗叹一声,将心底的不安按捺下,随即又起身,窗外天已经暗淡了下来,墨香进来的时候还多看了畔之几眼,看的她面色燥红,恩,怎么有种偷情被抓的赶脚? 晚饭是两人一起吃的,经过一番腻歪之后,算是....和好了吧(?),不知从何时起,某厮喜欢上的喂养这种行为,在食物上他极尽挑剔,卖相一定要好看, 味道上则极尽苛刻,所幸他府中的厨子是从宫中挖出来的大厨,也算勉强可以,畔之在吃食上则没什么挑的,所以对于夏景容的这种喂食行为,由开始的抗拒到漠然最后到....享受。 有美男相伴又伺候着,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为毛要总喂肥腻的肉类是闹哪样? 夏景容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太瘦,抱起来手感不好。” “....所以你这其实是在喂猪么?”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又塞了一口五花肉放进她嘴边,那姿容优雅而从容,盯着她咬下一口,唇间沾染着些许油光,她吃东西的时候甚是好看,十分的....秀色可餐。 “女人不能太瘦,不好生养。” 畔之脸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浅浅笑意淡了下来,她或许今生注定无子了吧...这样或许会留下遗憾吧。 “你知道的...我今生可能不会有子,你应该想下退路。”这退路啥意思,这人应该清楚才对,夏景容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青菜,总算给点绿的了,畔之都快要激动哭了.... “说这个做什么,人活一世,谁知能活多久,况且...你觉得,本王能容忍别的女人靠近?” 额...这就是那什么表忠心么?她忙着享受美食的诱惑,借以掩饰她的心虚与无措,淡定,淡定...他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却又觉得莫名的心酸,总被感动不好撒... “东紫国缙王已来京城,意与我朝合谋。”某人很自然的说起了国家大事,畔之吞下的口中的青菜之后,才问道: “东紫?有什么条件?”对于国家大事什么的,她并不怎么关心,不过其他国家的人选择这个时候来,恐怕是为了南朝与西晋交战之事。 “还不清楚,今晚宫宴之上,应该会有结果,还有郭家军三日后才到边境处,不过,那里状况并不好,西晋的军队已占据了三个城池,而领军之人,则是那西晋太子苏谅阶。” 夏景容依旧一番慢条斯理的摸样,又给她夹了一块酱鸭,那鸭片脆皮香脆,咬上一口香酥的很,畔之顺口咬着下,嘀咕道:“那苏谅阶颇有心计,善于谋算,说起来你们也算交手过几次,数次皆败在你手下,想必很不服气。” 就冲着他那长的跟变态师兄一样的脸,就有想虐他的冲动,前世被欺压的太惨,没法反抗,这次看着他被虐,心情还是很舒畅的.... “你对那人倒是映像深刻。”尾音上扬,意味....不言而喻,畔之斜眼看着眼前这人,然后舀起一口汤,喝了几小口,然后终于放下碗筷,淡声道:“那人长的不错,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夏景容眉梢一挑,手指轻佻的抹过她嘴上的油渍,低声道:“有本王好看?” 他的指尖微冷,擦的很是认真,畔之瞬间觉得惊悚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高冷离王么,不觉得脏么?他抹完之后随即拿出一雪白手帕来擦了擦,用完之后便直接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调戏民女诶 “.....”浪费可耻懂么?她突然激动的拉着他的手,扬声问:“你洁癖好了?” “你看,你不仅对我口水不嫌弃,还这般体贴的帮我擦嘴,难道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伟大?” 夏景容嘴角抽了抽,淡定的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十分理所当然道:“云墨说,这叫挑逗和情趣。” “......”额,所以为了这所谓的挑逗与情趣,这人竟忍着恶心替她抹去嘴角的油光?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不过....这人无意中似乎泄露了一个秘密,他根本也不懂恋爱啊,亲! “等等,你向云墨学习泡妞技巧?他教了你什么?”云墨那货也个风流人物?他帮她施针之时,面对裸色的诱惑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嘴巴毒了些而已,难道其实那人属于暗骚? 夏景容难耐手中的油腻之感,起身去盆中洗手,搓了一遍又一遍,皮都快被搓红了,畔之看着他这种近乎于自虐般的行为,都快无语凝噎了,亲,你这样自相矛盾真的好吗?这明明是极度嫌弃的表现啊! 起身走到他面前,在水中按住了他手,细声道:“别听那人乱说,恋爱这事,熟能生巧,咱们自个琢磨琢磨就行了,我不会嫌弃你的。” 夏景容嘴角抽了抽,她不会嫌弃他什么? 因忙于公务,他用餐完之后便走了,畔之百无聊赖便叫上墨香青城直接从后门出了这庄子,青城一如以往的面瘫,气息甚至更冷凝了些,就连畔之跟他说话,都以嗯啊表示... ,墨香向来话少的很,只是看畔之的眼色有些纠结,似乎有种看负心人的赶脚,负谁的心?当然是夏辰煦,一想到那人,畔之默默的痿了。 天色已近黄昏,大街上人来人往,甚是喧闹,这种古香古色与现代完全不一样的街道对畔之而言,倒有几分意思, 只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从古到今一个不变的常理,女人若长的太漂亮,也会是一种罪过。 比如,会引来众人的窥探,以及...色狼的侵扰,所以,在逛完了第二条街,顺势买了不少东西之后,在一小巷子中就被人给截住了,截住她共有六人,五人为家仆装扮,一人公子哥的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畔之看了青城一眼,暗自叹息,有这么个气势强大的人在,怎还有不长眼的来找死? 那为首的公子贪婪似的打量着她,尤其在脸上与胸部上多看了几眼,然后摆出一副自以为风流俊俏的姿态,笑声道:“小姐,去哪儿啊?要不要公子我陪你?” 台词...十分老套,搭讪的方式也这么的恶俗,畔之上下看了一眼,决定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一旁的青城身上的冷气都能当冰箱使了,墨香眼底划过狠光,手中提了不少东西,想着要动手的话,拿这些动暗器,小姐会不会生气? 她的沉默却让那人身后的几个打手叫嚣了起来道: “我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可别给脸不要脸啊!”说着就要来伸手拉抓她,畔之后退了几步,青城欲动手,被她用眼神压制住了,开玩笑,这人一动手,那就不是教训,而是收割人命了,且不说调戏这事罪不至死,用一千两买这几人的命,她觉得很不划算的好不啦! 她这边继续沉默,这边就算是小巷子,来往人也不少,所以...这强占良家妇女什么的戏码,还是有人看到的,在旁人看来,就一貌美如花的姑娘当街被人强占的故事,青城与墨香就这么被华丽丽的忽视了。 正当畔之想着,是该装柔弱将这群人骗到偏僻之处暴打一顿呢,还是现在就暴打一顿? 继续沉默...她的沉默则被旁人看成了娇羞...又或者是害怕?那公子看她的样子,被迷的心痒之极,上前了一步,摆出一副风流姿态来,温柔道:”美人啊,跟我走吧,当我的小妾,保你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小妾?我不做小。”畔之淡声说了一声,额...她其实不喜欢‘小妾’这个名头,却把对面那人激动的手舞足蹈,忙大声道:“不做小的,本公子就娶了你,你跟我回府吧。” 周围传来几声叹息,那原本对畔之抱以同情可惜的人,立马风头就变了,还有人故意大声暗讽她虚荣,就连几个打算英雄救美的人都恹了,人家美人巴巴的送上门去了,还需要救个屁啊。 畔之深吸了一口气,那人已将爪子伸了过来,差点就要抓上她的肩头,畔之退后了几步,退到了青城的身边,冷声道:“你误会了,我对做你小妾还是大妾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看在平生第一次被调戏的份上,才跟你说话,快走吧,不然我家护院要打人了。” 身为护院的某人,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一般不打人,是杀人,手抚在腰间的刀口之上,周身气息越发阴冷,啧啧,果然被这些苍蝇烦久了,已极为不耐。 可是,她的这几句威胁有用么?事实证明,有些人不作死就不会死,那公子听她这么说立即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阴测测道:“哼,真是给脸不要脸,来人,把这美人给我绑了,公子我今晚要好好享用。” 言罢,还用恶心巴拉的眼神盯她胸部,好像是在用眼神剥她的衣服,这种感觉....太他妈恶心了!畔之直接转身,默默的接过墨香手中的东西,淡声道:“动手揍吧,断手断腿什么的随你,别弄出命来就行。” 墨香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捏了捏手骨,听到咔嚓脆响,已摆出要揍人的姿势了,青城却没出手,看了畔之一眼,然后默默的低头,那女人怕他揍人也要钱,所以就不给他出场机会了!靠,他是这么爱钱如命的人么? 墨香一人对付那几个罗罗实在轻而易举,拳拳到肉,却不怎么看的出外伤来,三下两除二的功夫,五个人倒下了,那公子痿了连手中的折扇都扔了,拔腿就跑,不过跑之前却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你们等着,我去叫人!” “.....”他以为这是群殴么?畔之手提着那些东西,对墨香的英勇行为用眼神表达了高度赞扬,然后决定,继续购物去,托那谁谁谁的福,她是怀揣着十万银票的巨款的富婆! 离了之前那地,一行人就这么溜达了起来,夕阳的余辉倾洒在地上,像蒙了一层薄衫,再往住宅区里走,几处古香古色的宅院甚美,畔之便忍不住问道: “对了,青城,我说了要给你买套宅子,走了这么久,有没有你看中的?” 默默跟在身后的墨香将头低下,刚刚那一句真的不是幻觉吧....说买宅子什么的,是要...那啥的意思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青城,从相貌上来说,算的上俊朗,但怎能跟门主比?!小姐喜欢离王也就算了,怎能.... 青城听了她的话,眼色一亮,目光如炬的盯着那不远处的几排宅子看了看,那眼神就跟狐狸见到鸡是一样一样的,半响之后才淡声道:“随便,你挑就好,反正是你付钱。” 哇咔咔,这种包养小白脸的既视感从哪里来的,畔之深感压力山大,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以前买的宅子,是不是都找人打理着?” 青城一听,用十分鄙夷的眼色看她,冷声道:“为何要请人打理?太花钱了,若我住,最多呆几晚便走,有睡的地方便可。” 所以....你买那么多宅子是当荒宅的么!畔之无语凝噎,就只能呵呵以对,高手的脑回路永远是异于常人的..... “那等你死后,那些宅子怎么办?” 好吧,某人的说话水准其实也是在水平线以下....幸好青城并未在意,死这回事对他而言,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他轻声道:“我已嘱咐一人,若我死了,他替我一把火全烧了。 畔之默了,虽然说高手都是不同的,但也不像他这么...额...那啥,这人是多没安全感,所以对宅子那么有怨念? “不如..你娶个女人,让那女人帮你守着宅子吧。”畔之十分认真道,夕阳下,她的眸眼处划过暗光,那张脸越发明媚不可方物,青城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眼色落在了远处的屋檐之上,淡声道:“在我眼底,女人都长的一样,我懒的去认。” “.....”所以,他还是继续高冷的当他的第一杀手吧... “那个啥,宅子我帮你买,并且会安排人帮你大理,不过地契就写我的名字吧。” 这说话的好理所当然,墨香跟在畔之身边许久,对此还没形成抵抗力,所以身子晃了晃,继续低头作沉默状,表示,事情越来越不懂了啊喂! 青城眯眼看她,五官还是一片模糊,怎么都看不真切,不过,那嘴角笑意还是瞄见了的,这女人....当他是傻瓜么? “为何?给我个理由。” “噢,我觉得,要你死之后将宅子毁了就太可惜了,所以,拥有权归我,使用权给你。” “.....”沉默,良久的沉默,畔之嘴角都僵了,都没见这人回应,难道是被她那一声死啊死的给刺激到了? “好。” 这一声好字,很轻,才刚飘到耳中,便听到叫嚣之声传来:“就是她,快,给我抓了那小妞,还有把那两个人给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就这么杀了? 诶,这是突然转化到武侠模式么,真的好不习惯啊!就不能让她愉快的玩耍么,巷子口前涌入大约十五六名打手,那公子哥似乎还顺势换了件外骚的红衫?!以寻仇之势,快速向他们逼近,那群人手中拿着棍子单剑一样的武器,气势十分浩大,话说,她是不是改为这人对美色的追求而点赞? 青城高冷拒绝当苦力,所以畔之与墨香两人手中都提满了东西,他却一身轻松,他上前一步,手已抚上刀柄,气势如虹,杀意泠然,畔之手一抖忙惊声道:“青城啊,你要冷静, 别伤人性命啊。” “好。”一声好之后,他已消失在了远处,一道残影在人群中划过,刹那之间,便只看见了刀光,逼的人睁不开眼来,耳边只听到那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血色,她模糊中看到了血色。 忍不住哀叹一声,说了吧,他一出手便定要见血,其实被调戏这种事她真的没什么感觉,只是那人不甘心又来找茬,看吧,团灭了。 不过他没下杀手,不过将那些人的持兵器的手经给挑断了而已,以青城的手段来说,已是极为轻微了。 最后一刀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架在了那外骚红衣公子的脖子上,刀口十分锐利,轻轻一划,鲜艳的血顺着刀身流下,他杀猪似的尖叫道:“我是虞家的大公子,我要让人抄你九族!” 额....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敢这么叫嚣着,是真的不怕死么?畔之的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虞家么....、虞皇后都进了冷宫,虞家却依旧岿然不动,是太过有恃无恐呢,还是另有打算?不过这子孙就真不怎么样了,别的不说,但这皮相与品位就太差了! “怕了吧,哼,你要是现在自刎,本公子还能留你个全尸,否则...哼哼。” 青城眉头微蹙,想也不想就那么一横...嘎,为尾音骤然而之止,那人就这么躺了下去,畔之一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就这么给...杀了?杀了? “青城,快灭口,这事不能闹大!”此刻的她无比冷漠,她根本没想要杀那人,哪知青城手一抖直接将人咔擦了,那么...就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了! 那些个哭天喊娘的打手,刚开始见自家主子被杀了也都惊住了,后又听到那女人话,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一个个的拔腿就跑,这事得赶紧禀告主人去啊! 只是,青城没给他们机会,杀手界排名第一的人,杀起这些人来,简直就跟砍萝卜白菜那般简单,所以,这些人直接被...团灭了。 “赶紧离开,万不可让人看见了,不然会很麻烦。” 畔之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紧皱着眉头,墨香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三人疾步离开,不久之后,这巷口处出现了人影,然后惊叫声起。 天渐渐的暗淡了下来,三人坐在一酒楼的包厢之内歇着,畔之脸色有些苍白,大口喘息着,显然之前多用了些气力,这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 青城落座于其旁,面色较之平常冷了几分,墨香也沉默不言,杀人什么的,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家常便饭,就算那人是虞家大公子,也没什么,只是小姐...貌似有些受惊了? “抱歉,我杀了那人,可能会给你引来麻烦。”青城沉声道,他只是嫌那人聒噪,手一抖就这么将人给灭了,现在想来,之前三人露过面,那么多人看着,恐怕已被有心人留意着,或许会给畔之引来祸端。 畔之慵懒的用手撑着头,泯了一口清茶淡声道:“那些人全杀了,消息未必会那么快放出去,况且没人看见,谁知道是谁杀的?就算知道了,倘若真要找我算账的话,看在离王的面子上,也未必敢动我,就算真要动我,有你在,我怕什么?” 她的这番话还真是有恃无恐,青城见此,面色便也缓和了些,总归是他的错,若真的惹下了祸端,全都替她处理了便是,大不了不收钱嘛... “点菜吧,我饿了。” 叫了小二进来点了些清淡的菜,等待上菜需要些时候,却见一人不请自来, 那人...畔之眯了眯凤眼,他来的倒是时候。 “宋公子怎知我在这?” “小姐一进这家酒楼,在下便知道了。”宋泽彬彬有礼中含着几分疏离,畔之一挑眉便请他坐下,他看着她身边的两人一眼,随即沉声道:“顾小姐,能否单独淡淡?” “好,青城墨香,你们去外面候着。”畔之知晓他或许要与她商谈郭律斜的事情,便也同意了,待两人出去之后,便十分严肃道:“三少走时,说将玉牌给了你,能否让我看看?” 畔之也没犹豫,在腰间内格里处将那玉牌拿了出来递给他,宋泽仔细看了看之后,才将那玉牌递还给了她,面色微缓,压低声音道:“三少既将这玉牌交给你,想必顾小姐对三少的事知道不少了吧。” “我只知道宋公子与我表哥有合作,其他的倒不是很清楚。” 宋泽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继续道:“三少此次提前去了边境,一则为探听虚实,二则为避人耳目,那里,也有我们的生意。” 他倒是不瞒她,畔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宋泽便又说道:“他去之前曾说这次或许有些凶险,让我照料着你,还有郭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要护你周全,倘若你不嫌弃的话,我会安排暗卫在你身边保护你。” 畔之愣了愣,这人和郭律斜交情还真好,却拒绝了他的好意,轻声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我身边有人保护我,不过我舅母和二表哥那倒是希望你能多安排些人。” “这个自然,郭家近些日子,总有人暗中监视,听说郭家二少在朝廷也颇受排挤,皇上已令其回了郭府。” “有这样的事?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异样?”畔之语气急促了些,这些异动难不成是一种信号? “暂时没有,噢,对了,三少还寄回来一封信,是给你。”说着便从袖口中拿出一铜管来,这是惯常用的飞鹤传书,那信写在一小卷纸中,上面写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字,粗略看下来之后,畔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言语之中透露着一种紧迫感,虽然并未点明,但他说必要情况下,借助宋哲之力,将郭家两人转移。 战争还未开始,情况便这么糟糕了么?不过郭家已处于被人监视,郭如玉甚至被闲赋在家,这已透露着什么了。 “多谢了。”畔之将信收好对他道谢,这种情况下,这人算是她盟友了,要转移郭家人,夏辰煦与夏景容都是皇家之人,自然是不能告诉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好。 不一会便上菜了,畔之留宋泽下来吃饭,他也没推辞,四人一桌,宋泽坐在畔之对面,他相貌也甚是俊朗,看起来像是那低调奢华的贵公子,有礼而疏离。 他身后站着贴身服侍他的侍女,长相柔美而温顺,其所用的象牙筷与白玉碗皆甚为名贵,对桌子上的所上的菜,每一盘也只夹了两到三次。 “宋公子与我表哥何时相识?”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的,但为免气氛太过冷凝,畔之便随意挑起了话题拉家长,宋泽用餐之时十分优雅,畔之则要随性一些,被夏景容喂养出了些后遗症,对荤菜反感,只吃素食了。 “有十年交情了,三少为人豪爽,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宋泽言语之间对郭律斜倒是挺推崇,畔之浅笑点头,他看人倒是通透。 用完餐之后,他身后的侍女便将那雪白的锦帕递上,擦了擦嘴角之后便静等在旁,姿态优雅,连畔之的动作也忍不住快了起来,被人盯着吃饭,这种感觉...如鲠在喉啊。 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宋泽便问道:“今夜有灯会,不知顾小姐是否有兴趣去看?” 畔之不好拒绝,浅笑应下了,一行人下了楼,走到了街头,夜晚的街道比白日反而更热闹了些,因是灯会的原因,街道两旁有不少卖灯的,样子十分别致美丽,畔之立于其中,总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宋泽从一小贩处买来一盏琉璃灯并递给了她,畔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愣声道:“多谢啊。” “看来你似乎并不怎么出来。”他盯着她的眼说道,眼神微凉,却并不让人讨厌,对她的态度一直彬彬有礼。 “何以见得?” “你的眼睛很亮,会东张西望,也喜欢这种小玩意。” 他淡声道,面上一片了然,琉璃灯下,畔之的面上浮现少许晕红,有种被人看破的窘迫感,却并不觉得讨厌。 畔之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的两人吸引的目光,那是...蒋霓裳与二表哥吧...不对,那二表哥身边还站着一女人,像是身子柔弱的样子,他虚扶着她。 蒋霓裳眼色通红,看起来倔强又委屈,模糊听来好像是在争辩什么,畔之快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畔之....”蒋霓裳一看到她,委屈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眼底微红却倔强着不肯哭出来。 郭如玉见是畔之,面色才好了些,只是淡声解释道:“没什么,小桑受伤了,我要带她去看大夫,畔之,你若有空就来郭家吧,母亲很想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一朵白莲花 看样子,他对那个叫小桑的很在意的摸样,蒋霓裳面色越发的难看,畔之暗自反捏着她的手,对郭如玉道:“去宋氏医馆吧,那儿的大夫医术很好。” 她打量了那叫小桑的姑娘一眼,看起来柔弱,也就手掌上有些擦伤,长相甚是貌美,是个美人胚子,眉目含情,挺惹人怜爱的。 “那就多谢表妹了。”郭如玉欣喜道,小心翼翼的扶着小桑,蒋霓裳脸憋的通红,幽怨的瞪了郭如玉一眼,恨声道:“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那小桑柔声解释道:“真的不关霓裳姐姐的事情,是小桑不好,你不要怪她。” 畔之眉梢一抽,哦.....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 “蒋小姐,此事我已不打算追究了,还请你让开。”郭如玉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想必是迁怒于她。 “郭如玉,你这个混蛋,你被那女人迷了心窍,她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你竟为了她凶我?你还有没有良心!”言辞之间便刻薄了几分,那郭如玉则毫不客气的反声讥讽:“我的事又与你何干?” 他说,与她何干?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么?为何要这么出口伤她? “二表哥,她是你的未婚妻,婚约若没终止,你们确实是有关系的,先带这位姑娘医治伤口吧。” 转过头对宋泽说了一声抱歉,这花灯会肯定是不能再逛了,宋泽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转身告辞了,畔之直接拉过霓裳的手走在前面,她似受了很大的打击,伤心之极却又紧咬着牙,不想让自己示弱。 畔之紧抓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先别乱了阵脚,那女人有心计,二表哥看起来十分在意她,就算是输,也要输的有姿态,霓裳,别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就算是他也不可以。” 霓裳低头,反手握紧了她,像是在寻求力量一般,心还是痛的,知道现在她才明白,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他向来对她冷漠,她以为这只是她性子而已,却忽略了,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她。 宋氏医馆的生意极好,她却只是规定一日之内,只医治十人,宋婳这人性子也随意的很,若是怪病勾起她兴趣的话,除了药钱之外,诊金则分文不取。 这医馆还请了个少年医童,长相倒是清秀的很,却一脸的慵懒之色,见到这一行人来,还一脸不耐烦的摸样,摆手道:“今日已客满,你们去别处吧。” “岂有此理,哪有将病人推出去的?那你们大夫出来,否则我砸了你这店!”郭如玉的暴脾气显露无疑,而在霓裳看来,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哥竟发如此大火,想必真将那小丫鬟放在心上,这么一想,心越发的抽痛。 畔之暗自白了他一眼,啧啧,显露真性情了吧,这样也好,让霓裳妹子看清楚些,否则以后要真嫁了,发现这看来温雅的公子实则是个糙汉子,要接受不了,岂不是会哭? “二表哥,稍安勿躁。” 她朝着那少年轻声道:“你跟宋婳姐说,顾畔之来看她了。” “原来是顾小姐啊,怎么不早说,快请进,宋大夫可一直念叨你呢。”一听到这名字,这少年立即换了一态度,却不是那种所谓的谄媚。 狐疑之下,畔之领着一行人进去了,那少年去了后院将宋婳叫了过来,她一见畔之,眼色一亮,快步上前来直接就来了个抱抱,微嗔怒道:“你这死妮子,还知道来看姐啊,难道你又受伤了,快,坐下来让我看看。” “不是,是我朋友受伤了,一点外伤。” 一听是别人受伤,宋婳就没那么紧张了,随意的扫视了那几人,最后将眼神落在了小桑身上,直接走上来拉过的手掌看了一眼,又给她把脉,片刻之后便淡声道:“就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擦点药膏就行了,不过....” “不过什么?”郭如玉紧张的问,见他如此,顾畔之的心沉了沉,看来她这二表哥真对这女人上心了,那霓裳妹纸咋办?这种狗血的三角恋,太伤人了。 “她中了毒,毒的潜伏期较长,会隔一段时间发作,若是这位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研究下这毒的毒性,或许还能研制出解药来。” 宋婳明显对她身体的毒性感兴趣,那小桑面色却是一僵,尴尬而娇羞道:“我...我怎么会中毒呢,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此话一出,宋婳便直接黑了脸,冷声道:“任何敢质疑我医术的人都不再有资格进我的医馆,看在畔之妹妹的份上,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走吧。” 说完直接傲娇的转身,一点情面都不留,郭如玉也不是傻子,虽对宋婳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终究存了几分疑惑,小桑面上越发的楚楚可怜,拉着他的袖子柔弱的看着他。 郭如玉便直接傲气的带她出去了,畔之没走,只是目送两人离开,蒋霓裳面色有些茫然,她性子直率又有些天真,之前与郭律斜的婚事闹的沸沸扬扬,后来又与郭如玉定了婚,本以为找到了良人,却不曾想,他虽是良人,却未必是她的良人。 畔之面色微冷拉着蒋霓裳寻了一处坐下,脚上并未痊愈,走起路来倒并不怎么看出来了,她疑声问:“那姑娘真的中毒了?” “看来那女人不是你朋友啊,我就说嘛,畔之妹子怎么会有那样的朋友...那女人气息诡异,应该是个会武功的,身上有毒,我并没看出是什么毒,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毒一般是一些特殊组织用来控制人。” 听到她这么说,蒋霓裳突然激动的开口道:“我就说那女人有问题,听如...他说她父母双亡,沦落到当街卖身葬父,又差点被一些流氓地痞给侮辱了,后来被他救下,之后便一直留在郭府,如今是他身边的小丫鬟。” 额...好恶俗的戏码,她家二表哥看起来不傻啊,不会真的相信吧...难不成真傻乎乎的中了其美人计? “若宋婳姐判断没错的话,那这女人便是另有所图了,恐怕是旁人安插在二表哥身边的棋子,霓裳,你不用难过了,只要揭穿了那女人的真面目,二表哥会醒悟的。” 霓裳被戳穿了心事,脸色一红,却叹息一声幽怨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一旁的宋婳嗤笑一声,挑了挑指甲盖,笑道:“妹子啊,我告诉你,天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还不如自个儿生活的逍遥自在。” 莫名中枪的青城默默的朝外走去,后背总感觉凉飕飕的..... 畔之都想要为宋婳点赞了,在这个封建时代,能有此觉悟的女人绝壁是时代女青年啊,膜拜中.... “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为何他不喜欢我?为何他宁愿相信那女人也不相信我?”霓裳妹子十分悲切,她向来直率,在郭如玉面前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意,因两人已定下婚约,她已将他看作未来夫君,可是一年的时间,竟抵不了一个月? “按照目前情况看来,他是不喜欢,因为不喜欢,所以会下意识的选择他所偏向的人,就算明知道对方可能会有隐瞒,也不敢拆穿,而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算解释千万遍,也根本不会信,就算伤害了,也一点都不在乎,所以,爱情这东西,谁要是先认真动心,谁就输了。” 畔之讲完这番话之后,心有些许的微怔,对情她并未看透,对这一点却是深信不疑的,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所以,在他看到那女人躺在地上,而我作出推的动作实际上是想拉她的时候,他就直接断定,是我推的她?而且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一点也不在乎我这个未婚妻的身份?” 她一遍又一遍的自问,陷入在这样的困境之中无法自拔,畔之的话就像是警钟,敲在她心口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不爱吗? 那她这一年的百般讨好又算什么?是不是在那人眼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而已! 畔之也默了,好吧,事情其实很简单,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只是那女人耍了点小心机,然后郭如玉误会而已,但也就是这么点的小事情,让霓裳妹纸心寒,这真的很伤人。 宋婳风情万种的微挽耳际的发丝,嘲讽似的道:“男人多薄情,又喜新厌旧,就算满嘴的甜言蜜语,转身还不是一样会对别的女人示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啊。” 畔之似乎听出了什么,看来宋婳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以她如今的生活姿态,伤未愈,情却淡了不少,她应该会继续这般肆意而傲然的活下去! “其实,想要让二表哥醒悟,揭穿那女人的假面就行,若那女人有所图谋,必定会露出破绽,不过我所担心的是,就算他醒悟了,也未必能将那女人放下,然后喜欢上你,我不希望你受伤,所以,要继续还是要抽身,你自己想清楚。” 情之一字太过伤身,霓裳妹纸其实单纯的很,她玩不来那些阴谋算计,她应该值得更好受尽宠爱才对,也好比陷入这求而不得的困境之中无可自拔,那才是煎熬。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论狠辣 霓裳沉默着,心乱如麻也不知如何取舍才好,畔之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事情已分析给她听,怎么做就是她的事情了,宋婳倒是爱极了她这冷静的摸样,轻佻的捏着她的下巴,眯着上挑的丹凤眼,笑道:“你倒是看的通透,说吧,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额...一来就问这么犀利的问题,她哪接的住啊,畔之罕见的扭捏着,摊手作无奈状表无辜:“这些日子光顾着生病受伤,没空勾男人。” 噗嗤一声,宋婳笑的前俯后仰,大声赞扬道:“你哪需要勾啊,光就站那,恐怕便有无数个男人巴巴送上门来,啧啧,这样貌这身段,就是女人也动心啊,妹子,这样吧,要以后你不想嫁人了,就跟姐姐我作伴如何?” 诶....怎么有种被调戏的赶脚?畔之干笑了一声,不知应做什么表情才好,倒是一旁的霓裳,幽怨伤感完之后,心绪总算调整过来,看到两人亲密打趣的摸样,便有些羡慕。 其实说起来,跟畔之认识也没多久,对她从心底感到亲切,她会护着她,就算之前与郭如玉有了争持,她却依旧选择站在她这边,甚至费尽心机的开导她,这种温暖,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你们感情真好....” 畔之与宋婳皆忍不住笑了,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友谊,并未那么脆弱,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中,女人禁锢太多,能有个知己,也是极难得的事,不必男人之间的抛头颅洒热血,却也足够温情,比如她与宋婳。 “不如我们三人义结金兰吧,我宋婳可难得看一人这么顺眼的啊。”宋婳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道,她性子也甚是直爽,看霓裳也挺顺眼的,又是畔之的朋友。 “我没意见,霓裳你呢?” “当然求之不得啊。”霓裳笑弯了眉,心底极为欢喜。 “我年岁最大,自然是大姐,你们两个谁大一点?”宋婳问,言语之间甚是豪情。 “我...我十七了,畔之你呢?” 畔之默了默,然后十分不情愿的撇嘴说了一声:“十六.....”娘的,她前世都二十五了好吧,两世加起来应该四十才对,亏了,亏大发了。 “哈哈,比我还小啊,那我就是你二姐噢,三妹!” 霓裳十分得意,宋婳也忍不住笑了,畔之看起来老成冷静的很,原来年岁这般小,还真是另人惊讶,三人之间的辈分就这么给定下了,宋婳是老大,霓裳老二,畔之最可怜沦为老三,以后霓裳妹子都不能叫妹子了,想到这个就觉得很忧伤。 “趁着今个儿高兴,不如我们大醉一场如何?”宋婳兴奋的建议,难的来了兴致,畔之就算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宋婳特意取来几瓶酒,却单独给了畔之一瓶药酒,媚眼如丝道:“三妹,你身子还未好,只能喝些药酒,不然就伤身了。” 这是歧视!赤果果的歧视!畔之不甘心的接过那药酒,给自己倒上一杯,三人转移了阵地,将桌子搬到了后院,后院处栽种了不少花草,宋婳却嘱咐着千万不可触碰,都是有毒的。 霓裳端着碗喝了一口,呛的直咳嗽,却不服输似的又多喝了一口,畔之忙提醒她道:“酒得慢慢喝,不然容易醉的。” “醉了才好,今天晚上我要不醉不归!”霓裳红着脸,笑的眯了眼,只是笑意透着些许苦涩,这小妮子还伤心呢,再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一起喝个痛快的好,只是...她的药酒好难喝... 宋婳已喝下三大碗,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霸气的双手搂过两人,扬声道:“男人算什么东西,就算为他们掏心掏肺,也未必能换来好结果,所以何必呢,还是对自己好点!” “大姐说的不错!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为何要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把心绑在一人身上?这天下如此之大,还未去走过看过如何甘心?反正我想好了,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就去外面走一遭,也不枉费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这一世虽颠簸辛苦受伤不断,但她还是心怀感激,等到郭家的事情解决了,她便会去云游,看尽人间风景,总不能枉费重生一回了。 “对,三妹,到时叫上我啊,在这地方差不多也呆腻了,想换个地方,反正四海为家,快意恩仇!”宋婳甚是激动,那蛰伏了许久的心又有了些微动荡,想起了那段流浪江湖的日子,倒是畅快的很啊。 “大姐,你能说说你的故事吗?”畔之借着酒意问,她是她入异世来见过最潇洒的人,一身医术毒术,却蜗居在这么一方之地中,有着江湖中人才有的豪情侠义,这样的人又怎会普通? “我啊,比二妹要惨点,其实我已经嫁过人了,嫁的还是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不过....在他迎娶第二位平妻之时,我直接丢掉一封休书,然后就走了,两年过去,去了不少地方,后来就在这地方呆了半年。” “....”好强悍啊,亲,这好像穿越文的设定,乃确定不是穿越的?竟连休夫之事也做的出来!厉害! “那他就没找过你?” “休书是那夜他娶妻的时候,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的,他自然大发雷霆要将我关起来,我对他下了毒,与他一刀两断,后来他自然找过,不过我又岂是那么容易找的?一年前,我曾回去看过,他那位娇妻已有了身孕,想必早就将我忘了,这样也好,从此天涯路人,互不相干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笑着,眼角却有些水迹,到如今都并未风淡云轻,可见当初伤的有多深,既已娶妻,又为何又娶一位?既立下海誓山盟,又为何出尔反尔?想必她也是被伤到了极致,才会如此决绝。 “还有...我曾有过身孕,但那女人...却害的我没了孩子,他知道,却护着她,甚至还要将她娶进门来,只因那女人是武林盟主的女儿!” 畔之皱着没有,面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冷声问:“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你这么痛苦,也该让他们承受着这种痛!” 这是她的处事情之道,伤害她的必定十倍奉还,何况还是失子之痛,这仇又如何不报? 宋婳笑了,那笑意透着些许的残忍与凄凉,她一口将那坛中之酒喝了一大半,面色这才晕红了些,一旁的霓裳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涉世未深,还是少女心性,又被九门提督宠溺着,哪知人生艰难? “我怎会放过他?我走之时已给他下了毒,那毒对他倒没什么损害,不过会蛰伏在体内会祸及下一代,所以那女人的孩子,在腹中呆了三月之后就没了,我要让他们承受这失子的痛苦!一辈子煎熬!不管以后怀孕多少次,都会如此,就算换了女人也一样!” 她的情绪波动的十分厉害,阴狠的甚至有些不像她了,畔之也拿起那一坛药酒狠狠的喝上了一口,虽说口感差了些,但这酒劲却大了不少,一旁的霓裳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宋婳大笑一声道:“二妹,你若嫌我狠毒,就当做不认识我这人。” 霓裳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是,我知道大姐你是被伤的太深了,那些人活该!” 宋婳眼色微红,摸了摸她的头,显然很感动她的维护,畔之则在一旁道:“那人想必身份很不简单,两年过去,他应该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或许会查到你身上,到时候你处境堪忧了。” 三人之中,她是最冷静,看事情也最精准,若真依她所说,这么久了,那人又怎么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且不说算不算账,为了子嗣也一定抓她回去。 宋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呢喃道:“只要是我想,他今生都未必能找的到我,这张脸是假的,你要不要看我的真容?” 说着这话,她便扯下她的假脸,畔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凝视着她的眼,认真道:“不,不要将自己的秘密泄露给别人,就算是我们也不可以,我要你安全。” 宋婳愣了愣,突然双手张开抱了她个满怀,还用脸蹭啊蹭,心满意足道:“妹子你真好,要是早遇见你就好了,我也不会一个人孤单这么久。” “我也要抱抱啦。”霓裳不甘失宠的也抱了上去,三个女人嬉闹玩乐了大半夜,又是哭又是笑,却皆欢喜之极,直到最后,那九门提督蒋甚亲自找上门来,跟随他一起的则是郭如玉。 已是深夜,后院中的三人都喝醉了,趴在那石凳桌子上,霓裳酒量浅些,已醉的睡了过去,她爹走过去的时候,脑门突突的疼,他亲闺女竟喝醉成了这副摸样? 郭如玉则走到了顾畔之身边,她倒是比霓裳清醒些,眼睛睁着,微笑的看着他,突然说:“霓裳因为你很不开心呢。” “我知道了,今日是我太冲动了,我向她道歉。”人家老子在这呢,这可是个彪悍的主,当初手提大刀直接杀入郭家,倘若知晓这事,保不住现在就将他给劈了。 畔之继续笑着,却将眼神落在那蒋甚身上,他小心翼翼的将霓裳抱了起来,面色十分疼惜,畔之心微微疼了起来,有人疼真好呢。 而那霓裳口中却说起了梦话来:“大姐,三妹,喝啊,不醉不归!” “霓裳,爹带你回家好不好?”蒋甚一九尺壮汉甚是威严,对这女儿却是小心翼翼细心呵护着,就连声音都轻的很,生怕惊动了她。 “不要,郭如玉是个混蛋,我不要他了,我以后都不要他了。”或许是执念太深,连在梦中,她也是哭着的,可把蒋甚给心疼死了,怒目一瞪,那郭如**都软了,勉强才支撑着没出丑。 “哼,郭家小子,这账老夫记下来,这事你若解释清楚的话,老夫跟你没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态去死 撂下这句话之后,他才抱着他闺女出去了,刚威压太重,就连畔之都有些心有余悸了,回过神来之后,郭如玉才对畔之道:“表妹,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你回去吧,我这两日会府上看舅妈的,还有...三表哥来信了,这信给你,回去之后再看,一切事宜等我去郭府,再和你商议。” 她身上酒味虽浓,人却还清醒着,宋婳则有些醉的不省人事了,郭如玉对这个小表妹还是挺尊重的,点了点头便走了,墨香上前来扶她,闻着她身上这冲天的酒味,不禁皱眉。 青城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近身低语道:“离王来了,是要回顾府还是去‘古庄’? 畔之听言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一时半会没下决心,那夏景容就已经走了进来,畔之让墨香将宋婳扶回了房间,她则继续倚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他走近,她以为他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俯下身抱起了她。 “我带你回家。”他说,那声音极轻,却轻易的抚平了她的心,而那一个家字,则让她没了反嘴之力,她其实,挺渴望有一个家的吧。 他抱着她转身,青城却横在他眼前,冰冷的面容有杀意划过,他盯着畔之看,冷声而执拗的问:“你伤已好了,要回顾府吗?” 不知为何,畔之听了这句话,感觉脸有些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她伤已好了,为何还要呆在‘古庄’?是因为他的挽留,还是...那一丝可耻的私心?她其实...也是个坠入情的笨蛋吧。 想到这,畔之定了定神,细声道:“放我下来吧,我回顾府了,药方子我知道,会好好调养身子,药浴施针之事还是要麻烦云墨,夏景容,我会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倘若郭家没事,而我想通了的话,我可能会嫁你。” 就让她最后放肆的相信一回,况且嫁人并不是终点,反而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也没时间限定,而且,她对他已动心。 “好。”这次他倒是爽快的很,只是意味莫名的看了青城一眼,突然凉声说了一句:“阁下腹部的伤可曾好了?” 畔之心一惊,突然想起来两人还有这茬恩怨来,然后心塞了,额...不会打起来吧? “多谢离王关心,早就好了。”青城眼底荡过一丝冷意,对其倒是争锋相对了起来,这要再掐下去指不定会打起来,正巧墨香已经出来了,畔之便示意让他放她下来。 夏景容却挑眉淡声道:“我送你回去。” 额....她能拒绝么?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他抱着她大步的走了出去,青城的俊脸上出现些许的恼怒,墨香在旁看了他一眼,眼色略微有些苦涩,暗自叹息一声,却什么话都没说。 已是大半夜,畔之闺房中流光扮作她的摸样正幸福的躺在她床上,抱着畔之每日盖的被褥滚啊滚,畔之进来之后便看到他这幅摸样,忍不住黑线,怎么有种找到变态的赶脚? 夏景容自然也看到了,一个眼刀子飞射过去,流光身子一抖忙从床上滚了下来,而他只身着亵裤,那光洁溜溜的上身被看了个精光,然后畔之就默了...变态去死! 盯着她的脸,光着上身,还一副这么...受的摸样,她好想杀人,谁也别拦着她! 流光像是被人窥探了秘密一般,娇羞似的用那被子裹着他的上半身,满脸的通红的摸样,诶呀,被小姐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样子,好难为情啊。 夏景容眼色如刀从他身上剮过,甚至在脖间多停留了些片刻,流光身子抖啊抖,想努力减低存在感,会被毁尸灭迹,一定会被毁尸灭迹的!早知道他就不脱上衣了嘛... 就在他以为下一秒直接被一剑封喉了,畔之突然出声道:“流光你先下去吧。” 流光感动的都快哭了,他就说小姐对他最好了,裹着那被褥然后灰溜溜的跑了,夏景容的脸已经阴沉的不能再阴沉了。 “他平常就是这么放肆的?你就容忍他这样?”他质问着,与其说发怒,不如说更多的隐晦的吃味,那个盯着畔之的脸光着身子睡她床的无耻男人,他真的很想千刀万剐了! 畔之忙安抚他道:“冷静,冷静,先喝点茶,然后我们再慢慢详谈。” 可怜她醉酒成这副摸样,头疼的紧,一回来就出状况,还得安抚他,想想,头就抽痛了,夏景容闻着她身上刺鼻的酒味,也知她现在状况不好,便将满心的怒火压抑下,还顺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畔之接过之后咕噜一口喝下,之前因吹了些风,酒气去了不少,加之她生病受伤,宋婳也一直没让她多喝,所以她还还算清醒,就是脑子头疼的厉害,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上,使劲的按啊按。 但也没忘记帮流光说好话,好言道:“流光这人,我一直将他当闺蜜看的,他其实心思很单纯,可能因性别让人模糊的原因,所以会受到旁人的歧视,对我则要亲昵一些。” 啊,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她此刻都想将流光暴打一顿了,太坑人了,那床...明日还得换个被褥,流光那小子还得好好教育! “你倒是对他放心很,为何这么信他?”酸味越发浓烈了,她不止一次的为他说话,甚至还说什么‘闺蜜’?一想到这人还是他送到她身边,心就忍不住抽了,闷的慌! “他救过我,还差点死了。”畔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轻声道,嗓子干疼的厉害,整个人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看起来颇显狼狈。 对于流光救过她之事,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她会因此这么看中他,在他看来,做奴仆的保护主子那是天经地义,就算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而她似乎太重情了些。 “你还真有本事,一个一个的多对你死心塌地的,就连惹祸的手段也是一流,你杀了虞家大公子?” 他这么一说,畔之才想了起来,揉了揉眉心,想了片刻之后才道:“恩,那人当街调戏我,还想抢我回去当他小妾,墨香将他的下人打了一顿,谁知道那人还叫来更多的人,又是偏巷之中,青城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将他给杀了。” 说完这话,她本以为他会训斥她,这事虽说有点意外,却也是过分了些,她不是圣母,所以在青城杀了那人之后,才会让他直接杀人灭口,在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更狠心也更冷血,只是掩饰的好些而已。 “杀的好,放心,这事我会帮你解决,看来,那虞家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话语之中透着些许寒意,鉴于太子谋逆皇后暗中设计,将整个凤栖宫毁了,虞家却一直都未出面,却哪里真的置身事外?五大家族之中,已有二族被毁,剩下三族便收敛了不少,却皆不过是表象而已。 “....多谢了,头好痛,早知道就不喝酒了。”她嘴里念叨着,手一直揉啊揉,身子感觉极为不舒服,又口干的很便拼命的喝水,几杯水下肚便有了反应,糟....要上厕所了! 想憋也憋不住了,起身然后尴尬的朝门走去,夏景容见她歪歪斜斜的摸样,忍不住伸手扶着了她,然后问:“都醉成这样了,你要去哪?” 畔之眼色幽深的盯着他看,半响之后才回答道:“尿尿....” 夏景容的面色僵了,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她欲甩开他朝外面走去,他却执拗的抓着她的手,然后咬牙切齿说道:“我陪你去!” 夏景容何等高贵冷傲之人,被人称为嫡仙的人物,如今...是要沦落到陪一个女人上厕所的地步了吗? 畔之神智还算清醒,就是身体有些控制不了,脚又不听使唤,只得让他扶着,总算到那如厕的地,畔之踉跄的走了进去,夏景容似乎能听到她宽衣解带的声音,然后那什么的声音传了出来....面色又黑了。 他又什么时候沦落到守在厕门处?这事要传出去,这离王的名头可算是彻底毁了,过了良久,里面似乎没了反应,夏景容此刻的面色已经扭曲的不能再扭曲了,磨牙问:“顾畔之,你好了没有!” 没有反应!夏景容算是耐心已被磨了个干净,一踹门,那人...蹲在那甚是无辜的看着他,然后十分认真道:“蹲太久,腿麻起不来了。” 好丢脸,真的好丢脸,脚痛的抽筋,裤子还没扯起来,以他的角度,还有在那并不算暗淡的月光下,看不看到的她那....啥啥?” 当机立断之下,她终于努力的将裤子扯了上来,然后...一股大力将她扯了出去,因为在那地蹲久了,她身上味道并不好闻,夏景容的面色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然后...他拎着她的领口将她带入房中,将她往床上一扔,随即怒吼出声道: “鬼影,本王要你在半柱香内,将这床换了,还有将你这人给弄干净了!” 额...终于发飙了,畔之表示她的腰快断了..... 没过多久,这房内突然出现两个陌生的女人,房间内室中屏风后的木桶内已放好了水,只是这水是冷的,又见这两女人双手抵水中,不一会的功夫,那水竟然冒出了热气!亲们,用内力将水加热,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第一百二十章 坑爹的 至于那床是怎么换新的,她已经无暇关心了,因为她从头到脚,身上被人擦了个遍,豆腐被吃的水的不能再水了,那一身被搓成了红皮,等她被放出来的时候,那一层薄纱之下的身体...跟煮熟虾没什么区别。 一柱香之后,床是新床,被褥是新被,人嘛...夏景容眼色微紧,耳根子突然红了,谁挑的衣服!怎可这么轻浮! 那一袭红色薄衫将身子裹着,但里面却也能看的清楚,那...柔软...曼妙的身躯,就这么展现在他面前,鼻尖...有什么红红的东西流下来了。 畔之似有所觉的低头,然后...木然的走向床,直接就躺了上去,用那薄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就露出一脑袋,柔软的墨发垂在腰间,那不施脂粉精致的脸,越发美丽,雪白如凝脂的肌肤,透着些许的晕红,美色撩人啊。 夏景容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床头,喉咙处有些发干,脑子里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给侵袭了,欲念丛生,有种冲动在蔓延着。 畔之挺尸般的将自己裹的个严实,洗澡的时候她都快睡了,然后怎么被穿着衣服的,她也不知道,等到被推出来看到夏景容那眼神,她才意识到不对劲,阴谋,绝对是阴谋,这还没成亲就敢让她穿成这样,啧啧,这男人,其实是压抑太久,已朝兽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吧.... “畔之...”他低下头,俯身叫着她的名字,音色醇厚而有些微的沙哑,撩人的很,畔之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颜,脑中只有两个念头,一,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清醒点,二,亲上去,让他成为她的人,但两者危险系数都极大,前者很有可能被反扑,后者...则有可能失\身。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之后不再有其他越逾行为,就呼吸急促了些,那吻停留的时间长了些,畔之屏息着,直到他侧躺在一旁,这才惊似的看着他。 “别多想,等你睡着了,我就走。”他倒是表现的很君子,当然,若他的手别放在她的腰肢上,甚至不那么不紧不慢的揉捏的话,可信度应该会更高一些。 “我已经睡着了,所以你可以走了。”畔之淡声道,被褥已阻挡不了他,畔之便尽量表现的冷静一些,反正这么久交锋下来,除了亲亲抱抱之外,倒也没出什么事,所以...冷静! 洗完澡之后,她身上的清香味道越发的浓烈,就算裹着被褥,领口之处依旧能看到那细腻柔软的肌肤,她强自镇定的摸样甚是好看,夏景容难耐的抱她更紧了些,哑声道:“见你这样,我倒是想早点娶你进门算了。” 畔之头皮顿时发麻了起来,亲,从三月之期如今已缩短到了一月,就是现代闪婚闪恋也不过如此吧,反驳的话她没说出口,只丢了个白眼给他,淡定,如今她那一身薄衫跟没穿差不多,所以,为免裸奔,只得继续沉默... “不说话?怎的防备心如此之重?”手已向上游离,落在了那两团柔软之上,畔之一僵,差点想直接爆粗口了,你都上下其手了,我怎么不防备?难不成坐等被你吃了? 龇的一声抽气声传来,畔之转过头去,怒目瞪着他,捏你妹啊!夏景容笑眯了眼,那样子像是偷腥的猫,被褥底下,她反手一拧,顺势还打了一个圈,这滋味...酸爽的不得了。 夏景容面色一僵,这点疼他还能受的住,不过不用看就知道肯定青紫了,这女人还真下的了手,畔之冷眼以对,磨牙道:“你叫人给我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敢爬上我的床?爬上我的床也就算了,还敢调戏我,夏景容,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不举?” 那一声尾音微颤,一只手却直捣黄龙而去,夏景容哪料到她会如此大胆,身子一僵,那被握在手心处的东西渐渐变的大而热了起来,畔之手心微烫,下意识的抓重了些,便听到他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痛还是享受。 额...叫的这么**,那她是继续抓呢,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作躺尸状?正艰难取舍失神之下,那力度便越发重了些,夏景容忙反手抓过她手,面上拂过一丝潮红,作为一个从未近过女色的人而言,刺激太大有点扛不住。 “你是打算以后守活寡吗?”他无奈叹息道,并将其两手禁锢,省的她再使坏,畔之冷哼一声,不服气道:“谁说我一定嫁你?未过门之前,一切皆有变数。”她本随口一说,却没料到之后真的成缄。 夏景容瞳孔幽深的盯着她,几个呼吸之间才将那气给压了下去,这女人一张利嘴会活活将人气死...畔之感觉后背生凉,朝后面缩了缩,大半夜的还得提防人,真心累。 ;“我扛不住,先睡了,你等下自己悄悄走啊,女人名誉甚是重要,你应该不会想听到,顾府嫡女偷汉子的传闻吧?” 她一本正经道,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夏景容没说话,因相处越深,才越发深感无力,又气又无奈,这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对谁都好,就对他呲牙咧嘴的,以后...还真得好好调教一番。 她说睡,不一会儿的功夫还真就睡了过去,睡相算不得好,自发的像八爪鱼似的缠上了他,这也就算了,脚还不安分的蹭啊蹭,他本就有火,这倒好,她又添上了一把柴,只得紧紧的抱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不断高昂的欲念。 暗处的鬼影听着那不断加重的喘息声,后背不禁发凉,对顾畔之的怨念也就更深了一层,他家主子喜欢上一人容易么?外面那么多投怀送抱的不要,就要这女人,这也就算了,这都躺一床上了,还得压抑着,他家主子近三十年了还没开荤,这得多难受啊.... 终于夏景容骤然起身,颇有些狼狈的跳窗而出,鬼影一惊忙跟在后面,他立于墙头之上,那一袭白衣十分飘逸,不过....墙头上还立着一人,青城手中捏着他惯常用的刀,眼色锐利之极,冷声道:“上次败于你手,是因你用阵法困我并偷袭,这次,我要杀了你。” 杀人于他们而言,就跟砍萝卜青菜似的极为简单,夏景容是他的任务,杀手生涯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失败,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之前在畔之面前并未表现出来,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不杀他。 夏景容淡笑一声,接受了他的挑衅,一为杀手之王,一位战场之神,一持薄刃弯刀,一握残雪软剑,从交手的一刹那,双方都拼上了全力,甚至是没有任何退路的,刀光如雪,剑气逼人,交错之间已交手过百招,速度快到了极致,只看见衣衫飘飞,幻影重重。 青城招招是杀招,对人身体的每一处脆弱之处都了若指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花招,而夏景容则似是沙场中的王者,气势逼人,竟生生将他的凌厉杀气压制到极致,就算是有十分的杀力也减少到了三分。 上次交战之时,还未曾有这般恐怖的压迫感,青城突然意识上,这人上次是故意示弱?还是并未出全力?才会在最后关头以阵脱困? 又是一番恶战,而这一次这错手之后站定,青城的颈脖之处与血丝渗出,而夏景容握刀的手也有些许的不稳,隐约可见血迹。 “我输了。”青城道,夏景容并未手下留情,只是两人实力相差无几,在杀敌的前提自保,故此并未伤及到性命,而就算相差无几,终究还是有些差距的,比如青城的伤在颈脖处,而夏景容的则伤在手臂,一个会伤及性命,而一个最多不多残废而已。 “本王查过你,南朝境内没你这号人,所以,你应该不是南朝人吧,你之前曾暗杀于我,而如今却又效力于畔之,你有何企图?” 剑指他的颈喉,鬼影也已经现身,二对一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胜算,只是对于这样的威胁,他是不屑一顾的,看了眼畔之的闺房,随即冷声道:“无可奉告。” “你不怕我杀了你?”夏景容冷笑,言辞之中已有杀意,将他留在畔之身边,已是最大的隐患,而且..他还有别的隐忧。 “你不会的,第一,要杀我就算是你们两个一起,也得花些代价,二,我对她并未任何威胁,她那么聪明,若是我死了,恐怕会怀疑到你头上去吧。” 她话中的威胁意味甚浓,很明显,畔之是何等重情之人,这人又救过她多次,杀了他,畔之第一个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依着她的性子,定会对他心生嫌隙。 “你倒是聪明,不过....你忘记了,本王想查的人没有查不到的,你与那东紫国缙王有何干系?四天前,为何畔之会去见他?” 他在畔之身边已安排了暗卫,她的行踪他哪里会不知道呢? “我想,依着离王你的手段,这事你迟早会查清楚。”撂下这话,他已翻身而下,姿态从容而高冷。 夏景容并未阻拦,既不能杀他,阻了也没用,愣了半响之后,对鬼影淡声道:“派人监视缙王,一有动静便向我汇报,再安排多一点保护她。” “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联姻? 次日,畔之醒来之时,宿醉的厉害,头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红袖一如以往般进来,畔之正坐在那发呆,朝她看去之时,神色略显迷茫,红袖却突然疾步走近,惊声道:“小姐,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你怎么一眼就知道我回来了?”难道流光的易容术退步了? “眼神,你和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小姐,回来都不打个招呼,呀,你这穿的什么啊。” 红袖的话才让畔之突然反应过来,一低头那看到那一片红的薄衫,突然有种想拿面条把自己给吊死的冲动,夏景容,这仇我记下了! 某人无辜中枪,其实,那薄纱什么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幕后推手是某个暗地挖了好多坑的某暗卫,可惜精心安排之后,生米还是没能煮成熟饭... “这个...这是睡衣,昨天逛街时候买的,下次出去我也给你买一件?”畔之随口找了个借口应付了下,难不成要她说...这是那什么情趣内衣?还是骚红骚红的那种? “是吗?”红袖狐疑的看着她,那眼神就跟盯贼似的,犀利的让人不敢直视啊,畔之心虚的点头,十分确定道:“是的,是的,去给我找件衣裳来吧。”呜呜,她家小红袖越来越不好骗了,这可肿么办? 之后当着她面,终于将这羞死人的衣裳给换下了,然后往床下一扔,暗咬银牙道:“我发现这衣服太不良家妇女了,红袖,把它烧了吧。” 红袖一听,面色更奇怪了,伸手将那衣裳给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惊声道:“这是极好苏州锦纱面料,一尺要上百两银子呢,烧了多可惜啊,小姐,你现在虽说私房钱也不好,可也不能乱花啊,以后你嫁人的时候,除了夫人留下的那些嫁妆,还得再置办些,否则还不得被人看扁啊。” 她这一套又一套说的让畔之头都疼了,嫁妆什么的那是很远之后的事情吧...额,不对,依着某人的想法,一个月之内就想把她给娶了,这么说来,嫁妆什么的现在操心也不早。 “好了,好了,要不,给你吧?” “不要啦...我怎能要小姐的东西。”红袖红着脸道,就像小姐说的,这衣裳太不良家妇女了,好让人害羞的说。 “.....”畔之默了,哪里是不好意思要,明明是嫌弃那衣裳太放荡,对夏景容的怨念又深了一层! 待畔之穿戴完毕之后,墨香与流光走了进来,静声道:“小姐,宫中传来旨意,今晚宫宴,小姐需要入宫。” “谁的旨意?” “皇上的,这一次宫宴,为的是东紫国缙王接风,三品以上的官员需领家眷出席。” “知道了。”畔之淡声回应,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对墨香道:“把青城叫进来。” “是。” 不一会儿,青城走了进来,微颔首着,不似之前的高冷,畔之正坐在铜镜旁,流光正帮她装扮着,他的手极为灵巧,对畔之的脸更是惊叹,脂粉厚些装扮略微妖艳些便勾人心魄的很,只是畔之不让,妆容大方得体便可,这也是,若太美了,被别人看去了怎么办? “那人的身份,应该就是东紫国缙王吧,他来南朝有何目的?” “我不知道,若想知道的话,可以当面去问他。”哟哟,还这么高冷?畔之冷哼一声,她进宫从没有过好事,害的她都有阴影了,还有那人...总觉得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知道了,你隐在暗处保护,墨香流光随我进宫,红袖你们守在家中。” 畔之淡声吩咐着,四人之中,红袖不懂武功,守在院中便可,也省的被她牵连,若出事的还得费心护着,流光墨香是她的贴身侍女,明面上陪着让她也有些许底气,至于青城的话,有他在,她才更安心些了,上次若他去了,恐怕也不至于遭受那样的屈辱。 “好。” 四人应下,吃了些许吃食之后,才出了院子,大厅之中,顾兮卉顾隽永在大厅候着,见畔之出来,眼神分外复杂与尖锐,那顾隽永冷笑一声道:“二妹架子还真大,平常三请四请都不出来,就连父亲的面子多不给,看来这顾府已容不下你呢。” “大哥,你一个男子,若心思皆在这宅中小事上,哪里还有什么雄心抱负?” 她倒没那心思跟他争锋相对,性别不同,就算是掐架也没意思,拿一句话堵他便是,顾隽永还真被噎着了,他身为一男子,虽对畔之看不惯,但这般针锋相对,也确实于形象有损,怒瞪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了。 顾兮卉则扬起一丝温婉的笑意道:“二姐真是越发厉害了呢,听闻离王已与二姐定情,只是不知离王合适上门来提亲?又或者,他只是说说而已,只将二姐当做....玩物?” 那一声玩物还真是刺耳,她这三妹倒是个人物,演起各个角色都毫不费力,先前的刁蛮无脑,人前温柔乖巧,她面前的锐利逼人,倘若她不与她为敌,处处针对的话,她还是佩服的。 “三妹妹近来频繁入宫,看来倒是听到了不少,不过那些不过传言而已,三妹妹也未必将那些太当真了。” “二姐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传言而已?诶哟,也不只是谁这么居心叵测,竟传二姐的谣言,我还真以为二姐要当离王妃了呢,不过先前离王算成过一次亲了,若真要嫁的话,那可就算是续弦了呢。” 啧啧,这毒舌的功力又更深了一层,畔之已无语之极了,万般争锋的话在舌头上滚了滚之后,才状似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离王?” “你胡说些什么!”顾兮卉恼羞成怒的道,就算掩饰的再好,也泄露了一点心思来,还真她猜中了?好吧,混蛋,丫的还敢开桃花? “就算你现在跟三公主走的近,她也未必是你的靠山,收敛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这算是警告了,倘若她再算计她,就算是姐妹,也没任何情面可言,在某些方面,她也是冷血之极。 “在吵什么?还不上马车?别误了入宫的时辰。”顾文薄从内厅走了出来,依旧一脸的严肃,只是多看了畔之几眼,更是复杂的让人心惊,畔之还未来的及揣摩其中意思,顾文薄便已走了出去。 马车之上因有顾文薄的压制,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直到进了宫,这次宴会甚是隆重,并且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可显而见其招待的人身份的贵重,恢弘奢华的大殿之上,各官依次而坐。 至于女眷则特意隔开,丝竹渐起,舞衣云鬓多了些迤逦,少了些许的冷凝,王座之上的夏宗皇看起来似是苍老了许多,就算身为君王,短期之内死了两个儿子,任谁都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虞皇后自然没出现,而位于王座左侧下的则便是那缙王,畔之眼一眯,啧啧,果然是那大叔,一袭黑衣衬的人越发冷凝,无怪乎就连脸都没露就将那虞皇后失了心魂,就算是大叔的年纪,也足够俊,其气势与夏景容不相上下,似乎比其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瞧那一旁小姑娘春心萌动的样子,便可知这种男人的杀伤力多大了,当然坐于右侧的夏景容依旧一副假仙的摸样,依旧骗了不少姑娘的心。 听闻南朝与东紫国邦交不错,在这当口缙王来访,也算是一种示好,若南朝与东紫合作的话,那与西晋之间的战争,或许更有胜算。 “缙王远道而来,实在令我朝蓬荜生辉。”夏宗皇举杯笑道,对这缙王倒是推崇备至的很,若说夏景容是南朝的不败战神的话,那么这缙王则是东紫国的无冕之王,新皇即位对其十分敬重,手握兵权一手把持朝政,却甚少露面,他这次来南朝国,已是最大的诚意了。 “宗皇客气了,本王此次前来,实则为两国联姻之事,替新皇求娶皇妃。”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色各异,他说的是皇妃而不是皇后,以联姻的手段谋求两国之间的关系,这是向来最有力的手段之一,比如东紫国先皇就曾娶过南朝皇族的公主,而当今的二皇子便有南朝国一般血亲。 所以,他这话便也是一个信号,若联姻,东紫便与南朝联合,于情于理夏宗皇绝不会拒绝。 “贵国既有如此意愿,那是本国之喜,不知缙王看中了哪位公主?” 此时联姻与上次西晋国并不相同,那次不过是试探,更甚至是别有谋算的阴谋,而这次却是友好邦交,一般都在公主中选,纯种皇室血脉才可方可配得上。 对于畔之而言,这次的宫宴并未比上次好多少,上次还有的吃,虽说她牙疼吃不了,但看着也好,这次却连顿饭都吃不下,就三五群人光坐着,她就不说几道十分刺眼的眼神朝她看来让她极不舒服了。 幸好霓裳妹纸还在她身旁,正跟她说着话,眼角偶尔瞥一眼远处的郭如玉,比之前的黯然伤神却要好上不少,不顾畔之却远远看了几眼顾文薄,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大叔算是她这具身子的生父吧,那顾文薄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岂不是他给戴上的?也不知他知不知道,否则以这种狗血的设定,那一见面,不得死磕? 从她这个角度上过去,顾文薄的面色一如以往般沉静,或许是严肃惯了,不过,那眼神就阴冷的多了,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其中深深的寒意,看来,他是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二  插刀教主,好狠 三公主夏嫣然则比之前的嚣张要收敛了许多,安静的坐在女眷的首位,身边有人伺候着,她似乎安静的多分了些,只是偶尔看畔之几眼,那眼色...啧啧,似要将她活剮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却听那缙王扬声道:“本王已让人合了新皇的生辰八字,唯有其三月初七日寅子时出生的女子才可与其为绝配。” “七月初七?这个时辰的出生的女子甚多,如何能确定?”他的那几位公主中并没有一个三月初七子时出生的,也就是说,联姻之人并非皇室血脉,难不成,其实东紫国并非欲娶南朝公主? “不,本王曾让本朝国师推算过,七月初七子时的命格甚为贵重,此人应该就在那些贵女之中。” 他手一虚空一指,点在那远处的那群女眷之中,时空像是停止了一般,惊起一群小白莲,命格极贵重?还是给东紫国当皇后?那可是天赐般的福分,就算那新皇已有皇后,却并未立皇妃。 这是山鸡变凤凰的机会,没有人不爱慕荣华富贵,在那一指虚指过来之时,众女都屏息着,希望这样的好运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谁是七月初七子时出生的人请站出来。”他淡声道,气势却凌人之上,一旁的夏景容则下意识的一皱眉,缙王其人,之前并无深交,但对这样的人物却向来留意,强大而危险,甚至是神秘的,聪明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目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短暂的沉静之后,女眷那处便开始骚动了起来,个个恨不得自己都是那时生的,但就算有那个心思也不敢欺瞒顶替,毕竟这可都是有迹可循的,若查出来的话,那罪责就大了。 顾畔之从一开始时就觉得这好像是个闹剧,毕竟八字什么的老一套都是迷信思想,对于一个相信科学,执着于解剖的专业人士,实在荒谬,一想到那许久没拿的手术刀,畔之内心一片荒凉,这身子换了,就连以前的一切都丢弃了,倘若她去当仵作的话,不知有没有前途? 不过,她完全不觉的这会跟她扯上关系,只是当瞄到顾文薄那惊诧而复杂的目光时,心底一咯噔,细想一下她这具身子几时生的来着?貌似之前问过红袖,却没记着,在这当口心一急,便更想不出来了。 而就在这时,她一旁的顾兮卉突然站起来扬声道:“缙王殿下,我二姐便是七月初七子时生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插刀教主么?靠! “噢?是吗?那能请她站出来吗?”语调低沉,却疏离迫人,‘她二姐’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的很,情况有些玄妙了,传闻这顾畔之是离王看上的人,怎的八字会与那东紫国新皇绝配呢? 那么多的目光扫射过来,畔之表示压力山大,面上却不显露任何情绪,缓缓站了起来,暗地却看了顾文薄一眼,他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畔之也被这突发状况弄的有些慌了,那大叔到底搞什么鬼? 难不成是见她不认他,所以才以此为理由,堂而皇之地的将她给娶到东紫去?好吧,这事太蹊跷,无怪乎她脑洞开的太大了。 “你可是七月初七子时所生?”他问,压迫性的目光刹是渗人,畔之看了眼一侧的夏景容,他面色倒是平静,畔之心底不禁气闷,你未婚妻要被翘墙角了,你还舞动预装? 众目睽睽之下,畔之终于开口了,她说:“不清楚。” “不清楚?”楼浮沉玩味的重复了一次,她倒是硬气,一般女人一听若可以登上皇妃之位,皆会欣喜若狂,她却随便搪塞,还真是.... “生辰之事,本就有些偏差,这问题,问我爹比较清楚些,父亲大人,女儿的生辰在何时?“ 这么说话含了几分狡黠,女子生辰一般只有父母血亲才知晓,及笙以及议亲之时才会公布出来,不过,在户部倒是会有备案,顾文薄既为丞相,到时候就算去查,再动些手脚改动下便可。 “七月初七,寅时,绝无虚假。”顾文薄起身扬声道,生生将时辰给改了,并暗地给了顾兮卉一个警告的眼神,顾兮卉脸色一白,却紧咬着银牙,大声道: “不,小女曾看过二姐的族谱,是七月初七子时,并且有错,爹,二姐八字既与东紫新皇如此相配,你又怎能阻拦二姐的大好姻缘?” 顾兮卉柔声反问,倒是一副为畔之考虑的摸样,从旁人看来,这是无上荣光,那可是皇妃,仅次于皇后的尊贵位置,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而顾文薄为了阻拦,竟意图欺骗,又是在那东紫国缙王面前,这就已经有损国体了。 夏宗皇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倒不是因为顾文薄的蓄意欺骗,而是.....竟然有人要和他九弟抢女人!之前的三儿也就算了,如今还来了个缙王,难道这顾小姐命格真的如此贵不可言? 顾文薄的脸都憋成了青红色,看顾兮卉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对这个三女儿他向来没怎么亏待,之前刁蛮了些现在懂事了不少,哪曾想到如今,竟敢这么让他下不了台! 畔之眼一冷,明显人就冲着她来的,到了这地步,以否定也没用了,再否定下去,恐怕还会惹上欺瞒的嫌疑,所以,处境堪忧啊。 而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夏景容却突然开口淡声道:“顾二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皇兄已下旨赐婚了,婚期就定下了下月初,若缙王不急着走的话,可留下来喝一杯栖” 畔之:.....她咋不知道? 夏宗皇:他何时下了旨意? 楼浮沉:....要娶他女儿,他同意了吗? 夏宗皇还算反应的快,呵呵两声,忙扬声道:“不错,不错,顾二小姐已与九弟定下婚约,也与丞相商定好的日子。” 边说着这话,顺势瞥了夏景容一眼,没见过这么坑兄长的,哪里有什么旨意,为了护他媳妇就这么乱掐,连婚期都定了,太过儿戏了吧.... “离王之前不是曾娶过妻?那顾二小姐若嫁你,是做小?”楼浮沉这话含了几分个人情绪在内,有点讥讽的意味,夏景容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那次并未礼成,亲事也已作废,顾畔之嫁我,自然是离王妃。”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多有异常,这么多年,常听离王不近女色,之前娶那西晋公主也是迫于无奈,那西晋狼子野心竟差点谋杀皇上,联姻自是作罢,没想到,离王竟真要娶那顾畔之? 又多少芳心碎了一地...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话颇有玄机,之后便没再提这话,又传了舞女献舞,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是宾主尽欢,但实际上谁又暗藏心思就尚未可知了。 联姻之事自然是押后再议,不过畔之也算是逃过一劫,但她脸色倒不怎么好看,霓裳握着她手感觉冰凉的紧,便有些担心了,顾兮卉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脸失魂落魄的摸样,怒视着顾畔之压低声音道:“真没想到你手段这么厉害,竟逼的离王亲口承认了你。” 听起来也不知是怒还是嫉妒,畔之抬头眼神幽深的盯着她,突然浅笑道:“看来你是真暗恋他了,这么不留余地的想将我推出去,可惜弄巧成拙了,怎么办呢?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三妹妹你可记得送嫁啊。” 说这话绝对是故意的,她都膈应她这么久了,也得回敬一下才对得起她不是? 顾兮卉气的连话都说不出,笼在袖口中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手掌心,心底恨极,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霓裳在旁看着,自然与畔之同仇敌忾,甚至要拍巴掌喝彩了,这女人太讨厌了,身为畔之的妹妹,还故意将她往火坑里推,若真嫁到了东紫国,就算贵为皇妃,若被欺负了可咋办?真是... 由于身份上被冠以为离王未婚妻的头衔,畔之顿感压力山大,或暗或明的目光投射而来来,就跟厉箭似的,比如那庄飞烟与庄香茹几人,不过庄家失势,并且被挤压,故此庄氏姐妹的处境就显得尴尬一些,比不了以前的风光。 更因如此,女人的嫉妒之情越发强烈,尤其是这个即将要嫁给整个南朝国最优秀男人的女人,更让人恨不得戳死,很显然,畔之被众多女人恨上了。 天气有些闷热,并渐渐暗沉了下来,似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时辰尚早,这场宫宴除了之前的联姻风波之外,倒是平静的很。 突然闷雷一声劈下,吓的人一人心惊肉跳,宫宴未散,大雨倾盆而下,歌舞还在继续,只是那丝竹之声被淹没在雷声之中,却惊见刀光一闪,却见一舞女突持一剑朝着楼浮沉攻击而去。 变故突起,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楼浮沉不慌不忙,只在那剑还未触及到他的身子,便被夹于两指之间,再也不能近分毫,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剑寸寸碎裂成几段,一掌挥出,那舞女便跟风筝似的朝红摔下,手捂着胸口处,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摸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陷害什么的,太弱了! 惊叫声四起,那些个文臣女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的花容失惊声尖叫,差点要将这屋顶给掀了,一个个推桑着要往外跑,整个大殿都乱了,甚至因此有踩踏事件发生,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畔之身子较为瘦弱,却也有人见此机会趁机对她下黑手,竟直接对她推搡起来,幸好有霓裳护着,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中竟有人拿着金钗向她戳去,因众人推搡中,对于这种使阴招有些防备不及,畔之与霓裳都没看到,而当那金钗差点刺入畔之腹部之时,那只手却被一人捏着了。 流光笑嘻嘻的看着那人,眼底却没丝毫笑意,庄飞烟被捏的疼了,差点叫了起来,惊恐的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却听见咔擦一声,那手腕直接被扭断了,他甚至暗推了一下,那庄飞烟直接摔倒了地上,场面甚至混乱,有人就直接从她身上踩了过去。 畔之留意到了这事,连忙给流光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趁乱离开,毕竟侍女都在外候着,且不论他如今进来,他刚教训了庄飞烟,那女人被人踩了几脚,也不知受伤了没,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流光自然知晓畔之的意思,趁着人多便又溜了出去,而暗中有一只手推搡之下趁机将她的玉簪给拔了下来,因场面混乱,畔之并未察觉,霓裳拉着她的手拼命的将她往外面带。 顾兮卉也正要跻身出去,却有一人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顾兮卉认得出来,这人是夏嫣然的贴身宫女翠屏,她反手将那玉簪子送入她手中,压低声音道:这是那贱\人的簪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说完这话,她已经悄然朝旁走去,顾兮卉手握着那簪子,心底对顾畔之的的恨意与嫉妒已到了顶峰,又瞥见那摔倒在地上的庄飞烟,冷冷一笑。 手握着她的簪子不往反而往后退,挤到庄飞烟身边,她虽被人踩了几脚,脚有些扭了,人起不来也受了伤,见到顾兮卉过来,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想让她救她。 顾兮卉温柔的笑了笑,状似却拉她,但手却是一紧,直接将那玉簪朝着她腹部插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些个吹拉弹唱之人,也突然亮出了兵器,皆朝那楼浮沉袭去, 这么多人不对付,就故意专门对付楼浮沉一人,是人都会怀疑,他的手下已反应过来,阻挡在前面,楼浮沉冷笑着,偏过头道:“宗皇,离王,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夏景容话音刚落,人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远处,只见寒光渐起,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便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世人皆听闻离王的战神之名,却并未看过他对战之时的英姿,而如今,便只能用瞻仰方能形容内心的震撼。 堪堪算来十三人,皆被一剑割喉,唯余下一人被割断四肢经脉,甚至捏碎了下颚为防止自杀,做完这些事之时,他依旧白衣飘逸如仙,那把软剑之上,正滴着血迹。 啪啪啪,楼浮沉当众鼓掌,脸上并没有掩饰激赏之意,这般身手用鬼魅形容也不为过,他倒是有当他对手的资格。 夏宗皇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这算是争回了点面子了,厉声怒斥道:“侍卫呢?都死了吗?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给朕查!” 大殿内的女眷跑出去了不少,还有些来不及跑或是推桑之中受了伤的,有些大臣亦是如此,正因堵着门,那些禁卫军便进不来,这才让那些杀手有了可趁之机,不过可惜,直接被夏景容一人给团灭了。 “微臣救驾来迟,微臣该死!” 一行禁卫军终于赶了过来,为首的侯季拍平跪倒在地上领罚,并吩咐手下去查,这边还没消停,那角落之处便传来惊叫之声:“啊,死人了,有人被杀了!” 众人闻言皆惊,难不成还有孽党残留?几名侍卫闻声忙前去查看,却见顾兮卉一脸惊恐的瘫坐在一旁,而一个女人侧卧在那,身下流了一滩的血迹,竟是那庄式之女,京城第一才女庄飞烟! “派人守在那,不许任何人动尸体,也不准任何人离开,违令者,杀!”夏景容下令道,情况太过混乱,就怕还有余孽在浑水摸鱼。 而那些个逃亡殿外的人,也皆为瑟瑟发抖,没敢走远,毕竟殿外本就有侍卫护着,有他们护着才安全一些。 所以等到侍卫进去护驾的时候,有些人便也跟着进去了,就生怕门外还有余孽,情况还是一团糟糕,夏景容冷声道:“来人,将这些尸体清理出去,将这俘虏压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如今他的话已等同于圣旨了,没有任何人敢违抗,而夏宗皇显然受惊不小,精神也十分不好,人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昏厥了,夏景容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便吩咐太监将他搀扶下去歇着,并急召唤太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叫人措手不及,夏宗皇病情倒不严重,又分派了不少禁卫军守着以免发生意外,而如今大殿中的两件事则比较棘手了。 “缙王,刺杀之事,本王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夏景容冷声道,楼浮沉倒没有趁机发难,像他们这种久居高位之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蒙蔽,为何会有杀手专门刺杀于他,用脑子想想就会明白其中的端倪,不过,借助此事倒可以趁机要些好处。 刺杀之事就这么先搁置着,剩下的便是那不明女子死亡之事了,楼浮沉也没急着走,反而是留下来看热闹,也幸好他留下来了,否则后面的精彩可就错过了。 夏景容抬脚朝下殿走去,那顾兮卉突然激动的惊叫道:“庄小姐死了,是被人杀死的,我看到,是二姐下的手!” 这无疑是一语惊起千层浪,她竟指认是顾畔之下的手?这顾畔之可是离王的未婚妻啊!这下倒是有点意思了,众人面色或复杂或幸灾乐祸,这个被人嫉妒的女人终于要倒大霉了! 被指认为凶手的畔之倒是没什么表情,一是她之前霓裳妹纸带着往外跑,身子太虚,人还在气喘吁吁的没回过神来,二则...霓裳妹纸已十分不平反驳道:“你撒谎,畔之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怎么杀人,你这个女人太阴险了,她是你二姐,你为何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她,甚至不惜嫁祸于她?” 这几声质疑倒是有几分压倒式的霸气,畔之默默的为她点赞,果然是好姐妹!不过今日这顾兮卉有些不对劲,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啊,上一次的连环计使的不错,就连她都算计到了,如今怎的一点都沉不住气,连栽赃的戏码都用上了呢? “不,我没有撒谎,这个玉簪就是证据,我亲眼看见她用着玉钗杀了飞烟姐姐的!” 她像是疯了一般,将庄飞烟的身体侧翻了过来,那腹部正插一玉簪,夏景容看的分明,那确实是顾畔之的,因为那正是他送给她的。 “我可怜啊姐姐啊,你这女人竟如此狠毒,我要杀了你!” 那庄相茹一脸沉痛阴狠之色,人朝畔之冲了上去要教训她,夏景容一个眼神,便有侍卫上前拉着了她,不过人拉住了,那女人嘴里却不干净,一直咒骂着,夏景容眉头一皱,冷声道:“再当众喧哗,本王让你把你舌头给割了。” 在场的人都看到他如何杀了那些人,自然更明白,他不是说说而已,况且就算他杀了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他就是皇权,就是天! 畔之挣开了霓裳的手,上前一步道:“那簪子是我的,但人不是我杀的,就算你作证也没用,我也有证人,霓裳一直与我在一处,她能证明我的清白,当然你也可以说她故意包庇我什么的,所以,我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况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庄小姐。” 顾兮卉是知道她有仵作之能的,心底有些慌乱,却也不相信她能查出什么来,夏景容曾见识过畔之的推断能力的,当初二皇子死之时,就因为她,郭瑞安才摆脱了嫌疑。 楼浮沉倒是有几分兴味,他曾让人查过他这女儿,却还挺惊诧的,与太子曾有过婚约,之后因通奸之事被人说三道四,太子又上门退婚,之后她竟敢直接告御状,自己将这婚给退了,甚至赢得‘国母之贤’的名声,他这女儿是有几分本事的。 就如现在,被人诬陷杀人,她也不见的有丝毫慌张之色,倒显得从容不迫的很,好似被诬陷的人不是她,只是...证明清白?如何证明? “离王,可否让我检查尸体?” “自然可以。”对于他家媳妇的事,他哪里会说不? 为了尊重庄飞烟的尸体,畔之还让人找来白布,将旁人阻隔在外,这样也方便她行事,顾兮卉与庄香茹就算不甘愿也不敢说什么,尤其是顾兮卉,那笼在袖口中的手一直颤抖着,不过纵使如此,她就不信,那女人能查出什么来! 顾文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顾兮卉心虚的抬头,却不敢看他,心底是有几分悔意的,之前就算暗中算计顾畔之,行事足够隐蔽,便不会牵扯到她的身上,而这次不一样!倘若...真被她查出什么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布刚要遮掩,那顾兮卉却提出了异议:“若只她一人,又哪里能保证她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畔之闻言很自然的点头,浅笑道:“你可以在场监督,不过途中,希望你不要出声,更不要打扰我,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请保持缄默。”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她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夏景容的嘴角却隐晦的微微上扬,他还记得上一次她检验尸体之时的样子,啧啧,印象深刻啊... “还有我,我也进去!”霓裳突然出声道,生怕畔之会被人欺负似的,畔之皱眉,不赞同道:“你不必进去,乖,在外面候着哈。” 其实她是怕被嫌弃了.....若是那血腥彪悍的一面被霓裳妹纸看到了,以后有阴影了肿么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在外面呆着,放心吧。”顺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然后才走过去,霓裳脸一红,暗自腹议着:讨厌,伦家才是大的那一个啦!! 白布一拉,便没人能看到里面,畔之与顾兮卉走了进去,庄飞烟的尸体还保持着原状,所以一些证据并没有被破坏,习惯性的从内腰处取出白手套,蹲下身来细细查看起来。 她的样子看起来甚是狼狈,头发凌乱不说,就连身上也脏乱不堪,像是被人践踏过,有几个明显的印子,腹部那玉簪插入腹部,四周沾染了许多血迹,但却不能因此判断致命死因。 她伸手欲要解开庄飞烟身上的衣物,那顾兮卉警惕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那眼色像是看一个变态,畔之摊手挑眉回应:“她身上有多处伤痕,我需要仔细检查才能确定死因,我说过,你只能在旁看着,不许出声,也不许阻扰我,否则就给我出去。” 她态度甚是冷凝,习惯性工作的时候讨厌旁人的打扰,顾兮卉咬着银牙忍着怨气没再说话,眼色中却划过一丝阴毒,哼,她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她能查出什么? 将上衣解开之后,尸体之上的痕迹便显现出来,她观察的很仔细,不管是对于那些践踏的伤痕,还是腹部的伤口。 顾兮卉在旁看着,却觉得毛骨悚然,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着那尸体,她却像是对着心爱的玩意,不仅上手去摸,甚至还凑近却闻,而她却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从一开始进来之时,她就后悔了,因为那庄飞烟的眼睛死死的睁着,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但那场景却像是梦魇般的印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下手的时候,她还活着吧。”畔之突然幽声说了这么一句,顾兮卉脸色惨白,眼底拂过惊恐之色,却强自镇定下来,声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 畔之并未看她,而是捏着庄飞烟的手指甲,用那极薄的手术刀剮着里面的皮屑,小心的用白锦帕装好,并淡声道:“我有没有杀她,你心知杜明,上次宫宴之上,是你设计的我吧,一环扣一环,就连夏辰晔也被你算计在内,若非我运气好,恐怕我已经被给毁了。”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是聪明人,会明白的。”她站起身,向她走近了几步,白布外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她却不慌不忙,压低着声音继续道:“三公主恨我,不过却没那么深的心计,我从来是睚眦必报之人,这一次,你太心急了,做出这么漏洞百出的事情,是被夏景容要娶我的事情刺激到了吗?果然,女人一旦陷入情之中便会变笨,这一次,你就看看,我如何....毁了你吧。” 她的声音极轻,说的话也就两人能的清楚,她转身为庄飞烟将衣物整理好,这是对死者最大尊敬,之后她便撩帘出去了,顾兮卉心一惊,回过神来之后才紧跟其后。 殿中之人甚多,她一撩布出来,便看见许多双眼睛盯着她,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实在是....压力大啊。 畔之出来之时便已将手套摘下,面对着那么多道目光,以十分平静的语气扬声道:“死者女,年岁约为十七,身上八处被践踏伤痕,分别分布在腰部背部与大腿处,皆死前造成,不过致命伤在腹部,凶器为一六寸长的玉簪,利器刺破脾脏导致出血过多。” “就是你杀的,你还这么一脸的假惺惺做给谁看?”庄香茹厉声喊道,她与庄飞烟并未一母所生,感情也没那么好,不过所谓兔死狗烹,又毕竟是姐妹,凶手又可能是这顾畔之,她的反应自然强烈了起来。 “我只是站在一个法...仵作的份上讲述事情的真相而已,就算你再让专业的仵作来检查也是如此,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凶手的疑点了。” 她姿容淡定,侃侃而谈,似乎所说的话就是真理,让人不得不相信她,顾兮卉站在一旁,暗咬着银牙,心底越发没了底气,她到底会说出什么来? “一,凶手一定是个女人,从玉簪刺入的深浅来看,只刺入了一半,从男女之间力度差异来推断,是的女人,刚刚情况比较混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而死者因推桑的原因跌倒在地,然后被人踩了几脚,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活着的。” “为何会如此确定?”问的是人是楼浮沉,术业有专攻,对于仵作上面的事情,她似乎表现的很自信,故此,才会让心起疑惑。 “很简单,死前伤于死后伤会有很明显的不同,我刚刚查看了那些伤口,因是死前造成的,所以会有红肿出现凝血血块的情况,痕迹极深,而若是死后伤的,则不会。” 她解释的也算详细,不过这对于旁人而言,还是有不可信的成分在的,不过畔之表现的太过自然而强大,这种狐疑便少了几分。 “好,现在来说疑点,顾兮卉小姐指证是我杀了死者,其证物便是那支玉簪子,而很显然,整个过程中,蒋霓裳一直护着我,并因刺杀事件而朝外逃命,而当时状况如此混乱,我的玉簪子被人趁乱夺了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在那个时候,人都十分惊慌,哪里还会在意到那簪子有没有掉?这是其一。“ “其二,死者的指甲之中留下了少许皮屑,手指呈僵硬弯曲状,可依此推断,在她临死之前,曾剧烈挣扎过,并且....用手抓过凶手,这个便是从她指甲之中找到的皮屑。” 她将那白锦布中的东西示人,大半数人都后退了几步,从死人身上弄下的东西,总觉得带着几分邪性,畔之浅笑着继续道:“以为可推断,凶手的手臂又或者颈部处会有抓伤,我先表示下,我没有,所以嫌疑可以排除了,不过....三妹,尸体是你发现的,也就是说最后陪伴在庄飞烟身边的人是你,所以,介不介意让大家看看你的手臂和颈脖? 顾兮卉悚然而惊,下意识的捂住了她的手,在那衣衫的掩盖下,左手手背之处有抓痕,那是她将玉簪刺入庄飞烟肚子之时,她挣扎之下抓出来的,她看顾畔之的眼色就像是看一鬼魅,为何她竟连这个都能推断出来? 她的脸色惨白,满眼的慌乱,极引人怀疑,久不见她自己将手伸出来,夏景容便是示意侍卫上前,欲要强行拉起她的袖口,而这时,顾文薄突然对畔之道:“畔之,她是你妹妹。” 这话透露的意思很简单,她是你妹妹,就算她做错了事,也得护着她些,畔之不禁觉得好笑,这事事关性命,倘若她前世不是法医,只是普通的闺中女子,那么此刻手足无措的人应该是她吧。 畔之笑的十分温柔,淡声道:“这个时候,相爷应该祈祷你的女儿是清白的,否则,不管是谁,只要犯下杀孽就该承受其后果!” 说到底,这人还是自私的,她被诬陷也未必见他帮她说话,他女儿出事便想让她帮忙护着,心底终究泛出少许寒意,这应该是‘顾畔之’的情绪,对于这个养父,‘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可惜,却从未得到过温情。 顾兮卉尖叫的挣扎,却抵不住侍卫的力气,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袖子被挽起,手腕之处三道鲜红的抓痕赫然显目,旁人一抽气,这应该就是铁证了吧! “不,这是,这是我出门前被猫抓的,我没杀庄飞烟,我跟她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杀她呢?” 她拼命的反驳着,甚至想要挣脱侍卫的禁锢,畔之摇头演戏道:“这抓痕可以进行对比的,猫的抓痕尖锐且细小,与人的抓痕是不一样的,所以不管你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顾兮卉整个人显得慌乱而可笑,却没继续跟疯子似的挣扎,突然朝那不远处的夏嫣然求救道:“三公主,你救救我啊!” 夏嫣然一脸冷凝,不屑的冷笑道:“你自己犯下的杀孽,本宫如何能救?你还是认罪吧。” 顾兮卉没想到她竟如此无情,呆愣的片刻之后,突然怒吼道:“是你,是你让人将她的簪子夺来,然后示意我杀了庄飞烟嫁祸给你,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指使的!” 她的指控,将整个故事推倒了**,畔之诧异的挑眉,竟是她在背后操控?何时她的段位竟如此高了,这倒不是一件好事。 “闭嘴!贱婢,竟为了脱罪把公主牵扯进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只是我的之之 那翠屏厉声指责道,夏嫣然挑眉看了顾盘之一眼,随意盯着顾兮卉,一字一句道:“你倒是为了脱罪,什么话都敢说,不过你若胆敢再胡说,势必祸及亲属,比如...你的母亲。” 她这是威胁,却是很有效的威胁,就算旁人听出了她的威胁之意也没人敢说什么,毕竟她是公主。 顾兮卉心如死灰,她绝不会护她,这些日子来,不过是将她当做棋子而已,她本以为这夏嫣然没什么脑子,如今看来,没脑子的人是她才对! “好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该如何处置,就是你们的事情了,罪名洗脱了,我可以离开了吧。” 对于顾兮卉的指控,那夏嫣然才是幕后之人,畔之已没打算再去深究,单凭一人之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况且那人是公主,她并不打算以卵击石,不过,只要那人还想要对付她,总会找到机会的。 “可以,会去好好歇着吧,来人送顾二小姐回去。”夏景容轻声道,在旁人眼底,面色看起来已十分温和了,畔之行一礼之后便抬脚走了出去,霓裳也跟着她出去,潇洒的没带走一片云彩。 之后的事情如此处置,她并不清楚,不过顾兮卉应该是毁了才是,杀人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担的起的,不过这已经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那顾兮卉落的如此也是她自找的,她可没那么多的烂好心。 刚走出大殿,便能看到那倾盆大雨砸在地面上,墨香与流光守殿外,手中撑着纸伞,天暗沉着很,畔之身子有些发虚,果然是不中用,这么下去,看来是早夭的命啊, 刚走出宫,霓裳便欲让她坐上她的车回去,墨香却突然上前压低声音道:”门主的马车就在前面,他想要见你。” 本来夏辰煦并未出现在宫宴之上就让人诧异了,尤其是之前夏景容还宣布了与畔之的婚期,故此,对夏辰煦她已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有种背叛的感觉。 终究还是让霓裳先走,而她上了夏辰煦的马车,车中甚是宽大而奢华,他侧卧在软座之上,面色如水,瞳孔幽深,以往的微蓝已不见,整个人气息十分危险,那原本青涩的少年似在隐忍中, “之之。” 他叫了她一声,不似之前的娇宠与甜腻,透露出那么一丝压抑的危险,畔之心一寒,朝他身边坐下,并未抬眼看他,心底却像是被大石头压着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之之,你要嫁给九叔了吗?”他问,并不咄咄逼人,声音有些微颤,畔之这才抬眼看他,俊秀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身上似是湿透了滴答着水,身子好像在抖着。 畔之心一慌,忙用手去摸他,身上衣衫果真湿透了,手冰凉的很,他怎会让自己淋湿的? “你淋雨了?身子这么凉,赶紧将这衣裳脱下来,不然会很容易生病。” “你都要嫁给别人了,还会关心我吗?”这一句话才透露出一丝冷凝与怨怒,他从来不会和她说重话,甚至只将她捧在心尖尖,只要跟他呆在一处,心脏便会揪疼的厉害,残念影响着她,也禁锢着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害怕。 “听话,马车上有没有干净的衣裳?先将衣服换下好不好?”她会心疼,那种不由自主的心疼,连说出口的话都不过是下意识动作而已。 夏辰煦指着一旁的车壁,这车的设置十分精巧,将那车柜打开之后便像是别有洞天似的,里面放置了许多东西,小到泡茶的茶具都有。 她将那衣裳拿了出来递给他,夏辰煦却没接过,只是瞪着她看,瞳孔微蓝,干净透彻,畔之心一软,呆怔在原地,心口又开始抽疼,却死死的压抑着。 “之之,你帮我换。”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畔之手微僵,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她和他真没熟到这程度吧,男女授受不亲撒。 “我以前还帮过你换衣服的。” “.....”这是该有多豪放啊,难不成这具身子早就是这小子的人了?不会这么惊悚吧 “小时候,在冷宫,你还太小,不怎么会穿衣服,都是我照顾的你。”他一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面色便柔和了起来,至少不像刚刚那么吓人,就算他性子有暴戾的一面,但实则从不在畔之面前展露。 额....还好,清白还是在的,按捺下心悸之后,无奈叹道:“快将衣服换上吧,要不然真会生病、” “我要你帮我。”夏辰煦依旧坚持,执拗的很,他的威胁甚是幼稚....却很有用,僵持半响之后,畔之已经无奈了,对他,她真的狠不下心来。 靠近了一些,帮他解开盘扣来,她努力的将注意力维持在手上的扣子上,却因两人距离的靠近,心头越发忐忑了起来,他凝视着她,从她还是一粉嫩娃子的时候便放在心口上疼着,等到长大了之后,她却不是他的。 当初她与太子便因太后定下了婚约,他并不着急,因为她是他的,想要抢回她,只要慢慢使些手段,况且畔之也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破坏她的计划,但如今,这种状况确不一样了,之之,似乎真的要嫁给九皇叔。 那近在咫尺的脸,是搁在心尖尖上看了这么久,一想到要成为别人的,便止不住的心慌与疯狂,在她欲将他的衣衫脱下的时候,他揽过她的腰,然后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畔之惊呼道,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他的眼底泛着些许的红,感情太过复杂与浓烈,畔之心一窒,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他没有疯狂的亲她,也没有像疯子一样大喊她是他的,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但,那沉默的外表下,却压抑着极为强烈而浓郁的情感,让她惊诧。 “绝不会将你让给别人,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可以。”薄唇动了动,那声音低哑的令人心颤,他那放在她腰间的手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中,他附身亲上她的唇,如此小心翼翼,只是轻轻的蹭着。 他的睫毛很长,就像是羽毛似的划过她的脸,突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脸上,畔之心一颤,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哭了吗?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依然舍不得伤她,就算口中说着倔强的话,心却已痛到了极致,他已将‘顾畔之’当做他骨血中的一部分,畔之突然推了推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道:“夏辰煦,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与你的之之其实是不一样的吧。” 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迷路的羔羊,那微红的眼微缩,并没有接话。 “我不是顾畔之,只是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孤魂而已,真正的顾畔之或许已经死了,我不记得曾经,更不记得你与她之间的那些过往,我不想骗你。” 她说完这么一段话,便十分冷静的盯着他,她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再看到他这样,他爱的人不是她,她不想在欺骗了,这种情感债背着太累。 “之之,不要找其他理由骗我,心会痛,你就是我的之之,你会关心我,你的眼底有我。” 他眯着眼笑着,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对她之前说的话一句也不信,他信的只是那种感觉,畔之十分无力了,她都坦白了他都不信,那要如何才好? “你仔细想想,我真的是你的之之吗?以前的顾畔之会仵作之能,是我现在的性子吗?你真的不怀疑?” 畔之忍不住急躁了起来,心口更是抽痛的让她无法呼吸,残念..这么可怕的残念,只要她与夏辰煦在一处,那种感觉便会越来越强烈,她会不抗拒她的靠近,甚至会表现出自然的亲昵,那样的心悸,会让她害怕,她怕那‘顾畔之’还没死,会来跟她抢夺这身子的占有权! 夏辰煦并未答话,他怔怔的看着她,迷茫?狐疑?无措?待恢复平静之后,他的面上依旧如以往般的干净坦然,他的手抚在她的凤眼上,一字一句道:“之之,你的眼神从未变过,就算你说你不是顾畔之也没关系,只要你是我一个人的之之就好。” “我知道你喜欢九皇叔,为了他才这样骗我的,我不怪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我会将一切安排好。” 他语气的势在必得让她不安,这么久的接触,她已经明白了这么一个事实,对夏辰煦而言,谁都不重要,但唯有顾畔之是个例外,他会做什么,她不清楚,也阻拦不了,却感觉如此的无力。 “你先起来,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吧。”畔之淡声道,将所有的心思按捺下,夏辰煦眯着眼笑,他笑起来的样子,似那绚烂的光,畔之心又一痛,垂眸低头,站起了身之后将那湿透的衣裳给脱下。 两人都没说话,畔之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处,这人太过执拗,也只认定自己所认为的,再帮他将那干净的衣物给他穿好,青色长衫之下的亵裤也已湿透,不过她可真没那胆子将他那裤子也扒了,看到一旁有件裘衣,便拿过来给他盖上。 “腿受凉了,会疼吗?” “会,现在就很疼,骨头中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可是就是不能动。”他笑着说这话,畔之听着心一紧,他就是故意想让她心疼的,畔之自认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对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疼 “为何会淋雨?你的暗卫呢?就没有人伺候你吗?” 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些凶,夏辰煦的眼渐渐有些红了,低下头去喃喃道:“我听到你要嫁给别人了,心里难过,想着若是生病了,你会不会心疼我?” 畔之哑然了,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揉捏着,问:“疼吗?” “之之帮我捏就不疼了。”他似乎很容易满足,只要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关切的话语就能让他兴奋,畔之又沉默了下来,顺着他的腿轻敲着而下,淡声道:“去宋氏医馆吧,我让宋姐姐帮你看看。” “好。” 他顺从的应下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甚至舍不得移开片刻,吩咐马车朝外行驶着,畔之一直低头帮他揉捏着,心绪十分复杂,那一阵阵的抽痛似在提醒着她什么。 马车在宋氏医馆停下,畔之先下了马车,那马夫从马车后的位置将轮椅取了过来,竟还是折叠的,其机关设计更是精妙,那暴雨梨花针可是杀人密器呢。 那马夫搀扶着这夏辰煦下了马车坐上了轮椅,畔之这才看了马夫一眼,长相..很一般,属于丢到人群中不见的类型,五大三粗的体型却有着一双秀气精致的手,这种反差萌倒挺让人意外的。 天还在下着雨,不过雨势力小了不少,畔之撑着纸伞推着夏辰煦走了进去,柜台之上还是上次那少年守着,一见畔之进来,便笑眯了眼,露出两只虎牙,那脸秀气的过分了,但笑起来却像只狐狸。 “是来找宋姐姐的吗?我去叫她。” 这小子还算机灵,还没等畔之点头,便进里屋叫人了,不一会的功夫,宋婳便走了出来,人却好像没睡醒的摸样,头发有些凌乱,一脸的慵懒,不过一看到畔之,眼一亮便迎了上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道:“妹子又来看姐姐我了,昨晚疯了一晚上,我这酒劲还没过呢。” “要喝些醒酒汤才好,大姐,要不你找个侍女吧,也好照顾你。” 一旁的清俊少年听这话就嘟起嘴来反驳道:“我也可以伺候宋姐啊,顾二姐姐,可不带你这样的。” “.....”她什么时候跟这小子这么熟了吗?那一声顾二姐姐,酸的牙都疼了。 小言笑眯眯的露出那两只虎牙,看起来蛮清秀的一少年,一笑便显得有些傻气。 “大姐,帮我看着我朋友,他的腿还有救么。”畔之将宋婳拉到夏辰煦面前,说出了她的意图,宋婳一见夏辰煦,眼一亮,从相貌上而言,夏辰煦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安静而干净的摸样,极容易引起旁人的好感。 宋婳给了畔之一个暧昧的眼神,随即才笑道:“你好,我是畔之的干姐姐宋婳。” “干姐姐好。”夏辰煦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宋婳一听愣了下,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笑眯了眼,看了畔之一眼,好似在说,有情况噢,等下再给我好好交代! 既然有可能是她的妹夫,那就更不能怠慢了,畔之暗自抛了白眼,这女人绝壁是误会了,不过现在她也懒得解释了。 因是腿伤的问题,她一把捏了上去,态度也变得十分严谨认真了起来,询问道:“腿怎么废的?” “三年前,战场之上中了埋伏,然后被重物砸断。”夏辰煦十分配合,甚至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怨怒,畔之的小心肝又开始抽痛了,淡定,这种感情应该不属于她,痛就让它痛好了。 “断口处粉碎性骨折,神经却并未失去知觉,只是端口处长歪了并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而行走。”畔之在一旁补充道,在马车上帮他揉捏的时候,对他的伤势便已足够了解。 宋婳应和的点头,又顺势敲了敲他的腿骨,沉声问:“有感觉吗?” “有。“ “应该有的救,得将那断口之处再弄断,然后重新那骨头生成,不仅需躺床修养一年,所虚药物更是极为珍贵,得花时间去寻找。” 终于宋婳说出了她的治疗方案,只是这方案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断腿之痛自是极难忍受,谁又能保证一定会好?其风险性太大,根本就没有可行性,这不,那跟在夏辰煦身边的车夫,忍不住出声: “你这是什么方法?根本就是瞎胡闹。” 人长的五大三粗,声音倒是好听,只是神色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似的,夏辰煦并没有什么表情,畔之则皱着眉头道:“骨质重生之法也不是不可行,不过若是再让骨头二次碎裂的话,又如何能防止其伤口感染与恶化,并且,如何才能让那断口处如何正断的恰到好处,这更难做到,以如今的医术来看,这个并不可行。” 这是她的看法,这种治疗方式,在现代是可行的,不过前提是发达手术设备,而在这个时空,就算是宋婳也做不到这一点,到时候腿没治好,或许伤势会更严重,那就不好说了。 “妹子你说的不错,我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说一个可能而已,不过,传闻整个江湖中,有一位鬼医,可生人白骨,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并不可信。” 一旁的小言突然插声道:“谁说是传言的,我就....我就亲眼看过,这位公子的腿才断了三年而已,就算断了十年也能医治。” 宋婳一听,直接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假装嗔怒道:“小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那鬼医向来难寻踪迹,就算是王宫贵族相请也未必会给面子,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何时见过?” 小言一嘟嘴,不甘心道:“我都二十了,哪里还是小孩,宋姐,你小看人。” 宋婳好笑的摇了摇头,实在不懂她不过顺手捡回来的小鬼,会如此难缠,说起来这小言身量也较高,但那一张娃娃脸实在太有欺骗性了,宋婳也就当将他当弟弟看,反正也比她小三岁。 畔之眉头还皱着,或许是想要心底好受些,所以十分希望能治好他的腿伤,不过目前看来是没那希望了,夏辰煦则一点异样都没有,宋婳看见畔之脸上的落寞,实在不忍心的很,咬了咬银牙道:“我虽没本事让他站起来,但至少能让他的腿好受些。” 说着便向内屋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将一药瓶交给畔之,轻声嘱咐道:“每日夜半时分,可将其倒一点于泡脚的热水中,与此同时,需在腿部几个特殊的部位上施针,持续一月,万不可停歇,这药有些毒性,所以用量一定要精准,稍后我教你施针手法,你得好好学。” 说着还对她眨了眨眼,畔之顿感心塞,教她作甚么?难不成她还每天跑到人家房间里帮他施针? 她刚想说让她教给夏辰煦身边的人,却听见他拉了拉她衣角,小声道:“之之,你会帮我吗?” 那眼神干净无辜之极,这一脸小媳妇的摸样,畔之哀叹一声,之前在马车之上的霸气侧漏呢,这种拽酷狂到害羞萌之间如此无压力的转化,真的好么?她接受无能啊。 “算了,怕你了。”畔之无奈应下,就算是为了补偿吧,总归是欠着他的。 宋婳见两人如此,更是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当场就以为夏辰煦的腿为实验对象,然后反复演示下终于手把手的教会了,被扎了许多针的夏辰煦没喊疼,倒是畔之后来有些不好意思了。 走出医馆之前,宋婳将畔之拉到里屋内,摆出不问出什么不罢休的架势,畔之忙撇清关系,仅以青梅竹马来解释,宋婳自然不信,她对夏辰煦的印象好的很,看起来就是知心的,虽说腿有残疾,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不凡之人,尤其,他看畔之的眼神如此热烈。 畔之无奈的翻白眼,忙从袖口之中抽出一银票来,轻声道: “懒得跟你说,喏,这是两万两银票,你又乱赠药了吧,你看看你这医馆都亏成什么样了,穷人的药钱可以不要,以后对于那些有钱人,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懂不?” 宋婳两眼发亮,一手接过那银票,直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蛋亲,亲的她一脸的口水,畔之无奈之极,这女人乐疯了,若让旁人看到了,还真会怀疑她的性取向的好不啦! 送她出来的时候,宋婳拉着她的手,难舍难分的紧,这腻歪味让小言看的十分不爽,这女人有毛病吧,对女人这么殷勤干嘛?也不见她对他这么好...心口那酸味冒的.... 从医馆出来之后,畔之并且坐夏辰煦的马车,而是让他先回了府邸,夏辰煦的马车离开不久之后,墨香便驾着马车过来,与宋婳道别之后便上了马车,青城与流光已坐在了马车内,不过两人依旧争锋相对。 “去郭府。” “是。” 雨还在下,不过雨势却小了不少,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在了郭府门口,流光扶着畔之下车,她转过头对墨香道:“回院中将一些衣物收拾好,并将红袖也接过来,我们需要在这住些时间,另外,这事情之后让赵妈跟相爷说一声就行了。” “是的,小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辣手要摧花 墨香领命之后便驾马车走了,这车子是墨香找来的,与顾府没什么干系,想必到现在也没什么干系了,那顾文薄也未必想见她,亲生的与不是亲生的,也有很大差别的。 走进郭府,离上次来似乎已经过了许久,其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敲门之后,有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这是这郭府的官家,郭律斜等人皆叫他为郭叔,是郭府的管家,一脸正气的摸样。 畔之也乖巧的叫了一声‘郭叔。” 他点了点头,对畔之态度还算柔和,看畔之的眼色也温和的很,不过畔之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看她的时候不是在看她,反倒是通过她在看什么人,想来,这位郭叔与她那死去的娘也有过什么过往。 郭府似冷清了不少,尤其是奴仆少了不少,见到长公主的时候,她一把拉过畔之的手,对她态度甚是亲昵,郭瑞安之事畔之出了不少力,甚至为此还赌上她的命,对于这份情,整个郭家都是领的。 “瞧你,都瘦了,吩咐下去,让吴妈多做些菜,还有烫,炖些滋补的汤才好。” 长公主对畔之十分热情,并立即邀请她在这住下,畔之本也就这么打算的,自然没怎么推辞,没过多久,郭如玉便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是那个看起来柔弱美丽的小桑。 “表妹,你终于过来了,我娘可一直念叨着你的。” 郭如玉这次算是收敛了些,看起来斯文了不少,至少跟他的外表与名字相匹配了些,不过畔之瞧着,他这般斯文,应该跟那小桑脱不了干系,那女人不仅贴身跟着,还能影响他,这还真是出乎她意料呢。 “这次来了就得多住些时间,我已吩咐下人将客房收拾好了,是你娘曾住过的。”长公主慈爱的看着她,畔之甚少与长辈接触,觉得有些别扭,便只有扮乖巧状,安静的点头。 不过心下却在思量着,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姐,想来感情深厚,按理说断不会对郭家下手才是,郭律斜之前是不是多虑了? 不过今日宫宴之上,夏宗皇身子似乎不怎么好,倘若他病重,之后要翘辫子了,新登基的新皇会对郭家如何更难说了,如今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便是那夏辰洛。 这么说来,郭律斜的顾虑就很合理了,之前郭家效忠的是夏宗皇,若是一旦换帝,那么郭家会不会效忠新皇那就尚未可知了。 “谢谢舅母。” “乖,让你二表哥领你去看看,小桑,你留下。” 那后一句的话冷的很,畔之抬眼看了长公主一眼,啧啧,这不是恶婆婆的标准架势么?看来她这舅母对那叫小桑的很不顺眼啊。 “是。”顾如玉眉头一皱,却没有忤逆她,那小桑倒是像朵小白花似的,在长公主面前怯生生的摸样,倒是惹人怜爱的很,畔之瞄了那小白花一眼,深叹道:温柔是男人的致命杀手啊。 之后,郭如玉带着畔之去了她娘住过的地方,一个很寂静的院落,前院种了不少梧桐树,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落叶,踩上去能听到莎莎之声。 门廊前还种着紫藤萝,紫色的花朵开了一树,那么厚厚的重叠着,美丽而忧愁,推开主卧室的门,并未上灰,似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着,并尽量保持着原状。 房间的设置很简约,窗户开着,能看到绿油油一片的芭蕉叶,可清晰的听到雨打芭蕉的声音,书案之上还摆着不少的古册,看起来颜色已经有些陈旧了。 “表妹,这就是姑姑的房间了,从她出嫁之后一直没有动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来打扫,你且安心住着,顾府那,我会帮你处理的。” “多谢二表哥了。” 寒暄了几声之后,郭如玉便出去了,畔之看着这明明陌生,却又感觉熟悉的房子,心绪又不平静了,流光则好奇的左右看看,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嘟嘴道:“小姐,我们要在这住多久?” “还不确定,先住着呗,等下墨香和红袖就来了,你不会寂寞的。” 畔之好笑的看着他,顺势捏了捏他那苹果似的俏脸,不过捏完之后就后悔了,她啥时候调戏人来这么顺手呢?难道是被宋婳给影响了么?啧啧,太可怕了。 流光极为欣喜的顺势朝她怀里蹭了蹭,刚想说‘奴家’什么,后领一冷,人突然像是抛物线似的直接就被抛出去了....青城十分高冷的拍了下手,冷瞥了顾畔之一眼,凉声道:“你怎么才能学会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那神色,那语气....啧啧,畔之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能不带这么挤兑人的么? “我靠,你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嫉妒小姐更喜欢我对吧,他娘的,我要跟你决斗!” 被扔出门的流光艰难的爬回来了,恼羞成怒的叫喊着,哪里还有一点形象?就连声音都粗哑了些,青城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决斗?就你??” 被鄙视了,绝壁是被鄙视了!流光已快要泪流满面了,这就是实力的察觉,生生当着畔之的面落她的面子,太过分了! “就我怎么的,娘的,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 流光彻底跳脚了,憋红了脖子,畔之噗嗤一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抚似的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你又打不过他,干什么还要撩拨他?就他这身手,十个你也不是对手。” 呜呜...竟然被小姐嫌弃了,流光顿觉人生无望,太可怜了,他家小姐都这么瞧不起他.... “小姐....”一撇嘴,苦着脸就差要哭出来了。 “青城,别一直武力威胁流光啊,他可经不得你折腾。” “哼....”青城抱胸冷哼,一个像女人的男人,他才没兴趣动手呢,只是看不过而已,还有...那女人这么偏帮他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小姐对流光最好了。”一听畔之帮他说话,流光就又开始翘辫子,抱着她手臂蹭啊蹭,青城一看,又开始恼火了,要不偷包化尸粉将男人直接给无声无息的灭了?这么想着,看流光的眼色便像是想吃狐狸的狼,让人心颤颤的很。 畔之忍无可忍的也拎着他的领口将他朝青城那扔过去了,受不鸟了,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变成男的.... 过后不久,红袖与墨香已带着包裹进来,都是些她换洗的衣物,还有些常用品,这两人一来,便帮她收拾起屋子来,在尽量保持房间原状的基础上,也稍微帮她休整了下,以便她住的更舒服些。 对于这两个贴心小丫鬟,畔之倒是满意之极,红袖不必说,就连墨香也越发的温顺,或许是她在夏辰煦面前求过几次情的原因,她对她也越发的忠心,并在小事上也越发照顾着她。 天色渐渐的晚了,到了用膳的时间,整个郭府粗略算来,奴仆才十来人,这对于一个将军府是极为不正常的,不过畔之心知其中端倪,自然不会多问,她甚少与旁人一起用餐,在顾府的时候,懒得理会那些人,向来甚少与他们同桌而食用。 “畔之,你都瘦了这么多,快多吃点补补,女孩家的可不能太瘦。”长公主对畔之十分热情,不断的为她夹菜,倒是把她这儿子给忽视了,不过郭如玉倒也不闲着,那小桑在一旁伺候的好的很,那眉眼之间温顺之极,又带着少许勾人的媚意,啧啧...好一朵解语花啊。 长公主啪的一声一摔筷子冷声道:“你没手吗?要什么下人伺候?老二,你再这样下去,就给我滚到边疆去,去你爹那,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诶哟, 原来她这舅妈也是这么彪悍的人物啊,那小解语花吓的都快哭了,手一抖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忙低声求饶:“都是奴婢的错,请夫人千万不要怪罪二少爷,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吧。” 郭如玉一看这阵势,脸色也不好看了,立即要去牵小桑,她却吓坏了似的,怎么也不肯起来,长公主的面色更是难看之极,这是在打她脸呢,畔之叹息一声,柔声对那解语花道:“小桑是吧,你先退下吧,待有事便会召唤你的。” “多...多谢表小姐。”小桑道了声谢之后才慌张的起身,低着头朝外面走去了。 她一走,那郭如玉便忍不住抱怨道:“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针对小桑?”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声道:“我看你是被猪油迷了心吧,这女人来路不明,就将你迷成这样了?你别忘记了,你跟蒋家那丫头是有婚约的。” “我不喜欢蒋霓裳,更不会跟她成亲,我吃饱了,先走了。”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郭如玉便也退桌了,长公主被气的脸色发白,粗喘起气来,畔之忙帮她顺气,并未说话。 等到这气顺过来之后,长公主才苦笑一声,叹息道:“畔之,让你看笑话了,这些日子,他就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跟我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畔之也忍不住叹气,这种狗血又眼熟的设定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弄的?她是要当棒打鸳鸯的帮凶呢?还是成全那所谓的真爱? “舅妈,你啊太心急了,一个月之内就能将表哥迷成这样说明她是个有本事有心计的女人,你这么做,只是让二表哥更反感叛逆而已,不如以静制动,看着那女人到底玩什么花样。” 好吧,她是催化辣手....最喜欢.....棒打鸳鸯的啦!!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旧闻隐情 待用膳完之后,长公主便让畔之陪着去后花园散步,以她长公主的身份,侍奉在身边的也才四人而已,严格而言甚至是不合礼数的,她拉着畔之的手在一石凳坐下,侍女则被止步于几十步之遥的位置。 畔之温顺的低垂着头,静等着她开口,长公主面色保养甚好,就 算已生养了三儿,看来也才三十出头而已,周身上下又是大气从容的很,姿态甚为优雅,面上却浮起少许忧色。 “你舅舅和表哥们也差不多了到了那,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长公主叹息一声道,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为夫子挂心忧虑。 “他们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舅母不必太过担忧.。”畔之轻声安慰着,心下却没什么底气,一旦上了战场,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这次内忧外患,南朝国又动荡不安,君王生了嫌隙,情况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 长公主苦笑一声并未再多谈,反而直接转移了话题,轻声问:“那东紫国的缙王你见了吗?” “见了,龙形凤仪,是个人物。”畔之淡声评论,令人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好像那只是个陌生人而已,畔之不知这长公主为何突然提起他,在她看来,她的身份毕竟是长公主,而关于那缙王或许是她亲爹这事,自是不 可泄露。 “你...可有单独和他说话?” 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透着些许的诡异,畔之不禁暗自叹气,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会主你动去找别国的王爷的说话?长公主也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掩饰性的道: “我....算了,你当我没问过。” “舅母嫁过来之时,我母亲还没出嫁吧,舅母与我母亲可交好?” 畔之这么问了一句,也存了几分试探之心,那一副似乎留有秘密的画,甚至引得旁人的争夺,她曾用过手段逼供过,得到的消息是幕后指使者来自宫中,但....又到底是哪个宫中?未必是南朝的... “你这丫头,心眼还真多,你娘与我自小便交好,我与你舅舅能在一起,还是你娘的功劳呢,你与你娘长的真像,就连这性子也有几分相似。” “是吗?那舅母可否告诉我,为何她会嫁给顾文薄?又为何会在生下我不久之后就死了,而且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还有...顾文薄真的是我的爹吗?” 这几个问题一溜的抛出来,对长公主的冲击力甚大,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大多数是清楚的,只不过是想试探而已,暗中毒杀她母亲的人是虞皇后,不过这其中疑点甚多,就连楼浮沉的身份,她也并未全信,或许,眼前这个长公主也是知情的? 长公主的面色微微有些发青,她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甚是乖巧的外侄女竟会抛出这么多的问题,甚至个个尖锐,句句戳心,她怎会知道这么多?难道那个人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于她? “你....你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至于不该知道的嘛....或许也知道了。”她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用俗语可称之为....策略! “你知道顾文薄...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了?”说完这话才后知后觉的想要捂嘴,畔之默了,都说出来了才要捂嘴,不觉得太迟了吗? “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存在,对他而言也算是耻辱,纵然从小受庶母庶姐的欺辱,父亲不管不问也很正常。” “他对你不好对不对。”长公主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臂,音色突然调高,厉声道:“他虐待你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将你接到郭府来,却连你面都见不着,也从来没同意过,我以为他对你很好,没想到....” 她的反应并未作假,或许是顾府人的有意阻拦,她才与郭府中的人才如此生分,不过,这具身子对郭府中的人还是有些怨气的,若这人知晓这一点,那就应该猜测的到她的处境会有多艰难。 为何不帮她,这么多年为何不管不顾?纵然顾府的人有人阻拦,若是有心,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顾文薄娶你娘,是你娘自己的主意,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你,她或许与顾文薄有了什么交易,那个时候他不过是翰林院中一个小小士林而已,而你娘嫁了他之后,他却一路平步青云,就算你娘死后,暗中也有贵人相助于他,最后成为了当朝宰相!” 长公主的精神并不怎么好,脸色看起来也有些发白,畔之反手握着她的手,眼微眯着,已将锐色敛去不少,纵然这身子还有些许怨恨,她本身是没什么感觉的,别人并未欠她什么,为何要苛求别人? 不过...... 从她的话中还是察觉出一丝端倪来,当初顾文薄也不过是个小官,在她母亲成婚之前,对于她有孕之事便已知晓,所以之前娶了那阮氏也有了解释,可以说,两人成亲之前便已达成协议了。 “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她问,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不过她还是想确认而已。 “你以后会知道了,你娘是个可怜人,为情所困,为情所伤,她也是...一个很好女人。”她的神色,尽是怀念与惆怅。 “我知道了,三表哥之前来了信,舅母你看了吗?” “看了,府中奴仆散去不少,郭府也已闭门谢客,王兄最近身子不怎么好,也甚少让我入宫,郭府....处境堪忧啊。” 畔之低头并未多说什么,事情并未糟糕到那种程度,但现在的未雨绸缪也是十分有必要的,如之前她与郭律斜商议的,若事情生变,到时候保全舅母与二表哥便是。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畔之见长公主精神不怎么好,便送她回去歇着,而从那出来之时,又碰上了郭如玉,他面色如玉,甚是俊俏,小桑就在他身边,两人似在说什么话,靠的有些近。 畔之心一冷,朝他走了过去叫了他一声,郭如玉对于她这个表妹还算是敬重的,那小桑行了个礼之后便羞涩的低垂着头,畔之柔声道:“表哥,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好。” 他并没有让小桑退下,似乎对她很是信任,畔之微眯着眼,身边的红袖上前一步浅笑道:“小桑姑娘,我对府中还不是很熟,能领着我转一转吗?” 小桑羞怯的抬头看了郭如玉一眼,得到他的应允之后才被红袖拉走,畔之与郭如玉在一凉亭之下坐着,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畔之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才好,却听得他扬声道:“你是想说小桑的事情吗?” “你喜欢她。”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是的,我喜欢她。”他并未否认,从言行举止上来看,他从未掩饰他的心意,甚至就算是忤逆长公主也要维护那人,畔之轻叹一声,情之一字尤为害人,这郭如玉看起来一脸的聪明相,怎的就情根深种了呢? “你与霓裳已有婚约,对她,你打算怎么交代?”畔之并未说一些大道理,或是指责他,在她看来,他已做了某种决定,就算再多说也没什么用处,其结果都是需得他自己承担便是,但对霓裳,他终究是负了。 “我会上门退亲。” 他这么一说,畔之顿然色变,冷哼一声到道:“你该清楚,对一女子而言,退亲意味着什么,三表哥已与霓裳退过一次婚了,你若再退,那她不是要被所有人耻笑?” “纵然你心有所属,也该对她负责任些,婚可以退,但必须由她退,还有,我觉得出于某种责任,她未成亲,你也不可婚嫁!” 说到这,她的语气是带着几分威胁的,郭如玉也忍不住愣住了,似乎很疑惑为何她如此维护蒋霓裳,说起来这两人才见过几次面而已。 “怎么?这点担当都没有吗?”畔之嗤笑一声,眉眼之间夹着几分刻薄与冷意,接着道:“你该清楚,纵然非你本意,但名义上与霓裳还是有了婚约,而在此期间之内,你却喜欢上的旁的女子,这便是你的不是了,鉴于此,你是否该有几分愧疚?” 一番话之后,郭如玉面色总算有了几分郝然,他性子算是细中有粗,骨子里透着男子的天生凉薄,但总算还有几分真性情在,半响之后,终于缓声道:“好,我答应你。” 畔之这才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却终究撂下了一句话:“就算你喜欢那女人,至少也该调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别到最后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家人。” 郭如玉面色微变,似在玩味她话中的意思,正要询问,她已经走远了,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令他心生警觉之心,她在暗示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撒的一手好狗血 落霞轩甚大,坐倚阁楼之上,便能看到那微亮的天际,因回来的较晚并未看到落霞漫天的盛景,不过倒是看到了一片灯火,不比城市的喧闹,宁静而祥和。 畔之向来甚少有归属感,但在这似乎找到了些许的安宁与平静,吩咐红袖将她嘱咐带过来的匣子拿了过来,又一次的将那幅画打开来,无论浓描淡写,其笔墨都恰到了好处,似乎能感觉到画的人花费了很大心力。 画中之人与她这张脸与她像了七分,有时候血缘遗传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无论从轮廓还是身形来看,都甚为相似,她抚摸着自己的这张脸,又摩挲着上面的画像,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你和你娘真的很像。”突然,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便出现在在屋内,她下意识的想要收起手中的画卷,却不知何时,他人已近在咫尺,手按在了卷轴之上。 畔之冷冷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眉目之中找到两人相像的部位,轮廓不像,那双凤眼倒是像足了十分,只是他的眼深邃难测,而她则清澈而冷冽。 “大叔,夜闯人家香闺不好吧。”这语调,冷淡中透着疏离,大叔二字咬的甚重,似乎这样,已算是将两人给定位了。 “这是如烟的房间,十几年了,本王....我都未曾再来过。”他环顾着四周,神色掠过少许惆怅与怀念,他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明媚皓齿的少女,坐在阁楼的扶栏之上,对着他笑。 “哟,原来大叔还曾暗恋过我娘啊,可惜罗敷有夫,你想也白想,还有,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女子的闺房之中,你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畔之伶牙俐齿,杀伤力强大的很,就算眼前这人疑似,不...确定是她亲爹,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在郭如烟身上留下那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混蛋而已,有什么资格让她管他叫爹? 楼浮沉面色冷寂了下来,像他这种常居高位之人,绷着脸的样子看起来也甚是渗人,畔之眉头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萧杀啊。 终于,还是楼浮沉打破了这样的僵持,眼神略偏离,冷声道:“你与夏景容怎么回事?你真要嫁他?” 那口气,倒有几分女儿要出嫁的酸涩感,当然,他掩饰的极好,畔之也没察觉出来,只是听出了质问,不禁冷笑一声,嘲讽道:“大叔,你管的太宽了吧,我要嫁给谁,那应该是我的自由,还有,你故意弄出那什么生辰绝配又是何意?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让我嫁给那什么新皇?” “不错,你是我的女儿,自然就该坐上最尊贵的位置,那新皇不过是我手中的傀儡,本王可保你一生无荣华无忧。” “.....”畔之哑然了....这人果然是自负到了一种境地,全然不顾旁人的想法,看来位高权重之人都有这么个毛病! “如果我没听错,那位置是皇妃,不是皇后吧。” “新皇登基之时已大婚,那皇后是我一手挑选出来的,想或废不过是几句借口而已,三月之内,你便可坐上那这位置。” 好嚣张,旁若无人的嚣张,论权势,他甚至比夏景容更胜一筹,因他完全以强横之势掌控整个朝廷,旁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力。 “抱歉,我对那什么皇妃或者皇后之位没有任何兴趣,何况,我姓顾,与你也没什么干系,就算有,十万两也足以买断你我之间的血脉关系。” 这话说的甚重,只因他在宫宴之上的算计已触怒了她,什么生辰绝配,明显就是这人的托词而已,想以这种方式将她弄到东紫国去,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楼浮沉手捏紧了那卷轴,面色已十分阴沉,她这完全是不留丝毫情面,他常居高位之上,甚至连新皇都不敢如此顶撞于他,她倒是捋了下虎须! 气氛变得十分压抑,那迫人的气势迎面压了过来,实在渗人的很,畔之眉目未变,就连嘴角的弧度也保持着嘲讽的趋势,她很清楚,眼前这人惯常霸道孤绝惯了,断不能有丝毫的退让。 半响过后,他笑了,只是嘴角微微向下一扬,那一瞬间的清艳芳华,如昙花一现,极美,畔之也忍不住微怔,她终于明白,为何就连那虞皇后都对其念念不忘了。 “性子倒随了我,你记着,你姓楼,楼畔之,我会将你的姓氏放进宗谱之中,你是我楼浮沉的女儿。” 听到这,畔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这么上赶着认亲的吗? “大叔,你年纪虽大了些,不过姿色尚可,又是王爷,有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跟你生孩子?” 楼浮沉脸一僵,这丫头说话从来不客气,这是存心要气他不是,冷哼一声,十分傲娇道:“除了如烟,谁有资格生下本王的孩子?” 畔之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是吗?可我听说,东紫缙王虽未有正妃,却有个侍妾,那侍妾还为你生下一子,并已入了宗谱之中,年岁与我相差无几,虽说身份不是嫡子,不过也算是你唯一的儿子,这事,你又作何解释?” 她不是愚笨之人,郭律斜与宋泽财力之所以雄厚,也因两人皆算的上是经商楚翘,所经营的项目包括茶楼赌坊青楼,所掌控的消息更是巨大,在他将玉牌给了她之后,她便让宋泽却查楼浮沉的事,这些事算不得秘密。 楼浮沉微眯着凤眼,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尖锐,倒像个小刺猬似的,畔之见他没回应,继续浅笑道:“其实我挺想问,你既与我娘情投意合,她又怎会嫁了别人?” 就算从长公主口中得知,她娘嫁给顾文薄是出于一场交易,但她怀了这楼浮沉的孩子,又与他两情相悦,怎会嫁了别人?她脑补的则是...小三插足?妾室逼宫? 一问这,楼浮沉的面色露出些许惆怅与遗憾,淡声道:“我当年年少气盛,自谓风流犯下大错,她与我私定终生之时,我隐瞒了她我的身份,后我回了东紫国之后,她来寻我,却惊闻我已纳了侍妾,便伤极而走。” “纳妾?” “家中太妃自作主张纳的妾,之后我去寻她,她却已嫁人,对我避而不见。” 说起这段前尘旧事,他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顺手接过那画卷,摩挲着上面的美人图,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如此缠绵,倒是动人的很。 听他这么说,畔之便只有微微叹息一声,所谓的悲剧总伴随着狗血,那所谓的妾是太妃娶的,但...那孩子可不是别人弄出来的吧,说到底,于他而言,三妻四妾也只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没料到那郭如烟会如此决绝而已。 “既然如此....那她死之时,你难道都不怀疑她的死因?还有,若你真认为我是你的女儿,又为何将我遗弃在顾家?你该清楚,没有母亲的庇护,顾府之中又有后母庶姐,我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畔之向来说话干脆利落,直戳人心尖上,甚至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的,她其实不信任何人,例如赵妈妈,文氏,还有眼前的这人,事实到底如何,先不予判断,但其中的疑点,她却看到分明,既然要挑明,那就将事情说的清楚明了些! “因为...如烟死之前,我来见她,她说你是顾文薄的孩子,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 说着这话之时,他眼底的疯狂与痛苦在蔓延着,如此刻骨,虽短暂之后恢复已恢复平静,但对于这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已是极为难得的。 “我娘的尸体,你带走了?” “是。”说到这,眼底划过一丝厉光,眸眼微垂掩饰住了一切,淡声道:“我后日便回东紫,你随我同去,顺便拜祭你娘,可好?” “不必,人死了早就化为白骨,你不必花费心思,我不会去东紫国的。” 拒绝的叫个干脆利落,完全不留余地,楼浮沉面色阴郁,眉心皱了起来,气势压抑慎人,从初始现在,她不断的拒绝,对他十分防备,也并未透露出丝毫的亲昵,楼浮沉惊怒之下又有些气馁。 “看来,你比你娘更决绝。” 他冷哼一声,周身冷意甚浓,畔之则浅笑着摇头,缓声道:“不,我只是想要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愿意为你掌控,说到底,你许诺我那个位置,到底是真的补偿?又或者,是你为了你野心吧。” 她在试探,顺势试探他的底线,她盯着他的眉眼,纵然他是成精的狐狸,被激怒之下总会露出些许破绽,亲情?越居于高位之人,更不会在乎这点东西。 楼浮沉手骨节有些发白,不怒反笑,冷意肆虐,松开了捏着画卷的手,嘲讽而孤绝道:“整个东紫国已在本王手中,纵然是废立新皇也只是一手之间而已,又何须将你押上?!畔之,我对的你的容忍程度极为有限,不管你愿不愿意,后日,就算是绑,本王也要将你绑到东紫去!” 他被触怒了,这才表露出霸权的一面来,畔之心口微冷,明白他这话不只是威胁而已,青城是他的人,只要他下令,那么...她便没有反抗的余地。 叹息一声,眼色变得哀绝凄婉了起来,淡声道:“有件事,或许你不知道,我...被灌下绝子汤,或许终生注定无子....还有,这身子太弱,算起来也没几年好活了。” 楼浮沉极为震惊的看着她,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如今却这般失态,可见他内心的翻滚动荡,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三十章 大叔,别为难你女婿啊 “谁干的,顾文薄吗?今夜我就让整个顾府的人陪葬!”杀心,狂虐的杀意肆虐着,畔之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大开杀戒。 眼神静寂的看着他,平静如波,并未起任何波澜,冷声道:“不是,跟顾府没关系,顾文薄怎么也算是我的养父,欺辱我的人已死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时日并不多,倘若你真的对我好,就别干涉我的生活,这样,或许我便不会对你反感。” 自揭其短并将其加以夸大,也是谈判之中的一种方法,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将她的事情坦露出来,她身子是出了很大的问题,不过也没她说的这么严重便是了,不过....貌似效果还不错,至少这人....对她越发愧疚了。 “我不知道...你的处境如此艰难。”他叹息一声,双肩似负了千金重,面色竟浮现少许悲戚之情,心口似被撕裂的一般,就算当初因如烟的话,心生嫌隙,却还是将那赵妈留在了京城,也算是对她最后的照拂。 等到他终于查清楚她的身份之时,却已来不及了吗?他向来冷情,年久的岁月将那个记忆中绝美的少女镌刻在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样子却愈发的清楚。 而眼前的少女,则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留下的牵绊,突然极想去弥补,却又突然发现,她甚至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了。 “你不必愧疚,大叔,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至少,你让我知晓那些过往,若有机会,我会去拜祭我娘。” 她总算不那么争锋相对了,对他的态度也算缓和了些,楼浮沉却皱着眉头,心口揪疼的厉害,从这时,才将她放在了极重要的位置上,内疚?心疼?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乃至于,他就想要想要弥补,也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末了,终于长叹息一声,紧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你....想要什么,我就算不折手段,也会帮你办到,夏景容,若你想嫁就嫁吧,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娶你。” “.....”情况怎么反而朝着诡异的方向走了呢?她增重砝码,另其因愧疚打消了带她走的念头,只是.....怎么觉得他突然生起了成为父亲的觉悟,然后真就要.....去为难那未来女婿了吗? 好吧,为夏景容点蜡..... “随你,只是别玩残了啊,人家怎么说,也快要成为你女婿了。“ 那一声‘女婿’让楼浮沉眉头皱的更深,心底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怒,这丫头连个爹都不愿意叫,却故意将那厮说他女婿,女儿还没认回呢,就要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了,揪心啊揪心! “青城今后就是你的手下,他在组织呆了十年,且服下绝命丹,以我血为契,终生都不会背叛,今后,他只以你为主,若你出了事,他也就没活下的必要了。” “是。”青城在窗外轻声应下,畔之心一窒,嘴角微上扬,嘿,连青城都给拐过来了?这番示弱还真有用处,以后就不必担忧他利用青城对付她了,果然,身边的人一心向着她才最可靠! “谢了,对了,有人想要抢走这幅画,这是你画的吧,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原先这画是被顾....我爹藏起来的,这上面有什么秘密?”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她没像以前直接叫顾文薄的名字,反而是以为‘爹’来称呼他,楼浮沉更心塞,明明是他的女儿,却叫别人爹,叫他大叔,这滋味....心酸,太心酸了。 “顾文薄向来心狠凉薄,狼子野心,却装的一本正经,十足的伪君子,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学士,若非你娘背后推波助澜,他又怎会那么快爬上丞相之位?哼。” 那一声哼,隐约透出了些吃味的意思,堂堂摄政王如此十分不冷静的评价旁人,可显而见内心翻腾着什么小九九,坑爹的娃伤不起啊.... “就算他凉薄虚伪,也算是抚养了我十几年,有养育之恩,就算别有所图,只要不涉及性命之大事,都皆可,之前,也曾有人要抢走这画,能告诉我,这画中有什么秘密?” 楼浮沉更揪心了,丫头对那老头这么死心塌地?对他却连一声爹都不愿意,眼色略微有些沉郁了些,冷声道:“旁人故意弄出来的传言而已,只是一幅简单的画,你好生保管便是。” 畔之面露沉吟之色,微点了点头,随即直接赶人了:“大叔,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想歇息了。” 那一声大叔再配上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这般傲娇样啊戳痛了楼浮沉刚酝酿起的那一丁点‘爹’性,僵着脸连场面话都没接,身影一闪,直接跳窗走了。 畔之长呼了一声,揉了揉嘴巴,啊,面瘫什么对神经掌控力要求太大了说....不过说起来,那大叔还挺有点意思,虽说貌似渣了点,但抵不住人家是优质大叔,又是这具身子的亲爹,所以,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反感就是了。 只是....若他也打别的主意,甚至想要用她为筹码,达成什么目的的话,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之前的坦白也是为了断绝他的意图,不然,以这人的手段,真要带走她,她也没辙, 随手又将那画卷捡起来看,昏暗的灯光之下,也看的不甚精细,只是想起刚刚楼浮沉的态度,总觉得有些异样,还有,他应该知道郭如烟死亡有蹊跷才对,若真的情深,又怎会放过害她的人? 越想越头疼,索性就不去想了,身子感觉一阵阵的发冷,畔之躺上了床裹上了被子,感受着骨子里透着的寒,暗咬着银牙,不禁苦笑,这身子骨真不行了,红袖墨香流光几人对她照料的极好,只是伤了根基,再怎么补也没办法。 说起来,她也算是活第二次的人,对命也算看的重,奈何命不由人,到了这地步,除了咎由自取之外,也或许是命运的作弄,除了感觉遗憾之外,还有些苦涩,对这个世界终究是有些牵挂,比如,夏景容,比如..红袖墨香流光与青城。 落败的冷宫,一片昏暗,除了固守在宫外的侍卫,整个冷宫便显得空荡而惨败,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些凄厉的叫喊之声 ,阴风阵阵,甚是骇人。 夜色深沉,虞皇后缩在床上的角落之处,眼色静寂面色灰败,从被软禁之后除了夏宗皇来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人来过,好像整个世界已将她遗忘,而那个人.....那个人从那一次露面之后,便也再没出现过! 亲儿惨死,被丈夫厌恶,被娘家抛弃,她本该是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人,却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甚至就连想要复仇也不知该向谁,那埋在凤栖宫的地雷已将她心底的信念彻底摧毁,虞家....竟用她为饵! “你果然没什么用处,堂堂一国之后竟沦落到这地步,本王原来高看你了。” 这一清冷之声传来,虞皇后震惊似的抬头,看到窗前那一袭黑影,立即慌也似的爬下了床,几日下来,她形容枯槁,眼底却绽放出极亮的光芒,几步之遥处却又惴惴不安的止住了,低声道:“你...你终于来了。” “如烟...是你杀的?” 他的声音透着凉意,音调并不重,听在她耳中却深感冰寒,痴痴的盯着那张脸,并后知后觉的挽了挽凌乱的发丝,嘴角泛起一丝苍白笑意来:“是,她是我毒杀的,‘十日醉’这个毒是我费尽心机找来的,没有什么痛苦,就算死了,也查不出什么端倪来,你看,就连你都骗过去了呢。” 那声音轻柔之极,就算是情人的耳语,楼浮沉眯眼盯着她,脚步微移,俯身看她,巨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内,冷风肆虐,那双凤眼含着锐利的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了。 “是啊,你连本王都骗了呢,看来之前留下你的命是本王的失误。” 虞皇后手捂在胸口的位置上,那儿生疼的厉害,她近似渴望似的看着他,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日渐苍老的面容,她悚然而惊,狼狈似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她如此丑陋的一面。 “这么多年,我私下底为你做了多少事情?那女人早死了,她留下的种也未必是你的,你能到这种地步,我也有几分功劳吧。” 这个时候的她才有几分狠戾,夏宗皇怎么也没猜到,他的枕边人实则早就背叛了他,而她的这种程度的付出,甚至是无望的,这么多年,他甚至没来看过她,就算她用泄露秘密的代价而与其接触,也不过是得了些只言片语,痴恋如此,却终究什么都得不到。 “你没资格说她。”他的手抵在她的脖颈之处,面上并未有任何的动容,眼底却充斥着杀意,这一次他没打算饶过她,虞皇后脸上却露出欣喜之极的笑意,近似痴狂的道:“你终于碰我了,能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我最好的结局,你杀了我吧。” 她已入了魔障,痴念太久终成空,楼浮沉微挑眉,手不断的收紧,用看蝼蚁的目光看着她,虞皇后咯咯的笑着,脸憋的通红,极近痴迷的看着他,楼浮沉突然就松开了手,冷淡之极的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本王不杀你,甚至还会暗中保全你的性命,但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这个冷宫,就这么不死不活的下去。” 比死更难受的是活着,一个人静静的在这个冷宫腐烂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提亲 “那女人早死了,赢的人是我,就算你不爱我,你也注定孤单一辈子!” 这话犹如那最恶毒的诅咒,砸在他心上,这么多年就算爬上了那个位置,依旧空落之极,不管是放浪形骸,还是纵情欢愉,到头来终成空,只是....脑中划过一双与他极为相似的眼,至少如烟还为他留下了血脉。 他飘然而去,没有丝毫的滞留,干脆而绝情,虞皇后怔怔的看着他消失在窗外,面上终归显得死寂,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手掌心中,血珠渗出,低头看着那鲜艳的颜色忍不住疯狂的笑出声来,她终于一无所有,注定一人在这冷宫中孤老一生! “小姐,你该回顾府了,离王已请了媒婆带上聘礼上了顾府,商议成亲之事。” 刚醒来,畔之就被告知了这么一个..额...另她很纠结的事情,她反射性的看了看自己削瘦的身板,胸前小馒头还算鼓,只是这身子才十六来着,要放在现代,才上高中吧,而现在却要议亲了,怎么想都感觉那么惊悚呢? “啊....那个,我突然感觉很不舒服,想再躺躺。”手捂着额头又重新躺了下去,甚至将头埋进被褥中去了,典型的逃避现实,现在想来,宫宴之上,夏景容算是解了她的围,却直接顺势公布了两人的婚期,弄得她骑虎难下,难不成一月之后就真的将自己给嫁了吗? 红袖看她这摸样,也无奈的很,与墨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流光少见的没多话,他好忧伤啊,以后有阁主在,恐怕他连近畔之的身也不能,啊,心好痛.... 只是这议亲之事实在重要,顾府已派了人来接她回去,长公主也不好再留她,只是拉着她的手感慨良多,毕竟她曾见过她娘出嫁,十几年过去,也已物是人非让人唏嘘。 畔之很不甘愿的上了马车,一路上冷着脸,红袖与墨香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生怕她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流光则几次欲言又止,好想将小姐拐带私奔了怎么破? 倒是青城淡定的很,只是马车才行了一半,于街道转口之处,只听得他淡声道:“若你不想成亲,我可护你逃离,从此天涯海角,任你去哪皆一路相随。” 流光:靠,阴险的在这! 红袖墨香:这意思是想要带小姐私奔吧,是吧! 反观顾畔之甚是淡定,盯着他看了半响,眸中晦暗不明,心湖波澜渐起,青城的提议无疑十分诱人的很,有青城红袖墨香流光在,身上也有些银子,就算从此浪迹江湖也会肆意潇洒的很,只是...终究还有些事情放不下,比如....郭家,还有...夏景容。 想到这,收敛了眼底的锐利,低头轻声道:“多谢,不过不用了。” 还有一月之期,或许中途也会出什么变故也说不定,对夏景容她心底是喜欢的,只是....骨子里却十分的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青城微皱了皱眉,那笼在袖口中的手指微颤着,低下头小心的收敛那一点心思,他如今算是脱离的组织,只需要效忠她一人,昨晚得知这一消息之时,心口涌起的欢喜提醒着他这一点,他终于不需要气味才能记住她。 几人从后门回到了顾府小院中,议亲之事,夏景容亲自来访,大堂之中,顾文薄阮氏几人皆在场中,聘礼也已摆放好,从数量上以及清单之上列举着详单上来看,份量极重,也足以可见他对畔之的重视。 夏景容一袭白衣居于高位,就算是顾文薄在他面前也是俯首低头的摸样,旁人不知他可清楚很,这离王的尊荣与权势,畔之若嫁他确实是攀高枝了,只见他将聘书置于一旁,甚是客气的道:“离王,小女幸得汝看重,不过小女尚且年幼,其亲事还需推后再议才是。” 他这么一说,明显着就是拒绝了,夏景容眼一冷,不轻不淡的看着顾文薄一眼,这个老狐狸向来最懂得明哲保身,以他离王之尊,他又哪里敢忤逆他?一个左相而已,夏景容还真不放在心上,只是他还真没料到这人竟真的敢出手阻拦? “左相这是何意?” 他反声疑问,声音清冷犹如玉质,顾文薄压抑着心底的寒意,阮氏则低头站在一旁不敢说一句话,那贱种有如此好命被离王看上,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还真不敢说什么,恐遭祸端。 “家中近日出了不少事,如何能操办喜事?小女又是个不懂规矩的,怕是会冲撞了离王。”打着几句官腔,却也透露出他的意图,隐晦的说出顾兮卉还囚禁在牢狱之事,就算他是丞相,也护不了她。 一听他这么说,夏景容的脸色彻底的冷郁下来,以畔之的婚事来要挟他去救他的女儿?这父亲还真当的够偏心,只是他可从来不受别人的威胁! “父亲大人对三妹妹还真是情重,只是,父亲你似乎忘记了,我的亲事由我自己做主,这可是圣上开了金口的。” 畔之从侧门而入,嘴角泛着玩味的笑意,雪白精致的小脸看起来显得有些苍白,瞳孔幽深的盯着他,并不掩饰她脸上的嘲讽,顾文薄面色一僵,掩饰性的冷淡开口道:“难道我自己女儿的亲事我都不能做主吗?” 说起来,他对她的情感甚是复杂,比起顾梨珞顾兮卉而言,自是差了不少,否则如今也不会以她的亲事作为要挟了,或许潜意识中,他是不甘心甚至是心怀怨恨的,毕竟郭如烟是他曾深爱的人,却终其一生都得不到,而她欠下的债,则由顾畔之来偿还! 畔之嘲讽似的笑了笑,说实话,从得到她真实身份之时,那原来对顾文薄的怨恨淡去不少,想着只要相安无事就好,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一笔勾销了,只是....到了这份上,还想要利用她来保全顾兮卉,那就太过分了些,要知道,这一次算是顾兮卉咎由自取,倘若那时她没能洗刷冤屈,这个时候在监牢中呆着的可是她! 她没看顾文薄,反倒是转过身对夏景容福了福身,温声道:“让离王见笑了,无规矩不成方圆,舍妹犯下大错,该如何处置,按照南朝律法来便是,还有...一月之后,我顾畔之静等于此,等待阁下的婚轿来娶!” 此话一出,也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了,这不知道的乍然一听还真以为是她恨嫁呢,夏景容一愣,面上却浮起一丝笑意,果然是他看中的姑娘,行事倒是随心所欲的很,却该死的对他的脾胃。 还未等他说什么,从侧门那处却撞进来一人,猛的朝着顾畔之身上扑去,手掌高高的扬起,大声怒骂道:“你这个贱种,好狠毒的心思!” 畔之反应不慢却并未移动,因为墨香不知何时已挡在了她面前,并擒住那赵氏的双手,以诡异的角度的扭曲着,似乎只要她再乱动,墨香会毫不犹豫的扭断了! 赵氏惊声尖叫着,并大声咒骂道:“顾畔之,你好狠毒,不仅害了你的亲妹妹,还想杀了我,相爷,你快救我啊!” 她还不算蠢,用惯常女人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指责她的狠毒,畔之微一皱眉,示意墨香下手狠些,她既然骂了她,总得名副其实才对,墨香一用劲,那赵氏便像杀猪似的惊叫了起来,口中骂的更凶狠了很。 顾文薄的脸色不好看了,开口训斥道:“放肆,怎么说她也是你姨娘,怎能如此待她?” 畔之无声的笑了,盯着他的眼,却又是对墨香一字一句道:“墨香,将赵姨娘丢出去,她若是再叫,就将她的舌头给割了。” 这话倒还真是狠毒了,那赵氏也意识到不对劲,忙住了嘴,墨香沉着脸这就将她给丢出去了,干脆利落的很,顾文薄的脸色憋的铁青,这是她对他的威胁,从何时开始,她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就连夏景容都护着她,她又哪里将他放在眼底? 夏景容眉头也微皱着,他似乎能感觉打畔之的不甘与怨念,周身的冷意渗人的很,畔之是他的人,他都舍不得说重一声,又怎会容忍旁人训斥?凉薄的看了顾文薄一眼,冷声道:“本王与畔之的婚事由皇兄亲自指婚,左相如此阻拦,莫不是要违抗皇命?按照当朝律法,违命者杀无赦,更甚者要诛连九族。” 顾文薄悚然而惊,他怎忘了离王向来做事的手段了?忙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来,打着官腔道:“离王误会了,老臣只是顾念小女年岁尚幼,又不舍她这么早就嫁了,皇命难违,老臣又怎会敢置喙?这样吧,婚期就由离王定下,到时候,我一定要畔之风光出嫁!” 听他这么说,畔之低头笑着,只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讽刺,这人说到底还是自私的很,为了妾生的女儿得罪离王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所以,到了这份上,顾兮卉会不会被判罪,判的多重,可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提亲这事就这么强横的被定下了,下个月初十,大概这也就剩下二十多天,之前夏景容娶苏若惜之时,仓促之极又事出有因,总之是一片混乱,且他也是故意不让其成事,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想要给她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扶一下,要钱么? 畔之可没耐心呆下去听什么成亲事宜,行了个礼之后便退下了,离开大堂不久,在一林荫小道之上,那被丢出去的赵姨娘又冲了上来,不过忌讳着墨香并未敢向畔之发难,只是以阴毒的眼神看着她,突然撒泼的痛哭出声,叫囔着道:“二小姐,兮卉再怎么说也是你三妹,你怎能见死不救?” “哦?她可从来将我当二姐看呢,还有,这事是她自己作孽,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与其求我,不如准备多点银两打点,要知道,这监牢的日子可不好过。” 她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甚是绝情,她可没那么圣母,差点被害了还花费心思去救她,赵姨娘没料到她会这么狠心,一愣之下又立即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口了,畔之慵懒的眯眼看她,墨香一凛然,当即欲要出手,直接将这女人的下巴给卸了,让她说不出话来! 只是这刚要出手,却被一人挡了,交手几招之后,对方实力倒是不弱,墨香一见那人的摸样,倒没敢下狠手,之后也算是势均力敌,直到畔之出口制止才住了手。 “你这做晚辈的,怎可容婢女对姨娘动手?”顾隽永怒声质问,面露怒容,显然对此极为不满,赵姨娘也吓的够呛,反应却也快的很,立即向顾隽永奔过去,好不容易扒拉个帮腔的,自然要将其当做靠山,只是她下巴已被卸了,疼的很又说不出话来,对顾畔之的手段又十分畏惧。 畔之与顾隽永接触甚少,寥寥几次见面,他都会摆出兄长的架势来训斥着她,他在她面前似乎一直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起来,一直以来他也没怎么欺负她,只是对她的态度让人不怎么舒服罢了。 “妹妹向来肆意惯了,如今妹妹就要成离王妃,更有肆无恐了不是吗?” 顾梨珞站在不远的地方,腹部的隆起已有些明显,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看起来貌不惊人,身量却较高,墨香眼微冷的瞄了那两人一眼,因怀孕的原因,她面上并未敷什么脂粉,并生了些许的斑点,身形自然也什么美感可言,整个人看起来阴郁不少,说话也带了几分尖锐。 “我性子不好,不喜别人对我动手动脚,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说起来也算她自找的。”畔之说这话之时,正浅笑着对着顾梨珞,没有了夏辰晔,她也算没了靠山,皇后如今又被弄进了冷宫,若非她腹中有皇室血脉,恐怕她早就死了。 她这人虽没什么同清心,但从不对无辜的人下手,所以才对她多番忍耐,况且,太子已死,就算再大的怨恨已算是烟消云散了,若她安分些,她自然不会为难她。 “妹妹还真是恩怨分明呢,三妹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不过....二妹你这样做,是不是显得太绝情了呢?你什么都有了,为何就不能放过三妹呢?” 顾梨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少许的忧愁与不忍,看起来倒多了几分慈悲,好似畔之犯了什么万恶不赦的大罪似的,看来,这些日子她也学乖了不少,畔之嘴角边笑意不减,淡声道: “这事与我并无干系,要如何处置她,是旁人的事,你们怎么谴责我都没用,况且,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还有,你们两人也别摆出救世主的摸样来,若真想要救她,不如想着如何帮她开罪,如何打点狱卒才是。” 撂下这番话,她便再没继续呆下去的兴致了,刚要转身走,却见顾隽永身影一闪,极快的掠到她面前,试图想要拦住她,墨香却也在同一时间挡在她面前,谨慎而警觉的看着他,煞气外放着,在气势上也算是极有威慑性了。 畔之微皱着眉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从样貌上来说,他长的并不差,身量修长面色清俊,眉眼之间却显得略微高傲了些,他比她高上不少,以他的角度微俯视着她,冷然道:“顾畔之,你是顾家人!” 他这话是提醒着她身为顾家人自觉,畔之忍不住失笑道:“我是顾家人,若非看在这一点,你觉得我会容忍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何况,你扪心自问,我顾畔之,在你们心底,真的算顾家人吗?宫宴之上,指认我杀人的是她。” 她这一番话,戳破那一层十分单薄的假面,他们从未将她当做家人看待,又何必要苛求她?世上可没这么简单的事!顾隽永的面上终究出现了少许的难堪,身子渐渐往旁边偏移了些,畔之没有丝毫迟疑的走了过去,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顾隽永沉默的看着她走远,顾梨珞在旁看着,突然冷漠出声道:“大哥,你不会真被她迷惑了吧,别忘记了,我这样子到底是谁造成的,太子惨死全败她所赐!” 她的面色戾气甚重,太子之死全都归咎到她头上去了,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指望?何况她腹中的孩子....再想起那个令她惊惧的鬼面人,她生活在地狱中,又怎会容忍她如此风光?想出嫁?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妹妹....”顾隽永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眼神在触及她身后的两人之时又欲言又止,似有所忌惮,顾梨珞递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之后,便手扶着后腰转身走了,顾隽永眼神变了几变,终恢复平波静寂,于他而言,亲妹妹自然更重要些。 畔之回了自家院子,一踏进门,一柔软的小东西便扎进了她的怀中,力道重了些,由于重力的惯性下,她差点就要往后倒了,一双宽厚的手扶着了她的腰,畔之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小人儿,这才转过头看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之人,青城? 墨香的手还尚自虚扶着,有些傻眼的看着如鬼魅般出现的青城,这算是....横刀夺‘宠’?嘴角抽了抽,心底浮现少许的苦涩,将手收回静立在旁,而青城也飞快的将手收回,好似畔之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又僵着一张脸,高冷傲娇的很。 畔之原本惊疑的心这才放了放,这应该是...条件反射吧,下意识道: “扶一下,应该不要钱的吧?” 青城的脸青了....给她一个眼刀之后便咻的一声消失在原地,墨香忍不住憋笑,只有她怀中的小团子十分皱着那张包子脸十分疑惑道:“姐姐,为什么要钱啊?” 小团子说话奶声奶气的很,却问的甚是认真,那双眼眨巴着纯真之极,畔之心一紧,这还有个奶娃子呢,可别教坏了他,忙解释说:“姐姐在跟那叔叔开玩笑呢,要尊老爱幼,且做好事不留名。” 某处的青城冷哼了一声,不要脸,自称姐姐,却让奶娃子管他叫叔叔,他有那么老么? 小团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做好事不留名什么的嘛....想到这个,他扬起了头,笑的灿烂之极,牙齿白的很,只听见他说:“姐姐,你藏在床头上的甜枣是我吃的,还有那罐中桂花酿也是我喝的,我这算不算做好事不留名啊?“ “算....”畔之磨了磨牙,阴测测的盯着小团子头上的一坨呆毛,然后使劲的乱搅一通,弄成了一窝鸡圈之后,才幽声道:“算你的头,臭小子,这么小就敢偷东西了,不知道这些甜食是我多辛苦才藏起来的,竟全都给我偷吃了!” 这一声河东狮吼,震的小团子赶紧捂住了耳朵,眼珠子一转,脚一撒便朝里面跑去,嘴里还叫囔着:“红袖姐姐,姐姐又偷吃甜食了!” 畔之脸色一变,完蛋了,红袖那小管家婆把所有的甜食都管得死死的,除非她老人家同意,否则绝不会容易她染指的,这小王八蛋还真敢告密?翻天了他! 三步并成两步,一手拎着他衣领总算将这小萝卜给逮着了,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咬牙切齿道:“小团子还学会告状了是吧,看姐姐我怎么惩罚你!” 两手捏着那软玉似的脸,笑的跟老巫婆似的,小团子委屈的很,那样子看起来几可怜喏,畔之可是个硬心肝的,这小混蛋可精的很,搓脸还不算,直接就朝他身上的痒穴上招呼了,小团子忙要躲,又哪里躲的过她魔掌? 脚下一空突然就生生往后栽去,畔之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抱着他,反而将自己当成肉垫,就这么向后栽去,这种紧急情况,就算是墨香也未必反应过来,不过,预料中的疼痛倒是没传来,那后面离地面也就那么点距离了,腰部却被一手搂住,然后拽向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那画面...当真拽酷的很! “跟个孩子玩都能摔着,你还真有本事。” 夏景容微挑着眉头奚落着,手还正揽着她那小蛮腰来着,盯着她怀中的小团子,眼底流光溢彩划过,男的...雄性....那头还敢抵在她的怀里?! 小团子被盯的浑身发冷,下意识的抱的更紧了些,小脑袋一直往她怀里钻,还傲娇的留个脑袋给他,大叔...男的!肯定又是个跟他抢姐姐的人! “喂,别吓着我弟弟啊,你怎么过来了?” 畔之不客气的很,说来,两人关系越亲密,她对他反而更肆无忌惮了些,这用行话叫做...立妻纲!要不然真成亲,那不是要被欺负死?况且小团子可是他小舅子的说,还敢瞪这小舅子? “....”夏景容表示,他的地位堪忧,竟还不如这么一个小东西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舅子难缠啊 这种软绵绵看起来毫无任何攻击力,又喜欢粘着他的人的小不点最讨厌了,高冷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淡声道:“本王不能过来吗?婚事都定了,你已经是我的人,准备下,下月初十出嫁。” 这口气....听得畔之心口略慌,下意识就反问:“那个啥,这么急?我能后悔吗?” “想都别想!”夏景容一怒,那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不少,捏的她生疼,小团子似乎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突然冷着一张小脸,对夏景容怒声道:“不许欺负我姐姐,她才不嫁你,我以后要娶姐姐!” 哟,这是要抢婚的节奏?从内室刚走出来的流光一听这话,顿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肿么可以抢他台词?好吧,要娶小姐这话他还真没胆子说,但素!亲,你一个小屁孩这么抢戏真的好么? 某枝头上的青城继续高冷,心底却为其点赞,干的好小奶娃!继续保持下去,争取将那个碍眼的家伙解决掉。 夏景容显然没有想到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他抢女人,那覆在畔之腰间的手越发重的些,畔之没胆子反击,只得强忍着,忍的小心肝的都疼的,我靠,好想退货肿么破?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道,每一个字的压迫感都和强,但是...气场这东西对一娃而言,真的...木有什么效用!小团子顶着这张粉嫩嫩的小脸,以傲娇之势,奶声霸气的宣布道:“我说,我要娶姐姐!我才不要将姐姐让给你这个坏叔叔!” 说完这话,又转过脸来,可怜兮兮的对着畔之问:“姐姐,这大叔长的又丑,脾气又不好,还敢凶我,你别嫁他好不好?” 他每说一句,这夏景容的脸便沉上一分,什么叫..长的不好?什么又叫....脾气不好?!夏景容那郁碎的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额...皱了皱眉头... 畔之简直被萌化了,果然是她弟,这杀伤力杠杠的!眉梢一挑,义正言辞道:“你怎么能将真话说出来呢?这是不礼貌的,快向叔叔道歉。” 这背后一刀插的稳准狠,那‘叔叔’二字,则让高枝头上的某人十分暗爽,啧啧,这辈分上可都差上那么一截哟.... 暗处的鬼影也暗搓搓的爽了,恩恩,幸灾乐祸是不对滴...主子,小舅子什么的,还是讨好下比较好点,不然这媳妇就有可能娶不到了撒。 或许是畔之脸上的笑意太过刺目了些,某人一时没忍住,一把抓着小东西的后领朝后面一丢,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黑影从半空中就将他给接住了,在场众人都默了,有这么下黑手的吗?怀里抱着小团子的鬼影也无语了,主子啊,下手前能否先吱个声?这要接不住可咋整啊,这可是你小舅子诶。 旁人的微词他可没空理会,出手之时,他已直接揽着畔之的腰,横空闪入了....畔之的闺房?!那身法,诡异的堪比鬼魅,畔之就连吱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被人给拐入房中了? 流光:好...好凶残,为毛偶出现这么久了,存在感这么弱?! 青城:好想杀人灭口怎么破?!要不要闯进去? 鬼影:所以,他要拿他手中的小奶娃怎么办?靠,松口啊,你咬我肉干什么? 墨香:存在感最弱的是她吧..... 红袖:为毛到现在都不让我出现下,管家婆就这么受鄙视么? 不管外面的人什么心思,夏景容秉承着先下手为强的真理,就这么将人给拐进了...床!是的,没有多余的废话与动作,在这个暧昧丛生的地方,某人以压迫之势,将畔之给压在了身下,这种姿势,极容易让人想到某些易于身心的活动。 于是某人可耻的...那个啥了,畔之脸色顿时郁闷了,场景转换的太快她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就被丢上了床,然后以这种羞人的只是被人压在身下,然后还感觉他某处的变化,若非双手被他禁锢着,她都想霸气的甩他个巴掌,然后骂他流氓了! “你...你想干嘛?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这么急色真的不好。” 她面上看起来镇定的很,只是...声音中的尾音微颤,泄露了她的少许别扭心思,话说光天化日下,他倒不会真做什么,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这么将她拐入房内了,她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好吧,还要不要颜面了? “告诉本王,你到底愿不愿意嫁我?”他那双琉璃似的眼盯着她,幽深晦暗,却透着少许的紧张,畔之微屏着呼吸,这人...她一直看不真切,故此总会有几分忌讳与防备,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又有多少真心?他是真的想要娶她的吗? 她并不算了解他,过去曾今现在,甚至是以后,他身上似乎有太多的秘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的上是一场豪赌,而赌上的则是她的一生,前世未曾爱过,如今要将自己赔上,她不确定自己敢不敢! “那你先告诉我,想要娶我的理由,是因为仅仅因为对我的触碰不反感,还是其他?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这话她问的十分认真,两人隔着衣物贴和着,似乎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与心跳,她有些紧张,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而夏景容那张完美似仙人的脸,在她眼底也终究变真实了起来,她睁眼看他,似执拗的想要得到答案。 他笑了,笑起来的样子美的让人心颤,畔之手尖微颤,听他一字一句道:“是,我想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妻。” 他说的是‘我’,对他而言,这已是极重的承诺了,畔之也随之笑了笑,眼底却划过一丝暗光,突然轻声问:“那么,告诉我,你那次说的...时日无多又是何意?你...能活多久?” 一个人想要留下子嗣,有多种可能,不过,对于夏景容这么骄傲的人而言,他真的会那么在乎子嗣吗?若真的在乎,那么其原因又是什么?畔之对此一直保持疑问的态度,直到,那次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透露出来的意思,让她意识到一点,这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是否真的时日无多了呢? 她的话对他而言,无亚于掀起了滔天巨浪,只是他清冷惯了并未表现出一点异常来,那刀刻一般的五官,依旧保持着倔强而倨傲的姿势,只是声音微冷了些,淡声道:“倘若...只有三年...你还愿不愿意嫁?” 三年?仅仅只有三年了?畔之没有掩饰她的诧异,却又没表露的那么明显,只是嗯了一声,随即沉默了,这事搁在她心底许久,也为此对他生了些许芥蒂,异世许久,她也碰到过许多优秀的男人,比如夏辰煦,那个令她心疼的人,也欠下许多的人情债,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人,却总会轻易的瓦解心底的寒冰,让她觉得,她并不只是‘顾畔之’,她是她,仅此而已! 她在感情上是有些迟钝的,甚至对着他,说不出任何的甜言蜜语,就连接吻都是生涩之极的,但她却又是个极重情的人,否则也不会对墨香流光如此维护,所以...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愿意...为何不愿意?多谢你的坦诚,毕竟要将自己嫁出去,我对你却说不上多了解,你也不怎么主动说你的事情,那现在给你个机会,我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要是胆敢隐瞒的话,小心我不嫁你哦。” 某人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就直接傲娇起来了,夏景容有些心虚,便也就纵容了,翻身下来微侧躺在一旁,手却覆在她腰部上,他似乎极喜欢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隔着那衣物摩挲着肌肤。 畔之正兴奋着,也就没理会他的放肆,眼神微亮的盯着他完美的侧颜,张口便问: “还是不是处?” 哇咔咔,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重口味,戳心肝,可见这女人今儿个是要豁出去了,夏景容幽深的眼神从她脸上剮过,又顺势在她胸前停留了片刻,才紧声回答道:“是。” 那声音...性感的一塌糊涂,畔之的小心肝被挠了一下,有种想将他吃掉的冲动..怎么破?默念着色即是空几遍之后,才又继续问:“什么时候对女人产生厌恶心理的,为什么?” “十岁,因为....那个时候,有个老女人...猥\亵我。” “.....”畔之心颤了,然后愤怒了又惊恐了,这....这算是秘闻吧,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这对他而言,应是最羞辱的事情,年少之时就算再怎么强悍,也是羞涩之极的,该死的,到底是哪个老女人,竟然对他下手! 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实在太过震惊,一时之间突然忘记了反应,而夏景容的眼,已透着危险的暗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婚?想都别想! 畔之小心肝微颤着,感觉比较莫名,对于那什么猥\亵事件,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心理学一直研究的甚为透彻,也很理解任何病症患者,所以对此事,她会站在一个比较客观的角度上,只是....知晓了他的秘密,咋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呢? “怎么?觉得...本王脏吗?”他凑近了些,那完美近乎仙嫡的脸上划过一丝恼怒与紧张,堂堂离王竟也会紧张,可显而见,这事对他而言是多么的不堪,就算十几年过去,留在心底的烙印也越发深刻,否则也不至于对女人如此抗拒。 畔之缓缓的摇头,嫩白的小脸上浮现少许的红晕,眼神锐利,她缓声道:“不会,其实我倒喜欢你的厌女症,这样的你干净之极, 而我则可以独占你,对于一些拥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你干净的多,我欣喜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她的话很明显取悦了他,这或许也是他为其所惑的一点,她理智却又温情,与别的女人分外不同,多严重的事情,在她这边都似乎微不足道,就算那隐情有多么的难以启齿,她都云淡风轻。 “果然....这才是我看中的女人。”夏景容微叹一声,将其拥的更紧了些,头枕在她的颈窝之处,嗅着她身上的雅香,心渐渐沉寂平静下来,他并未承诺什么,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就连这成亲之事,都是半胁迫性的,或许她有些不甘心,却在他吐露一些残酷的真相之时,依旧保持着清醒与冷静,这实则让他安心不少,他其实....极其自私啊。 畔之任由他轻拥着,并未挣扎,眼色晦暗如深,心底拂过淡淡的悲凉,说起来,她这具身子被折腾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早夭的命数, 只是比他多活个几年而已,岁月匆匆数十载,她向来肆意,这人是她喜欢的,也欠下许多情债,就算剩下时间无多,能陪着也是好的。 “不过...若可以的话,请尽量活长久些,这样,我也能陪你久些。”她轻声呢喃着,颤抖的尾音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纵然缘浅,奈何情深,她心疼着他。 夏景容身子一僵,抱的她越发的紧了,他无意欺瞒,初始之时想着,这个女人是他唯一不排斥的,若真要留下子嗣的话,可以是她,只是....到了最后,却是他陷了进去,已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却不愿有欺骗,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只是当她真的心甘情愿了,却又....不忍心了。 “你不怪我?” “为何要怪?你对我一直很好,我也喜欢你,只是时间尚浅了些,只是....倘若你真死了,到时候改嫁便可。” 此话一说出口,那夏景容便立即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两眼死盯着她的脸,那样子....啧啧,就像是吃下她一样,他咬牙切齿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畔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偏头疑惑道:“恩?这很正常啊,你若死了,我便可再嫁,男婚女嫁,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的想法很简直,也很直接,甚至是近乎理智的,也因如此,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在对方可能短命的情况,她都愿意嫁,随性的简直另人发指!这令夏景容彻底变脸了,还想改嫁?做梦! 某处角落匿藏的青城,带着几分私心又很不地道的听着墙角,作为杀手来说,隐藏踪迹只是入门绝技而已, 再者,那人的暗卫...也正在状似无意的听墙角来着,所以....彼此彼此而已。 不过....改嫁啊...模糊听到她说这话,他突然感觉心跳的快了些,想着他那么多宅子,若真要多个女主子的话,这女人...似乎...大概...也是可以的,至少她说过,要给他买个宅子。 所以,某个绝顶杀手,顶着那一张面瘫似的脸,内里却在咆哮着,赶紧改嫁吧!改嫁的时候,记得一定要以一宅子当嫁妆! 只是...他似乎没意识到,现在抢婚才是正常节奏啊! 暗处的鬼影早就将那奶娃子丢给了旁人,然后...躲在一阴暗的角落去了,听到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话说为这女人准备的坑已经挖了好深了,就算埋三四个她都绰绰有余,还想着改嫁?真到了那时候,他会代表他主子消灭她的! “你想改嫁给谁?三儿?还是那个青城?”某厮那语气带着些许的酸意,好似她只要随口说一个名字,就低头...咬死她! “青城?关青城何事啊,辰煦他倒是极好,不过我还是别耽误人家,要不然我若早夭,他要殉情的话咋办?”这倒是很有可能,她可不能害了人家,至于青城....她何时勾搭过人家? 暗处的青城脸色微冷,竟这么忽视他,难道是存在感太低了?混蛋,都说要买宅子给人家,还一脸与他无关的样子,欺骗感情! 夏景容低头,薄唇从她那如软玉般的面上擦过,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间,暧昧的让人战栗,畔之酥麻的脚背都绷直了,忙偏过脸去,强做镇定道:“别闹,我告诉你啊,成亲前可不许动手动脚。” 某厮哪里会依?低头含着她那精致小巧的耳垂,暧声说道:“小东西...你就这么喜欢惹我生气?” 他轻咬着,牙齿摩挲着有些微的疼,畔之低声惊呼一声,伸手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禁锢着,论武力,她就砧板上的鱼肉,连翻盘的可能都没有!燥热之下,便只得瞪着他,面色泛着桃红,人比花娇的媚态,倒是让夏景容心底平生波澜。 也不咬了,直接换成了舔弄,畔之身一颤,头一偏便要低声求饶:“别....别...” 她可向来极少示弱,听着这猫叫似的低吟,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却也不愿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反而越发肆虐了些,畔之强自压抑着,才没在那样的情潮之中沉沦,只是...这呼吸终究急促了些,甚至...间或之间流露出少许低喘。 夏景容眼底划过精光,状似无意的扫过某几处,敢听他的墙角?哼....! 青城狼狈逃离了现场,那面瘫似的脸上浮现了惊人的潮红,杀手的世界纯白近乎一张白纸,天可怜见,一个连人脸都认不清楚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人,甚至陷入情之中?畔之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但真要说起来,她的价值应该与宅子差不多。 只是...那几声娇喘却似惊雷一般,在他心底砸开,旁人常说情窦初开,他在某方面的认知,则是强自被撬开了!情与欲,那近乎本能似的欲念,终于出现在这个杀手的心底,畔之的那张脸与娇声,终于浮现在少年汹涌的情潮之中! 对男人而言,初次也是极为重要的,当青城狼狈的躲在极远的暗处,难堪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那处,脑中浮现的...是她,他显得狼狈而又不知所措,杀手的世界,除了罪恶的红,实则简单至纯白! 手颤抖的抚上那,耳中还回荡着那娇喘声,呼吸...渐渐的重了,手忍不住动了起来,他的世界终究似翻了天地,随着一重喘息,终将欲念发泄了出来,他人也缓缓的靠在一树干上,心...却突然空荡之极,有些东西,突然之间就不一样了。 所以...她终究以一种极为特别的方式,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的印记,这...是畔之不知道的。 暗处的鬼影终究很有操守关闭的自己听觉,为了小命着想,还是...装傻吧.... 只是,夏景容还没得意多久,便听得啪的一声,重物滚落在地的声音突然响起,畔之惊诧又幸灾乐祸的看了地上的那人一眼,随即又摆出一副极为无辜的摸样,摊手表示:“意外,纯属意外,我真没料到那么轻轻一踹,就将你给踹下去了,抱歉。” 到底强横的离王是怎么被踹下去的呢?只因其...沉醉于女色了,畔之学习能力甚强,前世虽未恋爱,但鉴于对于研究异性\交配的兴趣,她观摩了不少教育片,情潮被夏景容一挑,反而反被动为主动,那手甚至覆上他的胸膛,其热情之势,另夏景容极为惊喜,于是...趁着他意乱情迷之时,突然这么一踹...他就下去了。 他的前襟被扯开,露出那鲜艳的红点,诱人而魅惑,畔之眼色幽暗,艰难的才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该死,男色果然撩人,她之前那行径可饥渴的很,差点就真的额擦枪走火了啊喂! 夏景容慢条斯理的起身,长袍并未遮掩他身下的异样,身陷红尘的谪仙更妖异,那一举一动都似带着春情,他的眼色从畔之的眉眼唇角上划过,畔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有一种名为渴望的东西在滋生着,手忍不住揪紧了身下的被褥,难耐的舔了舔红唇,看着眼前这妖孽,很想...很想...扑倒他!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手段 夏景容慢慢将那盘扣给扣好,轻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随即转身,状似清冷道:“你好生歇着,本王...先走了。” 眼角瞥了她一眼,没错过她脸上的那些许的错愕,薄唇微抿,然后...真的走了。 畔之略心塞,手覆在狂跳的心口上,身上的温度甚高,各项指标表示她已动情,若非那反射性的一脚,或许两人现在都滚上床单了,想到这,她忍不住掩面羞愤,何时竟变得这么的...饥渴?竟让兽性压倒了理智,甚至将人家给扑倒了? 呜呜...她不要活了! 一走出门,夏景容面色便有些绷不住了,臀部位置有些生疼...更丢人的是,床第之间,竟让那丫头给占了上风?!这关乎以后主权的地位,这怎么行? 离王这边刚离开顾府,就对暗位鬼影下了最高级别的指令,某个挖坑男听后很想将自己给埋了,风中凌乱了许久之后,却还僵着脸却搜罗....春宫小册了! 于是乎,一日之内,整个京城的春宫卷就这么被席卷了,一本都没落下,当然,如此浩大的工程,仅凭鬼影一人是决计不能办到的,他动用了夜阁的暗处力量,只是....此事造成的后果便是...从此之后,所有夜阁之人看鬼影的眼色分外诡异了,将整个青城的春宫图给搜罗了,可见其有多么的饥渴,甚至有人还意图要对鬼影献上美人,并有人对其一夜几女这个深刻的话题进行了多层次的讨论,从一夜几次到夜御几女上反复猜测,以至于以后夜阁中不少女人对其敬而远之,一生清誉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而鬼影则被下了禁口令,鉴于威压,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是....靠,好内伤! 那些春宫卷,在一夜之后,则直接被付之一炬了,鬼影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多嘴询问,苦读了一夜的夏景容面上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淡声道:“都学会了,还留着那些做甚?” 全...全部学会了?同身为男子的鬼影悚然而惊,他似乎记得那些画册上名字叫什么‘闺房三十六术’‘鱼水七十欢’ 这加起来岂不是有上百招?看主子这跃跃欲试的姿态,岂不是想一一用到那谁谁的身上?啧啧...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求多福。 对于夏景容犯抽似的行为,畔之并不知晓,只是缓身起来侧坐在床头,面色略显沉寂,三年了吗?纵然面上表现的再不漫不经心,实则心却揪紧了,如此惊世绝艳的一人,就要英年早逝了么?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她身子病弱,也是早夭的命,但若小心调理着,再活个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手下意识的抚上了心口的位置,那个位置闷疼的厉害,不禁苦笑着,终究还是深陷了,若真的....只能活三年,那她一定会伴其左右,若可以,也想帮他留下子嗣。 之后不久,院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正是那许久不见的章氏与文氏,章氏腹部隆起,一脸富态将原本的风尘之气压下去不少,在她身边的伺候的侍女也是老熟人,只是一直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然....之前造成的阴影还未散去。 而文氏则紧张抱着小团子,脸色极为苍白,小团子倒是安分乖巧的很,一进来便挣脱了文氏,朝畔之跑了过去,腻在她身上就不下来了。 章氏柔媚的笑了,轻声道: “听闻离王已上门提亲,就连大喜的日子都定好了,我这做姨娘的又怎能不来恭贺呢?就文姐姐送礼来了,这一双玉镯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可不许推辞。” 那白玉镯子用锦盒装着,被文氏拿在手中,只见文氏将那镯子拿了起来,朝畔之走了过去,面上挤出少许笑意,也轻声开腔道:“这...这镯子是我于章姨娘挑的,希望二小姐你不嫌弃。” 畔之面上一片淡然,在她靠近想要拉她手之时,却顺势后退了一步,章氏面上一片温柔,守在一旁的墨香与流光则一脸的紧张,章氏这人不简单,从畔之差点被暗算之后,就已知道这一点,极擅长使毒,杀人于无形,又极懂的伪装,这样的人物,甚是棘手。 畔之面色冷淡,深看了文氏一眼,抬头对章氏道:“多谢姨娘,你有了身子,怎还敢劳烦你呢?这东西我真不能收。” 话虽说的好听,但这拒绝的意味却明显的很,很简单,她的东西,她可不敢要,谁知道会不会致人于死地?自从上一次交手险胜之后,她安分了一段时间,只是...这么一个为了不知道什么目的竟在顾府隐藏到至今的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二小姐莫不是嫌弃我这礼太轻?这玉镯你若不要,那不如摔了作罢。”章氏浅笑着,眼底却含着几丝尖锐,畔之眉头一皱,一旁的流光忙上前一步,脸上挤出笑意,忙将那玉镯接了过来,打着圆场道:“姨娘说笑了,我家小姐可喜欢的紧呢,奴婢这就将镯子收起来。” 若这手镯中下了毒,这要一摔那还得了?这章氏还顶着姨娘的头衔,又有了身孕,就算对方真的别有企图,畔之也不好发作,但...她的东西,流光又怎敢让她却接? 章氏不在意似的温婉的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倒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味,畔之面色未变的与之周旋着,她还以之前的样子与她说话,态度恭和,还有些讨好,畔之不知道她有何意图,对其十分警惕。 况且,这次她竟还拉上了文氏与小团子,那文氏一脸的不自然,显然是隐瞒了什么,而小团子身体倒没出什么状况,畔之心微沉,对那文氏生出几分怒意来,怎的又将小团子扯了进来?!她招惹什么的,她管不着,但要是牵扯到小团子的话!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章氏见她面色阴沉,面上的笑意越发绚烂了些,温声道:“二小姐不必如此紧张,这四公子可爱的紧,我很喜欢呢,文姐姐真是有福气。” “哪里,章妹妹如今有了身孕,又甚得到老爷宠爱,以后章妹妹要多关照我才是。” 文氏倒也表现的不卑不亢,眼色却时不时的扫视着那被流光接过的白玉镯,又听得章氏道: “二小姐怎的对我如此见外?你难道忘了,你我曾是一条船上的?阮氏如今可安分了不少呢,除了时不时让人送些汤药到我的院子里,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相爷对我肚子可是看重的很,若这一胎是男,我也可母凭子贵,总不至于受人闲气。” 她还以一小妾的姿态与她说话,无论姿态语言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也是为何当初畔之也被骗了的原因,畔之心一沉,面上也冷了几分,小团子睁眼看着她,似被吓着了,畔之这才想到小团子还在呢,便吩咐墨香将他给带了下去,并好生看护着他。 待小团子退下之后才淡声道:“章姨娘,明人不说暗话,我虽不知你的底细,但....也知你身份不简单,说出你的意图吧。” 她实在厌恶了这等装腔作势,甚至将她当傻子耍,章氏温柔的笑了笑,手一抬起微挽了挽发鬓,露出了皓腕中的玉镯,与刚刚她送出来的玉镯一模一样,只是中间那块似染上了血,看起来透着一丝的诡异,畔之眼微冷,对她的顾忌更重了几分。 “二小姐是聪明人,我的目的很简单,给我那幅画。” “不可能,那是我娘留下来的东西。”畔之直言拒绝,态度坚决的很,又看了一眼一旁十分不安的文氏,冷笑质问:“文姨娘难不成也想要我的那幅画?” 文氏低着头不敢与畔之对视,她是被胁迫的,清辉是她的命根子,所以为了清辉,才不管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只是这种理由,却不能成为她的借口,她毕竟成了帮凶。 章氏咯咯笑了起来,手指轻柔的从那白玉镯上抚过,内里那一丝淡红似有了生命一般,竟浮动了起来,文氏听她这么说,脸更白了几分,畔之倒是不动声色,只是对章氏心下略寒,女人不好对付,懂毒术的女人更不好对付! “二小姐,妾身无意与你为敌人,不过....若你不配合的话,那也没办法了。”说这话时,她显得从容不迫,仿佛她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显得十分笃定。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一旁正欲要将那白手镯放好的流光突然闷哼一声,右手竟忍不住颤抖抽动了起来,那白手镯里的红丝似有生命一般竟朝着他的手心渗透,手一松,那玉镯便就这么应声碎裂摔落在地上,断成两瓣! 畔之心一冷,忙朝他走去想要扶着他,那一旁的文氏却惊声道:“别过去!她下了蛊毒!” 她竟是知道的? 畔之冷眼看她,那文氏苦笑一声解释着: “抱歉,我是逼不得已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间道 “文姐姐这话说的不对,我可没逼你,你若真有意要帮她,大可在那丫鬟接过玉镯的时候就示警啊,你其实也想知道那画卷中的秘密吧。” 文氏似被戳破了心思,面色又白了几分,将头偏了过去也没说话,章氏见她如此,嘲讽似的笑了,对畔之柔声道: “不错,我是下了子母蛊,只要我一催动,她便会疼痛难忍,这本就要下的你身上的,却让你的侍女帮你挡了。” 章氏笑了笑,笑意中透着些许的阴狠,畔之脸上一沉,冷声喊了一声:“青城!” 一刀光划过,破空而来,章氏似有察觉似的欲要避过,却如何能避过这漫天的刀光?片刻的功夫,那刀死死的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贴着她的皮肉,只要她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的割下她脑袋! “我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别人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你真以为你怀有身孕我便不敢动你吗?一个别有企图的用毒高手,潜伏在相府这么久,又怎会怀了相爷的孩子?就算怀了,你以为我会看在所谓的血肉亲情的份上不敢杀你?” 畔之慢条斯理道,眼色凉薄的从她面上与腹部扫过,一旁的流光痛的瘫软在地,却强忍着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皮肤内层似有什么东西在攒动,甚是吓人。 红袖未曾见过这仗势,短暂的惊慌失措下,也极快的冷静下来,蹲在流光旁照料着他,眼色瞄到他疼的面目狰狞汗流浃背,那张脸却像是缩了水似的,就快要从脸上脱落下来,红袖惊诧之极,却不动声色用身子替她遮掩着,流光擅易容这事,她们是知晓的,只是...难不成这张脸也是易容的? “呵,二小姐果然心狠,竟一点都不顾及血肉亲情呢,不过...你该清楚我的手段,就算我死了,不说那丫头也活不了,为了个死物,要牺牲那丫头的性命,你忍心吗?” 她轻笑着,那涂着凤仙汁的手指反手抚上那刀上,那艳红的指甲衬着那锐利的锋芒,嘴角的笑意另人生寒。 青城眼一眯,极讨厌自己东西被人触碰,轻一抖,划过了她的那细嫩的肌肤,血水渗了出来,顺着刀锋滴落,畔之小心肝一抖,杀手真不靠谱,时不时的刺激下人家,当初也是一时手贱直接将人家虞家大公子给咔嚓了,那事之后被夏景容压下来,不过....虞家会这么轻易认栽? 忙使了个眼色给他,大哥,求你靠谱些撒,若这女人没命了,她家流光也就惨了,青城阴沉着脸,状似视而不见,哼,那厮的生死关他何事? “你到底是谁?为谁效力?你应该不是南朝人吧。”畔之连续逼问。 “将那画给我,我不仅会放过那丫头,甚至还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如何?”章氏摆出一副引诱的姿态来,心思再细腻也不过是个及笙不久的丫头而已,就算手段狠辣了些,却终究涉世未深,她看似强横,却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对身边的人太过看重。 恐怕,若是中招的人是她,也未必能威胁的了她,从那丫鬟蛊毒发作之时的一刹那,她的惊慌失措已出卖了她,这一次...她赌赢了。 “好!” 畔之咬牙同意了,她转身走进了内室,不一会的功夫,便将那画卷拿了出来,章氏眼底精光一闪,随即用温柔的话说道:“请将这画打开。” 畔之盯着她那张脸看了片刻之后,便照着她的话做了,将画从卷轴中取出,手一扬,一佳人侧立图便跃然纸上,那画中人的样貌与畔之相像六七分,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章氏脸上掠过喜色,对文氏道:“文姐姐,麻烦你去将那画拿过来。” 文氏低着头刚走进畔之,却听见畔之浅笑一声,朗声道:“这么容易就想将画拿走?你当我是傻子吗?先替流光解了蛊毒,不然....就算是烧了这画,也不会让你得到!” 文氏面上微僵,不知如何反应,那章氏叹息一声回应:“好,依你所愿。” 她起身缓步走向流光,从袖口中拿出一匕首来,伸手捏上他中指部位,随即轻轻一割开,血珠渗了出来,她又从袖口中拿出一香瓶,将之置于其中,他的皮肤下似有什么东西极快的朝中指的切口之处蔓延! 半响之后,她将那香瓶收了起来,而流光则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只是身子不像之前那般颤抖,章氏眼色瞄过他那张微微有些变形的脸,愣了一下,心下倒有几分感概,她的身边藏龙卧虎的人还真多。 “行了,该将画交给我了吧。” 畔之玩味的笑了,浅声道:“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流光已没事,以青城的功力,杀了你们两人,然后毁尸灭迹什么,也并不难啊,至于文姨娘嘛...上次我放过你,不代表会容忍你第二次。”就算她是小团子的娘也无济于事,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章氏心一冷,却尚自维持面上的冷静,柔声道:“妾身来这,院中的下人是知道的,我若出了什么事情,相爷恐会怪罪到你身上,不久之后,你便要嫁给离王,如此良缘,想必在这当口,二小姐你也不想有什么意外,对吗?” 不得不说,这人说话的方式倒是柔中带刚,算聪明的很,畔之一泯唇,甚为随意的将那画卷丢给了文氏,冷声道:“你与虎谋皮,那是你的事情,小团子就放在我这养。” 她要敢什么,她不拦着,但是若牵扯到小团子那就不行!文氏惊慌的看着她,苍白着脸却终究还是什么话没说,拿过那画卷便朝着章氏走去,将那画卷给了她。 章氏小心翼翼的将那画卷收好,柔顺的行了一个礼,只说一句话:“妾身是东紫国的人,妾身的身份....是细作,多谢二小姐如此慷慨,就不打扰你了。” 畔之脸色微变,淡声开口道:“你是谁的人?” 章氏扬唇浅笑,眼底有淡淡的嘲弄与讥讽,轻声道:“二小姐这么聪明怎会猜不到呢,就算你猜不到,你若去问缙王,也就该知道了。” 一旁传来兵器出鞘之声,畔之却禁止了青城的动作,随那章氏与文氏走了出去,离那院子远了些,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章氏一回头,毫无任何预兆一般,直接便甩了文氏一个巴掌,手中紧握着那画卷,眼底拂过杀意,冷哼道:“还想在她面前示好?你真以为这样她就会放过你,放过你儿子?!做梦!” 那一巴掌打的甚重,文氏的脸偏向一旁,眼底流露出决绝之色,反声讥讽道:“今后,你别想用我儿来威胁我,要杀要剮悉听尊便!” 章氏听了这话,却收敛了之前的盛怒,反而笑的甚为温柔,低声道:“想划清界限?哼,别忘记了,我是个下毒高手,能在你身上下毒,自然也能在你儿子身上下。” 文氏的脸突然变得煞白,浑身像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拽着她的衣袖,忍不住哀声恳求了起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请放过我的孩子啊,他还那么小。” 章氏嫌弃拂开了她,手握着那画卷,冷嘲般的示意道:“东西都到手了,我还用你做什么?不过...如今你的儿子倒是比你有用处多了,我警告你,乖乖听话,否则...你知道下场的。” 她的威胁显然很有成效,文氏顺从的低下了头,只是那垂下的眸眼处划过几丝冷光,从被她找上之后,因私心而被说动,甚至之前数次算计于顾畔之,如今....她应该能好好照顾清辉吧。 章氏回到了房中,便有一人在等待着,她恭敬的上前,将手中的卷轴呈了上去,那人一袭黑袍,就连脸也被掩藏在宽大帽檐的阴影下,只露出一个光洁如玉的下巴,他伸手将那卷轴接过,修长的手指极美,章氏波光微动,脸上拂过几丝迷恋,却又十分迅速的低下头。 那人将这画轴打开,佳人如玉隔云端,精湛笔风之下的人儿,似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一颦一笑之间,也极为灵动,几眼之后,他又重新将画卷收好,低声吩咐道:“继续派人监视那顾畔之,并极力破坏她与夏景容之间的姻亲。” “是,主上,不过,属下斗胆,想请问主上,这画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这话时,章氏稍微抬起了眼,近乎大胆的问了这么一句,心下却有些发憷,潜藏在顾府三年,就为了这个一幅画,如今总算得偿所愿,总归是有几分好奇心的。 那人并未回答,大拇指却抚摸着那光滑的卷轴,一遍一遍极有律动感,章氏不知为何,心像是被撩拨了,脸有些发红,眼底的波光更潋滟了些,恐怕这人现在叫她去死,也甘愿! “这里面啊,有楼浮沉最大的秘密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忍直视 他低喃一声,似那情人间的耳语,章氏却突然软了身子,勉强扶着桌子才站立,尽显狼狈,那人讥讽似的看了她一眼,袖口之中却突然投射出丝状般的银线,直接绕上了她的脖子!一勒,红痕尽显,那章氏惊恐似的双膝跪地,头死死的抵在青砖石上,极为恭敬道:“是属下冒犯了,请主上责罚!” 那人并未出声,片刻之后,那缠绕在她脖上的银丝却被抽回,头顶上传来他冰冷的声音:“媚使,记得你的任务,别叫孤....失望了。” “是的,主上!” 章氏惊骇之极,连头都不敢抬,直到半响之后,再没了声响才渐渐抬头,而那人已消失了,章氏瘫软在一旁,突然像是泄愤似的打了一下腹部,这种自虐似的快感似乎能让她消了心头的怨念,从袖口中拿出一药来,喝了一口,那隆起的腹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这...竟是个假胎! 以她如此精通毒术,伪装怀孕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想到那顾文薄的老脸就觉得恶习,而那个人...章氏忍不住情潮意动了起来,那个人就算是一根指头,一个光洁的下巴,便足以让人...弥足深陷! 流光身上的蛊毒虽被解了,畔之却并未放心,这种异世的蛊毒之术玄妙的很,便让墨香去请了宋婳来,宋婳急匆匆赶来,生怕是畔之又出了事,风风火火的进房,一看到畔之忙迎了上来上下打量起来,口中念叨着:“妹子,你没事吧,姐姐来瞧瞧你,这脸色怎的还这么白?之前给你开的那些药呢,有没有吃?” 畔之心下甚暖,对宋婳温柔的笑了笑,反手拉着她的手,忙出声解释:“不是我,我没事,是我的侍女被人下了蛊毒,你来帮他看看。” 说着便拉着她靠近床边,流光面上的假面已被掀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真容,看起来极为清秀俊朗,与他惯常扮作的小姑娘相差甚大,宋婳一愣,看了半响之后,面色复杂的看着畔之道:“妹子,你这不是要成亲了吗?怎又看上小相公了呢?” 这小相公也有‘小倌’之意,流光一听,气的都快要从床上跳起来了,你才是小相公,你全家都是相公!又顾及她是小姐的干姐姐,这话却只得憋在心底,啊,胸闷! 畔之听她这话,重捏了下她手掌,没好气的说:“胡说什么呢,他是流光,之前也受过伤,你还医治过他呢。” “噢,就是那个好扮女装的小子啊,怎的又受伤了?”只要不是畔之,宋婳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不过,她对他似乎还有几分兴味的,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那眼神似要将他给剥了,然后好好研究,流光下意识的抱胸,呜呜,太恐怖啦,小姐,救命! “中了什么子母蛊毒,不过已经被解了,你帮他看看,是不是清除干净了。”畔之皱眉道,对于今日败于章氏之手这事,她郁闷的很,画卷被送出去了,她的人受伤了,还顺带收留了个小包子,这么想来,啊...亏死了! 一旦涉及医毒术之后,宋婳就变得十分认真而强势,无视于流光的羞涩,直接将他的上衣给扒了,要不是他抵死不从,差点连他裤子也给脱了。 而他家小姐竟是帮凶!还在一旁疑惑问:“你确定不脱?我之前看那蛊像虫子似的会动诶,还是让大姐仔细检查清楚,要那蛊毒没清除干净就麻烦了。” “不...不要!”流光死死的抓着裤头,一脸羞愤欲死的摸样,肿么可以这样?要是...要是小姐一人看也就算了,可...可还有个宋婳啊,瞧那看他的眼神,额....护着清白最重要!以后再有机会,就再色\诱小姐好了。 某人羞涩的想,那抓着裤头的手越发紧了,宋婳遗憾的摇头,尖锐的手指在他上身某几处游走,又用银针插入那几个穴道上,突然一时血涌,狂吐了几口黑血,更恐怖的是,那黑血之中竟有东西在蠕动! “好了,全逼出来了,再服几幅药就行了,这蛊毒也算阴狠了,不仅折磨人,甚至会腐蚀人的意志,使其成为傀儡,下蛊毒的人是谁啊?我倒想见识下,要能切磋就更好了。” 宋婳一脸兴味,畔之不忍直视,直接拉她走了出去,这是畔之的厢房,因流光是男子的秘密不想暴露,便让青城照料着他,但青城又哪里会照料人?他抱胸站在流光面前,看着那光洁而削瘦的胸膛,面露讥讽之色,天可怜见,面瘫男终于也会这种高难度表情了,撒花! 流光跟青城一向不地盘,十分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冷哼道:“看什么看,哼,我如今可睡在小姐的床上,我看你今生都没机会了!” 睡...床上...顾畔之,几个字眼组合之后,青城脑子里浮现一些不和谐的画面了,耳根子红透了,鼻尖有什么东西要渗出来的痕迹,而流光还不知死活的倒在床褥上,并顺势蹭了几下,嗅着那上面残留的香味,那姿态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青城...怒了! 一手拎着他脚,然后朝那敞开的窗户抛去,就连整个床褥也跟着被丢了出去,窗外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又戛然而止,瞬间之后,那流光有突然掠了进来,就他这摸样,实在不能让旁人见了,尤其是红袖与墨香,这平常一个娇滴滴的丫头突然变成了汉子,任谁都接受不了吧? 受如此屈辱之后,流光想大骂出声,青城一个眼刀子过去之后,他就歇菜了,论武力,他与青城之间隔了十个墨香啊,除了用眼睛瞪他,再心底画圈圈诅咒他之后,似乎....啥都报复不了哇...流光果断泪奔了,小姐快来帮我报仇啊。 再说畔之这边,她正与宋婳拉着家常呢,宋婳性子极得畔之喜欢,纵然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却是活的肆意的很,对于畔之要嫁夏景容这事,她倒是给予的支持。 “那样的人物,嫁过去不会吃亏的,不过得抓紧了,还指不定有多少小妖精惦记着呢,要不然,姐再传授你几招御夫术或是床第之道?对了,我这里还珍藏着几本春宫册,你要不要?” 对于如此彪悍的对话,畔之彻底的想跪了,她这认的干姐姐,真的不是穿过来的?不是说古人矜持的很吗? “不...不要了,这些..这...我都懂得。”畔之尴尬的忙拒绝,宋婳则略显遗憾道:“这样啊,那以后有不懂的就问姐我啊,成亲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个大礼,看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说到这,她的眼底似有水光闪过,畔之心微揪紧了,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宋婳眼色微红,突然抱住了她,低声道:“要那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治他!” “恩...”畔之应了一声,鼻腔内有些酸涩,这才算是她娘家人,她也是真心为她着想的,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她的事情,宋婳都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办,这种情分实在让她感动。 “还有你身子,得小心调理着,让墨香再去我那拿点药来,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有事情的话,就告诉医馆那小子一声,不过你的成亲之礼,我一定会赶到的。” 宋婳细声嘱咐着,她真将她当亲妹妹看,也尽量护着,人一生碰到个这么想要掏心掏肺好还真不容易,这丫头看起来精明,实则也是重情的紧,又总受伤,真让人心疼。 “好。”畔之点头,傻兮兮的笑着,在她面前,她相当的温顺也很听话,哪里还有一点平常的精明强横?之后宋婳又细细嘱咐了几句之后才走,畔之目送她离去,心底突然有些空落落的,一回头,便见青城静站在门口处看着她,那眼神...深幽之极。 “额...怎么了?” 畔之下意识的问,青城眼色一变,显得十分冷然,沉声道:“流光正发疯呢,把你的被子都扔出去了,还有,你欠我的宅子什么时候买?” 这俨然一副讨债的架势,畔之一听,心咯噔一下不知该怎么反应了,果然...青城大人对宅子的执念超越了一切,不过...流光怎么突然发疯了? “放心,我出嫁之前一定将这事搞定!” 畔之信誓旦旦道,青城嘴一抿,脸一寒冷哼一声,直接尥蹶子走出去了,畔之有些莫名其妙,她得罪他了?这可不妙,青城若罢工,以后她还怎么狐假虎威啊..... 一想到这,畔之整个人都不好了,绷着脸进了房间,就见流光瑟瑟发抖的抱着身子缩在床上的角落,那被褥....不见了?!畔之脑子一懵,急声问:“怎么回事?!” 流光一见她这摸样,心下一哆嗦,直接跳下床跟花蝴蝶似的撞进她怀里,并一边假扮柔弱告状道:“小姐...青城那混蛋欺负我,嘤嘤嘤....” “他怎么欺负你了?”畔之被他紧抱着浑身僵硬,说起来,流光的身量可比她要高,因惯常扮女人,他会一种密功,可缩骨将身量缩短,而他的真实身高则比她要高上大半个头,这么假装柔弱的窝在她怀里,这样真的好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绑架了 “他...他将我扔出去了,人家还是受伤了捏,小姐,你要为我做主啊....”一边假装哭诉,一边用脸蹭着她肩窝之处,两手又直接抱上她的腰,这撒娇卖萌什么,他最擅长了.... 畔之嘴角一抽,默念几遍要淡定,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柔声道:“刚吐了血,身子不难受吗?” 她这么一说,流光的小心肝冒出粉红色的泡泡,越发表现的娇弱无力,又趁机搂她的腰搂的更紧了些,好想将小姐拐跑怎么破?一想到,小姐以后就要成为阁主夫人,啊...心都碎了啦... “那还不赶紧到床上歇着?”畔之轻声斥责着,顺势挣脱了他,就算他这脸与性子极具欺骗性,但总归是男人,容忍他这般放肆也算是极限了,况且,他心性其实纯善之极,再逾越的事,也仅仅是假装撒娇的吃个小豆腐而已。 “不要啦,奴家芳心寂寞,要小姐抚慰下才好。”流光你得寸进尺,坚持不要脸方针,意图用这种插科打诨之势,争取虏获小姐芳心,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畔之一个巴掌轻拍在他后脑勺,绷着脸说:“赶紧将你这脸给整下,要让红袖和墨香看到你这摸样那还得了?” 流光知道这豆腐是不能再吃了,悻悻的点了点头,扮小媳妇状,有些时候呢,该要乖顺就得乖顺,不然,他又怎能以男子之身,能得畔之如此信任?就连床都让他睡? 夜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夏景容上顾府议亲之事已传遍了整个南朝,且不说顾畔之那些事迹就足以让别人嚼舌根,单单这场婚事就足以让人震惊了,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南朝第一人的亲睐?先前还只是传言,如今这亲都提了,可见事要成真了,不知多少规中女子咬断锦帕,躲在暗处扎小人了。 一时之间,流言渐起,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关于畔之的传言也越发的不堪,不过一夕之后,所有的流言却突然之间销声匿迹,就连茶楼酒馆那些最喜欢道是非之地,也没敢再乱评论。 不过...这一切都惊扰不了畔之,只因...她被绑架了啊,混蛋! 她是在船划水浆之声中惊醒,睁眼一看所处之地,脑子乱成一团,怎的就到了船上了?青城呢?墨香呢?她这是被绑架了,还是被挟持了? 貌似她之前是在她床上睡觉来着,还特意抱着她家小团子睡来着,一想到小团子,一低头便看见怀中的那小人,心才稍微放下,还好他没事,只是...若将她劫持,怎的连小团子都带出来了? 这般想着,拖着酸软的身子撩开了船帘,碧海蓝天水波粼粼,景色倒是美不胜收,船尾那处,一青影坐于轮椅之上,手中拿着鱼竿在静静垂钓,墨发披肩,从背后只能看到那削瘦的背影,似听到了响声,他转过头来,湖光水色之下,他浅笑,色如芙晓之花,极为惊艳! “之之,你醒了。”他说,手中的鱼竿已被他随手放下,将轮椅转动了过来,朝畔之靠近,眼色透着微蓝,对上这么一双纯净之极的眼,口中的质问突然之间问不出来了,畔之微低下头,抿去眼底的情绪,极怒之后终化为平静,她淡声道:“辰煦,是你将我掳来?” 夏辰煦的脸上拂过少许羞怯,又驱动着轮椅将其靠近了一些,随即有些讨好似的拉着她的衣袖, 小心翼翼道:“之之,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了,顺着这条汀江而下,一路上可领略山水风情,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顾府吗?我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不回来了可好?” 所以这其实不是什么挟持,而是拐带么?拐带也就算了,怎还将小团子给带上了?! “墨香呢?你是如何将我从顾府中拐带出来的?” 她静立在原地,并未大吵大闹,甚至只是以平静的目光盯着他看,没显露出半分情绪来,夏辰煦却莫名感到心慌,心虚的偏过眼去,小声道:“你身边除了那少年高手之外,还有几个暗卫,花费了不少手段才将你带出来了。” “至于墨香....” 他语气中有些迟疑,从船头之处传来墨香的声音,一贯清丽而冰冷的脸却流露出些许苦涩来,她低声道:“小姐,抱歉。” 原来...是她里应外合啊,畔之心觉微冷,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了起来,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她并不怪罪,但...以后她决计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了。 “那青城呢? ”他是她最大的倚仗, 畔之声音急促了些,依着夏辰煦的处事手段,恐怕才不会友好才是。 “你放心,他没事。”将畔之带走的计划,他是早有预谋的,而昨日夏景容上府议亲之事则刺激了他,让他将整个计划提前而已。 畔之微低着头,这种情况下,她依旧对夏辰煦生不出怨恨来,看时辰,她失踪也有五六个时辰了,夏景容那应该得到消息才是,且不知,这两人对上谁更甚一筹? “之之,你别生气,你是我的命,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将你抢走,就算是九皇叔也不行!” 他拽着她袖口的手有些发白,倔强的抿唇,眼底浮现少许的红,他这人一旦执拗起来,那是吓人的很,畔之暗叹一声,她这边厢碰上的是个暴戾伪白兔,还一不小心就爆发类型的, “可是...我想嫁的人..是他。” 畔之叹声道,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一时的伤害,总比犹豫不决要好,她的态度一直实则明确的很,只是在语言上或许委婉了些,只是她还低估了她这句话的承受力。 夏辰煦面色太变,一手揽过她的腰,将之禁锢着,畔之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并没有反抗,整个轮椅直接翻了过去,两个人都跌在地上,他却顺势护着她,那轮椅甚重砸的人生疼,那一声脆响听得人发怵。 “之之,你怎么样,摔的疼吗?”他急切的问,第一时间在乎的是她,而不是他自己。 畔之觉得鼻端有些发酸,忙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将那轮椅挪了开来,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角却泛着温柔而羞涩的笑意。 “我就知道之之是在乎我的。” 那声音柔的让人心疼,畔之心尖都疼了,这种情绪来的太汹涌,她甚至突然喘不过气来,这种情绪不是她的,‘顾畔之’的本体...还未消散,只是....除了在夏辰煦面前,她一直都正常之极,一想到这具身体内还存在另外一个灵魂,她就不寒而栗,心下却划过一丝狠意,好不容易获到重生,又怎会放弃? 她按捺下心底下的杂念,想要将他扶着重新坐回轮椅之上,他乖巧而沉默,用那双透着之极的眼看着她,就这么被看着,心口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她的脸忍不住苍白了起来。 “辰煦,我喜欢的人是夏景容,抱歉,我会嫁给你,不过我想坦白的是,其实我不是那个‘顾畔之’,她早已经死了。” 畔之用极认真的表情说着这话,她要让他清楚,她并不是在撒谎,更不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来搪塞他,夏辰煦愣了半响,渐渐的,那双眼突然划过狂怒之火,他一把扣着她的手腕,以极阴冷的语气问的道:“之之,不要用这种理由骗我。” 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正常的,也是难以自控的而危险的,畔之也忍不住顿住呼吸,轻声道:“不,我没有骗你。” “之之,你很残忍,若她真死了....那我也不必活着,我们...一起去死吧。” 话音刚落,他抱着她整个人离了船板,朝后面退去,脚上的虚空让人恐慌,他紧紧拥着她禁锢着她,他的表情极为绝望与癫狂,若他的那个‘之之’死了,那他也没有活不下去的理由! 情况发生的太快,就连墨香也来不及反应,便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水花四溅,畔之与夏辰煦两人已消失在水面上! 冰冷的水淹没了她,他依旧没放开她,力道大的似乎要勒断她,他是真的想要两个人一起死!到底是多浓烈的感情才会到这种程度?才会如此决绝?但...他又是多么的自私!就算要下地狱也要两人一起! 虚空的痛苦不断侵袭着,胸口涨的生疼,疼的让她竟有想要流泪的冲动,水下他捧着她的脸,将嘴贴上了她的唇上,唇齿之间不断肆虐着她的口腔,激烈而缠绵着,她死命的推开他,那种委屈与惶恐充斥着她的内心,这到底算什么!他这是彻底将她心底残留的眷念摧毁! 脸憋的通红青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上一世的死亡并不长久,就连疼痛都似乎没有,而这一次,短短的几分钟,却将人内心的恐惧与绝望给逼到了绝境! 生与死之间,怨恨纵然而生,她根本就不是那人,为何要承受这种爱恨?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尖叫了起来,诡异而魅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那是....‘顾畔之’?她终于出现了!她到底是别人口中那个懦弱沉默的顾家二小姐,还是现在这个疯狂癫狂的第二人格?这就素神经病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神经病啊 手上的疼痛比起心底的来微不足道,痛到麻木之后,也就习惯了,他看她的眼神温柔中又掺杂着绝望,今日若非她亲口承认要嫁给夏景容,背叛了两人之间的诺言,他便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法子。 而当事情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便再也没了回头的可能,墨香回来之时,并未带来大夫,畔之的身子,她清楚的很,只能按照之前云墨开的方子,不然毫无功效。 这一去一来也花了不少时间,而夏辰煦就任由畔之这么咬着他,直到渗出血迹来,也依旧没有松口,她正处于半昏迷中,对夏辰煦的靠近有所感知,咬他或许也是出于私心报复而已。 小团子咬着小指头看着这一幕,决定以后讨厌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大哥哥,被姐姐讨厌的人,他也要讨厌啦,还有,他为毛要这么盯着姐姐呢?就跟他盯着红烧猪蹄是一样一样.... 墨香将药煎好,本想服侍畔之服下,那碗药却被夏辰煦给顺势接了过来,那一直都没挪动的手,终于从她嘴中给抽了回来,上面的咬痕清晰可见,又渗出不少血迹来,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小心翼翼的服侍她用起药来。 墨香将她扶起来,夏辰煦则一口一口的喂她,所幸她虽烧的重,却没怎么吐出来,一碗药喂完之后,墨香本想要留下来照顾她,却被夏辰煦责令退了下去,小团子则一脸戒备的看着他,爬上了那软榻,以小大人的口吻道: “你为什么还不出去?姐姐有我照顾就好了!” 夏辰煦这才注意到这个小不点,当初将畔之带出来的时候,顺势将他带着,也是出于将其当做筹码来考虑而已。 小团子的眉目间与畔之并不怎么相像。只是他发怒的样子,却有些像年少时候的她,她那么小的时候,也喜欢瞪眼看她,那曾经年少的时光,是他记忆中中的珍藏,也正如此,就算畔之几次三番的提醒,也并不相信。 “那你.....好好照顾她。”夏辰煦呐呐的说了这么一句,转动着轮椅出去了,他刚刚对他说话的样子,透着些许的诡异,他与他说话的口气是平等的,又像是透过那长长的时光,对那曾经年幼的他说。 以小团子这么幼小年纪自然听不懂,他自顾自的躺下窝在畔之的怀里,心满意足的抱着她腰,她身上的温度不再似之前那么滚烫,也不怎么咳嗽了,真好,他能照顾姐姐了呢。 次日,畔之醒来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身下的晃动,头像是灌了铅球一样的重,人还有些酸软无力,却已不咳嗽与发寒了,记忆有几个片段闪过,却怎么也连不成一片,她似乎忘了什么? 怀中小人睡的正香甜,那一头柔软呆毛揉成一团,小脑袋一直往她怀里钻,畔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亲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似乎遥不可及,只是...这小团子似乎弥补了这一遗憾呢。 她身子动了动想要起身,却惊动小团子,他一睁眼,那双葡萄似的双眼湿漉漉看起来呆萌的很,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扬起唇角笑的甜的很,头一抬,啪叽一声,亲上了她的脸。 这...这是被调戏了?还是被个小屁孩?畔之有些无语的抬头看天,好吧,被自家小弟调戏了也没什么,就当促进感情什么的,只是...小子,你脸红心跳个屁啊。 占了便宜的小团子突然害羞的跳下了床,朝船外跑,连鞋子也没穿,畔之心一急,这可是在船上,若一个不察掉下床了怎么办? 赶紧下榻去追,昨日掉下水之后便换了一身衣裳合衣而睡,追出去的时候,也没怎么失态,只是这身子还娇弱的很,这走一步娇喘的跟个林妹妹似的,这设定是不是变化太快了? 她之前走的是冷静强大的路线啊,怎么突然向着娇花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拖着这病弱的身子来到甲板上,四处寻找着小团子的身影,焦急之下,忙惊呼起他的名字来,喊了几声都没听到回应,畔之一下子便慌了,那小子不会出事了吧? 急的眼都红了,她甚至朝着船沿边寻找,整个人都趴在边上,船一个晃荡,似撞上了石头上,她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掉下去! 而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抓住了她,这才免除了这一次危险,畔之心有余悸的回头,在看到那人的脸之时,面上的所有的表情都化于平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眼神落在了他轮椅边上的小团子身上,淡声道: “刚叫你,怎么不回应我?” 声音听来甚是柔和,小团子却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忙低下头摆出一副虚心认错的姿态来,畔之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牵过他的手要朝里面走去,身子挺的僵直。 夏辰煦突然出声叫住了她,沉声道:“之....畔之,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说了,不想再看到你。” 畔之背对着他,说着残忍的话,脚步并未停下,牵着小团子直接走进了船舱,撩起帘布之后走了进去,她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腿一发软半跪在了地上,后背湿了一大片,这可把小团子给吓着了。 “姐姐,你怎么了?” 小团子的小脸都吓白了,刚若非他乱跑,姐姐也不至于为找他,差点就摔下了船,他还是个不知人世的孩子,会有自己的小情绪,但在畔之面前他一直乖巧的让人心疼。 畔之忍着疼意安慰了他几句,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又躺上软榻,脖间的伤口也已被处理过了,她却极想将那包扎伤口的丝带取下,甚至将这头给直接扭断了! 眼底划过一丝冷厉,却没在小团子的面前发作起来,脑中那声音在嘶喊着:“将身子还给我,我要和辰煦说话,求求你,将身子还给我好不好?” 就因为这缕残魂,所以她才被折磨到这步田地,果然的累觉不爱了,她现在就跟神经病似的,就连夏辰煦面前也不敢呆,如今精神力受损,连压制都困难,现就有个中二期的神经病在她脑子里蹦跶呢。 “呵呵,你休想!”这话自然是她在心底说的,在小团子面前还要保持镇定,靠,都有种精神分裂的趋势了。 “为什么?这是我的身子,我的!你凭什么占据着?凭什么!”这人又在歇斯底里了,畔之果断的将小团子拉进了房间,然后自己反而走到了船尾处。 这事若不能处理的话,她要被折腾死!她的性子决绝的很,要她被其所控,甚至因其而影响到她本身,那更是极不可容忍的,她怎会这么迷失了自己? “顾畔之,你已经死了,死了就要有死了的觉悟,有我在,你觉得你还能翻身?趁着我现在,你还能蹦跶,等我恢复了,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将你这缕残魂彻底消灭!” 她这话是带了几分杀意的,连穿越这事都能发生,招魂或者灭魂什么的应该也行吧,就算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也比这样被威胁着强,反正她想来无所畏惧! “你....你敢!你....” “太吵了!”她淡说了一声,骨节咔嚓一声断掉了,她自残,因为身体的伤痛,那人也能感觉到,那一刹那尖叫出声,畔之冷笑着,近乎变态的冷酷。 ‘顾畔之’又尖叫了起来:“你这个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 “你可以继续,我会将这手指一根一根的扳断,甚至不介意,直接毁了这具身子,所以,别惹我。”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她狠起来的时候,可以比任何人都狠,甚至包括自己,那令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叫声终于停止,她对畔之终于起了些许的恐惧,这就是个疯子! “这就乖了,听着,我只允许你存在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执念赶紧完成了,然后自己滚蛋,没我的允许尽量保持沉默,否则....我会一点一点的毁了这具身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将‘她’看在眼底,也没将自己的命当回事,她这样才会有恃无恐,凌驾于一切之上,这人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我.....我想要和辰煦见上一面,想和他说话,还有,我要那些欺辱我的人死!” 额....这是走突然黑化的风格么?还有....一旦被她占据了主导权,若彻底夺不回来怎么办?只是,况且她才是正主呢。 “不可能,那些欺辱你的人,夏辰晔已经死了,顾梨珞身为前太子妃,因有皇嗣才勉强保全性命,不过日子也不怎么好过,至于阮氏....那种女人,你若真想要让她消失,派人直接暗杀了便是。” “不过....这身子占有权,我是绝不可能相让的,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我帮你转告便是,反正你能听得到。” 畔之淡声道,所谓执念,一旦没了报复的理由,那就不能成之为执念了,只是....夏辰煦的话就比较难办了,因为,她如今对他冷漠,实则也是因为‘她’存在的原因! 第一百四十章 怒! ‘顾畔之’沉默了,在强大的精神压迫之下,她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反抗不起来,况且,她本就是该消失的....,只是有些不甘与遗憾而已,所以才未彻底消亡,而如今有个这么强大的存在,她想要翻身?那更不可能! “能完成我一个心愿吗?” “你说。” 畔之手抚着那被折的手,咔嚓一声将其归回了位,闷痛穿来,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在敌人面前,就算是刀砍在身上也要面不改色心不跳!否则那就输了,所以....靠,忍的好辛苦! “你嫁给辰煦好不好?就算成全了我的心愿。” “........”姑娘,你真的想多了.....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是我,不是你。” 这拒绝的的简单直接,一丁点都不留情面,她要真同意了,那就是猪脑袋了..... “为什么,辰煦那么好,又那么温柔,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呢,而且你这身子是我的!你怎么能糟蹋!” “.......”顾姑娘.....你这是偏执狂不?这糟蹋是啥意思? “闭嘴。” 她说一声闭嘴,‘顾畔之’就真的果断闭嘴了,因为她的左手已抚上了第二根手指头,这可是‘她’的身子!‘她’会心疼的好不啦! 畔之见‘她’总算听话了,也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代价大了些但也算有所收获,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被因精神分裂而苦恼了。 船朝着西边缓缓而去,一天半的时间,四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那夏辰煦也没出现在她面前,也就墨香偶尔出现下,为她端来食物,在船上呆久了,人也闷的慌,畔之身子还未大好,都没从床榻上下来。 小团子还算听话,他一个人,畔之又不想让去甲板上,有时便撑着身子给他说故事,西游记什么的,也算是耳熟能详,他这年纪又是个好打发的,一听那七十二变与筋斗云什么,被迷的五糊三道了。 听到闹上天宫,眼都直了,说起来畔之说故事也不算多擅长,声音悦耳,缓缓说来,故事本身是极具戏剧性的,所以就算她只是淡淡叙述着,也引人入胜。 这种被挟持的日子,并不难过,最起码她的人身是自由的,也没有得到任何虐待,这船并不算小,除了墨香之外,也没人朝她面前凑,总的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不过她并不知晓,她的消失让整个京城都起了骚动,夏景容是什么人物?她一失踪,那护在院外的暗卫没再传递消息回去之后,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夕之间,能将人掳走,且不留下任何痕迹,整个南朝,谁还有本事做到这一点? 正当他下令要彻查这事的时候,却有人禀告夏辰煦也失踪了!畔之身边的墨香是夏辰煦的人,前脚他刚上门提亲,后面畔之就失踪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自然能猜测到其中的关联! 况且,这几年,夏辰煦势力的增长也甚是迅猛,他之前本是喜闻乐见,如今看来,这倒真是养虎为患了! “主子,有消息来报说三皇子由陆路南下。” “确定是三儿?车上有多少人?”夏景容微眯着眼冷声询问,依着他的心计又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三人,车上有一病弱女子,不辨容貌。”鬼影恭声道,夜阁中消息灵通,想要查人行踪并不难。 “假的,潜藏在顾府中的探子来报,顾府的二公子也与畔之一起失踪了,三儿警惕的很,怎会轻易留下马脚?传令下去,彻查,不管水路还是官路,把住关卡,严查任何通过的人马,尤其是要观察那些带着四五岁孩子的!” 就算畔之的失踪让他几度慌乱至失控,但总算不至于失去理智,何况夏辰煦是他带出来的,就算心思诡谲,也是能摸到几分行事轨迹的,这一番剖析则让下面的人有了方向,夏辰煦身边能人也很多,易容什么,也是极有可能! 这一番部署下去,京城附近的城镇关卡便掐的十分严格,只是一天过去之后依旧一无所获,而原本已与南朝达成共识已建立合作关系的东紫国缙王,在欲离开之际,听到这消息,反而留了下来,并出力欲帮他寻找畔之下落。 畔之的失踪实则算是机密,除却顾府与夏景容知道之外,也没外人知晓,他也并未告知缙王,所以在其摆出这么一副热切的姿态之时,也引起了他的警惕,他一个长居高位者,会在乎别国一小小女子的生死? 又想起那所谓的什么八字绝配,夏景容不爽了,哼,畔之的八字只能跟他绝配才是! 总之,结果便是,这楼浮沉以此种理由留了下来,而远在边疆之处的战役却已进入到了白热化,西晋实力不容小觑,又是苏凉阶统领,手段诡谲又毒辣,饶是常出入杀场中的郭卫平也有些摸不透,而四皇子夏辰洛此时则表现了他非凡的作战天分来。 几次小战役上,多次立功,这也虚长了他的威慑力,反倒显得与苏凉阶平分秋色来,甚至凌驾于国卫平之上,大军之中,本就是分为两派,一为郭家军,而则是他接手过来的侯家军,则不知被他用了什么法子,倒是乖乖听从调配。 所以相对而言,郭家军人虽多却一直被压着一头,郭卫平与郭瑞安则敛下所有锋芒,只听从调配,从不抢军功,就连整个郭家军也一直忍气被压着,倒是那侯家军上下被记了几功。 军帐中,夏辰洛一袭盔甲加身,越发显得人英气逼人,坐于主帐之中,背后则挂着一张详细的战略攻击地图,而坐下两边,则明显的分为两派,左边为侯家军的军官,右边则为郭卫平等几个人,皆为面色冷峻,一言不发,显然气氛十分冷凝。 “苏凉阶已退居十里外驻守,上次战败之后便没了动静,不过想来离下一次开战也不远了,部署下去,这几日,守备戒严,一定要打起精神,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夏辰洛冷声严肃道,摈弃了之前那温润如玉的表象,此时的他才显得锐利干练了起来,隐隐流露出上位者的气势,左边那一列人皆为点头应允,对他推崇备至。 而郭卫平等人则只是颔首以对,看了郭卫平一眼,都是在沙场中历练过的人,之前都是以其马首是瞻,如今反受夏辰洛制约,甚至被那些侯家军暗压一筹,心底自然存了些火气,却引而不发,毕竟,那郭卫平可什么都不说,而这南朝可是姓夏! “都下去部署吧,郭将军与郭少尉留下。” 其他人退了下去,徒留郭卫平与郭瑞安留了下来,比起之前,郭瑞安的面色越发阴沉,左脸的伤疤显得煞气微重,他阴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夏辰洛则表现的极自负,身子微朝后面靠着,嘴角习惯性的噙着一抹笑意,扬声道:“郭老将军是不是不满意本皇子的调配?” “不,末将不敢。”郭卫平面色冷硬回应,这几次小征战,除了小部位作为前锋外,其他的郭家军皆被用作后备军,这除了抢军功暗压之外,更是以拿郭家军当炮灰,这山高皇帝远,他的皇子身份已赋予了他特权,尤其又赢了几次小战,所以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还是郭将军识大体,对了,最近粮草好像有些不够,咱们三十多万人,粮草若是不够的话,这场仗很难打啊。” 他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郭卫平一直都是个性子暴躁的,这就是要让他这个将军去管粮草?!果然是皇家人,用这手段彻底压着他,郭卫平心口翻滚着几口热血,随即又死命压着,低声回应:“是,末将领命!” 郭瑞安一直都不发一言,自从侯韵的事情之后,他比之前沉默阴郁了许多,而对夏辰洛也有种莫名的敌意,他可没忘记,侯韵的事,是什么人背后推波助澜,是皇家人! 郭卫平与郭瑞安回到帐篷之后,郭卫平则十分愤怒的发了一通脾气,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自认忠心耿耿,从郭瑞安被卷入而皇子被杀案之后,郭家乃至整个郭家军都受到了怀疑,况且,已有消息传来,夏宗皇近日病重,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新皇上位,郭家.....危矣。 “看来,四皇子是要培植自己的心腹,且有意要对付我们了。”郭瑞安低声道,眼底暗光微动,他心思本就藏的深,如今越发阴郁,郭卫平看了自家大儿子一眼,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变了许多。 “律斜呢,那小王羔子去哪里?这么久了连脸都没露过。” “他在暗中更好,不然也会成为对付的目标,四皇子如今迫不及待的要对付我们,不过是因为这几日连接打了胜仗便洋洋得意,哼,那苏凉阶又怎会这么好对付?等着吧,今晚他就要吃苦头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终于来了 郭卫平听他说这话,又见他脸上流露出的冷意,心绪有些复杂,他这儿子也算有勇有谋,比之他而言,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前途更不可限量。 如他所预测的那般,整晚都风平浪静,但在凌晨之际,是人最困乏的时候,选择这个时候出击,也是旁人那预料的。 而,他这次攻击,并不是大规模的进攻,出乎意料的,他竟是直接派了先锋兵袭击粮仓! 这也是郭瑞安始料未及的,粮仓之处守卫军也才一个营而已,来袭粮仓的皆为好手,南朝的人尽数被灭不说,整个粮仓也直接被烧毁的干干净净,整三十万人两个月的粮草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而刚被夏辰洛调往驻守粮仓的郭卫平则倒霉了,夏辰洛大怒,下了死命令,若三天之内,调予不了粮草过来的话,那就要以军法论处了! 郭卫平也是一夜愁白了头,他倒不是怕被处置,两军交战,若粮草被毁,这已是不战而败了,三十万的人马,到时候若不是因战败而死,反而是因饥饿而死,那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从哪里去弄这么多粮草来,就算是现在召集的话,离这最近的地方也要五六天才能到,且不可能弄到这么多,他这是趁机要对付郭家! “不急,不是还有老三吗,你别忘记他是干什么的,弄这些东西也不难,只是若真在三天之内弄到了,到时候老三的身份就很有可能会暴露,况且,四皇子已下定狠心对付我们。” 郭瑞安冷然一笑,对其看的通透,此计不成,还会再生二计,战场之中就算死几个人,也是极正常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郭卫平面色沉重的说出了这句话,却引来郭瑞安的一声冷笑,嘲讽似的说:“何为君?何为臣?我们郭家效忠的是夏宗皇,还是夏氏皇族?若就因为猜忌,而让我们郭家,甚至我们整个郭家军覆灭的话,那么...也就没有效忠的必要了。” 他这话音刚落,郭卫平突然扬手给了他一重拳,击中他的腹部,郭瑞安身子受了中击,后退了几步,口中有血迹渗出,眼底划过愤懑与不甘,却终究咬紧牙关没说话。 “混账,你怎可有如此想法?皇上对我恩重如山,断不能生出这样的念头,我们郭家世代忠良,几辈子的清誉决不可砸在我手中!三日之内,让老三准备好粮草。” “是,父亲。”郭瑞安僵硬的点头,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却抿紧了双唇,阴狠的光一划而过。 水路行驶了三天三夜,离京城已经很远了,路上也碰到了盘查关卡,不过一行人伪装都避过去了,这几日畔之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两魂同体,虽被压制,那另外一个却时不时的冒出来,尤其是夏景容一出来,这女人就想要抢夺占有权,她得应付夏景容不说,还得压制她,再这么下去,恐怕十年都未必过的了。 “畔之,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还有这些点心也是这边特制,你试下好不好?” 他凑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说这话,还是以之前的态度对她,似乎想要创建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两日一直如此,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也假装,她还是他的之之,只是不敢再那么叫她而已。 “你准确带我去哪?一直这么逃?” 畔之冷漠以对,却没拒绝那茶与点心,反感是反感,但她不会与自己的胃过不去,况且,这点心大多是甜的,尝起来不错。 她躺在软榻之上,面上有些发白,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小团子则乖巧的趴在她腿上,张着嘴,等着畔之时不时的喂食,腮帮子鼓鼓的,偶尔用那纯黑的小眼瞪着夏辰煦。 “我都安排好了,再过一日会到达一处桃花源处,以后我们就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笑的十分温柔,那干净而清澈的眼,轻易的就能让人放下心防,畔之的手突然收紧,该死的,这女人又发疯了,想要抢回这身子?哼,做梦!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听不懂的话,那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不会跟你在一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不行。” 貌似,她最近说话越来越狠了,可惜....夏辰煦对于她这几日的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了,就连一丁点的不满的情绪也没有,只是笑眯着眼,反而温柔的抬手轻抚过她的唇边,畔之虽避的快,却还是被触碰到了。 夏辰煦心底一酥麻,瞳孔幽深,嘴角笑意越浓,而顾畔之则身子僵硬之极,该死,这点程度的触碰,又让那女人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害的她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色越发不好看了! “畔之....你说过要嫁给我,我一直记着,等我们到了那,就成亲好不好?让天地见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那一声妻子,又刺激了‘她’,畔之额头都渗出汗来,三伏的天,本就燥热的很,若说之前她还曾因夏辰煦的干净而曾不忍与心悸过,如今这些都被消磨殆尽,反而觉得可怕了起来,她终究不是那人,所以,当爱变成一种禁锢的时候,对她而言,却是毁灭性的。 若夏景容还是找不到她,那么她真的....一辈子就要被困住吗?她不甘心。 “不会,我不会成为你的妻,因为我要嫁的人是夏景容,不是你。” 她一字一句说着这话,语气平缓却是坚定之极,两眼相对,她能看着他的眼一瞬间变得癫狂,却又在他的克制之下慢慢的恢复平静,畔之突然有种挫败感,怎么杀伤力越来越弱了呢? 之后,又是相对无言,夏辰煦终于走了出去,畔之深叹息一声,后背凉了一大块,就连脸色也苍白如纸,小团子懂事的用小手绢帮她拂去脸上的汗渍,他人虽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至少,他清楚,姐姐和他好像被坏人控制了,而那坏人就是那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像好人的哥哥。 “姐姐,那哥哥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小心翼翼的问,小脸也不似之前那么圆润,这孩子乖巧的让心酸软啊。 畔之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轻哄道:“不,姐姐这么强大,怎会让别人欺负的了我?你没看到那哥哥被我气走了吗?小团子,你呢,就当是出来游玩的,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就跟墨香姐姐说,她会帮你办好。” 除了她,小团子倒是自由的很,只是因为他人小,一时的新鲜劲过后,也没了兴趣,就喜欢窝在她身边,听她说故事教诗句,总之,小团子越来越腻她,畔之也越发的重视他,这也算弥补了她在亲情之上的缺失了。 入夜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船檐上甚是好听,畔之给小团子唱着摇篮曲,她音色清亮,轻哼的时候,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而就是这么个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异动,畔之本能的看了小团子一眼,他窝在她怀里已睡的很熟,外面的声响并未吵醒他,畔之则一动也没动。 交手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一个身影便闯了进来,畔之抬眼看那人,面色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清淡的笑意,淡声道:“你终于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晚点。” “抱歉,是本王的疏忽,你没事吧。” 雨珠顺着那冰绡织就的衣裳而下,那一张巧夺天工的脸,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只是眼色依旧幽深,连声音听来都有些嘶哑,下巴处生了点胡渣,总之那曾经的潇洒倜傥的形象是彻底的没了。 “没事,我很好。”畔之淡笑道,晕黄的烛光下,窗外雨声淅沥,她侧身坐在软榻上,像是迎接着从异乡远来的丈夫,夏景容的心突然柔软成一谭水,在看到她的一刹那,那些暴戾与不安终化为了平静,如今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占据了多么重的分量,重的甚至让他都觉得害怕。 “走,我带你回家。” 他向前走了几步,行至软榻前,微俯下身想要抱起她,而这时,突然三枚骨钉朝他门面上袭来,夏景容的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将这三枚骨钉避了过去。 他回头,看着站在船舱门口处的那人,扯起唇角,寒声道:“三儿,我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本事也胆量,连人都敢掳走。” 夏辰煦微低下了头,等他抬头之时,样子看起来已冷硬了不少,那双眼透露出些许的寒与惊惧,他一生中,若是唯一忌惮的便是这人。 “九皇叔,畔之是我认定的媳妇,这事你本就知道,她不可能会嫁你。” 额....这话有点谴责他的意思,说起来,畔之和他还真是青梅竹马,而夏景容则像是第三者插足了,哟哟,这一场争夺媳妇之战,谁能赢?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美人还是江山? 三人行,必有一人是炮灰,所以,顾畔之很自觉的闭口不言,顺势手微捂着小团子的耳朵,爱吵吵就吵吵去,别吵醒她小团子就成,额......咋感觉自己突然有些渣了? “三儿,你该清楚,你的本事全是我教的。” 夏景容淡声开口,威胁意味甚浓,这当口能维持现在的冷静已经很难得了,这可是拐带他媳妇,若是旁人,直接废了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九皇叔似乎忘记了,三年之前,我已出师,常人皆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身边带的才十人,并已被我的人拖住,你与我交手,未必有胜算。” 此时的他,已褪去了之前的羞涩,却留有七分理智与三分的癫狂,这样的他才显得优雅而危险,他手指抚轮椅那控制‘暴雨梨花针’的开关之上。 如此近的距离,在射程范围之内,想避也避不了,况且他身后还有畔之与团子,他未必会动手,但这种动作下,却给人极大的威胁。 夏景容谨慎而危险的眯眼看他,夏辰煦突然浅笑了起来,懒声道:“你怕我真的会按下?不,我也很爱畔之呢,怎么会忍心伤害她?” 那一声喟叹,惹得畔之暗地一个白眼,是谁差点要拉她去死来着?况且他恋上的只是那个人而已,畔之已完全的能将自己抽离出来。 “三儿,不如你问畔之,她愿意和谁走?” 夏景容也收敛了周身的锐气,反而将话锋引到了畔之身上,畔之表示无辜中枪,传说中的两男争一女,不是打的你死我活她在一边看戏就行么?这忽然将她牵扯进来又是咋回事?她能保持缄默么? “额...我与夏景容已定婚期,辰煦,你这属于拐带别人的未婚妻,应该算是违法行为,所以,你问我愿意和谁走,你觉得呢?” 此言一出,两人的面色皆不同,夏景容不必说,他家媳妇这么听话,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夏辰煦面色微僵,短暂之后便会恢复平静,浅声道:“畔之,你会后悔了的。” 此言刚落下,几枚骨钉朝夏景容投射而去,而畔之所躺着床,却突然之间一个翻转,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夏景容大怒,身法轻巧的躲过骨钉的袭击,手则一记重拳击在了那床板上,却纹丝不动,这船正停在岸边,这看起来是经过精巧设计的,一时找不到开关,就算是他也要花些时间,到时候,人早就被转移了。 “三儿,你惹怒我了。”夏景容已动怒,手指已抚上他腰间的剑,话音落下之后,身法疾速如风,甚至已经划破长空,刺入他的颈脖,那最脆弱的部位,夏辰煦将头朝旁一偏,而手下那‘暴雨梨花针’的开关已按下,数以百计的针从不同角度朝他身上射去,没有任何的留情。 他这轮椅的开关,是由江湖第一巧匠设计,世上能躲过的人不足十个,而夏景容恰巧是其中之一,当那薄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这,输赢已定。 “我说了,你赢不过我的。” 剑刃划过肌肤,划出一道血痕,夏辰煦不看他脖上的剑,嘴角反而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一字一句道:“不,你输了,因为畔之.....已离开了这,而你,永远也找不到他。” 论心计,他不在他之下,否则这短短几年,他的势力也不会扩散的如此之快,当然,这也有夏景容默许的条件下,否则,以他一手遮天的势力,又怎会对付不了他? “我倒是小看了你,三儿,难不成你就只是想带着畔之过一辈子的东躲西藏的生活?” 夏辰煦脸色未变,嘴角的笑纹却浅淡了不少,纵然心计过人,这夏景容也是他最强大的敌人,否则他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如今连脱身都显的艰难。 “太子与二皇子已死,只剩下你与老四,难道你就对那位置不感兴趣?美人与江山,孰轻孰重?本王可助你登上那个位置,如何?” 就算是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依旧以不紧不慢之势与他协议着,尽量以最简单与有效的方式,达成共识。 夏辰煦手指抚上那剑身,寒气逼人,眼底的血腥之气一闪而过,他似笑非笑道:“九皇叔,凭借我的本事,想要那位置并不难,只要四弟死了,皇子就剩下一个,皇位不就是我的?” “我对那位置没什么兴趣,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若是坐上了那位置,畔之就是一国之母,是南朝最尊贵的女人,她应该....会开心才是。” 这种神转折,十分罕见的将夏景容给噎着了,不是选江山还是美人吗?就这么看上他家媳妇,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给掳走了!这也太招桃花了! “有本王在,你坐不上那位置。” 这是威胁,更是一种无比自信的宣言,夏辰煦不可置否垂头,轻声说了一句:“若你死了....就可以了。” 这话让人遍体生寒,夏景容的眼危险的眯着,四位皇子之中,若说最惊才绝艳的是他,但最不适合当皇帝的也是他!就像是畔之评定的一样,他的人格是缺失而不完整的,除了畔之之外,对谁的命都不在乎,这样的人太过随心所欲,一旦狂暴起来,恐怕到时候就是血流成河了,他....绝不可当那帝王! “没想到,三儿竟有此念头,只是....你杀的了我吗?” 那剑更割深了些,他此时要杀他并不难,况且,只要将知晓的人灭口,谁也查不到他的死因,也算去除后患,少年之时,他手下也染了不少手足的血,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有弱点就有机会,之之现在就是你的软肋。” 夏辰煦判断精准,手指间又捏着一枚骨钉,他只是用手把玩着,却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种剧烈下,他若要反击也不是不可能! 夏景容的眉头微皱了一下,越来越难缠了,他突然收回了那剑,而夏辰煦则胜利似的笑了一下,骨钉却没收回,浅声道:“明日我便会带她回南朝,一个月之内,我便会登上帝位,而畔之....她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 “一个月之内,她会是我的妻。” 夏景容瞳孔幽深,立誓般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以这段时间为期限,到底是夏景容能抱的美人归,还是夏辰煦赢,谁也不得而知,但京城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而这个成为赌注的顾畔之,果然还是成了红颜祸水,只是这个祸水,突然翻转掉入了一团柔软之中,就连小团子也被这么忽然的变故给吓醒了,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小团子被吓醒过来,忍不住就要哭,却被畔之一手抱进了怀中,抽噎了几声便没哭了,只是带着哭腔有些惊恐的问:“姐姐,好黑啊,我好害怕。” “别怕,姐姐在呢。” 畔之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在黑暗之中,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况且小团子还是个奶娃子,他跟着她倒受了不少的苦楚,四周像是死寂一般,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啊?”黑暗中,小团子小心翼翼的问,顾畔之忍着内心的慌乱静声道:“我们还在床上,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别怕,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摸着身下的柔软,铺了几层的床褥,她们摔下来之时,也正因为有这个挡着,所以两人才没受伤,床应是之前就设计好的,而这下面的床褥也是如此,所以,夏辰煦之前就已设计好了吗? 而过后不久,畔之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她似乎能感觉这空间并不大,但是....为何感觉身下的床褥在动?还是她们在动? 半个钟之后,当外面传来声响,啪的一声,头顶上的东西被掀开之时,一道强光射入她的眼中,还没等她适应,一双手较为粗鲁的将她扯了出来,这倒将小团子吓着了,抓着畔之不放开,哭骂道:“坏人,快放开我的姐姐!” 畔之本欲挣扎,顾及到有小团子在,生怕伤害了他,便也就随她,整个人被提了出来,而小团子扒拉着他的裤腿,也就被顺势这么带出来了。 “抱歉,顾小姐,主子的命令让我带你离开,请您配合些。” 风绷着一张脸,身上的气息与鬼影极为相似,很显然,他也是暗卫,畔之环顾四周,一片芦苇区,离之前船停靠的方向有了一段距离了,看着东北方向,还能看到一些火光,那边似乎还在战斗中。 也不知夏景容如何了,他是战神,应该攻无不克才是,可惜,那夏辰煦足够狡猾,她到底还是逃脱不了。 天下起来了阴绵小雨,风领着两人进了小船的船舱内,那船舱虽小,却也铺上了柔软的被褥,防水措施坐的极好。 这漫地的芦苇遮掩下,一望无际,这一条小船入了这,就似入了荒芜神秘之地,什么都看不到,连路也不认识。 “你家主人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情人啊小棉袄 “你家主人呢?” ”......“没有回应,就像是跟空气说话一样,只听得船桅吱呀的声音,月色偏暗,四处能听到水声荡漾与夜鹧鸪啼叫之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凄迷,小团子害怕的揪着她的衣裳,小脑袋钻进她的怀里,死活不敢看外面。 “这位大哥,要带我们去哪,能否给个话先?” “.......” 木有反应,那人冷着一张脸,就只是专注于摇晃着手中船桨,不紧不慢的划着,畔之也知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索性就将不出声了,只是那一大片的芦苇,在夜晚显得尤为空荡,船行驶了一段时间后靠了岸。 这地儿偏僻的很,之前绕了九曲十八弯才进来,岸边处有一小木屋,后面一大片的荒凉,这地儿就像是独立于尘世之外,推开门,里面家具显得尤为简单,却透着干净精致,无论是床褥还是那红木桌,都能看出花费了些不少心力来。 “顾姑娘先在这住着,主子随后便来。” 风说完便退了下去,小木屋内点了灯,小团子抱着畔之小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面色显然有些惊慌,这到了陌生地也就算了,还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人都怕,畔之胆子倒不小,环顾了四周,见那什么洗漱用具倒是齐全,直接拿起了一壶子,一打开门,那风就站在外面,将那壶子塞给了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去,烧点水来。” 风默默的接过壶子,直接就去照做了,畔之则转身回了屋子,将小团子抱上了床,夜色深沉也有几分冷意,畔之将小团子的鞋袜褪了,小腿冻的有些冷,她这些动作都极自然,却让小团子弄的脸红,以前这些事都是奶娘做的,他这小脚丫子被畔之握在手中,暖意袭来,心底又羞又喜,忍不住奶声奶气道: “姐姐....别.....” 这么小的人,用那小鹿般的眼神看她,畔之的心都柔的一塌糊涂,手指挠了下他的脚板心,便将其塞入被褥中,倾身上前,亲了口他小脸,轻声道:“小团子,跟姐姐这几天,你怕不怕?” 小团子立即飞快的摇头,嘟囔着:“我不怕,只要有姐姐在,我就不怕。” 畔之笑弯了眉眼,又香了他一口,揉着他的呆毛,笑道:“真乖,姐姐最爱你了。” 小团子听到这话,脸色羞的通红,又兴奋的笑眯了眼,五岁多的奶娃子,也是知道点人事的,对畔之又极喜欢的,听这话,还不将他给乐疯了? “姐姐,小团子长大了要保护你,不让你被别的哥哥欺负。” 他仰头郑重其事道,包子脸严肃的绷着,他可知道她姐姐就是被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哥哥欺负的,所以才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这几天姐姐身子又不好,他只有乖乖的守在她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就怕姐姐被那坏人哥哥欺负。 “小团子最乖了。”畔之更觉得窝心了,这时候风已经水烧好端了进来,他将水壶放下之后就出去了,畔之倒好水之后,便帮小团子洗起脸来,这几天,照料小团子的事,她都没有假手于人,对墨香,她已不信任,便不会将小团子交到了她手中,就算是吃食什么的,也是她检验了之后才会让小团子吃,夏辰煦的性子如今难以捉摸,她这边攻不进的话,她怕他会朝小团子下手。 两人年岁相差甚多,畔之满心的柔软,就算是夏景容也从未有这待遇,小团子更是乖巧的让人心疼,待他洗好脚之后,他反而跳下了床,对畔之道:“姐姐,我也帮你洗脸洗脚好不好?” 畔之一愣,正要拒绝,嘴巴动了动还没说出口,小团子就瘪嘴道:“姐姐要不答应,我就....就不跟姐姐睡了。” 额....不跟她睡,难不成他躺地上?畔之暗自吐槽之时,又默默的被他那哀怨的小表情给萌翻了,靠,这是要逼她的节奏啊! “好!姐准了!端水伺候着。”畔之笑眯眯的应了,随即帮他将水倒好了,才坐到一边,小团子撅着小屁股蹲在那,小手按着她的脚,畔之的脚生的好看,脚趾饱满甚是好看,肌肤细腻,而小团子的手更是小巧又柔软,抚摸着她的脚,就跟羽毛拂过似的,又痒又舒服。 小团子一脸认真的帮她洗,连头都没抬,而畔之则一脸享受的样子,只是眼有些红,眨了眨眼才将那湿意给眨了回去,肿么办,好想哭,能不能将小团子抱走得了,哎... 某人很没节操的被小团子征服,直接想将其占为己有,脑中已构成什么什么养成计划了..... “团子,以后跟着姐姐好不好?”某人开始引诱了,那声音温柔的滴出水来,就跟那披着羊皮的狼外婆似的,小团子愣了下,随即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畔之的小心肝都脆成碎片,怎么拼都拼不起来了啦!累觉不爱!忍着剧痛,畔之小心翼翼的问:“为毛?你不喜欢姐姐吗?” “娘亲说过,男子汉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自己的女人。” 我靠,那看起来柔弱的文氏还能说出这么彪悍的话来?不过....自己的女人....这话又是何意,怎么有种....诡异感? 还没等她问,接下来小团子很淡定的继续道:“我以后要娶姐姐的,所以,以后要姐姐跟着我。” “......”畔之似被雷的不轻,呵呵干笑了几声,她要不要告诉他,那个....姐弟什么的不能成婚?不过这要是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导致他以后对女人抵触什么的....该怎么办? 想了想,畔之最终还是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小团子....姐姐下个月就要嫁人了。”所以....你...没机会了。 小团子歪了歪头,那双水葡萄似的眼看着她,突然绽放出极绚烂的笑意来,他说:“没关系,那人太老,等我长大了,可以将姐姐抢回来。” “......”畔之顿时石化了,额...夏景容,有人要跟你抢媳妇了! 她已经无语凝噎了,等到小团子小心翼翼像她一样用软布将她的脚搽干净之后,小团子很自觉的爬上了床,然后抱着她,选择一个最安稳的姿态睡下,还顺势在她脸颊两边留下一吻,然后学她的样子,对畔之说:“晚安。” 这摸样.....这架势,那轻车熟路的,畔之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悔悟,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她就培养了新一代小男神么?这豆腐吃的.....也太理所应当了,之前那被她牵小手就会脸红的小包子呢?你去哪里了..... 身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之前被那大阵仗给吓着了,他能这么冷静已实属不易了,畔之侧过身心疼的抱着他,闭着眼却没睡着。 这一次应该是夏辰煦略赢吧,毕竟她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不知那两人对上,到底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夏景容....这几日应该不好过,刚刚匆匆一面,她犹记得他那苍白的面容与狼狈的形象,想到这,畔之傻傻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她认定的夫君,但愿....他不会让她失望。 一夜无眠之后,畔之醒来之时,还是被那坐在床边直愣愣的盯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的夏辰煦吓了一大跳,我靠....大白天的,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会下意识的以为她欠他好多的钱的好不啦! 下意识的护着怀里还在熟睡的小团子,畔之压低声音慵懒道:“看来是你赢了呢,他怎么样了?”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夏景容,夏辰煦瞳孔微缩,面上却露出些许笑意,抬手覆在她面上,他的手掌有茧,磨的有些生疼,畔之没躲闪,只是那么冷冷的盯着他,心绪却没她表面那么平静,只要这人靠近,那‘顾畔之’就发疯了,我靠,她就不说她刚似乎听到近似呻吟般的声音了。 “畔之,今日我们便要回京了。” “噢?不逃了?”畔之忍着那鸡皮疙瘩的惊悚感冷声道,手微颤着,那女人这时竟想要和她争夺占有权!真当她是死的! “不逃了,我决定了,在你与九皇叔大婚之前....登上那个位置,让你成为我的皇后。” 他眯着眼笑着说,那干净透彻的摸样,像是最纯情的少男,说着最动听的情话,只怕这世上的女人听了,没有不动心的! 而畔之心底却像是几千条草泥马奔腾而过,啥时候这剧集突然变成了.....皇子夺嫡戏?皇后?乃确定脑子没被驴踢过? 貌似那夏宗皇还没死吧,亲,你这样说话真的好么?难不成乃准备杀父杀弟夺嫡! “额....”畔之干笑了一声,吞了下口水道:“那个,我对皇后什么的,真的不怎么感兴趣,对了,既然要回去了,能不走水路么?” “之之.....我不会让你嫁给九皇叔的。”夏辰煦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似乎深情款款道,畔之手握成了拳头,有种想将他打成猪头的冲动,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不要叫我之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刀断命根哟 那之之二字,就算是炸弹似的,挑起她所有负面情绪,娘的,那蛇精病女人失控也就算了,反正被她压着,怎么也翻不过天去,但是!一听这三个人,她就火大好不!真当她是死的? 畔之的发怒,明显让夏辰煦错愕了,这几日,她极少发脾气,只是一直对他甩脸色而已,似乎,....之之二字,是她的逆鳞。 夏辰煦脸上忙挤出一丝笑意,略羞涩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犯错了,畔之,饿了没,我让人煮了些吃的,我这就去给你端过来,好不好?” 又是这样一张脸,宠溺,包容,看她的眼神就跟掉进了蜜糖里似的,畔之冷着一张脸,与他对峙了三分钟之后,终于败下阵来,点头应允。 夏辰煦欣喜若狂,走路都跟飘似转过轮椅出去,而小团子这时候已经醒了,绷着那张包子脸,苦大仇深的盯着他的背影,内心十分的忧伤,啊....怪蜀黍太死皮赖脸肿么办?他如何解救姐姐于水深火热之中? 等到夏辰煦进来的时候,墨香紧跟其后,推着那轮椅,而夏辰煦手中端着一碗,那碗里正冒着热气,香气四溢,就这么一碗小米粥将畔之的馋虫给勾了起来,畔之淡定的鄙视了自己一下,就这么投降了?太没骨气了说! “畔之,这是我亲手熬的,我喂你喝好不好?” 夏辰煦笑的温柔,那羞涩而干净纯良的摸样,实在让人不忍拒绝,畔之与小团子已起了,并洗漱干净了,见他如此,她淡声道:“就一碗?怎么够两人吃?” “畔之吃就好,我没关系的。”夏辰煦以为她是关心他,笑的更灿烂了,畔之直接扔了个白眼给他,嘲声道:“我说的是我家团子,小孩子这么小,正长身子呢,你不会打算把他给饿着吗?” 他被说的突然脸红了,喏喏几声,有些慌乱的解释着:“他.....我....我只准确了一碗。” 人家连自己的都没准备呢,想要邀宠的某人默默辩解,又被无情的白了一眼,畔之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所以....你到底是浪费了多少材料才准备出这么一点点的?” “........”夏辰煦无语凝噎,人家不会做饭了啦,讨厌! “小姐,墨香去准确吧。” 墨香趁机道,那原本冷傲如霜的脸上类似勾勒出一点上扬的弧度,却没怎么敢抬头看她,畔之的眼色轻巧的落在她的身上,半响才幽声道:“如此,便麻烦你了。” 客气而疏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信任与依赖,墨香脸上冷了下来,直接转身朝外走去,准备吃的去了,脚步有些急促了些,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显然,墨香也是懂的这个道理,她只是.....想要弥补什么而已。 夏辰煦手中还尴尬的端着那碗粥,之前还说要喂她来着,被鄙视了一番之后,他倒是神色如常,依旧温柔似水道:“小团子的已经去准备了,你可以吃了吗?” 恩?他这是非得要她吃他口中的东西么?畔之表示,对于某个有可能间接性发作的神经病,她已十分无力,谁行行好,将其带走先? “姐姐才不会吃你做的东西呢,哼!” 小团子奶声奶气道,仰着头看他,一脸的敌意,夏辰煦对于这个一直妨碍他跟畔之亲近的小东西,十分不喜,若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一切阻碍的东西,毁了便是。 只是这人是之之的弟弟,她又看护的极紧,就算想这碍眼的东西给扔了,也没法子,而且他占据了之之太多的注意力,一想到这,想要毁灭他的心更重了些,连眼神都变得幽暗深沉了起来。 畔之突然上前,将小团子向后一拉,并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没办法,她对这人身上的气息变化太过敏感,这么个喜怒无常之人,又极易做出一些匪夷所思残忍的事,她不得不防着! “夏辰煦,他是我弟弟。”这话是在重申他对她的意义,她发现,这人亲情观念甚是淡薄,之前太子就是活活被他给打死的,对‘顾畔之’却好了极致,曾经她也受其所惑,如今却越发的警惕与防备,这样的人啊.....疯狂起来,连她的命都会践踏的。 “恩,我知道了。”夏辰煦笑着颔首,显示他将之记在心中,以后自然不会对团子动任何心思,他将手中的碗向前一送,轻声道:“你吃这粥好不好?我亲自帮你煮的。” 好.....好执着.....畔之已无力再吐槽了,不得不接过来,夏辰煦欣喜之余又未免有些遗憾,若是能亲手喂就更好了..... 畔之被他那遗憾的一眼惊的后背发凉,面色有些发白,那女人又开始发疯了。 “这是辰煦亲自煮的呢,快,快尝尝。” “求闭嘴!” 一个意念也没将人家压下,畔之只觉得脑细胞又死了不少,精神分裂什么的....好累,求破! 喝了几口之后,觉得滋味不错,打算让小团子尝尝,奈何团子是个有骨气的,哼了一声,直接甩个脸色给她,表示他的愤怒,坏人哥哥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姐你太没有骨气了! 小团子的怨念没怎么影响畔之,那一碗小米粥就这么被她一人给吃了,等到墨香又端来另一碗的时候,畔之还有些意犹未尽,喝了一口之后,才给小团子吃。 小团子对于她这种抢食行为十分的无奈,啊....以后要是娶姐姐了,是不是都得将饭让给姐姐吃呢?作为小吃货的萌娃子表示,压力好大,以后没吃饱,怎么养家养姐姐呢?累觉不爱..... 吃饭这一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没休息多久,一行人便要乘船离开,畔之上船之上,才回头看那小木屋,一望无际的芦苇丛中,那一小木屋并不突兀,木屋旁边还长着几棵白杨树,朝阳霞光,那景色却又极美,畔之远远的看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里.....倒真个世外桃源。 九曲十八弯难以寻觅,也不为世人打扰,若.....没有那‘顾畔之’的觉醒,若没有夏景容的寻来,若夏辰煦真的就打算带着她在这住下去,她是否愿意? 或许......只是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如果的,她们又要重回那个京城,她还有牵挂的人与事,况且,她希望身边陪着人.....并不是他。 从京城到这,一路水路花费了将近四天的时间,而返回的时间则要快些,一路的颠簸,倒是比在水中要难受许多,尤其这夏辰煦还在跟前呆着呢,时不时从他周身的气息感知他心情的变化,不得不说...累心啊! 乃以为这一路上,会平安顺畅?大错特错了!他准备的两辆马车,第一天,畔之一直跟小团子呆一处,连话都懒得跟他说,时不时的说些故事给小团子听,这时间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只是,到第二日的时候,他这人就以极强横之态,将小团子直接丢给了墨香,畔之刚想要反抗来着,人家一个骨钉顺着团子的小脸蛋直直的射去,顺着那方向射入他身后,这可把畔之惊出了一声冷汗..... 靠,都说了暴戾伪装小白兔男好难对付啊,她被这么一吓唬,直接就歇菜了,所幸这马车的软榻倒还舒服,边上虽坐着一神经,她倒是安慰的假寐起来,反正这马车摇晃的挺催眠的。 书竞技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与娘家人的较量 听听,连这么细致的话都问出口,可见他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了,夏景容略心塞了下,却也知晓这人是存了好意,况且他媳妇在意的不多,这苏小白脸就是其中之一,这半年来,除了岳父外,也就这人让她稍微上了心,用飞鸽传书的方式联系着,虽说每只鸽子他都亲自检查什么,对其那扭曲的书法不怎么恭维,不过也不会过多干涉,他要敢干涉,不就又被踢下床赶出房门么? “这个自然是安排妥当。”忍着那点小心思回答道,两人气氛暂先缓和了下来,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 “我建议,还是带畔之去西晋吧,在这实在放心不下来。”苏凉阶如此道,眉头紧皱着,这地避世不错,但若是生娃的话,其条件就忒艰苦了些,越想越不心安,接进宫内去,那些个太医什么的,总得有些用处吧。 夏景容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立即拒绝,只是低声道:“我找的接生婆与大夫都是极好的,用药备量也甚足,不需要再颠簸流离。” 他这算是拒绝了,其实说来,他纵然不是离王了,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不过这拒绝的实在不过强硬了些,苏凉阶略微心塞了,好想再跟这小子打一场怎么办,另外一生魂对其可嫉恨的很,恨不得踩他的脸呢,啧啧,那画面倒是不错.... 苏凉阶笑的太渗人,夏景容表示对这个精神貌似有些问题的‘娘家人’离的远些较好,最近武力值下降的厉害,原先的手下败将都打成平手了,对此表示自尊心受到严重损伤,还是去他媳妇那求安慰好了。 入夜之后,夏景容便回了房,到了夜晚,畔之精神不怎么好,都已经准备躺下了,夏景容除了鞋袜之外,便上了床榻,畔之往里面去了些,轻声问:“和我师兄聊什么呢?他没为难你吧?” “这世上除了你,谁能为难的了我?”夏景容显然对于她说的话略有微词,纵然至 今,他不为难别人就算好的了,畔之浅笑,她那师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家连分尸都不眨眼的好么,之前两人争锋之时,她师兄就下了狠手,看的让人心惊啊,她就怕他变态的爆发了,幸好没出啥事。 “是,您老厉害,也可不许你欺负我娘家人啊。”畔之侧躺着,手撑着头嘟囔着道,夏景容斜眼看她,肌肤较之以前要差了些,这脸也略显丰盈了些,不过有底子在呢,还是极好看的,身子贴着他,手便覆上了她的腹部处,心下极为复杂,爱屋及乌,这是他与畔之的孩子,心底自然欢喜,但若这是以她生命为代价才能保下的孩子,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种念头一直都很清晰强烈,却怎么也不敢对畔之说,他很清楚,畔之看似淡漠,实则对这孩子在意的紧,否则当初在月份甚小,因为他提议将孩子打掉的时候,整整一个月都没理他,只是如今肚子渐渐大了,他心底的恐慌也越积越深。 “嗯,我知道。”随口应下,伸手搂着她的腰肢,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其他无关紧要的话,就这么絮絮叨叨的,她很快睡了过去,看着她的睡颜,夏景容却了无睡意,只是盯着她发呆,鼻端处突然有些痒意,似有温热的东西要蓬勃而出,夏景容立即翻身下床,匆匆开门而去,只是在他离去之后,那本该睡着的畔之却突然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虚空的某处,冷冽而忧伤。 离主卧最远的简陋杂房内,夏景容有些艰难的倚着柱子坐着,那极致的疼痛感却一阵阵传来,从骨肉到皮肤跟针刺似的,疼的连喘息都没法子,身上的汗衫早被汗水浸透,此时的他狼狈之极,哪里还有离王的风采? 从袖口中拿出药瓶来,倒出几颗红色的药丸吞下,疼痛感却丝毫没减少,只是鼻端的血流的少了些,胸前被染红了一大片,身子痉挛着,此刻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毒发的时间间隙越来越频繁,他....真的离死不远了。 “你这个样子多久了?”身前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夏景容骤然抬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苏凉阶,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眼神锐利,似在思量着什么,夏景容下意识的覆上了腰间的软剑,他这时若要杀他轻而易举。 苏凉阶看到了他的动作,嘲讽似的笑了,冷哼道:“你是师妹的相公,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糟糕,像病入膏肓似的,师妹知道吗?” 半夜躲在这里,除了不让人看到他的惨样之外,是否也有掩盖他身体有问题的嫌疑?况且他这样子看起来很糟糕,难不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从袖口中掏出锦帕,将鼻端的血迹擦拭干净,夏景容缓缓的站起了身,人前不能示弱,尤其是这人具有侵略性的,他这意思,好像在怀疑着什么,夏景容冷眼以对,淡声道:“怎的这么晚还没睡,可是睡不习惯?” “呵呵,离王还是不要转移话题的好,你的身体健康问题,对师妹来说很重要,我可不想她年纪轻轻就守了瓜。” 话音刚落,脖间之处便多了一把软剑,杀气毕露,显然夏景容已动了怒,苏凉阶说话是果断难听了些,尤其那二皮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意,可见这人对夏景容多么不待见,这人跟楼浮沉一个德行,他守了五年的嫩白菜被人家偷去了,这滋味自然是不好受,逮着个机会还不从死里踩他啊。 对于那多出了一把剑,苏凉阶表示呵呵,就凭他现在拿着剑的手都打颤呢,还想杀人灭口?切! “不说?看来是另有隐情了,你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却一直瞒着师妹,所以娶了我师妹后,就迫不及待的让她怀上你的娃吧,你娶我师妹就是为了留种?!!”脑洞大开的苏某人如此猜测道,想到这种可能,手都要拽紧了,妈蛋,他要敢说是,他就捏爆他的蛋! 第两百三十六章 心疼 “当然不是。”夏景容给了他个鄙夷的眼神,凉的都快成冰了,那直指着他的软剑收了起来,很显然,这种姿势略辛苦,他又不可能杀了他,何苦做这无用功?颇有些颓废似的倚着那一旁的柱子站着,气息有些微弱,沉声说了一句: “她知道的。” “她知道?她知道你活不久了,她快要当寡妇了?我那师妹脑子真的是被驴踢了,所以明知道你这个样子,还肯跟你,甚至还愿意为你生娃?”苏凉阶声音骤然拔尖,失去了惯常的冷静,要不要这么狗血?他家师妹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就被个男人骗的团团转了? 知道了这人活不长了,还跟他隐居在这样的地方,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娃,真的是圣母附身了?当初那个冷心冷情的小师妹难道真的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吗? 苏凉阶说话不怎么好听,说的却是实情,说起来,亏的人是顾畔之,而且她还是心甘情愿跟傻子似的,夏景容是自私的,所以当初也用了些手段,到如今,他死之前有畔之相伴,甚至还有可能为他留下子嗣,最初的目的,似乎都要达到了,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后悔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畔之。”他愣愣的又说了一句,像是对他自己说,又像是对苏凉阶承诺,苏凉阶冷哼一声,半点也不相信他所说,人性本自私,到了分娩的时候,若出现危机,到时候他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他已经不是离王,他一死,他手下那些人还有几个会听命于畔之? 要他去相信一个曾是手握权势的皇室之人?呵呵,真当他是傻的啊。 “这话你跟师妹说去吧,离她分娩还有几个月,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安插几个人来,不会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还有,师妹有孕这事,她爹知道没?” 楼浮沉对师妹的溺爱之行为, 他是见识过了,人家还是她爹呢,师妹瞒了他,想必连她爹也会瞒着,她这性子,又倔强又古怪,还跟块石头似的,心硬的很,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他这么说,算是给夏景容提个醒,也是为了护着畔之,至少不会傻乎乎的就被别人卖了,中途这人若使个什么手段,也好有防备,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主,师妹她爹也是摄政王来着。 “还不曾告知。”夏景容皱眉,这是畔之的意思,她身边的人已经都够紧张了,要是楼大叔知道了,那还得了?肯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情况会更乱,这好不容易的平静生活一定会受到冲击,肯定要鸡飞狗跳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凉阶暗骂顾畔之这个死没良心的,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不多透露半句,她自己身子骨亏损之事不说,有孕了不说,自己老公这样了还是不说,气的他都想将她脑袋瓜子敲碎算了,真当他这师兄是死的啊!! “这事还是通知一声的好,你应该也知道那人什么性子,别以为他在畔之面前那样,就忘记了他是多么危险的人物。” 这又是他的警告,也是他的试探,畔之身边的人是夏景容的人,他信不过,而楼浮沉与他则是畔之的娘家人,至少无论发生什么,皆会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要问他信不信夏景容?呸,男人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说的话都比唱的好听,实则都是薄幸无情的,说他没同情心?他又不是女人,真会被他几句鬼话骗住了?人都快死了,还扒拉着人家,狗屁的真爱,就是个渣男,还祸害人。 “好。” 夏景容轻易就答应了,他知道苏凉阶不信他,甚至提防他,不过这样也好,看来他是真心为畔之好的人,那楼浮沉应该也是吧,若他出了什么事,有这两人护着,至少畔之会生活的很好,这样他就放心了..... 直到凌晨之际,他才洗簌干净换好衣物回到床榻上,畔之睡的甚熟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小心的帮她掖了下褥子,这才半眯着眼睡去,直到他呼吸慢慢变得缓慢,畔之这才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他,只模糊看到个轮廓而已,心底的疼痛却如针刺般席卷而来,他的毒发越来越频繁,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她其实不懂什么叫爱,不会在他毒发的时候照顾他,不会说些甜言蜜语,不温柔体贴,不善解人意,说陪他,实则是他照顾着她,半年中,两人真的只像是普通夫妻,种菜抓鱼养鸡养鸭,过寻常日子,只是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下,依旧掩藏着那让人心惊的事实,他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所以,她想给他生个娃,若她侥幸没死,以后有个小东西陪着,也不至于太孤单,若她熬不过死了,那也没什么干系,只是对他抱歉,她失了约,先走了一步。 她没想过他的毒,或许有医治的可能?或许像那些小说中写的,有什么奇花异草或是奇遇什么的,事实上,以夏景容自身的手段,若有可能,他不可能不自救,所以,他熬了这么多年,毒已入骨髓,断没有了一丝可能.... 所以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她便想着,能过一天,便胜似一天,就当个普通夫妻,该吵架吵架,该腻歪腻歪,该生气生气,该娇宠便娇宠,就算心底疼着,脸上还是得笑着,反正总归不能过的那么凄凄惨惨,就算是悲剧也得过出喜剧的效果。 次日,夏景容起的甚晚,畔之便随他起的晚了些,红袖等人也没来打扰,反正以前流光做出这蠢事,然后夏景容以其破坏他与娘子亲密时光的罪名,差点将其人道毁灭了,其惨痛的教训,让其他人不敢身先士卒,反正在夏景容大王的管辖范围呢,任何胆敢打扰他亲近他媳妇的,皆可被灭,此为家规。 第两百三十七章 秀恩爱 夏景容醒来的时候,畔之已经起了,因身子臃肿了许多,衣物也尽量选择宽松些的,以前都是夏景容醒的早些,然后吩咐红袖将那洗簌的准备好,顺便连早膳都备妥当了,对她的事情,他一直安排的妥帖细致,无一日不是,甚至连她惯常穿衣都是他来挑拣。 红袖睡在外间,方便随时来伺候着,虽说畔之待其极为宽厚,但她并未恃宠而骄,该守的本分一直固守着,畔之一开门便看见她守在门外,就连洗簌的用具都已准备妥当了,一件畔之出来,便迎了上去,轻声道:“小姐起了,先洗簌吧,早膳也已准备了,要不要现在就送来?” “先等等吧。” 她惯常都是与夏景容一起用餐,就算在这地,他也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吃穿用度也绝不差,就算是农宅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内力设置装饰却丝毫不差高等府邸,伺候的虽只有红袖流光之外,但任何物资调配都极尽奢华,就连青城都被调配当先生,鱼夫什么的,更何况他那些手下? 不过受夏景容命令,不允许打扰她罢了,洗漱完毕之后,流光便将那些吃食端了上来,除了水晶包,各色糕点还有那香甜小米粥,无一不精致,引得人胃口大开,流光进来的时候,夏景容便醒了,他脸色不怎么好,畔之想让他在床上多躺躺,他似乎不想在她面前示弱,非要起身,直到畔之动了怒,将那洗脸的湿巾望他脸上一搭,恼怒道:“听话,今个儿不许起来,我伺候你。” 他本来还想傲娇什么的,一听她说要伺候,果断就安分了,要知道这畔之慵懒的很,惯常被红袖她们伺候的舒服,性子也养的娇了些,可不耐烦伺候人,他又十分疼惜着她,反倒喜欢照顾着她,要说伺候这事,还真极少。 一看他安分了,畔之便笑着耐着性子帮他擦拭着脸,总归是不需要花什么力气,也不累人,况且她这身子也需要多走动,只动动手而已,擦完脸之后便依着他的喜好,用个碟 子装了些他喜欢吃的点心,一口一口喂着他吃,她惯常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不过做起来倒还有些像模像样。 红袖流光在旁看着,心底滋味莫名,纵然看惯了这两人秀恩爱,红袖还是会觉得脸红,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流光则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被小姐亲手喂着吃东西....嘤嘤嘤,为毛他就木有这样的福气?或许是他眼神太过炙热了,夏景容冷瞥了他一眼,看的他毛骨悚然才赶紧把头低下去,撒娇卖萌什么的,私下对小姐才有效,这要是在主子面前露半分,那是想找死的节奏! 夏景容瞥了一眼流光后,便又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他亲亲娘子身上,对于流光这个顶着女人皮的男人,他心底是极介意的,谁愿意在自己女人身边放个男人?当初这么做,也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而后却不知他渐渐得了畔之的欢心,竟是离不得了,要让他消失的方法千百种,不过想必会让畔之与他生了嫌隙,便也就作罢。 况且到如今,畔之也只当他看作女人,又是这么久的情分,这流光对她心思也甚纯,也没什么威胁,也就忍着了,她身边死心塌地的人不多,总得为她好好筹谋才是,总不至于....以后孤苦无依。 “再多吃几口,等下再喝点粥。”畔之轻声道,声音甚柔,照顾的也是细致,见唇间沾染了些,便用手帕为他轻拭去,动作再娴熟不错,夏景容心口微颤,她对他也是极好,他胃口挑的很,吃了几口便嫌腻不怎么想吃,她却哄着,他极享受她的这种软言濡语,便又多吃了几口,吃的甚慢,却总归吃了。 她放下碟子后,又盛了碗粥来喂他,这种清淡些的倒要更合他胃口些,只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享受美人恩,总想着要久些才好,寻些个缘由吃话,待她用调羹喂食之时,便顺着她的手反喂了她一口,畔之一愣,咽下之后笑问道:“你不嫌脏啊?” “夫妻本为一体,我又怎会嫌你?”言罢,还顺势倾身上前亲了她脸颊一口,那得意的模样像极了纨绔子弟,那还有点当初的冷傲模样?畔之看着他,忽然叹息一声,幽幽道:“你呀,还记得当初见面,就因你那洁癖,差点要了我的命吗?” 说到以前的事情,夏景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人家伪装的不错,面上愣是没显现出分毫,语气放轻了些:“有么?我记得我当初对你就一见钟情了。” “你骗人!”畔之瞪着他立即反驳,切声道:“几次见面都吃了你的亏,还一见钟情呢,难道你看中了什么姑娘都掐人脖子,或者推她下水的吗?” 这指控终于成功的让他脸色微变,貌似....可能....大概...当出他对人家姑娘还真不好,后来也是因对她不反感,才渐渐要护着她,其出发点还真是难以启齿的说,不过这错他可不认,要不然他媳妇记恨上了咋办? “那个....或许是我表达感情的方式有点....呃...那个问题?” 小心翼翼的说着这话,顺便暗瞧她眼色,暗骂自己没跟云墨好好学学怎么哄姑娘,而身为透明人的红袖流光在杵着那,模糊也听到了这对小夫妻的闺房秘话,个个都低下头盯着脚指头看,貌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呀呀,原来离王之前是这么的残暴哟....小姐肯定生气了,这话一听就是搪塞的,离王要倒霉了哟,咳,为毛有种兴奋的敢脚? “也是,就你当初那性子,表达方式还真有问题,又有洁癖,又讨厌女人,长的又怎么美如天仙,肯定有好多女人前仆后继,性子诡异点也很正常,来,再喝一口。” 嗯?!卧戳!就这样?就这么被一笔带过了解释清楚了?可能的冲突呢?夫妻大战呢?人家都准备在你们吵架甚至打架的时候来象征性的拉一把的,乃们肿么可以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太伤人家的心了,流光心底念念碎,唉,小姐太好忽悠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东风压倒西风 对于自家小姐与姑爷如此丧心病狂的秀恩爱行为,红袖表示已司空见惯,至于两人的说话内容,呃....这完全不再可理解范围内,她以为两人争持的要打起来的时候,人家实则在**什么的,调就调呗,但是这么旁若无人,还是让人很害羞的好么..... 拉扯了下流光的衣袖,示意两人该回避下什么的,这边厢那甜蜜的喂食行为已差不多完了,畔之离了床畔便坐在桌上自己吃了起来,光顾着照顾别人,忘了该自己吃了一碗填饱肚子了,红袖见此忙上前来伺候着,递筷子什么的,总之务必要伺候的小姐舒舒服服的,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除了管家婆这一职外,她还是有许多用处的。 流光在旁看着,也想掺上一脚的说,奈何主子正在那看着呢,该要低调的时候,他一定保持低调,否则怎么死了都不知道,除了小姐,他可不在乎他的死活.....想来怎么有种小伤心捏? “对了,去看看我师兄醒了没,也端点吃的到他房里去,他刚来,可能还不习惯。”畔之淡声道,终于在吃第二口的时候想起来她家师兄,对此苏凉阶该感动的泪流满面才是,通常情况下,她吃饭的时候,尤其是饭桌上还有甜食,她脑子里可一个人都想不起来,夏景容瞳孔深幽,这个苏凉阶....哼哼.... 被惦记上的苏凉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背后骂他来着?一袭蓝衫....与昨日同一款但不是同一件,同屋的那个有着36d傲人胸部的男人早已起了,昨晚吃完饭没多久后,就一起回了房,正想着说几句话寒暄什么的,人家比他还拽,直接倒头就睡,还离的那么远,深怕他会干什么似的,那人....对他又或者对男人都很排斥?这什么毛病啊! 慢条斯理的起身,想他这几月养尊处优,在他跟前伺候着的,全是美貌又体贴的小宫女,对于醒来一个人都没有这事,还挺不习惯的,想他好不容易当一回皇帝,自是要享受这极致的尊荣,否则那不白来一趟不是? 至于女人?...呵呵,后宫三千佳丽,想睡哪个睡哪个,只是在睡的时候,总有旁人在耳边哇哇乱叫,实在很影响心情的好么?! 想当初他第一次打算去睡那个千娇百媚的丽妃的时候,这衣服都脱光了,就差抡枪直入了,那‘苏凉阶’突然开口, 吓的他差点萎了,靠,这简直要给人造成心理阴影的节奏啊,见鬼似的果断从她身子上爬起来,然后仓惶逃开了,他跟那人的争锋从来没消停过,虽然一直是他压制着,耐不住人突然袭击啊... 于是他再没招过美人,后宫如同虚设,怨声载道....他也冤枉好么,办事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看着,硬都硬不起来了!! 叩叩,传来敲门声,红袖端了食盒过来,恭敬的浅笑道:“苏公子,这是我家小姐吩咐厨房做的,给您端过来了。” 一听是自家师妹吩咐的,苏凉阶丝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笑容,饶是见惯了夏景容俊颜的红袖也有点发愣,微微低下头,将食物摆放好了之后便离去了,无论何时都要谨守本分,决不可被美色所迷,这是她从夏景容身上学乖的,否则,要看久了被挖了眼珠子肿么办?风语姑娘说的.... 那莲蓉包还没吃两口,门又被推开,一抬头看,只闻的一阵...药香味飘过,然后桌子便少了个碟子,眼前突然出现一人,那个不请自来,长相不亚于他的....女子!正大咧咧的坐在他面前,然后....吃他的早点,夺食什么的最讨厌了,苏凉阶嘴角抽了抽,摆出一副温润模样,磨牙浅笑道:“这位是风姑娘吧,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家畔之说,为怕你无聊,稍后陪你四处转转,这水晶饺不错,红袖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家畔之?切,少在乱攀关系,以为顶着一张男人皮就能变成男人了么...啧啧,还陪他转转,他才不要她陪,还有,这一碟子水饺都是他的!他的! 所以....重点是什么来着? 苏凉阶翻了几个白眼才将剁了这人的冲动压下,只要一句话一个罩面就让他动怒的.....也是人才了,不着声色的将那碟莲蓉包挪进了点,淡声道:“如此....便麻烦风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况且我还要上山弄点药材,等下你陪我去好了,我一直想找七毒草,奈何那旁边一直有只七毒蛇守着,看你武功不错,应该派的上大用途了。” 边说着,顺势取走剩下的那两个莲蓉包,嘴里还塞着....呃,一拳头大的白面馒头,撑死你算了!苏凉阶怨念甚重,这是拿他当免费劳动力呢,靠,哥看起来这么像冤大头?还有,夺食者,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了!妈蛋! “风语姑娘,在下..咳咳,昨晚受了点凉,身子有些不适,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那咳咳两声就是作掩饰的,反正措辞虽稍微婉转些,但就一个意思,大爷我....不干! 风语....继续啃着她的白面馒头没反应!嚼了几口咽下之后,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低声道:“取七毒草要日头正旺的时候才最好,那七毒蛇毒性猛烈,不过我有法子对付它就是了。” 呃....你这样完全不听人言自说自话真的好么?劳资说了不去啊!听不懂人话是不! “我.....” “要上山要花些时间,现在去的话正好何时,一路上还能采点蘑菇,抓个野鸡什么的,弄个小野鸡炖蘑菇就再好不过了。” “你....” “就这样吧,我在外头等你,要快啊,不然.....”不然什么她没说,但苏凉阶感觉后背有些凉,眼见着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姑娘转身就要走出去,还顺走了最后一碟春心花卷,苏凉阶....实在不能忍,当机立断冷声开口: “风语姑娘,我.....” 就在这时,风语脚步微顿,一个回眸,千娇百媚....?这是不可能的,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笑声道:“这七毒草可安胎稳体之用哟,可值千金呢。” “我去。” 第两百三十九章 西风反压东风 “乖...” 那一眼的风情...直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在那英俊的脸上使劲的踩上几脚,顺便再脱掉她的上衣,看下那胸前稍微的隆起是不是她故意放了包子! 被威逼利诱而不得不被其拐带上山,顺便当打手的苏凉阶怨念甚重,话说打蛇打七寸,这人还真擅长于怎么威胁人,他本就因为师妹的事伤脑筋,一听什么安胎稳体什么的,嘴巴比脑子还快,等反应过来后....人已经被忽悠上山了,看着前面那姿态....潇洒啊,脸上挂着几丝魅笑,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轻松姿态。 这山甚大,隐藏的危险性却也让人不得不小心几分,且不说这瘴气,那毒草毒虫什么的就够让人受的了,本着珍惜小命的原则,苏凉阶按捺住心底的不爽,默默的跟在身后,手中寒光微闪,一路上给蛇虫分尸什么的,也够呛的很。 风语一路走的倒是悠闲,偶尔采个毒草什么的,物尽其用,反正后面有个跟班,还能帮忙背东西或是当个打手什么的,虽然那人一直冷着个脸,不过用处还是挺大的。 “你之前说的七毒草在哪?”眼看着都快正当午了,那女人还这么慢悠悠,苏凉阶有些按捺不住的问了,风语嘴角的狗尾巴草都换了几根了,颇为邪气的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急什么,不远了。” 样子....实在欠扁,哪里有一点女子的娇态!苏凉阶对其印象极差,更生不出一丁点怜香惜玉之心,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又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于一地洞口停下,那地洞地势甚险,被绿荫覆盖着,深幽之极透着些许诡异,且没有落脚点,只是一片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洞口大约有几丈左右,风语指着那黑黝黝的洞口,依旧是眯着眼笑的跟狐狸似的说:“就是这,在下面,那草倒不怎么特殊,不过顶上开了株水蓝色小花,花迎着太阳,根却紧扎在阴邪之地,这七毒花只生长在这样 的地。” 苏凉阶嘴角抽了抽,那深幽之地看不到底,更别提还有她提过的七毒蛇了,如何下去是个问题,怎么防备不被咬又是个问题,这人明显是指着这个坑让他跳,然后....他还真的不得不跳..... “怎么下去?” 他问,声音平淡不见任何喜怒,风语脸色微怔,这人还真下去?为他师妹做到这份上,不会又是个跟青城样的呆子吧,虽说之前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她也没打算让这人送命来着,清了清嗓音淡声道:“我已准备好了绳子了,到时候你圈在身上,我在上面拉着你,依着你的身法应该能下的去,记得要快,那七毒蛇毒性强烈的很,要被咬了我可没法子,总之....那什么,你保重啊。” 总算说了句人话,苏凉阶懒的跟她计较,腰间用那粗绳打了个死结,然后一步步就这么悬空下去了,因这洞口不是很大,阳光投射的范围不大,越往下可见度便越低,下了十几米之后,眼前已漆黑一片,不过幸好准备好了夜明珠,这种玩意,是风语扔给他的,拳头大的夜明珠被这女人随便扔了过来,还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果然是个败家女人.... 他运气不错,总算给他看到了那所谓的七毒草,颤巍巍的生在那峭壁之上,水蓝色的花苞卷缩着,当太阳升在最中间的时候,从顶上投下的一缕阳光便直射其上,那花骨朵才慢慢的舒展开来,苏凉阶见此便知这就是了,当机立断脚蹬在这峭壁上,准备直接下手了,突然一青色盘旋着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卧草,那七毒蛇就盘在一旁,正对他吐着毒芯子呢! 想也不想,手指一动,手中的手术刀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曲线朝它投射而去,这事一路上他做过多次了,将蛇分尸什么的简直分分钟的事情,这蛇的名字听着虽有些渗人,但是....人家是开了金手指了好么,他身体内的另外一个生魂可是厉害的很,要不然怎么连夏景容都对付的了? 而这时候,头顶上却传来风语慢悠悠的声音:“对了,别杀了那七毒蛇,那毒血入药的话,药性更佳哟!” 哟你妹!苏凉阶被吓的果断差点脚踏空了,赶紧去看那蛇,手术刀....就插在离那蛇七寸的位置,不过没能杀的了它,那身子扭的跟麻花似的,呃...若是用针线将那伤口缝合什么的,应该还能活些时间吧,毕竟鲜血入药,才有效用,这么想着,先小心翼翼的将那七毒草取了,用匣子装着,里面装着寒冰能妥善保存些日子。 至于这蛇么,顺手带走就是,只是这手刚要伸过去,却见那手术刀因为那蛇的扭动有些松动,啪嗒一声掉了下去,然后手背上一疼....嘶,被咬了! 手下意识一甩,蛇就这么被他甩了下去,落入那不知多深的地洞去了,那被咬的手背疼痛不已,且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中肿了起来!**! “拉我上去!”他说,风语很快便拉他上来,人一拉上来,那肿胀的手连掩饰都不必掩饰了,一眼就看到了,风语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真没用,还真被咬了?不就一条蛇么,都搞不定,还是美人的师兄呢。” 苏凉阶抬眼扫了她一眼,那一眼的寒意让风语稍微有些不适,切,翻白眼什么的我也会好吧,他靠着一旁的树坐下,毒素在身体内蔓延,这毒性忒强,说不定他还真的会死在这,这都什么事啊,要不是这女人唧唧歪歪,诸多要求什么的,他怎会被咬? 尤其是她还一脸的随意,看的怄的他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嘲讽归嘲讽,她还是蹲下了身子翻看起那背篓来,然后拿着一把匕首还是一些用具药草蹲在他面前沉声道:“之前说那话是骗你的,哪有我不能解的毒啊,我就看不惯你这一脸的高傲样,把那七毒草拿来,那叶子可抑制毒性。” 苏凉阶....嘴角...还是抽了抽,这女人啊....为毛有种想揍她一顿的冲动!! 第两百四十章 死对头 死是不用死了,不过这气哽在心口一直咽不下去,憋的他脸通红,生生又吐了一口血,可见他被气成啥样了,右手背被咬的地方肿的跟猪蹄似的,只见风语用刀轻轻一划,那脓血流了出来,看着有点恶心,更可怖的是他整条胳膊都紫黑了! “毒气蔓延的太快,那个....解毒药草有些不管用了,保险起见,要不将这胳膊砍了吧,放心吧,我下手一定稳准狠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骤然之间,她突然如此说道,砍胳膊什么的,就跟说砍萝卜青菜似的,甚至还有些兴奋的舔了舔下唇,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苏凉阶悚然而惊,他从这女人身上看到了同类的影子!这女人果断也是神经病! “你....你敢!我宁愿死,也不要失去一只胳膊!”他怒喊道,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主要是‘苏凉阶’有些抓狂了,风语嗤笑着,雪白的匕首锋刃上显现她雪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颇为可惜道:“这样啊....那算了...” 脸皮一时没绷住,突然浅笑出声,一看就知刚刚是诳他的,笑眯眯道:“骗你的,你这胳膊保的住,乖,没事的。” 那哄骗小孩的语气....啧啧....苏凉阶脸色突然沉寂下来,盯着她的眼神冰冷而幽寂,好似要咬下她一块肉似的,被这么看着,风语也没任何异常,将那七毒草摘了几片下来揉碎了敷在伤口之上,然后给他包扎好。 “好了,休息个几日就没事了,回去吧。” 苏凉阶没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朝来时的路走去,风语愣了下,在背后喊:“喂,你生气了?开玩笑啊,这么认真做什么?” 他没理她,只是手攥的更紧了些,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念想要分尸一个人!理智告诉他这个人还有点用处,至少对师妹而言,况且杀一个女人实在太折辱他的身份了,但是....天知道,这女人真的是欠收拾啊.... “真生气了?好吧,我承认是我将你诳来的,也是我故意说谎的, 那七毒蛇实则没什么用处....”她絮絮叨叨还想要再说什么,只是越说,苏凉阶的脸色便越黑一分,突然之间停顿住了疾行的步伐,然后转过身来,风语有些没刹住脚直直的撞了上去,一抬头便看见苏凉阶那杀人的眼神,一直盯她那细长的脖子! 左手轻颤,抬了起来,指腹摩挲过她那白腻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如情人的温柔,风语身子一僵,却不知为何没有避开,他轻声呢喃:“你这脖子....生的真好....不知当刀片划过,血色喷薄是什么感觉....” 如此温柔的音调却说出如此残忍而血腥的话,风语的眼底却似荡出细碎的光,兴奋似的说:“我也想知道呢,不过现在我有点怕死,等我想死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到时候由你来操刀好不好?” “......”苏凉阶盯着她那张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脸看了半响,然后....手有些颓然的放下,这人...果然是个神经病,而且还病的不清,他跟她计较个毛线! 毫不犹豫的转身要走,风语却似黏上了他似的,对其兴味瞬间增强,甚至不惜伸手要去拉他的衣角,甚是欢喜道:“我喜欢你刚刚那个眼神诶,你想杀了我对不对,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啧啧....我多年都没有过,真的很刺激啊,游离于生与死之间,你身上有死气哟,你是不是跟美人一样,也是外界的一缕孤魂呢?你.....” 她还想要说下去,突然之间,脖子之间却多了一只手,苏凉阶一脸冰冷之色,手掐在她脖子上,并将之拎离了地面,眼底的杀意凛冽之极! “你知道些什么!”这是他的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这女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脖子被人掐着,脸色胀的青紫,风语却依旧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只是手指间红光暗现,之前他身上的血留下的痕迹并未被擦拭,两手交错。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杀不了我。” 苏凉阶冷笑一声,甚至决定不给她任何机会了,杀戮之心渐起,只想要直接扭断她的脖子,手中刚要用力,却不知为何突然使不上劲啊,身体突然一阵痉挛,剧痛袭击了全身,他竟无法自控,整个人像是被人控制了,竟连动一下都如此艰难! 手不能自控的松开来,风语摸着已浮现青紫淤痕的脖子,后退了一步,以女王之姿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淡声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别让人轻易替你疗伤?因为这会是杀一个人的最好时机!” “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他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替他包扎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不可能动什么手脚的。 “简单,下蛊啊,反正那玩意你根本看都看不到,只要循着你的血液便会流遍你的全身,让你成为我的傀儡,任我控制,嘻嘻....” 她笑的邪气又肆意,仿佛得到有趣玩具的孩子,与她在畔之或者旁人面前全然不同,十分肆意的坦露出了她的恶意来,而这种恶意似乎只针对苏凉阶一人,苏凉阶心一寒,这女人....真的是一开始就小看她了吗?! 房内,夏景容正与畔之相对而坐,一人手持一枚棋子,正在下....呃,五子棋....围棋什么的,对畔之而言,实在忒有难度了,畔之轻皱着眉头问:“你师妹将我师兄拐带上山了,她打的什么主意呢?” “不知道。”夏景容随意回答,不相关的人他一般不关注,若非他师妹还有点用处,早踢走了,省的还留她在身边碍眼的很,畔之手撑着有点肉的脸,颇有些哀愁了,轻声道:“我师兄不是一般人,这两人貌似有些不对盘,她肯定看出师兄身上的蹊跷了,这半年来我们谁没被她折腾过?没看到青城现在看到她都绕着走么,还有....你师妹性取向其实没问题,她还是喜欢男人的,可是谁受的了她折腾呢?她不会把注意打到我师兄身上了吧。” “这样不好吗?”少了个经常借机吃他媳妇豆腐的多,这世界清静多了....\ “好毛线!我怕我师兄一气之下尸解了她怎么办?” “.....” 第两百四十一章 都是些不正经的 总之,每一个故事都得有个结局,傍晚时分,当苏凉阶与风语回到宅院的时候,畔之这才放心下来,好在没出什么事,只是两人脸色各异,尤其是苏凉阶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就连对畔之也没个好脸色,打了个罩面就回房了,畔之心底一咯噔,啧啧,能让她这变态师兄如此失态,这该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啊,难不成被....风语给强了? 呃....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她未必做的出来,不过,蹂躏人家,从精神上摧毁人家什么,她是信手拈来,这种恶趣味流光与青城可是享受过的,而至于她,也就偶尔被吃点豆腐什么的了。 “师妹....你们这是?”她疑声问,风语笑眯眯的挤上前来,顺势搂着她的腰肢,邪魅笑道:“我之前带他上山去转了一圈呢,连那难寻的七毒草都找到了呢,这可是好东西,等到我们家小乖乖出生可大有用途呢,畔之,我厉不厉害?要不要亲一下我以示奖励?” 说着便十分不矜持的将脸给凑了过来,这丰神俊朗的实在很有资本,畔之将手抵在她的俊脸上,轻捏了下,笑骂道:“别闹,定是你捉弄我师兄,将他气成这样了,不过....干的好,继续努力吧。” 风语被夸的几乎都要飘飘然了,尤其是被她捏的,心头痒死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俏脸,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他从来没掩饰她的企图之心,美人在侧,距离如此之近,这就是机会啊!! 这般想着,索性又靠的近了些只作痴缠状,畔之想将她轻推开,平日里她也爱这般胡闹,只是没这么明目张胆罢了,如今听她为她寻了那什么七毒草来,心底多少有些动容,(苏凉阶哭晕在厕所,明明是伦家的功劳!被这无耻的抢了去!)为了她的事,她一直在张罗,这份情她承了,所以也就随了她些,风语见此机不可失哪里会放过,一鼓作气嘴一嘟正要亲过去! 而就在这时,刀锋突然顺着她 的脸横劈了下去,所幸她反应的快,脸往后移动了半尺这才避免了被削了半边脸的惨剧,反观畔之似乎已习惯了,她是已经麻木了好么,反正就算吃豆腐什么的,也会有人帮忙收拾什么的,她只要站着不动就不会殃及池鱼,这半年来天天如此,已将她的神经煅炼的如此粗大了.... “青城,你什么意思!姑奶奶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信不信我抽了你生魂,将你做成傀儡!”风语气的跳脚,最看不惯这个总半路杀出来刷存在感的人了,平日里低调的跟隐形人似的,除了暗中护着畔之,指导小团子武艺之外,偶尔上山打野味下水捉鱼虾什么之外,也见他露面啊,(为青城如此高技能点赞,连男主的活都抢了!)怎么她一靠近美人,他就从旮旯里蹦出来了?就连师兄都没这么反应快好吧! 青城刀指着她那细长的颈脖,冷寂的眼神像从水里浸过,渗人的很,外表如此高冷风骚,实则暗自吐槽中,他要再不出手,就没他戏份了好么,怎么说也是男配来着,镜头都被苏凉阶抢光了,总得出来刷下存在感才行! “小姐,要蒸要煮,请吩咐。” “......”畔之默了....用如此四平八稳的音调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干笑了一声道:“不....不用,那个,小团子呢?” 嗯,这个时候,用小团子来转移注意力比较好,没看到风语都快要暴走了么,没看到青城在上下打量着风语,考虑从哪下刀子,可以物尽其用么?这小子自从当了渔夫之后,对杀鱼做鱼极有研究,红蒸清煮什么的不要做的太欢,以至于连杀人这么一项极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都有放弃的趋势,又或者打算将其手艺在杀人上发扬广大,一想到他拿着菜刀将风语大卸八块的场景,简直.....太残暴了.... 畔之表示很心塞,手下都这么变态怎么办?师兄啊,请尽快弄出个精神病院出来,这里已经有两个患者静等啊! “在桩子练功,今个儿正教他移形换影的脚法,他学的甚好。”说着嘴角微微上钩了下,这显示他对小团子已较为满意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士的顾畔之对于他嘴里的什么移形换影,实在觉得神秘而高大上!以此可以想象以后她家小团子可能会拳打少林脚踢武当,迎娶白富美最后走向人生巅峰,简直不能更美好了,笑的连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对青城更是亲切的不得了,走近一步轻声道: “真的么?还是青城教的好,累了没,要不要我下碗面给你吃?” 青城简直受宠若惊,那面瘫似的脸都貌似出现了红晕,持刀的手有些发抖,那种极致的酥麻感让他连刀都有些握不住,眼神更是不敢往她身上瞄,低着头像是要数清楚地上有几只蚂蚁似的,说话的声音轻的像蚊子:“好...好。” “畔之,那是小团子聪明,关这个木头什么事,我不管,我也要吃面啦!”风语一看不好,忙连撒娇这种技能都用上了,一跺脚,那娇嗔的模样能让人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关键时刻,忽略外敌,专门攻克目标,这是她半年内领悟的技能,这块木头说他笨吧,可他知道紧紧抓住小团子讨美人欢心,这小团子就是美人的命根子呐,那宠的连师兄都醋的主,果然抱大腿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边正痴缠着,那边厢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夏景容那张堪比冰窟窿的脸,凉的啊....哟,这么久才出现,还真是耐得住气呢,风语依旧笑眯了眼,就跟只小狐狸似的,青城则是束手而立低着头,尽量掩饰自己的异样,畔之则直接转身朝他走去,面上笑意不减,欢喜道:“景容,听到没,小团子又有长进了呢。” 对那么傻气的一张脸,夏景容表示虽然有些不忍直视,不过看在她笑靥如花的份上,他就不计较刚刚她对旁人也笑的这么灿烂的事实了,反正她身边这群人都是无耻之徒! 第两百四十二章 哄骗是王道 “这很好,晚上给他加条鱼。”夏景容淡声道,眼神却不轻不重的落在了青城的身上,风语缠着畔之,不过是对其起了亲昵之心,畔之的性子又极对她的胃口,这丫头又是个肆意的很的,所以虽在分寸上有些失控的,但也不过是个贪玩的小丫头而已。 流光更不必说,他更不放在眼中,就这青城让他觉得稍微有些棘手,他曾是岳父的人,如今算是畔之的私人暗卫,其危险程度又极大,早在之前他的资料便被送到他面前,他手上的人命也有上百,戾气甚重,本该是个孤绝的亡命之徒,如今却甘心守在畔之身边,且还愿意给个小子当师父,什么心思自是不必说! 所幸畔之是个专情又有些粗神经的人,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心思,她对他的心意自是不必怀疑,只是有这么个人在跟前,虽不会做出痴缠状什么的,也很影响他心情的好么,自家媳妇被惦记着,心底总有点小疙瘩,要说对付这人也不难,只是他总想着以后畔之身边该有些依仗,人心难测,如今守在她身边的人,对于她以后而言都是可用之人,故此,对青城才有了些许容忍之意。 “嗯,小团子喜欢吃鱼呢,青城的鱼烧的甚好,鱼汤更是熬的鲜美的很,想起来就流口水。”畔之丝毫不掩饰她的吃货本质,青城一听畔之夸他,就连耳根子都红了,依旧不抬头低声道:“小姐若是喜欢,今晚再熬些鱼汤。” “嗯,那我去擀面啦,要不晚上再弄些烧烤吃吃,师兄来,之前都没怎么招待呢。”畔之提议道,到底是穿越人士,没啥其他本事,吃什么的总得要弄出些新意才是,可惜她不能吃,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嘛.... 对于她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说不好,故此青城又去当了个渔夫,这天都快要暗了下来还去摸鱼也是拼了,风语则将那顺手到山上采摘来的菌子入了菜,她厨艺不行洗个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流光则忙的脚都不粘地了,这正是 他大展拳脚刷好感值的时候,除了露几手炒几盘小菜之外,还要担负起烧烤之重任,这东西以前没弄过,只得看着小姐弄出个似模似样的铁架子,又放了几块炭火,然后准备好一些荤素菜摊上下翻烤起来,又顺便洒些调料什么的。 这味道终于将那一回来就躲起来的苏凉阶给熏出来了,一见这院子里的架势,也终于来了几分兴致,尤其是见他家师妹挺着肚子还在那翻鸡腿什么的,顿时脸一冷,直接就上前想要将她拎走,奈何人家身边是有夫君保护着的,一脸警惕之色眯眼看他,防他跟防狼似的。 苏凉阶最见不得别人眯眼,这会让他想到那女人凌驾于他身上的屈辱,对夏景容也有了几分火气,***,爷跟我家师妹亲近,你来搀和个毛线! “师妹,你有了身子闻不得这烟味,赶紧退开些,我来。”关键时刻,他也是懂得迂回的说.... 他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尤其是夏景容直接抱人瞬间退步十几步之外了,苏凉阶那伸在虚空的手显得有些多余了,妈蛋,就说他这出手慢了.... “赶紧把这些东西撤了!”夏景容言语之间皆是冷意,任何有可能伤害她身子的东西皆为洪水猛兽,红袖流光风语青城几人顿住了,皆盯那正冒烟的烧烤架,呃...该拆了吧,只是可惜那些个鸡腿啊鱼什么的,都已经烤的焦黄外脆了,闻着这香就知味道定是极好的。 身子还没够那铁架高的小团子瞄着身子,十分迅速的顺走了一只鸡翅膀缩然后缩在角落啃鸡翅膀去了(这么久才给个吃鸡翅膀的猥琐镜头,小九是后妈...嘤嘤嘤,小团子投诉中...) “别介啊,这都快好了,忙活了这么久,我不吃不闻还不成嘛,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夫君啊,今个儿你好好陪师兄啊,不过可不能喝酒,多喝点鱼汤就好了。” 畔之絮絮叨叨了嘱咐了几声,夏景容被那声夫君美的一时没绷住,身子一紧,直接低头亲了她香软的小脸蛋一口,畔之....害羞了,将头低了下去,其他人....该干嘛干嘛,不过至于心底是肿么想的....只能呵呵了。 身为熬鱼汤小能手以及大鱼塘塘主的青城大人,之前杀鱼杀的兴起,然后烤鱼建于煮鱼什么的一条龙服务,那姿势....简直可用潇洒倜傥来形容,尤其是板着一张脸却沾染了烟火之气,就连红袖风语看着都有点小鹿乱撞了,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这话一点都不假,不过风语的萌点有些奇怪,她脑中的黑暗念头就有些不为人道也了。 畔之被夏景容抓着了,她指挥的工作自然由苏凉阶顶替上去,身为堂堂高级法医,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西晋的帝王,对于烧烤这么一件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苏凉阶表示丝毫没有一丁点难度,一手拿着刷子,一手翻动着食材,动作如行云流水,偶尔沾上了酱汁佐料什么的,又顺便用匕首横切竖划几下,整一个高级厨师的范出来。 “呀,师兄好帅,你知道不,以前师兄在法医科那叫一个风靡,追他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师兄嫌烦了就拿我当挡箭牌,为了跟那些人斗智斗勇,我也是很拼的,也因为这,师兄便对我颇为照顾,就连第一次尸体解剖,也是他教的。” 畔之一时激动,便有些口无遮拦了,这种气氛很容易让人回忆往事,她以为在这异世她只是一缕孤魂,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她身边,还有师兄,是为了她才来到这的,他行事虽有些诡谲,但终归还是谨守着人性最后的本分,不分尸活人,他杀了那人,也是为了她报仇,这种情分,恐怕今生都不敢忘。 如今,能看着这么多人一起忙活着,胸口中涌动着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就连心都变得有些敏感了,夏景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常,虽说他听着嫉妒死了,不过....现在来说,媳妇难受了,哄媳妇才是正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说好的相亲相爱呢 “看来苏兄对娘子而言,还真是重要啊。”哄之前还是得要阴阳怪气的说一声,以此表示其失此薄比的不满,并借此巩固其正夫的地位! “嗯哪....”畔之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有些红,看的夏景容醋意泛滥,暗哼一声,那放在她腰肢上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下,淡声道:“西晋已与南朝联姻,一个月后,二公主将嫁于苏兄。” “嗯?这就确定了?我师兄同意吗?”畔之揉了揉有些红的眼,带着些许鼻音问,夏景容冷哼一声道:“都已公告天下了,还能有假?怎么,你不喜欢?”说这话,他这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男人也总归是些小心眼,他甚至都不屑掩饰。 “没有,只是觉得那二公主配不上我师兄而已,虽说是王室贵胄,却甚有心机,又几次陷害于我,心底还爱慕着我三表哥,怎么说来都算不上良配。” 她实话实说,不过话虽如此,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就算是夏景容也无力更改什么,就看她师兄的意思了,反正离了南朝,她与夏景容都不想与南朝皇室有什么牵扯什么,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太平日子,夏辰煦专心当他的皇上,这多好。 “哼....”夏景容对此冷哼一声表明不赞同,对夏嫣然的评价他不置可否,但对于苏凉阶她时不时捧的太高了?最听不得她夸别人了, 尤其她还是如此护短之人.....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如此难过,还哭了.....”好吧,这才是他介意的,没看到她眼泪簌簌的流么,为他,她都没这么哭过,太心塞了... “没有啊,我这是被熏的,你怎么抱我站在这风口上?呛死了。”畔之娇嗔道,那味呛的她都睁不开眼了,就说这烧烤油烟大呗,她这身子又吃不得,早知该改吃火锅的,这样还能吃上几口,太失策了,可怜她劳心劳力,最后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连她都忍不住被自己感动了。 夏景容脸微怔,这才略显荡漾的弯了弯唇角,就说嘛,他媳妇是那么三心二意的人么,有他这么个二十四贤好相公杵在面前,她哪里还有空看别的男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果然脑补是病啊.. 总算搞的差不多了,那趁机偷食好几次的小团子终于从角落里滚出来了,路过流光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将那油腻腻的手在他身上抹了抹之后,这才朝他亲姐温暖的怀抱扑过去,就连夏景容那吃人的眼神都忽略不计,专注撒娇卖萌这一顶级技能不动摇,以此来巩固他顾家二少爷的地位。 终于齐团团坐了一圈,菜色上齐全了,那几盘子的烧烤也摆放整齐,少了点以前烧烤开趴的乐趣,不过能尝到那味也算不错,青城做红烧鱼为主菜,卖相相当不错,还有那烧的鲜鱼汤也极是美味,畔之为小团子夏景容各盛了一碗,小团子习惯他姐姐照料,乖巧低头喝鱼汤,顺便享受四面投射而来的嫉妒之色,尤其是他师父,那因练功而疼痛的小腰小腿都不疼了捏! 夏景容喜怒不形于色,不过嘴角还是有些微的上扬,唉哟,这样当众秀恩爱什么爷勉强就受了,回房好好亲上几口以作奖励,这么一想,眼色便忍不住落在了她嫣红的唇上,身下一紧,面色又沉了下来,美人虽一直在怀,奈何一直吃不到,这种空虚寂寥滋味有谁知啊.... “这鱼汤是青城熬的,味道真好,来,青城,你也吃一碗。”说着畔之又为青城盛了一碗,凤眼底水色荡漾,笑语盈盈,虽说不着脂粉,面上还有几颗妊娠斑什么的,但耐不住人家底子好,肤白貌美气质佳啊,又是如此软言温语,青城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默默的将那碗鱼汤给接了过来,手有些颤,喝汤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什么珍馐,头愣是没抬起过。 风语与流光羡慕嫉妒恨的死盯着青城,半点也不掩饰内心森森的恶意,也好想要这样待遇啊嘤嘤嘤,人家也是有贡献的好么,为毛只奖励他不奖励我!主动邀宠这种事情,风语之前也经常做,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人,那个叫苏凉阶的,两人之前狠狠的闹了一场,怎么着也不想在他面前失面子来着,因此便百无聊赖的手抓着一串烤羊肉串啃。 苏凉阶眼见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进了那女人的嘴巴,顿时就不高兴了,一般来说,任何知道他秘密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人,最好的方法是将之杀了,一了百了,奈何这女人对师妹来说还有些用处,要真那什么了,只怕他师妹会找他拼命啊,平生第一人让他这么头疼,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师兄,来,喝点鱼汤啊。”畔之充分发挥了盛汤小能手这个技能,又给苏凉阶盛了一碗,坐在一旁的夏景容不开心了,嘴角微抿着,原来不是区别对待啊,青城他也就忍了,这个什么师兄他实在看不顺眼好吧!还敢威胁他,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畔之有孕这事他已经通知楼浮沉去了,恐怕没过多久,那个岳父大人也会跑过来,到时候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诶哟,我家师妹真贴心,苏凉阶笑的春风得意,要不然怎么说师妹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呢?(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苏凉阶:你管我?爷愿意)要知道当年他家师妹顶多在他碗里放个小蟑螂什么的,以此表示他对她平常的多加‘照顾’,没想到嫁人了,竟变得如此温柔体贴了,一想到所有的美好福利都被夏景容这个混蛋享受着,顿时又有些心塞了,算了,还是多喝鱼汤算了! 风语周身的怨念更深切了,苏凉阶竟是第四个!这么说来在美人心中,她是排在他之后,这么多日的悉心照料呢,这么久死皮赖脸刷的好感度呢?拉拉小手抱抱大腿胳膊的情意呢?都是骗人的!好累,再也不会爱了,友尽吧! 第怨念丛生章 怨念丛生 都给四个人端鱼汤了,剩下的风语流光红袖不给盛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是....貌似没剩下多少了哇,这给谁都好像得罪人,于是畔之默默的遁了,关键时刻,装死比较好.... 望穿秋水的风语流光红袖小心肝颤了颤,这就完了?不是还盛最后一碗?不是还可以三选一么?就这么萎了多伤人心!尤其是风语,当不了第四,第五总轮的到她吧,难道她连流光都比不过?就算胸没他大,也不至于被忽略的这么彻底吧! 怨念丛生中,流光也甚是难过,好不容易混到了贴身小丫鬟的之职位,越不过红袖的管家婆去,也拼不过青城,只有在服侍技能上下功夫了,奈何主子是个泡在醋缸里了,穿衣洗簌什么的,这些都不用他来,连画眉挽发如此精细的活又没有他的份,好歹人家也是千面小郎君啊,真是只剩下烧火煮饭这项用途了吗? 到如今这地步是越来越低了,除了偶尔端茶倒水,给小小主子制衣什么的,全无用武之地了,所以现在就连碗热汤都喝不上,心塞.... 红袖表示:我只是来打个酱油,顺便来看戏的,作为一个掌握小姐财政大权的管家婆,她已经超脱了,反正要管住一个人,管住她的钱就好,所以,她自不会卷入这些争风吃醋中,只需安静的当她的管家婆就行了。 这顿饭吃的宾客尽欢,反正身为贵客的苏凉阶有些撑的慌,哎哟,他家师妹太热情了,使劲给他夹菜,所以到最后肚子有些撑之外,还收获了不少眼刀子,还有不少嫌弃什么的,所以纵然冒着晚上有可能蹲几次茅坑的危险,他都把碗里的都给吃了,得偿所愿的让那夏某人心塞,小舅子的待遇岂是旁人可比的? 小团子略心塞,因其看中的几串鸡翅被旁人吃了,还是他姐亲手夹给别人的,可怜他委屈的少吃了半碗饭,连平常喜欢嗮小胳膊 这种争宠的行为都没兴趣了,他是不是要失宠了?怎么办,要不要来个离家出走作为以示抗议?不过就因为几串鸡翅的话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总之,这一顿饭吃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尤其是那个浸泡在醋坛子里的刁夫,其忍耐度已到达极限,终于待饭局结束之后,搂着他家媳妇连个招呼都不打便直接闪进了房门,然后....给房门上了锁!至于里面会发生些什么,反正大概应该是十八禁了.... 苏凉阶这个娘家人表示很心塞,还不许他家师妹对他殷勤了?那夏景容一看就知是个气量小的,还有,畔之也是有身孕的人了,那人不会为了那什么连她身子都不顾然后做出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来吧?越脑补越心塞,甚至坐立不安起来,就连那撑的鼓起来的肚子都没那么碍眼了,要不要进房去什么的? “我说,你不会还忘记了,你我之间还有帐没算清吧?” 积累了一肚子火的风语正好找准了这个时机,呵呵,既然受了宠爱就得有受报复的觉悟,以前这里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可怜她连碗鱼汤都没混上! “你待要怎样!”苏凉阶冷声问,眉目之间似有流光划过,自她之前,还未受过如此屈辱,这帐是要好好清算下! “长夜漫漫,不如先赏个月什么的,也好过浪费这良辰美景是吧?”言辞之间已不由分说抬脚向外走去,苏凉阶紧跟其后,袖风拂过,月色如水,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呵呵....(此处省略五百八十九个字) 且说畔之与夏景容回了房,门虽锁上了,却也有不长眼的来砸门,身为顾家二公子,小团子表示这受到了冷落,就该从他姐姐这寻回点安慰来,比如听点睡前故事什么的,以前跟姐姐一处睡的时候,经常窝在她怀里听着,后来有了个姐夫之后才没这待遇,不过一个月总会有那么一次,就算是姐夫也拗不过。 夏景容一听那哐哐的砸门声便知是那个兔崽子,看来今个儿还真是不消停了,还没完了是吗? “姐姐,在不在,我要听你讲睡前故事!”小团子那还带着奶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砸的哐当响,夏景容脑门青筋毕露,那寒气肆意的啊... 顾畔之可不管他脸色,噌噌噌几步就小跑着要去开门,夏景容一手拉住了她,责怪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的还如此鲁莽?” “小团子来了呢,算来也有好几日没给他说故事了,快去开门。”畔之浅笑道,心下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也有好几日没去抱他了,那香软的身子实在让她想念的紧啊。 “明日吧,今个儿我不想让人打扰。”夏景容沉声道,冷凝中还透着小委屈,媳妇是他一个人的,就算分享一晚上都不行,他还不知道?说完睡前故事之后,这臭小子差不多就睡着了,畔之也舍不得让他走,便会留他下来一起睡,而他除了自家媳妇,又怎会与旁人同床?还不得委屈他在软塌上眯上一回啊,哼,他会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吗?很显然.....这次是! “相公,这次就让小团子进来吧,要不然....要不然这次说完后送他回房睡好了。”畔之拉了拉他的衣袖,顺势撒了点娇,媚眼流转,夹着几分风流写意,夏景容呼吸略显急促了些,压抑着声音低声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总得给我个甜头尝尝不是吗?” 他这意思十分明显的很,畔之略微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听着外面小团子还在敲门,一咬牙一跺脚,狠声道:“好!” 夏景容顿时眯着眼笑了,有了这承诺还不怕找不回场子吗?他稍作忍耐便是,虽说不能玩过火了,不过床帷中的事,又不是非要她身子不可的,前几次不也缠绵悱恻了一番?他家小妖精手段多着呢,只是平常不敢太惯着他而已。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过往(一) 一夜**帐暖,醒来之时,畔之的手还被夏景容紧紧的握着,看着那近在咫尺如玉的俊颜,畔之眼色微怔,许久都没反应过来,那藏在平静之下的恐惧这才一点一点透露出来,反手抚摸着他的骨节,苍白如玉,轮廓更显凌厉,面庞清减了不少,身体的颓败一点一点从骨子里透出来,剩下的时光好似偷来的,过一日便似少了一日,本该哀戚,却总还有少许希望,或许....对她而言,她肚子里的也算是种希望。 悄身下了床,因醒的早了些,红袖几人还未醒,披着厚重的暖裘之后,便出了房门,天有些冷,但空气却甚清新,只是还没走出院子,便从偏房中走出一人,在背后叫住了她。 “师妹。”声音略微有些清冷,畔之回头看他,唇角微扬,浅笑道:“师兄,这么早起来啊,天正好呢,陪我散下步吧。” “好。”苏凉阶上前几步,站在她左侧,并挽住了她的左手,乡间小路有些颠簸,她这样子行走有些不便,畔之并未拒绝,前世之时,对于这个唯一亲近之人,她从未设防,苏凉阶曾为她,就连杀人分尸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由此可知两人感情的深厚了。 “师兄,还记得那个叫心怡的女人吗?” 畔之突然问道,苏凉阶手指微缩紧,半响才淡声道:“你是说那个曾差点泼你一脸硝酸的女疯子?” 能让他记得人得有些特点才行,显然他对那个女人记忆甚为深刻,畔之浅笑道:“好歹人家也是为了你疯的,就因我跟你走的近些,她才受不了这刺激,不过,我当初长相颇为普通,她怎的就只想着毁我容呢?” “谁说的,师妹你长的很漂亮,要不是有我这个护花使者在,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前仆后继吗?”苏凉阶一副我与荣焉的姿态,若说前世畔之的脸或许并不如现在精致,但绝对算个小美人,又加上她那冷漠的性子,惹得不少人想要摘下她这朵蔷薇花,可惜太刺人,扎了不少人的手! “你就别拿这话哄我了,师兄,为何当初那个多人中,你就选了我成你师妹,然后又手 把手的教我?当初医学院中,有天赋的人不在少数呢。” 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她入医学院的时候,他已经是别人口中的传奇,除了最优秀的法医这个身份,他还常被邀请至国外医学院中进行讲座,经由他手的案子无一不办的漂亮之极,他是被人仰望的存在,又长的这么英俊帅气,早已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苏凉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他还记得当时初次见她时的模样,穿着医科大学的校服,头扎起马尾,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僵硬的像一块精美的大理石,就算是他教授解剖课之时,她眉眼都不曾动一下,他那时候在想,如此无趣的人生,有这么个师妹逗弄着也不错,所以钦点了她为自己的助手,之后才将之升级为他师妹的。 “可能是缘分呗,不过我没想到师妹你还掩饰的挺好,明明第一次亲手解剖尸体自己怕的要死,面上却一点都没显露出来,直到完事了,听到你在厕所吐的稀里哗啦,我才知道原来我家师妹也会怕的。” 他笑的很不坏好意,这是他的恶趣味,也是之后畔之为什么如此怕了他的缘故,此人的恶趣味已将她脆弱的心脏煅炼的十分强大,想当初被钦点为助理之时,她还傻乎乎的以为从此抱上大腿,能走向人生巅峰什么的,却没料到,哪里是什么巅峰,明明就是地狱! 这人根本以欺负她为乐,苦活累活她做,冲锋陷阵她来,挡桃花什么的依旧拖上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前期的时候,她抚摸过的尸体的时间比碰到的活人还多,好不容易等她脑中被塞入那堪比百科书的基础理论之后,便又直接被拎上了阵! 之后....呵呵,她果然抱上了大腿,但是走的全完是惊悚人生啊!能在短短五年之内,成为国内知名法医,且专门负责处理刑事案件,并因为丢上性命,以此可见,苏凉阶这人调教的她有多成功!也正因此这五年被拿出来挡桃花太成功,导致于她身上贴上了苏凉阶的标签,她这朵蔷薇花,可没一人敢下手,临死都是个处,冤死了! “我怕很多东西,只是不曾表露出来而已。”畔之幽声道,有很多事是她怕的,只是善于掩饰罢了,将一切粉饰的太平,这不过是她擅长的而已。 “那你....有没有怕过我?”他突然问,那抓着她的手有些紧,他面色虽平静,但熟悉他的畔之很清楚,他此时的紧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畔之反手轻拍了拍他手臂,柔声道:“你说呢?从那一夜开始,我们就上了一条贼船,不是吗?” 苏凉阶微怔,那一夜....那是他最狼狈的一夜,师妹还没正式成为他的师妹,旁人并未知晓他这个天之骄子被人盯上绑架,甚至连畔之都给连累了,那不过是两个为人办事的两个杂碎,一时不查被下了药,双手双脚被捆绑,还因他这一张脸,竟动了龌蹉的心思,生平第一次被人压在了身下,被两个男人碰,却连动都动不了! 他暗下狠心要亲手将这两个人给剁碎了喂狗!可是不管他心底多恨多发狠,却挣扎不了!谁也不知道那同被绑来的畔之竟也醒来,还悄无声息的给自己松了绑!他竟不知,她会在身上隐秘处藏个极薄的手术刀,她完美的解决了这个两个人,将手术刀捅进一人的下腹,用力恰到好处不会让人立即死了,若抢救还有的救,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竟一点也不慌张!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果然捡到了一个宝,她完美的符合他的要求,当事后他问她,如何敢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她说:“你以为我以前呆的孤儿院真那么好呆的?被人丢弃的孩童,若没有点自保能力,不狠心,又如何活的过这么久?” 那两个杂碎他又怎会放过?想要对他做出这么肮脏的事,还活的了?他将这两个人都杀了,且极为妥善而隐秘的处理了这两具尸体,他是天才法医,知道怎么处理将这事掩盖的天衣无缝,而畔之....从始至终,都一直默默的帮他行事,仿佛之前给他下手,她似乎也并不认为这其实是在犯法!<)原创首发,阅读最新章节请搜索“看书”阅读。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过往(二) 直到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苏凉阶才正眼看这个一直有些沉默的女人,她就像以前帮他处理事宜似的,跟着他一起将尸体处理干净利落了,抹去了一切的痕迹,就算是最厉害的侦探,也查不出任何端倪来,两人被绑的时候,实则也没人知道,直到现在也不过失踪了两个小时而已。 “为什么要帮我?” 他问,声音里充斥着怀疑与试探,两人算是绑在同一条船上,他依旧怀疑着她,这是犯罪,血色从手指中染过,他甚至感觉到自己那血液的狂涌,就连他的面目也变得狰狞而妖邪,畔之眼珠定定的看着他,淡声道:“知道,你我杀了人,无论理由是什么,一定会被问罪,毕竟是两条人命,会受审,会上法庭,因你的名声太大,这件事若传扬出去,不管是媒体还是普通人都一定会闻风而动,太麻烦,所以,这样就一了百了,不会有任何麻烦。” 她冷静的说着这话,神色之间不见丝毫惊慌,又或者她其实是怕的,只是掩饰的极好而已,但是她这样的性极对他的胃口,也正因如此,他这才将她纳入自己人中,触动了护短这项技能,并极尽压榨欺压之能事,无趣的人生中终于多了一抹亮色! 至于两人为何没成情侣?呵呵,经由她借住在他家中连他裸了身子之后也依旧面不改色,可见她对他实在没什么想法,况且这种近乎于兄妹的相处方式才是最适合的,不过因为妹控属性太强烈,导致于她桃花太少这种事情,他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师兄,我们都不是好人啊。”畔之喟叹一声,苏凉阶不置可否的翘着唇角,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别人曾说他是旁人的救赎,只是却没人救赎他罢了,如今又另活一世,他成为了主宰,操纵权术,掌控他人,越是身处黑暗,才越发诱发潜藏在心底的黑暗,不过....这又如何?总归是另一种活法罢了,而这些都与畔之无关,他只需尽心护着便是。 “夏景容活不了多久, 你怎么打算的?”他一言挑破,也不跟她绕弯子,畔之心一窒,半响才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你不会学那些狗血小说或是电视剧里的,准备就将一生耗在他身上吧?” 苏凉阶毫不客气,若他说是,恐怕他会抑制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她应本性凉薄才是,应该不会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 畔之有些怅惘的叹气一声,缓声才道:“我只想尽心的爱一个人,将他视为我的夫君,为他生个孩子,这是我的夙愿,能相伴多久,能活多久,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就不怕他死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用情越深,就会越痛苦。” “我从不考虑这些,只是遵从我心底的欲求,就像当初帮你一样,不考虑对错,只按照心底深处的想法而已,况且....生命是有延续的,所以,我想要生下我肚子的这个。” 畔之的声线依旧不紧不慢,一如她以往,纵然心下会恐惧会害怕,她依旧掩饰的完美无缺,苏凉阶叹息一声,抬手抚着她的头,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 “放心,师兄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给你收拾残局。” “师兄你这话说错了,当初一直是我帮你收拾残局来着。”畔之调笑道,戳的他毫无底气,苏凉阶闷笑着说:“所以现在反着来呗。” 言语之间宠溺无度,妹控属性一旦开启,果然停不下了,畔之迷着眼笑,清晨的阳光甚为温暖,衬着她那精致的轮廓,在心底留下浅影,他想,这世上总归是有什么东西,是他拼命想要保护着的。 苏凉阶在这并未留多久,毕竟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还有些身不由己,只是留下了十名暗卫而已,除了用作传消息之外,也有监视夏景容之嫌,男人太不可信,师妹的安危自然是放在第一位。 半月之后,这地又迎来了第二位客人,一个尊贵而让夏景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认真对付的客人! 楼浮沉,已过不惑之年,一身风华却足以让人忘却他年龄,因气势太过强大,正堂之上的人皆屏息着,就连风语都稍微收敛了她的习性,话说,美人爹怎的这般....呃....尊贵莫名,令人见之忍不住想仰视来着?之前那姓苏的也算是皇上呢,可惜跟这位比起来,那气势还是差了些,至于师兄么....嗯,貌似现在有些势均力敌,想必为了不落下风,师兄也是蛮拼的。 “大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由红袖搀扶着畔之从房里出来,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对峙与尴尬,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客气? 还是‘大叔’身份的楼浮沉,将周身的气势微微收敛了些,这室内貌似刚刚回暖了些,却突然之间又变的冷凝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他家乖女儿那隆起的腹部,虽说之前已知晓了这消息,但听到和看到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他突然有种想要捏死夏景容的冲动! 夏景容的警惕之心可从未放下,想他纵横杀场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如此如临大敌,心提在半空,想着若是岳父大人要动手,他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愁死个人了! “女儿,我是来看你的啊,快,别站着了,赶紧来坐着,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肚子几个月了,平常吃的多么,有没有太医在旁候着?瞧你气色不怎么好,肯定是没照顾好,要不跟爹回东紫吧,爹亲自照顾你。” “........”风语:高大上的男神突然这么念念碎,肯定是她出现幻听了! “.......”夏景容:岳父,说好的来找茬呢?对女儿女婿的态度是不是相差太多了? “.......”青城:早就习惯了,小姐向来霸气测漏,一统江湖。 “........”流光红袖:原来小姐她爹这么关心小姐啊,嗯,她们还不够努力,一定朝着这个方向继续才行!<)原创首发,阅读最新章节请搜索“看书”阅读。 第两百二十八章 高冷对上傲娇 “呃....我很好。”畔之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几个月不见,楼大叔的女儿控似乎越发严重了些,楼浮沉略心塞,女儿还是不叫爹,不过没关系,等小外孙出来了,肯定能一偿夙愿了,一想到这,心底才稍微有了些安慰。 “哼,怀孕这么久都不告诉我,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楼浮沉连个过渡都没有便直接找夏景容算账了,憋了这么久的怒气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拐带他女儿就算了,还想顺便将他小外孙给拐带了,有没有问过他? 作为岳父大人,他定是要树立起其极大的威严,给畔之当靠山,否则女儿被欺负了怎么办? 况且这男人如今已不算离王,且窝在这穷山僻壤之中,还害的他这么久都不曾见畔之一面,其怨念怎会轻易消除?这点责难,才只是开始而已,事实证明,任何时候,岳父大人都是极难缠的。 “岳父大人息怒,一路兼程想必累了吧,要不先喝杯茶?”夏景容面色微暖,语气不缓不慢,比之平常却温和少许,他是打定主意,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了,不管他如何责难,只需淡定以对皆可,要实在扛不住,这不是还有他家娘子么?没看到他家娘子一脸平静?要知道,这一物降一物啊。 “哼....”见他如此,楼浮沉冷哼高冷以对,倒没继续找茬了,好歹他也是摄政王,一般的风度还是要的,况且....他那乖乖女儿竟亲自斟了一杯茶,并亲手递给了他!嗷嗷嗷,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呢,算账什么的可押后,目前还有什么比享受他女儿的孝顺更重要的事?嗯,这茶真香,味道极好,定是极品好茶!(夏景容:这是过夜冷茶) “大叔准备在这住多久?”还未等他好好细品,畔之便说出了这类似...呃...赶人的话,诸位本来打算默默潜了,却又耐不住好奇心又生生拽住了脚,傲娇高冷摄政王对上淡定毒舌女?呵呵,还是父女档,没看到小姐一开口便是戳人心窝子的话么 ?哎呀,主要是之前他那气势绷的太强!一遇上畔之,就好像弱了些,这种强攻突然变弱受的敢脚太戳人萌点了,嗯,今日天气不错,适合看戏。 楼浮沉面露受伤之色,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百遍似的,孤苦萧瑟还有些小心酸,略委屈道:“畔之这是要赶我走吗?” (众人:嗷嗷嗷,霸气侧漏突然转变为小委屈,画风转化太快!好刺激!) “没啊,这不是问好之后,能好好安排你呗,这里粗茶淡饭,就怕你不习惯,还有,皇宫应该还有人惦记你吧,你好歹也是东紫的摄政王,离太久了会不会有影响啊?” 畔之坐在凳子缓声道,夏景容就坐在一旁,秀气的手指十分利落的剥一个橘子,掰开一瓣之后便顺手喂到她嘴边,畔之顺口一咬,其互动浑然天成,似早已熟稔许久,刺激的众人小心脏一跳一跳,也刺痛了楼浮沉那脆弱的老父心,小棉袄早就是别人了....(众人:秀恩爱分得开,呵呵) “你...是不是嫌弃我会给你添麻烦?”幽怨婉转,那一声叹息拿捏的恰到好处,就连畔之都不忍不住小心肝一颤,这个...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其实对这便宜老爹,她现在还是挺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在他一月十封飞信的攻击下,也会选择性的一月一封,真的不是她高冷啊,主要是面对十几张的念念碎,要找出重点并给与回复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好么! 更!何!况!她家便宜老爹一直以想要将她拐回东紫,并以男宠什么的为诱惑,且锲而不舍,言辞之间对夏景容嗤之以鼻,十分不满,她有胆子回么?夏景容这抱醋狂饮的人,没劫信就已经不错了,还一封封正大光明的放在她面前,摆明就是看她态度,她若不如此,万一被活吞了怎么办? 所以不怪她态度冷淡,是这爹的脑回路有问题,她自己处境本就堪忧啊.... “不...呵呵,怎么会呢,饿了没?我让流光去下点面条?”畔之浅笑道,纵然心底对其吐槽甚多,但总归还是甚为温和的,楼浮沉一听这是要好好招待的架势了,也就不计较只有面条什么了,面上如春风拂面,好看了不少,甚至还颇为挑衅的瞟了夏景容一眼,嫌弃意味依旧重!(夏景容:呵呵,想苏凉阶来的时候,他媳妇可是亲自下的厨,其亲其疏可明显很,不过,他会告诉他吗?不要天真了,这种事情适合两人暗地交锋之时拿来伤敌最好了!) 众人:.....好像有种剧情熟悉又混乱的敢脚,所以,现在又是要进入面条模式么?小姐是有多喜欢面条啊? 身为贴身好丫鬟兼好厨娘的流光心甘情愿的去擀面条去了,只是这次小姐貌似没有去厨房凑趣的意思,有点小遗憾,其他几个该煮茶煮茶,该去药庐去药庐,还有个去调教小奶娃去了,于是正堂内,便剩下畔之夏景容楼浮沉三人,楼浮沉看着夏景容这个碍眼的,直言道:“我跟我女儿有话说,阁下还是回避下的好。” 生疏而冷淡,很明显不拿对方当自己人,夏景容也没气,总归畔之是他拐到手的,受这点刁难也没什么,顶多心塞些,晚上给他的褥子底下多塞些花生什么的,膈死他!又要么向风语借着特殊粉末什么的,鬼影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了!(鬼影:主子,我觉得...暗卫不是介么用的,就算杀不得,断人手断人脚什么的,我也是很擅长的,这些....属下真的做不到啊!) 正堂内,便只剩下畔之与楼浮沉两人,气氛....略微有些冷凝,他脸一沉,手重重一拍桌子,冷哼一声道:“若苏凉阶不来,你打算瞒为父多久?身子骨颓败,不宜有子嗣,呵呵,畔之,你还真是任性妄为啊!” 诶?这是要开启严父模式?之前的女儿控什么的都是浮云吧,畔之小心肝一抖,淡声开口道:“爹息怒。”<)原创首发,阅读最新章节请搜索“看书”阅读。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打扰我们谈情说爱 挺平淡的一句话却在楼浮沉的心底砸出深坑来,她刚刚叫什么来着?爹?!莫不是刚刚出现幻听了? “你刚叫我什么?能再叫一遍吗?”尾音微颤,就连那眉眼处也上扬了些,像是极欢喜,又得强自压着,那样子...啧啧,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了。 “爹息怒,这几个月我也如实给你汇报了了近况,怎的还说我任性妄为?” 畔之这些日子过的惬意些,神色也越发慵懒,与他说话也多了几分少女家的娇憨,总归是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情分,楼浮沉对她也算是极好,真心将她当女儿疼着,奈何她有些时候还有些不赏脸,又甚至是故意生分了些,但比之前倒是好上不少。 “十几封你才回一封,一封才写那么几个字,爹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语调虽还有些哀怨,却掩饰不住喜意,终于听到了那一声爹,怎么不欣悦之极?但又要在她面前才强自掩饰着,怎么也要维持下他这做爹的尊严是不? “你也知我字丑,那些字还是誊抄了数遍之后才寄出去的,我不喜写字,所以这才写的少了一些,况且除此之外,我还另附了几张字画不是?那可是花了我许多心思的。” 楼浮沉心一咯噔,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僵硬,一说这个他更心塞的很,那几幅画风全然看不懂啊亲!寥寥几笔,任由他左右上下翻看,也看不懂那画的到底是个什么鬼!就算是提了几个最厉害的谋士来看,才能猜测出个三四来,可怜他端着为父的架子,还拉不下脸来问! “我女儿自是极聪慧的,呵呵....”呵呵两字都足以说明他此时那略别扭之心,这事断不能让她看出来,否则他这个颜面何存? “不过,你别想着这样就糊弄过去了,你隐瞒有孕之事,又是为何?若非那个姓苏的告知,我竟不知那小子有这个胆子,竟连这事都不通报,亏本王还看在你的份上,没跟他计较被算计之仇,他借我之手钳制南朝那人,哼,真以为本王是那么好利用的? ” 畔之瞟了他一眼,哟,这还真动上怒了?他早已过而立之年,就连两鬓也有了几丝白发,却丝毫不损那浑身的风度清华,怪不得,那小皇帝对之起了心思,只是一想到她这老爹被个老爹盯上,那滋味....真是莫名啊,在那个同性才是真爱的时代里,颜控之人很容易被带歪的好么? 那小皇帝倒是对了她几分脾胃,不过瞧着她这爹恐怕一点心思皆无呢,如此一表人才,纵是如此年纪,也被多少妙龄少女恋慕? 位极人臣,又有如此绝世清韵,啧啧,没瞧见他这架子一端起来,就连她腿肚子都有些发冷么?想着还是为夏景容说点好话,谁叫她是个好娘子呢? “他是我夫君,你帮他便是帮我,爹你也是知道的,若非你暗中相助,女儿我恐怕也过不了这悠闲日子。”嘴角含笑,也多了几分真心,说这话也算不上奉承,这不,那老爹的嘴角都快翘起来了,那个臭小子干什么的管他去死,主要是他女儿很感谢他哟,这才看到他的用处了么? “哼,算你还有些良心,不至于被人骗的糊了眼,连好坏都分不清,知道爹对你好,以后就别什么事都避着我,旁人或许是害你,但爹不会。”端着高冷的腔调,却说出如此动情的话,畔之小心肝一颤,一股暖流蔓延到了四肢,愣了半响之后这才慢慢点了点头,旁的不信,这话她是信的,因为她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他之前或许对不起她那早逝的娘,但对她还算是好的。 对于之前的不闻不问,心底是有几分怨恨的,但他总归慢慢的抚平了那些怨恨,纵然有了这身子的记忆,性子却还是她自己的,真情假意她还分辨的清,有这么个宠着自己的爹,也多了几分安慰。 “我知道,有你在,没人敢欺负我。”畔之乖巧的点头,楼浮沉眼底暗光拂过,忍不住伸手抚在她那柔软的发上,难得喟叹一声,她的样貌像了她娘五六分,尤其是这低眉浅笑的模样,如此温软,总会轻易让他心软,之前不见是不知,见了之后才如获至宝,不愧是他女儿,也唯有如此才值得成为他心尖尖上的小宝贝,被他小心翼翼呵护着。 “你这么想才对了,有爹在,便无一人敢欺负你,爹准备就在这住下了,直到你顺利生下我外孙,否则,你今日便随我回东紫吧。” 嗯?这就突然跳到这等大事了?连个过渡都不给的?还要住下....那以后还怎么和她家相公相亲相爱?还怎么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任何在长辈皮子的恋爱行为都是前途堪忧的!比如花前月下的时候,多个大功率的电灯泡,比如要波嘴的时候突然从旁杀出,比如那啥啥的时候,突然房间被闯入!!啧啧,以上情况皆有可能发生,她这不是找抽的节奏?伦家不要啊! “咳咳,爹,这事...咱们再商量下如何?”先用怀柔政策.... “没的商量,本王已决定了!”好不容找回点做爹的自信,又岂能容将他的宝贝置于人家眼皮子底下? “我不同意!”怀柔个毛线!对他根本柔不起来! “哼,不同意也得同意,以前我都没怎么照料你,如今也算有了机会让我弥补这么多年的遗憾了。”语气略伤感,配上他那张脸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不用,我不需要什么弥补,爹你有这心思,还不如留着....给你未来外孙的好。”畔之也忍着些脾气,虽然这话听来有些不识好歹...不过,为了之后的幸福生活,该强硬时还是得强硬! “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楼浮沉决意态度要更坚决些了,其实他也很委屈的好么,这么被嫌弃,他的尊严何在? “呵呵,可是你在这打扰我和我家夫君谈情说爱!” 这是你逼我说实话的!! “.....”楼浮沉风中凌乱,他亲亲的乖女儿肿么变成了这样?夏家小子,你去死去死去死! 第二百五十章 暗流 夜深人静,窗外却狂风乍起,畔之与夏景容两人半躺在软塌上,那风吹的窗子呼啦作响,惹得人无法安然入睡,半响之后,畔之骤然道: “我爹会在这住上个把月。” “嗯。”夏景容应了一声,眼却没睁开,周边点着烛火,摇曳着将残影拉的老长,两人都未睡着,半年的岁月似乎很短却又很长。 “他也是不放心我,他性子有些乖张古怪,你多担待些便是了。”畔之知晓楼浮沉对他并不喜,两人又都是冷傲的性子,这针尖对麦芒,冷嘲热讽的实在太平常了,她就算有心偏帮,奈何她那爹心眼忒小,之前那句话就让他耿耿于怀了,一整晚那脸冷的跟块石头似的,而夏景容呢? 呵呵,那冷气也是不要命的外放,这可是初秋啊,冷的似入了冬,可怜了她与风语青城等人了,城墙失火殃及池鱼,恨不得身上再裹上件大棉袄啊! “无妨,只是三儿知晓他是你父亲,这半年来,虽尽量安排没叫人打扰,不过他可从未放弃寻找,我一直知晓他是个有本事的,却终究还是有些低估了他,半年时间内,他已全权掌控整个南朝,就连军权半数也尽归于他手。” 夏景容言辞之间多了几分慎重,他虽携畔之避世,却并不代表对外界一无所知,之前既决意将南朝江山拱手给了夏辰煦,除了黑骑军之外,朝廷之上也尽数放下了,他是帝王的绝佳人选,当然,前提是他性子稳定的话。 他是极有手段的,只是性子嚣张偏激,手段也甚为狠辣,登基之后,后宫虚设且未立后,搜罗之事也从未停止,甚至有越发猖狂之势! “你担心夏辰煦会借机寻来?”畔之疑声问,声调微软,手下意识的捏紧了他的手心,掌心有些冒汗粘稠,夏辰煦....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心口依旧会有些颤栗,那长久留下的记忆在作祟,只是她还尚且压制的了。 “岳父也是极谨慎之人,应该不会出岔子。”夏景容有些不想承认他心底的那一丝慌乱,这半年来,将 畔之护在羽翼之下便可见他本事,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他容不得那一点‘失’! “景容,你是极自负的,怎的突然如此杞人忧天来?纵然他寻来了,也没事,我不甘愿的事,没人可逼迫于我,况且,就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哪里还值得别人惦记到现在啊,你还真当我是天仙?” 畔之调侃笑道,嘴角的笑意甚是明显,将头枕在他胸口,凤眼轻眯着盯着他看,纤纤玉葱手抚过他的脸,细细描绘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温柔而又缱倦。 “你是。”他喟叹一声,那收拢在她腰肢的手收紧了些,那肯定而毫不迟疑的口气,让她为之心颤,她是他一人的天仙,纵然她面上不如之前那般肌肤如凝脂,纵然那腰肢已臃肿的一手环不过来,她依旧是。 没人不喜欢甜言蜜语,何况他极少会说,只是他平常纵然不说,那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的霸道与占有,怜惜与疼爱却是骗不了人,女人容易沉溺于那柔情织就的情之中,何况是他的? 畔之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露出少许羞涩之容,隔着内衫在他的胸膛上轻咬着一口,下口不重,却有些痒,夏景容心底微酥,抓着她的手也往嘴边一放,然后..重重的吸允了一口。 “你这....”畔之一急便要手抽回,奈何他用力的紧了,薄唇微烫,熨着她冰冷的手,指尖颤着,那种腻到浓稠的甜在胸口慢慢蔓延。 “上天倒也算待我不薄,只是给的时间太少了。”他轻声说着这话,炙热的气息缠绕在其间,畔之只觉得柔肠百卷,有些酸又有些涩,人都是贪心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午夜梦回之时,又多少次黯然**? 这般想着,声音却忍不住放低,轻声道:“不少了,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呢。” 她并不怎么懂得宽慰人,况且夏景容也不需要她宽慰,她只需让他知晓她心中所想便可,什么都是虚的,如今所拥有的才是真实的。 深宫内苑 漆黑如墨的冷宫偏院中,渗透出些许亮光来,门外还守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看着四周,冷风灌来,抖的更甚了,那小太监春喜叹气的看了眼门内,为什么这尊贵的主子这么喜欢半夜往这冷宫跑? 若说来见哪个美人还情有可原,这地方阴气森森不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哪门子美人啊?如今后宫虚设,朝廷之上大臣已皆多言辞,还有说主子好龙阳的,可身为这贴身小太监,他可是清楚的很,他这主子对旁人极为冷淡疏离,更别提亲近旁人了! 私下还有流言说他这主子是看上他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了,不然为何这贴身伺候的,怎的就他一个?就连宫女也不许?他冤枉啊!长的眉清目秀什么的也不是他的错啊,除了斟茶倒水这点粗活外,主子哪会容他近身,就连正眼看他也不曾!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轮椅轱辘声响起,而后还跟着一人,那是他的暗卫,极少会露面于人前,就连他也没见过几面,只知是个极冷厉俊朗之人,难道....这才是主子的心头好? “将之之以前用的旧物全都搬到孤的寝宫去。”他淡声吩咐着,轮廓越显清俊,一身清冷之姿比这风霜更冷些,眉眼处却微暖,声线深沉,幽光暗动,似冷到了极致。 “是。”风恭声回答,除此之外,并未再多话,春喜躬着身子在旁,一时没敢抬头,知道越多的人死的越快,这个道理他又不是不明白,深宫的保命之道诶! “春喜,去秋寒宫!”他冷声道,言辞之间再无丝毫刚刚的那一点点暖意。 “是。”春喜回的恭敬,手举着灯笼在前面领路,心口却炸开了,秋寒宫....前太子妃与那前二皇子未婚妻可一直住那呢,主子从不曾涉足,就连那两人诞下两名皇嗣,也只是派人前去照料着,并不允许任何人探视,那地森严之极,这事也算是后宫禁忌,怎的主子突然要去那地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宫内暗涌 夜深雾浓,青石板上传来的脚步声渐渐清楚,细细听来,总让人觉得慎得慌,轮椅声轱辘转动着,也越显空寥,那秋寒宫处于深宫偏僻之处,除了守卫森严些,惯常并不允许旁的宫人走动,半年来,夏辰煦也未曾来过此地,只是吩咐人照料着,偶尔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他知晓,至少,别让里面的人死了。 夜色漆黑,伴随着风卷珠帘之声,偶尔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这秋寒宫东西两院隔得不远,各自分派四个宫女一位嬷嬷,一位奶娘伺候着,上边吩咐了下来,吃喝用度上却并不缺,只是这秋寒宫,却有两位主子,且身份还是如此特殊,又皆诞下了男婴,而夏辰煦又一直未曾纳妃,甚至还允许留下这皇室血脉,这举动就已经让人生疑,或许...下一任皇储有可能在这两人之中也未可知? 而这秋寒宫中的诸多事宜,夏辰煦并不过问,旁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入要求则甚严,只是....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且不说那顾梨珞与侯云韵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就连那伺候的下人也是对仗上了,人不就活个念想?一想到这伺候的主子将来很有可能会是皇储,那不就是奔头?故此,这小小的秋寒宫,日日上演宫心计,斗的那叫个波涛汹涌!对此,夏辰煦向来都不过问,这也是算是一种默认了,谁有本事活到最后,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虽是半夜,宫外驻守的侍卫却也是不少,这是他的旨意,内里那两个女人怎么斗都没关系,他只是不许外堂之外的人插手其中,那侯家与顾家都覆灭了,外戚之力并不算大,虞家虽依旧是第一氏族,却也不比之前,又因被暗中打压,那势头早就被狠狠遏制住,氏族中又没几个争气的,即使门庭看起来光鲜,实则也是外强中干了。 夏辰煦来的突然,也没知会一声,只是大半夜往这跑,多少会让人心底有些想法,宫中连个嫔妃都没有,这秋寒宫却 有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虽说名分上有些尴尬特殊,但好歹也是美人啊!前朝又不是没有霸占兄嫂之事,况且那什么兄长也都死了,皇上真要有这心思,弄些手段便也掩人耳目,他之前从未踏足,如今来了,自然会让人多想,不过皆只是在腹议而已。 “皇上,您是要去哪院?东院是前太子妃住的,西院则是侯姑娘宿的。”侯云韵虽与那二皇子有婚约,却并未成亲,故此,在名分上她比不上顾梨珞,不过...侯家与顾家都覆灭了,太子与二皇子已死,这等名分都成虚的,如今看来也没什么打紧的,如何让自己和孩子活下来才是正事。 “西院。”夏辰煦淡声道,他现今越发沉默,纵然是在朝中,看着那些大臣吵成一团,也极少开口,但只要一说话份量却极重,且不容忍任何人置喙,生杀夺予,仅凭一人之言,且设立的暗门堂已成为他的独设部门,其耳目遍布整个京城,甚至延伸到地方,旨在探听官员是否有贪赃枉法,结党**之事,若有,便由其一力裁决! 也正因如此,夏辰煦的帝王之位才如此稳固,朝臣之人也愈发安分,谁也不想在睡梦中被揪到那暗黑的暗门堂,被公诉其罪行,而后被处以刑法! 夏辰煦为帝,其行事却剑走偏锋,旁人对其做法,有褒有贬,但其强权政权却极为稳固,至少从他登基至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全都按捺下了,而那些没死心的,也都去见了阎王! 春喜一听他说西院,便忙用眼色支使人引路,夏辰煦依旧坐在木制轮椅上,腿上放着暖裘,一身锦衣便服,暗黑金丝勾勒,长发挽起,露出那略显冷凌的脸,朝西苑行去,这边厢的动静并不大,又是深夜,按理说应该悄声无息,无人知晓才是,东院那边却突然点亮了灯,顾梨珞起了身,走到铜镜之处,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那苍白的容颜,拿起胭脂膏,匀了些在两颊处,看起来气色好些。 而那铜镜上却又映出了另外一张男人的脸,确切的说是一张鬼面面具,在这深夜中有些渗人,只是顾梨珞似乎已经习惯,又叫醒了门外伺候的丫鬟,并吩咐下去,让奶娘将她孩子抱过来。 “再打扮也无济于事,他朝西院去了,你还真是另人失望,连那个女人都比不过?”鬼面人声音嘶哑,难听的紧,且说的话也不怎么客气,顾梨珞却像是已经习惯了,面色无一丝异常,只是抚摸着着自己的娇嫩的肌肤,无端的露出一丝媚笑来,浅声道: “半年来,他都未曾涉足这,谁知这一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不是说,要辅佐我儿子当皇帝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将他给杀了,甚至连西院的那个女人和那贱种都弄不死!” 声音细柔,说出的话却又如此狠毒,那涂抹了凤仙汁的指甲,从肌肤上划过,眼神迷离暗光浮动,比之半年前,她变化倒是挺大,身姿曼妙,酥骨魅意从一举一动中透出来,若说成妖都不为过! “那女人身边也有个厉害角色,不好下手,这次夏辰煦到这来,是个机会,只要勾住了他,你还是有机会的,我先走了。” 鬼面人话音刚落,人便消失在了原地,顾梨珞冷笑一声,他还只是将她当作手里的工具,他有本事带她逃离这个皇宫,却只想要用她和她的孩子谋夺皇位,本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如今却连夏辰煦对付不了,就连那个女人和那贱种,也弄不死,亏得她委身这么久,当真是个废物! 当真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被他掌控在手心的女人?哼,她有了儿子,就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她儿子名义上还是太子之子,他的血脉不会有任何人知晓,这夏辰煦就连妃嫔都没立,或许这是个机会,只要....她有本事把握住!而今晚....就会是个契机! 第二百五十二章章 动了杀心 西院地方甚大,前院栽种着一棵梧桐树,树叶泛黄并落了一地,门前的灯笼点着,夏辰煦进来之时,春喜已叫人去通报了,总不能正主来了,这还是黑灯瞎火的吧,故此,待夏辰煦进院之时,那门已吱呀的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宫女,一直低垂着头,细看之下,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恭敬福神行礼。 夏辰煦不发一言,转动着轮椅行了进去,那侯云韵似是才刚起,就连梳妆打扮也未曾,墨发及腰,披着一件纯白的外衫,这种装扮倒显得楚楚可怜,别有风韵,手中抱着一婴儿,抬眉之时,柔柔看来,眼底似有水意荡漾。 “民女见过皇上。” 抱着婴儿微微福身,只是良久夏辰煦皆未让她起身,只是冷眼打量着她,就算是在他身边伺候了些时日的春喜也摸不清主子的脾性,侯云韵便只得保持着这种姿势,娇若扶柳,心下忐忑。 “起了吧。”冷道一声,这才让她起了身,伺候着她的四位宫女都在,只是一直低垂着头,万不敢抬起来,半年来,夏辰煦初次踏入这里,便来了她这,这不得不让人乱想,君心难测,保不齐她们的主子就飞上枝头了呢? 侯云韵对夏辰煦向来心有畏惧,甚至有几分怨念的,只是面上万万不敢表露一分罢了,郭瑞安之死,说起来算是夏辰煦一手策划,甚至利用了她为诱饵,他死之时,她也差点想随他去了,只是腹中有子,她想着就算死也不能带上他,生下之后,他的眉眼每一处不像她,纵然是那人的种,却也是她的肉,女人一旦成了母亲,其他的心思却淡了,她所想要的,不过是护他周全罢了! 所以,就算被软禁在这里,甚至还要与东院那个女人争,她都在所不惜,人活着也就为了这一点指望罢了,她并不如其他人期盼她的孩子他日成为储君什么的,只是想他平安长大,仅此而已!! 只是她不去惹旁人,旁人却总想要她的 性命,生与深宅之中,哪里不知道那些阴宅私事,那些阴毒的手段?为了自保,便不得不去斗,就连对夏辰煦,也得忍下心底的怨恨,逼着装出柔弱的模样,为的是盼着他像传言一般,果真有意会留下她和孩子一命! 他的眼神在那婴儿停顿片刻,侯云韵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君心难测,谁知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真的不纳妃,不想要子嗣便罢了,但凡是人都会想要自己的子嗣,流言终究是流言,她的孩子本就是没有任何名分的,若旁人要娘儿两的命也只是一言之词而已,每日都活在刀锋上啊! “多大了?”他问。 “三个月了。”侯云韵姿态摆的极低,生怕触怒了他一般,只是这夏辰煦眼色微淡,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冷声道: “郭家二房妾室不足一月便要临盆,孤已派人将之召入宫内,到时候会住在你这里,你要在旁照料,不许出现任何差池。” 夏辰煦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侯云韵愣住了,她实在不想不通,郭家二媳妇分娩与她何干?为何要往她院中带,茫然中似乎....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顾家已覆灭,那传言中皇上极中意的顾二小姐,也就是离王妃不正是与郭家的外甥女么?郭家三子,长子郭瑞安已死,三子郭律斜已失踪,只是那老二被软禁在郭府中,且纳了妾,那妾室还有了身孕,算来,也算是郭家仅存的下一血脉了! 难道,是他对郭家依旧存在猜忌,所以才将那妾室请入皇宫,并以此要挟吗? 纵然心底多般猜忌,面上却半点也不敢显露,况且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得柔声称是,夏辰煦说完这话,便一刻也没再逗留,转动着木轮椅便直接出去了,待他身影出了门,侯云韵一直僵直的身子才微微有些发软,就连指尖都颤抖着,不管如何,至少现在她们会是安全的。 从这西院出来后,夏辰煦并未急着走,而是转而又入了东院,春喜愣了愣,一时间也弄不清这主子到底是何意,这明显不是突然动了凡心的样子啊,之前有作死的想要爬床什么的,下场凄惨啊,他这贴身小太监也真的不好当,不仅要揣摩圣意,偶尔承受流言,说他魅惑君上,他不就长的白嫩了点么,至于这么诽谤他么!! 东院比西院则要热闹一些,就连那顾梨珞也是盛装,姿色艳丽,其眉目之间多少与畔之有些相似,甚至就连妆扮上都客气了几分,三分温婉,五分娇媚,夏辰煦初见她之时,少有的愣住了,春喜也是个机灵的,一瞅这,诶哟,貌似还真有点戏,传言说主子极钟情那顾家二小姐,看来这事是真的了,那侯云韵论姿色并不差于眼前这位,可主子如今却显露出了异样,难道不是这理? 顾梨珞面带浅笑,心下却泛起几丝愤懑与嫉妒,那个女人....哼!她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人与那贱种的事?当初就因为她,他甚至对上了离王!如今那贱种不知所踪,而身为三皇子的他登基为王,后宫之中就连嫔妃都不曾有一个,情深如此,足以让所有女人动容,那女人到底是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 “不知皇上大驾,有失远迎,实在失礼,梨珞这厢赔不是了。”莺语婉转,那声音柔媚恰到好处,就连春喜这么个太监,也觉得头皮发麻,暗叹果真是个尤物! “之之一直不喜欢你,她若回来看到你可能会生气,孤想着....你到底还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 夏辰煦冷声说着这话,眉眼之间一丝表情皆无,却让顾梨珞心生恐惧之心,就连那故作的媚姿都僵硬了,面色顿时惨淡,心下大震,怎会这样?她与畔之也总算有几分相似,他不会因她容貌对她有几分怜爱吗?怎会....动了杀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还不配 “皇上何意?贱妾不懂。”咬着贝齿,娇弱的问出这句,心下忐忑,对畔之的恨意更重了一层,那女人纵然是不知所踪了,还能影响到她!半年之后才踏入她院中,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夏辰煦懒的再说一遍,只是冷然的看着她,他甚少有耐心,尤其是这女人顶着那与之之相似了几分的容颜,极容易让他生出毁了那张脸皮的冲动,在这世上之之只有一人,谁都不能代替,纵然是几分相似都是对她的亵渎! “皇上息怒,顾家一族就剩下贱妾了,贱妾与二妹虽不亲密,但姐妹情分却还是有的。”事到如今,便只有借着她的名头博些怜惜! 况且他言辞中似透着什么,她很清楚,那顶着离王妃名头下葬的是她的三妹,又不是顾畔之,离王失踪,顾畔之也随即失踪,想也知道定是这两人双宿双飞了,只是眼前这帝王却是依旧没断了念想? “只是孤看着这张脸觉得心烦,你说该如何是好?”他淡声道,顾梨珞腿肚子一哆嗦,便直接跪倒在地,怎么会?难道男人不都是爱屋及乌的吗? 就凭着这张相似几分的脸,她才有几分胜算才是,怎会惹怒了他?这其中又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还未等她想到其中蹊跷,那轮椅却已逼近,她跪在地上,他俯身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姿势略显暧昧,顾梨珞却惊的浑身颤抖,只因她察觉他眼底那渗人的冷意! “故意效仿她平日之姿?你也配么?”语气轻柔,吐露的话却叫人胆颤心惊,手指从她脸上拂过,刺痛袭来,她惊呼一声,身子欲朝后避去,却哪里避的过? 痛感从左脸颊骨处延伸到了嘴角,就算不用照着镜子,她也很清楚她这张脸是毁了!他竟真的直接下手了?生杀夺予,暴戾成性,果然如传言一般,是她自作聪明了! 思及此,就连面上的伤口也不顾,忙恭谦之极的跪趴在地上,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娇媚之姿?这个时候,能保全性命就不错了! 夏辰煦手中捏着的骨钉渗着血迹,看着那如玉一张的脸瞬间渗出血迹,顺着往下淌,眼底的快意才重上几分,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很好,这样才看的顺眼些,你是死是活掌握在孤的手中,你想弄出什么幺蛾子,也要有那个本事才好。” 夏辰煦说完这话,眼神在她身边站着的奶娘抱着的婴孩身上停顿了片刻,很快便转过了轮椅,便不愿在这逗留。 顾梨珞纵然有心想要挽留,却没敢再出声,心底寒意甚重,他这话到底是何意?为何隔着半年任由她折腾,直到现在才来敲打?莫不是....那女人要回来了? 出了这秋寒宫,天色便越发深沉,雾气浓重,那轮椅的轱辘转动之声在静寂的夜中响起,夜这么长,一如他心底的寂寞,在不断的疯长,就算成了这天下之君又如何,他想要的终究还是没得到,而这半年的搜寻与等待,已将他所有的耐心耗尽,他的之之在哪呢? 春喜依旧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身后并未让侍卫跟着,就连多余的太监宫女都没有,却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刺杀,一阵风过,他那轮椅背后却多了一人,一黑衣女子悄声无息的出现在轮椅背后,夏辰煦停滞了下来,忽而开口道: “你总算回来了,有消息了吗?” “回暗主,那东紫摄政王掩人耳目去了西蜀之地,想来.....应该是去了小姐藏匿之地。” 墨香冷声道,那前面的领路春喜也停了下来,却连身子都不敢转过来,只是远远的站着,夏辰煦半响未出声,只是黑暗中,那手指敲着木椅的声音在夜中甚是清晰,他的心乱了... “西蜀....竟是西蜀那等偏僻之处,之之的身子又如何受的了那瘴气...具体方位探听清楚了吗?”他问,言语之间已多了几分急迫。 “派去的密探不敢跟太紧,不过大概方位猜测的差不多了,之前那西晋新皇也曾出入那处,他与小姐也有私交,故此地方应该就是那了,只是凭借离王的本事,要摸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半年之后的墨香行事越发周全严密,整个人似与这夜色融成一处,她就像是夏辰煦手中的一把刀,锋利而尖锐! “传我密令,去西蜀。”夏辰煦严声下令,断没有任何的犹豫,墨香点头应下,要如何安排,他自会安排好,要做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墨香抬眼看了那不远处持灯的小太监,意在问要不要杀了这个小太监,夏辰煦手一摆,让她退下,这事他自有安排。 春喜不知自己在阎罗殿中转过一圈,但那后背一直是凉飕飕的,心下虽然害怕之极,却一直本分的捂耳躬身,不该探听的不听,不该知道的装不知道,这才是报名之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抱歉,手滑了 楼浮沉来这已有数日,夏景容的日子可用....水深火热才形容,浑身散发着怨夫的气息,其怨气直逼得一众人离其几尺之外,欲求不满什么他们能理解,只是不要殃及他们就行了,话说不就是白日大部分时间都被人家老爹给占据了,这晚上又被岳父大人缠着对月饮酒从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这一谈就一整夜么,咋就这么大的怨气呢? 身为小团子的师父,青城表示,每日固定的时间陪着小姐检查小团子功课,且还被小姐赞扬几句,甚至在其准备给小团子的吃食中还能例外分的一份,已满足之极,所以说嘛,抱小腿什么的还是很有前途的,只是他不会承认沾了那死小子的光就是了。 身为御用妇科圣手,风语表示,每日的把脉已成为她跟她家美人增加感情的良好手段,偶尔还可以抚摸着美人的腹部,甚至来着泡个澡什么的,这福利简直不要太幸福。 身为宅内的管家婆,红袖表示,她家姑爷太霸气了,总往小屋子搬些小玩意,她虽见识不多,但那什么拇指大的黑珍珠,还有那什么千年沉木香还是知晓的,奈何这些东西给了小姐,小姐把玩了一会儿就扔到小黑屋去了,至于处理事宜....就是她的事了,这种夜夜捧着夜明珠数财宝什么的,不要太爽哦... 身为集万千宠爱的小少爷,小团子公子表示,有个来分宠的人实在太讨厌,害的他都不好意思撒娇卖萌,都好几日没抱着他家姐的大腿了,要被冷落了啦! 身为贴身小丫鬟,流光表示....为毛他们都这么自得其乐,他这个本该受尽恩宠,近水楼台先得到月的人却好似没半点好处呢? 妆扮?画眉梳妆什么的,主子已包办了好么!穿衣?切,可能吗?端茶倒水?如今差不多也被那摄政王给代理了,人家还说不喜旁人打扰他跟闺女,就将他给赶出来了..... 鬼影:.....(身为暗卫,能出场给个镜头就不错了,还想要福利?哦,对了,离宅子一里地的地方 虽被挖出了不少的深坑,奈何之前女主子养的小羊掉下去了,于是....那些深坑都被填平了,哭....) 而养尊处优的小孕妇畔之表示,对着老爹那张帅脸,看着还是很有食欲了,就连平日吃饭都多吃了一碗,下个五子棋什么的也勉强能赢个几次,关键是,人家老爹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总不能太不近人情不是? 至于她家相公?前几日被痴缠的怕了,就她挺着这身子,还得劳烦五指姑娘帮他进行疏解行为,实在是太过劳苦,还是先让她老爹折腾他些时日算了。 这日风和日丽,天气甚好,正是适合出游秋捕的时节,那山中野果也正是成熟之季,小团子起了玩心,闹着要上山摘野果,风语凑热闹便带他去了。 畔之看这天气极好,便也提议秋游去,所谓秋游,也就走上几里路到那依山傍水之处游玩,毕竟她这身子可走不得远路,红袖流光体贴的带上了该带的东西,夏景容自是伴随在畔之身边,顺势刷下亲密值,有个坑女婿的岳父大人,他睡了几日的冷板凳,极度渴望他家娘子香香暖暖的身子啊。 至于楼浮沉?呵呵,他春风得意,气势凌人,一袭白衣衬着整个人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就连那面容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分,魅力值直逼夏景容,跟女婿争艳什么的,他是极热衷的,谁说只有小年轻才能穿白?谁说只有离王才衬的了白? 对于岳父大人的争风吃醋行为,夏景容冷哼以对,爪子放在畔之那肥了几圈的腰间,虽说受了几个白眼,但颇有些受伤的小心肝终于被安慰了些,在畔之耳边咬耳道:“你说,是他穿白衣好看,还是我?” 畔之诧异的抬眼看他,这等小家子气的男人真是她家的?不过她老爹穿白衣还真是好看,或许是因为她好看的缘故? “你,绝对是你。” 畔之斩钉截铁竟丝毫不迟疑,夏景容小心肝那个荡漾啊,十分不稳重的朝楼浮沉投去一瞥,挑衅意味浓烈,关键时刻,媳妇还是向着他这个相公的。 楼浮沉这个娘家人冷哼一声,头微扬,以四十五度角看着明媚的天空,心底的悲伤逆流成河,难道真是老了?竟连那个小白脸都比不过?想当初,他一露面便引得多少春闺少女乱心扉? “老爹,你老当益壮也是很好看的。”畔之又默默的加上了一句,那一声老爹叫的他春心荡漾,所以,他也就不介意那个‘也’好看,这种不怎么恰当的形容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这处,只要天气好些,他们便经常来,柳树垂垂,碧波涟漪荡漾,时不时有几条小鱼跃出水面,这是极好的秋游之地。 夏景容甚是熟稔的支起了钓鱼竿,红袖与流光则将一锦布铺开,然后将一些零嘴什么的铺了上来,总算有了现代的秋游的感觉了。 景美,人也美,那夏景容束手而立,姿态潇洒,甚至就连那手握着鱼竿的姿势,姿态也极美,从畔之这个角度上看....妖孽,一代妖孽啊! 眼角瞥了一眼他家媳妇眼底的痴迷之色,夏景容悄悄的扭动了僵直的脖子,要一直保持这么个潇洒的姿势也是极难的好么!已睡了几日的冷板凳,得用些手段才能让媳妇色心大起,然后扑倒他才是,这是策略! 楼浮沉席地而坐,就差头上带个蓑笠了,这垂钓者的姿态却十足十的像,他冷眼旁光,时不时冷哼几声,那小白脸不过长的一副好皮囊而已,这才将他闺女给拐到手的,看看那瘦削的肩,白斩鸡似的胸,切....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心下虽如此不屑一顾,却也暗暗憋了口气,于是等他手中一沉之时,他瞅准时机,将那线一扯,再将竿一甩,那站的没多远的夏景容只觉得那面前一花,水花溅了他一脸,左脸一疼,那滑不溜秋的东西差点击中他的脸,寒光一闪,便见那东西被划成了两段,掉到了草丛上,还...一跳一跳的! “抱歉,手滑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明争暗斗 “手....手滑....”夏景容手筋毕露,那鱼竿差点都要被他捏断了,那草丛中被劈成两段的鱼,还尚且抽动着,畔之几人诧异的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半响之后,皆低头的低头,吃豆糕的吃豆糕,离王撞上摄政王,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楼浮沉颇为可惜的看着地上那断裂成两段的鱼,沉声埋怨道:“你看你,好好的一条鱼就被你杀了,这鲜味可要少了不少,我还打算给我闺女弄个鲜鱼汤什么的。”言辞之间,对其责怪意味明显,话说那个熬汤什么的,他是不会,但不影响他以此责难于他,可惜啊,刚刚出手慢了些,竟没击中他,否则就算伤不了他,也能看到他狼狈的模样,那张如玉似的俊脸上,多些红痕什么的也是好看的呐.... 夏景容不怒发笑,弹了弹前襟上的水珠,侧脸看了眼楼浮沉,淡声道:“是小婿的错,我这就钓上一条赔岳父大人便是了,不过....刚刚岳父大人既有意要亲手做鲜鱼汤,还望岳父大人事必躬亲才好。” 楼浮沉眼神一冷,哟,还真敢和他扛上了?想要钓上一条,也要看他答不答应!思及此,唇角微扬,故作大方道:“如此...便要看你本事了。” 一时之间,电花火石,这暗地的较劲已直接明朗化了,身为围观人等,静观其变才是正理,就算是顾畔之,也选择沉默不语,静看两人争锋,日子如此无聊,有人来调剂下,这可是巴不得的事,至于谁输谁赢?呵呵。 “小姐,来,吃点金桔,新鲜的很呐。”流光在旁伺候着,还将那金桔剥好了才递到她嘴边,畔之侧坐着,眼神可一直看着夏景容那处,不想错过任何一点精彩部分,顺手接了过来,上面那些白脉皆被剥落的干净,光秃秃的可直接塞入嘴中,汁液从嘴角渗出了些,流光手扭着小手绢,小心翼翼的偷瞄了那夏景容一眼,随即 下手十分迅速的用小手绢替她抹去,却连片刻都不敢多停留。 因为....若被主子看到,那是要剁手的!!虽然....有小姐护着,剁手或许不会,不过被一抱醋狂饮的人惦记上了,那日子太**了,所以纵然是亲近小姐,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偷瞄下主子一门心思在与人斗气上,貌似没注意这边,暗戳戳的笑了,然后...不小心撞上了红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心肝一颤,红姐姐难道也要和他争宠么! 红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织就手中的小人衣,这秋高气爽风景如画,她倒还是心无旁骛,畔之见红袖如此,深切自责了下,貌似她连绣个花什么的都被嫌弃,房中那些给宝宝准备的物件全是她们给准备的,身为没有金手指的女主,她还真是毫无优势,好心塞的说.... 对于流光的举动,她只能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流光以前还经常帮她妆扮画眉,事无巨细的打点她的事宜,言行举止全然是女儿家模样,在她眼底,他与红袖没什么不同的,有风语这个总喜欢揩油的人在,故此,她神经都已经很粗了,她家的小丫鬟啊,这一旦成习惯了,若离了还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夏景容与楼浮沉之间的较劲才刚开始,为了捍卫他这个当岳父的尊严,楼浮沉一开始就下了狠手,竹竿轻抖,用了暗劲,底下水波一圈圈荡漾了去,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混沌动荡,两人本就离的不远,他这么一弄,那边自然受影响,都动荡不安了哪里还有有鱼来咬饵? 夏景容又是何等敏锐聪明之人,哪里会不清楚他搞的小动作,内心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直接就提着那鱼竿飘离数米之远,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况且这只是策略而已,待他钓起一只来,便能看到堂堂的摄政王提刀杀鱼,并要亲手下锅煮鱼,那画面光想想,就叫人颇感趣味啊... 楼浮沉一见一计不成,那人已隔的老远,想干扰已是不能,这要是真被他钓上一只来,他难道真要亲自杀鱼煮鱼不成?想到这,他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不惜一切代价,就算不折手段也要阻止了! 于是乎,两个尊贵如斯之人,竟不惜都动用起小手段来,想当初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两人交锋既不血流成河,又不事关社稷,反而只是因一条鱼,此鱼可安息了.... 只半盏茶的功夫,夏景容那边便有鱼钩咬食了,丝线动了动,只需再等待片刻之后,他便可将鱼竿提起!而时机就只在下一刻,正当他要提起之后,一破空之物袭来,却不是袭击他!他只觉得手中一空,那原本感觉有些沉甸甸的线就这么.....断了!卧戳! “岳父大人,你这是何意!”强忍着一剑封喉的冲动,夏景容只觉得说出这几句话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涵养,眼角瞟了一眼他媳妇,而他媳妇嘴巴嚼着东西,兴味浓浓的看着,甚至还因事态发展如此,还显得十分激动,就连咀嚼的动作都快了些,夏景容忍不住气笑了,她还真的当看戏了?回去好好收拾她去。 “手滑啊,唉,这老了,眼神就不好,这力度也控制不行,真可惜,我瞧着那鱼都快要钓起来了,功亏一篑了....” 他颇为遗憾道,只是眼角含笑,任谁都看出他在幸灾乐祸,哎哟,下黑手什么的,他可是祖宗!太卑鄙?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啦,就连他闺女不是都没说什么吗?(畔之表示:我只是打酱油的,你们继续...) 咔嚓一声,鱼竿...寸寸而断,他一手将之丢弃,手中寒光微动,一时之间气势如虹,楼浮沉眼一冷,这是要翻脸动手的节奏么?!来吧,正愁找不到机会削你呢! 然后....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女儿,你偏心! 然后.....那一剑的锋芒极为绚烂,从空中划过,旁人只是看了那一刹那的光华,几声闷响,那平静的湖面就这么被劈开,强大的内力冲撞下,湖水翻腾着,水珠四溅,而等到水波恢复平静之后,水面上有许多鱼翻起了白肚子,这都是被震晕了的.... 楼浮沉嘴角抽了抽,戳!居然还可以这样!夏景容身子腾空,脚步虚浮,从水面上虚虚踏过,那软剑的一端已挑起了一头鱼,将之甩到了楼浮沉的面前,当然没伤到其中半分,而他则束手而立,剑尖指下,白衣如雪,身姿俊逸冷声道:“岳父大人,就挑这一头吧,如何?” 言辞之间已不容他拒绝,他之前下了那些黑手,他都没跟他计较,如今他用这种手段也不算过分,楼浮沉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况且当着畔之的面,他也不愿表现的失了风度,只是身子没动,没伸手接过那鱼。 “岳父大人,这鱼现在虽还活着,可半个时辰之内必死,为不失了这鲜活味,还是尽早处理的好,你说是吧?” 论起毒舌来,他自然也不差,楼浮沉回头看了一眼畔之,却见她微笑的点头,仿佛对于他杀鱼煮鱼的趣味甚大,甚至还开口道:“正是,其实烤鱼也是不错的,捡些柴火,再准备些调料便可,爹,想你如此英明神武,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这就是...捧杀?夏景容觉得自家媳妇简直太可爱了,关键时刻深谙插刀之技能,最重要的是,还能主动站到他这边,回去还是好些疼爱些算了... 楼浮沉一听她这么说,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他闺女难道不是站到他这边的?啊,多么痛的领悟...果然被这夏小白脸给毒害了,一点都不心疼他,累觉不爱.... “娘子说的极是,鬼影,去找些柴火来,岳父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帮忙,请吩咐,帮忙烧柴什么的,这种小事,小婿还是可以帮忙的。” 鬼影:.....(所以他的用处,就只成了跑腿的吗? 人家怎么说也是影卫好吧!) 夏景容淡笑道,配上他那张假仙似的风姿,怎么看怎么虚伪,楼浮沉眼色甚是晦暗,那种想要将对方大卸八块的冲动涌上心头,而终于还是将这种念头压下,人生啊....寂寞如雪,时间还长的是,总会有机会处理这小子的。 终于伸手从他剑上将那鱼取下,大拇指与食指抓着鱼头,样子....有些嫌弃,向来养尊处优的摄政王大人杀人倒是在行,杀鱼?呵呵,是切头呢?还是破尾?只见他一脸严肃,看起来像是决定什么国家大事似的,夏景容还十分体贴的奉上了一把匕首,因为他身上没武器,却瞄上了他的剑,鉴于此,还是将之奉上的好。 “破开鱼肚子,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将鱼鳞刮下。”见他一筹莫展的模样,夏景容幸灾乐祸的指引道,楼浮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种好似高人一等,将他看作白痴的感觉实在糟透了,泄愤似的直接将鱼给切成两半,还是从中间劈开的哟,然后....肚子里的东西流了一地,这案发现场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一直旁观的畔之当即决定,一定不碰他做出来的东西,为性命着想。 只是人家楼大叔憋着一口气,是想一雪前耻来着,杀鱼掏鱼脏什么的都做了,烤鱼还在话下吗?况且他也想在他闺女面前显摆,若他闺女不吃的话....呵呵,这不是还有个好女婿么,那外焦内也焦的东西能不能吃,得让人试了才知,于是乎,夏景容就这么掉坑了,不吃?呵呵,人家岳父大人亲手弄出来的,闺女有身孕不好乱吃东西,他这个做女婿再不给面子,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至于那烧成焦炭的东西能不能吃?这已经不是重点了,身为好女婿的夏景容最终咬了一口,生生咽了下去,然后.....当场色变,且狂奔而去,目测那方向应是某个隐蔽的地方,可用于排泄什么的,而身为影卫的鬼影则淡定的跟在其后,当属下的,送个草纸什么的,也是应当的,就怕他见证了其黑历史以后会被灭口,故临去前,深深的看了畔之一眼,女主子,乃看在他挖的那么多坑被填上的份上,到时候还请说个情啊。 顾畔之:......(所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楼浮沉终扳回一城,面色也好上不少,只是心底怨念未减,其受了不少打击,颇为疲倦而沉默的在其旁坐下,一脸的欲言又止高深莫测,偶尔看她几眼,以此来增强其存在感,终于畔之忍不住了,如此美景之下,被人这么看着,实在不怎么舒服,为了能安生些,她问: “爹,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楼浮沉重重叹气一声,眼露哀怨之色,畔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怎么好像有种她是负心人的感觉?太诡异了!女儿控伤不起啊,她宁愿他不管不问正常些,这人发作起来,可是想给她纳男宠的来着,就他跟夏景容之间这阵势,像是一辈子都不会看对方顺眼,作为夹在中间人,真心不好过啊....话说,为毛弱弱的感觉这与那现代狗血婆媳剧如此相似? 应该是想多了吧? “女儿,....你偏心!” 这一声指责,雷的畔之外焦内嫩,差点吐血,她家男人都被你害的腹泻去了,她都一句话不说,她还偏心?这几日更是日日睡冷板凳,就连平常秀恩爱,拉个小手什么的都木有了,这一直压抑着,到时候一旦爆发起来,受苦受难的是她....的手啊!都牺牲到这程度了,还说她偏心,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楼大叔,何出此言?” 楼大叔,她竟叫回了楼大叔!楼浮沉小心肝又受到了重击,只觉得鼻尖酸涩,明明之前还叫人家爹来着,如今新人胜旧人,叫他楼大叔!!闺女果然是外向的,他过的还有啥意思嘛....嘤嘤嘤... 顾畔之:......逗逼难治,这爹能贱卖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啊,对男人千万不要惯,有爹当你靠山,量那小子也不敢放肆。”所以你可以使劲的折腾那厮,以立妻纲,当然如此直白的话,他还是没怎么说出口,反正也就是这个意思就是了,畔之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这几日天天念叨着,就生怕她吃什么亏似的,她应下便是,日子是她过的,顺着他的意,哄着他点就是了。 “还有,你身子都这般笨重了,正是娇贵的时候,除了下人要伺候好你,也多折腾那小子,明白吗?” “....”所以,他重点在后面吧,看来她家相公真的不入老丈人的脸啊,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安静的听着就是了。 “哎呀,我可是静等着我乖外孙出世的,有我这个外公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们。”他一脸慈爱道,虽说那般俊美如厮的脸,露出这种近似慈爱的神情有些惊悚,那眼底柔清快要滴出水来,不过他老人家是盯着她隆起的肚子看的,畔之只觉得腹部一痛,她家娃貌似受惊了! 也是,她都惊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好么!想着她家娃以后要是让这‘外公’带.....为毛会有种会带歪的感觉?不行了,好像被踢的更凶了! “那个,爹,你真打算呆那么久啊?”这是重点! 楼浮沉幽幽的盯着她,怨气甚足道:“你不愿意?”一副她若说是,就一副杀人的样子,红袖流光两个旁观者心有余悸,大人物什么的,就这气势太吓人了些,还好小姐是个胆子大的,否则这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两人皆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想着关键时刻能来护主。 “不....不是,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只是想着你好歹也是摄政王,肯定政务繁忙,这么久不回去,那人不会有意见么?” 好歹那位也是对她这爹有点企图的好吧,他能忍受他这么久不回去? “不过是一黄口小儿,他哪里管的到你 爹我的事?反正我已决定了,你再怎么说也没用,也别动什么别的心思。” 楼浮沉严肃警告道,难得对她如此坚决,这就是不容置喙了,畔之暗叹气一声,相公,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看来那人还是没说啊,要不然她来推波助澜一番?不过若是被她点破了,那别扭皇帝可能会记恨她,还是不要多事的好,还是想着该如何度过她这水深火热的日子才好,夹在这两人之间,她的日子会很难过啊.... 她正想着该如何才能据理力争下,小团子从远处蹿了过来就跟猴似的远远的就叫姐姐,手里还提着篮子,青城与风语两人跟在不远处,小团子身子灵巧,跟着青城学了这么久,轻功倒是学的不错,小小的身子往她这边飞奔而来,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眼前,将手中的篮子拱到她面前,眼珠极亮,清脆着声音道: “姐姐你看,这是我和师父,还有风语姐姐一起摘的果子,可甜了!” 那野果看起来有点像野枣,整个却是红彤彤的,畔之拿着一颗放在嘴里,极甜的很,汁液又多的很,倒是比枣子要好吃些,笑眯了眼摸摸他的头,以此表示对他的赞扬,小团子红着脸,羞涩的垂着头,他在畔之面前向来极乖巧,不过这也只是在畔之面前,至于本性嘛...流光表示,这就是只泼猴,什么乖巧听话,都是假象!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伪装,也就小姐这么单蠢的才会相信!(顾畔之:....!她什么时候成了单蠢的?) “乖,看你一脸的汗,来擦擦,手真脏,赶紧去洗洗,然后再来歇歇。”畔之念念碎道,这可是连夏景容都没有的待遇,如此体贴,一般人也是羡慕不来的。 小团子连连点头,依言去了河边,风语趁机便也蹭到她面前,将她那张芙蓉脸凑了过去,一脸委屈道:“畔之,人家也辛苦的很呐,你看,连手上都被划了好几道。” 关键时刻要懂得装可怜博同情,这是她总结出来的,否则美人豆腐哪里是那么好吃的?话说她家美人怎么就跟那变态是师兄妹呢?她家美人这么温柔可人(?)那男人却黑暗的很,她还差点死在他手上了,光一想,喉咙都隐隐作痛了,还是早点滚了好,否则她一冲动之下,就真的给人家下蛊了就不好了。 “是划伤了,得上些药才行,红袖,金创药带了没?给我。”畔之虽知她故意撒娇,却也十分关切温柔,唉,不知怎的,这真的往软妹子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难道真是怀孕了,母性在作祟?反正看到那些细小的伤口,她是真心疼了。 风语顿时笑的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那坐在一旁貌似被忽略许久的楼浮沉顿时不悦了,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是女人吧,虽说脸长的像男人,但胸前的隆起还是挺说明问题的,只是,她这不断的抛媚眼,又总是不经意朝她身上粘又是怎么回事! 那药膏冰凉,涂抹在伤口之处却是极好又舒服,酥酥麻麻,风语的心都软了,只是还来得及好好体会,袖口一紧,整个人突然朝后退了好几步,青城已越过她,站在了她原来站立的位置,冷峻的脸上有些红晕,就连耳朵都像是红玉,看了畔之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身子绷的死紧,却半响没说话。 畔之愣了愣,眼神迟钝的落在了他那垂下的袖口上,有些小心试探的问:“青城,你难道也是手被划了?” 青城头垂的更低了,他那高冷形象早就崩塌了,争宠什么的....好害羞的说,风语不屑一顾的冷哼,德行!那些野果长在荆棘中,她没舍得让小团子动手,于是都是两人出的手,她是一时不察被刺了,而这男人....向来谨慎小心,也会犯下这错误?要么....他是故意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辣么蠢 靠,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他竟也学会耍心机了,还摆出如此一副纯情少男的模样,这道行....不可谓不深啊,不过再怎么掩饰,也掩藏不住他那腹黑的心肝!暗底给她使绊子还少了吗?就说这拎后领什么太丢人了! 她暗自对其嗤之以鼻,却见青城那个臭不要脸的将衣袖挽起,露出了手背,手背略显沧桑,看起来就是练武的人的手,骨节却是修长宽厚,一看这手,便觉得是个有故事的。 他手背上的伤口比风语的似还要严重些,伤口处已渗出了血迹,只是他这样的杀手,就像是被刀横劈了胸膛也不见的会皱眉,这会子只一味的低垂着头,也不知这脸到底是个什么神色。 畔之见此,自也是心疼,话说只是摘个野果,怎会弄成这样?青城好歹也是杀手啊,身手向来诡异莫测,怎的就伤到了?难道是太久没杀人了,这手生了紧,导致于杀伤力直线下降? 风语冷哼一声,眼剐着这个作含羞草状的男人,嘴巴动了动,旁人没听到,青城却听的很清楚,她说:“哟,我不就是趁机让你帮忙弄了些药材么,这就在畔之美人面前邀起功来了?” 压榨劳动力什么的,她向来不留余地,否则她不得要累死啊,所以,这不就趁机压榨他去了,没想到她这边装个可怜,为求美人青睐,这男人就有样学样了,德行! “彼此,彼此。”青城冷然于与对,两人都是密语传音,畔之是听不见,楼浮沉却看出了端倪,不过他的眼正死死的盯着他闺女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的手中! 这一个个的上赶着殷勤求安慰算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刚刚那个长的像男人的女人也就算了,而青城...不过是他的属下好吧!不就划破点皮么,就让他闺女如此体贴温柔的给上金创药,这待遇,就算是他也木有! “哼哼...”楼浮沉哼了几声,意在强调一下,他已被忽略许久了,奈何他闺女一点反应都没有!细心的帮她 上完药之后,便顺手将那金创药直接塞入了青城的手中,轻声道:“记得多擦,不要留下疤痕才好。” 青城的手背并不光滑,隐约可见一些伤疤,从这透露出他之前的人生一直都是在刀口上舔血,想必身上的旧伤更是不少。 “嗯。”青城顺从的点头,珍而重之的将那药收入了袖口中,那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是今生极为难得温存,全身的血液似要逆流,欣喜若狂却强自压抑着,断不能让她看出任何端倪来,否则她若一旦生了疑,反而会生分了,他虽受尽这情劫之苦,却不想影响她分毫,也不想改变现状,这样就好,他已经心满意足! 风语朝他翻了个白眼,切,不就是一瓶金创药么,不就是美人亲自送的金创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嫉妒的,可是....美人啊,为毛你不送我?伦家一定贴身带着,就算睡觉也会抱着的! “姐姐,洗好了,肚子好饿,姐姐我要吃那个桂花糕。”小团子跟猴子似的往她身边蹿,却因顾及着她身子,只是虚靠在她,两手跟抱无尾熊似的,虚抱着她,嘟着小嘴理所当然的卖萌求喂食,这小子黏人方面无师自通,只要夏景容不在,那更是肆无忌惮,没办法,畔之宠他啊! 果不其然,畔之从那食盒中挑了个桂花糕塞到他嘴边,小团子哇呜咬了一大口,嘴巴撑的都鼓起来了,嘟的跟小仓鼠似的,畔之坏心眼的戳了戳,小团子睁着那湿漉漉的眼哀怨的看着她,畔之恨不得抱着他亲上几口,拿着个小锦帕给他擦了下嘴,然后左右亲分别亲了一口,这才细声轻责道:“别吃太快,不然噎着了,吃慢点。” 小团子被亲的愣了下,那眼瞪的更大了,脸却一下就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喜的,可这种被珍视被疼爱的欢喜,让他觉得就算噎着了也是值得的!只是...旁边那老伯一直拿眼瞪他算怎么回事?那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似的,他后知后觉的从畔之手中拿过那被咬了一大口的桂花糕塞到他面前,奶声道:“老伯,你也想吃吗?给你。” 楼浮沉先是被他闺女亲这么臭小子给惊到了,然后又被那一声老伯给打击到了,他有这么老么?!明明走在大街上还是有很多女子向他扔掷花隽来着,他家闺女咋就没看到捏?对这个小奶娃如此疼爱,就不知疼爱疼爱他这个缺爱的父亲么,区别待遇太明显,他的面子实在挂不住啊! “哼...”冷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然后起身去钓鱼去了,只是那背影略显萧瑟,之前因害夏景容拉肚子的小得意也没有了,#女儿身边太多人争宠,做爹的该怎么办才好?#,做爹做到他这份上也是醉了... “姐姐,那个老伯不吃。”小团子一脸受伤的表情,心底实则暗戳戳的笑了,听说这个是姐姐亲爹,听说姐姐其实不是他亲姐,这事姐姐没跟他说过,可能是怕伤他心了,可是跟风语青城流光夏景容这些人混过的人,又岂真如他在畔之面前表现的辣么蠢萌?没听到他叫老伯么。 姐姐在他面前可从不叫他爹的,就只叫什么楼大叔!哼哼,他在她姐姐面前才是最宝贝了,任何妄图抢走他姐姐的都是坏蛋,包括....那个经常拎着他后领乱丢的‘姐...夫’! 身为小舅子,他真是有苦难言,不就是多缠着他姐姐点了么,不就是姐姐多宠着他了点?想他还是蠢萌少娃的时候,只要当着他的面亲近姐姐,就会被扔出去,虽说力道不重,不至于伤到他,但身为堂堂男子汉,这么被扔,他也觉得好羞耻好么! 于是,他痛定思痛,在青城师父的调教下,越发用功,尤其是轻功,只为不被扔!奈何那人太厉害,他多般努力,这半年来,也只是让自己被扔的漂亮些,不要那么丢脸,至少不是脸着地,这么想想,怎么这么凄惨? 第二百五十九章 男人间的默契 “没事,楼大叔只是不喜欢吃而已,小团子喜欢吃就多吃些,还有金桔呢,要不要姐姐帮你剥?” 畔之轻声安慰着,生怕因他太过冷淡,而伤了她家小团子幼小而单纯(?)的心,被称为楼大叔的楼浮沉身子一僵,那捏着鱼竿的手捏的有些紧了,楼大叔....嘤嘤嘤,只要在这小子面子,他闺女就只叫他楼大叔,不就是为了隐瞒她身份,怕那小子伤心吗?可是他这做爹的心也瓦凉瓦凉的啊。 “好!”小团子眯着眼奶声回答道,将桂花糕咽下之后,就张大嘴,专门等着他姐喂,将作死技能发挥到极致,青城此时已站的远了些,抬头看河边垂柳,心下却思量着,看来这平常的修炼实在太简单了些,至少要加重一倍才行,风语则也依着畔之坐下,颇有些心酸的自己剥金桔吃,心底冷笑几声,团子小弟弟,姐姐以后一定会加倍疼爱你的。 至于红袖流光?红袖心思老实,对小团子是真心疼爱,她哪里看到这暗地的波涛暗涌?流光嘛....呵呵,与小团子交锋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要不闹到明面上让小姐知晓便是,虽说偶尔被个小娃子给捉弄了实在丢脸,只是....这都妒忌的心尖疼了,还不能让他打击报复啊,反正这小鬼头如今也厉害的很,他未必讨得了好处,被青城风语主子养出了个什么妖孽哟... 小团子还想着多腻腻,奈何这边金桔还没吃两口,后领一凉,整个人忽然腾飞而起,就朝河边飞了过去,下手稳准狠,极为迅速,不过小团子也是被扔惯了,整个人在贴近水面之时,脚轻点,身子竟没掉下去,反而借着那一脚之力,身子漂浮几步,稳稳的落在了岸边,整个人完好无损,就是鞋面有些打湿了。 那原本湿漉漉的眼瞪的极大,暗光拂动,小团子绷着一张脸却没哭出来,也没告状,只是走了几步到夏景容面前,冷声道:“下一次,一定会感觉到你!” 他这么狼狈,也是因为一点都没察觉到他 的靠近,否则再怎么也能垂死挣扎下,不至于一点反击之力也无,夏景容瞥了他矮小的身子一眼,果真是气势凌人的很,唇角轻抿,淡声道:“我等着。” 他虽说不喜这小鬼腻着畔之,不过这心性却是极好,受了委屈也从不告状,只会暗自发狠,半年之内成长到这个地步,除了天赋过人,心性也是极为重要的,既是畔之在意之人,平日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指点一二。 小团子仰着头看着夏景容那高大的身形,暗自攥紧了手,哼,他要好好吃饭,以后长的高高的,也让他感受下这种仰视别人的滋味,脖子疼死了!(夏景容:没机会了)绷着脸,抬着他那萝卜腿就朝青城走去,声音不复在畔之面前的奶气,变得深沉了些,冷声道:”师傅,我们去练功。“ 青城看了眼夏景容,他也正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眼神就这么对上了,青城向来沉默寡言,存在感略低,但他却很清楚这男人到底怀着什么心思,身为畔之的暗卫,又曾是楼浮沉的人,如今还是小团子的师父,这牵绊极深啊....身为男人,他哪里会不清楚这人对畔之有情?这人杀手榜中第一人,心性极傲,又凭什么会甘愿成为一暗影留在畔之身边? 他知道,却对他多了几分容忍,纵然他的占有欲已变态到一种程度,却还是容忍下来了,他在为畔之铺下退路,有这么个人,畔之至少不会有危险,风语流光亦是如此,有这些人在,畔之才可活的肆意安然些,还有楼浮沉苏凉阶,有他们护着,她下半生才能安然些,就算他不在了,有这些人陪着,她应该...也不会孤单吧。 男人之间,有时候连话都不必说一句,却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按理说王不见王,夏景容与青城之间该势如水火,纵然不明争也会暗斗,但两人之间却没有,从来没有过,甚至有些事夏景容也不会瞒他,比如他命不久矣,夏辰煦那边异动之事,青城从来都是沉默的,就算他对畔之有别的心思,也依旧是沉默,他知道什么样子的方式对她最好。 也清楚以什么样的方式守护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所以,他与夏景容之间已有默契,况且畔之遇到这样的人,也算是她这辈子的幸运了吧,她的幸福,有他成全。 “走吧。”冷然应了一声,便朝前走去,踏地无痕,这半年来,就连站着也在调动内息,比之夏景容日渐衰弱的内息,他其实已强悍上了不少,那人已渐渐衰弱,而他却要更强大些才好,否则...畔之由谁来保护?这么多年,曾经为了活命才拼命的练功,如今...只是为了守护,那原本因杀戮而倦怠不已的心已复苏,他有了强大的理由,谁若敢来伤害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景容,这种随便将小舅子丢来丢去,你这做姐夫的还真是和善啊。”畔之凤眼一眯,嘲讽出声,那剥着金桔的手狠狠的将桔子给掰开,随手便送到风语的嘴里,风语乐疯了,一动不动的趴在畔之边上,连姿势都没敢变,喔哈哈,美人要跟师兄吵架,然后她可从中获利么?求喂食,就算吃撑了也在所不惜! “他不是已经被丢习惯了吗?你看,这半年之后,他这轻功进步多少,若不是我丢多了,他哪里进步的这么快?”夏景容冷然以对,娘子经常为那个小子跟她算账,略心塞,哼哼,他是小心眼很记仇的好么!还有,风语你个无耻的,脑袋都快搭到他媳妇肩膀上了! “那是青城的功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家小团子辣么可爱,你竟这么狠心,哼。”畔之也傲娇了,又顺手掰下一片送到流光嘴边,没办法这两人离的近些,这桔子她之前吃了一片,有些酸,为了不浪费,还是暗暗的让这两个消灭掉比较好。 流光:啊啊啊a....小姐终究关注到他了,也不枉费他扮小媳妇这么久,好感动啊!(你想多了,她是嫌酸,吃不下) 第二百六十章 天凉好个秋 “男人要多磨练才会成长,他还嫩的很呢。”夏景容束手而立,瞥了眼一旁那两个一直无耻坐等投喂之人,最讨厌这种见缝插针,趁机夺宠之人了! 流光与风语一看夏景容那厮那冷飕飕的眼神,就知这人要出手了,要亲近美人还是性命重要,这是个艰难的选择,美人亲自喂食,如此待遇那是多难得才有一次,这次错过,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 畔之其实对于小团子被扔这事其实已经习惯,反正她家小团子已经很厉害了,那轻功漂亮之极,也不会受伤,只是还是有些心疼罢了,若不耍些小脾气,她都觉得对不住她家小团子。 “就你有理。”畔之哼了一声,打算不理会他了,争取家中霸主地位实在太不容易了,为此,她也是瞒拼的。 夏景容这会子已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家伙身上,袖口一挽,正想要动手,背后却突然传来他老丈人的声音:“乖女婿,趁着这湖光山色,我正觉得手痒的紧,要不要切磋下?” 楼浮沉已经那捏的快断了的鱼竿给丢了,束手而立,衣袖无风而动,袖子都已经挽起来了,这是要打架的架势? 夏景容皱眉了,他正打算教训那两个人,他来凑什么热闹?畔之也愣了,诶?楼大叔这是抽的什么风?风语与流光则对视一眼,这么好的时候,不多揩点油是傻子,于是在她喂完手中最后一瓣之时,悄悄的又递给她一个,然后暗戳戳等候在旁。 “如此美景,打打杀杀什么的,实在太煞风景了,不如下下棋如何?” 他这么说是也是迫不得已,之前跟苏凉阶动手,那是看他不顺眼,可这好歹也是他岳父,动手什么的,太有辱斯文了。 “哼哼,看来你是不敢了。”楼浮沉可没准备放过他,刚刚还敢找他女儿的茬,看他不虐死他!这还是他看着呢,要没看到,还指不定欺负成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脑补太过也是病,人家将这当情趣,他哪里看的懂?畔之心疼她相公,他身子可受不了折腾,于是她十分没有原则的护相公去了,顺手将那金桔给剥干净了,塞了一瓣.. .到自己嘴里,嗯,这个不怎么酸,再吃一瓣好了。 风语与流光:......突然感觉心好痛... “爹,打打杀杀的太有辱斯文了,来,喝喝茶,吃些点心,谈些理想什么,这不是挺好?红袖,备茶。” 红袖:....(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备茶的) 楼浮沉沉默片刻,话都撂出去了,总不能就这么打脸吧,虽然被他家闺女伺候着吃点心喝茶什么的,这诱惑也大的很,所以,这到底是从还是不从呢? “岳父大人,不然我们下下棋,喝点茶,就让畔之在旁伺候着,如何?” 夏景容趁机如此说道,后面那句话是重点,伺候什么的,想她主动也是难得的,刚刚她投喂那两个人,这帐还没算呢。 楼浮沉被那句让畔之伺候给诱惑了,便也装模作样点头了,状似傲娇的在一旁草坪上坐下,然后....神出鬼没的鬼影弄来了棋盘。 于是乎畔之完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就直接被拎走当伺候丫鬟去了,说是伺候的,实则也就帮忙泡个茶就是了,况且有流光红袖风语在,哪里会轮到她操劳?只是她这身子臃肿了些,也不愿一直坐着,便起来活动活动。 这般想着,便也就顺了他们的意,泡茶是门技术,红袖做的极好,她看久了也学会了,于是红袖支个小炉子,烧起水来,这溪水甘甜的很,用来泡茶也是再好不过了。 夏景容鱼楼浮沉两人真对弈起来,也皆是认真的很,这对弈就像沙场博弈,两人又都是擅谋略的人物,小小棋盘中便透露出不少针锋杀意来,畔之在这方面是个渣,反正她只会五子棋,风语与流光在这方面也都有些造诣,便在一旁看着。 畔之与红袖煮好茶之后,便斟了两杯,亲自送到那两人手里,这可是她亲手泡的,夏景容很给面子的对她笑了下,这显示他的心情极好,楼浮沉唇角微勾,嗯,第一杯给的是他哟.... 风语流光红袖皆分到一杯,都给与极高评价,让畔之得意的很,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围棋什么的看不懂,添了几次茶之后,便还是安分坐着,绣她的小肚兜,虽之前描了样子,但那鸭子绣到最后有越发像四不像发展的趋势,也亏的她这拿手术刀的手,做起精细活来却也是不行,红袖对其已经绝望了,就只是给了块布,让她绣着玩去,这种被鄙视的感觉,让她呕的慌,金手指呢?为毛她一点金手指都木有! 人家会背唐诗宋词三百首,会唱小曲跳艳舞,会吹箫,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魔宫少主武林盟主信手拈来,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从早啪啪啪到晚,她呢?只挺着个球,还混到了这地步,差距太大,她有些承受不来.... 如今就连绣个鸭子也绣不来,实在愧对她那女主之名,一想到这,万念俱灰,那鸭子也绣的没什么意思了,她还是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好了。 “畔之,饿了,剥个橘子来吃。”夏景容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这个小心眼的,对之前那事可是记得分明,这当口是要打击报复了,流光与风语两人后背一凉,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他连小姐都敢支使下手了,对她们...呵呵,离打击报复还会远吗? “女儿啊,那桂花糕不错,我想吃。”楼浮沉也不客气了,不是说伺候么?他家闺女对那些人都这么好,可从没他好过呢,趁着这当口不多要求些,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唉,为了这点福利,他也是拼了。 顾畔之:...... 所以,这两人是同仇敌忾了么?将那绣的不知是什么鬼东西小肚兜给扔到一旁,认命的递糕点,剥橘子,男权主义要不得! 吃着自家媳妇剥的橘子,心情也灿烂多了,解了些许不爽,下子快了不少,杀了他几个黑子,楼浮沉嘴里咬了一大口糕点,鼻子冷哼一声,几步反击,围魏救赵,也总算扳回了点颜面,几口将糕点吃下后,又喝了一大口茶,招呼着畔之又拿来些吃食。 于是乎,畔之就真成了两人的小丫鬟,还是使唤起来,丝毫不客气的那种,畔之十分哀愁....果真天凉好个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夫妻亲近日常 今个儿入夜之后,楼浮沉倒没缠着夏景容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毕竟下午对弈几回,他赢了几次,也算是扳回了点面子,又见他多般刁难,这夏景容对他倒一直尊重的很,在这点上他还没怎么挑出错处来。 畔之还点着灯在那绣着水鸭子,因天冷了,便上了软塌,缩进了锦被中, 房里已弄上了地龙,也不冷,况且她身子向来弱,受不得一点寒,在这方面夏景容便多了点心。 夏景容进房之后,还未洗簌,畔之便招呼着红袖打热水来,他之前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因有着洁癖,也从不让人近身,如今两人成了夫妻,倒总腻着畔之给他操持着,比如抹个脸什么的。 热水打好送来之后,红袖便候在一旁,畔之将那绣的还是看不出什么个东西的红肚兜放在一旁,下了软塌,专心给他抹起脸来。 夏景容靠在椅上坐着,微眯着眼,那样子看起来惬意的很,畔之就站在他面前,略显粗壮的腰身近在咫尺,身上的暖香闻着,心底方才平静些,她极仔细又甚温柔,其实两人经常这么呆在一处,都已形成了习惯,凡任何亲近之事,必由她来做才好,当然,顾及着她的身子,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乏了一天,自然要泡脚,红袖默不作声的倒了一盆水,放在他的脚下,然后又静静的站在一旁,反正这伺候之事,姑爷是不会让她做的,偶尔还会嫌弃她杵在这煞风景。 “水热不热?要不要再加点水?”畔之问,她上塌之前已经泡过了,这人看似清贵,小怪癖却是不少,对水温要求甚高,就连盆子可也是稀罕物,精贵的很。 “还好。”他淡声道,乏意袭来,气血也有些不稳了,身子果然不如以前了,畔之就站在他面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却越发浓烈,一直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畔之也任他,只是淡淡的笑着。 泡了差不多了,从红袖手里哪来丝布递到他手中,让他自行擦拭着,这边弄的差不多了,红袖便将这些处理了,也没再进来,小姐与姑爷感情向来极好, 她是很识实务的,况且....小黑屋还有好多宝贝让她去数呢,每晚不数上一遍,怎的就睡不着,这也是病啊。 “还在绣呢?”夏景容脱了外衣,从背后拥着畔之,再顺手从她手中抽出那小肚兜,翻来翻去也没看出个端倪来,却又不好出言打击她,便只是寻了个话由而已。 “嗯,我知道我绣的难看,不过反正也是穿在里面的,那个时候宝宝也小的很,也不会嫌丢人。” 所以....她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娘子说的是。”夏景容深以为然,将那红肚兜放在一旁的案台上,拥着畔之就上了床榻,睡了几日的冷板凳,好不容易美人在怀,总得要多温存些,就算不做什么,能说说话也好。 畔之怕他又动了什么坏心思,扭捏着拧了下他腰侧,轻声道:“你....你别想着有的没的。” “哦?什么有的没的?娘子不明说,我怎知你说的是什么?”夏景容凑在她耳边说,语气暧昧,他总喜欢这么逗她,逼得她面色羞红才罢休。 畔之也不是扭捏做作的女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赌着气直接就将他给强了,这已算是她的黑历史了,却受不住他这么语言挑逗,况且这人可是**高手,尤其是顶着这么一副人间清贵公子的模样。 畔之听他这么说,便越越往里面缩,那拧着他腰间的力道更重了些,只听的他呲了一声,这才放手,又想着她貌似下手重了些,半响又略微抬起头来问:“疼不?” “疼死了,娘子,你下手太狠了,不行,我得报复回来。” 说着,脑袋便朝她胸前拱,私下的时候,他总叫她娘子,叫的她心都颤巍巍的,谁能想到这么个人物,却是个痴缠的,耽于这闺房柔情之中,陪着她缩着这么个地,也因此,畔之对他也多了几分纵容,任他胡闹。 “别...啊...疼。”茱萸被人咬着,嘴里轻哼着,她自觉面皮都被蒸红了,手又悄悄的拧上了刚刚掐的地方,只是拧的力道极小。 夏景容初时也只是闹她而已,而后却有些不能自控,夜色静好,断不能辜负了,只是也只能如此了,燃起再大的火,也只能忍着,只是多吸允了几口,又强自忍着,转过身去,深呼吸着气。 畔之本以为他会继续胡闹,见他这时撤了手,有些诧异,半响便忍不住问:“怎么了?” “娘子是想让我继续么?”夏景容背着她幽幽道,怨气不可谓不深沉,畔之心一窒,羞了脸有些干巴巴的说:“你还是继续背对着我吧。” 夏景容:...... “对了,看我爹这阵仗,是真的要留下了,这个其实倒不是问题,我就怕他在这边滞留太久,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说的旁人,夏景容自然知晓是谁,他之前为他铺了那么一条路,他又是个有手段的,只会比他想象的做的更好,半年来,那心思也从未落下,这几日得到的消息,那边已有异动,以他手段,未必不会寻到这里来,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毕竟他已成了南朝的君王,而他却已不是离王。 “你不必忧心,我会跟岳父大人商议。”他安慰道,不想有任何事让她忧心,若不能护她周全,他恐怕也不瞧不起自己。 “嗯。”畔之清楚这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分守己,养好身子,希望能挨过这几个月,分娩的时候不要出现太大岔子,其实她已经是很大累赘了。 “师兄又来信了,问你好呢,他留下的那些暗卫,你不会又支使着砍柴去了吧?”畔之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她身边暗卫挺多的,偶尔夏景容也有不在的时候,她就算迟钝也能感觉到,今个儿收到师兄的信还是很开心的。 “没有,他们劳动力不错,我让阁里的人跟他们过了几招,输了才支使去做事,现在应该在外面吹风呢。”夏景容十分的坦然,苏小白脸那厮,他看不惯,这手下也是可以拿来折腾下的,不过战斗力还算不错,看来那苏小白脸对他娘子是真好,哼,就讨厌这个真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惊变! 半月之后,夏景容因故出了山,就连楼浮沉也跟着出去了,她身边的暗卫则又多了不少,只是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罢了,就连青城流光也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畔之心底也有些慌,总觉得会出什么事,连那水鸭子也不正经绣了,起了塌撑着酸软的后腰,走到门口看着门外那黑沉沉的天愣了神。 “小姐,你小心着身子。”流光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后,面上虽还覆着薄面,却没用那缩骨术,露出了他本来身高,比畔之高上不少,端了杯清水放在她手上,她指头冷的跟冰棍子似的,畔之心不在焉,只是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愣神。 “畔之,别总在门口杵着,小心冻着。”风语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她家美人向来慵懒,遇事不惊,可甚少看见她这样子,那眉心都蹙着,看着都心疼。 畔之嗯了一声,却没见挪脚,她也不知这心为何总是心神不宁,只估摸着夏景容什么时候该回了,以往出去一两日便回,算上今个儿已有两日了。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也不知他们赶回来没有?”畔之幽声道,那微凉的指尖熨贴着温暖的月牙茶杯,才有了些微的暖意,风语帮她细系着丝带,轻声安慰:|“放心,肯定赶得回来,对了,要不今个煮金元宝吧,等他们回来,正好可以吃的上。” 那金元宝便是那饺子,做法也极相似,只是那形状捏的跟元宝似的,以前也吃过几回,如今见她这么心神不宁,不如做这个转移她的注意力,孕者戒多燥多思,这么多月,经由她的调理她这身子都没出什么岔子,身为她的贴身医师,这方面总得注意些的。 “好,让红袖去擀些皮来。”畔之一听便同意了,要多想下去,恐怕她也会惶惶而不可终日了,流光去跟红袖说了,没过多久,红袖便将那面粉擀成了团,并放在房间里再一点点的弄出皮来,厨房那处小了,又冷的很,既是这么多人一起弄,还是在外室弄才好些,毕竟暖和些,以前也是这样的。 反正畔之有时嘴馋想着现世的一些吃食,也会攒着几人一起捣鼓, 风语那手艺惨不忍睹可不提,红袖与流光才是一顶一的好手,也正因为她们,有些东西还真被鼓捣出来了,所以说吃货的潜能是无限的,否则以她这种手残级人物只能光想着流口水了。 东西弄来了,一伙人便围着桌子擀皮捏了起来,青城....旁观,所站的处,离畔之不远,却不影响她丝毫,却能将她护的周全,流光混在这群女人中丝毫无违和感,倒是风语,她才是个打酱油的,挤在畔之身边,手指头僵的跟木头似的,戳破了好几张皮子,看着流光跳脚,说她浪费,风语有些气闷,身为女人却被伪装女人的男人鄙视,实在呕的慌。 不过这么一闹腾,那骨子闷气还真消去不少,几个人围着一起便有许多话多,风语弄这些不行,说话本子却是极好,她也算是在江湖中闯过的,什么话本子不是信手捏来?什么#玉面书生与俏娇娘不可不说事#,什么#魔教教主湿身大战武林盟主#,总之内容略微带些传奇春色,后面还有攻受倾向?!除了红袖那小丫头听的有些燥脸,畔之几人听着可是津津有味,秘闻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天黑之前楼浮沉终于赶了回来,夏景容却不见踪迹,畔之心一咯噔,手中沾染了面粉也不在意了,起身去迎她爹,急声问:“夏景容呢?怎么不一起回来?” “路上有事耽搁了,乖女儿,收拾下跟爹回东紫。”楼浮沉面色冷峻,就连说话也带上了几分严肃,他也没详细解释,畔之见此只问了一句:“那人难不成追到这边来了?” “别问了,跟爹走就是,马车已备好,这离东紫需要三四天,女婿会去周旋,你跟爹走便是。”楼浮沉也没细解释,畔之心一凉,却很果断的准备跟他走了,这里本就是避世之所,不是久呆之处,夏辰煦既然寻来,肯定是有些手段的,夏景容与之周旋,便是为了让她避退,有楼浮沉与青城等人护着,她不会出什么岔子。 “红袖流光,收拾东西!” 一声令下,便已是下了决定,红袖流光将手中东西一放便忙回房收拾了,这两人惯常伺候畔之,要收拾什么东西心底自然有谱,红袖则有些苦恼了,小黑屋中那些宝贝咋办啊....若弃之在这多糟蹋,作为一个夜夜要数几遍的守财婆,这不是挖她的心吗? 风语这边也慌忙的很,她在山中挖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要走,却不能全带走,便只能选些重要的,比如利补身,养气,于孕妇有益的,之前她还一直研究着对付她师兄体内毒的药,也不能搁下了,这么一收拾,满满的两袋。 收拾起来倒没花多长时间,只带了些紧要的,红袖更是发狠,只带了之前畔之让她包管的那十万银票子,其他一个没带,流光更是简单,易容之术必备带着,收拾好了之后便直接上了马车,马都是千里良驹,马车也为特制稳的很,风语生怕畔之一路上出什么差池,一直在旁照看着,虽说事发突然,这马车却还是宽敞的很,多挤几个人也不嫌多,青城倒没在内,他在外保护更安全些,楼浮沉亦是。 而之前夏景容安排在畔之身边的暗卫也一直尽数跟着,粗略算来已近五六十,因怕太招摇,除了几个现身在旁护着,其他的则隐在暗处。 但纵是如此,一路上还是遇上了不少阻碍,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死士,目标十分明确,抢人!按理说,有夏景容在那拖着,他们行事又如此隐秘,不该这么早暴露的。 不过好在有楼浮沉青城护着,来的都是有来无回,遭遇了两三波之后,后面倒少了不少,距离原来那地越远,反而遭受的越少,想来,是那夏辰煦大概知晓她隐藏在处,便多派了人马,遇到可疑的便不管不顾的来抢,却没料到他们反应这么迅速,冲破了包围圈。 赶了两日的路,还没喘上几口气,又是蜂拥而至的死士,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不是已经避过了么?怎么差不多都快到了东紫的地界反而如此丧心病狂了说? 畔之面色十分不好,赶了两天的路,肚子也不稳妥了,纵然风语在一旁看护着,也没法子,再赶下去真会出事! 第二百六十三章 避! “让我爹进来,我有话跟他说。”畔之气息不稳道,流光忙出去找楼浮沉进来,刚杀了几个死士,楼浮沉身上血气味甚重,刚掀帘进来,一股血气便散开来,冲的很,畔之强撑身子倚着流光坐着,喘了几口气道:“爹,这样下去不行,那人恐怕大概知道我们的方位了,景容那边撑不了多久,他清楚我跟你的关系,这次应该也是从你那边入手才查到我的位置的,我不能跟你回东紫了。” 楼浮沉惊诧之余也有几分懊恼,若非他执意逗留,也不至于被瞄上,对于夏辰煦与他乖女儿的事,他是知道一点的,夏景容也没向他隐瞒,不过他一直很奇怪,为何他不自己坐上那位置,非要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如今还被追到了这地步,这不是自找的吗? “你不和我回东紫,那你去哪?乖女儿,别闹,这些人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畔之盯着他,冷然道:“爹,再赶下去,我身子会撑不住了,你听我说,流光你将红袖扮成我的模样,然后与我爹一起,路线不变化,我与青城还有风语则换辆马车,换条路线,兵分两路,你们继续赶路就是,我们这边小心掩行踪便是。” 楼浮沉一听她这么说,直接就不同意了,这太冒险了,有他在还能护着,他不在,她拖着这样的身子,身边又没多少人,怎会安全?这些死士虽说很厉害,但不至于对付不了,只是麻烦些而已。 “这不行,都快进东紫国了,我堂堂一摄政王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畔之叹气一声,随即静声解释道:“我相信你能保护的了,只是多死些人罢了,只是我不想一直这样逃亡,然后在惴惴不安的度过,我改去西晋,苏凉阶是我师兄,他会护我,那人也不知晓这一层关系。” 这样的话,目标性就会小很多,也不至于有这么多死士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 楼浮沉还待要反驳,畔之却意已决,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用,青城与风语自然跟随着她,她身边还有那些个暗卫,安全自然 不会成问题,况且那些死士只是为了抢人,不是为了杀人而已。 争论到最后,楼浮沉也没法子,只得依着她的意思来,进入下一个驿站之时,直接换了一辆马车,兵分两路,他那边自然招摇高调了些,而畔之这边则悄无声息的朝西晋国的方向而去,夏辰煦不清楚畔之与苏凉阶之间还有关系在,也绝不会想到那一层,所以一路上,还真就没遇到什么阻碍,就连速度也都慢了不少,她的身子确实是有些扛不住了。 而楼浮沉那边则一路快马加鞭,引去了大部分的注意,这么一来,她们这边也就越安全了些。 入夜之后,终于找了个乡野客栈住下,所幸那些药材全都带着,她又在一旁护着,有任何症状也能及时医治,因赶了两天的路程,胎位便有些不稳了,投宿之时,青城便假装是她的夫君,而风语则为她的妹妹,面上也稍微易了容,以至于不那么显眼,毕竟在这种地方,依着她原来的相貌,是会引起注意。 三个人连衣物都换了,便也不怎么打眼,青城身为‘夫君’,也为了贴身保护,晚上便不离左右,风语则住在了另一间,对此她虽有些微词,不过想着这人强大的武力值,也就默默没说话了,(话说,她为毛没想到清白这回事?) 安顿好之后,风语便使出浑身解数为畔之安胎,想她一个擅毒擅蛊之人如今却在专攻在这方向,想想也是醉了,不过她之前是那方面名气比较大而已,在妇科上,也是极有研究的,毕竟是传承天门这一方面衣钵之人,自畔之有孕之后,更是专研其内,畔之对这方面也是知道些的,多次探讨之下,也越发研究透彻些。 一番针灸之后,再喝下熬制的汤药,腹痛便好了许多,胎气终究渐渐安稳了下来,风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只觉得后背都凉了一大块,果然是安稳日子过久了,突然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了,亏的她之前还一直号称是武林中人呢。 “我去弄些吃的。”风语道,之前一直赶路,还都没吃东西,这虽是乡野店家,粗陋的很,却也不得不提防着,不过有她看着,若是下药什么的也能察觉的到。 风语下去了,青城在旁护着,畔之已有些累,闭眼在床上假寐,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谁也不知会有此突变,夏景容如今不知所踪,中途又怕会出现什么死士,那夏辰煦这一次准备极是周全,大概知晓了他们的方位,又知道畔之与楼浮沉之间的关系,故此一路上才这么紧咬着,也幸好她及时改变了路线,虽然有些危险,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青城,派几个暗卫提前去传达消息,让苏凉阶派人来接,还有,我一定要知晓夏景容的消息。” 畔之闭眼冷声道,之前逃的急促,没来的及吩咐下去,跟在她身边的暗卫还剩下三十多,她留了小半数给红袖流光,论危险程度,她们那边更甚,所以这边能调用的人就有限了,况且这三十多人中,除了夏景容的人之外,还有之前师兄留下来的,想必也有专门的联系方式,这次太仓促了,与夏景容也失联了四天,越发让人感觉不安。 “好,你先休息下,我来安排。”青城轻声道,眼底有着浓浓的心疼,幸好那群暗卫全都算是效忠于她,命令传达下去之后,便很快的被执行了,不过想要得到回复却需要点时间,风语端来饭菜,三人都吃了些,尤其是畔之,她胃口并不好,却还是逼着自己吃下不少,以她如今的样子,总得为了腹中孩子多吃些才行。 夜深之后,畔之有些撑不住便先睡了,而青城则守在榻前假寐,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所察觉,事情发展虽快,但只要有他在,就一定倾尽全力相护,所幸一晚上都平安无事,次日,风语提议再歇上一日再走,畔之却没同意,一来她身子稍微有所恢复,还能支撑,二来,身边人甚少,就怕出现什么差池,她安全了,夏景容那边才更好行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还说没企图? 之后几天赶路亦是如此,放缓了前行的速度,晚上便投宿农家或是客栈,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也没再遇到什么死士,与夏景容那边一直没有联系上,而苏凉阶那边,已派了人来接应! 三日之后,临近西晋边城,便碰上了苏凉阶派来接应的人,不出五日的时间,便顺着水路直接入了京,且直接接进了宫,安置在别宫禁殿内。 而这一切都在悄悄进行中,苏凉阶有心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干扰,就连来看她都隐藏了行踪,让她入宫,是因为宫内守卫森严,可以给与极好的保护,但宫内阴杂事太多,若是让旁人知晓,恐会生出其他什么事端来。 给畔之安排的宫殿地处偏僻,一直以来被禁忌冷封着,但其却曾是整个皇宫中最奢华的地方,是前朝贵妃曾居住的寝宫,后那贵妃被赐死,这宫殿才算空置了下来,只是稍微收拾下却依旧保存着之前的奢华。 苏凉阶来看她的时候,已入夜,身上也已换上了便服,身边连个小太监都没带,畔之身边只有风语青城,少了服侍她的人,苏凉阶便从他手下拨了几个女人过来,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与墨香相似,且为他心腹,也便于更好保护她。 毕竟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培植了不少势力,来的时候,便安排了那几个女人进来服侍她。 “师妹,你好生在这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苏凉阶软声道,就连一贯的尊称都没用,跪在路上的四人都低着头,但无一内心俱是一凛,主子对这姑娘看来是很看重。 “好。”畔之点头,就连谢谢都没说,两人都熟到这份上,若还道谢那便是见外了,她精神并不佳,风语扶着她躺下之后,摆出些许气势来,对这四人嘱咐了一些话,纵然这四人是苏凉阶的人,但是生人,并不清楚畔之的习性,难免很多事情会照料不周,况且,她对苏凉阶也不是十分信任,心底总存了几分防备,对这四人亦是。 故这些话也是当着苏凉阶面说,在诸多事上皆有要求,苏凉阶就在旁听着,倒没说没什么,反而在最后格外嘱咐,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风语看着这人,面上露出几丝笑意,沉声道:“看这四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我听说一些组织中,专门挑选些貌美女子,从小训练将来当作细作之用,这四人武功皆不低,看行为举止,也是惯常照顾人了,你还真舍得用。” 话中夹着锋芒,存着些许试探,畔之美人信他,她却不信,他这人太危险,对她家美人并不存在那点心思,为何就这么掏心掏肺的相帮?这又是在人家的地,若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跟她师兄交代? “风姑娘想多了,不过是些下人而已,只是这些人会用的顺手些罢了,师妹一直是由姑娘你照料的,不知她如今情况如何?” 苏凉阶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敌意,上次两人可是结了仇怨的,他差点杀了她,这女人可记仇的很,如今这种态度,也是很正常的。 “还好,没出什么问题,只是我带来的药少了几味,想去下你的御药房借些药,不知行不行?” 风语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很,皇宫中的药肯定准备齐全,这次出来毕竟匆忙,还是少带了些药。 “可以,稍后我会派人带你去。”苏凉阶对其要求全数答应,丝毫看不出是之前那个曾她出手的男人,性子温和的让她怀疑,这人是不是被人假扮了! 眸光微动,却什么也没说,且先将所有心思按捺下,她倒要看看,这人是真的值得相信呢,还是另有企图。 苏凉阶没急着离开,畔之睡了个把时辰之后便醒了,便见他坐在她床榻边,屋里多了几个生面孔,有些许的恍惚, “醒了?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苏凉阶说着便要搀扶她,风语就在一旁,见他如此殷勤,眼底戒备更深,哼,还说这人没企图呢,看这殷勤劲,谁会相信! 畔之由着他搀扶坐了起来,头依旧昏沉,或是赶路的缘故,原本虚弱的身子有些撑不住了,总是昏沉,却睡不了多久就会醒,一天之后如此反复,就连风语也说不出个一二来,不过,孩子似乎还是健康的,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做了些清淡的,吃点吧。” 苏凉阶之前已吩咐下人准备了膳食,都极为精致且偏清淡的,就连那几个小菜样都是他特意吩咐,都是她现世喜欢吃的,风语观察的仔细,若非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断不会知晓的。 畔之没什么胃口,却还是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用膳的时候,苏凉阶一直在旁,因她在床上用食,夹菜之事皆由他一手来,这等细致的活,他却做的自然,就连照料她也是,就连畔之也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那四人一直低头垂眸,却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诸多猜测,能得主子亲自照料,又是个有身孕的,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看来会是以后的女主子呢,这么一想,心下便又更慎重了几分,母凭子贵,将来她地位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若非极重要,是不会让她们四个来照料的。 大约吃了小半碗的饭,喝了几口热汤便吃不下了,畔之强压着涌上来恶心感,停了筷子没吃了,苏凉阶也没再劝,只是吩咐着,吃食一定要随时准备着,稍后再让她吃点。 风语看着这人顶替着她的位置,心思如此细密体贴,眼色都变了,又听的畔之轻声道:“景容到现在还没消息,我有点担心,师兄,务必帮我打听下,他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凉阶点头应承下来了,温声安慰:“放心,我已吩咐下去了,在这,你只管好生休养,不会有人打扰你。” 事实上,从三天前,他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之前的‘苏凉阶’也是个有本事的,手下能用之人甚多,三天过去,却还是没收到消息,看来是出了问题了,南朝那个夏辰煦,他见过几次,与南朝公主夏嫣然联姻,还喝了几杯薄酒,人家还在他宫内当皇后,不过,他没碰她便是了。 畔之心底担忧,却也知不能急,头脑昏沉心绪却又纷繁复杂,难受的紧,眉头便忍不住皱了起来,就连头也越发疼了。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第二百六十五章 被瞄上了 “苏凉阶。”她叫住了他,就算他是一国之君,在她面前,他还是那个让她觉得危险的男人,并无什么不同,在人家的地盘上,她有着近乎条件反射的防备。 “风姑娘,有何指教?”苏凉阶表现的疏离而有礼,有些难以接近,他从不小看任何女人,尤其这女人是以毒术闻名,甚至还知晓他的一些秘密,面对她的时候,总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风语想要说些什么,但要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卷,突然又咽下了,只是扯动着唇角笑了笑,淡声道:“无事,路上小心,不送。” 说完之后,便转身回了房,这番姿态倒是让他有些诧异,面色不改,从这禁殿出来,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幸好这身子本身武功不弱,也省了他不少事,回到御书房之时,时间还算早。 还未来得及换好衣物,贴身伺候他的太监便便小跑进来跪拜在地,颤着声音道:“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苏凉阶听他这么禀告,这才想起,他是君王,有皇后,还有后宫三千,说起来,穿了成为帝王,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他也想醉卧美人膝来着,只是这办事时,关键时刻被喊停什么的,那会产生阴影的,于是在这方面他抑郁了,这皇后娶回来也有个把月来着,却还没碰。 “让她进来吧。”苏凉阶淡声吩咐,那太监便下去传召让人进来,一身华服淡妆的夏嫣然端着一盅燕窝汤走了进来,步步生莲,身姿曼妙,微点绛唇,艳丽多姿,就算以苏凉阶这挑剔的眼光来看,也算个美人了。 “皇上批了这么久折子累了吧,臣妾亲手煮了点燕窝,皇上要不要尝尝?” 声音轻柔,姿态矜持又端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苏凉阶对她并不反感,却也谈不上喜欢,他向来凉薄,就算坐上这个位置,也没滋没味。 “劳皇后费心了。” 却不顺手接过那燕窝,只依旧坐在那椅上,看着折子,夏嫣然当初贵为公主,后又经历母妃身死,虽遭遇有所变化,但总归还是公主,后南朝与西晋联姻,她被选中嫁了过来,贵为皇后,统领六宫,少女之时曾对郭律斜动过心,如今却也按捺下了,这苏凉阶相貌俊逸,又颇善谋略,也算的上是人中之龙,新婚之夜掀起盖头之时,是有那么点欢喜的。 只是原本的洞房花烛,最后却徒留她一人,这些日子他也只是不咸不淡,整个后宫中,也不见他临幸任何人或宠爱任何女人,心底终究是不甘,故作端庄温顺,甚至来见他之时,这妆容也是极费了心思,临了,却发现,他连看不不曾多看一眼。 “皇上,夜深了,该歇着了。”羞红着脸劝声道,就连嗓子都有些颤,到底是新妇,话中稍微透露着那么点意思,也会羞红了脸,芙蓉面微粉,美艳而不可方物,他却像是没看见,只是淡声道:“嗯,这还有点折子没看,皇后你先回去吧。” 他这是全完一点面子也不给,夏嫣然心有怨言,却又如何说出口?难不成将人拽入她的寝宫吗?之前倒有个嫔妃用尽手段想要这么做来着,然后....直接被打入后宫了,她身为皇后,这点矜持还是有的。 按捺下所有怨言与不甘,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苏凉阶轻叹了口气,与女人周旋真累,在现世之时,还有师妹给他挡着,谁晓得他这半年过的多辛苦,不仅要受到不少女人的骚扰与投怀送抱,还有那些什么大臣的谏言!还一味的继续给他塞女人,就因他不宠幸那些女人,于是流言四起,有说他....嗯...那方面有问题,又或者说他喜欢男人! 名声早就坏完了,被人怀疑那方面有问题,实在太伤男人自尊了,可怜他还有苦不能说,前世有师妹,今生又当如何?是不是也要找个人?找谁比较合适呢,既能自保,又可以帮他避过这些困扰,这么想着,脑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人的脸,那张脸长的甚有特色,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暗自咒骂一声。 那女人强则强矣,只是不好控制,况且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恐怕流言不仅不止,恐怕还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是....若说对付那些女人的话....她一定是个高手。 风语自是不知她被人盯上了,有人想要压榨她的剩余价值,她正有些发愁呢,畔之美人的身子出了些问题,之前还没怎么注意,如今却发现问题有些严重了,容易嗜睡,却睡不上一个时辰就会醒,这对身子是极不好的,说明她身子的亏损已有些严重了,受了这车马劳顿之苦,便爆发了。 已是半夜,那四人已退下,风语则因照料着她,趁机便睡在了她侧边,只是没盖同一床被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风语喜不自禁,眸眼处波光潋滟,紧咬着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 不出半个时辰,畔之便又醒了,烛光下,风语就睡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那种感觉,好像自己是根肉骨头,畔之暗自咽了下口水,不禁忍不住自我反省,在她提出陪她过夜,为了更好的照料她之时,她竟同意了,这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这是引狼入室的节奏吧。 “畔之,渴不渴?饿不饿?难受么?头会不会痛?”风语一见她醒了,便忙殷勤的问了起来,畔之似早已经喜欢,话说她身边的人都这德行,一个个当她是瓷娃娃来着,她是脆弱到何种地步竟让这么多人有这种错觉? “我很好,只是身子有些酸软了,头有些昏沉。”畔之小心认真回答,风语一听,便从被褥中起身,顺手拿过她的手,给她把起脉来,若仔细看,她面色晕红, 就连耳根也有些红,畔之甚是顺从,自个的身子貌似是出了问题,为了腹中宝宝,她还是很听话的。 “胎像还算稳,只是身子还是虚了,又不能大补,这实在是个问题。”风语眉头紧皱着,手中的皓腕凉的很,她体弱,身上的温度也一直低的很,面上也没什么血色,赶紧将她的手放回了被窝,又将被褥掖紧了些,更心疼了些,她的美人哟,受的什么罪!这几个月她可是一直看着过来的,吃了太多的苦,却什么都不说,还一直表现的淡然平静,她甚少佩服人,她却算的上一个人,当初也算被其美色所迷,如今是真的疼到心底,况且,她也值得她心疼。 本书源自看书惘 第二百六十六章 羽翼渐丰 “没事,就小心调养着吧,在这大约能一段安生日子。”畔之低声道,眉宇间的愁意却没散开,也是,夏景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又如何能欢愉的起来? “畔之,你别怪我多嘴啊,那个苏凉阶,你就那么相信他?”风语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个男人实在危险的很,却独独对畔之如此相护,单看他不惜降尊照料她的时候,就感觉有企图,这样的人怎能让人放心? 畔之轻笑一声,面色却甚是柔和,她轻声道:“你不必太防备着他,若说旁人有理由会害我,他永远不会,若论渊源,只怕他比景容还要深些。” 她都这么说了,风语心底纵然再有什么其他想法,也会将之按捺下来,反正她是不信那厮,大不了她再和青城知会一声,两人多注意些,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今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虽是半夜,但畔之躺着乏了反而有些睡不着,又因之前吃的少了,饿的有些胃疼,之前与夏景容睡一处之时,若饿了,夏景容必定会起身帮她热点吃食来,因他是她的夫君,支使起来,也觉得理所当然,如今是风语,她可不觉得这会是理所应当。 “畔之,怎么了?”似察觉到她异样,风语小声问,畔之摇了摇头便要起身,这天黑雾浓,冷的很,见她起身,风语自然也跟着起身,见她手撑着腰走了一圈,又时不时的朝桌子上糕点盘看上那么一眼,便随即懂了,诶哟,她家美人是饿了说,也是,之前才吃了那么一点,又怎么不会饿? “畔之,我出去下,马上就回来,在家乖乖等我哈。”风语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披了件外裳出去了,她一出去,青城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了,这人隐匿踪迹的能力早就出神入化了,之前有风语在,他自然不需要出现。 对于他的气息,她早已经习惯,畔之微扬着头看着他,下巴处已有胡茬,人依旧如未出鞘的刀,却依旧能感觉到那凛冽寒意,眼神却是柔软,他不说话,只是站在这,却叫人无比安心。 “这几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在这不会出什么事的。”这一路上,他的神经绷的最紧,之前与爹同一路的时候更是大开杀戒,之后转移路线虽未曾再遇死士,路上却也丝毫松懈不得。 青城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对这苏凉阶也存了几分防备之心,毕竟之前那楼浮沉还算是小姐的爹,有几分血缘关系在,还值得相信,而这苏凉阶段嘛.... 不过一会的功夫,风语便端了许多吃食来,她之前就将这宫殿构造给弄清楚了,这殿里本就有小厨房,之前因有苏凉阶的吩咐,便有宫女准备好了吃食,并一直温热着,可随时拿来吃,味道可能逊色了点,但总的来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畔之一见那食盒,顿时两眼放光,风语真是贴心,知道她饿了,嘤嘤嘤,身边的女人都这么善解人意怎么破,好想都娶回家!! 青城身子一动,本欲继续守在暗处,他与风语一明一暗保护,自是极好,畔之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他,浅笑道:“你既不想去休息,那就先吃点东西。” 她说的话青城向来极少拒绝,那被她拉住的手臂突然热的厉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畔之直接拉他到了桌旁坐下便放开,青城继续沉默,只是当她手放开之时,心下感觉有些空荡荡,这种隐秘的渴望让他觉得羞耻,便只有沉默。 “你怎知我饿了?”畔之夹了一块切片的酱鸭问,风语甚是得意,娇声道:“我与畔之你心有灵犀啊,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况且以前在那里的时候,师兄半夜总起来钻厨房。” 一说起她那师兄猫着身zion鬼鬼祟祟的摸样,她就想笑,可怜她那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师兄诶,为了自家媳妇,半夜偷食这种事也做了,同时也说明,她家美人驭夫技术那是杠杠的! 畔之有些脸红,那个,她胃口不算好,但若是饿了,胃部会疼的很,吃却又吃不下多少,不提多折腾人了,之前还一直忍着,后来忍不了了,这才告知夏景容,夏景容又极疼他媳妇,就算是偷偷摸摸也得要满足他媳妇的胃不是? 油腻的东西没吃上几口,倒是汤喝了不少,青城虽沉默,不过饭量倒是不小,风语更是不用说,于是三人将那些东西解决的一而净,就差要舔盘了,当然,要舔盘子的人是风语,畔之与青城还是较有风度的。 之后青城隐在暗处,风语酒足饭饱之后,则有些困意了,与畔之在房内走了几圈又说了会子话,这才歇下,畔之有些睡不着,便闭眼假寐,而风语一闭眼就睡了,还打着轻鼾。 她睡相并不好,却隔着锦被不越雷池,畔之气血不足,常年手脚冰冷,脚上放了暖炉,怀里也抱了个,只是这样依旧不能取暖。 以前夏景容在的时候,总与她手脚交缠在一处取暖,男子气血甚足,这才好了些,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冷夜便越发难熬,那压在心头的慌乱与酸楚便再也抑制不住。 粗略算来也有七八日,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也联络不上,这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被夏辰煦给控制了? 畔之这边占辗转难眠,夏景容那边也不好过,一队骑兵在路上狂奔,为首的正是夏景容,身后追赶之人咬的极紧,夏景容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护着胸口处,又恰逢他毒发,想硬撑却是不能,只是他这边拖的越久,畔之那边才更安全! 畔之那身子实在受不了任何的颠簸,这一次夏辰煦似乎更疯狂,短短半年的时间内,竟弄出了这么多死士,都是些不要命的,武功路数也杂乱的很,看的出来都应是出自于江湖,却都厉害的很,这些人为何如此甘愿成为他的死士?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鬼影自然看出了他的异样,低声道:“主子,属下带一拨人与之周旋,可趁机甩开那些人!” “嗯。”夏景容应允下来,他向来自负,如今又到如此境地,却不甘心落败于夏辰煦之手,又忍不住后悔当初安排,若非如此,夏辰煦的羽翼怎会如此丰满,如今竟连他都应付起来都甚是吃力!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罔 第二百六十七章 王见王 叉开了一条道,总算拖住了些时间,也为他争取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匆忙从怀中将药瓶掏了出来,胡乱的吞下几颗丹药,暂时先抑制住,如今这身子再没曾经的勇猛,已是强弩之末,还能撑多久? 马蹄声狂乱,回看来的方向,已是尘土飞扬,那边又有人追了过来,夏景容眼色微冷,狠声道:“走!” 身后数十名黑骑军随后跟上,这些曾跟随着他征战沙场中的勇士,如今反受其连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而抛弃了身为军人的荣耀,他心底多少是有几分愧疚的。 而终在其过一芦苇丛中之时,突然其内射出箭隼来,寒光划过,直插身下的骏马之中,乱箭其发,那骏马立即倒地,夏景容一个翻身避了过去,草丛之中又突然蹿出人来,举刀相向。 若是以前,且不说一人,纵是一群,也只有被虐的份,只是他如今毒发,武力值大大下降,一两个还好,这一群的围攻上来,简直是要人老命,一时不察,胳膊上就被砍上了一刀,那后面的黑骑兵赶上来营救才算解了他的围! 情况甚是危急,虽有数十人相护却依旧陷入困局之中,死士,为了任务能轻易丢弃生命的一类人,一般用极端手段比如毒药才能控制,黑骑兵不弱,否则在沙场之中能以一挡百,若非如此,就凭借这些人,也不能与之周旋这么多天! 只是这暗杀死士接二连三的用车轮战术,就算是再彪悍的人也受不了,此消彼长之下,夏景容等人已陷于弱势之中,如今已是穷弩之末,难再支撑! 当那把寒剑刺入他的皮肉,差点要刺穿他的心肺之时,他终于放弃了抵抗,身边的数十位黑骑军也只剩下寥寥数人,这一仗,他已败。 长亭内,石桌边,夏辰煦一袭蓝锦端坐在轮椅之上,一如之前那清贵公子的模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胜利。 “她在哪?” 他问,夏景容穴道被制,白衫沾染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只是依旧束手而立,面色微白,并无任何情绪。 “你找不到她的,这辈子你永远别想再见到她。”他淡声道,语气平淡,看他的眼色有些嘲弄,而这种嘲弄成功的激怒了他! 手指微扬,两枚骨钉破空直入他膝盖处,夏景容受痛直接跪倒在地,穴道受制,膝盖之处又被带毒的骨钉所伤,一时之间,气血上涌,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终身都不曾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九皇叔,半年了,你知道孤曾多少次设想过这一场景吗?你知道孤有多少字想将你挫骨扬灰?” 他一字一句说着这话,清俊的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瞳孔中却闪过幽光,手指轻扣在竹椅之上,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俯下身子,阴影处的另一边,显得如此妖异! “没想到能让三儿惦记如此惦记。”夏景容淡声道,声音有些微弱,堪堪只能维持表面的平静而已。 夏辰煦并未动怒,只是瞳孔微缩,转动着轮椅到他面前,因他半跪在地,他便能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问:“之之在哪?” “她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三儿,半年过去,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浅笑道,面露嘲讽之色,似在故意激怒于他,夏辰煦收紧了手指,唇角微扬道:“没长进?九皇叔,孤比你想象中的要长进的多了,看到那些死士没有?这些人已经不算人了。” 那诡异的声调听来有着奇异的蛊惑之感,夏景容诧异的微仰头,这才细细打量起那些死士来,一身漆黑,面上还用黑纱布蒙着,看不到脸,只是露出那一双眼,只是....那眼神仅仅看着让人慎得慌! 瞳孔透着淡淡的紫,木讷而无神,那握剑的手,指甲处也泛上一层深紫,这是中毒的表现!不,准确来说,应是被药物控制,且是那种让人失去神智,只能沦为傀儡。 “你竟用了如此歹毒的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三儿,果真是我小看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言辞中的讽刺意味却浓烈的很,原来求而不得会让人疯狂的,之前他就清楚,夏辰煦并不适合那个位置,他太过偏执,又容易走极端,也因于此,对畔之的执念深入骨髓,这半年来,恐怕他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超过他的控制。 “之之并未随楼浮沉回到东紫国,她去哪里了呢?” 语气沉吟之间,已带上了些许杀意,他并不掩饰对他的敌对之心,杀他对他而言,如今只需动动手指即可,只是....将之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折磨他,否则又如何对得起他半年极欲毁灭人间的欲念! “三儿,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夏景容依旧淡定从容,仿佛膝盖上那传来的痛楚并不存在,即使那处已渗出黑血,嘴角已变得的青紫。 “九皇叔,你是觉得孤不敢杀你吗?” 他从一开始,自称便是孤,这是一种对权势的绝对掌控,他似乎已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生杀夺予。 “不,我知你如今什么都敢做,这半年,我很欢喜,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这般的淡定从容,仿佛已看透了世事,已无遗憾,实际上,他也没什么遗憾的,畔之....那个他心尖上的女人,已弥补了所有。 他越是这样,夏辰煦眼底的暗黑便越浓烈,之之....一想到她,心脏便揪疼的厉害,他占有她,享受着他今生都难以得到的温暖,那种夜夜不成寐睁眼到天明的孤寂,会让他有种被拉下地狱的错觉,就像是回到小时候,之之还没出现,他一个人躲在冷宫中,饥饿孤独冷,那种感觉如影随形!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总会找到她,她躲不了多久的。” 夏辰煦淡声道,吩咐人将他押了下去,且还将那骨钉的毒给解了,甚至还将膝盖的伤稍微处理了下上了点金创药,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却要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折磨才刚开始,他不是向来如嫡仙似的,一直高高在上?那么,他就要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不让他死,却一点一点的摧毁他! 看書王小说首发本書 第二百六十八章章 肯定是撬墙脚的! 雨打芭蕉声声脆,一曲别调意阑珊,畔之懒坐在软塌之上,听着风语撩拨弦成调之声,才感知其韵味之处,只见她墨发微束,青衫上绣着纯白栀子花,花苞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只是这款式却是男装,只是胸前有可疑的隆起,脖间也没故意遮挡着,就算那张俊脸极具欺骗性,也还是能看出其端倪。 轻抚琴弦,声调似随意拨弄,却十分好听,配上那雨打芭蕉之声,自是极好,畔之又在绣着那一直没绣完的鸭子戏水图,面色淡然,眉宇间却还是染上了愁意。 叩叩声传来,那杵在一旁许久的四人微扬头看畔之,等待着她的反应,其实畔之性子算是温和的,一般情况下,除了准备膳食之外,都不怎么需要她们伺候,胃口可能有些挑剔,也并不难说话,只是性子冷冷淡淡,有些难以琢磨。 “进来吧。”畔之道,看窗外天已黑了许久,压的人有些透不过气来,苏凉阶进来之时,身上有些淋湿,他又是一人悄然而来,对这禁宫的防护也是最高等级。 一见苏凉阶进来,见他如此狼狈,便连忙去那布巾,这四人之前也受过伺候人的严格培训,自是做的极好,有去拿衣裳,也有拿来布巾要他擦拭的,却没有人想着要先禀告畔之,等她下令,甚至是故意有些忽视的,显得格外殷勤。 风语与畔之对视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默的看着,人家这么殷勤的照料着,她们...似乎闭嘴旁观就好。 只是那拿着干布巾之人要靠近他之时,却见他直接顺手接过那布巾,胡乱的擦拭了几下,眉宇之间已经能有些几分不耐,很显然,对于这几人的表现他不满意。 取来干净衣物之后,苏谅阶并不需要这几人伺候,径自走到屏风后换上,便吩咐这几人出去了,四人也是擅长察言观色,已知他心生不满,大概意识到了什么,脸一白,便皆躬着身子走出门去,在外面候着。 “师妹,这四人,我会继续调教,断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他直言道,畔之不置可否的扬眉,她倒没什么感觉,也不怎么喜欢被人伺候着,她没说话,身旁抚琴的风语言则不咸不淡的开口了: “调教?怎么调教?你的人规矩倒是有,不过那几人心底想的恐怕是伺候你这个主子吧,不如你将这四人收入房中算了。” 这话听来倒有点像吃醋似的,不过苏凉阶知她脾性,这肯定是讥讽了,之前被淋了,身子有些冷,这会又听的她的讥讽,心中便有些不爽了,冷声道:“以后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畔之见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从那软塌上起了身,将手中的暖炉递到他手中,又顺手接过那布巾,轻声道:“头发也已经湿了,先坐下来,擦下头发,这么晚过来 ,吃了没?” 就像是现世两人相处一般,畔之租住的单身公寓,他闲时也会过来蹭吃蹭喝,反正她会将零食准备好,而他只需要贡献厨艺便可。 “吃了点,御膳房的东西看起来好看而已,不怎么符合我口味,还是自己做的好吃点,突然有点薯片汉堡包的。” 他如今身为一国之帝王,肯定是不能亲自下厨了,颇为遗憾的般蹲坐在畔之面前,任由她将他发丝散开,细心的用布巾擦拭起来,两人看起来....嗯,很和谐。 风语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底默哀一句,师兄,你要再不回来,媳妇就要被人拐走了,还是连着肚子里的那个一起被拐走的!不过薯片汉堡包是个什么鬼?怎么有种完全插不上话的感觉? “好像我这还有小厨房,材料也有,之前在我那,为尽地主之谊一直没让你动手,不过如今既然在你的地盘,就劳烦你好了,四人份哦,放心吧,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畔之很理所当然的使唤起他来,全然没有当他是帝王,而最诡异的是,苏凉阶完全没有任何惊怒之色,很顺从的点头了!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 风语看的有些傻眼了,她家美人最后那最后慈爱的抚摸那厮的擦的半干的发丝,为何....还是觉得诡异?还有都这当口了,她不是该问下师兄的下落? 苏凉阶走出去了,畔之面上的浅笑淡了下来,人显得有些沉默,风语按捺不住问:“你怎么不问师兄的下落?” “不用问了,从他一进来一直避着我的眼神就知道。” 她跟他这么熟了,早就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到一些端倪,而另她担心的,不是没有消息,而是怕有了消息他却瞒着,毕竟以她现在这种状态,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风语一听她这意思,很快便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直接就以去帮他为由,直接去那小厨房寻他去了,看来那厮是有所隐瞒了,哼哼,只要是她想知道的,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那四人在外面守着,见苏凉阶出来,便忙低头行礼,被主人嫌弃极有可能成为弃子,不得不说这一次她们心底都有些私心,所以孩存心直接忽视那女人,径自上前伺候。 只是这一次失算了,谁都没想到主子对那女人竟重视到这种程度,倘若那女人再说上什么,恐怕....她们真的会直接沦为弃子,再不受到重用! “若还有下一次,你们自我了断吧。”苏凉阶转身之际撂下这么一句话,他是帝王,却是从‘苏凉阶’手中继承权利的帝王,那人的生魂还在他身体内,虽被他压制着,但也会紧抓着任何可能反扑的机会,现在畔之在他这...容不得出一点差池,而这四个人,极有可能成为其被利用的关键! “属下知错!”四人慌忙跪倒在地,不仅仅是弃子,而是直接被抹杀!四人这才有了危机感,断不敢再耍什么心眼,苏凉阶朝这冷殿中的厨房而去,那地并不远,刚挽起袖口,风语便来了。 下厨这种事情对她而言,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只是看着这人挽起袖子挑选食材的模样,忍不住微怔,这人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才顺眼一旦,只是一想到这人曾差点想要掐死她,那点好感就荡然无存了,皮囊再怎么好,也是变态一枚,没得救。 “你真的没有我师兄的消息?” 本書首发于看書罔 第二百六十九章 苏大厨 “来刺探消息的?是师妹的意思?”他反声问,已着手在洗白菜了,手背稍显白皙了点,不过这慢条斯理的模样倒是真的挺吸引人。 “有什么区别?”风语就倚在一旁看着,再找么看着他忙活还挺有意思的。 “他被夏辰煦抓了,刚刚才收到的消息,你觉得以她这种情况,该不该告诉她?” 他倒是一点都不忌讳的全部告诉了她,反正这事也瞒不住,不如将她也拉下水,就算被畔之责怪,也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个垫背的不是? 风语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说这人怎么会这么好心,直接就告诉了她,这种情况下,那她到底是跟畔之说还是不说?若说了,要是畔之选择乖乖送上门去,那师兄的一番安排不就白费了? “该死的!有没有可能救回?” “我这边不能出手,不然会惹来怀疑,你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些死士可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是这深宫之中,也未必绝对安全,那夏辰煦我接触过几次,不好相与,畔之怎会惹到这朵烂桃花?” 他这抱怨的口吻,倒是让风语消了与他争锋相对的心,看他皱眉样心底舒坦极了,虽然她也十分担忧的说..... “要帮忙搭把手不?”她也挽起了袖口准备帮忙了,苏凉阶挪了下位置,指着一旁的萝卜,淡声道:“给去下皮,然后切成丁。” “哦。”这会子看他衣服指点江山的模样,风语倒没反驳,削萝卜切丁什么的不要太容易,只是....为毛他的手看起来比她的还要秀气!甚至还白个几分! 愤愤不平略微带点嫉妒情绪,风语埋头削萝卜,等她抬头之时,便看见他正持着菜刀,刀法飞快的切菜!哟,小样!看起来还是有点货说,只是这货不是王公贵胄么?怎会这些的? “喂,我问你,你对我们家的畔之美人是不是有企图?” 畔之终于按捺不住的问了,没办法,要一直憋着,她不得憋死啊!只要这两人气场太过契合,不让人瞎想都难,虽说美人不属于她,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况且还是这男人! “你觉得呢?” 他反问,侧脸看她,邪魅一笑,那简直是要人老命,风语的小心肝不争气的小扑腾了下,貌似她一直喜欢美人来着,就连师兄那样的绝色都没让她动心,这厮笑起来怎的这么邪? “依我观察,你跟畔之美人交情十分深,从相处上看,应该相处几年以上,可是你是西晋皇室之人,畔之是南朝内臣之女,八竿子也打不着,又怎会有这样的可能?” 风语出言细细试探,边说还拿眼瞧他,眼见着他已倒了油,正开了火要大刀阔斧要摆出御厨的样子准备做....炒白菜? “这话不如你去问畔之。” 呲的一声,那菜入锅的声音直接将他刚刚说的话给盖着了,风语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肯定有秘密,不过....似想到了什么,风凑在他一旁,贼嘻嘻道:“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一种在旁人看来是匪夷所思的可能。” 话说到这,后面倒没直接点明,苏凉阶除了皱了皱眉,也没什么异样,风语似乎抓到了重点,面上表情越发显得贼,就看不惯他这一副高冷样,啧啧,可别忘记了她除了毒术医术拿的出手之外,还有一技能呢。 “你不会就只会这几个菜吧?我家畔之美人还有身子呢,总得来些肉食啊,不然饿着我家小乖怎么办?不会做早说啊,别逞能,晚膳的时候畔之美人没吃多少呢,这夜宵总得要弄好吃点。” 看他只顾做素菜,风语有些急了,忙在一旁念念碎起来,苏凉阶就连白眼都没给,按捺下想将对方抛出去的冲动,冷声道:“要吃荤菜是吧,切肉!” 这夜宵还想吃的那么油腻,一看这女人就是吃货,还是专门拣荤菜吃的人,啧啧....别以为他没看到她那饥渴的眼神! “哦...”风语很顺从的切肉去了,为毛?呵呵,畔之美人这段时间吃素较多,她跟着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好么,另外吩咐做又不想太麻烦,况且在别人地就得低调,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还不得好好的利用下? “我觉得吧,再弄点现鱼香大虾什么的,这么晚了,饿死了都,呀,这缸里还养着几只呢,这里准备的食材,好些都没用上,要死了就太可惜了。” 畔之身子不能食这些海鲜,所以就这么搁置下来了,都快养死了.... 或许是她脸上那垂涎三尺份上,苏凉阶竟容忍了,虽说看这女人不怎么顺眼,只是再怎么说她照顾师妹还是挺用心的,就如她所愿也没什么,反正花不了多长时间。 于是...... 花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这夜宵才上了,畔之那红肚兜的鸭头都绣好了说....而且,这两人能一起带上半个时辰,啧啧,有情况! 青城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吃夜宵这事容易形成习惯,反正最后是四个人都坐到了桌上,畔之一看这菜色,面露诧异之色,随即又变成淡淡的怀念,离上一次吃师兄的饭菜好像真的是上辈子的事情。 “嗯,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师兄,你这手艺真是杠杠的。” 畔之好不吝啬的称赞,就算是御厨也未必能做出这个味道来,言笑晏晏中,苏凉阶心底也颇为感触,实在是怀念的很啊,幸好那个人还在。 “一般而已。”风语犟着嘴,反正她是不会承认那鱼香焖虾她吃了大半的,还有那肉丝,啧啧,这男人的厨艺真不错,有种让她收入后宫的冲动!淡定,淡定... 青城:继续沉默,这种时不时来点夜宵,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了,身为影卫,还要值夜半,这会子晚膳吃的早就消化掉了,再添一碗好了。 四人中,畔之又是吃的最少的,没办法,她饭量确实不怎么样,只是若不吃,又饿的胃疼,这闹人的娃诶,非得折腾死她不可。 看着那光洁干净的盘子,还有风语那一脸要舔盘子的样,苏凉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吃货的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嘛。 本文来自看書蛧小说 第二百七十章 策略问题 酒足饭饱之后,四只,不对,三只吃货挺着肚子慵懒的靠在能靠的地方,风语都觉得她的肚子都快赶上畔之美人的了,青城也吃了不少, 不过人家还谨记着自己是影卫呢,吃完就遁了。 几番曲折打探之后,苏凉阶依旧没告诉畔之她想知道的消息,于是她撑不住去睡了,也有点使小性子的意味,就剩下风语与苏凉阶两人面面相觑,一室静默。 “要不要告诉她,这事你决定吧。” 苏凉阶如此道,很显然他将这烫手山芋给了她,况且夏景容那厮还是她的师兄呢,总不能他一人担着这责任是吧。 “喂.....”风语十分不雅观的抛了个大白眼,推卸责任什么的最讨厌了,这人果然还是那么讨厌,亏她刚刚还差点被诱惑了,想着,至少这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于是最后,依旧不欢而散,苏凉阶继续偷摸着回了他的御书房,假装勤政爱民是个好借口,至少可避免后宫那么多小妖精来纠缠,天知道,这后宫的女人更是如狼似虎啊,一个不小心就被吞了。 风语期期艾艾的磨蹭着不敢上畔之的床,之前以贴身保护为借口,顺势还能吃点豆腐什么的,畔之这一直睡不安稳,得时不时需要金针刺穴方可好些,只是人还没靠近,便听见她那幽声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显然,她是清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的,风语显得有些心虚,赶紧上前去捏着她的小腿,眯着眼笑道:“是不是腿又疼了?来,我帮你捏捏好不?” 没办法,人家一般七八月腿才肿胀,她这才五个月就肿的不成样子了,像是突然被吹了气似的,也就这两天,疼的紧,她却一直隐忍着不说,若不是半夜看她疼的受不了起身自己捏着,想必她也不会察觉。 “还好,不怎么疼,他告诉你了吧,你说吧,我承受的了,你们一直瞒着,我反而会胡思乱想。” 不得不说,畔之这般气定神闲,倒是让风语言不禁反复思量起来,毕竟是人家夫君,这般瞒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之后被埋怨了怎么办?一想到会被美人瞪着,这小心肝就受不了啊。 “呃,那个....师兄那边情况好像不怎么好,被夏辰煦那厮给抓了。” 说完便偷偷的瞄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脸色,貌似...没太大波动?不震惊?不难过?还是受惊过度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呢? “猜到了,否则他不会这么久还没消息,只是那夏辰煦....半年不见,不知这性子又成了什么样,没找到我之前,他性命应不会有危险,只是他那身子...也不知能不能禁得起折腾,偏执狂啊,压抑的越久便越可怕。” 畔之嘴里念念碎,风语貌似没听懂几句,大概听懂那个夏辰煦不好惹就是了,穷凶极恶的人她不是没见过,她倒是挺想见识下的。 “畔之,你打算怎么办?”这是重点啊,美人,你不会打算主动送上门吧,还是置之不理?貌似这两种选择都不怎么好。 “容我想想,先睡吧。”说完,她便侧过了身去,肚子大了就连睡觉都显得有些艰难,虽闭上眼,眉眼却一直皱着,若只她一人,她定直接不管不顾的暴露行踪,只是她如今是两个,若那人知晓她有了夏景容的孩子,还指不定会怎么样。 况且以夏景容那样的性子,若是她这般强出头,落入他的手中或委曲求全什么的,恐怕这对他也是极大的打击,其实,她并不贪心,一年或半年的时间也好!奈何,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 风语有些小心塞的在一旁睡下了,为毛突然觉得很难受呢?就一个回合,然后就交代了全部,是她太弱了。 整个一晚上都辗转难眠,又怕惊动了好不容易睡着的她,于是便只有睁眼到天明,顶着两个黑眼圈,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怨念丛生啊。 畔之似乎休息的也不好,起身后依旧如常在庭院中走动,已是深秋,叶子变得湛黄,铺满了庭院,踩上去能听到咯吱碎裂的声音,身边不远处跟着人,或许是昨夜苏凉阶的敲打起了作用,表现的更为恭敬,对了,这四人的名字取的挺有诗意的,花弄,忍冬,年华,风絮。 至于谁是谁....呃,从苏凉阶告诉她,这四人面上都伪装过,她就没兴趣知道了,人家可不是简单的宫女,是细作好么!这种高大上的设定,她真的觉得来伺候她是小材大用了。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畔之额头上便渗出细密的汗珠,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已习惯了这种笨重,而有些不能自控的感觉,初时还会觉得恐慌,如今不管如何只管咬牙坚持才是,这样才不会让身边的担忧。 叫花弄的上前来递手帕过来,畔之胡乱的擦拭了之后,又挺着肚子走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歇下,已有人去弄了早膳,对于苏凉阶昨夜竟亲自下厨这事,这几人除了惊吓之外,也决定放下轻慢之心,这么多年,能让主子做到这种程度的有几人? 早膳食物的香味将风语给勾醒了,就算是顶着两大黑眼圈,她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穿衣起身洗簌,然后....不顾形象的开吃! 这种吃货之姿让畔之十分的羡慕,曾几何时,她也这样过,奈何....奈何...肚子里的这个小包子啊,你折腾死你老娘了好么,为这,就连甜的都不敢多吃了.... “放出消息吧,说我在这吧。” 风语一惊,手中的筷子都拿不住了,努力吞下口中的那不知名的糕点,急声反驳道:“不要啊,你这样,不就辜负了师兄的一番苦心安排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啊。” “无妨,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去办吧,若你不做的话,我会让青城去。” 她是笃定无论如何,青城都会站在她这边,风语还待要说什么,只是看到她这模样,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师兄啊,你家娘子太倔了说,你家小包子怕是要跟着入狼窝了!嘤嘤嘤。 “有什么药能让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就奄奄一息的样子,经不起车马劳顿?” 她这么一说,风语立即就顿悟了,诶?这是要上演苦肉计的节奏?就算一个男人再怎么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若是这个女人怀了人家的娃,然后看起来奄奄一息什么的....想必也下不来口吧,果然是她家的美人,这智商杠杠的! 本書源自看書王 第两百七十一章 啧啧,好男色 消息传达出去之后,畔之青城几人继续过小日子,苏凉阶虽国事繁忙,却依旧总喜欢偷偷往这边跑,身为帝君有个好处,就是没人置喙他的去处,也身为整个后宫唯一的男性,在所有人眼底都跟块肥肉似的,总被盯着不放。 于是在他有一次以处理公务由,实则又偷往禁宫之处时,被冷落的皇后直闯御书房,终于撞破皇上失踪啦! 等他酒足饭饱偷偷溜回来之后,却见御书房灯火辉煌,有许多人正等着他呢,质问什么的,夏嫣然是做不出来,旁敲侧击却是避免不了。 苏凉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掐,然后把人给打发走了,夏嫣然那一贯的雍容大度是维持不住了,一出宫门便咬紧了牙,便下令让心腹去彻查,这苏凉阶到底金屋藏了个什么样的娇! 作为‘金屋藏娇’的某几人尚不可知这后宫掀起了什么样的风云,畔之是知道那夏嫣然嫁给苏凉阶的,虽是熟人,却没什么兴趣‘叙旧情’,夏辰煦那边这几天应该会有反应吧,人生真是艰难啊,想要过平静的日子为何就这么艰难呢 风语最近很烦躁,十分的烦躁,尤其是看着铜镜上那涂抹了脂粉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更别说身上这一袭看似华丽的宫妃服了,完全跟她的形象不符嘛,还有这指甲上涂的个什么鬼东西!风语极想将插满脑袋上朱钗全踩了,该死的苏凉阶,阴险的男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凉阶身着一袭朝服从外走了进来,显然是刚下了早朝的,渐渐走近,看了风语的妆扮,眉头忍不住死死皱着,嗯,果然如他想象中的,女装的她...丑的很。 “苏凉阶,我告诉你,若不是为了畔之美人,我才会帮你!”风语一巴掌拍在那案台上,震的那铜镜都抖了抖,苏凉阶浑不在意的摆手,淡声道:“只需你做戏便是了,不过....我细看了下,你这个样子....实在没有祸国殃民的天赋,旁人是不会信的,这样吧,把这些朱钗全下了,给她换回原来的装扮。” 左右细看之后,苏凉阶终于下令,那一旁伺候着的花弄年华温顺又极快给她下了妆,风语顿时有掀桌的冲动了,玩老娘呢?让她端坐着不动近一个时辰,这都快好了,他直接说卸了?卑鄙的男人! “苏凉阶,你欠我五盘酱鸭子,十盘油焖虾!”恶狠狠的吼出这么一句话,风语才觉得胸口的闷气才好了些,苏凉阶忙点头称:“好的,好的。” 然后,风语就后悔了,喊少了,应该多加十盘,不,二十盘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她这般牺牲? “其实吧,只需要你陪朕到御花园露个面就好,让旁人都知道你就是我这些天偷偷见面的小妖精,然后就功成身退了。” 他如此说道,总之意思就是拿她当挡箭牌就是了,之前本是要用女装,奈何那般打扮起来,看起来实在太过惊悚,被苏凉阶直接给否决了,只是若以她平日的装扮出现....关于他好龙阳之癖的传言恐怕会愈演愈烈吧。 “哦。” 风语将她耳垂扯的老长的珍珠耳坠给取下,又用帕子使劲将嘴唇上的胭脂膏给擦拭干净才罢休,再穿上她自己的衣裳,简直...如鱼得水,这款式布料可都是极好的,再配上她这潇洒倜傥之姿,哪个女人不动心? “对了,提醒你一下,你毕竟是女人,还是我如今正宠爱的女人,所以尽量表现的娇羞些,面如桃花懂么?娇嗔懂不?反正,你只要将你在我师妹面前的样子表现出来就好了。” 苏凉阶如此要求道,风语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忍着扇过他那张俊脸的冲动,直接一手扯过他的手臂,笑靥如花道:“是,皇上,臣妾遵命。” 那娇嗔的嗓音,做作的让苏凉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禁正色道:“现在不用,有人的时候多表现就好。” “好哒。” 媚眼如丝横了他一眼就差叫一句死鬼了,苏凉阶有一次怀疑他这一次做的到底对不对,好像有种给自己挖坑的敢脚.... 于是乎,趁着这风和日丽,苏大王带着他藏了几日的‘娇’到御花园秀恩爱去了,一听皇上到御花园溜达去了,那憋了好久宫妃们一窝蜂的出动了!没办法,憋了太久了。 然后...当风语看到满院子的‘娇花’,瞬间垂涎三尺,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尤其是看到在这深秋季节,还有那么多袒胸露春光的,她整个人都快要变狼了,好多美银!不过她还是最喜欢她家的畔之美人的! “矜持点,口水都出来了。” 苏凉阶在旁冷冷的提醒,没见过比男人还急色的女人,话说...这厮一直在他师妹身边贴身照料着,是不是也很危险? “苏凉阶,你后宫有这么多美人啊,艳福不浅,啧啧....” 那一声啧啧让苏凉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直接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将她朝他的怀里拉了拉,风语一个没绷住,直接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鼻子都撞红了! 刚想要破口大骂,腰间却是一疼,抬头看他,却见他笑的跟黄鼠狼似的,又听他低声道:“来人了,赶紧!” 于是乎...那横眉冷对瞬间转化为春风满面的模式,娇羞如水,只是与苏凉阶相差并不多的身高,那冷削俊朗的面庞,那潇洒如竹气质,活脱脱就一男人好吧! 但素,就是这么一个男人....的腰,被皇上大人挽着,又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娇弱之姿,众多宫妃顿时被打击的摇摇欲坠,皇上真的好男色么.....啊啊啊...晴天霹雳啊! 短短几十步之遥,就已听到无数心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小主,你怎么了?”杀伤力惊人,苏凉阶却不怎么高兴,废话,他带这女人出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误会他好男色的好嘛! 在当口,还是有冷静的,比如....那个被震惊到没反应过来的皇后!夏嫣然勉强还是维持平静,待走近之后,再细细打量之后,面色终于好了点,扬声道:“皇上,也有雅兴来逛御花园呢,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姑娘?!一时之间,多少宫妃美人满血复活,是女的就好,女的就好啊,虽然还是受了打击,但至少她们还是有希望的!!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新宠 “这是风美人,朕看上的新宠,来,见过皇后还有各宫妃嫔吧。” 苏凉阶如此介绍,美人自是她的品阶,好像....低了点,不过对于这种不知根基,也差不到身份的风语来说,比较保险,他宫中嫔妃太多,记都记不过来,所以就随便说了句,风语挤出几丝笑意,风美人什么的她也就忍了,还新宠?呸! “见过各位姐姐。” 声音故意捏着嗓子,又福了福身,众宫妃这才看清她胸前那可疑的隆起,和光洁的颈脖,果真是女人,只是....一个女人长的这么俊做啥子? 难道皇上这半年多不宠幸后妃,难道是因为喜欢上男人,但自己又接受不了这突变,于是找了个像男人的女人?! 某些脑洞大开的人如此脑补道,这种猜测依旧让人心底充满绝望,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伤心的了。 夏嫣然脸色苍白,不是面上还是保持平静,柔声道:“妹妹看着好面生,是何时进的宫?” “语儿是朕在宫外认识的,不久前才进宫来,她怕生,以后若没事,你们别打扰她。” ‘怕生’的‘语儿’暗自呕了一声,这么肉麻的话是怎么从这厮的嘴里说出来的?眉眼之间的柔情是幻觉吧?为何她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看来皇上对妹妹还真是宠爱呢。”夏嫣然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四周那冷眼刀子不要钱似的朝风语身上飞射,苏凉阶那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直没放开,柔情蜜意的让她整个人都似坠入冰窟子里,最后实在受不了,以身体不适为由,终于让这段秀恩爱告一段落。 于是乎,苏凉阶拥着他的新宠走了,剩下的众宫妃恨得揉碎多少手帕,争宠?怎么争?谁能长出那样的一张脸来? 人家长的像男人,还能孕育子嗣,对好男色的皇上来说,不正好是绝佳吗? 经此一事之后,苏谅阶好男色的流言如火如荼的传了开来,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不过以后那主动送上门来的宫妃少了,倒是朝廷上,总有几个朝臣朝他抛媚眼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次危机算是解除了,风语便以美人新宠之名占据的禁宫,哦,那个禁宫已被苏凉阶赐名为....风宫!(?) 畔之的行踪则被彻底的掩盖起来,反正宫殿外有人守着,又有暗卫暗中守护,他又下令下去不许人来打扰,谁要敢那么没眼色,那么下场....呵呵! 一回到‘风宫’,风语便将苏凉阶给抛弃了,直接飞奔到她家畔之美人的怀抱,今个儿受惊太过,她要求安慰啦! 畔之被她紧抱着腰身,然后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犯病了吧,也是,总被困在这处,是会被憋疯,她想念她的鸡鸭还有鱼塘呢。 苏凉阶进来的时候,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此后可正大光明的无论白天晚上的过来,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还可以有借口直接在和留宿,那种吃撑到了还要用轻功飞墙的感觉太糟心! “美人,我被人非礼了,好恶心,你要好好安慰我。”风语抱着畔之哭诉,拉着她的手往她腰间擦,那嫌弃的表现太明显,畔之语气愉快的问:“真的么?是谁?是谁?” 后又自觉貌似她这语气太欢快了,又忙加了一句:“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的说出来,我一定替你做主!” “呐,就是他!他掐人家的腰,还捏我的脸,嘤嘤嘤。” 风语哭诉着,擦那本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把脸埋在畔之的肩胛上,其实她更想埋人她胸前的说! “哦,这样啊,师兄,你说你这是做啥子嘛,你要是看上了我家风语你就说啊,没有名分就行非礼之事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这样吧,你若是真是看上了风语,到时候跟她师兄说,看在你们情投意合的份上,我这个做师妹的很高兴促成这门亲事的。” 霹雳扒拉说了一堆,风语听着那一声‘我家风语’还偷笑来着,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这是要将她嫁出去的节奏么?不要啊! 苏凉阶这边还没反应呢,然后就听风语凄惨大叫道:“畔之美人,不要!我才不要嫁给这个男人,还不说他被多少女人用过呢,你忍心推我入火坑吗?好歹,我我们也是同床共枕的啊,你忍心吗?” “呵,不知被多少女人用过是吗?原来你天天跟我师妹同床共枕呢,师妹,这女人还需调教,先借用下,等调教乖了再给你送来。” 说罢,直接拽着她袖口就朝门外走去,风语还待要挣扎,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于是,她乖乖的被带跑了.... 畔之傻眼的看着她家师兄扛着她转移到了不远的另外一间房里,然后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好像....他动怒了,貌似....他刚刚说了调教?不过他是因为那句’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给气着呢,还是同床共枕什么的惹着他了? 反正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师兄对风语有兴趣了,而且是很大的兴趣,难道师兄是动了凡心,要脱单的节奏?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若是风语的话,啧啧....天雷勾地火啊! 愣了半响之后,畔之那潮红的面色慢慢变得清冷,突然出声道:“青城,夏辰煦那边有了消息吗?” “他已朝西晋赶来,不出一日便会到这,小姐还需早做准备才好。” 青城悄然出现在她右侧,冷峻的面庞正对着她,待她看他时,又飞快的低下头,畔之点头,又似想起什么来了,暖声问:“小团子流光他们呢?随我爹到了东紫那可还好?” “摄政王已传来消息,只有流光落入到了那些死士的手中,其他人都很安全。” 当初改变路线的时候,畔之将小团子留在了楼浮沉身边,下意识觉得他在他身边会更安全些,并托他照料着,至于流光...那人的目标只是她,所以擒走了流光,之后会发现受了欺骗,但应该不会对流光怎么样,他清楚流光对她的重要性。 只是人海华丝变的,她不知道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只是希望他对她的珍视还在,不仅仅是执念,还有那种维护她的心,思及此,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失笑了,真以为自己是万能女主?有多爱就有多恨,如今只盼他别太过恨她就是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惘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终于见了! 还真就是一日后,他如约而至,只是没入她的‘风宫’而已,此次夏辰煦前来,并未表明身份,就算他名义上的妹妹也在这宫内,也不打算见一面,闯入宫闱之事他没做,只是派人通知了苏凉阶一声。 既是王见王,却又是私下见面,他无所畏惧,苏凉阶亦不能失了风度,收了密书之后便带上几位心腹暗影便去见了,前几次交锋过几次,对这么个人,他又怎么轻视了? 西晋都城的‘碎玉轩’内,一青衫男子端坐于竹桌旁,上面放了一套茶具,清茶袅袅,刚泡好不久,苏凉阶进门的时候,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清俊之姿,除了眼神稍显阴沉些,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没想到阁下竟与之之如此相熟。” 他一出声连寒暄都不曾,便直接挑明了,苏凉阶也就不跟在他废话了,撩袍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淡声道:“是,她就在我宫中。” 师妹那个磨人的小妖精诶,没跟他商量自个就做了决定,之后才通知他,如今他都有些不清该用什么姿态对付他才好,这事吧,还是留给她来解决算了,只是...他倒真想看看这男人看到她那圆滚滚身材时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才是。 “带孤去见她吧。” 声调微沉,有着上位者常有的倨傲,苏凉阶微愣,哟,连气势都拿出来了?这厮貌似忘记了,他也是位帝王来着? 身子朝后微仰,半眯着眼,声调上扬道:“凭什么?阁下莫不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让你入后宫吧?” 咳咳,这话听着总有其他意思似的,夏辰煦面色不显,只抚摸着手中那茶杯上青竹的纹路,冷声问:“你想如何?” “只许你一人随我入宫,旁的人一个都不许带,如何?” 就一个人,他纵是再有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况且他还是了双腿残废的,到时主动权便到了他这边,就算是夏景容那小子的事情也好商量,嗯,这么一想,他这娘家人实在太好了。 “可以。” 全然不顾他身后站着的影卫的阻拦,夏辰煦直接应下,苏凉阶笑的跟只狐狸似的,起身恭请他随其入宫。 ‘风宫’这边也受到了风声,畔之没什么反应,还支着头看着小书册,风语则乱了心,一直在屋内踱着步,反复来回的走,终于按捺不住问:“畔之,那个人都要来了,你怎的一点都不急?” “你去将那药拿来吧,算算时辰,到了那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便能看到效用了。” 畔之将手中的书册放下,苍白的脸略显淡然,风语叹气一声,终归还是去拿了,是药皆有三分毒,就她这底子,她很怕怕的好不,要出了岔子,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时辰后,苏凉阶便领着夏辰煦从殿门口走进来,至于为何从那‘碎玉轩’到宫内的‘风宫’需要一个时辰,这就要问苏凉阶了,反正人家国君都到他这了,那他就尽尽地主之谊,比如多看看他这巍峨的皇宫什么的。 他走个把时辰没什么,夏辰煦坐在轮椅上则有些吃力了,手撑着轮椅的转辄处,手掌磨破了皮,只是面上一点异样没显,直到入了那宫殿的门,这才有了一点反应。 “来了,来了。” 风语一直瞅着院子里,看到人影便十分亢奋的叫道,畔之轻嗯了一声,这才将那书册放下,缓慢从那软塌上起身,淡声道:“那就出去见见吧。” 她喜素,浑身上下除了发髮上的翠绿色的簪子,脖上围着纯白的暖裘,衬的肌肤如玉,看起来如出水芙蓉,淡定从容。 只是....那凸起的腹部有些碍眼了些,反正当夏辰煦看她的时候,那表情....真的难以言述....反正苏凉阶风语这两个看戏暗爽到了,这姿态太酸爽了。 “辰煦,好久不见。” 畔之率先打了招呼,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除了淡淡的怀念之外,并无其他。 “是啊,好久不见。”短暂的失色之后,夏辰煦终于恢复了平静正常,转动着轮椅上前去,比之她的淡然,他表现的则要激动的多。 “跟我回去,我会饶了夏景容。”他用的是‘饶’这个字眼,让畔之很不舒服,果然是上位者,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与她印象中已有了不同。 无力感一阵阵袭来,忙撑着风语才勉强站住,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夏辰煦的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自然看出她的不妥来,关切的问:“之之,你怎么了?” “抱歉,我觉得有点累,有什么事情先进屋说吧。”说罢便转过身,风语一看这阵仗,不对啊,怎么气氛这么的....平和?不是该争锋相对什么的?这么平和完全不符合想象啊,再看这夏辰煦,嗯,除了坐轮椅之外,长的真不错,尤其从一开始那眼就只盯着她看,那种浓烈....啧啧,一般女人真扛不住。 这当口,苏凉阶就成了一打酱油的,进屋之后找个地就坐下了,桌上还有糕点,正好他之前就喝了几口清茶,饿死了。 “天有些冷,喝点茶暖暖身子吧,风语,给贵客泡点茶吧。” 畔之如此道,她靠在椅上坐着,对夏辰煦以贵客方式招待着,他也就这么受了,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那流水潺潺之声,终了,他的眼色落在了畔之隆起的腹部之处,轻声问:“多大了?” “差不多六个月了。”畔之回答的很淡然,左手覆在其上,面上表情很柔和,那是为人母特有的光辉,看在夏辰煦的眼底,有些刺眼,却也让那冰冷的心熨烫的起来,倘若....她腹中的是他和她的孩子该多好?以后....应该也会有的吧。 “之之,随我回南朝吧,后宫内除你之外不会有其他人,我会封你为后,这孩子....我会留他性命。” 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纵然半年来积累着极大的怒火,却不会对着她,这仿佛是一种本能,舍不得伤害她半点。 苏凉阶捏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愣住了,哟,还是一朵痴情的烂桃花啊,连这都忍了,搁谁,谁受的了?师妹艳福不浅,奈何,情爱这事....真不好说,其实...他看这小子还挺顺眼的。 风语听着这话,心砰砰跳了起来,啧啧,别以为摆出一副痴情的模样就可以打动人,她家美人绝对很专一的!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特么啥意思? 于是乎,这个很专一的顾美人是这么回答的:“我倒是想,只是....” 想?想个毛线!她家师兄要听到这话就已经哭了好么! “只是我身子弱,恐怕禁不起折腾了。”畔之虚弱的笑了笑,那小白花似的苍白的笑意,实在让人心生怜爱,风语看的心突突的,这突然走的是什么风格,笑的....好渗人! 苏凉阶倒是有些诧异的扬眉了,哟,他家师妹开始走小白花路线了?以她如今这副模样,倒还真是适合,惹人怜爱的紧,又看惯了她面临残肢体的面瘫,她这模样,真的....有白莲花的潜质!男人的最爱哟。 很显然,这般示弱是极有效果的,夏辰煦紧张的前倾着身子,面露紧张之色,这人....还真有意思,一个人入宫一点都不紧张呢。 “只是我身子不好,恐怕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她并不故意装可怜,甚至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笑着,只是越这样,他心反而越忐忑,倾身上前几步,拉过她的手腕把起脉来,而时间越久,那脸色就越难看。 “怎么会这样?夏景容是死的吗?他就没好好的照顾你!”他大吼出声,将怒气全撒在那人身上,她身子怎会坏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有身孕,那脉搏也虚浮的很,随着身子越笨重,情况只会越差,这半年来,那夏景容就这么照顾她的?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你也知道受了几次伤,底子就坏了,一直没调养好,你呢,这半年过的好不好?” 苏凉阶听到这,忍不住要对她刮目相看了,啧啧,这拉话长的姿态不要太正常好吧,这人是一喜欢你的男人!这装可怜的技术也是登峰造极了,这戏越来越好看了,好想抱桶爆米花来! “不好,很不好,之之,我想你了。” 噗哧....风语一个没绷住,咧嘴笑了,然后赶紧用手捂住了,没办法,这话听来太惊悚了,咋一点都不顾及还有两人在场呢,把思念表达的这么露骨,看来果然是高手! 苏凉阶一个眼刀子过去,想也不想直接将人给拉过来了,故事正走向高*潮,哪里能忍她来打岔,揪住这个小妖精,对两人挥手道:“抱歉,继续继续!” 风语瞪大了眼,这死男人搞什么鬼?都到这地步了,要再继续那还了得? “那个...辰煦,走之前没告诉你,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半年过的很好,很开心,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这话在他听来,瞬间击碎了他的幻想,他有种感觉....今生,似乎都没可能拥有她了,为何要这么残忍?在他面前表现出虚弱的样子,甚至诱他亲自为她把脉,将所有的事情摆在他面前,她都这样了?他能否狠的下一定要将她带离? “之之,你果然还是很残忍。” 呢喃出这么一句话,那按在她手腕上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不想放手,就算看到她这副模样,依旧不想放手,这么多日日夜夜,辗转反侧,若连她都完全失去了,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会放手的,就算只剩下一天,一个时辰,我也要将你禁锢在我身边,一刻都不分开,抱歉,之之,原谅我的自私。” 还是....没有用啊,畔之暗自苦笑一声,就算故作柔弱之姿也无法打动他,算她卑鄙吧,想着以这种方式让人家心软,可是,人家又凭什么心软?这半年,她和夏景容潇洒自在,他被撇在一旁,连个交代都没有,哪里总有委屈求全的男二?人家分分钟逆袭,没心怀怨恨各种羞辱已算是极好的,真是,果然安静日子过久了,差点都忘记了,这从来都不是一部玛丽苏言情剧! “好,我跟你回去,不过,有一个要求。” “放心,我不会对九皇叔怎么样的,他现在还是南朝国的离王,并已入了离王府,这事已是人所共知了,等你随我回去了,便可看到他。” 他淡声道,那手劲已松开,轻拂过她的皓腕,那上面已青紫了一片,夏辰煦眼底划过痛楚,手指轻巧摩挲着伤处,伤了她,他其实更难受。 连他的离王之位都恢复了?不对,公布他的回归,也相当于诏告天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那就更不好行事了,况且他敢让他回府,恐怕他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没有威胁的老虎,才敢将之归山! 风语都快傻眼了,这就定下了?美人就这么败下阵来?果然是高手啊,于不动声色之中将形式转变,师兄啥时候有了个这么阴险的侄子?看他那种想要活吞了美人的眼神,可怕,太可怕了! 苏凉阶默默的叹了口气,不是我方太脆弱,只是敌人太狡猾,你看,人家都摆出霸道虐恋的架势,就算是死也要拖人家回去,完全不按照男二的套路走了,小师妹还能怎么办?老公被人家捏在手心,就她这样的,怎么可能不被要挟?乖乖的送上门去?不过...他对她的处境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管如何,他不会伤害她就是了,师妹顶多被虐心,虐身是不会的。 “容我在这多留一日,明日再启程吧。” 畔之如此道,夏辰煦也同意了,一般情况下他是很好说话的,当然,只是对她一人而已。 接下来,他很知趣并未在她面前逗留,而是寻了个由头自顾自的去了,他一走,风语就炸毛了,揪着她的袖口紧张道:“畔之美人啊,你这是作啥子,你不会真跟人家走吧?这再折腾,你身子哪受的了?况且你不会真的去给人家当皇后吧?” “你太小看我师妹了,她是那种任人揉捏的主么?不过皇后这名头倒是不错,说起来....师妹,你行情真不错,身材都胖成球了,那小子还这么死心塌地的,我觉得他比夏景容还好些。” 关键时刻依旧不忘抹黑夏景容,可见对其黑心不是一般的重,畔之忍不住为夏景容默哀,小舅子什么的,自家相公还是没搞定,小团子也是,这人又是,想来她那老爹也是如此,娘家人没一个人巴结了的,真是.... “你少幸灾乐祸了,管好你自己吧,这次也算是打扰你了,风语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畔之如此问道,风语一听又瞬间炸毛,可怜兮兮道:“什么留下来?美人你不是要抛弃我吧!!” “你舍得?” 此话一出,不仅风语炸毛了,就连苏凉阶也快要跳起来了,这什么意思,这特么到底啥意思! 本書源自看書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栽了就栽了 “我跟这人没关系啊!” “这女人跟我没关系!” 两人异口同声,恨不得将彼此间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貌似...之前也没什么关系来着。 畔之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两人反应这么大,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了,畔之疑声问:“她不是你新宠吗?这可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新宠什么的,不过是个由头,风语端了这名声,心底已有怨气,还新宠呢,要不是为了美人,她哪里用的着受着这名号?美人还因此打趣她,欲哭无泪啊。 “畔之,人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要始乱终弃,抛弃人家不管啊。”悲戚的说了一声,果断的抱着她胳膊望胸前蹭就不撒手了。 苏凉阶也由之前的恼羞成怒恢复正常,不过内心还是有些恼火,这死女人是什么意思?当他的新宠就这么委屈了? “不会,不会,要是师兄放人的吧,我一定带你走。”畔之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次是苏凉阶炸毛,冷哼一声道:“师妹,你弄错了,这女人是你带来的,自然由你带走,我这可不养闲人。” 若说之前畔之还只是试探,现在看来还真的有欲盖弥彰的意思了,听听这傲娇的口气,她家师兄真是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啊,难道是那次他拎她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还是啥时候这两人之间已有了质的改变,却为人所知? “呸,谁愿意在你这呆,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留下来,畔之,我先去收拾了,明个儿一早就走。” 之后还加上了一声哼,这才扬长而去,待她走出房门之后,畔之这才幽叹一声道:“师兄,你是看上她了吧。” “话说什么的。”苏凉阶并未直接否认,面上罕见的浮现少许尴尬。 “以前有多少女人对你前仆后继啊,你对女人一向没耐心的很,好不容易碰上个不一样的,还是抓紧的好,风语是个很好的女孩,一直以来,若不是她,恐怕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况且她应该也知道你的秘密吧。” 苏凉阶皱着眉头没说话,畔之也没逼他,感情这事,冷暖自知,她不是做红娘的料,话说到这也就差不多了。 “风语应该是跟我一起走的,我这状况目前还离不了她,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然以后出了什么变故,你可是连人都看不到呢。” 说起来,他是帝王,又已有了皇后,风语那么自傲潇洒肆意的人又怎会甘愿只做他后宫中的其一? 苏凉阶叹气一声,走近她,抬手摸着她那柔顺的发丝,五年的时间都比不上这一年的沧海桑田,幸好,纵然转换了时空,改变了容貌,还能寻到彼此的痕迹。 “不用忧心我的事,你真决定跟他走?这是在我的地,他就算再有本事,也断然从这宫中抢不走你。” 好歹他也是这西晋之君,连个人都护不住,他那位置也不用继续坐了,畔之摇了摇头,叹声道:“我不能一直躲在这,景容那还不知什么情况,总归是躲不掉的,你也知他的情况,若是可以的话,不管剩下多长时间,能跟他呆在一起。” 如此情深的话只淡淡叙来,苏凉阶却只觉心一窒,那种灰暗之感袭来,能让他师妹在意此至此,也是那夏景容的福气了,虽然对于这个拐走他师妹的男人一直不喜,但没办法,她喜欢啊,该死的臭小子。 “早知那时就该狠揍那小子一顿才是,害的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明日我亲自护送你一段,敲打他一番,叫他心有顾忌。” “好。”畔之知道他是放心不下,便笑着应承下了,其实,夏辰煦不会对她做什么,说起来,她还算是幸运,就算是这恶俗的三角恋,却叫她生生受着旁人的宠溺。 “那你好好休息。”又说了会子话,苏凉阶这才要走,出了房门,看着隔壁的房间有些微的停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那点蠢蠢欲动,还是侧过身推门走了进去。 风语正打包她的那些药材,有好些还是在他这边补充的,还被她翻出了不少珍草奇药,秉着瞄到就不放过的政策,手脚不要太利落,一见苏凉阶进来,连忙做贼心虚的将这些东西遮掩住! “你藏的什么东西?”苏凉阶毫不客气揭穿,那些个瓶瓶罐罐上面刻着很熟悉的字样,这下还不清楚? “没什么,你没事进我房间干嘛?出去,赶紧出去!” 一时心虚气势却要更盛,起身便要赶人了,抬手推他,手却被他抓着,一个旋转,人不知怎的就落在人家怀里了,这个场景很熟悉!废话,那次她被拎走之后,两人同处一屋之时,也是这么个场景,然后....然后就亲上了啊! 只是那次是意外,绝对的意外,她不过一时转身太急促,嘴擦过的脸,然后一怒急之下没站住朝后仰,他来拉,力气太过,所以,才直接亲到的!那是意外,绝对的意外! 可是如今这又算是什么情况?他拽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两人脸的距离,只有两指!两指啊!这不是再近一点就亲到的节奏么? “你....你干什么?” 声音微颤,很显然是吓着了,苏凉阶也有些诧异,突然想到了上次的意外,对女人他一直很淡,就算有需要,被那个‘苏凉阶’打断过几次就消了那心思,如今就算面对那么多的后宫美色也没了想法,只是....他貌似对这女人有了点想法。 其实师妹算是了解他的,否则也不开那样的玩笑点破,这女人....跟别的女人有些不同,一,长的比男人还帅,二,对畔之比谁都好,还常伺机吃豆腐撒娇什么的,三,性子彪悍难以降服,以上种种都可肯定,这是个棘手的主,怎的脑子一昏就看上了呢? 左思右想也没什么结果,于是心一狠,直接就亲过去了,那软腻的触感,那近在咫尺的炙热的气息,那突然狂跳起的心脏,终让他确定了一件事,该死的....他真的栽了! 手一松放开了她,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走了?走....走了?风语顿时想骂娘了,这强亲之后又一脸嫌弃的模样离去是闹哪样啊! 本書首发于看書網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起风了,天有些阴沉,畔之几人从偏门出宫的时候,全身裹的严实,上马车的时候有些艰难,幸好有青城与风语搀扶着,马车甚是宽大,只是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进去的时候,夏辰煦已在里面等候,畔之在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下,此时,马车内已有四人了,苏凉阶上来的时候,风语甚是惊诧又羞怒,直接转过头装没看见。 苏凉阶也是个自来熟,上来就坐在夏辰煦对面,之前打过招呼,以他一国之君之姿,身穿便服仅带了几个暗卫,然后就坐上了这马车,也算是胆大了。 “天真冷,幸好夏兄你马车做的极精巧,温暖如春,就连这坐塌都极舒服,又有千里良驹,行驶起来却又平缓的很,真不错。” 言辞之间全是溢美之词,夏辰煦对此面色难得缓和了,畔之则倚靠在坐垫上假寐,风语一听他声音,就觉得羞闷的慌,说不上什么感觉。 青城则坐在畔之的左侧,隔开了夏辰煦的视线,她手心还握着暖炉袋,身子温度太低,一直都离不得,精神也不大好,容易昏睡,纵然这马车行的稳,人还是不舒服,幸好还有软垫可以靠着。 苏凉阶送了半日的路,一路上跟夏辰煦从天侃到地,话题具发散性,还顺带暗自敲打一番,之后这才罢休,只是一直到下车之后都不曾对风语说一句话。 然后.....风语更郁闷了,这算什么?这男人是看她好欺负是吧!想也不想,直接起身紧跟着下了车,拍了拍他的肩,苏凉阶一个转身,直接一腿就踢在了那什么什么上,然后头一甩,甚是潇洒的扬长而去! 苏凉阶捂着下面,疼得呲牙咧嘴,可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了,这女人....果然彪悍,是报复他故意的忽视?还真是....彪悍的可爱。 踢出了那一断子绝孙的脚,风语心下大好,跳上了马车腻着畔之身边就趴在她耳边跟她说了这事,畔之有些诧异却也还是暗笑了,抬手点了她的眉间,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啊,这么凶,小心没人要。” “没人要就没人要,畔之美人肯定会要我的对吧。” “是是是,像你这样英俊潇洒,又会撒娇卖萌,还懂得一手的毒术医学的人哪找去?放心吧,我会一直养着你的。” 畔之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毛,风语笑眯了眼,脸使劲朝她肩胛窝里蹭,跟家养的猫似的,畔之有种错觉,风语应该是确爱的娃啊,以前在天门全是男人,导致对母爱相当渴望,然后碰上她之后,就腻上了,这么说来,难道她在她身上找到了母爱? 青城那面瘫似的脸僵住了,越来越过分了!越来越过分了!!越来越过分了!!!好想将她拎到马车外面去,小姐怎会对她这般纵容?难道没看到她那状似娇羞的外表下,那龌蹉的小心思? 夏辰煦则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幽深的眼神盯着这边看,却什么话也没说,那眼神让人慎得慌,压迫感甚强,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马车在一驿站停下,众人皆需要进食,畔之是不清楚她那些暗卫去了哪里,应该是跟的吧,昨夜就让青城打好了招呼,所以应该是青城安排的。 明面上,跟着夏辰煦过来的人大概十来位,皆是高手,却不是死士那一类,是全心效忠的类型,畔之夏辰煦都没下马车,夏辰煦腿脚不便,而畔之身子也有些不舒服。 吃食自是要挑极精细的,只是在外纵有银子使也没用,不过这幸好呈上来的吃食还算好,尤其是畔之的,风语下了马车盯着做的。 膳食是在车上用的,畔之的那一份是特制的,吃了几口便阁下,这已成了习惯,若还是在宫中或是谷里还能再热,只是在这马车上,就显的不成了。 马车颠簸,胃口本就娇嫩,这下更受不了,之前吃下的又吐了出来,后还一直吐酸水,折腾的够呛,比来的时候严重了些,夏辰煦在旁看着他她吐的天翻地覆,便决意不走了,直接在镇上住下了,算起来,这才走了大半日而已。 离东晋都城还没多久呢,寻了个客栈上等房住下,畔之自然与风语一间,夏辰煦的房紧靠着她的,且一进客栈入了房,便一直静坐在轮椅上,没离开。 风语给畔之塞了几颗秘制的酸梅,她那恶心的感觉才下去了点,之前的吃食完全吃不了,风语便下去熬些小粥来,之前都这样的,折腾人的很,畔之心存歉意,奈何这身子着实是不中用的。 房间内,便剩下畔之夏辰煦青城三人,青城抱剑守在一旁,夏辰煦眉宇浮现担忧之色,轻声问:“一直这样吗?” 对他,畔之向来狠不下心来冷面相对,嗯了一声,淡声道:“其实也还好,怀孕的人都这样。” 她这么一说,他那眉头便皱着更紧了,畔之身子看着浮肿,可那手指却消瘦的紧,身上却散发着颓败的气息,那种不详的气息,让他想要使劲的握紧,就算是死,也要握紧。 只是越这样,他越不安心,只想要死死的盯着她,看着她难受,看着她眉宇间的那一抹愁意,可纵使如此,他依旧贪恋,贪恋生命中仅剩的温暖。 “你累了,先休息下。” 说完这话,夏辰煦便出去了,出了房门,面色凝重,对身后的风道:“替孤找个人来,擅伺候孕妇的婆子,孤要问话。” “是。” 这不是南朝,要找这么个人还真是麻烦,花费了些时间,反正那婆子被抓到他面前的时候,吓的面无人色,头都不敢抬,便直呼绕命。 “主子,这是这个镇子伺候月子最好的婆子。” 风低声禀告,夏辰煦嗯了一声,那婆子闻声便想要偷偷抬头,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个吓着,赶紧又把头给埋下去了。 “你既是伺候妇人月子,对这孕事想必清楚的很,那么细细告诉我一般注意事项,一定要事无巨细,若有一丝偏差,你就不用回去了,若答的好便有赏。” 那婆子吓的一哆嗦,心下虽诧异为何一个男人竟会如此关心女人的孕事,不过她没这胆子问,开头说的干巴犹豫,到后面倒越来越顺畅了。 夏辰煦静静听着,便用心记着,时不时还出言相问,这么一问,倒花了个把时辰,后将那婆子送走之时,还送了个金锭子,那婆子原是在这镇上的知县府中伺候知县夫人的,平白被掳走却又得了个金锭子,却怎么也不敢声张,还只当做了梦似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本文来自看書辋小说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决绝 入夜后,还能从窗子那看到外面的灯火,橘黄色的灯远远看去,暖人心的很,畔之喝着汤,那是风语煮的,放了些保胎药材,味道并不好闻,也不好喝,只是在她老人家的鄙视下,只得捏着鼻子慢慢喝下。 不过喝干净之后,青城便会将那酸梅子给递上来,她那牙被蛀的根本吃不了甜的,便只能用这酸妹子代替,孕妇的生涯太苦啊.... 外面冷风在吹着,风语要去关窗,畔之轻声阻止:“开着吧,屋子里难闻的很,况且之前一直在马车上,我也想看看风景。” 虽已入夜,冷月却是高挂,单看着心底便涌起淡淡的愁思,人如浮萍,也不知之后会吹向何处,风语知她心之所系,也不知该说什么,青城更是闷葫芦,一般不开口。 “怎么都不说话?说起来之前红袖做的小儿衣裳还放在那没带呢,真是可惜。” 畔之嘴里念叨着,只顾挑些家常话来说,风语便忙接腔说:“小娃娃的衣物就不用你费心了,时日还早呢,大不了,到时候,我也帮忙嘛。” 虽说她那手摆弄起金针甚为流畅,穿针引线什么的...却真的是...惨不忍睹。 对于她这心意,只得先心领了,气氛甚暖,本还想说着什么,那门却被轻推开来,抬头看去,便见夏辰煦坐在轮椅上,缓步进来,一时之间,气氛僵凝了起来,风语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夏辰煦没理会她,对于畔之之外的人,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选择忽略,眼神淡淡的从青城风语两人面上扫过,冷声道:“是需要我下人将你们请出去,还是你们自己走出去?” 一来,就如此不容置喙的语气,实在让人心生闷气,风语冷哼一声,小指头上的红丝浅现,思虑着将这人弄成傀儡的几率有多高?而青城则已握紧了他的刀,等待着随时抽刀! 战况这一触即发,夏辰煦身后那几个人也已亮出了兵器,都是高手自是不必说了,夏辰煦的手指摩挲在轮椅的把手上,这上面的机关已被改良,暴雨梨花针的威力提高一倍不止,纵使青城,也未必有把握毫发无伤。 “靠,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想让我们出去?切,那要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风语早就看他不爽了,这会正手痒痒,正好打一架!夏辰煦眼色微冷,对这两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不过是碍眼的人而已。 “慢着。” 关键时刻,畔之开口了,没办法,要再不说话,真打起来了,是她这边吃亏好吧,人家以众敌寡呢,况且她对夏辰煦颇为了解,那眼神....啧啧,完全是要下狠手的意思。 “他只是过来说说话,不碍事的。” 那原本杀气四溢的气氛有些微的缓解,青城与风语两人交换了眼神,动作有些迟疑,不管如何,总觉得若留下畔之与这人独处,都很危险! “没事的。”畔之安抚性的宽慰,就她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意思下手不是?风语青城两人没再僵持,出去之前风语撂下这么一句话:“畔之,我们就在外面啊,要有什么事,你大叫就是了。” 畔之默了,听起来好像她会被怎样似的,终于是安静了,夏辰煦渐身靠近,气势压迫甚强,眼神稍微炙热了些,幸好畔之是个厚脸皮的,被这么盯着,也很淡定。 “之之,抱歉,是我强求你跟我走的,难受吗?” 语气真挚,神色体贴又温和,除了眼神不复曾经的纯白,夹杂了些许杂质,畔之暗自叹气,这人在她面前向来是这样,就算她想冷面相对也冷不起来,但终究是淡了,那埋在‘顾畔之’心底的那份念想已淡了。 “好了很多,没什么大碍。” 语气不重不淡,从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没有愤怒,没有埋怨,对他,也只像许久不见的朋友,只是这疏离却依旧明显。 “明日再在这休息一日吧。”他如此道,舍不得她受累。 “不必,反正还是要走的,白日赶路,带好干粮,晚上投宿客栈就好,跟景容分离太久了,我有点担心他。” 毫不忌讳的提到了夏景容,且并不隐瞒的提到了她的牵挂,这是对他的刺激,她似乎很懂得如何轻描淡写的伤害他! 夏辰煦不接过那话茬,沉默了半响,眼色落在了她的腹部,轻声道:“你身子不好,要多休息,宫内有极擅长孕事的太医,许久之前,我就让人将我们之前呆的冷殿翻修了一遍,如今成了后宫内最奢华的宫殿呢,你就住在那好不好?” 说起这个,他的眼很亮,那个少时的冷宫,冰冷却又充满回忆,他曾设想过她住在那的场景,若是下朝便能看见她的欢颜,那该多美好? “我不会入宫的,你该知道,曾经的离王妃却入住后宫,这算什么话?夏景容在哪,我便在哪,你知他时日不多,无论如何,我总该一直陪着他的。” 她的语气如此笃定,笃定到让夏辰煦有些失了寻常的冷静,他以为是他掌控了全局,可是,她跟他回去,难道不是跟他一起吗? “辰煦,事情可以控制,但人心不行,不管他如何,我总是要与他在一起的,大不了一家三口赴黄泉便是了。” 她如此的轻描淡写,倒叫人有些把握不定她的心思了,是真的起了死意?那他手中握的棋子还有何用处! “我已废了他的武功,他已成了废人了,之前又毒发过几次,太医已断定,他活不过三个月!” 气愤之下,终于吐露了夏景容的现状,畔之怔怔的看着他,似乎在消化他刚刚说的话,他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了吗? 明明之前分开的时候还好的,明明....两人还有一年的时间,畔之浑身僵硬,就连脚趾间都泛着寒意,脸色苍白如纸,紧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却突然发狂似的抽出身下的枕头朝他打去,厉声叫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她力气也不大,那枕头又是软的,抽打的也没什么痛意,可这是她受首次爆发情绪,就连夏辰煦都被打懵了,就这么不躲不避的让她打! 本書源自看書辋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拿捏 如此崩溃疯狂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腹部的抽痛一阵阵袭来,她终于停下,手覆在腹部咬着牙,却并未哼出声来,只是面露痛苦之色,夏辰煦吓坏了,忙上前扶着她,却被她一手拂开,死死的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若是他死了,我便随他一起。”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青城第一个闯了进来,刀上还沾着血迹,显然刚刚发生了点小冲突,一见畔之那抚着腹部的模样,匆忙上前,一把将夏辰煦推开,上前扶住了她,风语慢了一步,一看她这样子,也有些慌了,狠瞪着夏辰煦,厉声道:“畔之要出了什么事,我找你拼命!” 这个时候,身后唰唰刀剑出鞘之声,寒气袭来,夏辰煦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手下,并让开了位置来,风语也顾不得再跟他计较,见畔之气息紊乱,隐隐有要晕过去的迹象,忙查看起病情来。 “情绪波动太大,胎气不稳,导致有流产迹象,青城,我需要用金针给她稳住,你扶着她,其他人都赶紧滚出去!” 风语脸色极不好看,那脾气一上来就要赶人,夏辰煦没跟她计较,转过轮椅便直接出去了,面色也极阴沉,他的手下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待人出去之后,风语这才雷厉风行的取出金针,青城一直在旁,替她推宫过血,护住心脉。 一番人仰马翻的忙活之后,畔之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只是腹部的绞痛一直持续不断,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风语被弄的一阵害怕,帮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按捺着性子,轻声问:“怎么回事?那王八蛋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是我一时失控。”畔之满脸倦色,之前那般发泄,实在是一时火起气不过,她知她要控制好情绪,就她这状况,根本禁不起任何折腾。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这身子,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畔之,不管如何,自个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慢慢图谋,我们都在呢。” 风语紧握着她的手,这心还一直悬在那呢,这么久,一直悉心照顾着,深怕有个好歹来,恐怕就算是她以后怀孩子,也没这么糟心的。 青城的脸色也极不好看,这次看起来挺凶险的,之前就一直因为怕她身子撑不住生娩那一生死关,而现在却怕这几个月都艰难了。 “是跟夏景容有关吧。” 青城突然说道,烛光下的侧脸甚是阴沉,畔之眼神有些空洞,突然幽声道:“是我失态了,以后不会了。” 说罢,便侧过了身,一副不愿再多交流的模样,风语与青城不好再问,只是两人眼神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底的寒意,定是夏景容那出了什么事。 “以后少不得还要和夏辰煦针锋,你这样可如何是好?”风语表示甚为担忧,这才单独相处多久?她就这么被刺激了,这可以那还得了? 畔之这当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心绪还未平复,就连指尖颤抖都还在发颤,疲惫之极的闭目,看起来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风语陪着她,青城却走出了房门,夏辰煦还守在门外,清俊的外表下,面色却阴沉如水,压抑的让人不敢作声,青城突然挥刀,在这显然有些窄小的过道走廊中,如此挥刀之下,要避让却是难的很。 但若是投射暴雨梨花针,却是极好的机会,夏辰煦只会容得下一人伤他,其他人....则只有受死的份了,按下轮椅上的开关,那银针如暴雨似的投射而去,又是在这么窄小的过道之中,青城闪躲不及! 只是,饶是如此,他手中的刀却依旧从侧边横刺过去,刀入皮肉的钝声传来,他身形却是一萎,出刀之时,离的太近,虽侧着身,却并未避过,左侧银针入身,叮叮排了一列!针身入肉,极是疼痛难忍,虽未伤到致命处,只是极不好处理,就算是疼,也会疼死他! 外面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里面的人,风语砰的一声直接拉开了门,便见青城半跪在地,手拿着刀撑着地,而夏辰煦腰侧似也受了伤,风语大惊,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想归想,青城受了伤,她怎能吃这点亏呢?绕在手指间的红丝忽然如同活物一般,朝着那要冲上来的人绕去,她武力值虽弱,但折腾人的本事却不差。 那进攻的姿态突然就僵持了起来,尤其是前面那两个,风语眼底划过暴戾的情绪,只见她手指结成十分复杂的印记,那两个人好似呗蛊惑了一般,竟突然转过身,朝各自砍去,动作僵硬却是下了杀手,血腥味蔓延开来,那两人皆倒下。 解决人来如此干脆利落,风语从未觉得自己拽酷狂过,当然,若不是青城情况不对劲,她应该还会再得瑟点的。 虽情况有些诡异,夏辰煦的那些手下却不是吃素的,死了两个,却还是有不少前赴后继的,风语唇角微勾,哟哟,还有送上门给她玩的呢,可惜....她现在吃素了,青城情况看起来不好,可不好再浪费时间。 “夏辰煦,畔之现在还未脱离危险,你确定要继续这么打下去?” 他对畔之的心思,有眼睛的都能看到,这当口,自然要利用一番,至于有没有效果.... “她没事吧?” 他问,身姿依旧清俊挺立,只是面色尤为苍白,身着蓝衫,腰际处染红了一片,青城出的手,向来不会只是伤着皮肉而已,况且之前他就存了杀心的,因此,到现在,他还能问出这么一句,便看出,他对畔之是真的用了心的。 “若再继续闹下去,可就有事了,她现在胎位不稳,身子又极为虚弱,你也不想她有个好歹吧。” 风语也学会了拿捏,门开着,从门口可看到房里帷帐下那隐约的身影,夏辰煦竟只是转过头去,只说了一声,照顾好她,就回了自个的房间,他都如此表态了,其他人亦不会有什么异动。 本文来自看書罔小说 !!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是我重要的人啊 转个弯回到自个的房间,夏辰煦才抑制不住,生生将左手边上的扶手给捏碎了,那数位手下皆忙跪身下地,其中一位轻声劝慰道:“主子,您的伤势要处理下 。” 夏辰煦没出声,脸色绷的青紫,身上煞气甚重,那人斗胆上前来要替他查看伤口,隔开厚重的衣衫,却见那伤口竟横切了进去,看起来甚是吓人,这...如此 刁钻的手法,就算人不死,处理起伤口来也难的很,那肠子被割了一刀,虽没断只粘连着,人不至于会死,但若是拖着几日,也活不了。 竟到了这地步?从手法上来看,是极熟练的杀手才会做的,这次出来的急,他医术不够看,需得要门里的医者圣手方能处理,只是这情况怎么能拖? 夏辰煦这边的问题甚是棘手,青城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暴雨梨花针哪里是那么好受的?针入了身,疼也要疼死,青城是个忍的住疼的,只是看着那细密的针 孔,想要将之拔出来,无疑是极难的。 故此,风语在掀起他衣衫的时候,也这忍不住倒吸了凉气,畔之这时也起了身,脸色煞白,看他这模样便立即红了眼眶,风语当机立断道:“畔之,你先回床 ,你这情况需要卧床歇着,青城的伤势我来处理。” 畔之执拗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能帮的上忙,针孔很细,又尽数入了皮肉,极难拔出,这是银针,去寻磁铁来,应该会比较容易些。” 幸好就算是这个朝代,磁铁这东西这会子也是有的,一般医馆就有,风语一思量也通晓其中端倪,便忙去找了,而青城疼的浑身冒冷汗,却哼都不哼一声,他 上衣尽去,左侧上身上那细麻的针孔看着就吓人。 畔之宁愿他疼晕了过去,至少这样还好受些,奈何青城是个硬骨头,愣是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只是身子打着颤,畔之身子太弱不能久站,才好些如今又有些 受不住,便将他扶在床上躺着,她也就坐在了一旁,这才缓和了些。 “怎的这么沉不住气呢?明知道他这手段,还傻乎乎的冲上去,你啊,也是个傻子。” 半坐着,手却拿着帕子拂去他面上的冷汗,口中虽说着责备的话,神色之间却是笑着的,只是笑着却又无端的流下泪来,若非为了她,他又岂会如此冲动的对 上夏辰煦,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是个傻子啊。 “别....别哭,他害的小姐如此,我...就该杀他。”气息已紊乱,说出的话却越发让人心窒,这种执拗愚忠到极致的言辞,却偏偏是这么个第一杀手说的, 他有些慌乱,看她落泪,有些无措却又是欢喜,那是为他流的。 畔之却越发哭的厉害了,侧过头哽咽着,若非还一直装不明白他的心意,恐怕就算此刻她死了,下了地狱也不会心安。 “青城,你从来都不曾欠我什么,相反,反而是我欠你良多,你本该是孤鹰,天高海阔,凭你的本事,本就是人上人,却甘愿守在我身边,青城.....你喜欢 我,是吗?” 青城那苍白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甚至是下意识的扭过头去,耳垂似滴血似的,那种被戳破心思的尴尬让他不敢看她,被百针碾扎的痛苦似乎都变得轻微,他只 听到了狂跳之声。 畔之面色恍惚,浮起一抹轻笑来,她说:“你一直不怎么喜欢说话,却喜欢银子和宅子,以前帮我杀人,还要算一千两银子一个人呢,算起来我还欠你银子, 还有恩情,你一直护在我身边,初时是我爹的意思,后来,你成了自由身依旧选择在我身边,我却想着,有你这么厉害的杀手在,是我赚了呢。” 青城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静静的听着,畔之惯常话不多,更极少与他说这样的话,他习惯了如影子似的守在暗处,若是不想看到那些刺目的画面躲开便是, 只是她若看到了他,必定温言相待,比之旁人,总多了几分柔和。 “又求你当了小团子的师父,是想着我若有什么事,看在师徒的情分上,你还能护着他,你看,我总是这么多心眼,小心算计着,可你....从来都是知道的, 却甘之若饴,开始我不懂,后来才慢慢明白了,只是有了景容,我便从来不对旁人动任何心思。” 说到这的时候,青城的面色又渐渐的白了起来,心知肚明的事情被直接戳穿了,还是难受的紧。 “只是....你是特别的啊,如同影子的存在,若人没了影子,人该多那孤独?你总喜欢躲在暗处,可我总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只要你在,我便是安全的,你护 了我这么久,但你可知道,我也怕你受伤,怕你有危险?” 眼泪簌簌落下,在前襟上砸下一圈圈泪痕来,情绪的崩溃让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狼狈,在乎的越多,便也越患得患失了起来,就算无关情爱,他如今这样,也足 以让她失了分寸。 青城似被惊雷砸了,愣了半响之后,才感知到胸口那狂跳的心脏,他刚听到了什么?人总归是贪心的,他本以为这种心思只会掩埋一辈子,却没料到她是知道 的,虽不能回应,但对他也是极在乎的,若执于得到她,他就不会只是在旁守着了,他只是想守护生命中那一点温暖,在没有杀戮的世界中,能有人能让他看着 ,就觉得温暖缱倦。 “小姐....”嘴巴动了动,却只说的出这两个字来,真好,她都知道。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啊,别让我伤心,我想看着你幸福,你总要比我活的长些才好,我肚子里还有个呢,以后你也当他师父好不好?” “好。”轻而易举的就应了,神色如此柔和,哪里还有半点凌厉?之前总觉得人生真没意思,除了杀人便是一片昏暗,这才方有了些滋味,小团子是个聪明的 ,而这个小人儿,应也是极好的。 风语终于在他差点晕过去之时赶了回来,有了磁铁要取出银针便要容易许多,只是这针过多了些,那又是近距离的射杀,力道又重,插入的便也深了些,风语一人实在处理不了,畔之便强撑着帮忙,好歹也是个操手术刀的人,又会差到哪里去? 一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处理干净了,只是青城已昏了过去,银针虽取了出来,他伤势却还是极严重,暴雨梨花针若只是外伤,那也便不会成为夏辰煦的必杀技了。 本書源自看書辋 !!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看来是醋了 “若药冷了,药性便会弱许多。”声音娇柔,听在耳里甚是悦耳,畔之身子僵在原地,并未急着进去,眼神落在门栏上。 她清楚夏景容的性子,对女人除了她之外都是避之不及,向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却不可靠近一尺之内。 “拿来吧。”他淡声道,这算是....听进去劝了?畔之终于按捺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夏辰煦面色温和,这一段时间内,他甚是温和,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并未急着进去。 过了屏风后,畔之终于看到了软塌上躺着的人,而身边一湖绿色女子手端着汤药碗递给他,从侧面看....秀丽温婉,她不认识。 她进来之时,夏景容已看了她,瞳孔微缩,却还是先接过了那药碗,一口喝尽之后,递给了那女子,之后才淡声道:“你来了。” 并无多少的欣悦,仿佛笃定了她会来,态度不知为何透着些许冷淡,畔之抬眼细看着他,眼色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朝那软塌走了几步,轻声道:“嗯,我来了。” 她没问那女人是谁,只看了一眼,她没开口,他便也没开口,气氛有些僵持而冷凝着,在这当口,那女子端着温婉的笑意,轻声问:“这位夫人,你是王爷的客人吧,我去给您泡杯茶吧。” 口中说着夫人,脸上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多谢。” 畔之似没感觉到她的敌意,眼神在她面上一扫,便落在了软塌上了夏景容身上,女子转过身便下去,房内只剩下两人,一同生活了大半年,彼此如此熟悉,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疏离过,那种疏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不说些什么吗?” 畔之嘴角浅扬,云淡风轻将所有的暗涌掩盖住了,夏景容瘦了许多,熟悉有些陌生,眼神陌生了些,躺在软塌上的样子,看起来显得脆弱,这是他在她面前从未显现的。 “你不该回来的。” “若我不回来,我怕我们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这话什么意思,夏景容清楚的很,所以他微扯过唇角沉声道:“他跟你说了?” “武功废了,毒已渗透到五脏六腑,活不过三个月,是这样吗?” “是。” 畔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手覆在隆起的腹部上,定声道:“所以你怎么想?”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察觉到了那份显而易见的疏离,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要将她推离? 夏景容叹息一声,停顿了片刻之后,淡声道: “你该值得最好的。” “所以你打算让我离开你,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然后这三个月,你自个自生自灭?” 反问嘲讽的语气,火药味有些重,夏景容抿了抿下唇,他多骄傲的一人,被逼到这份上,也憋屈的慌。 “不说话了?我原本还跟夏辰煦说,总归死活就跟你了,反正以后葬也葬一处,没想到一来见你,却见一女人对你含嘘问暖,你还不拒绝,你这啥意思?” 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在夏景容眼底,却可爱的紧,说的每一句话熨烫着心,可越这样他越难受,被人捏着来威胁她,这种感觉.... “旁的话我不想说,反正就一句话搁这,这辈子就跟你。” “畔之....” 他本想说什么,那湖绿色女子端着茶壶进来了,柔柔的福了个身,然后要给畔之沏起茶来,畔之却将茶杯偏离了些,嘴角噙着笑意,眼底却甚是冰冷,淡声道:“这位姑娘,多谢你这些日子来照顾我相公,不过呢,我这个人有些小心眼,不喜欢有女人伺候她,今后....我不希望你出现在我面前。” 那端的就是个正室妒妇的架子,看似气势甚足,实则暗恻恻的表示,想干这个好久了好嘛!之前自家男人从未有过这问题,曾还略表遗憾来着,没想到这次就跟她来这么一遭,嗯,感觉不错! “王爷.....” 湖绿色女人面带委屈的娇声叫了夏景容一声,看起来确实是她咄咄逼人了些,畔之死盯着夏景容,要这男人胆敢向着她一点,她发誓,先揍一顿! “以后不用再出现了,出去吧。” 夏景容淡声道,这女子也曾见过他冷淡的时候,平常伺候的时候,也决不让她近身,只是这么嫡仙一般的人,实在太让心动,心里到底存了其他心思。 她面上虽委屈万分,却终究还是温顺的出去了,她是夏辰煦派来的人,之前恪守着侍女的本分,只做红#袖添香之事,如今情况有变,得需主人吩咐方可行事。 畔之对他如此行径还算满意,夏景容是有洁癖的人,而她是有感情洁癖,这大半年,两人也极是恩爱,也没旁的女人碍事,如今只是见他身边多了一红#袖添香的人,便觉得碍眼的很,嫉妒果然是女人的通病。 “这些日子,就她照料着你的?长相柔美,身姿妖娆,还是个识趣的美人呢,就这么让人家走了,你不心疼啊?” 心下不舒服,嘴里便这么念叨上几句,夏景容看她这醋了的模样,不禁莞尔,扬唇浅笑,之前的阴沉冷寂便消散了不少,他也是凡人,多有眷恋遗憾,有她陪着,却总得就算少活一日也无妨,只在她在就好。 畔之此刻便再也按捺不住,上前去拉他的手,坐于其侧,头微俯,于他左侧俊颜亲下,口中呢喃微叹道:“我想你了。” 对于她如此不加掩饰的深情,夏景容心底软成一池春水,手圈在她的腰间,喟叹一声,终化为一句柔软的情话:“我也想你了。”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在我爱着你的时候,正好,你也爱我。 纵然前途坎坷,又多有险阻甚至是绝望,但有她在,就算之后也可从容的走向死亡。 “夏辰煦还在外面呢,大半年没见,他倒变的心狠手辣了不少。” 也顾不得缠绵,畔之正色提到了他,夏景容眼色沉寂起来,良久才道:“这皇帝,他当的很好。” 不管他适不适合,南朝在他的治理之下,没出什么乱子,世家皆安分,就连邦交也甚好,这对百姓来说已是幸事,尽管他处事风格稍显严酷冷厉,甚至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多谢九皇叔谬赞了。” 本書源自看書 !! 第二百八十三章 苦心 一清朗之声从身后传来,夏辰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屏风之后,似乎两人之前说的话,他听到了不少,对于这种听人家夫妻墙角的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 “原来你平常还有这嗜好呢。”畔之很不客气的嗤笑出声,一路上这火气一直按捺着,未将怨恨之意表露出来,如今到了这,她也就没必要再忍了。 “九皇叔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他没接话茬,只是将将话题往他身上牵引,就好像是要故意在她面前踩他似的,这样心口的烦闷才会好些。 “本就是原来的王府,哪里有什么不习惯的?” 夏景容淡声回应,成王败寇,输了也不能失了体面,不过身边的人都换了,处处受制于人。 “那就好,之之,九皇叔你也看了,可以随我回宫了吗?” 在她面前,从不自称孤,表情甚是温柔,能容忍这两人见一面已算是给了极大的颜面了,况且他也只对畔之一人忍耐而已。 畔之神色未变,那抓着夏景容的手也越发紧了些,侧着身子看她,随即浅声道:“我说过,我不会离开我夫君一步,辰煦,我是你九皇嫂。” “之之,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九皇叔,你这样的身子难道还想拖着她?” 夏辰煦唇角微抿,终露出了少许尖锐,声音不重,却足以刺激他,这样的身子....是讥讽也是威胁。 “左右不过是三个月,你都等不了?” 畔之听他这么说异常的沉默了,三个月....好像离她孕期不远了,夏辰煦并未及时回应,反而盯着畔之,半响之后才道:“你想陪着他到死是么?” 提到死这个字眼,畔之有些不高兴的皱眉,正色说:“我会陪他到最后。” “既然如此,就依你,稍后我会派侍女与嬷嬷来照料你,就双数,这次孤成全你,就算是为了报答那些年对孤的教诲。” 左右不过是三个月而已,有他的人看着,也出不了岔子,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之后他也没再逗留,很快便出了府回了宫,出去这么久,想必有很多事等着他呢,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这几日,两人应该能过些安生日子。 不过,很快,那贴身伺候的侍女与嬷嬷也安排过来,畔之竟看到了熟人,看着墨香那略显激动又复杂的眼神,畔之突然也有些鼻酸,就算她是夏辰煦的人,甚至还背叛过她,但对于她,也甚是怀念啊。 之前离王府伺候的人全都打发出去了,现在伺候着他的都是夏辰煦的人,之前那湖绿色的女人,畔之果断不要,夏辰煦虽有些想让两人因这人生点分歧,但又愿拗她的意,便将之打发了,之后送来伺候的是宫中的人,除了墨香之外,其他三个看起来规矩极好。 “这是李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在照顾怀孕的贵人方面极有经验,如今过来照顾您,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这是墨香说的话,恭恭敬敬,像是与她并不熟稔,畔之见此,也并无其他反应,应了声知道了,便让这几人在外候着,反而让风语青城进来了。 风语是惯常照顾她的,其他人她皆信不过,就算是墨香,也是冷淡了,墨香没说什么,领着其他三名宫人就去了外室候着。 “师兄,终于见着你了,你可不知道,这十几天,你家媳妇挂心你,天天愁的哟。” 她这一见面,就唧唧咋咋说开了,总归是说畔之如何想念他什么的,倒将之前冷凝僵硬的气氛冲散了不少,这才有了当初在山谷的感觉, “先给你师兄诊脉。” 畔之这还是挂心他的身子,其余的事可暂先放着,这可是重中之重。 风语也就不寒暄了,直接给他诊起脉来,只是这眉头皱的死紧,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之后,直言不讳道:“师兄,我无能为力了,那个.....” 紧咬着嘴唇,那结果怎么也说不出口,身子溃败成这模样,就算是神医在世也难救,夏景容不在意的摆手,淡声说:“无妨,这事我早就知道,不过是比之前料想的还要早些时候而已。” “不过应该还是能拖些时间,我下去研究研究。”说着便急匆匆的走了,毕竟是她师兄,就算知道结果,也想要再尝试一番,况且她心底难受的紧,得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下才好。 青城本欲隐于暗处,夏景容去叫住了他,对于这个向来如影子般存在的人,心情颇有些复杂,如今却叫住了他,并沉声说了一句:“多谢你护她。” 青城愣了片刻,面皮上看不出来,只是身形一滞,冷声回应:“不用。” 言罢便也转身出去了,便剩下畔之与夏景容独处,两人就算不说,也皆觉得时间对他们而言,已极为珍贵。 “连累你了。” 他说,那冷峻的脸消瘦了不少,畔之摇摇头,面上并无丝毫悲戚,只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坐在软塌旁,将茶递给了他,淡声道:“不必说这种话,夫妻本是一体,又怎么会是连累?” 夏景容抿唇喝了一大口,气息有些粗重起来,胸口闷痛,四肢酸软,就连拿着一杯子的力气也没有,畔之见此忙接了过来,为他掖好了被褥。 “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很没用?”夏景容苦笑问,神色有些紧张,堂堂一离王竟沦落到流连到病榻,终觉得脸面上过不去。 “不会,你的那些黑骑兵呢?是不是全军覆没了?” 她这么问,是因为她清楚那些黑骑军的力量,说起来,不应该这么不济才是。 “没有,我已下令让他们去了边城。” “为什么?”畔之很诧异,这又是为何? “黑骑军属于战场,而不是我一人的私兵,之前只是留下了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已经派去西城,镇守边疆,且终生都不会回京。” 这是他为这些人安排的最好的解决,在边城成家立业,不因他而受到牵连,他们是属于战场的精魂,皆有铮铮铁骨,许久之前成立黑骑军之时,招揽的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在那安家立业也算是一种成全了。 本書首发于看書罓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温情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受到夏辰煦的胁迫,能安稳的过活。” “镇国将军是我的旧友会好好照顾他们,只是可惜以后怕是不能建功立业,称侯拜将了。”言语之间多有遗憾,跟了他这么久,成了战场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煞兵,却不能受到奖赏,这也算是一种遗憾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已算是很好的安排了。”畔之安慰道,心下暗叹,他是不想更多的卷入这场对峙中,便宁愿舍了自己吧,武功尽废,剩下的时日无多,他似已无所愿了。 “你会不会怪我?”他幽声问,没能护她周全,其实不是没有杀夏辰煦的机会与可能,他培养的死士虽厉害,但以黑骑军的能力与之相抗,也不是无可能,只是他不愿,不愿这南朝乱,所以隐忍下来放弃了,这才另两人到了这地步。 “不会,你已做的很好了,宝宝也觉得他爹爹很厉害呢,再等三个月,宝宝就要出来了呢,我想你能第一个抱他。” 她浅笑着,只是这笑意之下却掩饰着难言的伤感,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口,为了能第一个抱宝宝,请尽量多撑些时候,至少能看他一眼,能多抱抱她。 听着这话,夏景容忍不住偏过眼去,有些不敢看她,半响之后才应了一声,便又岔开了话,若再说下去,那铺天盖地的悲伤之感袭来,他有些承受不住。 入夜之时,用晚膳之后便出去走了走,他身子还没到那程度,两人手牵着手,搀扶着就像是寻常夫妻,在院子里走走,天有些冷,但就这么走着,心底却暖的很。 风语倚在门前看,觉得眼有些酸涩,忙抬头看天,今个月色真不错,就是...风大了些,之前在山谷的日子多平静多幸福,而现在....她都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了好嘛! 师兄与美人,多么般配的一对,虽然之前师兄为她腻着畔之这事,少不得拎她领子外摔什么的,但人家真的是天生一对好么!当初多幸福,现在看到这画面就觉得多残忍! 为毛要弄的这么虐呢?三个月....到了三个月的时候,畔之美人就要生了,那个时候,对畔之来说也是生死关,到时候若有个什么闪失,那娃怎么办!她怎么办?! 越想心下害怕,脑中突然想起一人,一个临走前还占了她便宜的混蛋,如是他在的话,处境会不会好一些?可是他是君王,他有他的后宫三千,哪里还顾得上这边? 这么一想,心底的怨念便又重了几分,该死的,那个混蛋不是最看重他师妹嘛! 那内室内的墨香,看着院子里那相依相偎的两人,也有些微的呆愣,小姐....和离王的感情应是极好,可惜不长久,耗不了多长时间了,只是无论她如何,她也都没资格过问,还有那人.... 那人到了现在还一直不离不弃?傻的人真多.... “景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是许多初为人母最喜欢问的问题,讨论孩子,因为这样才感觉到希望,这意味着新生。 “都好,长的像你更好。”声音轻浅温柔,听起来触动人心,这是他一贯不为人知的温柔缱倦,只在她一人面前表露,听着似乎就能醉了。 “我觉得像你更好,你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真的,出去绝对不吃亏。” “......”这是夸还是损? “不过我这张脸长的也不错,若是女儿的话,也能占个美人名头了。” 夏景容:他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宝宝:呵呵,还是像爹爹好了.... “天太冷,在外面呆久了不好,回屋吧。” “好。”畔之手都冻僵了,自然温顺的同意了,两人回了房,便有侍女将那烧好的热水拿进来泡脚,这从宫中出来的,伺候起人来还真是细致体贴,不过这等亲密之事,畔之从来不假手于人,况且夏景容更是不让人近身的。 “好了,你们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许进来。”畔之淡声下令,自有其威严,她说的‘你们’自然包括墨香,墨香什么话也没说,就领着其他人出去了,那嬷嬷还想留下来,却也被畔之一并赶了出去,之前在山谷和夏景容两人惯了,这房中突然多了人来,心下便有几分不舒服。 那盆子里水已倒好,夏景容让畔之坐好,而他转身便将那盆端了过来,且蹲下了尊贵的身子,轻柔的帮她脱了鞋袜,畔之一惊,忙将脚挪开,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干什么?” “帮自家媳妇洗脚,怎么了?” “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畔之感动之下又有些受宠若惊,两人再怎么恩爱,这事可真没做过,这夏景容这洁癖到死的厮,给她洗脚丫子?要不是她幻觉,要不就是他疯了,但看着他真将她鞋袜去除了,还将之放在盛满热水的盆中,这....画面真的略带惊悚啊... “你曾跟我说,等到老夫老妻的时候,就连脚丫子都得让我给洗,好好伺候你,这话我一直记着。”夏景容那宽大的手捏着她的赤足,将水浇盖其上,听着他说着这话,畔之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这话她是说话,只是当开玩笑的,主要是这男人有时候就矫情。 “你不嫌脏吗?” “不会。” “男人可不会做这事呢,你不觉得丢面子?” 虽说她对他一直朝着四好丈夫培养来着,这一不小心给弄成二十四孝了可咋办? 夏景容淡笑着,一寸一寸的搓着她脚丫子,洗干净了,才将之用干布巾擦拭干净,动作优雅之极,随后才牵着她到了床榻上,她身子冷的很,让她先上了床榻,然后才整理自个,直到他整干净之后,才来给她暖床被。 畔之睡觉喜蜷的跟个虾似的,浑身冷的很,夏景容便从背后抱着她,他身上温度高的很,从背后这个角度,又不会压着肚子,又能暖和她,实在是极佳的方式,只是说话有些不方便。 “身子一直这么冷,要没我,可怎么办?” “所以啊,你要夜夜陪我入睡。” 畔之回答的理所应当,夏景容心一窒,忍不住苦笑,她看不见也不会觉得难受,明明....是不可能的事,终于忍不住,夏景容贴在她耳边说:“畔之,答应我,无论如何,好好活下去好吗?” 看书小说首发本书 !! 第二百八十五章 缠绵 畔之身子微僵,并未立即回答,那得看老天收不收她了,若说以前,她或许还有心想拼一次,如今心底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反正她身子也就这样,若是....分娩的时候有什么危险,定是紧着宝宝。 其实这样也好,这一辈子也没白活,她自觉不是什么多痴情之人,看他这样心口却被挖开了似的,连呼吸都觉得痛。 “抱歉,这事我答应不了。” 那轻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有些发紧,声音干涩的问:“畔之,你总该为宝宝考虑点。” 所以不管如何,尽量撑下去,至少带着他的这份希望,畔之嗯了一声,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冷凝,想要岔开话题,她的背抵在他的怀里,如此温暖,当这种温暖成了一种难以戒除的瘾,那便是致命了。 “你摸这,宝宝动了呢。” 说着便握着他的手朝腹部摸去,那已高高隆起,隔着肚皮,似乎能感觉到里面的动静,果不其然,手心下突然动了动,夏景容心中极喜,就连原先的酸涩都褪去不少。 两人都没说话,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腹部,感受着胎动,直到那小人没了动静才移开,不过这貌似已过了个把时辰,期间两人都没说话,夏景容轻轻呢喃了一句:“这么调皮,恐怕是个小子呢。” “嗯,这样也好,若是女孩,没了父母的娇宠,可能会比较辛苦,男孩的话,吃些苦也无妨。” 若是两人都不在,那孩子又会受什么样的苦?若是女孩,恐怕她更会舍不得,还是男孩好些,有青城风语师兄还有爹在,想必也不会太差。 下意识中,她似乎已有了死意,她身子如何,她清楚的很,就算侥幸过了那一生死关,又能如何?还有个夏辰煦在虎视眈眈,还不受其所制? “我打算让青城去传信给我爹,还有师兄,待我分娩的时候,至少宝宝不要落在夏辰煦的手中。” 若是她出了事,暴戾之下的夏辰煦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若是迁怒..... “放心吧,我来安排。” 就算到了现在这番地步,他又不是废人,不用劳烦青城,他也能做到,岳父以及苏凉阶背后的势力也能让夏辰煦有所忌惮,还有三个月,是该开始部署了。 “好。” 畔之对他信任的很,听的他的应允之后,便放下了心,沉沉睡了过去,夏景容却哪里睡的着?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他听到了些许的异样与不详。 终是最后起了身,披了件暖裘便朝外走,夜并不晚,至少那被风语用来当药房的里的灯还亮着,他走了过去,一推开门,便见风语正在炼药,动作甚是娴熟,指甲发黑,应是毒性的作用影响。 “碧落草加毒蝎的胆汁,可作解毒之效,不过副作用比较大,嗯....要不然用这竹叶青的毒液试下?” 风语口中念叨着,桌上放着的却都是让人避之不及的的毒药,夏景容少时在天门与其相处良久,自然知道她这德行,入魔的很,如是被旁人打扰了可是要发狂的。 “别费心了,毒已渗入了五脏六腑,没的救了。” 夏景容轻声道,面上并无悲戚,只是不愿再看她作这般无用功了,风语一怔,这才从魔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撒开,软瘫似的坐在了椅上,疲惫之极的揉捏着眉头,手指甲中沾染着剧毒,这一不小心划破了皮肤,那可真是要命的。 “难不成你要等死啊。” 口中有怨气,可她自己也清楚,人家师兄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走到了绝望,他不会这样。 “你说你们一个个都这样,畔之美人也是,都不将自个的命当回事,看的真心难受。” “世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不过...风语,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看他这样,风语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个时候他让她照顾畔之之时,也是这种样子,下意识觉得这一次他的请求一定会让她为难。 “分娩之时,你也在旁,若情况很糟糕,到了....不得不抉择之时,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要保畔之。” 也就说,若情况到了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保大的,风语一惊,忙急切道:“这还有几个月呢,你怎么就说上这事了?况且你那时候肯定在场,这事你做主就是了。” 这说的她心惊肉跳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这责任她可担不了。 “你应下就是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他这般说,似心底已有了主意,也有了安排,按道理来说,风语并不是稳婆,接生的又不是她,只是若到了紧要关头,她还是能出的了力的,夏景容知晓她的手段,才有这么一说。 “师兄,我真弄不懂你了,你也知道畔之美人对你的心思,她身子这样,你若是有什么事,我真怕她不会苟活,尤其她又是个极有注意的。” 无奈之下,风语也说出了她的隐忧,这大半年的相处,自是知道她的心性,性子恬淡,极好说话,却极有主意,而一旦拿定了主意,旁人轻易不能动摇,而最要命的也是这点,她对这胎多看重,有眼的人都看的出来,否则在胎相未稳的时候,就该下了狠心,这六个月可吃了不少的苦头,甚至是连命都搭上了的。 “我会安排好,这方面不用担心,你只需帮我照顾好她就是了,倘若....她若存了死志,用些手段,让她忘了我吧。” 他所说的手段,便是用药,风语惊诧,他竟想到了这一步?是了,他多么骄傲的一人,若不是为了她着想,怎会连这事也说的出来?半响之后,风语终于点头应下,斩钉截铁道:“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只是盼你不要后悔才是,如此的话,你对她而言,或许从未存在过了。 得了她的应允之后,夏景容才稍微放下心来,步子也轻快了许多,只是回房上塌之时,还是吵醒了她,畔之嗜睡却又容易醒,这次不足半个时辰便醒了,她这样子对精神损害甚大,心口也空的很,有些埋怨道:“你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怎么醒了?” “嗯,头有些疼,睡不安稳,你不在我身边,我便睡不着。” 言语之间有些娇憨,还带点撒娇,侧过身来,将身子窝在他怀里,姿势有些别扭,但心却安定了些。 本文来自看书惘小说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谋划 “我在呢,不会走,你睡吧。” 夏景容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睡觉,这是她的小习惯,看着沉稳冷淡的人,实则有时候则像个小孩子,要人哄着,不过看她睡觉好像很不安稳。 畔之嗯了一声,便又闭眼睡了过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也安定了不少,原本那一路风霜,对本体也是有不少损伤,正想着要补回来些,烛光昏沉,他看着怀中的她的睡颜,不舍的闭眼,上穷碧落下黄泉,若没了这辈子,下辈子可还曾遇见?可否第一眼就认出她?只是....下辈子太久远,他怕那时什么都忘了。 皇宫内院 顾梨珞显得十分焦躁不安,虽身处内宫,并被禁足只许在这宫殿内部走动,但一些消息却还是能得知的,比如现在鬼面人就带来个消息,让她坐立不安起来。 “那个女人回来了?怎么会!她不是失踪了吗?还是和离王一起失踪的。” “夏景容也回来了,至于那个女人,还是夏辰煦找回来的,没想到那人还是个痴情种呢。”鬼面人桀桀的笑着,这倒是有意思了,之前本想着,借着顾梨珞这个女人生的孩子,可以不用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想到的,没想到那夏辰煦却是个厉害的,平常竟连下手的机会也没有,身边守卫森严,下手极难,又甚少到这来,到如今局势反而略显被动了。 “你是说,那个女人是皇上找回来的?”顾梨珞显然有些失措了,不管大臣如何上折子,这皇上愣是连个妃子都不立,又不敢真的以命直谏,当初他喜欢顾畔之这事,也有知情的,如今这正主回来了..... “你不必忧心,那女人有了身孕,是夏景容的种,不过....这夏景容一回来事情就显得蹊跷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离王,当初若非他失踪,这皇位就是他的了,如今人是在离王府,不过却被囚禁的,朝中大臣也看出了端倪来,就不知那人到底含着什么心思。” 顾梨珞听罢有些不屑的冷笑了,若说之前对这男人是惧怕,是因占了她的身子,与他野合且有了身孕,他是个有野心的,想借着她的孩子掌握权势,奈何棋差一招,夏辰煦登基之后,他哪里有本事对付?只是见他未纳后妃,又动了心思,不管如何,她与她的儿子都算的上他手中极好的棋子了。 “你打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你说,或许这还是个契机呢,就看夏辰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鬼面人冷声道,对她的态度甚是不满,嘲讽似的盯着她,一拽她的手臂,将她扯到自个怀中,力道重的很,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凑在她耳边森冷道:“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让你这么对我说话的?” “对不起,是梨珞越逾了,还请爷原谅。”顾梨珞也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一看他动怒忙放低姿态,若是真惹怒了他,倒霉的是她自己,这人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身上好几处伤痕是他所赐,就连鱼水之欢之时,也变态的很,她可是受够了,却又逃脱不了,不过从偶尔的字里行间中,她倒是听出来了,这人身份也不简单,好像还是个王爷呢。 “知道就好,告诉你,那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你儿子身上流的也是皇族血脉,只要夏辰煦死了,我必定推他上位。” “是,王爷说的是,您才是妾的依靠,不过我看着西院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安分的,到时候怕也是个阻力,王爷不如使些手段将她与那贱种给除了吧。” 纵然是说着杀人的话,声音依旧娇媚,内宫中的日子已将她的心肠磨的甚硬,谁挡在她面前自然是要死,一点犹豫都没有。 “放心,我已安排了人在她身上下了慢毒,至于那个贱种....你不是听到他已经病了吗?不足一岁的孩子最容易夭折了。” 鬼面人笑的诡异,只是被面具掩盖看不住而已,他的脸她曾看过,若非强自掩饰没尖叫出声,恐怕她已死了,那是一张被烧毁的面目全非的脸,看了恐怕会做噩梦,她对他厌恶之极,却又不敢违背,不过,她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所以要忍耐,就算有时候要伺候这样的一个男人,也是极度忍耐! 夏辰煦自是不知他的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龌蹉之事,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不过是杀几个人的事而已。 积压许久的国事处理起来也麻烦的紧,罢朝大半个月,纵然有分散下去的属下处理,但他不在,有些事就不好处理,也幸好,朝中大臣被他调教的对于他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敢有任何置喙。 月上柳梢,已是三更,桌上那折子却高高堆起,怎么也处理不完,他心下烦闷,将御笔阁下了,双腿早就没了知觉,在旁伺候的春喜小太监忙递上了煮好的参茶,夏辰煦顺手接过了,喝了几口便搁置在一旁。 “风,离王府有什么动静?”他随口问,片刻之后,影卫便跪拜在他面前,恭声道:“很安静,没什么异常。” 春喜对于风的突然出现并不诧异,反而是端着参茶便出去了,不该听的别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便是宫中的保命之道。 “是么....明日入夜时分,去离王府一趟。” “是。” 身为属下对于主子提的要求要无条件服从,夏辰煦看着外面的月色,心依旧空落落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太久,如今终是将她寻了回来,那丢失的珍宝,唯一的温暖,切不能再弄丢了。 只是....为何还是那么不安?现在还不能将她接进宫来,好日日夜夜的在一起,但只要再忍个三个月,夏景容死了,那么之之就该死心了吧,他选择忍让,是不想让她怨恨他一辈子,所以只需忍耐这段时日便可。 整个御书房只在案台两旁点了灯,朝外看去,一片昏暗,心头压的死沉,这种黑暗与死寂,足以让人发狂,再忍忍,应该就能抓住那么一点温暖了吧,他会好好护着她,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只专宠她一人,就这么日日夜夜相对,这样人生也就觉得满足了吧, 看書王小说首发本書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故人来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之间,已过了十几日,畔之被迎入了后宫,是她自愿的,也不是受夏辰煦胁迫,她入宫只是为了一人,一个早就被遗忘的女人,和她还有点关系,若非长公主亲自入了离王妃见她,她尚不知道,原来那一朵小白花已给她二表哥生了个胖小子,不过...之前人是接入宫中生产,早就出了月子了,人还没被放出呢。 说起来长公主进府见她,到令她吓了一跳,这大半年,都城之中是还有熟人的,长公主见她也是百感交集,谁知过了这些时日,境况已大变了,到如今,她已是身怀六甲,还失踪了这么久,而郭家....已是家道中落,除了郭如玉还在旁,老大已死,老三也没了踪迹,还真是物是人非。 对于长公主的到来,畔之心底是欢喜的,对郭家她是有几分情分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看其危险还向前凑着,长公主也是感叹万分,对于当初她施了援手之事,她是感激的,而如今来着,又是心有所求。 说明了来意之后,畔之沉吟了片刻之后,终是应下了,那小白花她是没什么好感,不过那孩子毕竟是郭家的血脉,能帮自然还是要帮些的。 “明日我便进宫。”畔之沉声应道,得到她的应承,长公主心底甚是感激,又有些羞愧,说起来她这也是奉命行事,来求顾畔之,是夏辰煦的意思,否则她又如何知道顾畔之回来了?又如何进的了这离王府? 长公主离去之后,畔之则愣了良久,进宫是她最不愿的事,如今却由不得她,这十几日,夏辰煦也来的较勤,她能避则避,却又不想做的太过分,主要也是顾及着原本与她有关系的人,对于她的冷淡,夏辰煦的忍耐性很好,或许是看着夏景容的身子渐渐弱了,如今只能卧床,所以才没来逼。 她本是一心守着夏景容过,对外面的事一概不闻,而今日长公主的出现却提醒着她,还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忽略便能忽略的。 总得将一些事情解决,还有一些想见的人,不然....便是一辈子的错过,恐怕就算是下到了地狱也总会有些遗憾的吧.... 正这么想着,另外一个她想不到的人竟也出现在她面前,霓裳,那个曾天真痴情的丫头,却一副妇人装扮跟着宋泽出现在她面前,眉目如画,褪去了些许的青涩,显得温婉大方了些,只是看到她的时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三妹....呜呜呜,三妹,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担心死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不当我是姐妹了?” 霓裳哭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刚刚的温婉?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嚎了半嗓子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看着她那圆滚滚的身材,有些不敢置信道:“三妹,你咋胖成这样了?” 三妹什么的.....畔之表示,内心十分成熟的她,被这个妞叫妹,实在好扭曲.... “她是有了身孕。”宋泽在旁提醒道,看着霓裳的眼神甚是宠溺,霓裳这才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看着,伸手摸了下,有些好奇又有些欣喜。 “没想到你成了我二姐夫,你下手倒是快啊。”畔之打趣道,她对宋泽印象挺好,之前因郭律斜的事,两人也频繁接触过,是个稳重又识趣的,看霓裳如今的模样,是受到了娇宠,两人应是幸福的很。 “三妹说笑了,其实说起来, 你也应该算是我们的媒人了。”宋泽跟着霓裳叫畔之三妹,这其中也有点调笑的意味,不过说着这话,畔之倒是诧异,她好像不曾纤巧搭线吧? “对啊,对啊,三妹,若不是你,我未必认识他,若不是你失踪后,我想要探听你的消息,他可没机会趁虚而入呢。”霓裳调侃起宋泽倒是一点都不留情,她这么一说,畔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初霓裳对郭如玉死心塌地,不过人家就喜欢小白花,后来郭家出事,她又失踪,霓裳便免不了在宋泽这打听消息。 这宋泽也是个极有本事的,又看中了霓裳,循序渐进,要攻占人家小姑娘也不是太难,如今这也算是终成眷属了。 “娘子说的是,还得感谢三妹,这媒人包得给。”宋泽一副妻奴样,霓裳笑的得意,暗地里掐了他一下,畔之看这两人腻歪样,心下也放下大半,只要她幸福就好啊。 “对了,有没有大姐的消息?” 畔之突然提起了宋婳,当初她离开京城之后,就一直没露面,因知晓她是江湖中人,又有本事的很,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便不免让人有些担忧了。 “大姐回了宋氏医坊呢,前几日我还去见了她,她还向我念叨着你呢,可没想你已经回来了,不如我们今日一起去看她?” 说着,她便要拉她去,她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宋泽忙阻止了她,看了畔之一眼,传了个眼色,又对霓裳道:“你看她这样子,怎好轻易出门?不如择日你再邀宋氏姐姐来好了,也不差这几日。” 霓裳嘟着嘴,觉得有些扫兴,畔之则安抚道:“要去见宋姐姐的话改日吧,你与宋姐姐同来,我弄一桌子酒菜招待你们。” 听她这么说,霓裳这才罢休,拉着她的手又亲热的说起话来,畔之与宋泽暗地对视了一眼,她被软禁在离王府之事,恐怕霓裳是不知道的,不过这宋泽肯定是看出了端倪,这才帮着解围,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不过她还想私下问他关于郭律斜的事,便寻了个由头,让风语将霓裳引开了段时间,这便才问: “对了,你可知我三表哥的下落?” 宋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环顾四周之后,才给了她一封信,沉声道:“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封信里,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多谢,霓裳....算是我义结金兰的义姐,还望你能多照顾她些。”畔之如此嘱咐,虽然她知道,就算她不说,他也会。 “放心吧,她是我的妻,我自当宠爱她,不叫她受任何苦楚,倒是你,你处境如今这般危险,自己要小心些。”他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清楚这其中端倪? “我知道,以后没事,还是不要让霓裳过来了,最好还是先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我怕连累到你们,你们自个保重些。”畔之如此建议,宋泽哪里不清楚她这是怕连累到他们?却并未直接应下,只说再考虑下,他有他的思量。 本书源自看书蛧 !! 第二百八十八章 游游湖,谈谈情 目送霓裳与宋泽走之后,畔之便回了房,夏景容半坐在软塌上,手中还拿着书,阳光静静的洒在他的俊脸上,似有种圣洁的光,畔之不禁有些恍惚,他长的是极好的,但越看却越有味道,仿佛一辈子都看不腻。 “见了霓裳,心情还不好吗?”他问,看她眉头轻皱的模样,便伸手按在她的眉心,帮她揉了揉,似想要将之揉开,畔之享受着他的轻柔,叹了口气,沉声道:“今个儿,长公主与霓裳都来了,这是他安排好的,一是为了让我进宫去求他,二是让我明白,他手中有太多可以拿捏我的人。” “你要进宫是吗?” “嗯,那是二表哥的儿子,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宫内吧,听说还是在禁宫中呆着,那娃又小的很,就怕有个闪失,还是接回来比较好,顶多是要求下他了,不过,他在我这边讨不到好去,你放心吧。” 怕他有会生出什么其他不好的心思,畔之如此安慰,夏景容将书册放下,她行事愈发周全,只是听到求这个字眼,心底便不舒服了,不过一物绛一物,夏辰煦对她还真是极为容忍,或许是想着他时日无多,畔之总归是他的,这才如此。 “带上青城,护你周全。” “好。” 畔之应下了,这软塌大有些大,两人若挤挤还是容的下,她去了鞋袜便上了去,缩在他怀中,跟着一起看他手中的书册,她极喜欢这种亲昵,因为如此的弥足珍贵,便倍感珍惜,夏景容一手拥着她,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是一本游历散记,用词华美,畔之看起来有些费尽,但写的却是极好,尤其是那些秀丽风光,看着就感觉一跃纸上。 有些不是很懂的,便让他解释,那些字词从他嘴里说来,又是另一番味道,反正他也是不计较她在这方面的缺失,倒很很乐意在他面前卖弄学问,这让他很有成就感,况且畔之也总是夸他来着,不得不说,两人性子上算不上十分契合,相处起来却十分融洽,不管做什么,只要是一起的,就觉得很有意思。 边看着,畔之手中则剥着那甜橘,将上面的白脉给弄干净之后,手一抬便塞入他的嘴里,这种伺候人的活,她喜欢的很,夏景容也乐意她这么伺候着,偶尔趁机亲吻着她的手指,甜腻的很。 一些看着文中的秀丽风光,一边吃着坏中人亲手喂的甜橙,又慢慢等着太阳下山,待那艳红色的霞光染红了天边,夏景容已放下手中的书卷,只是拥着她,透过窗子,静静的看着,岁月如此静好,就连呼吸都觉得是轻的。 低头吻上了她的脸,心底的柔情涌了上来,好似要将她淹没,畔之闭眼受着,微风轻抚,心口酸涩一片,她不敢睁眼,怕他看见眼底的湿润,但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夏景容将那泪吻了去,却没说话,有些时候,一些话不该说,也不能说,只是将她拥紧了些。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呢。” “等到入夜了,又是一番风景,这王府有几处极美的风景你还没看过呢。” “今晚去好不好?”畔之顿时起了心思,夏景容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急什么?自是要带你去看的,就去那月牙湾吧,白日看没什么,但若是晚上点上灯,泛着小舟,从那重重叠嶂中的穿过,而后到那一湾池水中,便能看见那一池的银月。” 他说的极美,畔之立即便心动了,眼巴巴的等着天黑,就连那晚膳中她喜欢的甜丸子都没勾起她兴趣来,待天一黑,便闹着要去看,王府向来安静,服侍的人也全都换了一批,但下令要办的事情还是会办好,用完晚膳之后,谁都没带,两人便朝着那月牙湾去了,只是夏景容起不了身,便弄来一轮椅,是被畔之用轮椅推过去的。 说来也算是讽刺,看着那轮椅便难免想到了旁人,只是看夏景容浑不在意的摸样,畔之也就没说什么,毒性侵蚀之下,身子自然承受不住,本就起不来身,得需轮椅方可,畔之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提这个要求作甚么? 她后来说不去,夏景容去不同意,他性子执拗的很,若畔之再坚持,只怕他是真要生气了,后上船的时候,夏景容直接硬撑着上去了,舟甚小,只容的两人,畔之只会坐,哪里会划?不过好在有夏景容,他摇起船桅来熟练的很,月正攀爬出来,还未当空,只听到咯吱声,还有那船桅划过水面之声。 这月牙湾算不得大,但是却九曲十八弯,周边沿处点着灯笼,照耀着水面,能模糊看的见水道路,也不知他是怎么划的,这船竟一点都没碰到水沿,也没受到撞击,安安稳稳的,畔之这个大肚婆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这夜色中的灯笼,听着这水声,心底无比安静。 等到船终入了这月牙湾,小舟停在了中间,看着远一点的灯笼,听着风声,水声,再抬头看天,天上的月亮已攀爬上来,好像近的很,水中的倒映极清楚,俯手下去就能捞到,畔之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水波荡漾,那月光在手中便碎了。 “你小心些,别掉下去了。” 夏景容忙搀扶着她,生怕她出什么岔子,因是深秋,天凉的很,两人出来都穿戴甚多,倒也冻不着,只是这水冷的很,畔之贪玩,玩会子水,手就冷成了冰,夏景容将她的手拉到自个的手中,赶紧捂着,口中训斥着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胡闹?刚若不是我拉着,你可就掉下去了,这小舟又不怎么稳定,你身子这么笨重,稍微一动,侧身一翻,指不定这船就真翻了,到时候我到这水底下去捞你啊。” 口中说着斥责的话,手却捂的更紧,又见怎么都不热,就直朝怀里放去,畔之就这么被他念叨着,一句话也不还嘴,这种唠叨,她愿意听的很。 “知道了,我只坐着看好不好?嗯,之前应该做个纸船的,又或者买几个莲台灯,放在湖面上肯定好看。” “是那种许愿的莲灯吗?给你准备好了,喏,给你。”说着,手朝下一阵摸索,直接就便拉出了几个灯来,说来这还是风语提醒他的,说若是游湖什么的,最好要准备几盏这样灯,女人会感动的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什么的.....他喜欢.... 本文来自看书網小说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入宫 入皇宫,从偏侧门进,且由夏辰煦身边的贴身太监引入后宫内,她既然是入宫,少不得要先见他,且不料,那安排相见的地方竟是两人少时呆过的冷庭,与记 忆年少之时的样子并无偏差,大理石的里面泛着冷冷的光,偌大的冷庭中人少,庭前的野草丛生,间或中夹杂着小菊花,竟也别有野趣。 地上残叶落了一地,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脆裂作响,而夏辰煦就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立于树下,肩头还染上了那黄叶,人已入了画,与印象中那眉目 俊秀的少年重合,有什么情绪压都也不住,畔之暗自叹息,情之一字,还真是恼人的紧,若非她这孤魂从中掺和,情况恐怕未如现在这般。 “你来了。” 那熟稔的语调,轻易的便拨弄了心弦,畔之手撑着腰,慢慢走了过去,然后站在离他并不近的位置,沉声道:“我此次前来,是应长公主的意思,听闻我二 哥侍妾前些日子被接进了宫,后生下了郭家子嗣,却一直不曾被放出宫中,长公主几次求见都不应允,所以,敢问皇上到底是何意思?” 她说话并不怎么客气,不过这也是她与他一贯说话的方式,哪里知晓什么规矩,夏辰煦更是不会因此怪罪她,侧头看她之时,眼底含着宠溺的笑意,瞳孔幽深 夹着些许湛蓝,畔之心底一窒,那曾经的过往在脑中呼啦而过,让人喘不过气来。 “既是之之来求,我自然是应允的,之之,你可喜欢这宫殿?待你入宫来,便在这住可好?除了这庭院,里面却是已经翻新过的,甚是奢华,哪个宫殿都比 不上。 说着,便要带她去看,畔之哪里会肯,在他抬手来拉她手的时候避了过去,一旁的青城也一脸戒备的挡在她面前,畔之淡声道:“不必了,既是翻新了,那 以前的回忆便也不复存在了,不是吗?你看看,可还有当初你熟悉的影子?我告诉过你,顾畔之早死了,此时在你面前的不过是异世的孤魂,你还记得,你还差 点掐死我的事了吗,普天之下,与这张脸相似的多的很,你皆可找去。” 她这么说,也是不喜他故意弄出这些手段来,又是郭家,又是霓裳,为了提醒她,所以才安排了这些,她心底恼怒之极,将这些拿捏人的手段使在她面前,他 还真是出息了,再说她又不是‘顾畔之’可受不住他这份情。 夏辰煦听她所言,并未动怒,反而沉默了下来,之前就因这事,两人生了嫌隙,她对他避之不及,他也知她这般恼怒,是觉得他用那些人威胁她,不过若非这 样,他又怎会安心? “之之是否觉得我做事过分?” “你行事如何,那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你是帝王,是天下之主,想要谁死,谁便要死,只是你若还顾念我们曾经的情分,还望你别牵扯到我身边的人 。” 夏辰煦微扯着唇角,终当着她面应允了下来,不过,畔之也不敢信他,只是能得到他口头应允,至少这段时间内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能过几日安分日子也 好。 “如此便多谢了,就请你将我那侄子与那侍妾送回府吧。”畔之为微俯下了身子,以示感谢,夏辰煦便命人带她去了那侍妾居住的地方,并没再就纠缠。 畔之便离了这冷庭,手心有些汗渍,这分寸还真的是有些拿捏不住,所幸,他在她面前表现的还算君子,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不过如今来说,也算是唯一可 利用的了。 前面还是由那太监领路,她也曾入过宫,此时看来,却觉得这后宫中冷清了不少,也不见什么宫妃贵人,又听的这眉清目秀的太监在她面前说什么皇上登基来,一心操持着国事,就连妃子都不曾立,这言语之间,反正是将夏辰煦说成了极痴情之人,畔之也只是听着,并不答话,直到入了一殿门,心知这便是那小白花现在所呆的地方了。 通过那前庭入,那见里面分为东西两院,入的是西院,那小白花早已收拾好了,见到畔之之时,神色激动的很,怀中还抱着一婴儿,想必那就是她的外甥了, 畔之也是有身孕的人,对婴儿多有善意,于是对小白花的态度也好了些,她向她行礼也受了,不过,等她细看小白花身边站的人有些愣了。 “顾小姐,好久不见。” 侯云韵面带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眼神甚是复杂,畔之自然也记得她,淡声道:“原来是侯小姐。” 郭瑞安已死,她也生下二皇子的遗腹子,于这后宫中也是步步惊心,侯家早已覆灭,她没了任何倚靠,日日惶惶而不可终日罢了。 “侯姐姐,多谢你一直照料我。”小白花也不是个没良心的,她虽欣喜于可以出宫,对侯云韵却是感激的,毕竟这些日子,确实是她在旁照料而已,而侯云韵 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之前夏辰煦来嘱咐过一声,她自然要办好这差事,巴望着还能见上他一面,只是后面却从没见过罢了。 顾畔之与夏辰煦之间的传闻,她也曾听过,如今乍见她这身怀六甲的模样,心底一咯噔,她有私心,自不愿她跟皇宫跟夏辰煦牵上什么关系。 小白花又和侯云韵寒暄了几句,就连走之时都是恋恋不舍似的,畔之面色冷淡,也不顾她,先出去了,这小白花这才慌忙抱着孩子跟了上来,不敢在她面前 说什么,只是心底诧异,这顾小姐不是曾身为离王妃?不是死了吗?怎的又突然出现了?不过若不是她,恐怕她还被困在这后宫,这点她还是捏的清的。 只是刚出来,却撞上了几人,又是熟人,还是个跟她流着相同血脉之人,顾梨珞面上挤出几丝笑意,眼神在她她突起的腹部打了几个圈,这才娇媚而亲密道: “原来是妹妹,几时入的宫?之前听闻妹妹的死讯传闻,我就说是胡说呢,妹妹命大的很,怎会轻易死了呢?” 她说的是当初顾兮卉李代桃僵嫁给离王,后发生叛乱,又被夏景容杀了,之后出了一些事,便有了离王妃身死的传闻了,她这么说,也有意提起的,畔之面 色不改,只冷声回应:“原来是姐姐,看姐姐气色不错,看来在这后宫中过的甚好。” 本书源自看书 !! 第二百九十章 偏心又如何? “妹妹说笑了,再好又怎么好不过你,都有身孕了,只是不知....这腹中孩子的爹是....哪一个?”尖酸言辞中恶毒极是明显,畔之就这么嘲弄的看着她,并 不恼怒,这么久了,她还恨她恨的要死,这顾府都没有了,她在宫中呆了这么久,难道还学不乖? “说话要经过脑子,否则惹了祸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早不是太子妃了,还能有什么依仗?” “你....!”顾梨珞被她这么奚落越发觉得恼怒,恨不得抓花了她的脸,她不得不承认,对顾畔之,她是如此的嫉恨,凭什么她就被这么多人捧在手心,离 王是,如今的皇上也是,可是除了一张脸,她又有什么! 畔之没精力跟她耗下去,撂下那句话之后便朝门外走去,那顾梨珞却使了个眼色给了身后的宫女,朝前走了几步,故意重重的撞了上去,这是冲着她肚子去 的,只是还没近畔之的身,一道寒光却直直的朝她劈了下去,那宫女躲避不及,胸前直接被划了一刀,一道尖利惨叫之声响起,血染红了前襟,滴滴答答落在了 地上的青石板上。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尤其是顾梨珞,吓的浑身发颤,手指着那持刀的青城都说不出话来,青城盯着她看了一眼,杀意划过,那凶刀还被他握在手中,好似畔 之只要一下令,他定会将她斩杀当下。 “顾畔之!你竟敢敢杀我侍婢!真是好大的胆子。” 纵然忌惮着她身边那个煞神似的侍卫,却依旧强自指责着她,要闹出点动静才好,那宫女身子软成一滩,悄无声息的看着像是死了,顾畔之纵然手下杀了人 ,由此作为由头,至少可引来皇上的注意,也可趁机试探她在皇上心底到底是什么地位。 “你尽可将此事上报, 喏,皇上身边的伺候的公公也在呢,若皇上要定我罪,派人来抓我便是,我不耐烦与你在这周旋,先走了。” 言罢便看了不看她,直接便走了,别说顾梨珞了,就是那小白花与侯云韵也被惊住了,竟这么嚣张?半点也不顾忌?她这是有所依仗还是恃宠而骄? 顾梨珞气急败坏,却终究是怕了青城,也不敢直接拦人,眼睁睁看着顾畔之扬长而去,那死去的宫女惯常伺候她,也算不上她心腹,只是她这明明是打她脸! “春公公,你刚刚也看见了,她纵然手下无理由的杀了我宫女,公公可要为我做主啊。” 要说这春公公在夏辰煦身边伺候良久,也是个人精,只说会禀告皇上,便也跟着走了,不过他大概猜测,就算死的是这女人,皇上也不会说什么,是那宫女 自个先起了歹意呢。 侯云韵惊吓之余,冷然笑着道:“太子妃看来是动错了心思呢,依我看,这事就算上报给皇上,恐怕也于事无补呢。” “哼,你莫要幸灾乐祸,你又好到哪里去!” 顾梨珞冷言反讥,两人不睦已久,甚至交锋多次,只是没摆到明面上来,侯云韵也不愚蠢,如今为护她的儿子,她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至少比你好,我等着你被打脸呢,顾小姐说的对,小心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在这后宫,你可什么都不是。” “你!”顾梨珞极气,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恨得咬断了牙,却又是无可奈何,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办法?离了那人,她不过一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哪 里有什么本事? 而事实证明,顾畔之果然是现在的她惹不起的,夏辰煦得知这事后,不仅没有责罚顾畔之,反而将她禁足,又将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减半,其他人也受到了牵 连,皆要受杖刑二十,她需得亲自旁观,顾梨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 她身份虽是前太子妃,其实无足轻重的很,哪里还有半点权势?这次夏辰煦没责罚她已算是开恩了,若因为她,顾畔之有了任何闪失,只怕她能不能活下去还 是个问题,顾梨珞被这么一吓,这才开始思量,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她自己了。 畔之出了宫回到了离王府,这才听说这些消息,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心下却也暗自警戒,以后还是少出去走动了,若不是青城出手,那宫女真撞了过来,那会 有什么样的后果? 越想越后怕,再如何,还是安然度过这几月为好,这么想着,就连宋婳那,也只是传了信,约定了时日让她进府来。 离王夏景容回京的消息虽是传了出去,这离王府的门却一直紧闭着,门外也派驻了守卫,他也从未在人前出现过,世人皆以为这是传言而已,也没生什么波澜 ,只是一些他的旧部下费尽心思的打听,甚至也有与夏景容联系上的。 只是他一概不理会,一心只养病,守着畔之过日子,府邸入夜之后,也有也闯入进来的,却都折损于此,但总之,日子虽有些不平静,也总归是这般过的, 他已将所有事情搁下,一概不理会。 而畔之除了那一次进宫之后,则也闭门不出,并只招待了一人,宋婳,这个有着江湖风气,并与她义结金兰的女子,纵是许久不见,但见到的时候,两人都 忍不住红了眼眶。 算是也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了,两人都有了些许变化,畔之自不必说,腹中多了球,而宋婳对比之前来说,看起来则要圆润些,眉目间多了些许娇媚风情,畔之 心喜,不禁拉着她的手问:“看姐姐你这模样,莫不是有了好事?” 宋婳也不瞒她,爽朗笑道:“是,你还记得原先在我药馆中的药童么?这次出去游历大半年,他....倒是个有心的,只是他年岁比我小,又是....又是那凤 鸣山庄的少庄主,你知道我已是成过亲的,到底是不相配的。” “是他吗?那个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的骚年啊,嗯,我记得他,他叫什么?” “真名叫凤于飞。” “原来真名叫这名呢,你们朝夕相处这么久彼此也很了解,他若是真心待你,必不会介意这些,你不用理会别人,只要你认定了这人,就好。” 本书首发于看书罔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辰 她劝起人来,还是挺有一套的,而宋婳性子又是个爽朗的,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他家自是不同意的,将他给囚了起来,又给他安排了的婚约, 我那时一气就直接回来了,可没想到他也在后面跟着回来了,如今还当我的小药童,他说不回去当那什么少庄主了,反正他下面还有个弟弟。” “难为他还有这勇气,姐姐,你就嫁了吧,看他应该也是个疼人的。” 畔之凑在旁出主意,打心底的为她高兴,当初三人义结金兰,如今这两个都算是找到了彼此的幸福,她也算放下心了。 说完她是事,宋婳盯着她的脸色瞧了半天,拉着她的手忧心道:“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这肚子看起来应该已有将近七个多月了吧。” “嗯。” 宋婳下意识的就要为她把脉,畔之却避了过去,将手抽了出来,并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让这么多人担心了,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这离王府守卫森严,暗卫也不少,听二妹说,你之前离开京城了,最近才回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宋婳并不如霓裳那 么好忽悠,她哪里没察觉到其中异样,况且又是混迹江湖的,也看出了她的难处。 “是有些问题,不过我自个能解决,你不用担心,你呀,只顾和你的于飞小药童过小日子就是了,什么时候要办酒,告诉我一声,这红包定是少不了的。” 畔之调笑着,顺势又将话题给叉开了,奈何宋婳是个极聪明的,直接用点了点她脑袋,暗叹道:“你既不愿说也就算了,只是若真有难处,可得告诉我,再 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姐,又是道上混的,可不许跟我生分了。” “嗯,我会的。”畔之甜甜的应了下来,这份情意她自是心领了,后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畔之还留她下来吃了顿饭,直到入夜之后,才让她走,旧友重聚本是 极让人愉悦的,畔之就算是躺到了床上,那嘴巴也没合拢过。 “就这么开心?”夏景容轻声问,他正给她捏着那已肿胀的不成样子的腿,见她如此开心,也不禁莞尔,她有客人来,他是避着的,主要是这宋婳是个精通药 理的,他这中毒入骨的样子不好让她看到。 “当然啊,宋姐姐和霓裳妹子都过的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畔之唇角翘着,那脚被他捏的有些痒,在这闺房这种,他也喜欢这般亲近于她,她的脚搁在他的心窝口,他那认真的模样极是好看,哪里还有一点高冷? “你对那些人倒是关心,怎就不见你关心你相公呢?”这吃味的样子,可爱的紧,畔之笑着踢了踢他,一本正经说:“我哪里不关心你了?这些日子,时时刻 刻与你在一处,连饭与汤药都要我喂,白日腻着,晚上也腻着,你还要我怎么关心你?” 夏景容嘴一挑,嗯,这倒是,除了进宫那次,还有她这两个小姐妹来看她,其他时间都是腻着的,只是....他还是觉得不够,看不够她,也抱不够她,那种饥 渴的感觉,叫他甚是不甘,又有些惶恐,时间越来越少,若非风语的药能让他勉强行走,恐怕这个时候,他只能一直病怏怏的躺着。 这不是他想要的,就算时日无多,也要如一般人一样,可陪她赏月下棋描眉,做那些做过了千百遍的事情,而不是相对垂泪。 “明日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畔之问,这事还是从那个毫无存在感的鬼影嘴里得知了,想他那突然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阴沉沉的说:“主子生辰三天后....”然后又消失在暗 处,于是乎,畔之在想了一夜无果之后,终究忍不住揪着这机会问他。 “随便,只要你陪着就好。” 看看,这就是他的回答,所以是想要让她以身相许,直接将自个裹成礼物送到他床上,然后玩某些不可说的游戏么? 畔之越想脸越红,连忙打断这种猜想,好好思量起来,要不明日来一场异世浪漫情人约会好了,节操什么的,她早就丢了,为了让自个的夫君心悦,自然要拼 了。 “相公,明日我一定要你过个难忘的生辰!” 信誓旦旦,且是窝在人家怀里说的,不过貌似她脚就放在人家怀里来着,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夏景容自然笑眯了眼,自家媳妇为他操心,这滋味难以言喻,反正是暗爽就是了。 一晚上自然一番缠绵,哦,是那种隔着衣衫的缠绵,而天一明,畔之便起了身,出去找风语青城去了,被撇在床上的夏景容表示,人生如此寂寞如雪,怀中少 了人,感觉很寂寞。 对于夏景容生辰之事,风语自是知道的,想着要不宴请宾客,要不煮个长寿面什么的不就行了?还要弄个什么劲? 畔之对此十分不满,语重心长的对她进行了一番名为如何要做好一个好女盆友与好妻子的教育,说的严重了些,其实总而言之,也就两词,一为情趣,二为浪 漫。 风语这一个看似汉纸,实则还是软妹纸,听着这几个字也有些动心了,嗯,要是.....哎呀,怎么又想到那个混蛋,那人肯定也知蛊心之术,否则她总想他做 甚? “蜡烛,要找红色蜡烛,花,要那种鲜艳的花!” 畔之忙活开了,并给墨香以及那三位侍女下令,蜡烛好找,只是这花...如今这时节,怕是那菊花开的最艳了,于是乎,等到一侍女找来开的极艳的黄菊花, 畔之的脸瞬间冷的都可以冻死人了,大声怒道:“不是这种!要那种红色的,对了,红梅,这个时节,红梅应该开了,我不管,天黑之前,你们得赶紧给我找来 ,否则你们就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她这么说,那几个宫女脸立即白了,要是被赶走,说明没办好差事,恐怕下场会凄惨的很,于是便也极为上心了。 而除此之外,就连房内房外,都特意装扮了一翻,尤其是房外的院子中,还挂上了红色灯笼,除此之外,她还有其他的惊喜安排。 看書罓小说首发本書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婚礼 入夜之后,月上柳梢头,畔之俏生生的立于门前,嗯,忽略她那圆鼓鼓的身子,还是可用娇俏二字来形容,毕竟容颜太美,就是有资格任性。 夏景容无需借助轮椅也可行走,虽说要付出些代价,但为能风姿俊秀的站在她面前,那些疼痛不值一提。 畔之看他精神甚好,心底甚至欢喜,之前他就连起身也不能,让她实在很忧心,如今看他这副模样,想着或许他身子已有了好转,人总得有些希望才能熬过这 些时日,不是吗? 畔之这边折腾了一天,动静之大,夏辰煦自是知晓,平日里会有人向他禀告她做了什么,对于两人耳鬓厮磨,他自是清楚,他深深的嫉妒,可想着九皇叔就要 死了,心下才按捺着,他不能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他有的是时间。 平常,除了陪在夏景容身边,连房门都不出,而这次的异样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夏辰煦悄然而来,只是并未出现,而是在暗处静静的看着,到底她弄出这么 大的动静来是为了什么。 夏景容踏出房门,便见畔之笑语盈盈的看着他,她牵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今个儿是你生辰,我说了,要给你个惊喜。” 庭外有点冷,不过两人裹的严实,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而从踏下第一个阶梯的时候,那小道两旁渐次亮了起来,层层下去,甚是好看,而由那灯笼指引下的 道清晰可见,远处却不知通向何方,畔之放开了他的手,而改为挽起他的臂膀,柔声道:“跟我来。” 夏景容宠溺的笑着,他有预感,这个惊喜一定不会小,她从来就是个极有想法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也从来都不会无聊。 果然,等走到了终点之时,是一个装饰极尽华美的凉亭,凉亭用红纱遮掩着,还用些许花点缀着,而这凉亭之中,除了身披长袍,头上戴着白帽的风语,其他 几人都静立于一旁,似乎就瞪着两人,那凉亭不算小,地上铺着红毯,而从两人踏上红毯之时,畔之就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捧红梅,并有两侍女在后面撒花。 饶是夏景容再见多识广,也不知她在搞什么,只得按照她的牵引,就这么一步步的跟着走上去,风语手中还拿着一宣纸,纸上写着字,面色十分严肃,其实用 苦大仇深来形容更为贴切,她盯着手中的纸张看了许久,这上面的话....好生怪异..... 不过既是畔之美人要求她做的,那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好了,反正只要她开心就好,只是这鼻子突然酸酸的是怎么回事?嗯,肯定是沙子吹进了眼里,这风也忒 大了些。 除了那几个侍女墨香之外,还有青城与鬼影,本来是想请来宋婳和她家那口子,还有霓裳妹子与宋泽的,只是觉得麻烦,反正这事有人见证便好,一想到接下 来的事情,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了。 夏景容有些茫然的跟着她走到了凉亭的中间,其实这周围的布置有些像现世西式的婚礼仪式上,只是主色调是红,毕竟这时代白色实在不怎么吉利,而风语所 扮演的角色则是..... “多谢在座的各位更见证这一场婚礼,夏公子,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都愿意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不背叛、抛弃他吗?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 是富有,相爱相敬,不离不弃吗?” “......” “......” “......” 是的,这是一场婚礼,具有西方特色的婚礼,而风语所扮演的就是神父的角色,也难为她一个女人了,青城面色突变,他似乎清楚畔之要干什么,她与夏景 容虽是夫妻,但要说起来,两人根本就没拜过堂,少了一场婚礼,所以,她选择这个时候补上,她....果真是极爱他。 鬼影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若非要维持他这第一影卫的形象,都要哭了好么... 只是在场的人绝没有一人有夏景容如此震撼,他听着风语口中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要再嫁一次?虽然这仪式有些诡异了些,但听着那些话,他心底 已翻滚了起来,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了三个字。 “我愿意。” “那么,顾小姐,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都愿意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不背叛、抛弃他吗?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相爱相敬,不离不 弃吗?” 畔之毫不犹豫的点头,斩钉截铁道:“我愿意。” “好,我宣布你们两人正式成为夫妻,现在可以交换戒指了。” 戒指这一步骤是不能省略的,没有钻戒,用别的玉戒指代替便是了,夏景容眼底含着万千幽光,从善如流的将那白玉戒指戴入她的无名指中,畔之亦是。 “现在,嗯....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这意思是....?” 风语一直照本宣读,于是对新浪新娘这称呼不清楚,于是畔之轻声解释:“就是让他亲吻我。” 说完这话,这才有些害羞,风语面色微异,亲什么的.,....混蛋,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家美人就这么被猪拱了吗?于是乎,在众人诧异的眼色下,夏景 容这只猪,拥着畔之直接就亲吻了上去,情深而....缠绵。 各人面各异,情绪复杂,鬼影终于暗自咬了咬衣袖口子,并顺势抹去眼角的泪花,太感人了....以后他要好好的爱女主子,敬爱! “礼成!” 随着一句礼成,两人总算是正式成了夫妻,不管如何,一辈子都被绑在了一起,那一点小小的遗憾,也算是弥补了,而夏景容从始至终,眼底只有她一人,她 今日所行,已足以震撼他的心。 “真热闹啊。” 一冷声打破了这略显热烈温馨的气氛,夏辰煦如一不速之客出现在了凉亭外,面色阴沉之极,若是细看,那轮椅之上出现了深深指痕印记,他看着那相拥在一 起的两人,嫉妒如毒蛇一般撕咬着他的心,他很想毁了这一切! “你想干什么?” 夏景容将畔之护在了身后,十分警惕的看着他问,现在的夏辰煦很危险,他有种预感,今日恐怕是不能善了。 “孤讨厌看到那些红,很想毁了,九皇叔,你曾教过我,若是想要的,抢回来便是,对吧。” 看書網小说首发本書 !! 第二百九十三章 酒醉 简单明了,他就是来砸场子的,之前在暗处看着,如今再也按耐不住,他已打算不管不顾,将她抢进宫中,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比这般时时嫉妒,夜不成寐。 “之之,随我回宫,否则,孤一把火烧了这,包括这所有的人。” 夏辰煦眼底闪速着幽光,是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念,刻骨的森寒,他如今身居高位,有什么事不能做的?而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四周不知何时浮现了一些黑衣人的影子,这是他培养的死士,只听从命令的傀儡。 “三儿,你就连两个月都等不及了吗?” 夏景容眼色阴沉如水,却并无怨恨,夏辰煦面色一僵,大概想起了,他折辱他的那些手段,废除他的武功,催化他身体内的毒性,让他在余生之中苟延残喘,他从不惧怕任何人,对着他的时候,却总会有那么一点心虚与复杂。 “九皇叔,你曾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况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能苟活到现在已算是孤的恩赐了,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夏景容抿唇,这种被人压制的屈辱,终身都未曾受过,尤其是在心爱的妻子面前,只是他心底清楚,此时受辱又如何,他总得为畔之考虑,为她腹中的孩子考虑,无论如何都需容忍下来才是。 畔之却受不了这样,本该是高高在上如嫡仙般的人,却由着这样被践踏,这是她的夫君,哪里忍的下?心一冷,手中竟拿着一薄片似的刀朝脖颈处横着,冷声道:“倘若你今日非执意如此,不如就将我的尸体抬出去吧。” 她这是威胁!可不管是夏景容还是夏辰煦,却都被惊骇了,尤其是尖锐的刀刃已划过了她那细嫩的肌肤,鲜艳的红渗了出来,她的眼底一片决绝,仿佛他若再逼迫,她会毫不犹豫的割下去。 “之之,你竟狠心如此!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值得吗?”夏辰煦也是被气的狠了,他现在一无所有,更像是丧家之犬,哪里值得她如此? “不管如何,今生他都是我的夫君,还望你成全。”那薄刀还没放下,她一字一句说着这话,这也是她对夏景容说的最动听的情话,四周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半响之后,夏辰煦还是退了一步,不发一言的转过轮椅,冷僵着脸扬长而去! 而夏景容冷着脸,伸手将她手中的薄刀取下,手指抚过那一丝血迹,淡声道:“以后无路如何,都别再用自个的命要挟别人,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还没死呢。” 畔之有些难受的低头,是她不看到他被人为难的模样,被庇护了这么久,总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夏景容暗叹一声,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没再忍心怪责她,他哪里不知道,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他。 “别为无关的人影响了心情,畔之美人还安排了一场晚膳呢,师兄,你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风语酸溜溜的道,顺势想要调节下气氛,该死的,刚刚她还被感动坏了呢,畔之这才想起来,还有后续来着,既是生辰,自然少不了吃的,她还想玩一把现世的浪漫呢。 “她说的是,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夏景容又重复呢喃了一声,眼神宠溺的看着她,也顾不得再训斥她了,只是,等进了闺房内还是要好生跟她说说,她这行事实在太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了。 “好饿,用膳吧,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畔之笑着说,想着以前在电视上的浪漫烛光晚餐,今个终于是要用的上了。 风语很显然属于‘任何人’中的一员,想着她之前还帮忙布置来着,如今要看着别的人成双成对,而将她这个功臣抛弃了,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这种默默为美人安排一切,却将她与旁人送做堆,而自个只有静静的看着,为何觉得那么虐? 撇下其他不谈,地点安排在雅致的外厢中,似被特意装饰过,方状的竹桌之上摆放着花瓶,上面插着几只腊梅,颤巍巍开着,房内熏着雅香,帘外还放置着一架古琴,等到畔之与夏景容入座之后,那出现一风姿优雅的女子出现在帘外,双手纤纤弹起琴来,曲调典雅,刹是动人。 昏黄的烛光之下,面目皆朦胧柔软了许多,不多时,便有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将那膳食摆上,算不上什么珍馐,只是寻常农家菜,与他们在山谷中吃的相似,夏景容看着桌子上膳食 ,有些愣神。 “今日是你生辰,本该所有的膳食都该我亲自下厨的,不过你也知道,煮面什么的还行,其他的,实在不行,为了你肚子着想,我也就不献丑了,稍后会将那寿面给呈上来,你先吃这些吧。” 畔之有些赧然,本想弄个牛排什么的,只是就她这样的....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了,况且这人被她之前弄的那一场‘婚礼’弄的有些懵,就算是现在,样子还是有些恍惚。 “畔之....之前那仪式,是不是你原来地方的成亲?” 他问,烛光下,容貌愈显惊为天人,尤其他那眼底似坠了万千星辰一般,畔之心一窒,好像,她是跟他说过她的来历,虽然有些诡异来着。 “嗯,所以,经此遭,你才真正算我的夫君呢,当初顾兮卉顶着我的身份与你拜了天地,这事我可一直记着呢。”她这人还是记仇的很,也有些遗憾,或许只是处于女人的虚荣心,她想要拥有属于两人的一场婚礼,而如今总算是实现了。 夏景容有些沉默,心下十分复杂,他总自持会护着她,却连这个事都忽略了,算来,从始至终,她都不算嫁给了他,其实是他亏欠了她。 “畔之,跟我这么久,你有没有觉得委屈?” “不会啊,你是我自个选的,我有什么委屈的?论身份,你可是离王,要说样貌,大部分女人在你面前都要自惭形秽,除了有点洁癖外,你又体贴又温柔,还没有什么三妻四妾,除了我,别的女子都不曾多看一眼,这样的夫君,可是天下难找,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 第二百九十四章 疼惜 畔之老老实实扳着手指头数着嫁给他的好处,那样子甚是认真,夏景容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为她倒上一杯清水,而为自己倒上一杯清酒,仰头一口而尽,这才将眼底的湿润给逼了回去。 “所以呢,能嫁你是我的福气,如今也算是了却心愿了,等着肚子里的小包子出来了,你这个当父亲的,可是要亲手抱他呢。” 畔之的眼也有些红,声音有些哽咽,掩饰性的将喝了口清水,又给他碗中夹了点菜,琴声悦耳,再看着眼前这人,只觉得画面甚美,她尽量想让他这生辰有意思些,那说出的话却没半点恭维之意,她就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她的幸运。 夏景容嗯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的灌下,又胡乱的吃了几口她给他夹的菜,之后,畔之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夏景容静静的听着,却鲜少说,她给他夹的菜都尽数吃下,却不知不觉中将一坛酒给喝下了,他酒量向来不少,等那寿面上的时候,已是满脸通红,眼底水色蔓延。 畔之看他模样心疼的紧,之前也劝了却怎么也劝不住,等他一身酒气抱着她时,不禁暗暗叫苦,得了,这之前亲手擀的寿面看来是吃不下的了,那弹琴的侍女早已退下,畔之叫了风语青城来,将他给抬到房间去,心下有些许遗憾,之前还准备了烟花,还想着,等吃完饭可以一起看烟花。 不得不说,畔之那看似强哈的内下其实还藏着个少女心,毕竟就算是前世也没谈过恋爱,一些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都没做过,不过大概还是知道一些,当初在山谷中,偶尔发神经,也会拉着夏景容看星星月亮什么的。 人是被扶到床上去了,却醉的一塌糊涂,就连风语看他这摸样也忧心的很,师兄妹这么久,哪里不知道他心性,看来今日是受到刺激了,只是不知是为畔之安排的成亲仪式刺激还是夏辰煦,男人心底总会压着事,比如他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这般无用,向她要了些药,让他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不会太过虚弱。 他身上的毒蚀骨钻心,如今发作的越发的厉害,而当着畔之的面发作之时,他也能强忍着,就是忍的指甲掰断,咬破了舌根,都不会在她面前显露分毫,她每次看了也只觉得心酸的很,男人....总算这样,又可气却又让人心疼。 青城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身为男人,他却不得不承认对他的嫉妒,今晚的仪式是畔之一手安排,那些誓言也是她亲手写着,那般情深,想必是谁也比不上的,她决绝之极,这不禁让他又有了几分担忧,等到那时,她如何撑的下去?会不会....她的心底也存了几分死意? 风语端来热水,畔之亲自帮用温湿布巾擦拭着他的脸与脖颈,细致而体贴,又将手心擦拭了一遍,帮他去除了鞋袜这才作罢,风语看着她臃肿的不成样子还这般照顾他人,心疼之极,可这又是两人相处之时的常态,她毕竟是外人,见无事之后便出去了,青城亦是。 畔之半坐在床榻旁,手抚过他的发鬓,眼露怜惜之意,突见他皱着眉头,有呕吐之态,畔之吓了一跳,忙去拿了盂盆过来,他一反胃,口一张便哇的一声,将之前吃的都吐着了个干净,酸臭味甚浓。 待吐的差不多了,畔之这才将给他擦嘴,并倒了杯清水来给他漱口,夏景容醉的有些糊涂,就连眼都没睁,人也极不舒服,他极少这么失态,畔之在一旁伺候着,生怕他会再吐,之后倒是安分的很,等到她有些撑不住,洗漱之后上了床褥,他却一手抱了过来。 “景容?”畔之尝试叫了声他的名字,看着时日,好像已是折腾了半宿了,她本以为他人还是迷糊的,却不料,他人竟清醒了些,还应了一声。 “醒了?胃难受吗?要不要弄点醒酒汤来?” 畔之关切的问,他却一一否认了,只是抱着她,闷声道:“我没事,只是之前喝的高了,头有些昏,歇歇就好,你别忙活了。” 听他这么说,畔之还是有些不放心,指腹揉捏着他的眉心与太阳穴的位置上,他身上的酒味甚浓,熏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夏景容似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直接起了身,畔之诧异的问:“你怎么起身了?” “没事,你先睡。” 言罢便走了出去,畔之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便闭眼假寐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来的时候,被惊醒了,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清爽的味道,半点酒味闻不到了,只是身上有些冷,畔之下意识靠着他,试图想要身子温暖着他。 “你刚刚是去沐浴了吧,不过身子怎的这么冷?” “嗯,水有些冷。”夏景容从后面抱着她,这才将寒意压下去了些,用的是冷水淋浴,又怎么会不冷?只是折腾到了半夜,却不想她抱着这臭烘烘的身子睡罢了,怕是熏着了她。 畔之心下了然,便越发靠近她,他总是这般,做的事情让人心口发软,这样的宠,这一辈子又如何戒除? 夜色如水,如此深长,却总有几个人彻夜难眠,半月之后,东紫国的摄政王以两国结秦晋之好为由,率使臣前来,并于早朝拜见之后,不住安排的驿站,反而要求入住离王府,此言行引得多方猜测,而宫内大摆宴席,且多以官家女眷为主,声势好比选妃。 不过这结为秦晋之好,到底是为摄政王还是为那新皇却是不可知,世人皆知,那新皇半年前已大婚且已秦政,而这摄政王如今年岁不过三十有五,正是壮年,连个正妃侧妃都没有,听说只有个嫡女与一名庶子,算来也是良夫,多少人趋之若鹜? 只是不管外面闹出什么风波来,这别人口中的摄政王此刻化为忠父一枚,自顾自的看他乖女儿去了,哦,还有那腹中的亲亲外孙....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有权,就是这么任性 畔之未曾料到他竟比她预计的足足早了一个多月!还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联姻?除了这个就没了旁的理由么?这厮不会是想给她找个后娘吧,不过他才正当年,身边却连个侍妾都没有,孤独寂寞冷也是情有可原的。 正当她暗自揣测之时,楼浮沉已抛下他那高冷的外衣,直奔她那高耸的腹部而去,眼底精光暗闪,且已动了等他亲亲外孙出世之后,定要抱到他膝下养着,还当什么捞子的摄政王?他只想逗弄外孙,享享女儿清福,颐养天年呢。 “乖女儿,看到爹是不是很高兴?收到你的信之后,我可是尽快赶了过来,对了,还给你带来几个人,你要不要见见?” 那眉头抖啊抖,样子似得意又要强自按捺住,与他那张俊脸实在不符,畔之不忍直视,却也大概猜到他带了谁来,欣喜之心未起,又深深的担忧起来,这个时候过来....恐怕不怎么好。 果不其然,红袖小团子被人领了进来,竟还有流光!之前不是说流光被夏辰煦的人抓了吗?从她回来之后一直追问流光的下落,他却说她不在他这,原先她还一直不信,却原来是爹爹救下来了? “姐姐!” 小团子第一个朝她跑过来,身量似长高了一些,就连原来的婴儿肥也少了些,半大的孩子才个把月没见,就感觉变了不少,小团子依旧抱着她的腿就不撒手了,眼眶红的跟兔子眼似的,嘴却倔强的抿着,眼底坚毅之色已显,看起来倒真是成长了些呢。 “乖....”畔之抚摸他的脑袋,也悄悄的红了眼,心下不禁担忧了起来,她还记得他身上是被夏辰煦下了蛊毒的,虽有风语帮他压制,却一直未帮他取出,而夏辰煦也从未催发过,如今他这一出现,不知会不会被他拿捏着? 都来了自是要一起叙旧,这原本显得有些空荡的离王府一时间显得热闹了起来,楼浮沉毕竟是他国贵客,带来的侍从下属也要安置,原本这离王府并无多少人,如今要如何安置则要好生思量,红袖流光来了,倒也可以好生照料畔之,况且畔之心下原本也存了别的心思,就怕以后见不着了,如今也算了了心愿。 楼浮沉对闺女受制于夏辰煦一事十分不满,故此,这次前来,名为联姻,实则是要护畔之周全,至少有他这个东紫国摄政王的身份,行事起来也方便些,她也不至于左右受制,这也算是作为父亲为她能做之周全之事了。 “爹,怎的这么早就过来?” “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嘛,这虽是南朝都城,那夏辰煦却不敢乱来,若本王一出事,便有三十万大军压境,他再任何胆大,也不敢冒这个险。” “.....”随便来个三十万大军压境什么的,真的给人很大压力的说,那个楼小哥就真的容忍他这么胡来?还是因对其有心思,所以对于他做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赞同?还是有权就这么的任性? “那个...那小皇帝同意你调动这么多兵马?”畔之不免多问了一句,其实她也是很想清楚那楼小哥到底有没有‘诉衷肠’什么的。 “本王的命令,他哪里有不允许的,你不用担心,有爹做你后盾,谁也伤不了半分。”楼浮沉手袖一挥,甚是肆意,说起来,他倒真算是个有野心的,权势握于手中,无一人能挑战他的权威,故此,在他看来,这夏景容这个曾与他并称双王的人就略显懦弱了些,当初就不该避走,而是该把这南朝帝君的位置抢下来才好,否则哪里还轮的到夏辰煦? “嗯,爹向来这么霸气侧漏,一统江湖,只是你怎么把小团子她们都带过来了?”偶尔拍下马屁股是有必要的,没见她这么一说,这楼浮沉的眼都眯起来了吗? 楼浮沉听她问这话,有些无奈的摊手道:“这几个一看到你寄过来的信,又哪里还坐的住?非闹着要一起来。” 一直安分坐在她身边吃糕点的小团子,作小透明,反正他是死活都要腻着姐姐的,红袖流光两人则低头站在一旁,这两个伺候畔之良久,一听她这出了事,哪里还在东紫呆的下去?听楼浮沉要过来,二话不说就收拾了东西跟着过来了,反正无论如何,别想甩开她们就是了。 “好吧....离我临盆还有段时间呢,爹你就打算在这呆那么久?”畔之问。 “自然,我要守着我的乖外孙出世,况且只有我在你,你还有那个臭小子还能安全,不是吗?”楼浮沉是个极擅谋略的,仗势欺人这事可做的相当娴熟的很,谁又敢说什么? 他都这么说了,畔之还能说什么呢?有这个保护神在,恐怕就是夏辰煦也不得不心有顾忌了,至少这点时日,她与夏景容两人能过几日安生日子了。 当晚,便是好一阵热闹,好好的弄上了一桌子好菜,大肆庆贺了一番,楼浮沉喝的多,就连夏景容这个陪酒的也喝了不少,除了畔之这个不能喝酒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饮了酒,就连青城也不例外。 是夜,楼浮沉被扶了下去安置,小团子也红袖抱了下去,他已年长不宜与畔之同床,整个晚膳中,他可是一直紧坐在畔之身侧,像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兽,就连话也少说,畔之心知,这是因为之前出于安全考虑,没让他跟着她,心底或许有了阴影,况且他之前生母又突然失踪,这也着实为难他了。 流光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后才离了席,当初他曾假扮她的模样被夏辰煦派的死士抓走了一回,后又放了回去,他其实与夏辰煦见了一面,只是仅一个罩面,他便认出了不是她,也没杀他,或许是看在他是她的人份上,这也算是侥幸了,畔之有些感激他这一次的仁慈,否则流光若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会很难原谅她自己。 散了席之后,畔之与墨香扶着夏景容回了房,红袖流光与墨香都是旧识,只是两人对墨香态度冷淡之极,就像是从不认识,墨香平日除了将吩咐的事情办妥之后,便一直沉默安静的很,而这一次受到了漠视,面上虽丝毫未显露,但显然,心底还是有点异样的,这提醒着她,她只是个背叛者。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 夏景容这一次醉酒比之上一次要好些,并未饮太多,且一回房便便吩咐侍女去烧了热水沐浴,待一切收拾干净之后,才卧床歇息着,而这时畔之早已上了软塌,点着烛灯,在学着做虎鞋,上好的布料柔软之极,是畔之亲自挑选的,那小肚兜终于是被绣完了,她并不擅长女红,手脚实在笨的很,却依旧执着的想要留下些什么。 他身上弥漫着冷香,天冷的紧,幸好这屋内烧了地龙,也不算太冷,窗子关的严实,墨香很有分寸的退的出去,平常也甚少与畔之说话,只是恪守着一侍女的本分,不得不说,畔之也有些心冷,说起来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只是这么久,终于慢慢的磨掉了。 “手这么冷,还做这些玩意干什么?”夏景容疼惜她,将她手中的软布鞋搁置在了一旁,将她那双冰冷的手朝他怀里放,男子身上较热,就在这样的夜里,这般窝着也是极暖和的,畔之缩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有些舍不得睡,便寻了个话头与他说话。 “你觉得我爹这次来是好是坏?” “对你来说,自然是好事。”夏景容身上还有酒味微散去,又混和他身上平日熏的冷香并不难闻,两人总喜欢这么说着话,也别有一番情趣。 “你的意思是...怕我爹对南朝有所图谋?”所谓阴谋论就是这样吧,畔之微抬头看着他下巴处的胡茬子,用手戳了戳,轻声道:“你想多了,他对逐鹿南朝实则没什么兴趣,只要夏辰煦不作死。” “三儿性子喜怒无常,岳父大人这也算是威胁了,他未必咽的下这么一口气,况且东紫与南朝向来说不上交好,皇兄在世之时,我也曾领兵与之对战过,只是未曾与岳父大人交过手,说起来,东紫是因有他,才会如此昌盛繁荣。” 言辞之间对楼浮沉倒是推崇的很,传言中的摄政王可不是如他现在看到的那么好说话,虽说不上暴虐成性,但却也是野心勃勃的很,就连那新帝也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而已,谁又能确定,他这痴疼女儿的外表掩饰下,藏的不是征战别国的野心? “你都这样了,还操心这事呢?你还真怕那三十万大军攻过来啊?要真担心的话,就跟夏辰煦提个醒呗,不过他也应该知道了,如何部署是他的事情,你就算想掺合也搀和不了。” 畔之忍不住吐槽他,这操的啥子心呢,要是她爹真有这心思,还以她为借口,那真就是她错看了,不过错看就错看了,她都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也就他还为什么南朝操着心呢,这或许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因为无论他身在何处,到了什么境地,他始终是南朝人,并将其忧患视为自个的忧患。 夏景容敛容,眼神落在浮空处,畔之见他如此,暗叹一声,终拗不过他,轻声道:“好了,我去跟我爹说一声,还是赶紧劝他老人家回去好了,这样行了吧。” 听她这么说,夏景容的神色才显得轻松少许,但愿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让人不安。 次日便安排了晚宴,说是晚宴,实则有点相亲宴的意味,毕竟是打着联姻的名号,无论如何,总得选个人才好,不管选的人是谁,又是为谁选的,总归是要弄出点声势来,还又不能马虎了,也不能随意搪塞。 楼浮沉很早便入了宫,畔之夏景容等人倒是清闲的很,反正也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其实畔之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若楼浮沉给她弄个后娘来也是喜闻乐见的,就怕那远在东紫的楼小哥心塞了,哎呀,心底揣着这么个大秘密,真的什么都能想弯,其实若以现在腐女的眼光来看,霸道腹黑攻配年少傲娇受最萌了。 不过看情况,那只傲娇受还是没点破,当初还差点以要娶她为名头,然后达到亲近她爹的目的来着,如今看来,要么是她爹给她找个后妈,要么是楼小哥后宫中再添一妃子罢了,只是....已经弯了楼小哥会亲近女人么?她不禁想起那个时候,他在她面前表露出来的真性情来,不禁为他的后宫三千点蜡.... 红袖与流光回了她身边,墨香等几个侍女还有那个嬷嬷,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于是乎只得在外间伺候着,就连墨香亦是,没办法,红袖与流光对墨香的冷淡疏离太明显了,她是夏辰煦的人呢。 小团子绕在畔之身边腻了没多久,就被夏景容丢到青城那去了,他这一动作一气呵成,让畔之不禁有些恍惚,好似有了点在山谷的感觉,当初就是这样的,小团子对这姐夫又敬又怕,却不敢奋而反抗,而青城则认命似的拎着他这小徒弟,继续他的教诲之途了。 只是多了这两个人后,夏景容想要霸占畔之却也是不能,四个女人一台戏,嗯,流光算半个女人,这四人一聚在一起,哪里还有他插脚的地?于是乎,夏景容默默被被排挤了。 四个女人直接都坐上了暖炕上,外面天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大雪了,以前在山谷的时候,她们也总是这样,吃点茶果,唠着家常又做着小孩的衣物,此时又有点在山谷的感觉了,感觉心底暖的很,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仿佛之前的分离流连都不复存在,就连风语都不禁感叹,不得不说,她活了这么久,还是觉得那段时日甚是畅快。 没有算计,没有尔虞我诈,打打杀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有这么多人相伴,没人因因她毒术之名而惧怕她,还有缠绵于她心折的美人身旁,偶尔与青城交,与流光斗嘴,原本不觉得珍贵,出来个把月却觉得,那真是的她一生中最平静的时光了。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各种操心 而这时,墨香从外间进来,手中端来了桂花糕,畔之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搁下吧。” 语气有些疏离,但称不上冷淡,总的来说,她还是顾念着原先的那点温情,只是她来伺候的这个把月,她向来沉默,就连畔之吩咐的事,也只是默然应下,办的甚是妥帖,却依旧没开口说过话,畔之以为这次她依旧不会说话,且应该就会退下了,却不料,她竟突然开口了,她说: “这是厨房刚做着,味道很好,小姐要不要尝尝?” “是吗?那.....”畔之暗自叹息一声,有些心软,想接下这话茬,流光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冷哼一声道:“你送来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吃。” 由此可见其中敌意了,流光可不像小姐那么好说话,这墨香还是夏辰煦的人呢,之前做的事他可记着呢,不可能她这一示好,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红袖也是这般想的,虽没出声奚落,却没出声帮她说话,风语并不清楚这其中恩怨,只是她是个聪明人,所以打算就在旁看戏。 墨香脸憋的有些红,她不是没受过别人奚落,只是不知为何,流光说的话却让她觉得十分的难堪,沉默的半响,终于开口道:“当初之事,不过是各为其主,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抱歉。” 言罢便转过身走了,像她这样的人,骨子里实则孤傲之极,她有她的不得已,只是这不能成为原谅她所有行为的借口,也正因为此,她也并不打算求的她的原谅,说这句话不过是求的心安罢了,她知道,曾经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她们....也不会再将她当作朋友,朋友.....原来她也曾拥有过啊。 流光有些气恼,将手中的剪刀摔到了那小桌子上,哼了一声,却不知是气她还是别的,畔之看他这模样,伸手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蛋,无可奈何道:“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呢?” 流光拉着她的袖口晃开了,甚是气闷说:“小姐,她是夏辰煦的人,可之前跟我们一起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极可靠的,哪里料到关键时候,总是她出卖了你,如今又摆出那副样子,难道你就打算原谅她?” 畔之莞尔一笑:“你说的严重了,她其实也算是奉命行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失望而已,你不要故意刁难她。” 流光还想要再说什么,畔之的爪子在他头上摸了摸,流光的脸骤然通红了,这貌似只有小公子才有的待遇,好宠溺的感觉啊,心神荡漾之下,哪里还记得憎恨墨香之事? 风语见此不得不鄙视他,不就是被摸了下头么,想她还跟美人同床共寝过呢,得瑟个什么劲呢? 安抚了这厢,她也有些发愣,眼神不知觉的落在了窗外,而不知何时,那看起来阴沉沉的天,不知何时竟下起来了雪,畔之一愣,忍不住惊呼道:“呀,下雪了呢!” “下雪了?”风语第一个反应过来,兴奋的直接跳下了塌,穿上鞋就朝外跑,一开门,冷风就朝里面灌,但看着外面确实飘起了雪,地上慢慢的湿了,竟是初雪呢,竟不知何时已入冬了吗?怪不得天竟这么冷了呢。 畔之倒没下地,看这雪还没下多久呢,想要玩雪的话,还得等些时日才行,流光也跟着下了塌,就红袖坐着没动,她性子是最娴静的,跟在畔之身边久了,见识多了,之前的小家子气早淡去不少,看起来已见其温婉之姿呢,畔之突然意识到,她也该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了。 这事倒是她一直疏忽了,当初一直在山谷中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是有点耽误她了,只是这拉郎配什么的,实在不是她专长,真是头疼。 红袖实则也感觉到畔之似乎在悄悄打量她,有些诧异,也有些心惊肉跳,这种感觉被狐狸盯上,然后论斤论两卖的感觉太强烈,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力图降低自个的存在感。 “嘿嘿,红袖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又默默的朝旁边缩了缩,小姐眼神太锐利,求放过! “其实还挺年轻的,那个有没有想成亲什么的?”一语惊起千层浪,红袖羞的都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上去了,哪里有当着别人面问的!旁边还有个流光呢! 流光表示....我只是打酱油凑热闹的,看红袖脸红什么的,实在太有意思的,继续继续! “羞什么?流光又不是外人,他以后也是要娶媳妇的,少不得也要帮操持着,所以现在问你们呗。”畔之问的很是随意,在她认为,这就是朋友之间的私房话,只是这古人脸皮都薄的很,就是那流光也显得突然害羞了起来,抓着她的袖子就不撒开了,神色微带惊慌道:“小姐,你是打算不要我们了吗?不要啊,我是打死也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 越说越伤心,嚎了几嗓子,还拿她的袖口揩去眼角的泪....畔之见他这样也是醉了,说起来,流光这个异装癖实在是个问题,就像是现在,他依旧扮作女人样,比红袖还要娇俏些,他这样,那个女人喜欢?但要说,喜欢男人嘛....他似乎更讨厌男人些,所以一想到问题就头疼,这就是个边缘人物呢。 “哪里可以陪一辈子呢?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况且人总是要死的,你啊,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些。” 畔之淡声道,似意有所指,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后面又忙转移了话锋,流光心底有些异样,心情也落寞了些,之后的气氛有些冷凝,不过用过了中饭之后,外面的雪已积了一层厚的,几人也起了几分童心想要堆起雪人来,就连一贯在旁人眼中高冷的夏景容与青城也加入其中,堆雪人,打雪仗去咯! 小团子这个猴皮似的娃,被自个师父丢了一身的雪,然后有些懵了,他家师父...竟直接主动攻击他?这跟他行事风格极为不同啊,不过当他看到他师父眼底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是落在那正认真的捏着雪的姐姐身上,不禁有些了然,想他才多大,竟不知何时也了解了大人的世界,我说师父啊,你不就喜欢我姐姐么,只会傻愣愣的,活该被那个无良的姐夫给抢了去!! 夏景容.....丢沙包的技术貌似有些生疏了。 !! 第二百九十八章 雪中乱斗 畔之身上裹的严实的很,那白裘如雪,就是怀中揣着个球有些碍眼,就连弯个腰都不行,雪滑还得让人搀扶着,这重任就落在了夏景容身上了,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她是个瓷娃娃似的,不过畔之也知她现在的处境,站着就不动了,只是看着地上的雪馋的很,便娇声对夏景容道: “你给我捏个雪球好不好?要大一点的。” 夏景容这个隐形妻奴对她提的任何的要求都不会拒绝,这仿佛成了一种本能,畔之也很享受他的这种宠,且越到这个时候,反而表现的越正常,就算时日无多,也要正常的过日子,这样对谁都好,也不至于愁云惨淡什么的。 “好,你站在那,别乱走。” 夏景容不放心的嘱咐一声,畔之很乖顺的点头,她那娇俏的脸露在外面,娇艳欲滴,未着一点脂粉,眉目轮廓却又十分美艳,却无半点矫揉造作之姿。 揉几个雪球实则简单的很,只是一放到畔之手里,她就坏心眼的朝力所能及人砸去,下雪天不打雪仗实在是不能忍! 青城这个武力值第一的杀手第一个被砸中了,而且被砸了之后,还跟傻子似的,竟露出了一丝近乎笑的弧度!身为小跟班的小团子表示很惊悚,这还是他那个冷面魔煞么?好可怕,呜呜呜 “反击啊!师父!” 小团子在旁跳脚,反正雪打的又不疼,姐姐穿的那么厚,就算被砸了也没事,只是他这么一囔囔,青城转过头来瞪他的眼神就相当惊悚了,只见他身子半蹲着,手中便多了个半打的球,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朝着他砸了过去,用了....几分力,疼.... 小团子委屈的都快哭了,师父是坏银,还是姐姐会疼人,这么想着,肚子上又被砸了下,一抬头便见他家姐对着他阴恻恻的笑,嘤嘤嘤,姐姐也是坏银,再也不相信爱了。 畔之这是彻底化身斗士的节奏,更可怕的是,还有夏景容给她捏雪球呢,不一会的功夫,眼前可是堆着一圈的雪球,贮备实在精良。 而风语红袖流光青城小团子几人皆受到了攻击,身为一孕妇,旁人实在难以对她下手,但其行为实在是让人发指,让人不得不奋起了,于是乎,恶人终于受到了爆发,只是....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那些人准头太差,都轻飘飘的落在她边上,就算打着她,也一点都不疼,就身上多点雪而已。 这是让着她,陪着她玩呢,反正她是真的玩的挺开心,夏景容捏雪球快啊,后来便陷入了混战,大多人将目标都盯准了夏景容,主要是这厮太拉仇恨值,每个人都跟他有仇呢,红袖除外。 她正纠结着,是要帮姑爷呢,还是帮姑爷呢?只是这小短腿还没跑过去,就被人攻击了,那叫个狠,嘤嘤嘤,人家还是女孩子啦。 之后的发展有些神奇,很贱的去撩拨所有人的顾畔之像是被遗弃了,就连小团子都不理她,真是的,孕妇就这么受鄙视么?来个人理她啊,这世界太残忍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最后的最后,以两败俱伤告终,就连青城夏景容两人身上都是雪渣子,连眉毛上都有,夏景容走到他媳妇那,眉眼处俱是笑意,他以一敌五哟,求夸奖。 畔之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拉着他的手,娇声埋怨:“怎么玩的这么疯?走,先回房换衣服。” 本该是取得胜利的某几人顿时心塞了,他们也要求抚摸求安慰,求牵手!秀恩爱什么的,实在太不忍直视了,好累,还是赶紧找个另一半算了。 青城那原本含笑的唇角渐渐的淡了,面容显得有些寂寥,终究是会在意,是会嫉妒的,手掌心却突然塞入了一冰凉的东西,青城低头一看,却是小团子的手,他对着他露出了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仰头看他笑着说:“师父,我们也房换衣服吧!” “......”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这个臭小子是在安慰他吗?“ 小团子是这么想的,姐姐呢有姐夫,虽说那个姐夫总欺负他,不过既然是姐姐喜欢的,那就没办法了,但师父好可怜的说,所以她要多疼爱一点才行! “好。”轻声应下,声音比之平常轻柔了许多,小团子笑眯了眼,哎呀,师父其实笑起来很好看的。 风语是被砸的最惨的人,可惨成这样,连到美人那求个同情都没份,她表示很受伤很难过....果然单身就是受欺负,那个谁,混蛋,突然好想你了! 苏凉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手中还拿着奏折,外面....灰沉沉的,谁说皇帝好当?他都累死了好么!要不要随便弄个宫变什么的,然后他假死出宫?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早的,尤其是每晚还得应付各种自动送上门来的美人与....美男啊! 这比之前世有过自之而无不及,暗叹一声,突然想起几人来,越发觉得烦躁,师妹那边不知如何了,她正羊入虎口呢,不过他已经听闻了东紫国摄政王弄出来的变动,出动三十万大军压境,却止步于二十里地,这阵仗还真是厉害,如是排除阴谋说的话,那楼浮沉对畔之的宠爱还真是让人诧异呢,只是...若是往阴谋上看的话,只怕就让人不安了。 只是无论怎么说,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要不要也要掺上一脚?将这团水搅动的更浑浊些?这念头也只是转了转,随即又按捺下,还是再伺机而动吧。 “桀桀.....” 那神经病又开始不定时的发疯了,苏凉阶似已习惯了,身子后仰,揉着眉心处,恼声道:“你想干什么?” “如此好的时机,难道你都不想做点什么?” 身体内的另一灵魂从未消散,就算平常被压制着,也时不时的出来跟他作对,不过貌似只有跟一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人从未有过动静,那人甚至可能还知道他的秘密只,只是一想到她,那种陌生的情愫涌了上来。 “那是你的野心,不是我的,这皇上当的忒没意思了些,看你那七弟似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不如我将这皇位传给他?” 苏凉阶段调笑着,实则也是真动了这几分心思的,他对权势的渴望不大,被困在这位置上有什么意思?除了拥有一座皇宫,无上的权势,却像是被囚禁了似的,一点也不开心,这大半年他早腻了! “糊涂!你若敢这样,等他坐上这位置,第一要做的就是杀了你!”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吃火锅 ‘苏凉阶’气急败坏,若非被压制,他哪里还需要这么被动?皇位坐的这么稳当,他竟想要拱手让人? “这倒也是,之前收到密报,好像你那七弟结党营私,甚至私自招兵买马呢,想必是要有异动呢,你说我是该将之一打尽,还是顺势成全他呢?” 苏凉阶这沉吟着,手支着下巴好像在认真思量这个问题,‘苏凉阶’似被惊到了,这大半年,他的手段也见识过,做的并不比他差,至少那些个王兄王弟大多被他压制,只是他还不够狠,若是他,早就赶尽杀绝处理干净了,哪里还会容忍他们威胁到他的皇位? 而更让他惊诧的是,这个知从哪里来的孤魂占据了他的身子不说,竟丝毫不留恋权势,甚至还生出了要退位之意,气的他一口血梗着!这什么人呐! “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皇上不上,是想要被人杀吧,你以为只要你退位,就会得到自由?我告诉你,不管是谁上位,你都必死无疑,王榻之旁,哪容的他人酣睡,你这简直是在找死。” 似被囔的头疼了,苏凉阶皱着眉头,心血翻滚起来,想着定要将这生魂给解决了,否则这辈子都不得安宁,要不然....再死一回? 不得不说,这位骨子里也是个疯狂的,那奏折被扔在一边,奏折之下压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这还是下面供奉上来的宝物,甚是尖锐,虚虚的从肌肤上划过,却见血痕浅现,苏凉阶眼底浮起淡淡的猩红,淡声说了一声:“我讨厌被人指手画脚,不过....你很快便要消失了。” ‘苏凉阶’没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被威胁了,不过他确实是处于劣势,除非....看来,他要提早些行动了,就看看到底是他消失,还是‘他’! 再说畔之这边,入夜之后,畔之召集大家一起吃火锅,初雪之时,就该这么热闹的吃火锅才好,以前在山谷的时候,自也是弄过的,所以众人也是轻车熟路,该洗菜的洗菜,该弄锅底的弄锅底,甚至还不怕麻烦的弄了两种锅底,就像是现世的鸳鸯锅似的,中间用铁片隔开,简单的很。 先放了肉食再放了些许素食,下面用炉子烤着,慢慢的香味就出来了,吃火锅又暖身子,畔之吃不得辣,却多吃素食,风语这个吃货自是更不必说,边吃着东西边说着话,夏景容却没吃,没办法,这种都将筷子放入一锅之中,他实在吃不下去,畔之也随他,吩咐墨香另外给他做点就是了。 他虽没吃,却依旧坐在了主位,并为畔之伺候,偶尔夹着菜亲手喂她,完全不顾旁人,不过,他这般肆意惯了,不就是为了显示多恩爱呗,不就是一妻奴呗,他那离王的清高早在八百年前就没了,忠犬属性不要太明显! 畔之偶尔还顾及着小团子,总给他夹各种肉食,作为在座中唯一有这待遇的,小团子很是得瑟,十分乖巧的尽数吃下去,尤其是吃下去之后,脑袋还被摸了几下,哎呀,顺毛什么的,实在是太幸福了,不禁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八颗牙,并顺势挑衅的看了他姐夫一眼,哎呀,姐姐就是这么疼我,嫉妒么?嫉妒的话,你打我呀! 而这时,那一贯沉默青城突然咳嗽了一声,身为他乖乖徒儿的小团子立即就意识到了他的异样,眼珠子转了转,特狗腿似的夹了块熟了的羊肉卷放入他碗中,乖声道:“师父,你吃这个。” “嗯,乖。”青城罕见的夸了他一声,小团子受宠若惊,若是有尾巴的话,恐怕正摇的欢实呢,畔之对此也十分满意,特意也夹了块羊肉卷放入他碗中,十分温柔道:“青城,辛苦你了,多吃点啊。” “好。”青城应的甚是轻柔,就连嘴角都有了些上扬的弧度,风语流光同时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这样!这种争宠行为不要太明显啊,夏景容你这个正夫是吃干饭的?没看到青城那一脸的娇羞样?没看到你家小舅子的胳膊肘都弯到外面去了? 夏景容一副淡定之色,竟四平八稳的坐着,这实在有些反常,而反常即为妖..... 总之这一场家常火锅宴吃的大家都是撑着走的,风语就不必说了,那肚子都凸的没眼看了,还是红袖扶着她走的,流光稍微收敛些,小团子也吃的多,小肚子圆滚滚的,畔之顺便还让人备下了消食汤,小娃子吃东西就是不知道克制。 之后的收尾工作自是不需畔之等人动手,夏景容回房之时,特意给他弄的晚膳这才上,畔之也是吃撑着,却也坐着陪着他吃,间或中,他又顺势喂她一口,那叫个温柔体贴,甚至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口水,也是,连接吻都不介意了,这还在意的毛啊。 “以前若是看我对青城亲近些,你都会吃醋的,今个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畔之故意挑破问。 “他本就是你的影卫,对你亲近些也无妨,以后可以好好的照顾你。”夏景容淡声道,听起来好像很为她着想似的,畔之眉头皱着,直接伸手捧着他的脸,上下看着,然后十分严肃道:“说谎,你明明很在意的,如今摆出这副大方的样子,是想将我托付给别人还是怎么?” 她说话向来自白,如此咄咄逼人,更是像要看穿他,她不喜欢看他这种故作不在意,他是夏景容,他该肆无忌惮,他该霸气十足并对她表露出强烈的占有欲来,她不喜欢他的反常,因为这会让她觉得他委屈了。 都到这份上,何故还要委屈自己?反正她就是要让他肆意,该如何就如何! “你听着,我是你的女人,你拥有我的所有权,就算你死了,我也给你守寡,若我也死了,也要跟你葬在一处,你这辈子摆脱不我,下辈子也是,所以,请拿出我就是我你女人的气势来。” 夏景容听着她说这话,也有些愣住了,算不上什么甜言蜜语,却让他的心无比的熨贴,她说她是他的,也只是他的,她对他真的情深至此了吗? !! 第三百零一章 另有谋算 晚宴结束的晚,又要虚与委蛇,各种应付,楼浮沉回到这离王府之时,喝了不少酒,由侍从扶着,人却还是清醒的,看到自家闺女房间的灯都灭了,也就没打扰,回了各个的房间,却见了一人。 青城安静的立于他面前,手中的刀并未离手,楼浮沉看着他,淡声道:“当初选你来保护畔之,就因为你这浑身冷冽如刀的杀气,跟在她身边良久,没想到就连这杀气都少了些许,看来你这日子过的甚是安宁。” 青城沉默以对,楼浮沉突然转了话锋,冷声问:“那你告诉本王,那夏景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中毒已深的事,青城是清楚的,楼浮沉却不知道,若非夏辰煦有意透露,恐怕他会一直被瞒着,不过就算现在知晓也没什么干系,他左右不了畔之的决定,不过是愤怒于这些久的隐瞒罢了。 “是,他已没多久好活,还有....小姐身子亏损严重,只怕到了临盆之时,会有很大凶险。”青城倒是一点都没瞒着,畔之的事还是据实以告较为好些,毕竟以楼浮沉之力,或许能护周全几分,楼浮沉甚惊,他并不通医礼,只感觉她面色总苍白,似有亏损,却不知已到了这个地步,而至于夏景容.... “本王听那夏辰煦的意思,是对畔之有意,甚至并不计较她与夏景容之事,且打算待她临盆之后,接她入宫?” “是。” “这人倒是个情深的,畔之的意思的?”楼浮沉紧接着问,青城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回答:“小姐并不愿意,看她对夏景容情深之极,我怕...小姐已动了轻生之念。” 这是他的猜测,他虽向来沉默寡言,对畔之心思却揣测中了几分,她曾多次嘱咐他好生照顾小团子,似托孤似的,言行举止之中也多有异样,就连风语开给她服下的药,也会偷偷倒掉不少。 “糊涂!那小子就让她这么神魂颠倒?看来....为保全她性命,少不得要另作打算了。” 楼浮沉已然动怒,畔之对他而言,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自然想捧在手心,况且这又要有小外孙了,却不料她竟存了死意?那夏辰煦的心思暂且放在一旁,还是如何保全她为主,他那三十万大军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对南朝他早有图谋之心,这次所谓的联姻不过只是一借口而已,为的不过是一探虚实,且为了畔之,他总不可能将她置于南朝国。 “这份药会让人昏睡七日,青城,三日之后,你趁机给她服下,到时与本王一同离开这南朝都城,到时三十万大军压境,本王安排在京城的人会同时发难,到时,整个南朝必定大乱,那夏辰煦必定自顾不暇,此事不必再让旁人知晓,七日之后,我们早已出了这南朝,到了东紫的地界。” “若是小姐醒来得知此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青城深知她的性子,若知晓他的这般行径,哪里会善罢甘休? “她不会知道的,我府中曾有一幕僚献上秘药,名为‘太上忘情’,若是服下,任是再情深之人皆会遗忘,她会忘了他,而你...就有机会了。” 青城诧异,脸色微变,惊声问:“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喜欢她吗?本王可给你这个机会,到时你便是她夫君,就连你们的府邸都已安置妥当了,你只需回答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楼浮沉抛出个极大的诱饵,对青城那暗自掩藏的心思,他又哪里会知晓?那夏景容既是将死之人,就就更配不上他女儿了,他可为畔之安排好一切,青城这人原本是他手中最锐利的一把剑,如今有这把剑护着畔之,那才是恰如其分,这南朝...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罢了。 “请容再考虑下。”青城沉声道,并未立即应允下来,楼浮沉嗤笑一声,淡声说:“机会只有一次,就算不是你,还有别人,明日入夜之前给我答复,你下去吧。” 青城悄然退下,楼浮沉面上的冷凝这才消了些,抚摸着手中的玉戒,眉心微皱,他这是为她打算,就算她以后怪他也顾不得了,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在乎的人,他只会为她考虑,并不会害她,他不可能看她为了旁人将性命都丢了,他孤独许久,今生所求,不过是她留在他身边而已,这也是他作为父亲的奢念了。 畔之次日醒来之时,头重脚轻,好像感染了风寒,夏景容却是精神了不少,一点也看不出他昨个毒发之时的狼狈,只是见她似有发热的症状,便忙喊来了风语,毕竟是有身孕的人,这一旦生病,便尤为注意。 而风语昨日在雪中闹得凶了些,也有点抱恙,声音都变了,不过见是畔之的事,也赶紧过来了,她一直是调理她身子的,用药什么的都熟练的很,开了个方子,又嘱咐了她要卧床静养,注意保暖,不要起身。 尤其是注意保暖这几个字说的重了一些,畔之与夏景容面色都有点异样,夏景容这厮会掩饰些,畔之那脸本就红,也看不出来什么来,这貌似是昨晚两人恩爱之时,玩弄的凶了些才导致的,后来夏景容发病,她又照顾了他半宿,这才染上风寒。 夏景容随风语去抓药了,红袖与流光留下来照料畔之,一到那药房,风语就阴恻恻的盯着他,从头看到脚,啧啧两声说:“师兄....都这当口了,你就不能克制下吗?” “什么?”夏景容有些心虚.... “那床褥都不成样子了,美人都这样了,你还吃的下嘴?”风语说起这话来一点都不觉得羞涩,畔之那颈脖处的痕迹就不必说了,定是她这师兄按捺不住,这才让她着了凉了...啧啧.... “别乱说,赶紧抓药煎药,你小心些,那些药不会伤了她的身子吧?” “不会啦,你师妹,你还不放心吗?倒是你,看你嘴唇都黑了,昨个儿是又发作了吧。”说起正事来,风语显得正经了许多,为他跟畔之美人的事,她身心俱疲好么!! “无妨,你开的药很好,除了受些苦楚,平日总不至于太虚弱。” 夏景容淡声道,风语叹息,岂止是受点苦楚而已?思虑良久,突又抬起头,咬着下唇对他说:“其实....若想要延续生命也不是没有办法。” !! 第三百零二章 突变 “什么办法?” “移魂之术,将你之生魂移于另外一人身上,而那人要与你八字相符,身子还要完好无损,不过这等事情有些伤阴德,况且风险甚大,这术法我从书中看来,其可行性还有待验证,不过...我看畔之美人,才想到这法子。” 从当初接触顾畔之之后,她就一直在研究其中之缘由,若如同畔之所说,她原本只是异世之孤魂,却能攀附在这‘顾畔之’的身体内,且取得占有权,将之压制甚至融合,不可谓不诡异,她对生魂之术有些研究,甚至还制出傀儡之术,与杀人无异,后被师父大骂一顿这才罢休,如今看师兄如此境地,便又动了心思。 “凡事讲究缘法,强求不得,生死由命,你不必再说。”夏景容拒绝了她的提议,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另外一人,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 风语不服气的低头,那念头却越发的清晰起来,她又不是什么善人,就算是师兄手中又哪里是干净的?不过是折寿或是损些阴德罢了,那有什么,恐怕这事她跟畔之说了,她也是会同意的,只是这事还是有危险性,且不一定会成功,该找人实验下才是。 楼浮沉得知畔之病了的消息,便忙进她房去看她,向来情绪不怎么外露的摄政王,一看她那脸色就急了,怒声训斥那一旁照料的红袖与流光:“你们怎么照顾的!” 暴戾之气充斥着,那凌厉气势逼的人喘不过气来,到底是长居高位者,红袖吓的面无人色,好怕怕....流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好久没被这么训斥了说....畔之有些无奈道:“爹,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训斥旁人干什么?昨个下了雪,我便贪玩了些,玩的久了,所以才感染了风寒,你要骂就该骂我。” “爹怎么舍得骂你?你看你,都瘦弱成什么样了,爹看着心疼啊。”楼浮沉就算气势再足,在她面前可是半点脾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天大的脾气在她面前愣是没了,只有心疼,尤其是看着她跟她那娘相似的脸.... “好了,也一点小感冒而已,喝点姜汤就行了的,搞的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对了,昨晚的晚宴怎么样了?到底是为了那小皇帝选妃还是为你选呢?” 畔之连声问,懒得再在这问题上纠结,楼浮沉脸上浮现少许尴尬之色,宴会上,貌似是有不少人对他抛媚眼来着,他打着联姻的幌子,哪里是真联姻? “这个....这个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反正你照顾好各个的身子便是。” “这样啊,亏我还以为你这次是要替我寻个后母呢。”畔之浅笑道,她对这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就依她老爹这副模样,这气度,恐怕没有什么人不愿意嫁吧,只是可怜了那楼小哥一片痴心错付了,以她多年经验来看,她老爹绝壁是个直男,真真的直男! “好了,乖女儿啊,你好生歇息,本王....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实在是扛不住她这般调笑,僵着老脸就出去了,顺便将那刚进屋来的夏景容也叫了出去,身为岳父大人,对他总得敲打几分才好,不过怎么说还是有些迁怒之意。 畔之给夏景容抛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只能为他默哀了说....话说她总觉得她相公在楼浮沉面前好憋屈的很,岳父大人什么的,那简直就是用来压人的。 “对了,我爹说的话,你们别在意,他这是当摄政王太久了,习惯使然。” 怕红袖与流光两人心底介意,畔之忙安抚道,红袖心魂未定,这脸还白的很,也就姑爷盛怒之时,才这么吓人了,流光比她要好上不少。 “这点小事,不必在意,只是小姐,你怎么样啊,要不要躺着歇息?” “没,就是有些冷,再给我弄床被褥来吧。” 红袖连忙去拿了被褥,风语从外面来还端着姜汤来了,喂她喝下,那味道冲的很,捏着鼻子才喝下,被褥又加上一层,这才暖和些,迷迷糊糊的便缩在被窝里睡了过去了。 见她睡了,红袖流光几人这才没打扰,皆尽数出去了,房中只留下她一人,青城悄然出现在房内,眼神闪烁的看着睡过去的畔之,半响之后,又不着痕迹的消失了。 谁也没料到,她这一病竟是病了三日,人一直昏沉,醒醒睡睡,怎么也好不了,可把人愁死了,而宫宴则也持续了三日,终于尘埃落定,为东紫新帝选了一妃,为那虞家嫡女,名为虞婉儿,以郡主之名嫁了过去,待入了那东紫后宫之后,便封为婉妃。 这事算是解决了,只待选个良辰吉日便送嫁过去,只是这边厢才皆大欢喜,那宫宴便出现了变故,有人刺杀夏辰煦! 其中结果自然是没成功,那几名刺客被斩杀了,只是夏辰煦震怒,下令要彻查,楼浮沉出了宫回到了离王府,一夜无事。 次日,不知为何,京城涌入大量流民,京兆府伊一时不察,整个京城被惊扰,顿时大乱起来,等到派军队控制之后,那已是入夜之后了。 而在整个京城大乱之时,离王府依旧安静的很,之前就因畔之生病,都没怎么下床,墨香等几人皆在外厢房,有红袖流光在,更是连近身伺候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待那入夜之后,都烛火都没点,墨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当机立断直接踹门闯了进去,屋内弥漫着一种甜腻的香味,只闻着一口,便觉得头昏脑胀,这是极品迷香! 红袖流光还在,只是都昏睡了过去,风语今个出了府,好像是去了宋氏医馆还没回来,而夏景容被召进了宫内,因之前出了刺杀之事,他怀疑到了他身上,便借着这个缘由将他召入宫中,且有意责问,到现在都没放出宫来。 而原本该在床上修养歇着的畔之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连那摄政王也不见了踪迹,墨香一料想,坏事了,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实在让人心慌,便忙进宫上报了此事。 而那时,这夏辰煦还正质问夏景容呢,影卫密报此事之时,他脸色大变,立即便将矛头指向了夏景容,厉声问:“你为什么要将畔之送走!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 第三百零三章 铺好死路 夏景容也惊了,失踪了?就连夏辰煦的质问也没在意,反声问:“这是一场阴谋,宫内的刺杀,流民的蹿入,边境那应该也有了动乱了!” 夏辰煦这才反应过来,又听那影卫禀告:“东紫摄政王也一同失踪了,还有畔之小姐身边的的影卫青城以及她的弟弟顾清辉。” 而就在这时,门外有加急八百里情报,宣入进门之后,恭声道:“禀告皇上,邺城遇袭,东紫国三十万大军压境,已攻破之,先直驱而入朝腹地袭来,我军节节败退!” “节节败退?!那守城的张思勇是干什么吃的?”夏辰煦大怒,当初那楼浮沉来南朝之时,边境之处有些异动,只是这事传到他这,已相隔数日,而这一消息....算来,那岂不是三日之前,那邺城就已被攻破? 那岂不是连这都城都岌岌可危了吗?! “告诉孤,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守军呢?” 那禀告之人被吓的腿都软了,他疾奔而来,就连这马都跑死了,消息虽已传达,但距离事发之日已隔了数日,到如今情况到底如何,还真尚未可知! “张...张将军已为国捐躯了...” “那张思勇有勇无谋,哪里守得住邺城?定是溃不成军了,对方领兵的是谁?”夏景容问,依旧一袭白衣,虽瘦弱一些,但那离王气势犹在,那人见是他,面上激动,扬声禀告道:“是东紫国的第一猛将吴用,跟随那东紫摄政王多年,向来唯他马首是瞻。” “我曾与那吴用交战过,算的上一名猛将,那张思勇有胆无谋不是吴用的对手,三十万大军压境...守城不过十万人,根本就守不住,不过距离邺城百里之外的靖城首领宋霖为我旧部,手中精兵三万,堪堪也挡些时日。” 夏景容如此道,对那边境之事似了如指掌,夏辰煦让那人退下,转动着轮椅渐至他面前,若只论战场,整个南朝都找不出一人来与之相较,所以他说的皆是实话,夏辰煦虽有能力掌控朝政,把控文武百官,却终有鞭长莫及之事,只是.... “那东紫国三十万军队压境之事你也知晓对吧。” “是。” “那宋霖为你旧部,他手下除了三万精兵之外,还有最近召集起来的一万新兵...是你的黑旗军吧,貌似还不止一万才是,粗略算来应该也有三万,传说中,另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黑骑兵,半年之前,除了有三千跟随了你,其他人都化整为零,消失在了世人眼底,这些时日,却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竟悄然至那宋霖部下,九皇叔,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不过才三万而已,人家可是三十万,这场战兵力悬殊太多,若无救兵,恐怕还是一败涂地。” 夏景容并不惊慌这事被他知晓,说起来对他有利无害,不管两人内斗到何种程度,在对外这事上,一概保持一致。 “援军还在百里之外,若要救援恐还要些时日,当然,若是再拖延个时日,你那些引以为傲的黑骑兵恐会全军覆没,你说...孤是否该用几个城池与几万将士的性命去掉这心腹大患呢?” “那就全凭皇上你的心思了,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是战场多几万条冤魂罢了,你我身上多些罪孽,反正我死后也是坠入地狱的。” 夏景容甚是坦然,反倒无所畏惧了,只是心焦与遗憾,就这点时日都不给他,还要将畔之从他身边夺走,那楼浮沉....他已知他是将死之人了吧,所以为畔之着想,便做出了这样的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枉我自诩聪明,却被人暗坑了,那楼浮沉哪里真想联姻,不过是借口而已,我们都被耍了。” 夏辰煦叹息一声,眼底幽光暗动,口中说着这话,那声音听来却诡异的很,果然...忍耐什么的都是假的,他不该心软,不该强自压抑,若畔之在他眼皮子底下,哪里会出这种事? 那楼浮沉原本就打着攻打南朝的主意,弄出这么多事端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内忧外患,无暇顾及,他正可以浑水摸鱼,还真是有恃无恐了,只是他忘记了,这到底是谁的主场! “九皇叔,事到如今,你是否愿意再为我南朝国效力?以成全你的战神之名?” 夏辰煦浅笑着说,只是这笑意渗人的很,夏景容无奈的笑了笑,懒声道:“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九皇叔,孤是给你选择死亡的方法,是这样的静静的死在府邸之中,还是战死在沙场,让南朝人以你为荣?” 他笑的邪气而猖狂,他不怕他会逃跑,只要他将这条消息放出去,离王欲亲自征战,并为他践行,在世人的见证之下,他又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只要他一死,畔之也就死心了,他还有机会,所以,他需要再次忍耐,人生如此漫长,他已等待这么久,难道还急在这一会吗? “原来三儿你早有算计。”夏景容叹息一声,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终究褪去了柔软的模样,变得如此工于心计,甚至连他的死路都铺好了,他是算准了他的心思? “九皇叔,对于这番安排可还满意?” “我若战死,尸体不必要收,只当随众将士一起下葬了便是。”他说着这话,人已走远,夏辰煦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有些空,这个曾在他少年时期占据着一部分重量的人,如今渐渐远去,他在走向死亡,死亡之路还是他铺就的。 王座依旧金碧辉煌,但除了这摇曳的烛灯,一切又那么的死寂,那种冷寂的包围,就连呼吸都冷的,他口中呢喃着之之的名字,似乎这样就会温暖一些,可是,空洞的冷依旧包裹着他,让他呼吸不过来。 所以,他多么想要抓住那仅有的温暖,到死都不愿放开,她不会逃多远的,因为他会去追,就算天涯海角,也能照的回来,因为他知道她在哪。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 第三百零四章 青城的坦诚 畔之醒来之时,已是七天之后,人还昏沉,甚至连人都好像认不清,虽昏睡之时被灌了点汤药,却终究全身酸软无力,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过了个把时辰 之后,终于清醒过来,愣愣的看着青城,良久才道:“青城?这是哪?” “衢州,已达至东紫境内,需四日便可抵达京都。”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畔之虚弱的问,她就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不知是被下了药,还是身子虚弱的缘故,身处在一房间内,装扮甚是别致典雅,而除了青城之外,小团子也趴在床头,脸色却十分不好,偶尔盯着青城的目光有些复杂,原本青城对他而言,是师父,是这个世界他最为尊敬的人。 “是摄政王的意思,东紫与南朝交战,你身为郡主,不该留在离王府。” “那么...我到底昏睡了多久?之前你给我端来药中是搀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是吗?”畔之质问,她本就是个聪明之人,看到此情形,哪里猜测不到其中端倪?若非青城掺和,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将她给弄出来,她对青城从来就没设防,却不料,他终究还是骗了她。 “七天了,是我将那**散放在那药里,让你喝下。”青城甚是坦然,并不隐瞒,他一直僵直着身子站在她面前,面目清冷,眼神清澈。 “你告诉我,夏景容在哪,我的夫君在哪?!”畔之低吼道,眼底的锋芒似要扎疼他! “东紫国三十万军队压境,已攻破了邺城,离王夏景容执意领兵出战,此时已至靖国,两军对垒已有三日,胜负各半。” 青城禀告的甚是仔细,将他所知道的尽数告知,畔之沉默了下来,眼神落在了浮空之处,半响都没有反应,青城心下压着太多的事,袖口中那瓶‘太上忘情’依旧在手中揣着,还未给她服下,若是不出所料,那夏景容会死在靖城,任他有惊世之才,奈何却已无保命之术,一个武功已被废的将领,能撑的了多久? 那夏辰煦有意针对他,,只让他领着五万兵马,粗略算来,南朝这边不过才十几万而已,而东紫却是有三十万,如此以寡敌众,能支撑三日已算是极限,若南朝这边再无增援的话,任由那夏景容再足智多谋,堪称战神也无济于事了。 “我父亲呢?”她问的是楼浮沉。 “他并未在此,夏辰煦的死士一直在追踪,为引开那些人,摄政王多次冒险。”他说的是实话,从南朝都城离开并不简单,那夏辰煦也不是吃素的,都追了一 路了,那些死士简直是无孔不入,所以是分为两批人马走的,现在入了东紫国才算安全些,只是....现在,是他该行动的时候了。 只要给她喝下那‘太上忘情’,她便会将之前的一切遗忘,会接受他灌输给她的故事,甚至可能会接受他是她夫君的说法,那夏景容是要死的,因为有太多人 想要他死,畔之已为他耗上这么久,不该再搭上一条命。 “青城,你效忠的一直都是我爹吧。” 她轻声说着这话,有试探之意,却已暗自肯定了八成,她不禁感觉心冷,无论是墨香还是流光或是他,都不能真正算她的人,墨香不必说,就连流光也曾因为 夏景容也曾背叛隐瞒过,而青城....其实青城是她最为依靠之人,否则她不会将小团子交予给他,甚至想着,她若死了,有他在,至少能护小团子周全些,却没 想到,最后还是背弃了。 “不,青城效忠的一直是你,只是....青城不愿看着你沉沦在那无望的情爱之中,所以,青城宁愿背弃你,也要这样做。” 那袖口中紧捏的药罐的手已松了下来,眼底却闪烁着执拗决绝的光,他不会趁人之危,只为守护,就算被她厌弃,他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畔之冷笑,待要再说什么,却见他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身子已无法动弹,就连话都不能张口说了,青城已从袖口将那药拿了出来,一旁那一直紧瞪他的小 团子立即护在畔之面前,警惕的看着他,凶狠的质问:“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太上忘情’,是摄政王给的药,能让你忘了一切,忘了所有人,所以你不会为旁人惦记着,会好好活下去,小姐,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为那人 而抛下一切。” 畔之并未太惊慌,眼神锐利的盯着他,似要看进他的心里去,她说:“你知我心存死意?” “你偷偷的倒掉风语给你开的药,还写了几封绝笔书收在床底的第二个暗柜中,其中有一封是给我的,想将小团子托付给我。”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畔之暗叹一声,这事她做的隐秘,就连夏景容也并未知晓,却不知这青城皆已洞悉,所以他这才答应了楼浮沉?就连这所谓的‘太 上忘情’都准备好了? “小姐,你可以怪我,不过等你醒来之后,你谁也不会记得,我已性命发誓,这辈子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 他在她面前跪下,并奉献了他最大的忠诚,对她唯一一次的背叛,只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她,仅此而已。 他起身,将小团子拎开,又顺势点了他的穴道,随即上前较为强硬的扳开了她的下巴,在她那狠厉而绝望的眼神中,将那药倒入了她的口中,药入口之后,她 的头似要裂开,剧痛袭来,太多纷繁复杂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又似乎在渐渐的消失,她挣扎,尖叫,手无意识的乱抓,就连青城的面上都被她抓破了皮。 青城没料到她会是这样,心下极为慌乱,想要上前安抚,却被她眼底的绝望所惊摄,而渐渐的她不再挣扎,眼神放空,似被抽了心魂,又昏睡了过去。 他忙去探她鼻息确定她只是晕过去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眼神柔软如水,等她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会是楼浮沉唯一的嫡女,姓楼而不是顾,再不会记得 那人,会平安的生下孩子,他会护她,成为她今生的依靠。 小团子还被点了穴,却冷眼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眼神中透露的是愤怒,也有忧伤,青城走到他面前,却并未将他身上的穴道解开,而是凝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你这么大了,也该知世事了,之前我和你姐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该不该告诉你,你自己掂量,但....你若说了,我有法子,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姐姐,你应该知道,她会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不会记得你这个弟弟。”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 第三百零五章 我是你相公 这是威胁,亦是警告,况且他有这个能力,小团子年岁不大,人却聪慧之极,心知他说的不是假话,只是看着这个一心尊重敬爱的师父,突然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又怎会受的了?就像是那顾家突然被抄家,他母亲失踪了一般,他的人生又发生了转折,一切他以为美好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 而他仅剩下的唯有姐姐一人,师父....已经不是他师父了.... 之后青城解了他穴道,小团子却彻底的沉默下来,愣是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话,只是守在畔之身边,静等着他醒来,他是如此的惶恐而不安,生怕这个世界最爱他最在乎他的人也出了什么意外。 入夜之后她总算醒了,口中喊着头疼,等到青城近身之时,却十分警惕的看着他,身子朝里缩着,像受惊的兔子,对他很是防备,青城放柔了声音,轻声道:  “小....畔之?你醒了?” 畔之依旧没说话,只是拿眼瞪他,身子绷的死紧,生怕他靠近,而一旁的小团子早已按耐不住,红着眼朝她扑过去,哭着叫姐姐。 或许是小团子人小,畔之对他并不算防备,只是表情有些茫然,甚至对他的靠近有些抗拒,而等她低头的时候又看见了这个高耸着的腹部,整个人又愣住了,有些惊诧又好奇的抚摸着腹部,艰难的开口:“我...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青城的心略微安定下来,还好,总归是忘记了,那向来冷硬的面容变的温柔起来,就连唇角都上扬了些许弧度,柔声道:“你是楼畔之,是东紫国摄政王嫡女楼畔之,他是你认的干弟弟顾清辉,而我....是你的....” 他不知该如何定义他的身份,是否该如楼浮沉所说,以她未婚夫自居,还是仅仅依旧成为她的影卫的存在,半响之后,终于低声继续道:“我是你的相公。” 他的介绍并不足以让畔之放松防备,她依旧对他心生戒备,对那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团子却软了心,就连他抓着自己的袖口也忍着,她说:“你的意思是,我嫁给了你是吗?” “没有,我们并未拜堂,摄政王也并未同意将你许配给我。”青城不会说谎,而且这事也说不得谎。 “那就是无媒苟合了?”畔之声音微扬,她似乎对此并不十分相信,不知为何,她看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并未有那种亲近之意,只是她头疼的紧,想要回忆些什么,竟什么都想不起来,这让她恐慌,她到底是谁?若人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那么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怀疑。 “所以,这一次回到都城,就是为了让你爹承认这一门亲事。”青城软声道,从面上看不出他在撒谎。 “好,我知道了,我有些饿了,能否去弄点吃的来?”她客气的问,青城眼底划过失望,她终究是不信他,不过也是,她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应是什么人也不信吧,只是这小团子,青城眼神扫过小团子一眼,其意味不言而喻。 他出了房门,走之前还嘱咐她不要起身,对她倒是体贴的紧,待他走后,畔之迫不及待的追问小团子:“告诉我,你是谁,而我是谁好不好?” 小团子的眼甚红,在她的逼问之下却不敢看她的眼,抿着嘴,许久才小声道:“姐姐,我是小团子,是你的弟弟,你叫...你叫楼畔之。” “是吗?楼畔之....我叫楼畔之?那么那个人呢?他真的是我的夫君吗?”畔之像是有些失望,却不知心底为何会失望,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是,他叫青城,是姐姐的夫君。”小团子点了点头,只是眼神有些闪躲,抓着她的衣袖有些紧,他年岁还太小,有些事情不知该怎么办,他曾对师父十分敬爱,如今却只有惧怕,只是依他所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好,只要她好好的。 “这样啊...”畔之叹息一声,左手不禁抚上腹部处,为何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为何她平白会觉得心悸?她已经有了夫君?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吗?她到底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没过多久,青城便将饭菜送了进来,畔之身子弱的很,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所以给她准备的膳食是一些柔软好消化些的,他与小团子的则要简单些,小团子安静的在一旁吃饭,连他看也不看,看起来乖巧而懂事。 而青城则是亲手伺候她吃,将她搀扶起来,并打算喂她,畔之抗拒,想要拒绝,这手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不知为何,等他靠近之时,心下翻腾起一种情绪,说不上愤怒,只是排斥,就算他看起来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依旧觉得不真实。 而青城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早已经不能自控,这种距离,如此程度的亲近,已是他今生的奢念,就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娘子,他是她的夫君,天知道,从他口中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那种充斥周身的幸福之感,已足以让他颤栗,若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就算是梦,也该让梦持续的久一些,别让他醒来,否则...他怕他会疯。 畔之食欲不佳,整个人蔫蔫的,头疼欲裂,吃完饭之后没多久便又睡过去了,青城给她把脉,面色不怎么好看,这七日对她的折腾也甚是有害,风语之前根据 她身子开的调养身子的药又一直被她倒掉,故此,身子已溃败到了一种境地,所幸腹中胎儿还算稳,否则,只怕情况会更糟。 小团子安排在另外的厢房,只是他并没有过去,对青城防备又忌惮,非要守在一旁陪着她,畔之醒来过一次,看他那坐在床边打瞌睡的可怜样,便让青城将他 抱上她的床,与她同睡,又客气的让青城去另外的厢房休息。 青城却执拗的表示要守着她,说既是夫妻,就没有避嫌的道理,他这么说,畔之也不知该说什么,夫妻...这个字眼,总让她无所适从,甚至对他总含着几分 尴尬,几次劝慰无果之后便也随他,左右不过是有些不自在罢了。 !! 第三百零六章 陌生 次日,喝了点小米粥之后,青城便安排好了马车,要继续赶路了,而她发现,除了他们三人之外,竟还有几个奴仆,都是沉默寡言貌不惊人的模样,只是看人的眼神有点吓人罢了,不知为何,一看这几个人,脑中浮现的竟是杀手这二字,这貌似是种直觉,只是她何时与杀手打过交道? 青城待她极为体贴,更准确的是说面面俱到,甚至对她的一些小细节都清楚的很,想来确实是了解她甚多,‘夫君’这个身份说起来也不算太突兀,也是因为如此,她对他的防备与猜忌少了一些,但对于他的亲近,却依旧很抗拒。 上了马车,便往东紫国都城前进,一路赶的不算急,夜晚投宿一直是畔之与小团子一个房间,青城另外开一个房间,只是半夜醒来之时,她总觉得房中似乎还有旁人的气息,但却不会不安,甚至下意识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等她与青城说这事的时候,青城说他会查明,之后情况似乎好了些。 终于到了都城,马车直接从正门进了王府中,那王府甚是气派,府中伺候的人甚多,一个个规规矩矩的,来迎接她的管家口中叫着小姐,而对青城也没叫姑爷,待畔之由侍女领着进了闺房,那房间设置的甚是优雅别致,摆了些字画,熏了些女儿香,那贵妃塌看着奢华又宽大,畔之一看就喜欢,只是不知为何,对这房间竟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那伺候她沐浴的侍女叫颂芝,一看她就红了眼,神色有些激动,看起来似与她有很深的感情,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体己的话,畔之自个却又不记得,便觉得甚是尴尬,被伺候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一丁点都不想别人触碰,就让其人守在外面,只是沐浴之时,看着自个那圆滚滚的肚子,依旧有些茫然,这个孩子....还有青城...为何总感觉不真实呢? 待沐浴之后,颂芝便上前伺候帮她穿上外衣,又为她梳妆,法式简单并不复杂,只是挽成鬓又斜插了一碧玉朱钗,便出来见人了,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人,却见一阵疾风似的,那看起来气宇轩昂的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便急急的朝她走来,行至她面前便上下打量一番,极为关切道:“乖女儿,一路上劳累了,没出什么事吧。” 畔之心知眼前这人就应该是她父亲了,只是他看起来实在太年轻,轮廓鲜明,五官深邃,如玉树之风质,叫人不敢直视,畔之有些不习惯他的亲昵,只柔声回应称:“没事,多谢爹爹关心。” 见他如此,楼浮沉更是满意了,不着痕迹的看了青城一眼,口中念叨道:“你这丫头也是,只因爹不同意你的婚事,就如此任性,一点都不顾念着爹,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说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说着极是动容,连眼都红了,畔之看了,只觉得心虚忙要安慰,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实在是尴尬的很,还是青城上前来解了她的围,抱拳道歉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跟畔之无关,若王爷要怪罪的话,只管怪罪我便是了。” “哼,当然是你的错!本王定是要治你的罪!” 畔之见他动怒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貌似是他拐带走了她,这算私奔,如今还怀有身孕,这无媒苟合的事情传出去还指不定会被别人怎么耻笑,也怪不得这大叔...不对,她爹这么动怒了。 “爹...”畔之柔柔的唤了他一声,楼浮沉一看她这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哼了一声,就扶着畔之进屋去,他可舍不得畔之站久了,或许是血缘关系的原因,畔之对这个冒出来的爹并不反感,况且,她可以看出他宠她真是宠到骨子里,甚至连斟茶这点小事都亲力亲为,生怕怠慢了她。 言行举止之间,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只是对青城假以辞色,似是对其十分不悦,畔之身子不好,坐了没多久,精神便有些倦怠,楼浮沉便忙宣了太医过来瞧,并立即将她送回了房间,太医来诊脉之后,那脸色有些难看,他怕啊,这摄政王可比皇上还要难伺候,这小姐的脉象又甚差,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这条命恐怕就要搭在这了。 出了房间之后,楼浮沉才问他情况如何,太医斟酌着言辞,绕了一圈却怎么也不敢直言,楼浮沉懒得再听,一拍桌子,这才吓的他一股脑的全说了,无非就是在,之前伤了身子,亏损甚重,脉象甚浮,腹中胎儿更有早产之相,或不足月,血气甚亏,就怕临盆之时会有血崩之症,总之极为凶险。 楼浮沉不待他说话,便惊怒之极,一巴掌便将那红木桌子给拍碎了,甚至差点要一脚踹到他身上去了,这时候青城已经走了出来,冷声道:“这是之前的一名游医开的保胎安体的身子,太医看下,是否可继续服用。” 太医忙伸手接过,仔细看了几遍之后,这才道:“这房子用药甚是大胆,上面的药材也都是珍贵的,不过却正好对上了小姐的病情,是极好的方子,按着抓药便可,只是这腹中胎儿怕是要早产,还请摄政王做好准备才是。”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以后就住在王府中,哪也不许去,本王之后会向皇上禀告,下去吧。”楼浮沉脸色甚是阴沉,到如今,一切事宜似乎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走,但有些事....上天却早就安排好了,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他这从不知害怕为何物,向来呼风唤雨的摄政王竟会害怕!! “小姐不会有事的。”青城沉声道,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那是自然,她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就算是老天也不行!我会将整个东紫最厉害的妇医圣手找来,还有稳婆,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只管在她身边好生照料她,若是能平安过了这一关,我便将她许配给你,让你们成亲!” “多谢摄政王。” 本书源自看书辋 !! 第三百零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畔之总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人来来去去,却总看不清面容,心底便越发的急躁,尤其是那白衣男子,她似乎听到他在喊‘畔之’,她看不清他的脸,心底却执拗的认为他应该是极好看的人,她看着他抱着一个身子略有些臃肿的女人,帮她梳妆,帮她画眉,他似乎很爱她。 看着那些画面,她总觉得很茫然,心很空,像是被挖掉了一般,想要开口,想要去跟那人说话,却不知怎么,身子感觉很重,也开不了口,最后好像被人重重的推了下,这才惊醒了! 惊醒之后,这才看到头上那青色的帷帐,与精致的雕纹,这屋子的一切这么的陌生,她突然想到梦中的屋子,不华美,很朴素却甚是温馨,下意识中认为,那才是她生活的地方,而不是这个。 “小姐,可是做恶梦了?瞧这一脑门的汗呢。” 颂芝轻声说着这话,便拿着锦帕给她擦拭额头,畔之虚弱道:“好像不是噩梦呢,红袖....” 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愣了,红袖?她怎么会突然叫她这个名字?她不是叫颂芝吗?颂芝似乎也愣住了,反应过来才道:“小姐,你忘记了?奴婢叫颂芝,从七岁就跟您了,小姐你可能是睡糊涂了,这才将奴婢的名字叫错了。” “是吗?”畔之看起来依旧没回过神来,反而仔细的看了她一眼,口中呢喃着红袖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的面容,她应该是认识这个叫红袖的人的,只是为何忘了呢?眼前的颂芝长的甚是讨喜,可怎么看都觉得陌生,还有这屋子的一切,畔之突然觉得很恐慌,将她的手拂开,冷声道:“去把青城叫来,我要见他!” 她突然发怒,吓了颂芝一跳,忙跪下去并让其他侍女去喊青城来,不一会的功夫,青城就赶过来了,畔之头一次主动的紧抓着他的手,表情甚是惊慌,对他说:“你让其他人全都下去,我不想见她们!” 青城眼色微冷,看向颂芝等几人的眼神含了几分杀意,颂芝腿一软,竟连呼吸都不敢,青城忙抚慰她说:“可是颂芝伺候的不好?” “我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她们,一切都很陌生,我很怕。” 畔之表现出了难得的脆弱,对比其他人而言,青城并不算陌生,并且她有一种感觉,他与她是熟悉的,熟悉她的小动作,熟悉她的习性,所以才照顾的她那么体贴,难道梦中出现的那白衣男子是他吗? 青城示意其他人全部退下,颂芝等人尽数出去了,房内便只剩下她和他两人,畔之这才意识到她抓着他有多紧,连忙放开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你不必跟我道歉的,畔之,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该相信我。”他凝视着她,仿佛她是那绝世的珍宝,畔之却避过了他的注视,她毫不怀疑他对她的情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算是无可挑剔的,畔之又不禁想到梦中那人,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青城,我做了个梦,总梦见一个穿白衣的男子,在一个很美丽的山谷中,那里漫山遍野的野花,可是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好像是喜欢他的,你...是不是他呢?” 听闻此话,青城脸色大变,就连向来的稳重都没能维持住,她梦见了....她怎么会梦见呢?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吗?! “可是我从来都没看你穿白衣,青城,我总觉得害怕,这个房间应该是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还有颂芝,我对她一点都不感觉亲切。” 她向他絮絮叨叨说着心底的苦闷与疑惑,似乎对他十分信任,青城慢慢恢复了平静,伸手抚在了她的肩头,她没有拒绝,但身子还是有些僵,他缓慢开口道:“原来你喜欢我着白衣,以后我都穿白衣给你看好不好?” “不是....”畔之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是因为白衣的原因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之前生了场病,所以便不记得事了,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就好,你腹中还有孩子,你要乖乖听话,你爹说了,等孩子生下来,便会让我们成亲,到时候,我们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像是亿万星辰落入其中,温柔的不可思议,畔之乖乖的嗯了一声,对他的靠近也没再排斥,他低头朝她额头上吻了下来,那视若珍宝的摸样...看一眼机会让人心碎似的,就连唇角都微颤,如此,他已别无所求,只是愿这时日能久些,再久些,纵是折寿来换,也无怨无悔! 夜有些深了,青城却又下去弄了些吃食来,份量虽不多,却都是她爱吃的,畔之欣喜,只是却还是起不了身子,青城将菜夹好,又熬了些汤,将那些菜放在靠近床的地方,好让她能夹的到,照顾的甚是体贴细心,畔之吃的甚是尽性,就连汤都喝了两碗。 似乎她还真有吃夜宵的习惯呢,吃罢却不能睡了,看着窗外的月色,她想起身却是不能,她自个也清楚,好像身子很不好,对青城心底便多了一些愧疚,她身子这么不好,他是她的夫君,照顾的她甚是辛苦吧。 “你累不累?” 她问,难得主动关心他,青城笑着摇头,他似乎很少笑,平常总会绷着脸,但他笑起来的样子却很好看,只是...为何脑中会出现另外一张脸?依旧看不清楚面容,只是好像如嫡仙一般,叫人望而生畏,她抚着眉心,突然感觉心悸。 青城见她脸色苍白,又抚着眉心,心下担忧便要叫太医,畔之阻止了他,淡声道:“我无事,只是头有些疼,胸口有些闷罢了,这么晚了,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青城不甚放心,却终拗不过她,待他走后,畔之便死死的捂着胸口,很疼,像是被挖了心似的疼,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青城这么好,对她又这么体贴,可为什么,她依旧觉得不真实?为何她总是想着梦中的白衣人?她....是不是....将一些重要的事,还有人忘了呢? !! 第三百零八章 身死 战鼓声声,寒风萧瑟,黑云压城城欲摧,夏景容临于城墙之上,看着城外几里之外的安营扎寨的敌军,心口的气血不断上涌,用锦帕捂着嘴角,上面似开了一朵艳丽的红花,夏景容不动声色将之又塞到袖口中,不想让旁人看到他的异常,那守城的将领宋霖上前来,恭声禀告道:“王爷,已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夜袭。” “很好,这次不必硬拼,只需烧光他们的粮草既可,天寒地冻,若无粮草,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观这天色怕是要下大雪了,兵中衣物尚够?” “回禀王爷,以往准备过冬的衣物是够的,只是....如今有十多万的兵马,便有些不够了,那物资一拖再拖,只怕是不够的。” 说到这,宋霖一脸的愤懑之色,不过这也是,想他们在前线保家卫国,朝中却连这基本的物资需求都跟不上,甚至就连增援都远在上百里之遥,若非这离王率兵而来,只怕他早就失守,毕竟若不是当初离王留下的那几万黑骑军,就凭着他这几万守城兵,不过是任人鱼肉罢了。 只是纵然如此,兵力上依旧悬殊如此,上一次大战,已有许多士兵受伤,天又冷,若是再下雪,想必这又是一番苦战,到时候就怕不是战死,也是冻死了! 夏景容眉头紧锁着,看这天色,只怕这雪甚大,敌军远征,增援必是不及,故此,这一夜的夜袭只胜不许败了! 夜已深,天色黑的压的人透不过气来,那雪就这么飘飘然的下了,风冷飕飕的灌,守卫的将士冷的不行了,昏昏沉沉,就连那平日的警惕之心也少了不少,数十条黑影瞄身子慢慢摸了过来,放着粮草的军营外守卫甚是森严,却见那几个黑影就跟鬼魅似的,潜身于黑暗之间,手持着匕首慢慢靠近,而一旦出手便朝着颈脖处划过,杀人,放血,下手干净利索! 而一旦得了手,便忙将准备好的火油浇上去,并立即点上了火,一时之间,火光四起,这偌大的粮草营便烧了起来,因被浇了火油,这火烧的甚旺,就连这鹅毛般的大雪也盖不住,火烟朝天窜去,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这数十人见已得到便欲撤退,只是这边的动静已惊醒了那些东紫国士兵,就算是想离开却也离不了,纵然皆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奈何深入敌穴之中,想抽身已是万般难了。 消息传到夏景容耳里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那派去的数十位黑骑兵已被斩首高高的挂在敌方的旌旗之上,夏景容得到这一消息之时,有些许的失神,那曾经是他的部下,甚至因为受他连累而不能回朝,只得屈居在这,如今竟落的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甚至就连安葬也不能! “传令下去,加紧戒备,以防敌军偷袭!还有这几日养精蓄锐,恐不久之后会有一场硬战要打!” “是!” 宋霖领命,对他下的任何命令都不会有任何质疑,此时,天边已有一丝亮,外面鹅毛大雪正飘着,那针尖般的疼痛蔓延了全身,但他似乎已习惯,只是下意识的又将嘴角的血抹去,他现在还不能倒,就算是死,也只有死在战场之中,这似乎是他的宿命,至少在他死之前,平息一场战争,至于畔之.... 今生或许无缘的得见了吧....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天这么冷,竟穿的这么单薄,你对自个的身子竟是一点也不顾了吗?” 风语口中念叨着埋怨的话,手中拿着一件披风给他披上,又听的他咳嗽了几声,眉头皱的更深,果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他的眼很亮,似在燃烧着他仅有的余辉,上一次大战中,他并未出战,只是下一战,他还能避的了吗? “你派人烧了他们的粮草,如今又降了大雪,只怕不久他们会不管不顾疯狂攻城,到时这靖城只怕要危险了。”风语冷静分析道,她随夏景容而来,一是为了他身子,二则是自有她的打算,那事...她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偌大的军中想要寻个与他八字相符之人并不算难,而战场之中死一个人也是极为常见的事,这说来是极损阴德之事,只是...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死在她手中的人还少吗? 若是有什么报应,只管报应在她身上便是了,‘夏景容’会死,会轰轰烈烈的死去,只是,她的师兄会重生,到时候,再无一人一事可禁锢于他了! 玄辕帝子丑年,东紫国三十万大军压境,离王夏景容领兵抗击,于大雪之中征战三日三夜之久,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之下,砍下敌军主帅吴用的人头,使其溃败而逃,退兵十里,后又僵持数日,终因将领身亡,粮草不济大雪压境,战士死伤众多之后,终选择撤退,此一战以南朝国全胜而告终,只是离王夏景容却因伤重,弥留几日之后终撒手人寰,举国同哀。 这一战,注定会被记录进史册之中,而夏景容这个名字也是最后出现在史书之中,再无迹可寻,玄辕帝派人将离王遗体运回,且以最尊贵礼仪厚葬,并赐以忠王之封号,受万民敬仰膜拜。 而远在东紫国摄政王府中的畔之对此事一无所知,原本正安静沉睡的她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心悸,且这种疼痛持续许久,终引得胎气大动,连羊水都破了,这是要早产的迹象了! 彼时,那楼浮沉还在皇宫处理政务,幸好王府内早有太医稳婆候着,也不至于太慌乱失措,只是她那身溃败不成样子,到临盆之时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没过多久便昏了过去,孩子与大人都危险之极,青城不顾男女之别闯入进去,却也是慌乱之极。 “小姐昏过去,快掐她人中,一定要让她醒过来,否则孩子生不下来,她也会危险!” 那稳婆极是有经验,毕竟这分娩之事对女子而言是一死关,一不小心一尸两命了,青城听言,忙掐她人中,又为她输了些许真气,畔之总算是醒过来,青城死死的拉着她的手,颤声道:“畔之,这是你孩子,你一定不要放弃。” 畔之神智还没恢复清明,疼痛感一阵阵袭来,她哭着叫着,那叫声尖细,慢慢的又轻了下去,人又有昏厥之势! !! 第一百零九章 救! “畔之...畔之,你醒醒,你别睡过去。”青城脸色极为难看,手一直颤抖着,那稳婆一直叫着用力,太医也吩咐下人去端了人參来给她吊着气,只是那汤药却怎么也灌不进去,孩子已在腹部憋了太久,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真的是一胎两命了! “青城,我好累,好想睡。”畔之口中呢喃着这话,两眼已没了光,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人弥留之际,青城别无法子,恐侵袭了他所有的感知,抓着她的手便不敢放,眼底已红了一片,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畔之你别怕,若你死了,我会马上来陪你,我会来陪你。” 一旁之人都只觉唏嘘,这人还真是情深,竟身死相许,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畔之突然像受了刺激一把,口中竟念叨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而青城一听,整张脸都变了色,她叫的是:“景容!” 到了这当口,她只记得他!眼底迸射出骇人的光,手紧抓着胸口处,口中一直叫唤着这个名字,声音却尖细而凄厉,听的实在有些骇人,青城紧抓着她的手,保证似的说:“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带你去见他!” 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他不敢再有私心了,看到她这模样,就像是有一把刀在死劲的挖着他的心! 或许是他说的话起了作用,她似乎渐渐恢复了神志,口中还叫着‘景容’的名字,却也已有了力气,几度尖叫用力之后,身下一空,总算是生下来了,畔之只觉得身子一空,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黑暗袭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生下的是男婴,只是在母体内憋的有些久了,竟一直没哭出声,还是那稳婆在屁股上抽打了几下,这才引得他哇哇大哭,孩子因没足月,长的有些小,而楼浮沉正巧这个时候赶了回来,急忙却来看畔之与他外孙,畔之昏了过去,而这孩子却哭的响亮,看来身子并不弱。 喜婆将孩子包裹起来,抱着给楼浮沉道喜:“恭喜王爷,是个男孩呢,瞧这长的,以后定会大富大贵。” 楼浮沉大喜,大肆奖赏了一番,只是这边还没来得及欢喜,畔之这边却又出了变故,产后血崩那血竟是止不住了! 这对女人而言,已是死劫,她身子虚弱之极,又如此折腾了一番,再加上这血崩,怕是真撑不住了,楼浮沉一听,连他小外孙都顾不得了,召来太医,定要救活她,否则全都要人头落地! 那太医颤颤巍巍的起身,之前因预料着可能会出现这情况,他左右思量,也做了些准备,只是有用无用却不知道了,上前去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在她身上施了金针,又让青城按照他的法子推宫过血,并想个法子赶紧灌了点那百年人參汤进去,如此,那血总算是止住了。 人却才苍白如纸,气息时有时无,太医跪倒在地请罪:“启禀摄政王,卑职已竭尽所能,到底能不能救回,就看她自己了。” “混账东西!全是废物,来人,全给我押下去,倘若我女儿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都给她陪葬吧!” 他暴怒,除了那太医,其他人圈都下令押了下去,整个摄政王府显的愁云惨淡,盛怒中的楼浮沉脾气暴躁之极,之后又过了三日,畔之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脸色苍白如纸,若非胸口还有点起伏,别人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青城在旁不吃不喝守了三日,甚是痴情,就连楼浮沉也不禁动容,宫中皇上竟亲自来看过她,这楼小哥对畔之记忆倒是深刻,甚至还有几分看重,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召集了过来,只是众太医讨论良久,却无一人能对症下药,私下都断定这位郡主是活不下去了,只是无一人敢将这话说出来,那位摄政王的怒火,可不是谁都承受的起的! “启禀皇上,王爷,郡主气若游丝,只怕是....只怕是....”那太医吞吞吐吐就是不敢说出来,楼浮沉一抬脚便踹了过去,踹的那太医半天都起不来,浑身戾气甚重,怒声道: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竟连个人都救不活,太医院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皇上,请下令将这些招摇撞骗者全都下罪!” 当着那新帝的面,楼浮沉也依旧如此,这是有点不给新帝的面子了,不过看在他这是事出有因,楼小哥也就没跟他计较,定多就是对他如此看重畔之有些吃味罢了,甚至还好言相劝道:“亚夫,畔之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听闻江湖中有神医,不如朕就下令,贴下皇榜,将那些名负盛名的神医召来?” 楼浮沉一听,这也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头一次看这楼小哥较为顺眼了些,就连眼神都柔软了些,楼小哥心花怒放,心底早就荡漾成了一池春水,竟感到些许羞涩,只是如今面皮厚实了些,旁人也看不出,只是走的时候,那脚步颇有些欢快些,倒是看呆了一群人,毕竟他这妖颜太具有杀伤力。 皇榜贴出去不过两日,还真有人来揭了皇榜,且被迎入了王府之中,而为畔之治病之前,楼浮沉却威胁敲打一番,倘若是招摇撞骗之徒,这命就得要留下了! 那人一副仙风道骨之相,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本事的,那人并不自称神医,只说自己是个游医,姓胡,擅长一些疑难杂症,愿意一试,身后还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详细问话之后,才被迎至畔之跟前。 那人看了青城一眼,神色复杂,青城眼圈泛青,显然一直都没睡,气息冷凝之极,也不说话,就看着这胡游医,眼神锐利,恐怕这人只要有一丝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斩杀。 畔之气息微弱,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便瘦的跟制片人似的,之前还能勉强灌下汤药,如今却是连汤药都灌不下去了,那胡游医先给她诊脉,又取出金针,在她头部的几大死穴中刺了下去,而与此同时,青城的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此为我家传秘术,公子最好将刀移开,这金针已入穴,稍有差池,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老朽这一条贱命可比不上小姐的命贵重。” !! 第三百一十章 都是熟人 青城眼神冷寂下来,刀是挪开了,眼底却狐疑着,上下打量着他,还有他身边的小童,夏景容战死沙场之事,他已知晓,且事情已过去几天了,这一次东紫国大败,元气大伤,就连楼浮沉也亲自上殿请罪,不过南朝死了个夏景容,对东紫国来说,也算是去了个心腹大患了。 夏景容终究死了,青城的心绪却甚是复杂,这就是畔之一直昏死过去的原因吗?临盆之夜,她一直叫唤着夏景容的名字,之后便像是抽了魂魄,无知无觉,到如今,他已绝望,或许就因为他死了,她终究也是要随他而去,谁也阻拦不了。 过后不久那胡游医便将金针拔了出来,只是那天门穴的位置上却渗出了血珠,这人并不将之抹去,反而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将之滴落在其中,两血交融,眼底拂过异色,红丝缠着小指头,虚空划了个咒,口中念了几声,将她嘴扳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黑色活物,竟被她塞了进去! 青城见此却没动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复杂又冷冽,待他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终开口道:“你是风语吧,流光的易容技术果真出神入化,就连我都没看出来。” 风语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她似乎花费了大量心神,脸色奇差,为救她耗费了她的精血,青城又问:“你刚刚给她喂下的是何物?” “自然是好东西,傀儡之术需得有引,有那活物在,畔之便死不了,只是....她也活不了。” “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我是大罗神仙?若非以前曾在她身上做过摄魂之术,她早就该死了,哪里能支撑到现在!不过是靠着一丝活气撑着而已,给她喂下蛊虫,算是为她续命,能活多久,我不敢保证。” 青城面色煞白,他自是不知事情竟已到了如此境地,现在哪里还有一丝私念? “现在我师兄已经死了,你一直有私心,是不是想着现在你就有了机会?听闻,这东紫国的摄政王已私下认了你这贤婿,这就是你的意图吧,我一直低估了你的野心。” 他并未回应,眼神却落在畔之身上,这就是他该为他的私心付出的代价,倘若畔之记起了一切,恐怕他就连守候在她身边都是奢望,就连同生共死都没了资格,这样....实在是可悲。 风语冷眼旁观着,心底却暗叹,到底是情之一字伤人,他是男人,并且是个优秀的男人,他的所作所为其实说来算不上过分,不过是为了私心而已。 “她何时会醒?” “暂时她是没有危险了,何时醒来却不清楚。”风语看畔之的眼神有着淡淡的怜惜,既已暴露了,便也不再掩饰,直接将面上的假面取下,露出她原本的容貌,上前一步,将畔之的手抓在她手心,半响之后,才想起来一事,淡声问:“我小侄子呢?” “在摄政王那。”楼浮沉这几日一直在府中,花费了大部分的精力照料着小包子,除了奶娘要喂奶,其他人可是连抱都抱不得,想他一摄政王,竟如此细心照料一孩子,这倒是让整个王府的人都惊呆了。 “那楼浮沉真是好算计呢,将夏辰煦与师兄耍的团团转,以爱的名义绑架人,哼。”风语对之嗤之以鼻,之前易容是为了混进来,如今已被青城看穿,也就懒的再弄,只是.... 她看了一眼那一直安静沉默的少年侍童,除了之前多看了畔之几眼,之后竟能忍住没再看,他看起来安静之极,甚至没有任何存在感,就连敏锐如青城,对他也没注意,他的道行倒是比她要深的多了。 “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能救得了畔之美人的命,你跟那楼老头说,若我死了,畔之美人也活不成,所以让他别动其他的心思。” 为保证自个安全,风语撂下这话,青城解释道:“他不会对你动手的,畔之是在他最在乎的人,你是畔之的朋友。” “哼,我可不信那人,所谓上位者,视人命如草芥,他对畔之珍视?却也就不管她的心思,一意孤行,这就算什么?其他的不用说,你只管将这话跟他说便是。” “好。”青城应下,不得不说,风语的出现发倒另他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如前几日那般无望。 不出半日,畔之还真就醒了过来,只是人甚是虚弱,就连说话也不能,风语在旁照料着,那少年童子也随奉在旁,喝了些汤药之后便又睡了过去,恐怕连风语这人都没怎么仔细看清楚,如此反复到了第二日,情况这才好了些,至少神智清明,能认得出人来,也还记得她貌似生下了小包子。 只是.... “听说是你救了我,多谢这位神医。”畔之浅笑温婉,风语却是内流满面,简直想以头抢地,她家美人竟不认得她!不认得她!她!真的再也不会爱了好么! “畔...畔之美人,你再好好看看,你真的不记得我吗?”说着将脸凑的更近些,想让她看的更清楚,畔之有些受惊,身子微微朝后避着,还真细看了几遍,最终还是摇摇头,甚是遗憾道:“抱歉,我之前生过病,之后很多事就忘记了,我们认识吗?” “岂止是认识!我们曾一起同甘共苦,还曾同床共枕,说过不离不弃的,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风语甚是伤心,边说着,眼眶都红了,太虐了,枉费她对其牵肠挂肚,却不料人家一句忘了,就轻易的揭了过去,她小心脏真的受不了这等打击! “这样啊,是我的错,那要不我们再从新认识下?我叫楼畔之,你呢?”她微笑着,还伸出了右手,只是那手消瘦的紧,看着就让人心酸,风语忍着鼻酸,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过去,紧紧的握着,带着点鼻腔道:“我叫风语,是你的闺中密友。” “嗯,风语医术很好呢,多谢你救了我。”畔之任由她捏着,神色甚是温柔,风语纵然心有怨言,见她如此却怎么也说出埋怨的话来,只是趁机又给她把了下脉,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她竟是将之前的事放了?若没什么猫腻,打死她都不信呢! “那这位呢?”畔之看着那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少年问,只见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情绪太过复杂,畔之心神微怔,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眼神,只一眼便让她心窒。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以信谁? 风语见她问起他,脸上划过一丝异样,又飞快的看了一眼青城,便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是新手的徒弟,叫小夜,你....并不认识他。” 语气有些玩味,却不知畔之有没有听出来,青城这才细细打量了小夜一眼,面目除了清秀之外,并无其他过人之处,且脸上并没有易过容的痕迹,与那人更是相差甚远,那人的尸体已被送回至南朝都城下葬,他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无下夏景容了。 “哦....”畔之很快便把心神从他身上移开,对风语,似乎骨子里就透着一种亲昵之感,所以她丝毫不怀疑,以前两人是认识的,有青城在,风语说话一直很谨慎,大多是说她的病情,后楼浮沉抱小包子进来,他一玉质翩翩,却小心翼翼抱着婴儿的模样,实在让人不习惯。 自小包子出身,畔之竟连看都未看上一眼,从楼浮沉怀中接过之后,看着小鼻子小眼的,心软成一滩,身子僵硬着,就怕伤到了他,楼浮沉盯着风语看了几眼,对着她的身份,他是清楚的,青城也将她说的话带给了他听,不过是个会点医术的小女子而已,他并不放在心上,况且,夏景容已死,畔之已失了记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貌似,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之后,他只要伺弄小外孙,照料他女儿,颐养天年便是了.... “爹,给他名了没有?” “我的外孙自然得取个响亮好听的名字,这几日我反复翻看了史书,觉得风流二字比较贴合。” 风流?......畔之一听这两个字便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翻看了这么天的史书,就想到了这两字?难不成她娃以后真的风流成性,成了纨绔子弟么? “呃,要不再斟酌一番,小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小包子好了,嗯,清辉小名叫小团子,那他就叫小包子,相得益彰的很。” 怀里的小包子眼睁了两下又闭上了,不过刚刚那眼神....怎么有种嫌弃的感觉? “真的不好听么?要不叫富贵?我的外孙今后肯定是大富大贵,妻妾成群的,叫富贵也挺好的,真不行吗?”楼浮沉表示很受伤,他真的是翻看了很多本史书,觉得这几个字眼比较好来着,畔之一听那富贵什么的,头皮都发麻了,她是不是该庆幸,他没叫大发?想她爹也是堂堂摄政王,怎么娶名字这么没水准? “还有啊,小名叫小包子不好听,包子是何等卑贱之物,还不如取个甜枣桂花糕啥的呢,.....”楼浮沉甚有怨念,乖乖小外孙,你娘忒不会取名了.... “要真叫桂花糕,小包子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爹,你都不用进宫处理什么国家大事?” 畔之认为避免她家娃被乱取名,将她爹支走可能比较好些,楼浮沉甚是委屈,甚是哀怨道:“乖女儿,你不能一醒了就来跟我抢我乖孙啊,这几天都是我一手带着的,你别....” 进宫处理事务有什么意思,反正那小皇帝已亲政,很多事他自个能处理,他还懒的跑呢,还不如抱着他乖孙那香香暖暖的身子,抱多久都不会腻,这寂寞冷了十多年,总算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了。 “我要跟我儿子培养感情行不?你要抱啊,明个再说,颂芝,将王爷送出去。”畔之说一不二,态度甚是嚣张,不过这对她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连楼浮沉也丝毫不例外,就算失了记忆,这性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只是女儿控的楼浮沉在她面前就是没性子,生气?呵呵,她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将他赶出去,他已快要老泪纵横了好么,他终究是后怕了,还有,老天总归算是眷顾他,并未将她带离,还为他添了个这么可爱的乖孙。 风语一看小包子的样,也是喜欢的紧,哟,这眉眼跟她那师兄极像,她还记得他师兄小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只是长的实在太可爱,让她总想着欺负,奈何最后被欺负的永远是她,下意识中,她看了小夜一眼,他神色依旧平静而冷淡,只是眼神却静静的落在了小包子身上,如此怜爱,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他的目光,并静声退下去了。 “畔之美人,给我抱抱好不好?”风语哀求着,小心肝都已经被萌化了,看着就想要亲两口,畔之见她如此,便应下了,只是嘱咐她要小心些,奈何这风语抱着就不撒手的,口中还嘟囔着:“你呢,要叫我姑姑,以后姑姑教你毒术,看到哪个不顺眼的,用毒治他们就是,还有啊,看你这张脸,以后肯定也是个祸水,要向你爹一样,离女人远些,只对一个姑娘好,知道不?就像你爹对你娘一样。” 一旁的青城面色微变,手指轻颤,又听畔之浅笑问:“风语,你和青城也很熟吧?”若她是和她更熟悉些,应该叫姨才是,可是叫姑姑...那就该是跟青城更熟悉些才是,风语被她问的有些诧异,眼神锐利的朝青城看去,见他面上划过几丝尴尬,这才明白过来,青城在畔之面前撒了谎话! “我和他才不熟呢,我是小包子的爹的师妹,从小一起长大呢。” “原来你跟青城是师兄妹呢,青城这性子有些冷,看来你们之间有些误会。”畔之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冷淡,如此说道,风语眼底划过震惊,她竟认为小包子的爹是青城!青城是她的夫君!开什么玩笑! “畔之,你误....” “风语,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解决,别让畔之看了笑话,你我多年师门情谊,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情分,出去谈吧。”关键时刻,青城阻止了她,并将小团子抱回到了畔之怀中,并一把将她拽了出去,而待两人出去后,畔之那原本浅笑的脸却沉了下去,她是失去记忆了,但并不傻,从刚刚试探便可知,这两人有一个人在撒谎! 那么是青城?他对她的情意不假,她临盆之时他的惊慌失措不假,他说,她生他便生,她死他也便死,这等痴情,并非一般人能有的,她感激甚是是感动的! 是风语?她以诡异的法子救了她,她行事乖张,但对她却是真心的好,况且她的直觉不会骗她,风语应是值得信任的,那么这两人,她到底可以信谁?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以信谁? 风语见她问起他,脸上划过一丝异样,又飞快的看了一眼青城,便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是新手的徒弟,叫小夜,你....并不认识他。” 语气有些玩味,却不知畔之有没有听出来,青城这才细细打量了小夜一眼,面目除了清秀之外,并无其他过人之处,且脸上并没有易过容的痕迹,与那人更是相差甚远,那人的尸体已被送回至南朝都城下葬,他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无下夏景容了。 “哦....”畔之很快便把心神从他身上移开,对风语,似乎骨子里就透着一种亲昵之感,所以她丝毫不怀疑,以前两人是认识的,有青城在,风语说话一直很谨慎,大多是说她的病情,后楼浮沉抱小包子进来,他一玉质翩翩,却小心翼翼抱着婴儿的模样,实在让人不习惯。 自小包子出身,畔之竟连看都未看上一眼,从楼浮沉怀中接过之后,看着小鼻子小眼的,心软成一滩,身子僵硬着,就怕伤到了他,楼浮沉盯着风语看了几眼,对着她的身份,他是清楚的,青城也将她说的话带给了他听,不过是个会点医术的小女子而已,他并不放在心上,况且,夏景容已死,畔之已失了记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貌似,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之后,他只要伺弄小外孙,照料他女儿,颐养天年便是了.... “爹,给他名了没有?” “我的外孙自然得取个响亮好听的名字,这几日我反复翻看了史书,觉得风流二字比较贴合。” 风流?......畔之一听这两个字便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翻看了这么天的史书,就想到了这两字?难不成她娃以后真的风流成性,成了纨绔子弟么? “呃,要不再斟酌一番,小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小包子好了,嗯,清辉小名叫小团子,那他就叫小包子,相得益彰的很。” 怀里的小包子眼睁了两下又闭上了,不过刚刚那眼神....怎么有种嫌弃的感觉? “真的不好听么?要不叫富贵?我的外孙今后肯定是大富大贵,妻妾成群的,叫富贵也挺好的,真不行吗?”楼浮沉表示很受伤,他真的是翻看了很多本史书,觉得这几个字眼比较好来着,畔之一听那富贵什么的,头皮都发麻了,她是不是该庆幸,他没叫大发?想她爹也是堂堂摄政王,怎么娶名字这么没水准? “还有啊,小名叫小包子不好听,包子是何等卑贱之物,还不如取个甜枣桂花糕啥的呢,.....”楼浮沉甚有怨念,乖乖小外孙,你娘忒不会取名了.... “要真叫桂花糕,小包子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爹,你都不用进宫处理什么国家大事?” 畔之认为避免她家娃被乱取名,将她爹支走可能比较好些,楼浮沉甚是委屈,甚是哀怨道:“乖女儿,你不能一醒了就来跟我抢我乖孙啊,这几天都是我一手带着的,你别....” 进宫处理事务有什么意思,反正那小皇帝已亲政,很多事他自个能处理,他还懒的跑呢,还不如抱着他乖孙那香香暖暖的身子,抱多久都不会腻,这寂寞冷了十多年,总算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了。 “我要跟我儿子培养感情行不?你要抱啊,明个再说,颂芝,将王爷送出去。”畔之说一不二,态度甚是嚣张,不过这对她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连楼浮沉也丝毫不例外,就算失了记忆,这性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只是女儿控的楼浮沉在她面前就是没性子,生气?呵呵,她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将他赶出去,他已快要老泪纵横了好么,他终究是后怕了,还有,老天总归算是眷顾他,并未将她带离,还为他添了个这么可爱的乖孙。 风语一看小包子的样,也是喜欢的紧,哟,这眉眼跟她那师兄极像,她还记得他师兄小时候总是冷着一张脸,只是长的实在太可爱,让她总想着欺负,奈何最后被欺负的永远是她,下意识中,她看了小夜一眼,他神色依旧平静而冷淡,只是眼神却静静的落在了小包子身上,如此怜爱,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他的目光,并静声退下去了。 “畔之美人,给我抱抱好不好?”风语哀求着,小心肝都已经被萌化了,看着就想要亲两口,畔之见她如此,便应下了,只是嘱咐她要小心些,奈何这风语抱着就不撒手的,口中还嘟囔着:“你呢,要叫我姑姑,以后姑姑教你毒术,看到哪个不顺眼的,用毒治他们就是,还有啊,看你这张脸,以后肯定也是个祸水,要向你爹一样,离女人远些,只对一个姑娘好,知道不?就像你爹对你娘一样。” 一旁的青城面色微变,手指轻颤,又听畔之浅笑问:“风语,你和青城也很熟吧?”若她是和她更熟悉些,应该叫姨才是,可是叫姑姑...那就该是跟青城更熟悉些才是,风语被她问的有些诧异,眼神锐利的朝青城看去,见他面上划过几丝尴尬,这才明白过来,青城在畔之面前撒了谎话! “我和他才不熟呢,我是小包子的爹的师妹,从小一起长大呢。” “原来你跟青城是师兄妹呢,青城这性子有些冷,看来你们之间有些误会。”畔之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冷淡,如此说道,风语眼底划过震惊,她竟认为小包子的爹是青城!青城是她的夫君!开什么玩笑! “畔之,你误....” “风语,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解决,别让畔之看了笑话,你我多年师门情谊,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情分,出去谈吧。”关键时刻,青城阻止了她,并将小团子抱回到了畔之怀中,并一把将她拽了出去,而待两人出去后,畔之那原本浅笑的脸却沉了下去,她是失去记忆了,但并不傻,从刚刚试探便可知,这两人有一个人在撒谎! 那么是青城?他对她的情意不假,她临盆之时他的惊慌失措不假,他说,她生他便生,她死他也便死,这等痴情,并非一般人能有的,她感激甚是是感动的! 是风语?她以诡异的法子救了她,她行事乖张,但对她却是真心的好,况且她的直觉不会骗她,风语应是值得信任的,那么这两人,她到底可以信谁?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控 风语告诉她,那人是南朝国的离王,年少成名,被誉为当世之战神,且与东紫摄政王并列为双杰,却于十几日前战死疆场,与她甚有渊源,是个如嫡仙般的人物,也是她至为佩服之人。 “十几日前?”畔之沉吟着,与她临盆之夜相差无几,那她叫的是他?她的突然心悸,是因为他的离逝? “他....是不是很喜欢着白衣?”畔之问。 “是,师...白衣如雪,踏若无痕,他是这个世上穿白衣最好看的男人。”风语淡声道,眼神却落在了一旁小夜的身上,如此夸赞之下,也未见他有丝毫动容,只是偶尔抬头之时,眼底波光流转,暗光拂动。 “是么....”畔之叹息一声,面色苍白而平静,手指却止不住颤抖起来,那种熟悉的心悸又突然而至,她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眼底却一片苍凉,怔怔的落下泪来,风语见此,忍不住心疼,忙上前扶着她问::“你怎么了?” 畔之嘴角露出苍白而又空洞的笑意,手拂过那从脸颊处划过的泪珠,微怔道:“我哭了?为什么会哭呢?可是....心好痛。” 风语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个小夜开口:“他并不后悔死在战场上。” 畔之抬头看他,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拉紧的弦,风语没料到他会开口说话,闭嘴沉默下来,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青城不在,楼浮沉也不在,正是极好的时机,畔之美人虽失了忆,却对夏景容的死讯如此动容,可见她并未彻底忘记! “他并不后悔死在战场之上,只是....他终究遗憾,到了最后,终失所爱。” 那最后几个字,就像重重的砸在她的心间上,‘终失所爱’!为何会觉得如此荒凉?她怔怔的看着他,眼角还有泪,那双眼,如此熟悉,似乎在几度梦回之中曾看过,她突然倾身向前,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走近些。” 小夜依言靠近床榻边,畔之不顾男女之防,伸手覆在他的眼角边,似要看进他的心坎去,他的面目只能用清秀来形容,身子也有些瘦弱,左眉骨之处有一划痕,皮肤透着些许点黑,只是他面容再如何平凡,那双眼....却如此的震慑人心。 “我们是不是曾见过?”她问,眼底浮现迷乱癫狂之色,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么纠缠一人,非要问出个答案来,小夜静静的看着她,那一抹温柔与疼惜再也掩饰不住,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而这时却听见一清冷之声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青城满脸冰冷,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他并未立即动手,杀意却肆虐,他看小夜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畔之立即收回了她的手,却依旧掩饰不了她面上的狼狈,她刚才的举动算是越矩了,有些不敢看青城,小夜后退了几步,恢复了他平常冷漠不惊的模样,风语则打着圆场道:“三个人还能干什么,师兄你的醋劲还真大。” 她叫他师兄,极具讽刺意味,她在提醒着他,夏景容才是她的师兄,青城冷冷的盯着小夜看了几眼,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与夏景容更无丝毫想象之处,也并未敷着假面,为何刚刚畔之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风语,你先下去。”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表露出他专横冷漠的一面来,风语不置可否,今个已有极大收获了,便也没再纠缠,与小夜一起出去了,畔之因之前情绪激动了些,眼还有些红,小包子睡在里侧,似睡的安分的很,完全不受旁人的干扰。 青城走近前来,侧身坐在那软塌之上,畔之有些不安,都没敢抬头看他,她刚刚...是失态了,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失了心魄,这是不应该的,如果青城真是她夫君,她就不该对任何人有其他心思。 他突然倾身上前拥住了她,如此的患得患失,力道重让她透不过气来,畔之怔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尝试的推了推他,疑声问:“青城,你这是怎么了?” 他怕....怕会失去,若不曾拥有,便只敢远远的看着,连动那心思都不敢,而一旦靠近....则想要彻底占有,一想到可能失去,都会让他失去冷静,她凝视那人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之心! “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他说,男人的脆弱表露出来,足以让任何女人心颤,畔之愣了下,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你吓着我了,青城,你是我的夫君,不是吗?爹说待我出了月子,会让我们成亲。” “你愿意嫁给我吗?”青城急急的问,似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畔之张了张口,却不知为何突然愣住了,是什么人,曾也问过她这个问题?看着畔之这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那声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愿意吗?”青城面上拂过慌张,他就知道,就算服下那‘太上忘情’,她又哪里真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她总会出神,看着小包子的脸时,总像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她极少叫他夫君,就连靠近都如此的抗拒! “不是....我....愿意的。”终于,她说了这句话,那一声愿意很轻。好像是她逼她自己说的,不,她心底是不愿意的,可是这是她的夫君,连孩子都有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青城极为欢愉,拥她拥的更紧了些,而后将她放开,慎而重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畔之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避开,但在他温柔的眼神逼视之下,却怎么也避不了,她不该拒绝的... “畔之....畔之...”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如此情深,听来却又让人心碎,他总是不安,就算抱着她,也依旧不安,他的面色变得有些狂乱了起来,亲了下她额头之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唇间,欲念在心底滋生着,片刻之间,他朝她唇间亲了过去,而畔之则侧脸避开了,甚至手突然一用力使劲将他推开!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控 风语告诉她,那人是南朝国的离王,年少成名,被誉为当世之战神,且与东紫摄政王并列为双杰,却于十几日前战死疆场,与她甚有渊源,是个如嫡仙般的人物,也是她至为佩服之人。 “十几日前?”畔之沉吟着,与她临盆之夜相差无几,那她叫的是他?她的突然心悸,是因为他的离逝? “他....是不是很喜欢着白衣?”畔之问。 “是,师...白衣如雪,踏若无痕,他是这个世上穿白衣最好看的男人。”风语淡声道,眼神却落在了一旁小夜的身上,如此夸赞之下,也未见他有丝毫动容,只是偶尔抬头之时,眼底波光流转,暗光拂动。 “是么....”畔之叹息一声,面色苍白而平静,手指却止不住颤抖起来,那种熟悉的心悸又突然而至,她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眼底却一片苍凉,怔怔的落下泪来,风语见此,忍不住心疼,忙上前扶着她问::“你怎么了?” 畔之嘴角露出苍白而又空洞的笑意,手拂过那从脸颊处划过的泪珠,微怔道:“我哭了?为什么会哭呢?可是....心好痛。” 风语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个小夜开口:“他并不后悔死在战场上。” 畔之抬头看他,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拉紧的弦,风语没料到他会开口说话,闭嘴沉默下来,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青城不在,楼浮沉也不在,正是极好的时机,畔之美人虽失了忆,却对夏景容的死讯如此动容,可见她并未彻底忘记! “他并不后悔死在战场之上,只是....他终究遗憾,到了最后,终失所爱。” 那最后几个字,就像重重的砸在她的心间上,‘终失所爱’!为何会觉得如此荒凉?她怔怔的看着他,眼角还有泪,那双眼,如此熟悉,似乎在几度梦回之中曾看过,她突然倾身向前,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走近些。” 小夜依言靠近床榻边,畔之不顾男女之防,伸手覆在他的眼角边,似要看进他的心坎去,他的面目只能用清秀来形容,身子也有些瘦弱,左眉骨之处有一划痕,皮肤透着些许点黑,只是他面容再如何平凡,那双眼....却如此的震慑人心。 “我们是不是曾见过?”她问,眼底浮现迷乱癫狂之色,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么纠缠一人,非要问出个答案来,小夜静静的看着她,那一抹温柔与疼惜再也掩饰不住,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而这时却听见一清冷之声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青城满脸冰冷,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他并未立即动手,杀意却肆虐,他看小夜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畔之立即收回了她的手,却依旧掩饰不了她面上的狼狈,她刚才的举动算是越矩了,有些不敢看青城,小夜后退了几步,恢复了他平常冷漠不惊的模样,风语则打着圆场道:“三个人还能干什么,师兄你的醋劲还真大。” 她叫他师兄,极具讽刺意味,她在提醒着他,夏景容才是她的师兄,青城冷冷的盯着小夜看了几眼,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与夏景容更无丝毫想象之处,也并未敷着假面,为何刚刚畔之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风语,你先下去。”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表露出他专横冷漠的一面来,风语不置可否,今个已有极大收获了,便也没再纠缠,与小夜一起出去了,畔之因之前情绪激动了些,眼还有些红,小包子睡在里侧,似睡的安分的很,完全不受旁人的干扰。 青城走近前来,侧身坐在那软塌之上,畔之有些不安,都没敢抬头看他,她刚刚...是失态了,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失了心魄,这是不应该的,如果青城真是她夫君,她就不该对任何人有其他心思。 他突然倾身上前拥住了她,如此的患得患失,力道重让她透不过气来,畔之怔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尝试的推了推他,疑声问:“青城,你这是怎么了?” 他怕....怕会失去,若不曾拥有,便只敢远远的看着,连动那心思都不敢,而一旦靠近....则想要彻底占有,一想到可能失去,都会让他失去冷静,她凝视那人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之心! “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他说,男人的脆弱表露出来,足以让任何女人心颤,畔之愣了下,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你吓着我了,青城,你是我的夫君,不是吗?爹说待我出了月子,会让我们成亲。” “你愿意嫁给我吗?”青城急急的问,似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畔之张了张口,却不知为何突然愣住了,是什么人,曾也问过她这个问题?看着畔之这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那声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愿意吗?”青城面上拂过慌张,他就知道,就算服下那‘太上忘情’,她又哪里真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她总会出神,看着小包子的脸时,总像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她极少叫他夫君,就连靠近都如此的抗拒! “不是....我....愿意的。”终于,她说了这句话,那一声愿意很轻。好像是她逼她自己说的,不,她心底是不愿意的,可是这是她的夫君,连孩子都有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青城极为欢愉,拥她拥的更紧了些,而后将她放开,慎而重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畔之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避开,但在他温柔的眼神逼视之下,却怎么也避不了,她不该拒绝的... “畔之....畔之...”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如此情深,听来却又让人心碎,他总是不安,就算抱着她,也依旧不安,他的面色变得有些狂乱了起来,亲了下她额头之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唇间,欲念在心底滋生着,片刻之间,他朝她唇间亲了过去,而畔之则侧脸避开了,甚至手突然一用力使劲将他推开! !!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竟是‘他\’! 他猝不及防真的就被推开了,他看她的眼神如此忧伤,就算是欺骗如此,终究还是不能靠近,畔之也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大,不安的同时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委屈,直接侧过身,也不看他,眼角却泛着泪,哑声道:“青城,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青城面色呈灰败之色,甚是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小团子却不知从哪里溜了进来,绷着那张包子脸,眼突然就红了,走近床榻来,抓着她的袖口,倔强道:“姐姐,我不让你嫁给他。” 他说的是青城,畔之心绪还未平缓过来,诧异的问:“你都听到了?为什么啊?” “他....他不是好人,总之,姐姐我不想你嫁给他。”小团子的脸胀的通红,只犟拗着,却也不说个因为所以来,畔之知道他,小小年纪却老成的,每次见了青城都躲开,又沉默寡言,却不是个无理取闹的,见他这么说,毕竟是有缘由的。 “可是,连娃都生出来了,我不嫁他,还能嫁谁?”她说这话,一半是感叹,一半又存了试探之心,那小团子一听就急了,忙叫道:“他又不是小包子的爹,他.....” 话一出口便忙止住了,慌张的看了畔之一眼,糟糕,说漏嘴了!畔之面色沉了下来,反手抓着他,沉声逼问:“小团子,你再说一遍,小包子的爹不是他?” “我....”小团子局促不安起来,突然想到青城的威胁,却是怎么也不敢说了,那...那姐夫已经死了,就算姐姐知道了真相又如何?还不是会伤心难过?他人虽小,经历的事情却不少,他就她一个亲人了,再不想她出了什么意外,生怕她又逼问,便忙抽出手来跑了出去。 畔之也没叫住他,心去乱成一团,若说青城会骗她,风语会骗她,小团子万不能的骗她的,他还这么小,除了与她亲近些之外,与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闲时,风语也曾出言逗他,他也只会默不作声,所以,他说这话,畔之终究信了几分,因为若青城真是她夫君,为何她会如此下意识的抗拒? 那么若小团子说的是真,青城为何要骗她,小包子若不是他的娃,他又为何会认下?小包子亲生父亲是谁?畔之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不禁后悔之前的莽撞,事情都没弄清楚,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下来,若出了月子,她爹真让她与青城成亲,那可如何是好? 之后几日,青城都未曾出现在她面前,风语倒是待的勤了些,小夜却只来过几次,或许是她上次太不矜持吓着了人家,畔之也私下寻了机会询问风语关于她与青城之事,风语却只是冷笑,言语之间似是而非,却并未点破,她只在她调养身子方面颇为用心,只是法子有些古怪,熬的药中总透着一股子腥味。 畔之也问她,这到底什么药,她总是笑而不语,只是那笑透着些许冷意,只含糊道:“你尽管喝便是,不会害你。” 她是信她的,之前都一脚踏入鬼门关了,是她将她扯了回来,续了这么久的命,每日需得金针施针,甚为耗费心力,如此劳烦人家,她却从不说什么。 汤药每次都由小夜亲自端到手中,她是妇人,对于外男该避嫌才是,只是风语坚持领着他,旁人怎么说都不顾,畔之每次看那小夜的眼神都下意识的会失神,故此,总会下意识避开来,安静的喝药便是,只是她怕苦的很,不过这小夜总会将蜜糖或是甜枣准备好,她一喝完药便递了过去,畔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低声道谢。 他说:“不用。” 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像是被伤过,那眼色却又似在水中浸过一般,畔之不敢看他,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风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一跺脚便扯着他出去了,好似有很大的火气,畔之有些讶然,风语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 一路就这么气闷的回了药房,这是风语特意要求的,里面的药材多为珍品,还有些是宫里赐的,风语一进了屋,便怒声道:“你这算什么!什么都不说,是准备当情痴还是怎么的?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娘子就要嫁给别人了!” 小夜.....缓慢抬起头来,面无异色,瞳孔却是幽深,让人看着骨子里透着一丝凉意来,他指着这张脸,对风语道:“我...已经不是我了,世上再无离王。” “不过是换了身子而已,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我可不行,况且那青城竟还给她下了那种药,哼,我才不要我侄子叫别人爹!” 风语气急了,说出的话便也有些口无遮拦,小夜摇头浅笑道:“谁说我会眼睁睁的看她嫁给别人了?畔之...今生是我夏景容的妻,断没有再嫁别人的道理,只是,依着青城如今这身手,我可对付不了他,总得部署一番才可将人抢回来吧,况且,畔之至今还认为他才是她男人呢。” 小夜...应该说是夏景容眼含几分冷厉,小夜的沉默不过是掩饰而已,如今他没了离王身份,也没了亲属势力,想要从楼浮沉与青城手中抢人,可不简单,如此,他才这般忍而不发,就连他儿子都没舍得多看两眼。 “哟,这会知道吃醋了?我还以为你真心如死灰呢,被刺激了吧,畔之美人还真以为青城才是他夫君呢,我就说吧,他是个极有心机的,一抓住机会就撬墙脚啊,瞧瞧,连你那岳父大人都向着他了。” 风语对青城怨气甚大,之前开玩笑归开玩笑,可真下手了,她只能骂他不地道了,夏景容却不以为意,淡声道:“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他知道如何抓紧时机,况且对畔之也算情深。” “怎么着,那人都撬墙角了,你还觉得人家情深,要不然,你就索性将畔之美人让给他算了,连娃都生了,人家一家三口,啧啧,幸福甜蜜着呢。” !!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竟是‘他\’! 他猝不及防真的就被推开了,他看她的眼神如此忧伤,就算是欺骗如此,终究还是不能靠近,畔之也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大,不安的同时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委屈,直接侧过身,也不看他,眼角却泛着泪,哑声道:“青城,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青城面色呈灰败之色,甚是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小团子却不知从哪里溜了进来,绷着那张包子脸,眼突然就红了,走近床榻来,抓着她的袖口,倔强道:“姐姐,我不让你嫁给他。” 他说的是青城,畔之心绪还未平缓过来,诧异的问:“你都听到了?为什么啊?” “他....他不是好人,总之,姐姐我不想你嫁给他。”小团子的脸胀的通红,只犟拗着,却也不说个因为所以来,畔之知道他,小小年纪却老成的,每次见了青城都躲开,又沉默寡言,却不是个无理取闹的,见他这么说,毕竟是有缘由的。 “可是,连娃都生出来了,我不嫁他,还能嫁谁?”她说这话,一半是感叹,一半又存了试探之心,那小团子一听就急了,忙叫道:“他又不是小包子的爹,他.....” 话一出口便忙止住了,慌张的看了畔之一眼,糟糕,说漏嘴了!畔之面色沉了下来,反手抓着他,沉声逼问:“小团子,你再说一遍,小包子的爹不是他?” “我....”小团子局促不安起来,突然想到青城的威胁,却是怎么也不敢说了,那...那姐夫已经死了,就算姐姐知道了真相又如何?还不是会伤心难过?他人虽小,经历的事情却不少,他就她一个亲人了,再不想她出了什么意外,生怕她又逼问,便忙抽出手来跑了出去。 畔之也没叫住他,心去乱成一团,若说青城会骗她,风语会骗她,小团子万不能的骗她的,他还这么小,除了与她亲近些之外,与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闲时,风语也曾出言逗他,他也只会默不作声,所以,他说这话,畔之终究信了几分,因为若青城真是她夫君,为何她会如此下意识的抗拒? 那么若小团子说的是真,青城为何要骗她,小包子若不是他的娃,他又为何会认下?小包子亲生父亲是谁?畔之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不禁后悔之前的莽撞,事情都没弄清楚,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下来,若出了月子,她爹真让她与青城成亲,那可如何是好? 之后几日,青城都未曾出现在她面前,风语倒是待的勤了些,小夜却只来过几次,或许是她上次太不矜持吓着了人家,畔之也私下寻了机会询问风语关于她与青城之事,风语却只是冷笑,言语之间似是而非,却并未点破,她只在她调养身子方面颇为用心,只是法子有些古怪,熬的药中总透着一股子腥味。 畔之也问她,这到底什么药,她总是笑而不语,只是那笑透着些许冷意,只含糊道:“你尽管喝便是,不会害你。” 她是信她的,之前都一脚踏入鬼门关了,是她将她扯了回来,续了这么久的命,每日需得金针施针,甚为耗费心力,如此劳烦人家,她却从不说什么。 汤药每次都由小夜亲自端到手中,她是妇人,对于外男该避嫌才是,只是风语坚持领着他,旁人怎么说都不顾,畔之每次看那小夜的眼神都下意识的会失神,故此,总会下意识避开来,安静的喝药便是,只是她怕苦的很,不过这小夜总会将蜜糖或是甜枣准备好,她一喝完药便递了过去,畔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低声道谢。 他说:“不用。” 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像是被伤过,那眼色却又似在水中浸过一般,畔之不敢看他,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风语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一跺脚便扯着他出去了,好似有很大的火气,畔之有些讶然,风语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 一路就这么气闷的回了药房,这是风语特意要求的,里面的药材多为珍品,还有些是宫里赐的,风语一进了屋,便怒声道:“你这算什么!什么都不说,是准备当情痴还是怎么的?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娘子就要嫁给别人了!” 小夜.....缓慢抬起头来,面无异色,瞳孔却是幽深,让人看着骨子里透着一丝凉意来,他指着这张脸,对风语道:“我...已经不是我了,世上再无离王。” “不过是换了身子而已,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我可不行,况且那青城竟还给她下了那种药,哼,我才不要我侄子叫别人爹!” 风语气急了,说出的话便也有些口无遮拦,小夜摇头浅笑道:“谁说我会眼睁睁的看她嫁给别人了?畔之...今生是我夏景容的妻,断没有再嫁别人的道理,只是,依着青城如今这身手,我可对付不了他,总得部署一番才可将人抢回来吧,况且,畔之至今还认为他才是她男人呢。” 小夜...应该说是夏景容眼含几分冷厉,小夜的沉默不过是掩饰而已,如今他没了离王身份,也没了亲属势力,想要从楼浮沉与青城手中抢人,可不简单,如此,他才这般忍而不发,就连他儿子都没舍得多看两眼。 “哟,这会知道吃醋了?我还以为你真心如死灰呢,被刺激了吧,畔之美人还真以为青城才是他夫君呢,我就说吧,他是个极有心机的,一抓住机会就撬墙脚啊,瞧瞧,连你那岳父大人都向着他了。” 风语对青城怨气甚大,之前开玩笑归开玩笑,可真下手了,她只能骂他不地道了,夏景容却不以为意,淡声道:“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他知道如何抓紧时机,况且对畔之也算情深。” “怎么着,那人都撬墙角了,你还觉得人家情深,要不然,你就索性将畔之美人让给他算了,连娃都生了,人家一家三口,啧啧,幸福甜蜜着呢。”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步步逼问 “风语,你似乎很激动?”夏景容扬眉看她,她比他好像还要义愤填膺些,风语散漫坐在椅子上,将脚搁在那桌上,一脸痞样道:“反正我这就是淡吃萝卜瞎操心,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说我为了救你容易么,损了多少阴德?你瞧瞧你这身子板,可比你原先的那副好多了,就瘦弱了些,如今没了那离王的身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是,我很感激你。”夏景容甚是诚挚,若非她,他现在应该已下了地狱,哪里还能好好的活着,而这具身子的生魂也早已死在战场中,他不过算是借尸还魂而已,只是....这身子与他如此契合,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 “知道感激就好,为你们两的事,我得折腾死,为自个我都没这么操心过,畔之美人的命是有你的精血养着,还能撑个几年,你们啊,总算还能相守几年,也不枉费我这么费尽心机了。” 风语甚是感叹,这些日子,畔之可不就是由他精血养着,这次啊慢慢好起的?说起来,这续命的法子有些阴毒,不过是以命养命罢了,可惜的是,畔之她并不知道,甚至还被瞒的死死的,想起来怎么感觉这么虐? “只是还需多筹谋罢了,不过,应该不需要多久了。”夏景容神色之间已有几分从容,风语这才放下心来,她就说嘛,不可能换了个身子,连性格都变了,他要委屈求全什么的,那就不是他夏景容了。 “看来,你已经打算好了,那就行,话说,你家儿子长得真像你,尤其是那一双眼,跟你那死鱼眼简直一模一样,这么小脾气就臭的紧。”她笑嘻嘻的打趣他,口中对小包子嫌弃万分,奈何,最喜欢逗他的除了楼浮沉就是她了。 “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他是谁儿子。”夏景容难得表现出几分得意来,虽然较为克制没表现出来,但对那小子,他这做爹的哪有不疼的,况且还那么像他。 风语白了他一眼,一说就得瑟上来,忙又对他嘱咐一声说:“那个,你要是带畔之美人私奔什么的,记得一定要带上我啊。” “多个人,多个累赘。”私奔什么的这个词用的不怎么好。 “怎么会!你们不还缺个带孩子的么,就带上我啦。”风语生怕他真将她给撇下了,开玩笑,那小包子多好玩,小时候她被师兄欺负,这会不得欺负回来啊?况且她也舍不得畔之美人。 “你也该考虑你的终生大事了。”夏景容提醒道,跟着他们,耽误了她怎么办? 风语十分无意的摆摆手,淡声道:“你先找个配得上我,还能制的住我的人来,而且还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嫁什么人?还不如自个活的逍遥自在呢。” 夏景容默了,沉默半响后道:“畔之身上下的药可有解?” “还没研究出来,其实...也不必解,你没看到她对你依旧有情吗?不过是被青城欺骗了而已,告诉她真相就好了,还有小团子,得把他弄到我们这边来,她肯定信小团子的,况且我看她对青城,也未必相信。”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她倒是敏锐的可怕,夏景容陷入沉思,也不知对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畔之是不知那边的风潮涌动,反正她自个陷入自疑与疑他中,就就那楼浮沉也试探上了,可怜他处理了一天的事务回来 ,打算亲亲他的小外孙,顺便抱抱他香软的身子,却被畔之直言回绝了,那脆弱的小心肝顿时碎成了一片一片,好声好气道:“乖女儿啊,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那眼色朝一旁睁着眼不知道瞄哪里的小乖孙看去,心痒的不成样子! “爹,你老实告诉我,一,我是女儿吗?” “这还有假?你真是我嫡亲的女儿啊,整个王府中就你一个,旁的一个都没有。”斩钉截铁就差要发誓了,畔之又道:“是吗?那这闺房真是我住了十几年的?那颂芝真是伺候了我多年的贴身丫鬟?” 那问的一个比一个犀利,楼浮沉突然感觉压力甚大,尤其当她那双凤眼眯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慎得慌,这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手心开始冒汗,那个,在女儿面前心虚什么的,实在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咳咳.... “那....那是自然,爹还能骗你吗?” “撒谎!别以为我失忆了就随便骗我,那颂芝谎话编的还行,可对我的一些小习惯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还没青城知道的多呢,有些问题,我随便问个几遍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况且,我对她感觉一点都不熟悉,若她真是我贴身丫鬟,我怎会对她感觉这么陌生?!” “那个....” “还有,我发现我说的话跟你们的口音有一定的区别,口音是后天形成,说明我生活的地方与你们是有偏差的,别以为我一直在王府中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 “二,我跟青城到底有没有私奔?他是不是我孩儿他爹?是不是我被抛弃了,然后你才叫他来充数的?”脑洞大开,畔之已朝着无限可能发展而去了,楼浮沉慌了,赶紧解释: “这事我怎么能骗你?谁敢抛弃我女儿,我剁了他,其实...其实这青城是一杀手,还是最厉害的那种,以前在你爹我手下做事,后就跟你看对眼了,他一杀手,我哪里舍得让你跟他在一起,于是他就将你给拐带跑了,我派好多人来抓,他是个狡猾的,一直躲的深的很,最后过了大半年才将你们给抓回来,我一瞧,你连人家孩子都怀上了,索性就成全你们算了。”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一脸分铁不成钢之色,畔之冷眼瞧了他半响,却还是没怎么信他的话,这就是种直觉,她说谎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看,而他....好像眼神一直盯着她看,眨都没眨过,这有些蹊跷。 “是吗?”声音拖的老长.... “这还能有假?你是不信你爹呢,还是不信青城?那小子对你痴心一片,你不会是变心了吧。”楼浮沉就奇怪了,那夏景容都死了,她还能惦记谁? “我不信你。”畔之撂下这话,就别过眼去,小性子大的很,偏偏楼浮沉就是没法子,就连皇上都敢训的摄政王,对他家女儿说声重话都不敢,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看書小说首发本書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步步逼问 “风语,你似乎很激动?”夏景容扬眉看她,她比他好像还要义愤填膺些,风语散漫坐在椅子上,将脚搁在那桌上,一脸痞样道:“反正我这就是淡吃萝卜瞎操心,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说我为了救你容易么,损了多少阴德?你瞧瞧你这身子板,可比你原先的那副好多了,就瘦弱了些,如今没了那离王的身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是,我很感激你。”夏景容甚是诚挚,若非她,他现在应该已下了地狱,哪里还能好好的活着,而这具身子的生魂也早已死在战场中,他不过算是借尸还魂而已,只是....这身子与他如此契合,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 “知道感激就好,为你们两的事,我得折腾死,为自个我都没这么操心过,畔之美人的命是有你的精血养着,还能撑个几年,你们啊,总算还能相守几年,也不枉费我这么费尽心机了。” 风语甚是感叹,这些日子,畔之可不就是由他精血养着,这次啊慢慢好起的?说起来,这续命的法子有些阴毒,不过是以命养命罢了,可惜的是,畔之她并不知道,甚至还被瞒的死死的,想起来怎么感觉这么虐? “只是还需多筹谋罢了,不过,应该不需要多久了。”夏景容神色之间已有几分从容,风语这才放下心来,她就说嘛,不可能换了个身子,连性格都变了,他要委屈求全什么的,那就不是他夏景容了。 “看来,你已经打算好了,那就行,话说,你家儿子长得真像你,尤其是那一双眼,跟你那死鱼眼简直一模一样,这么小脾气就臭的紧。”她笑嘻嘻的打趣他,口中对小包子嫌弃万分,奈何,最喜欢逗他的除了楼浮沉就是她了。 “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他是谁儿子。”夏景容难得表现出几分得意来,虽然较为克制没表现出来,但对那小子,他这做爹的哪有不疼的,况且还那么像他。 风语白了他一眼,一说就得瑟上来,忙又对他嘱咐一声说:“那个,你要是带畔之美人私奔什么的,记得一定要带上我啊。” “多个人,多个累赘。”私奔什么的这个词用的不怎么好。 “怎么会!你们不还缺个带孩子的么,就带上我啦。”风语生怕他真将她给撇下了,开玩笑,那小包子多好玩,小时候她被师兄欺负,这会不得欺负回来啊?况且她也舍不得畔之美人。 “你也该考虑你的终生大事了。”夏景容提醒道,跟着他们,耽误了她怎么办? 风语十分无意的摆摆手,淡声道:“你先找个配得上我,还能制的住我的人来,而且还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嫁什么人?还不如自个活的逍遥自在呢。” 夏景容默了,沉默半响后道:“畔之身上下的药可有解?” “还没研究出来,其实...也不必解,你没看到她对你依旧有情吗?不过是被青城欺骗了而已,告诉她真相就好了,还有小团子,得把他弄到我们这边来,她肯定信小团子的,况且我看她对青城,也未必相信。”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她倒是敏锐的可怕,夏景容陷入沉思,也不知对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畔之是不知那边的风潮涌动,反正她自个陷入自疑与疑他中,就就那楼浮沉也试探上了,可怜他处理了一天的事务回来 ,打算亲亲他的小外孙,顺便抱抱他香软的身子,却被畔之直言回绝了,那脆弱的小心肝顿时碎成了一片一片,好声好气道:“乖女儿啊,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那眼色朝一旁睁着眼不知道瞄哪里的小乖孙看去,心痒的不成样子! “爹,你老实告诉我,一,我是女儿吗?” “这还有假?你真是我嫡亲的女儿啊,整个王府中就你一个,旁的一个都没有。”斩钉截铁就差要发誓了,畔之又道:“是吗?那这闺房真是我住了十几年的?那颂芝真是伺候了我多年的贴身丫鬟?” 那问的一个比一个犀利,楼浮沉突然感觉压力甚大,尤其当她那双凤眼眯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慎得慌,这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手心开始冒汗,那个,在女儿面前心虚什么的,实在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咳咳.... “那....那是自然,爹还能骗你吗?” “撒谎!别以为我失忆了就随便骗我,那颂芝谎话编的还行,可对我的一些小习惯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还没青城知道的多呢,有些问题,我随便问个几遍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况且,我对她感觉一点都不熟悉,若她真是我贴身丫鬟,我怎会对她感觉这么陌生?!” “那个....” “还有,我发现我说的话跟你们的口音有一定的区别,口音是后天形成,说明我生活的地方与你们是有偏差的,别以为我一直在王府中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 “二,我跟青城到底有没有私奔?他是不是我孩儿他爹?是不是我被抛弃了,然后你才叫他来充数的?”脑洞大开,畔之已朝着无限可能发展而去了,楼浮沉慌了,赶紧解释: “这事我怎么能骗你?谁敢抛弃我女儿,我剁了他,其实...其实这青城是一杀手,还是最厉害的那种,以前在你爹我手下做事,后就跟你看对眼了,他一杀手,我哪里舍得让你跟他在一起,于是他就将你给拐带跑了,我派好多人来抓,他是个狡猾的,一直躲的深的很,最后过了大半年才将你们给抓回来,我一瞧,你连人家孩子都怀上了,索性就成全你们算了。”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一脸分铁不成钢之色,畔之冷眼瞧了他半响,却还是没怎么信他的话,这就是种直觉,她说谎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看,而他....好像眼神一直盯着她看,眨都没眨过,这有些蹊跷。 “是吗?”声音拖的老长.... “这还能有假?你是不信你爹呢,还是不信青城?那小子对你痴心一片,你不会是变心了吧。”楼浮沉就奇怪了,那夏景容都死了,她还能惦记谁? “我不信你。”畔之撂下这话,就别过眼去,小性子大的很,偏偏楼浮沉就是没法子,就连皇上都敢训的摄政王,对他家女儿说声重话都不敢,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看書小说首发本書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坦白 “乖女儿,你就把小包子给我抱抱呗,爹一天没抱了,心痒的慌。”难耐的搓了搓手,哪里还有一点玉树临风的样!畔之暗自唾弃,要让那些朝臣们看见了,只怕这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抱吧抱吧,只是别用那那胡茬扎他了,他皮嫩的很,一扎就红。”畔之也不耐烦再逼问了,反正从这老狐狸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楼浮沉欣喜之极的将小包子抱起,那姿势标准的很,看来这手已练熟的很,小包子却一点面子也不给,眼睁睁闭闭,偶尔翻个白眼,嘴巴吐个泡泡,然后....尿了他一手。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尿身上了,故此显得甚是淡定,却把那奶娘给吓坏了,赶紧上前来抱,这王府中规矩重的很,一个不小心被打死也是极有可能的,她这奶娘除了喂奶,平常照顾的不多,这小姐喜欢自个照顾着,这还没到王爷面前露什么脸呢,就见王爷身上被尿上了,这不是吓人么!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这奶娘手中抱着小包子,却一直哈着腰,生怕被拉下去,楼浮沉不在意的摆手,嘱咐着让她赶紧给小包子换上新的衣物,面上丝毫怒色也没有,那奶娘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受到迁怒。 小包子被抱了下去,楼浮沉面上甚是沉稳,心下却有些打鼓,若是畔之又继续问那事,该怎么搪塞才好?如今借着这借口便下去换衣物了,奈何小包子多半由畔之带着,他想要抱小包子,还得经过她同意,过后不久,自个还得乖乖送上门来。 小包子已被喂了奶,正被畔之抱在怀里呢,小家伙这眉目渐渐长开了,越发显得眉清目秀,可人的紧,又乖巧的很,也不哭闹,尤其是在畔之怀中,两眼睁着睁着就睡了,故此,楼浮沉换好衣物来看之时,又没的抱了。 楼浮沉心下甚是遗憾,畔之看了他一眼,很显然之前那些问题的答案,她并不满意,楼浮沉心下想着: 他这乖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哄的,那青城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久了,连这事都没搞定?要某一天她突然又想起那夏景容来了,可如何是好? 现下还是尽早让两人成亲好了,生米煮成熟饭,让青城成了上门女婿,这样畔之和小包子就依旧住在王府中,他呢,也就可以天天逗弄他乖孙了,不然这心怎么都安不下来。 “那个,女儿啊,你这还有半个月就该出月子了,爹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为你和青城好好操办婚事了,我翻了下黄历,下个月初九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怎么样?” “下个月初九?时间太紧了吧。”畔之心下本另有打算,听他这么说自然有些急了。 “不会,反正亲事也是在王府办,青城是甘愿当上门女婿的,你啊,只要乖乖当个新娘子就好了。”楼浮沉这也只是来只会她一声,其他的暗地已吩咐下去了,反正,畔之与小包子他是决意要留在他身边,半世孤寂,如今只想着女膝下,顺便再养养小包子,此生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畔之看他仗势完全是说一不二,容不得旁人置喙了,随后生怕她后悔似的,直接走人了,之后几日都没出现在她面前,这是舍得连小包子都不见了,也要避着她,畔之心下呕的慌,他这边防备的跟铁桶似的,攻克不了,还得从小团子与青城身上下手。 小团子是个甚为用功的,不需要人监督,晨起便练功,而练功之外,也学诗书礼仪,为此畔之还让楼浮沉请了夫子,天天念着之乎者也,他天资聪颖,就连夫子也夸赞他是个天才,畔之如有荣焉,只是自那次说漏嘴之后,再想从他嘴里探听什么就难了。 而青城也似是故意避着她,不过每日还是来看她,虽说不上几句话,他大部分都在忙成亲的一些事宜,不管她对他如何抗拒,之前她已应下,所以若是如今说不愿意,那就太伤人了。 只是事情总得问清楚,否则,她都觉得对不起自个的心,于是,就在青城坐坐就要走之时,出言叫住了他,并沉声道:“青城,我们该谈谈。” “我还有事,下次吧。”青城下意识拒绝,他这些天按照楼浮沉的吩咐,安排起成亲事宜,似乎这样才能掩饰那些尴尬。 “有些事情我想先说清楚比较好,青城,我们总不能自欺欺人的,然后成亲吧。”畔之淡声道,对青城,她的感情是有些复杂,很熟悉的感觉,不管有没有欺骗,他应该都是跟她很亲近的人,他对她的一些小习惯很了解,将她照料的很好,做事很稳妥,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也是极好的夫君人选。 青城面色有些僵硬,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沉默着等着她开腔,半响之后,畔之才又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小包子的爹?” 他可以说是,因为都欺骗了这么久,若不继续骗下去,那么说明他之前说的话全是谎言,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畔之的双眼之时,那声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又听的她说: “我只想听实话,不管事情多让人难以接受,青城,你告诉,你是不是小包子的爹?” “不是。”他回答,畔之心一窒,她大概猜到了这个可能,等他说出来的时候,心绪也忍不住有些复杂起来。 “那么,小包子的爹是谁?他在哪?”既让她有了身孕,为何却不守在她身边,甚至到现在都不露面,难不成,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她才大病一场,将事都忘了?而青城与她爹就是怕她伤心,所以才撒了这个谎? “他是....”青城语气顿了顿,几度思量之后终于轻声道:“他是夏景容,他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心悸又复发,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痛,怪不得临盆之夜,她会叫着他的名字,她爱的人竟是他吗....只是,他死了,还没等她再见他一面,便死在战场之上,而她竟他的面目都记不起了,那突然起来的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畔之顿时泪如雨下。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坦白 “乖女儿,你就把小包子给我抱抱呗,爹一天没抱了,心痒的慌。”难耐的搓了搓手,哪里还有一点玉树临风的样!畔之暗自唾弃,要让那些朝臣们看见了,只怕这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抱吧抱吧,只是别用那那胡茬扎他了,他皮嫩的很,一扎就红。”畔之也不耐烦再逼问了,反正从这老狐狸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楼浮沉欣喜之极的将小包子抱起,那姿势标准的很,看来这手已练熟的很,小包子却一点面子也不给,眼睁睁闭闭,偶尔翻个白眼,嘴巴吐个泡泡,然后....尿了他一手。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尿身上了,故此显得甚是淡定,却把那奶娘给吓坏了,赶紧上前来抱,这王府中规矩重的很,一个不小心被打死也是极有可能的,她这奶娘除了喂奶,平常照顾的不多,这小姐喜欢自个照顾着,这还没到王爷面前露什么脸呢,就见王爷身上被尿上了,这不是吓人么!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这奶娘手中抱着小包子,却一直哈着腰,生怕被拉下去,楼浮沉不在意的摆手,嘱咐着让她赶紧给小包子换上新的衣物,面上丝毫怒色也没有,那奶娘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受到迁怒。 小包子被抱了下去,楼浮沉面上甚是沉稳,心下却有些打鼓,若是畔之又继续问那事,该怎么搪塞才好?如今借着这借口便下去换衣物了,奈何小包子多半由畔之带着,他想要抱小包子,还得经过她同意,过后不久,自个还得乖乖送上门来。 小包子已被喂了奶,正被畔之抱在怀里呢,小家伙这眉目渐渐长开了,越发显得眉清目秀,可人的紧,又乖巧的很,也不哭闹,尤其是在畔之怀中,两眼睁着睁着就睡了,故此,楼浮沉换好衣物来看之时,又没的抱了。 楼浮沉心下甚是遗憾,畔之看了他一眼,很显然之前那些问题的答案,她并不满意,楼浮沉心下想着: 他这乖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哄的,那青城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久了,连这事都没搞定?要某一天她突然又想起那夏景容来了,可如何是好? 现下还是尽早让两人成亲好了,生米煮成熟饭,让青城成了上门女婿,这样畔之和小包子就依旧住在王府中,他呢,也就可以天天逗弄他乖孙了,不然这心怎么都安不下来。 “那个,女儿啊,你这还有半个月就该出月子了,爹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为你和青城好好操办婚事了,我翻了下黄历,下个月初九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怎么样?” “下个月初九?时间太紧了吧。”畔之心下本另有打算,听他这么说自然有些急了。 “不会,反正亲事也是在王府办,青城是甘愿当上门女婿的,你啊,只要乖乖当个新娘子就好了。”楼浮沉这也只是来只会她一声,其他的暗地已吩咐下去了,反正,畔之与小包子他是决意要留在他身边,半世孤寂,如今只想着女膝下,顺便再养养小包子,此生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畔之看他仗势完全是说一不二,容不得旁人置喙了,随后生怕她后悔似的,直接走人了,之后几日都没出现在她面前,这是舍得连小包子都不见了,也要避着她,畔之心下呕的慌,他这边防备的跟铁桶似的,攻克不了,还得从小团子与青城身上下手。 小团子是个甚为用功的,不需要人监督,晨起便练功,而练功之外,也学诗书礼仪,为此畔之还让楼浮沉请了夫子,天天念着之乎者也,他天资聪颖,就连夫子也夸赞他是个天才,畔之如有荣焉,只是自那次说漏嘴之后,再想从他嘴里探听什么就难了。 而青城也似是故意避着她,不过每日还是来看她,虽说不上几句话,他大部分都在忙成亲的一些事宜,不管她对他如何抗拒,之前她已应下,所以若是如今说不愿意,那就太伤人了。 只是事情总得问清楚,否则,她都觉得对不起自个的心,于是,就在青城坐坐就要走之时,出言叫住了他,并沉声道:“青城,我们该谈谈。” “我还有事,下次吧。”青城下意识拒绝,他这些天按照楼浮沉的吩咐,安排起成亲事宜,似乎这样才能掩饰那些尴尬。 “有些事情我想先说清楚比较好,青城,我们总不能自欺欺人的,然后成亲吧。”畔之淡声道,对青城,她的感情是有些复杂,很熟悉的感觉,不管有没有欺骗,他应该都是跟她很亲近的人,他对她的一些小习惯很了解,将她照料的很好,做事很稳妥,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也是极好的夫君人选。 青城面色有些僵硬,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沉默着等着她开腔,半响之后,畔之才又继续道:“我只想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小包子的爹?” 他可以说是,因为都欺骗了这么久,若不继续骗下去,那么说明他之前说的话全是谎言,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畔之的双眼之时,那声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又听的她说: “我只想听实话,不管事情多让人难以接受,青城,你告诉,你是不是小包子的爹?” “不是。”他回答,畔之心一窒,她大概猜到了这个可能,等他说出来的时候,心绪也忍不住有些复杂起来。 “那么,小包子的爹是谁?他在哪?”既让她有了身孕,为何却不守在她身边,甚至到现在都不露面,难不成,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她才大病一场,将事都忘了?而青城与她爹就是怕她伤心,所以才撒了这个谎? “他是....”青城语气顿了顿,几度思量之后终于轻声道:“他是夏景容,他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心悸又复发,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痛,怪不得临盆之夜,她会叫着他的名字,她爱的人竟是他吗....只是,他死了,还没等她再见他一面,便死在战场之上,而她竟他的面目都记不起了,那突然起来的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畔之顿时泪如雨下。 !! 第三百一十六章 辜负 她哭的是如此伤心,咬着手背不让自个哭出声来,那悲戚之意却如此明显,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那个总在午夜梦回的白衣男子是他吧,他入她梦来,她却认不出他来,却还要与旁人成亲,九泉之下该有多伤心? 青城见她如此难受,心下暗叹,他终究无法欺瞒到底,就算她不记得,她依旧伤心成这样,那‘太上忘情’或许只是抹去她的记忆,却抹不去那些曾经留下的痕迹,看她哭泣的模样,青城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畔之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伤心,待她平静下来,人看起来已显得有些狼狈,鼻头甚红,用帕子将那些眼泪鼻涕抹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我也不知为何我会这么难受。” “你和他...感情一直很好。”青城如此道,情绪却是压抑着的,说明之后,心却有些空了,是他亲手放弃了这个机会,当初意在不想她走了绝路,也出自私心,这才如此行事,而如今....她忘了,纵然看起来依旧难受,却不会再有死意,所以,他并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他终究瞒不到最后,也不想她受委屈,若是不爱,娶她,便是害她。 “多谢你告诉我,青城。”畔之甚是诚挚的说了一声,若他不说,恐怕她一人会钻进牛角尖中出不来了。 “畔之,他已经死了,若你还愿意,我依旧娶你,照顾你,还有小包子,绝不负你。”这是他身为男子所能给出的承诺,就算有楼浮沉护着,她一女人,若无男人护着,也会被世人看不起,他不想她受这样的苦楚。 畔之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有些情绪在流淌着,他的提议很好,她没理由不心动,他的深情不是装出来的,能不计较她已跟过人,还愿意照顾小包子,这样的男人恐怕已找不出第二个了,只是....她已如此,何苦还要拖一个人下水? 那样对他也是不公平的,况且,她就算不记得了,却也做不出在他死后,便另嫁的事来,怎么说也得守寡三年才是。 “我不会嫁人,至少三年之内不会,你跟我爹说吧,若他不同意,我便搬出王府另寻院子,青城,抱歉。” 那声抱歉是真心实意的,她跟随着她的心,对青城也并无任何男女之情,若嫁他,享受着他的悉心照料并不能给与同样的回应,那才是践踏他的真心。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他问,试探做最后一试。 她眼神清澈,定定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嘶哑,她以一句道:“那样对你不公平,你的妻子,该爱着你以你为重才是,我不爱你,若再嫁你,才是对不起你,你的情意太重,若不能以同等的情意回报,那便是我的过错,我宁愿现在拒绝你,也好过以后你怨我。” 她想的通透,青城却不明白,逼近一步道:“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宁愿你娶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我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执着,她更执拗,不能以爱的名义伤害一个如此待她的人,不管她记不记得曾经,这一点她记得分明! “那么....我能继续守在你身边吗?你要为他守孝三年,我等你三年,你若不嫁,我这辈子便不会娶。”他的执着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更顽固些,畔之叹息一声,轻声道:“何苦呢?青城,我不能将你困在我身边,那对你依旧不公平。” 知道他有那心思,还将他放在身边,那是对他的折磨,对她也会是困扰,她已决意,他该离开她的世界,寻找自己的幸福才是,他很优秀,会有女人喜欢上他,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会遗忘她,而她....三年的时间,够她缅怀那个夏景容,虽然...记忆已不复存在,但念着他的名字,她的心依旧会悸动,她的心告诉她,这个人已刻在她心底了。 她的话终于触怒到了青城,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甚至就连楼浮沉都来问她的下落,这都要操办婚事了,新郎却失踪了,这不是个大笑话吗?畔之还没出月子,听到他说这事,有些诧异又有些释然,他那么大的本事断不会出事,若是离开一段时间能想通了也好,左右是她对不起他。 “爹,这婚事就算了,我不会嫁他,小包子的爹不是他,那人死了,我总得为他守三年的寡才是。” 楼浮沉怎么也想不到这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那青城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娶她么?怎么突然就说漏嘴了?这丫头也是个傻的,还为人家守寡,守个什么寡! “女儿啊,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他倒是怕她全都记起来,一时受不了打击,又想着做傻事呢。 “是不记得,不过,这做妻子的本分总得守着的,爹,你也别劝我,若是你不同意,我就带小包子搬出府去,另寻院子。” 楼浮沉一听她这么说,心一慌,忙出声安抚:“别啊,爹依着你成吗?你带小包子走,这不是挖爹的心肝么....算了,不嫁就不嫁吧,反正爹养你就是,就是委屈你了。” 他是真心疼她,否则也不会想着给她和青城撮合了,她毕竟带着孩子,他总想多为她考虑着,哪知青城竟临阵退缩,不仅将事给挑明了,人还不知所踪了,真是.... “不会,这样挺好的,只要爹你不嫌弃我是个累赘就是了,以后啊,你也别操心我的事了,我只想好好将小包子带大。” 这么说就是怕他又乱牵线,依着他这摄政王的身份,有多少人趋之若鹜啊,到时候就怕有人想攀龙附凤的动她的心思,那就烦不胜烦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算了,你的终生大事,爹就不管了,爹就只管着我那小乖孙就好了。”楼浮沉也知这事是不能强求了,他这女儿是极主见,要惹恼了她,真把小包子拐带走了可咋办? 这事到这就差不多了,风语知道这事还吓了一大跳,之前为这婚事还热闹呢,怎么瞧着这几日没了动静,借机问畔之,这才知道这事,她一听,整个人都要兴奋的跳起来了,哟,感情是那青城发现了? !! 第三百一十六章 辜负 她哭的是如此伤心,咬着手背不让自个哭出声来,那悲戚之意却如此明显,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那个总在午夜梦回的白衣男子是他吧,他入她梦来,她却认不出他来,却还要与旁人成亲,九泉之下该有多伤心? 青城见她如此难受,心下暗叹,他终究无法欺瞒到底,就算她不记得,她依旧伤心成这样,那‘太上忘情’或许只是抹去她的记忆,却抹不去那些曾经留下的痕迹,看她哭泣的模样,青城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畔之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伤心,待她平静下来,人看起来已显得有些狼狈,鼻头甚红,用帕子将那些眼泪鼻涕抹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我也不知为何我会这么难受。” “你和他...感情一直很好。”青城如此道,情绪却是压抑着的,说明之后,心却有些空了,是他亲手放弃了这个机会,当初意在不想她走了绝路,也出自私心,这才如此行事,而如今....她忘了,纵然看起来依旧难受,却不会再有死意,所以,他并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他终究瞒不到最后,也不想她受委屈,若是不爱,娶她,便是害她。 “多谢你告诉我,青城。”畔之甚是诚挚的说了一声,若他不说,恐怕她一人会钻进牛角尖中出不来了。 “畔之,他已经死了,若你还愿意,我依旧娶你,照顾你,还有小包子,绝不负你。”这是他身为男子所能给出的承诺,就算有楼浮沉护着,她一女人,若无男人护着,也会被世人看不起,他不想她受这样的苦楚。 畔之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有些情绪在流淌着,他的提议很好,她没理由不心动,他的深情不是装出来的,能不计较她已跟过人,还愿意照顾小包子,这样的男人恐怕已找不出第二个了,只是....她已如此,何苦还要拖一个人下水? 那样对他也是不公平的,况且,她就算不记得了,却也做不出在他死后,便另嫁的事来,怎么说也得守寡三年才是。 “我不会嫁人,至少三年之内不会,你跟我爹说吧,若他不同意,我便搬出王府另寻院子,青城,抱歉。” 那声抱歉是真心实意的,她跟随着她的心,对青城也并无任何男女之情,若嫁他,享受着他的悉心照料并不能给与同样的回应,那才是践踏他的真心。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他问,试探做最后一试。 她眼神清澈,定定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嘶哑,她以一句道:“那样对你不公平,你的妻子,该爱着你以你为重才是,我不爱你,若再嫁你,才是对不起你,你的情意太重,若不能以同等的情意回报,那便是我的过错,我宁愿现在拒绝你,也好过以后你怨我。” 她想的通透,青城却不明白,逼近一步道:“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宁愿你娶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我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执着,她更执拗,不能以爱的名义伤害一个如此待她的人,不管她记不记得曾经,这一点她记得分明! “那么....我能继续守在你身边吗?你要为他守孝三年,我等你三年,你若不嫁,我这辈子便不会娶。”他的执着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更顽固些,畔之叹息一声,轻声道:“何苦呢?青城,我不能将你困在我身边,那对你依旧不公平。” 知道他有那心思,还将他放在身边,那是对他的折磨,对她也会是困扰,她已决意,他该离开她的世界,寻找自己的幸福才是,他很优秀,会有女人喜欢上他,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会遗忘她,而她....三年的时间,够她缅怀那个夏景容,虽然...记忆已不复存在,但念着他的名字,她的心依旧会悸动,她的心告诉她,这个人已刻在她心底了。 她的话终于触怒到了青城,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甚至就连楼浮沉都来问她的下落,这都要操办婚事了,新郎却失踪了,这不是个大笑话吗?畔之还没出月子,听到他说这事,有些诧异又有些释然,他那么大的本事断不会出事,若是离开一段时间能想通了也好,左右是她对不起他。 “爹,这婚事就算了,我不会嫁他,小包子的爹不是他,那人死了,我总得为他守三年的寡才是。” 楼浮沉怎么也想不到这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那青城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娶她么?怎么突然就说漏嘴了?这丫头也是个傻的,还为人家守寡,守个什么寡! “女儿啊,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他倒是怕她全都记起来,一时受不了打击,又想着做傻事呢。 “是不记得,不过,这做妻子的本分总得守着的,爹,你也别劝我,若是你不同意,我就带小包子搬出府去,另寻院子。” 楼浮沉一听她这么说,心一慌,忙出声安抚:“别啊,爹依着你成吗?你带小包子走,这不是挖爹的心肝么....算了,不嫁就不嫁吧,反正爹养你就是,就是委屈你了。” 他是真心疼她,否则也不会想着给她和青城撮合了,她毕竟带着孩子,他总想多为她考虑着,哪知青城竟临阵退缩,不仅将事给挑明了,人还不知所踪了,真是.... “不会,这样挺好的,只要爹你不嫌弃我是个累赘就是了,以后啊,你也别操心我的事了,我只想好好将小包子带大。” 这么说就是怕他又乱牵线,依着他这摄政王的身份,有多少人趋之若鹜啊,到时候就怕有人想攀龙附凤的动她的心思,那就烦不胜烦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算了,你的终生大事,爹就不管了,爹就只管着我那小乖孙就好了。”楼浮沉也知这事是不能强求了,他这女儿是极主见,要惹恼了她,真把小包子拐带走了可咋办? 这事到这就差不多了,风语知道这事还吓了一大跳,之前为这婚事还热闹呢,怎么瞧着这几日没了动静,借机问畔之,这才知道这事,她一听,整个人都要兴奋的跳起来了,哟,感情是那青城发现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信肿么破? “风语,你是夏景容的师妹吧,我已知他才是我夫君,只是....如今我决意为他守寡三年,也算是给我们这段情有所交代。”之所以定下三年,也是因为她毕竟不记得那些曾经,三年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了。 “你...你其实不必这样的,师兄....师兄他其实....”风语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事该怎么说才好?说她师兄没死?说小夜就是她师兄?要是以前的畔之或许会信,可是现在....恐怕会将她当疯子吧! “其实不必这样,他若是九泉之下有知,未必会同意。”一旁的小夜突然如此道,他抬头,神色与以往已有几分不同,多了几分清冷与冷厉,那双眼定定的看着她,畔之心底一咯噔,被这眼看着,她总像是受了蛊惑,容易失神。 “他若真爱你,一定希望你能寻个爱你的人。”他这话若有所指,而后神色又有些懊恼,爱她的人....青城也算一个,也不知那青城怎么想的,他这么做,倒是打乱了他计划,两人若不成亲,那就没有必要带她离开,至少如今在楼浮沉的羽翼之下,她会衣食无忧,也不会受到旁人的打扰,而他....还有没有继续呆在她身边的理由与资格? “可是....这是我愿意的,你们都不必说了,我意已决,风语多谢你这么照料我,如今我身子已大好,你....”这意思是....要让她走的节奏?风语表示她很受伤,以前的畔之美人可没这么冷漠无情,她都已经承受不来了....嘤嘤嘤,师兄,求安慰! 她的师兄...也愣了,因为她若走,他又以什么理由与借口留下来?若不留下来,那他‘借尸还魂’还有什么意义?他的存在,只为她与小包子而已罢了! “畔之美人,你肿么可以这样!你...你可知道,要离了我还有小夜,你连半月都未必活的下去!” “什么意思?”畔之倒不是觉得她这话有些过分了,只是下意识觉得,可能有些事被隐瞒了,她自个的身子,她是清楚的,是在慢慢恢复,且有大好之势,她这么说,又是何意呢? 风语一时口快说急了,暗自看了小夜一眼,他沉默着,一发狠,便沉声道:“你身子早就溃败,后又受那临盆之苦,若非我赶来,给你下蛊续命,你早该死了,那蛊如今蛰伏在你体内,需母蛊控制,那母蛊便下在小夜体内,之前的几副药中,需以其血为引,之后每月都需一次,蛊死你便死,也就是说,你与小夜同命,算是以命养命。” 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畔之却总算是听懂了那以命养命,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她终身都得依小夜而活?那这又算什么? “小夜,你....”她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这种恩情太过沉重,她实在有些还不起,小夜浅淡的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如冰川融化,这种笑容....似乎有些熟悉,他说:“你不必如此,这是我甘愿的,离王救过我的命,我这算是还恩。” “你认识他?也是,风语是他的师妹,你认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风语听着他这是要胡扯,心下甚是烦闷,她就弄不清楚了,她师兄绕这么大个圈子干什么?一咬牙,心下大定,便急声道:“他不是认识他,他....小夜就是夏景容!我师兄死了,但我使了法子,将他的生魂移到小夜的身上,也就是说,我师兄其实没死,他还活着,他就是小夜!畔之,你懂没懂?” 夏景容实在想不到风语一激动就这么说了,她不会相信的,这种诡异之事,就算是他....如今看着这陌生的脸,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做梦!他慌忙看她,她的神色...有些诧异,半响才缓声道:“夏景容....已经死了,风语,以后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小夜很好,只是....我现在不会考虑任何男人,你既是景容的师妹,还是不要太偏帮外人的好,小夜,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能做到的,我必定不会推辞,我乏了,你们自便吧。” 言罢,她便躺了下去,不再理会他们,风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太冲动了,这等事断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况且她现在是认定夏景容死了,要为他守寡,她说这些,反而是显得别有心机,反倒让两人生分了,之后...该如何是好? 夏景容没继续逗留下去,他走的甚快,风语见此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却不敢说话,貌似...是她坏了事了。 “那个...师兄...” “以后关于我就是夏景容的事情,不必再对畔之提了,以后就当我是小夜,如今该想个法子如何留在她身边便是。” 对于畔之如此决绝,他心疼又有些心酸,纵然她不记得了,依旧如此情深,也正因为如此,她便不会接受旁人,如如此,那么他又该如何接近她?就算如今有了些许恩情,却也不过如此,那青城都被她划清界限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呢?这追妻之路,何其漫长.... “要不然,把苏凉阶找来吧,他是畔之美人的师兄,或许...他能让畔之美人相信。” 风语突然想到了他,虽然说这话时,她的脸悄悄的红了,应该是刚刚走急了的缘故,夏景容诧异的看她问:“苏凉阶?” “是,他跟畔之美人...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是那人的秘密,为这事,他还差点将她灭口了呢,或许,他会是契机,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若不求个圆满,她都觉得对不起她自个,可怜她这操碎了的心哟.... 于是乎,待苏凉阶接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失忆?这么狗血的梗也有?还有,那夏景容不是死了吗?为何这信中的字迹跟那厮的一模一样!临摹什么的也是有的,只是...这口气为毛也这么像? 他师妹要真失忆了,那不是连他都给忘记了?这可不行,她如今连娃都生了,他可是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定是去一趟!为毛他不过才消失几万个字,剧情的发展就这么的....跌宕起伏了呢?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信肿么破? “风语,你是夏景容的师妹吧,我已知他才是我夫君,只是....如今我决意为他守寡三年,也算是给我们这段情有所交代。”之所以定下三年,也是因为她毕竟不记得那些曾经,三年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了。 “你...你其实不必这样的,师兄....师兄他其实....”风语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事该怎么说才好?说她师兄没死?说小夜就是她师兄?要是以前的畔之或许会信,可是现在....恐怕会将她当疯子吧! “其实不必这样,他若是九泉之下有知,未必会同意。”一旁的小夜突然如此道,他抬头,神色与以往已有几分不同,多了几分清冷与冷厉,那双眼定定的看着她,畔之心底一咯噔,被这眼看着,她总像是受了蛊惑,容易失神。 “他若真爱你,一定希望你能寻个爱你的人。”他这话若有所指,而后神色又有些懊恼,爱她的人....青城也算一个,也不知那青城怎么想的,他这么做,倒是打乱了他计划,两人若不成亲,那就没有必要带她离开,至少如今在楼浮沉的羽翼之下,她会衣食无忧,也不会受到旁人的打扰,而他....还有没有继续呆在她身边的理由与资格? “可是....这是我愿意的,你们都不必说了,我意已决,风语多谢你这么照料我,如今我身子已大好,你....”这意思是....要让她走的节奏?风语表示她很受伤,以前的畔之美人可没这么冷漠无情,她都已经承受不来了....嘤嘤嘤,师兄,求安慰! 她的师兄...也愣了,因为她若走,他又以什么理由与借口留下来?若不留下来,那他‘借尸还魂’还有什么意义?他的存在,只为她与小包子而已罢了! “畔之美人,你肿么可以这样!你...你可知道,要离了我还有小夜,你连半月都未必活的下去!” “什么意思?”畔之倒不是觉得她这话有些过分了,只是下意识觉得,可能有些事被隐瞒了,她自个的身子,她是清楚的,是在慢慢恢复,且有大好之势,她这么说,又是何意呢? 风语一时口快说急了,暗自看了小夜一眼,他沉默着,一发狠,便沉声道:“你身子早就溃败,后又受那临盆之苦,若非我赶来,给你下蛊续命,你早该死了,那蛊如今蛰伏在你体内,需母蛊控制,那母蛊便下在小夜体内,之前的几副药中,需以其血为引,之后每月都需一次,蛊死你便死,也就是说,你与小夜同命,算是以命养命。” 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畔之却总算是听懂了那以命养命,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她终身都得依小夜而活?那这又算什么? “小夜,你....”她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这种恩情太过沉重,她实在有些还不起,小夜浅淡的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如冰川融化,这种笑容....似乎有些熟悉,他说:“你不必如此,这是我甘愿的,离王救过我的命,我这算是还恩。” “你认识他?也是,风语是他的师妹,你认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风语听着他这是要胡扯,心下甚是烦闷,她就弄不清楚了,她师兄绕这么大个圈子干什么?一咬牙,心下大定,便急声道:“他不是认识他,他....小夜就是夏景容!我师兄死了,但我使了法子,将他的生魂移到小夜的身上,也就是说,我师兄其实没死,他还活着,他就是小夜!畔之,你懂没懂?” 夏景容实在想不到风语一激动就这么说了,她不会相信的,这种诡异之事,就算是他....如今看着这陌生的脸,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做梦!他慌忙看她,她的神色...有些诧异,半响才缓声道:“夏景容....已经死了,风语,以后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小夜很好,只是....我现在不会考虑任何男人,你既是景容的师妹,还是不要太偏帮外人的好,小夜,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能做到的,我必定不会推辞,我乏了,你们自便吧。” 言罢,她便躺了下去,不再理会他们,风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太冲动了,这等事断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况且她现在是认定夏景容死了,要为他守寡,她说这些,反而是显得别有心机,反倒让两人生分了,之后...该如何是好? 夏景容没继续逗留下去,他走的甚快,风语见此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却不敢说话,貌似...是她坏了事了。 “那个...师兄...” “以后关于我就是夏景容的事情,不必再对畔之提了,以后就当我是小夜,如今该想个法子如何留在她身边便是。” 对于畔之如此决绝,他心疼又有些心酸,纵然她不记得了,依旧如此情深,也正因为如此,她便不会接受旁人,如如此,那么他又该如何接近她?就算如今有了些许恩情,却也不过如此,那青城都被她划清界限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呢?这追妻之路,何其漫长.... “要不然,把苏凉阶找来吧,他是畔之美人的师兄,或许...他能让畔之美人相信。” 风语突然想到了他,虽然说这话时,她的脸悄悄的红了,应该是刚刚走急了的缘故,夏景容诧异的看她问:“苏凉阶?” “是,他跟畔之美人...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是那人的秘密,为这事,他还差点将她灭口了呢,或许,他会是契机,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若不求个圆满,她都觉得对不起她自个,可怜她这操碎了的心哟.... 于是乎,待苏凉阶接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失忆?这么狗血的梗也有?还有,那夏景容不是死了吗?为何这信中的字迹跟那厮的一模一样!临摹什么的也是有的,只是...这口气为毛也这么像? 他师妹要真失忆了,那不是连他都给忘记了?这可不行,她如今连娃都生了,他可是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定是去一趟!为毛他不过才消失几万个字,剧情的发展就这么的....跌宕起伏了呢?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师兄来了 苏凉阶包袱款款的又离宫了!之前就有那么几次失踪了,所以西晋的朝臣渐渐的都习惯了,幸好他还算有先见之明的设立的政务司,有几个辅政大臣,皆是忠良之辈,都算的上两朝元老,可代处理一些政务,除此之外,还设有监管司,对朝廷大臣进行监管,如此便算是万无一失,就算他在外十天半个月,也不打紧。 畔之这边总算是出了月子,楼浮沉大肆为小包子办了满月酒,并将他名给定下了,就叫夏宸年,畔之取的,楼浮沉听完之后,默默的吐槽,不见的比他想的‘富贵’好上多少,还有,姓什么夏!该姓楼才是,奈何畔之坚持,怎么说都不成,不过....楼浮沉却用楼宸年的名字上了族谱。 这事也就那楼小哥与族中几人知晓,他膝下也就一庶子,不过却并未上族谱,且将之安置在偏远城镇中,因被那女人算计这事,才不得不才有的庶子,对其也甚是厌恶,故此,这么多年也不曾看过一眼,他也是个孤傲决绝的,对旁人的冷漠的很。 满月宴甚是盛大,就连宫中也赐了不少东西来,畔之抱着小包子出来转了几圈便回去了,她这外嫁的女子在娘家办满月酒,旁人面上不说,私下还是说闲话,她可不耐烦看应付那些。 其实她这也算多想了,有楼浮沉在,只怕那些世家女皆巴结还来不及呢,如今谁不知这摄政王爱女成痴,东紫国民风也算开放,也有改嫁之事,她爹居如此高位,又是这西晋京城最卓绝之人,不知有多少人恨嫁,纵是如今,也有许多女子闺中女子趋之若鹜,谁又敢给畔之脸色? 只是她到底还是不耐烦这些,躲进闺阁之中就不出来了,吩咐颂芝弄些清淡些的吃食送入房中便是,风语瞅准时机便跟着蹭吃喝,顺便将准备好的满月礼送上去了,是一个甚为精致小巧的香包,可挂于胸前,凑近一闻,味道清雅的很,不过她猜测,风语送上的应该不是一般的香包才是。 “香包里放置了避毒丹,难得很,便宜你这小包子了。”风语给小包子挂上之时念叨道,畔之眼色一亮,这倒不错,风语可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管如何,她对她是真好,对小包子也是真心疼爱。 “还有这个,是小夜让我给小包子的,这块暖玉....”后面的话她止住了,没说出口,那暖玉是夏景容费了些许心思才寻来的,握于手中甚暖,畔之顺手接过了,心下不知是何情绪,她之前的说...她一直放于心间,虽觉得蹊跷不可思议,对小夜这个人却甚是感激的,不为别的,就冲着风语说的以命养命这事,她这辈子就欠着他的,且是怎么都还不清了。 畔之将那暖玉也挂在了小包子的胸前,小包子手无意识的抓着那玉,眼神晶亮,极罕见的笑了笑,看起来甚是开心,畔之香了香他那小脸蛋,让风语替她道谢。 小团子这时也进来了,身量像抽条似的,已脱了之前的稚气,他走到畔之面前,一直绷着的脸有些红,小声道:“姐姐,这是我给小包子的礼物。” 他手中正拿着一木头雕刻的木马,半个巴掌大,形态说不上栩栩如生,却是具有其形,以他这个年纪能雕出这样的玩意来,算的上是极难得了,畔之甚是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指,上面多了几条划痕,不用说,他这是为雕这木马划到手了,畔之心疼又心酸,轻声责怪道:“你看手都伤成这样了,姐姐看着会心疼的,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小包子还小呢,以后他还要你这个舅舅带着他骑木马玩呢。” “嗯,我以后会当个好舅舅的。”小团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拼命练功还有跟夫子学习就是为了这,如今他不仅有姐姐,还有个小外甥,得要努力才行,这样才能好好保护他。 于是乎,外甥控就这么诞生了,在以后的以后,小包子这个高冷货谁都不怕,就怕他这个小舅舅,比他大不了多少,外人看来玉树临风又沉稳之极,在他面前却念念碎的很,比娘亲都烦人,却又是极护短的,要他被打了,这小舅舅第一个冲到他面前.... 小包子表示....身后总跟个严肃认真的跟屁虫,真的不能好好玩耍了.... 四五日之后,这摄政王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楼浮沉亲自以贵客之待遇接待,并将之迎入畔之闺房中,慎重介绍,来者为西晋帝王,是她师兄,顺势将小包子给抱走了,还十分贴心的让两人叙旧,他这么做....也是良苦用心啊,女儿要守寡了,若是能逮着一个能让她松口甚至动心的,那就是好了,当然,这苏小白脸....不算他考虑范围之内,除非他想当倒插门女婿。 被算计又被嫌弃的苏凉阶表示莫名中枪,畔之见苏凉阶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熟悉,所以,当他叫她师妹的时候,她很自然的便回应了一句师兄,苏凉阶见此便诧异了,这不是记得么... “师妹,你记得我是谁吧。”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畔之摇头,轻声道:“觉得熟悉。” 苏凉阶顿时傻眼了,说好的不离不弃呢?说好的要做一辈子的好基友呢? “师妹,你太狠心了,难道你忘记了我们那些同甘苦共患难的曾经?还有那些我帮你挡那些狂风浪蝶的情谊吗?” “.....”这台词好熟悉,好像谁说过来着.... “我是你师兄,你的亲亲师兄,那个...你还记得夏景容不?”这个事情比较重要,她夫君死了,他就怕她伤心死。 “嗯,知道,他是我夫君,不久前死了。”畔之语气微淡,甚是冷静,苏凉阶也有些怅然,这样也好,她看来是不记得了,这样也就不会太伤心,没办法,身为娘家人,自然是多为畔之考虑的,对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亲亲小外甥,那楼老头真奸诈,怕他和他抢,提前就把人给抱走了! “畔之美人要为我师兄守寡三年。”风语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插声道,苏凉阶一听她声音,耳根子突然有些发烫,嗯,天气似乎...有些热来着。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师兄来了 苏凉阶包袱款款的又离宫了!之前就有那么几次失踪了,所以西晋的朝臣渐渐的都习惯了,幸好他还算有先见之明的设立的政务司,有几个辅政大臣,皆是忠良之辈,都算的上两朝元老,可代处理一些政务,除此之外,还设有监管司,对朝廷大臣进行监管,如此便算是万无一失,就算他在外十天半个月,也不打紧。 畔之这边总算是出了月子,楼浮沉大肆为小包子办了满月酒,并将他名给定下了,就叫夏宸年,畔之取的,楼浮沉听完之后,默默的吐槽,不见的比他想的‘富贵’好上多少,还有,姓什么夏!该姓楼才是,奈何畔之坚持,怎么说都不成,不过....楼浮沉却用楼宸年的名字上了族谱。 这事也就那楼小哥与族中几人知晓,他膝下也就一庶子,不过却并未上族谱,且将之安置在偏远城镇中,因被那女人算计这事,才不得不才有的庶子,对其也甚是厌恶,故此,这么多年也不曾看过一眼,他也是个孤傲决绝的,对旁人的冷漠的很。 满月宴甚是盛大,就连宫中也赐了不少东西来,畔之抱着小包子出来转了几圈便回去了,她这外嫁的女子在娘家办满月酒,旁人面上不说,私下还是说闲话,她可不耐烦看应付那些。 其实她这也算多想了,有楼浮沉在,只怕那些世家女皆巴结还来不及呢,如今谁不知这摄政王爱女成痴,东紫国民风也算开放,也有改嫁之事,她爹居如此高位,又是这西晋京城最卓绝之人,不知有多少人恨嫁,纵是如今,也有许多女子闺中女子趋之若鹜,谁又敢给畔之脸色? 只是她到底还是不耐烦这些,躲进闺阁之中就不出来了,吩咐颂芝弄些清淡些的吃食送入房中便是,风语瞅准时机便跟着蹭吃喝,顺便将准备好的满月礼送上去了,是一个甚为精致小巧的香包,可挂于胸前,凑近一闻,味道清雅的很,不过她猜测,风语送上的应该不是一般的香包才是。 “香包里放置了避毒丹,难得很,便宜你这小包子了。”风语给小包子挂上之时念叨道,畔之眼色一亮,这倒不错,风语可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管如何,她对她是真好,对小包子也是真心疼爱。 “还有这个,是小夜让我给小包子的,这块暖玉....”后面的话她止住了,没说出口,那暖玉是夏景容费了些许心思才寻来的,握于手中甚暖,畔之顺手接过了,心下不知是何情绪,她之前的说...她一直放于心间,虽觉得蹊跷不可思议,对小夜这个人却甚是感激的,不为别的,就冲着风语说的以命养命这事,她这辈子就欠着他的,且是怎么都还不清了。 畔之将那暖玉也挂在了小包子的胸前,小包子手无意识的抓着那玉,眼神晶亮,极罕见的笑了笑,看起来甚是开心,畔之香了香他那小脸蛋,让风语替她道谢。 小团子这时也进来了,身量像抽条似的,已脱了之前的稚气,他走到畔之面前,一直绷着的脸有些红,小声道:“姐姐,这是我给小包子的礼物。” 他手中正拿着一木头雕刻的木马,半个巴掌大,形态说不上栩栩如生,却是具有其形,以他这个年纪能雕出这样的玩意来,算的上是极难得了,畔之甚是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指,上面多了几条划痕,不用说,他这是为雕这木马划到手了,畔之心疼又心酸,轻声责怪道:“你看手都伤成这样了,姐姐看着会心疼的,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小包子还小呢,以后他还要你这个舅舅带着他骑木马玩呢。” “嗯,我以后会当个好舅舅的。”小团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拼命练功还有跟夫子学习就是为了这,如今他不仅有姐姐,还有个小外甥,得要努力才行,这样才能好好保护他。 于是乎,外甥控就这么诞生了,在以后的以后,小包子这个高冷货谁都不怕,就怕他这个小舅舅,比他大不了多少,外人看来玉树临风又沉稳之极,在他面前却念念碎的很,比娘亲都烦人,却又是极护短的,要他被打了,这小舅舅第一个冲到他面前.... 小包子表示....身后总跟个严肃认真的跟屁虫,真的不能好好玩耍了.... 四五日之后,这摄政王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楼浮沉亲自以贵客之待遇接待,并将之迎入畔之闺房中,慎重介绍,来者为西晋帝王,是她师兄,顺势将小包子给抱走了,还十分贴心的让两人叙旧,他这么做....也是良苦用心啊,女儿要守寡了,若是能逮着一个能让她松口甚至动心的,那就是好了,当然,这苏小白脸....不算他考虑范围之内,除非他想当倒插门女婿。 被算计又被嫌弃的苏凉阶表示莫名中枪,畔之见苏凉阶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熟悉,所以,当他叫她师妹的时候,她很自然的便回应了一句师兄,苏凉阶见此便诧异了,这不是记得么... “师妹,你记得我是谁吧。”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畔之摇头,轻声道:“觉得熟悉。” 苏凉阶顿时傻眼了,说好的不离不弃呢?说好的要做一辈子的好基友呢? “师妹,你太狠心了,难道你忘记了我们那些同甘苦共患难的曾经?还有那些我帮你挡那些狂风浪蝶的情谊吗?” “.....”这台词好熟悉,好像谁说过来着.... “我是你师兄,你的亲亲师兄,那个...你还记得夏景容不?”这个事情比较重要,她夫君死了,他就怕她伤心死。 “嗯,知道,他是我夫君,不久前死了。”畔之语气微淡,甚是冷静,苏凉阶也有些怅然,这样也好,她看来是不记得了,这样也就不会太伤心,没办法,身为娘家人,自然是多为畔之考虑的,对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亲亲小外甥,那楼老头真奸诈,怕他和他抢,提前就把人给抱走了! “畔之美人要为我师兄守寡三年。”风语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插声道,苏凉阶一听她声音,耳根子突然有些发烫,嗯,天气似乎...有些热来着。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亲,你还记得2012不? “什么?三年!”反应过来之后才惊声道,这不是都不记得了吗?怎的还如此痴情? “风语,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畔之有些赧然,虽说是师兄,只是他这一来,就将这等私事告知于人,实在有些不习惯,苏凉阶有些小心酸了,看吧,现在都不跟他说悄悄话了,好心塞。 风语这是有苦难言,感觉有些像搬起石头砸下好大的一坑,小夜就是夏景容,畔之不信,非要为其守寡什么的,还怎么解释都不听,若她要继续说,恐怕还会招她反感,这都什么事啊,她师兄也是,都到这当口了,还一点都不急,甚至在她面前都不怎么露了,可急死她了。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之后,苏凉阶以送礼为由,总算是解了这尴尬,叙叙旧什么的,也算是和谐,苏凉阶又顺势说一些两人以前的趣事,总算消了些陌生感,相处起来,也有了几分之前的感觉,她这性子是没怎么变,这还算庆幸的。 而后楼浮沉设宴款待他,两人把酒言欢,还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都喝了半醉,苏凉阶被下人扶着回了房,却见房中竟多出一人,还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之前因他好男色之言传开,自此之后除了有宫妃投怀送抱之外,也有男子上前荐席,对此苏凉阶已形成条件反射,一看那人,便警惕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苏凉阶,好久不见。”夏景容淡声道,束手而立,一袭白衣衬得人多了飘飘欲仙之感,苏凉阶半醉,看人也是雾里看花似的,听他说话,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袭来,他突然想到那封有着夏景容字迹的信,冷声道:“你是谁,与夏景容有什么关系!” “风语说你与畔之不过是借体而存,本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而我....也本该下了黄泉才是。” 寥寥几句,立即让苏凉阶的酒醒了一大半,风语知晓他的秘密,他不过异世残魂而已,这人竟也知道....而他说的,他本该下了黄泉...莫不是? “你是夏景容?”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一个人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但那气势...却是刻入骨髓的,夏景容微点头,还好,他是个有眼色的。 “你这算是借尸还魂?啧啧,这副皮囊可比你以前那个差多了,对了,这事我师妹不知道吧,人家还心心念念要给你守寡呢,你说吧,她都失忆了,咋还记得这茬呢? 夏景容面色微沉,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实在是出乎意料,故此,他才将他来,若是能让畔之接受这事,或许还有转机,否则...他真得等上个三年,这不得憋屈死啊!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她不信我,就算我说这话,她也未必会信,我觉得....这事还是别抱什么希望的好。”苏凉阶比较认清事实,除非她恢复记忆,这么狗血的梗,他是懒得吐槽了。 “嗯,我明白。” 次日,宿醉的苏凉阶去看她,顺势看下他的小外甥,这次楼浮沉没来抢,故此他便抱着小包子那香软的身子亲了几下,只是抱他的时候,瞥了风语几眼,他来这两日,跟风语都未曾说上话,不知为何,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更甚,似乎还有点...小害羞,风语也有些避着他,总之...各种别扭。 “师妹,你家这小包子长的还真跟夏景容挺像的。” “是吗?看来我那相公长的不错,我没亏。”说起这话茬,她倒是一点都不伤心介意,对自家儿子那软玉似的小脸她也爱的紧,越看越喜欢。 “那个,师妹啊,你还记得....2012么?”苏凉阶问的有些心虚,畔之则一副完全不知所以言的样子,摇了摇头,苏凉阶叹息一声,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啊,连同样的回忆都木有了,突然感觉好虐... “师妹,那个,其实吧,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事你知道不?” “师兄,我都失忆了,你认为我还记得那些?”畔之反问,怎么总有种诡异的感觉? “哦,我忘了...那个...师妹啊,你有没有听过那个‘借尸还魂’的事?”他刚这么一说,畔之看他的眼神更诡异,看了一旁很安静的风某人,十分无奈道:“是风语让你说的?师兄,你们都是一伙的吧,风语,我夫君夏景容也是你师兄,你说你编出这事来,你师兄若泉下有知该多心寒?那小夜是挺好的,只是这事吧,太荒谬了,你们就别再蒙我,若要再提,小心我连你们都不认了。” 其实她也很郁闷,每夜,那白衣男子总会入她的梦,样貌虽依旧模糊,但那种亲昵之感却越来越强烈,两人画眉缠绵,甚是恩爱,那些情景一一浮现,她已沉溺其中,就算她忘记了,潜意识却是记得,所以他才会如梦,这样对她来说也算是寄托,所以,如今让她接受这‘借尸还魂’的说法,更是荒谬。 苏凉阶见她是动真怒了,也不好再说了,不得不说这小师妹越来越霸气侧漏了些,所以他只有默默的为夏景容点蜡了,明明自家媳妇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吃,还不能相认,甚至还得看着她为自个守寡,这是有多虐啊.... 风语见此也无法子,一跺脚就出去了,苏凉阶说会子话后也出去了,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急着追人家去的,刚刚那女人是朝那个方向跑来着? 这出了月子,畔之也不好总呆在屋子里,这天色甚是不错,便抱着小包子出了房晒太阳,冬日的阳光甚是暖和,照在人身上,舒服的紧,就连小包子也不睡了,小身子被包裹着成球,就露出那张粉雕玉琢的脸,那葡萄似的眼闪的光。 颂芝在一旁伺候着,却不敢再以太熟稔态度对她,只是紧守着本分,之前那些谎话都被戳穿了,好在王爷并未责罚她,只责令她要好声伺候着。 冬日无什么风景可看,天空却湛蓝的紧,畔之抬头看天,觉得连呼吸都轻松的很,而这时,有一阴影挡在了她面前,遮拦了她的阳光。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亲,你还记得2012不? “什么?三年!”反应过来之后才惊声道,这不是都不记得了吗?怎的还如此痴情? “风语,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畔之有些赧然,虽说是师兄,只是他这一来,就将这等私事告知于人,实在有些不习惯,苏凉阶有些小心酸了,看吧,现在都不跟他说悄悄话了,好心塞。 风语这是有苦难言,感觉有些像搬起石头砸下好大的一坑,小夜就是夏景容,畔之不信,非要为其守寡什么的,还怎么解释都不听,若她要继续说,恐怕还会招她反感,这都什么事啊,她师兄也是,都到这当口了,还一点都不急,甚至在她面前都不怎么露了,可急死她了。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之后,苏凉阶以送礼为由,总算是解了这尴尬,叙叙旧什么的,也算是和谐,苏凉阶又顺势说一些两人以前的趣事,总算消了些陌生感,相处起来,也有了几分之前的感觉,她这性子是没怎么变,这还算庆幸的。 而后楼浮沉设宴款待他,两人把酒言欢,还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都喝了半醉,苏凉阶被下人扶着回了房,却见房中竟多出一人,还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之前因他好男色之言传开,自此之后除了有宫妃投怀送抱之外,也有男子上前荐席,对此苏凉阶已形成条件反射,一看那人,便警惕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苏凉阶,好久不见。”夏景容淡声道,束手而立,一袭白衣衬得人多了飘飘欲仙之感,苏凉阶半醉,看人也是雾里看花似的,听他说话,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袭来,他突然想到那封有着夏景容字迹的信,冷声道:“你是谁,与夏景容有什么关系!” “风语说你与畔之不过是借体而存,本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而我....也本该下了黄泉才是。” 寥寥几句,立即让苏凉阶的酒醒了一大半,风语知晓他的秘密,他不过异世残魂而已,这人竟也知道....而他说的,他本该下了黄泉...莫不是? “你是夏景容?”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一个人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但那气势...却是刻入骨髓的,夏景容微点头,还好,他是个有眼色的。 “你这算是借尸还魂?啧啧,这副皮囊可比你以前那个差多了,对了,这事我师妹不知道吧,人家还心心念念要给你守寡呢,你说吧,她都失忆了,咋还记得这茬呢? 夏景容面色微沉,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实在是出乎意料,故此,他才将他来,若是能让畔之接受这事,或许还有转机,否则...他真得等上个三年,这不得憋屈死啊!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她不信我,就算我说这话,她也未必会信,我觉得....这事还是别抱什么希望的好。”苏凉阶比较认清事实,除非她恢复记忆,这么狗血的梗,他是懒得吐槽了。 “嗯,我明白。” 次日,宿醉的苏凉阶去看她,顺势看下他的小外甥,这次楼浮沉没来抢,故此他便抱着小包子那香软的身子亲了几下,只是抱他的时候,瞥了风语几眼,他来这两日,跟风语都未曾说上话,不知为何,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更甚,似乎还有点...小害羞,风语也有些避着他,总之...各种别扭。 “师妹,你家这小包子长的还真跟夏景容挺像的。” “是吗?看来我那相公长的不错,我没亏。”说起这话茬,她倒是一点都不伤心介意,对自家儿子那软玉似的小脸她也爱的紧,越看越喜欢。 “那个,师妹啊,你还记得....2012么?”苏凉阶问的有些心虚,畔之则一副完全不知所以言的样子,摇了摇头,苏凉阶叹息一声,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啊,连同样的回忆都木有了,突然感觉好虐... “师妹,那个,其实吧,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事你知道不?” “师兄,我都失忆了,你认为我还记得那些?”畔之反问,怎么总有种诡异的感觉? “哦,我忘了...那个...师妹啊,你有没有听过那个‘借尸还魂’的事?”他刚这么一说,畔之看他的眼神更诡异,看了一旁很安静的风某人,十分无奈道:“是风语让你说的?师兄,你们都是一伙的吧,风语,我夫君夏景容也是你师兄,你说你编出这事来,你师兄若泉下有知该多心寒?那小夜是挺好的,只是这事吧,太荒谬了,你们就别再蒙我,若要再提,小心我连你们都不认了。” 其实她也很郁闷,每夜,那白衣男子总会入她的梦,样貌虽依旧模糊,但那种亲昵之感却越来越强烈,两人画眉缠绵,甚是恩爱,那些情景一一浮现,她已沉溺其中,就算她忘记了,潜意识却是记得,所以他才会如梦,这样对她来说也算是寄托,所以,如今让她接受这‘借尸还魂’的说法,更是荒谬。 苏凉阶见她是动真怒了,也不好再说了,不得不说这小师妹越来越霸气侧漏了些,所以他只有默默的为夏景容点蜡了,明明自家媳妇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吃,还不能相认,甚至还得看着她为自个守寡,这是有多虐啊.... 风语见此也无法子,一跺脚就出去了,苏凉阶说会子话后也出去了,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急着追人家去的,刚刚那女人是朝那个方向跑来着? 这出了月子,畔之也不好总呆在屋子里,这天色甚是不错,便抱着小包子出了房晒太阳,冬日的阳光甚是暖和,照在人身上,舒服的紧,就连小包子也不睡了,小身子被包裹着成球,就露出那张粉雕玉琢的脸,那葡萄似的眼闪的光。 颂芝在一旁伺候着,却不敢再以太熟稔态度对她,只是紧守着本分,之前那些谎话都被戳穿了,好在王爷并未责罚她,只责令她要好声伺候着。 冬日无什么风景可看,天空却湛蓝的紧,畔之抬头看天,觉得连呼吸都轻松的很,而这时,有一阴影挡在了她面前,遮拦了她的阳光。 !! 第三百二十章 给个机会 “畔之...”他交换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却意外的触动她的心,畔之逆着阳光朝他看去,面目不怎么清晰,身姿也说不上秀奇,可那双眼...却如此的熠熠生辉,她突然想到了梦中那个白衣男子,两人的身影重合着,脑中似有一根弦,死死的绷紧了... “夏景容....”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夏景容身子一颤,眼底划过讶然,俯下身,朝她凑近了些,身边的颂芝立即道:“大胆!你要干什么!” 之前有风语和他在的时候,畔之总会将颂芝支开,他如今这举动是有些孟浪了,听到颂芝的尖叫,夏景容这才收敛了些,只是眼神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颂芝的脚顿时便有些发软,甚至感觉喉咙别捏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颂芝,你先下去,我这不需要伺候了。”畔之淡声道,很多时候她很好说话,但一旦下了命令,便不容下人违背,颂芝心一紧,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我师兄还有风语都说你便是夏景容,那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他?”畔之眯着眼问,她的样子甚至冷淡,甚至就嘴角都有一丝冷凝的弧度,她在询问,更确切的说是在试探,她是不信,但...她想听他怎么说。 “是我。”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企图用任何理由来说服,因为他清楚,对她而言,就算他说再多,她未必会信,只是...他这么简单而有力的两个字终在畔之心底生起了少许波澜,感觉....真的很相似。 “是吗....你离近些,再让我看看你。”她说,手中抱着的小包子也好像很好奇的睁着眼,待他靠近之时,畔之只觉手指轻颤了起来,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他的眼....似乎会蛊惑人心,她完全无法自控的被蛊惑了... 她看的良久,他便一直这么俯下身子,凝视着她,眼底似含着太多的秘密,让人看不破,他看似平静,实则心底也有些慌。 “纵然你是他,也很难让人接受,夏景容,我夜夜梦见他,如此真实,甚至能感觉他指尖的温度,你若真是他....那么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狂喜被压抑在那平静的面容之下,他紧声道。 “你就留在王府中,我会跟我爹说,至于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每日抽个把时辰来我院中,直到...我爱上你为止,那么便承认你是夏景容,且再风风光光的嫁于你,如何?” 这种悸动或许就是证明,他也许就是他,所以,陪伴才是最好的方式,他是男人,该有自个想做的事,况且他还曾经是那个另世人惊绝的离王,她给他机会,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也不枉费两人的那些曾经。 “好。”夏景容一口应承而下,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能让她如此心甘情愿,又愿意接受他的靠近,虽然...这对他会是种折磨,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他怕什么?时间还有的是。 待风语再来找畔之之时,却见她家师兄正陪在畔之身边,两人...相谈甚欢,还在...下棋?下的还是在山谷之时,两人最喜欢下的五子棋!话说她才离开多久?情况怎又如此突变了呢? “畔之,你们.....” “嗯?风语你来了,棋下久了,脖子有些酸痛,要不你来替我吧。”畔之一见风语跟见到救星似的。 “十局九输,这最后一局,你若再输,说好的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夏景容慢条斯理道,言语之间却让人慎得慌,畔之心口微跳,该死的,怎么感觉他这么威胁人,好有....魅力的说...! “风语,我以前下棋难不成也这么差?”畔之甚是挫败,之前这人一说这玩法,她还觉得很容易来着,没想到,这人的智商,有时候真的需要比较的! “嗯,你跟师兄下棋,从来都是输的。”风语点头,顺势瞥了夏景容一眼,如今这情况发展的....甚是妙啊!妙啊! “那个,师妹,你赶紧的,输了的话,让我跟他来!”后面进来的苏凉阶甚是精神焕发,只是,他一进来,风语这章俊脸便爆红,下意识的摸着那好像有点红肿的嘴,这个混蛋!就不知道避嫌?嘴好痛! “好了,你输了,苏兄,请。”夏景容下一黑子直接定了胜负,畔之输的然全无翻盘之力,所以....之前其实是故意让她输的好看些么....这么多天,这人伪装技术太好了啊,全无存在感,就算是她也只将他当作一眉清目秀的少年!对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好像还比她小!这么一想,畔之有些不淡定了... 苏凉阶很不客气的接替了她的位置,与夏景容厮杀起来,当然,人家下的不是五子棋了,那种太高深的围棋,畔之是没打算看了,风语将她偷偷的拉到一旁问:“那个...你和师....不,小夜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那个,他说他仰慕我,想留在王府,看在他对我恩情上,我不好拒绝人家,所以就让他留下,之后我会跟我爹说清楚的。” “是吗...”风语根本就不信她这说辞,她这师兄总算不掩饰了,这两人相处的情形与之前在山谷中如出一辙嘛,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不相信呢,现在呢?哼哼,其中必有蹊跷,还是她师兄厉害!不过...这苏凉阶嘛.... “师兄,你一定要赢了苏凉阶那厮啊。”风语果断的想要那人败,好杀杀他的锐气! “风小姐若是答应在下游湖,在下甘愿现在就认输。”苏凉阶放出诱饵了,风语嗤之以鼻,沉声道:“你有本事赢了,我就答应你!” 苏凉阶阴恻恻的笑了笑,递给了夏景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是她自个入的坑,可别怪他耍心计哟... 于是乎,苏凉阶毫无意外的赢了,他笑的肆意,风语则狠狠的瞪了夏景容一眼,放水,一定是放水,竟将推入虎口之中,这师兄太糟心了,亏她之前还为他的事操碎的心,苏凉阶邪笑道:“风小姐,那咱们...就晚上见了。” “.....”羊是真的要入虎口了!! !! 第三百二十章 给个机会 “畔之...”他交换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却意外的触动她的心,畔之逆着阳光朝他看去,面目不怎么清晰,身姿也说不上秀奇,可那双眼...却如此的熠熠生辉,她突然想到了梦中那个白衣男子,两人的身影重合着,脑中似有一根弦,死死的绷紧了... “夏景容....”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夏景容身子一颤,眼底划过讶然,俯下身,朝她凑近了些,身边的颂芝立即道:“大胆!你要干什么!” 之前有风语和他在的时候,畔之总会将颂芝支开,他如今这举动是有些孟浪了,听到颂芝的尖叫,夏景容这才收敛了些,只是眼神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颂芝的脚顿时便有些发软,甚至感觉喉咙别捏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颂芝,你先下去,我这不需要伺候了。”畔之淡声道,很多时候她很好说话,但一旦下了命令,便不容下人违背,颂芝心一紧,福了福身便下去了。 “我师兄还有风语都说你便是夏景容,那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他?”畔之眯着眼问,她的样子甚至冷淡,甚至就嘴角都有一丝冷凝的弧度,她在询问,更确切的说是在试探,她是不信,但...她想听他怎么说。 “是我。”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企图用任何理由来说服,因为他清楚,对她而言,就算他说再多,她未必会信,只是...他这么简单而有力的两个字终在畔之心底生起了少许波澜,感觉....真的很相似。 “是吗....你离近些,再让我看看你。”她说,手中抱着的小包子也好像很好奇的睁着眼,待他靠近之时,畔之只觉手指轻颤了起来,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他的眼....似乎会蛊惑人心,她完全无法自控的被蛊惑了... 她看的良久,他便一直这么俯下身子,凝视着她,眼底似含着太多的秘密,让人看不破,他看似平静,实则心底也有些慌。 “纵然你是他,也很难让人接受,夏景容,我夜夜梦见他,如此真实,甚至能感觉他指尖的温度,你若真是他....那么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狂喜被压抑在那平静的面容之下,他紧声道。 “你就留在王府中,我会跟我爹说,至于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每日抽个把时辰来我院中,直到...我爱上你为止,那么便承认你是夏景容,且再风风光光的嫁于你,如何?” 这种悸动或许就是证明,他也许就是他,所以,陪伴才是最好的方式,他是男人,该有自个想做的事,况且他还曾经是那个另世人惊绝的离王,她给他机会,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也不枉费两人的那些曾经。 “好。”夏景容一口应承而下,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能让她如此心甘情愿,又愿意接受他的靠近,虽然...这对他会是种折磨,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他怕什么?时间还有的是。 待风语再来找畔之之时,却见她家师兄正陪在畔之身边,两人...相谈甚欢,还在...下棋?下的还是在山谷之时,两人最喜欢下的五子棋!话说她才离开多久?情况怎又如此突变了呢? “畔之,你们.....” “嗯?风语你来了,棋下久了,脖子有些酸痛,要不你来替我吧。”畔之一见风语跟见到救星似的。 “十局九输,这最后一局,你若再输,说好的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夏景容慢条斯理道,言语之间却让人慎得慌,畔之心口微跳,该死的,怎么感觉他这么威胁人,好有....魅力的说...! “风语,我以前下棋难不成也这么差?”畔之甚是挫败,之前这人一说这玩法,她还觉得很容易来着,没想到,这人的智商,有时候真的需要比较的! “嗯,你跟师兄下棋,从来都是输的。”风语点头,顺势瞥了夏景容一眼,如今这情况发展的....甚是妙啊!妙啊! “那个,师妹,你赶紧的,输了的话,让我跟他来!”后面进来的苏凉阶甚是精神焕发,只是,他一进来,风语这章俊脸便爆红,下意识的摸着那好像有点红肿的嘴,这个混蛋!就不知道避嫌?嘴好痛! “好了,你输了,苏兄,请。”夏景容下一黑子直接定了胜负,畔之输的然全无翻盘之力,所以....之前其实是故意让她输的好看些么....这么多天,这人伪装技术太好了啊,全无存在感,就算是她也只将他当作一眉清目秀的少年!对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好像还比她小!这么一想,畔之有些不淡定了... 苏凉阶很不客气的接替了她的位置,与夏景容厮杀起来,当然,人家下的不是五子棋了,那种太高深的围棋,畔之是没打算看了,风语将她偷偷的拉到一旁问:“那个...你和师....不,小夜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那个,他说他仰慕我,想留在王府,看在他对我恩情上,我不好拒绝人家,所以就让他留下,之后我会跟我爹说清楚的。” “是吗...”风语根本就不信她这说辞,她这师兄总算不掩饰了,这两人相处的情形与之前在山谷中如出一辙嘛,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不相信呢,现在呢?哼哼,其中必有蹊跷,还是她师兄厉害!不过...这苏凉阶嘛.... “师兄,你一定要赢了苏凉阶那厮啊。”风语果断的想要那人败,好杀杀他的锐气! “风小姐若是答应在下游湖,在下甘愿现在就认输。”苏凉阶放出诱饵了,风语嗤之以鼻,沉声道:“你有本事赢了,我就答应你!” 苏凉阶阴恻恻的笑了笑,递给了夏景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是她自个入的坑,可别怪他耍心计哟... 于是乎,苏凉阶毫无意外的赢了,他笑的肆意,风语则狠狠的瞪了夏景容一眼,放水,一定是放水,竟将推入虎口之中,这师兄太糟心了,亏她之前还为他的事操碎的心,苏凉阶邪笑道:“风小姐,那咱们...就晚上见了。” “.....”羊是真的要入虎口了!!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瓮中捉鳖 冷寂的乾清殿,灯火摇曳之下,将一身影拉的很长,夏辰煦翻翻看着奏折,眉心微痛,突然将之搁下,唤了太监进来伺候,将这些奏折全都撤了下去,门外有人禀告说那侯韵院中出了事,夏辰煦漠不关心,只让侍卫首领前去,不久之后便有人来禀告,说是那侯韵的儿子被人下了毒,性命危在旦夕,需请太医,而下毒的疑凶似为那东院中的人干的。 这下,夏辰煦纵是不愿理会也不得不理会了,只是一进那西院,侯韵便跪倒在地,满脸泪痕,口中叫着让他救她儿子,太医已唤来了,所幸这来的还算及时,说是膳食出了问题,一碗催吐药下去总算是将那些有毒的食物给吐了出来,命也救回来了一半。 “皇上,是有人要故意害我安哥儿啊,求皇上为妾身做主!” 侯韵又跪倒,她在后宫苦苦支撑,防备各种暗算已极是辛苦,如今已在崩溃的边缘,若说以前还有求死之心,如今为了她的安哥,她便是死也要撑下去! “疑犯呢?” “回皇上,小主子的膳食是由这位宫女端来的。” 已有侍卫将人押了上来,那宫女满脸惊慌,跪倒便磕头说冤枉,夏辰煦是极不耐烦的,淡声道:“膳食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把那些人都带过来,谁要不说真话,审不出个结果来,便全都押入刑司吧。” “求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没下毒,路上还碰到了东院的柳叶姐姐,只跟她说了会话,之后就将那饭菜给端进来了。”那宫女看着是愚笨的,却还算聪明,将旁人也咬攀进来了,那叫柳叶的宫女自然也被叫了过来,夏辰煦让人审问,多半还用了刑,之后不久便有了结果,是那柳叶下的毒,这便又牵扯到了东院的顾梨珞。 一殿之中,两院之间隔的不算远,这边的动静那边自然是清楚的,不多时,那顾梨珞便出来见人了,对这事她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只说是那柳叶的主意,那柳叶对此也是供认不讳,这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那顾梨珞行事实在是滴水不漏,侯韵纵然知晓她便是幕后黑手,却苦于没有证据,便只有将这恨死死的压下。 夏辰煦已不耐烦在这呆下去,正要离开,却忽见那殿门突然关上了,这屋内的灯火都灭了,有数十条黑影从暗处蹿出,朝夏辰煦袭来,竟有人在这地安排了杀手! 这冷殿离主殿甚远,来之时,带的护卫也甚少,这还真算是瓮中捉鳖了,只是这夏辰煦却并未那么好对付,他身边还有个影卫风,交手起来,那些杀手也没讨到什么好去,只是...那领头的一人戴着鬼面面具,身手却是极好,步步紧逼之下,夏辰煦竟有些招架不住,那些杀手更是不要命的攻击,夏辰煦这边倒慢慢陷入劣势之中了,人越来越少,那些东西公院中的宫女太监则更是仓惶之极,却无人敢逃,那门已被关上,谁能逃的出去? 情况甚是危急,直至夏辰煦这边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已,胜败已分,夏辰煦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那拿剑指着他的鬼面人,淡声道:“你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快要死了,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三皇叔。”鬼面人笑道,言语之间已有几分得意,只待他杀了他,便可借势扶植他亲儿上位,到时候,南朝还不是在他手中? “原来是三皇叔,你掩盖行踪藏在这深宫许久,为的就是要杀孤吧,只是孤不明白的是....杀了我之后,你又如何能继位?我死了,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东西院中的两位皇胄而已。”夏辰煦神色之间不见丝毫慌乱之色,眼底闪烁着幽光,仿佛....在谋算着什么。 “这就不牢你关心了,夏辰煦,今个儿便是你的死期!” 他已不耐烦再与他说,决意要立即了结了他!只是那剑还没刺下去,却见那针似暴雨似的将他射成了刺猬!这突变只在片刻之间而已,从他双腿废了之后,这绝技便也只在夏景容面前使过而已,所以这鬼面人才吃了这么大的亏,只是这么一疏忽,情况便立即逆转,那鬼面人面带震惊的倒地,这冷殿的宫墙之中相继出现了黑影,那是...他的死士。 “务必留下活口。”夏辰煦淡声吩咐道,冷眼见着那些个杀手一个个紧接着倒地,不过都没下死手,只是废了那琵琶骨,又将四肢经脉给挑断了,就连下巴都给卸了,这也是防止他们咬舌自尽,他还要清除余孽。 一场暗杀就这么结束了,院中鲜血清晰可见,那些个太监宫女都吓的不成样子,顾梨珞亦是,看着鬼面人死在她面前,她心绪更是复杂,有释然也有害怕,没了那人作为倚靠,她怎么让她儿子登上帝位? “今日之事,不许说一个字,否则杀无赦。” “是。”恐怕仅此一事,没有哪个没脑子敢说一句,夏辰煦冷然的看着这些人,杀不杀,全在他一念之间而已,这些的命在他眼底比蝼蚁都不如,厌倦...极重的厌倦之情浮上心头,眼神落在那顾梨珞身上,眼色微冷,沉声道:“你,留下来,孤有话要问你。” 顾梨珞吓了一跳,她心中有鬼自是怕的要死,却又不敢不从,胆颤的朝他走去,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那个人,你是认识的吧。” 他手指着那鬼面人的尸身,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这是他的宫殿,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这女人与那鬼面人的事虽隐秘,他却是知道的,也一直静等着那人下手,纵然没有那暴雨梨花针,他今日也不会死在这。 顾梨珞面如死灰,她是个聪明的,从他笃定的语气中已知,他早就知道了,既然狡辩已没了用处,便只有坦白,或许这样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皇上饶命啊,是那人逼迫的我,只要妾身听他的话,便扶植妾的儿子登上皇位,若是不乖乖听话便要杀了妾身,妾是逼不得已啊!” 她哭起来的样子甚是楚楚可怜,相貌与畔之之间是有几分相似的,夏辰煦心底的不耐越发浓烈,也不再在她身上耗时间了,冷声道:“你的事,孤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不必在孤面前演戏,你的孩子,孤可以容忍,他毕竟是皇种,不过你...你自尽吧。”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瓮中捉鳖 冷寂的乾清殿,灯火摇曳之下,将一身影拉的很长,夏辰煦翻翻看着奏折,眉心微痛,突然将之搁下,唤了太监进来伺候,将这些奏折全都撤了下去,门外有人禀告说那侯韵院中出了事,夏辰煦漠不关心,只让侍卫首领前去,不久之后便有人来禀告,说是那侯韵的儿子被人下了毒,性命危在旦夕,需请太医,而下毒的疑凶似为那东院中的人干的。 这下,夏辰煦纵是不愿理会也不得不理会了,只是一进那西院,侯韵便跪倒在地,满脸泪痕,口中叫着让他救她儿子,太医已唤来了,所幸这来的还算及时,说是膳食出了问题,一碗催吐药下去总算是将那些有毒的食物给吐了出来,命也救回来了一半。 “皇上,是有人要故意害我安哥儿啊,求皇上为妾身做主!” 侯韵又跪倒,她在后宫苦苦支撑,防备各种暗算已极是辛苦,如今已在崩溃的边缘,若说以前还有求死之心,如今为了她的安哥,她便是死也要撑下去! “疑犯呢?” “回皇上,小主子的膳食是由这位宫女端来的。” 已有侍卫将人押了上来,那宫女满脸惊慌,跪倒便磕头说冤枉,夏辰煦是极不耐烦的,淡声道:“膳食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把那些人都带过来,谁要不说真话,审不出个结果来,便全都押入刑司吧。” “求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没下毒,路上还碰到了东院的柳叶姐姐,只跟她说了会话,之后就将那饭菜给端进来了。”那宫女看着是愚笨的,却还算聪明,将旁人也咬攀进来了,那叫柳叶的宫女自然也被叫了过来,夏辰煦让人审问,多半还用了刑,之后不久便有了结果,是那柳叶下的毒,这便又牵扯到了东院的顾梨珞。 一殿之中,两院之间隔的不算远,这边的动静那边自然是清楚的,不多时,那顾梨珞便出来见人了,对这事她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只说是那柳叶的主意,那柳叶对此也是供认不讳,这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那顾梨珞行事实在是滴水不漏,侯韵纵然知晓她便是幕后黑手,却苦于没有证据,便只有将这恨死死的压下。 夏辰煦已不耐烦在这呆下去,正要离开,却忽见那殿门突然关上了,这屋内的灯火都灭了,有数十条黑影从暗处蹿出,朝夏辰煦袭来,竟有人在这地安排了杀手! 这冷殿离主殿甚远,来之时,带的护卫也甚少,这还真算是瓮中捉鳖了,只是这夏辰煦却并未那么好对付,他身边还有个影卫风,交手起来,那些杀手也没讨到什么好去,只是...那领头的一人戴着鬼面面具,身手却是极好,步步紧逼之下,夏辰煦竟有些招架不住,那些杀手更是不要命的攻击,夏辰煦这边倒慢慢陷入劣势之中了,人越来越少,那些东西公院中的宫女太监则更是仓惶之极,却无人敢逃,那门已被关上,谁能逃的出去? 情况甚是危急,直至夏辰煦这边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已,胜败已分,夏辰煦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那拿剑指着他的鬼面人,淡声道:“你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快要死了,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三皇叔。”鬼面人笑道,言语之间已有几分得意,只待他杀了他,便可借势扶植他亲儿上位,到时候,南朝还不是在他手中? “原来是三皇叔,你掩盖行踪藏在这深宫许久,为的就是要杀孤吧,只是孤不明白的是....杀了我之后,你又如何能继位?我死了,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东西院中的两位皇胄而已。”夏辰煦神色之间不见丝毫慌乱之色,眼底闪烁着幽光,仿佛....在谋算着什么。 “这就不牢你关心了,夏辰煦,今个儿便是你的死期!” 他已不耐烦再与他说,决意要立即了结了他!只是那剑还没刺下去,却见那针似暴雨似的将他射成了刺猬!这突变只在片刻之间而已,从他双腿废了之后,这绝技便也只在夏景容面前使过而已,所以这鬼面人才吃了这么大的亏,只是这么一疏忽,情况便立即逆转,那鬼面人面带震惊的倒地,这冷殿的宫墙之中相继出现了黑影,那是...他的死士。 “务必留下活口。”夏辰煦淡声吩咐道,冷眼见着那些个杀手一个个紧接着倒地,不过都没下死手,只是废了那琵琶骨,又将四肢经脉给挑断了,就连下巴都给卸了,这也是防止他们咬舌自尽,他还要清除余孽。 一场暗杀就这么结束了,院中鲜血清晰可见,那些个太监宫女都吓的不成样子,顾梨珞亦是,看着鬼面人死在她面前,她心绪更是复杂,有释然也有害怕,没了那人作为倚靠,她怎么让她儿子登上帝位? “今日之事,不许说一个字,否则杀无赦。” “是。”恐怕仅此一事,没有哪个没脑子敢说一句,夏辰煦冷然的看着这些人,杀不杀,全在他一念之间而已,这些的命在他眼底比蝼蚁都不如,厌倦...极重的厌倦之情浮上心头,眼神落在那顾梨珞身上,眼色微冷,沉声道:“你,留下来,孤有话要问你。” 顾梨珞吓了一跳,她心中有鬼自是怕的要死,却又不敢不从,胆颤的朝他走去,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那个人,你是认识的吧。” 他手指着那鬼面人的尸身,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这是他的宫殿,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这女人与那鬼面人的事虽隐秘,他却是知道的,也一直静等着那人下手,纵然没有那暴雨梨花针,他今日也不会死在这。 顾梨珞面如死灰,她是个聪明的,从他笃定的语气中已知,他早就知道了,既然狡辩已没了用处,便只有坦白,或许这样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皇上饶命啊,是那人逼迫的我,只要妾身听他的话,便扶植妾的儿子登上皇位,若是不乖乖听话便要杀了妾身,妾是逼不得已啊!” 她哭起来的样子甚是楚楚可怜,相貌与畔之之间是有几分相似的,夏辰煦心底的不耐越发浓烈,也不再在她身上耗时间了,冷声道:“你的事,孤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不必在孤面前演戏,你的孩子,孤可以容忍,他毕竟是皇种,不过你...你自尽吧。”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撂下这句话他便走了,顾梨珞浑身瘫软似的跪在地上,他这句话已是不给她活路,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法子?纵然再不甘心又如何?那人败了,便也连累了她,这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是谁的种?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是前太子又或者是那鬼面人的,都是皇种,所以他是被容许活下去的,而她...不行。 是夜,顾梨珞上吊了,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而侯韵则守着她的安哥继续在那冷殿中生活,那女人死了,她活的也安心了许多,待遇甚至好了不少,只是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皇上极少会到她宫中来,倒是那长公主偶尔会来这深宫中看她,宫内的日子很难熬,幸好她还有安哥儿,再难熬,她也熬的下去,本以为会这么老死宫中,却没料到,她竟也成为了太后!而且是不久之后!... 总有一人会成为别人心底的朱砂痣,只要一想到,便扯的生疼,畔之便是他的朱砂痣...她在东紫的摄政王府,暗探说她好像失去了记忆,并差点要与那个叫青城的成亲,之后却不了了之了。 他想去见她,想将她抢到他身边来,岁月太过漫长,尤其是这冷夜,他似乎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看着他一个人的影子,他受不了这种孤寂,若不能得到....便毁了吧,若不能在一起,那么...便死在一起吧。 他这么想着,那冰冷的血液才会有些温度,他才感觉一点活着的感觉,所以....他终于去找她了,带着如此决绝的念头,长途的跋涉之后,受了些的阻碍,他总算见到了她,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似是从未见过一般,她轻声问:“你是谁?” 他心心念念的人,问他是谁?这是一种多大的讽刺?要从楼浮沉手中抢人是极难的,九皇叔死了,她忘记了一起,对于这种结果,他全然不能接受,九皇叔的死是他一手策划的,多么讽刺,在杀了他之后,他却是那么的伤心。 而在他得知她忘记了一切之后,那种情绪突然爆发,他想要抱着她一起死!为何日日夜夜受尽折磨的人是他?而她却能忘了一切?甚至还能与别的男人说说笑笑,那么以前所谓的情深又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呢? 他用尽手段总算将她抢到了手,却没打算再囚禁她,只想为两人弄一个绝无仅有的葬礼!孤寂的冷...只有火才能让他解脱,抱着她一起死,用火将两人烧成灰烬,死之后便会融在一起,下辈子应该还能相遇了吧。 只是...她终究被人救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用一只手的代价,将她从那火笼中拉了出来,而火...实则已蔓延在了两人身上,他看着那人,总觉得他和九皇叔很像,他救了她,而他却在火焰之中终慢慢死去,他其实可以逃掉的,可是没有,或许是不想再继续冷寂下去,他死之前...似乎听到有人喊他:“三儿。” 是幻觉吧,普天之下,只有九皇叔才会这么喊他,而他已被他算计的死了,下辈子....若能遇着九皇叔也好,他会对他说声对不起,他只是...太寂寞,太害怕失去了,九皇叔...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畔之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火...很大的火,一双手将她禁锢着让她挣扎不开,她闻到了皮肉被烧焦的痕迹,恐惧,绝望还有伤痛一一袭来,她感觉她快要死了,可是一个人突然闯来救了她,用一只手的代价,将她从这场噩梦中解脱。 那人...是她的夫君,她醒来之时,全身都烧灼似的痛,她身上被烧毁了百分之三十的皮肤,脸却没被烧坏,而那个拖着她一起死的疯子...他死了,听说他是南朝的帝王,他叫夏辰煦,是个爱她到痴狂的可怜人,畔之不知为何,听到他死亡的消息,竟然会觉得心疼。 小夜...不,应该叫夏景容,他为了救她毁了一只手,她去看他的时候,他还笑着安慰她,说这样 ,她欠他的恩情更多了,这辈子都还不完,畔之俯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轻声说:“既然还不清了,那我把自己赔给你可好?” 她和他终于成亲了,在半年之后,她叫他夏景容,偶尔也叫他小夜,他总说,小包子长的很像他,以后恐怕会很招女人,不过这性子跟他也很像,恐一生只会对一人动心,畔之不信,这才多大?哪里能看到这些? 成亲那夜,青城也来了,找小夜喝了一夜的酒,像是要将他给灌死过去,却对她说了祝福,他之后小夜就是夏景容之后,次日便离开,之后便从来没出现过,但江湖中却一直有他的传闻,他是第一杀手,自有他的江湖,只是之前为她蹉跎了。 还有一个自称是她三表哥的人也来了,那人一双桃花眼甚是动人,他游历天下,甚是潇洒倜傥,身边还多了个美貌姑娘,性子大方又洒脱,两人感情看起来很好。 风语终于还是被她师兄苏凉阶给拐带走了,后来将他的后宫搅的天翻地覆,不过她师兄也是个深情的,见她不耐这后宫生活,终诈死出宫,与之浪迹江湖去了,只是风语会时不时的躲她这来,后来有了娃了才消停些,另在王府旁买了个庄院,日子可热闹了不少。 红袖与流光又回到了她身边,两人都哭成了泪人,尤其是那流光,当她知道她实则是个他的时候,也吓的了一跳,红袖还偷偷塞了十万银子给她呢,这个实诚的姑娘啊,她要是带着这些银子跑了,这辈子可吃喝不愁享福呢,为这,她要狠狠爱她。 爹似乎对王府突然多出这么多人很不习惯,更因为这些人抢了小包子更耿耿于怀,不过她却觉得欢喜的很,日子啊...尚如此漫长,而正因为有这些人,春日才来的这么快啊,她想,这一生,总算没辜负这时光。 完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撂下这句话他便走了,顾梨珞浑身瘫软似的跪在地上,他这句话已是不给她活路,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法子?纵然再不甘心又如何?那人败了,便也连累了她,这孩子...他到底知不知道是谁的种?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是前太子又或者是那鬼面人的,都是皇种,所以他是被容许活下去的,而她...不行。 是夜,顾梨珞上吊了,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而侯韵则守着她的安哥继续在那冷殿中生活,那女人死了,她活的也安心了许多,待遇甚至好了不少,只是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皇上极少会到她宫中来,倒是那长公主偶尔会来这深宫中看她,宫内的日子很难熬,幸好她还有安哥儿,再难熬,她也熬的下去,本以为会这么老死宫中,却没料到,她竟也成为了太后!而且是不久之后!... 总有一人会成为别人心底的朱砂痣,只要一想到,便扯的生疼,畔之便是他的朱砂痣...她在东紫的摄政王府,暗探说她好像失去了记忆,并差点要与那个叫青城的成亲,之后却不了了之了。 他想去见她,想将她抢到他身边来,岁月太过漫长,尤其是这冷夜,他似乎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看着他一个人的影子,他受不了这种孤寂,若不能得到....便毁了吧,若不能在一起,那么...便死在一起吧。 他这么想着,那冰冷的血液才会有些温度,他才感觉一点活着的感觉,所以....他终于去找她了,带着如此决绝的念头,长途的跋涉之后,受了些的阻碍,他总算见到了她,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似是从未见过一般,她轻声问:“你是谁?” 他心心念念的人,问他是谁?这是一种多大的讽刺?要从楼浮沉手中抢人是极难的,九皇叔死了,她忘记了一起,对于这种结果,他全然不能接受,九皇叔的死是他一手策划的,多么讽刺,在杀了他之后,他却是那么的伤心。 而在他得知她忘记了一切之后,那种情绪突然爆发,他想要抱着她一起死!为何日日夜夜受尽折磨的人是他?而她却能忘了一切?甚至还能与别的男人说说笑笑,那么以前所谓的情深又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呢? 他用尽手段总算将她抢到了手,却没打算再囚禁她,只想为两人弄一个绝无仅有的葬礼!孤寂的冷...只有火才能让他解脱,抱着她一起死,用火将两人烧成灰烬,死之后便会融在一起,下辈子应该还能相遇了吧。 只是...她终究被人救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用一只手的代价,将她从那火笼中拉了出来,而火...实则已蔓延在了两人身上,他看着那人,总觉得他和九皇叔很像,他救了她,而他却在火焰之中终慢慢死去,他其实可以逃掉的,可是没有,或许是不想再继续冷寂下去,他死之前...似乎听到有人喊他:“三儿。” 是幻觉吧,普天之下,只有九皇叔才会这么喊他,而他已被他算计的死了,下辈子....若能遇着九皇叔也好,他会对他说声对不起,他只是...太寂寞,太害怕失去了,九皇叔...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畔之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火...很大的火,一双手将她禁锢着让她挣扎不开,她闻到了皮肉被烧焦的痕迹,恐惧,绝望还有伤痛一一袭来,她感觉她快要死了,可是一个人突然闯来救了她,用一只手的代价,将她从这场噩梦中解脱。 那人...是她的夫君,她醒来之时,全身都烧灼似的痛,她身上被烧毁了百分之三十的皮肤,脸却没被烧坏,而那个拖着她一起死的疯子...他死了,听说他是南朝的帝王,他叫夏辰煦,是个爱她到痴狂的可怜人,畔之不知为何,听到他死亡的消息,竟然会觉得心疼。 小夜...不,应该叫夏景容,他为了救她毁了一只手,她去看他的时候,他还笑着安慰她,说这样 ,她欠他的恩情更多了,这辈子都还不完,畔之俯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轻声说:“既然还不清了,那我把自己赔给你可好?” 她和他终于成亲了,在半年之后,她叫他夏景容,偶尔也叫他小夜,他总说,小包子长的很像他,以后恐怕会很招女人,不过这性子跟他也很像,恐一生只会对一人动心,畔之不信,这才多大?哪里能看到这些? 成亲那夜,青城也来了,找小夜喝了一夜的酒,像是要将他给灌死过去,却对她说了祝福,他之后小夜就是夏景容之后,次日便离开,之后便从来没出现过,但江湖中却一直有他的传闻,他是第一杀手,自有他的江湖,只是之前为她蹉跎了。 还有一个自称是她三表哥的人也来了,那人一双桃花眼甚是动人,他游历天下,甚是潇洒倜傥,身边还多了个美貌姑娘,性子大方又洒脱,两人感情看起来很好。 风语终于还是被她师兄苏凉阶给拐带走了,后来将他的后宫搅的天翻地覆,不过她师兄也是个深情的,见她不耐这后宫生活,终诈死出宫,与之浪迹江湖去了,只是风语会时不时的躲她这来,后来有了娃了才消停些,另在王府旁买了个庄院,日子可热闹了不少。 红袖与流光又回到了她身边,两人都哭成了泪人,尤其是那流光,当她知道她实则是个他的时候,也吓的了一跳,红袖还偷偷塞了十万银子给她呢,这个实诚的姑娘啊,她要是带着这些银子跑了,这辈子可吃喝不愁享福呢,为这,她要狠狠爱她。 爹似乎对王府突然多出这么多人很不习惯,更因为这些人抢了小包子更耿耿于怀,不过她却觉得欢喜的很,日子啊...尚如此漫长,而正因为有这些人,春日才来的这么快啊,她想,这一生,总算没辜负这时光。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