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女:我靠木工当工部尚书》 第1章 双双重生 夏日炎炎,湛蓝的天空像刚刚被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璀璨;像火一样的太阳,浇灌了一片红彤彤的朝霞,如腾飞的凤凰在舞动,一切都在刚刚开始。 在繁闹而古香古色的长街上,一头健壮的水牛扑吭扑吭地拉着一辆宽大而陈旧的板车,而板车上拥挤地坐着一群人。 “先生,街上好热闹啊!”一群孩童身上穿着官府补贴发放的灰色青衿,惊奇而贪婪地观望着街景。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 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香车美服伴随着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 好繁华的县城哦,跟他们乡下一点都不一样。 “不错,你们有何感悟啊?”一身灰色长袍的老夫子,悠哉地捋着他长长而花白的胡须。 呃、张柱子身体一僵,他就不该说话,被先生考住了,扭头推了推身旁的沈富贵,“先生问你感悟呢。” 沈富贵缩了缩脖子,这种问题,不是应该问学霸吗,于是推了推因身体不舒服而躺着的李书深。 结果太激动,找错对象,竟扯到了同样躺着的、他们学堂有名的小傻子姜长安的身上。 “哈哈哈...”这一举动让小学子们哄堂大笑,小傻子要是会感悟她还叫傻子吗? 可就在这时,晴空突然‘咔嚓’划下一道银龙般的电闪,艳阳高照的天空突如其来‘轰隆’的一声雷鸣! “啊!”小学子们霎时间惊慌失措地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错了,他们不该笑话小傻子,雷神公公不要劈他们啊! “哞哞!”比他们更惊慌的是前面拉车的老水牛,顿时拔腿狂奔起来,一时间将板车上的人都颠得七荤八素的。 而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有两条细丝般的小闪电、咻的一下没入了两个躺在牛车上的孩子、的身体里。 随即那两双小眼睛同时猛然地睁开,一双眼眸里充满冷冽的杀气,另一双眼眸里全是茫然。 姜长安还迷糊着,就被剧烈的颠簸震得心肺都差点移了位,想吐! 下一刻,她身体蹦的一下就弹高了起来,瞬间就失重般地飞落出去。 我草!一觉醒来老天就想摔死她?!按这速度、这高度,摔出去非死即残啊! 姜长安高强的头脑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如何以最轻伤害的方式着陆,前空翻?后空... 恰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小手突然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护住,两具小身体‘咚’的一声滚落到地上。 安全了?姜长安正想庆幸,身下却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正眼一看,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一张白皙的小脸、都皱成了个皱包子。 然而,姜长安还来不及多想,因为冲劲太大,身体惯性的就又是一个反转,迫使她结结实实地被反按到了地上,脑袋‘砰’的一下撞到坚硬的地板,眼睛顿时冒起了金星。 紧接着‘卡’的一声,“啊!”好疼啊! 撞坏脑袋就算了,还有什么东西扎她背后?姜长安要哭了,她这是要被撞成傻子?还是要流血而亡?! 但更恐怖的是她的声音!竟然变得清脆幼嫩,活像七八岁的小女童一样。 姜长安傻眼了,连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经忘记,呆呆地看着悬在她咫尺上方的、同样幼嫩而陌生的小脸,以及自己伸出去的短小的双手。 什么情况?她、返老还童了? 姜长安记得,自己刚刚拿到工科学类的第一百本资质证书,又因接连几天没日没夜的赶工设计稿,所以身体机能超了负荷,让她直接在建设大楼的大厅里晕了过去。 但其实她不只是晕倒了,而是猝死了吗?!姜长安三百分高智商的金头脑直接当机。 科学方法计算不出来的事情,她该怎么办?她死了,然后、脑袋疼,一段模糊的记忆传入了她的脑海里... 跟她曾经做梦的场景一模一样?! “你没事姜灵儿?”李书深不顾自身的疼痛,骨碌爬过去检查姜长安的情况,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他已经尽力去挽回,奈何这时候的他身体太小,又还未练功,力有不逮,最终还是让姜长安受了伤。 前世也是这头牛,因爆竹的声音被惊着乱窜,这小呆子直接被牛车颠了出去,摔破了头,回去后都没过几天就死了。 姜家老爷子痛失孙女,不堪受打击,也随之撒手人寰。 前世李家被人糊弄,报错了恩情,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姜老爷子才是他的救命恩人,重活一次,李书深决定好好扭转过来。 第一步当然是拯救恩人最疼爱的孙女,所以两人同时掉下去的那一刻,他想也没想就朝姜长安伸出了手。 “我有事。”她变成小傻子,怎么会没事呢?但我不敢说,怕吓死你。 重生这种事,姜长安一个大人尚且接受不了,更何况对方一个小孩子,只怕她一说出口,傻子要被人当成疯子了。 难怪了,在现代的时候、她晚上一睡觉就会经常做梦,梦到一个古代小姑娘的生活,非常真实,如身临其境一般。 但其实、那压根就是她自己的魂么?一魂两身,白天是现代,晚上就变成一个古代小傻女。 又因空间的不同,她在现代二十九岁,但在古代、只有七岁? 这该死的金脑袋哟,记忆力强就算了,想象力还那么丰富,姜长安欲哭无泪,现在该怎么办? 李书深将姜长安扶起来,第一时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只摸到一个肿包,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不流血,应该没事了?前世的她可是流了一地的血才会死的。 至于小呆子说的有事,李书深没太放在心上,她才七岁,还是脑僵的小呆子,知道个啥? 就是现在的姜灵儿、眼神清明了几分,不是他的错觉,李书深又联想到了自己的境况,还有那道闪电与惊雷,顿时眼神闪了闪。 最后到底没说什么,他就是被那道闪电带回了七岁时光,别人也有可能... 晴天霹雳,平地惊雷,惊吓了不少动物,嘈杂的大街顿时纷乱起来。 这头,老水牛依然惊慌失措地乱蹿,“大牛!停下!快停下!”牛车夫拼尽全力也没能将、栓在牛头上的绳索拉停,整辆板车依旧剧烈地晃荡着。 引得路人纷纷逃窜。 “抓紧板车!一定要抓紧板车!”老夫子也慌了,一遍又一遍大声地重申着,原本顺滑的长胡子早就乱得打结。 他一手紧抓着板车,一手护着近身的孩子,一旦掉下牛车,就是缺胳膊断腿的事情啊。 “哇!先生!我怕。” “先生,李书深和姜长安掉下去了。” “先生,牛车要撞到人啦!” 老先生:我也怕,唉、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怎么就没两手功夫、将牛弄停呢? 再不然会点木工也好啊,将牛车迫停... 第2章 相助停车 被惊吓的当然不只这头老水牛,也有其他的车马,还有一个庞大的队伍。 这是虎威镖局,他们来昌县最大最有威望的老镖局。 此时,曾迎风招展的六面队旗已经倒地,旗帜上黄底黑字写着大大的几个‘镖’和‘虎威’的字样,在慌乱间被人踩在脚底。 四匹高头大马被四个健壮的中年汉子控制在胯下,骚动地在原地踏着圈圈。 满载而归的十辆大板车也被马匹甩得东倒西歪,随行的车夫与脚夫有安抚马匹的,有护卫马车的,乱糟糟的闹成一团,直接堵死了一条街的交通。 正在这时,一头发疯的牛拖着一辆破板车,直直地朝他们的方向猛冲了过来,镖师们见此无不瞠目欲裂,“快拦住那头疯牛!” 车上的货物撞不得啊!否则他们威远镖局就完了。 于是,还未护好马车的镖师们纷纷掉头,豁出性命一样地冲上去想拦住疯牛,结果却被疯狂的老牛一一给顶开了去。 完了! 眼看疯牛就要撞上货物,关键时候、只听见‘咔’的一声,牛车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任老牛力气再大再发狂,竟然再也拖不动牛车,堪堪在马车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咔!’‘咔!’‘咔!’‘咔!’... 一串连清脆的响声过后,这下不只牛车,连马车也稳稳的停止不动了。 逃窜的路人纷纷驻足,然后、就看到两个小孩童站在那里,两人手里都还拿着一抓小石子。 就是这两个不大的孩童避免了一场大灾难?!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搞定!”姜长安丢掉了手里的小石子,拍了拍小手,结果动作太大,扯到了背后的伤口。 “喔!好疼啊。”所以说,做人就不能得意忘形,这下极乐生悲了。 “你是个姑娘家,就不能文雅些?”这种不雅的呻吟,是一个姑娘家能当众发出的吗?李书深嘴角抽搐。 这丫头不知道被哪个老妖怪上身了,竟然只凭一粒小石子就能让那么大一个车轮转动不得。 轮子一旦不转,那板车的重量可就变成实打实的,牛想拉动不容易,加上它折腾久了乏力,又有车夫不停地控制,车子可不就停了下来。 这其中取的就是一个巧劲,若非深知机关的人,又怎么会知道石子要卡在哪个部位,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姜长安一开始说的时候,李书深还不信,直到她瞎猫碰上死耗子般地扔去石头,成功地卡住了牛车,李书深才跟着把马车也停了下来。 所以,现在他知道了,姜长安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老妖怪,嗯、跟自己一样的大妖。 “我疼嘛。”都快疼死了,谁还顾得上文雅这种缥缈的东西。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哭上一哭,因为她现在是小孩子啊,而且不管现代古代,这个身体都是要命地怕疼,姜长安憋着小嘴巴,好不可怜的样子。 李书深,如此看来这应该是个小妖怪,跟个真孩子似的可以说哭就哭的那种,试问一个老太婆能舍弃脸面做到这种程度吗?答案是否定的。 这丫头简直让人无可奈何。 “书深,长安,你们没事?”这可真是太好了,老夫子差点没庆幸到老泪纵横。 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被两个小学生搀扶着,朝李书深与姜长安两人走来。 “先生,我们没事,您还好吗?”李书深关心道,两人齐齐朝老先生行了行礼。 “好好好,都没事就好。书深啊,你什么时候学的机关术?竟然能让车子全部停了下来,怎么做到的?” 宋夫子上一刻还在感叹自己没有木工手艺,空有满身才学也没办法让牛车停下来,正担心自己今日就要与世长辞呢。 结果他的学生竟然给他带来了巨大惊喜,两小豆丁摔下马车没事就算了,还奇迹般地将所有的车都停了下来,神了! 这个李书深呢,家里不差钱,又被宠坏了,日常顽皮得不行,戏弄夫子,欺负同窗,课业不做,书也从来没有好好读过,是个人嫌狗厌的小捣蛋。 可原来他偷偷地在机关术身上下功夫了吗?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先生,不是我,是长安想出的办法。” “怎么可能?!”学生们集体大声质疑,傻子聪明还叫傻子吗?被雷劈疯了不成? 宋夫子也震惊了,可李书深看上去不像撒谎的样子,“长安出的主意?”一脸茫然的姜长安,还是姜家的那个小呆子没错啊? “我爷是木工。”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她爷爷厉害着呢,据他老人家的说法,他可是鲁班第一百零一代传人。 姜长安是相信的,而且深深地崇拜着自家老爷子,那是个为追求精品而坚持到底的小老头。 可这样的姜长安,外人眼里还是呆呆的,却也乖乖的。 宋夫子嘴角抽搐,别提你爷了,你爷是老木工没错,但他给学堂修的桌子凳子,个个跟跛子似的高低不平,这让先生怎么相信你? 宋夫子他们不信,但别人信了,“小姑娘好本事!轻而易举就化解了一场危机,令王某佩服。 这位先生好福气,身边同时培养出了两个杰出的人才。”来人高大威猛,一身的健子肉,看上去满满的力量感,这就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姓王。 主意是小姑娘出的,但王镖头看得分明,出手的人却是她身旁的小男孩,而且这小子应该有几分身手,否则不会有那么好的准头。 准头不好,石子不可能丢进指定的部位,那么车子也不会停下来。 所以王镖头才说,老先生有两个好学生。 “呵呵,兄台过奖,孩子还小,当不得这般夸赞,会骄傲。”不,骄傲的是他,倍有面子,宋夫子又顺起了他的长胡子,头扬起的角度似刚刚好的骄傲。 “哈哈,不然这样,两位小学子确实帮了我虎威镖局的大忙,这是二两银子,让孩子拿去看伤。” 行走江湖的人,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王镖头就特别细心,发现了姜长安与李书深身上皆是带了伤的。 衣服也破了口子,旁边还有血迹渗出,而这一伙人应该来自乡下私塾,银钱肯定不宽裕。 果然,姜长安眼睛一亮,终于不呆了,大好人!解她所需,“谢谢叔叔!” 怕宋夫子会拒绝似的,姜长安一把接过王镖头递过来的钱,当然,她只拿其中一个。 要知道,有的读书人很清高的,那啥、‘不食嗟来之食’是常有的事,对不对? 可她需要看伤,而老姜家一定没有这个钱。 姜长安拿了,李书深当然也拿,这是劳动所得,为什么不拿?不缺钱也要拿。 宋夫子嘴巴又抽了抽,他也没说不要啊,你们急什么?“多谢壮士,孩子确实需要钱。” 王镖头拱了拱手,还想客气两声,没想成、他的队伍那边发生了争吵。 “完了!家具坏了!你们要赔偿!”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第3章 我能修好 一声赔偿,让牛高马大的王镖头整个身体都抖了抖,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转身快步地往自己的队伍走去。 周围路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可见,虎威镖局真的摊上大事了! “听说虎威镖局此次从梧州府回来,是特地给县令家的千金小姐拉回嫁妆的。”吃瓜群众立马变江湖百晓生,知了一手灵通的消息,说得好不热切。 “哎呦!是白地主家的大公子娶的县令千金吗?那位传言中有个富贵外家的二小姐?” “那可不,这媳妇不仅身份尊贵,陪嫁的嫁妆都是万里挑一!但凡家具通通都是青阳大师亲自精雕细琢的。 据说有祥云拔步床、锦鲤柜子、花鸟桌椅等等,用的木料全是难得一见的酸枝红木,价值上万两白银!” “吸!”白家祖坟冒青烟了,这运气真是顶顶的好;而王镖头却是流年不利,弄坏了这等珍贵的家具,岂不是要赔个倾家荡产的? “要说咱们整个梧州府,敢动手酸枝红木这等珍贵木材的,恐怕只有大家青阳子,据说他雕刻的鸟雀像是会飞一样,可精致了。” 于是众人的目光无不火热地盯向那些散乱了的家具部件,期待能见识一下会飞一样的木鸟。 结果当然只是看了个寂寞,他们根本不敢靠前,谁知道会不会横生意外,把自己搭进去呢?那等珍品不是一般人能赔得起的。 所以距离远的人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看到一些颜色金光闪闪的部件。 “出了何事?”王镖头虎着脸,沉声问道。 “因你们保护不力,现在床的部件断了,修不好,组装不起来,王大镖头,你说要怎么办?”说话的是一个高瘦的青衣男子。 这人是青阳大师的徒弟,是随镖过来监管家具的,同时也是这批家具的安装师。 他本来还想靠安装师父的这张拔步床给来自己扬名,谁知道会出这种意外,如果处理不好,别说扬名了,肯定还要被县令责罚,真真是倒霉透顶。 王镖头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些家具部件碰掉了些漆,还有一些小巧的凸牙断了,“看上去只是轻微的损坏,不知可否维修一下?” 这话一出,安装师瞬间炸毛了,认为王镖头不把他们木匠放在眼里,“不能修!木工一行艰难繁杂,艰涩难懂,哪怕损了一转一折、少了一榫一卯,一个物具就拼凑不起来。 王镖头走南闯北,不会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油漆碰坏了没有人能调配出一模一样的颜色,更重要的是榫头也断了,你难道能粘上去不成?少了这几个部件,整张床就组装不起来。” 安装师的话一出,镖师们瞬间全都不安起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是县令千金的嫁妆床,她两天后就要出嫁,但现在床坏了?!”谁能让千金小姐别成亲还者干脆别洞房?! “这床是我师父青阳子、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精雕细琢的祥云拔步床!那云还是彩金的!不是阿猫阿狗都有这种技术。 昂贵的木材,鲜亮的彩漆,精美的雕花,通通都我师父的绝活!整个来昌县都找不到第二张这样的床。 而且、从来昌县到梧州府来回要六天的时间,哪怕送去给我师父维修也来不及。 王镖头能让县令千金的婚期延期?还是能买到一张价值一万两白银的床?” 安装师冷嘲热讽,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压根忘了组装扬名的初衷。 王镖头脸色铁青,就差几步路的功夫、他们就能把货、全部交到县令的手上,结果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可怎么看这事都处处透着蹊跷呢? 一万两白银,他们虎威镖局在来昌县开了几十年,倒也未必赔不起,怕只怕县令不愿意。 有小道说县令将扶持一个新镖局,做镖局的二当家要分红,这不会是县令与安装师合伙整的把戏?王镖头盯着安装师,神色晦暗莫名。 他们镖局有商路,在江湖中也有几份脸面,但县令在来昌县也呆了整整十年!且手段一向卑劣。 王镖头为难死了,实在不行就跟县令鱼死网破算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幼稚的声音打破僵持的气氛,“我能修好。” 众人扭头一看,竟是刚刚那位相助停车的小姑娘,而她此时的眼神又变回了呆呆的样子。 这、怎么看都很儿戏啊,实在令人信服不了?能破坏车轮,不一定会木工维修,那可是个精细活。 “长安,不要胡闹。”宋夫子一把将姜长安拉回来,这傻孩子,为了一两银子就敢把自己豁出去,怎么就那么实在呢。 可她一定不知道这举动将会得罪上县令大人,那可是头阴险的狼,凶猛的虎,不是真的父母官呐。 “先生,我能修,我爷是木匠。”鲁班第一百零一代传人,而她姜长安接过衣钵,就是第一百零二代,必须自信。 宋夫子抚额叹气,孩子,你这份盲目崇拜要不得,你爷真只是个半吊子木匠,木工的七窍他只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 “哈!荒唐,哪怕你爷爷亲自来也修不好我师父的工艺,更何况是你?简直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彻底搞废了部件,是你们赔么?” 反正他是没听说过梧州府范围内、曾出现过比他师父更厉害的木匠,安装师满眼的鄙夷。 不只安装师,连围观的人群都觉得这小傻女发疯了。 这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南山贤能,返璞归真。姜爷爷的手艺好不好小生不清楚,但小生见过长安的雕刻,堪称巧夺天工。” 李书深,不、我只见过她歪歪扭扭的木头玩具,但如果此长安非彼长安呢?最坏的结果已经这样了,何不让姜长安试试。 还有,宋夫子确实是深藏不露的山外山,有他老人家看着,没什么好怕的。 李书深背着小手站了出来,老气横秋地说道,给人一种,此子不凡的信服感。 宋夫子又头痛地揉了揉额头,这学堂里最傻的,还有最调皮闹腾的孩子,合起伙来装模作样地骗人。 他明明不是这样教学的,他多严肃的一个夫子啊,不知怎的就教出这样的捣蛋学生,他有罪。 宋夫子正想阻止,王镖头说话了,“我相信小师傅的手艺,劳烦了。”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小姑娘先前相助停车也露了一手,如果她真能修好,岂不妙哉? 王镖头决定堵一把。 “大镖头?”镖师们急了,怎么能相信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呢? 王镖头摆摆手,哼!虎威镖局的气数未必就尽,天下奇人异士多了去了。 一旁的安装师呲笑一声,“那就请,小师傅。”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女硬要弄坏了部件,那最好不过。 宋夫子又是无奈地摇摇头,孩子想尝试就去,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吸取教训了。 姜长安早就将安装师整理出来的损坏木头部件看了个遍,做到了心里有数,否则她也不会开口。 她心里的想法是,那道奇怪的惊雷是她带来的,她得承担责任;而且王镖头还给了她钱治伤,是客人,亦是好人,能帮则帮。 不过令姜长安意外的是,李书深这小不点的神来一笔,他舍身救自己,还说她的工艺巧夺天工? 这牛吹的,牛老汉都抓不回来的那种,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小孩,倒是有几分才学。 安装师将坏了的部件一一摆在板车上,哪怕那种在运输过程中蹭掉一点点油漆的、也挑练出来,摆开很大的阵仗,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为难姜长安。 第4章 证书系统 见活计一上来,姜长安的态度就变得异常认真,完全做到心无旁骛,压根就没有一丝的怂气。 宋夫子欣慰的点点头,痴有痴的好处,她只能专注一件事,旁的事情干扰不到她,这样一心一意的人往往能把事情办好。 家具部件有六块小面积的蹭漆,还有四块的榫头有不同程度的断截,怪不得那安装师说没办法。 油漆完全没有配方照着调配;而榫头只有拇指大小,断开的切口也不整齐,古代没有铁钉也没有合胶,完全修复不了。 而没有了榫头,部件与部件之间就连接不起来,结构固定不好,自然拼不成一件家具。 但、可以改变形态啊,只要刀具在手,就没有攻克不下的木头。 青阳子所用的都是三角夹头榫,完全可以削成扇形插肩榫,只要在中间加一个槽,再把榫位往里挪不就可以了。 “刻刀、小凿。”姜长安朝安装师伸出了小手。 要动刀子好啊,把家具部件彻底搞坏,这事他也能完全推卸责任,安装师不怀好意地笑笑,“请。”假意恭敬。 围观的人沸腾了,真的操刀啊?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有大师级的手艺,这夫子怎么也不劝劝自家学生? 连姜长安的同窗也没有一个看好她的,这呆子被雷劈中变成疯子了,先生也不管管。 宋·先生非常惬意,如果腿骨没那么疼就更好了,他也压根不指望孩子真能解决事情,他只是想让姜长安知道,凡事要量力而行。 只有李书深认真地盯着姜长安的一举一动,眼神幽深。 安装师交给姜长安一个工具箱,但箱子里的工具十分简陋,连必备的铅笔和刻度尺都没有,这是要考她的眼力? 这道题很不友好,她空有法子,奈何没有工具,正当姜长安要另辟行径的时候。 “叮,证书系统下载完成,是否开启高级木工证书?”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机械似的声音,让姜长安一阵错愕。 “开、开启?”啥东西? 然后,她的眼前凭空出现了空气电脑一样的屏幕,姜长安惊慌地左顾右盼,见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异样,那、就只有自己看得见咯? “是否要开启测量器?”脑海里的机械声又问道。 她缺的不正是测量器嘛?“要。”姜长安迫不及待地答应,只见她话音刚落,原本显示着一百本工科证书的页面,跳到了高级木工证书上。 木工证书一打开,里面显示着各种木工老式工具,还有木材资料,一些家具的款式结构图等等。 画面快速的一转,测量器跳了出来,还是带有刻度与结构的那种。 这科技,是不是太高强一点?姜长安无法压抑地激动了。 视线凝向正要下手的木头,就见那结构刻度尺立刻飞了上去,将木头裹住,下一刻、木头上就显现了长宽高等尺度的结构示意图。 不用颜料不用笔,凝视就成结构图,而且还有关于这块木头的材料名称、生长环境及特点等等。 “我草!”姜长安忍不住惊呼出声,这等神器是哪路神仙发明的?请接受她的膝盖! 呜呜,如果上一世有这等神器,她也就不会猝死了! 完了,小呆子果然发疯了,激动成这样,肯定是不会修的,就说木工是门技术活,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学会的。 “长安,不行就..”退下,别真把孩子吓傻了,呲牙咧嘴流口水的那种。 以前的姜长安大部分时候都呆呆的,也不爱说话,但偶尔她还是与正常人无异的,人们叫这‘缺魂’。 宋夫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姜长安就动手了,在没有测量的情况下,直接就操刀。 这一看就是外行,安装师放心了,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担责任,也预想到了姜长安被县令收拾得很惨的下场。 但、他很久没有打磨的凿刀有那么锋利吗?他平时用的时候都挺费劲的,可在小姑娘手里却不费吹灰之力,挖一块坚硬的木头跟切豆腐似的。 姜长安,她已经很克制了,慢动般地装模作样,但事实上她用的是证书里的凿刀,压根不用费力气,就将现实中的木头挖了一条槽。 咳!手不能抖,穿越重生的福利,有多逆天都正常,最重要的是马甲要守住,那也就是安全的。 “吸?长安力气很大吗?”宋夫子狐疑了。 “很大,她经常将我们掀翻按着打。”很丢脸,但又不得不承认。 李书深也是唏嘘不已,以前不懂事,一伙人经常跑去欺负小呆子,结果反被按着打,尤其是他、还有越挫越勇的趋势.. 这就说得通,姜长安能把坚硬的木头当柔软的豆腐一样切了。 姜长安很快将四个槽挖好,然后又将榫脚的位置修了进去,形状比之先前的更加精致好看了。 安装师越看越吃惊,这、看上去意外地挺合尺寸,她是怎么做到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四个新形态的榫就修好了,姜长安直接插进了槽里,“稳了。” “哇!组装起来了!” “天啊!小姑娘真的做到了?!” “哈哈哈!稳稳的,成了!叔可要好好谢谢小侄女了!”其实也很简单嘛,看看一个小姑娘随手就能修好,那安装师先前吹得跟天下人都做不到似的。 哼!打脸了,简直是龙卷风式打脸。 “你、你没上漆就组装,不合规矩!还有这些碰掉漆的呢?”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的嫁妆,漆掉得跟狗身上的赖皮似的,她会接受? 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安装师又推出了新问题。 于是所有人都带着希冀的目光热切地投向姜长安。 “我试试。”姜长安摩挲着下巴,跟个小大人似的。 她记得安装师的工具里有油漆,只是颜色不一样,那就调一下。 安装师看到姜长安拿了他的油漆,心下一跳,那是他偷师做的失败品,小丫头不会直接用上? 调漆最重要的是各种颜色合成的成份,无论哪个颜色多一点或少一点都调不成正色。 但、证书里有滴管啊,这一点也难不到姜长安。 众人只见小姑娘一阵随意的捣鼓,很快就将油漆调好,但朝纸上一画,“啧!根本不相同。” 安装师轻蔑一笑,胡乱倒腾就调好油漆,那他早就是大师级了。 姜长安不受别人的影响,举目四望,然后竟然哒哒地跑到一家店铺前的花盆里,抓了一把土回来。 “你?!这是过家家吗?!”安装师炸毛了,这小丫头片子在玩弄所有人呢? 王镖头与宋夫子也皱了眉头,但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小姑娘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才对。 姜长安倒了一些黄土下去,杯子里原本色泽很淡的黄色变成了土黄,但跟木头上的漆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她却不管,直接将漆涂到了家具部件上,还刷了好几遍。 “油漆还是不一样!”安装师差点没抓狂,他一开始还很期待,希望能从小丫头这里偷师,结果这丫头... 姜长安朝王镖头伸出了手,“我要火。” 王镖头心下一跳,这是弄不好?就烧毁算了?但还是朝手下人招手吩咐下去。 “哼,你还要明火直接烤?那要不要再用水煮一下?!”这是玩过家家在烹饪呢?安装师很是讽刺。 油漆的烘干是要放在热气而干燥的烘房里,明火对着木头烤是会染上黑烟的。 姜长安用火远距离地将油漆烤干,渐渐的刚补上去的颜色与原有的漆越来越相似,直到最后完全一样。 还能这样?安装师目瞪口呆。 “好!”王镖头与镖师们大声喝彩起来。 可姜长安却突然将火凑近了烤。 “哎!”安装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你?!”小丫头显然是故意烧了一块地方! “嘿呀!画龙点睛之笔,妙哉!”宋夫子突然夸赞起来。 众人认真一看,那可不!有了那一道黑,让原本的油漆图案瞬间活过来了一般。 “活了!” “天啊!云朵活了,花草也活了!”围观的众人惊呼出声。 第5章 师从何处 怎么?!只听说过动物是活的,现在连云朵和花草也活了?简直闻所未闻! 听到众镖师的惊叹,围观的人一时间心痒难耐,“真的吗?这么神奇?快去看看。”人们顿时纷纷蜂拥而上,都想去目睹这奇特的木雕。 场面更加骚动了,镖师们被吓了一大跳,但反应还算迅速,连忙将货物团团包围保护起来。 随即、当!的一声刺耳的梆锣声响起,成功地阻止了围观群众,“都给我站住!不许靠近我们的货物,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眼看虎威镖局的问题就要圆满解决,可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再对家具下毒手。 二镖头一收到大镖头的眼神,当机立断做起了部署,可谓是训练有素,这就是开了几十年的老镖局能力与经验。 姜长安被保护在中间,一脸的惊呆,挺担心会不会发生踩踏事件,就她现在的小胳膊腿,一踩铁定脆声响,直接就玩完,不自觉间、小手不安地抓紧了身旁李书深的衣袖。 她、是不是显摆过头了?一到地头就卖弄手艺,被套黑麻袋怎么办?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要知道,木高于林风必摧,枪打出头鸟啊。 谁知道人会不会来个拐子或黑势力悄摸摸地把她绑去当奴隶、当赚钱的工具? 毕竟,在相对和平的现代,她就遭遇过多次绑架,要不是自己的保镖给力,她搞不好就要被帮抓去当试验品了,谁让她有一颗金头脑。 可、她要是不当众堵住安装师的嘴,又被挑刺怎么办?没修好或被县令这个买家问责找麻烦怎么办? 哎呀,她也是迫不得已啊,真的不是技痒,不是骄傲,真真的! 姜长安用呆呆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小得意。 “别怕。” 耳边突然响起轻柔的安抚,小手还被人握在了手里,暖暖的,姜长安的内心竟然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 她、被小屁孩安慰了?!噢!真是不可思议。 “小侄女别害怕,叔叔会保护好你的,咱们再来看看这些部件,是不是就修好了?” 高大魁梧的大镖头捏着最轻柔的嗓音说话,就怕把眼前的小高人吓出个好歹,忘活了咋整?! 他这辈子对自己媳妇儿都没这般温柔过,可谁让这小祖宗是能救他们虎威镖局的小高手呢。 “啊?哦,还要上一遍清漆。”不然烤烟的地方会掉色,姜长安着手又刷上了一遍漆,再用火把油漆烤干。 “成了。”姜长安说道,但这次她不敢得意地拍小手了,因为会扯到背后的伤口,疼! 安装师眼神火热地上前,将每一个修好的部件仔细地看了又看,确实比他师父做的更稳更精致,特别是上色这一绝活,他貌似看懂了一些门道。 “不错,确实修好了。”安装师说罢,还把部件组装好,然后向四周的人群扬了扬。 “确实栩栩如生,诸位看看。”安装师嘴角勾起别样的笑意。 “哎哟!真是怪逼真的,云和花草都有影子呢,像在动一样,真厉害!” “那影子就是用火烧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效果,神了!” 围观的群众无不掂起脚尖张望,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然后议论纷纷,高度赞赏起来。 “是啊,小姑娘,你这绝妙的手艺不知师从何处啊?从来没听说梧州府出现过比我师父更厉害的大师,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图纸?” 安装师笑呵呵道,反正他是不信小姑娘的爷爷能有这样的手艺,搞不好是这丫头捡了几张图谱呢? 那他是不是能将那份那图纸占为己有?学会了以后就能与青阳子这个师父平分梧州府市场,然后名扬天下! 毕竟,连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都能学会了呀,他一个深资的木工,还会更差吗?安装师想得美美的,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金元宝向他走来。 姜长安仿佛不知道安装师的算计,小表情可神气了,因为瞌睡有人送枕头,请允许她骄傲一下。 “我可没偷,那是老乞丐送我的木头玩具,因为我给他很大一个馒头,他还教我做菩萨身上的颜色!可值钱、哎呀!” 说漏嘴了,姜长安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能说,不能说,因为全是谎话呀。 金色很值钱,但泥巴调出来的金色只能说是能用,这明显就是老乞丐糊弄小孩子的小把戏。 “木头玩具?”没有图纸?安装师不信。 “对啊,就是这样的一个角,我天天装了拆、拆了又组,可好玩啦。”姜长安装着那些修好的家具部件,她玩得多了,能做出这样的改装难道还是难事吗? 加上姜家还有一个半吊子的木工,姜长安完全可以误打误撞修好这种木角,解了虎威镖局的燃眉之急。 安装师惊呆了,简直不能接受竟然是这样儿戏的结果:“不可能!你..” “行了!甭管什么方式,反正家具已经修好,安装师傅可要适可而止,否则保护不力的责任难道只有我虎威镖局吗? 我们都感谢这位小师傅,你说对吗?”来自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镖师的压迫,不是没有威势的。 安装师瑟缩了一下,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否则、那老夫子也要撕了他。 “多谢了小师傅,不管你会不会木工,但、帮到我们虎威镖局是事实,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大镖头说罢,又给姜长安掏出了一定十两的银元宝,引起了周朝阵阵的抽气声。 天啊,这小姑娘也太好运了,随便玩一下就赚了一个普通家庭两年的收入。 姜长安呆呆地望着大镖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但、大兄弟,其实挺不合适的,因为那道雷是她带来的,她只是在善后罢了。 “老先生替她收下。”十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巨款,大镖头体贴地将钱给了宋夫子。 “呵呵,如此就多谢壮士了。”宋夫子笑呵呵地将银子接过来,必须银货两讫,撇清与虎威镖局的关系,以免被县令抽风地找上麻烦。 宋夫子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虎威镖局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让姜长安一个小孩子去动那些家具。 那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由此可见,两方的关系并不和睦,所以、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最好哪边的关系都不要占上为好。 平凡人的圈子只需要普通而简单的关系网,宋夫子抚着长长而、凌乱的胡须,慈爱地看着姜长安。 小呆子懂得藏拙,不错不错。 大镖头会意地点点头,转身朝自己手下人吆喝起来:“兄弟们,都麻利地动起来,当心些,我们很快就能结镖了。” “是!大镖头。”整齐有力地附和声,堪比一支威武雄壮的军队,难怪会令人忌惮。 没过多久,镖局的车子就被整理好,浩浩荡荡地重新出发,沉重的货物将车轮压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发出嘎嘎的响声,一如一开始的那般安宁。 镖局的大车子一走,道路才渐渐地变得通畅起来,但、关于今天的神奇事迹依然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 “我们也走,等待着你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呢。”宋夫子的话如冷水一般,泼醒了一干还回不过神来的小学子们。 “啊!”小学子们顿时哀嚎不已,人生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考验?他们没有李书深的聪明,也没有姜长安的好运气,可怎么办哟! 第6章 求医遭拒 是的,今天是来昌县所有童生考核的日子,嗯、有三年学龄并学籍在案的童生。 “先生,我们真的要去见官吗?”都还没去呢,张柱子就紧张得哆嗦起来,真的很想倒回家怎么办? 听说官老爷可凶了,都喜欢打人板子,不是谁都像他们宋夫子似的不打学生手心。 “去呀,不用害怕,你们正常发挥即可,先生会一直跟你们站在一起。”宋夫子在山上村开办私塾只有五年,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带队出去接受考核。 大崇朝十分注重人才选拔,每两年京城都会派御史官下来,考察地方学员的学习情况,时间是不定期的,官员也是不固定的。 这种考察能大大地减少考试时的作弊行为,也能挖掘那些被恶意埋没的人才。 比如一个学生的日常水平很差,考试时却是名列前茅;而一个学生平时的成绩很不错,考试时突然榜上无名,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呢?有没有人作弊了呢? 这些都会成为御史台重点关注的问题与对象。 所以,今天的考核对于第一次露脸的山上私塾来说,非常的重要。 但、宋夫子还是悠悠哉哉的,因为他压根不按传统的方式去教学,哪怕这些学生已经跟他学了三五年,可都还处在识字、玩乐与建立基础三观的阶段。 而别家传统私塾,人家已经开始学到四书,再过个一两年学完五经,基本可以去考秀才了。 所以传统的考核,山上私塾的学生能通过的几率并不大,既然已经能预想到结果,当然就没必要去担心啦。 但、有个词叫厚积薄发,以这种博学的方式学习下去,这帮孩子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考核时间在下午,但山上村到县城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宋夫子一大早就雇了村里最大的牛车,拉上学堂十几个学生早早就出发。 不过有更心急的学生,比他们一行人先一步坐马车自己去了考核地。 而他们坐牛车的人、悲催的还要跟夫子一起,一直在一起,夫子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使我们产生更大的压力吗? 张柱子顿时蔫了,他把学到的书都还给先生了,就是先生在场他也不能作弊啊。 “姜长安,你怕不怕?”她是山上私塾年纪最小的学生,还是个姑娘家,应该更害怕了? 姜长安机械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张柱子,哦、家里打猎的小子,平时挺仗义的,至少没欺负过她。 “我怕。”姜长安呆呆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她有害怕的样子。 在大崇朝,因为开国皇帝是女子,女皇主张男女平等,女子不仅可以上学做生意,还能开女户,上朝当官,同男子公平竞争。 这种传统遗留至今已有百来年,但真正走到朝堂上当官、并做出成绩的女子还是少之又少,因为很少有家族尽心尽力去培养一个女子。 女人是赔钱货,最终的归宿不过是嫁作他人妇,这是世人的传统思想。 所以、谁家会那么傻?将资源投资在一个最终会嫁出去的女儿身上,帮别家培养人才就罢了,最后还反过来与男子竞争,减少自家的机遇。 因此凡是要强上进的女子,很多时候都要被大多数男子歧视与打压,真正开明的男人少之又少。 女性的地位相对卑微低下,不过社会风气还算开放,至少女子不用裹小脚,男女大防没有很严重,女子也能经常出门做事,如果你不怕被男人欺凌的话。 而且大多富贵人家为了面上好看,又或者为了能更好地联姻,还是很愿意让自家姑娘上学的。 就像县令家的千金大小姐跟白大公子就是青梅竹马的同窗,自古富贵千金与青年才俊的结合是美谈,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不说别的,学堂肯定是最好的相亲场所,几年下来,看一个人的品性,看一个人的前途,什么好坏都能相出来了。 于是,稍微有钱的人家纷纷送姑娘上学,暗意当然是寻找如意郎君的。 当然,姜长安上学并不是为了找对象,家里也并没有钱,她是她爹硬塞进学堂的,束修都是只交一半赖掉一半的那种。 一来试试看能不能治好她的傻病;二来嘛,去了学堂就不用专人看顾一个小傻子啦,有学识渊博的先生带着,多少也能吸收先生身上的儒雅之气?轻省又便宜。 事实证明这做法是管用的,你看别家的傻子不是歪嘴流哈子,就是发疯乱打人。 姜长安就不一样了,她只是呆呆的,只要你不去惹她,她可以安安静静一整天。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呆子,今天竟然怒赚了十一两银子!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现在,车上的同窗已经相当地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傻? “姜长安,你会背多少课文?”沈富贵家在村里开杂货铺,不说真富贵,但三五不时还是能吃上肉的,这小胖子很让人羡慕。 “很多。”多到数不清,别看姜长安是理工生,但她喜爱阅读,又有一颗金头脑,所以凡是看过的书都有印象,多看几遍就能背。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生,我疼。”背后火辣辣的疼,能不能先去处理一下,这种炎热的大夏天,伤口真的很容易发炎流脓。 搞不好就能要人命,这里可是医疗条件很烂的古代啊。 听到姜长安喊疼,李书深顿时就紧张了:“先生,前面就有一个医馆,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虽然很有可能那具身体里换了芯,但肉体本身太烂的话,来再强大的灵魂也没用,她前世可是死掉了的。 李书深的伤比姜长安更严重,但他此时此刻、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姜长安身上。 宋夫子点头同意了,反正现在时辰还早,而且他这把老骨头更需要看大夫:“去去,先生正有此意。”他是个多开明的先生啊。 牛老汉赶着牛车,摇摇晃晃地来了到医馆前,学生们都下了车,大家都是农村实皮的孩子,当时也没有像姜长安与李书深一样掉下牛车,所以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但也都想跟着进去看看,县城对于很少进城的乡下人来说,哪儿哪儿都有吸引力,特别是沈大顺,他爹就是乡下郎中,本人也是多年跟着父亲学医。 骨子里全是对医术的热切与期望,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馆这种有很多种药材与药香的地方。 然,一行人才进大堂,就有两个年轻的伙计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哎哎哎,站住!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的?” 医馆伙计很不客气地伸开臂膀,拦住了他们一群想进店的人。 为首的宋夫子客气地拱了拱手,和蔼可亲地说道:“小哥,我与学生几人跌伤了,想进医馆寻个医。” 哪想成,医馆的俩伙计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哦?摔伤的?不看不看!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坏事,我们医馆不给这样的人看病,否则就是助纣为虐。” 意外的,伙计用了个很形象的成语。 “就是,你们说你们是学生与夫子那就是了吗?你们说你们是摔伤的,那就是了吗?谁知道那是不是偷鸡摸狗被人打的?哼!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 刚才也来了一拨乞丐说自己是先生与学子,结果只是偷穿了别人衣裳的臭乞丐而已。”另一个伙计也嫌弃地说道。 “就是,赶紧走赶紧走,否则我们可要报官了。”医馆伙计的态度非常地恶劣,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因为他们均是一眼就看出了一行人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人。 宋夫子穿的灰衣长衫很朴素,学生们穿着官府发放的学生服虽然是新的,但他们每人脚上穿的鞋可不新。 像姜长安的鞋就是满是补丁且磨得旧旧的粗布,而张柱子的鞋直接就破了两个洞,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身份,这些人不是乞丐也差不多了。 宋夫子抚着长长的胡须,看了一眼大堂内,百般聊赖的掌柜与坐堂大夫,明显也是看好戏的模样,简直是有恃无恐,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第7章 恶意竞争 恶意竞争罢了,大嵩朝哪里都有这种陋习,只是来昌县的风气尤其烂,明目张胆且有恃无恐地为非作歹,足以见得地方当权者只手遮天的不良作风。 “孩子们,那我们走。”宋夫子并没有过多纠缠,很干脆就转了身。 倒是让医馆内的人一阵错愕,这、就放弃了?不争上一争?骂上一骂?他们都准备好了各种台词与阵仗了呢。 毕竟先前已经有了好几拨争吵的经验。 “先生?”沈大顺疑惑不解,他十三岁了,是山上私塾年龄最大的孩子,懂事了很多。 只是他不懂,一个医馆,为何会刁难前来求医的病人,大夫不是应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吗? 这时宋夫子已经走出了医馆的门,所以很大胆地说道:“他们啊,这是背后有人指使呢。”是有组织性的,否则一个医馆也不可能为了给自家孩子有更多的机会往上爬,而去阻止别人的路。 这样的效果太微小,完全没有必要。 “为何?”为何会有人阻止别人求医?这不是谋财害命吗?而作为一个大夫,又为什么可以见死不救? 姜长安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是一家医馆这么做?还是来昌县所有的医馆都这样? 是今天这样?还是每天都这样?他们私塾与所有的医馆有仇不成?可为难死她了,敢情疼的不是别人,可劲地折腾。 “好问题,那先生就好好地跟你们说说关于今天考核的事情。 咱们学子科举的竞争之路自古都是激烈又残酷的,想当人上人,那是相当的不容易,这一不小心呢,就能万劫不复,性命难保。 经常有人在考核考试前,给别人使绊子,想要在场外就干掉一批人,以达到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场中考试时也有各种陷害,考后的阅卷后门等等。 不给受伤的学子医治,他们考试时很可能因为病痛而发挥失常,就有利于竞争对手。 从刚才那伙计的话中,应该还有一批受伤的人上门求过医,但也都被赶了出来。 这伤呢,肯定不是刚巧都受,应是有人设计了陷阱、故意陷害了别人,其目的当然是让对手最好别出现在考核场上。 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们,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团结与小心,因此若是没有同窗之谊,一个人单枪匹马是很难从考场闯入官场的。 孩子们,你们怕了吗?”不是宋夫子故意吓人,他只是想让孩子们做到心里有数,有识陷阱的眼光,越挫越勇,越来越强大。 因为往往被保护得太好的人,都难以成长,且遇到突如其来的挫折时容易变得扭曲、黑化。 先生的话,让小学子们懵懵懂懂的,啥玩意?读个书都要被人打,也太冤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姜长安无语望天,喃喃说道:“多此一举。” 李书深噗哧一笑了,小小的少年已初现了许些风采与风流之姿:“那可不,连个小傻子都不放过,也忒没胆量。” 不只小傻子,他们整个山上私塾其实就没有几个具备竞争力的。 姜长安很想将这人捶死,笑话一个小傻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还能耐上了。 但、她现在只能低调,不说危机四伏,这当头太聪明可不是好事,于是瑟缩地依到宋夫子的身边去,那副样子是落寞又委屈,是敢怒而不敢言。 宋夫子瞧见、顿时心疼坏了,一巴掌抽了李书深一个肩背:“刚说同窗要团结互助,你就使坏。” 把小姑娘整哭了谁哄? 李书深憋憋嘴,顿时不说话了,以前指望不上一个小傻子,现在可说不好了,虽然他不需要跟一个小傻子借力,但得防止她使坏。 姜长安可不比从前了,她会不会伤害姜老爷子?得看着点,李书深可不希望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救一个仇人回去。 唉,任重道远啊! “先生,那还去其他医馆吗?”问话的不是姜长安而是沈大顺,他被打击得有点大,是一家医馆见死不救?还是所有的医馆都受迫于恶势力? 那这世上,就没有纯粹的救死扶伤了吗?那自己学了医连自己想救的人也救不了?学医的意义又何在? 宋夫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姜长安:“长安,你是不是痛得受不住了?”如果一定要去医馆,那考核就必须放弃。 因为,还真有可能没有一家医馆敢接收他们,当然、考核完以后也许有良心大夫会大发慈悲。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难题,姜长安当然也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悄悄看向李书深,问道:“你呢?”一双大眼睛湿辘辘的,显尽了关怀。 姜长安没有忘记,掉下牛车着地的时候,第一个躺在地下与地面重度摩擦的人是李书深,他应该受伤更大才对。 李书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挺不是人的,这姑娘如此善良,他却以恶意去揣测别人,心理太黑暗了。 “我能忍,先生、考核更重要。”不仅他重要,其他同窗也一样重要。 这次注定不能任由着姜长安的想法,如果今天没有如愿考核,那有多少同窗的怨恨将落在姜长安的身上,今后有多少的报复在她身上,这都不得而知。 只他知道的,沈家那没在场的两兄妹就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好相与的人。 所以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现在让姜长安忍一下疼痛很有必要。 “先生,我也能忍。”姜长安眼泪汪汪的,话说得很没有说服力。 到底哪个王八蛋害的她,不去考场把这些人虐得死去活来都对不起这份隐忍的疼痛。 她可是姜长安啊,就没有她考不好的试,要知道、工科学也是有语文这一门课程的,再不行她还有文学博士学位证书系统啊。 而且姜长安脑海里的记忆,宋夫子教过的,哪怕只是提到过的知识她也能记得个七七八八,只有半个魂去记的那种,就问你服不服。 姜长安内心邪恶地笑了,与李书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前世不学好,但、也是上过国子监的人,如今、是够用的。 洗净脑袋等着兔崽子们! 宋夫子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心里暗搓搓地计划搞事情,还挺欣慰的,多难得哟,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性,不错不错。 于是点点头说道:“嗯,那我们就不要去为难其他医馆了罢,到底结个善缘,等考核结束后也好看伤。 大顺啊,你不必介怀,世人千面,我们强求不来,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足矣,随心所欲是需要实力的,改变别人与环境更需要势力。 你们都还小,慢慢强大。”宋夫子拍了拍沈大顺的肩膀,目光悠悠地望向远处,也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 “是,多谢先生教诲。”沈大顺的心终于又坚定了起来,他要努力,有了本事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师生一行人想法挺美的,可天不遂人愿,人不遂人心,树要成材,必须经历过无数的风霜,麻烦、很快又找上了他们。 第8章 拦路抢劫 童生试的考核在县城的红河边上,那里有很多农庄,田里全部种着成片成片的藕。 正值夏季,荷花田里有一望无际的荷叶,像绿色的海洋。风一吹,“绿的海洋”霎时间波涛起伏,荷叶一片连着一片翻腾着,美丽极了。 有荷花千姿百态,洁白无暇,像水晶一样纯洁,像一个个青涩的姑娘,娇羞欲语,散发出清新淡雅的芬芳,引来花蝶飞舞,嬉戏其间,令人赏心悦目。 读书人最喜浪漫,常常去那边寻找灵感,赋诗一首,相争出名。 这样出采的一个风景圣地,京城来的御史官都不能免俗,把童生考核的地方直接定在了荷花田的九曲回廊之上。 而去往荷花田只有一条必经之路,可没想到的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胆敢拦路抢劫?! 一二三四…整整九个年轻的地痞流氓,一个个流里流气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根很粗的棍子。 他们看着山上私塾的一众师生,眼里全是不怀好意的神色,显然是来者不善。 牛老汉慌张地回头去看宋夫子,他都想哭了,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禁忌的日子?不宜出门是吗?还是他赶车的方式不对?导致全年的霉运都发生在了今天?! 好好的大晴天也能突然劈个雷,让他差点没车毁人亡,他家的牛宝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惊魂未定的。 现在就更厉害了,人来人往的街头,也能跑出来个拦路抢劫的?!都没王法了是吗? 牛老汉当然也听到宋夫子说的、关于科举的激烈程度,他是万万没想到、读书人表面看着风光无限,谁知道科举当官还存在着生命危险? 可他只是一个赶牛车的啊,凭啥也要承受这样的危机?那、车费是不是能给他涨一涨? 宋夫子慢条斯理地抚着他长长的胡须,神色很平静地看着拦路的几人,而他的学生们年纪小一些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当然,姜长安除外,她正躲在夫子的身后,又好奇地歪出头,用最天真无辜的声音问道:“夫子,那些叔叔在做什么呀?为何挡住我们的牛车?” 宋夫子哑然,摆在眼前的事实还需要问吗?小呆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哦? 李书深神色变得冰冷无比,甚是眼里透着几分疯狂,微末的时候、当真是阿猫阿狗都敢跑上来触他眉头,怎么就让人那以气不顺呢。 “哼,当然是拦路抢劫的。”只是找错对象了,他岂是能让人老老实实地抢了去?! “哇,还有拦路抢劫这种行当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抢东西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支楞起来,不觉得尴尬吗?姜长安有几分犹豫。 “你是不是傻?人家看你弱小,想抢就抢了,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呢?”当然是可以折手折脚的,李书深眼里全是狠厉。 姜长安转头错愕地看着李书深,她是傻子啊,这小屁孩子不知道吗?骂傻子的代价他没想过? 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们有钱吗?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打回去?不犯法?”发家致富,抢劫铺路。 她初到此地,最是缺钱了,姜长安的眼睛已经闪着元宝的符号。 李书深眼皮一跳,他不过是想把人打残打老实,可这丫头更狠,这是雁过拔毛,想抢回去? 都是穷闹的,但、必须支持啊:“不犯法,我们是正当防卫。” “哈哈哈....”听着姜长安与李书深两人的童言童语,对面的地痞们瞬间爆发出了肆意的朝笑。 “弟兄们,她要打我们呢。” “哈哈,我好怕怕呀..哈哈..” 宋夫子颇有几分无奈,小痞子和小呆子是不是被他惯坏了?成群的地痞流氓都不怕,可这份勇气是不是有点危险? “诸位为何要拦住我等去路啊?”宋夫子不慌不忙地明知故问,问清楚了才好下手啊。 “哟,还是这位老先生讲道理,我们哥儿几个最近手头紧,老先生借点钱给我们花花呗。” “就是,你可别说没钱,你们刚从虎威镖局手里赚了十一两,我们兄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跟他废什么话呢,这条路是我们兄弟修的,想要过去必须留下买路财,否则就倒回去。” “倒回去也得把钱留下,因为你们的牛车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 “没错,二十两,一个铜板不能少了!” 一群地痞流氓七嘴八舌的,盯着宋夫子身上的钱不放,还把整辆牛车团团围住。 “欺人太甚!”沈大顺忍不住咆哮起来,开口就二十两,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帮土匪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而且他们明知道姜长安只赚了十一辆,却还多要九两,谁身上会带这么多钱?分明不想让他们过去,也是有人授意了? 这还只是一次普通的不正式的考核,可如果是科举的路上呢?朝堂上呢?这人间就没有光明与公正了吗? 懂事的孩子顿时心灰意冷起来,汪加平、张兴平、李三和、沈大顺,分别是十、十一、十二、十三岁,都是学堂里的大孩子。 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努力上进,他们一辈子干苦力就罢了,吃不饱也穿不暖,还要被稍微有点势力的人欺压,一辈子翻不了身。 就像他们的父母辈那样,活得非常地艰辛,于是把希望全部投注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不能放弃! “先生,他们就是拦路抢劫的土匪,我们不能妥协。”堂堂学子,不要面子的吗?君子六艺他们全都有涉及,先生还教了他们功夫呢。 李三和的爷爷是算命的相师,会跳大神的那种,他当然也学了几手,又有先生教的武功招式,谁说他们不能打赢呢? “干他娘的!我帮我爹杀过猪!”大孩子站出来,带给了小孩子们勇气,张柱子也不慌了,撸起袖子就想干。 宋夫子真想抽一下这兔崽子,就不能文雅一些吗?他们可是读书人懂不懂?但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来,现在貌似不能影响士气啊。 “嘿!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跟爷横,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兄弟们,他们不想交过路费,那就只能我们自己收了,给我上!”为首的人大手一挥,自己也拿着棍子冲了上来。 “杀呀!打土匪啦!”姜长安路见不平一声吼,突然的发声愣是把身边的李书深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再次摔下车。 姜长安、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此时的她早已忘记了疼痛一般,一跃而起就要跳下牛车,可以明目张胆地抢劫,那还等什么! “长安,等...”宋夫子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车上哪里还有姜长安的影子?天爷咧! 李书深也二话不说跳了下去,死丫头、她会打架吗?虽然地痞不敢打出人命,但随便一棒子就够她那弱小的身体喝一壶的。 李书深力气不大,目前也没有修习内力,但他有前世凌厉的功夫招式,打几个地痞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可姜长安... 姜长安就厉害了,她力气大啊,而且还有隐形的武器~~木工大胖锤! 前世又是散打小成的人物,她上去就抢过地痞的木棍,当作障眼的武器,实则开启了系统有力量加持的木工锤,加上矮小的个子。 姜长安像收割机一样,一锤就锤掉人家的膝盖脱了臼。 凡被打到的地痞无不嗷嗷惨叫,跟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掉趴地上去。 后来的同窗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是补脚丫子。 没几下功夫,姜长安就干掉了四个人。 李书深用了巧劲与出其不意,也撂倒了三个人。 还有两个人是被群殴的,两人抱手,两人抱腿,用咬的、用锤的、用撞的... 都不用牛老汉和宋夫子帮忙,一群地痞流氓就被学生们打得哭爹喊娘的,两人目瞪口呆。 这、是一群读书的孩子?牛老汉喃喃问道:“宋夫子,你们学堂日常还学这些吗?” 忒会打人了,方式虽然不太雅观,但效果也太好了些,地痞流氓都能打得过,他现在送自己的孙子去学堂还来得及吗? “不、我们日常做学问的。”宋夫子死不承认,他教的功夫明明潇洒利落,但这些孩子如今跟个泼妇耍无赖没有什么区别,辣眼睛。 “干什么?干什么?!”斜刺里,两名携刀的捕快姗姗来迟。 第9章 憋屈赔偿 看到穿着制服的捕快携带佩刀而来,宋夫子急急忙忙地跳下车,脚步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然后又狼狈地爬了起来:“差爷,快快快,救救孩子们啊!都快要被这帮土匪打死了。 他们可是莘莘学子,国家未来的栋梁啊!”宋夫子大声哀嚎,声音里尽是慌乱与怒意。 “嗷!救命啊!土匪抢劫杀人啦!” 学生们听见夫子的声音,心有灵犀地赶紧倒地,纷纷连滚带爬地逃命撤退回来。 姜长安打人打嗨了所以慢了一步,待要撤退时,被恼羞成怒的大汉给一脚踹了过去,她整个人直接像无线的风筝一样往旁边飞去。 “姜灵儿!”李书深心下一提,慌张地飞奔过去。 “长安!”宋夫子瞠目欲裂,身体摇摇欲坠。 “姜长安!”同窗们一脸惊恐地僵住了。 踹人的大汉一脸蒙,他那一脚的触感明明是空的,他的脚挨到边了吗人就飞出去:“我没打人!” ‘扑通!’回应大汉的是姜长安身体落地的脆声声响,然后、地上的小人一动不动了。 “姜灵儿?!”真把小命玩没啦?李书深跪在小人的身边探查,他刚刚站的角度,没看清楚姜长安是不是真的中招了,所以整颗心都是玄着的。 会不会终究逃不过一死?命运的齿轮依然随着前世的轨迹转动?李书深慌了,姜长安要是出了事,他怎么跟姜老爷子交代?! 而、他又能改变自己悲惨的结局吗? 宋夫子却是知道的,姜长安那姿势分明是自己扑倒的,肯定没事,这孩子不是呆子吗?可做起事来比谁都精明。 “长安,长安啊!你可别吓唬先生,先生受不住啊,你若是有差池先生可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哟? 你们这些恶徒,老夫一定要去状告你们,一定把你们绳之以法! 长安…”悲痛而哭戚戚的老夫子,好不可怜,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学生们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也全都悲痛不已。 姜长安当真死了?刚才打人的时候还挺生猛的一个人,怎就那么脆弱呢?说没就没了?不可能? “呜呜,姜长安你别死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欺负你,再也不嘲笑你,再也不把你排除在外了... 同窗们无不抹着眼泪,一瘸一拐地朝姜长安围拢过去。 场面一时间悲痛不已,连远处不敢牵连的人都纷纷好奇地悄悄靠近,探头探脑的。 竟然出人命了?那可是学子啊,这帮地痞也要完蛋了。 地痞们当然也害怕了,抢劫可以有,哪怕金额再大他们能有办法解脱,但、出人命事情就大条了,县令也一定不会袒护他们的。 地痞们拖着疼痛地身体,也是一瘸一拐地朝踹人的大汉靠近,这人可是他们老大,狠着呢,哪怕落难了也不能抛弃的那种人。 两个捕快面面相觑,决定上前一探究,真死了人,他们大人都不一定有办法开脱,现在可是关键时期,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御史大人在那里等着呢。 “让开,让开,快让开!”两个捕快拨开小学生们。 这时,姜长安巧妙地睁开了眼睛,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的那种,“吓!”惊得两个捕快纷纷倒退了一步。 这孩子跟少了魂的幽灵似的,看上去呆呆的,像个没生命的布偶一样,只差没歪嘴流口水,分明是傻了! “长、长安...”宋夫子心下跳了跳,装的?是?假的?别不是真的更傻了?如此姜老二肯定能掀了他的私塾。 李书深暗暗松了口气,这呆子心眼贼多,差点把他都骗了过去,如果没有姜长安偷偷挠他手心的话。 “哇!长安变成傻子了!”以前最多是呆子,现在像傻子了。 “抓住他!他是杀人凶手!” “不对,是伤人凶手。” “官爷,那些坏蛋拦路抢劫,还把我们同窗打傻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全带着伤。”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李书深与张柱子的身手没被人打到。 那些地痞流氓可全是成年人,力气比他们这些孩子不知道大多少倍,打斗过程中被伤到是难免的。 姜长安听罢,眼泪簌簌地往下流,终于有人提到伤了,他娘的是真疼啊。 打人的时候还觉得挺刺激的,可用力过后的伤口再次被摩擦,二度伤害的疼痛啊喂,她只有七岁的身体,你们能想象得到吗? “长安,长安别哭,先生给你呼呼,啊。”真的只能呼呼,现在去治没医馆肯收,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你们是乡下私塾要去考核的人?既然没事了,那就赶紧过去,那边快要开始了。”捕快被吓了一拨,这时心情变得很不耐烦,一点都没有同情的意思。 姜长安心下一紧,就这样?没点赔偿?那她演这么卖力做什么,浪费表情吗?不行! 姜长安一个激动,拧了李书深一把。 李书深一痛,差点没将人甩出去,但也知道姜长安的意思,于是冷冷而讽刺地说道:“呵,就这样?打人不用赔偿医药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上去报仇?” “就是说,我们一方可是有人变傻了,怎么也要把那些坏蛋打得头破血流,为民除害。”小学子们愤愤不平。 “好!”远处的老百姓们纷纷叫好,地痞实在可恨,被欺负的人多了去了,打死都是应该的。 “那你们说呢?”众目睽睽之下,连两个捕快都看到了姜长安被打,肯定是不能包庇的。 “我们也受伤了!腿都断了!”有四五个地痞流氓都站不起来,真是冤死。 “好!”民众又纷纷叫好,死了才好。但,当地痞们恶狠狠地瞪过去的时候,他们瞬间住了嘴。 地痞流氓这种恶人,不是每个人都得罪得起的。 “走,孩子们,先生带你们讨公道去。”宋夫子巍巍地抱起姜长安,几个大孩子纷纷上前帮忙维护。 “还不快赔偿?!”一个捕快大喝一声,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如此办事不利,回去看大人怎么收拾他们。 地痞们身子集体一抖,纷纷拿钱,你一块我一块的银角,直接扔向了姜长安一行人的方向。 罢了,反正这些银子也是抢来的,算他们今天倒霉,钱没抢到还受了伤,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这些兔崽子下次可别再犯到他们手里,否则..哼! 看到银子,姜长安干脆地闭上了眼睛,乖巧地趴在宋夫子的怀里,不然眼里的金钱符号被别人看了去,可就不太妙了。 同窗们也不怂,干脆地将钱捡起来,统一交给最大的沈大顺手里,这是他们应得的,怕什么?有夫子在呢。 宋夫子哀叹一声:“罢了,既然肯赔偿,我们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孩子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们就给人悔过自新的机会。” “是,先生。”学生们一本正经地回答,心里却是激动不已,他们、貌似也有银子了... 牛车重新启程,摇摇晃晃地朝荷花田那边走去。 牛老汉一直都是方的,原来山上私塾的学生都这样厉害的吗?看来接下来的考核一定不在话下啊。 第10章 层层考验 经过抢劫一事,山上私塾的小学子们、胆子竟然变大了,奇迹般的都不紧张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像凯旋的英雄一样出现在荷花田边上。 是的,跟地痞流氓都打过架,考个试怕什么,不跟性命攸关的事都是小事,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觉悟。 他们一行人模样特别的狼狈,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他们更狼狈的人?! 不只一个私塾,还是好多个私塾的那种。 其他队伍中有衣服破了洞或沾血的,有皮青脸肿的,有掉了鞋的,还有衣服湿透了的,头发烧焦的… 也不知道那些人都经历了哪些五花八门的考验,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两相对比,不得不说山上私塾的学子皮实耐摔、哦,不、应该说实力过硬,惊了牛车都能安然无恙。 在荷花田边上,人们脸色凝重,都在沉默地在整理自己的容妆,谁也没功夫看别人的笑话。 “先生,你们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了好久呢。”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转头去看,就见是比他们先到的沈玉娇五人。 沈玉娇八岁,他们山上私塾唯二的女学生,沈世康的妹妹,是家里有几百亩地的地主家的孩子,生活富裕。 所以兄妹两人是坐着家里的马车来的,而平时喜欢巴结兄妹两人的同窗有幸坐了一回马车。 而坐马车来考核的人,并没有被为难,谁没事去招惹有钱人?怕不是被收拾的不够惨。 可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乡下的读书人看着文文弱弱的,但一颗心都非常地固执坚定,被打了骂了也能坚定不移地朝前走,死都要去考核的那种。 所以才出现了眼前的一群群狼狈不堪的学子。 “先生,你们还好吗?可是出了什么事?”要说会做人的还是沈世康,他学问好,人也有几分彬彬有礼,大家都喜欢他。 不像李书深,是调皮的捣蛋鬼,大家都恨不得锤他的那种人。 但偏偏,宋夫子更喜欢李书深,对沈世康一向和颜悦色的,客气得从来没有一句重话:“呵呵,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你们这边怎么样?都进去了吗?找到场地了吗?”宋夫子显然不想在这里说事。 沈世康再一次感觉到被自己的先生排除在外,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坐在马车里一路过来,见多了被刁难的乡下私塾,想来、寒酸的山上私塾也受到了同样恶劣的待遇? 但、又关他什么事呢? “先生,我们人员不齐,又没有先生作保,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沈玉娇生气地凸起嘴巴,一脸的怨念。 好多衣裳鲜亮的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谈笑风生的,但却特地离他们远远的,仿佛自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几人等在门口、头都抬不起来。 还有一些娇小姐朝他们指指点点的,沈玉娇哪里碰到过这种待遇,顿时羞愤不已,差点没气哭出来。 “先生,你为什么要带姜长安这个傻子来,别人一定会笑话我们的。”跟傻子站在一起,岂不是要更丢脸?!沈玉娇气愤不已。 姜长安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把视线从荷花田上收回来,她很稀罕这成片成片的荷花田,美极了,在现代少有这样的景象。 但、她招谁惹谁?上来就骂她傻子,傻子不需要尊严的吗? “就是,前去考核的都是有钱人,我们已经被嘲笑寒酸了,还有个傻子跟着,都不用做人了。”李青松是沈玉娇的跟班,一直都是她的只应声虫。 “你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能说我妹妹坏话,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姜丰收翁声翁气的量起了拳头。 还别说,哪怕他跟姜长安同年,还真就愤起了一小股肌肉,不愧是家里打铁的。 不过,姜丰收与姜长安只是同族人,是出了五服的关系,难为他还袒护着姜长安,平时在学堂里也是很照顾她。 “傻..”李青松当然不把姜丰收的威胁放在眼里,当下就要回嘴。 却被宋夫子给打断了:“好了,你们可是来考核的,怎就内讧起来了呢?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就拿出自己的实力去征服他们。 你们都还小,如今的光鲜高丽都是父母家族给予的,不必太较真,享用自己奋斗得来的成果才更有意义。”宋夫子喜欢说大白话,容易跟孩子们交流。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得进去,李青松不以为然地将头转过一边去,沈玉娇不满夫子总是袒护姜长安这个傻子,连沈世康也是假意恭敬,低下头去掩饰好自己轻蔑的眼神。 一个好的起点怎么就不重要呢,可以让人少奋斗几十年,夫子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所以日常他也更袒护那些家庭困难的穷鬼。 李书深却深有体会,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别人有的可以选择不给你,只有自己的东西才不会跑。 原来夫子一直在教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但他们从来没有一人听得进去。 李书深不轻意地转头,然后就看到姜长安很认同地朝夫子点点头,嘴角不禁一抽,被骂成傻子她倒还挺惬意的,是习惯了?这脸皮可真厚! “你点什么头,难不成你还能听懂先生的话?”李青松没好气地瞪着姜长安,显然还气不过。 姜长安歪着小脑袋,一脸的奇怪道:“我听懂啊,你为什么听不懂?先生明明说的人话呀。” “噗哧!”李书深不厚道地笑了,小呆子才不好欺负呢,可会报复人了,这不就将人骂回去。 李青松一蒙,她说啥? “她说你不是人,听不懂人话。”汪东卫好心地给李青松解释起来,心里奇怪,姜长安是不是有点哪里不一样了? “你?!”咋还会骂人了?不带脏字的那种,但想到自己先叫人傻子的,在宋夫子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李青松到底不敢再说些什么。 “走走,我前也该入场了。”宋夫子领头,悠悠哉哉地朝着九曲回廊而去。 然,考验实在太多,只差没几步一个,长亭的门口,人挤得满满当当的,还有争执不断。 “走走走,赶紧走,没有通行文书不能进去!”一队狼狈的乡下私塾被守卫挡在了门外,怎么也不让进去。 “怎可如此?哪怕我们文书遗失,考核单上肯定也有我们的名字,我等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可恶的小偷给顺了去。 规定上并没有说一定要文书才能考核。”往年都没有通行文书这个东西,今年屁事特别多。 年轻的夫子焦急气愤不已,都跟守卫推搡起来,真真有硬闯的意思,可不是把斯文人都逼急了。 “你们敢乱来,以后年度考核的资格也取消。”守卫一点也不把这些读书人放在眼里。 年轻的夫子到底也只是文弱的书生,拿那些带刀的守卫没有办法,顿时与自己的学生抱头痛哭起来。 “先生..”沈世康有些紧张地拉了拉宋夫子的衣袖,前头那伙人可是镇上私塾的,有几个学子的学问非常好,就因为一纸文书被排除在外,那他们山上私塾呢? “没事没事,先生我的文书保管得好好的。”宋夫子献宝一样,把文书从很深的内袋里拿出来,一层层地剥丝抽茧,最后终于露出了一张白底黑字。 姜长安伸头好奇地看了看这张非常重要的门票,结果、咦?名字是不是多了一些? 然后就看到宋夫子慢悠悠地朝那帮被拒之门外的人走去,非常和蔼可亲地对年轻夫子说道:“贤侄,你们的文书不是在这里吗?” 第11章 发现端倪 眼前这队被拒之门外的私塾,师生一块加起来只有六人,学子年龄均在八九岁之间,是多田镇上的江家私塾,一个老秀才开的。 而带队的年轻夫子是江老秀才的儿子、江小秀才,也是一个学识非常不错的学者,据说明年下场,有望考到举人。 一门两秀才让江家私塾在整个来昌县都小有名气,堪比公立书院,附近几个村的人家更愿意把孩子送进江家。 因为江家私塾每次考核的成绩都很不错,当然、束脩也是比别家的贵上几成,而姜长安的大伯与三叔家的两个堂兄就在江家私塾念书。 江小秀才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了宋夫子,却是一脸的狐疑,自家私塾的通行文书怎么会跑到山上私塾的夫子手里? 来昌县的一些私塾经常举办学问交流比拼一类的诗会,各私塾的夫子之间大多都是认识的。 宋夫子很少带学生参加这种诗会,但他跟江老夫子熟,江小秀才也有几分了解宋夫子,他不可能因为学生间的竞争而恶意偷走他们的文书。 江小秀才也非常地确定,自己的文书是在与那帮地痞冲突时被顺走的。 “宋先生。”宋先生本身很有学问,但他的教学方式却不怎么严格,整天带着手里的学生跟玩似的,江小秀才不认同这种方法,却也从来没有过多地干涉。 “江贤侄,是我们来晚了,你别介意。”宋夫子直接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 江小秀才拿来一看,呵!神了!上面确实有他们私塾学生的名字,当然还有山上私塾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两家私塾的名额报在了同一张文书上?却又是两家分开的那种,宋夫子是怎么办到的? 宋夫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当然是花钱办到的,江小秀才不知道而已。 当初宋夫子只是跟江老秀才提了一嘴,江老秀才就想出了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没想到还真给他用上了。 “进去。”宋夫子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他的一干学生紧跟其后。 江小秀才正了正神,朝宋夫子的背影拜了一拜,然后朝自己的五个学生挥了挥手,一同朝前走去。 “站住,文..”守卫连忙伸手拦人,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宋夫子直接将一纸文书拍到了他的脸上。 这些人真真是把宋老夫子给气到了,这都是什么狗屁的考核方式,简直把读书人的尊严全都扔到了地上摩擦,像一群哄抢肥肉的乞丐一样,把莘莘学子与老师全当成了狗,简直有辱斯文。 他倒要看看,京上来的御史与陈仲这个县令要搞什么名堂?!大嵩朝的风气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守卫拿起文书一看,果然有两个私塾的名字,还盖了衙门两个大大的红章,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们只是衙门的捕快而已,班房文书干的事,他们真管不着,所以也只能让人通过了。 江小秀才经过时,抽回了守卫手上的文书,还特地冷哼了一声,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他等着! 终于,两个私塾的师生通过了门口的守卫,光明正大地踏上了考核之地。 而场地里面平静的场景与外面的纷乱有着天壤之别。 九曲回廊很宽很长,有两条道,左边出右边进,沿途全是葱葱郁郁的荷花田,美极了。 但、右边进的全是一些衣着光鲜的师生,他们谈笑风生的同时,不忘对一些模样狼狈的学子们指指点点。 于是那些被为难而变得狼狈的师生干脆地走到了光鲜学子的对立面,直接从左边的回廊走进去,形成了两派鲜明的对比。 而山上私塾,宋夫子当然是要走左边的。 “先生,我们走右边?”沈家两兄弟都想走右边,明显不想与那些寒酸人走在一起,从而被光鲜的大书院排斥。 “走左边!”姜长安急切地拉着宋夫子的衣袖。 “你个傻子懂什么,如果选择左边,我们被分派到书院的对立面怎么?人家书院可是存有千百本书的藏书楼,学识渊博,你觉得那些寒酸的乡下私塾能比得过吗?” 沈玉娇忘记了自己就是乡下私塾一般,干脆地停住了脚步,不走了。 “走左边。”姜长安没有多余的解释,坚持地走左边,毕竟、小命要紧啊。 “哼!”不等两人争执,江小秀才领着自己的学生朝宋夫子拱了拱手,坚决地往左边走去。 他们早已被那些人排除在外,是竞争对手,现在还去巴结那些人有用吗?不要脸的吗?读书人的傲骨呢? “都行都行,你们想走哪边就走哪边,反正终点是一样的。”宋夫子笑呵呵的也朝左边走去。 他们的狼狈成了别人的笑话,但、难道别人不也是他们眼中的风景吗?一样需要观察,没差别对不对? 夫子都走了左边,沈家兄妹当然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左边,否则别人会说他们欺师灭祖? “为什么一定要走左边?”李书深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不禁小声地问起了姜长安。 以宋夫子的身手当然也听到了,于是好奇地等待着姜长安的下文,这孩子为何不想与富贵学子扯上关系呢? “这回廊是什么时候建的?”姜长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了关于木桥回廊的事情。 姜长安这一问,顿时让李书深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突然想起,前世这桥不久后可是塌了的,当然没有死人,因为荷花田的水压根不深。 但、建桥的木工被流放了,因为扑吭掉田里去的正是县令一伙人,所以、不会正是他想的那样? “两年前建的,哪里有问题吗?”如果这丫头能一眼看出问题的话,那也太厉害了。 “有,桥的结构有问题,这种承托结构不能受力,回廊上层过重,压力全部加柱在桥的木墩上,而木墩刚好浸泡在水里。 又没有做防水处理,再好的木头都容易腐烂,看到没、右边的桥墩已经发黑了,这种程度看上去,只要稍微重些的压力肯定承受不了,回廊随时能塌方。”姜长安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啧啧,如果你们想去荷花田里游泳的话倒是可以,姜长安耸耸肩,莫名的,她就很信任李书深,小露一手而已,不用担心这人能把她怎么样。 李书深哑然,还真被姜长安给说中了,县令可不就是乘轿的时候掉沟里去了,四抬轿子五人的体重,不扑才怪。 确定了,姜长安这小妖怪当真有几分本事,那接下来她会怎么做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期待。 连宋夫子都暗暗吃惊,从来没发现、这小长安还真有木工本事,难道姜老头真是个深藏不露的?真是鲁班一百零一代传人? “左边回朗就没事吗?”左边的桥墩也黑了,也是同一时期修建的,为什么不一样?从没接触过木工,李书深当真是一点也看不出门道。 “从桥面的磨损的新旧程度可以看出,平时右边走的人更多一些,坏得更快;左边的还加固了,应该是初建的时候没修好,加了一道防护,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那我们到时当心点,喂、小呆子,接下来的考核有没有兴趣大杀四方?”李书深用着魅惑的声音诱导着姜长安。 第12章 考核奖金 姜长安无语地看了李书深一眼,木工出彩她可以拿爷爷做筏子,学问出众你让她如何圆谎? 这小子一定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但他本身就有点奇怪,所以聪明的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她一个小姑娘,要学问那么好做什么?当靶子让他人嫉妒陷害摧残吗? 姜长安才不要那么傻呢,于是怏怏说道:“我是呆子,没那本事。”要上你自己上,恕不奉陪。 李书深哧笑一声,‘小呆子’这么可爱的外号放在她身上多么贴切啊,凭啥不让人叫呢?很可惜的。 不过,他发现了姜长安一个有趣的弱点,她爱财! 于是李书深颇为遗憾地叹气:“那真可惜,通常考核头名有三两银子的奖金呢。” 第二名二两,第三名一两,当然、二三名的奖励不能告诉姜长安,否则她不用尽全力去虐别人怎么办?这丫头精着呢。 李书深有预感,这点小考核难不倒姜长安,因为从细节中可以看出,姜长安精通的木工技艺并不是单纯的木工知识,其中还参杂着数艺等,同他见过的那些工部的大人有些像。 果然,姜长安眼睛一亮,态度转变得急切起来:“当真有钱?你不骗我?” 姜长安连自己的证书系统都没有时间去研究,难道她就不好奇吗? 不!她对证书系统非常感兴趣,那可是落难时能保命的宝贝。 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搞钱!姜家什么情况,看看她穿着满是补丁的鞋就知道了。 必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所以她身上要有点银子才好安身立命。 日常往来县城一趟不容易,而在乡下、连个铜板都难见着,更不要说是银子了,所以、姜长安不想放过任何搞钱的机会。 “骗你做什么?往年第一名都是拿三两银子,两个第一名,分别是题试统考个人第一和辩论集体第一。 来昌县一个县学,四个书院,五个镇学,五个镇私塾,六个村私塾,县学和四个书院都有小童班参加考核。 也就是说我们山上私塾要同时与二十个学堂、一百多名学子竞争。 而题试统考是每个学堂一个学子分成一批面试抢答,每位学子都有一次机会,每一批选三名优胜者进行下一轮考核,直到诞生第一名。 辩论考核以单独的学堂为一个整体,与别的学堂进行辩论,直到最后胜出的第一名学堂。” 也不知道李书深是怎么收集到的信息,他明明都没怎么出过山上村,难道是李家? 宋夫子很惊讶,连他都不清楚来昌县私塾的分布情况,李书深这个对学习不怎么上心的人却一清二楚,这两孩子都奇奇怪怪的。 如此看来,至少有三两银子可以去争取,集体辩论就算了,她一个小呆子变得伶牙俐齿,想想就诡异。 不过、如果是个人考核的话,按他说的规矩,自己身边的这小鬼机灵不也成为了对手么? 姜长安眼神幽深,还是继续探查敌情,兴致冲冲地说道:“题试一般考什么?” 李书深好笑地看着姜长安的小算计,小丫头心眼挺多:“还能是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是初学者,初级的考核,就背背书呗。 无非是开蒙书籍《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再来是《笠翁对韵》、《广韵》、《尔雅》等。 加大难度也就是四书五经了。”李书深也想知道姜长安的学问到底是哪种程度。 “哦!先生都有讲过哒。”姜长安回忆了一下,宋夫子真就已经给他们讲过了四书五经,只是没有深学的那种。 但、只要讲过就好啊,她要说自己过目不忘,谁又能把她怎么样呢?反正这些文章与前世记载的差不多,不好好利用一番,对得起自己的穿越福利么? 姜长安淡定的点点头,倒也没有表现得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模样。 但那傲娇的小模样可着实把李书深与宋夫子给稀罕了一把,她还真有把握啊? “姜同窗,努力啊,三两银子,学生个人全额所得。”李书深又下了一记猛药。 “李兄共勉之。”姜长安可没忘记这小子刚说要大杀四方,分明是把她这个姜同窗也折算了进去,但、她同样也不会客气的。 两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被偶然发现的沈玉娇看到,简直嫉妒坏了。 “书深,你们在说什么呢?考核就要开始了,你还有心情同一个呆子废话,难不成你还盼着她能考得第一?” 李书深相貌非常地俊俏,日常只有二分用心放在学习是,即便如此他的学问也是学堂里数一数二的好。 李家有几百亩田,在村里开了小型的织布作坊,在县城也开了布庄,是小富之家。 李书深还是家里的独子,身份可谓得天独厚,他如今哪怕年纪还小,可村里想嫁他的小姑娘已经从村头排到了村尾,而沈玉娇就是其中之一。 但、李书深对男女之情还没开窍,对待姑娘跟小子并没有区别,看谁不顺眼的时候想揍人丝毫没有犹豫,沈玉娇就经常被他打,很疼的那种。 久而久之,她也不敢靠近李书深了,只能远远地看着,防止别的姑娘靠近他。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李书深对姜长安另眼相待,怎就突然变得亲密无间了? 就因为姜长安那张好看的脸?连人家是傻子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盼呀。”李书深笑了,怎么不盼呢,被一个小呆子踩在脚底下,真想快点看到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脸色变成调色盘一样色彩斑斓。 沈玉娇目瞪口呆,这家伙被姜长安传染,变成傻子了?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事呢?! 众师生渐渐地赶到了考核的场地中心,回廊的尽头还是一个圆形的回廊,围绕着中间一座亭子,亭子的位置比其他的回廊都高出许多。 能让亭子里的人很好地观察到四周的情况,主考的两位御史大人与县令等人已经坐在那里准备就绪。 只是,两位御史看到那些狼狈模样的师生时,脸色都不太好看,自然有手底下的人禀报这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简直荒谬! 洪御史满脸的嘲讽,面向陈仲说道:“这就是陈大人说的,不一样的考核?”分明是把对手先一步用外力打击了而已。 如果是所有私塾都是同等待遇也就罢了,偏偏不是,他只针对那些跟他不同阵营的学生,明晃晃的作弊,那这世间的公道何在?他们御史台外出考核的意义何在?! 然,县令陈仲并不将御史放在眼里,毕竟他背后有人,而这些御史不过是跟皇帝告告状而已,并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哎,洪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只不过是根据行情行事罢了,那些被打击到的学子现实中也没有助力,那他们想通过科举步入朝堂,往后的考验何止是这些? 下官不过是提前锻炼他们的韧性罢了,如果第一道坎都迈不过去的人,不如趁早歇了科举的心思,以免实力太差,最后小命不保。 这科举一途从来都是艰难险阻的,我等都是过来人,两位大人,你们说呢?” “你!”洪御史还想说什么,就被另一位御史打住了:“陈大人所言极是。” 急什么呢,有一点陈仲说得没错,有韧性的人,学问又怎么会差?搞不好打脸才刚刚开始呢? 纪御史面色无波,慢条斯理喝着茶,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茶也好喝,那些学子再来点别样的好戏就更好咯。 第13章 傻子上场 考核场上的布置得可以说是奢侈的,不只考官与教谕有坐位与茶水点心,连被考核的学生也有。 回廊上一排排的矮几与小凳子,矮几上摆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还有干净的水杯。 当然,眼下只有姜长安在意这些没用的细节,而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考核有关的事情上。 那些没被为难的县学和书院的人自动坐在右边回廊,而模样狼狈的私塾师生也很自觉地坐左边,彼此敌视着对方。 可明明,所有考核的学子都是彼此的对手,这还有什么好分的?嫌不够闹心吗? 不过姜长安没有去管那些纷争,桌上有吃的点心,而她饿了:“先生,能吃吗?” “当然,坐下,吃。”宋夫子招呼着自己的学生,迫不及待地自顾坐下。 他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折腾坏了,还客气什么? 宋夫子一坐,他的学生自然跟着坐下,只有沈世康十分不情愿,并且脸色臊得慌,感觉自家先生太不拘小节,很丢人。 别家学堂的先生,全都正襟危坐,全副心思都放在考核上,时刻注意着考核台上的动静,学生也都十分地认真。 只有他们山上私塾的师生还有闲情逸致吃吃喝喝,根本不像是来考核,而是来看热闹的,还是不嫌事大的那种。 宋夫子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散漫又懈怠,当真不把读书当回事,搞不懂自家爹爹为什么非要选择宋夫子。 他们沈家又不是没钱,以前的沈世康还挺想去江家私塾的,但经过今天江家私塾被毫不犹豫地拒之门外之后,他的想法变了。 果然,只有县学与大书院才是真正读书的地方,其他私塾全都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期间,不少人向山上私塾投去嘲笑的目光,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定没见过这么好吃的茶点? 果然泥腿子哪怕识得几个字也还是土里刨食的下等人,简直有辱斯文,不配跟他们做学问的人站在一起。 所以,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乡下人打回原形,狠狠地踩到泥里去,让他们永远回家种地。 右边学子无不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而左边学子也同样仇视着对面,谁又能说考场外他们经历过的那些陷阱,不是对面的人设置陷害的? 现在、他们要用学问来打击报复回去,用实力来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脸,看他们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考场的气氛渐渐变得拔刃张弩起来。 等时间一到,不等人员全部到齐,‘当!’的一声梆响,考核台上的主持官就开始宣布考核开始,瞬间,场面变得鸦雀无声的。 “请各位夫子把通行文书交上来。”主事官的话很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各个学堂的先生纷纷上前去递交文书。 而山上私塾的,直接让江小秀才代劳了。 主事官拿到文书后,在考核簿上勾划核对,这才把整理好的名额送到两位御史大人的手里。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陈县令能插手的余地。 题试考核在先,是洪御史出题,他拿到本子后,选了名单,又把本子交给了主事。 主事将名单上的名字一一宣示:“县学陈文,松山书院吴照云,南山书院邓永涛...江家私塾刘高峰,山上私塾姜长安。 念到名字的学生请上前来接受考核。” “啊!”听到姜长安的名字,山上私塾处爆发了许些小骚动。 沈玉娇顿时惊呼出声,这?! 第一个上场的人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因素,一般压力都会很大,发挥失常都有可能,她是幸灾乐祸的。 但,姜长安出丑就会给山上私塾丢脸,他们同一个私塾一样会受到别人的嘲笑,多少会影响士气。 “长安,你别怕,要是碰到不会的,你听着就好。”姜丰收看着一脸点心碎屑的姜长安,忍不住为她担心起来。 “对对,长安,咱站到时间就下来,不会也没关系,你可不要打人哦。”张柱子到现在也忘不了姜长安打人的那股狠劲,那些脆弱的学子一定会受不住的。 “胡说什么呢,长安连艰涩的木工都会,背书肯定不在话下,加油,长安!”李三和很看好姜长安。 一个人的本事如果一次是偶然,两次就很可能是真才实学的,姜长安会木工,会打架,那能背书又有何难? 虽然这些本事她从来没有在人前显摆过。 “三两银子。”鼓励什么的,还不如银子来的实在,李书深托着腮,非常惬意地再次提醒着姜长安,“好好背书哦。” 毕竟,有利可图嘛。 姜长安丝毫不讲究地用衣袖擦拭了一把嘴巴,终于停正了她小松鼠一样鼓鼓囊囊地啃食,一本正经地朝自己的同窗拱了拱手,郑重地保证道:“我会努力的。” 众人脸色顿时一僵,你努力个啥,脸上还挂着点心屑呢,这份保证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好吗? 啊!果然是他们要求太高了?小呆子不可能会背书的? “呵呵,再喝口水。”宋夫子还适时地给姜长安递上了一杯水,毕竟背书多了会口干嘛。 贴心的夫子,姜长安感动地双手接过水杯,一口闷了下去,再次认真说道:“先生,我去了。” 同窗们顿时瑟缩了,这、不好? 这种场景怎么看上去都像是、上断头台前喝的最后一杯壮胆酒,有种悲悲壮壮的感觉。 “去,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勉强。”毕竟,你爹的心愿只是让你变得正常一点,多了会吓着他的,宋夫子没有加多压力。 沈世康与沈玉娇几人莫名其妙的,他们与先生才分开多久,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众人对姜长安这个小呆子的出师满怀期待? “咦,这好像是姜家兴的堂妹?”江家私塾的人认出了姜长安,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就是他们家那个小傻子!”这年头,傻姑娘上学堂读书、这种迷惑又奇葩的行为,早被传遍了十里八乡。 如果是条件富足的人家也就罢了,偏偏姜家几房好几个读书的孩子,一直穷得叮当响,姜老二还硬要把姜长安塞进私塾,这让姜家被传了不少闲话。 姜家兴是姜长安三叔家的小堂兄,大她一岁,但姜家兴今天并没有来考核。 不是所有的夫子都不在意脸面与成绩的,大多私塾与书院的规矩,学习太差的学生并没有资格参加考核,因为会拉低私塾与书院的水平与名气。 山上私塾就不一样了,连傻子都送来考核,这是送来给别人取乐子的吗? “刘高峰真好运,第一场就碰上了一个小傻子。”压根不具备竞争力嘛,晋级当然快了,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发生在他们身上呢。 “小傻子不可怕,但县学陈文,松山书院吴照云,南山书院邓永涛等人都非常有名气。”他们常常从夫子口中听到这些学生的名字,都是在诗会比赛中取过好成绩的。 其他人顿时没话可说了,这运气说好也是好,说差也真差,总之没人看好姜长安。 连江小秀才都眉头紧皱的,搞不懂宋夫子为何要砸自家的招牌,这样没天赋的学生,完全可以不用参加考核,反正今后又不科举,想必家长也是能理解的。 宋夫子高深莫测地抚着他的胡须,不急,等会吓死你们即可,他就不多说了。 考核的学子在别人的议论纷纷中走到了考核中心,接受着来自各方视力的瞩目,他们原本心情都非常地紧张。 但、看到矮小的姜长安后,奇迹般地镇定了,还有种稳操胜券的轻松感,谁让这孩子是个姑娘就算了,看上去还呆呆的。 他们可都是大龄学子,读书全都有五年往上,水平已经相当高了,晋级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听着议论,这还是个相名副其实的小傻子? 中心场上的学子们并没有觉得傻子侮辱了他们的智商,多来一些这样的傻子才好,能躺着赢,谁稀罕争个头破血流的。 姜长安其实也不是故意装傻的,而是她长年呆呆的习惯了,形成了面瘫,如今哪怕灵魂填满,一时间也控制不好表情。 小小的呆子,随着大众,一本正经地朝考官行礼的小模样,就、怪可爱的,严肃如洪御史,差点破防对她露出慈爱的笑脸来。 第14章 惊艳全场 洪御史没有笑脸,但语气却是不紧不慢的、相当和气,看得后台的纪御史嘴角抽搐。 但、这小姑娘确实很有意思,娇小瘦弱,却身姿笔挺;衣着朴素,五官却精致;一脸呆相,可眼神深邃,反正矛盾重重。 “按惯例,背诵课文,本官念开头一两句,你们能接下的人上前一步,本官自会点名、接着让你们其中一人背下去,其他人接下去。 听明白了吗?”洪御史特地看了姜长安一眼,照顾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明白。”学子们端正地站着,恭敬而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有些发抖,不是兴奋,而是紧张的。 眼前的大人,与他们今后的前途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今天这一战非常重要。 先生的面命耳提历历在目,家人的期待涌上心头,无数的压力瞬间朝他们扑面而来。 一时间,有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渐渐地还开始头冒冷汗。 而姜长安,连忙打开文学证书系统,她对三两银子志在必得,如果到时候考到太偏门的东西,她也只能作弊。 对不住了各位,谁让她穷呢,你们当是扶贫了!姜长安在心里小小地拜托了一下。 洪御史见大家都准备好,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出题:“人之..” ‘咻!’考官只念了两个字,姜长安迫不及待就站了出来。 其他学子一惊,也纷纷跟着朝前走一步,一个小丫头都会的知识,他们怎么能被比下去?! 洪御史张了张嘴,倒也不必这般急切的,他本就有意出最容易的,“山上私塾姜长安,你来接。”这孩子还算机灵。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姜长安张口就来。 有道的圣人有所作为而不占有,有所成就而不居功,他是不愿意显示自己的贤能。 这是姜长安前世的人生格言,做人要低调。 “噗嗤,她在说什么?这么简单都不会?还迫不及待地上前抢答。” “是啊,简直胡说八道,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诗句,果然是傻子,连最基本的人之初都不会。” 回廊上有些学子们窃窃私语,纷纷嘲弄起来。 而场上的学子们也都一个个都惊愕了,啥?!她在说啥?,不是人之初性本善吗? 只有那些真正有学问的人被惊艳到了,只有大能者才做到不羡慕功名利禄的地步啊。 宋夫子特别欣慰,他平时随口一说,没想到小长安就记住了,果然痴儿最是专注,做什么事情都容易成功。 李书深眼神幽深,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否则怎么做到信手拈来的? 洪御史也没想到姜长安能对出这样的答案来,连自己都要想一阵才知道,这是《道德经》里的诗句呢。 不禁往山上私塾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夫子果然有几分仙风道骨,道德高尚的模样,难怪会给学生树立这样的三观。 如今世人崇尚儒家学说,道家学说自然偏门了此。 “对,有人接下去吗?”洪御史接着问道。 学子们面面相觑,没一人站出来的,因为夫子没教过,到现在脑子还蒙着。 “那、这题姜长安优胜。再来,罔谈彼短...” ‘咻!’姜长安又第一个站了出来,其他人当然也不甘落后,只落下了那么一小半步。 “姜长安你接。”这孩子这般机灵的吗?洪御史再次给姜长安机会。 “罔谈彼短,靡恃己长。”前世她就是这么干的,从不谈论别人的短处,也不依仗自己的长处就不思进取,否则一百本证书不可以手到擒来。 姜长安不用系统就对得出来,因为确实很简单。 “嗯,江家私塾刘高峰,接着对。” 刘高峰深吸了一口气:“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天天背这些,滚瓜烂熟了。 “嗯,接下来....” 洪夫子出完《千字文》,又出题《幼学琼林》《千家诗》,然后《广韵》、《尔雅》,最后止步于四书。 四书五经可是考科举的阶段学的,有些学子已经学了一些。 但、姜长安却可以一直滔滔不绝,四书五经、完全没有下限的样子,最后的考场上,只听见洪御史与姜长安一问一答,一老一少,一急一慢的声音。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先前嘲笑姜长安有多狠,现在脸色就有多烫,羞愤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渐渐而变得麻木,谁还有勇气上去跟姜长安比? 说好的傻子呢,傻子七岁能背四书五经?而被傻子吊打的他们又算什么? 这年头,傻子都这么卷了吗?简直不给人活路! “哈哈!好好好!”终于结束了,洪御史也多年没有这般畅快过,这种感觉不像是考官与考生之间的相处,而是与同窗之间酣畅地切磋学问一样,畅快又年轻的感觉。 “看来题试第一名不需要再比拼了,无冕之王非山上私塾姜长安莫属,众位没有意见?”谁敢有意见?敬他是条汉子。 从来没见过记忆力这样好的学生,一定是过目不忘的本领,否则她没有时间记住这样多的诗词量。 “哈哈,果然少年英才,不知道小学子可都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呀?”陈县令突然插入,看姜长安的眼神也变得晦暗莫名起来。 “不知道。”姜长安呆呆的,理直气壮地回答,麻麻木木的,没有一丝怂气。 她的目标是奖金,没规定一定要知道含义啊,知道了含义也不一定要说出来呀,还要她解析?可就不只这个价格了哟。 洪御史脸色一沉,难道陈仲想插手他们御史台的考核?那最好不过,正好有由头收拾他,哪怕他背后有人也是一样的。 “呵呵,没事没事,你还小,今后好好跟先生学习就会啦。”陈县令敷衍地鼓励一句,倒没有深究下去。 想来也是不会的,是他高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以为真有几分才学,今后好能为他所用呢。 “哦。”姜长安的回答更呆更木了,因为她不感兴趣。 姜长安行了学生礼,慢慢地退了场,因为接下来还有数轮题试呢。 “哇!长安,你得第一啦!”都不用比完比赛就得第一名,太厉害了!太争气!太打脸啦! 回到位置上,姜长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考核第一名啊,三两银子得主啊!天啦!她今天赚到了普通人家几年的收入! “我努力。”真的是她自己的努力,不靠系统的那种。 前世别人玩游戏、追剧、谈恋爱的时候,她都在学习。 看,知识不管前世今生都好有用,学到了就是自己的,能为她创造无限的财富。 “可是先生都没教过,你怎么就会了?”沈玉娇到现在还是恍惚的,呆子还是那个呆子,可她为什么能背那么多的书? 难道是先生私藏了? “先生当然教过,只是某些人学不会而已。”李书深嘲弄的勾起嘴角。 沈世康低头不语,先生确实说过,但他以为没用,所以都没有认真地听,而只是学习现阶段科举必考的书。 罢了,姜长安也只是记忆好,会背而已,她压根不懂其意,又如何将其变成知识,为自己所用? 只是,呆子的记忆该死的好,而他为什么没有呢?嫉妒! 考核还在继续,因着姜长安惊艳了全场,接下来学子的表现倒显得平平无奇。 但、有了姜长安压倒性的胜利,山上私塾的学子们倒也不紧张了,下场的时候竟能超常发挥,成绩还算不错。 宋夫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简直是无意插柳柳成荫,不过,这倒是喜事。 第15章 突发意外 姜长安拿了题试第一,而题试的第二名,当然是李书深了! 第三名是松山书院吴照云。 山上私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私塾碾压县学与其他的大书院,直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这让宋夫子的形象一下子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宋夫子抚着胡子,笑得非常淡定,但其实,心里早已经万马奔腾了,这两孩子是他教的没错。 但又好像不是,因为他压根没花什么心思在孩子们的学问上,他们都还处在前期的挖掘兴趣爱好上,待年龄再大些,心性坚定的时候。 再根据个人的特长,决定往哪个方向发展,然后专项着重培养一方人才,这是宋夫子的计划。 并不是每个人都合适读书,有人对数敏感,有人在功夫上有天赋... 而姜长安一个小呆子,李书深一个小痞子,哪怕相处几年,宋夫子都没发现两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很多知识他都只说一遍两人就记住了,纯属放养高飞,这种心情,要说骄傲肯定是有的,只是少了一些成就感。 等到纪御史主持的集体辩论时,场上的气氛被炒到了高潮巅峰。 一个小小的私塾,拿走了题试的第一第二名,如何能让别家书院咽下这口气? 一个个的学子被吊打后不但没蔫了,反而被激起了满满的斗志。 于是,辩论对决特别的激烈。 姜长安,每次上场她只是闲闲地当山上私塾的定海神针,然后看李书深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滔滔不绝地将对手喷得哑口无言。 很快就享有了‘毒舌’的称号。 对手们被虐哭了,整个考核成了李书深与姜长安的主场,气不过却又无从下手。 纪御史看得忍俊不禁,最后破例改变规则,让两两对决的时候可以指定自己的对手,如此总不能李书深一人舌战群雄了? 可即便如此,最后还是山上私塾勇夺头名。 事实证明,宋夫子的教学方法是管用的,在心态放松、心情快乐的情况下去学习知识,很容易记得住,且印象深刻。 而劳逸结合更能激发孩子的天性,比如、在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顺便学习一下,那做学问是不是变得很轻松了呢? 当然,基础知识可以这样学,到真正考科举的时候,这种办法就行不通了。 但、山上私塾的孩子年龄都还小,没必要拔苗助长,宋夫子心里都有一杆秤在衡量。 “哇!我们赢了!赢了!先生,我们得第一名!”有种已经当上秀才的那种优越感,山上私塾的学子们高兴坏了,拿着奖银兴高采烈地奔向自己夫子的方向。 而辩论第二名是松山书院,第三名是南山书院。 江家私塾这次排第七,成绩也非常不错。 “慢点!慢点!”桥会塌的,小心乐极生悲啊!宋夫子心下跳跳,他可不会忘记进入考场时,姜长安与李书深的对话。 这桥有问题! 而且桥若是砸在他们山上私塾手上,那今天的奖金也别想要了。 学生们不懂宋夫子的担忧,但好在他们都听夫子的话,变得矜持地挺起小胸膛,背着小手悠哉地走起六亲不认的步伐。 啧啧,这些县城里的人也不过如此嘛,当初还敢嘲笑他们,现在打脸了? 沈世康也是方的,谁能想到,宋夫子就随便教教也能完胜那些大书院?他终于有些理解自己父亲的用意了。 沈地主,你理解什么?他自己都不理解,不过是听信了李神棍的话而已。 七年前,李神棍说:才自山上出,搅动乾坤。 不久,宋夫子就来了山上村,但、别人都不知道,宋夫子来的那天,是有暗卫护送到村口的,只有沈地主看到了。 后来,宋夫子开起了私塾,李神棍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自己在江家私塾读书的儿子提溜回来,塞进了山上私塾。 沈地主当然就把沈世康也送了过去。 毕竟哪怕信不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也要相信李神棍啊,神棍才是老百姓生活中的真神,生丧嫁娶都离不开他。 真神说了才出山上村,那一定会出,谁又能说那个才就没有自己儿子的一份呢? 沈世康当然不知道自家老爹的谋划,但这一刻他心底亦是敬佩宋夫子的。 山上私塾获得了绝对的胜利,当然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内心自然有满满的荣誉感。 山上私塾的学生们激动地互相交流着,江家私塾的师生们恍恍惚惚地走来跟他们道贺,直到现在也不能接受是名不见经传的书院夺走了两个第一名。 洪御史与纪御史还在整理笔录,但考核结束,陈县令没事当然是第一个先走的。 李书深赶紧将姜长安拉到一边,示意她看向陈县令的方向。 “怎么了?”那个肥得跟猪一样的县令,有什么问、噢! 姜长安一秒回过味来,肥猪乘轿子,四人抬的那种! 轿夫身材也很健壮,分明是县令的护卫,估计是仇人多了,到哪都得带着人,但、这重量也太为难危桥了? 老天保佑,让小肥县令赶紧掉下去。 为什么呢?因为从他们在考场门口遇到地痞流氓拦路抢劫、这种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又看到江家私塾的文书被偷,门卫侮辱读书人这种罕见的行为。 如果说这些事件中没有陈县令的手笔,姜长安是不信,如果真不是县令干的,那他也太窝囊无能了些。 扑吭田里去醒醒脑,有什么问题吗? 姜长安悄摸摸地观察着,促狭地希望县令大人扑吭泥田里去摸一摸泥鳅或莲藕。 “姜长安,你思想是不是有些邪恶了?”呆着一张脸去盼望别人倒霉,很不善良知道吗,但、他喜欢。 李书深很想促成这件乐事,不过很遗憾,他现在没内力,鞭长莫及哪,真不方便。 姜长安机械似地转头,让李书深看看她眼里的无辜,“看到了吗?”话是不能乱说的,她是善良的小姑娘。 李书深掩嘴偷笑,两人只意会不言传,享受着不怀好意的秘密,气氛显得和谐又亲密无间,沈玉娇又嫉妒红了眼。 就在这时,不负期盼,只听到一阵巨大的唰拉响,陈县令一带突发意外,桥塌方了,五人连人带轿的,全部扑荷花田里去! 轿子没人扶稳瞬间就倾斜歪倒,陈县令当即从轿子里跌落,先一步掉进了田里,随后还被轿子与轿夫压在了水下面。 身后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哎呀!不好啦,桥塌了!县令大人掉田里去了!” “快快快,快去救救大人。” “当心!不能乱跑,小心回廊塌方延伸到这边来。” 场面骚乱了一下,很快大家又不敢动弹了,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水里扑腾的县令一伙人。 荷花田里的水是不深,但泥巴挺深的,因为种藕好多年了嘛,泥巴有人大腿深,而水有人腰高。 像姜长安这种小矮冬瓜可以直接没顶了。 其他人不敢乱动,眼睁睁地看着陈县令一伙人在荷花田里狼狈地折腾着。 第16章 性命垂危 陈县令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还是在当众面前闹了一出笑话,心里气得要死,脸色黑沉沉的,但他一句骂娘与谴责的台词都没有。 在众护卫把人扶起来后,直接朝前走,头也不回。 这一看就知道是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谁要倒霉了,竟是没有一个人敢笑话他。 可见,陈县令在人们的心目中,是多么劣迹斑斑的一个人,破家的县令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陈县令一走,考核圆满结束,只是连胜利的人们也不敢大声笑出来,脸上的喜悦都收敛了几分。 “咋滴啦?没考好?没关系,宋夫子不是常说再接就再厉害嘛。”考核门口,赶车的牛老汉看到山上私塾的师生,都压抑着脸色,闷不吭声的。 以为是这些孩子没考好,心情不佳,所以连忙出声安慰起来。 “是再接再砺。”宋夫子慢条斯理地纠正着牛老汉。 然,牛老汉却是很不赞同地睨了宋夫子一眼,无语地说道:“不都一样吗?”你学生都要哭了,你还有心情给他纠错,别不是楞的? “小长安,你别难过了,这次考不好,我们下次再考。 当当当当!你看这是啥?牛爷爷特地买来谢谢你今天的出手相助。”牛老汉献宝似的,拐出了一条五花肉来。 粗粗看上去,起码有一斤多,这是答谢姜长安帮牛车停下来的谢礼,牛老汉在众学生考核的空档去买的。 “书深就没有了,嘿嘿,今天爷爷带的钱不多。”而坐牛车的费用宋夫子还没给呢,他兜里只有这么些钱,只能优先最大的恩人。 “牛爷爷,使不得,多亏了你今天送我们过来比赛,我们才考了第一名,有奖金咧。”姜长安笑得小白牙闪闪发光,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一条一斤多的肉,价值十几文,这份礼对于常年见不到肉的农家人来说,已经很贵重了。 但、她受之有愧,如果不是她,也许牛车也不会惊走。 “啥?!你们考了第一名?!”说什么梦话呢?牛老汉大声质疑,转头去看宋夫子,这老小子总不会撒谎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牛爷,长安没骗你,她考了第一名,李书深第二名,我们山上私塾也得了第一名!”一共八两银子!天爷咧!发达了!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呵呵,小成,小成罢了,尔等不可骄傲自满,须知骄兵必败的道理。”宋夫子话说得非常谦虚,但他头扬起的角底却微微高了些,做足了骄傲的样子。 “是!先生!”他们不骄傲!真的! “那你们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那憋屈的神情都快扭曲了,这是考得第一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噗!” 牛老汉不提还好,这一提,不少人就都想到了县令的狼狈模样,差点破防地爆笑出声来。 “咳!这不是县令大人出了些小意外,我们难过嘛。”宋夫子丝毫不心虚地解释起来。 牛老汉目瞪口呆,县令一身泥地出来,他当然也看到了,只是门口的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当然也是不敢问的。 如此说来,他们真考第一了?!姜长安考第一了?!! 不得了啊!宋夫子把傻子教成了聪明人,他会仙术吗?看上去好有高人的模样啊!以前他怎么没发现? “宋夫子,我回去就把我孙子送你家私塾去,没问题?”牛老汉急切说道。 山上私塾因考核一炮而红,想必很多人有跟牛老汉一样的想法。 “不行。”宋夫子严令拒绝。 “为啥?咱们可是同一个村的!”凭啥不收他家孙子?你是欠骂的? “你孙子有两岁了吗?说话清楚了吗?”他又不是奶妈子,宋夫子一阵恶寒。 牛老汉顿时歇菜了,这好像也是啊,是他太急切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又特别看了姜长安一眼,这不是、小呆子都能教好,那小婴孩不也差不多嘛。 “那再过两年。”既然现在用不着,那就不跟老小子客气,牛老汉转头面对姜长安时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长安,恭喜你了,这肉你拿着,也当是爷爷的恭贺之礼,长大以后也一定能考到秀才的!爷爷先沾沾喜气,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回去你爹肯定也高兴!” 牛老汉不知道姜长安会不会有出息,但姜老二一定知道,否则他怎么可能顶着压力坚持送姜长安去学堂? 姜老二几年送她上学的学费才多少呀?宋夫子束修收得低,日常写字用的大多还是沙盘,开销算少的了。 据说姜长安的笔墨纸砚都是宋夫子送她一套旧的,姜家压根没钱给她买,如今可不就赚到了,只是不知道奖金具体有多少。 但、最重要的是,姜长安的呆傻病好了呀!就问你神不神?李神棍都没宋夫子神了。 “牛爷爷,这肉太贵重了,我真不能收,您挣钱也不容易。” “嗨!比你家容易不是,今天要不是你,我今后挣钱就真变得不容易咯。”牛老汉天天赶牛车来往各个镇县,还是能经常见到钱的。 乡邻就算没钱付车资也会给些家用的东西,粮食或菜之类的。 可今天要是撞上县令千金的嫁妆,没准他的牛要遭殃不说,赔的倾家荡产怕都不够,想想就万幸啊。 姜长安,这还要她怎么接话?你有钱你任性?不禁看向宋夫子。 “收下,牛老弟的一番心意。”他车资再加点就是了,终归是自己的学生,宋夫子暗暗打算。 姜长安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将肉拐过来:“是,先生,谢谢牛爷爷。” 姜家什么情况,吃粗粮还是半饱的那种,自己现在不馋肉,但能补补小身板也是好的,以防营养不良今后长得又矮又挫。 姜长安今天的收获可谓是满满的,个人十三两银子,加上集体第一又能分到一些,啧啧,够她在乡下苟一段时间,好好梳理这趟穿越重生的旅行,还有以后的走向。 沈家的马车与众人分开,大伙儿满怀着骄傲的心情,重新坐上牛车,摇摇晃晃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当然,路上终于可以看病拿药了,还有就是李书深消失了一段时间。 姜长安只花了几十文钱,就买了几贴膏药,古代的钱真耐用啊。 姜长安很高兴,都可以想象得到,姜家人知道消息后,一脸惊吓的表情,而自己老爹肯定要高兴疯了? 那个痞子一样的男人,坏的情绪全是对着外人,而温柔体贴只留给自己的妻儿。 幸好!幸好!老爹美娘的年龄都比她前世大一丢丢,否则这爹娘姜长安还真叫不出口。 然,等私塾小队好不容易颠簸到山上村的时候,村口的小道上奔跑一道急切的身影,竟是姜丰收的爹。 姜丰收吓了好大一跳,因为他爹的脸色不像来迎接他们的喜悦,“爹?你咋来了?出了啥事?” 姜丰收爹名叫姜铁子,干的也是打铁的活,力气自然是有的,但这时候的他扑吭扑吭跑得非常喘气,可见他有多急切。 “大事不好!长安,你爹被人打了,情况很不好,沈郎中说性命垂危,必须送到县城,让仁心堂的扁大夫用独门针法扎一扎才能有活的机会。 我正要跑去隔壁村借牛车呢,既然牛叔的牛车回来了,麻烦你再送他们去县城一趟。” 村里李书深与沈世康家有马车,再来就是牛老汉的牛车,可今天的车正好都不在家,这才有了姜铁子的这一趟跑。 姜长安没想到事情竟出在她家头上,好好的老爹怎么会被打得快死?谁干的?! 姜长安脸色变得冷清起来,从牛车上一跃而起,利落地跳下牛车,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孩子们都下车,先生跟着去看看。”宋夫子眉头紧皱,正正好的日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要去看看,也许能帮上一些忙。 学生们也知道事情轻重,纷纷跳下车,让牛老汉急急地赶着牛车前往姜家。 但、他们并没有回家,也要跟去姜家看看,希望不要出事才好,今天可是姜长安得奖正名的好日子啊。 李书深也是眉头紧锁,前世,没有姜世林性命垂危的时候?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17章 恶意挑拨 姜长安脸色凝重,残缺的记忆带着她朝家的方向奔去,速度不说快如闪电,却远远地把牛车与一群人抛在了身后。 老爹不能有事,上一世她就是爹妈早早战死的战士遗孤,她只见过两人的照片,与这一世的父母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这是父母的前世,还是他们重新投胎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母有事,如果做不到、..她又要变成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了。 小长安模糊的记忆里,与父母相处的温馨画面,如今清晰地一副副地浮现在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亲情。 不自觉的,姜长安难过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脚下坑坑洼洼的路变得更颠簸了。 突然脚步一个不稳就崴了脚,姜长安小小的身体直接扑倒在地,好痛啊! 但她不敢停留,袖子撸了一把眼泪,慌忙地爬起来,接着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跑去,速度竟然也不慢。 终于,姜家出现在了姜长安的视线里,土墙茅草屋,篱笆院,简陋的屋舍与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 此时姜家的院里院外早已站满了人,外院村民窃窃私语,院里姜家人吵闹连天。 母亲细碎的哭声,哥哥的哀嚎声,夹杂在姜家其他人的破口大骂里。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还有脸哭?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个小娼妇,都是你害的我儿子!” “不许打我娘!不许打我娘!”姜家宝拦着奶奶何氏,可他只有十一岁的小身板,当然是拦不住何氏肥胖的身体,于是只好扑到自己娘亲身上,挡下了扫把的攻击。 “嘿!姜家宝你还敢顶撞你奶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这都是他们二房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找别人家的小娘子偷情,被捕快相公打死了也活该,凭啥还要公中的钱去给他们治? 听说仁心堂的扁大夫,下一次针最低门槛都要十两银子!整整十两啊!如果是难治一些的肯定更贵,还有药材的钱呢?没有几十两银子根本不可能把人治好。 我们家压根没这么多银子,反正也治不好,何必还浪费那个钱? 把整个家里掏空了,其他人也不用活了。 三个孙子还在读书,眼看就要考上秀才了,老大家还有两个姑娘要嫁妆,爹娘也要养老钱,哪天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呢?” 三婶江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直接把二房的人排除在外,把老大家的和两个老人全部算了进去,唠叨数落个没完,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算计。 呵!还以为老二两口子感情有多好呢,日常腻腻歪歪的,让她眼红不已,结果都是滑头的老二装的,转头就去找更年轻的小娘子了,哈!解气! 老太太何氏听到几十两银子,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浑身发抖、怒目圆睁、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我打死你们算了,见天的没往家里挣钱,尽知道败家。 吃得多,干得少,生个孩子也是傻子,你们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都去死好了!” 想到已经跑出去借钱的老头子,何氏是真想直接先一步把人打死,反正老二从来不向着她这个娘,心里眼里都他的老婆孩子。 如今半死不活,还要让这个家里背负重重的债务,打死了!何氏的扫把抽得更用力了。 大房的人沉默地站一旁,姜世木是大哥,他原本伸出去想要阻止自己老娘的手,在听到自家两个姑娘的嫁妆与儿子的前程时,又缩了回来。 不是他狠心,而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老二还是自找的,总不能让自己一家人跟着他陪葬? 三房的人也很沉默,特别是平日里油嘴滑舌喜欢蹦跶姜世森,神色明显很是不安,但他并没有阻止自己媳妇的添油加醋。 门口,姜长安一听自家人在挨打,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院子的栏栅连根拔起,抽起一根就朝围观的人群大吼一声:“让开!” 冷冽的声音让人吓了好大一跳,转头看到姜长安怒气冲冲的身影时,纷纷跳开让路。 不得了,姜老二要死,他小闺女要疯了。 “住手!你想把他们打死吗?”姜长安眼神冰冷,一手里的棍子一横稳稳地拦住了何氏的扫把。 地上,爹姜老二被平放在那里生死不知,娘姚氏抱着爹的头一直哭得不能自己,哥哥姜家宝紧紧地护着爹娘。 而何氏这个奶奶,竟然变本加厉地在抽打着这一家可怜人。 围观的人竟无一人出手阻拦,大房一家五口是,三房一家五口也是,更不要说外人了。 这都什么操蛋的三观,随便死几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可这几个人却是自己的血亲,他们身上被加注的伤害还来自自己的亲人。 姜长安内心的愤怒到达了顶峰。 “你个小傻子懂什么?家里所有倒霉的事都是你克的出来,我先打死你个小傻子!” 何氏没想到姜长安也敢反抗她,当下改变发泄的对象,大扫把丝毫不客气地朝姜长安打来,压根不考虑姜长安这副小小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她想打这个小傻子很久了,都是这个小傻子,让姜家一直被别人笑话,可老头子与老二以前护得紧。 对姜长安不能打不能骂,还送去读书,别人都在用屁股笑话他们家。 家里所有的不幸都是小傻子克的! 面对不讲理的,姜长安当然也不客气,就凭她的力气与身手,不紧挡,更是直接打回去。 “你才是傻子,被人当枪使的傻子,你打死了人,被杀头流放的就是你自己,别人还少了一个干不动又要养老的,笑得可美死了!” ‘咻’的一下,姜长安的木棍抽中了何氏的手,何氏手背一疼,扫把终于掉到了地上,但、她更关注的是姜长安的话,杀头流放! “你说什么?!”她打死自己的儿子谁会杀她头?疯了?何氏明显是不信的。 她一个除了娘家就只活动在自己村里的老妇人,最多去镇上赶个集市,连上县城的数次都寥寥无几,知道什么律法?那不可能。 “我说你个老傻子被别人挑唆,光天化日之下谋杀自己的亲儿,跟山外村当众溺死自己孙女的老婆子一样,要被县令大人砍头!” 姜长安目光幽深地盯着何氏。 第18章 洗清冤屈 何氏被姜长安阴森森的语气吓退了一步,才突然想起,山外的山下村,去年有个老婆子因家里的媳妇生了一窝的孙女。 四个儿媳妇一个生带把的都没有,老婆子因为气不过,又养不起,把刚刚出生的女婴直接当众溺死。 也不知道县太爷是怎么知道,都没有出面,直接一纸文书,让刽子手把老婆子当众砍了,还通知附近的乡邻去围观。 何氏亲眼看到的,那老婆子的头被一刀砍断,血溅三尺,哀嚎声嘎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到死没有闭上,一颗脑袋咕噜滚出去老远。 何氏回来后就吓病了,躺了小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大嵩朝特别重视人口的发展,女子能开女户,能找上门女婿,能三嫁四嫁,律法对故意杀人罪判得可重了,直接就是杀人偿命。 人是不能随便杀的,孙女都不行,更何况是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忘记?何氏一阵后怕,身体差点没瘫软。 而众人第一次看到姜长安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都暗暗吃惊,这、好像也不呆了啊,怎么回事? “娘,这小傻子中邪了?开口话说就敢骂你,吓唬你,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江氏心里挺遗憾的,反正看到二房倒霉她就开心。 谁知道最不起眼的小傻子原来是个内里藏奸的,可把家人骗惨了,出手就能搅局。 “你挑唆家里的矛盾、是几个意思?我们二房得罪你了?你要通过老太太的手来整死我们。 将老太太陷害成不慈不义之人,你们还想考秀才?风评一关都过不了,你们想屁吃呢。” 姜长安当众质问,也是不留颜面的。 江氏到底无知还是有意的报复,姜长安一时间搞不明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两家人有什么恩怨纠葛。 “胡说八道你个鬼上身的东西!我怎么就成了陷害挑唆了?是我让你爹去指染张捕快的娘子了吗? 是我让人把你爹打得半死了吗?都是你爹管不住跨下...自找的! 现在被人打个半死,就让全家人为他背负债务,凭什么?他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了?他姜老二只会生个傻子出来,让我们全家成为别人的笑柄!” 贱东西!她自愿贴上去都不要,却是看上了更年轻的小娘子,被打死了也活该。 江氏指着姜长安破口大骂,心里畅快得不得了,脸上全是得意与讽刺。 然,姜长安不怒反笑,很诡异的笑,“谁说是我爹做了?你们有证据吗?” 张铺头?的娘子?很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姜长安的眼神冷冷地瞟向了姜老三姜世森。 这一问江氏更来劲了,鄙夷地看着姜长安,果然还是个傻子,才会问出这种无用的问题:“当然有证据,你爹翻墙逃跑的时候,衣服勾下了一块布片。 张捕快费了几天的功夫,终于找到了证据,拿来姜家一核对,完全符合!”然后不由分说将姜老二拖出去就是打。 不走正规程序,不过是没有当场捉奸在床,否则直接送进牢里去吃上十大酷刑。 但几个捕快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把姜老二往死里打,全村没一个人敢出手劝阻或帮忙的,除了姜老头。 江氏幸灾乐祸的,傻子以为她爹是什么好鸟呢,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是三叔借穿了我爹的衣服?”姜长安悠悠说道,眼神更是像刀一样锋利地射向姜世森。 “你说什么?!”江氏一脸的不可置信,姜长安不是傻子,是疯子?这都能乱攀咬?可、江氏的一颗心却没来由地慌张起来,因为那天自己男人真的穿过老二的衣裳! “你说呢三叔?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爹被冤枉,替你受过,一句话都没有?更不用说帮衬了,看来是没有良心的。” 姜世森闷不吭声的,脸色阴翳无比,没想到事情会被小傻子识破,而且还不想轻易放过他的样子。 但、他不承认,小傻子又能把他怎么样呢?怕就怕消息传到张捕快耳朵里,看着躺在地上被打坏了的老二,姜世森的内心不禁有几分惊惧。 然,不等姜世森说什么,“你住口!”两道厉色的声音同时打断了姜长安的话,是江氏,还有何氏。 别人一看姜世森的脸色,就知道这事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姜家既然已经折了一个姜老二,不能再让姜老三也跟着毁了,何氏不同意,嘴甜的老三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江氏也不同意,不是她男人,一定不是她男人干的,她可是为了这狗男人生了三个儿子啊!是姜家的大功臣。 姜世森不能这样对她,儿子们也不能有这样猪狗不如的爹,否则一辈子就毁了。 不能考功名就算了,连媳妇都娶不上,谁会把姑娘嫁进这种腌脏的人家。 江氏是镇上江老秀才隔房的侄女,这点见识与眼界还是有的。 于是,婆媳俩不由分说地同时冲上去,想要控制住姜长安,阻止真相泄漏。 而姜长安的耐心也用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医治老爹的伤,这些拦路的极品,赶紧团团收拾圆了。 “不准欺负我妹妹。”姜家宝眼见妹妹要挨打,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踉跄着身体也要上去保护妹妹。 妹妹虽然呆呆的,却是他们全家人的宝,从来舍不得说句重话的宝贝,谁都不能伤害她。 姜长安不想姜家宝再受伤,一边将木棍舞得虎虎生风,一边把人支开“哥,你去将麻绳拿来,今天谁敢拦着我替爹洗清冤屈,我就将谁捆了!” 尊老?那也要这老先是慈的,姜长安挥起木棍一点也不客气地抽打在何氏与江氏身上。 别人做了错事,凭啥要他们二房承担后果?无非就是看到姜老二倒了,还想欺负他的妻小。 姜家宝看到奶奶与三婶被妹妹抽得嗷嗷叫,好像并不用他帮忙的样子,只能听妹妹的话去找麻绳:“好!” 何氏和江氏又急又气,这疯丫头是真想捆了她们,“没天理啊!打长辈了,快来人,救命啊!” 从来不知道,小疯子竟然这么厉害,快来个人救命啊。 村民:不敢不敢,如果真是姜老三害的姜老二的话,上去就不是帮忙的,而是帮凶,这种事少做为妙。 连姜老大一家也是木木地看着,两边都是弟弟,两家都是一天不事生产,专吸他们大房血汗的蚂蝗,有什么好帮的? 而老娘何氏更是自找的,他们只听爹的话。 姜长安是用尽了全力的,将何氏与江氏打服,狼狈地踹到一边,转头朝姜世森扑了过去。 “既然三叔不自觉,那只有我自亲动手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三叔身上就有那小娘子的帕子?我那天看三叔闻得可销魂了。” 所有人都当姜长安是个小傻子,说话做事从来不避讳。 姜老三身上有一方刺绣精致的帕子,一直贴身带着,常常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瞅一瞅、嗅一嗅,然后一脸的傻笑与陶醉。 姜长安见过不只一次,如今想来,江氏连缝补都歪歪扭扭的人,哪有那种刺绣的手艺,所以、出轨偷情的人,根本就是姜世森! 第19章 真相大白 姜长安气势凶猛地朝姜老三冲过去,真真像是在报复杀父仇人一样,而且她的身手还非常凌厉。 姜老三以为姜长安才七岁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但当那根木棍打下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可掌心却火辣辣的疼。 两人你推我挡一回合,粗壮的木棍应声断裂,姜老三的手臂都被震了一下。 姜长安手势不停,用断木当剑用,一跃而起,将断裂的木头尖端直直地插向姜老三心口的位置,“将手帕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杀人、姜长安没干过,但却是不怕的。 而这人哪怕是她的亲叔叔,却是害她爹的直接凶手,如果今天姜长安轻拿轻放的话,以后谁都能踩他们二房一脚。 还有一点特别可怕,姜老三一直在窥视她娘,姜长安想起绣帕的同时,也想起了姜老三偶尔看姚氏娘的眼睛,非常地邪恶。 如今爹倒下了,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对姚氏下手,待那时,姚氏将万劫不复,不如今日好好地震慑一番。 老爹是倒下了,但还有她这个女儿撑着,谁也别想欺负他们二房! “死丫头!我没有什么手帕,休想冤枉人!你敢杀我,你也要被砍头。”姜老三险险地挡住,可腿却被压弯了,但他还死不认账,又还吓唬着姜长安。 “杀人啦!死丫头你干什么呀,那是你亲叔叔啊,你还是不是人啊?!”老三很少干重活,力量都没有她这个老婆子大,又怎么会姜长安的对手,何氏拍腿大哭起来。 “她不是人!她不是人!她是鬼上身,那丫头是妖魔鬼怪。以前傻得跟猪一样只会吃和睡,现在不仅嘴皮利索,手段还特别厉害,一出手就杀人! 乡亲们,快抓住她!快把她烧了!不然以后她也会伤害了你们啊。” 一个七岁的黄毛丫头,竟然把他们几个大人打得淅沥哗啦,这不是妖魔鬼怪是什么?江氏有几分惊恐,因为她真感受到了姜长安的杀气,对着他们三房,那她当然也不客气。 “胡说八道,害我丈夫不够,又来害我的灵儿,贱人,我打死你!”姚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姜老二放到了地上。 她披头散发的,急急地朝江氏扑过去,揪起江氏的头发就朝张脸刻薄的脸又打又挠。 周围的人瞠目结舌,姚氏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跟别人红过脸,多温柔似水的一个女人啊,原来也是会打人的吗? 是了,一个是她相公,一个是她女儿,被人害成这样,肯定是要反抗的。 江氏被姜长安打了一身痛,此时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力,被姚氏厮打得嗷嗷叫,终于没机会造谣,但打架的场面却更加混乱了。 直到姜老爷子回来,“住手!这是干什么?!”他不过是出去借钱的功夫,家里的人怎么就打起来了?还是特别激烈的那种。 姜长安听到自家爷爷的声音,重重地给了姜老三一记腿棍,再一记回旋将人给踢飞了出去,这才倒退了回来。 那边,姜家宝早已扔掉手里的麻绳,跑过去将他娘扶起来,趁机踢了江氏一脚,坏人,想害他妹妹。 “姜世森,你怎么回事?老二还躺着、你们现在就欺负他妻小?!”他怎么就专教出这种混账儿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姜老三傻眼了,老头子眼瘸的?没看到被打的是他们三房夫妻吗? “你个偏心眼的老货,没看到是老二一家打的我们娘俩吗?那傻子要杀了我们啊,你到底教出了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要杀死祖母,要杀死亲叔叔啊!造孽啊!”何氏拍腿大哭,真心是老泪纵横。 姜长安不反驳,眼神依旧盯着姜老三不放,害怕人跑了一样,谁让证据还在他身上呢。 “啥?!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逼迫我宝儿动手,你们怎么敢?!”把老实人都逼急了,到底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姜老爷子瞬间红脸粗脖子,很想上去给几人补上一脚。 “长安,出了何事?”宋夫子与学生们跟着姜老爷子前后脚赶到的。 姜长安的状态并不好,此时的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困兽一样,一身伤,却还顽强抵抗着,明明一副小小的身体,却要承受过重,看着就让人心疼。 “张捕快指控父亲偷情他媳妇,证据是父亲衣裳上划下的布片。但、那天是三叔借穿了我父亲的衣服。 真正与张捕快媳妇偷情的人是三叔,证据就在三叔身上,张小娘子送他的帕子。 我亲眼见过,帕子上绣着森娟共情的字样。”关于字样,姜长安当然没有亲眼见过。 而是在刚刚,打开证书系统,扫描出来的,就是这么方便。 姜长安的一番话,让李书深惊讶了一把,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姜长安是怎么收集到这么多信息的? 张捕快夫妻成亲多年无所出,因为张捕快胯下曾受过伤,导致不能生育,那小娘子肯定是耐不住寂寞,这才偷情姜世森,谁让,“我听说张娘子与姜三叔曾是同窗。” 人家是有感情基础的,后来还私奔了,李书深闲闲地补充道。 周围人瞬间炸锅了,这样说来姜老三真不是个东西,陷害自己兄弟就算了,在自己兄弟被打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 姜老爷子听到大受打击,身体都踉跄了起来,“你、你...”他怎么敢?!那是他兄长啊。 姜老爷子连忙跑去揪住姜老三,二话不说就朝他怀里掏,姜老三见大势已去,不敢反抗,否则、惹了父亲,那最后的庇护都没有了。 果然没多久,姜老爷子就从姜老三的怀里掏出了绣帕,上面正是明目张胆的‘森娟共情’的字样。 真心没见过这样蠢的,偷吃还不知道抹嘴,也就罢了,还连累自己兄弟,也就罢了,还不知道拯救一下兄弟关系。 当初在张捕快打人时,他但凡有点良心,都知道要上前帮自己学黑锅的兄弟抵抗一番,如此老二也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那两家的关系还有圆环的余地。 结果这个没良心的,愣是屁都不声一个,眼睁睁地看着老二被打,姜老爷子气坏了,抬手就抽了姜世森重重一个耳光。 “我还以为你们日常只是兄弟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竟是仇恨到这种地步。 老三不懂事就算了,连老大也没良心,很好!老子记住你们了。”姜老爷子指了指姜老三与姜老大,然后转身,连个视线都不再留给两人。 “灵儿,走,爷爷借到钱了,我们把你父亲送到县里去医治。你爹其他的伤沈郎中都治过了,如今就差那颗脑袋。 灵儿放心,你爹的命大着呢,一定会没事的。”姜老爷子抚摸着姜长安的小脑袋安慰道。 姜长安点了点头,眼泪却又是不自觉地落下,一定要没事啊,一定哦!她不想一来就没爹。 两人走到姜老二的身边,不等他们动作,姚氏娘唰的一下,直接将自己相公打横抱起,好像、很不费力的样子,还用一双很无辜的眼睛看着姜长安爷俩。 大力士!怪力女!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 这姚氏娇娇瘦瘦的,力气却好大啊!以前、竟然都没有人发现。 姜长安也终于知道,自己的怪力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遗传啊。 第20章 姜家关系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偷情的人就是姜老三,而姜老二这个倒霉蛋白白替别人受过。 更离谱的是,姜老三媳妇竟然对二房这个救命恩人喊打喊杀,简直可笑。 而姜老大一房人从头到尾冷眼旁观,一点做为大哥的担当都没有。 何氏这个老太太也不是一般的糊涂,哪怕知道三房错了也要拥护到底。 今天这一出事,足以让村民看清了老姜家,心里多少会看轻与鄙夷,不团结的一家子,不过是一盘没什么实力的散沙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以前的姜家,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姜老爷子又是个木工,谁都要高看一眼。 毕竟三个儿子都读过几年书,而孙子适龄的也都在读书,能供出这么多读书人,谁说姜家没有实力? 现在嘛,姜老爷子只怕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心血,家里出事都不顶用,那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明面上好看而已。 从今往后,姜家在村里的地位,只怕要降低了档次。 不过,姜家二房倒很令人意外,姜老二一倒下,傻女儿不傻了,媳妇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不顶事.. 姜老爷子对二房也稍微放心了些,连忙安排下去,“牛车就在外面,家宝、灵儿,路上颠簸,去家里拿两床被子给你们爹垫上。” “是,爷爷。”现在是夏天,冬天的被子就放在自制的床箱里,姜家宝当然知道,于是急忙地跑回他们二房的屋子。 姜长安也连忙跟上,被子要两床,一床垫一床盖,哥哥一个人拿不完。 人到位,那剩下的就是钱的事,抚了抚怀里的银子,姜老爷子朝何氏伸出了手,“把家里的钱拿来。” 他去李地主家借了十两银子,家里还有几两碎银,只希望够用。 何氏张了张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反正老头子无论如何都要救老二,她纵是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 于是何氏掏出了全部家当,只有二两银子,这是他们老姜家赚了好久的。 姜老爷子平静地接过,并没有再说什么。 “姜老弟,这里还有长安的十四两,你一并带了去。”宋夫子的话一出,周围的村民全都唏嘘不已,宋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好人。 “宋夫子,长安跟你借的吗?但我已经去李地主家借了十两...”姜老爷子想接,毕竟关系到儿子的命,多一些钱也多一份保障。 但、只怕一时半会这钱是还不上的,拿了也棘手。 “不是不是,这钱都是长安今天赚到的,你不是教她木工了吗?她用木工手艺帮虎威镖局修好了、县令千金价值连城的嫁妆,虎威镖局给了十一两银子的谢礼。 长安又拿了背书考核第一名,得了三两的奖励,表现很不错。 还是老弟你眼光好,一直悉心培养着这孩子,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拿着,把她父亲先送去治好了再说,钱不够的话,我手里还有一些,回来拿就是,性命要紧。” 至于打地痞流氓那段迎来的钱就暂时不说了,小姑娘家家的,太彪悍了也未必是好事。 现在呢,小姑娘担心父亲都哭了,在路上都摔了一跤,回到家还要跟自己的亲人斗志斗勇地干架,也是她心性够坚定。 如果换是其他孩子的话,早就崩溃大哭。 宋夫子补充的话,让周围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全都瞪得大大的。 什么情况?!小傻子一天内赚了十四两银子?! “她她她她、她这么会背书吗?”姜老爷子其实想说,小孙女不是傻子吗?傻子还真会念书啊? 而木工嘛,会一些很正常,因为小长安就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也只有她有那份耐性,陪着爷爷做活,一坐就是一整天。 “呵呵,都说书呆子书呆子,长安这孩子只有一根筋,一心一意地背书,心无旁骛,厉害些很正常。 你的木工不也教得很好吗?”宋夫子非常淡定,解释得也合情合理。 “对对对,灵儿做事特别专注认真,也很有耐心。”她能一整天盯着你干活,如果你不拉她,都不会走的那种。 原来,她都是记住了吗?但、自己的木工本身就只有半吊,而长安到底是怎么修好千金贵重的嫁妆的? 姜老爷子一脸的纳闷,满头疑惑,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被子来了。” “好好,走走。宋先生,眼下有急,回头再好好谢你。”姜老爷子接过钱,心里总算又踏实了几分。 “爹,我也去帮忙...”姜老大这时候站了出来,其实眼里都还有几分犹豫。 但他内心却是不安的,因为姜老爷子生气了,过后不定要怎么收拾他们呢。 而且,二房突然的改变,也令他眼红。 “不用你,你继续窝着。”姜老爷子对这个大儿子是失望的,老二被打他干看着,毕竟那时都说老二犯了错,冷眼看着只能说这个人不疼弟弟。 但他这个老父亲上去帮忙,被人推桑在地,这个儿子也没有上前扶他一把。 他养的不是儿子,是大爷还是仇人? 姜老爷子自觉不会教育孩子,所以早早把三个儿子都送去读了书,期望不可谓不大,但、老姜家就没有读书的料,没有一个人是能读到书的。 反倒在学堂里把心给养野了,一个个心高气傲的,不屑跟他这老头子一起学木工手艺,家里的田地侍候得也不尽心,收成只有别人的八成。 一个个的心眼还贼多,都学会了算计,谁都不愿吃亏,谁都不让着谁。 没出事之前,姜老爷子也看不出问题,以为这都是他们兄弟间的小打小闹,发生一些口角很正常,谁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一出事,老大是没心的、任你谁爱死谁死,难道他都不考虑以后吗?自己落难了也不用别人帮忙吗? 老三是毒心的,多大的仇怨才能把自己的兄弟陷害成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兄弟被打死。 而最狠心的老二,以后还不定要怎么报复老三呢,长安这小丫头完全学到了她爹的精髓,打得老婆子与老三两口子嗷嗷直叫。 别以为他这老头子耳背听不到,姜老爷子不过是觉得那几个遭心的玩意儿活该挨打,毕竟做得真心过份。 所以呢,老大是家里的长子,将来分家肯定是拿大头的,所以平常的活、大房多干些,帮衬一下弟弟妹妹有什么问题? 老二就是个赖皮,是他们二房的活能推就推,推不掉也绝不多做一分,整天为自己的小家划拉东西,跟只老鼠似的。 可他也不想想,家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他算计。 老三是个自作聪明,油腔滑调、油嘴滑舌的,一天尽知道哄人不干正事,最终还是惹出了大祸来,害人害己。 这些缺点与问题,姜老爷子没有推心置腹地跟自己的儿子谈过吗? 当然有,只是几人全是叛逆的玩意儿,没有一个人服气地认真地听他的话。 既然如此,等老二醒来,就把这些遭心的玩意全都赶出去,既然这么能耐,那就自己过去! 姜老爷子暗暗下定决心。 第21章 出借马车 姜老爷子怀里揣着二十六两银子,带着姜老二一家坐上了牛老汉的牛车,“老伙计,麻烦你赶一趟夜路了。” 姜老爷子与牛老汉年龄相仿,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因为姜老常常请牛老帮着拉木头。 但如今情况特殊,谁知道姜老二能不能挺得过去,要是不行了,谁愿意拉一个死人?那是很忌讳的事情,也难为这老家伙还肯让他们上车,可姜老头也是迫不得已。 牛老汉安慰式地拍了拍姜老头肩膀,“放心,我油灯都准备好了,一定赶在城门关上前送你们进城。” 谁家还没个遭心的玩意,就算不看他们两个老家伙要好的关系,也要看在姜长安今天救了他的牛与车的份上,无论如何都要回报一二。 县城的城门在酉时太阳落山的时候关闭,城里倒是没有禁宵,而现在是申时,时间刚刚好,因为山上村到县城牛车正好需要一个时辰,可要是再耽搁下去,那就真不好说了。 “大恩不言谢,走着。”姜老头盖好自己的儿子,催促着发车。 而姜老二依然被姚氏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家宝与长安坐在他们身边,一人护着一边。 牛老汉当即挥动着牛鞭,牛车终于飞奔了出去。 留下身后忐忑不安的姜老大与老三两家人,被村民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牛车上的人都很沉默,姜老二今年刚好三十岁,正值风华正茂,身高接近一米八,五官端正,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魅力。 平时也是一个非常意气风发的男人,过分开朗,嘴巴又毒,谁敢说他闺女一个不好,他就能将人怼到怀疑人生。 所以,姜长安很不习惯安安静静的姜老二,他脸色苍白,体温还非常低,衣服全沾了灰尘,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血迹,看上去脆弱又狼狈。 姚氏正一手抱着姜老二的上半身,空出的手在轻轻地给他整理头发。 姜长安眼神冰冷,张捕头是吗?当真是肆无忌惮,一点也没将姜家放在眼里,“爹爹没有反驳?就任由他们打?”她爹肯定不是那样傻的人。 事情是发生在姜家宝散学前,姜家宝也是蒙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一心护着自己的父母。 姜老头这时叹了口气,瞟了一眼披头散发的姚氏,这个媳妇颜色过分好了一些,平时出门都是头发遮住半张脸的,这次人家闯家里来,就都看到了她的美貌。 “长安,你既然装傻多年就应该知道,张捕快这种人比地痞流氓还可怕,有权有势且横行乡里。 我们在没有实力之前,不好招惹。 你三叔那个蠢货做事不经脑子,将狼才虎豹引到了家里。 那些人发现你娘的样貌,是想将你娘拉去抵过的,那种境况下就算解释别人也不听,你爹这是豁出去命才保住你娘。 怪只怪我们有把柄落人家手里,让他们有由头行凶,乡邻不敢帮忙,你大伯和三叔又是个自私的。 你爷爷我一个遭老头也完全帮不上忙,所以你爹这伤必须受,事情才能暂时歇过去。 这以后,唉…”姜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半吊子木工,如何比得过堂堂县太爷的手下? 所以拼死也要送孩子们读书,结果没一个争气的,倒是长安、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姜长安其实比她娘长得还要好看上几分,但以前有傻子这道保护色,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现在、不过既然她拿了考核第一,应该在那些大人面前露了脸,那些宵小之徒一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二房了? 但暗地里的危机一定更大,因为、她挡住了别人的路,想往上爬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从来通向功名利禄的道路只会更加残酷与血腥。 听爷爷这么一说,姜长安这才知道、原来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而且,山上村偌大一个姜氏,祖祖辈辈扎根在这里,族里少说有百来人,连族长都有,可最终还是任由他家被人宰割。 姜长安此刻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容乐观。 身边,姚氏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是担心以后日子,更是自责自己成负担。 “娘,别怕!儿子保护你。”姜家宝握住了姚氏颤抖的手,但心里却是迷茫的。 他没有力量,爹又倒下了,要怎么去保护娘和妹妹?! “没事的,爷爷、娘亲,我一定会跟先生好好学知识,学功夫,保护好我们的家。”姜长安信誓旦旦的保证。 每个时代都有它的规则,她有身手,有头脑,姜长安不信自己走不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是啊,你们都别太担心了,小长安能文能武还有木工手艺,可厉害了。 你们还不知道,今天可怪了,大晴天的突然打了个惊雷,把大街上的车马都吓疯了。 结果呢,长安只朝车轮丢了一颗石头,就让跑得飞快的车子停下来了。 后来千金小姐价值上万的嫁妆断了角,她三两下就给修好了。 遇到地痞流氓,也是跟一群学生把流氓打跑了。 考核得了第一名。 回到家一眼识破别人陷害她父亲。 老兄弟,这些事连是大男人也不一定办得到啊,你家的好运才刚刚开始呢,不要太担心了。 我决定了,也送自家孩子去宋夫子那里学习,那可是位高人啊!” 牛老汉见证了一幕幕的奇迹,是感触最深的那个人。 当然,其中的惊险他就不要跟这家人说了,特别是姜长安掉下牛车的事,省得把人吓坏了,现在是给他们鼓励的时候。 果然,姜家人一脸惊奇,没想到小长安不仅仅是装傻,竟然还学到了一身本领? “对,我可厉害了,以后科举当官,给我们老姜家长脸。”不,是为了活着,姜长安心想。 老娘与自己的样貌,没点权利是护不住的,捕快这种身份,在现代是全民靠山,但在古代却是狼才虎豹。 女人的美貌,没点权利和背景支撑,终究是悲剧,谁让这是个没多少人权的古代呢。 姜长安的保证没有多大的信服力,但气氛总算是活络了一些,日子朝前走,孩子在努力,一定会有办法的,而路到桥头自然直嘛。 就在这时,迎面跑来一辆马车,是沈家的马车,牛老汉赶紧将牛车赶到路沿上,让马车通过。 “老牛,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老姜,可是出了什么事?”沈家的马车夫就是本村的沈氏族人,特别帮沈家养马赶车的,大家都是熟人。 一眼看到姜老二一脸的血,顿时被吓了一跳。 “是啊,孩子被人打了,急着进城找大夫呢。”姜老头满脸无奈。 这时,车帘子被掀开,沈世康等人的脸露了出来,看到姜长安一家的惨状,顿时被吓了一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世康也不清楚姜家的事情,但、他们应该需要帮助,“姜长安,你要不换我家的马车进城更稳妥些。” 马车速度快,比牛车也少一些颠簸,对受伤等着医治的姜老二来说肯定是好事。 “哥?!”沈玉娇吓了一跳,姜长安不过考了个第一名,她哥有必要巴结吗? 姜长安也终于抬头看了过去,沈家的马车确实更稳定,但沈世康…顾虑这么多做什么,老爹的身体最重要。 “好,多谢!爷、我们换车。” 事情不能安排的刚刚好,要是出了意外呢?老爹的身体耽搁不得,早点进城,早点治好。 第22章 金针通血 姜长安一行人坐上了马车,而赶车的人变成了沈老头,毕竟这匹马与这辆车被他侍候多年,只有他最熟悉,也只有他能赶出最快的速度。 这是主家少爷的吩咐,姜家又是乡里乡亲的,沈老头没想过要推辞,待姜家人一坐定,立刻驱车前行。 牛老汉没有再跟去,反正也帮不上忙,不如休整一晚上,看看明天姜家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孩子们,上车,我拉你们回去。”牛老汉邀请道,这里离村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要。”沈玉娇想也没想就拒绝,她才不要坐牛车呢,又脏又土的,更可恶的是,他们家豪华的马车竟然被姜长安那个小傻子玷污了,也不知道她哥是怎么想的。 然,沈世康却毫不犹豫地坐上了牛车,“好,麻烦牛爷爷了。”因为,他还想从牛老汉的嘴里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关于山上私塾的,还有姜家的。 “哥,你为什么把马车借出去?”沈玉娇不满地嘟囔着,见其他人都坐上了牛车,她最后也不情不愿地爬了上去。 “同窗一场,互相帮忙不应该吗?”姜长安一个小傻子,竟然能在考核中拿到第一名,难道她的学习方法不应该借鉴吗? 沈世康不错过任何一个能向上爬的机会,哪怕跟一个傻子学习。 沈玉娇憋憋嘴,显然不相信这个哥哥有那么好心,肯定算计着姜长安呢,但、她乐见其成。 马车上,姜老头絮絮叨叨地跟沈老头讲述着姜家发生的事情,直叹家门不幸。 这让沈老头顿时同情不已,“衙门那帮人确实越来越过分了,我东家都得时不时给他们送礼,否则一些简单的事情也压根办不成。 有一次,我载东家去办事,亲眼目睹那帮人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拖进胡同里,说是那姑娘的爹欠了他们的债,结果第二天就听说那姑娘上吊死了。 唉,造孽啊,老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这帮可恶的东西。 但在此之前,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是要低调些,不要露财,姑娘小娘子都不要打扮太好看。” 否则会遭贼惦记,所以这姜老三是个傻的,别人都躲着那帮人还来不及,他还去招惹人家小娘子,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逆子就是听不懂人话。”姜老头也很无奈。 “别太担心,今天你家孩子考核得了第一,在京上来的大人面前露了脸,那姓张的一定不敢再次打上门来。” 沈老头当然知道姜长安考核获胜的事情,因为马车里的小学生们除了在街上玩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讨论姜长安,当然、骂的成分居多。 因为谁都不服气一个小傻子获胜,但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虽然在聊着天,但马车的速度当真不慢,加上时间已晚,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所以、马车在小半个时辰后就赶到了县城。 夜幕降临时分,马车终于停在了仁心堂医馆的门口,只见那伙计正好在落门。 “小哥请等等,请问扁大夫可在?我家儿子受了重伤,急需医治。”姜老头直接跳下马车,朝医馆急忙跑上去。 “这、”医馆伙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店里望去,就见正好有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大夫正在收拾着他的诊台,准备离开。 听到动静后,又停了下来,朝那店伙计点了点头,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顿时给姜老头一股安心的感觉。 “那你们进去,那就是扁大夫。”医馆伙计态度也没有不耐烦,看上去仁者仁心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老二家的,快把老二抱进来。”姜老头在门口催促。 而姚氏也已经下了马车,听到话点点头,转身回去抱起了姜老二,看得沈老头一阵错愕,这、姜老二媳妇力气挺大啊。 只是依然看不清她的样貌。 姜长安与姜家宝随即跟了下来,“沈爷爷,您先回去,辛苦了,回头等我爹安顿好了再答谢您。” 姜长安朝沈老头一拜,小小的人端的是一本正经,只是眼神还是有几分呆呆的。 “好好,你也进去,好好照顾你爹,会没事的。”沈老头也不能多做停留,他必须要尽快出城,省得城门关了出不去,而且明天沈家还要用车呢。 天晚了倒也不怕,因为他的车上随时备着油灯,而这条路他也赶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走的那种。 仁心堂其实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大夫一个伙计,连药柜子都只有一排,姜老头也是第一次来。 “扁大夫,我儿子被人打坏了,一直昏迷不醒,其他伤口村里的郎中给处理过,就是这脑袋,沈郎中说只有您这里能治,麻烦您给我儿看看。” 姜老头一点也不避讳,儿子被打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嗯,把人放床上,容老夫把个脉。”扁大夫并没有多说什么,病人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好,说多了就是浪费时间,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期。 姚氏把自己的丈夫放到了小床上,然后不舍地退下来,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裳,显示着她的不安。 姜长安走上前,握住了自己母亲的手,给她几分支撑,姜家宝也有样学样。 老大夫这一把脉就把了半个时辰,姜长安一家子都快憋不住了,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如焚的,从来没见过把个脉都要这样久,这老大夫到底会不会治病? 如果不是有沈郎中之前的保证,姜老头都要打断老大夫的看诊了。 在众人以为老大夫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伤了脑袋,阻了淤血。 不只头部,胸口的肋骨也断两根,再有一个时辰他的生命就能耗尽。” “呜!”姚氏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晕倒过去,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姜长安与姜家宝也慌了,两人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脑袋这种重要的部位,在现代都不好治,没有医疗设备的古代要怎么办? “是不是能行针?是不是可以救回来?大夫,我们带了钱的,求您救救我儿,他好冤啊,绝对不能死,他还有妻小要照顾的。” 姜老二外伤看起来并不严重,沈郎中也说了县城的大夫可以治,先前姜老汉担心的全是没钱的问题,谁知道,老二受的全是内伤,而且只有一个时辰的生命,这如何让他接受得了。 “有七成把握能把人救回来,但、至少要三十两银子。”老大夫面无表情的,语气也丝毫没有起伏。 “什么?”可姜老头却大受打击,他们身上只有二十六两银子啊,这可怎么办?又不是村里的郎中,还可以赊账。 “我们大夫从来不骗人,收多少钱就干多少活,三十两、足以说明你这病非常辣手。”药堂伙计憋憋嘴,忍不住解释起来。 他这老师父,常常被人误会也不解释,老被骂成老骗子,可事实上他心软着呢,从不多收人家钱。 看这一家子穿戴寒酸,师父指不定已经算少了诊金。 姜长安定了定神,朝老大夫笔直地跪了下去,“治!求大夫救治我父亲,我们目前只有二十六两银子,剩下的钱一定会尽快补上。” 姜长安拜了下去,姜家宝见状也跟着跪下去,“求大夫救救我爹,我给您做牛做马。” 扁大夫没想到,一家人竟是最小的孩子先出面,小丫头看上去人还呆呆的,但她哥哥却以她马首是瞻。 “对对,请大夫救救我儿,我明天再回村去借钱。”姜老头赶紧将身上的银子掏了出来。 只要把人救回来,以后的日子就还有希望,否则、人没了就全都没了。 姚氏哭着红肿的眼睛,跟着她的两个孩子跪了下去,只希望丈夫能好起来,这可是他们一家子的天啊,若是塌了那全家人都没活路。 “好,三七收钱,关门,老夫要用金针通血,最少要两三个时辰才能收针。”所以说,三十两银子也不好赚。 回头他还得用上珍贵的药材醒脑,否则哪怕人救回来也是个傻的,老大夫没有一丝为难就答应给姜老二治伤。 姜长安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23章 好心老板 姜老二被送进了里间扎针,盛夏的夜晚本来就很热,但药堂伙计却还要端着一盆盆地炭火进去,又燃起了很多盏灯,使里间瞬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还准备了要用的药材,和一些工具,伙计跑前跑后地忙碌,里间、扁大夫已经开始施针。 门没有关,姜家人可以远远地看着,姜老二被脱去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一身的青瘀红肿,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扁大夫拿出两包长长的金针,一根根地在火上烤了一圈,这才开始下针,却是先扎心脏的位置。 金针沿入肉里,却不见一丝血迹,大夫的手法看上去非常娴熟老练,给人一种技术过硬的信服感。 姜长安焦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些,就在这时、‘咕噜咕噜’的,肚子鸣起了交响曲。 她饿坏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 姜长安的肚子吵闹不休的空当,旁边突然又加入了一道嚣张的辅助音,姜家宝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姜老头无声地安抚着两颗小脑袋,谁不饿呢,但他们出来得急压根没有带吃的,而刚刚又把身上的钱全部交给了医馆,现在只能忍着。 但这样残酷的话,他一个做爷爷的,当真不忍心对孩子直接说出口,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姜长安、肯定是不能忍的,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身体会垮掉,“爷,我身上还有几文钱,这就去给大家买吃的。”他们还要坚守一个晚上呢,没体力抗不住。 而且、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外伤,姜长安是掉下牛车摔的,爷爷是被张捕快那群人给打的,娘和哥哥是被奶奶打的。 一家子病号,真惨,但、也必须让大夫检查一下,谁知道有没有被打坏了,小病拖成大病更麻烦。 可、这都需要钱啊!姜长安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姜老头又诧异了一把,小丫头还知道藏钱?厉害啊!“啊、那好,就让家宝陪你一起去。” 县城不比村里,单独一个孩子大晚上的出门,还是很危险的,两个人在一起有个啥事也能有个照应。 可以去买吃的了,姜家宝眼神一亮,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走。”自觉地牵起妹妹的手,朝门口走去。 仁心堂的门口就是街,但不是主街,所以不太热闹,即便如此对于小孩子来说也足够了。 姜家宝拉着姜长安直接走向对面的包子摊,他常常往返镇上读书,当然清楚街上卖的吃食都有些么,但、大概也只有包子摊是他们目前消费得起的。 “妹妹,我们买馒头?”笼子的最上一层,明明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肉香,看上去可好吃了。 但、妹妹一定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姜家宝还是提议买更便宜的馒头,他们兄妹俩一人一个就能吃饱,爷爷和娘亲就两个,却要花掉四文钱,可真贵啊。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馒头也是白面做的呀,已经很好了,因为在他们家、日常只能吃粗粮呢,就是高粱、小米或玉米拌入红薯或土豆煮成的饭,还是稀的那种。 这种杂饭不抵饿,还容易胀气,真的很不好吃。 但、从今天以后,姜家将背负上重重的债务,只怕连杂粮饭都没有了,等着吃糠咽菜。 姜家宝那个愁啊,不忍心再看那肉包子,反正自己也吃不着,看了也是白看。 姜长安当然看出了哥哥想吃肉包子,那当然是、买不起的,想她堂堂百证卷王,上一世的资产也有上千亿,如今要被一个包子难倒,真是天意弄人啊。 姜长安遗憾地对姜家宝点头,“老板,六个馒头,多少钱?” 摊子老板从姜长安一伙人刚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摆摊,亲眼目睹这家男主人顶梁柱是不省人事躺着进医馆的。 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无不眼睛红肿、忧心忡忡的。 也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上仁心堂看病呢,扁大夫医术确实好,但收费却是常人的两倍。 而这家人看着就不富裕,要不是饿狠了,恐怕连馒头都舍不得吃,摊老板的同情心瞬间泛滥,“一文钱一个馒头,但你买得多,五文钱给你六个。” 这下,不仅姜家宝,连姜长安都高兴坏了,老板大好人啊,五文钱的东西还送一文钱,太有爱心了,“谢谢老板,祝您万事顺心,财源滚进。” 别人给馒头,她回馈祝福,没毛病!这世间也还是有爱的,不只有张捕快那种恶人,也有像扁大夫与摊老板这样的好人。 “哈哈,好好好。”这是摊老板送出东西而收获心情最舒畅的一次,小姑娘看着呆呆的,嘴巴还挺甜。 包子老板麻利地给他们包好馒头,温热的,雪白的,还有浓浓的面香,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看来是饿狠了,姜长安吸着口水。 “给,吃。”摊老板高兴了,还细心地给把六个包子分成在份,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单独包着,直接马上就能吃。 “谢谢老板。”两兄妹憨憨地笑着,还礼貌地朝老板鞠了一躬。 唉,多有礼貌的好孩子啊,就是苦了些。 跟包子老板道了别,两人返回医馆,姜长安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哥,你把包子送进去再倒回来,我们去街上逛逛。” “这不好?爹病危着呢。”这时候去逛街合适吗?再说了他们两个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县城,姜家宝都没有那个胆子乱跑。 去对面的摊子买个馒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我们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又难得来县城一躺,不如出去走走,想办法赚点钱,爹的伤哪怕治好了也要吃点肉补补,不然身体很难好全乎。” 赚钱很难,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能?姜长安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姜家宝被说动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该怎么赚钱,也许可以去讨乞,为了爹,所有的方法都可以去试试。 “那我进去跟爷爷他们说一下。”姜家宝抱着馒头跑进了医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反正很快就出来了,“爷爷让我们当心些,走。”但、他其实心里很害怕,却又不能跟妹妹明说,害妹妹跟着担心怎么办? “走。”姜长安牵起姜家宝的手,向长街走去。 今天他们在主街上来回走了三趟,姜长安脑子里多少有些印象,不用担心会迷路,只是大晚上的,她一个孩子,又能做些什么是能赚钱的? 第24章 制作马甲 不管在哪个时代,贫富两极分化都是极其严重的。 夜晚的主街上,街道两旁挂满了灯笼,将大街照得明明晃晃的,很多商家都还开着门,小摊贩们也忙忙碌碌,连乞丐都还在勤恳地晃荡讨乞。 也有家境不错的姑娘小娘子们在悠闲地逛街购物,特别是那些公子老爷们,有骑马,有坐轿子,都往河边那处灯光最亮的地方聚齐。 姜长安一看就知道、那是夜晚的狂欢,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秦楼楚馆,却也是金钱流通最多最快的地方。 但、她一个木工、专业不对口,貌似也挤不进去? 姜家宝紧跟在姜长安身后,小手把人捏得紧紧的,害怕妹妹会走失,“讨饭的人真多啊,我们也要不到钱?” 看看那些乞丐好敬业的样子,他们兄妹俩别说钱了,只怕饭都要不到。 姜长安哽住了,这傻兄弟不会一直以为他们是出来讨饭的?难为他有这个勇气陪自己出来。 “我们要钱跟讨饭没关系,想赚钱,靠的还是脑子。”讨饭成本是低,但利润也低啊,姜长安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哦?”那不好意思了,他的脑子一来到陌生的地方就不够用,应该是跟妹妹对换过来了,呆呆的那种。 姜长安拉着哥哥跟着那些大爷,往最热闹的地方去寻找机遇,那边也不一定全是妓院? 结果还就真的让她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赌’?!那不就是销金窟吗? 赌场于一夜暴富的人而言是天堂,于一夜倾家荡产的人而言是地狱,短时间内让人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地方。 好地方!而且这里赌的不只有赤裸裸的金钱,还有赌石,姜长安特地从大赌场门口经过,不只眼睛,连证书系统都开启出来扫描了一番。 大概看清了里面的场景,做到心里有数后,姜长安随即勾起玩味的嘴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办法了。 于是拉着姜家宝匆匆而过,心里寻思着要怎么混进赌场。 两个小孩子进赌场肯定是不行的,输了也就罢,赢了搞不好就走不出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她的本钱并不多。 怀里的钱还是宋夫子发的,集体考核第一名的奖金,每个学生都有二十文,不可以再多了,多的要交给家长。 而刚刚买包子用了五文,姜长安身上还有十五文钱,这怎么翻盘?难度也太高了些。 前头有一家布庄,姜长安又想到了一个混进赌场的办法,当然是乔装的,还必须装成大人的那种。 姜长安拉着哥哥走了进去,“妹妹,你现在买布做什么?”有钱吗?姜家宝莫名其妙。 “等会你就知道了。”当然是做马甲了。 “老板,我想要一件黑色粗布的戴帽披风,大人穿的五尺长。”布庄里没有客人,老板娘看到兄妹两进来还挺奇怪,以为是要饭的呢。 结果原来是买布啊?这可真稀奇,“五尺布十五文钱,可以给你缝合。” 姜长安哑然,全部家当花光了,没有成本怎么翻盘?“可以便宜一些吗?”五尺布,她能不能说自己买挺多的,毕竟刚刚包子老板说五个馒头算买得多,还送他们兄妹一个呢。 老板娘看着可怜兮兮的姜长安,嘴角抽搐,小姑娘一定没打听过行情?三文钱一尺粗布,她一开始就往低了报价的。 市面上的布谁不是五文钱起步?但、两个狼狈的孩子至少是上门买而不是讨要的,让老板娘高看了一眼,“行,少你一、两文。” 看小姑娘快哭的样子,布庄老板娘心软了,又给优惠一文钱,顿时就看到小姑娘眉开眼笑起来,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满足。 “谢谢老板娘!好人好报,祝您万事如意,财源滚进!”甜甜的笑,像一朵盛开的荷花,就是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 老板娘会心一笑,“行,等着,这就给你裁剪缝合。” 老板娘是个利索的,说干就干,反下晚上也没什么生意,成全一桩好事也没什么损失。 很快,老板娘缝出了一条披风,“拿去,晚上注意安全。” “是,谢谢老板娘,给您的钱。”姜长安接过披风搭在了姜家宝的肩上,然后倒出全部的铜板,捏出两文后,全部递到老板娘的手里。 唉,花钱容易挣难啊! 两兄弟很快就出了布庄,“妹妹,你买个披风做什么?”他们农家人除衣裳以外的其他布料都是奢侈品。 姜长安左看右看,在路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姜家宝拉进了无人的胡同里。 “哥,我们现在变装成大人,混进赌场去弄点钱。” “不行!不能赌!妹妹,我们不能赌,爷爷知道了会打断我们的腿的。”姜家宝想也没想就拒绝。 他们山上村,已经有两家人因为赌而搞得家破人亡,贼可怕了,那是害人的事,爷爷隔三岔五地面命耳提,谁敢去赌,断绝关系,赶出家门,就这么简单粗暴,所以这事不能干。 姜长安当然知道不能赌,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只有赌才是来钱最快的办法,而且她有证书系统可以扫描,肯定能赢,但、这种事也只是能做一次,多了会有大麻烦。 “我跟老乞丐学了一手,一定能赢,而且只赌这一次,待我们家度过这个难关,我再也不沾染赌博,可好? 哥,你想想爹,想想娘,还有一身的债务,你觉得回去后,大房与三房的人还会接纳我们吗? 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如果输了也就是两文钱的事,但如果赢了、我们就能守护住自己的小家。 哥,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就不想吗?”姜长安把好的坏的都说尽了,相信这个哥哥多少会分析他们家如今的形势。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如果是以前,姜家宝肯定不会相信大伯与叔叔一家会如此冷漠与坏心。 可今天的事情大大地扇了他一巴掌,什么骨肉至亲,都是假的,他的至亲远的只有爷爷,近的就是自己亲爹娘与妹妹。 所以,他们确实只能靠自己,输了两文钱,赢了、二房能翻身,只赌一次,妹妹会赌,能赢。 这一刻,姜家宝的思路无比地清晰,所以豁出去了,听妹妹的就是,这个考核得了第一名的人,只有读过书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所以,她是聪明的,她一定能赌赢。 “你把我扛肩上,我们再套上披风,如此就有一个大人的身高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扛住我,听我指挥,坚持半个时辰就成。”一个小时,足够让姜长安赌博翻盘再赌石。 “这好办,别说半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都没问题。”只是他只能看得见脚下的路,看不见前路,行动会很不方便。 所以,“我们先在暗巷里练习上几遍,中间给你留条缝看路,通常别人也不会太往下看,且赌场光线并不好,别怕。” 哪怕露馅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偷不抢,使用这招不过是为了摆脱后续麻烦罢了,大不了他们把脸弄涂花了,别人一样认不出他们来。 “练。”姜长安才二十来斤,姜家宝也遗传到了姚氏的几分大力气,托一个姜长安绰绰有余,所以他信心十足,跃跃欲试。 进赌场赌博啊,想想就刺激,男孩子少有不喜欢冒险的游戏。 第25章 大杀四方 古代的赌场合不合法不知道,反正它明目张胆的开在来昌县的大街上,而且下午与晚上的人都特别多。 就连在赌坊门口摆夜摊的商贩都小富了一把,可以见得赌场的盛兴和赌徒的猖獗。 今晚的旺达赌场,在赌徒玩得正酣畅淋漓的时候,门口突然来了一个着装怪异的老人。 他驼着背,整个人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披风里,衣服空当当的飘动着,不知道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整个人走动也是摇摇晃晃的,行动十分缓慢,人们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个样子看上去分明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 他是来堵的?还是来砸场子的?可往往就是这种喜欢装神弄鬼的人最是棘手,他们或有几分真本事,或者是看淡了生死,豁出性命地搞你。 所以,赌场门口的守卫倒也不敢拦着,可既是面生的脸孔,总要探查几分虚实,于是一位大汉拱手问道:“这位朋友可是来玩的?” 下一刻,就听到一道沙哑得让人耳朵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回应道:“桀桀桀,来赌场不是玩的、难不成是来吃饭的?本座可没有这癖好。” 这道声音苍老且雌雄莫辨,仿佛像是深渊里爬上来的那种声音,顿时让人感觉惊悚不已,而且他话都没说完呢,自己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 然后像累到了一般,好玄没有倒下去,自己又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长袍披风跟着风飘啊荡的,活脱脱整出一个乱坟岗的场景。 周围的人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僵,大气都不敢喘,就见那道佝偻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朝赌石区走去。 “啧啧啧,这石头可真普通啊,比地下的那些差远咯。” 地地地、地下?不会是他们想的那种地下?管理员的身体一个哆嗦,差也没吓摊过去。 什么情况?都还没到七月半呢?这东西提前上来、不会是法力特别高强的那种? 好在,老家伙就在赌石区晃荡了一下,脚步不停,直接朝玩骰子的地方飘去,身后人依稀听到他喃喃地叹气声:“百年了...” 门口的守卫直接吓瘫,不行了!要上报,看样子必须请个大师来镇场子,这种灵异者,不是他们区区打手能对付得了的。 赌场里,赌徒们玩得正红眼,压根不知道门口与赌石区的动静,直到一个人被拍了拍肩膀,力气之大,触感之冰冷,只差没将他摁地上去。 “年轻人,让本座也玩两把呀。”嘎嘎的声音,让年轻的赌徒一个哆嗦,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佝偻身影。 完全看不清脸,只稍微看到黑亮的眼睛,像一个没脸的、“鬼啊!” 年轻的赌徒惊恐地大叫一声,直接往旁边蹿逃而去,众人一惊,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倒、有点糊弄人的样子,但、不至于是鬼,因为地上分明就有他影子。 “桀桀桀,当真不礼貌,一边儿去,别扰了本座的雅兴,否则你爹娘管不到你,本座可要出手了。” 沙哑难听的声音,让人群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出了一条大道来,直通赌骰桌。 姜长安推着姜家宝前行,姜家宝抖着身体,三步一晃,不是没力,而是被自己的妹妹吓到的。 这声音,真的很像坟墓里爬上来的,他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办到的,如果不是事先演练过,这会儿他可能早就吓晕了过去,可他还是不适应就对了。 “桀桀桀,本座最喜欢玩大小,开始。”姜长安催促着呆愣掉的庄家。 口技而已,如果能评个证书的话,姜长安肯定也能拿到口技的一级证书,这是她前世去云省旅游时,跟一位老婆婆学的。 “啊!哦哦。”庄家下意识就摇起了骰子,哐当哐当地响起来。 “你们、一起上啊,人多热闹。”人多才有钱赚啊,否则她要熬到猴年马月啊? “上上上!”气氛突然变得空前热烈,太他娘的刺激了,管他是人是鬼,赌就对了,赌徒追求的从来都是疯狂与心跳。 如果能赢一只鬼,那是一种什么体验? “押大、大!” “押小、押小!这次一定开小。” “兄弟、你押什么?”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姜长安。 “当然是、押大的!..嗯?你们的钱原来是铜板啊。”众人就见他哆哆嗦嗦地掏了半天,只掏出了一个铜板?! “噗!”原来是穷鬼啊,但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押大!”沙哑的声音一落下,众人就听到‘叮’的一声鸣响,一枚铜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大的那一边。 且没有晃动滚落,铜板像是直接粘上去的一般,稳稳当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的功力一定很深。 庄家深深地看去了一眼,然后在开盖的时候碰了一下骰子,众人就见开、“大!” “开大了!”众人惊呼。 “真他娘的是大!”可惜他押错了,按规律、这次明明该押小的嘛。 “我就知道一定是大!”哈哈,今晚第一把赢,爽! 赌大小的规则非常简单:庄家掷骰子,赢了,获得十倍赌注;输了,赌注交给庄家;当然还会出现一种比较少的情况,就是会出现三个点数一样的豹子,庄家通杀。 而姜长安这次自然分到了十个铜板,“继续。”她扫描过了,赌石场比较好的那块玉石毛料,标价一两银子。 这还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边角料,姜长安决定捡漏,待玉石开出来,那就是几十两的事情。 但、一两银子的本钱就够她赌的了,谁让她的成本才一文钱呢。 几把玩下来,赌徒们都发现了一个事情,姜长安每次都能赌赢,于是决定跟风。 这样庄家当然就不乐意了,可又不敢反杀,因为姜长安看上去特别像深山里爬出来的老棺材,很不好惹的样子。 “桀桀桀,不如本座做庄,如何?”这样赢得才更快啊,否则时间拖久了,谁知道会不会露馅呢。 庄家转头向四周扫去,像是得到了某人的首肯一样,才回答道:“行。” 于是,众人就见骰子与盖子被黑衣掩盖了过去,在黑布下哐当哐当地响了几声,“你开。” 黑衣袖子退了回去,留下盖子盖着的骰子。 赌场庄家一惊,就这样?听着声音可一点也不像老手啊,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一看,“豹子?!” 通杀! 一把,姜长安就赚够了一两银子,当然还有多。 “啧啧,看来技艺还在嘛,不好玩、小崽子们技术太菜,本座不玩了,看看石头去,捡几块回去装饰装饰...” 姜长安将桌上的银子一扫而空,喃喃嘎语,转身就走,一样的三步一晃,却是没一个人敢留她,只是眼神都透着几分异样罢了。 庄家也一样,反正姜长安赢走的钱也不多,看上去真像是兴趣来了玩几把的人,如果是为了钱,怎么也要赢个十几几十两?这不到二两的银子算怎么回事? 姜长安要的就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效果。 “小哥,这块石头给本座开一开。”赌石区的角落里,姜长安直接将一小袋子铜板丢到毛坯石上。 铜板肯定是比一两还有多的,当然也只多一点点,因为姜长安把赢来的钱又拿了一些出来,别人不知道而已。 但、小二哥却是不敢的,“您、要不换一块?这边的毛料色成更好,更容易出玉。” 管理小哥指着另一边,真心怕这块灰不溜秋的毛料开不出玉石来,这老家伙会一气之下,要了他的脑袋回去当凳子坐。 他刚刚偷偷跟去赌场瞄了一眼,这家伙把把赢,最后一把大杀四方,好在他赢的钱不多,否则、今晚的赌场怕是要乱起来。 第26章 透视赌石 姜长安不知道店伙计的想法,但谁都不能改变她的选择,这块石玉毛坯是她用证书系统扫描的,全场最合适的玉石毛料。 因为是边角料,所以便宜啊,标价才一两银子,但里边藏的玉石却不小,还是成色不错的高冰种,哪怕只有鸡蛋大小都是价值不菲的。 “桀桀桀,本座就喜欢这块石头,它灵气可足啦,快开,好让你们饱个眼福。”然后当场卖出去换钱,姜长安挑足了勾子,就等着周围好奇的傻孢子们上当。 灵气个鬼,还饱眼福呢,简直白日做梦。 可人家劝都劝不听,店伙计焦急地回望自家掌柜,老大哎,这位怕不是个眼瘸的,那明明是块从大玉石上切出来的边角料,看着就很孬的那种。 只是块头还有些大,所以被拿来充当摆设的噱头,如果是别人来买也就罢了,骗就骗了你能怎么滴? 可眼前这老家伙很有几分能耐的样子,从门口到内堂,都被大当家打了招呼,是不能招惹的人物,他又怎么敢卖假货给这老家伙?又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掌柜收到求助,赶忙跑过来打圆场,“客人,要不这块毛料小店送您,还可以帮您开出来。” 如果最后开出来没有玉石,总没有借口再说他们是骗子了?送你了还想怎么样? “怎么的?这块石头你们不卖?或者说本座寒酸、看不起本座连钱都不收?嗯?”也要看对象,这东西开出来的价值可不低,谁又能说店家不会反水呢? 所以,必须付钱,买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结果是谁也不能抵赖。 怪里怪气的老家伙,简直让掌柜与伙计无语得很,与恭维你不享,傻了唧,但、还是得让利。 “当然不敢看不起您,既然您执意要买下这块成色不好的石料,也等于帮了我们店大忙,不如我们再送您一块毛料如何?” 经营了多年的生意,赌石掌柜还是第一次求人收下自己的货物,那是连县太爷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姜长安看着掌柜抱来另一块玉石毛料,用证书系统一扫,好家伙,里面包含更大的玉石,老板、你确定等下不会哭出来吗?真的白送? 内心顿时感慨不已,今天的商家都好有良心哦,人间还是充满爱的,他俩扮演的身份真好用,都有点舍不得让他下台了。 “行行,去开。”姜长安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店掌柜与伙计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收下就好,送的玉石毛料也是被老师傅鉴定过的,肯定也出不了玉石,但数量摆在那里,老家伙也不能找他们麻烦。 店里有人开石料,立刻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姜长安老神在在地等待着,只是身体偶尔会晃一下,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也急了。 事实上、急的是姜家宝,钱都投进去了,能开出玉石吗?搞不懂妹妹为什么不直接在赌场里把钱赢够,跑来赌这玉石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出了!高冰种!”开石料的老师傅大喝一声,压抑不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有多久没开过高冰种的玉了? 谁让这些毛料,其实都是商家挑剩的残次货,想出个玉都不容易,何况是高冰种这样的高端货。 “什么?!”不可能?老师傅手里开的明明是边角料,随时有可能被他们扔掉的那种烂货,怎么可能出高冰种玉?! “天啦!真出玉石了?!” “高端的高冰种!” 瞬间,开石料的地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都好奇这玉到底有多大? 开料的老师傅不再吭声,专注而小心翼翼地继续打磨着石料,很块、整颗玉石被开发了出来,竟然有个鸭蛋那么大! “天啊!”这老家伙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客人,您请。”开料师傅把开出的玉石递给了姜长安,又迫不及待地去开下一个毛料。 这人运气真好,连不起眼的毛料都能开出那么好的玉石,那另一个成色好的毛料岂不是更有机会? “快开快开!”围观的人比姜长安这个主人还急切。 开料师傅二话不说,熟练地操作起来,没过一会,“出了!又出了!” “天啊!看样子比上一块更大!”运气也太好了?这可是店里白送的!什么狗屎运哦。 店掌柜与伙计目瞪口呆,感觉不太妙的样子,他们好像做了亏本买卖,会不会被老大削?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石被完整地开发出来,这块玉石有拳头那么大,但、“块头确实大,但只是糯种,并没有高冰种名贵。” 可挡不住人家是白得的啊,“大师,要不您帮我选一块,我给你两成利。”周围人嫉妒眼红了,顿时就要挖姜长安给他们撑眼。 店掌柜顿时一急,这怎么可以?!那店里岂不亏死。 当即打岔了过去,“客人,您手里的玉石可出手?我们店里愿意高价收了。”要是能收回这对玉石,损失就能降到最少。 姜长安眼睛一亮,就等着这句话呢,“哦?那你们出多少钱?这玉石开出来并没有想像中的好,还不如本座的坐垫呢。” “吸!”难道他的坐垫是玻璃种?!老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掌柜却不管客人的来头,他只关心能不能把玉石收回来,“五十两!这是最高价了,客人,您看?” 掌柜是真的开出了最高价格,以防被别人捷足先登。 “哼!本座可不喜欢五,三十两,无极生太极,两仪生四像,四象生万物,三三不尽,万物不息。”玄死你们,就是要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高人范儿,才能让这些人产生敬畏之心,不敢找他们麻烦。 果然,周围的人顿时不说话了,这其实是个傻子,好好的玉不要,给钱多了也不要,到底傻到什么程度才会有这种思想? “是是,这就给您取钱去。”人家乐意,你们管不着,这单下来,他们玉石场还是有赚的,大大地赚,店掌柜屁颠颠地跑去拿钱。 三十两到手,完美收工!姜长安卷过钱,二话不说示意着姜家宝打道回府。 在经过门口时,赌场两个守门的大汉顿时对他们点头哈腰,好不恭敬。 老家伙怪是怪了点,但不惹事,还点出玉石为他们赌场赚了钱,若是可以,也还是可以有下次的。 所以,大汉特别地提醒了一声,“您请当心。” 门卫大汉的话没说完,但姜长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领了好意,但并没有表态。 这里可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赌场,别说疯狂的赌徒,连亡命之徒都有。 三十两说多不多,但也不少,关键它安放在一个老家伙身上,谁知道这人是不是真有能耐还是糊弄人的? 总要试过才知道,只能说、走投无路的人胆子会特别地大,所以,姜长安他们一出赌场就被人跟上。 “哥,我们被人盯上了,别出声,继续往前走,等会拐进我们刚刚停留的那个胡同里。”姜长安小小声地叮嘱道。 第27章 装鬼吓人 听姜长安这么一说,姜家宝顿时被吓得要死,赚到钱的兴奋心情瞬间变得不安起来。 被坏人盯上,轻则丢钱,重则丢命,这点认知姜家宝还是有的。 但、把人引到胡同里去,不是更方便人家抢劫吗?还要打他们怎么办?姜家宝完全忘记了自己妹妹是有身手的。 而且,他们进赌场前是有做过装扮的,姜长安勾起促狭的笑意,低声安抚道:“别怕,我们吓列他们。” 啊!那这事妹妹倒是挺在行的,因为他到现在还被吓得不轻,大晚上的,听到那种地狱般的声音,简直是在考验他的心脏,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发出来的,同时把赌场的人也全都唬住了。 姜家宝托着姜长安,避开人群,悄悄地钻进了胡同里。 然后按照之前说好的操作,姜长安拍一下他就走得慢,拍两下他就走得快... 尾随的人有两个,当他们看到那道佝偻的身影没入暗巷时,顿时高兴坏了,正愁没机会下手呢,这老家伙就自寻死路,老天果然是帮着他们的。 哼,不过一个老不死的罢了,会有多少能耐?瞧那些傻子被吓的,连赌场都去吹捧,如果不是花钱请的托就是脑子有疾。 两道身影对视一眼,迅速跟进了胡同里。 就见那道佝偻的身影依然慢悠悠地走着,而等他们想到靠近的时候,那抹影子咻地一下飞快地往前蹿去,而且还没有响起一点脚步声,像是飘的一样、一下子沿入了黑暗中。 跟踪的两人暗暗惊心,被发现了?所以他想逃?“追!别让他跑了。”两人同时急切地跑动起来。 一钻进昏暗的巷子才发现,里面是死胡同,压根没有别的门或者出路,可如今却已经失去了那道佝偻身影。 “人呢?拿了钱还想跑?!”没那么容易,但他难道真的会穿墙不成?还是翻墙跑了? 突然,一阵恶寒的声音响起,“桀桀桀,小崽子们是在找本座吗?”沙哑阴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姜长安两人其实压根就贴在了黑暗的墙根底下,因为有远光效果,所以那里成了盲区,待两人跑过去时才又迅速地爬起来。 姜长安调出系统微弱的蓝光,往自己脸个一照,一张灰白的小脸顿时被照成一片青紫,而嘴角与眼角的地方用黑泥抹黑,这时候更像一摊青血。 “鬼啊!呵...”两个尾随的人转身一看,就见一张面目狰狞的婴灵脸,顿时被吓破了胆,一个男人直接一口气上不来,晕厥了过去。 另一个男人慌乱地掉头就跑,“鬼啊!别过来!别过来!”老人的棺材声,婴孩的脸,不是鬼是什么?他竟然想打劫鬼?救命啊! “嘻嘻嘻嘻,你不是找我吗?快来玩呀,一起玩游戏呀。”这时候的声音又变成了幼嫩的童声,可他明明有成人的身高! “不!不!不要过来!”男人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拼命地朝前跑,又担心那只鬼会抓到自己,扭头一看。 就见,背光里的那只鬼竟然有四只臂膀?!“嗷!救命啊!”男人奋力向前冲,结果‘砰!’的一声巨响,直接撞上了胡同的青砖墙,脑子当场渐血,最后也晕厥了过去。 “搞定!”姜长安从姜家宝的肩上跳了下来,“快,我们去收战利品。” 两个男人的叫声简直惊魂,应该很快就有好事者来一探究竟。 “啥战利品?”现在不走真的好吗?姜家宝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平复下来,太刺激了! “找一下他们兜里有没有钱。”不能白忙活,他们兄妹可是整了老半天呢。 “好。”反正这两人肯定不是好人,姜家宝心里没有一丝压力。 兄妹两一人一个,在晕过去的男人身上翻找起来。 姜长安不用找,直接扫描就知道钱袋在哪个部位,可她刚拿到钱袋,就听到了远处有声音传来,“有人来了,快走。” “走。”姜家宝也找到了钱袋,往怀时一塞,披风团成了包袱抱在手里,拉起自己的妹妹,飞快地跑出去。 一出走出暗巷,兄妹俩反而停了下来,然后慢悠悠地朝斜刺里打打闹闹地嬉戏而去,周围没有一人发现他们有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走出老远的地方,兄妹俩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激动! “妹妹,我们有钱了!”姜家宝窃喜不已,小声地跟姜长安咬耳朵。 直到现在他还有不真实的感觉,三十两啊!他老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现在妹妹赚到了,而且还有他的份。 赌场果然是一夜暴富的地方,姜家宝终于相信,当然、前提必须是妹妹技术过硬。 “是啊,有钱了,终于可以解决家里的难题了。”姜长安也是一身的轻松。 把医馆四两的医药费垫上,还有爷爷借的十两,他们还有十六两银子,就算再还去公中的二两,也还有十四两银子。 还有两个打劫的钱袋,宋夫子那里就别想了,当是还了以前的学费。 即便如此也够他们家花销一阵子了?姜长安心里美美地算着账。 “可是妹妹,人家明明给了五十两,你为什么最后只要三十两?”整整让了二十两银子,姜家宝到现在还心疼着,干脆把疑惑问了出来。 “俗话说,见好就收,人最忌讳贪得无厌。 假如五十两是赌场出的最高的价码,那我们全部拿走,人家心里肯定不甘心,也会好奇,到底是谁拿走了他们最大的利? 这个人当真有能耐?下次还会不会再去赌场撸羊毛? 赌场的当权者肯定不乐意亏了一次,还有第二次,所以很有可能会派人出来调查我们。 而我们的身份禁不起查,要是暴露了,肯定要惹出更大的麻烦。 可只拿三十两而让出玉石就不一样了,他们赌场还有赚,我们成了帮赌场盈利的人,最后的结果你看见了,整个赌场都对我们恭恭敬敬的。 出来的时候,守卫还特地提醒了一句当心,他肯定发现了有歹人要对我们不怀好意。 所以呢,我们为人处事,都要留有余地,方便他人,也方便自己。”姜长安趁机教了一下自己的哥哥。 因为爹娘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学堂夫子只专注学习,导致这孩子憨头憨闹的,不知道变通,常常被人欺负。 “啊原来如此,妹妹,你知道的好多啊。”明明他才是哥哥,以前都是他带的妹妹,现在反过来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们夫子都教的,只一遍我就记住了。”记忆力好是事实,但、这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却是她前世磕磕绊绊摸索出来的。 姜家宝顿时不说话了,都一个娘生的,也许他把自己的聪明都留给妹妹了,学也学不来了。 兄妹俩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终于回到了医馆。 第28章 再次负债 姜老二的医治还在继续,为了不打扰到扁大夫,兄妹俩蹑手蹑脚地走进医馆,来到了姜老头的身边。 姚氏娘坐在那里,脊背挺直,像望夫石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间,像是害怕自己看不见、丈夫就会消失似的。 姜老头倒是窝在卷椅里,样子看上去非常疲惫,其实他也挨揍了的,身体也疼,但不敢矫情,害怕耽搁自己儿子的抢救。 好在,两人的馒头都吃下去了,否则身体不一定受得住。 “回来了?”姜老头并不担心兄妹俩出门有什么意外,因为姜家宝说他们只是去书店看书。 而呆在这里只会跟着担心,内心煎熬,反正也帮不上忙,小孩子不用承担这样多,不如出去走走也好。 “嗯,爷,我们赚钱了!”姜家宝非常兴奋,迫不及待地跟爷爷分享自己的喜悦,还把三个银元宝给悄悄地露了出来。 姜老头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在看到三个明晃晃的银元宝时,一个激灵、连人带椅的差点翻倒在地。 姜长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椅子扶住,老爷子这才幸免于难。 “咋、咋、咋来的?你们去偷钱庄了?”姜老头抖着声音,压抑着声音不能太大,免得被别人听了去。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是、是、是...”不敢说,姜家宝望向姜长安,感觉要被削。 “夫子教了一手,非常时期,我们去赌场了,赌大小、赌石。玉石一向文雅,我跟先生学了辨认,就辨出了三十两。 当然,这是保密的爷,我是伪装成了大人模样混进去的。”姜长安背着小手,说得非常坦然磊落,仿佛她去干了一件非常文雅的美事而不是赌博。 姜老头目瞪口呆,两个孩子要怎么去伪装成大人模样?不过宋夫子他倒是知道的,日常全教学生一些不正经的东西,没想到连赌博的都教了?! 也太超纲了? 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大胆呢?单枪匹马就敢拐带她哥去干这种危险的事情,她没有考虑后果的吗? “你、为什么不事先找大人商量一下呢?”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赌场啊,姜老头一阵后怕,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两个小毛孩子大晚上的勇闯赌场,结果还真给他们弄出钱来,这事怎么看都好传奇。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时机不允许我回来向大人汇报。”因为大人顾虑太多。 她回来一说,被不允许岂不是白搭? 姜老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感觉他再说啥这孩子有都办法回怼他,还是有理有据的那种。 “罢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应该先找大人商量再去做比较保险。”大人吃的盐都比小孩子吃的米都多,老说可不是白说的。 “是,爷。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姜长安也很累,今天发生的事情应接不暇的,她应付起来特别费神。 哪怕她有一个大人的思想,却是一个小孩子的躯壳,能挺到现在,已经非常有毅力了。 “好孩子,你跟你哥去睡会,爷爷是大人。”孩子还长身体呢,熬坏了可不好,而且、他兜里多了三十两银子!兴奋!也睡不着啊。 身体痛,但心情舒畅啊!不用负债,还能给儿子好好养身体,感觉天上掉下了馅饼,这种美事以前当真是想都不敢。 三十两巨款,一夜暴富,小孙女就是能干哎! 姜长安倒也没坚持,拉着自己哥哥,躺到了药堂的小床板上。 “睡,等醒来,爹就好了。”姜长安安慰着哥哥,也说服着自己。 “嗯。”姜家宝是真的安心,可能是因为赚了钱让他感觉踏实。 兄妹俩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夜悄悄地前行,不知不觉的,姜老头也靠着睡了过去。 只有里间,扁大夫闭目养神,但时间一到他又自觉地睁开了眼睛,给姜长二头上的金针弹一弹,让其震动起来,如此反复。 还有姚氏,凝视着丈夫的脸,一眼万年似的,怎么看也看不够,那是她的天,他在跟病魔抗争,而自己要陪着他一起挺过去。 接近天亮的时候,扁大夫终于行针完毕,待他拔掉针后,姜老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生机与活力,脸色都变得红润了一些。 “成了,救回来了。” 姚氏豁地站了起来,腿脚麻痹的她差点扑倒在地,好玄扶住了身体,“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可以,先去后院跟三七弄点水来,给他拭擦一下,注意轻点,行针的地方不能碰水。”扁大夫吩咐道。 “是,谢谢大夫。”姚氏跪下去朝扁大夫磕了一个响头,这才朝后院走去。 这时,姜老头也醒了,“扁大夫,多谢您了。” 姜老头睡得并不好,这会一脸的疲态,连忙了一晚上的扁大夫,样子看上去都比他好太多。 “拿人钱财,不过,你的状态并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扁大夫只看了姜老头一眼,当即给出这样的结论。 姜老头蒙蒙的看着扁大夫,他没睡醒,这老大夫刚刚说什么?一大早的就说他要死了?你怕不是大夫而是阎王爷? “我、只是觉得身体有些疲惫。”难道不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吗?这就跟死打上交道了? 姜长安非常警惕,在姚氏走去后院的时候她就醒了。 “大夫,您现在能不能帮我爷爷也看一看?”这般严重?多慈祥的一个老头啊,跟前世大院进而的老爷子一样,怎么可以死? 姜长安有些接受不能,治!当然要治,赶紧治,一定要治好! “行,坐。”扁大夫非常随意好说话。 姜老头呆呆地坐下,被打击到了,任扁大夫摆弄。 “重度眩晕症,应是被打被气爆发出来的潜在病灶,可治,行针加药,二十两,包括身上的外伤。” 姜长安一听就知道这是高血压,但能治就好,否则下次一旦生气,很容易脑溢血,怪不得大夫说随时都可能死。 “治,大夫,请您给我爷爷治。”只是、她又要再次负债了,嘤嘤...姜长安要哭了。 扁大夫特意看了姜长安一眼,这女娃娃有意思,小小年纪,家里的事她竟然能作主。 “灵儿..”那可是二十两啊,姜老头有点舍不得,哪怕是自己的身体,但他目前感觉并没有不好,花那冤枉钱干啥? 这可是孩子涉险赚来的钱。 “爷,我只想要你健康长寿。”姜长安说得非常认真。 姜老头顿时动容不已,没白疼这孩子啊,二十两毫不犹豫就花在他身上,家里谁能做到这份上?当然是没有的,哪怕与他处了一辈子的老妻也做不到。 先前他还嫉妒老二夫妻感情好,现在不用羡慕了,他也是有孙女疼的老头了。 “好孩子。”姜老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如果扁大夫不为难的话,请给我们一家人都检查一下身体。”全家人体检,有病赶紧治,不过是多些负债罢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她有金头脑,还有证书系统,赚个小钱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29章 伉俪情深 扁大夫医术高明,自己的身体管理得也相当好,不知道是用药材推出来的,还是锻炼出来的,反正他即便忙活了一个晚上,现在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的。 姜长安的体检要求,他只关心银子,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十分地公事公办,也不知道是被伤了多少次心才练出这种冷漠。 这只是表面的,事实上扁大夫要是没有医者仁心,从一开始压根就不会给姜家赊账。 给姜老头开好了药,扁大夫又依次给姜长安几人检查身体。 娘三的身体没有大毛病,都只是一些外伤,不过天气太炎热,还是开了一些外用的药膏,以防伤口发炎腐烂。 这就又花去了一两银子,太难了,姜长安欲哭无泪。 “再交二十五两,付现银还是开欠条?”三七伙计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并不知道姜长安出去了一趟就赚回了钱。 所以满心的无奈,姜家躺着的那人的药钱都还没付清,扁大夫就又给其他人看病,用的都还是名贵的药材,这下连本都赚不回来了。 不过,这家人看上去倒是真的非常可怜,“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惨成这样,根本少见。 “被村霸欺负了,还能怎么样,唉、谁让那人在衙门里头当差呢。”姜老头叹气,直接递给三七伙计三十两银子。 三七顿住了,不是没钱吗?难道是后来有人送来他没看到?但有钱赚他还是很高兴的。 同时对衙门的人也没有好感,于是忍不住帮腔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小鬼最是难缠,没事别去招惹。 哼,老天欲使其亡,必先让其发狂,放心,这种人啊,早晚被天收了去。”说的话还挺有文化的,姜老头只听懂了个大概。 “唉,小老百姓日子难过啊。”手里只有五两银子,家里还有十两的债务呢,难过哦,姜老头叹气连连。 “谁不难过呢,但只要人在,就还有希望,我给你们捡药去。” 三七说到希望,姜家的希望在这时醒了过来。 “相公?!”姚氏刚给姜老二擦干净脸,就见昏迷的人缓缓地张开了眼睛,于是忍不住惊喜地叫起来。 “娘子,你没事?”姜老二醒来的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的媳妇。 “没事,林哥、呜...你吓死我了,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的天要塌了,姚氏委屈得放声大哭起来,如果不是姜老二的身上有伤,她就扑上去把人抱住了。 打姚氏一出生,她的母亲就因她难产而死,父亲怪她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外家也怪自己害死了他们的女儿与妹妹,干脆地要回了母亲的嫁妆。 她在姚家过的日子,简直比下人还不如。 后来后娘进了姚家门,又嫌她这个小透明碍眼,直接让人一把老鼠药把她毒死扔河里。 可能是老天垂怜,她没有死成,磕磕绊绊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姚家正在给她办丧事,办得非常隆重的那种,谁都要夸新嫁的夫人贤明大度。 而她那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的父亲,听说因她的死而伤心到晕厥,但其实他只是回后院喝酒去了。 外家从她娘死后就再没上姚家的门,那时却也有一大帮人出现在她的葬礼上。 姚氏顿时心如死灰,她从来不被人期待,也没有妨碍了别人的路,只是被人讨厌了,正是最亲近的人、全都盼她去死。 原来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但、别人生她的时候也没问过她的意见啊,她的委屈、直到遇见姜老二而结束。 那年、他们十八,在最美好的年龄遇见彼此,然后走到一起,她成了他的宝,而他是她心中的光,他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日子哪怕再苦再累、心里都是甜的。 姚氏原以为夫妻俩可以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谁知道、竟然有人窥窃她的美貌而想打死她的丈夫。 那一刻、姚氏是绝望的,如果姜老二真的死了,她一定会殉情。 所以,她不哭不闹,不声不响,直到、姜老二再次醒来。 “我没事,乖,别哭,我看了心疼,媳妇你太坏了,想让我伤上加伤吗?”姚氏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姜老二手上,让他心疼坏了,有这么个柔弱的媳妇,他不敢死啊。 完全忘了他媳妇是能把他单手举起来的人。 “呜..是啊,我是害人精,我最坏最讨厌了,可你为什么不怪我。”相貌不是她能选择的,她已藏得够深了,哪怕长年相处的姜家人也少有看清她真正的脸。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姜老二一样明辨是非,这世上也只有他是容让自己的。 “瞎说,害人精是姜老三,我回去就收拾他。”姜老二咬牙切齿的,当然、他最恨的人是张捕快,偏偏还不能明说。 谁让自己弱小呢,但、这仇是一定要报的,哪怕不是现在、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他等着。 “对,要狠狠收拾他。”姜老头并着姜长安与姜家宝也走上前来,看到了生龙活虎的姜老二,几人终于安心了。 “爹..这、是医馆?”周围陌生的环境,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姜老二脑子在线,一看就猜到自己的处境。 自己被那几个王八蛋打惨了。 “是啊!儿啊,下次做事别冲动,我们有困难可以一起想办法。”否则下次就未必有这般幸运了,真的会死人的。 谁知,姜老二冷笑一声,“爹,也只有你这糟老头帮我,谁还肯跟我们二房搭一起啊?”他大哥冷眼旁观,老三是害人凶手,族人屈服恶势力。 姜老二知道,那种情况下,他必须将事情闹大,让张捕快不敢明目张胆地行凶,但他还是低估了那帮人的恶劣程度。 姜老头顿时炸毛了,抬手就想打人,但、这兔崽子还是伤患,根本从无下手,“你做法极端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躺就花去了三十两银子?要不是你闺女厉害,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 姜老二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老爹,自己闺女厉害?老糊涂了?“灵儿,爹没吓到你?” 姜长安一直呆呆的,所以姜老二给她取了一个‘灵’的小名。 吸?!这一叫多年,貌似还真灵了,看上去好像没那么傻了呢,姜老二看着自己女儿的变化,纳闷不已。 “吓到了,爹、下次没把握的时候轻意不要跟别人动手,容易受伤,而且脑子远远比拳头好用。”多想想别的办法呀,姜长安忍不住叮嘱起来。 姜老二惊呆了,他被傻闺女教训了?就、有点惊悚的感觉。 他醒来的姿势是不是太美好了些?自己闺女的呆病好了?他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灵儿,你没事?” “还好,就是被雷劈了一道,然后颠下了牛车,还好李书深救了我。 然后、我突然觉得脑袋轻省了很多,然后...赚了十一两,然后..赚了三两,再然后...赚了三十两...”扒拉扒拉地,姜长安把昨天的事情跟家人都说了一遍。 姜家人目瞪口呆,就连扁大夫与七三伙计都震惊不已。 小女娃厉害了,当然、这种神奇的事情他们知道就好,可不能乱说出去。 第30章 是非之地 等姜长安口述完的时候,姜家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家貌似觉醒了一个小财神,一天赚了四十多两银子!这是所有人的认知与想法。 “哈哈哈..咳咳..”姜老二得瑟地仰天大笑,然后乐极生悲了,呛了气,心口疼,咳出一脸的青紫。 “病人不宜太过激动,静养为主,既然醒了,那就喝药。 喝完药就能回家休养了。”扁大夫示意三七端来早已熬好的药,给姜老二喝下去。 “爹、多大的事,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姜长安上前,给姜老二顺气。 姜老二哑然了,那你是没看到自己之前的样子有多呆有多傻,三岁之前的姜长安都不会自己吃饭,直到送进学堂才会叫爹娘,还有偶尔说句话。 一朝被雷劈竟然醒悟过来了?!太玄幻了。 “雷能刺激,这种事偶有发生。根据史书记载,初代女皇就是被雷劈了以后,脑子变得通透,后跟各大名师习得一身本领。” 扁大夫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娓娓道来,所以不用太惊讶,这事是有先例的。 “但、慧极必伤,你们家还是弱了些,不宜张扬罢。”扁大夫又提点道。 “是是是,大夫说得对,我们要低调,多谢扁大夫,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后发达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先画大饼,把人诓到自己的阵营,总不会把这事传出去了,姜老二嘴巴不要太甜。 扁大夫严肃的脸却是会心一笑,他只是惜才罢了,都是被雷劈而变得聪明的,古有一代女皇,而眼前的小姑娘又能走到什么程度呢?挺令人期待的。 姜老二喝了药,一家人在医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天都大亮了。 这时,牛老汉找上了门来,却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姜家两房的其他人不见一个,“咋样?老二治好了不?”开口就关心病人,简直比亲人都亲。 姜老头心情好,又有老朋友一大早地赶来帮衬,心里特别欣慰,“好啦,扁大夫简直妙手回春,医术这个!”姜老头竖起了大拇指。 牛老汉眨巴着嘴,医术当然好了,但价钱也相当好,“好了就好,花了不少钱?” “唉、那可不,老二花三十两,我也花了二十两。”话说他这样的糟老头其实都不值这价,偏他孙女孝顺呗,姜老头一脸的骄傲。 “咋滴?你也重伤了?”牛老汉心里一惊,这样一算,差点就两条人命啊!太可怕了。 “那可不,重伤、还引发了暗疾,如果不治,没多少日子活头了。”姜老头也唏嘘不已,只能说自己命大,有孙女这个小贵人相助。 “呀!”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啊,姜家也太倒霉了些,那张捕头太可恶了,造孽啊,姜家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个个带伤,又欠了一身债务,牛老汉顿时同情不已。 姜长安赚钱的事情当然是不能公开的,否则就露馅了,而且、他们还得用这由头回去治治家里那两房人呢。 “唉,别想太多,日子啊,慢慢过就过来了。你们人没事都是好的,这年头天灾人祸特别多,我一早进城,到处听见有人在传。 昨个儿夜里,有两个汉子碰上鬼了,直接被吓疯了。”太惊悚了,多可怕的鬼才能把两个大男人吓疯? “啊,哪里发生的?”姜老头顿时感觉身后凉嗖嗖的,他们昨天可是住县城了呢,危险原来离他们近了还是擦肩而过? 因为姜长安并没有把被人尾随的事情讲出来,她只说他们扮成了大要模样混进赌场了,所以没人将事情联想到两个孩子的身上。 “就花街那一带的暗巷里,离这里远着呢。” 花街?赌场也在那里,是昨晚的那两个恶人?可、“疯了?”没这么严重? 罪恶感?姜长安当然是没有的,人家本来就是来害他们兄妹,只是反被他们吓回去再洗劫了而已,嗯、属于正当防卫,只是有些超纲。 “别人是这么传的,那两人一直叫鬼啊鬼的,说是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有老声童脸,还有四个臂膀..”如果不是两人魔症了,那肯定就是真有鬼怪了。 姜长安眨眨眼,顿时不说话了,还记得鬼怪的模样,条理挺清晰嘛,那看来没疯,只是蒙了而已,过几日应该就能好。 姜长安拍了拍姜家宝的肩,别露馅啊老兄。 姜家宝顿时镇定了,妹妹都不怕,他不能怂,嗯,对,如果别人不来害他们的话不就没事了吗?都是自找的。 “哎哟,县城也是是非之地啊,走走,赶紧回家,扁大夫也要闭馆休息了。”毕竟也是累了一个晚上。 “行,牛车我赶来了,特地接你们回去的,走。”姜家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们呢。 牛老汉与姜老头率先走出了医馆,身后姚氏扶着姜老二出来,最后姜长安与哥哥一人抱着一床带血的被子跟上。 阳光明媚的一天,等众人都坐上车后,姜长安又去对面买了朝食,这次舍得花钱,直接一人两个肉包子,大人加一个馒头。 当然,也有牛老汉的份。 一家人都带着伤、吃点好的补身子没啥不可以,她还想去买肉呢,但现在不是时候。 牛车晃晃悠悠的,在一个多时辰后才终于回到了姜家。 此时的姜家特别的安静,连鸡都不叫了。 姜长安这才有时间,认真地观察起姜家的一亩三分地。 姜家的院子篱笆围着的,占地很大,院里有四栋茅草屋,左边是大房住的、有三个房间;右边是三房住的、也有三个房间;正面两栋屋子相对小一些,一栋只有两间房,中间被更低矮的厨房与杂物间隔着。 所以正面右边那一栋被分给了二房,这个不占长也不占宠的老二。 而左边当然是姜老头夫妻两住的。 后院还有茅房与猪圈,跟厨房一样低矮破烂。 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呀,真够破的,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父母双全,那是爱的港湾,这样的家才算真正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姜长安还是很新奇与期待的,如果少一些极品亲戚就更好了。 “将东西整理好,老二直接到正屋来。兄弟,你也来见证一下。”看看他们姜家是多么的不像话,姜老头朝着牛老汉招手。 像是公开审案一样。 “都到正屋来,我知道你们都在家。”末了,姜老头朝院里大喝一声。 两房人顿时都有了动静,而最先开启房门的是姜老太何氏。 她朝院里看了一眼,在看到姜老二好好地站在那里的时候,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脸却是立刻就拉了起来,仿佛别人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哦,对,现在的姜家可不就因为姜老二而背上债务嘛。 第31章 摊开说事 姜家的堂屋相当大,分里外两间,里间布置有神台,每当初一十五或逢年过节、都会给家里的先人上香供奉。 而外间就是一家子人日常活动的地方,正面的墙上中间挂着一逼老旧的画像,画中老者拿着木工的工具,这、难道是鲁班祖师? 而画像的两侧贴着长长的对联,‘先贤道貌千秋仰,师范之圆百世尊。’ 还真是木匠祖师的画像咧,姜老头说他是鲁班第一百零一代传人,也许是真的,只不过这传承、传着传着就开始缩水了。 从厅里缝缝补补的、拙劣的木工手艺制出来的一些家具上、就能看得出,姜老爷子的木工只有半桶水。 正位一套高大的桌椅,桌子是方的,侧面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雕花。 椅子是高背的圈椅,勉勉强强是平整的,可即便如此其貌不扬,这样的家具在农家还是很珍贵的。 而正位平时坐着家里两个老人。 下首左右两边各一排椅凳,但很多椅子的腿都是高低不平的,可重在结识能坐人;中间两张大圆桌,桌腿有的要用石块垫着,这是日常吃饭用的。 边上有躺椅等等一些小家具或工具,有用木头做的,也有用竹子、柳条编织的,可几乎全都是、残缺不一的。 难怪家里三房没人愿意跟姜老头学木工手艺,师父都是半吊,学生能学好才怪。 但这样的手艺对于农家来说已经够用了,别人家里你进去是没有地方坐的,桌子的影子更是见不着。 何氏进屋后,自动自发地坐到她正位右手边的位置上,脸色沉沉的,一言不发。 姜老头进来后坐到了正面左边的位置,又在旁边拉来一把椅子让牛老汉跟着坐。 随后二房姜长安四人自觉坐到了左边门口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大房一家人到了,三十二岁的大伯姜世木严肃着一张脸,带着妻子李氏,连十二岁的长房长子姜家文、今天也没有去镇上的江家私塾读书。 大房还有两个女儿,在三房人里排第三和第六,分别是十岁和七岁,名叫姜杏和姜桃,不过她们都没有上过学。 三房姗姗来迟,姜世森垂头丧气的,跟在妻子江氏的后面,他的脸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应该是江氏挠出来的。 三房的三个儿子也都来了,分别是在江家私塾读书的八岁姜家兴,跟二房姜家宝一样在镇学读书的七岁姜家旺,还有四岁的姜家荣。 他们排行四五八,而姜家宝与姜长安排行二和七。 除了嫁出去的四姑姜秀,姜家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足足有十六个人,除了先前呆傻的姜长安,姜家所有人都长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个人长得缺陷,算得上是一个大旺的福气之家,姜老头曾经以此为荣。 不像村里其他户,缺胳膊少腿、脸上大片胎记、傻子、疯子都很多.. 但、长得好有什么用,心不齐也是一盘三沙,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彼此之间已生间隙,再搅合下去,只怕要内耗而亡。 那、就分开,凭自己的能力去活,结果如何都怨不得别人。 待三房的人坐下后,姜老头拿出了医馆开的单子,递给老大姜世木,一共有五张纸,看过病的每人一张。 “这是医馆开的脉案以及用药,老二三十两还有后续的用药没有开,老头我二十两,其他三人一两,一共五十一..” “你没事干啥花钱啊?还有他们凭啥...”姜老太没等姜老头说完,噌的一下就打断了说话。 “你闭嘴!你不打他们娘仨用得着花钱吗?要不是你惯出姜老三的毛病,我与老二能被别人打个半死吗?你还敢瞎叨叨?死不知悔改!” 一辈子没打过这老婆子,还能耐了她,姜老头吹胡子瞪眼的。 “那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打他们?都是那贱人害的老二,我当初就说不能娶这种妖里妖气的女人,你们父子俩偏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抢上门来了,打死你们也是活该!” 一开始的时候,姜老太其实并没有阻止得很强列,毕竟姚氏是不用聘礼娶回来的,平时人也勤快,还在第一年就生了个儿子。 直到后来生了姜长安这个小傻子,姜老太就看姚氏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可姜老二护着紧,平时打骂姚氏与小傻子只能在私底下,但这种机会少得可怜。 因为姚氏都是跟姜老二下地干活的,而姜长安三岁就上学堂去了。 “姚氏怎么就不好了?人家老实本分、为老二生儿育女、安生多年都没事,要不是姜老三去招惹恶霸的娘子,人家能打上门来吗? 你个糊涂的老婆子,还盼着我与儿子死了活该?当真是能耐了。”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可不这样,但、人总是会变的,变成他说不听,想管都管不动的那种人,最后酿成大祸。 “是老三招惹的人,那人家怎么没拉老三媳妇去抵债,非要拉二房的,还不是她长得妖艳,这怪得了谁?”姜老太依然挣得面红耳赤的。 三房江氏脸色一黑,她丑行?丑到送给别人都不要。 “你不懂道理还胡搅蛮缠,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老子今天就把你休回娘家。”姜老头下最后的决断。 姜老太这才嗫嚅地看向姜老头,这个老头一辈子没对她说过重话,如今却要休她回娘家? 老头子为了别而对她横眉冷对,姜老太伤心了,跟失了魂一样,终于安静了下来。 姜老头这才转向小辈们,继续说道:“我们从家里带去二十六两,其中十两是借的,欠医馆二十五两,总共债务三十五两。 老大,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姜老大拿着五张医案单子,眼神从未离开过,听到老爹的问话,嘴巴张了闭,闭了又张,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他一个种田的啥本事没有,能说什么?养了那两房人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姜老头见此,再次对这个大儿子失望起来,“老大,你只看到花钱了是吗? 却一点也不关心花了那么多钱治病的老爹和弟弟,现在身体还好吗?病治好没有?我们现在就是死了,你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吗? 你为什么冷漠自私至此?诚然,家里干活的主力是你们大房,但二房没做吗?他是你亲弟弟,你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你们都怪二房送长安一个女娃去读书,但怎么没想过、当初老二娶媳妇时是没有花钱的? 你怪你娘宠老三,平时三房也少干几分活,但老三媳妇带来的嫁妆,有一半是交到公中的。 那时候你们兄弟三人陆续成婚,家里没有钱,都是用老三媳妇的嫁妆挺过来那些艰难的日子,连大房家文的开蒙费都是老三媳妇出的。 三兄弟并不多,齐心协力就能挺过重重难关,乡里乡亲也会高看你们一眼,走出山上村别人也不敢轻易欺负你们。 我和你娘拼死给你们生养那么多兄弟,就是希望你们能团结互助,走上高峰,不要吃独生子任人欺凌的苦。 像我一样,有事也没个人帮衬,连族田都没有分到。”姜老汉老泪纵横,就很不明白,这些孩子怎么就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第32章 分家断绝 姜老太爷排行老二,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小透明,父母分家的时候只给如今姜家脚下的荒地,还有两亩水田。 但、在老太爷生病去世后,族里以姜母会改嫁为由将两亩水田强行收了回去,如果不是荒地已经被他们家拿来做了房子,估计也要被强抢了去。 可如果姜老头有一两个兄弟,谁还敢抢他们家的田?这就是人丁单薄所吃的亏。 姜老头因为没有分到族田,所以才跑去跟别人学了木工,从学徒开始、熬了十几年才学到一点门道。 就是那点门道加上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促成了姜老头这个半吊子木工。 可在农村,农家人的要求不高,主要还是价格便宜,所以这半桶水的手艺也够用了。 这些年姜老头凭着半吊的木工手艺游走在十里八乡,赚来的钱硬是支楞起一个家,娶媳妇,给母亲养老送终,生儿育女,给儿子娶媳妇,给孙子上学,同时还给家里添了十二亩田与十亩地。 这样牛逼的成就、谁不夸他一句本事与能干,可谁能想到,自己的一世英明,竟败在了儿孙手中。 姜老头哭了,哭得特别伤心,然后又指了指姜老太,“何氏啊,一辈子了,我对你从来没打没骂过,年轻的时候还帮你洗衣做饭,试问谁家丈夫能做到这份上? 可我花了二十两银子治病,难道是小病吗?你一点都不关系不在乎吗?大夫可是说了要是不治,我没几天好活了,原来我在你眼里还不值二十两? 你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明知三房做错了你还偏帮,你那是帮他们吗?你那是将他们往绝路上越推越远,一味的亏欠老二,漠视老大。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服不听,如今看看,造成今天的局面,这个家也要散了哇... 罢了,既然你们都看不上彼此,那不做兄弟也罢,今天就分家断绝,以后各过各的,各不相干。”姜老头抹了一把眼泪,狠了狠心,严肃地说道。 “老头子?!” “爹?!” 姜老太与大房三房的人都很震惊,没想到姜老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否则就是不孝,要被别人看不起肯欺负,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有读书人的人家。 姜老太是慌的,这一分家当然就不能管家了,没有权力谁还理他们两个老不死的?这不就等于被孩子们抛弃了吗? 姜老大非常意外,没想到父亲现在就想分家,这于他们大房而言、当然是最有利的,因为他们不仅能分到大部分的田地,还不用再养着二房与三房这两个累赘。 如果父母跟自己住最好不过,因为老父亲日常做木工也有一些收益,母亲也还能做家务活。 如果不跟他们大房住更好,人都老了还能干几年?以后不用侍候老人才更轻松呢。 姜老大直接忽略了姜老头与二房的债务,而且他跟自己的兄弟不亲、就算没有这两个弟弟,他也还有族人,平时族人待他比亲兄弟好多了。 姜老三忙忙然的抬头,分家?他从来没想过,因为他压根还没有抗起一个家的本事。 他连单独料理农事都还不会,分了家谁干活?谁养家? “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哪怕负债也是大家一起的,他们三房没有损失,可分家性质就不一样了。 姜老三当然不肯,直接朝老两口跪了下去,并拍拍地抽起自己的脸面。 姜老头摆摆手,不让姜老三再继续说下去,“你去拈花惹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惹出事端?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别人打上门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承认错误,害得我跟老二被打得差点死掉,后面还会出现什么连锁麻烦也并不知道。 都已经结仇到这种地步,你对老二至今连句歉意都没有,你当别人是傻子?凭什么认为别人还会容忍你? 我辛辛苦苦送你们三个去读书,结果书没读到就算了,你们连基本做人的原则与道理都没有。 自私自利,不服我这个文盲父亲的管教,糊弄老母亲。 既然你们都这么厉害,那就自己过去,反正也都成人成家了,以后是福是祸就看你们自己,反正我也老了,不能照顾你们一辈子。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不用再多说。 好了,家文,去请里正来一躺,给咱家立文书。”姜老头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姜老头能从一无所有到家有小成,个人的大本事没有,但胜在他性子果断且通透,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聪慧。 姜家文木木的,被爷爷点名后当即站了出来,朝姜老头文质彬彬地行了个礼,才闷不吭声地出了门。 姜家的长孙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但就是性子太木了些,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他爹经常打他娘的缘故。 而且这孩子读书也没有悟性,大房的艰难在还后面呢,只有姜老大这个目光短浅的看不清事实。 而二房的人从进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是巴不得离开这些极品亲戚?特别是小长安,如今越发本事了,但、独木难支啊。 三房的人只有姜老三不愿意分家,三个孩子啥也不懂,倒是平时叽叽喳喳的江氏安静得过份,大概是感觉有娘家做后盾。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毕竟是出嫁女,天天想压着婆家,提高自己的优越感,可婆家起不来,她回娘家就被别人看不起啊。 也是个糊涂且叛逆的,心思还有点歪,简直跟姜老三是锅与盖的搭配。 里正很快被姜家文请来,听说姜家要分家,顺便还带来了笔墨纸砚与里正的印章。 “老哥,怎就走到这地步了?”里正姓洪,有四十同头的年纪,是山里、山上、山下三个村子的里正。 昨天姜家发生事情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家,也幸亏不在家,否则他还真不好处理,那些人可是衙门里的捕快,他说话也不好使,还会得罪人,以后去衙门办事都困难。 姜家安稳了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原来姜家三兄弟的关系差成这样。 分家也无可厚非,只是、姜老头其实还年轻着呢,以后少不得要被人闲话了。 “唉,都是命,过不到一起就分了,麻烦洪里正见证立个文书。”外人面前多说无益,只会让别人看不起自己罢了,姜老头无奈叹气。 “行,你想怎么分?你说,我写。”姜家的所有家产都是姜老头自己挣来的,所以跟姜氏一族一点有关系也没有。 加上跟族里的关系不好,分家这等大事,姜老头都没有请一个姜氏的人过来见证,还不如一个牛老汉,可见也是不把姜氏一族放在眼里。 “老头子我无用,姜家穷得很,也没有什么好分的。 十二亩田,老大家五亩,老二老三家各三亩半,但老三欠老二半条命,用一亩半的田来赔偿;十亩地,老大四亩,老二老三各三亩。 其他的没有了,现在各家住的房屋与地皮都是自家的,院子到时候划分好界线就立碑。 家里有鸡你们各房分五只,厨房、茅房与后院的猪和菜地是我们老两口的,等我们百年后你们兄弟再平分。 其他农用工具与家具,你们能分就分,分不了就给老大家,粮食平分。 最后,我们老两口自己过,但你们兄弟三人每月按时要给三十斤粮食与五十文养老钱,逢年过节给适当的节礼。 就这样,老婆子、你还有补充的吗?” 姜老太眼睛红红的,麻木地摇了摇头,她哪里还敢有意见,老头子能把她带在身边就不错了,儿子一个都靠不住,哪怕是她宠爱的老三也一样。 第33章 争产风波 “爹,这不对?” “爹,不行!我不同意。” 两道反对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是大房和三房的人。 三房的江氏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抢着先说道:“我们三房可是有三个孙子总共四个男丁,以后都是要继承姜家香火的,只有两亩田?我们要怎么活? 而他们大房二房都只有两个男丁,分去那么多田,难道将来要给赔钱货们带去婆家不成? 连官府征税都是按人丁数量,爹你这样分家不公平。”至于赔偿二房的事江氏只字不提。 江氏说要按人丁分,姜老大顿时不乐意了,忍不住急切地说道:“分家是分家,征税是征税,不能混为一谈,我们大房是长房,长房至少要分到全部家财的七成。 如此才能保住主脉的繁盛,而且我们大房也养了你们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两房理应回报一二。” 姜老大话一落,江氏想都没想就讽刺一笑,“哈,笑死!爹娘还在这呢,你们大房有什么功劳?田地难道不是爹娘的吗?养我们的人当然也是爹和娘,跟你们大房有什么关系? 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出了嫁妆养活你们一大家子,少干点活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吗?” 尽找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皮,谁不会啊,江氏一脸的鄙夷,全完不把姜老大放在眼里,不、她自觉自己高人一等,从不把姜家人放在眼里。 以前和颜悦色地哄骗姜老太不过是为了少干活罢了,现在都要分家了,谁还跟他们客气? 江氏当年之所以会嫁到姜家来,不过是看姜老三长得好,又还在念书,搞不好她也能捞个秀才娘子当当,跟她伯娘一样风光,结果当然是押错宝了。 姜老三也只是好看又好用,但读书多年也没读出个名堂来,临了还跟学堂里的小妖精勾三搭四,气死她了! 姜家分家让姜老三很慌,但江氏却一点也不怕,她娘家可是镇上开杂货捕的,还有几十亩的田产,她出嫁的嫁妆就有三十两银子。 至今还有十七八两没动,怕啥?大不了带丈夫孩子回娘家去,江氏想得非常理所当然。 但、该是他们三房的一样不能少,她可是生了三个儿子啊!是老姜家的大功臣,凭什么只分两亩田?三个儿子连一人一亩都没有,啧!寒酸。 姜老大被江氏怼得脸色阴沉,嫌弃地低下了视线,女人只配骑在身下,哪有资格跟他们男人平起平坐,偏两个弟弟全让自己的女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丢人! 跟他父亲一样都是孬货,连娘都控制不住,最后祸害了整个姜家,一辈子窝窝囊囊的。 而且两房人全是一些喂不熟的白眼狼,所以、姜老大是一刻都也不想再跟两个弟弟搅合在一起过了,何况现在二房还欠了三十五两的债。 “爹,我是长子,这就是我的资格。姜家的家产原本就少,你把家产平分,那三房人全都要落魄挺不起腰杆。 分给大房七成,至少能保住大房立起来,而且、这也是姜氏一族的规矩。”姜老大说得相当理所当然,完全不考虑这种话会不会伤到姜老头的心。 当年、姜老头就是被姜氏一族用这种方法欺负的,如今他大儿子又用这种方法来捅他一刀。 “哟,你们大房想立起来就凭自己的本事立好了,凭啥要踩着我们下面两房的尸体爬上去?别以为你们是大房就脸大,我呸!谁惯的你们。 这种心思根本不仅是冷血无情那样简单,而是丧心病狂,不管自己兄弟死活就罢了,连老父亲的脸面都不顾。 当真是打脸打得拍拍响,简直不忠不孝。”江氏彻底放飞自我,怼得姜老大脸色黑沉沉的,只差没暴起来打人。 两房人的吵闹让姜老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被气的,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后辈啊!他辛苦奋斗了一辈子,就专门养出了这样的败类。 全都盯着那几亩田,家里的债务一个都没提。 姜老头先前没把债务一起分下去了,不过是因为实际欠债只有五两,而他还能干得动几年,足够还上了。 可他不提,这些狗东西就当没发生;他一说分家,只有姜老三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害怕自己会饿死而不大愿意分。 其他的人却都是迫不及待想分,真真是寒到了姜老头的心。 “爹,田地不是爷爷的东西吗?”姜长安无辜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眼看老爷子就要气出个好歹来,赶紧出手帮忙啊。 被偷偷扯了衣袖的姜老二,脑袋还圈着一层纱布,此刻吊儿郎当地摊在椅子上,这时嗤笑一声,“灵儿啊,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土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专门抢别人的东西的。” “哦!那我们去报官,把不孝不悌者告上公堂,由不得竖子嚣张祸害人,夫子说此类人要受鞭刑二十个。” 宋夫子还真说过,他经常拿刑律法规来树立学生的三观。 “呵!用不着,你爹我在这呢,老爷子的东西爱给谁给谁,爱怎么分怎么分,谁敢有意见?给我憋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姜老二痞痞地威胁着,这就是个浑不吝的莽子,能豁脸豁皮豁性命的那种人,一般人还真不敢惹他。 连姜老大都是一样的,姜家三兄弟彼此间只相差两岁,小时候姜老二就经常将姜老大按着打,更不要说姜老三了。 “好哦,我也要保护爷爷,我很能打。”姜长安只差没有欢呼起来。 她能打,江氏与姜老三深有体会,还有姜老太也一样,几人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一下。 姜长安这丫头真邪门,以前呆呆的、任你骂她不理你,自她爹倒下、哦不,她在县城考核的时候应该就不对劲,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所以江氏才说她鬼上身。 否则一个呆子怎么知道保护自己父母?又怎么可能读书考核都得了第一名? 但、奇怪的是,不管宋夫子还是二房的人都没觉得姜长安的变化有什么问题。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鬼东西本领大,把身边的人都迷惑了;要么、她以前都是装的,毕竟、小丫头从一出生就是个美人坯子,不伪装的话早晚给家里惹祸,就跟她那个娘一样。 如今姜长安不伪装了,应该是从宋夫子那里学到了自保的本领,比如有几分身手这件事,打几个普通的大人不在话下。 姜老二顿时乐了,“好孩子,真不愧是我闺女,跟你老爹一样有良心、还能打。哈哈...”姜老二开怀大笑,闺女能不能打他不知道,但闺女会赚钱却是他的福星。 父女两的插科打诨,打破了针锋相对的气氛,跟二房对上,让人有种秀才遇到兵,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无力之感。 两房人顿时不敢说话了,姜老头突然也感觉浑身变得轻松起来,这二房的状态就跟乱拳打死老师傅一样,但、能打就好啊。 “洪里正,就按我说的分,麻烦你立个文书。”姜老头悠哉地抚起胡子来,仿佛有了底气一样。 “行,这就写。”洪里正看了一场好戏,但办起事情也相当利索。 第34章 族里插手 洪里正这一写就要老长时间,因为他要写四份,三份给三兄弟一人一份,还有一份放他那里留底,很正式的一份文书,是有法律效力的。 当然,一份文书就要两文钱,他可不是白干活的。 两房人都很不服气,姜老大艰难地隐忍着,他们大房竟然只分到五亩田四亩地,这点东西最多只够他们一家五口一年口粮,别的福就不用想了。 所以、姜老大绝情的心思只差没凝成霜生在脸上。 而江氏则把姜老三的腰间肉都拧成了麻花,疼得姜老三都哭了也没敢跳出来,现在是他能出头的时候吗?老二肯定会宰了他的。 所以、他们三房只有两亩田,三亩地,叫花子都比他们富有,如何养三个儿子?看来这老姜家是不能呆了。 “爹,那我们连厨房都没有,锅也分不到,是不是应该发点钱买家什,不然日子要怎么过?”姜老大忍无可忍,直接嘟囔了起来。 “就是,都不管我们这些子孙的死活了,难道我们不是老姜家的种?只生不养?那还不如不生呢。 孩子犯错就丢弃,那父母老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养老?每个月还要给五十文钱和三十斤粮食,我们三房只有两亩田三亩地,自己都不够吃。 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吗? 姜老三你个混蛋!你背叛了我,还要害死我们娘仨,那不如现在就掐死我们算了,省得以后饿死还多浪费几天的粮食。 呜呜,老天啊,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嫁到这种家庭里来。”江氏嚎啕大哭起来,但她眼里压根没有眼泪,不过干嚎罢了。 姜老二又嗤笑起来,笑里还带着满满的嫌恶,“想死啊?可以啊,你这种勾引..” “住口!你住口!否则我拉着你们二房一起死!”江氏疯狂地打断姜老二,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就凭你、也想杀我?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姜老二轻蔑一笑,一点也不把江氏放在眼里。 “都住口!分家就这样,多的没有,谁让你们倒霉投生到我们姜家,我也不耻有你们这样的后辈,这段孽缘今天到此结束。 无非就是不想给我们老两口养老,我们不强求,少了我们老两口的口粮,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飞上天去。 日子爱过不过,老子当初一无所有,凭自己的能力,一点点赚了家业,如今全都分给了你们,就当还了上辈子欠的债。 老子苦口婆心你们不听,用心良苦你们不懂,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自以为翅膀硬了的、歪了左了的狗东西,分开后,能混个什么人样出来?!” 姜老头心口起伏不定,真真是气狠了。 姜长安坐不住了,连忙跑上前,“爷,我养你,不要生气。您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宝贝甜蜜饯,是我永远敬着供着的祖宗,不离不弃。” 姜老头对姜长安是真的好,所以、这是她的真心话。百善孝为先,如果孝心都没有的人,又凭什么德行立足于天地之间?! “爷,我也养你。”出乎意料的,站出来的人竟然是大房的姜家文,他顶着父亲阴沉的压力,走到了姜老头的跟前,与姜长安一起,一左一右地给爷爷顺气。 “我也要养爷爷,还要养奶奶!”只有七岁的三房姜家旺跑上去拥住了姜老太的肩膀,腻进她的怀里。 “呜呜...”峰回路转,没白疼这些小兔崽子,姜老太在对儿子们的绝望中,麻木干枯的心终于流进了一股甘泉的孙甜。 “好好,老天还是有眼的,我姜家孙辈立起来了。”姜老头也眼睛滋润,儿子不行,但他有孙子孙女,哈哈! 姜家文可不怕他爹会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是大房的独子,如果他不好了,以后谁给大房养老送终。 他跟夫子读书多年,明知道父亲做得不对,难道还要纵容吗?再纵容下去,他娘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以前的姜家文不敢忤逆姜老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挨打,但、长安都能为了父母跟三房夫妻对抗,他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他还不如姜长安一个姑娘家吗? 他必须站起来,挽回伤害,拯救自己的家。 而姜家旺,虽然对养老的事情还模糊不清,但他看到平时疼爱自己的奶奶哭得伤心,心里会跟着难过,所以、他要上前安慰奶奶。 这时,洪里正轻咳了一声,说道:“好了老哥,你看一下,没问题就都过来按手印。”按完手印,再盖上里正的公章,文书就算是有效了。 “行,都过来按。”姜老头率先在文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姜老二被姜家宝扶了上去,当即也按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分个家而已,难道他就不是老头的儿子了吗?哼!天真。 姜老三挪着比蜗牛还慢的步子,就盼着他爹改变主意。 而姜老大还震惊在姜家文的叛变里,坐着纹丝不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木头儿子平时怕他怕得要死,现在为什么敢当着他的面,抛弃他、投奔到老头的船上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阻拦的声音,“等一下,兴怀、分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通知族里?”姜氏一族的族长领着几人直接走进了姜家的院子,登堂入室。 兴怀就是姜老头的名字。 “伯爷,您终于来了,我爹他糊涂啊。”姜老大用比看到亲爹还亲还热的态度、急切地跑上前去,迎接着族长的到来。 姜氏一族的族长有七十来岁,是姜老头的亲大伯,所以姜老大喊一声伯爷也对,但、姜老头却是不怎么与族里往来。 毕竟被抢去了田产,又还要去巴结那些大房的人,图个啥?图贱吗?就像姜老大那样。 姜老头知道姜老大跟老大房那边走动过,但、却是没想到会这般亲近,简直比他这个亲爹还亲。 “兴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世木可是长房长子,你怎可薄待了他,岂不是令人心寒。”姜族长严肃地批评起姜老头,压根都不需要问缘由的。 “洪里正,让你看笑话了,毕竟是旁支,作风难免有些旁门左道。”姜族长跟洪里正打招呼的方式,就是踩姜老一脚。 话说得文嗖嗖的,但却有些张冠李戴,不伦不类的,让真正有文化的人贻笑大方。 洪里正是真的笑了,嘲笑在心里,而脸上当然是客气地笑意,“呵呵,哪里哪里,姜老哥很公正。” 洪里正却是向着姜老头的,因为他的三观也是正的呀,又不是嫡庶之分,农家人,还讲究大家族的那种三七分产的那套,保住嫡支正统。 可明明,他们都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还搞三七分,不过是显得大房贪婪而已,而且真要保住传承的话,那也要传优质的那支。 否则给得再多也是扶不起的阿斗,还谈什么传承? 看看姜氏一族如今的状况就知道,如果不是姜老三惹出事端,他们老大房的境况还不如姜老头家的好呢。 第35章 排编诬陷 姜老大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跑出去将姜氏族长搀扶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与姜老头年纪差不多的人,也是姜氏其他房的主事当家人。 但主位上,不管姜老头、姜老太还是洪里正、甚是连牛老汉都没有起身给几人让座的意思,更不要说迎接了。 姜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欢迎这些人的到来。 奈何别人压根没有自知之明,还不知道有‘客气’这样的词,也许不是别人不知道,而是他们自大的以为自己就是姜老头的主宰。 “孩子都在叫屈呢,他怎么可能做到公平,他那是糊涂,洪里正可不要被表面的事给骗了。”姜族长满是不认同,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老头。 洪里正顿时不说话了,跟这种自以为是的老顽固有什么好说的,闲闲看戏它不香吗? 姜老头的视线却是放在了姜老大身上,对族里人的到来不为所动。 看来老大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早被老大房挑拨离间给带歪了,族里想分化他们家,消弱力量好控制在手中。 姜老头以为自己早就被姜氏排除在外,有事也从不来找族里,连他与几个孩子成亲的时候,族里主事的人一个没来,他们姜家私底下不知道被多少人说闲话。 可姜老头一点也不在乎,却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族里还不打算放过他,还想拿捏他家,还想抢夺他好不容易挣下的一点家业。 哼!自己没本事去创造,只会一味汲汲营营地抢夺别人手中的东西,哪怕是蚊子腿都不放过,就这没出息的样,还做着发达的美梦呢,简直痴心妄想。 呸!草率了,早知道如此,刚刚就不应该分大房那么多田地。 姜老头拍了拍姜家文的手背,无声中寄予厚望,不要学你爹啊,也要把你爹看好啊。 只是姜家文还小,不知道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姜家文当然理解了,他都十二岁了,又读了六七年的书,已经到了董事的年纪,只是他老爹一个人都还没搞定,现在又来了几个更难缠的,苦恼啊。 “爷爷,他们也是土匪吗?”姜长安的耐心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他们一家子早早从县城赶回来,不说长途跋涉的艰辛,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带着伤的。 不需要休养吗?而且分家了,后续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各家忙活呢,这一个个的没点眼力劲,全跑来找麻烦,怎么就那么令人讨厌呢。 “噗哧!”江氏突然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时候她聪明地站老头子与二房这边,因为老大房那边可不就是土匪,这些不怀好意的老东西,真当别人全是傻子呢。 “以前是,现在还不好说。”抢劫与搅合的意图很明显,但人家还没出手啊,姜老头也不好明说。 “我怕,我们还是报官。”要不然她要扛起大扫把,来个秋风扫落叶,平沙落雁式,姜长安的手已经开始痒痒了。 “别怕,洪里正在这呢,他是我们山上村最大的官,宵小之辈从不敢在他跟前耍花枪。”姜老头老神在在的,以前他不怕跟族里抗,现在当然也不怕。 他们不会以为拿捏了大儿子就能左右自己?姜老头心里嗤笑,想得挺美的。 “荒唐!姜兴怀,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对长辈不敬,就是不忠不孝。”姜族长直指着姜长安,满脸褶子看上去像个面目狰狞的老鬼,骂人骂得可凶了。 完全不顾这样举动有可能会吓坏一个小孩子,而且姜长安是读书人,一个不孝的名头压下来,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姜长安一个哆嗦躲到了爷爷的身子后边,只露出一个圆润的小脑袋,眼睛红红且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是长辈吗?可、可辈不都是慈爱的吗?他为什么那么凶?” 姜老头眼神冰冷,却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对长辈的误会太深沉了,有些人他只是年长而已,并不能让人尊之为长辈。 对于那些欺压我们的年长者,那就是个老不死的,我们不需要去孝敬他们。”你算哪根葱?你说不孝就是不孝?你以为你是律法呢?姜老头嗤之以鼻。 “姜兴怀!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亲大伯指桑骂槐的?洪里正你看看他,简直不知好歹。 我不过是怕他犯了错误,分家这么大的事不请族里来商量定夺本就已经不对,我一收到消息就巴巴地找上门,就是为了从旁提点。 让他少走弯路,结果却是拿热脸去贴了冷屁股,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姜族长暴跳如雷,非常想冲上去打姜老头,但、他不敢。 因为姜老头是个浑不吝的,而他的二儿子完全习得他的真传,打人那是一点也不讲究的,甭管你是谁,下手都不会有犹豫。 洪里正莫不吭声的,因为他看不出来这帮人带了好心而来,反而是来者不善的,难道是他肤浅了? 姜老头不以为意,“你还是别贴.屁.股,我会恶心反胃。” “噗!咳咳...”洪里正直接喷了,而其他人也憋得相当痛苦,但他们没胆喷出来。 “你、你简直冥顽不灵。我不跟你废话,今天分家这事我管定了,否则、族里可容不下你们这房,直接除族处理。 老大,你把分家的情况与我说说,今天伯爷一定要为你主持公道。”怒到极至,姜族长反倒平静了下来,量姜老头也不敢除族。 因为一旦除族,姜家后辈的读书人名声全毁,就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姜老大这时的心情忐忑不已,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一旦当众依靠族里,他们大房将彻底跟两房决裂了?而且、他还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摇头,显然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姜老头看到姜老大有几分犹豫,倒还有几分人性,终于是不生气了,也不值当呗,“我们可没有杀人放火,除族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洪里正就在这里呢,除族是大事,要有村官和邻里的考核才能除,当他傻不知道么?当年姜老头可是查得清清楚楚的,不然他也不敢跟族里闹僵。 而且昨天,他家长安可是考核拿了第一名,在大官面前露过脸的,谁还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们家,不怕被查么?没看到连里正的态度都和气了很多吗? “怎么就没有,你家老三去偷捕快家的小娘子,为族里招来横祸;你老二媳妇勾当众勾引汉子,不守妇道,除族都是轻的,没拿你们去浸猪笼都族里与里正的仁慈。” 姜族长阴测测地说道。 ‘砰!’的一声,姜老二直接踢散了身下的椅子,直匆匆地向姜族长走去,“老不死的王八,你刚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当他是死的?胡乱排编诬陷他媳妇,今天不抽死这老头,他就不是姜老二。 第36章 分家落幕 男人就算了,能偷到小娘子,别人还能夸他一句风流能干有魅力呢。 而女人,勾引的名声一旦被安上,那就是死路一条,真的证据确着,连官府都要拉去当街骑木马,那是相当可怕的。 所以,姜长安也不淡定了,她以为这个族长只是贪婪而已,却是没想到心思会恶毒到这种程度。 “这是事实,张捕快可以作证,你还能杀了我不成,那你也别想活。”姜族长有恃无恐,显然跟那张捕快私底下串通好的。 “那你就去死好了。”敢害他妻子,他先弄死这老头再说。姜老二拿着散落的椅子木条,就要朝姜族长的胸口插下去。 姜长安连忙蹿了出去,及时截住了姜老二,“爹、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我们直接向衙门递状子,告他诬蔑,谋财害命。 昨天的考核场上,不仅京里来的两位考官大人夸赞奖励了我,连县令老爷也考我了,让我继续努力。 我想,县令大人一定非常愿意给我们秉公办理的。”姜长安脸色冷清,还有几分呆,但、逻辑思维却相当地清晰与敏锐。 及时扯上了县令这个虎皮做大旗。 姜长安的话让众人一惊,连保护姜族长的几人都悄悄地挪开了步伐,离姜族长远了一些距离。 他们、可没有诬蔑哦,他们只是阻止姜老二行凶而已,可不能找他们哟。 姜族长的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这是他早先跟张捕快商量好的,要把姜老头一家除出姜氏一族,剥夺姓氏,让他们孤立无门。 他们才好继续对姜家出手,张捕快当然是恨姜老三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也对二房姚氏的颜色念念不忘; 而他们姜氏与姜老头关系不睦多年,当然是不希望姜家立起来,否则以后哪里还有他们好果子吃,一朝得势报复他们怎么办? 姜族长当然记得当年他们做得有多过分。 所以、最好姜家都死绝了才好,这样姜老头的二十亩田地就变成姜氏的财产。 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姜家竟然能出这样一个厉害的姜长安,及时拿县令当挡箭牌,如此、有洪里正在这里,他们想强硬扣下罪名都不能够了。 果然,洪里正终于站出来打了圆场,“哎呀,何至于此,大家就算不是一家人也是乡里乡亲的,说话口气别这么冲,应该和和气气的。 否则闹出惨案,毁了村誉,那山上村可就容不下姜家了。”洪里正的权力可是相当大的。 “里正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家先挑事的,他青口白牙就诬蔑人,那么多乡亲看着,我娘子脸都没露,怎么就勾引人了?个老不羞。” “就是!我们当家的是去过张捕快家里,但谁能证明他偷人了?他们俩是同窗,要是那娘子遇到困难,你们说帮是不帮? 空口白牙就冤枉人,心可真黑! 再说了,我们家分家关你们什么事,我们分的又不是老姜家东西,我们只有分了我公爹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碍着你们什么了? 巴巴地赶上来,不会是想分一怀美羹?但、如果大房拿到了所有田产,你们又能从哪方面获利呢? 不会早早给老大家下好了套子?”江氏是个嘴巴利索的,人还有几分小聪明,嘴巴得得个不停。 越说,就见姜族长的脸色越黑。 说得连姜老大都变得狐疑起来,给他下啥套?大伯爷难道不是同样是长房,才有想保护长房的心理吗? “你想多了,姜老可是德高望重之辈,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江氏的话糙理不糙,这姜家的分家,确实是姜家内部的事情。 因为他们家的家产与姜氏一族没有一点关系,全是姜老哥自己挣下来的,当年可是有文书为证的,姜老,你不会忘记? 除族更是不可能的,长安这孩子读书有些天赋,在上头大人物那里也挂了号,这一除名,上头肯定要派人下来核查情况。 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就变成了诬告,是罪行,这应该没人能担当得起?姜老,你说呢?” 洪里正是一个很圆滑的人,他完全可以自行下定论,却还给了姜族长几分面子,并没有把话说死,去偏帮责令任何一方。 姜族长立刻变得一脸无奈,“洪里正说得是,我其实也没有坏心思,这是我亲弟弟的后辈啊,我只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兴怀走上弯路,不过没有一个人识得我的用心良苦。 洪里正你也看到了,他们这二房惯会招惹是非,竟敢跟张捕快那样的权力人物闹得你死我活,日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长安也不过是个小女娃罢了,以前又还是呆傻的,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再傻回去?政审那一关都难过,以后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三房又是个懒的、无脑的、心还是黑的,否则怎么会陷害自己的兄弟? 这两房人分明已经没救了,硬要分他们那么多田产,也早晚会败光,那难道不是兴怀辛辛苦苦挣来的吗? 这还不如多分给老大家,老大正值靠谱,大房又是主脉,是姜家重要的传承... 唉,多说无意,既然不领情便罢,你们好自为之。”姜族长背着手离开了,好像很无奈一样,留给众人落寞的背影。 但其实,他背着众人的脸色非常地阴沉,有不甘心,也有恶毒的延续。 “呸!什么玩意儿。”临走了还要狠狠地踩他们两房人,又挑拨离间,姜老二可惜刚刚没有捅死这老头。 看看姜老大那一脸的不甘心与不服气,显然也觉得他们大房就是天,两个弟弟都要匍匐在他脚下才好。 这是兄弟关系吗?那是主仆关系?变态又扭曲的心思,恶心。 “好了,都过来按手印,如果不按就当自动放弃继承家产。”洪里正催促起来。 搞不懂这姜老大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明明分到最多的家产,却还不满足,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老三分最少,谁让他陷害了兄弟呢,姜老头这是想让他长记性,但、只怕三房的人更多的是记恨,还有死不悔改的趋势。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姜家纷乱,谁家又都没有矛盾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纷争永远没有停歇。 洪里正常年走动三村,见证过太多极品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姜家的分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而姜长安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作用,要是没有她的震慑与搅合,姜家更能能惹出更大的事端来。 几房的男主人都在分家文书上按了手印,剩下的就是实物的分配了。 院里的地皮当场就立碑拉线,还有粮食、农具家具,碗筷、鸡鸭等等。 分到的东西,全部搬回自己的屋里,自家保管好。 正房,由一开始的满满当当,渐渐变得空落落的,姜老头和姜老太的心也跟着空了。 犹记得当初刚生下孩子的喜悦与温馨,看到孩子们渐渐长大成家的欣慰与骄傲,可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老头子,全是我的错吗?”姜老太喃喃低语,整个都变得恍恍惚惚。 她只是一个深山里的姑娘变成了如今的乡下老妇,不懂什么深奥的道理,去县城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当然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平常人家都是这样教养孩子的,到她这里怎么就不行了呢?她不知道哪时出错了。 姜老太一脸的茫茫然。 “不,是我的错,也许当初、不该送他们去读书...”那么人心就没有变大,就没有好高骛远,就能脚踏实地的好好种地。 第37章 破败寒酸 民以食为天,农民的食物来源全都仰仗地里的产出,而种田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前提条件要有一个安居之所,人们才能好好地展开一系列的耕种。 所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这就是无数大能向往的闲适、可爱的田园生活。 但、农人本身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么可爱与美好,特别是生活拮据穷困的人家。 姜长安此刻就非常欲哭无泪,他们二房只分到两间茅草屋,姜老二夫妻俩睡一间,另一间被高高的竹栏从中间分开,兄妹两一人占一边,门是通用的。 空间很小,又没有窗,光线真的非常昏暗。 姜长安睡在里间,房间里宽不到两米,长也只有三米多,一个只有五平米左右的空间,墙根下横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挂着一个缝缝补补的粉色蚊帐。 中间立着一个高低不平的小衣柜,衣柜的木板契合不拢,有大大隙缝的那种,里面放着冬天用的棉被以及姜长安的所有衣服。 房间入口处光线好的地方,摆放着一套破旧的书桌,桌上摆放着姜长安上学用的几本书以及笔墨纸砚。 其中的小号毛笔和一块小墨是宋夫子送的,而纸也是宋夫子写过的草稿纸,以前的呆长安模仿能力特别强,所以她现在的字迹有几分宋夫子的笔风。 而那几本书全是姜家宝用过的旧书,这就又省下了一笔钱。 整个屋子就两个字,寒酸!再加两字就是破败,脱落的泥墙,漏雨的茅草屋顶... 如今分了家,一些家用工具没地方放也被挤到姜长安的屋里来,让窄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了,关键里边的空气特别不好。 “基建刻不容缓啊。”这样的环境也太难了,也只比餐风宿露强那么一丢丢。 “妹妹,你说什么?”姜家宝从门口经过,正听到姜长安的呢喃,不禁好奇地问起来。 他貌似听到了‘鸡’?难道妹妹是想吃鸡蛋了?“你想吃鸡蛋了吗?但鸡蛋都留给爷爷奶奶了。 我们家是最后一个去抓的鸡,两只半大的母鸡瘦骨嶙峋的,还不会下蛋呢;三只线鸡不能下蛋,而且现在还小,吃了可惜,得养到过年肥了再吃。” 姜家宝为什么那么清楚呢?因为五只鸡以后晚上都是要放他房间的,而后院的鸡棚是爷爷奶奶的已经再不能用了,比较安慰的是这五只鸡至少还有个鸡笼关着。 否则,鸡会不会跑到姜家宝的床上去拉粑粑还真不好说。 而爹娘的房间里要放粮食、农具等等,也不宽松。 说到粮食,姜长安又是一阵叹气,粮食只分到小半袋高粱和玉米,还有半袋去年留下的红薯和土豆,几斤绿豆与黄豆。 反正全是一些粗粮,量还不多,而米面这种精细的粮食一点影子都没看到,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现在离夏收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过哪怕夏收了他们家也未必有米饭吃,因为往年的稻谷交了税后,都是全部买出去的,收获的钱用来日常开销。 这是农家人存到钱的主要办法,农人种稻不食稻,他们只吃更便宜的粗粮。 所以想要吃到米饭,还得出去赚钱。 “怎么?灵儿想吃鸡了?那行,灵儿娘、我们中午就杀只鸡,为分家庆祝当暖房。”姜老二送东西到姜家宝屋里,直接来一个大升级,把吃鸡蛋听成了吃鸡。 “哦,但相公,我们、没锅。”姚氏扬了扬手里的几个缺了口的碗和毛损的筷子,颇有些为难。 他们如果不买锅的话,貌似只能吃烤红薯。 姜长安也是一阵无奈的抚额,真真是要啥没啥,跟难民营没啥两样。 “嗨,多大的事,跟爹娘借一借呗,到时候分他们两个鸡翅腿吃。”姜老二打算得好好的,大不了下午去县城买两个锅,而这个钱嘛,老头身上貌似还有五两银子,可以先借个几百文花花。 姚氏眼神幽怨地瞟向姜老二,“那你去。”反正她是不敢去的,才半大的鸡就杀了吃肉,上门找抽的? “行,我去就我去。”姜老二放下东西就往正房走去。 而三房那边,江氏与姜老三收拾好东西,眼看没锅没灶没法做饭,连忙带上几个孩子直奔镇上,投靠娘家去了。 而姜老大也出了门,去镇上买锅去。 他平时会做些短工,赚来的钱是不用交公中的,现在买两个锅回来,完全没有压力。 正房,一听到姜老二说要杀鸡,姜老太立即炸毛了,“吃吃吃!就知道吃,连个锅都买不起你还想吃鸡。 小鸡崽都不放过,活该你穷死饿死。” 姜老二嗤笑一声,“我不是穷死饿死的,而是差点被自己老娘打死,的确活该。”否则怎么会摊上这种老娘呢,姜老二讥笑不已。 别以为他那时昏迷了不知道,可能是放心不下姚氏,所以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他知道老娘听信谗言,想要打死自己。 还想打死他媳妇,说不伤心是假的,平时他偶尔会顶撞老太太,但从来没想过要对她不孝或不利。 姜老太瞪圆了眼,哑然地看着姜老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打死老二吗?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的。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大的事,那时候看到姜老二半死不活,老头佝偻着受伤的身体跑出去借,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而造成这一切祸患的就是二房的人,姜老太是恐慌的,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祸害,还不如死了算了。 也是气极而昏了头,现在想起来才感觉到一阵阵的后怕,她猪狗不如,她疯了,她魔瘴了,竟然要杀自己的亲儿子?! 姜老太压抑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的?你父母就是这样傻你能怎么办呢?谁让你上辈子没烧好香投生到我们姜家,谁让你蠢呢?被打死了也是命。 你女儿倒是给你打回来了,你难道也想对我们夫妻俩上手不成?”姜老头很光棍地怼了回去。 他就摊上这么个傻婆娘了,好的坏的全是他的,一辈子也没想换过,难不成儿子还想换娘?去!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姜老二一哽,你媳妇傻你有理,你有这样的媳妇还骄傲上了,“我想什么了我?我只想借锅做个饭,你们给不给一句话,不借锅就借钱,我自己买去。” “锅就放在那里,你要用不会自己去拿,还要老头我求你不成?” “行行行,祖宗,我这就去做饭,连你们的份一起。”怕了这老头子了,简直没脸没皮,有这样的爹也是羞耻。 至于老娘,就像老爹说的,谁让他摊上这么个糊涂娘呢,反正也是第一次,他认了,此事可以翻篇,但没有下次! 第38章 烧制陶器 等姜老二走后,姜老太的眼泪才簌簌地跟着落下来,“我、当时疯了,你一走,我听老三家的那样一说,我就想打死他算了,省得祸害一大家子。 你说,我怎么就那样黑心肝的一个人啊?想杀自己的亲儿子...老头子,那些人太可怕了,他们带了挂刀的,他们要抢了姚氏去。 我就想打死二房算了,那些人下次还来祸害家里可怎么办呀?”姜老太捂着嘴巴,哭得非常压抑。 姜老头走上前,给她顺了顺后背,“谁说不吓人呢,我们只是老实的庄稼人,哪里斗得过有权有势的恶霸呀。 但、那些兔崽子是我们好不容易生养的孩子,能帮则帮,帮不上就随他们自求多福去。 孩子都大了,过好过坏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如今我们只要顾好自己就行。 老婆子,我们俩好好过,花了这二十两银子,大夫说我还能多活几年,我还做木工,以后赚的钱只给你花。 给你买肉吃,给你买衣裳穿,给你买簪子戴,年轻时候缺了你的,我现在慢慢地给你补上,你说,好不好?” 不得不说姜老头的思想非常前卫,子孙不服管教?那你们自己过去,他还不侍候了。 “嗯..好..但我看你对二房挺好的,为什么还让他杀了鸡?才养了小半年,不到三斤肉,多可惜啊。”姜老太节省了一辈子,还是很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你担心啥,二房能赚钱得很,不、应该说长安本事大着呢,她会想办法的。 以后,等二房发达了,我们就赖上去跟着享福就对了,其他的不用管。”从小就知道装糊涂,只待考核的契机一到便一发冲天。 忍辱负重多年,只是被别人嘲笑几句,就成功地略过了无数的陷阱与陷害。 否则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不一定呢,老大房虎视眈眈,还有其他的竞争对手暗中观望,啧啧,想想就可怕。 所以这种心智与魄力,老二没有,应该是他那深藏不露的儿媳妇教的。 “你怎么老说她本事,她一个女娃娃..”不过打人有点疼罢了,姜老太被打过,真心对姜长安喜欢不起来。 “你懂什么,她昨晚在县城一下子就赚了几十两,二话不说就掏钱给我治病,事实上我们真正欠的债只有五两。 有本事又有良心的人可不多,如果是大房与三房,肯定不愿意欠债来给我们治病,所以老婆子,你以后别再找她麻烦了,以免让孩子寒了心。” 姜老头推心置腹地跟姜老太透露着秘密。 姜老太大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几十两?她是怎么赚到的?”一个七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赚钱几十两,不会是偷的? “这不能告诉你,反正不偷不抢,是跟宋夫子学的本事。”玩转赌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就不能让老婆子知道了。 “宋夫子真有这么厉害?”他本人看上去都不富裕的样子呢。 “那老头一向神神秘秘的,他教学的方法还跟一般的私塾不一样,收的束修也低,根本不赚钱也还在办,谁知道他什么来历?又想干什么?反正对我们长安是好事就行。” 两个老人家在正屋里嘀咕嘀咕的。 而姜长安这边,姚氏已经开始烧水杀鸡。 “娘,做土豆闷鸡吗?” 姚氏一边烧水,一边刮着红薯与土豆皮。 “不是,一会蒸高粱红薯饭,土豆也蒸一些放盐当菜,但鸡必须煮汤,不然肉太小了不够分,能多喝点鸡汤也是好的。” 非常完美的搭配,看看她多会过日子哦。 “噗哧,你娘骗你呢,她的厨艺最多也就煮煮炖炖,炒菜是不会的。”姜老二乐了,有人天生对厨艺没天赋,怎么学都学不会。 姚氏就是这种学也学不会的,这些年没少把姜老太气得够呛,连懒散的江氏的厨艺都比姚氏好。 姚氏瞬间被丈夫说了个大红脸,“娘确实对厨艺不太行,但我女红还可以。”会刺绣,能卖钱的那种。 但真正的绣技姚氏从来不敢在人前露出来,害怕会惹上麻烦,他们这种平凡的身份,所有太出挑的东西都不是好事。 “我也不会。”姜长安端着苦瓜脸,她上辈子能考几打证书,但厨艺却是怎么学也学不来,羞愧了。 “没事,灵儿做自己擅长的事就好,以后找个会做饭的相公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也不会做饭。 怎么办?他们二房没个会厨艺的,以后难道都吃猪食吗? “哦,那我现在就去做我擅长的事。”家里啥啥都缺,姜长安不能坐以待毙。 “妹妹,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一听姜长安有事,姜家宝的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连忙停下手上的事情跑来。 “家里不是没碗吗,我打算烧几个。”以前姜长安呆呆的,以常会打坏碗,所以二房只一人分到一只碗,连装菜的盘子也没有,喝水的杯子也是竹筒,还有一股霉味。 水壶是没有的,农家人很少烧开水喝,要么喝冷水或米汤之类。 所以,姜长安最想烧的其实是水壶。 “你还会烧陶瓷啊?!”所有人都惊诧了。 “我在宋先生的一本杂记里见过,但从来没有烧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总要试一试的,也省得花钱。”而他们家现在没钱。 “哦,那你去,等吃饭了我们就叫你,但记得要隐晦一些,别让别人看到了。”财不外露,技艺更是不行,现在他们家还保不住太过惹眼的东西。 姚氏耐心地叮嘱道。 “知道娘,那爹、我们走了。” 姜长安去爹娘的房间,拿了锄头,砍柴刀,还有打火石,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妹妹,你要去哪里做?”就三样东西能烧制出碗来?姜家宝一脸的迷惑。 “我们去山脚下挖粘土,回来后院烧制。” 姜家的后院,全是一些含有大量沙石的荒地,连到山脚都没有人烟,但却有一条很深山泉流水经过,是山上村主要用水来源。 稍微看了下地形,姜长安就觉得合适,等靠近了再用系统扫描一下粘土成分,再确定合不合适。 “要怎么样的土?”非要到山脚下去找?土不是到处都有吗? “要河里那种灰色的粘土,哥你等下可以下水多挖一点,我想烧碗,盘,还有杯子和茶壶,药罐、盆、陶锅...” 这样一算下来,必须有的东西还真不少。 但她又不能一次性烧很多,因为窑都没有,而且柴火也没有,硬件设备跟不上,真真是没有办法呀。 而且东西多了也容易露馅... 姜长安左右为难,却不知,正有个巨大的惊喜正等着她去发现。 第39章 百鬼令牌 姜长安与姜家宝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有一个人正在那里徘徊。 “李书深?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正是学堂上课的时候,难道宋夫子又搞课外活动? 可怎么只有李书深一人?这小子在瞎晃悠什么? 而且李书深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背着小手,身姿笔挺地站在溪潭边上,像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书生,跟他以往穿着短打、上跳下蹿的调皮样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想得入迷,在听到姜长安的声音后才转过身来,眼神一时间没收住,显得特别的深沉,压根不像一个孩童该有的。 李书深看到姜长安兄妹的出现,也很是诧异,两人手里拿着工具,这是想做什么?而她的父亲应该转危为安了? “我今天也没去上课,来这边找点东西,你呢?你们又来做什么?你爹好了吗?” 别人都说姜长安以前的呆是装的,李书深表示怀疑,这人一定是外来的小妖怪,但看她以后对姜家的态度,希望是好的。 “我爹好一些了,家里刚分家,连个碗都没有,我们来这边烧几个碗。你要找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 姜长安不呆了,却是心直口快的,姜家宝不禁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脸着急,说好的保密,你怎么又直接对别人道出来了? 李书深更惊讶,姜家分家了?不会是这姑娘的手笔?没用的毒瘤割得可真干脆啊。 而且她续木工之后,连陶瓷也会的烧吗?如果没有出现先代女皇那种能人异士,李书深都要怀疑这小妖怪是男人了。 “我来找重要的东西,你、你来。”李书深朝姜长安勾了勾手,他不想让姜家宝听见,但、也许姜长安还真有本事给他找出东西呢。 姜家宝怒目圆睁,这小子想干什么?跟他妹妹靠那么近就算了,还不让他听,过分了啊。 李书深将姜长安拉到一边,用手掩着嘴巴说道:“我在找令牌。 江湖传言,镇北军中有一支百人的无敌铁军,名为百鬼,是初代女皇建立的,他们是打散在大军中的暗军,只有令牌能号令他们发挥作用。 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能以一敌百,世上就没有他们完成不了的任务,他们传了一代又一代,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面目。 上一次百鬼出行,是前两年漠北王的斩首行动上,但鬼主也因此重伤不治身亡,后、令牌下落不明,有小道消息说,令牌是在我们南边掉的。 你可记得两年前,我们俩一起发现的那个身中数刀而死的乞丐?我猜、那很有可能是鬼主。 那、他的令牌掉哪里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下? 最近来我们村活动的陌生人越来越多,张捕快就是领路人,否则他也不会刚好发现你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会意外找上你娘。 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找到令牌,让它成为我们的护身符。 你、明白我的意思?”李书深为什么说那么清楚,因为姜长安是聪明人啊,而且她还是第一个目击证人,谁知道令牌会不会刚好在她手上。 而她不知道令牌的用处,拿去垫桌角了呢? 好,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当年曾有无数高手地毯式地搜寻过,连他们李家都光顾过好几次,更不用说姜长安家了。 好在这孩子是个呆的,倒是暗暗地躲过了一劫。 而李书深所说的当然不是江湖传言,这是他前世后期得知的内部消息,只有接近皇权中心的人才知道的消息。 前世直到他死,百鬼令都不曾再出现过,今生重来,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利用的筹码,因为、他的仇恨太过深沉。 姜长安仿佛听李书深说了一个传奇的故事,她挺不想相信的,但、打开系统一扫描,吗旦,那深潭绝壁还真挂着一个黑色的荷包。 姜长安抹了把脸,这种棘手的东西惹上了还有好?今后肯定是麻烦不断的。 而且只有一块令牌,那这鬼主谁来当?她又知道了秘密,李书深会不会对她出手?就说这李书深小小年纪,知道什么百鬼暗军本身就很奇怪。 姜长安一时间有些想不通,“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就算那说书人讲的也全部是故事?还是那种很夸张的传奇故事。 因为故事本身就疑点重重,仅凭一枚令牌就能号令三军,你不觉得可笑吗?那不是谁都有资格当鬼主? 像你这么小年纪的,就算拿到令牌,你觉得百鬼会听一个小孩的命令吗?会不会趁机将你弄死,然后夺走令牌? 最后就算他们认你为主,那一百位高手,你要如何养得起?李家在山上村是首富,但要养杀手,风险还是过大了。” 这种事情一旦露出端倪,搞不好就会被有心人盯上,那一不小心就是鸡飞蛋打,家破人亡的下场,李书深这小子人不大,心还挺大的,姜长安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李书深紧抿着嘴巴,脸色凝重,“拿到令牌当然还要考核,文的武的,心智与耐力,当然、还有财富等等。 我们合作如何?就只有我们两个,与家族无关,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累积财富,拿到令牌后一起去考核。 最后不管谁当上鬼主,我们都要互相帮助,都是彼此的后盾,现在就可以歃血为盟。 你别不在乎姜灵儿,你考核拿了第一,就已经踏上了荆棘之路,就算你想退缩,也有别人要找你麻烦。 或张捕快,或陈县令,甚是是你的族亲。 自古树高于林风必吹,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险恶,姜灵儿你要防患于未然,存够实力,做好充分准备。 否则,谁也不知道当灾难来临时,你将失去什么?”这可不是李书深危言耸听,而是他前世的亲身经历,前世的结局当然是败得很惨。 姜长安还真的被说动了,但、“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还是个孩子你记得不? 李书深脸色一僵,“你还懂木工与烧陶,我说你什么了吗?我们俩可是同时被雷劈的。”更深的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姜长安目瞪口呆,突然来了一句暗号,“寡王一路硕博?” “什么?”她还当过王?大王的那种王?混得不错啊,李书深羡慕了,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死的。 哦,原来不是老乡啊,连‘建设美丽中华’都不知道,姜长安耸耸肩。 “我说,你要找的东西在那里。”姜长安指向溪水对面的深潭绝壁。 第40章 启动资金 李书深随着姜长安的指尖望去,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到的,“你丢过去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视力比你好。”系统扫描透视眼,不要太羡慕,哪怕你活了两辈子也学不来滴。 姜长安有几分小得瑟,哼,她可是证书大佬,硬莽出来的证书系统。 就是不知道李书深是什么底细,但绝对是个成年人了。 两人交头接耳的,姜家宝实在看不过去,噔噔噔地跑上前来,直接将两人分开,“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李书深你别想欺负我妹妹!” 看看他妹妹都为难成啥样了,姜家宝瞪着李书深,很是不满。 李书深顿住了,这小楞子哪只眼睛看到他欺负人了?他这几乎是求着姜灵儿呢。 “我们在对面藏了点东西,现在正要去拿。”李书深指着深潭对面。 山上的泉水长年流下,使前面的深水潭很宽,再然后才有又深又长的溪流,但溪水很深,水流也急。 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潭,姜家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不行,要去你自己去,那深潭可危险了。” “我不记得位置了,只有姜灵儿记得,不然我也不会找她。” 姜家宝犹豫了,“妹妹,是很重要的东西吗?那我去帮你拿,我水性比你好。” “不用,哥、你不知道具体位置,不好找,我自己去。”姜长安当然明白李书深的用意,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她也不想把家里人牵扯进来。 “我跟你一起去。”水潭确实危险,姜长安一个人李书深也放心不下。 “你确定啊?水性真的行吗?”她现在年龄虽小,但至少有一身力气,而李书深、呵!一身小排骨,可别被水流直接冲走了。 也许是知道李书深有成熟的灵魂,姜长安在他跟前放松不少。 而且,这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亲切与好感、当然是有的。 “姜灵儿,你可知道对男人说不行的后果?”李书深危险地眯起眼睛。 谁想成,“噗哧!哈哈哈...男人?你、就你还男人?哈哈..”一个身材五短的小豆丁就敢称男人,‘男人’会有意见? 姜长安比划着李书深的身高,八岁、确实比七岁的她高出几十公分,但离男人的身高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啦。 李书深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你?!下去你!”抬脚就踹了姜长安一个屁股敦。 姜长安一时不防,身体往前一跌,直接朝深潭栽了下去,“我草!李书深你大..” ‘扑通’一声,潭里溅起了一片水花,潭水瞬间将姜长安淹没了。 “妹妹?!小王八蛋你..” ‘扑通’!回应姜家宝的是李书深跳水的声音。 而深潭里,姜长安也已经浮出了水面,正向对面的绝壁力游过去,潭水的冲击力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李书深当然也没有被落下,两人并肩游水,都非常惬意,姜家宝见此,终于放心了下来。 关于泅水,山上私塾的学生都会,姜长安还有前世的泳技,这点程度应付起来当然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很快就游到了对岸,但并没有爬到岸上去。 “就在底下一丈深的地方,你等着,我潜下去拿。”姜长安不等李书深说些什么,一个憋气就潜到了水底下。 李书深的一颗心顿时跟着玄了起来,一丈啊,够深的,但、潭里的水这两年就没有干枯过,她为什么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 姜长安像一只游鱼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又有准确地目标,几个蹬步就游到了底,没一会儿就拿到了东西。 没过多久就冲出了水面,“呼!”这口气憋得可真长哎。 “没事?”李书深急切问道,这时候的他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姜长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没事,拿到了,快上去。”姜长安扬了扬手里的黑色小钱袋。 李书深终于露出了笑脸,“上。” 两人游到岸边,被姜家宝一个一个地拉上去。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值得你们藏到那种地方?”潭水深,当然没有人来这种地方玩,否则东西早被别人顺走了。 “哥,你还真不能看,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姜长安拧着衣服上的水,动作还没完成就被迫不及待的李书深给拉走了。 姜家宝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他俩不会干了什么坏事?而且、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李书深左右四顾,见没人后,这才找开袋子,然后里面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似铁非铁的盒子,因为它常年泡在水里也不会生锈,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看上去没有锁,要怎么打开?”李书深仔细端详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哼,解锁这种事,还得你大师来。”因为她有扫描系统啊,一看就知道锁的原理与猫腻,连材质都能扫描出来,简直逆天。 “是,姜大师,麻烦您尊贵的手指动一动。”李书深将小盒子递给了姜长安。 姜长安接过盒子,朝着那些细细的纹路一顿游走,随后只听到‘滴’的一声,盒子的盖就弹开了。 而盒子里,正安静地躺着一块更加小巧的黑色令牌,上面悬浮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青面獠牙,挺恐怖的。 但、李书深却充满了喜悦,“真找到了?!”拿起来一看,背面是刻着的一行字,“百鬼夜行,扫清不平。”李书深喃喃地念了出来。 “咦,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银票?”姜长安捏起了一叠薄薄的纸,她对这个更兴趣,一共有五张,古代的银票啊,她第一次见到。 “哦,你那令牌是有机关的,你要当心点。”姜长安很随意地又补了一句。 让李书深的身体一僵,“机、机关?不会致命?”她怎么不早说,还那般淡定?可真坏! “应该不会,它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小玄机。”姜长安接过令牌,随后小手一划,令牌就变成了两片相连的叶子。 “里面好像是暗号?你自己研究,这钱、我们能用吗?要怎么分?”两张一千两,两张五百两,一张一百两。 “鬼主也不是很富有的样子,身上随身带的钱只有三千多两。”姜长安忍不住吐槽。 李书深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说道:“你对金钱是不是没有概念?三千两还少?一个县令一个月的俸禄才五十两,一年下来加上其他的七七八八也就一千两左右。 这银票没有署名和其他异常,谁都可以用。 三千一百两,姜灵儿,我们做生意的启动资金有了,你说对吗?” 言下之意当然是不能随便乱花的,只能看不能用,姜长安老大不乐意,“就我们两个小豆丁,能做什么生意啊?” “你不是会烧陶瓷?把配方写给我,剩下的我去操作,每年给你分红,如何?”李书深眼睛都变亮了,姜长安简直就是他的小福星啊,要啥给啥。 第41章 欢声笑语 李书深的大饼画又大又好,但、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的,反正姜长安不擅长。 上一世,姜长安开过上市公司与设计工作室,却是请的专人管理,她自己只负责技术这一块。 所以,合伙人要可靠,否则三千两可是会打水漂的,“那你会做生意吗?经商想要盈利可不容易,不是做出来、卖出去就可以的,里面门道多着呢。 首先你的产品要符合市场需求,有了市场与价位,你才能去做产品,而产品要如何做出来的成本才是最低的,等等因素需要考虑。” 姜长安见过的世面很多,她都不敢说自己会做生意,而且这里是古代,一些商场的规矩与禁忌什么的一点也不懂。 李书深干瞪眼了,他、还真不懂,前世忙着学业与官场的勾心斗角去了,经商还真没干过,但、但,对了!“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经商非常有天赋的人。” 姜长安哑然地眨眨眼,“人家一个经商有天赋的人,凭啥要给你干活呀?他自己当老板不香吗?” 李书深胸有成竹地拍胸脯保证,“我自有办法,你放心,你只要把配方写给我就好。” 姜长安无奈抚额,“没你想的简单,你这是要开作坊,厂房要有?窑炉也要建几个?还有一些工具,粘土材料等要有合适,长工也要请,完了是不是还要开店铺?样样都要钱,你懂行吗?估算过成本吗?” 别以为三千两很多,猛叉叉的去搞,准被撞得头破血流,血本无归。 “你不是会吗?说得头头是道的,就写个策划给我不就好了,应该没那么困难?你不就只带几样东西就跑出来烧陶了吗?” 所以建个作坊有何难,该不会、“难道你舍不得花钱?但没有母鸡哪来的鸡蛋?”姜长安不应该目光短浅才对啊。 “我会建窑、会烧陶,但不是说了不了解市场吗?你先去了解行情再说。”姜长安感觉跟李书深没办法沟通。 “行,喏。”李书沈递给了姜长安一百两,这孩子现在的情况确实艰难,吃穿都是问题,还欠债累累的,看到银票眼睛都绿了。 “先拿一百两应应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不够我自己想办法。”做生意他不会,但赚钱也不是只能做生意而已啊,他如今可是先知呢,李书深信心满满的。 姜长安咻的一下抽手了银票,连忙说道,“行,你先去调查好市场,想烧什么陶瓷再告诉我,我再出份策划。” 不用她出钱,技术入股,这个可以有。 “我先看看你烧陶瓷。”心里有底后再去考虑其他。 “烧陶没那么快,我先下水潭捞点材料上来,衣服湿了要回去换,等吃完中饭再来。”姜长安拿了钱就朝她哥哥跑去。 “哥,有钱了。”姜长安雀跃起来,整整一百两,够姜家度过现在的困境了? “呀!哪来那么多钱?”姜家宝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吓得手一抖,差点没将银票给误撕了。 “捡的,其他的别问,也别说出去。你身上衣服是干的,你保管,我下水捞点泥巴上来晒一晒。”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姜家宝心里慌得很,怕外人看见,赶紧将银票收进了内袋里,整个人都是僵的,还变得疑神疑鬼。 而姜长安已经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当然、这次只在浅水里就有能用的泥,用锄头挖好后直接抛上岸来,沿岸摊成一排排的。 李书深收以令牌后,也跳下去帮忙,他用的是刀,速度当然就没有姜长安的快。 没过多久,姜老二的声音就从姜家的方向传来,吆喝他们兄妹两回家吃饭呢。 “走走,吃过饭再来。”小孩子的身体真的不禁饿,而且他们还有鸡吃哟。 不等李书深说些什么,姜长安利索地跳上岸,洗好手脚,拖着草鞋就跑,“李书深,我就不邀请你去我家吃饭啦,我们吃的都是粗粮。” 远远地传来姜长安的声音,李书深无声地笑着摇摇头,吃个粗粮都那么来劲? 结果,风里又吹来姜长安的声音,“哥,爹娘会给我们留鸡腿吗?” 姜家宝扛着锄头与砍柴刀,落后姜长安几步,“会的,爹娘最疼我们了。” 啧啧,小丫头还藏了心眼,分个鸡腿给他都不肯,当初掉下牛车的时候,自己可是狠狠地给她当肉垫了,现在背后的擦伤还疼着呢。 李书深无语得很,不过、他回家当然也是有肉吃的。 他从来不缺钱,哪怕现在的父母不是他亲身的,而且还有一个是仇人之女。 一想到李家,李书深的眸光不自觉地变得阴冷起来,不急,复仇也要慢慢地计划好,欠他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姜长安一回到家里就闻到了浓浓的鸡汤味,嘴里的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来。 前世的她也爱吃肉,当然从来都是不缺的,可现在却感觉她有好多年没吃过肉一样,馋得很。 “娘,饭熟了吗?”还没进门姜长安就嚷起来。 “熟了熟了,快洗手到堂屋、哎呀,灵儿,你衣服怎么都湿了?赶紧去换干净的,可别染上风寒。”姚氏正抱着饭桶要上堂屋,看到姜长安一身的狼狈,不禁惊呼出声。 “没事,娘,现在天气热着呢。”但,姜长安还是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下了湿的衣服。 跟到堂屋的时候,一家人早已坐成了一桌,其中当然有姜老头和姜老太。 “灵儿去后院的山脚下做什么了?那边潭水深着泥,当心淹了水。”姜老头看到姜长安的头发还有些湿,不禁关心起来。 “爷,家里不是没碗吗,我去那边烧几个碗盆回来用一用。”姜长安答得很随意。 “啥?你还会烧陶?”姜老头震惊了,连姜老太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姜长安一眼。 “我在夫子的书里见过,所以想试一试,不管成不成功反正也不用花钱,而且还大大地有收货。”姜长安朝姜家宝点了点头。 姜家宝这才如释重负地从怀里掏出了银票,“一百两。”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的中间。 哐当!一阵碗掉桌上的声音,“哪、哪来的?”连姜老二都不淡定了。 “我在潭里挖泥巴挖到的。”运气加实力,钱就是这么来的,姜长安很淡定地、撒了个小谎。 姜家人目瞪口呆,挖泥巴也能捡到钱,还是巨款,他们在土里刨了一辈子也挖到过一文钱呢。 “孩子,你没去挖人家的坟?”钱哪里有那么好捡的哟,姜老头忐忑不安。 “爹,你想多了,我们村就没有种富裕的人家,再说了,哪怕陪葬品人家也不会陪个银票啊。”姜老二可没有这种顾虑。 “也许是山上流水冲下来的,最近村里来了不少陌生人。”姚氏娘习惯性地低下说话。 “总之这事不能声张,钱也先留着别用,等过一阵风声过去了再说,先吃饭。 吃完饭睡一觉,等下响日头小一些再出门,我也要去看看长安烧陶。” 姜老头说罢,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了姜长安的碗,“吃,好孩子。”出门就是一百两,啧啧,这分明是小财神嘛。 “爷,你吃,我可以吃其他的肉。” “你吃你吃,你吃了会长大,爷看了更开心。” 姜长安咧嘴大笑,“谢谢爷。” 一家人欢声笑语的,相处得相当不错。 第42章 姜家大房 姜家两个老人与二房处得非常温馨,气氛也相当和乐,可把大房的人羡慕死了。 大房分到三间房子,父母住一间,姜家文住一间,还有一间就是姜杏和姜桃住的。 大房关着门,三个孩子都在李氏的屋里、帮忙整理分家的东西。 可其实大房分到的东西也同样不多,他们早就忙活完了。 此刻,李氏正拿着旧衣出来缝补,姜家文拿着书在看,而姐妹俩在打络子,不过每个人心里都心不在焉的,因为那满院的肉香。 “娘,我饿了,我们、还有饭吃吗?”姜桃只有七岁,没上过学,认得几个字还是姜家文私底下偷偷教的。 因为,姜老大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他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坚信女子太过聪明则会不服管教。 所以他特地挑了山下村懦弱胆小的李氏当媳妇,私下里调教的时候,不是打就是骂,简直没把李氏当人看。 姜老大自以为调教得很成功,而只有在李氏面前时,他心里才升起满满的优越感,男人的尊严也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开始姜家两老发现李氏被虐待的时候,还教训过姜老大,奈何李氏是个不中用的,她反过来帮自己的丈夫。 因为,自己丈夫可是个读书人,当年能嫁给书生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姑娘,且在她娘家,不管是她娘还是嫂嫂,都是要被打的,李氏小时候也被爹和哥哥打习惯了。 后来孩子一个个的出生,姜老大打人时变得隐秘了些,直到姜家文长大懂事后多加干涉,姜老大才收敛了几分。 但兄妹几人还是经常能听到动静,有时候是李氏真被打的声音,有时候、可能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李氏一开始没觉得夫妻的这种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对,直到看到姜老二与姜老三对媳妇的软棉态度,她心里终于不平衡了,但懦弱性格的她却也不知道反抗。 日子久了,人就变得麻麻木木,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姜家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着这事他已经拿出所有的勇气去顶撞他爹,但、效果甚微。 姜老大该动手的时候还是会动手,他欺负李氏就罢了,没想到竟然在暗中亲近姜族长,且迫不及待地想分家。 为挣产得罪其他两房就算了,还伤了爷爷奶奶的心,他们大房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午饭、可能都要取消,以后一天只有两顿了?只有五亩田,压根不够养家,更不用说念书了。 姜家文叹了一口气,珍爱地抚摸着手中的书本。 而李氏听到小女儿的话,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她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回应。 姜杏安抚似的摸了一下姜桃的头,也不说话,她只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好离开这个家,其实、也只是想逃离这个爹而已。 因为姜家的其他人也没有欺负过她们姐妹,哪怕是最调皮的三房姜家旺也没有。 这时候,姜老大回来了,他背回了两个大铁锅,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家用,特别还有一条几斤的肥肉。 背着一大堆的东西从镇上赶回来,颇有几分志得意满,从今往后,他自己就可以当家做主了。 只是,一回到院里,就闻到了肉香,还是鸡肉香,姜老大抬头就见正屋里,其乐融融的二房和父母正在吃饭。 得意的心情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姜老大回到大房,打开屋门就看到几个孩子和婆娘都在里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个箭步上前,抬脚就给了李氏一下。 “跟个木头一样呆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砌个灶啊?都不用吃了?饿死算了!” 李氏直接被踹倒在地,手里的针因惯性,深深地扎进了食指肉中,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细细地滴落到地上,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可她本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个姑娘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起来,爹又开始发疯了。 “爹,你干什么?”姜家文把书一扔,急切地跑过来保护他娘。 姜老大看了更气,把背回来的东西往地上用力一扔,也不怕摔坏了,“我干什么?老子想打死你们!全都是没用的东西,累死累活回到家连口热食都没有。 你不是跟人家亲香吗?人家吃肉怎么就没有你一口吃的?没现成的你们不会借个锅灶用一下。 蠢得跟猪一样,打一下动一下,枉你还读了多年书。 读来读去就只读出个白眼狼来,你以后别去读了,明天就去把没用完的束修退回来。” 以前坚持让姜家文读书,只是为了公平起见,因为其他房的孩子都去读了,自家肯定不能太吃亏,可从今以后要自己来承担束修,姜老大肯定不愿意了。 姜家文早料到会是这样,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地失望与伤心,同时心里满是不服气。 什么读出个白眼狼,父亲是在说他自己。 但、他一个做儿子的,别说不能帮母亲打回去给,连反抗也不能有,而且也打不过,姜家文感觉特别地无助,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姜老大却越看越觉得晦气,看看二房的孩子,多有血性啊,谁敢欺负他们父母,那两崽子就敢打回去。 哪怕是三房的孩子也是硬气的,谁让人家都是男丁呢。 只有他的孩子,儿子软弱无能,还白眼狼,心里谁都有,就是容不下他这个爹,还有两个没一点用处的赔钱货,简直白养了! 姜老大气不过,路过两个女儿时,看也没看一眼,抬脚就又踹了过去。 姐妹俩顿时跌成一团,被踢的地方好疼,眼泪当即簌簌往下掉,却是不敢哭出声来。 因为,姜老大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有打人的癖好,如果事情暴露出去,那等待他们的是更可怕的毒打。 姜老大平时打人也会特注意,专挑不显眼的地方下手。 所以,除了姜家几个大人,外人都不知道姜老大有动手打人的习惯。 当然啦,在乡下,打老婆孩子的男人太多太常见,大家哪怕知道了也只会说这个男人很严格,并没有犯什么严重性的错处。 姜老大撒了气后直奔正房,在门口的时候就开始大声嚷起来,害怕隔壁邻居听不见似的。 “爹,你不是说谁都不可以用你们的厨房吗?现在又直接给老二家用上,是不是太偏心了?”何止偏心,是过分。 说好的分家,他们自己又过到一块去了。 “你给我杀鸡吃我也给你用啊。”姜老头咝溜地吸着汤,完了又往嘴巴里塞进大大的一块肉,炖得软烂香甜的那种,牙口不好的老人家也可以随便吃。 啧啧,老二这孩子,嘴巴没句好话,但人还是挺靠谱的。 姜老大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大房抓的全是母鸡,是留着下蛋的,怎么可能会吃掉? 最后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买了肥肉,炸了油会分一点过来,厨房就先借用一下。”怪他只顾着买东西,没在镇上吃了再回,否则这一顿就可以直接省了。 “行,柴禾用了记得补上。”姜老头像是故意馋姜老大似的,又大大地吸了一口鸡汤,还咋着嘴巴,一脸的享受。 姜老大脸色一黑,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第43章 歪瓜裂枣 姜老大走后,姜长安饭都顾不上吃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爷,我咋听大房传出的动静不太对劲?” 她当然不是听出来的,而是系统扫描到了姜老大在打人,把老婆孩子当垃圾一样随意打骂,太意外了,她竟然有这种大伯?简直不是东西! 冷眼看着自己兄弟与老爹被别人殴打就算了,人家当那是冷漠与胆小,但把自己最亲近的人当仇人一样虐待,这、是变态啊! 可怕! 仔细回想,呆长安确实偶尔会看到李氏被打,可再这样下去,姜长安担心、搞不好真的会闹出人命来,那姜家文这个大堂哥的前途就毁了。 姜老头也是饭都吃不下去了,把碗放到了桌上,神情落寞地说,“可不是嘛,那就是个打老婆孩子的畜生。 我对你奶少有脸红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来,教不听,打不变,我就一个糟老头,也不能帮孩子把日子过了下去。” 这?姜长安也无话可说了,幸运啊,自己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姜老二这个爹虽是极品,却是一个疼老婆孩子到骨子里的大丈夫。 大房与二房感情关系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爷也别太担心了,等大伯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只是平时要多看顾着些,免得闹出了人命,那大堂哥与两个堂姐就可怜了。” 姜长安叹了口气,想想还是自己有福气,上辈子哪怕没有父母,她也干了不少为国争光,为人民服务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才有疼爱自己的父母? “没这么严重?”不只姜老头,连姜老太都正眼看了姜长安一下,全村就没有几个不打老婆的男人,小丫头咋就说大房涉及人命关天了呢? “啊!你们没看到大伯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再说,一个人常年负伤,身体也吃不消啊。”又不是钢铁巨人。 “行了灵儿,别人的事哪需要你们操心,私底下对你堂哥堂好就行了,其他的事别管。 你只要关心你爹娘就行,你娘生你,你爹养你,从兔子大小养到现在的小大人,真是太难了。 夏天怕你热了,冬天怕你冷了,你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我有时候一整天都在教你叨叨,真是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啊。” 真的,养个姜灵儿比养姜家宝困难多了,姜老二一度认为这娇弱的小姑娘养不活,也是直到今天才敢松了一口气。 “是是是,多谢爹娘生养之恩,多谢爷奶不弃之恩,如今你们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拼前程,温饱无忧、小富既安、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统统都要有。” 姜长安以为她说出这样一段励志的话,家人们一定会夸她上进有孝心,可事实上,不仅姜老头,连姜家宝都无动于衷。 哎?哎?! “好了灵儿,吃饱了就去睡,梦里什么都有。”这种大话,几乎就是姜老二的口头禅,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荣华富贵哪有那么容易哦,不是会读书就可以的,书生十年寒窗苦读,走到最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虽然,这孩子的运气确实太好了些,加上几分实力,两天时间赚了一百多两,貌似、按这个速度下去,不说荣华富贵,但小富既安还是可以有的。 不信我?竟然没有人相信我?姜长安震惊了,她一路火花带闪电、卷过各种考核领得百种证书的大佬,第一次被人质疑,就挺、新奇,哼!等着被打脸,很快的! 姜长安回她的小房间睡了一觉,待到申时,姜老头的声音就在二房门口响起来,“长安,灵儿,时间到了,该起床了。” 还要去烧陶呢,小丫头刚说要去拼荣华富贵,这会睡得跟小猪一样,压根忘了时辰,忘了还有正事? 姜长安确实睡得很香,窄小的屋里虽然空气不太好,但、气温并不热,躺在小床上,放下了蚊帐,小小的空间里竟然有皂角的清香。 不得不说姚氏娘是个爱干净的,经常给他们兄妹俩洗床具。 所以,姜长安一躺下就睡着了,睡得特别舒服的那种,这会儿真心不想起床。 “长安,快点,你同窗来了。”姜老头又在层外喊着。 李书深?姜长安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好像、约好了烧陶。 姜长安急忙爬起来,用发绳随便挽了一个丸子头就跑了出去,“我准备好了,走。” 门口,姜家宝与李书深正在说话,姜老头拿上他的刻刀等工具站在那里等候,连姜老太也要去看热闹,让姜长安诧异了一把。 “走走走,好孩子,你真的知道烧陶的方法?一般泥土烧了都是会开裂的,这配方里是不是要加什么特别的东西呀?” 要是有烧陶的手艺,姜家岂不是多了一个进项,就像他的木工一样,哪怕是粗陶也够用了。 当然,精陶或陶瓷这种精贵的东西,他们家目前还没有能力保护,是不能面世的。 否则这手艺就是祸而不是福,姜老头心里自有一杆秤在衡量,所以他要全程跟着小孙女的进度,就怕她整出个惊天骇地的东西出来。 “不用别的东西,但泥巴与泥巴之间是有所不同的,最关键是火候,烧制步骤不能乱,等会你就知道了,不急。” 脚山离姜家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众人就见溪边上晒着一摊摊的泥巴,现在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姜长安上前,拿起一小块仔细端详起来,“这种粘土只能制陶而不是瓷,要把它弄碎,再用沙布过滤,用那种最细的没有沙子的泥。 如果不够细腻的话,烧制的时候容易开裂,所以有必要时要把过滤后的泥烘干再捻碎,反复过滤,制成陶土。 你们干,我去那边挖个小窑。”姜长安示范了一下,就让两个跟来的老人帮忙,而自己选好地方就要去挖地窑。 “等一下,陶要烧多久?”李书深突然问起来,据他所知需要很长时间? “四个时辰左右。”八个小时,烧陶也是很难的。 “哎哟,乖宝,那不能在这里挖窑,否则晚上没人守着,会被别人偷了去,我们弄好陶土就回自己后院去烧。” 姜老头瞬间就看出了问题,要不怎么说老人经历丰富呢。 姜长安一想,可不是,那可是要凌晨才能烧好的,她太想当然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制陶土。”今天必须把陶烧好,因为明天就要去学堂上课了,姜长安其实挺不想去的,至少要把家里安顿好再去,她才能放心。 但、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成熟,否则家里人就要更担心了,孩子时期要有孩子的样子,而学堂就是最好的一个去处。 就是如今的陶,也只能烧出个歪瓜裂枣来,太精美了就打眼,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李书深是不能骗的,因为他们还要干事业搞钱钱。 第44章 简单粗暴 姜长安带着几人,从溪边搬回了经过处理的好几袋的粘土,放在姜家的后院,又回家里找来很多工具。 有正屋的门板,有厨房用的厚案板,有丝线、木工刻刀、特别煮熟的鸡蛋?! 不只姜老头,连见多识广的李书深都一头雾水。 “灵儿,其实烤红薯更好吃。”鸡蛋煮熟了拿去烤,是会爆炸的,他深深上过一次当,所以姜老头不得不提点了一句。 姜长安、她太难了,这不是没有制陶的工具害的么,还不准她找个‘野生’的凑数?“我不烤鸡蛋,红薯也烤不了,窑内的温度需求很高。” 如果你们想吃红薯炭的话那可以有。 姜长安固定好门板,将一些粘土粉倒了几摊,吩咐众人,“来,像和面一样,揉搓起来,多摔打几次。” 这摊开的架势,看上去特么的像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一样,姜老头心里一方,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自己孙女才七岁,他为什么就相信孙女能把陶给制出来呢? 姜老太也老大不愿意干,拿门板来祸害就算了,还拿了案板,那可是专门制作吃食的用具,搅上泥巴后那还能用吗? 但、李书深与姜家宝却完全没有异议,捏个泥巴而已,又不是没玩过,只是,“为什么要像揉面一样?” “挤挤压压,摔摔打打,才能把泥土里的空气挤出来,泥土没有气泡后才可以做模呸,烧出来的陶更坚硬,还不会开裂。” 姜长安很有耐心地解释,毕竟几人纠结的表情太明显,如果不说清楚,两个大人搞不好不给她干活呢,那今晚要加班到几点去? “好像有几分道理,面不就是越揉越劲道嘛,想来泥巴也一样。”姜老头自以为了解了精髓,立马动手起来。 姜老太见老头子都动手,自然也没有落下风,最近她被小傻了打脸太多次了,不信姜长安也要相信老头子。 姜长安见此,才终于扛起锄头,到旁边的高地去挖窑。 姜家的后院很大,直接连到山脚下,差不多有十亩地大小,全被姜老头一点点地买了下来。 这种举动无疑是人傻钱多的,曾被好多村民笑话过,姜老头却不以为意。 买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虽然这一片大多都是一些含有石头的沙地,种粮食不行,但可以上了一些果树,珍贵木材,竹子等等。 万一成了气候,被别人看上抢了去呢?所以、姜老头的想法还是考虑得相当深远。 而姜老太开出来的菜地,都是从溪一点一点地挑回的泥土。 姜长安是在旁边的沙地里挖的窑,用系统扫描出来的合适的地形,巧妙地避开了石头,像垒灶台一样,先做一个门供烧火。 再在后边的上层开一个锅炉,有孔能通热气的那种,炉要开得大些,因为老爷子说如果陶烧得好,他们可以低价卖给村民,姜家就又有一份进项。 姜长安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挖窑的时候特别用了心,奔着长期使用而去的技术。 反正烧陶的方子,宋夫子的书里还真有,当然只是简单的那种,但只要有迹可寻她就不怕别人发现异常。 姜长安有系统的透视力与隐形的工具帮忙, 姜长安带着几人,从溪边搬回了经过处理的好几袋的粘土,放在姜家的后院,又回家里找来很多工具。 有正屋的门板,有厨房用的厚案板,有丝线、木工刻刀、特别煮熟的鸡蛋?! 不只姜老头,连见多识广的李书深都一头雾水。 “灵儿,其实烤红薯更好吃。”鸡蛋煮熟了拿去烤,是会爆炸的,他深深上过一次当,所以姜老头不得不提点了一句。 姜长安、她太难了,这不是没有制陶的工具害的么,还不准她找个‘野生’的凑数?“我不烤鸡蛋,红薯也烤不了,窑内的温度需求很高。” 如果你们想吃红薯炭的话那可以有。 姜长安固定好门板,将一些粘土粉倒了几摊,吩咐众人,“来,像和面一样,揉搓起来,多摔打几次。” 这摊开的架势,看上去特么的像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一样,姜老头心里一方,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自己孙女才七岁,他为什么就相信孙女能把陶给制出来呢? 姜老太也老大不愿意干,拿门板来祸害就算了,还拿了案板,那可是专门制作吃食的用具,搅上泥巴后那还能用吗? 但、李书深与姜家宝却完全没有异议,捏个泥巴而已,又不是没玩过,只是,“为什么要像揉面一样?” “挤挤压压,摔摔打打,才能把泥土里的空气挤出来,泥土没有气泡后才可以做模呸,烧出来的陶更坚硬,还不会开裂。” 姜长安很有耐心地解释,毕竟几人纠结的表情太明显,如果不说清楚,两个大人搞不好不给她干活呢,那今晚要加班到几点去? “好像有几分道理,面不就是越揉越劲道嘛,想来泥巴也一样。”姜老头自以为了解了精髓,立马动手起来。 姜老太见老头子都动手,自然也没有落下风,最近她被小傻了打脸太多次了,不信姜长安也要相信老头子。 姜长安见此,才终于扛起锄头,到旁边的高地去挖窑。 姜家的后院很大,直接连到山脚下,差不多有十亩地大小,全被姜老头一点点地买了下来。 这种举动无疑是人傻钱多的,曾被好多村民笑话过,姜老头却不以为意。 买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虽然这一片大多都是一些含有石头的沙地,种粮食不行,但可以上了一些果树,珍贵木材,竹子等等。 万一成了气候,被别人看上抢了去呢?所以、姜老头的想法还是考虑得相当深远。 而姜老太开出来的菜地,都是从溪一点一点地挑回的泥土。 姜长安是在旁边的沙地里挖的窑,用系统扫描出来的合适的地形,巧妙地避开了石头,像垒灶台一样,先做一个门供烧火。 再在后边的上层开一个锅炉,有孔能通热气的那种,炉要开得大些,因为老爷子说如果陶烧得好,他们可以低价卖给村民,姜家就又有一份进项。 姜长安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挖窑的时候特别用了心,奔着长期使用而去的技术。 反正烧陶的方子,宋夫子的书里还真有,当然只是简单的那种,但只要有迹可寻她就不怕别人发现异常。 姜长安有系统的透视力与隐形的工具帮忙, 第45章 咬死不放 有正屋的门板,有厨房用的厚案板,有丝线、木工刻刀、特别煮熟的鸡蛋?! 不只姜老头,连见多识广的李书深都一头雾水。 “灵儿,其实烤红薯更好吃。”鸡蛋煮熟了拿去烤,是会爆炸的,他深深上过一次当,所以姜老头不得不提点了一句。 姜长安、她太难了,这不是没有制陶的工具害的么,还不准她找个‘野生’的凑数?“我不烤鸡蛋,红薯也烤不了,窑内的温度需求很高。” 如果你们想吃红薯炭的话那可以有。 姜长安固定好门板,将一些粘土粉倒了几摊,吩咐众人,“来,像和面一样,揉搓起来,多摔打几次。” 这摊开的架势,看上去特么的像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一样,姜老头心里一方,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自己孙女才七岁,他为什么就相信孙女能把陶给制出来呢? 姜老太也老大不愿意干,拿门板来祸害就算了,还拿了案板,那可是专门制作吃食的用具,搅上泥巴后那还能用吗? 但、李书深与姜家宝却完全没有异议,捏个泥巴而已,又不是没玩过,只是,“为什么要像揉面一样?” “挤挤压压,摔摔打打,才能把泥土里的空气挤出来,泥土没有气泡后才可以做模呸,烧出来的陶更坚硬,还不会开裂。” 姜长安很有耐心地解释,毕竟几人纠结的表情太明显,如果不说清楚,两个大人搞不好不给她干活呢,那今晚要加班到几点去? “好像有几分道理,面不就是越揉越劲道嘛,想来泥巴也一样。”姜老头自以为了解了精髓,立马动手起来。 姜老太见老头子都动手,自然也没有落下风,最近她被小傻了打脸太多次了,不信姜长安也要相信老头子。 姜长安见此,才终于扛起锄头,到旁边的高地去挖窑。 姜家的后院很大,直接连到山脚下,差不多有十亩地大小,全被姜老头一点点地买了下来。 这种举动无疑是人傻钱多的,曾被好多村民笑话过,姜老头却不以为意。 买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虽然这一片大多都是一些含有石头的沙地,种粮食不行,但可以上了一些果树,珍贵木材,竹子等等。 万一成了气候,被别人看上抢了去呢?所以、姜老头的想法还是考虑得相当深远。 而姜老太开出来的菜地,都是从溪一点一点地挑回的泥土。 姜长安是在旁边的沙地里挖的窑,用系统扫描出来的合适的地形,巧妙地避开了石头,像垒灶台一样,先做一个门供烧火。 再在后边的上层开一个锅炉,有孔能通热气的那种,炉要开得大些,因为老爷子说如果陶烧得好,他们可以低价卖给村民,姜家就又有一份进项。 姜长安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挖窑的时候特别用了心,奔着长期使用而去的技术。 反正烧陶的方子,宋夫子的书里还真有,当然只是简单的那种,但只要有迹可寻她就不怕别人发现异常。 姜长安有系统的透视力与隐形的工具帮忙, 姜长安带着几人,从溪边搬回了经过处理的好几袋的粘土,放在姜家的后院,又回家里找来很多工具。 有正屋的门板,有厨房用的厚案板,有丝线、木工刻刀、特别煮熟的鸡蛋?! 不只姜老头,连见多识广的李书深都一头雾水。 “灵儿,其实烤红薯更好吃。”鸡蛋煮熟了拿去烤,是会爆炸的,他深深上过一次当,所以姜老头不得不提点了一句。 姜长安、她太难了,这不是没有制陶的工具害的么,还不准她找个‘野生’的凑数?“我不烤鸡蛋,红薯也烤不了,窑内的温度需求很高。” 如果你们想吃红薯炭的话那可以有。 姜长安固定好门板,将一些粘土粉倒了几摊,吩咐众人,“来,像和面一样,揉搓起来,多摔打几次。” 这摊开的架势,看上去特么的像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一样,姜老头心里一方,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自己孙女才七岁,他为什么就相信孙女能把陶给制出来呢? 姜老太也老大不愿意干,拿门板来祸害就算了,还拿了案板,那可是专门制作吃食的用具,搅上泥巴后那还能用吗? 但、李书深与姜家宝却完全没有异议,捏个泥巴而已,又不是没玩过,只是,“为什么要像揉面一样?” “挤挤压压,摔摔打打,才能把泥土里的空气挤出来,泥土没有气泡后才可以做模呸,烧出来的陶更坚硬,还不会开裂。” 姜长安很有耐心地解释,毕竟几人纠结的表情太明显,如果不说清楚,两个大人搞不好不给她干活呢,那今晚要加班到几点去? “好像有几分道理,面不就是越揉越劲道嘛,想来泥巴也一样。”姜老头自以为了解了精髓,立马动手起来。 姜老太见老头子都动手,自然也没有落下风,最近她被小傻了打脸太多次了,不信姜长安也要相信老头子。 姜长安见此,才终于扛起锄头,到旁边的高地去挖窑。 姜家的后院很大,直接连到山脚下,差不多有十亩地大小,全被姜老头一点点地买了下来。 这种举动无疑是人傻钱多的,曾被好多村民笑话过,姜老头却不以为意。 买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虽然这一片大多都是一些含有石头的沙地,种粮食不行,但可以上了一些果树,珍贵木材,竹子等等。 万一成了气候,被别人看上抢了去呢?所以、姜老头的想法还是考虑得相当深远。 而姜老太开出来的菜地,都是从溪一点一点地挑回的泥土。 姜长安是在旁边的沙地里挖的窑,用系统扫描出来的合适的地形,巧妙地避开了石头,像垒灶台一样,先做一个门供烧火。 再在后边的上层开一个锅炉,有孔能通热气的那种,炉要开得大些,因为老爷子说如果陶烧得好,他们可以低价卖给村民,姜家就又有一份进项。 姜长安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挖窑的时候特别用了心,奔着长期使用而去的技术。 反正烧陶的方子,宋夫子的书里还真有,当然只是简单的那种,但只要有迹可寻她就不怕别人发现异常。 姜长安有系统的透视力与隐形的工具帮忙, 第46章 杀红了眼 夏日的黄昏,正值农闲之时,但、农人的全副心思无时无刻都要放在田地里,就怕庄稼虫了罕了或长草等等都会影响收成。 所以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心思去侍候庄稼,精心得堪比侍候自家的孩子。 姜家二房刚分到五亩田,是一块连成一片的田,姜老二受了伤需要休息,所以在当家的好起来之前,这些田地就是姚氏的责任。 只有照顾好了田地里的庄稼,她的相公和孩子才不会饿肚子。 而二房的这五亩田只能算是中等田,每年的产出都比另外七亩田要少两成,认真算来二房其实是亏的。 以前姜老大也没有很看重这块田,侍候起来并不精心,可如今这田却是二房的主要收入来源,姚氏当然是一刻都坐不住的。 在姜长安他们出去之后,姜老二又睡着之后,姚氏扛起锄头就下田。 二房的田在另一边山坳里,靠着山,村庄也直视不到,田里水稻正是抽穗期,姚氏到的时候田里竟然已经有些干涸了,于是赶紧放水灌溉。 这需要很长时间,姚氏一边放水灌溉,一边里田里除草,一忙活就是一个下午,累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看天色渐晚,还要回家做晚饭,而田里当然是灌好了水,姚氏当即洗干净手脚又扛起锄头要回家。 然,才走出田里没多远,竟然与从山上下来的张捕快三人迎面撞上,两方人都很意外,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姚氏拔腿就跑。 这片山坳离村子有点远,周围又没有什么人,现在的处境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他娘的,真倒霉!出门没看黄历,竟然碰上了人渣。 “哈哈!兄弟们,看看我们碰到谁了?绝世娘子啊,给我抓住她!”张捕快都要乐疯了,没想到今天的运气这么好,给上边的人带路得了赏银,回程时又碰上了念念不忘的美人。 是的,仅仅是惊鸿一瞥,不只张捕快,连另外两个捕快都一样被姚氏的美给震撼到了。 那天姜老二被人打得突然,一交手就占据了下风,姚氏心急来不及用泥巴涂脸就跑出去帮自己相公。 打斗过程中刘海又遮不住脸,当然被靠近的几个男人看了去。 白皙光滑的肌肤,绝美的五官,凹凸的身材,活脱脱的一个尤物,比红楼里的姑娘够味,比大户人家的姑娘看上去都高贵。 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嫁给了一个山里汉,简直暴殄天物。 几个捕快都动心了,特别是张捕快尤其肆无忌惮,谁让姜家欠他一桩官司呢。 那种志在必得的心理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要不是后来姜老二搞坏脑袋,担心弄出人命惊动上头,几个捕快肯定不会收手。 原本,张捕快就打算等风头过去,再去会会那姚氏,谁想到这么快就又碰上了。 那不等什么?三个男人绿着眼睛朝姚氏飞奔过去。 姚氏常年做活,有几份力气,腿脚也特别灵活,但还是比不是有几分身手的捕快。 没跑多远就被几个男人追上并包围了起来,“小娘子别跑啊,跟哥哥耍一耍,保准让你高高兴兴,舒舒坦坦,还想有下次,哈哈...” “就是,跟姜老二那种泥腿子累死累活有什么好的,不如跟了我们哥几个吃香的喝辣的。” 三个男人纷纷抽出腰间的大刀,完全堵住了姚氏的去路,因为、姚氏舞着手中的锄头,当真是虎虎生风的,几人一时间也不敢靠近。 “呸!狗东西,让开!我女儿考核得了第一名,在各位大人面前露了脸,不想惹上事的赶紧滚。” 姚氏是什么人?那是从小受人冷眼,又被家人抛弃,一路从京城流浪到这个地方,性子能是软绵的才怪。 不仅不软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只是后来嫁了人、平时将真性情隐藏起来罢了。 流浪几年,什么大事小事她没见过,几个流氓就想吓唬她,呸!做梦,除非她死,否则谁也别想占她便宜。 “哟呵,还挺烈的,果然够味,兄弟们,上,拿下她,一人来几轮。 再怎么露脸也只是乡下的穷坯子,没有拿到功名之前,就是再露脸也什么都不算!” 当他们是没见过世面的阿猫阿狗?算盘打错了,衙门里什么事情他们没见过,更是了解县令大人的脾气,否则他们也不敢这般胡作非为。 几个男人顿时挥刀朝姚氏扑上去,一点犹豫都没有。 而姚氏空有力气不会功夫招式,哪怕再狠也不是几个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锄头被两把刀挡住,张捕快一见这空当。 当即将人扑倒在地,姚氏锄头脱手,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姚氏脑子里啥都没想,只有一股狠劲,哪怕将人弄死了也无所谓,简直杀红了眼,一时间,张捕快一个大男人还奈何不了姚氏,渐渐的又落了下风,另外两个捕快见状把刀一扔,赶紧跑上去帮忙。 姜长安赶到时候,正好看到姚氏被三个男人按倒在地,中间那人正撕扯着姚氏身上的衣裳,而姚氏还在顽强地扭动挣扎反抗着。 “娘,放开我娘!”姜长安顿时升起满腔的怒气,瞠目欲裂地冲上前去。 这些该死的畜生!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敢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老天怎么不来个雷劈死他们,那,就让她来! 姜长安上前,捡起地上的锄头,就朝几个攻击过去。 而地上的三个男人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到只有姜长安一个小姑娘出现,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盯着姜长安的脸更是不怀好意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垃圾!去死!”姜长安挥舞着锄头,朝最近的一个男人打了过去。 男人却不以为意,一个黄毛丫头的力气能有多大,当即横起手来就挡,结果只到到‘咔嚓’一声,手掌往后折断了。 “啊!”痛苦的哀嚎声过后,手掌迅速地红肿起来,男人差点没晕厥过去。 “臭丫头!”另一个捕快有了防备,拿刀就跟姜长安对打起来,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那种。 “灵儿。”姚氏内心焦急,又没有了另外两个男人的制压,一使力就将张捕快给掀翻了出去。 姚氏害怕姜长安吃亏,想过去帮忙,但张捕快咬死她不放,一时间竟也无可奈何。 然,姜长安却一点也不怕,前世她不只是散打高手,军体拳也会,还练习了古武之术,什么剑法棍法都会。 就是因为学的太多,所以她劳累猝死... 不过现在,不就用上了嘛,正好让这些狗东西见见世面。 第47章 先生救场 姜长安的身体是小,但不算娇弱,还挺灵活的,跟她的面瘫很不相称,毕竟宋夫子平时就经常带一帮学生学习功夫,站桩、压腿是常事。 所以姜长安舞起功夫得心应手,反正有宋夫子这挡箭牌,她不怕别人看出端倪。 一个捕快岂能是她的对手,对上几招过后就只有挨打的份,加上姜长安怒火高涨,打人那叫一个凶残。 “快来帮忙,这丫头有点邪门。”竟然会功夫?被打的男人暗暗吃惊,心里又急又气。 姜家不是底层的农民吗?为什么有一个绝世美貌的媳妇?这媳妇有多特别让人欲罢不能就不多说了。 可为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凶残的身手?简直不合常理。 张捕快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下顾不上姚氏,拿刀就攻击了上来,还有那个手折了的男人,更咽不下这口气,竟然着了一个黄毛丫头的道。 事情说出去,他还要怎么在江湖中混?于是不管不顾地朝姜长安挥刀。 三个男人均是收起了轻慢的态度,下定决心一定要收拾了这小丫头,为了姚氏那个尤物,也为了捕快的尊严,哪怕姜长安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打斗没过一会,三个男人就都败下了阵来,身上全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有轻有重,反正没落着好,而姜长安本人一点事都没有。 当然,这还是姜长安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她真能杀了这几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不能光天化日之下。 “” 姜长安的身体是小,但不算娇弱,还挺灵活的,跟她的面瘫很不相称,毕竟宋夫子平时就经常带一帮学生学习功夫,站桩、压腿是常事。 所以姜长安舞起功夫得心应手,反正有宋夫子这挡箭牌,她不怕别人看出端倪。 一个捕快岂能是她的对手,对上几招过后就只有挨打的份,加上姜长安怒火高涨,打人那叫一个凶残。 “快来帮忙,这丫头有点邪门。”竟然会功夫?被打的男人暗暗吃惊,心里又急又气。 姜家不是底层的农民吗?为什么有一个绝世美貌的媳妇?这媳妇有多特别让人欲罢不能就不多说了。 可为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凶残的身手?简直不合常理。 张捕快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下顾不上姚氏,拿刀就攻击了上来,还有那个手折了的男人,更咽不下这口气,竟然着了一个黄毛丫头的道。 事情说出去,他还要怎么在江湖中混?于是不管不顾地朝姜长安挥刀。 三个男人均是收起了轻慢的态度,下定决心一定要收拾了这小丫头,为了姚氏那个尤物,也为了捕快的尊严,哪怕姜长安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打斗没过一会,三个男人就都败下了阵来,身上全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有轻有重,反正没落着好,而姜长安本人一点事都没有。 当然,这还是姜长安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她真能杀了这几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不能光天化日之下。 姜长安的身体是小,但不算娇弱,还挺灵活的,跟她的面瘫很不相称,毕竟宋夫子平时就经常带一帮学生学习功夫,站桩、压腿是常事。 所以姜长安舞起功夫得心应手,反正有宋夫子这挡箭牌,她不怕别人看出端倪。 一个捕快岂能是她的对手,对上几招过后就只有挨打的份,加上姜长安怒火高涨,打人那叫一个凶残。 “快来帮忙,这丫头有点邪门。”竟然会功夫?被打的男人暗暗吃惊,心里又急又气。 姜家不是底层的农民吗?为什么有一个绝世美貌的媳妇?这媳妇有多特别让人欲罢不能就不多说了。 可为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凶残的身手?简直不合常理。 张捕快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下顾不上姚氏,拿刀就攻击了上来,还有那个手折了的男人,更咽不下这口气,竟然着了一个黄毛丫头的道。 事情说出去,他还要怎么在江湖中混?于是不管不顾地朝姜长安挥刀。 三个男人均是收起了轻慢的态度,下定决心一定要收拾了这小丫头,为了姚氏那个尤物,也为了捕快的尊严,哪怕姜长安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打斗没过一会,三个男人就都败下了阵来,身上全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有轻有重,反正没落着好,而姜长安本人一点事都没有。 当然,这还是姜长安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她真能杀了这几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不能光天化日之下。 姜长安的身体是小,但不算娇弱,还挺灵活的,跟她的面瘫很不相称,毕竟宋夫子平时就经常带一帮学生学习功夫,站桩、压腿是常事。 所以姜长安舞起功夫得心应手,反正有宋夫子这挡箭牌,她不怕别人看出端倪。 一个捕快岂能是她的对手,对上几招过后就只有挨打的份,加上姜长安怒火高涨,打人那叫一个凶残。 “快来帮忙,这丫头有点邪门。”竟然会功夫?被打的男人暗暗吃惊,心里又急又气。 姜家不是底层的农民吗?为什么有一个绝世美貌的媳妇?这媳妇有多特别让人欲罢不能就不多说了。 可为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凶残的身手?简直不合常理。 张捕快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下顾不上姚氏,拿刀就攻击了上来,还有那个手折了的男人,更咽不下这口气,竟然着了一个黄毛丫头的道。 事情说出去,他还要怎么在江湖中混?于是不管不顾地朝姜长安挥刀。 三个男人均是收起了轻慢的态度,下定决心一定要收拾了这小丫头,为了姚氏那个尤物,也为了捕快的尊严,哪怕姜长安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打斗没过一会,三个男人就都败下了阵来,身上全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有轻有重,反正没落着好,而姜长安本人一点事都没有。 当然,这还是姜长安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她真能杀了这几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不能光天化日之下。 姜长安的身体是小,但不算娇弱,还挺灵活的,跟她的面瘫很不相称,毕竟宋夫子平时就经常带一帮学生学习功夫,站桩、压腿是常事。 所以姜长安舞起功夫得心应手,反正有宋夫子这挡箭牌,她不怕别人看出端倪。 一个捕快岂能是她的对手,对上几招过后就只有挨打的份,加上姜长安怒火高涨,打人那叫一个凶残。 “快来帮忙,这丫头有点邪门。”竟然会功夫?被打的男人暗暗吃惊,心里又急又气。 姜家不是底层的农民吗?为什么有一个绝世美貌的媳妇?这媳妇有多特别让人欲罢不能就不多说了。 可为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凶残的身手?简直不合常理。 第48章 流言蜚语 听到同伴说起姜长安,另一个面具黑衣人冷哼一声,“你别忘了此行的目的,令牌没找着,组织都要解散,还谈什么加入? 何况,人家有名师教导,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谁稀罕你这见不得光的组织。” 所谓名师,指的当然是宋夫子,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处在权力中心的人还能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宋先生吗? 就是不知道这位宋先生是偶然来到这里教学,还是同样为了令牌而来? 可,如今的组织已经不是当年女皇统领的时期,他们已不是那个威风凛凛,所向披靡暗夜英雄。 现在的组织一代不如一代,他们空有身手,却没有一个好的领导人,已经落魄到别人都敢来抢他们令牌的地步。 黑衣面具人语气也变得低落起来,“找,你说、主子当初被几股势力追杀,会不会令牌已经被别人拿走了?否则我们依着记号寻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 正是因为没有找到,所以他们才让当地的捕快带路,去找那那他们有可能忽略了的地方,倒也不显眼,毕竟需要人带路的不只他们一伙势力... 张捕快几人离去,这一次姜长安没拦着,宋夫子与村民来了,她正好有台阶下,只是以后的麻烦只怕会没完没了。 “先生,您怎么来了?”会有人来姜长安知道,他们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最多就像上次一样被人冷眼围观,宋夫子会来救场倒是挺意外的。 “先生当然要来,你可是我的学生,岂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幸好家旺来通知我。长安你记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来找先生商量,不用外道,知道吗?” 师生一场,这小乡下发生的事情对于宋夫子来说都能摆平,他也愿意保护这些孩子,让他们茁壮成长,将来为大嵩朝出一份力。 “谢谢先生,谢谢家旺哥,谢谢里正伯伯。”其他人就算了,都是来看热闹的,姜长安一一朝几人做揖。 洪里正汗颜不已,这一拜他受之有愧,因为他没帮上忙,“看那几人的样子只怕以后不会善罢甘休,小长安,你家以后可要当心些,不知宋夫子可有对策?” 好人帮到底啊,洪里正当场拉宋夫子下水,嗨、谁让他连一个小小的捕快都惹不起呢,但、宋夫子神神秘秘的,他说不定有办法呢。 姜长安以后要真是会读书,考出个秀才啥的,于他们山上村也是有益的,洪里正乐意厚着脸皮借花献佛地帮姜长安一把。 而宋夫子很好脾气地呵呵笑起,“无妨,老夫倒是有几分薄面,可以修书一封给县令大人禀明此事。” 如果陈县令还不约束手下人的话,有的是人教训这些败类,宋夫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果宋夫子真的能帮忙,姜长安是万分感激的,“谢谢先生,先生、我今天用先生杂记上记载的烧陶方法烧了一窑陶器,若是成功,明早上学我送去给先生掌掌眼。” “哦?那你明早带来给先生瞧瞧,不管成不成功都带来看一看,是在那本...”宋夫子很好奇,姜长安能做到何种程度? 这孩子动手能力也太强了?先前的木工,现在的陶艺,就凭书上的了了几语她就敢开干,果然是少年志、气势浓重炽烈、朝气满满啊。 “是,先生。”师生两人与洪里正往回走,边走边聊着,姚氏扛着锄头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渐渐的宋夫子突然意识到,他这小学生、曾经的小呆子,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凡他说到的,姜长安竟然都能接下一二,博学得有些过了啊。 姜长安那边的几人和乐融融的,但、旁边看热闹的人却不平静了。 “天啦,瞧姚氏那狼狈的样,头发乱了,衣服也破了,不会被糟蹋了?”一个老婆子惊呼出声。 “不可能?几个大男人都在,如果被糟蹋难道是轮着来还是同时来?”那画面太惊悚,不敢想象。 “应,应该没有,小傻子也在,那些人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没这样变态的人,还让别人的孩子在一旁观看,而且娘俩现在看上去很平静,并不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 “她一个小傻子懂什么?搞不好还在一旁拍手叫好呢。” “可是那些捕快不是说被娘俩打了吗?”皮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看上去挺惨的样子。 “这你也信,她们一个小丫头一个女人,如何打得过三个大男人。” “也是活该,谁让姚氏跑出来拈花惹草的,她充其量就是白了些,那几个男人凭啥再三找上她。 搞不好啊,就姚氏勾引的别人,现在姜老二可是还躺着呢,以后还能不能好都不一定,姚氏是在找下家了?” 姚氏常年低着个头,跟在姜老二的身后跟人隐形人似的,头发将脸掩饰了大半,脸与手随时乌漆麻黑的,嫁来姜家多年,外人硬是不清楚她的长相。 平时穿的衣服也很宽松,给人一副竹竿一样高瘦干瘪的身材,这样一个邋遢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对她感兴趣?也就姜老二下得去嘴。 但现在、姜氏的衣服袖子破了个大口,露出的手臂雪白雪白的,又有姜家宝与姜长安出色的外表,再有几个流氓捕快的咬死不放。 于是,好多人渐渐回过味来,很有可能,姚氏是故意装的,她其实是一个美人?! 顿时一些妇女嫉妒了,同一个村的,她得有多美才遭人念念不忘? “哼,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被浸猪笼,免得累坏了山上村的名声,里正还帮着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小贱妇当真是有几分手段,你们可要看好自家男人了。” 议论的人离姜长安几人并不远,这种诛心的话当然被姚氏听了个正着,她心下窝火,握着着锄头的手拧得筋骨毕露。 真的很想冲上去给那几个贱人一人一锄头,但、她的形象当真现在就要暴露吗?她们现在可是弱者,一旦爆发,肯定就有人相信她们娘俩把那几个流氓捕快给打了,那几人倒过来咬她们怎么办? 就在这时,姜长安停住了脚步,眼神冰冷的凝向几个说话的妇人,“几位大婶这是何意?大家邻里一场,当外人欺上门的时候你们不帮我们娘俩弱小就算了,过后还恶言恶语地落井下石,请问是何心思? 我娘安分守己,行得正坐得端,无不可对人言,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要把人逼入绝境,这是要与我姜家二房交恶吗? 我姜长安、记住你们了,希望你们今后没有求助到姜家二房的时候。”姜长安生气地甩袖,文质彬彬的,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范。 洪里正暗暗惊心,这小女娃可以啊,不装傻后就放飞自我,肚子里很有几份墨水的样子,于是朝身后一吼,“胡咧咧什么?嘴巴当真是臭,跟个搅屎棍一样,不想呆在山上村明说,我马上将你们家赶了出去。” 姜长安的威胁那些妇女不怕,但、洪里正的话还是很好使的,那些人当真不敢再瞎说。 否则真因为几句闲话让他们家被赶出山上村,家里的人就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哈哈!那小傻子刚说什么?他们会求上姜家二房?当真自己是个人物了?呸! 然,几个妇女不知道,她们很快就要求上姜家二房。 第49章 后院教子 姜家二房有什么本事?当然是制陶了,这些日常用具,哪怕舍不得以新换旧,可谁能保证它不会被打坏呢? 而姜家的陶器即将是最便宜的,就像姜老头的家具一样方式的营销,是能用等值的粮食等物换取的,那你要不要来买呢? 还有姜老头打制家具亦是十里八村最便宜的,乡下人很多婚娶嫁妆都会找他打,若是让他知道这些人欺负了姜长安,你说他还会不会给你打家具? 要知道,现在的姜家、不缺钱了!白捡的那一百两够他们家花用很久,谁还会咽得下这口气。 担心得罪乡邻?不存在的,以前姜老头就不怕,更何况现在。 与宋夫子分开后,姜长安母女俩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而姜家旺早被三房夫妻拎回去了,姜长安频频抬头看向姚氏,她害怕姚氏听了那些人的话会更加难过。 要知道,古人的思想某些时候非常的封建又保守,把贞操看得比命还重要,碰触就要成亲的年代,姚氏被那几个男人欺凌过,她会不会想不开? “你看什么呢?”看着闺女纠结的小表情,姚氏内心柔软不已,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可能不太了解自己的母亲。 “娘,你别难过。”姜长安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的母亲。 那几个捕快一再欺凌她父母,上次害父亲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后来她搞来了医药费的话;这次要不是她赶来及时,让凌辱成为事实,那她的母亲最后可能真的会死。 姜长安可忘不了她赶到时看到母亲一脸的决绝,那是赴死的决心。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种耻辱与伤害一定在母亲的心里留下了阴影,那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脏了? 而若是老爹知道了母亲的遭遇,他心里会不会有疙瘩而嫌弃起母亲来? 哪怕事实上,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但姜长安不了解古人的思想,所以特别地担心。 姜长安生气又难过,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把那几个王八蛋送进监狱,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谁知道,姚氏却朝姜长安调皮地眨了眨眼,“娘不难过,我们获胜了,把那几个畜生打得落花流水,我家灵儿真厉害! 就是有点可惜,要是能把他们悄悄弄死就好了,他们可是把你爹打得半死的仇人。”姚氏曾一度以为她的天要塌了,那她一定会活出性命给自己丈夫报仇雪恨。 还好,闺女厉害,两次解救他们夫妻幸免于难,啧啧、谁能生出这种逆天的闺女啊?她、就是她、姚沁! 姜长安目瞪口呆,这娘亲,胆子可真大啊,而且心胸很开阔的样子。 “受教了娘,下次一定把他们弄死。”反正那些人本来也是想弄死他们一家,姜长安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还是肤浅了。 娘俩回到家里,姜老太已经把饭做好了,连着他们二房的份都做了。 趁着一家人吃饭的空当,姚氏小小声的,主动地把被三个捕快欺凌的事情讲了出来。 姜老二顿时火冒三丈,“狗东西,下次一定要弄死他们。” 姜老太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没多说什么,老头子说了,各过各的,他们自己操心去。 姜老头的脸色也很凝重,这种有权力的恶霸,他们普通老百姓还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希望宋夫子的办法有用。”否则日后的生活就难过了。 “一定会有用的,把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了解真相,省得别有用心的人恶意挑拨离间。 村里那些人可坏了,那张家...,爷,我们以后不卖她们东西了,简直不知道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姜长安点出了一串联妇女的名字。 也真是亏得她能全部认出来。 “行,不卖给她们东西,让他们到镇上,县上买贵的去。”不争馒头争口气,姜老头特别支持姜长安的说法,否则以后谁还看得起他们姜家。 吃过晚饭,姜老头就去顶替了姜家宝烧火。 而大房那边,姜老大领着一家人去隔壁村挑土坯去了,买一些砖回来起灶,还要在角落里搭起小厨房。 当天就用露天的灶台煮了饭,效率还是可以的,只是一家人都很沉默,闷闷不乐的。 倒是三房那里,家里有捣蛋的三个小子,吵吵闹闹的很有人气,江氏也硬气,只用几块石头就搭好了一个简易的灶子,把从娘家抬回来的锅安上。 饭菜很快就弄了出来,还是有肉的那种,一家人都挺高兴,只有姜老三被江氏指使干活而苦不堪言。 他是家里的老幺,有娘疼着,何曾吃过这种苦,而且这样的痛苦将持续很久。 倒是还有几分良心,等饭菜熟的时候,姜老三打了一些肉送到上房给两个老人。 “娘,爹溜弯乘凉去了吗?”屋里只有姜老太一个人,姜老三不禁感叹老头子的脸皮厚,姜家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全村都在说他们家的闲话。 老头子竟然还有这个勇气去听,能人啊。 姜老三一脸的怪异,姜老太当然知道心里想的,不禁翻了个白眼,“啥乘凉,他帮忙烧火去了,二房在后院烧了陶器呢。” 说到这,姜老太的骄傲感油然而生,她也做了几个碗,以后吃饭用自己做的碗装,想想就很美,完全没考虑若是烧陶不成功呢? “烧啥陶?”二房啥时候会烧陶?姜老三一脸的狐疑。 “就烧吃饭用的碗呗。”姜老太也不想多说,以前说多了这个儿子压根不当回事,现在她不想说了。 “真的假的?我去看看。”姜老三撒腿就跑去后院。 院里,姜老大自己听到了,然后放下碗筷也跟了上去,不能好事让二房全占了,他啥也落不着。 后院,窑里的火被烧得很旺,木头还是大根的,只在偶尔去添加一些就可以,姜老头闲闲地躺在躺椅上,离着闷热的火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压根就不热。 “爹,你们还真的烧了陶器啊?老二啥时候会烧陶的手艺了?”老大一个窑,这能出多少个碗啊?又能卖出多少钱? 他老出去一个下午的时候,二房就来一个质的飞跃,而且还藏得这样深,等把其他两个兄弟支开后才开始单干,太不厚道了。 不只姜老三,姜老大都忿忿不平的。 姜老头拿着竹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赶蚊子,见到两个儿子的到来,眼睛都不抬一下,讽刺地说道,“人家会生会、养会、教闺女呗,这是长安在宋夫子的杂记上学会的手艺。 这种机会,就是送到你们面前你们也学不来,同样是读书人,你们连人家傻子一半的聪明都没有。 再说了,人老二当爹的舍得下血本,呆子也不忘记培养,你们呢?一个只会打骂孩子,一个只生不养,这样的父亲教出来的孩子,能不饿死就不错了,还想要孩子成才? 你们咋不上天呢这么能耐?现在才知道嫉妒,有用吗?滚回去好好想,看了让人伤眼睛。” 两兄弟来后院一趟没落着好处,还被老爹羞辱臭骂了一顿,顿时变得随头丧气的。 小傻子现在邪门得很,那是普通人能生出来的孩子吗? 这一夜,姜老头在后院歇了一夜,就怕没人守着,有坏人来捣蛋,那他们的辛苦就全部白费了。 还好夜里没有下雨,更没有人来姜家找麻烦。 很快一夜过去,早上天才蒙蒙亮,姜家的所有人全部出动了,都等着起窑,好看看烧陶的情况。 第50章 灵丹妙药 陶窑封闭后经过一个晚上的冷却,开封的时候温度已经不烫了。 窑边上,大房三房的人一个个的伸长了脑袋在屏息凝神,看上去比二房的人还要紧张。 开窑的人还是姜老头与姜老太,姚氏也上前帮忙,姜老二的伤还不宜剧烈运动,所以背着手闲闲地看着。 慌啥,就当是孩子的玩耍,反正他们家有一百两可以造很长一段时间,哪怕烧陶失败了也没关系,又不靠这个吃饭。 当然,如果成功了这将是一个不错的营生,那他们二房今后的生活就稳了。 姜老头掀开上边一层层的稻草,终于看到了里面的货品,眼睛登时睁得又圆又大,还倒吸了一口冷气。 “咋样爹?!”成不成说一声呗,真是急死个人了,姜老二终是迫不及待地追问。 “哈哈哈!当然是成了!”说罢,姜老头伸手下去,拿起了一个小碗上来,触感温度。 “咦?不是陶吗?怎么是青色的还有一层光亮?”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认真端详起姜老头手中的碗,形状很普通,还有一些变形,但青灰的颜色很特别,鲜亮又好看,最重要的是,碗的表面很光滑,看上去非常高端。 市面上买的陶碗不是灰色、黑色就是土色的,不好看,还非常粗糙,能划伤手的那种。 “好光滑呀,跟人家卖的瓷器一样,颜色也特别漂亮,爹、烧成了多少个啊?”江氏连忙问道,恨不能自己上手去扒拉起来,因为她第一时间看到了商机。 “拿出来就知道了。”姜老头倒回窑口边上,一个个地往上边掏陶器,姜老太在另一边接过,再递给姚氏,而且姚氏把成品轻轻地放在箩筐里。 总共也没烧多少,窑里很快就掏完了,连着那些开裂的也一起拿出来。 “不错,就坏去一成。”姜老头非常高兴,虽然坏的那成里有两个是他做的也很骄傲,没想到第一次烧就成功了九成,恐怕市面上的那些老窑都做不到。 “爹,交给我,我帮你们卖出去。”江氏笑嘻嘻地上前讨好,这种好东西,提到她娘家的铺里寄卖,至少能吃到五分利。 “这是长安烧来吃饭的,卖什么卖。”就算要卖也用不着她呀,这种好东西,还怕认货的人不自动上门吗?姜老头当即翻了个白眼。 “嘿嘿,这不是有多的嘛,放心长安,婶婶一定给你一个好价钱。”但江氏并没有报价,成心想坑人呢。 “多的要送人。”姜长安已经把要送人的装到了自己的背篓里。 东西分成三份,“这是我家的,这是爷爷奶奶的,这是送人的,没有啦。” “那、今天再做一窑?”有钱不赚,是不是傻?江氏还是不放弃。 “我今天要上学,没时间。”先吊着胃口,等器皿出名了再烧,定制的那种,到时候再教父母做,姜长安有自己的打算。 “爹,你昨天不是跟着做了吗?一定学会了?”老爷子自己烧更好,他们做儿子的肯定能占更多便宜。 “呵,看了就会,那是书上写的,你们要不要去翻翻看,自己烧试一下?”姜老头当即讽刺起来。 就这几个蠢蛋,木工多年也学不会,制陶就能一下子会了?痴心妄想。 最后,大房与三房的人就只看了个寂寞,屁都没有分到。 直到这一刻,现两房才深刻地意识到,他们真的分家了,但、生活却并没有更轻松。 反观二房,哪怕欠着债,可凭着制陶的手艺,相信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 两房人在分家的第二天就后悔了。 姜长安早饭就吃了一个红薯,就背起自己的小背篓,朝着山上私塾而去。 山上私塾就在村口的山脚下,跟要去镇上学堂的姜家宝几人同路,于是几兄妹一同出的门。 “时间不早了,家文哥怎么还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姜长安才发现五人中少了一个大哥,不禁纳闷起来。 “我昨晚偷听大伯说,大哥年纪大了,又读不到书,不如就回家种田,反正也交不起束修。”七岁的姜家旺不知愁为何物。 三房也几乎揭不开锅了,他还替别人可怜唏嘘。 姜长安皱眉,姜家文也才十二岁,大房也才五亩田,都不够大房娘仨干的,哪里就缺他一个劳力,这个大伯可真是目光短浅。 “我们明年可能也去不了了,爹娘同样没本事给我们挣束修。”姜家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上学虽没出息,但能日常摸鱼啊,否则他们兄弟俩只有七八岁,回家能干啥,没得把人累成个矮子。 “真的?!我们也可以不用去上学了吗?是不是不用每天起那么早了?”姜家旺是高兴的,因为他一点也不喜欢读书。 读不明白就算了,还老被先生打手心。 姜家兴都懒得再看这傻弟弟,早起读书难道不比早起干农活强?没脑的家伙。 连姜家宝都悄悄地叹了口气,他、也读的很吃力,比干活还累,太烧脑了。 姜长安把几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从长远考虑,读书更有前途,只要过了院试成为生员,以后的职业生涯则更广更体面。 今后我教你们刷题何如?很简单的,保证能过。” 三人齐刷刷回头,刷题是什么?刷了就能过?能当上秀才?跟先生站在一样的高度? “去,好好学,晚上回来找我,灵丹妙药给你们备着。”叉路口,姜长安朝几人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往山上私塾而去,已经不用姜家宝接送了。 几兄弟面面相觑,但莫名的感觉读书的压力也没有那么重了,还生出了几分期待。 山上私塾建在一个小土波上,只有三间房,正中间就是教室,左边是宋夫子吃住的地方,右边是厨房与杂物间。 私塾里除了宋夫子,还有一个负责扫洒做饭的哑奴,其他的就是招收的十几个学生了。 私塾篱笆围着,庭院很大,供学生们中场休息与活动。 私塾辰时中末才让课,学生一般辰时中会陆续抵达教室,但李书深这种皮孩子除外。 不过今天,李书深辰时初就出现在了私塾门口,真当是一个奇景。 “李书深,你怎么转性了?学霸还这样努力,能不能给我们留点活路?”沈富贵那个恨啊,顿时感觉自己今后的日子要暗无天日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读书了,站风口上,是等人?”天才不需要努力,他只需要玩就够了,张柱子羡慕了。 自从他们山上私塾考核得了好成绩,家长们都不淡定了,都看到了无限希望,恨不能无时无刻都要鞭策他们,迫切地想要考个秀才回来才好。 “等谁?姜长安吗?那不就来了。” 第51章 争风吃醋 说姜长安、姜长安就到了,她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小背篓,但脚下却健步如飞的,跟她平时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样子完全的不一样。 这小呆子以前总是安安静静的,魂飞天外不在状态,可、人家其实亦是过目不忘的小天才,你们把她看成呆子,但其实在她的眼睛别人都是傻子。 不过解封以后的小呆子,变得非常亲切随和,且他们不仅是同窗,还是战友的关系。 “姜长安,你终于来上学了。”沈富贵欣喜喊着,没了小呆子的学堂,好像一点也不好玩了。 “姜长安,你爹平安了吗?” “姜长安,你背着啥东西?” 同窗们停在门口,扬声纷纷关心起来,一时间吵闹的声音彻响在整个山坡上。 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咻的一下从他们身边飞奔过去,扭头一看,人群中哪里还有李书深的人影,他竟然亲自跑下山接人去了。 这、关系可真好啊,这就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姜灵儿,如何?”李书深当然是急切的,那可是关系到他们以后的生意能不能支楞起来,只有搞到钱钱他们才能养得起百鬼黑卫。 姜长安自信地勾起唇角,“你怎么会觉得我可能会失败?” 李书深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过姜长安的背篓,“快给我看看。” 一把翻开姜长安破旧的书袋,就看到了底下的青灰陶器,是两套茶具。 “急什么,到生先屋里再看,有一套是送给先生的,如果你们不嫌弃‘杯具’难听的话。” 在他们那个时代,已经不兴送杯具了,餐盘倒是可以有。 李书深顿时眉头一挑,“我只有一套茶具?”他昨天可是全程帮忙的,出了不少力呢。 “数量有限,体谅一下?我要感谢先生,还有出借马车的沈世康。 而且,这种次品你确定看得上?不等以后我们作坊的精品?”别以为她看不到李书深眼里的嫌弃,这家伙看不上这些歪瓜裂枣? 不过以后他们的作坊也不能曝光,只能委屈宋夫子了,以后再慢慢用别的东西给他补上就是。 “那你把这套盘子给我。”他已经够悲剧了,用不着再杯具,这是姜长安第一次制陶,很有纪念价值的。 他还要深藏起来,以后拿这些体型扭曲的碗具来取笑姜长安,也很不错。 李书深帮姜长安提着背篓,两人有说有笑的窃窃私语,仿佛有说不完的秘密。 可把后头的沈玉娇嫉妒坏了。 “你们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的,真不要脸! 姜长安,你这傻子又缠着李书深,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沈玉娇大声质问,可把在场的人弄得一懵。 啥?!姜长安喜欢李书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姜长安一脸的惊讶,扭头疑惑地问向沈世康,“你妹妹是不是太早熟了些?” 娇蛮不讲理就算了,竟然还是个恋爱脑,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吗? “呃,抱歉,她说话一向没脑,但没有坏心思。”沈世康对这个无脑的妹妹也是头疼,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沈玉娇的。 “哥?!”到底谁才他的妹妹?沈玉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长安无语了,但还是多说了一句,“玉娇同学,你可是个读书人,有机会搞事业赚钱钱,它不香吗?干啥要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我们都还小,重要的是学习,浪费那个时间搞什么男欢女爱?男人只会影响我们学习的进步,赚钱的厚度,拔剑的速度。 老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还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怎么就不害怕呢?把未来压在一个外人身上。”傻不傻哟,反正姜长安是不会这么干。 说姜长安、姜长安就到了,她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小背篓,但脚下却健步如飞的,跟她平时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样子完全的不一样。 这小呆子以前总是安安静静的,魂飞天外不在状态,可、人家其实亦是过目不忘的小天才,你们把她看成呆子,但其实在她的眼睛别人都是傻子。 不过解封以后的小呆子,变得非常亲切随和,且他们不仅是同窗,还是战友的关系。 “姜长安,你终于来上学了。”沈富贵欣喜喊着,没了小呆子的学堂,好像一点也不好玩了。 “姜长安,你爹平安了吗?” “姜长安,你背着啥东西?” 同窗们停在门口,扬声纷纷关心起来,一时间吵闹的声音彻响在整个山坡上。 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咻的一下从他们身边飞奔过去,扭头一看,人群中哪里还有李书深的人影,他竟然亲自跑下山接人去了。 这、关系可真好啊,这就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姜灵儿,如何?”李书深当然是急切的,那可是关系到他们以后的生意能不能支楞起来,只有搞到钱钱他们才能养得起百鬼黑卫。 姜长安自信地勾起唇角,“你怎么会觉得我可能会失败?” 李书深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过姜长安的背篓,“快给我看看。” 一把翻开姜长安破旧的书袋,就看到了底下的青灰陶器,是两套茶具。 “急什么,到生先屋里再看,有一套是送给先生的,如果你们不嫌弃‘杯具’难听的话。” 在他们那个时代,已经不兴送杯具了,餐盘倒是可以有。 李书深顿时眉头一挑,“我只有一套茶具?”他昨天可是全程帮忙的,出了不少力呢。 “数量有限,体谅一下?我要感谢先生,还有出借马车的沈世康。 而且,这种次品你确定看得上?不等以后我们作坊的精品?”别以为她看不到李书深眼里的嫌弃,这家伙看不上这些歪瓜裂枣? 不过以后他们的作坊也不能曝光,只能委屈宋夫子了,以后再慢慢用别的东西给他补上就是。 “那你把这套盘子给我。”他已经够悲剧了,用不着再杯具,这是姜长安第一次制陶,很有纪念价值的。 他还要深藏起来,以后拿这些体型扭曲的碗具来取笑姜长安,也很不错。 李书深帮姜长安提着背篓,两人有说有笑的窃窃私语,仿佛有说不完的秘密。 可把后头的沈玉娇嫉妒坏了。 “你们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的,真不要脸! 姜长安,你这傻子又缠着李书深,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沈玉娇大声质问,可把在场的人弄得一懵。 啥?!姜长安喜欢李书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姜长安一脸的惊讶,扭头疑惑地问向沈世康,“你妹妹是不是太早熟了些?” 娇蛮不讲理就算了,竟然还是个恋爱脑,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吗? “呃,抱歉,她说话一向没脑,但没有坏心思。”沈世康对这个无脑的妹妹也是头疼,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沈玉娇的。 “哥?!”到底谁才他的妹妹?沈玉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长安无语了,但还是多说了一句,“玉娇同学,你可是个读书人,有机会搞事业赚钱钱,它不香吗?干啥要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我们都还小,重要的是学习,浪费那个时间搞什么男欢女爱?男人只会影响我们学习的进步,赚钱的厚度,拔剑的速度。 第52章 万山传说 山里有什么?当然是野生动物了,弱肉强食,智力低下的动物就是人类最好的口粮,没有什么愁怨,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在现代,姜长安也是在恶劣的逆境中力游向上,一样竞争得头破血流,早就历练出一个强大且冷酷的心脏。   第53章 挖土卤盐 最后张柱子拗不过两人,带着姜长安与李书深往偏山走,那边大多是低矮的灌木丛,土质也非常不好,长的植物少,食草的动物肯定就少了。 三人爬了很高一段地方,连只野鸡都没有见到,“我就说这边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便不信。”张柱子边爬边吐槽。   第54章 好大一条赤链蛇,色彩斑斓,又粗又长,应该是灵芝的守护兽,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又吃了多少灵芝才能长成这样大。 见姜长安冲着它的宝贝灵芝祸害,赤链蛇想都不想,猛嚓嚓地就扑上来,先咬死了再说!   第55章 战野猪群 人参这种东西,原来真的可以遍地都是的吗?不然也不会惊呆了李书深。 不过,长红果的人参只有四颗,其中一颗带有六枚复叶以及繁杂的鳞片,像古老的符文烙印似的,非常神秘,别人或许看不出参龄。 姜长安却是可以直接看到土壤里的人参,那是成了人形的,至少有上百年的经历。   第56章 智取猪佬 姜长安也方了,说好的人参没有守护兽,结果不只有,还来了一群! 粗粗看去,起码有十几头野猪,为首的那头搞不好有个五六百斤,真的跟一座小山一样大,这还怎么打? 姜长安赶忙拱了拱手,讨巧地朝众野猪诚恳的说道,“各位兄台,我们无意闯入贵宝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第57章 巨轮车怪 粗粗看去,起码有十几头野猪,为首的那头搞不好有个五六百斤,真的跟一座小山一样大,这还怎么打? 姜长安赶忙拱了拱手,讨巧地朝众野猪诚恳的说道,“各位兄台,我们无意闯入贵宝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然,野猪并没有领情,而是同步地又朝三人逼近了一些。   第58章 杰出萌芽 天色尚早的时候,姜老二夫妻就来到脚下等着了,其实也没有干等,两人还在附近找了些小枝丫当柴火。 可夫妻两都捆好了几捆柴,也还是不见姜长安几人下山的身影,而且他们连孩子在哪个方位也不知道。   第59章 悄悄制盐 可夫妻两都捆好了几捆柴,也还是不见姜长安几人下山的身影,而且他们连孩子在哪个方位也不知道。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两口子渐渐焦急起来,“怎么还不回来?他们到底上哪去了?人影都不见一个,不是说不进深山吗?”   第60章 烧灰制盐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野猪死了也没有杀伤力。” 此话一出,众人才回过神来,嘿,对啊,死猪又不会拱人,赶紧跟上去看热闹啊。 当然,三家家属从来没有一刻停下向孩子靠近的脚步,包括宋夫子,而且宋夫子还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第61章 硝石制冰 当然,三家家属从来没有一刻停下向孩子靠近的脚步,包括宋夫子,而且宋夫子还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只因为他听到了他的学生在唱醉吟先生的诗歌,虽然没听全,但那曲调却相当地新颖而朗朗上口,还有几分戏曲在里边,简直自成一格,太妙了。   第62章 一 村民争先恐后地上前试一试那新奇的巨轮车,真的只凭一人就能将上千斤的野猪推动吗?要知道,一个成年人一般也就只能挑起一到两百斤左右的担子。 如果用人力,那一头野猪至少要两到四个人抬,而巨轮车不仅要承载千今,还要移动在陡峭窄小的山路上。 这简陋怪异的木头车,真就那般神奇?   第63章二 要知道,一个成年人一般也就只能挑起一到两百斤左右的担子。 如果用人力,那一头野猪至少要两到四个人抬,而巨轮车不仅要承载千今,还要移动在陡峭窄小的山路上。 这简陋怪异的木头车,真就那般神奇?   第64章 白山怪谈 民间的神鬼怪谈一直都是热门的话题,明明压根没有发生的事情,也能被人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十里八村的乱坟岗就在山上村的白石山上,偶尔发生战争或瘟疫、天灾时期,因死亡人数过多,人们都草草把那些死人埋葬或直接丢弃在那里,待‘鬼火’生起之时将之燃烧。   第65章 深藏翡翠 白石山更高一些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口只有半大的孩子才能通过,但洞里却另有乾坤。 洞内的空间很大,里面不仅有更精纯的硝矿,还有很多开采好的翡翠原石,真的非常多,有个十几吨的样子,而且色成都非常好,色种亦是顶级的,最大的一块原石高达几米!   第66章 一一 人体结构图对医学事业的作用不可谓不大,虽然这里不流行西医,但熟悉人体内部结构,对中医而言同样重要。 “大顺,我这里有一副人体结构图,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拓一份回去。”宋夫子听到姜长安与沈大顺的对话,不禁想起了自己手里的那份图。   第67章 夜间活动 姜老三叫得老惨了,简直比产妇生产时叫得还凄厉,但其实、他压根不是腿手断了,只不过脱臼了而已,就是身上的清淤蛮多,可见也是下了血本的。 据姜老二说,在他们被拦路抢劫、跟地痞流氓打得正火热的时候,姜老三突然发了疯一样地冲上来帮忙,而且还是豁出性命的那种,跟中了邪似的。   第68章 去套麻袋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李书深一身黑衣,背着小手站在月光下,悄声无息的,颇有几分神秘的感觉,但语气却很是不善,“你不会是睡着了?” 如果不是洒了药在身上,他都能把附近的蚊子喂了个饱,姜家的灯早早就息了,可就是不见约人的小妖怪出来,可以想象李书深此刻的脸色有多黑。   第69章 空间升级 李书深用麻袋将张三整个人套了个底,又将人直接给推下了床,张三没有一点防备,狠狠地摔了出去,心里顿时恐慌起来,“是谁?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什时辰,他家进贼了?还是... 张三立刻挣扎起来,想要脱出身上的麻袋将贼人看个清楚,姜长安肯定不给他机会,冲上去就是动手。   第70章 李家恩怨 漆黑的夜晚,神秘的洞穴,自言自语的姜长安,简直是在考验李书深心脏的承受能力。 不怕不怕,认真算来,他其实也是鬼,还是能行走在人间的恶鬼,这样一想才发现,他娘的,老子才是最牛批的。 “小妖怪,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71章 相看风水 姜长安回到姜家的时候,大房的李氏已经起床了,她看到姜长安从院外进来,难得的诧异了一下,但也什么都没说。 姜长安望了大房一眼,只有姜老大还在睡觉,其他三个孩子都醒着,杏桃姐妹俩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帐顶,眼里没有一丝光芒。   第72章 另类画风 李神棍见姜长安也十分关注,于是算起来特别地详细认真,大到门的方向,小到房子窗户的讲究,都一一跟姜家的人讲了出来。 “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布置一些风水景观,比如助财运的流水鱼池,寿比南山的假山...” 姜长安也听得认真,主要是想知道古代建屋的一些讲究,有没有和现代的一样?   第73章 开展生意 复制一章,明天改! 李神棍见姜长安也十分关注,于是算起来特别地详细认真,大到门的方向,小到房子窗户的讲究,都一一跟姜家的人讲了出来。 “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布置一些风水景观,比如助财运的流水鱼池,寿比南山的假山...”   第74章 画技振兴 这哥们儿是不是不知道黑白像的意思,“黑白像是没有色彩的,像时间的定格,像生命的无色,那是谁死人画的,挂墙上用来缅怀的。 你真的需要吗?”用不着那么想不开?你敢要她也不敢画呀。 李书深色脸一黑,“我也没说是黑白像,不是可以赋予颜色?还是我在你眼里原本是没有色彩的?”   第75章 神鬼之力 姜家的院子很大,特别是后院,放置十几根大木头完全不是问题。 姜老头日常的工作场所就在后院的棚子里,但他每天都会把做好的部件收回正屋。 这次当然也一样,只是比以往的都要郑重其事,因为他们要做的可是车轮子。 木工技艺最难的部件,车轮。   第76章 为孝出征 姜长安小睡了一会儿,又背上小书包,戴上草帽,顶着大阳光去山上私塾。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道身影也悄悄地出了姜家,姜长安回头一看,竟是姜家荣。 三房的姜家荣只有四岁,本来打算明年也送去上学的,但看三房如今的惨状,若是不做出改变的话,这事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