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影帝请开门》 第1章 她回来了(1) 邬孟希又梦见那一场万人瞩目的世纪婚礼了。 那一天,十里红妆,震撼全城,简直美不胜收。 温馨浪漫的礼堂中央,一对俊男美女相拥而视,彼此诉说着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 他们在神圣的誓言下,结为夫妻,然后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羡慕嫉妒恨中。 哈哈哈,幸福,守望,一辈子,多么美好的诺言啊。 邬孟希想笑,却对着那个男人的脸始终笑不出来,反而眼睛又酸又涩,极不舒服。 她刚想抬手揉一揉眼睛,手心却不知为何多了一把水果刀。 然后就在邬孟希惊愕的目光中,突兀地刺了过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瞬间扭曲了…… ~ “啊,少爷,饶了少夫人吧!”一道尖厉的惨叫,在黑暗中响起。 邬孟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随着“哐当”一声,门外一道刺目的强光投来,邬孟希慌忙侧头避开。 用力捂着气息不宁的胸脯,再回首,一个高大的黑影扑面而来,不由分说就扯住她的衣领,反手甩出一巴掌。 “我叫你逃跑!叫你跳窗!”一声怒吼,又是几巴掌狠狠甩下。 “是不是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深刻,嗯?老子今天把你的血抽干,把你的腿打断,看你还怎么逃出去?” “啊,不要打了,求求你了,少夫人才抽完血,不能再抽了,她会死的……” “滚开!死了更好。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你怎么不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邬孟希本就昏沉沉的脑袋,在激烈的摇晃摔打下,几乎要把隔夜的酸水都呕出来了。 男人的巴掌如雨点般砸在脸上,痛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可是,身体上的折磨,却远远痛不过心灵上一次又一次的撕裂。 从嫁给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起了逃跑的念头开始,她几乎每时每刻都活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中。 三年来,早已麻木的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也根本分不清曾经为谁而痛了。 “要不是你这个贱人挡道,我早就和夕晴在一起了,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都是因为你!” 夕晴? 对了,她之所以不去死,非要像一个无赖一样卑微的活着,就是为了她的妹妹。 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灭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妹妹步入她的后尘,嫁给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 邬孟希忍着伤口崩裂的剧痛,嘲讽地瞟了一眼手臂上的针管,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失,心尖的冷意也一阵一阵地袭来。 “莫志高——” 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邬孟希才喊出了这个令她憎恨到极致的名字。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心中的恨意却如风暴一般席卷而盛。 抬起头,迎上他那不屑一顾的冷眼,她对着他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血水,“呸!人渣,也配,说爱……” “贱人!我今天就杀了你!” 果然,她又看到了那张俊美无俦,却扭曲到不行的脸。 和梦境里,一模一样。 …… 第2章 她回来了(2) 只可恨,她的手里,竟然没有刀! 一个碗状的物品脱手飞来,她只知道头皮疼到发麻,然后有温热的东西不停地往下淌。 先是褐色的,然后是红色的,再然后她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了…… 邬孟希努力撑起眼皮,却惊觉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越来越暗。 呵,终于要结束了么? 也好! 三年了,她的妹妹也该找到……外婆……不会有事了吧…… 夕晴,对不起,姐姐再也撑不下去了! 就在她刚叹息了一声,打算就此沉沦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唤。 “志高哥,事情办好了没有?” “你不在医院盯着那个老不死的,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我还不是担心……呜呜,我一想到当年她为了嫁给你,竟然那样下作暗算你,逼得你不得不娶她,我就心里害怕,怕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那我们……” “哼,说起来就有气,这个贱人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还敢妄想,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你爸搬出邬家来,我才不会娶这个扫把星。 不过,我也没让她好过,婚礼当晚就把她丢进了精神病院,还为你做了三年的血库,哼,想当莫家少夫人?她也不照照镜子!” “志高哥!你会娶我吗?” “嗯,邬家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就剩下一个老太婆了,还是个睁眼瞎。你放心,等我收拾了老东西,我们就结婚,你现在只要安心养胎就行了。” “志高哥,你对我太好了。我现在只担心我不会演戏,被老太婆发现……” “夕晴,你听我说,你本来就是孟翰林的女儿,邬孟希的妹妹,叫老东西一声外婆也没什么不对呀?” “可是,我不是真正的邬孟希啊,我连邬家人都不是,万一……” “没有万一!就算有万一,那也是邬孟希求着你去找她外婆的,我们要了她的命,也该帮她完成最后的遗愿啊,邬家那么丰厚的遗产,没有个继承人怎么行?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我老太婆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白日做梦了?” 随着这一声怒气十足的暴喝,邬孟希努力了半天都掀不开的眼皮,轰地一下,终于撑开了一条眼缝。 一片七彩霞光之中,手杵拐杖的银发老人傲然站立,浑身气势凛然。 外婆? 邬孟希一愣,心中震惊无比。 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突然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她激动地动了动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滑。 “外婆——”一个期期艾艾的女声突兀地炸开。 邬孟希激动的心口,就像被一块巨石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茫然回首,眼角的余光慢慢扫过一个打扮时尚的身影。 邬孟希的眼瞳猛地一缩。 是……她? 真的是她? 孟夕晴? 看着面前妖娆性感的女孩,衣衫不整的,从莫志高怀里站起来,邬孟希不可置信地甩甩头,又认真地辨析了一番。 她的妹妹,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3章 又见故人 为什么她会和莫志高在一起? 还有,刚刚他们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邬孟希觉得自己一直强撑着活下去的信念,似乎正在倒塌,一股比死亡还恐怖的寒意,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给我滚开!忘恩负义的冒牌货!” 还没等孟夕晴靠近,邬老太太手中的拐杖就使劲挥了出去,吓得孟夕晴直往莫志高怀里躲。 莫志高也被激怒了,悄悄拉开孟夕晴,眼神阴狠地掏出一把水果刀,一步一步逼近。 “瞎婆子,这是你自找的!原本还想留你多活几天的,谁想到你这么急着下去陪你外孙女! 老实告诉你,老子帮你把遗嘱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今晚咽气,借用你的手按个手印,邬家的财产就都归我了……” “畜生!” 邬老太太气得直发抖,而莫志高已经举起刀,对准了老人的心脏,用力刺了过去。 邬孟希吓得心脏陡然一缩,惊骇无比地扑了上去。 “外婆——” 她用尽全部的力量推开莫志高,却惊讶的发现,她的手居然快速穿过了莫志高,接着,又穿过了那把刀…… ~ 邬孟希摔在了地上。 她睁开眼,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外婆的身影,突然被眼前的一切彻底惊呆了。 脚下不再是脏乱不堪的水泥地,而是精致讲究的原木地板,沿着豪奢的公主床四周,还铺着一张柔软适宜的毛绒地毯,所以她刚刚从床上滚下来,才会一点都不觉得疼。 咦,难道这里不是疯人院? 还是说她已经疯了,才会产生奇怪的幻觉? 邬孟希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她猛吸了两口凉气。 如此真实的疼痛! 肯定不是梦! “外婆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梦,那外婆呢,她的外婆,真的不见了吗?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为什么一见面竟又是分离? “外婆……”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朦胧的泪眼往下一瞥,邬孟希顿时惊觉有异,她的两条胳膊上,竟然光滑得一点瑕疵都看不到。 要知道,莫志高每个月都会来疯人院抽她的血,对她非打即骂,她的胳膊,她的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针眼和伤疤,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三年的疯子生活,早就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怎么会这样?” 邬孟希搞不清楚状况,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她记得那个碗砸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地方特别疼,血流不止的。 可是手心的触感依旧是完璧无瑕。 别说血了,连一点头皮也没有破损。 邬孟希惊讶地叫了一声,两眼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卧室,隐约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子熟悉感。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卧室外面有人进来了。脚步有点快,声音有些焦急,“囡囡,怎么了?” “钟,钟……姨?”邬孟希这一次是真的不淡定了。 因为眼前的钟姨,红光满面,喜气洋洋,比记忆中的那张憔悴的愁容至少年轻了十来岁。 第4章 故技重施 尤其这一身大红的唐装,看起来十分的眼熟,好像是她十八岁那年买来送给钟姨的吧。 她还记得钟姨一开始死活都不肯穿,是她硬磨软泡的,才强行套在她身上的。 “钟姨,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邬孟希迟疑了一会,才出声问道。 她现在是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呵呵,今天是我家大小姐的成人礼呀,我当然高兴了。”钟姨眼角带笑,看着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和善。 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身上的大红唐装,不自在地说道:“囡囡,我们说好了,这衣服我只穿这一次啊,我一个粗人,实在不习惯。” 邬孟希恍惚就想到了前一世,似乎钟姨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之后的那些年,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再穿过。 成人礼,十八岁? 会叫她的乳名“囡囡”的人…… 邬孟希脚下发软,再次跌在了地毯上。 不想,却引来了一阵肆意的嘲笑。 邬孟希这才发现,这是个套间,外面还有一个人。 圆脸,小眼,身材微胖,看到此人的一瞬,邬孟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眼前这个人,不是孟夕晴的忠实跟班,最后却死的极其凄惨的杜柳么? 看到少女模样,鲜活的杜柳,这一刻,邬孟希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她或许真的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也不照照镜子,什么玩意嘛,还非要学人家千金小姐穿金戴银,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啊?那也要买得起水晶鞋啊,啊哈哈……” 杜柳叉着腰,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 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见邬孟希“羞愧”的低着头,杜柳越发得意,“喂,土包子,我表姐的衣服鞋子都很贵的,你可要当心点,就算弄坏了一个扣子你也赔不起的哦!” 钟姨忿忿地看了杜柳一眼,邬孟希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钟姨回头,眼露担忧,关切地蹲下来,盯着邬孟希的脚,柔声劝道:“鞋子不合脚就不要穿了吧。” 邬孟希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色礼服,再拉开裙摆瞅了一眼半旧不新的尖头高跟鞋。 衣服长了,鞋子大了,果然都不是她的尺寸。 这种衣料,这种风格,只有宛若公主一般,在孟家人的呵护溺爱中长大的孟夕晴才配拥有的。 前一世,她就是因为衣服鞋子不合适,再加上听了杜柳的嘲讽,她才会一气之下没有参加成人礼的。 她的成人礼,也是孟夕晴的成人礼。 因为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双胞姐妹。 可是,那一天,她亲耳听到孟夕晴和莫志高说的话,她说她不是真正的邬孟希,也不是真正的邬家人…… 她想不明白,孟夕晴怎么会不是邬家人? 外婆不是说过,只有邬家血脉才能去Q国,找到她的吗? 邬家血脉,血脉,血……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窜出来,邬孟希脑中轰然一惊。 但是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可怕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捋一捋。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好了。 第5章 有问题的水 这是孟夕晴的房间,从她八岁被父亲接回孟家,她几乎就没敢踏足过这个房间,可是今天孟夕晴不仅让她进来了,还大方的借她衣服鞋子穿,之后呢? 邬孟希盯着地毯烧焦的一个窟窿眼,眸中瞬间浮上了一层讶异,和一丝警惕。 努力回想了一下十八岁成人礼的过程,她很快就想起了那件可怕的事情。 那一天?今天!!! 彻底改变她人生命运的一天! 邬孟希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太过激动,她不得不死死咬着唇隐忍着。 抬头,就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一次性的杯子,杯子是空的,但隐约还能见到一点水痕。 这么粗糙的杯子,孟夕晴肯定不会用,其他人也不敢在这里喝水,那么…… 这杯水,是她喝了?! 难道……虽然她重生了,但还是喝了那杯有问题的水吗? 邬孟希攥紧了双手,强压着胸膛不断翻涌的恨意,脑子却转的飞快。 那一头,杜柳见她不作声,胆子越发大了,竟然越骂越难听,连一向好脾气的钟姨都气到不行。 邬孟希再次伸手拉住钟姨,情绪有些不稳地说道:“钟姨,能不能帮我回去拿一套衣服过来?” “诶!囡囡不哭!” 钟姨见她神色不对劲,顿时慌了,上前想拉她起来,邬孟希却轻轻甩开了她的手,掩饰性地大声喊道:“我不要穿别人的衣服,我就要我的衣服!” 前世,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孟夕晴,相信她会好心借衣服给她穿呢? 钟姨见她坐在地上埋着脑袋,以为她在哭,怕她真在这个时候使性子闹别扭,更加不受孟家人的待见,急忙起身安慰道,“好,不穿别人的,我这就回去拿,我们穿自己的衣服,囡囡不哭,等我!” 邬孟希点头。 就算她不开口,等一下也会有人想办法支开钟姨的。 而她,也不想把这个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人牵扯进来。 钟姨走了,邬孟希这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闷不吭声地甩掉不合脚的高跟鞋。 她只听外婆提及过,母亲因难产而死,留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外婆无力抚养两个孩子,于是妹妹一出生就被父亲抱回省城。 听说再婚后,父亲并没有孩子。 所以她八岁回到孟家的时候,才理所当然地认为,孟夕晴就是她的妹妹。 虽然这个妹妹骄纵了一点,对她的到来显示出极大的敌意,但是她始终认为这是继母的教唆,才会导致她们姐妹不和。 从小到大,她谁的气都不肯受,但偏偏对这个妹妹万般忍耐,无非就是因为这一份血脉亲情。 甚至,在她被莫志高折腾进疯人院的时候,她心心念念,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她。 那个时候孟家因为经营不善,陷入了严重的债务危机,后来父亲被带走判了刑,继母变卖了家私后也离开了。 她被莫志高打击报复,自顾不暇,却也想方设法联系到妹妹,让她逃到国外寻找外婆,寻求邬家的帮助。 就是那一次,她告诉了孟夕晴那个秘密! 第6章 将计就计 想到外婆临走前千叮万嘱,叫她千万不要外传…… 邬孟希无力地哽咽了一声,她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啊。 杜柳见她哭得伤心,以为是被自己骂哭的,叉着腰,很没形象地抖着一条腿哈哈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却发现她竟敢不客气地甩掉了皮鞋,又开始使劲拉扯身上的礼服,立刻变脸,凶道:“喂,土包子,你干什么?” 此刻的邬孟希,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根本懒得理她。 可是扯了半天也没能脱下礼服,还把衣服上的装饰流苏扯得乱七八糟。 杜柳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拉住她的手,“你听到没有,给我住手!把我表姐的衣服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邬孟希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杜柳吓得慌忙松了手,还连连倒退了两步。 “你——”那眼神,怎么那么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样。 毕竟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见邬孟希凶狠起来,恨不得吃了她似的,立刻就怂了。 不但不敢硬来,反而还躲开了一些。 然后,她就看见凶神恶煞一样的邬孟希,折腾了几下,动作突然慢了下来,连脸上的愤怒也不见了踪影。 “我,我头晕……” 邬孟希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整个人栽倒在孟夕晴的公主床上了。 杜柳一愣,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桌上的水杯。 随后喜滋滋的上来推了她一把,故意恶声恶气地说:“喂,你在干什么,这是我表姐的床,你不能睡。” 邬孟希趴在床上,没有反应。 杜柳把脸凑过来,仔细地看了又看,确定她是真的没了意识,这才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随后伸脚朝她身上一踢,“呸,乡下土包子,我看你还敢不敢耍威风。” “今天便宜你了,这么好的床我都没有睡过呢。等事成了,我一定找表姐要过来,才不便宜你个乡巴佬……” 杜柳一边嘀咕着,一边把邬孟希整个人往床上推。 接着,就开始脱她身上的礼服,虽然礼服太繁琐,但杜柳把后腰处的松紧带一抽,衣服很容易就脱了下来。 她笑嘻嘻地,冲着“昏迷”的人呸了一口,“蠢货!” 邬孟希闭着眼,一动不动,等杜柳尽情折腾完毕,走出房间锁上门之后,她才慢慢睁开眼。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着性感大胆的丝质睡衣。 果然和前一世,一模一样。 一股无名的怒火蹭地一下串烧起来。 前一世,她到死都认定让她身败名裂的成人礼,是她那个不喜欢她的继母干的。 毁掉她的名声,然后逼迫她嫁给一个毫无背景的三流演员,从而羞辱她,让她再也没脸继承孟家的财产。 却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是孟夕晴的手笔。 真是讽刺啊,她一心一意守护的妹妹,竟是推她上断头台的凶手? 她错了,错得离谱啊! 邬孟希恨不得掐死自己,但一想到接下来的硬仗,不由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第7章 女汉纸的第一击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了,她怎么能够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呢? 莫志高,今晚就让我们做个了断! 等待的过程,紧张又刺激。 前一世,她被人算计,这一世,换她来算计对方,邬孟希一想到这些,整个人都闪着复仇的兴奋光芒。 很快,房间外面就有了动静。 邬孟希赶紧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拉上柔软舒适的丝被,佯装昏迷的样子。 她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拖着什么东西,然后床的另一边突然狠狠地凹陷了下去。 这一刻,她紧张到不行,似乎能听到如擂鼓的心跳,可她不敢睁开眼,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她知道她现在敢动一下,那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她有丰富的经验,装死尸的技术堪称一流。 那些人似乎在床前停留了一会,直到其中一个人接了一通电话,他们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邬孟希努力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确定那些人真的走光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依旧不敢动,身边的一团火热,让她心生警惕。 仇人就在她的身边,她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 但她并不确定,莫志高是否和她一样中了招。 或许是重生的缘故,这一回她并没有睡死。 她不动,旁边的人似乎也没动,但听着呼吸声有点怪怪的。 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 她知道,她不能等了,这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邬孟希咬着牙,两只手死死地攥紧身上的被子,然后猛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掀开了被子,动作迅速地罩在了那人的头上。 紧接着,顺手就抄起床头柜的台灯狠狠砸向床上的人。 趁着这个空档,她跳下了床,生怕这一下没把人砸晕,手边够着什么,就往那人身上狠狠砸去。 尤其是他的脑袋。 她可没有忘记,前一世,她就是被莫志高用碗砸破头,流血不止,生生被疼死的。 这笔仇,现在有机会了,她自然要狠狠的报复。 什么进口水壶,高档水晶花瓶,限量版手提包,就连刚刚踢掉的二手高跟鞋也不浪费…… 最后一瓶昂贵的化妆水砸完,她心中的恨意也减淡了不少。 直到床上的人一点声息都听不到了,她才满意的停手。 出了一身汗,爽,真爽! 哈哈,她想这一天想了好久了。 东西是孟夕晴的,挨打的是莫志高,等到那些看戏的赶来看,她倒要瞧瞧,这些人会是怎样肉疼惊讶的表情! 邬孟希暗爽不已,还十分好运的,在地上扒拉出一部手机,马上调到照相画面,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 前一世,她无时无刻不希望这个人渣死去,后来,她又希望他活着,因为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对他最痛快的惩罚。 可是,重生之后,除了最开始的那口恶气难平,出了一身汗之后,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她倒是要看看,未来的国际巨星,顶着一张爹妈都认不出来的脸,以后还怎么混迹娱乐圈! 第8章 你好,倒霉先生(1) 一脚踩到滑到地上的一截被子,然后用力踢开。 丝被毫无征兆地滑下去,露出一张猪头似的男人脸。 邬孟希无比嫌弃地撇撇嘴,确定他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也就懒得管他的死活了。 咔嚓~~咔嚓~~ 快速按下连拍按键,搞定,收工。 把手机挂在脖子上,转身,正打算逃离作案现场时,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又情不自禁地回头扫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男人。 一眼不太在意,却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 这下子,邬孟希吓得六神无主了。 耶?这是谁? 莫志高那个人渣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可是,这个男人的身量很明显,不是! 为什么不是莫志高? 前一世,分明就是她和莫志高睡在一起,然后被人当场捉奸,再然后就是一堆人在哭在闹,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得把她立刻碎尸万段。 她记得哭的最凶的就是孟夕晴了,因为这是她的房间嘛。 最后还是她的父亲出面,一力压下了这件事。 当然了,作为补偿,孟夕晴也得到了一套私人公寓。而这间房,孟夕晴非常大度的让给了她。 现在回想一下,孟夕晴当时的反应当真奇怪的很,竟然会好心让她住进孟家? 这不是心虚了是什么? 再往深层次的想,其实那个时候,她是喜欢莫志高的吧,毕竟年轻,总会被人渣的外表迷惑,加上继母一番连哄带吓的劝说,她就动摇了。 尤其考虑到,出了那种丑闻,对莫志高的演绎事业是很大的打击,所以最后她选择了继母和莫家商量的结果,和莫志高订了婚。 两年之后,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谁能想到,新婚前夕,当年的事情又被人翻出来,只是事实真相早已面目全非,让她一夜之间身败名裂,线上线下骂声一片。 呵呵,她饱受打击之下,得了失心疯,所以才会在婚礼现场拿刀刺杀莫志高嘛。 前世,今生! 邬孟希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男人,脑子糊成了一团浆糊。 不是莫志高,那这人是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重生后,剧情都不按原来的套路走了呢? 意识到打错人了,邬孟希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哎呀,管他是谁,关她什么事? 要怪就怪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被人算计了一道又一道吧。 估摸着时间,捉奸的队伍就要来了吧,她得赶紧离开才行。 想到这里,邬孟希果断选择先跑路,顶多出去后帮这位倒霉先生叫辆救护车。 可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缠住。 邬孟希心中大惊,回头就意外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寒意森森的眼眸。 猪头脸竟然醒过来了? 哎呀,坏了!坏了! 不但醒来了,还顶着一脸的血慢慢坐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滑稽好笑的猪头脸,此刻却犹如阿修罗降临。 他那深邃幽暗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散发着可怕的嗜血寒意,吓得邬孟希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第9章 你好,倒霉先生(2) 她以为莫志高愤怒的时候,对她羞辱和折磨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的可怕,是叫一个人看一眼,就打心底生出畏惧。 “那那那个谁,我们可能被人算计了。”邬孟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抖着颤音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男人的手劲可真大,好像随时会捏断她的骨头。 邬孟希疼的“嘶”了一声,为免一重生就成废人,她只好放低姿态,吞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商量道,“帅哥,咱能不能不动手,就用语言交流好不?” 不说还好,一说她感觉周围的温度更低了。 啊呸呸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着猪头脸怎么能说帅呢? 她是被吓傻了吧。 可刚一错开眼,她心里又不服气了。 想她邬孟希多机灵的一个人啊,从铜墙铁壁的疯人院存活下来的人,怕过谁啊?今天居然被一个“重伤”吓成这样。 真丢脸! 虽然心里忿忿不平,但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 尤其是,很不好沟通。 一张伤痕累累的猪头脸已经够吓人了,居然还这么冷! 邬孟希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犹如钢铁的钳制,让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打傻了,男人宛若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也不许她动,然后两只眼睛宛如探照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瞧得她心里直发慌。 最后,她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主动打破了沉默:“我一醒来就发现旁边多了一个男人,我以为……咳,虽然我是自卫,但伤了你,我还是向你道歉!” 人为生存,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况且,打错了人,她本来就有错。 男人依然盯着她,也不知相信了没有,只是细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犀利的黑瞳依旧带着浓浓的审视。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邬孟希渐渐冷静下来,然后慢慢抬头,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有错,我道歉!至于赔偿的事情……”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放下脚,慢慢下床,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屋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了不少。 可能是刚刚被人拖拽的缘故,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皱,黑色衬衫还崩掉了两颗扣子,露出精壮性感的人鱼线。 一滴血顺着锁骨淌下,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男人特有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 邬孟希不自在地侧身,挪开一些距离。 丫的! 想不到身材这么好! 可惜脸被打坏了,咳咳。 好在邬孟希早就不是前世那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了,她的生活经历早就磨练出了超凡的免疫力。 所以,对男人的魅惑气息也就维持了几秒钟而已。 思绪回归,她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邬孟希急得团团转,却始终抽不开手,一着急,她那暴躁的脾气上头来,对着他恼怒地低吼了一声: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我可不想爆出什么绯闻来。你不想活,可我还不想死呢!松手!快点!” 第10章 爬窗达人 邬孟希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看。 哼,她就不信他不怕。 今晚是她和孟夕晴的成人礼,这是孟家的头等大事,邀请前来的客人自然是经过再三甄选,都是荆城非富即贵的名流富商。 能够参加孟家的宴会,但又被孟夕晴如此不放在眼里,随便拿来算计的,要么就是家世没孟家好的,要么就是哪个大家族不受宠的孩子。 像他们这样尴尬的身份,最怕的就是惹出是非,祸及家族的利益和面子。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只不过,寒意森森的气息瞬间凝成了一股张狂的杀气。 下一瞬,邬孟希就感觉到手腕一痛,整个人像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晕目眩的再着陆时,两只脚都在不听使唤的颤抖。 还没站稳呢,又被一股大力狠狠甩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她正好摔在没有厚厚地毯保护的硬地板上。 邬孟希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她吃痛地捂着屁股,鼓着腮帮子忿忿地抬起头。 她的心里在发怵,多年的打架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此刻,她虽然气急了,却没有丧失理智,得到自由后,也顾不得身上疼,踉跄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丫的! 死猪头,下手真狠。 “哼!咱俩扯平了!”臭男人,真没风度,不给你包扎,不给你叫救护车了! 眼瞅着这个奇怪的女人跑得比兔子还欢快,一得自由,变脸跟翻书似的,那捂着屁股气呼呼滑稽的样子,让他那棱角分明的唇,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很淡,很淡,很邪魅的一个冷笑。 转瞬即逝。 邬孟希首先跑向房间门口,贴着耳朵,认真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 来来回回,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确定大队伍还没有赶来,她心下稍安。 然后急匆匆跑到窗户跟前,小心翼翼地挑起一角窗帘。 一阵夜风吹进来,带着春天特有的盎然气息。 好歹这个房间她以前住过,对这里的环境简直了然于胸。 只见她利落地推开了窗户,然后翻身一跃跳上了窗台。 窗户并不高,和从前疯人院的窗户高度差不多,对于一个N次爬窗逃跑的老手来说,区区三楼的窗户,简直不要太容易哦。 然而,就在她心花怒放的前往逃生之路的时刻,屋里的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你打算穿这个出去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犹如好听的大提琴。只是尾音微微上扬,听着,好似带着一缕戏谑是怎么回事? 邬孟希动作一顿,不明所以的眨了下眼睛,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她的衣服。 尼玛,差点忘了,她现在穿的是什么鬼衣服啊? 不动的时候,关键部位才堪堪遮住。一动的话,岂不是春光乍泄了? 再一想到刚才两人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那个男人还把她整个人都翻过来看了一遍…… 邬孟希的脸上顿时烧得火辣辣的。 这丫的,肯定是故意的! 第11章 认错人了? 邬孟希憋着一肚子的火,紧咬着后牙槽,狠狠瞪了他一眼。 刚才那么卖力都没能砸死他,果然是个皮厚肉糙的大混蛋! 邬孟希小心翼翼地踩到墙另一边的平台,趴在窗台,伸头朝里低喊了一声,“混蛋,臭不要脸!” 离得这么远,她才不怕他! 接着,她顺着逼仄的小平台挪了一步,然后伸手抓紧外墙的一块大浮雕,身子稍稍前倾,脚下用力一蹬,轻轻松松就翻到了隔壁的阳台上。 她头也不回的逃走了,自然没有发现孟夕晴的窗台上,一个男人单手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春光乍泄的女人“飞檐走壁”。 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却布满了深思。 他没有忽略,她眸中毫不掩饰的浓浓恨意,好似身负泼天大仇,那种眼神,啧啧! 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可惜转瞬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惊讶。 所以,小东西这是……认错人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男人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冷而冽。 抬手,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半空中缓慢划过,有淡淡的光芒从指缝流泻,宛若舞动的精灵,最终结成一个繁复的光印。 但,只闪烁了一瞬,就消失于尘埃。 “生亦死,死亦生……居然是真的……连时间都丝毫不差……” 就在邬孟希越过阳台,顺着廊柱翻进了另一个房间不久,孟夕晴的房间门口也有了动静。 男人不悦地皱起眉,似乎对打断他思考问题的人,极其厌恶。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狼藉的卧室,深潭般的眸底渐渐升起一丝危险的光芒。 ~ 邬孟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 每当凉飕飕的风穿过羞人的部位时,她的脑海里就会联想到猪头脸男人。 想到重生回来的第一天,不但打错了人,还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光了身体,她的心情恶劣到什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邬孟希逃跑似的翻进了一间房,厚重浓郁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狂躁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记得这是父亲孟翰林的书房,坐落在三楼走廊的尽头。 小时候,只要她惹了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父亲就会把她领到这里来,然后就是一连几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印象里,孟翰林这个父亲不像一个生意人,反而更像一个儒雅的学者。 所以他基本上不会动手,更不会出口成脏的骂人,只会唐僧念经似的批评教育。 小时候,听外婆提及过,父母亲相遇时,孟翰林就是个乡村老师,所以他们结婚后也一直居住在乡下。 有山有水还有田,想一想都觉得悠闲而幸福。 可是这一切,都在孟翰林调回省城工作之后,被彻底打破了。 邬孟希狠狠攥紧了手心,压抑着胸膛翻涌的复杂情绪,死死咬着唇,才没让眼里的那抹湿润溢出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 绕过一个古玩架子,隔壁连着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但随着孟氏集团的发展壮大,孟翰林也无心钻研高雅的书画艺术,连画架都收在了角落里,看上去尘封已久了。 一如某些感情,落了灰,就再也看不到了。 邬孟希慢慢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走到画室的房门前。 第12章 化成灰也认识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清事实的真相。 她要弄清楚,为什么前世的莫志高,变成了今生的陌生男人? 在这里,只要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走廊上的动静。 此刻的走廊上,只有杜柳靠着房门,蹲在地上,一边吃着地瓜干,一边戴着耳机看ipad,笑得前俯后仰的身影。 邬孟希怕打草惊蛇,不敢把门缝开的很大,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了。 杜柳的背景很简单,在单亲家庭长大,三年前她母亲出了车祸,这才辗转荆城来投奔亲戚。 然而,窦赫拉最讨厌这些打秋风的穷亲戚了,要不是顾忌声誉,估计连门槛都不会让杜柳碰一下。 所以杜柳才会死死抱着孟夕晴的大腿,孟夕晴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基本上就是个下人的存在。 而且还是不用付钱的下人! 这样的杜柳,怎么可能买得起ipad? 至于孟夕晴…… 邬孟希摇摇头,她的东西宁可扔掉,都不会给别人碰一下吧! 心中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发现杜柳站了起来。 她赶紧把门缝又关小了一点,但隐约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一晃而过。 因为距离有些远,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很小,邬孟希不能听得很清楚。 好在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杜柳的嘴唇在动,她迅速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盯着放大的画面,费力的辨认了几个词。 杜柳好像在对那个男人说: “是的,还在里面……” “表姐说的……” “要废了她……” 接下来,就看到杜柳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孟夕晴的房间。 也不知那个男人对她说了句什么,杜柳好似羞涩地笑了笑,然后就捂着脸跑开了,连她最爱吃的地瓜干都忘了拿。 随着杜柳的脚步声消失在尽头,走廊重新恢复了宁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若不是刚才看到了一晃而过的人影,邬孟希都该怀疑杜柳的举动是不是见鬼了。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走廊里依旧没有一点声息。 渐渐地,邬孟希的手心都捏出了一层汗。 就在她心中疑惑是不是此人发现了她时,门缝里,突然看到了一只手,轻轻推开了孟夕晴的房门! 邬孟希顿时来了精神,快速屏住呼吸,紧紧贴着门缝,睁大了眼睛。 先是看到一条胳膊,猜到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过了一会,入眼的是锃亮的皮鞋,修长的腿,紧接着,一个男人走进了孟夕晴的房间。 只是那个侧颜,在快要入门的那一瞬,邬孟希突然感觉全身的气血,开始情不自禁地往上翻涌。 那个人? 那个化成灰,她都认识的人! 邬孟希咬着颤抖的嘴唇,关上了门,倚靠在墙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莫志高,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为什么? 他来干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像座山似的,压在邬孟希的心头。 她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可能那就是真相。 第13章 偷听过瘾吗? 邬孟希用力地揉了揉脸颊,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杜柳,其实早就被莫志高收买了。 比前世,她知道的时间,还要早。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前世的莫志高,也是这样,自己走进去,然后睡在她的身边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邬孟希就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恶心。 这个人渣,骂了她三年,打了她三年,口口声声说是她破坏了他和孟夕晴的感情,可结果呢? 他居然是自己走进去的! 原来是他自己设的局! 这一局,不但毁了她的青春幸福,也坑了孟家的全部基业。 甚至,还连累了外婆,连累了邬家! 想到最后一刻,看到银发苍苍的外婆,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四处寻找孙女尸首的模样…… 邬孟希气得眼泪直流,似乎前世三年的不幸婚姻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刻让她更气,更恨,更想杀人! “莫志高,我跟你没完!” 邬孟希恶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低头,打开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成功。 迅速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打开了房门。 冷静下来后,邬孟希才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咦,怎么会这么安静? 根据刚才他和杜柳的对话,邬孟希以为,莫志高是知道房间里面的人是她,他才进去的。 可是这一世,她早就逃出来了。 他应该一进去就会发现,房间里面根本没有人啊。 呃,等等,也不对,她走的时候,房间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的。 于是,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再次晃进了脑海。 邬孟希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眼瞅着走廊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出于好奇心理,她决定冒险一探。 打开门,猫着脚步走了出去,随后想到,这里是孟家,她又挺直了腰杆,闲逛一般,在走廊溜达了起来。 只是脚步依旧轻缓。 直到走近孟夕晴的房间门口时,她才停住了脚步。 眼眸一扫,天呐,房间门居然没有关严实? 隐约还有声音传出来。 “……说重点!” 这个有点不耐烦的声音,怎么有点像猪头男??? 然而,邬孟希的第一反应却是,猪头男怎么还在房间里?他不是应该像她一样,翻窗户赶紧离开才对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接着她就听到了那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声音。 “这么说吧,今天在宴会上,我和瑜视的总监已经达成了共识,说起来,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所以我希望张导的戏……” “嗤——”一声轻笑,慵懒低沉的语调,带着一丝玩味,“你来孟家找浴室?难道张导要拍限制片了吗?” “凤南霆,别忘了,是我刚刚救了你,你别不知好歹!” 听到熟悉的语调,邬孟希不难想象,此刻的莫志高那张故作清高,又被愤怒扭曲了的恶心嘴脸。 她不屑地呸了一口,过了一会儿,莫志高的声音再次噼里啪啦的传来。 第14章 她要等的人 “刚才,要不是我进来拉住了你,你已经一头撞到墙上,现在变成一具尸体了。” 听到这里,邬孟希心里突然一紧。 撞…墙? 该不会是被她打坏了脑子吧? 接着,又听莫志高说:“你看看你那张脸,瞧瞧被你自残成什么鬼样子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嗑了药……嗯?等等,噢我知道了,难怪你刚才……还有这个房间……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 “哎呀呀,要是孟翰林知道,在她宝贝女儿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男人,还是个瘾君子,你说他会不会很生气?” “哼,怎么变哑巴了?刚才不是很能说的吗?” “呵呵,这可是大新闻啊,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吧。比方说,如果媒体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还有,如果凤家的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说吧,你想干什么?”干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莫志高的喋喋不休。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邬孟希悬着一颗心,莫名的踏实了一些。 他……应该没事吧! “呵呵,这就对了嘛。师兄弟一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也不用把关系闹僵了。这样吧,反正你现在的样子也演不了戏,只要你现在打个电话,把角色让给我,我就帮你保守秘密。怎么样?” “我凭什么信你?”凤南霆冷嗤一声。 “啧啧,凤南霆,区区一个角色而已,你凤大少爷一个电话的事情,我得到了角色自然要为你保密,大家各取所需多好呀,难道非要闹到大家鱼死网破不成? 更何况,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实话告诉你,再不去医院的话,恐怕你……你……”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志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厉,邬孟希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响。 “吵死了!” 好像是有重物倒在了地上。 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含着一丝幽幽寒意传出来,“听的过瘾吗?怎么不进来看个够!” 邬孟希身体一僵。 立马直起身子,转身就开溜。 当她傻啊? 杜柳肯定下楼叫人去了,只等约定的时间一到,一大波见证者就会涌上来,现在进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邬孟希跑的飞快,转眼就跑到了走廊尽头的画室。 推开门,闪身溜了进去。 正当她反手关门时,门突然被推开,邬孟希差点被这股力量推倒,幸好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 邬孟希讶然,转身一把推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想到她轻轻的一推,竟让他差点站不稳。 邬孟希见他额头冒汗,气息紊乱,好像十分虚弱的样子,不由心里一软,“你就先躲在这里吧,等会儿找个机会再离开。” 等会儿杜柳叫的人肯定很多,他只要找个机会混进去,然后下楼离开就行了。 就在邬孟希转身之际,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问道,“你要等的人,是他吗?” 邬孟希脚步一顿。 虽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只留下一个十分干脆的背影。 第15章 声音真好听 对于猪头脸的遭遇,她深表同情,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不是什么人都会帮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结交的。 可是,男人的第二句话却勾起了她一丝意动。 “瑜视打算捧新人,我的脸被你毁了,张冀的电影肯定演不了了。” 张冀?娱乐圈神话般的大导演张冀? 邬孟希蓦地回头,神色一冷,戒慎地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见她果然站住不走了,凤南霆眸中的兴味一闪而逝。 “瑜视从来不签新人,今年试水,也就两个名额,现在除了我,就剩他了。” 也就是说,凤南霆演不了,只会轮到莫志高了。 只可惜莫志高并不知道这一点,还妄想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威胁凤南霆。 要不是邬孟希重活一世,大概也想不到瑜视大张旗鼓的选秀,最初曝出的十个名额,其实到最后会严重缩水吧。 莫志高现在肯定很害怕,担心这最后的两个名额会继续缩水,变成两选一。 当然了,一个公司的资源是非常有限的,旗下的艺人之间,抢夺资源的事情十分常见。 而张冀的电影简直就是票房的保障,新人成名的直通车。 也难怪莫志高会想得发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这个角色了。 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记得前一世,莫志高就是凭借张冀的电影一炮而红,从此片约不断的。 算算时间…… 邬孟希微微蹙眉,“张冀的新电影叫什么名字?” 凤南霆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很想拨开她那双美眸之中萦绕的雾气。 他定定地看着她,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一丝紧张。 邬孟希并不知道,她这一点点的变化相当于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 于是他的薄唇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梁王》。” 邬孟希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 《梁王》就是莫志高的成名作。 前一世,她并不清楚莫志高是怎么得到这个角色的,但很显然,《梁王》最初定的人选,并非莫志高。 她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凤南霆,莫非这才是最初的原主? 咳,可惜了,这位倒霉先生上一世没能如愿,这一世被她打成了猪头,估摸着也不能出演了。 “那个……对不起啊!”邬孟希垂眸,真诚的道了一声歉。 不过嘛,就算他不能演,也轮不到莫志高。 这一世,有她邬孟希在,莫志高的星途,一定不会那么顺利了! 凤南霆眸光低敛,将她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随后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十分适宜地道了一声:“不如我们合作吧!” 简单的一句话,配上他独特的嗓音,宛若带着无穷的魔力,萦绕在心头,令她的心神为之一颤。 声音真好听! 刹那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牵引着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邬孟希微微一怔,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淡淡的腥甜和疼痛,瞬间让她恢复清明。 真是见鬼了! 第16章 伤残人士 她怎么对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也能几次三番的……情不自禁??? 不就是说话的声音比别人好听一点点而已嘛。 想到刚才的失态,邬孟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扫了一眼还杵在眼前的,修长好看的手指,想到刚刚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伸手握了上去,邬孟希赌气似的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她不但走的干脆,跳上窗台的一刻,还顺便补了一刀,“你也说了你演不了了,那我干嘛要跟一个伤残人士合作?” 尤其是,“凤南霆”这个名字……很抱歉,她上一辈子根本没听过他的大名。 想来,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被莫志高算计了。 那么,不难想象,他的背景也不咋样,将来也不可能大红大紫,压得过莫志高了。 否则,前一世的莫志高就不可能顺风顺水那么多年,就差一步冲击奥斯卡影帝了。 说完,跳下窗台,丝毫不顾身后的爆料人,此刻无比错愕,无比震惊,继而内伤加重后的忧郁小眼神了。 “伤、残、人、士?好,很好!” 某人气得牙疼! 而恰好这时,戴在他左手的一枚尾戒闪烁起了亮光。 “G.P.S,定位成功!” ~ 幸好孟家的后院从来不对外开放,就连家里的女佣和司机都不让进入。 否则,像今天这样的大场合,她又穿成这样,指不定就被人瞧见了。 邬孟希一口气跑到了后院的最北边,那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春风拂过,树叶沙沙。 邬孟希不敢耽搁,双手合抱树干,动作麻溜的像小猴子一样,一下子就爬上了大树,然后翻过墙。 是的,翻墙出去了。 因为从前的她,和继母窦赫拉互看不对眼,所以她根本就不住在孟家的别墅里,而是住在一墙之隔的外面。 比孟家的围墙稍矮一截,隔着一条沟渠,砌了两间平房。 她和钟姨就住在这里。 邬孟希推开了屋子的大门,整个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着干净整洁的小房间,看着墙上熟悉而温馨的老照片,邬孟希的鼻子一阵发酸。 她从前该有多傻,才会被窦赫拉忽悠,放着宽敞的别墅不住,孟翰林给的赡养费也不要,非要硬气的住在孟家的杂物间里,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来,只要窦赫拉稍稍一激将,她就像炸药一样和继母大吵大闹。 因为不喜欢这个家,所以她一直不肯改姓。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吵着、闹着,导致父亲孟翰林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冷淡,最后干脆不再管她这个女儿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世人提及孟家大小姐,只会想到孟夕晴,而不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那些人怎么可能好心为我举办成人礼,为我正名呢?” 邬孟希自嘲一笑,一边进屋从抽屉里找出长袖T恤衫和牛仔裤换上,一边回想着从前的种种。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直到她死在了精神病院的那一刻,“邬孟希”这个孟家大女儿,从来就没有上过孟家的族谱呢。 第17章 一肚子坏水 华灯初上。 孟家后院的一处院墙下,浓蔽的树影遮住了男人的身形。 黑暗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男人扶着院墙稍稍站立了片刻,然后一刻也不停留,径直朝最近的一栋别墅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脚底有些虚浮,似乎是提着一口气,咬着牙在奔走。 来到那栋别墅门口,他也不按门铃,直接伸脚将门给踹开。 嘭—— 防盗门被一脚踢开,别墅内的警报器也应声而响。 睡在客房的朱子意从美梦中惊醒,几乎是警报器响起的刹那,他的一只手就插进了枕头底下。 接着,就地一滚,贴在了靠近房门的墙边。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兀的,震荡在空寂的别墅里。 朱子意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接着便松了一口气,一边收起了手里的武器,一边起身打开房门。 “哥?是你啊!”一副摇摇欲睡的样子。 顶上华美的吊灯亮起,朱子意打哈欠的动作瞬间一滞,然后两只惺忪的睡眼越睁越大。 “我的天呐!哥,你被打劫了吗?” 想了想,又觉得这个世界上能打劫他哥的人,似乎还没出世吧,于是,朱子意仅剩的零星一点睡意也给吓没了。 “难道是……发作了?” 说着,朱子意已经快速奔到了凤南霆的跟前,二话不说,抓起他的一只手,就开始把脉。 ~ 与此同时,穿着喜庆洋洋的钟姨,手捧着一件粉色连衣裙,神色焦急地站在孟家大宅的门口。 因为走得太匆忙,衣服并没有用袋子套好,而是直接从衣柜里拿出来,就赶紧送过来了。 可是,她并没有如愿进入孟家的大门。 为了不耽搁时间,钟姨只好捧着裙子,又跑向了大门旁边的侧门。 她刚推开侧门,突然一盆冰冷的水就泼了过来。 钟姨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身。一不留心,脚下打了滑,整个人就朝地上跪了下去,“哎哟……” 躲在一旁的女佣,听到那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忍不住也跟着叫了一声疼。可是看了始作俑者一眼,又把刚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哈哈哈哈,刚才叫你走,你偏不走,这下成落汤鸡了吧?”杜柳站在门内,手里拿着一个洗菜盆,笑得前俯后仰。 可是钟姨却顾不得自己身上又湿又脏,一颗心都系在了手中的粉色连衣裙上面。 “这是囡囡的衣服……你……”钟姨嘴唇直哆嗦,是被杜柳气的,也是被地砖的寒气给冻的。 虽说已是春天,但连日降雨,温度本来就低,加上又被冷水泼了一身,钟姨冷得连膝盖的疼都麻木不知了。 可是,更多的,却是焦急。 看着邬孟希唯一的一条裙子,被泼湿了一大片,上面还挂着几片烂菜叶子,钟姨满眼都是心疼。 杜柳可不管这些,她笑够了,就拎着盆子,慢慢走到跪在地上的钟姨跟前。 见她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于是痞里痞气地虚手一抬:“哎,平身,平身,这么大年纪了,动不动就下跪干什么呀?” 第18章 对不起,我姓邬! 嘴里说着笑着,还故意把盆子里残留的一点冷水朝她的脸上泼去。 她以为这个保姆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肯定会大哭大闹一场的,接下来,她再把邬孟希的丑事曝光出来,那样的话,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今天一并都能赶出孟家了。 想到这里,杜柳干脆举起手里的洗菜盆,扬手要朝钟姨身上砸去。 只是她的手刚刚抬起来,正准备重重砸上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旋风扑面而来,她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粗暴地劈掉了手里的盆子。 “啊啊啊,我的手——”杜柳抱着手,疼得原地打转。 再看去时,就像见鬼一样,瞪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失声喊道:“邬孟希?你你你……不是……” 看到邬孟希,杜柳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别墅的楼上。 然后又惊又怕地看了看一身杀气的邬孟希,就这样来回看了好几遍,这才后知后觉地撒腿往别墅里跑。 只是跑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来了个急转弯,一步三回头的跑出了大门。 孟家的大厅竟然空无一人,可见一大波见证者早已上了楼,可是他们要陷害的对象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也难怪杜柳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如此焦急无助了。 坏了孟夕晴的好事,杜柳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邬孟希搀扶着钟姨,慢慢站起来,侧头轻轻扫了一眼吓得逃走避祸的杜柳,心里冷冷一哼。 这个杜柳,小小年纪竟然一肚子的坏水。 “囡囡,我没事。”钟姨焦急的拉了拉邬孟希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邬孟希有点……不一样。 可是,她不希望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里,她的囡囡满身戾气,和孟家的关系坏到不可修复。 邬孟希叫来那个躲在一旁的女佣陈嫂,和她一起搀扶着钟姨往女佣的房间去休息。 陈嫂很快就帮钟姨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听说要叫医生,钟姨连忙摆摆手,为了示意自己没事,还下地走了两步。 见邬孟希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今天是你的成人礼,只要过了今晚,孟家……” 邬孟希撩起眼皮,冷然打断道:“钟姨,我姓邬,生来就姓邬!” 钟姨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孩眼中的决然,一时竟忘了怎么开口。 邬孟希掩下眸中的狠绝,继续说下去,“所以,我,根本就不稀罕上什么族谱,孟家认不认我,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交代陈嫂好好照顾钟姨,然后迅速朝楼上跑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听到了剧烈撞击的声响。 “快,快把门撞开!姐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夕晴,别着急,应该不会有事的!” “妈,我好担心哦……” 邬孟希正准备提脚往三楼走的时候,脚步蓦地一顿。 手抓着楼梯扶手,静静地听着孟夕晴虚情假意的哭泣声音。 第19章 走上正轨的套路 孟夕晴的哭,是从前的她最不能容忍,一听就会心碎的声音。 为了不让她伤心哭泣,为了让她多些快乐,十年来,她为了这个妹妹,甘之如饴。 从八岁到十八岁,她们姐妹相处也有十年了,十年光阴,她居然从不知道,她一心守护的妹妹,居然这么恨她。 恨她恨到,非要毁了她不可! “啊——” 一声尖叫响彻天际,杂乱的脚步声把邬孟希的思绪拉回现实。 孟夕晴的房间门被撞开了,原本嘈杂的门口,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 “天哪,怎么回事?你们家被盗了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我的LV包包,我的迪奥香水,我的爱马仕,啊啊啊是哪个天杀的干的?还我的香奈儿限量……” 邬孟希听到孟夕晴的鬼哭狼叫,心里只觉得好笑极了。 一个口口声声说担心姐姐安危的人,居然在第一时间关心的是那些身外物,而对她的姐姐半个字都不提。 “呀,卧室怎么会有个男人?哟,被窝里面好像还有个人……” “哎呀,真是倒霉,居然碰上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现在的年轻人啊……” 终于有人看到重点了么?邬孟希笑了笑,继续往上走。 然后就听到了孟夕晴高八度的嘶吼声:“邬孟希,你带个野男人回来就算了,居然把我的房间搞得这么乱,还在我的床上……” 门口的人还想往套间的卧室仔细看,孟翰林急了,侧身一拦,对着率先跑进去的几个人,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 “统统给我出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 窦赫拉挥挥手,把人都给赶了出来。 她还好心的把房门给掩上,一副家丑不可外扬,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叹息道:“翰林,你别生气,今天这么多人,别吓坏了小希。” 一句话,坐实了被窝里的女人就是邬孟希! 孟翰林确实气得不轻,邬孟希刚刚爬到三楼转角的地方,一眼就看到孟翰林气得直拍胸脯,接着剧烈咳嗽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担心这个父亲气出个好歹来。 正准备走出去,突然看到孟夕晴拉着孟翰林的胳膊,不依不饶的哭了起来: “爸,我不管,这么肮脏的房间,我再也不要住了,还有邬孟希,她这么恶心,我再也不要喊她姐姐了。我要搬出去住,我要搬出去……” 断断续续的哭声。 连哭泣的节奏,和从前,都是一模一样啊。 邬孟希仰天一叹。 心中的滋味,百感交杂。 “好了,夕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孟翰林打起精神,想制止孟夕晴继续闹下去,然后尽快送走最后一批宾客。 然而,孟夕晴非但没能收敛,还硬是逼着孟翰林答应买套公寓给她才行。 “我就要搬出去,立即,马上!” 孟翰林被闹得没法办事,只得同意,“好好好,买买买,你别哭了,叫别人看笑话。” 第20章 我是来打脸的(1) 孟夕晴这边安抚好了,谁知,一旁的窦赫拉又拉着三姑六婆们哭诉了起来。 “……这要我家夕晴以后怎么见人呀?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教好那个孩子。” “这哪能怪你哟,谁都知道后妈难当!” “就是,那就是匹野马,哪里像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伤风败俗的事情……” “你们不要这样说小希,她从小没有母亲教导,又是在乡下野惯了的,行为举止难免有些欠缺。” “嗨,就算她母亲活着,一个乡下村姑,能教育出什么好货色……” 邬孟希忍无可忍了。 这些人,给她泼了半天的脏水还不够,居然还敢骂她的母亲! 她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地攥紧了拳头,然后一步一步,从转角大步走了出来。 一股子浓烈的酒味,熏得整个房间臭烘烘的,站在走廊上都能闻到,邬孟希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窦阿姨,我只不过回去换身衣服,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你了啊?” 邬孟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伴随着沉稳大方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慢慢传来。 粗粗一瞥,十人左右组成的见证团,把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再看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除了孟家人,其他几个都是贵妇圈有名的八卦婆,像苍蝇一样见缝就钻的搅屎棍。 难怪孟翰林赶不走人,只能缩在一旁干着急的。 听到邬孟希突如其来的声音,大家齐齐回头。 孟夕晴最眼尖,几乎是看到邬孟希的一刹那,就腾地站直了。 然后瞪着惊讶的双眼,指着邬孟希脱口喊道:“你怎么在这?” 邬孟希觉得好笑,“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她要是再不出现,她这个软弱的亲爹,说不定又要乱点鸳鸯谱,急着将他声名狼藉的女儿嫁出去了。 让亲者痛,仇者快,可不是她邬孟希的作风! 话音未落,孟夕晴就和杜柳一样,一脸震惊地看了看她,又满眼迷茫的回头看了一眼因为门锁被撞烂了,只能半掩半开的房门。 要说此刻最希望看到邬孟希的,当属气得差点不能自理的孟翰林了。 只是,他同样除了惊讶,就剩下一脸茫然了。 邬孟希心里一沉。 孟翰林果然信了! 邬孟希轻轻皱眉,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她的父亲,在没有查证的情况下,居然就武断的听信了窦赫拉的话。 就算之后发现不是她,可她的坏名声早已传播出去了呀。 极力压抑着复杂的情绪,偏头朝一身中山装的孟翰林勾了勾唇,问道:“难道……爸,难道不是你打电话叫我回来的?” 一声“爸”,把正欲开口责问的孟翰林叫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孟夕晴。 过了一秒,孟翰林才反应过来,叫他的人不是孟夕晴,又连忙转头,刚说了个“啊?没……” 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面一个“有”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邬孟希眼眸一眯,虽然早有准备,但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第21章 我是来打脸的(2) 她看着孟翰林,轻扯了一下嘴唇,像是一个自嘲:“爸,今天是我的成人礼,也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孟翰林被指责的脸色难堪,尤其是一声一声的“爸”叫得他老脸一红。 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女儿叫他一声爸了。 孟翰林正想说点什么,邬孟希却已经挪开了视线,好似随意地扫了一圈,话锋一转,声线陡然变冷,“也就是说,是有人假传圣旨,故意骗我回来的喽?” 至于骗她回来干什么嘛,在场的人精眼珠子一转,就从邬孟希的身上,移到了房间里面。 于是,几个贵妇都心照不宣的退开,站在一旁看好戏了。 窦赫拉如毒蝎子般的眸光扫向邬孟希,但只一瞬,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块手帕出来,掩面而泣道: “小希,你带男朋友回来,我们不反对,但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呀。而且,这是你妹妹的房间,这……这怎么也不合适呀……” 不得不说,窦赫拉的段位明显比孟夕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看看,一瞬间岔开了话题,又把矛盾推到了邬孟希身上。 “对呀,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可以这么乱来?这么不要脸!” 孟夕晴终于在窦赫拉的眼色中找回了焦点,直接跳到了邬孟希的面前,打算坐实了这件事。 反正这个傻子姐姐不会把她怎么样。 邬孟希一脸迷茫,“我怎么乱来了?怎么不要脸了?” 孟夕晴耻笑道:“你把一个野男人带回家,还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做那种事!你就是不要脸!” 邬孟希皱眉,有些不悦地看着她:“哪种事情啊?还有,什么野男人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不等孟夕晴继续扯东扯西,邬孟希快速而淡定地扭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孟翰林,问道:“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似是稍稍回想了一下,又轻声说道:“我今天是接到家里女佣的电话,叫我过来试穿一下礼服,但是不合身,所以我就回去了。当时杜柳和钟姨都在呢。不信,您可以调下监控看看。” 一旁的孟翰林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监控?对,去调监控!” 他匆匆吩咐一声,然后推开房间门,三两步就冲到了套间的卧室里。 刚才是担心家丑外扬,现在他们全家都在这儿了,他是一点顾忌也没了。 他怒气冲冲地冲进去,一脚把那个脱得一丝不挂,满身酒气,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踹下了床。 只听到“嘭”的一声,紧随其后的孟夕晴刚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窦赫拉一下子扯了回来,反倒把邬孟希给推了进去。 邬孟希被窦赫拉往前一推,又恰巧被旁边的一个肥猪阔太一挤,整个人像是陀螺一样打了个转,擦着墙壁才险险的停下。 一抬头就看到刚才的肥猪女人一脸含春地啧啧赞叹,“好大哦~” 似乎是察觉到邬孟希异样的目光,肥猪女人冷哼一声,叉着腰狠狠一扭,又把邬孟希给一屁股顶了出去。 第22章 我是来打脸的(3) 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你在干什么?” 莫志高被一壶冷水浇醒,晕沉沉的脑袋一个激灵,瞬间惊懵了。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到我女儿的房间里的?”孟翰林厉声问道。 他见此人浑身酒气,还光着身子实在不雅,于是厌恶地把脚边的衣服踢过去。 莫志高手忙脚乱地抓起白色的西服,胡乱地系在身前,挡住了关键部位。 趁着这个功夫,他偷偷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孟翰林,又匆匆一扫公主床。 咦?被子里竟然还有个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留了头顶乌黑的头发在外面。 一瞧就知道是个女人。 再回头看着一脸质问的孟翰林时,莫志高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他反倒不慌张不害怕了。 他定了定神,把同色的衬衣套在身上,一边有条不紊地系着纽扣,一边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伯父,您好,我叫莫……” “谁问你叫什么了,我是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孟翰林简直要气死了。 这都什么人啊,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被人围观了居然可以不紧不慢的穿衣服? 要不要脸啊? 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呀? “伯父,您听我说……” 莫志高赶紧把西装裤子套上,至于内裤去哪儿了,他没看见,现在也没工夫找了。 只是,莫志高一口一个伯父,叫得孟翰林直想吐血,“鬼他妈才是你伯父,来人啊,报警!把这两个小贼抓到警局去好好审问!” 他是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了,不对,准确地说,是长的人模狗样的人渣! 莫志高听到报警,这才有点慌了,急急忙忙站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脚软到发麻。 他见孟翰林好像要去扯床上的被子,心里一横,故意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咬着牙扑在了孟翰林的面前。 “伯父,不要——” 莫志高一脸不可置信,又带着一点点心疼和失望的目光,从被子上面滑过。 那深情的眼神,惹得门口偷看的肥猪阔太直呼“好感人。” 酝酿好了情绪,莫志高这才抬头,重新迎上了孟翰林的怒目。 “伯父,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您放心,我会对您女儿负责的。” 莫志高说的一脸真诚,孟翰林却听得一肚子怒火又旺了三分。 一向轻易不动怒的人,今天连番被刺激得破口骂道:“负责你个大嘴巴子!” 他的女儿都好生生站在外面了,床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他女儿? “你这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账东西,你当我孟翰林好欺负是不是?” 孟翰林本来不想去扯被子的,被他一激,反倒想看看被子里面的人是谁了。 但刚一动,忽然意识到床上蒙在被子里的好歹是个女的,他这么扒拉确实不合适,于是背过身,喊了一个女佣进来。 莫志高见有人又要扯被子,他急匆匆站起来,一脸坚决地挡在公主床前,孟翰林见状,立刻又叫了一个女佣进来。 “不要,不要吓着她!” 第23章 我是来打脸的(4) “我都说了,我会负责的,伯父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她到底也是您的女儿啊!” 莫志高惊恐万分的叫道,但又像是突然没了力气,身子晃了一下。 等他站稳的时候,那个女佣已经从他身边冲了过去,一手扯起了被子。 “不要——,你们出去!”莫志高返身扑过去,无奈晚了一步。 反正他拿捏的十分有技巧,即表明了他十分在乎这个女人,想要保住心爱女人最后的一丝尊严,又表现出了他无力反抗的绝望。 被子终于被掀开。 一双双八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子酒精味混着一股子难闻的腥膻味,从揭开的被子里散发出来。 卧室门口,静默了一刻。 随后,响起一片唏嘘声。 就连冲在最前面的肥猪阔太,也忍不住……多看了莫志高一眼。 那一眼里,有着浓浓的,鄙夷! “真他么恶心!” 肥猪阔太撇撇嘴,扇风的手使劲挥舞着,然后捂着鼻子转身就走,生怕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走得飞快。 随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的跟着离开。 离开的时候,同样都是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窦赫拉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不过她反应极快,立刻板起脸来训斥身边的下人,“保安是怎么做事的啊,怎么家里进了贼也不知道?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 说着,一边亲自送客,向相好的几个牌友贵妇表达歉意,一边忧心忡忡的表达自己的害怕。 孟翰林只是想知道被子里的人究竟是谁,所以女佣只拉开了一点,露出里面人的脑袋而已。 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女佣脸红地低下头,艰涩地张了张嘴道:“先生,被子里面好像是个……咳,好像是个……充气人偶!” “啊?”孟翰林愣了一愣。 刚才见到赶不走的女宾客露出那样的表情时,他心里就疑惑了一下,这会子听到女佣的话,才终于震惊的反应过来。 “什么?”孟翰林急急忙忙转过身来,皱着眉,扫了一眼露出被子的一个脑袋。 可不就是个假人么! 做的还真像呀! 那眉眼,那肤色,还有那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像真的一样。 这做工,简直绝了。 就连套间门口,偷听的邬孟希都傻了眼。 她猜到了莫志高会在房间里面,也猜到了莫志高可能昏迷不醒,但是她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是这么个精彩的结局哇。 莫志高和充气人偶…… 哈哈谁干的? 邬孟希捂嘴偷笑,一张猪头脸不期然地晃进了脑海,惹得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她难受死了。 “是不是你干的?”孟夕晴阴沉沉地盯着她幸灾乐祸的脸。 邬孟希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子,该走的都走了,卧室外面只剩下她和孟夕晴两个人了。 所以,孟夕晴这个妹妹,也懒得伪装了么? 邬孟希瞥了一眼孟夕晴。 从她身上穿着的缀满珍珠的公主裙,缓缓向上。 第24章 我是来打脸的(5) 从她身上缀满珍珠的公主裙,缓缓向上,扫过色泽温润的金镶玉手链,和同款的金镶玉戒指,然后是拇指盖大小的钻石项链,铂金打造的超大耳环和头冠,最后才慢悠悠地迎上她那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脸。 冷笑一声。 孟夕晴这一身装扮华丽过了头,就显得庸俗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暴发户的女儿吗? 这个妹妹向来奉行最贵的就是最好的,却从不想想与她的年纪是否相匹配。 而且,钻石居然用碎钻,当别人都是不识货的瞎子吗? 也不知道又被哪家的营业员忽悠了。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会善意的提醒,但现在嘛,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这个充气人偶一看就价值不菲,你觉得警察叔叔是相信我买得起一些,还是相信你买得起一些呢?”邬孟希冷然侧头。 刚说到这里,两男一女三个警员走了进来。 孟夕晴脸色陡变。 而卧室里面的莫志高在看到床上居然是个假人时,真的一脸懵逼了,“怎么会……” 他气急败坏地走上前,一把扯开了整个丝被,粗鲁凶狠地抓起那个真人大小的充气人偶。 谁知,他的手刚碰上去,那个充气人偶眼睛一合,发出一串机器人合成的妩媚女声。 “呀买碟,哈次卡西。” “呀买碟……” 刚走进来的女警员脸色一变,不悦地皱起了眉,生硬地问道:“您好,我们接到报案,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夕晴朝后面缩了一下,不知从何说起,她是真的不想沾染上这种事。 反倒是邬孟希一脸淡定地努了努嘴,道:“我父亲在里面,抓到一个酒鬼,不晓得是从哪里翻进我的家,把我妹妹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和一个……” 说到这里,邬孟希一脸鄙夷,为难地摇了摇头,像是难以启口似的。 但刚才那一串机器人的叫声,已经让三个经验丰富的警员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男警员一身正气地冲了进去,亮了一下证件,然后在孟翰林的示意下,三两下就把衣衫不整的莫志高按到地上。 “不许动!” 莫志高脚底发软,跪在地上试图反抗,仰着脖子大声喊冤道:“误会,这是误会,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明明是和……” 孟翰林一巴掌扇过去,及时打断了莫志高接下来的话。 他今天气得不轻,或许这辈子都没这么恨过一个人,“混账东西,肮脏的玩意儿,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反咬一口,诬赖我们孟家?” 两个男警员眼眸稍稍一扫,就看到了那个人偶身上污浊的液体,顿时露出一脸鄙夷来。 “现在孟家告你私闯民宅,寻衅滋事,毁坏财物,我们依法逮捕你,至于你有什么冤屈,跟我们到警局里去说吧。” 一个男警员动作利落地押着人犯,另一个警员拍照,取证,外面的女警员则负责记录在场人的证词。 莫志高双手被反剪到背后,咔哒一声,手腕上了手铐。 他极力挣扎,一张分不清是茶水还是汗水的脸又羞又怒,气得满脸通红。 第25章 我是来打脸的(6) 他的西装裤子不知道被谁扯坏了,裤子松松垮垮的,皮带也没来得及系上,现在全靠那件白色西装遮羞。 但随着他动作加大,系在腰间的白色西装几乎要脱落。 押犯人的男警员鄙夷一哼,十分不客气地开口道:“再动,就全部走光了哦。” 莫志高恨恨地剐了他一眼。 男警员毫不客气地推搡一把,莫志高光着的脚底板踩过满地的狼藉上,硌得他脚底板一阵疼一阵麻。 他强烈要求穿好衣服鞋子再走,却被男警员完全忽视不理。 莫志高隐忍着怒火,还有脚底板钻心的疼痛,被当做犯人一样推出了卧室。 卧室外面,鎏金的灯光照亮了一室,比睡房的光线亮了不止一倍,莫志高却羞辱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低着头,想快点离开这里,结果又被男警员给逮了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让他多一些难堪。 莫志高暗暗记下这个男警员的证件号,恶狠狠地盯着他:“我一定会投诉你的!” 视线一转,一个清丽朴素的身影映入眼帘,莫志高的双眸霍地睁大,睁大,直到两只眼睛睁到了极致。 刚才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但此刻看到了这个人影,他的大脑轰然闪过一丝惊骇。 这才是杜柳告诉她的女人啊! 他刚想喊出声来,身后的警员已经不耐烦地推他走快些,“你尽管去投诉,我等着你!” 一股如毒蛇叮咬的目光,消失在门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邬孟希总觉得刚才那个男警员一推一拉的动作,是故意让莫志高看到自己的。 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警员啊! 邬孟希收敛满腹疑问,缓缓抬起头,眸光淡然地看着另外两个警员和孟翰林告别。 “是是是,我们一定严惩不贷!” “孟总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那孟总,我们先走了。” 警员刚一离开,孟翰林像是脱了水的骆驼一样,彻底没了精神。 可是孟夕晴却顾不了那么多,急急忙忙从角落里出来,跑上去缠住孟翰林,娇声跺脚道:“爸,这个房间我不会再住了,太恶心了,你给我买个公寓吧,我要搬出去住。” 孟翰林被这个女儿摇晃得眼花缭乱,刚要开口答应时,邬孟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妹妹,我们现在应该查一查那个野男人是怎么进来的才对吧? 还有,孟家这么大,这么多房间,为什么他偏偏跑到你的房间? 这些事不搞清楚,你一个人搬出去住,爸也不会放心啊。” 孟翰林点点头,担忧地看着孟夕晴,“嗯,小希说的对,搬出去太危险了,你不想住这间房,换到二楼去就是了。” “可是,爸……”孟夕晴不依不饶。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孟翰林虽然疼爱这个小女儿,从来有求必应,但关系到女儿的安危,他不得不硬下心肠拒绝她的要求。 孟夕晴目的没达到,恼怒地瞪了邬孟希一眼,“多事!” 孟翰林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道:“小希也是为你好!” 邬孟希一脸关切地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家里这么多人,还有监控呢,那个野男人都能来去自如,以后你一个人住外面,怎么可能安全?” 第26章 我是来打脸的(7) 孟翰林被这句话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他早先吩咐的监控还没人送来,立刻吩咐女佣去传话。 不一会儿,女佣回来了,只不过是跟在窦赫拉身后。 邬孟希见到去而复回的窦赫拉,心领神会的扯了扯嘴角。 “监控呢?拿来我看看,我倒要看看那个混账东西是怎么混进我的家的。” 孟翰林恼怒难忍,沉着脸,朝女佣伸了伸手。 女佣一脸为难地摇摇头,然后飞快地看了一眼窦赫拉。 孟翰林疑惑了一下,然后视线跟着移到了窦赫拉身上。 窦赫拉理了理华美的披肩,柔柔的,带着歉意的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邬孟希就先笑出了声。 “窦阿姨,你可别告诉我们,刚好那么巧,今天家里的监控器刚好坏了哟。监控房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吧?” 话还没有说完,就受到了窦赫拉怨毒的一瞥。 邬孟希无所谓地耸耸肩。 孟翰林不悦地看着窦赫拉,皱起了眉,“到底怎么回事?” 窦赫拉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才道:“是这样的。今天,有几个小鬼头闹得太狠,玩球的时候,把监控器给砸坏了。” 邬孟希嗤笑一声,“还真的坏了啊,这可巧了。” 孟翰林眼眸闪过一丝疑虑。 窦赫拉见状,立刻冲着邬孟希先发难:“我也是刚刚去监控房才知道这事,小希,你是怎么知道监控器坏了的?” 邬孟希翻了个白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知道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小学语文没学好啊?” 哼,她当然知道了。 因为上一世,当她提出查看监控一证清白的时候,窦赫拉就是这么说的嘛,连理由都是一样的呢。 眼看家里又要闹腾起来了,孟翰林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哼,说不定啊,有人就是趁着那个空档,把某些不三不四的人带进家里来的。尽干些龌龊的事,真不要脸!” 孟夕晴傲慢地抬起下巴,对刚才邬孟希阻止她买公寓的事情耿耿于怀,自然不会给她好颜色。 孟翰林今天不知是不是被邬孟希几声“爸爸”叫醒了几分父爱,听孟夕晴这么口没遮拦的,立刻斥责道:“别胡说,这事跟你姐姐没关系!” 孟夕晴嘴巴一瘪,不服气地娇声囔道:“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姐姐?哦,原来爸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呀。” 孟翰林脸色一沉,有些恼了,“越说越不像话了!你都那样暗示了,我还听不出来吗?” 孟夕晴被他一喝,气哼了一声,跺跺脚就往外面跑。 孟翰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大概是觉得今天的闹剧委屈了大女儿,怕她想不开,于是又出言安慰她:“小希,爸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翰林,这可说不准,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我已经吩咐技术人员去修复了,看能修复多少,到时候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我觉得家里的监控还不够多,后院也该安装一个。指不定呀,那个男人就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 我记得……后院有棵梧桐树,正好长在院墙边呢。” 说到这里,窦赫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邬孟希,仿佛知道点什么似的。 第27章 我是来打脸的(8) 那赤果果的眼神,就差直接点明,那个男人就住在院墙外,邬孟希的家里了。 邬孟希才不怕她。 如果是以前,被窦赫拉这么指桑骂槐的乱点火,她肯定像个炮仗一样,非要跟她死磕到底。 至于今天嘛,她才没那个兴趣,懒得费那个精神呢。 只不过,如果有人希望她心里不爽,非要挑事的话,她也可以回报对方一点,礼尚往来一下好了。 孟翰林听了窦赫拉的一席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窦赫拉的话影响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邬孟希,想了想,又皱眉吩咐道:“把那棵树移栽到别处去吧。” “好!”窦赫拉应声附和。 眼看监控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邬孟希看着窦赫拉扯动披肩时,不小心露出的翡翠项链,眸色一沉。 水滴样式的翡翠,碧绿通透如水波流淌,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她母亲的遗物。 再想到孟夕晴那一身不怎么搭配,但水头极好的金镶玉首饰…… 突然就想起了,她的母亲十分钟爱玉。 八岁那年,孟翰林不仅带回了她,还带回了她母亲丰厚的嫁妆。 除了让孟氏集团跻身豪门的经济支持外,还有两箱子的玉器,全是给她们姐妹俩的。 外婆安排好了一切,唯独没料到,邬家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在邬家真正的血脉身上。 既然如此,这些人就没有资格再享用邬家的一切! 邬孟希眸底一寒,看着名牌包裹,满身珠光宝气的窦赫拉,冷冷勾唇:“窦阿姨,不是我说你啊,平时家里乱一点也没多大关系。 可是今天家里办大事,怎么还是这么没规没矩,毫无章法啊? 就说那几个孩子吧,你说是他们打坏了监控,我就奇怪了,咱家前院就那么大,今天的宾客也挺多的吧,怎么就没一个人看见呢?” 窦赫拉正准备拉着孟翰林下楼,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邬孟希犀利的质问,顿时火大了。 只不过,邬孟希离她有点远,怒火还烧不到她。 她假装没有看见窦赫拉渐渐阴沉的脸,继续随心而道: “好吧,就算你请来的宾客看到了也不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可是,监控房发现监控出了问题,不是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房主吗? 结果你看看,我爸毫不知情,还是听你提及,才晓得有这么回事。” 窦赫拉气得脸色铁青,慌忙看了一眼孟翰林,“你是在怪我管家不力吗?” 还宾客看到了不告诉她,这是嘲笑她人缘不好吗? 臭丫头! 几天没收拾,嘴皮子又变厉害了。 “我明明是说,监控房的人不尽心呀?”邬孟希侧头,也看向孟翰林。 孟翰林沉着脸,思索了会,点头道:“花那多钱请他们,既然不好好干,就辞退了吧。” 邬孟希迎上窦赫拉那双满是怨毒的目光,淡定地摊摊手:“可不是么?就算监控出了问题,巡逻的安保人员呢? 几个小孩砸监控,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知道。唉,也难怪夕晴要搬出去住了。这个家,确实不安全哦。” “都辞退了,重新换一批。真是不像话!” 孟翰林显然是被今天的事情气到了,根本没和窦赫拉商量,就直接拿了主意。 第28章 我是来打脸的(9) 邬孟希看着窦赫拉越来越难看的嘴脸,看着她明明已经恼羞成怒,气得青筋暴起了,却硬是没有吭一声就答应了。 说真的,她都有点佩服窦赫拉的忍耐力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完全掌握了孟翰林的性情变化,知道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话,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心里更加确定,今天的事情,其实就是孟夕晴一个人的手笔。 若是窦赫拉出手,绝不会让杜柳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看管现场,也不会让莫志高钻了空子混进来。 而她,也不会有机会逃脱了。 至于后来的事…… 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反转成功…… 邬孟希美眸轻轻转动了一下,或许,和那个叫凤南霆的男人合作也不错?!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 稍稍一停顿,看了一眼沉思的孟翰林,邬孟希接着又好心建议道:“窦阿姨又要管公司又要管家,肯定十分辛苦了。我的意思呢,你一个人咬牙死撑,累了你自己不说,事情也没能做好,多不划算。 如果实在忙不过来,窦阿姨可以提出来啊,相信我爸一定会想办法,找个可靠的人帮你分担一点的。是吧,爸?” 家里有个不省事的祸害精,就算整栋别墅都安装了监控,也不顶用啊。 而且,今天的事情,不难看出,这个家真正做主的人,并非孟翰林,而是窦赫拉掌控了家里的一切。 窦赫拉听说要找人分担她的权力,整个人都气炸了,却拼命压抑着怒气:“家里要是少一两个像你一样挑拨是非的祸害精,这个家保证好得很。” 侧过头,一脸怒气中又带着三分委屈地看着孟翰林,伸手朝他推去:“翰林,你说句话啊。” “你女儿这么说我,这么让我没脸,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孟翰林不理不睬的样子,窦赫拉更生气了,“哼,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那个金秘书,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要接替我的人?你说呀,说呀!” 孟翰林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甩开不停摇晃她的窦赫拉,烦躁地往门外走。 “行了,瞎说些什么呀?越说越离谱,也不怕人笑话!” 窦赫拉不依不饶地跟上,一边走,一边继续和孟翰林吵架。 声音渐行渐远。 邬孟希缓缓闭了一下眼。 从小,她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陪伴,她的心里就特别羡慕。 但是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她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她就一门心思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父亲身上。 她日盼夜盼,年复一年的盼望着,终于在八岁那年等来了期盼已久的父亲。 可是,她的父亲…… 这个父亲也不知道是真的糊涂,还是天生就是这么个喜欢和稀泥的性子。 邬孟希失望地摇摇头。 反正她今天已经提醒的这么清楚明白了,如果孟翰林还是继续装糊涂,和稀泥,那么,这一世,他的命运很有可能…… 想到孟氏集团被查封,孟翰林被迫宣布破产的那一日,还有戴上手铐被带走的那一刻,邬孟希仿佛又看到了一夜白发,生无可恋的那个父亲。 女佣拿着打扫工具进来,开始收拾残局了。 邬孟希深吸一口气,走出狼藉的房间。 来到楼梯口,还能听到窦赫拉高八度的大嗓门。 “翰林,你看看她,她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说我不好,那我不管行不行,公司我也不去了。” “你今天必须表个态,有我没她!” “……” 第29章 我是来打脸的(10) 也不知孟翰林说了几句什么话,窦赫拉接过银行卡,这才破涕为笑。 她把银行卡塞进手包,然后照着孟翰林的身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要是被我发现你和那个金秘书真有什么,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窦赫拉就朝门外叫了司机,一边拎着包往外走,一边不知跟谁打电话,囔囔着要去美容院。 孟翰林疲惫地舒了一口气,使劲揉着额头,往沙发上沉沉一靠。 头仰起来时,正好瞧见了楼梯上的邬孟希,顿时有些尴尬。 邬孟希装作没看见,很自然地走下楼来,经过孟翰林的时候,解释道: “爸,今天我会过来,是因为接到了女佣的电话,叫我来试穿礼服,我以为……算了,既然宴会早已结束了,那我就回去了。” 孟翰林极其不自在地站了起来。 印象里,这个大女儿极其固执顽劣,脾气又极坏,所以每次见面都少不了一场吵闹,简直闹得家宅不宁。 说真的,他有点怕她,怕她不管不顾的任性闹事,闹得孟家上下鸡犬不宁,也怕……看到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因为,实在太像那个人了! 每看见一次,他的内心深处就会自惭形秽一次。 可是,像今天这样平静的相处,尤其是她居然肯叫他一声“爸”,孟翰林忽然感到了一丝内疚,觉得这些年太过冷落这个女儿了。 尤其是,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最终,孟翰林叫住了女儿,小心地问了一句:“诶,小希啊,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吧?” 邬孟希顿步,侧头回望。 她静静地打量着眼前儒雅依旧,却逐年见老的男人。 看着他站在那儿,明明想要靠近她,但神情之中却透着几分小心,还有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疏离。 再联想到他和孟夕晴在一起时的亲昵自然…… 邬孟希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孟翰林像是有些意外和不解,但还是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邬孟希转过身,正色看着他,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你和窦阿姨查都没查清楚,就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不仅如此,还带着一帮子人上楼看戏……” 说到这里,眼前不由浮起上辈子那羞辱难当的一幕,她的声音里难免多了一丝哽咽。 “如果我今天没有及时出现,这个罪名是不是就要坐实了?然后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知不觉,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那个时候,你可有想过,那些流言蜚语很有可能会毁掉我的一生?使我一辈子都蒙冤含羞,无法抬头做人?” 她的声音听似平静,但每一声责问,仿佛一柄柄锋利的斧头,铿锵有力地砸在孟翰林的心口,使他不知所措地搓起了手。 可是他能说什么? 说他当时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吗? 可是,那些看戏的宾客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跟着他上楼的吗? 第30章 风雨欲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番,却忽然发现喝了几十年的墨水,竟然没有一个词可以帮助他推卸责任。 “我……”孟翰林羞愧难当,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眸。 等他再次鼓起勇气,抬头看去时,偌大的客厅,哪里还有邬孟希的影子? ~ 与孟家的热闹戏剧相反的,另一栋别墅就显得冷清了不少。 朱子意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然后一边收拾他的医药箱,一边交代道: “幸好都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只要用我的药,最多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初了。不过,哥,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吧。” 凤南霆缓缓地睁开了眼,却没有回应他的话。 刚刚上完药,脸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深褐色的药膏,在璀璨的灯光照映下,更加显得那双眸子黝黑幽深。 如潭水无波,却让人无端觉得必有风雨欲来。 他闲适地躺在花房的藤椅上,瞭望玻璃墙外冷意森森的院墙,又转头看了一眼那道院墙外面,突兀在道路上的小房子。 暖黄色的灯光一明一灭间,他仿佛又看见了一个梳着马尾,穿着简单朴素的少女如旋风般冲了出去。 明明是纤瘦如柴的小身板,谁能想到,竟蕴藏着那么可怕的爆发力量。 有趣的丫头! 但是,也特别可恶! 朱子意收拾好医药箱,等了良久也没听到回应,不免有些急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偏偏今天会发作呢?哥,你就听我的,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不然,我也不放心啊。” 凤南霆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接着,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平板电脑,看似随意地翻了翻新闻。 朱子意见状,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眼眸随意一扫,凝眉疑惑了一声,“咦?哥,你的手机呢?” 他记得很清楚,凤南霆一回来就换了干净的衣服,兜里的东西全部搁在了这个茶几上面了。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他才发现,凤南霆从回来到现在,随身的手机根本没有出现过。 就连回来打的几个电话,也是用的他的手机! “难道掉到外面了?”朱子意弯下腰四处找了找,无意间抬了一下头,竟然发现一向清冷矜贵的面瘫脸,居然笑了一下。 朱子意仿佛见鬼一样,惊得打了一个冷噤。 凤南霆翻阅新闻的手指一顿,眸中先闪过一丝厌恶,脏了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要,当场毁掉还差不多。 但这一次……算了,他就破例一次吧! 仿佛释然了一般,似笑非笑的撩起眼皮,幽深的目光透过玻璃墙,看向那处亮着暖黄灯光的小房子。 但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又利落地收回了目光。 恒温的花房里,突然多了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凤南霆的藤椅前,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单脚下跪。 “全部处理了。” 简单的几个字,透着无限的压抑和寒意,不然看出,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而且,身上的血腥之气尚未散尽,不难想象,不久之前,发生过什么。 凤南霆眸色骤冷。 第31章 我懂你的苦 修长的指尖仿佛带着飓风般的戾气,在平板电脑界面上戳出一个比一个深的水纹。 就在那块小小的钢化玻璃面板几乎承受不住的时候,“叮”的一声响起,一段视频自动播放了起来。 画面中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印记斑斑的白色西装,双手反剪在身后。 他愤怒地反抗着,高声囔叫着,站在一旁穿着制服的警员,面无表情地将他重新按回在审讯椅上。 此人,正是被带回警局的莫志高。 “……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都被人打晕了,不省人事了,你们听不懂吗?” “被谁打的?我又没长后眼睛,我怎么知道?” 他越说越激动,整个人不断往前倾,拖得桌子椅子嘎嘎直响。 而坐在对面做笔记的年轻警员却丝毫不受影响,对方说什么,他就记录什么。 大概是觉得写无可写了,于是从文件夹里抽了一张A4大小的纸,随手丢在了对面。 莫志高低头匆匆一瞥,瞬间又羞又怒,一张脸气得隐隐有些扭曲了。 他红着双眼,扯着嗓子大声吼道:“这不可能!你们这是污蔑!我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么可能有反应?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负责记录的警员又有可写的了,一边提笔做好口供,一边淡定地开口说道: “你是怎么有反应的我哪里知道?呵,当然了,如果你想要知道详情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事件还原嘛。你可以抱着人偶,再来一次……”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案发现场提取的样品,经过比对,那些液体就是你的!” “不可能!” 莫志高咬牙瞪着对面的警员,爆红的眼仿佛滴着仇恨的血,“这绝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和一个人偶发生关系?” 警员敲敲桌子,冷笑道:“别忘了,你喝过酒,应该是很多酒吧,血液的酒精浓度已经达到每百毫升200…… 恐怕那个时候,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所以,接下来,我们会依法起诉你!” “简直一派胡言!是我要起诉你才对!” 一只强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莫志高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新跌回审讯椅。 视频到此结束。 朱子意一脸邪笑地摸着下巴。 哎呀,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一位啊! 只不过呢…… 他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于是,趁着浑身散发冰冷寒意的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贼兮兮地挪到了黑衣人身边。 然后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一脸八卦的小声问道:“喂,那玩意儿你是从哪里买的?是你用,还是……” 他用下巴朝某人方向点了点,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黑衣人巍然不动,只是听了他的话后,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朱子意如同探照灯般的含笑目光,继续绕着黑衣人转来转去,最后幸灾乐祸的流连在他的双手之间。 黑衣人给他看得极其不自在。 朱子意却小声偷笑起来,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我懂你的苦”的样子。 第32章 来份消毒水压压惊 “嘿,敬业,要不要来份82年的消毒水压压惊?” 朱子意又凑近了一些,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推销道: “我才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哦亲。杀菌消毒不伤手,保证你用后一点心理阴影都不留哦亲。 怎么样?现在付款,兄弟我还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哦亲!” 听着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敬业的眼角抽搐的更狠了。 朱子意却笑的前俯后仰,“哈哈哈,千万不要告诉我,真的是你用手帮他弄出来的哦?” 这回,敬业眼睛不抽了,因为一张脸已经彻底黑了。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敬业总算摆脱了那份尴尬。 挂掉电话,他的脸色明显有一丝讶异。 朱子意深感奇怪,问道:“怎么了?” 敬业正准备开口,哪知坐在藤椅上的凤南霆,冷不丁地丢下平板电脑,看似悠闲地往后一仰。 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朱子意,把朱子意吓得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地回望着他。 而敬业在他的余威之下早已绷紧了后背,垂眸请罪道:“都怪属下自作主张,请少主责罚!” 凤南霆冷哼一声,片刻后,问黑衣人,“人走了?” 好像早已猜到了一样。 敬业点头:“是的。就在五分钟前,莫志高被瑜视的总监保释带走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十八线的新人居然这么快攀上了高台! “瑜视?” 朱子意下意识地挑起眉,说起正经事,脸上的痞笑顿时无影无踪。 他沉思片刻,隐隐有些担忧地抬头道,“哥,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善后吧。” 凤南霆睨他一眼,“我会怕吗?” 朱子意连忙摇头,却正色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这次回国的目的。” 此话一出,花房里的气氛顿时一凛。 朱子意继续说道:“小小瑜视是算不了什么,但瑜视背后的人有点麻烦。” “杀鸡用牛刀,我们犯不着费这个劲,可是一旦沾上,很容易暴露我们,到时候……只怕麻烦会一波接一波的来。” 朱子意还想劝说,张了张嘴,恍然发现凤南霆好像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顺着他的视线,朱子意好奇地望去。 一团漆黑的夜空,零星点缀着几点灯光,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夜色一点也不美。 “哥,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啊?”朱子意忍不住问出了口。 从晚上回来起,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了。 莫名其妙的一身伤,还有刚才莫名其妙的笑,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走神了。 朱子意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心里跟猫爪子挠痒痒似的,忍不住又往玻璃墙外看去。 这一回,他看得极其认真,找得极其仔细。 终于,他注意到别墅右前方的道路上,居然有个亮着暖黄灯光的小房子。 与这个高档小区格格不入,突兀地杵在一栋别墅的院墙之外,但又偏僻小巧的让人很难入眼。 只见小房子附近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背着一个同样纤瘦的中年妇女,弯着腰,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着。 那个中年妇女大概想从她背上下来,可是那个女孩显然没同意。 虽然不知她回头说了些什么,但不然看出女孩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去看看。” 不知何时,凤南霆竟然站了起来,负手立在光线的阴影处,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第33章 出事了 朱子意愣怔了一下。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凤南霆不是给敬业下命令,而是,对他说! “去看看?看什么?” 朱子意顺着凤南霆刚才的目光,一脸疑惑地望来望去。 “听说医生最喜欢助人为乐了!”凤南霆背着手,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花房。 后面跟着老神在在的黑衣人,敬业。 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朱子意,伸手挠了挠头,“哈?哥你是听谁说的?” 关键是,什么意思啊? 助人为乐?医生??? 视线无意间扫到窗外的那一抹豆黄。 朱子意悚然一惊。 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 邬孟希最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父亲,失望地摇摇头,走出大厅,折向佣人房而去。 佣人房在别墅最边缘,二者内里并不相连,而是隔开的,据说这样的设计主要是为了保护别墅主人的隐私。 所以,别墅里面发生的事情,佣人房这边一时半会儿还没人知道。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当邬孟希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小门时,佣人房破天荒的乱成了一锅粥。 逼仄的通道,衣服杂物扔的到处都是,仔细看,上面还有臭烘烘的污泥脚印,找个落脚的地方都困难。 昏暗的光线里,一个穿着女佣衣服的女人抹了一把眼泪,将周身的衣服鞋袜聚拢,装进一个小竹筐里,然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等她转过身来,邬孟希才看清这个女佣正是之前帮助了她的陈嫂。 乍然见到浑身脏乱不堪,蓬头垢面的陈嫂,邬孟希的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她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不详的预感堵在心口。 陈嫂看到邬孟希,像看到救星一样,整个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一下子扑到门前,连忙指了指一个方向,焦急喊道:“快!孟小姐找不着杜柳,把钟姨赶出去了。” “什么?赶出去了?”邬孟希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绕过陈嫂就往外面冲。 刚踏出一步,邬孟希又生生回过头,刚张了张嘴,陈嫂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摆手道:“我没事,洗干净就行了,你快去救钟姨吧。” 邬孟希粗粗扫了她身上一眼,确定她并无大碍,朝她道了声谢,立刻转身。 夜晚的风,微凉。 星空明朗,似乎明天就会转晴了。 但此刻的邬孟希,却觉得比连日的阴雨天还要冷数百倍。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高傲自负的孟夕晴竟然会来这里。 找杜柳不过就是个幌子,杜柳又不是傻子,没办好差事怎么还敢留在孟家,等着被孟夕晴修理吗? 一定是孟夕晴听到风声,专程去佣人房找钟姨麻烦的。 看来,今天没能毁掉她这个姐姐,孟夕晴是不肯罢休了。 邬孟希跑的飞快,出了孟家别墅,就朝陈嫂指点的方向奔跑。 就在她急速奔往小房子方向时,寂静的夜空陡然一阵轰鸣。 轰隆隆~~ 漫天的碎屑像炸雷一般,冲上天空,然后直直砸落。 第34章 都说了,我是来打脸的 她赶紧伸手护住脑袋,往旁边躲开。 由于跑的太快,迎面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砖头。 那一下,实打实的打在胳膊上,火辣辣的,真疼。 邬孟希倒吸了口凉气。 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来。 等着那一波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去了,邬孟希才小心翼翼地,从乌烟瘴气的尘雾里走出来。 不远处,一辆正在作业的小型铲车格外醒目。 而被铲车碾压后的残垣断壁,更是令人心惊。 这个地方,这不是…… “钟姨——” 邬孟希的眼瞳蓦地一缩,有些后怕的四处张望,寻找。 铲车发出的白色电瓶灯光,犹如冬日的冷芒,刺痛了她的眼。 “孟夕晴,你给我出来!” 顾不得漫天的尘嚣味,邬孟希气愤地咬着牙。 跑得近了,才终于看见了逆光里的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孟夕晴! “你把钟姨怎么样了?”扫了一圈,竟然没能看见钟姨,邬孟希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 孟夕晴手里捏着一块湿纸巾,有些嫌恶地擦着脸上的灰尘。 只不过,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放过邬孟希。 看着她着急的身影由远及近,看着她上跳下钻的到处找人,她心中的恶气仿佛终于找着了一个出口。 “贱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我作对?哼,你让我买不成公寓,我就让你尝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邬孟希闻声一怔。 美眸中的怒气一蹴而就。 “就为了一个公寓,你就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孟夕晴趾高气扬地叉起腰:“对!我就是要你牢牢记住今天的教训,记住孟家只有我一个大小姐,你算什么东西?没人要的下贱货,竟敢管到我的头上来? 我告诉你,我们孟家的钱,你一分都别想得到,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四目相对,滔天的怒火,如星火燎原。 邬孟希想也没想,脚底如风冲上前,扬手就朝她擦得干干净净的脸蛋甩去。 啪—— 孟夕晴被这一下打懵了。 她身后的物业工作人员也惊呆了。 就连轰隆隆的铲车似乎也停止了工作。 “就为了一个公寓?” 邬孟希凌厉的目光盯着踉跄转头的孟夕晴,又恨声重复了一遍。 清冷的质问,犹如三九的冰霜,让夜晚的凉意,更浓了一些。 她的心中越是气恨难平,手下的动作越是不留情面。 那一巴掌,她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孟夕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 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 “你要买公寓,尽管找你爹妈要钱买去,凭什么要陷害我?凭什么要拆我的房子? 这十年来,我对你挖心挖肺,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疼爱,什么事都让着你,什么事都帮着你。试问,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结果到头来,你居然搞个野男人到家里来,想毁了我的清白?想毁了我的人生? 现在还拆了我的房子? 孟夕晴,你还是个人吗?” 若非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她到死都不会知道,妹妹竟是毁她终身的恶人。 而究其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想买个公寓,想找个理由搬出去住而已! 可笑,她这个姐姐对她十年的守护,竟不如一个小小公寓有价值? 第35章 有种爱叫别人家的 孟夕晴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直到听明白了邬孟希话中的意思,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居然被打了? 还是被她一向瞧不起的邬孟希给打了? “啊啊啊,邬孟希,你个贱人竟敢打我?你敢打我?” 孟夕晴疼得哇哇大叫,发了疯一般挥舞着双拳,试图也给邬孟希造成一点伤害。 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比得上长期运动的邬孟希灵活? 没几下,又被邬孟希逮了个着,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孟夕晴被打趴在地,蹬着两条腿,像个泼妇一样撒泼大叫:“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乱叫了一通,把脚上的高跟鞋都蹬掉了,又赤着脚爬过去,不服气地使劲拽邬孟希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威胁道:“你个贱人,竟敢打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仰头的两只泪泡,充满了嫉恨,但嫉恨的深处,还闪过一丝震惊,一丝不可置信。 转瞬,又被浓得化不开的羞辱淹没。 物业的工作人员,听到那宛如杀猪般的高音喇叭,加上刚才听到的闺门秘辛,原本打算上去劝解的心思,也歇了。 有这种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邬孟希厌恶地甩开她拉袖子的手,可孟夕晴立马又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恶向胆边生地盯着她,继续问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打我……” 邬孟希蹙起眉,这条胳膊刚才受了伤,现在被孟夕晴下狠手又抓又掐,真是钻心的疼痛。 “放手!”邬孟希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夕晴像没有听到似的,眼睛涨得通红,翻来覆去就是那句,“你敢打我?你敢?” 邬孟希恼了,“孟夕晴你是猪吗?我打都打了,还要一遍一遍问我敢不敢吗?” 邬孟希试图推开她,却不想孟夕晴抓的更紧了。 痛! 她感觉胳膊上的肉快要被她拧掉了。 “放、手!”邬孟希咬牙,声音冷得如同掉进了冰窖。 孟夕晴瑟缩了一下,底气明显不足地挑衅道:“我不放,有本事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邬孟希火大了,扬起另外一只手,一掌狠狠挥下去。 孟夕晴仿佛吓到了一般,“啊”的一声惨叫,快速松了手。 那高分贝的音量,简直了。 邬孟希没想到孟夕晴突然松了手,顿时挥了个空,惯性使然,朝前踉跄了一步。 孟夕晴顺势卧倒,大声哭喊道:“啊——,姐姐你别打我!求求你,别打了!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邬孟希刚刚站稳,就听到孟夕晴前后判若两人的哭声,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下意识的想转个头,突然背后被人狠狠一推。 “住手!” 闻讯赶来的孟翰林,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孟夕晴看到孟翰林,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一样,委委屈屈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爸……你怎么才来啊?姐姐要打死我了。” 孟翰林看着女儿脸上一边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简直心疼死了。 “小晴,快起来。有爸爸在,没人敢欺负你。” 孟翰林扶着女儿慢慢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擦干净眼泪。 似乎已经忘了,还有另外一个被他狠狠推倒在地的女儿,也受了伤。 第36章 没长脑子吗? “爸,疼,好疼!”孟夕晴哭哭啼啼。 孟翰林心疼地手一缩,不敢再碰她妆容尽毁的肿脸。 “我好疼啊。姐姐她打我……我是不是毁容了?”孟夕晴哭着摇摇头,情绪有些失控。 孟翰林见状,连忙把女儿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耐心劝慰道:“不怕不怕,爸这就带你去医院,我们请最好的医生,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掏出手机,赶紧联系了荆城最好的私人医院。 因为家里唯一的私家车被窦赫拉用了,孟翰林只得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孟夕晴还在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孟翰林手足无措地站着。 目光所及,正好看到另外一个女儿从地上爬起来,悄无声息地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 除了一身尘土,看不出其他的异样,尤其是看着她完好无损的脸,再瞧瞧最疼爱的女儿被虐打的凄惨模样,孟翰林气不打一处来。 “小希,你怎么变得这么狠毒?她是你妹妹,你居然下得了这么狠的手?看把你妹妹打成什么样了?” 邬孟希轻轻扭动了一下胳膊和腿,忽然听到如此严厉,又如此熟悉的语调,竟有一丝恍惚。 从小到大,只要孟夕晴一哭,也不管谁对谁错,孟翰林只会把责任推给她。 因为她是姐姐,所以错的永远都是她! “居然还敢动手打人,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啊?快过来给你妹妹道歉!”孟翰林见她不动,心情更烦闷了。 邬孟希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一声冷嗤。 两世为人,她确实是第一次动手打这个妹妹。 因为她已经认清了这个妹妹的本质,并非骄纵,而是恶毒。 一个设局毁她清誉的妹妹,事后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给予的一切。 不仅如此,还厚颜无耻的怀了她“丈夫”的孩子,并且二人狼狈为奸,再次谋害她的亲人,抢夺她亲人的财产。 这样的妹妹,岂止“恶毒”二字能形容? 恕她无福消受! “你没长耳朵吗?我叫你给小晴道歉!快点!”孟翰林板着脸,盯着不服管教的女儿,隐隐有些恼了。 邬孟希缓缓抬头,冷眼看着像护小鸡一样的孟翰林。 只一眼,又不屑地错开了。 她淡淡的睨视孟夕晴,冷声问道:“你说,要不是你拆了我的房子,我会打你吗?” 孟夕晴哭声一噎。 孟翰林皱着眉,被那藐视的一眼看得极其不舒服,感觉这个女儿太叛逆,太不懂事了。 从小就是个野性子,一点不服管教。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不就是一个房子……”孟翰林的视线淡淡地扫过那一堆废墟,这才想起,他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才跑出来的。 一个物业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上来说明情况。 当孟翰林听说是孟夕晴叫他们拆房子的,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立刻把孟夕晴护到身后,指着几人恼怒道:“她还是个小孩子,她让你们拆,你们就拆啊?你们有没有一点脑子?” 第37章 你才应该道歉 物业的三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温和儒雅的孟翰林,竟然会当众指责他们没长脑子,这让三人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如果是平时,他们还会卑微的做人,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区里接连出事。 之前一个住户还投诉他们偷了他的东西,可是又说不清楚偷了什么,害的他们无缘无故被上面痛批了一顿。 什么狗屁快递,还需要国外定制,从岛国进口? 三个人受了一肚子的冤枉气,这会儿又被孟家人叫出来使劲折腾和消遣,脾气自然好不了了。 “孟先生,我想纠正一下,您私自砌院墙圈地,又挪占公共用地搭建私房,这些行为都是违法违规的。 所以,为了小区的整洁统一,和平安宁,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们今天必须拆除这些违章建筑……”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然后,一挥手,原本停止作业的小铲车,再次启动。 碾过废墟一般的小房子,轰的一声,直接撞倒了后面的院墙。 “你……你们有什么权利……”孟翰林气得心脏一缩,赶紧捂着胸口。 那个物业人员则冷漠地递上一份文件,“这是上头的批文。” 似乎还嫌不够刺激,在孟翰林勉强拿过去查看的时候,又悠悠补充了一句,“还得感谢孟小姐的配合,要不是她跑去申请,我们也不可能顺利拆除十几年的钉子户了。” 然后,那人的目光不屑地瞟了瞟躲在孟翰林身后的孟夕晴。 都十八岁了,还叫小孩子?那人鄙视地冷哼了一声。 钉子户,三个字,对于一个自诩书香门第的文化人来说,犹如当头一击。 孟翰林目瞪口呆。 孟夕晴捂着脸,从手指缝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眼见孟翰林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变青,孟夕晴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挪。 正当她准备逃走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一握。 “想走?”邬孟希眯起眼。 孟夕晴吓得哆嗦了一下,“你,你想怎么样?” “不是要道歉吗?那好啊!”邬孟希冷冷地盯着她,下巴微微一挑,“道歉啊。” 孟夕晴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孟翰林立刻放弃交涉,慌忙转过身来,沉着脸喝道:“小希,你干什么?快放开你妹妹!” “她找人拆了我的房子,拆了我的家,不应该给我道歉吗?”邬孟希紧紧抓着孟夕晴的手臂,强势地说道。 孟夕晴怯怯地望着孟翰林,狡辩道:“你也听到了,那是违章建筑,啊——” “小希,放手!”孟翰林急得一手拽一个。 “道、歉!”邬孟希寸步不让,全然不顾孟翰林加重的手劲,十分强势的又重复了一遍。 孟夕晴想不明白,一向好脾气好拿捏的傻子姐姐,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对她这么不客气? 此时的孟翰林,也被邬孟希的气势震惊了。 难道真的因为一个房子,这个女儿就性情大变了吗? 这让孟翰林十分不高兴。 但作为父亲,他觉得还是应该晓之以情。 “小希,房子不过是身外物而已,难道比你妹妹还重要吗?你们可是亲姐妹啊!俗物与亲情,怎可同日而语?” 第38章 俗物与亲情 邬孟希不作声,只冷冷看着孟夕晴。 孟夕晴呜咽着摇摇头,只恨孟翰林为什么要跟邬孟希讲什么狗屁道理,而不是一巴掌呼死这个贱人。 她真的好痛,脸痛,手痛,好像浑身上下都在痛,终于撑不住妥协了,“我错了,我道歉,求你放过我吧。” “小晴都道歉了,你松手。”孟翰林听到小女儿让步,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更加埋怨大女儿不懂事,一点不懂俗物与亲情的道理。 孟夕晴甩甩手,竟没能甩开,不满地抬起头,“你还想怎么样?” 邬孟希冷然:“我问你,钟姨在哪?” 孟夕晴本想讽刺两句,但一见邬孟希不怕死的架势,不服气地指了一个地方,怂道:“在,在那。” 邬孟希立刻抓着她的手臂,往身后的一棵大树方向拖着走。 拨开枝繁叶茂的树枝,果然看见了树干上面躺着一个人。 “钟姨?”邬孟希急切地叫唤了一声。 孟夕晴趁她不注意,厌恶地甩开手,一路哭着往前跑。 孟翰林这会子总算回过味来了,气得胡子抖啊抖,指着邬孟希怒道:“就为了一个外人,你就把你亲妹妹打成这样?小希,你太令我失望了!” 因为俗物,因为外人,她竟然打了小晴两巴掌…… 一想到这,孟翰林气急败坏地撇开脸,恰好看见物业和小型铲车嚣张的离去。 好好的一栋别墅,家门口却堆着成堆的建筑垃圾,好好一个家,居然被这样糟蹋。 孟翰林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真是个祸害!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带你回来。” 甩甩衣袖,气哼转身,“你就和你那个妈一个样,冥顽不明,永远都分不清谁是你最亲的人!” 邬孟希震惊地抬头。 这是孟翰林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提起她的母亲。 可惜,母亲在他心中的印象,似乎并不美好! “囡囡……”钟姨悠悠转醒。 邬孟希低下头,掩下心中的不快,关切地问道:“钟姨,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让我看看你的腿。” 话音未落,她就急忙蹲下身,伸手撩起了钟姨的裤脚。 “不用看了,我没事的。” 钟姨又急又别扭的想拍开她的手,可她哪有邬孟希的动作利索,三两下就被卷起了裤子。 “怎么肿得这么厉害?”邬孟希看见高高肿起的膝盖,脸色陡变。 都怪她!都怪她! 最初的最初,她就不应该找那么个破理由支走钟姨的。 她应该再快一点回来的。 “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她,钟姨不会受伤:如果不是她,孟夕晴也不会拆了她们的房子。 “伤得太严重了,必须去医院好好检查下!” 说着,就弯下身,不由分说就将钟姨强行背了起来。 钟姨急了,想推她,又担心伤了她,只得好言劝说,“我没事,就是看着严重了一点而已,回去擦点跌打酒就是了。” 只是当她看到外面的房子时,声音一顿,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邬孟希才不信她的话,二话不说,背起钟姨就往外面走。 正巧看到一辆出租车开了进来,邬孟希赶紧挥手。 第39章 美男子与人贩子(1) 那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邬孟希轻轻放下钟姨,正准备拉开车门,就见孟夕晴拉着孟翰林旋风一般钻了进去。 嘭—— “司机,开车!”孟夕晴催促道。 “去迩福医院!”孟翰林的注意力全放在孟夕晴脸上的伤上,连看都没看邬孟希一眼。 出租车绝尘而去。 邬孟希只觉得心凉如水。 钟姨担忧地看着她紧抿的嘴唇,张了张嘴。 邬孟希轻舒一口气,重新蹲下,背起了钟姨。 一边走,还一边假装轻松地说道:“如果您想让我闪了腰,和您一样不能做事不能动的话,您就继续动吧。 最好折腾到学也上不了了,那才好。反正我也不想上学了。” 钟姨立刻不敢动了,嘴里嗔怪道:“不上学那怎么行?” “那您就别动也别说话了,给我留口气看路呗。”邬孟希笑嘻嘻的说着。 钟姨却深知她的强颜欢笑。 不远处,看了半天好戏的朱子意,轻扯了下嘴角,终于发动了引擎。 ~ 勉勉强强走到小区的大门口,钟姨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劲的催促道:“囡囡,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邬孟希咬着牙,又走了大约五分钟,实在累得不行了,这才放下她,扶她坐在路边的景观座椅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是,她却拦着钟姨,不让她迈一步。 “如果伤到了骨头,最好不要乱动,万一骨头错位了,到时候会很麻烦。” 钟姨摆摆手,“净瞎说,就是一点皮外伤,看着吓人了一些,哪里就伤到骨头了?我看医院也不必去了,花那个冤枉钱还不如……” “就算花冤枉钱也要去。”邬孟希态度坚决,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手机,迅速点开了叫车系统。 十几分钟过去了。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辆红色拉风法拉利停在了她们的身边。 劲风鼓动一头栗色卷发,车上的人看似随意的轻甩了一下,派头十足地取下墨镜,露出一个英俊帅气的笑脸,随性地吹了一声口哨。 “HI,美女,需要搭顺风车吗?” 钟姨皱了一下眉,像护犊子似的,连忙把邬孟希往身边拉。 邬孟希轻轻呼着气,眸光掠过跑车的后座,以及跑车后方安静得如同荒山野岭的花园小路,眼珠子转了一转。 钟姨一见到她的表情就急了,拉着她不放手,还小声跟她说:“不要搭理他,我看那小子不怀好意。” 邬孟希点点头,一脸的赞同。 深更半夜开着如此骚包的豪车出来晃荡的公子哥,不是赶着约会见情人的,就是打算去销金窝一展身手的。 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可是,她们现在需要一辆车啊! 她低头瞅了一眼手机。 今天的叫车系统真是奇了怪了,她连续发送了十几次,但就是没人接文馨小区的单子。 明明刚才孟翰林就叫来了一辆车呀? 被晾在一边的朱子意有点傻眼了。 他纵横花丛N多年,只要一出场,哪里都是尖叫兴奋,惊喜崇拜的目光,结果今天呢? 第40章 美男子与人贩子(2) 人家一个当他是采花贼,像防瘟疫似的。 一个呢?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过他,彻底无视了他。 朱子意不乐意地摸了摸下巴,难道他在国外待的太久了,现在已经不流行他这一款美男子了吗? 就在美男子哀叹愁怨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女孩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在车窗前朝他招了招手,甜甜地笑道:“帅哥,你好。我们可以坐你的顺风车去杏仁路吗?” 朱子意的愁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咧着嘴做了个OK的手势,豪气万丈地吆喝道:“上车吧。” 邬孟希打开后座,扶着钟姨先坐了上去。 钟姨还是皱着眉头,如临大敌地排斥道:“我看还是不要去了吧。” 邬孟希悄悄做了个嘘的动作,朝她眨了眨眼道:“放心吧,我刚才拍下了车牌号,已经发送给我爸了。他跟赵院长喝完茶,回头就会来找我们了。” 朱子意听了,嘴角狠狠一抽。 他真的很像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么? 于是,美男子对自己的长相再一次升起了一丝怀疑。 邬孟希像是看出了他的尴尬,坐上去后,脑袋挤到前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子意回头,邬孟希冲着他笑着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捂嘴小声道:“帅哥,别介意啊,我妈就是这样,出个门总要跟家里报备一下,有时候还会打一路的电话,我也特烦她。” 朱子意盯着她挂在胸前来回晃动的黑色手机,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个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挤出三个字:“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帅哥你真好!” 邬孟希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后背都绷紧了,却还是努力挤出一抹温和友善的笑容来,好心催促了一声:“帅哥,开车吧,我们到杏仁路人民医院。” “好。”朱子意僵硬着脸,点了一下头,然后机械般的慢慢转身。 也不知怎么了,发动了三次引擎才成功。 邬孟希:……这男人脑子有问题咩? 二十分钟后,骚包跑车停在了一家私立医院的大门口。 发现不是她要去的地方,邬孟希轻轻皱了一下眉,却还是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她总不能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计较那么多吧? 扶着钟姨下了车,接着,弯下身,背起钟姨就往医院走。 她的动作十分麻利,一系列的动作轻车熟路,好像经常这么做。 朱子意真的被眼前的小身板惊到了,推门下车的动作就慢了一拍。 “小身板,大力量啊。”朱子意啧啧一叹。 再联想到那个特殊标记的黑色手机,某个真相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浮出水面了。 朱子意憋了一路,现在终于可以放肆大笑了。 “哈哈哈,怪不得他死活都不肯说了,原来是被一个女人打成那样的啊。” 他可是医生,凤南霆的伤根本骗不过他的眼睛。 就是被人打的! 他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之前一直以为是那个关到警局,姓莫的男人干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肇事者另有其人。 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可是医生! 世界上最聪明的朱医生了! 第41章 金主生气了(1) “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恐怖的笑声,一波一波的传来,邬孟希觉得赶紧下车,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囡囡……”钟姨抬头,看着眼前装饰一新的私立医院,瞧着那规模就知道不便宜,有点不想进去。 可邬孟希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私立就私立的吧,迩福医院挺有名气的。 而且钟姨的腿伤不能再耽搁了。 交了钱,挂了专家号,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医生亲自坐诊。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刷刷刷开了单子,“她的情况很不好,腿骨骨折,而且有感染的迹象,直接住院吧!” 邬孟希心中一震。 “骨折?”难为钟姨一路上都没有叫一声疼。 是怕她担心吧? 看了一眼眼皮终于阖上了的钟姨,陡然想起上一世的钟姨,为了救她,出了车祸,后来锯掉了一条腿…… 邬孟希嘴唇一颤:“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嗯,快去缴费,我先给她拍个片子!” 邬孟希木讷地点点头,接过医生开的单子,赶紧往医院大厅跑。 钟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 “什么?要交三万?可是,别的医院一般只用交二千块的押金啊?” “那你就去别的医院呗。下一个……” 邬孟希拿着被退回的住院单,被后面排队的人挤到了一边。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这家医院不会便宜,但她万万没想到,光是押金就要交三万? 邬孟希不死心地又挤上去,对着年轻的女收费员客气地笑了笑:“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收治病人,我现在就回去拿钱?可以吗?” 漂亮的女收费员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真要有钱,交点押金,你能磨磨唧唧半天吗?” 邬孟希一噎。 正在办理住院手续的一个中年男人见状,也好心开口劝道:“丫头,这里是迩福医院,虽说医疗条件最好,但的确很贵,如果你的家人没有太大的毛病,我劝你还是赶紧转到公立医院去吧。” “就是,当我们医院是菜市场啊,还能讨价还价……”女收费员不屑地哼了一声。 然后站起来,将一系列的单据装入一个信封,双手恭敬地递给了中年男人,礼貌地点头道:“您的入院手续已经办妥,请收好您的单据。” 邬孟希:…… 你当她愿意来这里被人宰吗? 还不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把她送来这里的! 这么晚了,钟姨的情况也不好,她哪里还敢折腾一二个小时转院呢? 邬孟希抓起住院单,心急如焚地跺着脚。 怎么办?怎么办? 邬孟希手里捏着手机,想了想,硬着头皮按下了一串数字。 “喂?”是孟翰林的声音。 邬孟希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爸,我……” “爸,我想吃苹果了,你去买一箱纯净水来吧,医院的自然水有味道,苹果总像没洗干净似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买!” “嘟嘟嘟……” 邬孟希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捏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泛白。 第42章 金主生气了(2) 从前如此。 现在亦如此。 她终于回忆起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不肯叫他一声爸爸了。 轻闭了一会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然清明而冷漠。 走到无人处,重新输入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邬孟希开门见山地问道;“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 对方顿了一下,才淡淡“嗯”了一声。 “二十万。”不等对方还价,邬孟希再次开口,“瑜视力捧的小鲜肉,夜会神秘女友,只等张冀的新电影宣传一出,绝对能上娱乐头条。” 这句话里头的信息可就多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邬孟希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对方一个不乐意直接挂断电话。 她心里很清楚,那个截图里面只有莫志高的一个侧颜,根本没有什么女友。 但即便如此,只要画面是真实的,就足够娱记们大开脑洞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清电话那头敲击键盘的声音。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张冀导演的新电影请谁都知道?” 听到对方笑了,邬孟希悬着的心也落了地,“赶巧碰上了而已。你只需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实可信的,就够了。” “嗯。不过,瑜视的小鲜肉可不值二十万,所以我得加个附加条件。” “你说?”邬孟希手心一紧。 “既然你能赶巧碰上了男二号,相信你也有本事赶巧碰上张导聘请的男一号……” 特么的,张冀电影的男一号? 《梁王》的男一号? 邬孟希傻了眼。 因为上一世的《梁王》男一号就是莫志高啊! 这一世,莫志高居然变成了男二? 那男一是谁啊? 她也很想知道好不好! 邬孟希烦躁地走来走去,好在几分钟后,她的银行卡上面多了三万块钱。 邬孟希撇撇嘴,原以为莫志高这个人渣能卖点钱,谁想到上辈子就差一个小金人奖的影帝,才值一个押金! 而且人家还是看在男一号的份上,勉强给出的预付款。 办理手续的女收费员匆匆瞥了她一眼,递单据的时候,又忍不住瞥了一眼。 仿佛有太多的话,却对着她无从开口。 邬孟希大手一挥,“算了算了,以后不要看人下菜就是了。” 漂亮的女收费员尴尬的笑了一下。 这是说她势利眼呢? “哼,不就是找到一个金主了么?神气什么呀,这种事我见多了,交不起医药费就用身体换呗……” ~ 与此同时,医院的贵宾通道门前,被某人嫌弃脑子有问题的朱子意,正惊讶地看着来人:“哥,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年过半百的赵院长,亲自恭迎在贵宾专用电梯门前,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虽然面前的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却怎么也掩不住。 “嗯。”凤南霆随意地答了一句,然后状似无意地扫了赵院长一眼。 赵院长被这宛若实质一般的冷眼,瞧得一个哆嗦。 他们刚才从特殊通道走过来,正好瞧见了大厅发生的一幕。 第43章 金主生气了(3) 由于已是深夜,医院大厅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个女收费员最后的抱怨,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人家患者的家属走远了,但作为一个公众服务窗口,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妥。 可是想到那个漂亮的女收费员…… “我们的医护人员已经全部到位了,三少请走这边。”赵院长想装聋作哑,无奈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 “哥,我们上去吧。”朱子意意外见到凤南霆,以为他是来配合做检查的,这会子心情正好呢。 凤南霆终于迈开腿,经黑衣保镖敬业的确认后,踏进了专属电梯。 赵院长舒了一口气,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 可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凤南霆突然下达了一个命令:“敬业,通知下去,EK赞助迩福医院的资金,缩减百分之五十。” 赵院长闻声愣怔了一下。 EK是迩福私立医院最大的赞助商,几乎所有的大型科研项目都是EK出资赞助的,否则,迩福医院不可能一跃成为荆城最好的医院。 “缩减百分之五十?啊,三少,三少……有话好好说啊!”赵院长吓得额头又开始冒汗了,这也太狠了吧? 朱子意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睃了凤南霆一眼。 而老神在在的敬业则露出一个迷之微笑,“是!” 徒留急坏了的赵院长,拍打着电梯门。 医院的资金链要断了,他能不着急吗? 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区区一件小事,怎么就触到这位爷的逆鳞了呢? EK虽然不是医院的股东,但少了EK的资金赞助,迩福医院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私立医院而已。 朱子意勾唇一笑。 他就说吧,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这一位。 他哥这人,心狠又护短。 等待凤南霆做全身检查的空闲里,他立刻调取了那对“母女”的住院记录。 然后顺藤摸瓜,获取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翻看着有关邬孟希的资料,朱子意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果然是个有趣的坏丫头! 敢打煞神凤南霆,有趣。 但是,把他当人贩子一样的欺骗,就是坏丫头。 身穿黑色制服的敬业,无语地目睹他忙出忙进的全过程,尤其是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八卦精神。 朱子意甩他一个眼刀:“这叫知己知彼!” 坏丫头打了煞神凤南霆,还抢了他的手机,以他哥的做事风格,怎么可能轻易饶恕? 可是,事实却是,坏丫头不但没有一点事,反而…… 咳咳,反正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哦,对了。话说……哥出事的那段时间,你这个贴身保镖去了哪儿?” 朱子意的手掌状似无意地拍在敬业的肩膀上,笑容蓦地一收。 敬业脸色微变。 “怎么?不能对我说?”朱子意声音一沉。 敬业摇摇头,目光认真地看向他:“只怕你不信。” 朱子意挑眉,神色不由凝重了几分。 敬业道:“大概下午的时候,少主说想出去走走,我像往常一样,尾随其后……” 第44章 生亦死,死亦生 “然后怎么了?” 朱子意知道,尾随其后,其实是有一定距离的,但绝对是在安全范围之内,至少不会把人跟丢。 敬业回忆了一下,脸色渐渐凝重:“然后,天空突然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立刻打电话,但少主突然失去了联系。就连定位系统都找不到目标!” 朱子意讶然一惊,“什么?下午起雾?”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敬业。 紧锁眉头,似在努力回想那个时间段的天气情况。 可惜,他好像一下午都在……睡觉。 片刻之后,才轻声问了一句,“这件事,你跟我哥提起过吗?” “嗯,说了!”敬业是个忠心的保镖,从来事无巨细都会汇报。 尤其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少主的安全,却发生了这样的失误,简直不可饶恕。 朱子意自然不会怀疑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敬业所言又太过匪夷所思。 一时间,难断真伪。 其实今天下午有没有起雾,气象台一查便知。 或是随便问一问当时在小区行走的路人,就知道真伪。 但看敬业茫然费解的神色,必定是已经调查过了。 而且,结果……一定是相反的。 “那我哥有没有说什么?”朱子意忽然发现,这大概是一出离奇事件了。 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点什么。 敬业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我听少主好像感叹了一声,说什么生亦死,死亦生……” 听到后面六个字,朱子意脸色大变,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急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我哥的?” 敬业皱眉:“在孟家。” 他再次定位找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男人对着他家少主叽叽歪歪的,他一气之下从背后一个手刀劈过去。 敢欺负他家的少主? 敢让他家少主受伤? 活腻歪了吧!!! 所以,他才会往死里整那个姓莫的啊。 要不是莫志高被瑜视的总监保释了,监狱里的日子会更加爽歪歪呢。 ~ 深夜,医院。 拍完片子,做完检查,手法熟练的骨科医生很快帮钟姨正骨,并打上了石膏。 治疗期间,钟姨的眼皮睁开过几回,似乎是在找邬孟希的身影,知道她平安,眼皮就又重新合上了。 看样子,似乎是累到不行。 邬孟希既内疚,又心疼。 主治医生仔细看过病人的检查报告,突然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病人有没有其他疾病?或者,平时生活中,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症状?” “医生,您是指哪方面?”邬孟希的心里蓦地不安了起来。 “比如,呕吐,嗜睡,头晕之类的?你仔细想一想。”老医生比较有耐心地引导。 邬孟希蹙起眉,眸光定在熟睡中的钟姨身上,认真地想了又想。 她的记忆多半停留在上一世,最深刻的片段就是钟姨被锯掉了一条腿,时间发生在她和莫志高的婚礼前几天。 婚礼前一个礼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全部都是不好的事情。 似乎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命运就由不得她了。 第45章 往事如烟 不,应该从更早的时候就偏移了轨道。 孟氏集团突然破产,孟翰林突然被捕入狱,然后窦赫拉卷走了所有家财,一切发生的特别突然。 就连一向喜欢和她作对的孟夕晴也错愕不已,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并且开始依赖她。 她们相依为命,但生活拮据。 相反的,莫志高的事业却越来越好,已经是国内一线男演员的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拿到小金人奖,坐上国际影帝的宝座。 他整天忙着找剧本,忙着洽谈合作事宜,准备冲击小金人奖,成为名副其实的国际大明星。 在这样的背景差距之下,她其实打过退堂鼓,并且委婉表示愿意解除婚约。 但是,他没有答应。 从两人被暗算出事那天起,他和她之间被一纸婚约绑定,虽然算不上感情丰沛,但他一直表现的十分绅士。 尤其是孟家出事后,莫志高不但没有嫌弃她,反而对她,以及她的家人,都照顾有加。 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不顾粉丝们的强烈反对,拿着鲜花和钻戒,公开向她求婚…… 他说,两年的相伴,日久生情,他已经爱上她了。 邬孟希想到这里,两只手忽然攥紧。 主治医生见她神情突然变得激动,以为她是在担忧病人,急忙安慰道:“我只是例行询问一句,你别想太多。” 邬孟希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攥紧的手慢慢松开。 那时的她,眼睛是盲的,心也是瞎的。 就在莫志高求婚的第二天,一个粉丝扒出了她的“黑历史”,说她早在两年前就用卑劣的手段,爬上了莫志高的床,并以此长期要挟他,勒索他。 此言一出,线上线下骂声一片。 紧接着,关于她的黑历史,以及各式各样的丑闻,犹如雪片一般纷纷冒出来。 那个时间,“邬孟希“三个字大概变成了“声名狼藉“的代言词,简直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她真正过上了出个门都会被砸臭鸡蛋的悲惨生活。 心灰意冷的她,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犹记得那天,她收拾好行李,买好了火车票,然后和钟姨去学校接孟夕晴,就是那天,钟姨为了救她,出了车祸…… “您说的这些症状她都有过,麻烦您帮她做个更全面的检查吧。” 邬孟希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翻涌的仇恨。 从她知道莫志高是自己走进房,睡在她身边时,她就明白了前世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局。 莫志高布下了一张大网,从她入手,榨干了孟家,又把坏心思盯上了邬家。 只是…… 如果没有孟夕晴的帮助,莫志高想做恶,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这两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可笑的是,她现在竟然要感谢他们。 如果没有他们,钟姨不会出车祸,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她一直说头疼,以前有个医生建议做脑部CT,怀疑脑袋里面长了东西。” 第46章 江湖传闻 这是真事,只不过,钟姨的头疼病,两年后才发作。 联想到她连骨折都不哼一声,邬孟希不敢保证,现在的钟姨是否也在隐忍着病痛的折磨。 不知怎地,就想起外婆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邬家人最不缺的,就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上一世,她来不及等到医院的结果出来,就被莫志高送进了疯人院。 这一次,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邬孟希望着主治医生,神情落寞。 主治医生点点头:“难怪你会这么担心了。你也要放宽心,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就算发现了问题,只要治疗得当,痊愈的机会也很大。” 邬孟希道了谢,送走了医生,然后轻手轻脚守在钟姨身边。 “钟姨,谢谢你!” 谢谢你,十年如一日,对我的悉心照顾。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 哪怕少了一条腿,在得知她被关进了疯人院时,钟姨毅然出院,拄着拐杖也要陪伴在她的身边。 邬孟希眼角含泪。 孟翰林说她不懂俗物与亲情,说她分不清谁才是她的亲人。 可是,从小到大,始终守护她,关心她,愿意陪伴她的,正是他们口中的“外人“。 甚至,这个“外人“给予的恩情,重得她无以为报。 ~ 病房的门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脚步微顿,似是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的身后是点头哈腰的赵院长,正陪着笑脸,滔滔不绝的介绍医院的情况。 “这里是骨科,我院有……” 赵院长虽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但态度谦卑。 虽然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突然要夜巡医院,但他希望借助这个机会,重新拉回EK的赞助。 只是,这个男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冷漠的好似世外高人。 也不知,会不会回心转意? “啊,三少……”赵院长正讲到医院未来的发展战略,眼前的男人突然加快了脚步。 赵院长想追,敬业侧身一拦,冷声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赵院长一脸茫然,“可是,这不是才开始看吗?” 敬业懒得理他,“大同小异,毫无特色,看不看都一样。” “等一……”赵院长一头雾水,眼睁睁看着两个高大的背影一前一后离开。 “特色?我们医院有啊,我不是正在讲嘛……” 赵院长垂头丧气。 刚转身往回走,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 他猛地冲上前,趴在玻璃门框上瞧了又瞧,病房里的这个丫头不就是…… 怎么会这么巧? 赵院长踉跄退后。 难道三少是故意带他来这里的? 这么说来,三少还在怪他包庇女收费员的事? 猛然之间,他就想到了一个江湖传闻。 传言,自从三个月前,EK空降了一位掌门人后,EK的严谨苛刻,追求完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所到之处,一点瑕疵都不准留。 小道消息透露,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位新掌门人身有暗疾,一直未曾治愈,导致脾气古怪。 嗯,不是古怪,而是变.态。 以前,他不信。 但,现在信了。 否则,堂堂EK的总裁怎么非要抓住这件小事不放呢? “哎哟完了完了!我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就为了一个关系户,得罪了这尊煞神啊。” ~ 第47章 送上门找羞辱(1) 第二天,傍晚时分,病房里,孟夕晴拉着姗姗来迟的窦赫拉好一阵哭诉。 孟翰林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在窦赫拉开口埋怨第一句的时候,就找了个理由跑出去了。 窦赫拉一口气顿时憋在了喉咙管,“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妈,你一定要帮我教训邬孟希,那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要她死的很难看。” 孟夕晴搂着窦赫拉,眼里迸发着浓浓的狠厉。 “贱人贱人,你还敢提?我还没说你呢!昨天是什么日子,啊?你都不跟我通个气,就私自动手了? 好,动手就动手吧,结果还没成功,反而闹出那么大的笑话,你说你呀!真是气死我了!” 窦赫拉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看着她脸上多出来的的几片青紫,再想到昨晚那群贵妇们嘲笑的嘴脸,窦赫拉的一张脸拉的老长了。 孟夕晴只能委屈地低下头。 原本以为窦赫拉会像孟翰林那样出言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反而挨了一顿训斥。 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因为低着头,所以没有发现窦赫拉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算了,算了。” 窦赫拉失望地摇摇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缴费单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败家子,你爸真是个败家子,这家医院出了名的贵……” “妈,你怎么这么说啊?没看到我都差点毁容了。”孟夕晴不满的高声打断。 “这不是没毁容嘛。”眼瞅着孟夕晴又要哭出声了,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窦赫拉觉得气更不顺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公司业绩下滑,资金周转不过来!” 孟夕晴却不以为然,小声嘀咕道:“瞧你说的,好像公司哪个月的业绩好过似的。” 窦赫拉被女儿说得一噎。 孟氏集团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早已没有往昔的繁荣光景了。 光是维持现状,不倒闭不破产,就让她感到心力交瘁。 再这样下去,孟氏恐怕要退出荆城上流圈了。 窦赫拉想了许久,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了。 可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原本有意结亲的几家,现在都没了动静。 她都愁死了。 “哎哟,我知道妈为难,可是我也是一片好心,想帮妈分担一点啊。” 孟夕晴感觉到她妈心情不好,于是乖巧地拉着窦赫拉的手,讨好地看着她,嘴上却埋怨道:“要是爸肯拿钱出来,我哪里会用这种办法?又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说到最后,竟有些委屈了。 窦赫拉将信将疑地低头看她:“你是说,你之前囔着叫着,非要你爸买公寓,其实是为了逼你爸动那笔钱?” 孟夕晴连忙点头,意有所指地笑道:“对啊。不管钱多钱少,只要爸动了那心思,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了。” 窦赫拉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事实上,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只要有了那笔钱,孟氏的经济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不仅如此,还能让孟氏更上一层楼。 第48章 送上门找羞辱(2) 就如孟夕晴所言,只要开了口子,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别看孟翰林什么都依着她,公司也可以放权给她,唯独那笔钱,她怎么也查不到下落。 虽然明白这个女儿的私心,不过……“如果你能撬开你爸的嘴,别说一个公寓了,你要什么,妈都可以答应你!” “妈,你真好!”孟夕晴笑嘻嘻地应着。 她就知道,只要说这事,她妈准高兴。 然而窦赫拉话锋突然又一转,“只不过,考艺校的事情就别想了。” 孟夕晴的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就不可置信地抬头:“妈,为什么啊?你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因为你是孟家大小姐!” 窦赫拉皱起眉,语重心长地告诉她: “不说你虚度几年光阴,将来怎么接管孟氏?一旦你进了娱乐圈,将来怎么找到好婆家?” “妈,你不讲理!”孟夕晴气结,甩开窦赫拉的手,激动地站起来反驳道:“人家明星都能嫁豪门呢,我堂堂孟家大小姐怎么就找不到婆家了?” 窦赫拉的眉头更深了,寻思了一番后,终于耐着性子退让了一步: “那好,我可以暂时依你。不过,EK的小开回国了,周末有个聚会,你必须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夕晴高声打断了:“妈?EK的小开又丑又挫,你怎么能答应啊?要去你自己去!” “哪里丑了?传闻哪里能全信。” “传闻就是真的!赵院长昨天就见到本尊了,说他出个门都要戴墨镜和口罩,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是样貌丑到了极致,正常人谁会大晚上来医院检查身体?出个门还这样打扮?” “只是见个面而已!”窦赫拉面色不愉,沉下脸道,“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张请帖,你若不去,这个月的零花钱就不给了!” “妈——,他不仅黑丑挫,还不能人道啊,万一真的看上我了怎么办?” ~ 孟夕晴脸上的伤并不重,只是淤青一时半会消不了,好在化完妆后基本上看不出来。 于是窦赫拉让医生开了一点药后,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周末约会的事情,孟夕晴又闹了一场脾气,独自先离开了。 哼,说得好听,什么找个好婆家,无非就是把她当联姻的牺牲品。 孟夕晴越想越恨,凭什么孟家有困难,就要牺牲她? 要她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丑八怪,还不如去死呢。 公司不赚钱,又不是她的错! 还有她那个爸爸,明明手里有那么多钱,凭什么不拿出来给她花? 连个公寓都舍不得买,还说爱她疼她? 哼,都是自私的人! 走着骂着,突然踢到一个桶。 哗啦一下,捅里的水晃荡了出来。 “呀,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个保洁员惊叫了一声,急忙把手里的抹布打开,罩在有泡泡水的地方。转身又去保洁车上拿了工具,蹲在地上快速刮水。 孟夕晴本来就心情不好,听了这话,原本要绕道的她,抬脚就朝水桶用力踢去,“贱货,你再说一遍试试!” “哎哟,我的天哪——”保洁员惊慌失措地避开。 而始作俑者仿佛没听到似的,两只充满惊讶的眼睛正直直盯着前方的大厅。 瞧她看见了什么? 第49章 送上门找羞辱(3) 邬孟希! 手里拎着盒饭,上了电梯。 “她怎么会在这里?”孟夕晴下意识的就要追上去。 可刚走一步,地上的泡泡水就溅湿了她的袜子。 孟夕晴厌弃地皱起眉,恶狠狠地盯着蹲在地上的保洁员,怒道:“贱货,你知不知道我的皮鞋有多贵?哼,你给我等着,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孟夕晴气冲冲地走了,可就是这么一耽误,她没能及时追上邬孟希。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孟夕晴找到她的决心。 十分钟后。 骨科住院区,走廊尽头,一间普通病房的门被拍得啪啪直响。 若不是确定这里是医院,邬孟希还以为遇上了入室抢劫的强盗。 为了不影响钟姨休息,她只得放下手中的盒饭,起身开门。 门刚刚拉开一道缝,孟夕晴气急败坏的烟熏眼就出现在眼前。 邬孟希不悦地蹙起眉。 孟夕晴却隐隐有些兴奋地抬起下巴,“哼哼,没想到是我吧?” 也不等邬孟希赶人,孟夕晴伸手,使劲把病房门推开。 哐当一声,震的耳膜难受。 “你来干什么?” 邬孟希担忧地看了一眼病床,见钟姨似是皱了一下眉,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才冷着脸看向孟夕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但能确定的是,绝对没好事! “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出去就出去?你以为你是谁啊?” 孟夕晴鼻孔朝天,叉着腰,不屑地往病房里面扫了一圈,待她看清病床上躺着的人后,眉毛蓦地一挑。 “好啊,邬孟希,你可真不要脸。以前口口声声说,不要孟家的钱,不要孟家的施舍,我还以为你多么清高呢?” 孟夕晴说完,咬着牙,眼眸渐渐眯起,看向邬孟希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偷窃的贼。 接着,她居高临下地,又看向病床上睡得正香的钟姨,眼中的恨意渐渐迸发,“我问你,这个老不死的住院费是哪里来的?”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邬孟希厉声喝道。 她气得不轻,伸手扯住孟夕晴的胳膊就往门外拖。 孟夕晴使劲甩开,气急败坏地吼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你们一个老贱货,一个小贱货,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现在还用我家的钱住这么高档的医院?我呸! 怎么,邬孟希,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想要跟我争家产了是不是?” “你给我滚!” 要不是顾忌到钟姨,邬孟希恨不得立刻扇她两巴掌。 从前,邬孟希看不惯窦赫拉,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恨窦赫拉把她的妹妹养歪了。 因为这个妹妹不仅性子骄纵,目中无人,还愚不可及。 孟家自诩书香门第,孔孟之后,可惜孟夕晴的行为举止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范儿。 她甚至搞不明白,这样的孟夕晴,为何颇得孟翰林的喜欢和爱护?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她和孟翰林的血缘关系,她真的要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了。 第50章 送上门找羞辱(4) 邬孟希的心情糟糕透了,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妹妹多说一句话。 她冷着脸,重新拽住孟夕晴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外面拖。 这一次,她使上了蛮力,就在孟夕晴杀猪般的尖叫破口而出之际,一块抹布及时塞了进去。 孟夕晴当场呕了一声,杀猪声戛然而止,两只烟熏眼却瞪得犹如铜铃。 她压根就没想到在钟姨面前,邬孟希也敢这么粗鲁对待她,顿时有些慌了。 可是嘴里塞抹布的羞辱,又让她恨不得立刻撕碎了对方。 孟夕晴用力吐出恶心的抹布,气得快要发疯了:“呸呸呸,邬孟希你个贱人,你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我整死你? 可恶,你就是个小偷!我告诉你,孟家的钱是我的,是我的,孟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邬孟希冷着脸,不愿意跟她废话,直接伸手去拉房门。 孟夕晴见状,慌忙扒拉住门框,就是不让她关门。 “贱人,我警告你,你现在最好跪在我的面前,给我多磕几个响头,否则,我一生气,老不死的医药费……啊——” 如果不是忌惮上次的两巴掌,她早就像以前一样直接把钟姨叫起来,赶出去了。 她只不过住了一晚上,她妈就唧唧歪歪说好贵,这个低贱的土包子凭什么住在这里?还是花的她的钱! 对,孟家的钱,就是她的钱! 一个使劲拖,一个拼命拽,各不相让。 邬孟希轻扯一下嘴唇,突然把房门重重一带。 孟夕晴以为那道重重的门板会压断她的手指,吓得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慌慌张张松开手。 可是,刚一松手,门在最后关头竟然十分轻柔的关上了。 “你……”孟夕晴气结,这才知道上当,不服气地又要去开门。 邬孟希对她这个妹妹简直厌恶透顶,哪里能让她得逞了。 就在孟夕晴冲上前的刹那,原本拉住她使劲往外拖的手掌,毫无征兆的松开了。 毫无准备的孟夕晴在惯性的作用下,生生撞在了门框上。 嘭—— 那一下,撞得不轻。 孟夕晴疼的眼冒金星,幸好被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及时扶住了,才没摔到地上。 可是,原本涂了厚厚一层粉遮掩的淤青,随着她的眼泪洗刷,重新显现出来。 她的肤色本就偏暗一些,现在被这一撞,额上,脸上,鼻梁上,新伤旧伤造就的淤青,层层叠叠晕染开来。 再加上汹涌的鼻血,浓艳的烟熏眼妆,整个人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巫婆,丑到爆表。 然而,此刻的孟夕晴压根没意识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和隐忍的表情,只想着邬孟希肯定是疯了,竟敢一再对她不敬,她一定要狠狠报复这个贱人。 “啊——,邬孟希,你个贱人!你找死!” 她好疼啊,一开口就疼得她呲牙,一掌推开最近的人,恼道:“轻一点,不知道我很疼吗?” 一个才帮助她止住鼻血的护士,正准备检查她其他地方的伤,突然被人推倒,委屈的站起来,索性不管她了。 退开,两个警员立马上前。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51章 送上门找羞辱(5) 孟夕晴虚弱地蹲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一口气还没有喘顺,胳膊突然被人扯了起来。 疼得她直接发恼:“喂,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警员嫌弃地看了一眼鬼画符似的脸,冷声道:“你在这里吵吵闹闹,有人报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待看清抓她的人,果真是身穿制服的警员,孟夕晴心里更加恼火了。 不过,这股火气是直接冲着冷着脸的邬孟希发的,“贱人,你还敢报警?好啊,我们就去警局说说清楚,你是如何骗了我们家的钱……还有,从我爸那儿骗来的住院费,今天必须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 你要交待不出来,我就告你,让你和里面的老贱货一起去坐牢……” “孟夕晴,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邬孟希攥紧了双手,眸光犀利。对她一而再的口出污言,感到十分恼火。 从前因为她的隐忍和退让,孟夕晴至少在外面的时候,还会做做样子。 现在彻底撕破了脸,她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吗? 当然了,没了她在一旁提点,孟夕晴粗鄙不堪的一面,现在已经彻底暴露了出来。 邬孟希目光冷淡地打断她的疯言疯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别说我今天没有花孟家的钱,就算是你爸给我的,你又能怎样?” 孟夕晴气笑了:“哈,你终于承认了吧。果然是我爸给你的钱!” 邬孟希冷哼:“他是你爸,难道就不是我爸吗? 孟夕晴,不懂法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你可以回去找个律师好好问一问,看有没有一条律法规定父亲不能给女儿钱花?” 邬孟希说的坦荡,可听在孟夕晴耳里却全是挑衅。 这个贱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明明说过不会拿孟家一分一毫的……” 她爸的钱就是孟家的钱,孟家的钱就是她的钱! 既然是她的钱,她怎么可能便宜邬孟希这个多余的人! 孟夕晴情绪激动,似乎是想冲上去。 两个警员早就对这个丑八怪不耐烦了,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拖着人往前走。 孟夕晴大惊,吓得又哭又叫。 哭着哭着,她突然发现邬孟希离她越来越远,而且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没有其他的警员抓她。 “诶,不对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凭什么只抓我不抓她?抓她啊!去抓她啊!她才是罪魁祸首!” “……” 邬孟希冷漠如水的眸光,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随着孟夕晴的身影消失,渐渐变得有些迷离。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孟夕晴魔音入耳般的四个字——孟家的钱? 呵,真是好笑极了! 走廊上看热闹的人本就不多,指指点点一番后,渐渐回到各自的病房。 刹那间的静谧,迫使邬孟希放松下来。 就是这一放松,她才突然回过味来,刚才带走孟夕晴的警员怎么有点眼熟? 有点像上次抓莫志高的那个警员。 第52章 送上门找羞辱(6) 而她对这个人印象比较深,主要是这个警员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上次粗鲁执法,莫志高扬言要投诉他,这次又这么粗鲁拖走孟夕晴,估计又会被投诉了吧,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出警的速度相当令人满意啊!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 因为伤口感染,钟姨高烧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醒。 折腾到现在,她感觉有些疲惫,长吁一口气,一道高大的身影悄然落入眼帘。 她在走廊这头,而他在走廊那头。 虽然对方戴着口罩,可是,只那一眼的对视,她就认出了他。 她张张嘴,刚想喊出他的名字,却见那个高大的男人淡然转身,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她根本没有多想,抬脚就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贵宾专用区域,因为她没有贵宾卡,无法刷开自动门,只能急切地挥舞着双手示意,并大声呼唤道:“凤先生,请等一等!” 一道门,隔绝了一切声音。 可是,大家离得这么近,里面的人明明看见了她,却吝啬多给她一个眼光。 邬孟希简直要气炸了。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不就是昨天拒绝了他一次嘛,这个小气的男人! 她像只猴子一样,在玻璃门前上跳下窜了半天,结果人家依旧不理不睬,冷漠地走进了电梯。 “哼,还挺拽的嘛。”邬孟希咬咬牙,气哼哼地嘟起嘴。 刚刚没来由升起的一丝喜悦,现在彻底搅没了。 不过,她这人有个坏毛病,就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个性。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也立刻转身,一把推开旁边的楼梯间,一口气从三楼跑到了一楼。 跳下最后一个台阶,她赶紧扒拉着墙角看了一眼贵宾区,没见着人,又气喘吁吁地环视一楼大厅,好巧不巧地,就看到了凤南霆一行人,正往医院大门口走。 她二话不说,鼓起勇气继续追。 一直追到了停车场,眼看追不上他们了,她把心一横,干脆跳过出口处的围栏,直接抄近道。 一辆辆小汽车从身边飞驰而过,她左避右闪,躲得好不惊险。 好不容易跳到一个安全区域,邬孟希顾不上喘气,睁着大眼四处找人,生怕盯丢了。 越往里面走,停车场的光线越暗,好在她的视力不错,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戴着口罩的凤南霆,看他走到了一辆车前。 那辆车的后车灯还自动亮了一下。 锁定目标,她兴奋地撸起袖子,跳上花坛,连走带跑,很快就翻到了停车区。 然而,她的双脚落地的姿势还没有摆稳当,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 “邬小姐,不用跟了。这是给你的!” 邬孟希讶异抬头,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长得十分健壮魁梧,只是表情极度冷漠。 或者说,是面无表情吧,反正第一眼对上,让人有些害怕。 邬孟希不自觉地凝起眉,绷紧背,防御性十足。 幸好她之前见过他,知道他和凤南霆是一路的,不然,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远离这个人。 第53章 心里想的美呀 那样的话,肯定会被对方嘲笑死,以为她怕了。 而那个凤南霆,大概也不会和她这个胆小鬼合作了! 想到这儿,邬孟希整理了一下心情,稍稍一顿,便大大方方地接过他手中的信封。 而她并不知道,正是这一点小小的变化,让敬业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邬孟希低头随意一瞟手中,嘴角不自觉地狠抽了一下。 因为信封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回去看。 究竟是什么话,还不能当面说了? 而且这年头,谁还写信? 真是傲娇! 再抬眸,黑衣大汉已经走了。 邬孟希吃了一惊,由于停车场的车实在太多,她伸着脖子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虽然没看见人,但她认得那辆车啊。 鉴于对方已经警告过她了,邬孟希不敢再往前追,站在原地随意瞄了一眼车标。 大众,挂着临牌,成色崭新,应该是刚买的新车。 开这种价位小车的人,估计身份真的不咋地,但应该会很努力。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莫志高那种刚刚起步的小明星也敢算计他了。 嗯,她就喜欢这种踏实肯干,有上进心又能吃苦的男人! 最关键的是,他和莫志高有仇啊。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她现在需要钱,必须要在《梁王》开机前找到男一号,挖到有价值的新闻。而张冀导演的男一号,原本定的就是凤南霆,说明他有实力呀。 所以,她何必舍近求远呢? 多好的人选啊! 凤南霆上辈子估计是机遇不好,碰上莫志高那种小人,所以被埋没了才能。 这辈子就让姐来帮你对付小人,拿下男一号的角色吧。 她想的很美,但因为之前两人有点小小不愉快,所以不敢逼得太紧,只好拿着信封往回走。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那辆大众新车,只是不停地闪着车灯,却一直没有离开车位。 “老公,怎么还不走啊。” “催什么催啊,等人家先走,没看到旁边停的是劳斯莱斯啊,万一碰到了,我们不得赔死?” “……” ~ 虽然对手里的信封感到好奇,但邬孟希心里更挂念钟姨,把信封胡乱塞到衣服口袋里,就往回赶。 哪知刚回到病房,就看见钟姨已经醒来,正躺在病床上,朝她招手。 “钟姨,你醒了?”邬孟希心情大好,走上前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脸上跟着也有了笑容。 “我好多了。”钟姨笑呵呵地拉下她的手,虽然虚弱,但精神尚可。 意识到她有话要说,邬孟希将床头摇起来一些,然后顺势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只是没想到钟姨第一句话竟是问:“刚才,她……没有为难你吧?” 邬孟希神色一怔。 钟姨提到“她”的时候,眉宇之间陡然凝起一抹哀伤。 于是,邬孟希就明白了,这个“她”,指的是孟夕晴。 “原来钟姨您早就醒了啊?“ 孟夕晴胡搅蛮缠的时候,她一直注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可是直到孟夕晴被警察带走,钟姨始终没有吭声。 第54章 梦中的教训 她还以为是这家医院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呢。 钟姨苦笑摇头,“迷迷糊糊的,我也分不清是不是在梦里。哎,不怕你笑话,刚才我还真梦见了她。还有老夫人……” 提到邬老夫人,两人的心里同时一沉。 钟姨赶紧别开话题,轻轻一叹:“你有什么打算吗?” 说实话,邬孟希感到十分意外,因为钟姨肯问这一句,说明她坚守了十年的心,也在动摇。 对邬孟希而言,这是好现象。 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想搬出去住。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邬孟希试探地说了一句,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 因为她太了解钟姨对邬家,对外婆,以及对她们俩姐妹的感情了。 上一世,她被困在疯人院,身边的亲人避之不及,只有钟姨,哪怕缺了一条腿,也想方设法来到她的身边。 那一天,她流着眼泪问她为什么不走? 当时钟姨就说了十二个字,“为邬家生,为邬家死,死得其所。” 深呼一口气,邬孟希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算是事先打个预防针吧。 以前大家都以为孟夕晴是她的同胞姐妹,是邬家的血脉,所以不管孟夕晴如何无理取闹,到最后,钟姨除了伤心难过,还是打心底希望姐妹俩能够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若非重活一世,可能邬孟希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那些坏事都是继母干的,现在可能还在为孟夕晴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操心烦忧。 但现在不同了。 上一世临死前,她的外婆已经说出了真相,说孟夕晴是个“忘恩负义的冒牌货。” 无论真假,单论孟夕晴两辈子干的龌龊事情,邬孟希也不可能原谅她。 “孟家人一直不待见咱们,如今房子拆了,又闹成这样,就算我父亲顾及面子,不会赶我们走,可我也不敢再冒险住在那里了。” 邬孟希向来果断,想到了就做,但面对钟姨,她人生中最大的恩人,在说这些真相的时候,难免心中忐忑,生怕一不小心就刺伤了钟姨的心。 虽然她内心深处十分清楚,这就是在伤她的心。 可是,没办法呀。 孟夕晴已经找到了医院,她又是在这里被警察带走的,用不了多久,孟家那边肯定会找上门。 所以,她不得不告诉钟姨一些真相。 虽然现在还不是公布孟夕晴身份的时候,但邬孟希也不希望钟姨还对孟夕晴抱有幻想。 或许,从现在起,让钟姨对孟夕晴的心思一点点淡化,当日后知道她并非邬家血脉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悲伤难过了吧。 刚想到这里,邬孟希的耳边就传来长长一叹。 一声叹息,满室寂静。 邬孟希紧张的抬起头。 她深知说服钟姨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钟姨听完了,除了眉心的川字越陷越深,眼眶微微泛红之外,自始自终竟然没有劝解劝和的一字半句。 只有似悲似愤,莫名沉重的一声叹息。 第55章 正在扑倒的路上(1) “钟姨?”邬孟希心里摸不准,愣愣地叫唤了一声。 钟姨却动了一下胳膊,借力扭过身,从随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簪花。 拿在手里愣怔地擦拭了一会,才慢慢递给了邬孟希:“把这个当了吧,看看能不能租个房子,最好离你的学校近一点。” 邬孟希脸色大变,刚要开口,钟姨却连忙摇摇头,一语点出了眼前的困窘:“你马上要高考了,绝不能分心,我这个样子也不能出去打临工,不卖这个,咱们以后吃什么呀?” 见邬孟希还是不肯拿去换钱,钟姨又是无奈一叹,“至少撑过这几个月再说,好不好?你就当是为了我吧,不然,我也没脸再见老夫人了。” 邬孟希张了张嘴,盯着那沁人心脾的玉簪花,一时如鲠在喉。 她知道她和孟夕晴的事情,还是让她伤心了,而且是极度伤心,否则她今天不会反复提起老夫人。 天人交战了一番后,邬孟希忍着眼底的酸涩,只得伸手接过玉簪花。 比巴掌还小,朵朵花瓣却栩栩如生。 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一眼也能分辨出这块玉非同凡品。 “真的要卖掉吗?”邬孟希凝起眉心,完全不可置信,不得不又重问一遍。 再次得到钟姨得肯定,邬孟希这才心神不宁地慢慢往外挪。 只是在她转身离开,关上门的瞬间,躺在病房上的钟姨瞬间崩溃,两只手掌死死捂住眼睛,都没能挡住汹涌而出的泪水。 “老夫人,我对不起你啊。你教训的对,我连一个都照顾不好,哪里能管的了两个……我错了……是我害了大小姐,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啊……” 站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的邬孟希突然听到这些话,不由浑身一震。 邬孟希浑身僵硬,不知不觉手心里竟捏出了一层汗。 她没敢打扰钟姨,也无法平复汹涌澎湃的心情,脑中空空的,只知道加快脚步,想借助向前冲的力量冲散心中的那团郁结。 她实在不敢相信,钟姨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还叫她拿去典当换生活费? 只因为,做了一个梦吗? 可是,钟姨为了邬家可以肝脑涂地,她信!却怎么想不通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梦,就把外婆送她的重要物品轻易拿去卖掉? 她记得清清楚楚,孟夕晴正是拿着这只玉簪花,去找外婆的…… 因为钟姨说,这是信物! “到底为什么?” 她低着头胡思乱想,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见路就走,见楼梯就上,没路了就折返。 一路上跌跌撞撞,万万没有想到,才下个楼拐了一个弯,突然撞到了一堵墙上。 “嗷~~”邬孟希痛呼一声,伸手往前一推,人就往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是不是力气用的太猛了,后退的同时,头发猛地往后一甩,一系列的动作,好像脑袋是刚刚从墙上拔出来的。 可当事人全然不知,赶紧捂住鼻子,摸了摸,幸好没有流血,可是疼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撞到人就这么走了吗?”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在逼仄的楼梯间炸开。 第56章 正在扑倒的路上(2) 邬孟希捂着鼻子,冷不丁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差点吓了个半死。 哎呀,原来撞到的不是墙,而是人啊? 邬孟希刹住脚步,泪眼朦胧地侧身看过去,又吃了一惊。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啊啊啊,居然还是个熟人!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你鬼鬼祟祟躲在楼梯间干什么?”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好看的眉毛皱得生紧。 “我……刚好路过呀!”明明是大实话,怎么在他面前有点心虚呢? “路过?从住院部路过到行政楼?巧遇?投怀送抱?然后呢?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语调又冰又冷,隐隐还有一丝不耐烦。 “凤南霆!”邬孟希咬牙,气呼呼地瞪起眼,“鬼特么才向你投怀送抱,以为自己是软妹币啊,人见人爱?还巧遇?” 当她听不出来他的讽刺么? 对面的男人讥讽地勾了下唇,深潭般的黑眸微微眯起,缓声问道:“是吗?一天见两次,两天见三次,三次有两次玩扑倒,还有一次扑倒未遂,这还不巧?” 邬孟希:“……”这绕口令怎么听起来……有一点点幽怨呢? 呃,她要不要纠正一下,事实上她只扑倒过这一次? 啊!也不对,她扑是扑了,但他根本没倒呀! 偷偷瞄一眼。 咦?见鬼了,他脸上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 啧啧,真不愧是迩福医院,果然贵得有道理,贵得那么理直气壮! 或许是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也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凤南霆不悦地眯起狭长的黑眸,锐利的目光顺势往下一瞥。 一股危险的气息,瞬间在眉宇间酝酿,生成。 “这是什么?”他缓慢地点了点下巴,一双深潭般的黑瞳犹如吸人的漩涡。 邬孟希闻声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穿着的白色衬衫上面似乎有些模糊的水渍。 呃,她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看形状和位置,好像是她脸上的汗吧! “那个——”其实汗干了也看不出来什么吧? 她心里这么想的,但一对上那双仿佛隐藏着狂风暴雨的眸子,这些话就吓得咽回肚子里了。 “对不起!”清清嗓子,弱弱的道声歉,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道一句歉,就不用负责了吗?还是说,邬小姐一向这么随便?”陡然变冷的语调,好像在特意强调最后两个字。 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嫌恶。 尤其是铿锵有力地说完这一句,还极其厌恶地扯掉衬衣的扣子,然后用两根手指拎着衣领,直接用蛮力撕下那块湿的,丢的远远的。 好像那件衣服上面沾染的不是普通的汗,而是一碰就会感染的毒液。 那速度!那力道! 还有那不可忽视的戾气! 邬孟希完全惊懵了,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不就是几滴汗水吗?至于这么洁癖?好像你从来不流汗似的!” “我的衣服不喜欢有别人的味道,也希望邬小姐懂得洁身自好。” 阴鸷的目光犹如寒潭,深不见底。 他生气了! 第57章 正在扑倒的路上(3)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冷到掉渣,让人听了心里格外不舒服。 邬孟希简直被他气到牙疼。 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然后不小心把汗擦到他的衣服上了吗? 多大点屁事啊! 怎么就能上纲上线到了洁身自好的道德层面了呢? 更何况,她都道歉了,这个男人还不依不饶,非要摆出一张臭脸,还把衣服当面撕掉,撕给谁看呢?当她是病毒啊? 她要真是病毒,第一个就毒死这丫的! “得,我赔,行了吧?”气死她了! 邬孟希咬咬牙,气呼呼地扫了一眼被当作垃圾扔在地上,已经撕成两半的白色衬衣,然后气势汹汹地扭头,叉着腰瞪着他。 这一刻,她的内心再也没有什么内疚。 哼,脾气这么恶劣,难怪被人陷害! 瞧他那张脸,冷得跟个北极冰块似的,白瞎了一幅好皮囊。 不就是弄脏了他的衣服嘛,行,她赔还不成吗? 于是,她就当着他的面,从口袋里搜出几张钞票,随意找了张面值最大的二十元,用力地砸到他的脸上:“二十块,给你洗衣服。至于你洗不洗穿不穿就是你的事了,反正衣服不是我撕毁的。” 哼,有本事你就补,有本事你就穿! 姐只当是破财免灾。 嚣张地说完,然后十分潇洒越过他,准备上楼梯。 啪—— 哪晓得前面的那人也同时转身,一股极强的危险气息随之逼来,吓得邬孟希慌不择路,想往旁边避开,手脚却明显慢了一拍。 于是乎,她的脑袋再次撞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浓烈的阳刚气息,烫得人心跳加速。 她像受了惊的小兔,两只眼睛瞬间睁得圆圆的。 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就冲他来了一句:“我不小心撞到你的肉体了,你不会把自己也给撕了吧?” 那惊恐至极的水眸如一汪清泉,亮得让人无法直视,直接把凤南霆的一声怒吼堵在了嗓子眼。 就连张开的大掌也停在了半空中。 邬孟希屏住呼吸,嘴巴已经惊成了一个O型。偷偷瞟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慢慢握成的拳,才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还猛吞了一口唾沫压压惊。 她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这男人真的真的,会打人! 虽然才见面三次,但他们每次的相遇真心不那么愉快。 尤其是想到第一次见面,她还把他错当成仇人狠狠打了一顿,她现在的一颗心就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心虚啊! 趁他现在还残留一分理智和隐忍,邬孟希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子,打算从那鼓着青筋的拳头下面溜之大吉。 一点,一寸,脑袋慢慢往后仰,一只脚慢慢向后挪。 远了点,又远离了点…… 好,就是现在,转身,跑! 邬孟希甩开膀子准备飞奔,无奈楼梯间实在太过狭窄,才跑几步,脖子突然一紧。 感觉整个人挂在衣领上嗖地一下被提了起来。 “唔,咳咳……放开我……” 瞬间被夺走了呼吸,邬孟希全凭本能,奋力挣扎…… 第58章 正在扑倒的路上(4) 如果说之前的惊恐表情还带着几分夸张的表演成分,现在的邬孟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仿佛又回到了死亡的那一刻。 彷徨、无助、没有希望,眼前是纯粹的黑,心里只有深切的悔和痛彻心扉的恨…… 然后,无穷的悔和无尽的恨像火焰一样在心底燎原。 红似鲜血,一条条纵横交错。 痛到难受,痛到无法呼吸! 就在她以为她会被这越烧越旺的火焰吞没殆尽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被弹了出去。 “唔!” 两只手虚空中抓了几下,又赶紧去抠前面的衣领。 也不知是不是频临死亡爆发的力量,一件结结实实的纯棉T恤硬是被她撕裂了一道口子。 终于能呼吸了! 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邬孟希神色恍惚地慢慢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自己是顺着身后的墙壁滑到地上的。 顶着头顶一大片阴影的压力,她看到了冷漠高大的身影。 犹如帝王般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她。 对,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又饱尝了一次死亡的恐惧,又让她想起了过往的那些痛苦和不堪。 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 他知不知道她的痛苦生涯就是从“洁身自好”的谣言开始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凭什么乱说?他和那些以讹传讹,陷害她的人有什么分别? 她被彻底激怒了。 凤南霆盯着地上那一团好不容易平复,却又突然渐渐红了眼,时而迸发一丝恨意的人儿,十分不悦地皱起眉。 刚要开口,谁知那女人猛吸一口气,攒足了力气,想也不想就从地上跳起,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非礼啊!”嗓音沙哑,更显凄凉。 手往墙上一拍,墙上的红色警报器应声而响。 然后眼前的女人趁他分神的瞬间,犹如饿虎一般朝他扑来。 她看着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愤怒,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可他,却意外看到了她眼底的狠劲。 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邬孟希成功扑在了他的身上,那劲道太猛,迫使凤南霆不得不后退一步才接住她。 “砰” 楼梯间的门突然打开。 紧接着,一声惊呼伴随着一串欢快的口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几乎是同时,邬孟希和凤南霆扭头朝楼梯上面看去。 朱子意痞气十足的口哨收了个尾,懒洋洋地依在门前,抱着双手含笑打量着战斗激烈的现场:“有没有打扰到二位?” 而与他几乎并排的敬业则一脸呆滞地张着嘴,难以置信。 因为少主的洁癖病可以说是真正的医学难题,严重发作的时候,连他这种粗糙男人都害怕,更别说有女人近他身了。 所以,眼前与女人抱成一团的,怎么可能是他家的少主? 邬孟希的脑袋突然被按在了他的胸前。 隐隐约约的一扫,好像还看到了整装的安保,不过,被前面这两人挡在了最后面。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直烧到了耳根,彻底忘了她扑过来的初衷是报仇,是一雪前耻的。 好丟脸! “走吧,才撕到衣服,起码还得一个小时办事……”看着某人宣布主权般的动作,朱子意差点没笑岔气。 楼梯间的门再次关上,但那夸张调笑的声音,顿时让邬孟希和凤南霆两人像触电一般,猛然醒悟。 邬孟希惊魂未定,慌忙松开了手,一时不妨,整个人又被拎起来扔了出去。 卧槽! “你丫的,是扔上瘾了还是怎么着?” 臭男人,姐不发威你当姐是病猫吧? 邬孟希忿忿握起拳,错了错牙,像弹簧一样再次弹了起来。 第59章 壁咚 邬孟希抬腿用力一踢,随即一个横扫,全凭着心中的那股狠劲,竟然带起了一阵劲风。 好身手! 凤南霆古井无波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居然小看了她? 这一下子,反倒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虽然动作十分生涩,但打的有模有样,显然是有几分底子的。 只不过,落在凤南霆的眼里,就成了逗趣的小儿科了。 只见他重心未移,只轻轻抬起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只挠痒痒的脚踝。看似随意的一拍,就卸掉了那股冲击力。 邬孟希只觉得小腿酸酸麻麻,差点让她站不住,她却紧咬牙关,硬是不屈不挠地硬挺着,偏偏不倒下,偏偏不让他如意。 凤南霆面色不变,眸中的兴味却更浓了一些。 倔强的丫头!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种引人犯罪的吸引力吗? 尤其是男人,最喜欢征服这种长了利爪的小野猫! 但是一想到别的男人要征服这只小野猫,他的心里又特别反感。 “如果没有报仇的本事,就不要把仇恨挂在脸上,更不要让你的敌人知道。尤其是在准备进攻的时候!”紧抿的薄唇微微启阖,清冷矜贵的声音里,仿佛包含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这是在教她,还是在轻蔑她? “混蛋!放开我!”邬孟希大吼,技不如人,她心底的火气直往外冒。 “你说什么?”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神让她浑身僵硬,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极度危险。 不,准确的说,是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忽然之间,变了。 变得……嗜血?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贴切的形容词。 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眼神…… 邬孟希吓得六神无主,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那钳制的力道不松分毫,急的她浑身冒出了一身薄汗。 不管了,只能再次出拳了。 凤南霆微微扬眉,果断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捣乱的双手直接压向墙面, 啪—— 邬孟希举着双手直接砸在了光滑的墙面上,手心都打麻了。 偏偏一只脚还被他托在手里,高高抬起,这姿势……好累。 她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就要滑下,没想到身后一团火热立刻贴了上来,将她托住。 “啊,你想干什么?”前面是冰冷坚硬的墙,后面是冷硬却迅速升温的身躯,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好像生生要把她撕裂一般。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你穷追不舍,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感受到怀里的惶恐颤抖,凤南霆目光幽暗,却压抑着心底莫名升起的一丝浮躁,缓声反问。 邬孟希大口喘了一会气,右脸紧紧贴着墙,声音却冷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追你?” 好吧,是她追他! 轻轻闭了会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是想告诉你,我有办法帮你拿到《梁王》的男一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生命诚可贵,这个时候不得不亮底牌自救了。 凤南霆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理由。 “《梁王》?张冀导演的新电影?”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新闻。 邬孟希斜睨他一眼,呸,装腔作势! 张冀的电影喂,男一号喂,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会不动心? 没看到莫志高为了抢这个角色,连脸都不要了么! 当然,等她一开口,声音又柔得近乎讨好:“是啊,我原本打算……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赔礼道歉吧,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今天碰巧看到了你,所以才……才追……” 特么滴,她什么时候要追着他,白送一个男一号了?明明是准备拿这个条件公平谈判的! 然而,现在公平吗?公平吗? 可恶的凤南霆! 第60章 绝不承认是猿粪 她的衣领在刚才的拉扯中撕开了一条口子,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肤美细腻苑若上好的羊脂白玉,从他的高度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事业线。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只小野猫浑身洋溢的青春朝气,还有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很有吸引力。 凤南霆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她,薄唇微启:“你是来道歉的?” 钳制的力道突然松动了一点,邬孟希感激地点点头,“是啊。” “所以,还是‘巧遇’?”这一次又重新压回去。 “是……”邬孟希闷哼一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一提到“巧遇”她就恼火,他还在怀疑她么? 还有,这一松一紧,一压一放又一压……到底是几个意思? 她的心跳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滔滔怒火,才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可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滴血似的:“我能说,是猿粪吗?” 猿粪你大爷! 臭流氓! 今日之耻,他日必十倍奉还! “为什么想让我演男一号?”富有磁性的声音又徐徐传来。 邬孟希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他祖宗十八代后,才艰难地开口:“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稍稍一顿,没听到回应,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这理由够真诚的吧? 但是你丫的,能不能不要靠得这么紧? 呼吸好困难啊!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来自她内心的深切呼唤,身后的那团火热突然撤离。 她的脚贴着墙面滑到地上,可刚一沾地就酸到不行。 邬孟希气得想骂人,可惜在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无耻暴行后,她是没有那个胆量找死的了。 既然说到这一处了,她只有把话给摊开说明白,否则她今天能不能顺利离开都是个问题。 “张冀导演的票房保障力有目共睹,之前捧红的几个新人,现在发展的都不错。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瑜视从不捧新人,这次大张旗鼓的选秀,又请来名导张冀,可见他们是十分重视这部电影的。所以,《梁王》这部电影绝对是新人的一个契机。” 她没有告诉他,起初她的想法是破坏,让《梁王》不能如期开机。 不过,知道凤南霆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她才更改了方案。 “当然了,如果你不想演,多的是男人愿意跟我合作。”无所谓地耸耸肩,等他自己选择。 “多的是男人?”一抹凌厉的光芒射来。 邬孟希不知道那目光代表什么,只觉得深潭般的眸底似波涛汹涌。 有点,冷! 下意识地避开锋芒,一低眼,才恍然发现,原来凤南霆根本没有穿衣服。 精壮匀称的八块腹肌,勾勒着性感的人鱼线,麦色的健康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突如其来的视觉效果,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不知怎么,只觉得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透着阵阵的灼烫。 她根本就没有勇气将目光继续往上移。 那就往下……呃?那是啥? 第61章 洁癖症是医学难题 待看清那鼓起的是什么东东后,邬孟希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垂下眸,不敢再看。 整个背紧紧抵着墙,紧张得连脚趾头都不敢乱动一下。 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但也只呆愣了一秒,邬孟希很快反应过来,立即用两只手捂着肚子,用力把面部五官皱成一团,“哎哟,我的肚子好疼……肯定是吃坏肚子了,早知道我就不在路边摊买盒饭吃了……哎哟哎哟……” 察觉到一抹冰凉的视线,邬孟希装的更加卖力了。两只手捂着肚子“疼”得弯下了腰,痛哭流涕地“哎哟”直叫,然后一鼓作气就要往楼梯下面冲。 楼梯上面是凤南霆的人,她傻了才会自投罗网。 往下冲,冲,冲! 才跑几步,肩膀上陡然一沉,邬孟希想是早就猜到了一样,浑身像没力气一样顺势朝旁边歪了一下,扭头急吼吼地怒道:“你拉着我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憋不住了,要拉粑粑了!” 吼完了还十分应景地“噗”了一声。 “哎哟,救命啊,要来不及了。”邬孟希跺着脚,拼了命似的甩开肩膀上的手。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应该有洁癖症,而且挺严重的,所以她心里更加着急,因为书上说一旦被洁癖患者认可,就会表现出友好和依赖。 但显然此刻的她,并不希望被友好被依赖,尤其是对方鼓起的那处! 而对付洁癖症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简单粗暴的恶心死他。 凤南霆果然不再阻拦,邬孟希心底好笑,面上却更痛苦了,好像真的憋不住了,连招呼都来不及打,撒开脚丫就往楼梯下面狂奔。 好像身后有恶鬼追一样的“咚咚咚”声音,沉沉的回荡在空寂的楼梯间。 十秒钟后,楼梯间上面的门再次打开。 凤南霆的一只脚刚踏了出来,一旁早有侍者帮他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 待他穿戴整齐,趴在走廊栏杆看风景的朱子意偏过头,朝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哥,这次你可失策了哦。” 楼梯间本来就不隔音,加上朱子意特意站得这么近,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可是听得饶有兴趣。 凤南霆微微皱眉,但脚步不停,在经过他的身边时,深潭般的眸光下意识地朝走廊下面扫了一眼。 果然! 刚刚那个粗鲁胆大,口口声声说肚子疼的女人,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楼下。 呵,这么快就不装了? 她是不是觉得已经跑到安全区域了? 真好笑,他难得发一回善心,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欺骗他! 凤南霆微微眯起狭长的黑眸。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啊。 不过,也难为她装的那么像,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次疼痛间隔和喘息轻重,她都拿捏得十分精准。 好像这一套动作演练过千百回,否则不能做到如此逼真,自然到行云流水一般。 尤其那一声“噗”,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哪里是什么原装的屁声,分明是腹语。 小东西还真是厉害,竟然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惊喜。 不知不觉,紧抿的唇线稍稍柔和了丁点。 朱子意正等着看他哥知道真相后吃瘪的表情,可惜他哥这人一向喜怒不显山不露水,他根本看不出来他哥是否真的生气了。 不过,他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 一想到他哥和一个女人折腾了老半天,连衣服都脱了,他就忍不住好笑。 “哥,你的洁癖症是不是好了?”朱子意想到这里,直接伸出一只手,试探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是他的大手刚触碰到凤南霆的新衣服,一股寒流如期而至。 第62章 她是他的女人(1) 朱子意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楼梯间的那扇门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托着朱子意直接被甩了出去。 守在一旁的敬业见状,赶紧上前救援,可惜他只拉住了往下坠的门,而朱子意很不幸地滚了几阶楼梯。 敬业扔掉门板,站着门口讪讪的往下瞅了一眼。 而凤南霆却意外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尤其是女人,哪怕是自己熟悉的人,都会令他反感、厌恶。 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排斥! 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个女人…… 他怔怔的盯着自己的大手,仿佛还能回味出那种不可描述的温热细腻,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很陌生,但绝对新奇! 尤其是当她扑过来的时候,当她柔软的身躯压在他冷硬的胸膛时,他竟然意外的发现,他根本没有出于本能的排斥,反而被她身上刚刚好的温度烫得异常的舒服。 所以,他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 反而遵循心底的感觉,试着靠近她,试着抱着她,那种不可言说的感觉越发强烈,可一旦离开她的身体,他又觉得索然无味,好像缺了一点什么。 如此反复试了几次,他终于确定,他真的不反感她,至少并不讨厌她的身体吧。 “boss,夫人的电话,请问还是拒接吗?” EK的总裁助理林雷偷瞄了一眼漏着风的楼梯间,迟疑了一会才开口。 他正毕恭毕敬地托着一款黑色手机,虽然开着静音,但屏幕始终亮着,显示有来电。 他站在凤南霆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那神情好像不是捧着一个简单的手机,更像是拿着一颗定时炸弹。 凤南霆十分随意地瞟了眼手机屏幕,看到烂熟于心的号码一次又一次打进来,不由勾唇冷笑:“夫人?哪个夫人?只不过是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也许打错了。” 林雷更加尴尬了。 他讪讪地看着这位空降EK的掌门人,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如同雕塑一般的俊朗容颜下,竟是一颗如此冷酷且薄情的心,冷硬到连他这个外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仗着自己年长,鼓起勇气追在他的身后,大胆直言劝道:“我想夫人的安排只是出于一片好意,您不妨……” “如果林助理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不如休个长假。或者想念旧东家了,我也可以安排你去老宅那边上班。” 凤南霆脚步不停,走得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更是听不出喜怒。 可落在林雷的耳里,却如一道雷击,彻底呆在了原地。“什么?你要开除我?” 没人回答。 直到凤南霆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一间办公室,而林雷更是负气离开,敬业确定了少主的安危后,这才下去找人。 “人已经走了。你没事吧?” 一向十分注意形象的朱子意,此刻正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脸上是万分的委屈。 尤其是看到旁边撕成两半的白色衬衣,简直要委屈地大哭一场了。 “哥凭什么让那个女人抱,就不给我碰一下?” 他才是医生,可是他却输给了一个坏丫头! 朱子意垂头丧气,还沉浸在差別对待的情绪中,干脆在地上摊了个大字,酸溜溜地感叹道:“哎,我现在才发现,哥叫我买下这家医院,其实不是为了医学攻关,是因为那个坏丫头吧?” 敬业不置可否。 看到他还能动,还能说笑话,敬业这才放心,原来少主并没有下狠手。 也对! 少主向来有分寸,如果他不想伤害人,朱子意就算被扔十次,也不会有事。 第63章 她是他的女人(2) 朱子意只一个眼神就看出了敬业的想法,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然后幽怨地碰了下有些疼的上嘴皮,“谁说没事了?看见没,我这是工伤,喏,嘴巴都破了。” “是啊,破嘴!”敬业一点也不客气。 谁叫这小子的一张嘴又欠又八卦。 少主的惩罚方式就是这么特别! 不过,越是这样,敬业越是担忧,“唉,经过这一次,少主纨绔暴虐的名声只怕会更加响亮了。”刚才事发突然,连他都差点怀疑朱子意大劫难逃了,更何况是外人! “这算什么?”朱子意斜睨他一眼,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只是眸中渐生冷意,“听说哥回国那天,那位夫人就帮哥接了一部戏?” 敬业点点头,一想到那位夫人的所作所为,他根本掩不住愤怒,“连经纪公司都准备好了,说只要少主签约就能开机。” 还包红包出名呢! 把他家少主当做什么人了? 真是气人! “呵呵呵,其实哥挺有天赋的,哥要真去演戏了,我估计整个娱乐圈都会黯然失色。” 说着说着,朱子意体内的八卦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诶,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哥今天和坏丫头是演戏呢,还是来真的?说他们来电吧,衣服都脱了,可是哥在最后关头居然刹车了,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敬业皱眉,不答,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受伤的嘴唇。 朱子意猛然一惊,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破嘴,还敢八卦!嘶,还真疼……” ~ 另一边的邬孟希正胆战心惊地往前跑。 她来的时候走的是两栋大楼之间的内部通道,回去的时候却是出了行政大楼,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才找到住院部。 加上一路心绪不宁,所以回到骨科病房的时候,她已经跑得两腿无力,浑身大汗了。 一进病房,她直接瘫倒在陪护床上,吓得钟姨一身冷汗,“囡囡,你怎么了?” 邬孟希尽力抬起一只手,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等她休息了好半天,才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赶紧解释道:“刚才出去遇到一条疯狗,吓死我了。” 钟姨高度紧张地看过来:“这么高级的医院,还能有疯狗?那有没有咬到你?” 邬孟希笑了,趴在陪护床上,微微眯起眼,用手指比了比:“就差那么一丁点,幸好我聪明,逃得快!” 大概是对自己的表现十分得意,邬孟希竟然真的笑出了声。 钟姨看得莫名其妙,疑惑着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胸前的春光,顿时皱起了眉:“你衣服怎么破了?” 邬孟希得意的笑一滞,低头,眨了下眼,寒意森森地错着牙,“放心,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我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起身,在柜子里找出一件短袖T恤,这是她今天出去买盒饭时淘来的地摊货,全场十元,任意选购。 幸好她有这个手机,就算房子被孟夕晴拆了,她一样可以登录支付宝,扫码付款。 不过,今天买衣服已经花掉了一百,她可怜的余额就快跌破三位数了。 唉! 钟姨还想叫住问个明白,邬孟希已经进了淋浴间,关上了门。 而关上门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放水洗澡,而是再次打通了那个电话。 第64章 她是他的女人(3) “又是你?”听到对方惊喜的声音,邬孟希笑了。 果然还和上辈子一样! “难不成你真的挖到《梁王》剧组的新消息了?告诉我,男一号到底是谁?” 电话接通的速度特别快,一开口就迫切追问男一号,显然对方一直在等她挖到最关键的曝料。 刚刚《梁王》的官方微博才透露男二号人选,正是瑜视选秀节目第一名的莫志高。 试想,人家第一名都只能当个男配,男主人选必然不会在这批新人里了。 究竟是谁? 网络上现在热闹非凡,猜谁的都有,甚至有粉丝为了推荐自家的大咖,和别的粉丝团掐起架来了。 邬孟希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官方炒作的伎俩。 电影未拍,话题却不断! 瑜视公司是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算得上是娱乐圈的后起之秀,但一直以来风评却不太好,业界私下都叫“流氓公司”,还有网友戏称“挖墙角专业户”。 意思是说,他们从不签新人,专盯其他公司培养成熟的艺人,然后以高价抢走。 当然,这个“高价”背后存在多少猫腻,就不得而知了。 上一世,她不止一次听到莫志高抱怨过瑜视,连不要脸的人渣都说瑜视黑,可见这家公司是真的不怎么样。 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瑜视的老板真的有钱。 这么说吧,反正瑜视就是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起家的,但离致富就差远了。两年来,除了拍几部不温不火的偶像剧,根本没翻起多大浪花。 哪怕知道,瑜视今后还会继续拍烂片,被网友无力吐槽。即便如此,瑜视依旧存在,依旧到处挖人,从未传言倒闭。 唯一令邬孟希不解的,就是今年。 不知为何今年的动作特别大,不但不挖人才了,还扬言捧新人,又是选秀,又是搞公益,甚至请到了导演张翼,大有洗新革面的感觉。 张导的确才华横溢,但是出了名的难搞,如果请他拍电影,首先一条,隐私必须保证。 所以,张导的新闻是最难挖的。 世人只知道张导要拍一部新电影,而恰巧这个时候瑜视大肆选秀,这个举动很容易让观众以为这是瑜视有意捧新人,主角必定是选秀冠军。 事实上,邬孟希也是这么认为了一辈子,因为上辈子《梁王》的男一号正是选秀冠军莫志高。 直到重生那天…… 她遇见了凤南霆! 她才知道事情远不是她从前想的那么简单。 即是混水,她现在就不必着急。 毕竟重生后,变化其实挺大的。 邬孟希想到这里,冷静地回道:“嗯,我不知道。” 只有这样回答才是最正常的。 “你耍我?”对方的声音顿时一扬。 “不!我只能告诉你,我以为的男一号就是上次照片里的小鲜肉。所以我才千方百计打听,可是你偏说不是……” “现在官网已经证实我的猜测是对的。” “是啊。你是对的。”邬孟希想笑,笑自己竟没有笫一时间发现对方的破绽。 “你知道的比我早,也知道的比我多,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男主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