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大佬黑化了》 第2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2) 何况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掌管姻缘簿的仙官,就连红牡丹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人如此明显的找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在红烛愣神之际,一阵惊呼传来:“红烛姐姐小心。” 一个娇小的身影扑了上来挡在红烛身前,接下了红牡丹的一掌。 “噗,”一口鲜血喷出,小姑娘倒在一片彼岸花之上,血液被花叶吸收迅速消失不见。 “孟儿。”红烛眼中戾气急升,血色漫上双眸,直到那一双眸子变为妖异的赤红之色,和身上的红衣交相呼应。 一瞬之间,无边际的彼岸花肆意生长缠住了红牡丹的脚踝,蔓延而上,直至脖颈。 妖红似血的彼岸花大片大片窜至红牡丹身上,缠绕,收紧。 被禁锢的红牡丹这才慌了神,开口求饶:“大人饶命,牡丹不是有意要找您麻烦的,还请大人饶恕牡丹一命,牡丹此后一定唯大人马首是瞻,对您唯命是从,求大人饶命。” 妖异的红眸中暴虐之色弥漫,含着森森凉入骨髓的寒意:“晚了。” 双手翻转结印,在黑沉的幽冥之地上空赤红之色的彼岸花印记泛着红光当头罩下。 忘川河水波涛翻涌,奈何桥“咔嚓”一声断裂分割,通往幽冥之狱的轮回路也被震裂开来,被束缚的红牡丹血液顺着花枝极速流失,喂养着遍地的彼岸花。 如此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冥王,他带着鬼差火速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面前已然是一片狼藉,冥王看着魔化中的红烛,安抚开口:“红烛,先放了她,再吸下去她就要变成干尸了,相信天界已经知道了,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来问罪了,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带你去请罪,争取处罚轻一些。” 听到冥王的话,红烛妖异的红眸才渐渐暗淡下去,恢复神采,动了动唇:“抱歉,我也是被逼无奈,破坏的这些我会修好的。” 冥王摆摆手,他也知道红烛的情况,若非那什么牡丹先闹事红烛是绝对不会魔化的,她不是冲动的人,平日里情绪也控制的极好,也只能怪自己疏忽让天界的闯了进来。 “先把她放下了。” 红烛手指微动,彼岸花自动离开红牡丹,缩回原位不在动弹。 倒在地上的红牡丹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哆哆嗦嗦颤抖着,眼里尽是恐惧。 她本身有一些武力值,仗着和执法神君的姻缘关系肆意妄为,平时目中无人教训一些品级比她的人,结果今日却踢到了铁板。 她只知彼岸花是冥界之人,想当然以为对方好欺负,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诡异的招数,武力值逆天,自己险些丧命在此。 冥王还未去请罪,天界的人已经来了,一众天兵天将簇拥着为首银白色铠甲的威严肃穆的执法神。 又走进了一些,红烛抬眸刚好看清他的容姿。 长眉若柳,眉眼细长暗藏锋芒,轮廓棱角分明,身如玉树,修长高大却不粗狂,透着冷傲孤清,孑然独立的气势。 “尊天帝法旨,牡丹花仙红牡丹与彼岸花红烛二人大闹冥界,搅乱忘川河,斩断奈何桥,使得幽魂无法入轮回,险些酿下大错,擒拿二人赴天界认罪伏诛,还不将人拿下!” 神情肃穆,公事公办。 不愧是天界最严谨的执法神君青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寒意和冰冷。 第3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3) 天兵上前将红牡丹与红烛拿下,红烛没有反抗,任由天兵将她押解回天界。 来如风去无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两个闹事的带走了。 冥王交代了孟婆收拾残局,便跟随天兵一起上了天界。 他和红烛几万年的交情了,这种关头可不能抛下她,最起码争取个宽大处理也好啊。 青瓷神君一挥衣袖,随手招来一片云彩,一众人踩着祥云飞往天界。 穿过九重迷雾,到达天界天门。 守门天兵见是青瓷神君捉拿冥界闹事的二人归案,直接放行。 “青瓷神君,天帝准许您进内殿不需通传。” 青瓷微微点了一下头,直接进殿。 行至殿中,青瓷俯身行礼,言语恭敬:“启禀天帝,牡丹花仙,彼岸花已押解归位,请天帝降罪。” 苍老又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二人还有何话要说” “红烛无话可说,请天帝息怒。” “红牡丹知错,请天帝降罪。”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平静一个惶恐。 “启禀天帝,此事因牡丹花仙而起,彼岸花被无辜牵连,还望天帝能够明察秋毫,从轻发落。”冥王上前一步,低头行礼为红烛求情。 “来人,拿回光镜来。” “是。”天帝身后一个小仙退了下去。 小仙将回光镜呈给天帝,施了一个术法,镜子飞升到半空,一阵光晕闪过,里面出现了二人大打出手的画面。 画面再一闪,是掌管姻缘簿的仙官醉酒将原本属于执法神君与牡丹花仙的姻缘线,和彼岸花牵在了一起。 为了隐瞒过错,将事情赖到了彼岸花头上,怂恿牡丹花仙去陷害彼岸花坐实罪名,心思不可未不毒。 画面直截了当,容不得人作假质疑。 天帝一挥衣袖收回了回光镜,威严的眸子看向下方。 “将姻缘仙官带过来,一起受罚。” “领旨。” 青瓷再一次去缉拿姻缘仙官,留下几人在大殿之中承受天帝的威压。 场面一度寂静无声,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气氛紧张又压抑。 终于青瓷带着罪魁祸首回来了,红牡丹松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开口:“天帝,都是姻缘仙官迷惑怂恿小仙,促使小仙犯下大错,小仙自知理亏,还请天帝能够从轻处罚。” “本帝既已知晓事情经过,自会判断,尔等不要妄加揣测评断,本帝自有定夺。” 接下来又是一道道不容置疑的降罪命令。 “传令下去,姻缘仙官擅自更改姻缘簿,妄图诬陷他人,罪无可恕,降神罚九道,贬为仙奴。” “牡丹花仙听信谣言,与彼岸花大打出手,搅了忘川河,断了奈何桥,绝了万千幽魂的轮回之路。降神罚十二道,囚禁于极北寒潭三百年,期间由执法神君看守,不到时日不得放出。” 在执法神君抓人的时候姻缘仙官也没有反抗,毕竟反抗也没有用,天帝若是动手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都可以捏死他。 三人一同谢恩行礼,随后神色各异的被带上神罚台。 姻缘仙官最先受罚,九道雷自虚空劈下,直直砸在仙官身上,直到九道雷劈完。 神罚台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形,被天兵拖了下去。 第二个受罚的是红牡丹,她直接被劈的现了原形,大概要几百年才能恢复人形了。 最后终于轮到红烛了,她主动走到神罚台中央,抬头看着虚空。 手指转动,无数妖艳血红的彼岸花从地底生出,攀岩而上,将红烛笼罩在里面,包成了一个蚕茧的样子。 第4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4) 红烛心想着:这应该能撑个四五道天雷,起码要给自己留半条命坚持到三百年后! 粗壮的天雷带着威压自虚空劈下,威力要比前两次更强,可能是防御抵抗的原因,所以来势汹汹。 一道,两道,三道……在第七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茧裂开了一个口子,八道,将茧劈成了两半。 红烛吐出一口鲜血,周身狂风涌动,发丝狂飞,眼眸慢慢染上血色,映的那身红衣更加艳丽,俨然一副魔化的样子。 比起未魔化之前多了披靡天下傲视群雄的霸气,少了几分魅惑,像极了翱翔于九天的凤。 却更加让人有征服欲,想要驯服并且折断她的翅膀,狠狠的困在身边,当一个漂亮的金丝雀。 九道,十道,……越到最后,神罚越重,她的身子已经站的没有那么直了。有些微微的弯曲,十一道…… 红烛身形一扬,如同一只散落的蝶,失了重力,膝盖一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瞪着那双不将万物放在眼底的嗜血红眸,将手再次攥紧,即使指甲戳破血肉要毫不察觉。 撑着身子再次站了起来,昂着头,咬着牙,一脸不服输,似是要把天盯个窟窿出来。 “轰隆”,最后一道,仿佛聚集了前十道天雷的威力,相比之前粗了十几倍,直接将人淹没在里面。 天雷散去,中间的人依旧站着,只是浑身衣物被劈成了条状,春光乍泄。 红烛再次吐出一口血,聚力出一朵彼岸花,幻化为衣物,脸色迅速惨白起来,红眸褪去,恢复神采再也撑不住的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像是睡着了一般,依旧美得惊人,若是忘记之前她的强悍,此刻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倒像是水做的人,娇滴滴的。 有天兵上前要去抬红烛之时,青瓷挥手打断。 不知在想什么,他走上前将红烛揽进怀中,就那么抱着她朝着极北寒潭的方向而去。 期间没有一句话语,跟在后面的天兵也不敢吱声,毕竟那是执法神君,掌管神罚天雷,是天界的门面担当。 是最严苛守法的神,在天界,没有人敢对执法神君不敬。 极北寒潭,顾名思义,就是天界最北边的一处荒凉虚无的深潭。 和凡间的水牢有些相似,专门用来囚禁犯了错的人。 潭水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界,潭中之水冰冷刺骨犹如寒冰加身。 水面之上是常年不散的袅袅白雾,那是聚集了数万年的活物生气。 由于潭水过于冰冷,时刻吸食人体生机,最后活活化为潭水融合在深潭之中,很多受不了刑罚的人选择了自尽,最起码可以少受些罪。 不过这里对于彼岸花来说倒是因祸得福了。 她本就生长在幽冥之地,虽是花,却喜阴,耐寒,又常年由鲜血灌溉浇筑,有着极强的适应生存能力,可以随着周围环境的情况做出相应的改变。 遇弱不弱,遇强更强。 青瓷将红烛放入潭水之中,看着她慢慢沉入水底,被潭水吞噬,摩挲了一下手指,感受到那还未消散的余温。 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似怜惜,似迷茫,似失落,似惊艳。 这是他自任执法神君,掌管神罚天雷以来第一次露出这种情绪。 他本身就是个出尘淡漠的性子,喜欢独处,不喜与人交际。 执掌神罚以来,他秉公执法,处事公正,不会徇私舞弊,更不会阿谀奉承,一心只为天帝效力,从无旁的什么心思。 见惯了被神罚天雷劈的魂飞魄散,外焦里嫩化为原形的人。 第5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5) 各种凄厉惨叫,鬼哭狼嚎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与众不同的人,会在神罚天雷之下顽强抵抗,会让自己用最小的代价做出做大程度的防护措施,会在狼狈不堪的时候给自己最完美的体面。 却唯独不会惧怕惨叫,整整十二道神罚,自己都看的心惊,她却迎难而上逆风翻盘。 这般惊艳绝伦的女子,这般强大无畏的女子,这般令自己生出恻隐之心的女子。 着实让他刮目相看,想要……想要什么呢 想要将她私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只属于他一人,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从里到外从身到心只属于他一人。 第一次,他产生了一种叫做占有欲的东西,第一次他厌倦了执法神君这个职位,第一次想要不顾一切得到一个人。 青瓷闭了闭眼,压抑住自己产生的疯狂念头,狠心转身离去。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候后果没有人承担得起。 孰不知,有些事情不是拼命压制就可以的。 相反,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恐怖,最后以势不可挡的姿势爆发出来,只是现在的青瓷显然未察觉到。 青瓷收拾好情绪,镇守在极北寒潭之外。 守在哪里的两个天兵朝他行了礼,便开始汇报:“执法神君,天帝任命了新的姻缘仙官,并且将您与彼岸花错牵的姻缘线纠正,重新与牡丹花仙缔结姻缘。” 顿了一下又道:“方才由星宿仙君测算出三百年后天界会有一场大乱,被人血洗天界,使得天界陨落半数神君仙君,而引起这场大乱的人便是彼岸花红烛。” “所以天帝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决定将于三百年后彼岸花刑满释放之时迎娶她为天妃,届时她便是天界之人,与冥界再无半点干系。” 在天兵汇报的时候青瓷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表露出半点其他情绪,只在听见最后一句之时微微一怔。 “知道了,下去。” 两个天兵很快离去,只留青瓷一人在原地,犹如神邸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镇守期间,青瓷日日都会来谭边看望那个沉睡于潭底的女子,也不和她说话,就那般静静的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天界岁月不知凡几,百年时间一晃而过,青瓷就那般每日望着红烛,却不想生了心魔。 一个性格和他截然相反的人出现了,他承载了青瓷的阴暗面,是他的欲、望。将他内心的所有感情放大无数倍的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是他又不是他,会影响他的思绪,他的判断,会扩大他的情绪,情感。 他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就连近日来看红烛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寒潭之底,红衣女子睁开双眸,眼底冰冷又嗜血,如同这包她的寒潭之水,刺骨又冰凉。 她缓缓浮出水面,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待了百年的地方。 啧,除了一望无际的水就是白雾,没有看头,除了能替自己疗伤之外完全没有其他作用。 伸手挽了一个手势,清可见底的潭水之上瞬间浮出一片妖红似血的彼岸花,继续蔓延,扩展,将整个寒潭覆盖住。 花枝开始吸食潭水中的灵气,筋脉如血液一般涌动,随着花枝吸食速度的加快,红衣女子体内的实力越发澎湃。 红烛露出一抹笑,满意的点点头,一转身自潭水中飞出。 周身潭水四溅,却不沾她衣物半分,衣袂翻飞,发丝飞扬,容颜绝美,倾城笑颜魅惑如妖姬,就连眼底眉梢都是风情妩媚。 第6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6) 随即落于大片彼岸花之上,找了一处地方慵懒的侧卧在上面,享受的眯了眼睛。 这一切全被漫步而来的男子看个正着,他看着不着边际的血红花海,以及斜躺在花海之上的绝色女子,情绪先行占据了理智。 一个箭步上前,抬起美人下颌,朝着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印了下去。 美人呆愣了一瞬,还没适应这旖旎的气氛,眼睛睁得老大,一眨不眨就那么望着男子,像是忘记了反抗。 此时,莽撞偷香亵渎佳人的男子脑中一根弦似乎崩断了,又好似才回神,猛的退开,就要仓惶离开。 女子拉住男子衣袖,嗔怒道:“占了便宜就想跑我倒是不知道天界鼎鼎大名的执法神君竟是个登徒子!” 男子僵硬的回过身,耳尖通红,眼神闪烁,“抱,抱歉,是我孟浪了,我不是故意的。” 红烛看着男子通红的耳尖,眼底闪过戏谑,“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咯!” 青瓷:“我,我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冲动之下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能够忘了刚才之事。” 红烛:“忘是不可能忘了,本姑娘可是很记仇的,你既占了我的便宜,就应该给我补偿。” 青瓷鼓起勇气看向被他轻薄的女子,有些心虚的问:“姑娘需要什么补偿,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帮姑娘完成。” 女子笑了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动听,邪魅的眨眨眼睛:“不若就把你赔给我怎么样” “这,这怎么行!”青瓷有些结巴,回嘴。 “怎么不行”美人嗔怒。“你亲了我就是我的人了。” 青瓷:“……” 这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不愿”美人瞪着眼睛,也是风情万种。 青瓷斟酌一下开口:“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何况我与牡丹花仙有姻缘在身,更加不能委屈了姑娘。” “哦,关我什么事” “有姻缘怎么了,拆了不就行了。” 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姻缘线能牵为何不能拆她还偏就拆了这玩意儿不成。 青瓷:“……” “还有,你即是我的人,就不要再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红烛。” “红烛姑娘,”美人美眸一挑。 “红烛。”继续挑。 “阿烛。”满意了。 “我有事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不见了人影。 红烛支着下巴,笑的花枝乱颤。 她刚才试探许久,发现轻薄她的人确实是天界的执法神君。 但奇怪的是平时那么一个冷清自持,不苟言笑的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完全就像是不同类型的两个人,她刚才也存了挑衅玩笑的心思,但是那人却好似当了真,也不知道自己沉睡疗伤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是执法神君被人夺舍了好像也不可能,那可是掌管神罚天雷的人物啊!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夺舍。 敛了眸子,红烛不在思索,开始继续疗伤。 这边,离开后的青瓷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他褪去了以往的淡漠,眉头紧蹙,气息紊乱,吐出的字都夹杂着寒冰:“你逾矩了!” 表情又是一变,邪气四溢,声音诱惑又轻浮:“啧,你敢说你对她没想法” 青瓷的语气带着威胁和怒气:“不要试图窥探我的内心,不然你怎么出现的本君就让你怎么消失。” 轻浮的声音又从他的口中蹦出:“消失那也要你有本事才行,我是你的心魔,是因她而产生,你奈何不了我的执法神大人~” 第7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7) 青瓷:“既然是本君的心魔,本君总会找到办法灭掉的,你嚣张不了多久。还有,离她远点,不要再招惹她。” 心魔:“哟,我还就招惹了,怎么着,我不仅要招惹她,我还要得到她呢!” 青瓷:“放肆!你敢!” 心魔:“你看我敢不敢,不过,她的滋味儿倒是不错,可真甜呐~” 青瓷:“你!你给我住口!” 心魔:“我偏不住口,我偏要说,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做!” “咔嚓”,“轰”数米宽的雷电带着雷霆之势席卷而下,将远处的千米山峰劈成两半。 那邪气的声音终于销声匿迹了,青瓷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释然离开。 动静太大惊动了守卫天兵,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山峰一个个的陷入了迷之沉默。 你看我我看你,也没人敢去打搅执法神君,一想到被劈成两半的自己一个个缩的跟鹌鹑似的。 —— 青瓷最近过得水深火热,讲真的,他修行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顽强又诡计多端的心魔。 乘着自己精神松懈,乘机占据主导自己的身体,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有损他威严形象的事情。 比如:执法神君在天界散播谣言,说自己爱慕冥界的彼岸花红烛姑娘,愿意为她生为她死,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比如:执法神君说姻缘仙官不道德,乱点鸳鸯谱,让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错失良人。 比如:执法神君画了许多红烛姑娘的画像挂在寝宫,日日欣赏。 比如:执法神君说此生非红烛姑娘不娶,一生一世一双人,此后绝不在看其他女子半分。 比如:…… 各种奇葩事情多到无法想象,天界流传甚广,基本人人都能说上一句执法神君的风流韵事。 执法神君本人表示:整个就无语!心塞!头疼! 可是又没有办法,所有事情都是从他“本人”口中传出去的,总不能前脚说完后脚就反驳。 传的玄乎了,青瓷都有些麻木了,听到那些话都能面不改色的当做耳旁风。 所以说,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在所有人都当了真的时候,它便是“事实。” 这日,在青瓷神识松懈的时候,心魔轻车熟路的主导着身体去找他心仪的姑娘了。 红烛依旧懒洋洋的斜躺在花海中,一片血红之色,衬得她容颜越发明艳张扬,艳丽逼人。 美人抬眸,斜睨着眉梢,声音娇媚:“哟~今儿个什么风把执法神君大人给吹来了~,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呐~” ‘青瓷’毫(不)不(知)客(羞)气(耻)的落于美人身旁的花海之上,伸手挑起美人的下巴,语气带着玩味:“阿烛可有想我” 红烛:“……” 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什么 孟儿,这里有个神经病!快用你的孟婆汤毒死他! 美人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抽,长睫低垂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再抬眸又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你不是青瓷,说,你想做什么” ‘青瓷’邪气一笑:“没想到阿烛这般敏锐,竟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他了,真叫人伤心呐。” 美人直直的望向他,眼底是一片汪洋:“上次也是你,天界的执法神君可做不出那样轻佻无耻的举动。” ‘青瓷’放开噙着美人下巴的手指,轻捻了几下,开始鼓掌,“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也就青瓷那个该死的家伙刻板不懂情趣,可惜了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 “哦,是吗那你叫什么名字” ‘青瓷’:“……” 第8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8) 这就尴尬了,他还真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叫心魔他怕下一秒钟就被轰出去了。 ‘青瓷’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然后眼珠子一转:“阿烛给我取一个可好” 美人开始琢磨:“阿青阿瓷瓷瓷小青小瓷” ‘青瓷’嘴角抽了抽,就相当无语。 看着‘青瓷’黑脸的表情,红烛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她也不会取名字啊! 红烛声音有些低,心虚的看着对方:“那我叫你青小瓷好不好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啊喂!” ‘青瓷’眉毛又抽了抽,怎么着都躲不开这家伙的阴影,小就小了,只要美人开心就好。 “那行,我就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谁叫这是美人儿你取的呢~” 明明开心的要死却又装作嫌弃的样子,傲娇本娇无疑了。 青小瓷有了新的名字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仰着邪气的脸开始得寸进尺,朝着美人儿靠近。 “既然我跟阿烛的关系已经这么近了,那再近点也没关系!” 看着青小瓷越来越近的俊脸,红烛很矜持的伸出手指撑在某人的额头,保持安全距离,阻止他再次靠近。 “有关系,本姑娘跟你不熟。” 青小瓷一脸委屈,眼巴巴的望着她,委屈的开口:“可是阿烛你上次都已经说了我是你的人了。” 红烛:“……” 呃,好像还真说过这句话,这家伙怎么还提这茬! 不,坚决不承认! 美人儿一秒正经脸:“我不是,我没有,你听错了。” 青小瓷一顿,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渣女!” 很荣幸荣升为渣女且没有心的红烛:“……” 没有什么能表达她此刻郁闷的心情,只想说一句脏话。 趁着美人儿不注意又偷了一个香,青小瓷立即退开老远,笑的一脸荡、漾又欠揍:“阿烛美人儿,我下次再来看你啊,要记得想我哦~下次见咯~” 瞧瞧那声调那语气,招展的跟只花蝴蝶似的。 美人儿转过头不再看他,简直辣眼睛。 就这样,青小瓷隔三差五来看一回红烛,有时候还会给她带一些新鲜小玩意儿。 再时不时的偷个香窃个玉,再被红烛追着打。 两人之间的关系发展迅猛,像极了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欢喜冤家。 一个不再是高高在上,执掌神罚天雷的执法神君。 一个不再是阴晴不定,勾魂摄魄的冥界彼岸之花。 打打闹闹,天真幼稚,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肯定要惊掉眼珠子了。 他们那么宛若神邸的执法神君什么时候这么接人气了,这么风流不拘,行为举止像个流氓似的,简直丢天界的脸。 从那以后,红烛好像再也没有见过青瓷本人了,她每次见到的都是青小瓷,是哪个不正经老是气的她跳脚的无赖。 好像已经快要忘了执法神君这个人了,虽然青小瓷和他同个身体,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两百年后。 一片血红花海的极北寒潭,红衣女子站在花海之上,眼前是一身银白铠甲的执法神君。 他的眉眼淡漠冷冽,眼底是亘古的平静,仿若包容万物,连声音都带着冷漠:“本君奉天帝旨意前来迎接红烛姑娘参加封妃大典,请红烛姑娘移步。” 女子嗤笑一声:“封妃封谁我一不是天界的人,二不认识天界的神,我为何要去” 第9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9) 青瓷声音更冷了:“这些问题不在本君的职责范围之内,请恕本君无法相告,红烛姑娘若是不去,本君便要用强了。” 说着就要动手,红烛眼底一寒,手指一动,花海开始涌动翻腾:“执法神君这是做什么他呢让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男人声音依旧淡漠,不,是比之前更加冰冷:“他恐怕红烛姑娘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还是乖乖跟我走,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红烛:“你把他怎么了你若是敢动他,我就灭了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青瓷:“那本君就,拭目以待!” 两人之间火药味儿极浓,若是再有一点火星子救会爆炸。 外面急匆匆跑进一天兵,俯身行礼:“禀报执法神君,天帝催促你快一些将彼岸花带过去,不要误了吉时,耽误大事。” 青瓷低沉着嗓音,抿唇:“知道了。”看了一眼红衣女子,“请。” 红烛听到天兵禀报之语,觉得莫名其妙,天帝没事让她参加什么封妃大典,她又不认识什么妃子,难不成是给自己庆祝刑满释放 既然想不通,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再被天帝关一次。 红烛斜睨了一眼执法神君,径直走在了他的前面,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临近大殿,处处红绸高挂,来来往往的神仙们愉快的交谈着,一片觥筹交错,喜庆异常。 在红烛走进大殿之时,周围交谈的神仙们一个个面带异色,都停止了交谈。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 红烛眼底略过一丝暗芒,朝着众人一笑,施施然进了大殿。 青瓷跟着红烛一起进去,行至殿中,对着上方的天帝行礼。 “启禀天帝,彼岸花红烛已带到,请天帝指示。”严肃恭敬,说话又恢复一板一眼的样子。 天帝威严苍老的声音带着压迫自大殿上方响起:“很好,来人,为彼岸花沐浴更衣,稍后举行封妃大典。” 话音刚落,红烛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发号施令的天界主宰,心底涌出一股怒气:“敢问天帝,是何人要封妃又为何要红烛沐浴更衣” “你是本帝即将迎娶的天妃,不沐浴更衣换礼服,难不成要穿着你这一身破烂的衣服!”天帝似有些恼怒。 红烛冷笑了一声,满脸的不耐:“天妃小仙倒是不知自己何德何能成为天帝亲封的天妃,即是天妃,为何无人告知小仙这件事情,让小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天帝难道不应该给小仙一个说法吗” 狗屁的天妃,经过她同意了吗 一个个的装的人模狗样的,都没人通知她天妃就是她自己。 而且天帝都那么老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吗也不嫌硌牙。 亲封的天妃很厉害很牛逼吗是天帝就了不起了是天帝就可以乱点鸳鸯谱了是天帝就可以不顾他人意愿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狗屁!垃圾!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是乖乖受了罚没错,但那是因为自己犯了错。 若是自己没做错,天帝想要无缘无故惩罚她,那她可就不会尊他这个老头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何况红烛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她可是生长在冥界的彼岸花啊,是吸食血液得以存活的引魂之花。 阴狠毒辣,满手血腥,阴晴不定,不择手段,冷血残忍才是她的本性。 天帝胡子一翘,不怒自威:“你不愿意” 第10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0) 红烛无惧无畏的望着天帝,眸子有些微微泛红,夹杂着几分讥讽之色:“我当然不愿意,红烛今日就算要嫁,那也必须是嫁给自己心仪之人,而不是天帝您的天妃。” 天帝:“那可就由不得你了,来人,给我拿下。” 周围拿着武器的天将开始围攻方才豪言壮语的女子,红烛眸底闪过一丝戾气,扯了一下嘴角:“青小瓷,你口口声声说着此生只娶我一人,现在我都要被迫成为天妃了,你还不肯出现么,看来是我红烛看错你了。” 方才如同背景板似的青瓷,周围气息暴动,神色变换,一瞬之间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 他转过头,眉梢轻佻,嘴角上扬带着邪笑,眼底满是邪气与深情:“阿烛美人儿,你方才是在向我示爱吗好,那我同意了。” 红烛:“……” 还真出来了!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想装作视而不见。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不觉得害臊吗 红烛不自在的捏了捏手指,眼神有些飘忽:“我就是想激你来着,没想到你还真出来了。” 青小瓷:“阿烛美人儿你就乖乖承认,你就是想我了。” 大殿气氛微妙,而两个人聊起来完全忘了周围其他人的感受,以及某位天帝头顶冒出的点点绿意。 美人完全没了方才的从容镇定,被某人一激一秒变成了小白兔,撅着嘴:“流氓。” “咳咳——” 天帝的咳嗽声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天帝头顶绿油油的一片:“执法神君是不是该给本帝一个解释。” 青小瓷看向天帝,双手环着胸交叉,一副玩世不恭的作态:“在两百年前我就与阿烛互许终身,且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所以今日封妃大典恐怕是无法进行了。” 天帝一拍桌子,瞬间四散开裂:“胡闹,执法神君可知自己再说什么今日是本帝的封妃大典,天界所有品阶的仙都在这里,执法神君这是在向本帝示威还是宣战!” 青小瓷垂眸,低了一下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天帝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个小仙抢阿烛了行不行。” 天帝愤怒起身,一挥衣袖,带着漫天的威压倾泻而下,实力较低的仙已经面色难堪气血翻涌站立不稳。 “这可由不得你!执法神君莫不是觉得天界本帝除了你青瓷再无他人可用!还是掌管神罚天雷有了优越感,想要欺君罔上藐视天威!” 青小瓷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丝毫没有因为天帝的威压而露出胆怯:“那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阿烛乃是我先选中的伴侣,即使天帝也不好强人所难!” 红烛看着为了她顶撞天帝的那一抹身影,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喜悦,甜丝丝的,漫上了心扉。 不自觉离他更近了一步,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眼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青小瓷被这个意料之外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嘴上又没个把门儿的,一瞬间溜号了:“天帝,我愿将掌管神罚天雷的权利交出来,只要天帝不再让阿烛为妃。” 说完猛的回过神,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就这么轻易的将自个儿的保命底牌给交出去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天帝眼里闪过一丝狐疑,有些不确定的试探:“当真” 青小瓷:“……” 现在他说后悔还来得及吗 委屈巴巴的看了看红烛,艰难的张了张嘴:“当真。” 第11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1) 天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觉得神罚天雷的掌管之权比一个女人强多了,摸了一把胡子:“既然如此,今日封妃大典取消也罢,就当各位仙家一起小聚了,你现在可以带着她离开了。” 青小瓷手一伸,出现一块泛着雷电之光复杂纹路的令牌,肉疼的看了一眼,便上交给了天帝。 随后带着红烛走出了大殿,期间没有去看在场众人的脸色。 他知道,在这一刻,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神罚天雷的执法神君了。 没有了相应的权利和保命的底牌在身,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修为稍微高强一点的普通散仙罢了。 “今日是我冲动了,不过我不后悔,用神罚换你自由之身很划算,只是以后要让你跟着我一起受苦了。”青小瓷有些感叹,望着身旁的女子,语气中含着歉意,难的正经与她说话。 红烛转头瞧着他,唇角含笑眼底波光潋滟一片晴朗:“看着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 青小瓷握紧了她的手,低声缱绻:“好,以后就由阿烛美人儿罩着我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咯,要是有那个不开眼的想抢为夫,阿烛可一定要第一时间狠狠地替为夫打回去啊!” “啪”一巴掌拍在了满嘴冒泡的男人脸上,美人嗔怒,娇声呵斥:“你想得美! 两个月之后,姻缘仙官被吸干鲜血变成干尸,星宿仙君被雷电劈成两半,血肉模糊。 天界陷入一片恐慌,众人纷纷报团取暖,躲避嫌疑。 天帝通过回光镜看到了作案过程,动手之人正是昔日的执法神君青瓷和彼岸花红烛二人。 天帝大怒,派人捉拿青瓷红烛二人问罪。 那日刚好红烛不在,天兵只抓到了青瓷一人。 巍峨高耸的大殿之上,众仙齐聚,即将审判藐视天威,目无法纪的狂徒——青瓷神君。 一身青色长袍染血,姿容绝世的男子在天兵的围攻之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终于,被数把兵器架在脖子上,泛着森森寒光,冷冽逼人。 端坐于上方的老者一脸鄙夷之色,悠悠叹道:“本帝倒是没想到,没有了执掌神罚天雷的权利,昔日的执法神君竟是这般不成气候,倒是省了本帝不少天兵良将。” 青小瓷不理会架在脖子上的武器,面色冷厉:“天帝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啊,既已收回神罚之权,为何又要出尔反尔置我们于死地。” 天帝手指扣着座椅把手,眼神晦暗:“你当真不知自己做过什么吗还是想在临死之前挣扎一下。” 青小瓷冷冷盯着天帝,语气却欠揍:“我做过什么,自从那日我放弃神罚之权以后便已不再是天界的人,除了和我的阿烛卿卿我我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天帝莫不是想要了解我和阿烛的闺房之乐” 一阵女声传来:“启禀天帝,此人心思深沉,做了错事又不知悔改,他与彼岸花二人一起狼狈为奸,犯下滔天大罪,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不将天界放在眼里,给整个天界抹黑,这样的人就应该降下神罚,剔掉仙骨,打碎神魂,让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声音凄厉仿若恶鬼,话语犀利阴损如刀,一句句扎在众人心头。 天帝抬了一下眼皮:“来者何人” 女子俯身行礼:“小仙是与青瓷神君有姻缘的红牡丹,也是亲眼目睹青瓷神君与彼岸花合谋犯下重罪的目击证人。” 天帝点点头不在言语,冷漠的围观者两人的暗潮汹涌。 第12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2) 青小瓷质问红牡丹:“你放屁,我与阿烛何时合谋犯下重罪了,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你这个病入膏肓的疯女人。” 红牡丹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小瓷,一脸幸灾乐祸:“哟,这不是我未来的仙侣青瓷神君么瞧瞧,如今怎地这般狼狈不堪,你的那个小情人彼岸花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偷偷跑路了,啧啧啧,可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苦命鸳鸯呢,大难临头了她飞的倒是挺快。” 青小瓷满是厌恶,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恶心的家伙,闭上你满嘴喷粪的臭嘴,不要玷污了我耳朵。” 红牡丹继续开启嘲讽技能:“哟,还不让人说了,你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后果呢,不愧是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和那个彼岸花一样的吃里扒外。” 青小瓷脸上的表情厌恶到了极致,双手紧握青筋爆出:“臭女人,你给我闭嘴!再说我就把你的嘴给撕了!” 红牡丹:“你来啊,我怕你不成,我红牡丹可高攀不了你这种居心叵测的男人,来让众仙都看看你和你的小情人都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情!” 说着拿出了回光镜,一个术法镜子便升到半空,开始回放发生过的事情。 一幕幕一帧帧,清楚的记载了‘青瓷’与‘红烛’做过的事情。 怎样杀害姻缘仙官,怎样引出雷电劈了星宿仙君。 青小瓷看到那些发生过的事情,瞳孔一瞬紧缩,脑海中千万个念头闪过。 完了,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希望阿烛不要回来再被他们抓住。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他和阿烛的阴谋,一场要让他和阿烛灰飞烟灭的阴谋。 在看到杀人画面的时候青小瓷就想到了,因为在三百年前青瓷的记忆中,他看到了天兵曾经对青瓷说过的话。 星宿仙君测算出三百年后天界会有一场浩劫,半数神君仙君陨落,而引起这场天界动荡的正是彼岸花红烛。 天帝为了避免此事的发生,所以才要在三百年后迎娶阿烛为天妃,将她困于天宫没有机会杀人。 原本的青瓷肯定会袖手旁观,将阿烛拱手相让天帝,但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阿烛没有嫁给天帝,青瓷也交出了神罚之权不在具有威胁,所以天帝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才设了这场局,不然,还有谁会彼岸花独有的功法,还有谁会引来天雷,除了天帝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不,还有一个人,那个浑身透着诡异不对劲的红牡丹也有可能是同谋。 青小瓷想通了一切,心底溢出绝望。 今日众仙齐聚,天帝是料定了自己和阿烛会死,所以有恃无恐。 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能够脱身的,再想想,再想一想,青小瓷你想一想。 众仙看到了事情经过,一个个的开始对着青小瓷指手画脚,呵斥怒骂,没有一点仙家的风度,犹如市井泼妇一般强烈谴责罪魁祸首青小瓷。 “没想到执法神君竟然是这样的人,怪我错看了他,竟然还一直将他当做偶像。” “哎,真是糊涂啊,为了一个女子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简直是愧对天帝愧对天界啊。” “彼岸花看着挺温柔的一个女人,怎地那般心狠手辣,直接将人吸成了干尸,太残忍了。” “如此女子就应该堕入阿鼻地狱,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青瓷神君经营了数万年的名声啊,就这么轻易的毁掉了,还要背负永世的骂名,图什么呀。” 第13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3) 诸如此类言语,不绝于耳。 青小瓷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烦躁的皱着眉头,直冒冷气。 青瓷,青瓷,又是青瓷,怎么哪儿都有他,自己又不是青瓷那个家伙。 突然,青小瓷脑海里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既然天帝那么想让青瓷死,那他就让青瓷死好了,反正他又不是青瓷,他只是一个心魔而已。 只要保住青瓷的一缕神魂,那么自己就不会消失。 想好了对策,青小瓷不在如之前一般慌张,而是懒洋洋的站在那,任那一把把泛着冰冷寒光的武器架在自己脖子上。 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手下败将,斜睨着眸,冷眼看着那一个个为天帝表忠心大献殷勤的仙家们。 这时,又一天兵禀报:“启禀天帝,属下无能,未找到关于彼岸花的任何踪迹,请天帝恕罪。” 天帝似乎是看够了戏,挥挥手:“既然如此,那便慢慢寻找,直到找到为止。” 天兵:“是。” 天帝:“青瓷神君想的如何了还有什么遗愿要交代的。” 青小瓷挑着眉,语气玩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搞这么多不就是要我的命么,早说嘛,我给你就是了,都不用天帝您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天帝:“那就打入……” 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小瓷打断,只见被围攻的男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亲手将自己仙骨剔出,动作极其迅速,都没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啊——”一声惨叫,青小瓷面色痛到扭曲,面色惨白一片,冷汗顺着额头滴落,打湿衣襟。 架在脖子上的武器随着他的动作,纷纷刺破了他的皮肤,留下道道开裂的伤口。 远在一处密林之中,和百米巨蟒缠斗的难舍难分的红烛,心口一阵刺痛,瞬时白了脸色,被巨蟒偷袭正着。 就要吞入腹中,红烛猛的唤出彼岸花缠住巨蟒,将它嚼碎成泥。 拿出随身携带的彼岸花印记灵石,里面属于青小瓷的灵力已经消失了。 这可是他送自己的定情信物啊!里面存了他一半的灵力,若是遇到危险便可以保护她。 现在,里面的灵力没有了,一定是他出事了。红烛眼底红光潋滟,一刻也不敢耽搁回了冥界。 冥王看着红烛找回来,苦笑着开口:“天界姻缘仙官被不明物体吸干血液成了一具干尸,星宿仙君被雷电劈成了两半。今日众仙齐聚,天帝审判昔日执法神君青瓷和彼岸花红烛。” “只因回光镜上显示的杀人凶手是你和他,而且牡丹花仙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指证了青瓷。” 顿了一下又道:“证据确凿,青瓷无法辩驳,所以亲手剔了仙骨,自爆魂体而亡。这个时间天界已经将他的尸体丢下落仙台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机会见到了。” 从冥王开口的时候,红烛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她想确定一下心中那个答案。 此时,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的与冥王告别:“千矢,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他的仇我会报,他受得苦受的罪我会让天界百倍偿还。从今日起,我红烛与你冥界再无半分干系,此后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连累到你,你放心。”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将冥界所有存在的彼岸花全部带走了。 此后,冥界再无遍地妖艳火红的彼岸花,黄泉路上那唯一的风景也没有了。 红烛没有冲动的直接杀上天界,因为她知道自己与天界的差距。 第14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4) 她偷偷潜入落仙台,在角落里找到了青小瓷留下的那一半灵石,上面还有他残存的一丝神魂。 感受到青小瓷虚弱的神魂之力,红烛心痛的无法呼吸,眼泪不自觉的溢出眼眶,滴在了灵石上被吸收干净。 红烛紧紧的攥着灵石,将它贴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感受着那一丝几不可见的亲近与欢喜,鼻头酸涩,死死咬住嘴唇,抑制住想要出口的悲伤。 焌黑深邃的眼眸再次染上血红:“你既是我认定的人,那我便不会让你这般委屈背负屈辱骂名离世,之前说好要保护你的,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后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再也不会食言了,我会好好保护你请你相信我,我会做到的。若是违背誓言,红烛自愿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我会让天帝付出代价,会让天界给你陪葬。你先等等我,等我替你报完仇我们一起入凡劫,渡红尘,过轮回。” 红烛将灵石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离开落仙台。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鲁莽行事,而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底牌,才能在数万天兵和百名仙君神君的围攻之下报仇。 她先去了极北寒潭,将哪里的寒潭灵力全部吸食收为己用。 然后又是天界各大仙君神君的风水宝地,一个个的消灭可比消灭一群人轻松多了。 仅仅三日时间,天界就莫名其妙陨落了一半的神君仙君,一时间天界众人恐慌至极,纷纷上奏要求天帝彻查此事,为陨落的神君仙君讨公道。 结果看来看去,竟然都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天帝自然是不肯相信,他觉得事有蹊跷。 他前脚才杀了青瓷,后脚天界的神君仙君们就开始一个个的出事,这么明显的报复手段明晃晃的昭示着那个人再给他示威。 彼岸花!肯定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只有她才敢在天界这么猖狂肆无忌惮。 “来人,给本帝将那个红烛找出来,就算挖地三尺将天界翻个窟窿也要给本帝找到,如此大逆不道肆意妄为残害天界良将,本帝要活剐了她,既然有本事犯上作乱,就要有能耐承担后果!” 一抹红衣极致张扬从殿外而来,形如疾风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容颜魅惑妖艳,红眸嗜血,更显邪肆冷厉。 美人红唇轻启,语气带着藐视一切的霸道与狂妄:“我来了,不用劳烦天帝动用人力物力掘地三尺了,我倒要看看是天帝先活剐了我,还是我先灭了这天界。” 天帝下令:“好大的口气,给本帝将这妖女拿下。” 天兵开始打头阵,一波一波往前冲,只是还没摸到红烛的衣角就被漫天的血红色彼岸花吸食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具具干瘪的皮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余下的天兵见前面冲锋陷阵的同僚已经被吸成人干,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 天帝:“一个个都站着做什么,给本帝上啊,本帝今日要活剐了她。若是今日谁能将这妖女拿下,本帝便将掌管神罚天雷的权利交给他,并赐予他执法神君的殊荣,成为这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君。” 本来还踌躇不前的天兵听到天帝的这一番承诺,便不管不顾的开始冲上去。 站着不动肯定会被彼岸花吸成干尸,冲上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侥幸拿下彼岸花,那么以后锦绣前程,万般殊荣,以及执法神君的位置和掌管神罚天雷的权利,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第15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5) 红烛看着那些个前赴后继的天兵争相送死,唇角勾起一抹柔媚的微笑,眼神却冷的刺骨:“老匹夫,你想的美!该属于他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执法神君这个位置,那本姑娘就大发慈悲送你们去见他好了,相信他会很开心见到这么多的老朋友。你们可以在奈何桥旁边好好的叙叙旧,聊一聊感情,轮回路上也好有个伴不是。” 天帝气的胡子都有些歪了:“妖女,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就凭你一朵见不得光的彼岸花,能有多大能耐,还妄想把天界捅个窟窿不成!” 红烛冷笑一声:“天帝老儿,那就如你所愿,你且看好了,我究竟是怎么把你这天界翻个底朝天的。” 女子眸底红光乍现,嗜血成性,魔气涌现之时,万千彼岸花席卷而来,暴涨数倍笼罩住了整所大殿。 “啊——” “啊——” “噗——” “咳咳——” 各种惨叫声瞬间响起,在一片血雾弥漫的彼岸花中,缠绕着数条断裂破损的尸体。 血腥味充斥着这方空间,花海之中的红衣女子已经杀红了眼,她的世界里是一片尸山血海,白骨皑皑。 杀!杀!杀! 将这天界都杀个干净,杀光这些虚伪的修仙之人。 终于,世界清净了。 空旷的大殿里堆积了一层又一层残缺不全的尸体,尸海上静静站立着着一抹阴邪的红衣身影。 一旁看热闹的天帝再也坐不住了,眸底是全然的骇然之色,死死的握着拳头。 他不能让这个妖女继续作恶下去,他要阻止这一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天帝:“本帝输了,请红烛姑娘手下留情,放天界一条生路,不然天界覆灭六界将无人镇压,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便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红烛踩着尸体一步步走下来,步子虽缓却好似踩在人的心上:“那又如何倒是成全了我这妖女的名号。” 天帝仿佛瞬间老了几千岁,眼里是数不尽的沧桑:“罢了罢了,这场浩劫因你而起,也终将因你而灭。三百年前星宿仙君曾测算出天界劫难,而你便是那个祸根,所以本帝想要阻止这场浩劫,将你纳为天妃困于天界。” “不曾想你竟与青瓷恩怨纠葛牵扯不清,是本帝做错了。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躲不掉,你且离去,本帝不会再为难你,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终究还是本帝看不破了。” 颓然苍老的天帝,佝偻着脊背,转身蹒跚离去,只留下满室血腥。 红烛看不懂天帝眼里的神色,她不懂,为何之前还对她喊打喊杀的天帝,一下子转变成了多愁善感的老人。 “贱人,去死——” 凄厉的尖叫声差点刺穿红烛的耳膜,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器以极快的速度刺入红烛的后背。 “噗呲”,利器刺穿衣料划破肌肤的声音响起,红烛低头看着穿透身体的长剑,缓缓的转过身看向那个背后偷袭她的人。 “哈哈哈——贱人,这可是极北寒潭里浸泡了千年的神剑,怎么样,滋味儿是不是很好受啊,哈哈哈——”红牡丹癫狂的笑着,满脸的疯狂和满足。 红烛慢悠悠的抽出那把穿透她身体的长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那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然后“噗呲”一声再次刺入了狂笑的红牡丹身上。 “呃——噗” “你——” 红牡丹怎么都没想到,红烛还有力气再反捅自己一刀。 第16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6) 她还沉浸在自己终于亲手报仇了的幻想之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红烛勾着唇,任由自己伤口鲜血淋漓,眼神冰冷犹如看一个死人一般:“玩够了该我了。” 玉指纤纤点在红牡丹的伤口上,随即拔掉长剑,一缕彼岸花顺着手臂缠绕上红牡丹的四肢,将她牢牢捆住。 红烛随手摸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红牡丹惊惧的目光中开始划破她的皮肤,剔她的骨头。 “啊——贱人,你不得好死——啊——”红牡丹咒骂着,抽搐着,眼泪不值钱的挥洒着。 红烛却完全看不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手指灵活转动,刀柄听话的完成它的使命,目光神圣的宛如在雕刻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若不是那满身的鲜血和绽开的皮肉,这副画面美好的都让人不忍心将她打扰。 红牡丹从最初的歇斯底里还有力气咒骂和惨叫,到最后的认命,如死水般做一个待宰的羔羊,任由刀锋划破肌肤剜取她的骨头。 看着自己的杰作,红烛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出手成爪挖出了红牡丹的内丹,也是她的本体,一把捏碎。 这下,红牡丹即便是重新修炼也成不了仙了,只能永生永世做一个最下等的妖物。 红烛留着她残破的身躯还有用处,自己还留了她一口气呢,既然她对青瓷感情那么深,那就让她永世带着这些记忆和自己一起轮回。 让她时时刻刻看着自己与她的青瓷神君恩爱,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看,她对她多好啊!就连轮回都带着她。 不仅给她永生的权利,还给她永世的记忆。 此刻,若是青小瓷在这里,一定会摇着她的肩膀咆哮:阿烛美人儿你变了,变得好病娇,可是我好爱~ 呃,画风突然变得好奇怪。 收拾了红牡丹,心情突然变得美丽起来。 看着身上被剑刺出来的窟窿都顺眼了许多,运气调养了一刻,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自从她将寒潭的力量化为己用之后,所有冰冷之物对她没有了任何作用,相反不仅不会伤害她还能转化为己用。 红烛踩着轻快的步伐又去打劫了姻缘簿,翻看了上面记载的姻缘。 一目十行大体略过,直到看到青瓷与红牡丹的宿命姻缘,一下子冒出无名之火。 继续翻看到自己的姻缘,一片空白,而且她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跟她很相似的名字。 “被看”。 一个对她来说奇怪又陌生的名字,她总感觉这个名字自己应该很熟悉,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熟悉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等她要细想之时,那感觉又消失了,红烛便不在执着于这些。 只是看着青瓷与红牡丹的姻缘,越想越气,不就一桩破姻缘,这红线她还就偏偏给拆了。 什么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偏偏要宁毁十桩婚,不毁一座庙。 拿出那块灵石,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青小瓷,我要去找你了,你开心吗姑娘我要去掐你的烂桃花了,听到没有。之前你一直挡在我前面为我遮风挡雨,谢谢你曾做过我的盖世英雄,以后就让我来做你的剑刃,为你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之后将姻缘簿揣在身上,带着红牡丹的“尸体”跳下了落仙台。 在红烛跳下去之后,一抹神秘的红色身影出现在落仙台,窥不见面容,只能隐约看得见手上摇晃着的嫣红色折扇,以及衣摆上绣着的奇异花纹,长发曳地。 第17章 感谢你曾做我的盖世英雄(17) “情不为因果,叶落又千年,是因也是果,看不破,说不破,世俗重新来过。”声音过分的年轻。 若是红烛此刻能看到这人的长相,一定会大吃一惊,或许有些事也就说的通了,那一瞬间的熟悉感也不是无的放矢。 蓝衣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一下红衣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等她在凡尘走上一遭,历经红尘世俗,爱恨纠葛,生老病死之后,再回想起你为她做的一切事情,阿袖,你说她会不会恨你!” 红衣折扇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扇着:“若是她恨我,说明她经历的还不够多,还未真正开始成长。等到她足够强大能够看透一些事情的时候,她便不会因此恨我,相反还会感谢我。” 蓝衣笑了一声,好像有些失落:“看来你足够了解她,也对,你们本来便是一体,有些想法共鸣也很正常,是我想的多了。” 红衣合起折扇,拍打着手心:“阿衿,我和她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一体又不是一个人,况且,我是我,她是她,我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是两个完完整整不同的人。” 蓝衣有些懊恼:“阿袖你别生气,我只是有些羡慕你们,我——” 红衣一把抱住蓝衣,强势的封住对方不听话的唇,防止再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嗯哼——阿袖,你放开我,光天化日的让别人看到怎么办。”蓝衣挣扎着。 红衣不仅不放,还得寸进尺,一番攻城略地之后,蓝衣缴械投降,瘫软在红衣怀中。 红衣折扇挑起蓝衣下颌:“阿衿要是再敢乱说话,或者说出一些让我不开心的话,那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就像现在这样,我不介意阿衿再说一遍。” 蓝衣拧了一把红衣腰间软/肉,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红衣“嘶”了一声,抓住蓝衣作恶的手,直接扣在自己怀中。 仙气缭绕的仙界,云台搭建玉柱矗立,璧人在相拥,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 千枕大陆广阔无垠,地势地貌复杂多变,在这片土地上之上三国临立,互相之间迁就制衡。 其中,千城国兵强马壮,占据中原平地,风景宜人。 寒川国次之,是三国之中唯一以女子称帝的国家,占据丛林和险峻山脉。 皓月国紧随其后,依沙丘荒漠而建,风沙席卷环境恶劣,资源紧缺,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 在风景宜人的千城国,世人皆知,盈怀王世子尘音风华月貌,面如冠玉,文采斐然。 是千城闺阁女子们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就如那高高在上,与日月比肩的云端高阳,让人只能仰望不敢亵渎。 每日上门牵线搭桥的媒婆数不胜数,却都被世子婉拒。 可能是上天看不惯优秀的人,总要让他蒙尘,染上瑕疵,便降下一场祸端。 一年前。 正值风华的盈怀王世子尘音一夕之间身患恶疾,无药可医,自此武艺全废,弱柳扶风病弱西子,且患有眼疾目不能视,成为废人一个,令人惋惜不已。 未婚女子人人想嫁,犹如天神一般的男子自此成为贵族世家未婚女子躲之不及的对象,如同瘟疫一般,生怕沾染上半分,再也无人敢提嫁。 果然,人性皆是如此,得不到的时候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有资格得到的时候又嫌弃不已,生怕和自己沾染上半分关系。 这日,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街道熙熙攘攘,一片繁华景象。 一辆装饰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 第18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 赶车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的灰衣小厮。 接近闹市,赶车的小厮微微转头,一脸恭敬的对着马车里面说道:“公子,已经进城了,再有一刻钟就到王府了。” “嗯。”里面只传来一个单调的音节,却让人如沐春风,那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小厮继续赶车,小心的躲避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就在此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奶娃奔跑在路中央,眼看马儿就要踢上去,小厮也顾不得多想使劲拉住缰绳。 马儿受惊了一般踢起前蹄,一个跳跃就将马车甩了出去,一阵晃荡马车里坐着的人也被摔了出来。 小厮惊呼一声:“公子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接住掉落马车的男子。 随后,又一侍卫男子稳住受惊的马儿,救下了小奶娃。 小奶娃此刻被一身粉色裙裾的女子训斥,不开心的噘着嘴巴:“让你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你倒好,将姐姐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不成,等回去了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小奶娃拉着女子的手一脸不情愿的认着错:“我错了,二姐姐,你不要告诉爹爹。存儿以后都听二姐姐的话,好不好。” 女子继续开口:“这样才对嘛!不然,以后二姐姐都不带存儿出来玩儿了。” 女子起身又看向方才侍卫救了的公子,略带歉意:“这位公子受惊了,是家里的弟弟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勿怪。兰一,兰二,将这位受惊的公子扶好,带去前面的医馆看诊,莫要让这位公子落下病疾。” 对面传来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心扉,浸人心脾:“姑娘不必在意,在下也无大碍,还要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医馆就不必去了,稍后在下会备好薄礼道谢姑娘之恩。” 淡青色长衫的男子抬起头,朝着女子的方向开口,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唇瓣泛着柔光,凌乱的墨发散落在肩头,偏生叫人感觉不到狼狈,那双眸子却没有任何色彩,甚至有些晦暗。 女子这才看清楚那位公子的长相,一时惊为天人,心跳开始瞬间加快,耳尖俏脸都开始泛红,痴迷的盯着男子。 直到侍卫状若无意的小声提醒了一下,女子才反应过来,瞪了一眼侍卫。 有些娇羞的开口:“兰芷不敢担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乃兰丞相府二小姐,不知可否告知公子姓名。” 男子客气的笑了一下:“在下只是一介无名之辈,今日有劳姑娘了,尘一。” 小厮低声应答:“公子。” 然后抬手扶着男子上了马车,幽幽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兰芷看着离去的马车,眼睛里透露着势在必得,向身后的侍卫吩咐,:“去跟着马车,看他究竟是哪家的公子,本小姐要去会会他。” “是,二小姐。”侍卫跟着马车离开,兰芷拉着小奶娃去了一家酒楼。 那边,赶车的小厮第三次看到跟在马车后面的身影时,忍不住开口:“公子,后面那人都跟了我们两条街了,要不要甩掉他。” 声音隔着厚重的帘子传出来,满不在意:“随他去,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怕别人再做什么吗” 靠在车壁上的男子闭着双眸,手里捏着一块花瓣形状的玉石。 手指轻微摩挲着,感受着上面温热的暖意透入手心。 尘音。 千城国曾经立于云端的天之骄子,盈怀王最得意的世子继承人。 如今,竟是落魄到了这般模样。 惊才绝艳,风华月貌那也只是曾经。 风度翩翩温润公子 第19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2) 呵!不过是一个连走路都要人扶着的瞎子,最后一层保护色罢了。 往日有多荣耀辉煌,今夕就有多落魄绝望。 堂堂盈怀王府世子,多尊贵的身份呢! 可惜,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厮愿意跟着他。 没有了强健的体魄,视物的能力,为家族做贡献的价值,盈怀王迟早都会放弃他这个继承人。 毕竟,王府的锦绣荣华,不需要一个没用废物来享受。王位,也不需要一个瞎子来继承。 悲伤的情绪弥漫在车厢之内,如玉的容颜透露出几分颓废之美。 “公子,到了。”小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尘音的回忆。 帘子掀起,小厮扶着尘音磕磕绊绊下了马车,略带艰难的进了王府。 一进王府大门,那些夹杂着遗憾和埋怨的声音就传入了尘音的耳中。 婢女甲:“看到了吗世子回来了。” 婢女乙:“唉!你说世子曾经是多么耀眼的一个人呀,咱们这些下人都跟着沾了多少光,可是自从世子看不见之后,咱们的待遇就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没少被人嘲笑。” 婢女丙:“我现在都不敢出府,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世子的。” 婢女丁:“小声点,被世子听到了多不好。” 小厮甲:“有什么不好的,听到就听到呗,又能把我们怎么着他也就只剩个世子的名头而已,王爷现在多宠着我们二公子,以后啊,二公子才是王府的掌权人,世子可什么都不是。” 小厮乙:“这么说,世子倒成了整个王府的闲人,不仅浪费粮食,还要人伺候……” 一声呵斥传来:“闭嘴,世子再怎么落魄也是王爷的儿子,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置喙的。一天天的不好好做事就知道嚼舌根,拿着王府的俸禄丢着王府的人,谁给你们的脸,赶紧都散了,别挡着世子回去的路。” 嚼舌根的甲乙丙丁:“哼……” 一个个气哄哄的散开,不情不愿的去做事。 听到有人为自己出头,尘音微微一笑,朝着那边轻轻颔首:“谢谢。” 方才说话的灰衣小厮朝着尘音行礼,虽是普通下人的衣物,却仍掩饰不了眼里透露的精光,以及眼底深处的肃杀冷酷,只是尘音注定看不到了。 “不敢当,不敢当,世子严重了,属下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一路走来尽是闲言碎语,尘音对此充耳不闻,这种程度的言语已经伤不到他了。 就让他们说,又能怎么样。管得住人家的嘴,管得住人家的心吗 只是没想到如今,王府里还有人能够向着他,虽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尘音捏着玉石,低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寒二:“属下名叫寒二,是刚来的管事。” 尘音低声轻喃:“寒二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身旁的尘一狐疑的看了一眼寒二:“刚来王府的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 寒二眸光一闪:“属下长相普通,没有什么特点,应该是你记错了。” 尘一挠了挠头,疑惑道:“是吗难不成真的是我记错了” 尘音身体有些乏累,语气带着疲惫:“尘一,我累了,扶我回去。” 尘一:“是,公子。” 看着二人走远,寒二才拍了拍胸脯:“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第20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3) 然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略带忧伤的感叹一声:“不愧是主子看中的男人,又娇又弱又瞎又菜,和那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尘音摩挲着玉石,像是想到了什么,寻问尘一:“你仔细说说那人的外貌特征,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尘一也没纠结:“长相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就是一身气势不寻常,倒像是皇家带刀侍卫,不对,比起侍卫更像是您曾经的暗卫,对您恭敬却不谄媚,一点也不卑躬屈膝。” 尘音低声笑了笑:“知道了。” 又拿出那块玉石,眉头舒展,薄唇微勾。 翌日一早,尘一急匆匆跑进小院:“公子,王爷让您即刻去前厅,说是有贵客到访。” 院子里布局恰到好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晴天白云,绿荫遍地。 树下,青衣男子双眸微阖,靠在软塌上小憩,身上盖着薄毯。 闻声颤了颤眼睫,声音有些微哑:“贵客即是贵客,为何要我去接待,这些事,向来不都是二弟处理” 尘一有些为难,纠结了半晌:“那个,贵客好像是昨日里救了您的丞相府二小姐,说是,说是来向您求亲的!” 尘音睁开那双没有色泽的眼眸,伸手拂过掉落在发上的叶子,寻声转头,微微皱眉:“求亲哪有女子向男子求亲的道理,何况昨日已经让你给丞相府送去谢礼了,我并不欠她什么,尘一,替我回绝了。” 尘一搓了搓手:“公子,您,要不去看一看王爷指明了要让您过去,冒然拒绝怕是不妥。” 尘音有些无奈的摇头,抿了抿唇,起身摸索:“扶我过去。” 尘一扶着尘音去了会客厅,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阵阵笑声,心想:看来父亲和这位丞相府二小姐聊的倒是投机。 尘音朝着里面几人谈笑的方向点头示意:“父亲,兰二小姐。” 小厮正要扶着尘音落座,忽的旁边响起一阵不满的声音:“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都不问候我这二弟。” 尘叶,盈怀王庶出,排行老二,是正得宠的叶姨娘所生,现今接手了尘音的一切权力事物,风头正盛。 自从得势之后气焰嚣张跋扈,平日里没少对尘音使绊子下暗手。 盈怀王也宠着他,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他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有手段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无法带给王府利益,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尘音一顿,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二弟。” 尘叶傲慢的点了点头,又觉得他大哥瞎的什么也看不到,又不满的瞪了一眼尘音。 尘一扶着尘音落座后,盈怀王尘怀盈抬了一下眼皮,沉声道:“音儿,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为王府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是你们兄弟二人应尽的义务,不知音儿是如何想的。” 尘音低头,蜷在在衣袖里手指摸索着玉石,淡淡回话:“尘音自知命薄,不敢祈求福报姻缘,子嗣绕膝,还望父亲体谅。” 尘怀盈有些不满,语气有些冲:“音儿虽身有残缺,却仍旧是我王府的世子,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皆是他人几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再说,盈怀王府还养得起你一个闲人和你将来的子嗣。” 尘叶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缝插嘴:“父亲说的是,大哥如今的模样,自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当一个王府的闲人也没什么,银子么,挤一挤总还是有的,大哥觉得我说的对吗” 第21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4) 尘音转了一下头,看向尘叶说话的方向:“二弟说的对。” 尘音放下玉石,又‘看’向兰芷的方向,轻笑一声:“兰二小姐,尘音并无娶妻的打算,还请兰二小姐不要将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兰芷看着尘音油盐不进,一着急,也不顾场合对不对,就直接开口:“我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以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今日我是带着诚意来和盈怀王府结亲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都不知道,今日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走进盈怀王府的,何况我一个女儿家都这么不顾矜持的向你开口了,你就不能成全一下我的脸面!就算是不顾全丞相府,也要顾及一下盈怀王府的脸面!” 尘音叹了一口气,锁定兰芷的位置,温润如玉的容颜再次映入眼帘,勾的兰芷的魂儿都开始荡漾了。 “兰二姑娘,尘音与你并不相熟……” 盈怀王看了一眼尘音,打断尘音拒绝的话,夺回主动权:“尘音他自是愿意的,兰二姑娘,请移步书房叙话。” 兰芷纠结了一阵,捏着帕子:“兰芷这就去。” 兰芷看了一眼温和无害的尘音,一步三回头的跟上了盈怀王的脚步。 尘叶看着这个大哥则是满脸鄙夷,嗤笑一声:“大哥可真是不识好歹呀,如此绝妙的美人儿大哥竟也舍得拒绝,况且,她还是丞相府的小姐,换做是我想都不想就扑上去了,哪里还舍得让美人独自忧伤。” “哦,二弟倒是忘了大哥已经瞎了,想必再国色天香天生丽质的脸,大哥也没机会看到了,哈哈哈哈……” 说罢,扬长而去,徒留尘音二人。 尘一看着尘叶气焰如此嚣张,忍不住开口:“公子,他……” 尘音抬手打断尘一的话,摇了摇头:“回去。” 他的背影消瘦又落寞,透着沁骨的悲凉,像是十二月的雪夜独自晃荡在墙头的枯枝。 书房,也不知道,兰芷和盈怀王密谋了些什么。 当日下午,王府就向外公布了婚讯消息,大肆宣扬盈怀王世子与丞相府二小姐婚约之事,生怕别人不知道。 一时间,这件事以极其恐怖的速度爆发式传播开来。 天边的日头还未落,就已经传的众人皆知。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就连路上随便抓来一个岁的小奶娃都能张口说出这件事。 众人皆是惋惜丞相府的兰二小姐,好好的一个高门贵女,却要嫁给一个瞎子,只道是盈怀王府强势逼迫,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人家姑娘就范。 却不知,流言模糊了一个概念。 盈怀王府世子可不一定非得是尘音一人,只是现在没有人意识到这个漏洞而已,或者说被人下意识的模糊掉了。 尘音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 当尘一告诉他时,他只是笑了笑,略带苦涩,没有言语。 就那样静静的望着远方,晦暗没有光彩的眸子就那般睁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尘一也不敢多话,他只是一个下人,没有权力决定主子的意愿。 即使为主子鸣不平,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 遥远的千枕大陆密林。 灌木丛林交错生长,高耸入云遮天蔽日,显得阴冷又昏暗。 森林深处,身手敏捷的红衣身影穿梭在林间,身上背着箭矢,手里拉着弯弓,对准远处凸起的地方迅速射出了手里的箭矢。 第22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5) 精致繁复绣着奇异花纹的束腰黑色长袍,外罩艳红色长衫,眼眸深邃幽暗,泛着冷光。 整个人气势极强,压迫感十足,的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容颜。 破空声响起,预知危险来临的的野生动物准备逃跑之时,箭头已经重重的穿过了它厚重粗糙的皮毛,刺进血肉,“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没了生息。 从远处密林中窜出一个利落黑衣男子,利落的提起被射穿的猎物。 几个跳跃便到了射箭的女子身前:“主子,是头野猪,今晚兄弟们可以加餐了。” 女子冷漠的阖首,将弯弓和背上的箭矢取下来,随手丢给方才出现在身后的另一个黑衣男子。 回道:“嗯,拿回去收拾。寒一,查的怎么样了” 寒一接过弓箭,抬手行礼:“主子,查到一丝线索,寒二还在继续跟进。” “说说看。”女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千城国这两日传出盈怀王世子与丞相府二小姐结为姻亲,流言传播极其迅速,像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搞得人尽皆知。” “只是奇怪的是,这盈怀王世子一年前突然身患恶疾药石无医,自此患了眼疾,目不能视,身子极弱,几乎成了废人一个。” 女子身形一顿,上挑的眉眼极快的闪过一丝戾气,嗜血,冰凉:“废人也是你有资格叫的” 寒一哆嗦了一下,不敢直视女子容颜:“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下不为例!继续。”声音如同冷冽的如同寒冰夹杂着刀锋刺入肌肤,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臣服在她脚下。 寒一不敢逾距,恭敬说道:“是,属下日后定当时刻谨记在心。” “盈怀王有意冷落打压世子,一年内多次提携庶子尘叶,将世子之权移交给这个儿子。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个丞相府的二小姐兰芷。” “据说当日,兰芷仅仅只是见了世子一面隔日便上门求亲,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就是一心对那个世子钟情。世子现在无权无势,备受欺凌,却也没有反驳这段姻亲。” 红衣女子眼里再次闪过红光,气息徒然冷厉,气息暴涨,激的寒一面色一变,猛的退后一步。 “没有反对他同意了” 寒一:“是盈怀王单方面宣布的,世子被蒙在鼓里,知晓之时为时已晚。” 女子收敛气息,半眯着眼睛遮住锋利,转身问道:“丞相府的二小姐” 寒一:“是,千城国一品官员兰树丞相之女兰芷,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嫡亲兄长兰又,下有一个庶出三弟兰存。” 女子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兰芷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寒一:“此女名声极好,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在丞相府极其受宠。和兄长姨娘的关系也处理的特别好,很会经营自己的人际关系,心计不一般,不过……” “不过什么。” 寒一:“寒二发现,这个兰芷的行为举止,生活习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像是一夜之间换了芯子。但是丞相府众人好像并未察觉。” 红衣女子转头看向寒一,带着疑问:“是吗那她又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见钟情” 寒一:“这,属下也不知晓,只知当日世子的马受了惊,世子从马车里摔了出去,是这位二小姐的侍卫救了那位世子,然后兰芷就看到了世子的容颜,并对此一见倾心,隔日便上门求亲。” 女子手指动了动,眼睛眨了一下,回味着寒一禀报的事项:“英雄救美” 第23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6) 寒一:“可以这么说,当日在场的人很多,确实是兰芷的侍卫救了世子。” 女子:“哦,那块玉石在谁手里!” 寒一:“尘音世子手中。” 女子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才说了句话:“寒一,你说,那个人会是他么” 寒一:“属下不知,不过属下觉得比起那位,世子的可能性更大,或者您亲自前去确认一下。” 女子慢慢走远,身影被遮天的丛林遮挡,一瞬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只余下回荡在林间的余音:“明日启程去千枕国,去会会这位丞相府的二小姐。” 寒一:“是。” 三日后。 千枕国,盈怀王府。 靠近尘音院落外围,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杂草丛生。 粉裙罗衫的娇俏女子被人堵在墙角,满含怒气瞪着男子。 “尘叶,你放开我,我现在可是世子的未婚妻,是你大哥的世子妃。” 尘叶嗤笑着:“芷儿,你怎么确定你就一定会是大哥的世子妃呢若是尘音没了这个头衔,若我成了王府世子,那你就是我的世子妃了。” 兰芷挣扎着,又气又恼:“我只会是他的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尘叶面色狰狞,语气极为不满:“我算什么东西芷儿当真就那么喜欢那个废物,还是个瞎了的废物。” 兰芷听到尘叶这么辱骂她心目中如皓月一般的温润公子,跟尘叶呛声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在我心里,他就算是个乞丐,我也照样喜欢他,轮不到你来置喙。” 尘叶嗤笑,看着兰芷理直气壮的样子,步步紧逼道:“芷儿莫不是自己的身份” 兰芷猛地回头,狡辩道:“身份什么身份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兰芷。” 尘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那芷儿可真是健忘,要不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你是如何弄死丞相的亲生女儿,然后自己上位的” 兰芷眼神躲闪,急忙辩解:“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尘叶看着她如同一只瘦弱的小白兔,可怜兮兮的:“芷儿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丞相追查起来,芷儿你可是逃不掉的,到那个时候他尘音可帮不了芷儿。除了我,没有人会帮你。” 兰芷挣脱束缚,双手堵住自耳朵,呜咽抽泣着:“别说了,别再说了……” 尘叶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兰芷,抚摸着她落在肩头的秀发,贪婪的吸吮着女子身上的香气。 刚好偷摸着从这个角落准备进入院子的海之,以及身后跟着的寒一。 很不幸的亲眼见证了这一出大戏,不仅看见了不该看到,也听见了不该听的。 红杏出墙,叔嫂勾结。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很劲爆。 看着墙角相拥的二人,海之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指翻转,凭空出现一本书籍,泛着金光。 哗哗翻了几页,指尖作笔,灵力灌注,几笔勾勒完毕,合上了书籍。 寒一瞄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封面上的字,很潦草,三个字。 姻缘簿!!! 主子从哪拿出来的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干月老的活计了这是主子的新爱好 他这个做属下的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二人离开之后,海之拍拍衣袖上的灰尘,带着寒一进了院子。 绕过回廊,转过假山,在树荫下看到了躺在软塌上小憩的尘音。 第24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7) 微风拂过他的发梢,眼眸紧闭,气质温和,像是一副静默的山水画,泛着它独有的韵味。 海之打了一个手势,寒一退了下去。 收敛气息,抬步走上前去,俯身将落在一旁的薄毯拾起,轻轻盖在尘音身上。 许是梦到了令人愉悦的事情,眉梢舒展,冷白色的薄唇轻勾,扬起一抹弧度,衬得整个人越发的温和。 抬脚正准备离去的海之贴身的玉石一颤,那一抹淡淡的神魂气息突然暴涨,泛起一阵光晕。 与此同时,尘音怀中的另一半玉石也开始震动,许是互相感应到彼此的存在,颤颤巍巍的从尘音的衣袖里飞出。 两块玉石浮在半空,亲呢的转着圈圈,海之都能感受到那种猛烈的喜悦之情。 冷冽的眸子涌现出柔光,手指轻点将玉石放入尘音怀中,看着他的眸子多了一丝柔情。 睡梦中的尘音无意识的喊出了两个字:“阿烛。” 海之猛的一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了惊涛骇浪,以及一闪而逝的红光。 声音有些哽咽,又生怕吓到他:“……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颤着手手想要勾画尘音的容颜,可是又怕惊到他。 许久之后,海之低下头在他的额间轻轻触碰了一下,迅速离开,步子都有些慌乱。 在海之转身之后,小憩的男子才睁开那双灰暗的眼眸,睫毛微颤,手指点在额头,捏起放在衣袖里的玉石。 轻笑出声:“是你来找我了吗肯定是你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会的……” 尘音心情有些激动:“尘一!尘一!” 尘一慌忙从外院跑进来:“公子,出什么事了!” 尘音冲他一笑:“你不是在外面方才有没有人进院子” 尘一:“啊公子你在说什么呢尘一怎么听不明白,尘一一直在外面守着,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进来啊。” 尘音‘看着’呆呆愣愣的尘一,眼皮跳了跳:“没事了,你继续守着。” 尘一看了一眼世子,有些纠结的出去了:“哦。” 夜晚,繁星点点,群星璀璨。 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扛着麻袋跳跃在墙头屋顶,最后落在一间极其奢华的院落屋顶。 掀开瓦片,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细长竹管朝着缝隙吹出不明烟雾。 待屋内烟味淡去,堂而皇之的扛着麻袋进去,毫不怜香惜玉的将里面的女人倒出来,丢在了男子的床上。 “啧”了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去。 今晚的夜空,很亮。 今晚的月亮,很美。 翌日,天还未亮,一大早就从王府某处院子穿出尖叫声:“啊——” 然后就是各种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混合着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怒吼声。 引得府里洒扫的下人纷纷跑去凑热闹,有好事的已经将这件事禀报给盈怀王了。 此时,二公子的院落里,一片狼藉。 尘怀盈一进院门,就听到各种怒骂尖叫声,黑沉着脸进了房间,看向闹事的二人。 凌乱的床榻之上,未着寸缕裹着被子哭的凄凄惨惨的丞相府二小姐,站在满是瓷器碎片地上只穿着亵裤,满身抓痕,低垂着脑袋的盈怀王府二公子。 这一看,顿时怒火升腾,脖子都要气歪了。 一个是如今风头正盛王府的二小叔子尘叶,一个是大哥未过门的世子妃兰芷。 好家伙,这是嫌他这个当老子的王位坐的太踏实了吗一个个的都给他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尘怀盈被气的脑袋发懵,两眼发昏:“逆子!简直岂有此理!” 第25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8) 话还未说完便直挺挺的被气晕过去了,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搀扶着倒在地上的尘怀盈。 尘叶这才慌了神,冲着那些小厮喊:“爹!你没事!爹!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二公子,小的马上去。”小厮这才急急忙忙跑出去。 尘叶冲着剩下的众人怒吼:“都看什么!再敢看本公子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给我滚!” 一时间院里的人都散了,尘叶才开始对着兰芷求原谅。 这边尘音刚起身,就听见尘一兴冲冲的跑回来,语气那叫一个激动:“公子,公子,你知道吗刚才啊在二公子院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尘音很给面子的应承了一句:“什么事” 尘一:“下人们要伺候二公子洗漱,然后就发现兰二小姐睡在二公子的床上。还有人去通知了王爷,公子您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劲爆,王爷当场被气晕过去了。” 尘音听闻有些疑惑:“二弟和兰二小姐兰二小姐不是应该在丞相府” 尘一:“对哦,兰二小姐是什么时候进的二公子房间,怎么就没人发现呢公子您说是不是有神仙看二公子不顺眼,所以才……” 尘音:“神仙这世上怎么可能会真的有神仙,许是二弟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人家故意报复也说不定。” 尘一:“那好,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王爷。” 尘音有些犹豫:“父亲,他没什么大事。” 尘一:“不清楚,反正刚才二公子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的。” 尘音手里捏着玉石,低垂着眸子,声音有些苦涩:“虽然父亲对我诸多不满,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扶我过去瞧瞧。” 王府主院,尘音还未进屋,尘怀盈的怒吼声就已经传了出来:“逆子!你给我滚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尘叶着急忙慌的解释,又将尘音拉下水:“爹,您听我解释,儿子是被人陷害的,芷儿一个丞相府的小姐,怎么会悄无声息躺在我的床上,儿子肯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芷儿可是大哥未过门的世子妃,说不定,说不定这件事就是大哥做的,他自己不想娶芷儿,所以就来陷害我。” 尘怀盈怒不可止,指着尘叶的鼻子破口大骂:“芷儿喊的倒是挺顺口,你还还说你们没有关系,都这个份儿上了,你再辩解有什么用事到如今,是你技不如人栽了跟头,怨不得旁人。你滚出去给我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给老子再滚进来,听到没有!” 尘叶不情不愿的应承:“爹,儿子知道了,这就出去跪着,爹您先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尘叶气呼呼的出了屋子,和进屋的尘音撞了个正着,尘音身子弱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尘叶被罚跪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下子就跟点了炸药桶似的,也没管撞的人是谁。 直接开骂:“那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公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信不信本公子扒了你的皮!” 尘音被庶弟指着鼻子训斥,脸色有些难堪,声音有些冷:“二弟这么说不觉得有些过分了。” 尘叶这才看清楚撞了自己的人是谁,没有半分尊敬,鼻孔朝天,依旧跋扈的不行:“哟,我当是那个不长眼的贱蹄子敢撞本公子,原来是不长眼的大哥,真是失敬失敬。” 第26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9) 尘音垂着眸子不说话,攥紧了手指,手心里捏着玉石,指骨都有些泛白,心中有些酸涩。 旁边的尘一看不下去了:“二公子如此无礼,不敬兄长,莫非是想让旁人看了笑话不成,公子虽有疾却也是这王府的世子。” 尘叶傲慢的看向尘一,嗤笑一声:“没想到大哥都这副尊容了,身边竟还有会咬人的狗,可真是忠心呐!” 尘一气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你太过分了。” 尘叶:“我过分,这就过分了大哥怕是还没试过更过分的。” 尘音语气微凉:“尘一,给二弟道歉。” 尘一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尘音:“公子!你让我给他道歉” 尘音垂着眼眸:“道歉!” 尘一咬了咬牙:“二公子,对不起。” 尘叶的鼻孔都戳到天上去了:“大点声!” 尘一再次道歉:“二公子,对不起。” 尘叶白了一眼尘音:“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本公子的耳朵都要聋了,真是晦气!” 尘叶满意了,大步流星迈着步子去罚跪了。 尘一有些气愤,一言不发扶着尘音进了屋子:“父亲,儿子来看您了。” 话刚说完,一个拳头大的茶壶迎面而来,“嘭”的一声,砸在了尘音的额头上。 力道很大,一下子就磕破了额头,茶水掺杂着血水顺流而下,滴在了衣襟上,晕湿了一大片。 尘一惊呼出声:“公子!” 尘音被砸的有些懵,脑袋晕乎乎的,不知发生了何事,迷迷糊糊开口:“父亲儿子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这般动怒。” 尘怀盈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冲着尘音开口:“做错了什么为父倒是不知道,音儿何时有了这般能耐,竟然可以在王府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叶儿的房间,可真是叫为父大开眼界!” 尘音忍着疼痛,手指攥的更紧了:“父亲这是何意尘音并未做什么伤害二弟的事情,这件事情儿子在今日之前根本不知晓。” 尘怀盈一甩袖子,案桌上的砚台再次朝着尘音砸了过来。 眼看着那石墨砚台就要砸在尘音头上,身后的尘一壮着胆子推开了尘音,“啪”的一下砸在了尘一的脑袋上,直接将人砸晕了过去,“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尘音听到尘一的闷哼声,下意识的朝着身旁一摸,结果被绊倒在地上,直接砸在了晕过去的尘一身上。 尘音心中一紧,胡乱的摸索着:“尘一你怎么了尘一” 尘怀盈看的心烦,直接叫人把他们两个脱了下去,也没给找个大夫,心肠不是一般的硬。 就算尘叶做出了那等丑事,他也只是训斥了几句,说是罚跪,那也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是有火气无处发泄,又不愿委屈了尘叶,正好尘音撞在了枪头上,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尘音什么样,有什么能耐他这个做爹的一清二楚。 他还没有本事做出这些事情,作为王府的主人,向来都是被人阿谀奉承的对象。 他心里不痛快了,别人也就别想好过,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尘音二人还未回到院子,这边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入了海之的耳朵。 一身黑衣肃杀的女子背着手勾唇冷笑:“这个老匹夫是活腻歪了敢对我的人动手!还有那个叫什么叶的” 寒一急忙补充:“尘叶。” 海之面无表情的吐出几句话:“尘叶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了,那就将他的爪子给我剁了,嘴那么碎,舌头也给我拔了!” 第27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0) 寒一斟酌了一下,说道:“主子,尘叶是盈怀王二公子,如今正得宠,各方势力都在盯着这块香饽饽,这么做怕是不妥。” 海之泛着红光嗜血的眸子盯着寒一,语气冷冽的像是夹杂了寒冰:“有何不妥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府庶子,我还动不得了” 寒一:“……” 王爷的儿子是地里的大白菜吗说动就动 您是主子,说啥都对。 寒一应声:“是,属下这就去。” 海之想了想:“暗地里做手脚,让他长长记性。那个尘怀盈也不能放过,该怎么做你看着办,这件事若是办好了会有奖励。” 寒一顿时热情高涨:“是!” 寒一兴冲冲的去搞事情了,海之抬头望向天际。 旭日东升,天边才刚开始泛白,带着轻微的凉意。 转身,一个闪身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风景宜人的院子里冷冷清清,不见人的踪迹。 屋子里,尘音正艰难的给尘一上药,时不时的将药倒在地上,又摩挲着找到纱布费力的撕成条状,艰难的缠在尘一的额头上。 他的脸上带着歉疚和惶恐,嘴里止不住的道歉:“尘一,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护好你,我就是个废人,就连替你上个药都做不好。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用。” 海之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对方狼狈的坐在地上给他的小厮上药。 那般无助又惶恐,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脆弱又难堪。 海之想要上前帮他,却又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缩回了手,压抑住内心的情感,眷恋的望着尘音。 随后取出一个黑色瓷瓶,朝着尘音吹了一口,奇异的香味儿弥漫开来,尘音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海之将他拦腰抱起,体重轻的过分,身体极其消瘦干瘪,手感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硌手。 海之将他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脸上是凝固混着茶叶干涸的血渍,发冠歪斜凌乱,衣襟染血。 海之轻柔的擦洗干净,小心的上药包扎好伤口,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疾。 看在这个小厮为尘音挡了一灾的份上,海之勉为其难的将他拖到隔壁,丢在床上。 至于给他盖被子什么的,抱歉,一个小厮还没那么大的脸让她亲自动手。 海之转了一圈,找到尘音以前用过的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寒二尽快送出去。 天还未黑,寒一就回来复命了:“主子,幸不辱命。” 海之只是冷酷的点点头,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表情。 寒一:“……” 主子,您老人家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他的奖励呢奖励呢 此时寒一的心里,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冰冷的拍打在他的脸上。 对于寒一幽怨的眼神,海之表示她看不到,她只是个木得感情,只会发号施令的机器。 入夜,王府后院。 一处杂草丛生的枯井里,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叫喊声,如厉鬼一般渗人。 “啊——” 有两个巡逻的小厮刚好提着灯笼路过此处,听闻里面的动静,吓得两腿发软,丢了灯笼撒腿就跑。 磕磕绊绊的,嘴里时不时的喊着:“鬼啊!有鬼啊!” 惊的树上的夜雀都“扑腾扑腾”飞了起来,人的惨叫声伴随着鸟儿的嘶鸣声一片混乱。 刚入睡的尘怀盈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心中生起无名怒火,“啪”的一下踢开了房门。 气沉丹田冲着外面来了一句:“那个不懂规矩的,大半夜的找死啊!来人,给本王将闹事的人砍了!” 第28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1) 一小厮顶着尘怀盈的怒火,颤颤巍巍走上前:“启禀王爷,是后院有鬼,刚才有人亲眼看见的。” 尘怀盈气势汹汹的质问:“后院有鬼是哪个小兔崽子造的谣,本王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小厮哆哆嗦嗦道:“王爷,奴才不敢妄言,是真的有人亲眼看到的,王爷要是不信可以亲自过去瞧瞧。” 尘怀盈此时也没有了就寝的心思,便顺着小厮的台阶下,去了后院。 小厮将尘怀盈带到枯井跟前:“王爷,就是这里,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尘怀盈让人取了灯笼木梯,吩咐胆大的侍卫从井口下去。 侍卫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王爷,井里面有个人,是,是二公子。” 尘怀盈狐疑的望着枯井:“叶儿叶儿怎么会在井里面赶快将他拉上来。” 侍卫有些为难:“是,王爷,但是二公子受了很严重的伤,奴才怕不小心伤了二公子。” 尘怀盈声音有些沉:“无妨,先将人带出来再说。”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侍卫背着尘叶从枯井里爬出来。 尘怀盈一看那张青紫的脸,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急忙吩咐下人去找大夫。 一众小厮抬着满身血迹的尘叶回了院子,尘怀盈心事重重的跟在后面。 不到一刻钟时间,小厮半拖半拉着一个五六十的白胡子老头回来。 “王爷,大夫找来了。” 尘怀盈:“有劳大夫为我儿医治,稍后,本王必定重重有赏。” 老头儿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王爷不必多礼,小老儿必定全力以赴医治好这位公子。” 老头被小厮引进内室,一看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尘叶,便眉头紧皱,开始看诊。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那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清洗,上药,包扎,一步步做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老头儿摇了摇头,朝着尘怀盈汇报:“王爷,敢问令公子是得罪过何人小老儿还从未见过下手如此阴狠歹毒之人,令公子如今的身体,简直可以说是油尽灯枯了。” 尘怀盈心中大骇:“什么我儿性子虽顽劣,却从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 大夫:“那就奇怪了,依小老儿看,公子伤的如此严重,那下手之人绝非善类。如今公子能够活着已是奇迹,还望王爷能够早做打算。” 尘怀盈“嘭”的一声拍了桌子,震得茶杯都晃了晃:“大夫可否能具体说说我儿的伤势。” 大夫:“令公子被利器割了舌头,挑断手脚筋,还,还被割了那处。全身上下就一双眼睛是好的,就算是保住这条命,此后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咔嚓”一声,实木案桌自中间断裂,尘怀盈气的眼睛发红,颤抖着站起身来:“是哪个不怕死的敢伤我儿,等本王抓到他,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说罢又看向老头嫁了:“大夫,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只要你肯救我儿,本王必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大夫:“王爷节哀,小老儿已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尘怀盈示意小厮送来一袋子银子交给老头儿,摆摆手:“送这位老大夫出去。” 大夫还未走到门口,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便贯穿了他佝偻的身体。 老头儿睁着眼睛死不瞑目,他做梦也未曾想到,一个普通的看诊便要了他的命。 小厮惊恐出声:“王,王爷……” 尘怀盈幽幽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第29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2) 尘怀盈毫不在意的将染了血的剑丢给侍卫,吩咐道:“封锁消息,今夜发生的事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二公子白日罚跪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不再见客,若是谁敢阳奉阴违违背本王的命令,这便是他的下场!” 众侍卫小厮:“是。” 尘怀盈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尘叶,心情极度烦躁。 插着腰,在屋内走来走去,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各种糟心事,一件比一件过分。 他想不通是谁在背后操控运作,矛头直指盈怀王府。 从尘音到尘叶,中间还夹杂着丞相府的兰芷。 幕后黑手的下一步举动到底是什么是他这个王爷 到底是何人在千城国的地盘上,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至极,处处针对算计盈怀王府。 就在尘怀盈满心阴谋论的时候,另一边,寒一懵逼的接受着海之赐给他的奖励。 嗯,据寒二描述,是一件很特别的奖励,会让他一生都铭记的奖励。 在几个同僚怪异又同情的目光之下,寒一接过了镶着宝石的贵重木箱子。 海之咳了一声,掩饰住即将崩裂的人设,鼓励寒一:“这次做的不错,箱子里是给你的奖励,不过十日之后才可以打开。” 寒一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敢反驳主子的话:“既然是主子奖励给属下的,那么属下定当好好保存。” 不知怎的,寒一觉得主子离开的背影还有些可疑的慌乱,貌似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几个同僚相互摆摆手,送走了寒有之后,一个个的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使劲拍着肚子。 寒二替兄弟抹了一把辛酸泪,心里腹诽道:寒一对不住了啊!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你就替当了啊,谁叫你是老大,如此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加油!兄弟我看好你! 寒一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兄弟坑的有多惨,就因为他在一帮大老爷们之中长相最是俊秀。 直到十日后。 天还未亮,寒一便郑重其事的将箱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然后,里面的东西简直惊掉了他的眼珠子,在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啪”的一声手指用力一磕迅速合上了箱子。 碎碎念:“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主子怎么会奖励这种东西给我呢一定是我看错了。” 寒一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箱子。 嗯,还是刚才的东西,还是熟悉的配方。 寒一闭着眼睛,伸出手指挑起里面的“奖励”,小心翼翼的提起来,正准备睁开眼睛。 “老大,主子让你过去……”寒二推开门,一抬头就看到寒一手指挑着挂满铃铛坠饰,异域女子的衣裙,嘴里的话瞬间卡壳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寒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跟个柱子似的不动弹。 半晌,寒二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老大,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哦,主子还说了让老大你把箱子里的奖励穿好再出去。” 寒一看着手里的衣物,一时间嘴角抽搐不停,眉头突突直跳:“你不要告诉我,这东西是主子给我的奖励” 寒二眼神诡异:“老大,主子这是看好你,老大你先换,我就先走了啊!” “啪”合上了房门,寒一看着箱子里那些个首饰珠串,咬了咬牙,一脸的视死如归,表情严肃的就跟上战场似的,开始折腾自己。 第30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3) 主厅,海之一身绣着繁复奇异花纹的黑袍,屈膝坐在高位上,一只手撑在脸颊,一只手里把玩着玉石,神情莫测。 两侧站的是几个黑衣劲装暗卫,此刻几人正眉来眼去的互相传达信息。 这时,一袭紫色西域风情的高挑身影缓缓走来,身上挂满铃铛珠串,随着走路的动作相互碰撞,叮当直响。 紫纱遮面,眼神桀骜不驯,声音冷如秋水:“寒一参见主子。” 海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寒一有些僵硬的拱手:“谢主子夸奖。” 寒二几人则是半天没回过神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寒一瞅。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寒二被寒一的装扮迷的找不着北了,一副痴汉模样,就差嘴里流哈喇子了。 寒一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一次男扮女装,硬生生的让寒二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海之看向几个暗卫:“那边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 寒三回道:“主子放心,属下都处理好了。” 海之捏了捏玉石:“好,收拾一下,出发。” 一个黑衣男子走进大厅,跟寒二悄声传话,寒二听的眉头一皱,看向海之:“主子,下面刚才来报,世子不见了。” 海之身形一顿,转头:“何时不见的” 寒二回忆:“昨日下午,尘怀盈让世子去远山寺替尘叶祈福,世子就只带了尘一一人,在路过一处山峰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马车和马匹。” 海之周身气压突然降低:“寒一和寒二先去完成任务,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主子。” 海之几人骑着马迅速赶往远山寺,在路经一处丛林的时候海之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看着路面上杂乱的脚印和马车压出的褶渠,环视四周。 在一朵草丛内躺着一块花瓣形状的玉石,海之拨开草丛捡起玉石,眼里闪过嗜血之色,冷声说道:“先将马栓起来,徒步往这边走。” 几人利落拴好马匹,应承道:“是。” 顺着地面上杂乱的脚印行进,穿过杂草丛生的山路,到了一处简易粗狂寨子前。 山间的风呼呼的吹的衣袍猎猎作响,晨间的风带着些寒意拍打在人脸上。 低矮的围墙,破旧的木门,门匾上歪歪扭扭刻着“清风寨”三个字,倒是和这粗狂的寨子格外不相符。 海之踩着木板阶梯上前,正要敲响木门,里面却传来女人的怒骂声:“老娘留你当压寨夫君是看得起你,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瞎子而已,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又是一声温润的男声:“既然姑娘如此嫌弃于我,何必又要抢我回来,还不如早些放我离去。” 粗狂的女声继续传来:“想的倒是美,你当我这清风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今晚我就要与这位公子洞房,过了今日,他就是我清风寨的压寨夫君了,哈哈哈——” 哄笑声调笑声杂乱无章:“大当家说的对,这种人吃些苦头就老实了,让兄弟们来好好伺候他。” “就是,大当家的这么厉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这小子就是不识抬举。” 听到此处,海之怒气升腾,周身的温度冷的几个暗卫直打哆嗦。 一脚踢开木门,直往正中央的一间木屋而去,海之抬起脚再次一踹,门板被直接被踢飞了出去,断成两节。 “什么人” “你祖宗!”声音冷的像裹了寒风的冰渣子。 第31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4) 身后几个暗卫迅速出手将之前狐假虎威的小弟制服,找个根绳子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海之看向一身红衣狼狈的尘音,发丝凌乱,面容苍白,心下一痛。 嗜血的眸子翻上妖红,盯着场中唯一穿着红色嫁衣,武力值比较高强的女人,眼底的情绪跟猝了毒的蛇一样。 大当家被看的有些发毛,扯着衣裙,下意识退了几步。 海之向前走了一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大当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就凭你也想要他当压寨夫君他是我的人,平日里我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放在心尖上捧着疼着,你哪来的胆子这样对他,嗯” 大当家感觉她的喉咙被无形的东西捏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只是瞪着突兀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 “咳咳——”见那人快要停止呼吸了,海之才勉为其难放了她。 大当家面色惶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着头求饶:“咳咳——女侠饶命,小的只是一时被美色所迷,昏了头才做出这种举动,求女侠饶了我和清风寨的兄弟们一命。小的愿意誓死追随您,为您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海之轻蔑的俯视着眼前求饶的女人,如同看一只蝼蚁:“放了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了你就凭你这三两句求饶的话那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值钱了点!” “寒三,动手!”海之摆摆手,走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尘音。 面带煞气的黑衣男子应声道:“是,主子。” 在利器即将刺入大当家胸口的时候,尘音说话了,温柔中带着些怜悯:“放了她,这些人也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不中用,怪不得他们。” 海之一顿,给了暗卫一个眼色,有些纵容道:“好,我们回家。” 尘音‘看’向海之,勾起带血的唇角:“回家。” 平日里素衣青衫已是人间绝色,蓦然一身红衣,配上毫不设防的笑容,竟衬得他整个人有些奇异的摄人心魄。 海之从未见他穿过艳色的衣物,今日一见,只觉得惊艳不已。 世间万物在她眼里都化为黑白,只余这一抹亮色,深深的扎根在心底。 将尘音送回盈怀王府,海之便接到暗卫飞鸽传书:帝上亲启,寒川内乱,速回。 海之意识到自己离开寒川已久,怕是朝堂里的那些老家伙坐不住了,开始拉帮结派,乘着自己不在争权夺利,想要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迅速交代了寒一寒二守着尘音,带上寒三几个连夜赶回寒川国。 三个月后,盈怀王府,书房。 实木案桌两旁的座椅上,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对峙着,粉衣罗群少女站立在一旁嘤嘤哭泣。 身材消瘦带着书生气的中年男人发话:“尘王爷,本相的女儿在你府上受了委屈,还一直遮遮掩掩。若不是芷儿身体不舒服,本相发现了端倪,本相的女儿可就要声名尽毁了,今日尘王爷可要给本相一个交代。” 身材魁梧严肃的中年人抿了一口茶,抬头说道:“丞相大人莫要着急,令千金既然已经有了我儿的子嗣,本王便不会委屈了令千金,现在就是我儿命定的世子妃,以后还是王府的女主人。” 兰丞相看了一眼少女:“芷儿有何意见不用怕,说出来,爹爹为你做主。” 兰芷擦了一把眼泪,娇娇弱弱的开口:“爹爹,女儿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爹爹做主。” 第32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5) 兰树看向兰芷微微隆起的肚子,思索了一会儿:“既然这样,尘王爷便定个吉日,让世子早日迎娶芷儿过门才是。” 尘怀盈点点头:“丞相大人说的是,稍后本王便请先生过来测算吉日。” 兰树满意的一笑:“那就有劳尘王爷了,本相和芷儿就先告辞了。” 兰芷看了一眼尘怀盈,乖巧的告辞,跟着兰树离去。 尘怀盈神色复杂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兰树的这个女儿可不简单,看样子兰树还被蒙在鼓里。 三个多月前,兰芷曾和尘怀盈私下商议过,二人达成共识。由尘叶和兰芷发生关系,争取怀上子嗣,然后利用婚约嫁给尘音。 等到成为世子妃,引诱尘音上钩,使计拿到尘音隐藏二十多年,宁可自己失去一双眼睛也不轻易显于人前的保命符。 之后,便让尘叶顶替世子位置,成为新的王位继承人。 本来计划很顺利,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 尘音背后最隐秘的暗卫出手了,一手促成了尘叶和兰芷的好事,却又在尘音受委屈之后,将尘叶直接废掉,打乱了二人的计划。 尘怀盈与兰芷重新密谋商议后,派尘音去给尘叶祈福烧香,中途安排了人刺杀,没想到又被尘音躲了过去。 在他们几次试探发现尘音身边有暗卫相助时,便不再使用阴谋,直接改成阳谋。 偷到了尘音从不离身,视如性命的玉石,以此相逼,认下兰芷腹中骨肉,于三月之后迎娶兰芷为世子妃。 而海之呢自从回了寒川之后,便消失了。 三个月时间杳无音信,就连寒一寒二都联系不上她。 想要去寻海之,却又碍于海之临走之前的命令,要他们誓死守护尘音。 二人只能干着急,二人只能隐在暗处,不能明面对上尘怀盈与兰树。 只能眼睁睁看着尘音被逼迫着认了尘叶的子嗣,随后又喜当了一回爹。 八月十五日,适合婚丧嫁娶,一个极好的日子,晴天碧日,风和日丽。 盈怀王府世子迎娶兰丞相之女兰芷为世子妃。盈怀王与兰丞相都是千城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一场婚礼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婚礼现场布置奢华,十里红妆,盈怀王府和丞相府红绸高挂,灯笼遍地。 而且整整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就连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去吃一顿,全城的道路都铺上了红地毯,场面极其宏大。 只是两位当事人之间的气氛相当诡异,世子妃满脸笑意,喜不自禁,世子满脸的不情愿,浑身都透着不配合。 尘音的心情是怎样的呢苦涩的无法形容。 他人生中第一次婚服,是在清风寨被人胁迫当压寨夫君。 第二次穿上婚服,是在迎娶怀了庶弟子嗣的世子妃。 人生中,唯二两次穿上红衣,却都不是为了她。 盈怀王府主院,尘怀盈与兰树一身喜气,端坐在高堂之上。 “一拜天地。” 尘音被兰芷拽着低头,拜了天地,起身之时,一滴泪滑落,顺着脸庞极快的掉落在红毯上。 “二拜高堂。” 尘音死死咬住嘴唇,压抑着内心的绝望,手指攥的极紧,颤抖着身体拜了下去,一瞬间心如死灰。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兰芷隔着大红色的盖头望着他,眼里是无法抑制的喜悦和疯狂,还有报复的快感。 这个男人,可是她肖想了两辈子的人啊! 自从拿到玉石闻到了上面残留的彼岸花香气,兰芷便想起了前世,想起了那个实力恐怖手段残忍的女人。 第33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6) 那一刻,她满心的愤怒和屈辱,她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得到报应,付出该有的代价。 那个女人不是很厉害么那她就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她的男人,然后让他亲口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哈哈哈,现在,她终于做到了,彼岸花的男人正在和她死对头红牡丹拜堂。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呢可惜,她注定是看不到这么美的场面了。 尘音无言的望着对面,心脏一阵阵钝痛,舌头都被咬出了血,汹涌的蔓延在口腔。 尘音低着头,闭上眼眸,喉咙一动吞下了满口的血水。 在周围人的催促之下,红绸那头一紧,尘音跟着弯下了腰。 在这一刻,尘音只觉得头痛欲裂,耳鸣不已,满目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一片嘈杂。 身子一歪,“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世子晕倒了,赶快扶着世子去新房。” 尘音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抬进了新房,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此时,远在千枕大陆的那一头。 寒川国。 巍峨庄严的大殿之上,穿着宦官服饰,手拿拂尘的内侍一声高喊,声音尖细,响彻云霄:“帝上,驾崩了。” 一时间,百里皇城,满城缟素,万人哭诉,一片哀嚎。 今日,是寒川女帝的驾崩之日,也是寒川国朝政腐朽的开始,是屹立在这座大陆三百年鼎盛王朝衰败的导火索。 寒川海之,寒川国历史上最年轻最优秀的一任女帝。 八岁开始摄政,九岁被封为太女,十岁便可独当一面,十一岁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一呼百应。 十二岁被人陷害失踪,不知去向。 失去记忆,辗转流落到千城国,阴差阳错,成了盈怀王世子的暗卫,被赐名红烛,并在尘音身边一待就是五年。 少年世子尘音,玉质金相,温文尔雅,是众多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海之也不例外。 花样年华,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男不情动。 朝夕相处间,世子尘音爱上了从未露过真面目的暗卫海之。 年少时的爱恋,总是那般,美好的不可思议。 就在两人互相暗恋,情意朦胧之时,尘音出了意外,海之为了救他跌落悬崖撞到脑袋,被人救下恢复记忆,却又失去了王府五年暗卫的记忆。 伤好之后,海之离开千城国,又从旁人口中得知寒川国女帝驾崩,留下遗诏,让太女继承帝位。 海之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寒川,在暗卫和女帝遗诏的帮助下迅速肃清朝堂,继承帝位。 时隔五年,失踪的太女再次现于人前,满朝哗然,无数朝臣不满想要将海之扼杀在帝位之下。 却没想到,五年刀口舔血的暗卫生活让这个本就强势的太女更加的深不可测,做事手段狠辣,不留后患。 十七岁的海之,在尸山血海中爬上了帝位,并且牢牢握住朝臣的命脉。 之后,海之脑海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片段,只有一抹芝兰玉树的少年身影,却怎么也看不见长相,只知道他手里有一块彼岸花形状的玉石。 海之开始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在千城国盈怀王府世子的手中看到了那块玉石。 她想要与他重新开始,迎娶他做寒川国的帝君。 却不想,在她离开的那段时日,寒川又开始内乱,海之顾不得尘音,便迅速赶回。 却不知道,所谓的内乱只是一场世家朝臣的阴谋,就为了推翻她,推举一位傀儡女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 第34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7) 历经三个月,海之总算将乱臣贼子清扫完毕,却在此时引发了旧疾,卧病在床,危在旦夕。 直到听闻千城国盈怀王世子尘音与兰丞相之女兰芷今日举办婚礼,并且兰芷已怀有三个月身孕,世子尘音亲口承认孩子是他的。 海之一时接受不了深受打击,一口鲜血喷出,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扶本帝起来。” 年轻的女帝被宫人扶着坐起身来:“咳咳……寒三,拿圣旨和笔墨纸砚过来,本帝要拟遗诏。” “是,主子。”寒三颤抖着手将东西递过来,宫人很有眼力见儿的躬下身子,让圣旨铺在背上。 旁边的内侍端着砚台,海之吃力的拿起毛笔,开始拟诏。 短短几行字,竟是写了一炷香的时间,寒三收起明黄色的圣旨。 海之垂下眸子,动了动唇:“寒三,再拿一封书信。” “是,主子。”寒三将信纸递给海之。 本是锋利无比的字迹,因为执笔之人的无力,显得有些虚浮。 世子尘音亲启:寒川国女帝,寒川海之,以生辰之礼恭祝世子大喜,祝世子与世子妃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暗卫红烛,敬谢世子五年照拂之恩,还望世子能够归还彼岸玉石,海之感激不尽。终究,是海之一腔真心错付,往后余生,海之于世子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写完信交给寒三,海之眼底已是一片凉薄:“等我死后,将这封信交给盈怀王世子尘音,就说,是我……是寒川国女帝寒川海之,昔日的盈怀王府暗卫,送给他的新婚贺礼。收回他的彼岸玉石,命寒一寒二听令尘音世子,终其一生守护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终结,其余暗卫继续效力新帝。” 寒三半跪在地,声音铿锵有力:“是,主子,寒三明白。” 听到寒三回应,年轻的女帝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带着无数的遗憾与浓浓的失望离开了人世,结束了她这短暂的一生。 今年,她才刚满二十岁,本可以成就最辉煌鼎盛的寒川王朝,将寒川国推上三国之首的位置。成就无上霸业,成为寒川名垂千古的女帝,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今日,本是她的生辰,也是心爱之人与她人成婚拜堂的大喜之日,却也成了她的祭日。 说讽刺也挺讽刺,说遗憾也挺遗憾。 要是海之还剩一口气,她定要亲眼目睹她的心上人,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思与她人拜堂的。 可惜,她注定是看不到了,看不见那个女人嚣张的嘴脸,看不见那个男人故作的深情。 寒三操办了女帝的后事,在一众朝臣的高压之下携遗诏助新帝登基。 随后,快马加鞭奔赴千城国,跑死了两匹快马,整整两天两夜未曾合眼。 当寒三带着书信来到盈怀王府之时,寒一寒二还在自责内疚,为何没有保护好世子,让他在大婚之日被人抬着进了婚房。 看到二人,寒三顿时怒火冲天:“寒一寒二,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主子遭奸人陷害,已经死了你们不知道吗为何还跟个无事人似的” 寒一寒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根本不知道啊!” 寒三都气笑了:“不知道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吗主子让你们守着世子,你们当真就将主子抛之脑后了” 寒一抓着寒三的衣领:“你说清楚,什么叫主子死了啊!你说啊!” 第35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8) 寒三眼眶有些红,怒吼出声:“你让我说什么!说主子最需要人的时候你们不在身边说主子遭人陷害命垂一线危在旦夕的时候身边只有我还是说主子满心遗憾,绝望离世的那天你们正在参加世子的婚礼还是说主子的祭日就是世子的新婚纪念日啊!你告诉我!” 寒一蓦地松开了寒三的衣领,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不,你骗我,主子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寒三,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 寒二拍着寒一的背,无声的给他安慰:“老大,是我们的错,主子虽然让我们守在世子身边保护他,可自始至终我们都是主子的人,主子的安危才最重要,等我们回去就去暗牢领罚。” 寒三对他们二人有些失望:“去暗牢领罚恐怕是不可能了,主子已经将暗牢解散了。以后你们两人就是世子的人,听世子的命令便是,主子的事你们就不要再过问了。” 寒一捏着拳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寒二看到寒一妥协了,也只好答应。 寒三推门进去,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尘音,面上苍白毫无血色。 寒一低声道:“世子都听到了” 尘音哽咽出声:“是。” 寒三面露不快:“既然这样,那寒三就长话短说,不多费口舌了。主子交代要让世子将彼岸玉石交出来,然后主子临走前给世子留了一封信。” 尘音捏紧手心的玉石,咬着唇瓣:“她真的这样说” 寒三对尘音没有什么好脸色:“世子是不相信寒三的话那好,那这封信世子要看吗” 尘音摩挲着靠在门框上,闭上眼睛:“不了,你念。” 寒三打开信封,带着煞气的冷漠声音在室内响起…… “嗒”一声,玉石掉在地上。 尘音颤抖着手,眼中有泪滑落,心痛到无法呼吸,揪着心口的衣衫:“阿烛……她真的,这么说她竟是这般恨我!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她怎可如此对我!她寒川海之把我当什么了” 寒三鄙夷的看向尘音:“世子慎言,主子乃是寒川国女帝之尊,身份何其尊贵,怎轮得到你这般大呼小叫,直呼其名。世子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不然寒三要是做出什么对盈怀王府不利的事情,世子可莫要怪我。” 寒三说完,捡起地上的玉石,不在理会寒一寒二,径直离开王府。 尘音此时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双手抱着头,疼的冷汗直冒,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各种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 冥界彼岸花红烛,天界执法神君青瓷,心魔青小瓷,牡丹花仙红牡丹,天界天帝,姻缘仙官,星宿仙君,冥界冥王,冥界奈何桥孟婆…… “啊——” 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浮现眼前,仿佛昨日才发生过一般。 从最初在冥界的初次相识,到天界神罚天雷,镇守极北寒潭,青小瓷自剔仙骨,捏碎神魂,红烛杀上天界,最后跳了落仙台。 画面最后定格在红衣女子跳入落仙台的那一刹那,那画面刺的尘音眼睛生疼。 记忆恢复,第一缕神魂回归融合,尘音慢慢睁开灼热的眼睛,眼前的光线刺的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适应了一瞬,又慢慢睁开。 直到可以视物,看清周围的一切景象,以及守在身边的寒一寒二。 “你们先下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尘音踉踉跄跄的走到床铺跟前,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完了,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第36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19) 尘音瘫软在床上,眼里满是悔恨与自责:“阿烛,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跳落仙台为什么要来这人世间走一趟就算你在我身旁我都从未认出过你,没有真正见过你的样子。” “就连你再次离开,我也没有陪在你身边,而是和那个恶毒的女人拜堂。阿烛,我错了,我活该,活该我看不到你,活该我在有能力拥有你的时候没有留住你,活该我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救不了你,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 尘音的眼角泛红,额角青筋凸起,两手死死攥着锦被,压抑着内心的绝望与哀伤,泪水溢出眼眶,打湿床铺。 他就是个混蛋,就是个废物,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他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不配喜欢那么美好的阿烛。 像他这样的人,只配活在阴暗的地狱里,永生永世被折磨,他还混账的认了别人的子嗣,还说要保护他一生平安喜乐,果然,他就不配为人,不配让阿烛惦记,不配让阿烛为自己牺牲。 冷汗和着血丝自嘴角溢出,为苍白的脸色染上一丝艳色。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入夜,天际泛起银白色的月光,照亮屋子。 尘音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僵硬着四肢,走到门边拾起地上散落的信纸。 小心翼翼的抚平褶皱,乘着月色,开始研读上面的字迹。 笔锋有力,暗藏锋芒,看来阿烛是恨极了他! 就连诀别信都写的这般,言辞恳切,字字句句,字里行间都是对他和别人的祝福,就连结尾都是跟他一刀两断。 尘音喃喃自语:“阿烛,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是啊!海之的心可不是一般的狠。 所谓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她就算带着遗憾离世,也要让尘音一生都带着愧疚和不安,无法善终。 就算尘音曾是她前世的爱人,是她立下毒誓要永世守护的对象,但是前提是尘音不背叛她。 今生,不管如何,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情,尘音都已经与别人成亲了,是别人的夫君,即使是名义上的。 海之也容不下,她的心眼儿很小,只装的下一人,有且仅有一人。 她心里的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毫无保留的,爱她,敬她,不会委屈她,万事以她为先。 而不是这个打着不得已的幌子,让她受尽委屈的尘音。 世间有千百个尘音,却唯独,只有一个青小瓷。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红烛的男人,那个愿意为了红烛,毫不犹豫,甘愿赴死的青小瓷,那个红烛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尘音只是青小瓷的一缕神魂,却不是青小瓷这个完整的人。 那个满眼是她的人,终究是不见了。 尘音将信封收好,放进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低声换了一声:“寒一,寒二。” 两个人影迅速出现,朝着尘音行礼:“世子唤属下何事” 尘音抬头看了一眼寒二,平静无波:“上次替我说话的也是你。” 寒二心中一惊:“是属下,不知世子是如何认出属下的。” “我能看到了。” 寒一寒二互相对视一眼:“恭喜世子。” 尘音打开房门,先行离去:“走。” 寒一寒二迅速跟了上去,二人心中疑惑不已,世子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他们二人怎么不知道莫不是被主子的死亡刺激的眼疾都好了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事实就是如此。 尘音依旧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不顾门口小厮的阻拦,径直走进了尘怀盈的主院。 第37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20) 尘音漫不经心的踹开了寝室,走到尘怀盈的床前。 尘怀盈被踹门声吵醒,翻起身冲着尘音大喊:“那个小兔崽子敢踹老子房门,活的不耐烦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父亲的火气还真是旺盛。” 尘怀盈乘着皎洁的月色,看到了面色惨白如鬼的尘音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反了天了!你是觉得自己娶了世子妃就不把本王这个爹放在眼里了大半夜的随意踹人房门,扰人清梦,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简直岂有此理!” 尘音不理会他的叫嚣,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神色莫名:“父亲,该退位了!” 尘怀盈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个逆子!你这是要篡位吗” 尘音低声笑了一下:“父亲猜的不错。” 尘怀盈从床上蹦下来,朝着外面大喊:“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教教你规矩!来人,给本王将这逆子绑起来。” 尘音轻笑了一声:“父亲这是做什么” 尘怀盈冷笑:“再让你嚣张一会儿,等本王的人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尘音满不在意,走到靠椅跟前坐下,支着下巴:“那请父亲大人自便。” 半晌,院里没有进来一个人,尘怀盈这才有些着急了:“你做了什么本王的人都哪去了” 尘音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能做什么尘音手无缚鸡之力,能把他们怎么着父亲这是在说笑!” 尘怀盈怒目圆睁:“你,逆子,你敢!” 寒一寒二携着一身血腥进来复命:“世子,属下已经清理完毕。” 尘音换了个姿势,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接下来,就是本世子的主场了。” 尘怀盈满目惶恐,心中大惊,不可置信的指着尘音:“你,你将本王的人都杀了你这是要弑父不成!” 此时尘音的温润公子形象早已不在,语气凉凉道:“父亲说的不错,弑父这条路子倒是可行,也不枉父亲教导我这么多年。” 尘怀盈上前抬起手一巴掌想要呼过去,却被寒一挡住,一个转身就被掐住了脖子。 “对世子不利,该死。” 尘怀盈看向寒一,瞳孔睁大:“你是哪个西域舞姬” “正是。” 尘怀盈挣扎着,一脸的狰狞:“就是你,让本王损失了两座城池,你该死。” 寒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清秀的脸庞遍布寒霜:“那是你自愿交于我手的,我可没有逼你。” 尘怀盈撇向尘音:“咳咳,音儿,爹把王位让给你,你让他放了爹好不好。” 尘音抬了一下眸子,丝毫没有动容,无视他的求救:“儿子想要的自己会主动拿回来,就不需要父亲的怜悯了。哦,儿子会替父亲好好照顾二弟的,父亲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寒一“咔嚓”一下扭断了尘怀盈的脖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任由尘怀盈断了气息的尸体滑落在地上,随即,将擦过手的帕子扔在了他的脸上。 解决了尘怀盈,尘音慵懒的起身,赶往下一个场子。 兰院,世子妃兰芷的居所,这院子还是他们二人的婚房呢! 尘音的动静不小,又惊醒了睡梦中的兰芷。 兰芷掀开大红色的被子,披了一件斗篷,打开了房门。 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院中的尘音,月下看美人,朦胧又惊艳。 兰芷看的有些痴了,目光迷离:“世子是来找我的吗外面更深露重的,世子请里面坐。” 尘音没有动弹,只是直直的望着兰芷。 就是这个女人,利用玉石要挟他,让海之误会。 第38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21) 尘音视线转移到兰芷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拧着眉:“孩子多大了” 兰芷见他问孩子的事,有些受宠若惊:“三,三个月了。” 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掉。” 兰芷一愣,有些结结巴巴:“为什么要打掉他可是你的孩子啊!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尘音嗤笑一声,眼里尽是凉薄:“我的孩子兰二小姐哪来的脸敢跟本世子这么说话!不过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的女人和别人偷情怀上的孽种,也好意思叫本世子认赃,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游街示众。让千城国的人都看看,兰丞相教出来的好女儿!” 兰芷猛的捂住肚子:“不,你不能这么说我,而且我也是被强迫的,是他强迫我的,这个孩子是你亲口承认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尘音向前走了一步,身上带着寒意,席卷了兰芷整个意识:“我二弟强迫你的就你这样的货色,尘叶未必看得上,别说强迫你了,送上门他都不要。” 兰芷摇着头退后一步,心里有些乱,转身离开了尘音的视线范围:“不,他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样,他说我会一辈子喜欢我的……” 尘音再次笑出了声:“哈哈哈——,你爱我尘叶喜欢你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随即一脚踢在了兰芷的小腿处,“咔嚓”骨折声伴随着兰芷的惨叫声,兰芷抱着小腿蜷缩在地上,眼泪泛滥成灾。 尘音一撩外袍,半蹲在兰芷面前:“看着我!本世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当着尘叶的面,打掉这个孩子,你还是尊贵世子妃。” 兰芷疼的面色发白,眼里掀起惊涛骇浪:“你,你看得见了” 尘音声音一冷,掐着兰芷的脖子:“回答我的话!” 发白的脸慢慢变得通红:“第二个,我选第二个。” 尘音掐着脖子的手指一松,满意的一勾嘴角:“第二个就是本世子休了你,让人刨了你的肚子,让你和你的奸夫幸福美满的生活一辈子。” 兰芷一把扯住尘音的衣袖:“不,我不要,世子,你不能休了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我是王府的女主人。” 松了的手指再次收紧,捏的骨头都开始作响。 兰芷双手胡乱的拍打着,想要挣脱,呼吸困难,脸庞发紫,就在兰芷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之时,尘音甩开了兰芷,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本世子暂且饶你一命,从今日起,你就搬二弟院子里,和你孩子的亲爹过日子!” “咳咳咳……” 兰芷的所有东西都被人抬着随意的扔进了尘叶的院子,等她进去之后,院子大门从外面直接锁上。 兰芷拍打着大门,哭喊着放她出去。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尘音一个瞎子突然就看见了,为什么他从一个废人变得这么厉害。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计划会出错现在的尘音不应该任由她摆布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是王府的世子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才不要和那个废人尘叶在一块儿过一辈子。 兰芷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是哭的再凄惨,也没有人能给她开门,放她出去。 仅仅一夜之间,偌大的盈怀王府就悄无声息的换了新主人。 没有人敢提及死去的王爷,以及和二公子关在一起的世子妃。 在这里,懂得审时度势,管好自己的嘴,才是生存之道,才是活下去的法则。 第39章 虽与你从未相见(22) 半个月之后。 世子尘音以强势手段继承王位,宣布尘怀盈暴毙而亡。 世子妃兰芷不守妇道,未婚先孕,意图骗婚,被尘音宣布休弃。 二公子尘叶身患绝症,不良于行,深居王府,不见外人。 昔日温文尔雅的世子尘音,短短时间变得强势霸道,心狠手辣,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海之走后,尘音变成了另一个她,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处事立道。 每当寒一寒二看到这个样子的尘音,总是不由生出心酸,好像主子还活在他们眼前一样。 半年后。 兰芷生下一名男婴,尘音将其抱养,取名尘念之。 十三年后。 尘念之被立为世子,少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继承了他爹娘的容貌,是个极为俊俏的儿郎。 这些年,尘音将他教导的很好,在他被立为继承人的这一年,尘音放权给尘念之,带着寒一寒二离开了千城国。 尘音花费了半年时间,徒步走到了寒川国,去看了海之的埋骨之地。 从此,在那片山脚下,开始有了人烟。 偶尔有路过的人,看到每日守在山脚下的青衫中年男子,都会友好的问上一句。 中年男子总会温和一笑,说他在等他的心上人。 一晃,三十年都过去了。 那片山脚下只剩下一间没有人居住的木屋子,孤零零的立在哪里。 不知何时,那片木屋周围百里开始生长出大片火红的,不知名的花海,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引得过往的行人驻足观看。 —— 在遥远的南海岛屿,有一个与世隔绝,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叫做霜华镇。 整座镇子被漫天桃花林包裹在其中,人们居住在此地,生活安逸。 这里环境清幽,桃花终年不落,竞相争艳开在枝头,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镇子正中央,是一棵蔓延数十里的桃花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 树梢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铃铛和大红色的祈福锦囊。 微风吹拂枝丫,携着花瓣飞向苍穹,铃铛遇到风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煞是好听。 离地面数十米的枝丫上,坐着一个粉红色衣裙的少女。 魅红色的眸子耀若星河,灿若星空。眉心有一朵桃花印记,唇若琉璃,发丝散落身后,束着暗红色腰封的腰肢盈盈一握。 手腕脚踝挂满了铃铛,双手撑着枝丫,未穿鞋袜的脚丫在半空中虚晃,伴随着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声。 少女百无聊赖的望着地面上走动的人群,声音脆生生的:“好无聊啊~,故渊哥哥什么时候才来啊~” 说着,又不满的嘟了嘟娇艳欲滴的唇瓣,感叹了一声。 少女眼珠子一转:“既然他不来,那我就去找他好啦。” 一个纵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扬起一片花瓣。 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惊诧,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铃铛声伴随着少女的走动,互相碰撞着远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种摊贩的叫卖声,酒馆里给说书先生捧场的喝彩声,孩童的嬉笑声,很是热闹。 桃夭正走着,不自觉一转头看到了一大把的糖葫芦,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买冰糖葫芦的老爷爷认识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的招呼桃夭:“桃夭姑娘要来一串吗” 桃夭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秀眉一簇,嗯,瘪的,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委屈巴巴的看向扎满糖葫芦的棍子:“可是我没有银子。” 老爷爷露出了满口的黄牙,依旧笑呵呵的:“老头子我也受了桃夭不少恩惠,不就一串糖葫芦么,拿去拿去。” 第40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 随手抽出一根看起来最大最好吃的递给桃夭,桃夭接过,向着老爷爷道谢:“谢谢爷爷啊,要是爷爷以后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来找桃夭哦。” 咬着糖葫芦,路过繁华街巷,一路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 门前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旁是整齐的桃树,下面是围着篱笆,绿油油的草丛,有蝴蝶时不时的飞过。 路的尽头是一座有了年头的木门,门上挂着两个有些旧的灯笼,随着风轻轻摇晃。 桃夭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故渊哥哥,你在家吗桃夭来找你玩了。” 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桃夭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四周,走到一处墙角。 脚下微动,一个旋身略过墙头进了院子。 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桃夭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便一间间屋子寻找。 推开主屋旁的书房门,一副画着人物的画落在地上,粘上了灰尘。 桃夭捡起画,随意的扫了一眼,是一个普通女子的画像。 正准备合上,却在画的右下角看到一行字:渊之所向,慕之所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旁边盖的是故渊的印章。 桃夭看的一愣,重新打开卷轴,女子的样貌映入眼帘。 墨发挽成一个云鬓,发髻中间是一朵浅绿色的花朵,旁边斜插着一只素色的簪子,眉眼弯弯,腰间坠着一块彼岸花纹路的玉石,素锦色的长裙。 整个人显得端庄贤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娇养的女子。 桃夭总觉得这副面孔有些熟悉,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还有那块带着花纹的玉佩,给桃夭的感觉很奇怪,自己看到它心里就忍不住的泛起一阵酸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桃夭不自觉出声:“这就是故渊哥哥心悦的人吗果然是大家闺秀,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院子里一阵呵斥传来:“你在干什么” 桃夭一惊,手里的画掉在地上:“故渊哥哥。” 一身飘逸白衣,腰间坠着同款玉佩,墨发半束,浅绿色发带,给人一种风流俊逸之感。 此时的故渊,面带微怒:“桃夭你是怎么进来的” 桃夭被人当面撞破,有些窘迫:“对不起,故渊哥哥,我之前敲了好久的门你都没开,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才翻墙进了你的院子。” 故渊看向地上的画,走上前捡起来:“那你为何要进我的书房,又何故将我的画扔在地上” 桃夭解释道:“故渊哥哥,我是为了找你才进的书房,那副画本来就在地上,真不是我扔的。” 故渊一脸冷漠:“我相信了,你可以走了。” 转身进了书房,不再理会桃夭。 桃夭一脸落寞,低声开口:“故渊哥哥,那我走了。” 踩着石子出了院门,在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素锦色长裙。 桃夭瞳孔一缩,捏了捏手心,敛下眸子离开了这里。 书房,故渊将画收好,关上门。 转身之际,一个娇软的身躯便主动贴了上来。 “阿渊,我刚才看到那个桃夭了。”声音娇滴滴的,跟她温婉端庄的外貌极不相符。 故渊就着她的手,转过身将女子搂在怀中,指尖挑起她的下颌,眼神玩味:“慕儿这是吃醋了” 慕情勾唇一笑,声音甜的发腻:“讨厌~人家才没有吃醋,只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罢了。” 故渊捏了一把慕情的细腰:“让慕儿污了眼睛,是渊的错。那慕儿想要什么补偿呢渊必定会让慕儿满意。” 第41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2) 慕情满含风情的瞪了一眼故渊,有些矫揉造作:“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就先欠着好了。” 故渊眸光一闪,低声答道:“好。”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慕情便要回去。 故渊牵着慕情走到石子路上,踩着满地的花瓣:“慕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慕情有些为难,咬着唇:“阿渊,我们俩的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先忍忍好不好。” 故渊有些受伤:“慕儿既然不愿让别人知道,渊只能听从慕儿的安排了。” 慕情揉了揉故渊的头发:“乖,听话,我先回去了。” 故渊笑了一声:“好。” 等慕情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故渊神色一变,快速脱掉身上的衣物,将其扔在水盆里,手背使劲搓着嘴唇。 舀了一瓢水当头浇了下去,接连又是几瓢兜头而下。 浇的差不多了,才回屋取出新的青色衣衫换上。 在目光触及到那块玉佩之时,眼底略过一丝愧疚之色,很快便消失不见。 桃夭回去后一直在惦记那块玉佩,至于故渊的态度她倒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整个霜华镇都知道书生故渊的风流情史,这个人风流多情又薄情,镇子上的姑娘十个里面有八个跟他有关系,各种艳色桃闻加起来都能垒一筐了。 那块玉佩……正想深入思索,突然间头痛欲裂,感觉都快要炸开了。 “啊……”桃夭靠在树枝上,没忍住叫喊出声,身子摆动间没了支撑的地方,一下子从枝丫上滑落。 头晕目眩伴随着失重感传来,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呼吸间,一抹青色身影略过接住了桃夭。 “好痛……头好痛……”桃夭用手砸着脑袋,想要缓解疼痛,可是却丝毫不见效。 纤细修长的手指握住桃夭的拳头,声音暗哑低沉,带着心疼与怜惜:“夭夭,你在忍忍,我很快就能带你出去了。” 桃夭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她已经疼的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了,只感觉到他的怀抱很温暖,于是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青衣男子将桃夭放在树下,让她靠着树干,忘情又痴迷的看着她的容颜。 手指轻颤想要触摸这近在咫尺的绝色,却又在即将碰触桃夭脸颊的时候犹豫了,压下喷薄而出的爱恋,衣襟轻扫,转身离去。 白日转瞬即逝,夜幕降临,小镇上陆陆续续亮起了红灯笼,整条街道上灯火通明。 硕大的桃花树下,少女睁开了朦胧的眼眸,眼里雾气氤氲,显得有些娇憨。 桃夭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四周,心底有些困惑:“怎么就天黑了呢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揉了揉僵硬发麻的腿,桃夭站起身:“咦,我怎么坐在树下睡觉的时候掉下来的真奇怪。” 一闪身又回到树上,刚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树下便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男的说话了声音有些大,带着很铁不成钢的意味:“小情,你听大哥的话,离那个故渊远一点,他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 女的接了话:“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在乎他的名声,只要他肯对我好,我就愿意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 男的气的一拳打在树干上,树梢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那个故渊哪里好了成天就知道花言巧语哄骗小姑娘,整个就是一个风流浪荡,薄情寡义的登徒子。除了一张嘴,他还有什么” 桃夭听到这里,换了个姿势,看清楚了树下的吵嘴的两人。 第42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3) 女的一身收腰裸粉色长裙,盘着发髻,手里提着一柄暖黄色的灯笼,正是霜华镇首富慕员外的千金,最近一段时间和故渊暧昧不清的慕情。 男的一身银灰色锦袍,墨发高束,浓眉大眼,是慕员外的养子,慕情的兄长慕青。 慕情提着灯笼退后一步,反驳慕青的话:“不,大哥,你这样说不对,阿渊他对我不一样,等我们有孩子了,他会收心的。” 慕青靠着树干,怒吼出声:“小情,我也是个男人,他故渊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吗不就是先拿下慕家的女儿,然后谋夺我慕家的产业,你当他是个什么货色!” 慕情摇着头:“大哥,你不要污蔑阿渊,他不是这样的人。” 慕青质问出声:“我污蔑我为什么要污蔑一个外人” 慕情憋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大哥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只能和阿渊私奔了,离开这里,离开爹爹,离开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慕青一把抓住慕情的手:“小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离开你想都别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心里可以装得下那个风流书生,为何就装不下一个我!” 慕情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手一松灯笼掉在了地上。 这方空间倏然安静下来,只余微风吹起花瓣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久,慕情才不确定的开口:“大……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没什么,是大哥冲动了,很晚了,快回去,不然爹爹该担心了。”慕青说完便落荒而逃。 慕情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掉落在地上的灯笼忽明忽暗,此时风有些大了,吹的花瓣飒飒作响。 慕情的脸影在暗处,桃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捡起灯笼悄悄远去。 桃夭支着下巴,眨着晶亮的眸子望着满天繁星。 星空,很亮。夜,还很漫长。 翌日,慕府。 明媚端庄的慕情跪在地上,却仍是不肯低头:“爹爹,我不同意,女儿不同意。” 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坐在慕情面前,一只手支撑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情儿啊,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爹爹教养你这么多年,将你培养的如此优秀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你有能力继承这诺大的家业。再说,青儿跟你一起长大,他为人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爹爹把你交给他很放心。” 慕情听到父亲这么说,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接一滴的掉在地板上,红着眼眶:“爹爹,可是女儿只把他当大哥,女儿没办法接受自己嫁给他。女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想要和他共度余生。” 中年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青儿他有什么不好知根知底的,比那个叫什么渊的书生强多了。今日,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就这么说定了,稍后爹会安排良辰吉日,你就安心准备待嫁。” 说完一挥袖子,也不再看跪在地上抽泣的慕情。 慕情跪倒在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爹,我不要嫁给他,女儿不要嫁给他,呜……” 在慕情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时候,一块雪白的帕子递了过来,轻柔的擦拭慕情脸上的泪痕。 “小情别哭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大哥也不会强求,大哥会去求爹爹收回成命的。” 第43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4) 慕情抬起头,红肿如核桃微肿着的眼睛看向慕青,带着浓浓的鼻音:“真的吗大哥要说话算数。” 慕青苦笑了一声:“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不哭了,小情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慕情欣喜的点点头,被慕青扶着站起身:“谢谢大哥,大哥的好意情儿心领了,情儿以后会报答大哥的。” 慕青捏着拳头,强装镇定:“好,那小情先回去休息,大哥这就去找爹爹。” 慕情有些欣喜:“好,大哥再见。” 慕青失魂落魄的去找了慕员外,跪在他的门前为慕情求情,一直不肯起身,一脸的执拗。 慕员外被气的不行,直接将他关在门外,让他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他是不会同意的。 慕员外一开门就看到跪在外面的慕青,刚降下去的火气蹭蹭蹭又冒了上来,冷哼一声出了幕府。 小厮急忙跟在慕员外身后,看着慕员外行走的方向不是以往的路线,便小声的询问了一句:“老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需不需要小的准备什么东西” 慕员外回了一句:“去祈福,去准备几个寓意好一点的锦囊。” 小厮应承道:“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去准备。” 慕员外走的不是很快,一刻钟便到了霜华镇最中央的祈愿树下。 遮天蔽日,高耸入云的桃花树屹立在眼前,满树繁花,花香弥漫。 树梢枝丫上挂满了各种祈愿锦囊和铃铛,远远望去,显得极其喜庆。 小厮很快将东西准备好了,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满满当当放了很多东西,慕员外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吩咐小厮将那些锦囊铃铛挂了上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祈福。 “桃夭娘娘,小人是霜华镇的首富慕容,听闻桃夭娘娘能够庇佑真心祈愿之人,祝他心想事成。今日慕容前来只为请求桃夭娘娘能够完成小人的一个心愿,慕容愿意终生供奉桃夭娘娘。” 一道缥缈空灵,只有慕员外才能听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吾已知晓,带着诚意之心述说你的心愿。” 慕员外一阵欣喜:“谢谢桃夭娘娘,小人感激不尽。小人的心愿很简单,就是想让我的女儿和养子成婚,然后继承我的家业。但是小人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品性不佳,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并且死活非他不嫁,小人没办法这才来请求桃夭娘娘为我做主,成全小人的心愿。” 缥缈空灵的声音再次传入慕员外耳中:“令千金与那书生有命定姻缘在身,不过却是孽缘,若是强拆,就需要令千金心头血三滴,将其滴在她随身携带的彼岸玉佩之上,方可破除。” 慕员外一惊:“还需要小女的心头血这会不会太严重了些,桃夭娘娘,就不能换个别的法子吗桃夭娘娘……” 慕员外喊了好久,只是那空灵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只有一缕极细的暗红色烟雾,顺着地面钻进了慕员外的脚底,却未被人察觉。 半晌,慕员外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红雾,规矩的朝着桃花树拜了拜,随后满怀心事的离开了这里。 树上的桃夭倚靠着树干,曲起腿,晃着未着鞋袜的嫩白脚丫。 看着远去的肥胖身影,眼底略过暗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心头血呢!想想就激动,也不知道这个慕员外会不会给她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般模样的桃夭,和之前在外人面前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第44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5) 在外人面前,或许是整个霜华镇的村民面前,桃夭都只是那个拥有祈愿之力,能够完成别人心愿的精灵。 却不知道,在这里来的每一个真心许愿的人,都在不经意间许诺出了他们想象不到的沉痛代价。 只是生前他们并不知晓罢了,因为这个代价只有在他们死后才会被桃夭收取。 她,可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一心只有苍生的神明,而是堕入深渊,从地狱里爬出来报复世人的恶魔。 慕员外回到慕府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跪在外面的慕青看着慕员外反常的举动,便试探着隔着门窗询问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屋内极其安静,慕青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爹爹不可能睡得这么早,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也顾不得他还在罚跪,打开门冲了进去,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呛得人只犯恶心。 压下那股子不舒服,慕青掀开床幔,眼前呈现的景象简直刷爆了他的三观。 凌乱的床铺上,慕员外眼球爆出,面色狰狞扭曲,仿佛在临死之前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身下血肉糜烂,一片模糊。 浓稠黏/腻的血液粘连着皮肉,夹杂着森森的白骨铺满了床铺,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呕……” 慕青捂住嘴,险些吐出来。 他急忙放下窗幔,不敢在看第二眼。 饶是他见过不少残酷的场景,却都没有面前一幕来的震撼,那血腥的画面直击人心底最深处。 正当慕青思索之时,慕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慕青一个哆嗦:“大哥,你在爹爹房间里做什么你不是在外面罚跪么咦,房间里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慕情用帕子掩着口鼻,扭着腰娉婷而来。 慕青眼神飘忽不敢看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胡乱的打着哈哈:“那个,小情你这个时候来找爹爹做什么房间里没有味道啊,我怎么没有闻到。” 慕情狐疑的看着慕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刚才有个小厮告诉我,说是爹爹找我有事,大哥,这房间明明味道很重,你不会真的闻不到,大哥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慕青有些着急,拽着慕情就往出去走:“小厮什么小厮我一直在外面根本就没看到爹爹出去,哪来的小厮小情你听话,先回去,这里有大哥看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行,我不回去,大哥你一直挡在床前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慕情挣脱他的束缚,上前想要拉开窗幔,却被慕青死死抓住胳膊动弹不得,顿时有些有些气恼:“慕青,你放开我,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慕青看着她癫狂的模样,一时心软松开了手:“小情,那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慕情听到他的话,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安,压下心底的异样,抬手掀开了窗幔。 “呕……” 身子一歪,躲到一旁捂着嘴开始干呕,眼泪花泛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慕青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小情,我先送你回去。” 等慕情呕吐完,慕青替她擦了擦嘴角,又见慕情继续抽噎着:“大哥,爹爹他怎么会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慕青语气有些低迷:“我不知道,我一进来就这样了,明明我就跪在爹爹门前,可是我什么声响都没有听到,都是我的错,小情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会还手。” 第45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6) 慕情哭喊着,拳头胡乱的捶着慕青的胸膛,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爹爹都已经死了,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恨你,慕青,我恨你啊!你把爹爹还给我,啊……” 慕青没有还手,任由拳头砸在身上,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小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一点进来就好了。” 慕青将哭累了的女子抱出了房间,准备吩咐小厮去请镇长,却发现整座慕府都空荡荡的,平日里打扫院子的小厮都不见了人影。 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慕情,抬脚先去了她的院子。 镇子中央的桃花树上,潋滟红裙的女子慵懒的躺在枝丫上,眸子尽是罕见的血红之色,如同琉璃一般,泛着奇异的光泽。 顺滑赤黑的发丝随着风肆意飘扬,微风时不时拂过拂过耳侧,露出若隐若现的妖红色花纹。 指尖葱白如玉,轻黏着几片花瓣,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晶莹剔透。 美人红唇轻启:“这个老匹夫对他的女儿倒是有情有义,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灵魂。” 声音落下,指尖的花瓣化为灰烬,随即一抹暗红色的血雾萦绕盘旋在葱白的指尖,亲呢的转着圈圈,好像在求表扬似的。 桃夭指尖轻点,一抹虚弱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赫然是早已死去的慕员外:“这次做的很好,我很满意,这条生魂就奖励给你了。” 血雾离开桃夭的指尖,一下冲了上去,直接吞噬了这条新鲜的生魂,然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钻进了桃夭手腕间的铃铛里,消失不见。 桃夭看着倏然安静下来的镇子,有些惋惜道:“这霜华镇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呢。” 不过几日时间,霜华镇的村民竟无声无息少了一半之多,更奇怪的是却没有任何人将这件事捅出来。 桃夭眨着妖红色的血眸,眼角眉梢都是妩媚,风情。 “我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唇齿间咀嚼着“慕情”两个字,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似的。 随后一个意念,泛着金光的姻缘簿浮现与半空之中。 桃夭翻开薄册,大笔一挥,圆满完成拆姻缘的任务。 看着自己的杰作,眯起眼睛满意的点着脑袋。 收起姻缘簿,桃夭斜靠在树干上,在满树繁花簇拥之中,惬意的伸了伸懒腰。 这座孤岛,准确的来说是岛上的霜华镇,已经困了她整整三百年了,也困了那些村民三百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同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却永远不知疲倦的继续活着。 或许,不能称之为‘活着’,因为他们本就已经不是人了,只是被困于幻境中的可怜生物罢了。 三百年,十万多个日日夜夜,桃夭已经受够了这种永无休止的日子。 很快,她就可以出去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镇子边角,故渊家的院子。 “嘭”的一声爆炸声响起,直接烧毁了书房所有摆件书籍,大火熊熊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浓烟滚滚直冲青天。 一身凌乱衣衫的故渊捂着口鼻从书房跑出来,拿起水瓢就开始泼水,只是火势太大,燃烧速度太快,那点水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咳咳……”故渊蹲在地上咳嗽个不停,猛的想起什么起身直接冲了进去。 在一片狼藉之中翻找,火星子到处乱溅,手掌被烫伤了也没察觉。 第46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7) “找到了,咳咳……我找到了……”故渊欣喜的揣着从黑灰里扒拉出来的东西,正准备冲出火海。 一截被火烧断的横梁从顶上砸了下来,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噗……咳咳……”故渊清晰的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后背被砸的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他死死的咬着牙,想要撑起身来,奈何横梁实在太重他根本挪不开一点位置。 眼看周围的一切都被火光吞噬掉,故渊的心底升起浓浓的绝望。 衣物和头发已经被烧着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充斥在故渊的鼻腔里。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就要这么憋屈的死了吗可是他的夭夭还等着他去救命啊! 故渊艰难的将方才拼命挖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眼前端详,是一块彼岸花纹路的玉佩。 此时,静静的躺在他满是伤痕血污的手心。 故渊看到玉佩被他给弄脏了,慌乱的擦试着上面的污垢,却是越擦越脏。 “噗”一口鲜血喷出,将原本就脏污的玉佩浇了个彻底。 应该不会有人来救他了!故渊眼底的光慢慢消失,直至模糊,脑袋支撑不住砸在了焦黑的地面上。 被血液浇灌的玉佩触及到新鲜血液,那纹路似是活过来一般闪烁着红光,竟然诡异的将周围的血都吸收了个干净。 一时间红光大绽包围住整间屋子,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地上的人影就消失不见,只余满室狼藉和滚滚黑烟。 —— 清丽的少女音传入故渊耳中,带着些许的担忧:“故渊哥哥,你怎么了呀,怎么躺在这里睡着了,生病了怎么办” 故渊意识浮浮沉沉的,只感觉到少女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慢悠悠的晃着。 故渊无意识的开口,嗓音有些沙哑:“我……是死了吗” 少女似乎有些气恼和不满:“故渊哥哥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莫不是睡糊涂了” 故渊感觉到细腻柔软的肌肤触碰到了他的额头,带着一丝冰凉与舒适感,让他飘飞的思绪都有些回笼。 少女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也没有发烧啊!故渊哥哥到底怎么了,竟说些胡话。” 故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视线慢慢聚焦,看着唯美的数里桃林,以及漫天飘飞的花瓣清扬的落在少女的发间,阳光透过树梢撒在她的脸上,侧颜完美的无可挑剔。 那一瞬间,故渊心上停止许久的小鹿开始乱撞,脑海里全是“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天使,不由自主的再次沦陷在了少女的盛世美颜之中。 少女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故渊哥哥……故渊哥哥……”故渊觉得这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了,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的心上,带着令人酥麻沉醉的欢喜。 故渊抬起消瘦修长的手指,想要触碰少女的容颜,觉查到他的意图,少女眉眼弯弯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故渊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喉咙也开始哽咽,就连少女的名字都喊的断断续续:“夭……夭夭,是……是你吗” 少女眼中带着笑意,仿佛承着万千星河,耀眼的几乎灼伤故渊的眼:“是我,故渊哥哥,我是你的夭夭。” 故渊再也忍不住汹涌澎湃的情绪,他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地方,一把抱住少女,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开始无声的流泪。 “夭夭。” “故渊哥哥,我在。” “我的夭夭。” “我永远都是故渊哥哥的夭夭。” “……” 第47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8) 故渊不知疲倦的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少女也耐心的一遍遍回应着。 不知过了多久,故渊的声音变成了低喃,好似又睡着了一般。 桃夭换了个姿势,小心的将他放倒在自己的腿上,让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眸光不经意间略过,看到了故渊眼角挂着的那一滴清泪,低下头轻轻吻上了那滴还未来得及滴落的泪珠,将它卷入唇齿之间。 桃夭端正身子,使了巧劲儿拿起他手里紧紧攥着的玉佩,又取出自己身上的那一块,将其合并在一起,组成了一朵完整的彼岸花。 她将体内的一半力量输送到玉佩之中,然后将其放回了原处。 夜,悄悄地降临了。 沉睡的故渊终于醒了过了,他睁着有些迷茫的双眸,一时间竟不知道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胡乱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很疼,不是做梦。 又急忙翻看身上的衣衫,嗯,没有被大火烧过的的痕迹。 视线再转向手中握着的彼岸玉佩,干净无暇,晶莹剔透未沾一点血腥。 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景象,故渊竟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这是活在幻镜之中吗他的书房不是爆炸了他的家都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自己又被断裂的横梁给砸死了么怎么会毫发无伤,身上连一点伤口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故渊满头疑问,自我怀疑之时。 桃夭从远处走来,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看到醒来的故渊,开口问道:“故渊哥哥你醒了,夭夭去采了些野果子,你先填填肚子。” 故渊看到眼前俏生生的少女有些呆愣:“夭夭我这是又做梦了” 桃夭屈膝放下包裹,取出一个野果递给故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故渊哥哥,先吃个果子。” 故渊有些迟疑的接过桃夭手里的果子,半天吐出一个字:“好。” 圆润光滑没有斑点的绿果子,看起来很有食欲,清洗的也极为干净。 故渊咬了一口,果汁爆满甘甜可口,眼睛一亮接着又啃了好几口,直到一个果子只剩下果核,舔了舔嘴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接着眼前又递过来一个,故渊伸手接过,这次没有再吃而是看向桃夭,纠结了半晌也不知如何开口。 扭捏了半天,结果一开口就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夭夭,你今年多大了” 惹得少女一阵轻笑:“故渊哥哥这是在明知故问吗夭夭多少岁故渊哥哥难道不清楚” 故渊有些懊恼的锤了几下脑袋,眼神不自觉的瞥向远处,想要化解这场尴尬。 桃夭看的好笑,捂着唇掩饰自己的笑意:“故渊哥哥,夭夭今年十六岁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故渊耳尖红了红,结结巴巴道:“是,是吗” 桃夭一歪脑袋,疑惑道:“故渊哥哥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故渊心道: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心里刚腹诽完,瞳孔猛的一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桃夭今年应该三百一十六岁才是,她怎么会说自己十六岁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不会是回到三百年前了!可是,这也不对啊!莫不是这个桃夭是假的想要哄骗自己不成。 故渊紧了紧手中的彼岸玉佩,压下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闭了闭眼睛,又恢复以往的风流模样。 眉梢一挑,顿时邪气凛然,朝着桃夭调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夭夭应该永远十三岁。” 第48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9) 桃夭娇媚的朝着故渊眨了眨眼睛,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开口说道:“故渊哥哥今天是吃了蜜糖吗嘴这么甜。” 故渊撑着身子向前,将桃夭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怀抱范围之内。 抬起修长清瘦的手指,将少女被风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拢到耳朵后面。 桃夭似乎是被他的这温柔又略显暧昧的举动给惊到了,眼底闪过错愕,随即低下头,弯唇浅笑,双颊之间染上薄红。 故渊看着少女羞红的脸颊,低垂轻颤的眼睫,徒然脑海里略过这样一句话:青丝绕,指尖挑,岁月微妙,遇君倾城笑。 最是那一刹那的温柔,在美人低眉浅笑的那一瞬间,故渊觉得她胜过这世间所有盛世烟火。此时故渊的眼眸极其深邃,幽暗的望不见底,里面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愫。 冲动占据上风,理智荡然无存,心底泛起强烈的渴望,情绪支配着身体,操控者故渊朝桃夭的耳廓吹了一口气。 然后磁性暗哑饱含情欲的声音响起:“那,我的夭夭喜欢吗” 桃夭的脸更红了,烧红的脸颊带着烫人的温度,就连耳垂都漫上粉红,如同这常开不败,终年绽放在枝头的桃花。 莹白如玉的纤细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娇声回道:“喜欢。” 看着桃夭这副模样,略显低沉的嗓音于桃夭的耳边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诱惑,就像是恶魔引诱雪域上的高岭之花堕入深渊一般:“那这样呢” 随后,故渊的薄唇触碰上了桃夭的耳垂,灼热的男性气息瞬间席卷了桃夭的所有感官,清明的眸子氤氲起一层雾气,一瞬间瘫软了身子,倒在故渊怀中。 故渊看着如此娇媚动人的桃夭,喉头滚动了几下,眼底暗色更甚,动了不可言说的坏心思。 长臂一伸直接拦过少女的肩膀,薄唇再次轻柔的略过耳廓,只留给桃夭一阵阵酥麻之感。 此时,怀中的女子颤栗的更严重了些,就连呼吸声都有些急促,忍不住的轻哼出声。 桃夭冷不丁听见自己有些羞人的声音,桃夭娇羞的直接缩在了故渊怀中,不敢抬头。 故渊被她的亲昵举动取悦了,轻笑出声。 忍者身体的不适之感,耐着性子温柔的攻略着怀中的女子。 薄唇在耳廓边轻轻碰触,一点点的移动,沿着少女的侧颜一路滑下,最终停在了那娇艳欲滴,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唇瓣旁边。 故渊看着桃夭一脸迷蒙的神情,满意的勾起嘴角,然后将其印在了饱满诱人的红唇之上。 刹那间,故渊感觉自己的脑海中炸开了一团烟花,极为绚烂夺目,伴随而来的是心底涌出的无限悸动之情。 他知道,在这一刻,在这个美妙的时刻。 他,故渊,对怀中的女子动心了,是情动,也是心动。 那种强烈的,想要随时喷薄而出的情绪,简直要把故渊的整个人炸裂掉,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种美妙不是言语能够表达出来的。 在故渊心里蔓延出蚀骨之情的时候,桃夭也不例外。 她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间也没有那么冰冷无情了,至少,在这一刻,她的世界是圆满而又欢愉的,充满着无尽的希望。 若是说故渊脑海中是炸开的烟花,那么,桃夭心中升起的便是对这个世间的留恋与期待。 这冰冷的人世间,从未真心对待过她,哪怕只是半分温暖。 她漫长而又荒谬的一生啊!就像是一个笑话,除了谎言就是欺骗,除了背叛便是绝望。 第49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0) 在桃夭弥漫悲伤情绪的时候,故渊似乎是被感染到了,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似乎是在祭奠那个“死去”的桃夭。 天旋地转之间,故渊感觉自己周身的场景开始变换,所有景致开始倒退。 最终停在一处场景,那是怎样一幅画面啊! 昏黄的街道上,成群的粗鄙大汉,眼里透露的是令人作呕的情绪,手里拿着的是各种被鲜血染红的作案工具。 挂满倒刺的皮鞭、镶满钉子的软垫,盛满辣椒的水盆,被特意打碎的锋利瓷器碎片 以及倒在血泊里,浑身除了脸没有一块好肉,一脸灰败与麻木神色,被鲜血浸泡看不清衣服颜色的女子。 这场景看的故渊触目惊心,在看清女子容颜的时候,他目眦欲裂,心肝胆寒。 红着眼眶怒吼出声:“畜生,放开她,都给老子放开她!” 几步跨了过去,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却没想到他的手臂直接穿过女子的身体。 故渊惊惧的看向桃夭,嘶吼出声:“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夭夭,夭夭,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桃夭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反应。 故渊又看向那几个大汉,同样的,他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故渊冲到几个大汉身前,扬起拳头就打了下去,拳头穿过空气,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 故渊又试了几下,依旧没有任何作用,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眼前残忍的一幕。 他想到了,他或许是真的不存在,又或许只是活在别人的记忆之中。 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观望着别人的记忆。 只是这个别人又是谁呢除了桃夭,他想不到了。 或许,是桃夭将自己带入到她的记忆之中,让他看看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让他感同身受。 他要把这些畜生的脸刻在骨子里,等到他能回去的时候,将他们挫骨扬灰。 大汉们轮流开始折磨桃夭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 这次,是比谁先让桃夭开口喊出声,哪怕只是一个音节。 因为,他们从没听过桃夭的声音,除了她那张美丽的容颜,他们更想听见她的声音。 毕竟,折磨了十几年,桃夭从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的认命。 哪怕他们用再多的折磨手法,她都未曾开过口。 这个提议让周围的几个大汉激动地满脸通红,这个挑战不可谓不刺激。 一个国字脸的大汉身先士卒,他拿着镶满钉子的软垫走了过去。 将软垫扔在地上,一把提起桃夭的头发,野蛮的将她扔在了软垫之上,毫不留情。 “噗嗤”几声,是钉子刺入皮肉的声音。 国字脸大汉看的一点也不尽兴,于是又提起桃夭,再一次将她重重的扔在了钉子之上。 弱小无助的桃夭啊,浑身就如同筛子一样被扎满各种窟窿粘稠的血液跟不要钱似的争先恐后从伤口中涌出来,将周围的石板路浸透,淹没,蔓延,汇聚成一片血海。 即使这样,她仍旧未吭一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人宰割践踏凌辱。 一旁如同透明人的故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滴落在地上。 他的眼角湿润一片,心脏一阵阵抽搐,疼的他几乎要咬舌自尽。 他的夭夭此刻,该有多疼啊! 他的夭夭那么好,那么善良。她合该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而不是在如同炼狱一般的人间遭受如此对待。 上天啊!你为何如此不公! 第50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1) 你怜悯众生,可度众生,却唯独容不下一个桃夭,你可知,你的众生,漏掉了一个她。 她也是你的众生之一啊! 故渊在心底呐喊,上苍却听不见他的祈祷与愤怒。 那些畜生依旧嚣张的进行着他们的游戏,因为桃夭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第一个人挑战算是失败了。 第二个上前的是满脸横肉,膘肥体壮的中年大汉。 他手里捏着一根挂满倒刺的长鞭。浑身散发着森森恶意,如同地沟里的老鼠。 他将长鞭勒在了桃夭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缠绕着,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然后一收长鞭,锋利的倒刺紧。 鲜血四溅,喷涌而出,贴着皮肤上的血管,在大汉的蛮横力道之下,齐刷刷扎进了桃夭的脖子。 即使这样,桃夭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想死没门儿!你这臭娘们儿,怕不是忘了自己根本死不了,你可是个妖怪啊,哈哈哈哈” 对啊!她可是妖啊!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取走她的性命。 桃夭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觉得她不应该就这么凄凉的死去,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指引着她。 只要熬过现在就好了,她还有未完成的执念在身,不该就这样死去。 到底,是什么执念呢竟然让自己这般甘愿沉沦,就连她的灵魂都被影响着。 故渊看不下去了,胸腔一阵翻涌,血腥味涌上喉头,“噗”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 仿佛是这方空间感受到了故渊的浓烈情感,场景竟然一下子开始转变,不再是桃夭饱受欺凌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故渊血液的影响,周围蓦地变成了一片空白。 故渊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同失了精血的凡人。 故渊不知道自己在这方空间里待了多久,但是脑海里的记忆不仅没有模糊,反而越发的清晰起来。 他到现在都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些被称之为人的畜生,对桃夭所做出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那些人狰狞的表情,令人作呕的眼神,恶毒的言语,以及毫不留情的畜生行为,就像一把把裹了寒冰的刀子直直插在桃夭的心上,同样也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子里。 一刀又一刀,一下又一下,带着得意与傲慢,那时候的畜生们,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 故渊都能想象的到,在此之前,那些畜生又是怎么折磨桃夭的。 那段黑暗泥泞的日子里,都不知道他的夭夭是怎么撑过来的。 在那些畜生的眼里,桃夭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牲口一般,随时随地,无时无刻都可以被任何人肆意践踏凌辱。 是啊!他的夭夭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故渊都能想象的到,那时的桃夭每日跟个丧家之犬一样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就连阳光都不曾接触过。 那些畜生曾说,桃夭天生就是活在阴沟里的臭虫,只配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里,若是那个看到她站在阳光之下,那么,即将等待她的,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毒打。 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夭夭会不会想着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会不会想着让这冰冷毫无温度可言的人世间所有人陪着她一起下地狱。 故渊不知道桃夭会怎么做,会怎么想。 但是,无论最后桃夭变成什么样子,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没有人有任何资格去谴责她,质问她。 因为,他们不配。 不知道何时开始,故渊的情绪开始平稳,不在那么强烈。 第51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2) 故渊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他不知冷热,不知饥渴,也不知时间的流动。 直到有一日,故渊所处的空白空间再次场景变换,他平静的眼眸这才涌出一点情绪。 他见到了一个人,那人的眉眼很熟悉,那是年少时的故渊,一个介于黑暗和光明之间很矛盾的人。 他身披霞光,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走向了那个众人嫌弃避讳的阴暗角落里。 因为,那里有一个等待了他许久的人。 ‘故渊’身上带着光和使命,就像是神明赐给桃夭的礼物,是来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狱,重回人间的,也是她的救赎。 故渊看着桃夭麻木的眼神泛起一丝涟漪,像是秋日里投进湖心的石子,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激打出波纹,溅点水花。 像是早已形容枯槁的枯木焕发出勃勃生机,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 这是自那日之后,故渊第一次看到桃夭眼里出现其他的情绪。 桃夭有些疑惑,看着这个一步步走向她的少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嫌弃与鄙夷之色。 他好像,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桃夭脑海里闪过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就像是屹立在云端的神邸,不能和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桃夭只记得这是第一次有人以平等的姿态,同落魄的自己说话,他沐浴在日光里,周身都是暖意,带着桃夭不懂的温柔与眷恋。 少年弯起眸子,声音清润带着少年独有的声色,笑眯眯的问她:“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桃夭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间,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开口的欲望。 或许是命运的注定,或许是心底的期盼,又或许是她沦陷的开始。 她向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少年开了口,告诉了她的名字,亦是自己保守了数年的秘密。 那一瞬间,桃夭是欣喜雀跃的,就连四肢百骸都漫上了甜意,她看向少年的眸子,情不自禁开口道:“我我叫桃夭。” 可能是多年未曾开口说话的缘故,声音没有少女该有的清脆和甜腻,反而带着沙哑和粗粝。 少年没有嫌弃,只是眉梢一挑,唇齿间回味着桃夭的名字,像是要把她刻在心尖儿上一般。 少年低声浅笑,清浅的字句从他口中慢慢溢出:“欣觇吉士近乘龙,灼灼夭桃瑞露浓,堂上画屏开孔雀,阁中绣幕隐芙蓉;炉香篆袅凝环佩,镜绕和风觐肃雍,醉饮琼浆歌燕尔,碧纱红缕乐从容。” 透明人故渊听到这里,眉毛不自在的抽了抽,他倒是忘了自己风流书生的响亮名号,在别人面前时不时的卖弄一下文采,修长的指尖悄咪咪的挡在了眼睛前面,不想再看此时的自己。 简直跟个开了屏的花孔雀似的,在雌性面前尽情的展示自己的优势。 少年继续开口褒扬:“桃夭,桃夭,倒是个极好听的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跟你很相配,让人着迷不已。” 桃夭呆呆的望着他,这便是他对自己的评价吗 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吗他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吗 桃夭的心底满是疑问,可又不敢多问,生怕他下一刻就离自己而去。 少年看她有些不安,便又笑眯眯的安慰她:“桃夭小美人儿,那以后我就叫你夭夭好不好桃夭太生分了些。” 第52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3) 桃夭有些不知所措,绞着手指,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少年嘴角噙着笑意,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桃夭的名字,仿佛不知疲倦永远也唤不够似的。 眉眼温柔缱绻,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夭夭夭夭夭夭” 桃夭应了一声:“嗯” 少年又说:“真好听,果然是美人儿的名字,哪里都好听。” 他顿了顿,看向桃夭的娇俏模样,一时心痒,忍不住上前挑起美人的下巴,带着些许的霸道:“既然夭夭都说了自己的名字,那在下也要说。” 桃夭被少年强势的抬起下巴,少年身形高挑,桃夭只好抬眸望着他:“说什么” 少年似乎看出了她的吃力之色,很配合的低下了脑袋,靠近桃夭,距离她的眼睛只有尺寸距离。 邪气肆意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桃夭:“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记住了,我叫故渊。” 桃夭痴痴的望着他:“好,我记住了。” ‘故渊’生怕她忘记,拉着桃夭又郑重其事的叮嘱了一番:“夭夭,要将故渊两个字刻在心底,即使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沧海化作桑田,你也不能忘记。” 桃夭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却没有问出口,仍旧乖巧的答应着:“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桃夭不会食言的,永远也不会。” 故渊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满意的回道:“那就好。” 他抬头望了望天际,天空,似乎是有些暗了。 然后,桃夭就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很别致的玉佩,上面有桃夭从未见过的奇异花纹,很独特,应当是很珍贵的物件儿。 似乎是看出了桃夭眼底的疑惑,‘故渊’开口向她解释道:“这块玉佩是我自出生起就带在身上的,十几年来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是极为珍爱的东西,也是我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它和你一样重要,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彼岸’。今日,我将它赠与你,它承载着我对你的所有情义,希望夭夭能好好保管,切勿丢失。” 故渊看到少年拿出玉佩的时候,瞳孔一缩,情绪有些激动,他想要伸手去接那块玉佩,却没有成功,仍旧是从玉佩中间穿了过去,随后苦笑了一声,失落的收回手。 他差点忘了,这是桃夭的记忆,他只能旁观,不能插手,也没有能力去插手。也更直接的证明了此时的故渊是个不存在的人物。 故渊的这一举动并未引起二人的注意, 桃夭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既然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不好好珍藏起来,为何偏偏要送给自己。 没想到心里这么想着,便随口问了出来。 少年‘故渊’倒是没想到桃夭会有此一问,愣了一瞬,随后眼眸晶亮的看着桃夭,眼睛里面仿佛藏了星星一般。 桃夭被他眼里的亮光吸引到了,她觉得少年就好像是把整个星空都搬进了他的眼睛里面,比那天空中的太阳都还要耀眼几分。 少年开口道:“因为你是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中的心上人啊!不给你给谁” 桃夭听得有些羞赧,心脏砰砰直跳,第一次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双手不安的揪着衣襟,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正眼看他。 羞红了脸颊,娇滴滴的开口道:“我,我还没有答应你呢怎么胡乱说话,登徒子。” ‘故渊’听到桃夭说他是登徒子,顿时笑的极为大声,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霜华镇。 第53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4) ‘故渊’笑声持续了许久才停歇,开始耍起赖皮:“我不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从今以后,我罩着你啊!” 桃夭没有回话,只是睁着意味不明的眼睛想将他看个清楚。 毕竟,这是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出善意的人。 不,应该说是她的神明,她的信仰。 在这一刻。是他,一个叫做故渊的少年将自己渡回了人间,脱离了无尽的苦海,也让她就此迷失了心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于是她的性命。 一颗真心,也在此时,悄然种下,等待茁壮成长的那一日,必定迅猛而又热烈。 是他,教会桃夭喜怒哀乐。 是他,让桃夭感受到这世间还有温暖和善意。 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灭。 缘注定生死,情不为因果。 这往后的余生漫长岁月,桃夭只为她的信仰而活,只为这个叫做故渊的人而活。 就算之后他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会原谅他,包容他,理解他。 毕竟,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即使这条路上泥泞坎坷,满是艰辛,她也可以勇往直前,毫不犹豫。 此时的桃夭觉得,这漫长的人生也许就没有那般孤寂了,她的心底有了可以牵挂的人,她对这俗世红尘有了眷恋。 这天,他们相谈甚欢聊到很晚,直到夜色弥漫,繁星满天,故渊才离开。 桃夭觉得今夜的月光柔情似水,尤其温柔。 桃夭极为珍视的将那块玉佩藏在了怀中,这是故渊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她一定要保护好,可千万不能丢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她藏得极为严实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的玉佩,还是弄丢了。 看着这一幕的故渊,心底有些刺痛。 桃夭或许不知道,可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玉佩并没有丢。 而是‘故渊’送给她的本就是假的彼岸玉佩,本就是一个用了特殊材料仿造制成的赝品,只要沾了水便会融化消失。 故渊的眸子有些寒凉,他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将假的玉佩送给桃夭,为何要欺骗那个无辜的女子,为何要辜负她的一片赤子之心。 他对年少的自己有些失望,是他害了桃夭,若不是他,桃夭或许会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将她捧在心上的男子。 在故渊懊悔深思的时候,桃夭心急如焚,她不知道玉佩是被谁捡走了还是被人偷走了,总之就是不见了。 她几乎翻遍了整座镇子,所有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就是没有,她几乎都要奔溃了。 桃夭心底极为不安,可是她不敢把玉佩丢失的事情告诉故渊,她怕故渊生气,怕他发脾气,怕他离自己而去。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仅存的一点温暖,难道就要这样被上天剥夺了吗 桃夭疯狂的摇着头,不,她不要,这是她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若是谁敢抢自己的东西,那她不介意将这人间搅个天翻地覆。 人又怎样神又怎样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就在桃夭踌躇满志,想要报仇的时候,故渊出现了。 少年一身白衣锦袍,玉冠束发,行走间迤逦张扬,他的眼底是桃夭看不懂的神色,声音带着歉意:“夭夭,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一个很适合做妻子的女子,她温婉端庄,贤良淑德,为人落落大方,是我理想中的伴侣模样,我对她一见钟情。她还有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慕情,夭夭,我爱上她了。” 第54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5) 少年‘故渊’口中的那个女子和桃夭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也是,‘故渊’重新喜欢上的人。 在少年‘故渊’开口的那一瞬间,故渊本能的想要阻止,让他闭嘴。 可是没有用,‘故渊’听不到他说的话,也看不到未来的故渊就在他身旁,更加无法理解故渊的此刻的心情。 在慕情连个字从少年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故渊的眼里闪过厌恶,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可是事件中心的两人根本感觉不到。 听到少年的话,桃夭觉得此刻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此刻,桃夭仿佛陷入一个无尽的黑洞之中,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一丁点亮光,就和当初身处地狱的自己一样。 桃夭颤抖着嘴唇,身子摇摇欲坠,眼眸里的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幽深又阴冷,封闭又绝望,冰冷又刺骨。 少年‘故渊’的这句话将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又在上面撒了一层盐,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声音颤抖不止,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想要质问他为什么 可是却说不出口,为什么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眼泪如泉涌奔腾而出,将眼眶溢满。 眼底的泪堵住了桃夭的视线,她努力的昂着头不想让眼泪滴落,这代表的是她仅存的脆弱。隔着眼泪看这个世界,却发现世界都在哭。 不自觉的掉了一颗泪珠下来,滴落的只是一滴眼泪,而分崩离析散裂的是心。 桃夭张着嘴半晌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故渊’没有去看她,而是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睛下面投了一层阴影。 他的声音继续响彻在桃夭耳边:“夭夭,我既然会喜欢上你,那么同样的,我也会喜欢上别人。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你是花妖,而我是人,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你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所以,我们就这样散了。对你好,对我也好。” 故渊看着这个不争气的自己,恨不得给他两拳,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让他自作聪明的伤害别人。 既然将桃夭带出了那个地方,又为何要将她再次打入深渊,推向更深的地狱。 对于被救赎的桃夭来说,‘故渊’比那些人还要可恶,因为他曾给了桃夭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给了她一份对未来的美好祈愿和憧憬,却又亲手将这份美好打碎。 这世间的恶人顶多对桃夭的身体造成伤害,而‘故渊’伤害的是桃夭的精神和心灵,那是比身体创伤更严重的后果,是‘故渊’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桃夭的泪水倾泻而出,再也止不住,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接一滴砸在地上,却没有砸在‘故渊’的心上。 故渊在一旁看的心痛到无法呼吸,伸出手想要为桃夭擦拭泪滴,虽然只是徒劳,但却没有放弃,仍旧固执的触碰着桃夭的脸颊,一遍又一遍。 果然,在不喜欢你的人眼里,女人的眼泪就是废水,得不到丝毫怜惜和同情。 或许,他还会嘲讽你除了流泪之外,一无是处。 桃夭哽咽着,颤抖着,声音沙哑凄厉,捂着耳朵疯狂嘶吼,如同一个疯魔的病患:“故渊哥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桃夭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骗我的,呵呵呵” 少年‘故渊’垂着眼眸不去看桃夭,桃夭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第55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6) ‘故渊’轻声说道:“夭夭,放手!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了,你也去追寻适合你的那个人,相信,他会对你很好,最起码,比我对你好。” 满脸泪痕的桃夭疯狂嘶吼出声,尖厉又有些破音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不,我不相信,故渊哥哥,你不要丢下我,桃夭害怕,桃夭很害怕。” 故渊没有在理会她,直接转身离开了。 走的毫不留情,就连转身的动作都带着决绝。 “啊” 完全不顾及形象,跪在地上惨叫出声的桃夭,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宠物。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遭遇,就连天际都染上阴霾,“轰隆隆”几声巨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直接砸在桃夭的身上,看着都疼。 可是跪在地上的桃夭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任由那冰冷刺骨的雨滴打在身上。 故渊知道此刻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可是什么都不做,他更难受。 脱下外衫,挡在桃夭头顶,虽然没有什么作用,就当是故渊给年少的自己赎罪,他陪着桃夭一起接受风雨的洗礼。 桃夭的眼底漫上血红,素日里清亮的黑眸也染上妖异的色彩,眼底红雾弥漫,发丝狂舞,额角开始生出艳红色的纹路。 一点点渗透肌肤,漫上眼角和眉梢,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那些血红色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一般,涌动翻滚着,叫嚣着,配合着桃夭眼底爆发的嗜血和冷冽。 整个人如同魔化了一般,令人望而生畏,想要膜拜,继而臣服在她的脚下,为她奉献出自己的灵魂。 铺天盖地的强大威压自桃夭身上弥漫开来,一瞬间的功夫便席卷了整个霜华镇。 大片妖红色的彼岸花从地底钻出,不断壮大,翻腾,顷刻间覆盖了所有房屋瓦舍,亭台楼阁。 随即四周便响起各种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电闪雷鸣震天的轰隆声响彻九霄,听的故渊头皮都有些发麻,可是跪在地上的女子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血红的花海平铺在地面上,将这地面也遮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 各种声响惨叫许久才停歇,故渊注意到此时的彼岸花更加妖艳了一些,就连花枝都泛着红光,越发的魅惑摄人。 等到故渊的视线转向其他地方之时,才发现整个霜华镇都被夷为平地,空旷的令人心悸。 前后不过一刻钟,镇子就消失不见了,让故渊生出一种霜华镇从未出现的错觉,就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就这样,彼岸花吸食了足够的血液,焕发出生机。 衬的花海之中的女子,如同弑神的妖魔一般。 等一切都平静了,桃夭却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眨了眨眼睛,掩盖住眼底不知名的情绪,一挥手,地上的彼岸花纷纷化作桃树,层层叠叠,拔地而起。 随后,又从桃夭的脚下破土而出一棵极为粗壮且高耸入云,足够遮天蔽日的桃树,绵延十里,将其他桃林笼罩在羽翼之下。 雨水冲刷掉了关于霜华镇的一切痕迹,却没有抹平桃夭心上的伤痕。 桃夭的衣物开始幻化,从破旧的粗布衣裳化作纯白束腰长裙,外罩桃粉色轻纱,宽大的袖口和裙摆像是染了血的艳红色,腰间绕着几圈朵朵粉嫩的桃花,细腰盈盈一握。 红眸摄人心魂,额角彼岸花纹印记栩栩如生,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身后。 光着精致小巧的玉足,踩在一片花海之上。 第56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7) 似乎是为了庆贺桃夭的重生,天空黑压压的乌云急速散去,阳光透过缝隙直射而下,直直照在桃夭的身上,整个人仿佛披上了圣洁的佛光,满身金光四溢,就连发梢和裙摆都透露着点点流光。 额角血红色的彼岸印记越发的光彩夺目,和身上的金光交相辉映,又互相交融互补,似仙又似魔,似妖又似佛。 一瞬间脱胎换骨,如同凤凰涅盘,在浴火中重生,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让人想要膜拜与臣服,将身心都奉献给她。 随后,桃夭被一片花海簇拥着飞向半空,远远望去,就好像是踏着七彩祥飞升成仙,去往九重天界。 花海托着桃夭跃上高枝,斜倚在树干之上,一挥袖整个镇子又开始重新浮现于眼前,只是没有生灵。 故渊捂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生怕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的眼里是全然的崇拜与狂热的痴迷,他这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绝伦的场景,如此的令人神往,这或许是他这一生都会镌刻在心底的秘密,不舍得与人分享。 世间竟有如此惊才绝艳之女子,当那一束阳光穿过层层乌云洒在她,周身被金光笼罩的时候,故渊感觉到这个世间已经没有能够压制住她的东西了。 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奴仆,只要她想,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这里灰飞烟灭,自此不复存在。 当故渊还沉浸在这段美好的画卷之中时,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变化,场景飞速变换流转,像是命运的齿轮,一刻也不曾停歇。 所谓的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画面在转到一个特定的时间段之时戛然而止,在故渊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这方空间如同镜子一般开始出现裂缝,急速扩大,‘哗啦’一声碎裂成渣,周围变成了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亮,带给人的只有无穷的压抑。 故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飞速下坠,失重感席卷而来。 “啊” 故渊忍不住一声惊呼,身子猛地从床上翻滚起来。 睁开了眼眸,眼底还藏着惊惧之色,他看向周围,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件,熟悉的画面。 么这些东西都还在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故渊有些惊疑不定,他急忙跑出房间看了一眼院子,房屋都好好的,没有任何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故渊深吸一口气,又急匆匆的去了镇子中央的那棵桃树底下。 树冠依旧繁茂硕大,绵延十里之地,花香弥漫,香气四溢。 整个霜华镇都笼罩在一片粉红色的桃林之中,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涌动。 摊贩的叫卖声,小孩的嬉戏打闹声,酒馆里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说书声。 看着这些陌生有熟悉的场景,故渊惊出一身的冷汗来,脸色煞白。 他冲着树上大喊:“夭夭!夭夭!桃夭!桃夭!你在吗我有事要问你!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跳下来。 像是不信邪一般,故渊继续大声喊着桃夭的名字,却没有的到任何回应。 倒是有过往的路人看不下去了,冲着故渊喊了一嗓子:“喊什么喊什么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没事冲着一棵树喊什么难不成一棵树还会答应你不成” 第57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8) 故渊看着那个人,也没有在乎人家的态度,只是客气的询问道:“这位大哥,你知道这棵树上有一个叫桃夭的女子吗她是一只桃花妖,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平日里她都会下来见我的。” 那个中年男人看着脑子有些不太正常的故渊,声音都小了一些:“什么树上的女子,咱们整个霜华镇上就没有一个叫做桃夭的女子,兄弟你怕不是在做梦!大哥劝你没事少听说书先生的故事,那个老家伙没事就爱编造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什么牛鬼蛇神,神仙妖精之类的,就连我家的小孩都跟着胡闹。” 故渊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是,是吗那我们这个镇子存在多久了” 中年人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人看着穿的人模狗样的,倒像是个正人君子,怎么脑子这么不正常,难不成是出门的时候被门给夹了不成 那人叹了一口气,拍拍故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看你年岁也不大,怎奈智力稍有缺陷,有时间就去看看大夫,不要耽误了治疗啊!” 然后,摇着头就走了。 故渊嘴角抽了一下,难得无语了一回,莫不是这人将自己当做傻子了听他这语气,自己病的还不轻。 故渊有些疑惑,难不成自己发烧了,不信邪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是一片冰凉,这也没有发烧啊! 奇怪!怎么怪事这么多,还都被自己给碰上了。 正当故渊要回自己家时,周围突然一阵吵闹,所有人簇拥着往一个方向跑去,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故渊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就喜欢往人堆里钻。 这不,看的别人一个劲儿的跑,他也忍不住了,随机拉住了一个人的胳膊,询问道:“兄弟,前面是发生何事了怎地大家都往那边跑” 那人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长相倒是很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也很好说话。 看着故渊问了,也就开口了:“听说今日下午,镇上的首富慕员外的千金设擂台招婿,这不,大家伙儿就想去凑个热闹,毕竟慕员外的千金可是霜华镇上的第一美人,长相更是天姿国色。就算没机会成为赘婿,也能一饱眼福不是” 故渊听得目瞪口呆,声音都有些结巴:“招婿设擂台慕情?” “是啊,有问题吗没问题我也去一睹美人芳颜了。” 故渊放开他,回道:“没有,你走。” 故渊此刻的内心极其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在他以为自己被大火烧死的时候,他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少女时期的桃夭,并且在试探她的时候止不住的动心了。 又在和桃夭缠绵之时,亲眼目睹了桃夭的凄惨童年,见证了年少的自己与桃夭之间的拯救与被拯救,以及他们的爱恨情仇。 又在年少的自己抛弃桃夭爱上慕情的时候,陪在桃夭身边,与她一起经历了蜕变与涅盘重生。 就在自己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却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或者真如那个中年人所说的,自己听了说书先生的故事,自己脑补的一系列事件。 故渊揉了揉抽疼的眉头,随着人流去了慕情的招亲擂台。 到了地方,拥挤的人群将中间的台子堵了个严实,看来这慕大小姐的美名传播的倒是挺远,今日里除了老弱妇孺,其他的男性几乎全来了,这不,人太多故渊都挤不进去,只好站在后面一棵桃树上。 第58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19) 这下,视线终于开阔了不少。 故渊朝着里边张望,在一处布置精美的亭子里面,看到了等待招婿的慕情。 今日的慕情穿着一身浅金色的长裙,衣襟和袖口是一指宽的红色包边,裙角绣的是白金色的牡丹花样,前襟挂着一块嫩绿色宝石坠子,发髻上插满发钗。 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和烈焰红唇,透着一股子贵气,服饰端庄大气,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知怎么,此时的故渊心里竟没有丝毫的波动,按道理,素日里风流不拘,素爱拈花惹草的自己肯定要冲着美人抛一个媚眼儿,然后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再引得姑娘们芳心大动,然后自己再拍拍屁股走人。 当得上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在众人争相涌动,想要一睹美人芳容的时候,慕员外从亭子里走出来。 圆润的身材裹着名贵的料子,五个指头上戴满各种宝石戒指,眼底京广流窜,满面油光,一看就是首富的打扮。 慕员外冲着台下拱了拱手,笑呵呵的眯着眼睛,说道:“今日是小女的招婿之日,慕某特此在这里设了擂台,倘若能有人侥幸得了小女的青睐,那么慕某愿意无条件让他入赘我慕府,成为我慕家的姑爷,日后可以同小女共同管理慕家的百年基业。不过慕某丑话说在前头,能上擂台之人必须是未婚适龄男子,倘若家里已有妻室或者丧妻但是育有子嗣者,还请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否则,慕某若是查出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慕员外说完,正要离去,底下却开始起哄:“慕老员外,您这么说可是不对,那要是个孤身三四十年,上没有八十老母,下没有三四岁小儿,又过了适龄年岁的鳏夫怎么办” 慕员外双手背在身后,顿时犹豫了:“这” 他还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由得看向慕情的方向。 慕情收到慕员外的示意眼神,站起身来走出亭子,朝着台下的众人浅笑示意,接着开口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慕情今日既然有胆量设下擂台,就已经预想到了这种场面。对我来说,不管是年岁是否适龄,家境是否贫寒,人品是否优良,只要双方投缘,那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场婚事。慕情说完了,不知各位还有何意见要提,没有的话,比赛就开始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像是故意给慕情难堪:“慕大小姐,在下听闻慕府曾有一男丁,叫做慕青,是从小养在慕府的童养夫,只是不知道今日这慕青去了哪里,怎地不见他的人影” 周围一阵惊呼,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来,慕员外的脸色有些难看,同样,慕情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看着慕家父女二人变了的脸色,那个轻佻又玩世不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说,那个叫慕青的被你们父女二人合谋杀害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他,所以才搞出这么个名堂,就是为了掩盖你们二人的罪行,是也不是!” 慕员外气的浑身哆嗦,涨红了脸色,大喝一声:“住嘴,是哪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污蔑我慕府,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今日过后,慕某便要让他付出代价。” 慕员外盯着台下众人,猝了毒的眼睛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略过,却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 第59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20) 站在树上的故渊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对啊,他怎么就忘了慕府曾经有一个慕青,那可是慕员外极其中意的女婿人选,都已经给他们二人定了亲事的。 这个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今日慕情突然摆擂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便没有人再去关注一个养子怎么样了,如今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慕员外和慕情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慕员外这是恼羞成怒了想要杀人灭口今日这么多人听到了,慕员外不会都要杀哈哈哈” 慕员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都没办法好好保持形象了:“胡说八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恼怒的,是你这个藏头露尾躲着不敢见人的宵小对我慕府不满,想要乘此机会打击报复,毁了这桩婚事!你躲着不出现算什么本事有胆量就给老子滚出来!” “老匹夫好大的口气啊!你祖宗我来了!” 伴随着可狂妄的语气而来的是个极为俊俏的少年,眉若远山,眸若星河,五官精致出挑,头顶一邴银色发冠,身着水绿色收腰锦袍,衣摆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奇异的花纹。 在众人视线都聚集在少年身上的时候,树上的故渊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来。 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 随后看向那个差点让他栽倒的罪魁祸首,别人看不出来那少年是谁,他可是看的清楚。 那明明就是桃夭,那个让自己莫名其妙回到过去的桃花妖,虽然此刻穿着一身男装,但是故渊就是一眼认了出来,毕竟他可是单独和桃夭待了那么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慕员外看着身姿消瘦的翩翩少年郎,眼里闪过杀意,却又被其他神色掩盖住,没有被众人发现,却没有逃过桃夭的眼睛。 她可是妖啊,对人类的情绪变化尤其敏感。 慕员外朝慕情那边看了一眼,又开口道:“就是你个小子张口污蔑我慕府的声誉” 桃夭轻蔑的笑了笑:“污蔑你个老匹夫和你的好女儿做过什么事,难道你们不清楚,还要我再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不成” 慕情呵斥一声:“住嘴,我慕府与你素未谋面,毫不相识,阁下犯不上与我慕府为敌。若是你肯道歉,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和爹爹便不会再追究。” 桃夭一扬眉:“那我若是不愿又怎样” 慕员外杀意更明显了:“不愿,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狂妄之徒。” 小厮们拿起武器开始围攻台上的少年。 少年眼底没有任何恐惧害怕的神色,只是轻蔑的看着这些蝼蚁:“那就来!” 那些个小厮争先恐后涌向桃夭,却根本无法近身,碰不到人家的衣角半分,气的慕员外在一旁大喊:“一群废物,一个个都在干什么把这里当儿戏吗” 慕情安慰慕员外:“爹爹,不要心急,那个少年邪乎的很,女儿总感觉他很不简单,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让那些家丁退下来。” 慕员外狐疑的看向慕情:“情儿确定不认识他爹怎么感觉你在帮他” 慕情有些气恼:“爹爹胡说什么呢女儿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蛮不讲理的登徒子,再说女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爹爹放心好了。” 慕员外迟疑道:“真的” 慕情举起手:“当然是真的了,爹爹,女儿发誓,绝对不认识他。” 第60章 有书生翩翩风流(21) 慕员外冲着家丁喊了一声:“都回来,今日情儿求情,慕某就先放过你,若是来日慕某遇到你,必定不会放过。” 桃夭瞥了一眼慕情:“那我还要谢谢慕大小姐的好意了” “不过,慕青的鬼魂今晚会回来找二位复仇的,哈哈哈” 如同来时一般又飞身而去,故渊看到桃夭要走,急忙跳下树跟了上去。 留下懵逼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好好的招婿变成了一场闹剧,各自道了一声安好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台子上的慕员外看着空无一人的台下,有些无语,他都还没宣布比赛开始呢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走了 慕情捏着帕子,有些委屈:“爹爹,这些人怎么这样,女儿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慕员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情儿啊,今日就先算了,人都已经走完了,再办下去也没有意义。再说情儿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先去拿下他,爹爹去给你们布置婚礼。” 听到慕员外这么说,慕情羞怯的绞着手指:“好,女儿听爹爹的话。” 这边,故渊追着桃夭而去,看着桃夭越来越快的步子,故渊没忍住喊了一句:“夭夭,你等等我啊,你慢点走,我都要追不上了。” 桃夭果然停下来了,转过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你没事追着我做什么” 故渊看着桃夭眼中全然的陌生之色,心底有些难过:“我是故渊啊,是你的故渊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桃夭看向故渊,如同看一个陌生人:“故渊我并未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我也不认识你,更不可能叫你故渊哥哥,这位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 故渊不信,脑海里突然略过桃夭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眼睛猛然一亮,他有些急切的看着桃夭:“你叫桃夭,是一只桃花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霜华镇,从未离开过,也无法离开这里。你今年三百一十六岁了,平日里你一般都待在镇子中央那棵大树上,你喜欢披散着头发,喜欢穿红色的衣裙,喜欢光着脚不穿鞋子,你还说你喜欢我,要嫁给我” 故渊越说越得劲儿,却没注意到桃夭黑的滴水的脸色。 等故渊说完,终于舍得停下来的时候,桃夭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他:“说完了。” 故渊突然觉得周围温度下降了好几个度,冷的他打了个哆嗦:“完,完了。” 桃夭转过身,声音轻飘飘的传来:“那你可以滚了,别跟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故渊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认错人了不应该啊!那明明就是桃夭,她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 在故渊离开之后,桃夭从某一棵桃树后面走出来,看着故渊离去的背影有些惋惜,又有些纠结。 半晌,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罢了罢了,终究是你们有缘无分,这恶人就由我来做好了。” 从这之后,故渊每日都来骚扰桃夭,跟上跟下,整个就一跟屁虫,桃夭走到哪他跟到哪,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风流书生的形象荡然无存。 看着故渊油盐不进的模样,桃夭忍不住的在想,若是当初留下的是红烛,她又会怎么做,是会继续和故渊在一起呢还是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呢 此时的桃夭是真的桃花妖,故渊在梦境之中经历的一切也是真的,只不过,那个桃夭是红烛的化身,并非真正的桃夭。 第61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 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红烛被伤透了心,不想在面对这一切,在她魔化之后毁掉了霜华镇的所有事物,却又在忍受了百年孤寂之后,选择了自裁,散尽一身修为重新将沉睡于地底的霜华镇所有生灵复苏。 并且重新塑造了新的桃花妖,复刻了她全部的记忆和情感,只是没想到清除了所有人的记忆,却唯独漏掉了一个故渊。 —— 听说,在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杀手阁,叫做十二章,专干杀人的买卖。 上至皇家血脉,朝廷官员,下至江湖门派,无名小卒。 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他们接不了的任务。 十二章的杀手各个实力莫测,行踪不定,擅长各种行刺手段和杀人的方法。 皇亲国戚,江湖众人各个恨得牙痒痒,却从来都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在哪。 “师父,我说的对不对啊。” 一个五六岁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小奶娃看着身旁的妇人,软糯的小奶音听的人只想将他搂在怀中,亲一亲他婴儿肥的小脸蛋儿。 一身红衣的中年妇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声音有些冷清:“小忆海说的都对,告诉师父,今日这些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小忆海歪了歪脑袋,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眼里尽是欣喜与崇拜:“我是从山下的镇子里听说书先生讲的。” 中年妇人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眼角有细碎的皱纹,那精致的骨相却仍是能看的出,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 那双眼里带着看透一切的的沧桑与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掀起她眼底的情绪和波澜,她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中年妇人看着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眼底似乎有一丝怀念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小忆海,那师父给你讲一个更好听的故事好不好。” 小男孩高兴的拍着手:“好啊好啊,我最爱听师父讲故事了。” 妇人抿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水,冷清的声音开始诉说那个埋藏在她心底三十年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鬼面獠牙面具,身穿黑袍的男人,他叫寻一,是十二章的老大。 他在民间收养了一批孤儿,要将他们训练成杀手,经历了十年时间的残酷淘汰与杀戮,从最开始的三百来人到最后就剩下十二个人,分别对应十二章的名号,从一排到十二。 最开始的三百来人到最后就剩下十二个人,分别对应十二章的名号,从一排到十二。 那是他们即将出任务之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在阴森诡秘,泛着幽幽绿光的山涧里,荆棘遍布灌木纵横肆意生长。 地面上盛开着随处可见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有细微的光线透过灌木从林照进这里,勉强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数百个穿着统一黑衣劲装的人影肆意穿梭在林间,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相同的是上面都沾满斑斑血迹。 他们个个面色紧绷,握紧手中的武器,寻找能够藏匿自己的地方,争取不被其他人发现踪迹,保证自己有命活到这场战斗结束。 他们的的脸庞看起来都极为稚嫩,年岁也只有十六七岁左右。 即使这样,他们仍旧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孩子,他们没有资格去享受那些温存与亲情,没有资格去拥有一个完整天真的童年。 因为他们天生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靠着乞讨为生,努力不让自己被饿死。 第62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 并且在哪里可以吃饱穿暖,不在挨饿受冻,露宿街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于是,三百多个孤儿加入了这场盛宴,开启了他们崭新的篇章。 同时,也将他们年轻而又鲜活的生命彻底留在了这片土地上,成为大自然的养料。 这里,是灵秀山。 这里,是十二章。 这里,是杀手阁。 这里,充满着无尽的鲜血与残忍的背叛。 这里,是胜利者的欢乐城。 这里,是失败者的屠宰场。 到今日为止,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已经十年了,从最开始的三百多人,到现在的十二个人,他们这十年学会了很多东西。 比如,怎样面不改色的将对方的性命残忍收割。 比如,收起仁慈与善意,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 这里,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只有实力才是生存的根本。 在一处石块垒砌的高台之上,有一个带着鬼面獠牙的高大身影,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只有那两只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透过面具露了出来。 如同石雕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呼啸的冷风刮着衣袍瑟瑟作响,紧紧的盯着丛林里的十二个单薄消瘦的人影。 这便是十二章的老大,是杀手阁的阁主寻一,是他将那些孤儿带回来,无偿供应他们的衣食住行。 而前提便是那些孤儿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成为十二章的其中一员,成为他的得力下属。 经过这十年时间的观察,寻一发现了一些极为好的苗子,准备将他们培养成十二章的王牌。 而且,最终他也成功了,那十二人都很优秀。 其中最出色的便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代号“若水”,她杀人如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 素有“冷面阎罗”之称,是十二章排在最前面的一号,一直碾压所有人高高占据第一的位置,优秀的令他都有些嫉妒。 排在其二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武器是一把看似普通的折扇,代号“苍海”,有“笑面虎”之称,因为他随时随地都在笑,却能在谈笑间割取他人性命,也是个狠角色。 其三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手握宽刀,代号“唐邪”,有“护花使者”之称,因为他一直跟在一个女子身后保护她的安全,能力也不错。 四号就是那个被唐邪保护起来的少女,仅有十五岁,性子飞扬跋扈,素来傲慢无礼,爱使阴招。代号“连珠”,有“惹事精”之称,一天到晚到处惹事情。 有了珠玉在前,剩下的那些就有些不够看了,不过也不算太差,只是表现没有那么突出,被前面几人死死地压制着。 寻一继续看下去,丛林里已经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再加上腐烂的动物尸体之类的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隐藏着一个满脸冷冽的女子,手持匕首,眼神冰凉嗜血,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无声的蹲守在那里,等待着猎物上钩。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路过此处,放松呼吸调整步子,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只是还没等他离开这段路程,就已经被隐藏在草丛中的女子发现了。 女子待他靠近一些,趁他不注意直接跃起身来,将手中攥着的匕首狠狠地扎在那人胸口,在那人想要挣扎喊叫的时候,直接抽出插入胸口的匕首,抹断了喉咙。 看着那人瞬间没了呼吸,她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只是将带血的匕首在那人身上蹭了蹭。 第63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洒在了女子的脸上,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残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确是个当杀手的好苗子。 没有再去管那具尸体,女子继续窝在原处等待着,她要保存体力迎接最后的决战。 若是刚开始便将体力消耗完,等到最后群战的时候,吃亏的就是她了。 她叫若水,是目前老大最看重的一号,也是杀人最多的一个,刚才那个,是她杀的第一百五十一个人了。 除却剩下的这一百多人,她几乎包揽了整个十二章一半以上的人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极为享受这种杀人的快感,鲜血的洗礼,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是这种人。 凉薄,冷血,无情,是天生活在鲜血之中的人。 在若水等待猎物的同时,不远处的另一边,同样的灌木丛林。 一个嘴角永远噙着笑意的少年隐藏在杂乱的灌木林之中,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温和无害,就连眼底都是笑意。 和刚才的若水的警惕不同,他姿态悠闲,一身黑衣更加衬的他俊朗无比。 若水的武器是一把匕首,而他的武器却是一把看似很普通的折扇,若不是那把折扇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渍,都要以为这里站着的是哪家的翩翩公子,来游山玩水来了。 俊朗的少年公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那个误入他狩猎范围的小羔羊,开心的眯了眯眼睛,等待着小羔羊的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咻”的一阵声响,手里的折扇已经反转而出,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小羔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敌人猎杀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少年转身正要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退了回来,蹲下身手心拂过对方的眼皮,将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合上。 又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话:“这才对嘛,眼睛瞪得那么大,也不怕眼珠子蹦出来,到了地府阎王再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炸油锅。” 晃悠着手里的折扇,少年轻飘飘的离开了。 他叫苍海,是仅次于若水的二号杀手,天生一副笑面虎的模样,通常用这副模样迷惑敌人,然后取其性命,也是个不错的苗子。 距苍海不过百米之处的另一处灌木丛林里,一男一女背靠着背站在那里,周围是一圈围攻二人的少年,个个面色狰狞。 “大家一起上,先杀了他们。” 话音落下,十几个少年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争先恐后涌上前,想要取二人性命。 “铿锵”声此起彼伏,二人被围攻开始有些吃力了。 被围攻的女子胳膊上被划了一刀,疼的龇牙咧嘴,大声叫骂着:“你们这些吃力爬外的东西,亏我和唐邪一直保护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十几个人围攻我们连个,要不要脸了。” 一个少年冷哼一声:“保护我们,你这个臭女人安的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任由你摆布。” 女子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瞪着那个少年:“你什么意思本姑娘好心保护你们错了吗不就是让你们帮我个忙,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一个个的都这么小肚鸡肠的。” 少年大吼回去:“那是帮忙吗明明是让我们去送死,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大家快杀了她,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被少年一激,女子开始自乱阵脚,被压制的还不了手,一时间身上又是几道伤口。 第64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4) 女子疼的眼泪汪汪的,冲着一旁的男子大喊:“唐邪,帮我杀了他们,敢伤本姑娘,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唐邪回头应了一声:“好。” 使了全力冲出重围,将女子护在身后,独自开始面对十几人的围攻。 “唐邪,快,帮我杀了他们,割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污蔑本姑娘,本姑娘的名声可不能被这些人给玷|污了。” 本来唐邪一个人对打十几个人就很吃力了,女子还在身后叽叽喳喳的跟个麻雀似的,吵得人头疼。 唐邪一时不察胸口被划了一刀,闷哼一声,女子却没有发现,仍旧在后面乱吠。 结果唐邪第二次被划伤手臂时,女子还在废话,唐邪忍不住说了一声:“闭嘴,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也缝上。” 身后终于安静了,唐邪聚精会神的开始应对敌人。 一个时辰过后,战斗终于停歇了,唐邪身上已经挂了彩,瘫倒在地上,周围满是鲜血横流的新鲜尸体,都还热乎着呢。 许久未曾开口的女子,也就是连珠,才有些担忧的走上前去:“唐邪,你没事!” 唐邪:“” 这叫没事你怕不是个瞎的!没看到唐邪都疼的站不起来了吗 真是个蠢女人,除了会说废话,处处给人添堵之外,一无是处。 连珠见唐邪没有说话,又继续开口,有些傲慢:“喂,你倒是说句话呀!本姑娘问你话呢!有没有事给个准话行不行。” 唐邪无语了一瞬,默默的开口:“我受伤了,扶我一下。” “哦哦,好的。”连珠看着唐邪满是伤痕的身体,难得红了一下脸,赶忙扶起唐邪,动作有些粗鲁。 然后就听见“嘶”的一声,唐邪被连珠的粗鲁动作扯疼了伤口,没忍住喊出了声音,吓得连珠急忙问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我小心点好不好” 连珠抬起头看了一下周围,说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你都受伤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好,前面直走有一个可以容纳两人的树洞,我们先去里面躲一阵子。”唐邪看了一眼连珠,脑海里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 连珠有些奇怪的看着唐邪,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树洞” 唐邪脸色苍白,忍着疼痛低声说道:“我之前进去过一次,哪里比较隐蔽,一般人很那发现。” “哦,那你给我指路,我扶着你过去。” 连珠按照唐邪的指示,扶着唐邪过去慢腾腾的向着那边前进,丛林里杂草丛生,沟壑纵横,地面崎岖不平极为难走。 连珠时不时踩到断裂的树枝“吱吱嘎嘎”作响,那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再配合上阴森的光线,显得有些瘆人,连珠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就在他们二人安全抵达树洞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动物的吼叫声,吓得连珠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眼里满是惊惧之色,她有些害怕的抱紧唐邪的胳膊。 虽然平日里她嚣张跋扈,高傲的不可一世,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遇上那种大型野生动物的时候,连珠吓得心肝儿都胆颤起来,跟面对老大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又一次曾被一只大型犬类追着跑了好几条街,然后等她跑不动的时候,那畜生竟然扑在她的身上,张开大嘴将那尖锐的牙齿咬住她的肩膀。 第65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5) 当时她都要吓得晕过去了,是唐邪路过救了她,从此之后,连珠便对各种动物有了心里阴影。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理。 感觉到连珠颤抖的身子,唐邪有些艰难的抬起胳膊,将连珠搂在怀中,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连珠听到唐邪的话,忽然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树洞,说道:“我们还是赶紧进去,要是等拿东西过来了,就晚了。” “好。”唐邪应了一声。 等二人进了树洞,那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像是老虎的叫声。 蜷缩在树洞里,听着越来越近的叫声,连珠僵硬着脖子看向一旁的唐邪,嘴唇颤抖,哆哆嗦嗦道:“唐邪,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吗我好害怕,唐邪,我好害怕!” 唐邪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急忙撕开衣物,将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包起来。 动物的嗅觉都极其敏锐,他们会闻着血腥味找过来的。 等到包扎的差不多了,已经累出了一身汗,随后艰难的挪了一下身子,坐到连珠身边,安慰道:“没事,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连珠扑倒唐邪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仿佛在攫取他身上的温度,力道太大,撞得唐邪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他闷哼一声,抬手拍了拍连珠的脊背,无声的给她安慰,丝毫没有发现此时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吼……”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连珠都要觉得那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之时,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动物好像是被什么物体砸中了,庞大壮硕的身体摔倒在地上,砸的树洞里都摇晃了起来。 灰尘洒落在两人身上,一瞬间,两个人变成了土疙瘩,外面响起一声年轻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笑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两只呢!倒真是意外收获了。喂,里面的那一对野鸳鸯,不准备出来见见人吗难不成是要躲在里面一辈子” 连珠听到了有人说自己和唐邪是野鸳鸯,心底升起一股怒气,抬起头,眼里已经没有了惊恐之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嚣张气焰,忍不住坐起身,钻了出去,速度太快,唐邪都没拦住她。 连珠还没见着人,声音就先一步响起:“是哪个嘴上没把门儿的,敢说姑奶奶是野鸳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然后没等少年说话,连珠就先一步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天啊,这不是二号吗 这不是那个她倾心已久的苍海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在另一个地方单独训练吗 连珠的心里满是疑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少年身如玉树,矜贵优雅,温润如玉,虽然穿着一身黑衣,却仍掩盖不住他的气质,尤其是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更衬得他整个人如同天上的暖阳,照的连珠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连珠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就像是一抹光一样,将这一片黯淡的空间都照亮了。 连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仿佛要冲破连珠的胸膛,跳出来一般。 连珠脸颊漫上粉红,急忙用手按住胸口,想要抑制住那跳动的心脏,却发现好像不起作用。 那少年看到连珠痴迷的神色,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厌恶与鄙夷,然后眨了眨眼睛,冲着连珠露出一抹更亮眼的笑容。 第66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6) 顿时迷的连珠找不着北了,就连唐邪什么时候出了树洞,站在她跟前的都不知道。 此时的连珠,心里眼里只有眼前的少年一人,完全就是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样子,花痴一个,将唐邪这个护花使者都忘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唐邪看着连珠的神色,眼底略过一丝黯然,捏紧了拳头,冲着少年冷声道:“刚才是你杀了那老虎” 少年眼睛一眯,转头看向唐邪,笑眯眯道:“不错。” 然后努了努嘴巴,眼睛朝着一个地方看去。 唐邪顺着少年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十米之外的一处草丛里,躺着一头毛色棕黄,满身黑色横纹,四肢强壮有力,体积硕大的老虎,赫然就是刚才盘旋在树洞附近的那个动物。 此时,老虎的喉咙上正插着一把折扇,鲜红的血液顺着折扇流到了地面上,将那一片草丛染的通红。 唐邪:“……” 唐邪心情无比复杂,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少年,很难想象刚才就是这个瘦弱单薄的少年,仅凭着一把折扇就将一头五百来斤重的老虎割断喉咙。 但是一想到这是二号,便也不觉有多惊奇了,毕竟一号和二号的天赋令他们这些凡人望尘莫及。 不过,二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邪心中很是疑惑,却又在看到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老虎之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看着这个传闻中的“笑面虎”二号,以及少年挂在嘴角的笑意,唐邪一时间摸不透苍海在想什么。 唐邪冲着少年一拱手,语气有些恭敬:“方才多谢了,如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来,我叫三号唐邪。” 苍海听到唐邪自报家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邪:“小爷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那个“护花使者”的名号,你很不错,老大还很欣赏你呢!” 唐邪回道:“在唐邪眼里,阁主只会欣赏强者,像我这样的普通人,阁主顶多看一眼就不会再多加关注了。” 唐邪又指了指连珠,说道:“她是四号,代号连珠。” 连珠见二人开始攀谈起来,有些失落,刚才那个苍海都没有理她,反而跟唐邪交谈,不禁有些恼怒道:“哼,不就是杀了一头老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本姑娘方才没来得及出来,轮得到你动手。” 苍海抿了抿嘴,没有理会连珠的话,而是看向唐邪:“这个小家伙我就带走了,回见!” 说完就潇洒的走向了已经断气的老虎身边,拔出折扇在老虎的皮毛上蹭了蹭,一把攥住老虎的耳朵就拖着走了。 连珠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结结巴巴道:“他……他把那只老虎拖走了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这还是人吗” 连珠心目中的翩翩少年公子形象一下子就从云端掉落到了谷底里,刚才苍海在连珠心里建立起来的温润公子模样一下子就破灭了。 见过能徒手杀死老虎的温润公子吗见过一只手就能将五百来斤的大老虎拖着就走的温润公子吗 真是活久见!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唐邪也被苍海的动作惊到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你不是看到了。” 这边,苍海看似极为轻松的拖走了老虎,在离开两人视线范围之后,猛的一下瘫倒在地,嘴里止不住的喘着粗气:“小爷我装个逼咋就这么难哎呦,可累死我了小爷的胳膊啊!小爷的腿啊!小爷的洪荒之力啊!” 第67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7) 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老虎:“” 若是此刻的老虎还有一口气,它肯定要跳起来咬死这个爱装逼的家伙。 但是,它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此时的它估计已经去见阎王了。 苍海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完全没有了才高深莫测的样子。 随后,靠在了老虎的身上,翘起二郎腿,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像极了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虎兄啊!实在是对不住了,刚才小弟也不是有意要取你性命的,等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可不要告状啊!” 站在高高山岗之上的带着面具的黑袍男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场景,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透过面具能看到那双深沉的眼睛露出来的锋芒。 寻一就战在那里,看着少年轻飘飘的一个转手,折扇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射向老虎的喉咙,那把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折扇便取了老虎的性命。 那般精准的力道和速度,是在这十年不间断的训练之中磨炼出来的杀招。 寻一眯了眯危险的眸子,眼底的神色瞧不清楚,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凝了,就连烈烈的寒风都没有他周身的气压低。 寻一喜欢培养人才,尤其是强大的人形杀器。 其实比起一号的性子,他更加欣赏二号,因为他的外在形象完全不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杀手。 倒像是个整天花街柳巷,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可以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而一号更习惯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像一条毒蛇一般,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这种性子只适合做个任务者,而不是决策者,领导者。 至于三号和四号这两个人,寻一有些头疼。 三号的武力值很不错,持久力,忍耐力都比四号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反应也很敏锐。 不过有一点,寻一不是很满意,就是三号总是和四号在一块,处处保护着四号,将四号的性子纵容的嚣张跋扈,眼高于顶,鼻孔都要长在头顶上了。 到处惹是生非,一天不惹事她就浑身不舒坦。 十二章都是顶尖的杀手,是从训练营里厮杀出来的佼佼者,而不是只知道搞事情的无脑女人。 一天天的只知道大呼小叫,没有一点杀手的素养。 十二章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者,随时能够执行命令,为十二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杀手。 而不是整天儿女情长,只顾着谈情说爱的小女儿家家的,这里又不是风花雪月的地方,而是危机四伏的十二章。 这个女人简直没有一点章法,把他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个四号比起前面三个人确实逊色很多,性子也不适合做杀手,刁蛮任性,胡搅蛮缠。 随时都要三号保护她,但是却比后面的一百多八个人要强上那么一点点,真的就只是一点点。 不过四号的这个性格倒是很适合做炮灰,用来混淆和迷惑敌人的视线,倒是再好不过。 毕竟,那个杀手不是如同冰冷的机器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知道服从命令。 若是伪装成他人,那一身谈盖不住的杀气很容易就能被别人认出来。 正好,四号这个炮灰可以派上用场,激发敌人的内部矛盾,从而让其他同伴刺杀成功。 此时,将视线再转向一号,依旧如同之前一般,静静的潜伏在哪里一动不动。 如同一头等待猎物的猛虎,随时准备将敌人咬死在它尖锐的牙齿之下。 第68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8) 许久,这里都未曾有人经过,若水等的有些无聊了。准备找点事情做,毕竟保存体力虽好,但是就这么一直蹲着也不是办法。 若水已经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感传来,伸手摸了摸肚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她才刚想找点事情做,这肚子就饿了。 若水站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朝着远处走去,一路上警惕的看向四周,防止有人 从背后突然偷袭。 毕竟,这十年以来,她每天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有人偷袭她。 若水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敏锐的感知力和爆发力。 她是女子,体力是她的弱项,体力上比不上男子的持久,所以每次只能靠偷袭取胜。 虽然这样做很不厚道,但是,在这里,实力唯尊,拳头才是硬道理,至于道德不道德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她需要的只是保命的手段,能够在这里活下去,仅此而已。 圣母心的人刚开始确实能够笼络出一大批拥护者和追随者,但是在缺乏武力值的情况下,遇到危险,或者实力强悍的对手,那就是自寻死路,的对手可不会因为你的心底有多善良就放过你。 善心可以有,但不是用在这个地方,毕竟这里是杀手训练营,不是慈善机构,不需要所谓的善心来维持。 里活下来的人,那个不是手上沾满了鲜血,每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习惯了将自个儿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时间久了,人命这东西在他们眼里就跟地上的杂草一样,不值钱。 若水一路向前,穿过荆棘遍布的丛林,却意外的遇上了正躺在老虎身上眯着眸子的苍海。 少年一身黑衣,容颜俊美,嘴里叼着一根草,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的靠着老虎假寐。 若水猛的一下看到这副画面,还以为是少年驯养了老虎。 仔细再一看,老虎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鲜血已经干涸,显然已经死掉好久了。 看来,杀死这老虎之人就是眼前这个姿态散漫,慵懒的仿佛躺在雍容华贵的金銮殿之上的二号苍海了。 若水心底一阵无语: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这十年来,她快要被这家伙缠的烦死了,这两天好不容易摆脱他了,自己可以单独待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这又给撞了上去。 果真是冤家路窄啊!自己上辈子莫不是欠他的 若水退后一步,正准备要转身离去之时,少年开口了,声音懒洋洋的,又像是噙着笑意:“嗨~,美人儿又准备去哪里呀” 若水身子一顿,听见少年轻佻的声音,眸子一寒,转过身看向少年,红唇轻启:“我去哪关你何时需要向你汇报吗” 苍海眼睛一眯,笑眯眯的看向若水:“美人儿说笑了,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美人儿不要生气啊!切莫伤了和气。” 若水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警惕的回道:“我没有生气。” 苍海懒洋洋的坐起身来:“那美人儿可否帮我一个忙,当然,我会付报酬的,不会让美人儿白白干活的。” 这荒郊野外的,帮什么忙 若水有些疑惑的看向苍海,又瞥向躺下地上的老虎,有些怀疑道:“你莫不是要我帮你抬这老虎” 苍海露出大白牙,朝着若水一笑:“聪明,不愧是小爷看上的美人儿。” 若水听着苍海欠揍的语气,转身不在理会他,准备离开。 苍海一急,飞快的挡在若水身前,语气略带祈求:“美人儿你就帮帮我,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第69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9) 若水抬眸斜睨了苍海一眼:“不可能,没空。” 苍海也不管若水的拒绝,继续坚持不懈的祈求着,带着笑意的眼睛就那么眨巴眨巴的望着若水,语气委婉又温和,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求求你了,美人儿,我这老虎分你一半还不行吗不要这么绝情行不行嘛!” 若水看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这般撒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实在是受不了了,黑着脸说道:“就一次,抬到哪去” 苍海激动的朝着若水露出一口大白牙,差点闪瞎了若水的眼睛。 苍海见若水答应了,又开始得寸进尺,笑眯眯的问道:“话说,美人儿你的真名叫什么” 若水额头突突直跳,无语的看向苍海:“若水。” 苍海:“……” 还特喵的是代号!是代号!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苍海有些纠结道:“若水还不如美人儿好听呢美人儿你是真不打算说吗” 若水不想理会这个人,话多的跟个傻缺一样,她怕自己忍不住揍他。 苍海有些遗憾的冲着若水一笑,讪讪的走到了老虎跟前。 “美人儿,你是抬尾巴还是抬脑袋啊” 若水:“……” 又开始了,这人看着长得白白嫩嫩的,怎么话这么多,真想给他把嘴巴缝起来。 若水指了指脑袋,苍海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转到老虎的屁股那里。 苍海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但是他今天不仅摸了,还要一直抬着老虎的屁股。 苍海有些纠结的看着老虎的屁股,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 前面等待的若水有些不耐烦了,凉凉的看了一眼苍海。 苍海顿时不纠结了,麻利的抓起老虎的尾巴,朝着若水露出一口大白牙:“美人儿,我准备好了。” 若水回过头,两只手抓住老虎的两只耳朵,两人一个使劲便将老虎抬了起来。 苍海指路,两人抬着老虎开始前进。 期间,碰上了不少杀手,但是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不敢来招惹二人,不然他们生怕下一刻被抬着的就变成了自己。 杀手们一个个的心里开始嘀咕,这两尊煞神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平日里一个就已经很难搞了,这两个要是加在一起,那还不得翻了天了,敢上去偷袭那两人 抱歉,他们没有那个胆子,没看到那么大一头老虎都被搞死了吗 那可是丛林百兽之王啊!有多么恐怖他们不是不知道。 平时遇到了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当做老虎的晚餐,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能够杀了它。 这是他们这些渣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一个在天堂,一群在地狱,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渣渣杀手们摸了一把辛酸泪,默默地为两尊煞神让开了路。 一路上若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她是刨他们家祖坟了还是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了 若水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在其他杀手眼里的形象有多么威武雄壮,彪悍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一个能抬得动老虎的女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二人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了一处简易的草屋跟前。 苍海轻车熟路的找出一把匕首,直接将老虎开膛破肚,内脏都丢弃了,皮毛被完整的划开,只留下精瘦的血肉。 若水看的一阵惊奇,她虽然平日里杀人很利落,但是还从来没有过将动物开膛破肚的时候。 第70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0) 看着苍海将虎肉一块块切开,又支起架子,将肉串在上面。 然后冲着若水说道:“美人儿,能再麻烦你去找点柴火吗” 若水点了一下头,转身去找柴火。 丛林间其他东西或许没有,但是烧火的东西可是到处都是。 一会儿功夫,若水就抱着一堆枯枝过来了,苍海找出了火折子吹了一下,将柴火点燃。 火苗烧的通红,二人坐在火堆旁边,一时无言,只有火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肉香味飘向远处,若水的馋虫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眼睛紧紧盯着棍子上的肉块,金黄的色泽,丰满的油脂,即使没有调味料,闻起来也格外的香。 苍海看着垂涎欲滴的若水,嘴角的笑意又真诚了一些,说道:“美人儿,你饿不饿” 若水刚想摇头,然后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声就从肚子里传了出来。 若水脸色有些泛红,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饿了。” 苍海哈哈一笑,调笑道:“没想到美人儿你这么实在,我还以为美人儿你要说不饿呢!” 随后视线移到了若水的肚子上,眼底尽是戏谑。 若水有些气恼,忍不住瞪了苍海一眼。 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都说了饿,真是,羞死个人了。 虽然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很强势,杀人如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年在这个少年面前,她下意识的就会做出一些和她性格极为不符的幼稚事情出来。 若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只会对一个人露出这般神态,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活的像个人,可以肆意撒娇,嬉戏打闹,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和看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若水手指不自觉的摸向胸口凸起的某一处,有些怀念的摩挲着,那是若水寻找他的唯一信物,上面有青小瓷三世的神魂之力。 若水的思绪开始飘飞,不知道要飞往哪里去。 算算时间,她已经在这凡尘度过了整整三世的时间,每一世的结局都不太好,自己最初坚定的寻找青小瓷转世神魂的信念也在一点点被削弱吞噬。 若水还记得第一世她曾许下重诺,发誓以后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再为自己受委屈,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她的预料。 第二世的时候,她是寒川国的女帝,也是尘音的暗卫,被人陷害失了记忆,阴差阳错之下和他相知相识甚至是相爱。 但是后来当她身陷囹圄,无法脱身之时被人暗算,中了剧毒卧床不起之时,尘音正在和兰芷拜堂成亲。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想娶兰芷,事实都是他同兰芷拜了堂,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自己这个曾经的旧爱却只能带着遗憾含恨而终。 明明自己已经更改了尘音与兰芷的姻缘线,明明兰芷都已经和尘叶搅和在了一起。 可是最终,他们两人还是成亲了,难道这就是命定的姻缘吗就算更改了也还是没用吗 还有第三世的时候,他是风流书生故渊,和慕情还曾有一段风流情史。 自己是只桃花妖,而且是一只未成年之时受尽折磨屈辱的桃花妖,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心里眼里全是故渊,她把故渊当做神,当做信仰,当成唯一的依靠,可故渊还是背叛了她。 他依旧爱上了慕情,而且还是当自己的面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自己明明应该很恨他的,可是却在毁灭了霜华镇之后,她一个人孤独的活了百年。 第71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1) 那一百年里,她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自己的执念,想到了青瓷的冷漠无畏,想到了青小瓷的百般爱护,想到了尘音的另娶他人,想到了故渊的薄情寡义,想到了 整整一百年的时间里,没有人同她说话,陪伴她的只有无尽的孤寂和凄凉。 后来,若水终于想通了,她的心死了。 若水将自己所有修为奉献给了霜华镇,将那些人重新复活,她自己又带着遗憾离世。 若水想着自己的前三世,每一世都是悲剧,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每一世都无法与他相守。 她不知道自己一世又一世带着记忆轮回的目的是什么 是真的爱青小瓷吗 还是不甘愿他和红牡丹的命定姻缘,想要横插一脚,拆散他们之间的宿世情缘。 这一世,也是第四个轮回。 她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又辗转来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杀手,成为了十二章的杀人机器,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号。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因为没有人教她怎么做。 以前的青小瓷只会纵容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支持,虽然他会经常气的自己跳脚,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揍他。 可是,对她毫无保留付出身心的只有他。 若水舍不得那段美好的回忆,她放不下,也忘不掉。 苍海的肉烤好了,递给若水,但是半晌都没有人接。 苍海有些奇怪,抬起头看向发呆的若水,笑着说道:“美人儿,你不要吗不要那我就先吃了啊!” 说着,就要拿回烤肉。 若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被烤的金黄,油光发亮的烤肉,心底一急,直接抓过苍海的手,一口咬在烤肉上。 然后朝着苍海挑衅的扬了扬眉毛,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 苍海的手被若水抓着,女子温软的肌肤触感让苍海晃了晃神,突然间感觉自己鼻子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似的。 若水看着苍海的鼻孔流出两行温热的鼻血,赶忙松开他的手。 转过身,肩膀抖得贼欢。 苍海还有些恋恋不舍,看着若水反常的举动,脑袋一瞬间当机了。 感受着鼻孔那两行温热的液体,手指僵硬的抹了一下。 嗯,红彤彤的,好像是血。 嗯红彤彤的好像是血 苍海猛的一下反应过来,慌乱的从身上翻找能够擦拭鼻血的东西。 怎奈何,根本没找到一片可以用的东西。 若水好不容易忍住了即将出口的笑意,转过身来,就看见苍海找着能够擦拭鼻血的东西。 若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从袖口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子,递给他。 苍海接过帕子,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简直丢死个人了,刚才他还在幸灾乐祸说若水,现在就轮到他自己了。 果真是因果报应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刚才他就不该取笑若水的。 苍海擦拭着鼻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等到苍海苦巴巴的一张俊脸回来之时,若水已经吃完了一块烤肉了。 苍海看着剩下的生肉,皱着脸开始烤起了肉,肉香味飘香远处,勾来了许多馋虫。 那些个少年们离得远远的,互相之间警惕防备着,又眼巴巴的望着火堆旁的二人,以及他们手里拿着的肉。 “咕噜”,不知道是谁肚子里传出来响声,一瞬间像是传染源一般接二连三的开始“咕噜咕噜”。 同样是杀手,凭什么人家可以悠闲的坐着烤肉,而他们就只能啃干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苍海听到那边的响声,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浮上心头。 第72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2) 苍海悄咪咪的冲着若水眨了一下眼睛,低声说道:“美人儿,想不想干坏事” 若水一阵无语,干坏事不是应该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么这家伙怎么还要找个伴不成 若水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说道:“说。” 苍海笑的有些奸诈,眼睛里面全是算计之色,靠近了若水的耳畔,低声说道:“这样” 少年温热的气息打在若水的耳畔,一时间让若水有些不自在,她动了动身子,离苍海远了一些。 苍海笑的贱兮兮的,眼睛都在放光,像是终于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朝着若水说道:“美人儿,你觉得怎么样” 若水:“” 若水的心情难易描述,就跟吃了一口翔一样,看着少年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有些同情那些未来的同窗们,不知道他们此刻知不知道自己被这家伙给算计了。 若水吐出两个字:“甚好。” 仔细听的话,都能感觉到那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苍海拿着烤肉距离若水远了一些,嘴角噙着笑意:“我就知道美人儿你会赞同我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小爷我就觉得美人儿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才是一类人。” 若水听他又开始巴拉巴拉说话,丢给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苍海捂住嘴巴,委屈巴巴的看着若水,若水仿佛都能看到苍海耷拉在耳朵两旁的毛茸茸大耳朵,以及身后不在摇晃的大尾巴。 咦 好萌啊!好想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啊! 若水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想要摸摸少年的脑袋,这么想着,也就不由自主的做了。 等到苍海的大眼睛无比惊恐的看着若水时,若水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若水满脑子都是:她竟然摸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的脑袋 苍海满脑子都是:他竟然被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摸了脑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忘了动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结,暂停,定格。 周围的杀手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一个个心里嘀咕:这两尊煞神在搞什么眼前这幅画面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呢这阴森森的丛林里,咋感觉突然冒出好多粉红色的泡泡呢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这好好地烤肉不吃,没事摸什么头。 脑袋有什么好摸的有烤肉香吗看着那滚落一旁的烤肉,一个个心都在滴血! 简直丧心病狂!简直(此处自行补脑一万字优美的怼人语言)。 终于,冒着粉红泡泡的画面被若水率先打破了,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勇气可嘉的在苍海的脑袋上薅了几把,然后淡定的收回手,淡淡说道:“手感不错。” 苍海:“” 苍海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由紫转黑。 俊美的脸色像极了一块调色盘,一会儿功夫变了好几种颜色。 苍海内心疯狂呐喊:小爷我有生之年,竟然被一个刚认识的女人摸了脑袋,这算是调戏 啊! 小爷维持了十七年的清白之身啊! 就这么轻易地被一个女人夺走了!这让小爷的脸往哪搁儿 小爷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优秀,这女人不会是看上他了! 难不成想要霸王硬上弓 苍海越想脸色就越精彩,若水看着苍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有些担忧的伸手在苍海眼前晃了晃,红唇轻启:“你还好吗” 苍海被若水的靠近惊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若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少年的腰,将他拦在怀中。 第73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3) 苍海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内心的小人儿又开始疯狂呐喊:完了,完了,小爷我沦陷了,她现在是不是要亲小爷我了,这个女人就是爱上小爷的美貌了,不过,这个女人长得也不赖,虽然不及小爷我,但是也勉强能够入小爷的眼。 若是若水知道苍海心中在想什么,一定会把这家伙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一天天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踢了好几十下,一下情况肯定没有这么严重。 若水看着苍海越来越奇怪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莫不是脑子烧坏了伸手在苍海额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嗯,没发烧啊! 苍海只觉得额头一抹冰凉一触积食,带着少女清冽的温度,凉进了他的心里,顿时将他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苍海从若水怀抱中退了出来,耳尖悄悄泛红,眼神乱飘:“我,我没事,小爷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赶紧吃肉,都凉了。” 若水:“” 这话鬼都不信,这借口找的也忒拙劣了一点,好歹找个走心的借口。 若水看着苍海,说道:“方才你说的坏事不准备干了” 苍海稳了稳气息,又恢复之前的笑意盈盈,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未发生过。 笑眯眯的开口:“当然要干,不仅要干,还要干一票大的,放心,等这件事办完了,小爷我得到的好处也分你美人儿一般。” 若水:“好。” 周围的杀手们心底齐刷刷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个度。 苍海晃了晃手里的烤肉,冲着周围的杀手们笑眯眯的喊道:“喂,那边的兄弟们,有没有想要吃肉的,有的话吱个声好!” 听见苍海这样说,周围的杀手们一个个蠢蠢欲动,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了,盯着烤在火上的肉块忍不住的两眼放光。 看着苍海如此好说话的样子,众人的心思活泛了,一个个的擦拳磨掌,想要大干一场。 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年吞了一口唾沫,盯着苍海手中的烤肉开口了:“吱。” 苍海满头黑线,无语至极。 这娃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让他吱个声就真的吱个声! 苍海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你就说想不想吃” 少年再次开口了,语气有些期待:“二号,你真的愿意让我们一起吃烤肉确定不需要付出什么报酬之类的” 苍海掩盖住眼底的戏谑之色,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了:“这位小兄弟好胆量,报酬是肯定要付出的,毕竟这老虎也是我废了不少力气才打下来的,但是现在却并不需要你们付出多大的代价,就只是一点小小的助兴手段而已,不知道小兄弟可否接受了” 那少年杀手看着苍海手里的烤肉,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唾沫,说道:“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然后,就见那少年转头和身后的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几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子,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少年再回头,看向苍海手里烤的金黄,泛着油光的烤肉,不自觉淹了一口唾沫,说道:“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大家都同意了,不知道二号需要什么样的助兴手段,我们好提前做做准备什么的。” 苍海低了一下头,飞快的朝着若水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翻动了一下手里的烤肉。 说道:“就是表演个小小的才艺而已,几位兄弟莫要慌张啊,只要将大家逗乐了,就算过关,过关的人可以得到一块烤肉。” 第74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4) 少年又开口问了:“那若是没有过关的,可以再给一次机会吗” “当然可以。” 说完,苍海冲着几人呲了一下大白牙,显得有些阴森:“几位兄弟觉得这个建议如何呀” 那少年拿不定主意,又转头和几个人一起商议,过了一会儿。 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好,我们答应你,但是二号也要说话算话,不能赖账。” 苍海眼睛眯了一下,笑的极为荡漾:“好说好说,这点事情我还是办得到的,各位兄弟现在就开始!这边我和一号就先给你们把肉烤上咯。” 那个少年打头,走上前站在距离苍海七八米的位置,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少年弯着腰弓着身,双腿弯曲,胳膊弯成半圆形状,张了一下大嘴,吐了吐舌头,姿势滑稽又略显笨重的开始绕着场地行走。 姿势怪异又搞笑,又锤了锤胸口,发出一阵吼叫声,好像就是在模仿大猩猩走路的样子。 少年边走边看向架子上的烤肉,嘴角的哈喇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伴随着脚步声滴落在杂乱的草丛中。 若水本来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一直在专心烤着肉,在苍海第五次让她抬头看看那个少年的才艺表演之时,若水皱了一下眉头。 有些不耐烦,瞪了苍海一眼:“闭嘴,我对这些没兴趣。” 苍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专心烤起了手中的肉:“真不感兴趣其实那位兄弟的才艺真的挺独特的,他模仿的大猩猩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你确定不看看” 苍海话刚说完,周围就传来哄笑声。 “噗哈哈哈……” “笑死我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笑,哈哈哈……” “我的肚子啊,哈哈哈……” “哈哈哈……” 那些少年们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有的夸张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抽搐。 周围人的哄笑声让若水有些不明所以,当真就这么好笑 是她的笑点太高了吗要不她就瞄一眼 若水不由的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少年的身影,继而看清楚了少年的动作姿势。 正好此时的少年到了最为滑稽的阶段,四肢几乎都要垂在地上了,脸上的表情呆滞又茫然,但是嘴角不停的流着哈喇子,正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噗……咳咳咳……”看到这一幕,若水一口口水直接喷上来,很不幸的喷在了没来得及躲远的苍海那张俊之上。 若水看着被喷了一脸口水的苍海,连忙捂住嘴转过头不敢再看他,肩膀抖动的极其欢快。 不行!她绝对不能笑出声来,她可是“冷面阎罗”,怎么可以笑的跟个白痴一样,那不符合她的身份。 苍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这女人有毒!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搞偷袭!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结果下一秒就直接喷他一脸口水,一定就是故意的! 苍海举着烤肉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眼底尽是嫌弃,内心疯狂呐喊:啊……苍天啊!小爷的绝世容颜啊!就这么被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给玷污了! 这个女人还是人吗她还有没有良心!长得这么好看,心怎么就是个黑的! 小爷不干净了,小爷的清白,没了。 苍海心中的小人儿满脸绝望的抹着眼泪,生无可恋的待在那个狭窄的角落里,画着圈圈诅咒若水。 苍海欲哭无泪,连嘴角的笑意都无法保持了,眸色幽怨的望着若水的背影,似乎要把她的后背盯出个窟窿来。 第75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5) 若水被苍海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给盯的极其不自在,终于憋住了笑意。 转过头尴尬的看向苍海,眼神躲闪,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擦擦。” 变戏法似的再次从袖口摸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出来,递给苍海。 这女人那里来的帕子,她莫不是在身上装了个百宝袋 苍海又看到若水极其敷衍的道歉,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一把拽过手帕胡乱的擦拭他的俊脸。 若水看着苍海有些幼稚的行为,和某人极其相似。 心底升起一丝惆怅,这家伙不和她说话就算了,就连美人儿都不叫了,这是真生气了 若水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开口,说了一大串的话,惜字如金的人设都不保持了,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你不要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让你也喷一次好了,这样就扯平了。你也别把我当成女子,要实在下不去嘴可以试着把我想象成一个糟老头子。” 苍海听的眉头直突突,什么叫让他也喷一次喷什么口水吗 这还是个女人吗哪有男人朝女人喷口水的道理。 还有什么糟老头子,有这么好看的老头子吗 他可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儿郎,怎么可能做出此等有损他形象的事情来。 苍海想了一大圈,最后无奈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小爷我也不是个多小气的人,既然你已经向我道歉了,那小爷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好了。” 若水这次没好意思怼他,低声回应道:“谢谢。” 那个少年已经表演完了,此刻,站在苍海面前,喘着粗气,脸色有些酡红,可能是方才表演的时候羞的。 少年有些尴尬的拽着衣角:“二号,你可要说话算话啊!你看大家都笑了。” 苍海也不为难他,随手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烤肉递到少年面前:“这是你的,拿去!” 少年有些惊奇,看向那一大块肉,不确定道:“这……真是给我的这么多” 苍海作势要夺回来,傲娇的勾了勾唇角:“怎么,还嫌多那好,我换一块小的。” 少年伸手急忙抓住,激动地说道:“不多,不多,谢谢二号,我就先拿走了。” 苍海摆摆手,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还有表演才艺的吗” 那一圈的杀手见少年真的拿到烤肉了,一个个都想上前一试。 只是把大家逗乐而已,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还能得到一块烤肉,对他们来说很划算。 毕竟,虽然老大给他们提供吃住,但是养着几百号人,不可能人人都有肉吃。 他们平日里也只有素菜稀粥馒头之类的,极少见到荤腥。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满足一下口腹之欲,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一个干瘪的少年举着手,上前一步,有些腼腆的开口说道:“我,我,我想表演……” 苍海朝他笑了笑:“这位小兄弟很不错,那现在就开始,大家还等着呢。” 少年应了一声,开始表演他的才艺。 和刚才的大猩猩有所区别,这次是模仿蛤蟆。 少年趴在地上,口腔里鼓足气,将两个脸颊撑得鼓鼓的,一下一下的向前跳。 看起来也极为搞笑,周围稀稀拉拉有一些笑点低的没忍住笑出声。 少年表演完,看向周围稀稀拉拉笑着的几个人,他觉得自己失败了,肯定是没有奖励的,有些失落的准备离开。 若水看向那个少年,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盲眼的世子尘音,他曾经也是这般在所有人面前小心翼翼。 第76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6) 若水的睫羽颤了颤,垂着眸子,抿了抿唇,说道:“你过关了,过来领取奖励!” 少年离开的脚步一顿,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若水:“我,过关了我也有肉吃吗” 若水点了一下头。 少年快步走过来,接过若水手里的烤肉,朝着若水一个鞠躬:“谢谢。” 周围的少年杀手们一个个积极踊跃的开始参与进来,即使有人表演的不尽人意,但是最后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烤肉。一个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们觉得自己今日的收获简直太大了,就连这一月多月以来训练的日子都不觉得苦了。 苍海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的背影,有些叹息道:“美人儿,我今日好像白白损失了半只老虎,小爷现在想想都肉疼,小爷貌似后悔了。你说小爷要是现在追上去将他们一人打一顿怎么样” 若水白了一眼苍海:“你不就是想做好事还非说什么干坏事。虽然你也是十二章的一员,以后也是一名不择手段的杀手,但是你的心底还存有一丝善意,你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最初你将这只老虎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 苍海有些诧异的看向若水,他的心思这么明显的吗 明明刚才那些人都没想到这一层,这个女人怎么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莫不是他们很久以前就见过 苍海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有些牵强:“美人儿说笑了,我能是什么好人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活下来的,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若水垂了一下眸子,眼底有一丝怀恋,声音轻飘飘的:“因为,你和他很像。” 因为,她的青小瓷也是这种人,即使他只是别人的一个心魔,和那人共用一具身体。 平日里什么嚣张的话都敢往外说,什么嚣张的事情都敢做出来,但是他本性不坏。 他虽是魔,却有心,有情。 那是人世间最宝贵的情感,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在他的映衬之下,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天界之人,反而显得有些冷漠无情了。 他们拥有漫长的寿命,拥有不老的容颜和神力,却对他人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心肠硬的如同万年的寒石一般,顽固不化。 青小瓷对自己很好,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想着她,遇到新鲜有趣的物件都会带给她。 在冥界的时候,他对那些鬼差什么的都没有恶意,也时常帮助他们抓捕一些逆反不想轮回的鬼魂。 若说起恶 他都不及自己的十分之一。 想当年,她曾杀上天界,不论是谁,一律屠杀,将天界的众神众仙杀的所剩无几。 她自己就是罪恶之源,谁还能有她恶 苍海只听到若水的低喃,却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话,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若水苦笑了一声,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没什么,收拾一下要去训练了。” 苍海看着气息瞬间冷冽的若水,有些奇怪,却没有再问什么,他可是正人君子,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喜好。 在他们收拾好之后,寻一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那声音像是铁锈划过枯木的声音,听的人极为不舒服,却没有人敢质疑反驳什么。 “全体集合,进行下一场训练。” 丛林里的少年杀手们不在隐匿,从各个角落窜了出来,集合在了寻一前面的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上。 寻一一眼扫过,还剩下十个人,淘汰的速度还是有些慢啊。 沙哑的声音响彻在每个杀手的耳畔,震的他们浑身一颤,耳朵嗡嗡作响。 第77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7) “很好,本座很满意,目前还剩下十人。下一场训练项目,是饥饿训练,为期十日,这十日时间本座不会给你们准备任何食物和水囊,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只要度过了这段时日。训练期间,无论是抢别人的食物也好,自己猎杀动物也罢。总之只要撑到十日期限,便可以得到一份丰厚的嘉奖,告诉本座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少年杀手们都面面相觑,一个个蔫不拉几的垂着头,不敢回答寻一的话。 他们都是孤儿,都忍受过饥饿,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若是可以,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味那种滋味了。 他们曾经以为只要进了这里,做了杀手以后就不用挨饿了,却没想到还是要经历这些。 怎奈何,寻一是杀手阁的老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早就已经不将人命当回事了。 说实话,这几个小家伙他还不放在眼里,寻一冷冰冰的开口:“若是不想参加接下来的训练,那么就把命直接留在这里。” 寻一看向众人,黑色的袍子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脸上又是令人胆寒的冰冷面具,声音粗嘎又难听:“告诉本座,都准备好了吗” 看着周围没人回话,若水便第一个带头喊道:“一号准备好了。” 苍海看若水说话了,自己也接了一句:“二号准备好了。” 剩下的人看着两尊煞神开口了,也开始稀稀拉拉回复寻一。 “三号准备好了。” “四号准备好了。” 寻一看着众人都说话了,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那就开始,本座还是会在这里看着你们,别想着临时逃跑,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那未说完的话众人心里都清楚,不然怎么样不然就只能被老大当着众人的面折磨而死。 刚开始训练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想要逃跑,但是都被老大给抓了回来,当着三百多人的面,活生生折磨死了那几个人。 那手段极其血腥,当时有好多人没忍住都吐了出来,现在想想都脸色发白,心有余悸。 后来,即便训练很苦,却再也没有人敢逃跑,那代价他们承担不起。 众人各自散去,苍海追上若水,调笑道:“美人儿,接下来这十日,我们可以合作吗” 若水略微点头,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可以。” 若水知道,苍海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这十日若是和他合作,那么自己的胜算应该会大一些。 毕竟寻一不会给他们准备干粮和水袋,一切都只能靠着他们自己,有个不拖她后腿,还能帮得上忙的队友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估计这次会有很多人都会抱团取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但是一群人的力量就是强大的。 吃的倒是可以打一些动物,但是水就很难找到了,丛林里没有水潭溪流之类的,到时候会被渴死。 总之,若水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去找一些水囤起来,不然到时候她就真的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苍海不紧不慢的跟着若水的脚步,一路上记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心里暗道:这十日可不会好过哟,不知道小爷的小命是不是真心要交代在这里。 苍海看着脚步匆匆的若水,笑嘻嘻的问道:“美人儿,你要去哪” 若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明知故问。” 苍海一笑:“哎呀,被美人儿发现了,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话说,美人儿你一直往这个方向走,是确定前面有水” 第78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8) 若水看了一眼脚下的野草和树木枝叶的生长方向:“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头绪。” 苍海也看向地面,看着若水蹲下,手指摆弄着一株株野草,有些奇怪:“美人儿,这些草有问题” 若水又翻了翻周围其他的绿植,抬头看向头顶的参天大树。 声音有些微冷:“这些可以告诉我们那个方向有水源。” 苍海一听,眸子里闪过诧异之色:“没想到美人儿看着年岁不大,懂得倒是挺多。” 若水没有理会苍海的逢迎,走到一棵大树前,抽出腰间的匕首,插在树干上,翻身爬上了粗壮的树干。 若水站在高高的树干之上,环顾四周,看着茂盛繁密的枝叶,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回到地面,重新换了一个方向:“走这边。” 苍海眼底尽是惊喜,悠闲的跟上若水的步子。 笑眯眯的开口:“美人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丛林里光线越发的暗了,方才集训之时已经是落日时分,现在太阳完全落山了。 丛林里树木遮天蔽日,将原本就不亮的天际挡了个严实,使得这方空间更加的幽暗,树梢草丛间偶尔还会传来蝉鸣的声音。 若水加快速度,她要在天完全黑透之前找到水源,不然等到夜色降临。 百兽开始觅食,丛林里处处危机四伏,没有干粮没有水源,还要时时躲避这些丛林的捕食者,他们很难熬过这个夜晚。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若水心里有个声音急促的喊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若水突然觉得心底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马上到目的地了,若水不想半途而废,又加快了速度。 后面的苍海都有些跟不上了若水的速度了,看着她越来越快的速度,心里开始嘀咕:这女人是踩了风火轮吗怎么走的这么快,后面是有狼追着吗 苍海冲着若水“美人儿,你等等我啊,小爷我走不动了。” 听到身后传来抱怨声,若水回头看向苍海,瞳孔猛的一缩。 顿时惊呼出声:“小心!快躲开!” 苍海听到若水的惊呼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女人又咋了让他小心什么 苍海莫名所以,继续慢腾腾走着,若水看的着急。 回身退到苍海身前,一把将他拽开,自己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灌木给绊倒了。 若水闷哼一声,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苍海还有些不明所以。 若水忍住疼痛,抬起头对着苍海说道:“快扶我起来,快啊!” 苍海刚要伸手扶起若水,却有一股凉风迎面袭来,苍海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幽暗的灌木丛中,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嘶嘶”的吐着舌头。 那尖利的牙齿在幽暗的丛林里反射着光线,苍海这才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比他手臂还要粗,十几米长的巨蟒的大嘴距离若水只有丁点距离,马上就要咬在若水的脖子上了。 苍海一急,抓起折扇用尽全身的力道就朝着巨蟒扔了过去,将巨蟒的头打偏了一分。 若水抽出匕首,瞅准机会,狠狠的扎在了巨蟒的眼睛之上。 巨蟒顿时疼的到处乱撞,大幅度的甩着脑袋和尾巴,若水乘机翻身而起,冲着苍海大喊:“快跑啊!” 苍海也不敢去捡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了,拉着若水就开始狂奔,风从耳边呼啸着刮过,割的人的脸颊都有些生疼。 第79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19) 等后面的巨蟒发现那两个伤害它的人类不见时,卷着蛇身滑进草丛,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掠去。 “再快点,它追上来了……” 若水喘着粗气,朝一旁的苍海说道。 苍海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一脸的严肃。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两个必须分开跑,这样,总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若水心中猛的闪过一丝熟悉的画面,她曾经对付过比这还要厉害有修行道行的蟒蛇,她有办法对付这种东西。 只是她的能力现在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不然会引起焕然大波。 若水感受着呼啸而过的疾风刮在她的脸颊上,沉着声音说道:“苍海,你先走,我有办法对付它,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 苍海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向若水,因着他们俩的速度太快,衣摆都带着风声。 少女的头发有些散乱,不再如之前一般干练凌厉,多了几丝柔弱妩媚之色。 苍海斩钉截铁说道:“你先走,我来垫后,毕竟我是男人,不能让一个女人来保护我,虽然你很厉害,但是小爷不需要。” 若水被苍海的话触动到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是她是真的有能力解决那个东西,苍海留下,只会拖她后腿。 可是他说的话却让若水的心底掀起一丝涟漪,动了动唇,若水停止了疾驰的脚步,站在那里望着苍海。 少女的神色隐在暗处,苍海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却能感觉到若水那顷刻间溢出的满身血腥与暴虐,带着极重的压迫感,朝着他侵袭而来。 苍海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瞳孔骤然紧缩,她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你……” 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若水冷声打断:“闭嘴。” 若水的声音犹如出鞘的利刃,裹着寒冰刺进苍海的身体里,一时间激的他身子都有些发颤。 若水看着苍海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气恼:“我说了我有办法解决它,你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我让你赶紧离开,你是聋了吗” 苍海唇瓣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若水听着那个大家伙越来越近的声音,只好乘着苍海痴愣的时间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颈。 将苍海劈晕之后,拖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杈之上,任由他挂在那里。 “嘶嘶嘶……” 那声音直冲若水的脑门儿而来,若水眼里寒光乍现,眸子悄然漫上血红。 手里的动作极快,带血的匕首再次插进了巨蟒的另一只眼睛之中。 巨蟒扭动着身子,粗壮的蛇尾一圈圈缠在了那棵树干之上,将若水缠在了中间,并且用力收拢,想要让这个伤害它的人类窒息而死。 “咳咳……” 随着巨蟒缠绕的越来越紧,若水的脸色有些青紫,被巨蟒勒的整个身子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若水眼底的情绪确实越发的寒凉,如同凝成了实质的冰刀子。 挣扎着动了动身子,若水心底发沉,这具身体太弱了,和她的本体根本无法相比。 虽然这些是自己的转世,她也是用这具身体从小长到大的。 可是不好用就是不好用,这具身体的力量太弱,还没有她本体十分之一。 巨蟒缠的越来越紧,若水都能听到她骨头的错位声响了。 若水咬紧牙关,血丝顺着嘴角流下,若水闭上眼睛开始凝聚这具身体全部的力量。 第80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0) 被巨蟒捆在树干上的女子眉心紧蹙,双眼紧闭,脸色青紫,像是马上就要断了生息一般。 若水额角开始浮现血红色的彼岸花纹,泛着诡异的红光,一路延伸到眉头,眼角,直至覆盖半边脸颊。 骤然间,身上开始涌动诡异的强大气息,大片的妖红花海从地底破土而出,朝着树干攀岩而上。 像这条巨蟒之前的动作一样,那些花朵像是有意识一般,从巨蟒的头颅罩下。 顺着巨蟒的身体,缠绕,收紧,直至勒出糜烂的血肉,吸食着它身上的血液。 巨蟒扭动的更加厉害,若水周身的气息也越发强盛,发带断裂开来。 及腰的长发无风而动,脸色不在青紫,却仍旧苍白,衬得半边脸颊的彼岸花纹更加艳丽夺目。 “破!” 若水薄唇轻启,将那捆住她的巨蟒硬生生撑开了一圈。 “啪”的一声脆响,巨蟒的身子爆裂开来,断成无数块状物体,掉落在草丛间。 若水睁开泛着寒芒的双眼,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些彼岸花顺着树干爬了下来,将地上碎成无数块的巨蟒血液吸食了个干净,然后又消失不见。 等到彼岸花海消失之后,若水脸色一白,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噗。”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她的黑衣之上,也溅在了她苍白的面颊之上。 花纹褪去,红眸消失,若水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散落而下。 倒在了血泊之中,凌乱粘血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狼狈不堪的容颜。 若水看了一眼苍海的方向,再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了。 天色越发的暗沉了,丛林里时不时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惊醒了昏迷中的苍海。 他猛的睁开双眼,眼底是藏不住的锐利与锋芒,听着周围的声音,心下发沉。 苍海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才发现自己被挂在树梢上。 嘴角一抽:“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把小爷挂在树上。” 一使劲,“嘶,这女人,下手也忒狠了。” 苍海揉着自己的后颈,小声的抱怨道。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竟然一个人面对那个大家伙,胆子也忒肥了些。” 苍海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树上下去,一到地面上就踩到了一具软绵绵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苍海忍不住脚下再次踩了踩,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好像踩着一具尸体,而且是刚死不就的新鲜尸体。 苍海一阵嫌恶,一下子蹦出几米远。 然后又踩到了各种软绵绵的不像是尸体的块状物体。 苍海不敢在动弹了,他怕自己再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想想就浑身哆嗦。 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一口气,小小的火苗“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将这块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地方照亮了。 苍海小心的避过那些奇形怪状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尸体,走了几步又回到了他刚才跳下来的那棵树底下。 “咦,这怎么好像是个人” 苍海蹲下身来,乘着火折子的光亮,看清了那具尸体的面容。 不正是之前打他的若水吗现在怎么这副模样莫不是受什么伤了 那刚才他踩到的软绵绵的尸体应该就是她了,自己这是把救命恩人踩了几脚 哦!天呐! “美人儿,小爷真不是故意要踩你的,只是这大半夜的,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特殊情况嘛!还请多多包涵啊!” 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将若水扶了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 第81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1) 苍海环视了一下四周,悲催的发现一个问题。 这女人昏迷不醒的,自己带着她大晚上的根本不可能走多远,夜间的丛林那可是相当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小命。 苍海只能将这女人再次背到树上去了,不然再来几头野兽什么的,今晚他们两就等着暴尸荒野! 又要顾着昏迷的若水,又要警惕周围发生的动静,苍海这一晚上过得可不轻松。 不过他之前倒是昏睡了一段时间,就这么撑到天亮也无妨。 翌日,天刚破晓,丛林里便响起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苍海睁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眼下是青黑一片。 他依旧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防止有意外发生。 一手拦着若水,将她圈在怀中,防止她跌落下去。 “嗯……” 若水低哼一声,睁开了惺忪的眸子,有些茫然的望着四周。 这是哪怎么这么高 “美人儿,你终于醒了。”苍海有些幽怨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若水一呆,带着雾气的眸子看向身边的人。 “你怎么在这”若水有些疑惑的看着苍海:“你一晚上没睡” 苍海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动了动有些僵硬发麻的胳膊,说道:“不然呢让你被野兽吃掉” 若水这才回神,视线向地面看去。 哪里的巨蟒碎肉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这里的野兽分食干净了。 若水有些庆幸的拍拍胸脯,幸好昨晚苍海将她救了上来,不然等到今早,苍海恐怕就只能看到自己的骨头渣子了。 若水冲着苍海颔首,语气真诚:“谢谢。” 苍海看着若水如此正经,心思忍不住活泛起来,扯出一个笑:“美人儿,你昨日是怎么将那个大家伙解决掉的” 若水低下头,眼底略过暗芒:“想知道” 苍海开始蹬鼻子上脸:“当然想知道了美人儿你这么厉害,以后你就罩着我!” “报酬。”若水伸手,纤细的手指伸到了苍海的面前。 “不是!美人儿,我们都这么熟了,还需要报酬啊!” 若水眼眸清澈,望着苍海反问道:“我和你又不熟,为什么不要。” 苍海:“……” 就,很扎心了。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吃霸王餐! 苍海看着正经的若水,心底突然涌出一个坏主意,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美人儿,你看小爷现在穷的什么都没了,报酬什么的也付不起。这样好了,小爷以身相许如何” 少女一阵娇呵:“滚!” 苍海就被若水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下了树梢,“噗通”一声,四脚朝地趴在了草丛里。 若水伸伸腿,动动胳膊,扭了扭脖子,跳到了树下。 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趴在地上不动的无赖。 看了半晌也不见苍海起身,若水也就不在关注他,准备去找食物和水源。 耽搁了一夜,她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至于这个二货,既然这么爱趴在地上,那就一次到位,让他趴个够。 若水拍拍手,连个眼神儿都没留给苍海,自己先走了。 估摸着若水走远了,埋头趴在地上的苍海才一脸生无可恋的爬起来。 衣服上,头顶上到处都是绿叶子和稀碎的草根。 苍海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都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后丢尽了。 他还从未如此丢脸过,被一个女人喷了一脸口水不算,还从树上给踹了下来。 简直是太过分了!干脆让他死了算了!省的被那个女人继续祸害。 第82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2) 苍海顶着满头的青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忧郁的眼神,憔悴的容颜。 然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柔柔弱弱的。 “唉!小爷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若是若水此刻在这里,看着这丫装逼的样子,肯定又忍不住要在他屁股上再踹一脚。 好好的一个正经人,偏偏就长了一张破嘴。 就是欠收拾,可惜了这美丽的皮囊。 苍海离若水老远,他是真的被这女人整怕了。 看着一副娇娇弱弱的小女人模样,偏偏就有一张扑克脸,一身的暴脾气,说动手就动手。 而且动手之前还不打招呼,每次都是猝不及防的伤害到他。 苍海抹了一把辛酸泪,说不准是自己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这女人来讨债来了。 前面的若水第五次回过头,看着那个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的少年,无语的想要翻个白眼表达她的心情。 “喂,你还要不要吃东西了扭扭捏捏的跟个姑娘似的,能不能爽快点。” 苍海被若水的声音一激,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蹭蹭蹭跑到了若水跟前,听话的跟个小奶猫似的。 若水眼神无意一瞥,就看到了少年满头的草屑,嘴角抽了抽,再次想要翻个白眼。 忍住,她的形象不允许她做出这么不优雅的表情。 若水看向苍海,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你头上绿了。” 小奶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冲着若水张牙舞爪,恶狠狠的反驳。 “你才绿了!小爷我这么年轻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拜倒在小爷的盛世容颜之下,怎么会舍得绿小爷。”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 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若水不在理会这个家伙。 抬眸看向露出一角的湛蓝色天空,咦,那红彤彤的一大片是什么 若水掏出匕首,插在树干上支撑着爬上了树。 在顶端的时候看到了一片火红色的小果子,晶莹剔透的泛着光泽,一串一串的挂在树梢上,被横亘的枝丫和树叶遮挡着。 若水摘了一颗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便朝着树下的苍海喊了一声:“这树上有果子,我摘一些丢下去你接住了,不要摔坏了。” 苍海抬起头看着高耸的树枝上站立着的若水,细微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将那一身黑衣衬的有些朦胧,也看不清楚她的容颜,只能看到她身上有光。 “好,小爷肯定一个不落的接住了,美人儿你就放一万个心。” 等若水下来之后,苍海将怀中的果子递了一串给若水,自己也尝了一口。 “这果子味道不错,既可以止饿,又能解渴,不错不错。” 在这二人终于安心的解决吃食问题之时,那边的连珠和唐邪情况就有些不太妙了。 本来之前唐邪就受了伤没来得及修养,昨日里又开始了抗饿训练,两人可算是疲惫不堪,焦虑不止。 天黑以后,丛林里危机四伏,处处都是陷阱和野兽,连珠和唐邪不是被一头野猪追着跑,就是被一群野狗追着咬。 受伤的唐邪和武力值并不高的连珠,两人狼狈不堪的逃了一整夜,就差趴在地上装死了。 此刻,他二人正被一大群蜜蜂围殴。 这东西可不比那些大家伙,目标明显好逃跑。 蜜蜂都是小小一只,逮着空隙就往里面钻,然后再狠狠地蛰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 那感觉无比酸爽,那画面又是无比惊悚与震撼。 第83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3) 成千上万的蜜蜂“嗡嗡嗡”的围绕在二人周围,听着声音都令人头皮发麻。 连珠头上罩着一块黑布,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敢蛰你姑奶奶,哼,不就吃你们一点蜂蜜吗至于这群追不舍的的,啊……滚开,快给我滚开啊……” 相比于连珠的脑袋被黑布罩着,还有一点保护措施。 唐邪就惨多了,光着上身,整个人冷气直冒,用刀劈着袭击他的蜜蜂,只能听到不间断的破空声响。 但是显然作用不是很大,因为目标实在是太小了,一刀挥过去那些小家伙都避开了。 唐邪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红肿一片,坑坑洼洼的全是红疙瘩,就连眼皮都是肿着的。 看起来有些吓人,若是在晚上看到那就更惊悚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蜜蜂才散去,留下瘫软在地上的两人。 连珠的脸还好一些,没有被毁容,只是手指和手臂上都是红疙瘩。 本来连珠疼的都要哭晕过去了,但是在看到比她还惨十倍的唐邪时,眼泪不敢再滴下去了。 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睑上,倒是挺惹人怜爱的。 “唐邪,你不疼吗” 唐邪的脸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了,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唐邪肿胀的嘴角挤出来。 “不疼。” 连珠抽抽涕涕的抹着鼻子:“你骗人,你都被那些蜜蜂蜇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不疼。” 那他还能说什么 他是男人,总不能跟连珠一样哭出来,那得多丢脸。 有句话说的很对:女人都是水做的。 男人嘛! 总还是好面子的,跟女人不一样,遇到事情还可以哭一哭。 连珠继续哭诉道:“都怪我,非要吃什么蜂蜜,才害得你变成了这样,唐邪,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都不任性了。” 唐邪看着连珠这个样子,心里堵得有些难受。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想去尝试,总是在吃亏之后才后悔。 以前唐邪总是将连珠护在身后,有人欺负她唐邪就打回去,一直如同忠诚的骑士一般,无怨无悔的守护着他的公主。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珠开始变了,她变得更加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到处惹是生非,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总是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 然后跑到他跟前哭诉,见不得她受委屈,最后自己都会出面解决,每次都会受一身伤。 可是连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好像唐邪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的。 明明唐邪和连珠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默默守在连珠的身边呢 是因为喜欢她吗 可是,这些年,连珠喜欢过无数人,跟唐邪说过无数男子,却唯独没有唐邪自己。 唐邪心底蔓延出无数的苦涩之意,他费力的睁开红肿的眼皮,费力的看向满脸泪痕的少女。 “珠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唐邪伸手想要擦拭连珠脸上滑落的泪珠,却发现他的手肿的跟个馒头似的,黯然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真……真的吗” 连珠打了一个哭嗝,隔着泪水弥漫的眼帘看向唐邪。 “唐邪,那我们现在去哪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唐邪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这不着边际的灌木草丛。 “我也不知道,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第84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4) 两人躺在草丛里,开始休整体力,任谁这么折腾一晚上也受不了。 再看看其他的九十几个少年,同样的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果然,寻一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这次的训练虽然没有杀人,但是却会时时刻刻要人的性命。 一整夜,不是被各种野兽追着跑,就是葬身于野兽的之口。 这种时候,团队作战就显得尤其重要,除了那个变态的一号,没有人敢跟野兽对峙抗衡。 经历了第一天的狼狈,众人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纷纷抱团取暖。 没有水就喝动物的血,没有火源就吃生肉,没有床铺就睡在树上。 总之,这十日过的极为艰辛,活下来的人却有八个人,十二章也只剩下八个。 寻一对此很满意,能够意识到这些问题,说明他们还不是很蠢,还有调教的空间。 十日期限一到,寻一就给这些人放了一天假,供他们休息。 之后,又是继续各种惨无人道的训练。 比如最坑人的潜水闭气训练,寻一将剩下的八个人统统丢进水池子里,谁要是敢第一个冒出来换气,将会被寻一直接按住脑袋当场淹死在这里。 吓的众人纷纷卯足了劲憋气,一个个憋的满脸通红,脑袋发胀。 这七十个人里面,最轻松的莫过于若水了,她甚至连眉头没没有皱一下,仿佛水下就跟地面上一样。 这倒是要归功于若水曾经在天界的极北寒潭水底沉睡了一百年的功劳了,毕竟那一百年的时间里,她都从未离开潭底一次。 后来,又用了整整两百年时间将寒潭之水化为己用,在水底如同无人之境一般。 水池旁边,一身黑袍鬼面獠牙面具遮脸的寻一危险的眸子紧紧盯着若水,他发觉这个一号总是带给他惊喜。 尤其是上次的十日抗饿训练之时,各种各样的困境她都可以迎难而上,逆风翻盘。 为了试探一号的底线在哪里,寻一还故意放出几头最凶猛的野兽去攻击一号和二号。 还没等二号出手,一号一个人就将那些大家伙轻松解决掉了。 除了第一个夜晚,后面的九个日夜,一号和二号的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完全就不是训练,而是改善生活。 每日不是酸甜的野果,就是香喷喷的烤肉,简直就是神仙的生活,对比的剩下的杀手们就更加惨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直接破水而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少年浑身湿哒哒的,丈红的脸贪婪的吸吮着空气,他从未觉得能呼吸到空气也是一种幸福,一时间忘记了寻一之前的警告。 黑袍男人眨眼睛便走到了少年跟前,大手直接捏住少年的脖子将他再次压进了水中。 黑衣少年挣扎着,张嘴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咕噜噜”的气泡翻腾在水面上。 不多时,少年便停止了挣扎,四肢无力的垂着。 寻一放开手,任由那个少年沉在水底,冷酷粗嘎的声音响起。 “时间到,都出来。” 对于那些快要窒息晕厥过去的人来说,这道命令就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接二连三的泼水声想起来,水面上冒出一个个黑衣少年少女。 等到所有人都出水,寻一才开口。 “看到那个沉在水底的家伙了吗这就是反抗本座的下场,若是还有人想要体验一下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本座不介意亲自给你们示范一遍。” 众人纷纷回头望着水底的那道黑衣身影,心底对这个黑袍男人更加惧怕。 “还有人有意见吗” 第85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5) 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声音响彻众人耳边,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若水抬头,眼底毫无波澜的望向寻一。 “没有。” 苍海噙着笑意,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若水。 “很好,那就继续。” 命令落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接下来又是训练听力和嗅觉,所有人都被黑布条蒙上了眼睛,然后相互之间切磋。 这次不是水里,而是在一处空旷的场地里进行。 人在身处黑暗中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放大其他的感官灵敏度。 他们既要自己保持平衡不被地上的草丛绊倒,又要警惕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杀手。 众人都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害怕被周围的其他人发现,随时绞杀。 不知道是谁踩到了枯枝,“咔嚓”一声,发出声音的那边就已经被一大群人围攻了。 若水听着那边斗殴的声音,没有去凑热闹。 她不会主动往人堆里凑,但要是谁敢凑到她身边来,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能力活着离开了。 当然,某个无赖除外。 “哎呀。” 不远处又响起少女的惊呼声,顿时,那边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大群人围着倒在地上的连珠开始拳打脚踢。 “唐邪,救我!”连珠的惊呼声再次响起。 “美人儿,你说小爷要不要去英雄救美”欠揍的某个中二少年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若水冷哼了一声:“人家有护花使者,用不着你救。” 一旁的唐邪赶紧跑过去,扒拉开众人,将连珠护在怀中,任由那些人踢打在他的后背上。 唐邪对着怀中的连珠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苍海听着那边的动静,笑了一声。 “哎哟,还真是用不上小爷了,那小爷就只有等着救美人儿你了。” 若水拍了一把苍海,嫌弃的撇了撇嘴角。 “不用,累赘。” 又被嫌弃了,好心塞。 这女人果然是没有心,渣女。 唐邪将连珠护在身下,忍受着踢打在身上的力道,捏紧了拳头想要反抗,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刀刺进了后背。 “噗呲”一声,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唐邪闷哼了一声,被唐邪保护在身子下面的连珠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将自己的衣襟打湿,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心里一惊,脱口而出。 “唐邪!你受伤了!” 唐邪忍着后背的刺痛,轻声安慰连珠。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要担心。” 连珠一把撤掉罩在眼睛上的黑布条,看向唐邪惨白的脸色以及她手中的鲜血,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哭腔。 “还说没事,都流了这么多血。” 连珠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拿出武器和那些个蒙着眼睛的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武器的“铿锵”声夹杂着少年们的怒吼声和少女的叫骂声。 “让你们伤害唐邪,姑奶奶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连珠没有了眼罩的阻挡,对付起这些人来简直如割韭菜一般轻松自如。 唐邪听到这里的动静,感觉不对劲,连珠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一把摘掉眼罩,才看清楚那边的场景,没有眼罩的连珠正在大杀四方。 唐邪连忙喊了一声:“连珠,快把眼罩戴上!” 连珠此时那管得了这么多,不管不顾的和那些人叫嚣着,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些少年听到了唐邪的话,一个个的撕开眼罩,目眦欲裂的看着连珠。 嘴里不满的说道:“怪不的你这女人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作弊了。” 第86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6) 一群人又加入了混战之中,唐邪想要阻止。 奈何此时的他受了重伤,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唐邪内心有些不安,虽然连珠现在很是威风,但若是被老大知道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正想着,寻一那粗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震慑在众人的心头。 “都把本座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地狱里互殴!” 寻一抬起手,准备了结这些人的性命。 听到寻一的声音,苍海不再袖手旁观,连忙阻止。 “老大,他们也不是故意要破坏训练规则的,只是出了一点小的意外,老大能不能放他们一马,苍海愿意以命相保他们几人。” 寻一那满是煞气的面具转向苍海的方向,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透过面具看向苍海。 强大的压迫感只冲苍海的面门而来,苍海有些承受不住,倒退了一步。 身旁的若水也感受到了威压,稳住身形伸手扶住了苍海,让他不至于跌倒。 寻一并没有因为苍海是他看中的接班人而给他开后门,而是质问他。 “给本座一个理由,若是说服不了本座,本座连你也一起解决。” 苍海心下一惊,脸色有些发白,就连常年挂在嘴边的笑意都无法保持了。 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道:“苍海愿意接那个任务,还请阁主放过他们。” 寻一思索了一瞬,同意了苍海的请求。 “好,若是完不成任务,那就提头来见,这几个小家伙就先留给你练手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带走的还有一片浓郁的黑色与阴郁。 若水也取掉了眼罩,声音有些冷。 “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苍海手指一挑,黑色的布条从眼睛上散落了下来,被若水伸手接住。 苍海看向若水,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 “刺杀皇帝。” 若水猛的抬头,紧紧的盯着苍海,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来,可是苍海隐藏的很好,没有被若水发现。 “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为什么要接” 若水转头看向那边受伤的几个人,眼底全是寒冰,声音都带着冷意。 “就是为了救那几个蠢货” 苍海苦笑了一声,垂着眸子开玩笑。 “美人儿这是心疼我了” 若水一把将黑布条塞在了苍海手中,冷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值得你去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苍海叹了一口气。 “值得又怎样不值得又怎样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他们最终的归宿如何,我无权决定。” 说完便转身离去,少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带着一丝若水说不出来的莫名情绪。 “美人儿,今日陪我再打一次猎!今晚我们吃烤肉,就当给小爷践行了!” 若水看着苍海离去的背影,不似以往的潇洒与散漫,反而带着一丝落寞与哀伤。 就像是天边即将消逝的夕阳,散发着属于他最后的微弱光芒,继而沉寂在黑夜之中,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好似感受到了苍海的哀伤,若水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指尖轻轻将泪拭去,若水低声问自己。 “这是对他动心了么” 此时有微风拂过,吹散了少女的低喃,也将这些负面情绪都一并给带走了。 若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她为何会对苍海产生这样的情绪。 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其他一些不可言说,不能宣之于众的隐秘 第87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7) 苍海之于她来说,确实是不同的。 所以若水便纵容苍海在自己身边十年。 这些年,若水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吊儿郎当,不正经的作风。 尤其是苍海笑着使坏的时候,总会让她想起青小瓷,那个无赖的芳心纵火犯。 苦涩的笑了一声,若水抬步跟了上去。 既然这是和苍海的饯别晚餐,那必然是要赴约的,总不能留下遗憾不是。 一尊魔神,两尊煞神前后离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现在他们闹也不是,不闹也不是。 就因为连珠一个人的犯规,差点害得他们几人丢了性命。 幸好有二号出手保他们,不然他们定要在临死之前先拉上连珠这个罪魁祸首当垫背的。 连珠见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了,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开始作妖了,冲着那几人大呼小叫。 “有本事来呀,姑奶奶可不怕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 那几个少年被连珠骂的面红耳赤,忍不住的想要上前争论,却又在想到后果之时忍住了。 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这女人就是个惹事精,只要跟她粘上半分关系的都没有一个好的下场。 尤其最惨的是这个连珠的护花使者唐邪,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是没脑子的典型代表。 纯纯的一个恋爱脑,一身本事,明明可以在十二章稳住脚跟,却为了这个惹事精,十年间麻烦不断,受伤不止。 简直就是没救了,少年们一个个的都开始在心底为这个护花使者默哀。 兄弟,你也是不容易啊! 得亏是你将这女人提前给收了,这才免了众人被波及被连累,不然,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兄弟了。 这边若水跟着苍海的脚步去了丛林深处,哪里经常有野兽出没。 苍海倚靠在一棵宽大的树干旁边,双手环着胸,笑意盈盈的看着若水。 “美人儿,想吃什么肉” 若水抬了一下眸子,红唇轻启。 “都可,我不挑食。” 苍海似乎被噎了一下,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通常情况下,女人在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不都是哥哥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吗 这个都可,是个什么意思 苍海挑着眉头,试探的问道:“都可啥都行” 若水点了一下头,站立在哪里,如同一个雕塑一般。 苍海眼珠子一转,顿时恶趣味又上来了。 他觉得自己貌似有什么毛病,怎么总是喜欢对着这个女人的面瘫脸,老是想挑战她的底线,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苍海心底呐喊:真是栽在这女人手里了,小爷的一世英名啊! 随后,又是极其欠揍的声音。 “美人儿,那我们啃树皮怎么样听说这里的树皮啊!又香又脆有好吃,抗饿训练的时候,小伙伴们天天都吃这个的。” 如同雕塑一般站着不动的若水,瞬间抬起玉手,一个巴掌就朝着苍海的脑袋拍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若水将苍海整个人都拍的晕晕乎乎的,一下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苍海的眼前全是星星,嘴里还念念有词。 “美人儿,你怎么变成星星了” 若水面色更冷了,眉头都要竖起来了,再次高抬腿一脚就踹在了苍海的屁股上。 “啪”一声,苍海就被踹飞了出去。 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再次四脚着地趴在了草丛里,像极了成了精的乌龟。 若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学着苍海之前的动作斜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 第88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8) 看了一会儿,若水眉头一皱,心情似乎极其不好。 不对,这次的力道不对,姿势没有之前的标准。 乌龟的落地姿势和动作都不到位,没有上一次的优美迅速。 若水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要不,再来一次 下次一定会比这个姿势更标准一些。 可怜的人形沙包苍海,此刻的内心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满脑子都是不合时宜的废料。 苍海心底的某一个角落里,拿着一根树枝的小人儿瘫坐在地上,脸上皱巴巴的。 唉! 小爷的颜面何存! 小爷的风度何在! 小爷的…… “咳咳……” 苍海顶着一头绿意从草丛里爬了起来,满脸的幽怨之色。 任何表达情绪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苍海看着若水的样子,就跟看到了红杏出墙的渣女一般。 可怜又无助的苍海,自动将自己代入了被出墙的对象,脸色更加幽怨了,脸都黑成了锅底。 那个渣若水女还朝着苍海轻飘飘的挥了挥手,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过来。”跟使唤小动物似的。 可是苍海的手脚不听使唤,身体先于脑袋,听话的朝着若水走了过去。 若水满意的看着苍海的动作,很是贴心的将他头顶的杂草拂掉。 眼底没有了冷意,亮晶晶的似乎带着一丝期待 美人儿红唇轻启:“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苍海有一瞬间卡壳,说话不经过脑子,也不问若水什么来一次好不好,就直接脱口而出。 “好。” 然后,伴随着一阵惨叫声。 “啊!!!” 人形沙包苍海,再一次以极其熟练的姿势趴进了草丛里,跟刚才的位置分毫不差。 动作之标准,姿势之熟练的令人心疼。 这次若水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心情很不错的去寻找猎物了。 苍海心里的小人儿眼泪流的更欢了,将哪一处地方都快给淹了。 这是要水漫灵秀山 不不不,还没到那种地步,顶多漫一个十二章。 苍海抬起脑袋望着天空,嗯,很蓝,很美,就是星星有点多。 还有点晕! 等到若水将猎物打回来,苍海还趴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睡着了。 若水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开始了扒皮清洗烤肉。 虽然动作有些不熟练,皮扒的也有些不干净,内脏处理的也不是很到位。 但总得来说,还是可以凑合的,反正她自己也不会嫌弃,至于另外一个人 爱干啥干啥,若水可管不着。 在闻到烤肉的香味之时,苍海才从地上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一身的草屑,衣服也满是褶皱。 苍海却没有去管,他准备要恶心死这个女人。 愤愤的伸出魔爪拿起烤架上的肉,苍海张开森森的白牙咬了上去,恶狠狠的咀嚼着。 “呸呸呸……” 刚才还一脸恶狠狠的苍海在咬了第一口之后,立马吐掉了口中的肉。 苍海看向一旁的若水,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给上面撒了什么” 若水拿起放在地上的小黑瓶子,有些疑惑。 “盐巴啊,怎么,是太少了了吗” 苍海拿起瓶子倒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一下,很是无语。 “这个是糖,不是盐巴。” 看着若水一脸疑惑的表情,苍海忍不住的想哭,他简直是太委屈了。 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勤快的给他烤肉了,纯粹就是为了报复他。 踹他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毒杀他 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啊! 这是要把他给齁死吗 第89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29) 是怕他死的不够快,给他上一道催命符么 若水不相信,抢过苍海手上的瓶子,自己尝了一口,嗯,确实是甜的。 若水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呃,这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一瓶糖出来,可是她记得自己明明装的是盐巴啊! 若水觉得自己委屈,但是若水不说。 苍海觉得自己更委屈,但是苍海更不想英年早逝。 无奈之下,苍海只好亲自动手,又重新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回来。 熟练操作步骤看的若水羡慕不已,等到二人吃上这来之不易的烤肉时,天已经黑透了,夜晚的丛林危机四伏。 他们不敢在这里多待,若水回了平日里住宿的地方,苍海去了皇宫熟悉地形,为刺杀做准备。 若水的住处是寻一统一安排的房间,以前人多的时候都是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面。 后来人慢慢少了,房间也就空出来了。 现在只剩下八个人了,一人一间还有多余的。 房子是简易的木屋,没有多华丽奢侈。 按道理来说,杀手阁这样的地方应该是金山银山才对,住这样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合理。 也不知道寻一将那些钱财都搞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众人就从未见过十二章值钱的东西。 倒是听说有一个密室,里面只有历代阁主才有资格进去,便都打消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若水回到许久不曾居住的木屋,看着里面简易的摆设,落了灰的桌椅和床榻,有些地方都已经结上了蜘蛛网。 认命的关上了房门,看了一眼繁星漫天的夜空,若水心想:看来今晚就只能睡在树上了。 刚走到一棵大树旁,正准备上树,就听见远处传来鬼鬼祟祟的说话声。 若水一个闪身躲在了树梢上,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收敛气息,若水隐匿在暗处,一身黑衣更是将她与夜色融为一体。 “阁主,你真的要让苍海去刺杀皇帝我求你了,他不去行不行。” 若水心中疑惑,这个穿着一身粉色裙裾的少女的声音怎么跟连珠一模一样连珠是什么时候和寻一搞在一起的 然后又听见一旁的男人开口了,声音带着宠溺。 “珠儿别闹,干爹自有安排。” 粉裙少女拉着男人的手又开始撒娇,声音和平时的嚣张跋扈相比,带了一些故作娇媚的讨好和谄媚之色,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阁主,你就放过苍海好不好,珠儿今夜就让阁主尽兴好不好” 男人又开口了,语气带着强势与霸道,一把将粉裙少女拦在怀中。 “叫什么阁主珠儿觉得这个称呼合适吗” 粉裙少女娇羞的依靠在男人怀中,手指在男人胸口画着圈圈。 “干爹……” 那声音腻的若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是男人好像很满意,一把抱起少女,走向了前方灯火通的的屋子。 不一会儿功夫,房间里就传出来女人的哭泣求饶声和男人的低吼声,以及木床板“咯吱咯吱”的摇曳声。 此刻,她应该做什么 大半夜的睡个觉也不安生,还能看到这种好戏。 是应该说她运气好啊,还是说她运气不好。 若水满头黑线,抑郁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总不能在树上听一晚上的现场直播,这也太刺激了点! 回到自己满是蜘蛛网的房间,若水随意的翻了一下床榻,太脏了,太脏了。 第90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0) 还是睡不下去,没办法,若水只好去了屋顶,坐在瓦片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顺便思考了一下那个和连珠声音很像的粉裙少女和寻一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叫寻一“干爹” 是情趣还是恶趣味 寻一是什么时候收的“干女儿” 怎么从未在十二章见过 还是那个是寻一养的情妇 再说连珠不是跟唐邪是一对么,肯定不会跟老大搞在一起了。 那这个珠儿和那个惹事精连珠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若水脑海里的思绪万千,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理顺,又从珠儿和寻一的破事又想到了苍海身上。 也不知道苍海现在怎么样了,今晚和自己分开之后他就离开了十二章,说要给自己带一个好消息回来。 但是若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 肯定是苍海陪在她身边太久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 突然间,苍海不在了,若水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这是魔怔了吗怎么老是想他。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若水揉揉酸涩的眼睛,看了一眼东升的旭日,明媚又耀眼。 像是要冲破障碍,到达终点,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许是寻一身体得到了满足与解放,心情好了,便又给众人又放了一个长假。 而在这个长假的时间里,苍海却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背叛与绝望。 漆黑的天际不见一丝亮光,苍海一身黑衣劲装,站在挂满灯笼金碧辉煌的皇帝寝宫门口。 看着那个逐渐苍老的帝王,眼里闪过敬畏与想念。 素日里笑面虎似的少年,笑容变得正经起来,朝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父皇,儿臣不负父皇所托,终于活着回来了,父皇高兴吗” 苍老的帝王没有了年轻时的威严,眼里只剩一片浑浊之色。 “平身。” 苍海起身,走进了皇帝,眼里尽是孺慕之色,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父皇,儿臣回来了,父皇不高兴吗” 皇帝没有回答苍海的话,而是看向少年挺拔精瘦的身形。 “你不该回来的。” “父皇,什么不该回来儿臣查到了十二章的阴谋,阁主寻一在一处密室里练就长生之术,为此死了很多人,他整整杀害了上千条人命啊!父皇!” 年老的皇帝在听到长生之术时,浑浊的眼睛里才有了光亮。 “你都知道了那朕便也留不得你了,海儿啊,不要怪朕,要怪就怪你自己。” “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是朕让你多活了十七年,你应该感谢朕才是。” 苍海的瞳孔紧缩,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父皇是要取儿臣的性命吗” 皇帝一抬手,无数拉着弓箭的黑衣人出现在周围的屋顶之上,那一排排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中间的苍海身上。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苍海,毫不留情的下了命令。 “放箭!” 苍海看着周围的一排排弓箭手,心痛难忍,凄厉的喊出声。 “父皇!儿臣是你的亲身骨肉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残害子嗣!” 皇帝的眼底没有一丝对亲情的眷恋,只有对亲身骨肉的狠心与漠视,任由那些冰冷的箭矢刺穿少年的胸膛。 接二连三的“噗嗤”声响起,苍海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箭头,将他直接扎成了刺猬。 滔滔不绝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将那一身黑衣染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父皇!” 第91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1) 苍海满心绝望与哀痛,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明明七岁之前父皇对他很好的。 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他,还说只要他完成一个任务,就将皇位交给他。 所以,七岁,他便扮作孤儿的样子在街边乞讨。 堂堂天家的皇子,多么尊贵的身份,却要和一帮乞丐去抢吃的,去街边乞讨。 继而被寻一收留,成为杀手。 这十年来,苍海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都要说服自己这是父皇希望他做的。 父皇希望他可以经历住考验,成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而不是一个无所建树的废物皇子。 所以,他坚持下来了,他杀了无数人,同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救了无数人。 在他满心欢喜,想要摆脱杀手身份去见父皇,想让父皇下旨让他娶若水为皇子妃。 却没有想到,最想让他死的,居然是这个他敬重敬爱的父皇。 苍海不甘心,可是他再不甘心又怎样 终究,是他的父皇负了他。 终究,是他负了若水。 苍海带着遗憾和不甘倒在了血泊之中,在闭上眼睛之前想到的居然是一抹红色嫁衣的若水向他走来。 与此同时,十二章内的若水,心口一阵绞痛。 “嘶……” 疼的若水冷汗直冒,双手死命的抓着衣襟,嘴角被咬破了皮,血液打湿了唇瓣。 一阵血腥味直冲而上,“噗”喷涌而出,打湿了木地板。 好久,若水才恢复正常,只是脸色憔悴了一半。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若水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养伤,从不出去与他人接触。 也对,在众人面前,若水永远都是那个“冷面阎罗”,除了苍海没有人敢进她的身。 若水正在房间里练字,一个少女的呵斥声传了进来。 “若水,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装作缩头乌龟一般。” 若水眉头皱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毛笔,走了出去。 一身黑衣劲装,墨发高束,干练而又精明,透着一股子肃杀之色。 连珠站在院子里,周围是一大群的黑衣少年,他们满脸怒容的看着若水。 一个个眼里喷火,恨不得将若水大卸八块。 若水看着这些兴师动众的杀手们,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冷声道:“做什么敢在我的门前大呼小叫!谁给你们的胆子!” 连珠一点也不怕若水,对连珠来说,这个女人就是纸老虎,没有了苍海在身边,她就是个渣渣。 “哼,还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苍海死了你知道吗” 若水眸中掀起惊涛骇浪,声音立刻就冷了下去,厉声说道:“不可能!你胡说!” 连珠看着这个装模装样的女人,气的眼里直冒火星子。 “什么不可能,就是你串通皇帝,害得苍海死于乱箭之下,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清高!” 若水一个闪身到了连珠身边,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声音都带着冰渣子,冷的刺骨。 “说清楚,不然我就立刻拧断你的脖子,我若水说到做到!” “咳咳……” 连珠的脸憋的通红,气都要喘不上来了,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无力的拍打在若水身上。 却是毫无作用,若水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若水斜睨着眼睛,不过就是一个红牡丹而已,她既然杀的了她第一次,就杀的了她第二次。 之前觉得她还算乖,整日和唐邪混在一起,若水就没打算理她。 没想到这个女人又跟寻一搞在了一起,显然这两人都不是青小瓷。 否则,连珠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第92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2) 平日里若水可没有找过连珠的麻烦,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来找若水的麻烦。 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吗 若水收紧了手指,捏的连珠眼珠子都开始泛白了。 一旁的众人看不下去了,纷纷亮出武器将若水围在了中间。 一个黑衣少年开口说道:“一号,不是我们兄弟不仁,实在是你先不义的。” 若水一手捏着连珠,一手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斜睨着众人,语气冷凝。 “既然要在这里放屁,那就要给我放清楚,不要搞这一套说辞。是,八号。” 那少年又开口了,眼神有些躲闪。 “老大说了,是你和皇帝合谋设了圈套,才让二号陷入危难,殒命在乱箭之下。” “不然,以二号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刺杀成功之后顺利脱身的。” “而且,三日前,老大已经将二号定为十二章的下一任首领,就是因为一号你不服二号的突然上位,才设计了这场阴谋。” 另一个少年打断八号的话,提起手中的刀就朝着若水冲了过去,大声吼道。 “还跟她废话什么老大说了,只要我们能够杀了一号,他就提拔谁做一号,很有可能是十二章下一任首领。” 若水将呼吸困难的连珠丢在一边,全神贯注开始收拾这些垃圾。 亏的苍海以命相保这些人的性命,也不看看他保下来的都是个什么货色。 武器的“铿锵”声响起,在一众人的围攻之下,若水的身形快的不可思议。 将众人的武器挑落之后,若水只是挑断他们的手脚筋,并没有收割他们的性命。 毕竟这是苍海用命换的,她不能浪费苍海的一片心意。 就让他们成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人好了,若水再次走向连珠,在连珠杀人的目光之下掐着连珠的脖子去找了唐邪。 毕竟连珠的事情都瞒不过唐邪,就是不知道唐邪看到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走到唐邪的院子里,若水还没开口说话,连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唐邪,救我,若水这个女人要杀我……” 屋子里瞬间窜出一个人影,一身黑衣,面容冷俊。 唐邪看着被挟持的连珠,眼底闪过心疼之色,冲着若水喊道:“放开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若水懒得理会唐邪的叫嚣,一个手刀劈在了连珠的后脖颈上,将连珠劈晕了,随后丢在了地上。 嫌弃的从袖口掏出帕子,细细的擦试着略带薄茧的纤细手指。 语气轻蔑,完全不将唐邪放在眼里。 “我已经放开了,满意了吗” 唐邪看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连珠,心底满是疼惜。 想要上前查看连珠有无伤势,却被若水阻止了。 “慢着!先告诉我苍海的事情。” 若水拿着匕首拦住唐邪前进的脚步,一脸煞气的望着唐邪。 唐邪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若水水在说什么,疑惑的说道:“什么苍海二号怎么了” 若水匕首直接抵在了唐邪的胸膛,尖锐的刀尖已经刺破了他的衣服。 若水威胁唐邪,声音冷酷至极。 “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扒了这个女人的皮!” 唐邪顿了一下,看向地上的连珠,闭了闭眼睛,仍旧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不知道。” 若水笑了一声,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若水这么突然一笑,美得如同盛开在冰山上的雪莲,美得惊人。 第93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3) “好一个唐邪,我倒是小瞧了你,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满足你的深情。” 在唐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若水就挑断了他的手筋。 “啊……” 唐倒在了地上,疼的满脸冷汗,叫嚣着:“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苍海的事情。” 若水看着唐邪,像是极为不满意他的态度。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现在,我只想当着你的面表演活剥人皮的手艺。” “我还是第一次学剥人皮,手底下可能有些不知轻重,护花使者可要多多担待些才好啊。” 随即,若水慢悠悠的走到连珠跟前,轻松的挑了连珠的手脚筋,让她即使醒着也无法再反抗。 “从哪里开始呢” “要不,就这里!”匕首停在了连珠的额头。 若水的声音如同恶魔一般响起,唐邪有些惊惧的看向她。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在唐邪满脸惊恐的表情之下,若水拿起匕首从连珠的额角一路划下。 顺着头皮边缘开始,一直向下到脖颈,颈侧,在向下而去。 “啊!!” 被劈晕过去的连珠终于被疼醒了,连连惨叫出声,想要将这个恶毒的女人杀死。 可是手脚筋已经被挑断了,连珠只能瞪着那双眼珠子,和那张还有力气骂人的嘴。 唐邪看到若水匕首落下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敢这样做。 唐邪高估了苍海在若水心中的位置,他以为只要搬出苍海,若水就不敢动手。 没想到,这个若水,这个冷面阎罗真的敢对连珠动手。 唐邪想要保连珠一条命,急忙跪在地上哀求着若水。 “我求你了,放过她!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了,你不要再剥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我求求你了。” 唐邪哭喊着朝若水求饶,可是若水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更没有给唐邪一个回应。 若水觉得,既然唐邪不想说,死活都要保守这个秘密,那她就成全人家好了。 看,她对这些人多好啊! 嗯 若水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满意的看向浑身鲜血如同一条蛆一般的连珠,艰难的扭动着。 连珠动来动去的,若水的匕首都要跟不上了。 然后,唐邪就见若水不再剥皮,还以为他的求饶起作用了,正要开口说话,就又被若水接下来的动作震惊到无法言语了。 她在干什么 此刻,若水正拿着匕首,将刀尖对准连珠的眼珠子,就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只有几根头发丝的距离。 若是连珠此刻敢转动眼珠子,那么刀尖救会当场戳破她的眼珠子。 一想到那个画面,连珠就不敢乱动,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就连嘴巴都合上了。 在连珠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那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对着她的眼珠子。 仿佛下一刻就要戳破她的一切,她还能看到,那匕首之上未凝固的血液。 那是连珠身上的血,还带着连珠的温度。 瞪得时间太久,连珠的眼睛干涩生疼,然后连珠就看到一滴血液顺着刀身滑落。 滴进了她的眼睛,瞬间,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若水满意的看着连珠的表现,将匕首拿下来,重新开始了未完成的大业。 连珠也仿佛忘记了疼痛,不在乱喊乱叫,乖乖的任由若水进行这一项伟大而又神圣的仪式。 唐邪仿佛失声了一般,怎么都开不了口了,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若水完完整整的剥下了连珠的人皮。 第94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4) 地上只剩下一个浑身抽搐,看不清是何模样的血人和一摊干涸的血迹。 在刺眼的阳光之下,泛着令唐邪骨头都刺痛的寒光。 唐邪只觉得世界一片漆黑,然后倒在了地上,没有看到连珠最后的结局。 不知道连珠被若水扔在了后山,被一群野兽分食了个干净,就连一块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哦,不,若水还好心的给唐邪留下来供他纪念的人皮呢! 看! 她多好啊! 有情人就要终成眷属,就让唐邪抱着连珠的人皮活下去。 若水不知道的是,她高估了唐邪的胆量。 当唐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中抱着连珠的人皮之后,当场就被吓疯了。 精神恍惚之下,走进了一口井,掉在里面淹死了。 这边,若水解决了连珠之后,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她去找了寻一,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她不想被蒙在鼓里,当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却发现,寻一不在房间,若水找遍了十二章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见寻一的人影。 莫不是老大出任务了 但是那也不可能啊,自从十二章新的人选出来以后,寻一再也没有自己接过任务。 以前十二章的老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个个都都不见了踪影,以前还能时常看到他们的。 若水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十二章的密室,传说中只有十二章老大才可以进去的地方。 但是若水根本就没去过,也根本就不知那个地方在哪,只是偶然听其他人提起过。 在寻一的房间摸索了半晌,若水有些气馁,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 “咔嚓”一声,若水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的响声吓得若水心头一跳。 她警惕的看向周围,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然后一低头,咦这是什么 若水抬起脚,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奇形怪状的。 用手捏了一下,床榻上突然一阵响动,木板翻了开来,露出漆黑的阶梯。 若水打量了一下,小心的走了下去。 里面黑漆漆的,若水缓慢前行,越往里面走,就越感觉到不对劲。 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密室 只有历代阁主才能进去的地方果然够隐秘。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前去,若水感觉很奇怪,走到一个拐角之处,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若水脚步一顿,靠在墙角静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好像是几个男人的对话声,里面还有一个比较好认的声音是寻一的。 “阁主,这块石头真的能帮我们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听声音是个比较老的男人。 寻一笑了一声,声音极其粗哑。 “这块石头可是吸食了数千人的血液,只要再吸一个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女子血液,便可成型。” “此后只要我们几人合力将它炼化,制作成药丸,配着千年人参服食,便可实现长生不老,得到永生。” 那老男人又开口说话了:“恭喜阁主,贺喜阁主,祝愿阁主早日实现永生。” 寻一大笑了几声,说道。 “大长老说的很对,也不枉本座寻遍了世间,费了数十年时间终于找到了符合要求的人,便是十二章的杀手二号,只要吸干他的血。” “原来是这样,怪不的那个二号被皇帝下令射杀,当场乱箭穿心,还是阁主英明。” 若水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黑眸染上血红之色,眼底黑气蔓延,大片的血红色花海从地底蔓延而出,将两人捆绑起来,吸食他们的血液。 “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给本座滚出来!” 第95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5) 被彼岸花捆起来的寻一依旧端着一副阁主的架子,叫嚣着。 若水从暗处走出来,红眸嗜血,泛着奇异的光泽,半边脸颊被血红色的彼岸花印记覆盖,邪肆又妖艳。 若水冲着寻一打招呼,说道:“阁主,好久不见啊。” 寻一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说道:“一号怎么是你” 若水歪了一下脑袋,眨了一下眼睛,如同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阁主这话是何意” 寻一挣扎着说道:“不,你不是一号,你到底是谁快放开本座。” 若水不理他,一挥手,匕首顺着力道朝着寻一的脑袋而去,速度极快,寻一躲避不得被打掉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不知被什么东西腐蚀的面目全非的面孔,没有了面具的遮挡显得狰狞不堪。 “我的面具!放开本座,本座要和你决一死战!” 若水看了一眼寻一的真容,转过头嫌弃道:“啧,真丑。” “敢嫌弃本座,本座要你不得好死!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寻一和那个大长老去见了阎王。 若水拿起那块掉落在地上黑漆漆的石头,指尖微颤,感受到那熟悉的神魂之力。 鼻头一酸,一滴泪滴落在石头之上,瞬间石头闪过一道白光,再也不复之前黑漆漆的模样。 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晶莹透亮,花纹精美绝伦。 若水再也压抑不住喷涌而出的情感,开始低声哭泣起来。 “苍海,竟然是你,所以那天晚上,我才会心痛……” 若水没想到,苍海就是自己的爱人。 怪不得,她会对苍海产生感情。 怪不得,她会允许苍海出现在她身边。 怪不得,她从他的身上看到青小瓷的影子。 原来,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是她发现的太晚了。 要是若水早知道是他,肯定不会让苍海去冒这个险。 可是,世上没有早知道,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苍海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在了,他又一次的消失在了若水的生命之中。 此刻的若水如同一个孤独无依的弱女子,再也没有了强势高冷的保护壳。 若水对着一块石头,哭成了一个泪人。 地上的花海似乎感觉到了若水的情绪,有花枝的触手开始安抚若水,那细小的花枝轻触若水的脸颊,替她擦拭着泪滴。 若水哭了好久,像是终于宣泄完自己的情绪,再睁眼,依旧是那个令人胆寒的杀手“冷面阎罗”若水。 从此以后,若水便再也没有了软肋,也没有了软弱的资格。 她要为苍海报仇,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若水咬牙切齿道:“狗皇帝是么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迎接来自地狱的报复了么” 在若水离开后,密室里的花海如同来时一般又从地底褪去,不留一丝痕迹。 仅仅带着一把匕首,若水就只身前往皇宫,她没有躲躲藏藏隐于夜色。 而是正大光明的从皇宫正门口进去,女子一身红衣似血,就连那双眼睛都是妖异的红色,整个人如同地狱里的罗刹,来人间索命了。 周围的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这“冷面阎罗”给割断喉咙了。 正午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若水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因为她生来就是在地狱里,又在极北寒潭待了三百年,习惯了冰冷,就连骨头和灵魂都带着寒冰。 第96章 终有若水替苍海(36) 若水不想多杀无辜之人了,她现在只杀该杀之人。 只杀那些挡路的黑衣人,尤其是那些让苍海丧命的罪魁祸首弓箭手。 脸色惨白的太监连滚带爬去报信,尖细的嗓音响彻在空旷的皇宫上方。 “有刺客闯进来了!快来人啊!护驾!护驾!” 正在与嫔妃嬉闹的老皇帝被太监打断了好事,阴沉着脸。 “来人,将这狗奴才给朕斩了,敢打扰朕的好事。” 一抹红衣身影从殿外逆光而来,踏着一地的鲜血,踩着无数黑衣人的尸体,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朕的寝宫,朕诛了你的九族信不信。” 老皇帝从床榻上下来,摆出一副架子来呵斥若水。 若水走进了一些,那妖媚邪肆的轮廓赫然映入了老皇帝的眼中,美人红唇轻启。 “寻一座下十二章若水,顺便告诉你,我的九族已经被我杀的一个不剩了,老皇帝,满意了么” 老皇帝浑浊的眼里泛起惧怕之色,苍老的身子已经有些撑不起宽大的龙袍了,颤着身子。 “冷,冷面阎罗若水。” 然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满脸的灰败之色,宛若一个行将枯木濒临死亡的卑微生物。 老皇帝心中满是惊惧,完了,肯定是来苍海报仇了。 他的长生不老之梦还未达成,他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怎么可以这么死去,老皇帝有些不甘心。 老皇帝瞪大了双眼,看着若水来向他索命,就算是高高在上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也免不了普通人都有的私心。 相反,这些人更加的惜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放过求生的机会。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老皇帝忍不住求饶。 “苍海是朕的儿子,你不能杀朕,朕是天子,朕是天下之主,只要你放过朕,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任你挑选,朕还可以给你封地,封你爵位。” 若水懒得听这狗皇帝瞎哗哗,匕首冷光一闪,便将老皇帝的脑袋给砍掉了。 “咕噜噜”落在地上转了几圈,脑袋上的瞪大的眼睛刚好对上了床榻上衣衫不整的妃子。 “啊……” 一声惨叫过后,那个妃子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随后,若水又一个个的砍了那些黑衣弓箭手的脑袋。 找了根绳子将他们的头颅串在一起,挂在了皇宫正门的城墙之上,随风晃荡。 相互碰撞,将那斑驳的城墙染成一片血红,给这温暖的晴日里填上了一抹冷意。 当然,皇帝的脑袋也没有放过,若水单独将狗皇帝的脑袋挂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这可是老皇帝独享的位置,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呢! 若水回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勾起一抹笑,让这天地都黯然失色。 在众人惊惧惶恐的神色之下,若水踏着一地鲜血走出了皇城。 而灵秀山顶峰,却多出了一间木屋,多了一个红衣身影。 每日伴着朝霞而起,伴着夕阳而卧,安静且孤独的守着这方天地。 三十年后。 一身红衣的中年妇人在山间打猎,偶然救下了一个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小男孩。 小男孩总是缠着红衣妇人,甜甜的喊她“师父”。 小男孩没有名字,妇人便为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唤作“忆海”。 此时,小忆海正静静的倾听着那个美丽动人又堆满遗憾的故事。 而在他身旁讲故事的正是一身红衣的中年妇人,眼角的皱纹为她增添了岁月的魅力。 忆海,若水记忆中的那片苍海。 她为若水,他为苍海。 苍海源于若水,若水终于苍海,终有若水替苍海。 第97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将这天地都包裹在一片雪白之中。 一间破旧四处漏风的茅草屋内,形容枯槁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床上。 身上盖着洗的发白的薄被,眉宇间尽是哀愁之色。 女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便冲着门外低声喊了几声。 “雪儿,雪儿。” “娘,我来了。” 门外传来少女的应答声,她穿着一身破旧的袄子,头发枯黄毛躁,瘦瘦小小的一只。 手里端着缺了一个口子的破碗,里面是黑乎乎的汤药。 少女将碗端到女人床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喂她喝药。 女人闭着眼睛,一口气喝掉了黑漆漆的汤药。 许是喝的有点猛,“咳咳……呕”女人咳嗽了几声,将原本喝下去的汤药又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黑色的药汁溅在了少女的旧棉袄上,晕开点点痕迹。 “娘,你的病又严重了。” 少女轻柔的拍着女人的脊背,眼眶微微有些红。 女人干枯没有皮肉,只剩骨头的双手拉着少女的手指,眼里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她看着少女缓缓说道:“雪儿,娘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你去寻你爹爹,在那里你就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少女听了女人的话,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娘,我不去,雪儿不去,我要和娘在一起。” 女人抬起手,摸了摸少女的脸,眼里带着欣慰。 “娘的雪儿长大了,也该到了嫁人的时候了,但是娘已经看不到雪儿身穿嫁衣的样子了。” “不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少女急切的回应着。 “咳咳……” 女人再次咳嗽出声,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划下,滴落在了薄被上,那鲜红的颜色有点刺眼。 女人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叹了一口气,缓缓躺了下去。 “娘累了,雪儿先出去。” 少女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守在破旧草屋的门口。 看着满天飘飞的大雪,少女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衬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越发幽暗深邃,像是要把人吞进去似的。 里面的女人便是雪刃的娘亲,一个执着与情爱却又被情爱拖入地狱里,挣扎着求生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她本是江南官家的千金小姐雪酌,年少之时一次意外被土匪劫持。 正巧路过的端王救下了她,自此芳心暗许。 又因端王此人相貌堂堂,且能说会道,将她迷的晕头转向。 自奔为妾,甘愿成为端王见不得人的外室。 娘家因为她的不知廉耻,认为雪酌有辱门风,便将其逐出了家族,端王将雪酌安排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 最开始,端王还会日日来看雪酌,时间久了,来的次数慢慢就少了。 等到雪酌怀了身孕,端王就只来过一次,急匆匆的丢下一包银钱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随后,端王妃带着一群侍卫家丁将雪酌赶出了宅子。 身无分文的雪酌毫无生存的能力,只能靠着绣工换一些铜钱维持生活,艰难的度过孕期。 生产那夜,天空下着大雪。 刺骨的寒风伴随着雪酌凄厉的惨叫声,以及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那个可怜的孩子来到了这人世间。 雪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孩子,心痛的厉害。 看着窗外漫天雪色,如同刀刃一般刺骨的寒风刮过,便给那个孩子取名雪刃,随了母姓。 因为端王妃当初警告过雪酌,她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生的孩子不配贯端王的姓,不能脏了王室的名声。 第98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 自此之后十五年时间里,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来看过雪酌,哪怕只是一眼。 昔日的高门贵女,却沦落到如此下场。 雪酌的一生何其可悲,又何其荒唐。 她享受过风花雪月,又经历过穷困潦倒。 雪酌时常在想,若是当初她没有对端王怀有念想,那她便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 即便没有所谓的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却也依旧可以荣华富贵一生,不愁吃喝。 可是啊!那也只是雪酌的妄想罢了。 从她自奔为妾的那一日起,她便已经没有了享受荣华的资格。 这些年,雪酌挣扎着将雪刃抚养长大。 常年的劳作使得她本就不好的身子越发枯朽溃败,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终日缠绵病榻。 药不离身,形同枯槁。 雪酌恨那个男人吗 或许,她是恨的。 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的冷血自私,恨他的花言巧语,恨他的一切。 但是,比起恨他。 雪酌更爱他,那可是年少情深的感情啊! 即使那个男人早已经将她抛之脑后,可雪酌还是放不下,更忘不掉。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能抱怨旁人。 可是她的女儿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跟着她一起受这些苦难。 雪儿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她才十五岁,她还没有见过她的亲身父亲。 这般想着,雪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让端王看在亲身骨肉的份上,将雪刃接回府。 “咳咳……雪儿,娘有事要你去做。”雪酌虚弱的声音响起。 雪刃赶忙进来,拍拍身上的还未消融的雪花,等身上的凉意消散了一些才走到雪酌跟前。 “娘,你说。” 雪酌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疼惜之色溢于言表。 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还跟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样瘦弱。 雪酌咳嗽了两声,微微喘息说道:“娘想见见端王,雪儿去帮娘将端王找来好不好。” 雪刃扭过头,语气不悦愤愤出声。 “娘,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娘到现在都还放不下那个男人吗他将你害得有多惨,十五年了,他来过吗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雪刃被扇的有些懵,转过头看向雪酌。 “娘,你打我。” 雪酌收回手,颤抖着唇。 “雪儿,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不希望你对他生出隔阂,毕竟以后你是要进端王府的。” 雪刃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看着这个扇了她巴掌的女人,嗤笑了一声。 “娘还在痴心妄想吗娘到现在还觉得那个男人会认我” 雪酌低下头,倔强的不肯承认这个残忍的事实,仍旧对端王抱有一丝念想。 “他会的,他会来的……” 半晌,雪酌紧紧抓住雪刃的胳膊,惨白着脸色哭泣。 “娘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雪儿就帮娘完成这个遗愿好不好,娘求你了,娘给你跪下了。” 说着,雪酌当真翻起来想要给雪刃下跪。 雪刃瘦小的身板将她压制住,眼里氤氲着雾气,吸了一下鼻子,冷着声音说道。 “我去,娘先等等我,我一定会把他带到你面前的。” 说完,雪刃转身便离开了,迎着风雪消失在雪酌的视线里。 雪刃踏着一地风雪,满身风霜来到了这个她从未进去过的端王府大门。 门口极为气派,朱红色的大门,高耸的围墙,门口还有两尊石狮被风雪遮盖住。 雪刃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抬起手“嘭嘭嘭”敲门。 第99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 很快大门从里边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出脑袋。 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又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小厮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满是嫌弃与鄙夷,不耐烦的冲着雪刃吼道。 “小丫头片子干什么这里是端王府,不是什么乞丐都能来的地方,赶紧滚。” 雪刃的那双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小厮,也不说话。 手掌却依旧撑在门上,不让门关上。 小厮看着那双眼睛,心底生出恐惧之色。 转头一想,自己可是端王府的人,还怕她一个乞丐不成,又装模作样的挺了挺身子。 “再敢用那双眼睛看着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赶紧滚。” 雄赳赳,气昂昂的说完一番恐吓的话,就准备将门关上。 可是,使了半天劲,大门愣是一动未动,小厮有些奇怪,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坏了不成。 雪刃看着小厮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就已经联想到了这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毕竟,家里的奴才都是看主人的行事作风。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 主子若是棵歪脖子树的,那手底下的奴才肯定不会有多正直。 雪刃放开手掌,大门“啪”的一声合上,震得门口石狮身上积聚的冰雪都掉了下来。 雪刃走远了一些,看着这高耸的围墙,目测有五六个自己那么高,想要爬墙好像有点不太现实。 雪刃绕着围墙走了半圈,不意外的发现一个被草丛掩盖住的狗洞,按照她现在的小身板完全可以爬进去。 就在雪刃撅着屁股往进钻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哪来的小贼青天大白日的敢钻狗洞,是不是准备去偷端王府里的宝贝?” 听到那个声音,吓的雪刃捂着脑袋不敢再动弹。 看到雪刃捂着脑袋不动弹,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捂着脑袋做什么是怕被我发现无颜见人,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家的小贼” 说着,一把将雪刃从狗洞里拉了出来。 雪刃被抓了起来,一个踉跄撞在那人怀中。 她只感觉到那人温热的胸膛传来阵阵好闻的气息,熏的她有些目眩神迷。 那人点了点雪刃的额头,轻笑了一声。 “喂,还是个小花痴呢” 雪刃头也不晕了,目也不眩了,立马反驳道:“你才是花痴,你全家都是花痴,我有名字,我不叫喂。” 说完一下子跳开老远,这才看清眼前之人。 是一个阳光俊朗十七八岁的少年,剑眉星目,他穿着一身紫色的滚边锦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头戴玉冠,脚踩黑靴。 少年笑了一声,看着雪刃。 “那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好带着你去认罪。” 雪刃看着眼前和苍海一般无二的容颜,心底涌起一阵喜悦。 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决堤,泪水朦胧了雪刃的视线,只看到那个少年温柔的给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看到少年的举动,雪刃的眼泪流的更欢了,大有将少年淹了的趋势。 少年手忙脚乱的帮雪刃擦拭眼泪,嘴里再也不敢放肆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啊,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少年擦眼泪的速度跟不上雪刃流眼泪的速度,最后败下阵来。 “那你说怎样你就不哭了,我都照做行吗” 雪刃打了一个哭嗝,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 “真的” 第100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4) 少年就差举着手指发毒誓了,说道:“比真金白银还真。” 雪刃看到少年的一身锦衣华袍,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抬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你能进端王府吗” 少年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我倒是可以进去,不过小丫头你想做什么” 雪刃用手擦了一下眼泪,吸了吸鼻子,说话了,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要去找一个人,我娘想见他最后一面,你可以帮我吗” 少年虽然有些奇怪雪刃要找端王府何人,却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倒是低头看向身前的小丫头:“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雪刃,我叫雪刃,你呢”小丫头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勾起唇角笑了笑:“雪人” 雪刃眉头跳了跳,磨了磨牙齿。 “刀刃的刃,雪刃!” 少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哈哈笑了两声说道:“知道了,雪人喜欢架在刀刃上,那么,我叫璃安。” 自动忽略了少年的前半句,却被少年的名字所吸引。 璃安,可真好听啊! 比苍海还要好听,雪刃心想。 璃安带着雪刃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口进去,这次依旧是那个小厮开门。 却没有如之前一般的态度,毕竟璃安的那一身锦袍华贵非凡,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公子穿得起的。 小厮讪讪的笑了两声,态度恭敬。 “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王爷。” 小厮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雪刃看着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些奴才都是成了精的,尤其是眼睛。 瞄一眼就知道这人能不能得罪,看,现在跑的比兔子还快,刚才看到她可是直接将门给关上了,还骂她小乞丐。 雪刃自来熟的拉了拉璃安的衣袖,瞪着眼睛看向他。 “我们就这么进来了” 璃安哈哈一笑,少年面容俊朗,英姿勃发,衬得这漫天雪色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璃安有些好笑的看着雪刃,显然是想起了她方才的举动。 “不然和你一样从狗洞里爬进去” 雪刃气哄哄的“哼”了一声,脸颊鼓鼓的,让人好想捏一捏她的脸颊。 璃安鬼使神差的伸出了罪恶的爪子,朝着雪刃的脸颊捏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 雪刃被突然捏住脸颊,惊呼了一声。 声音有些吐字不清,眼里却没有厌恶和抗拒,她只是不明白璃安为什么要这样做。 璃安骨节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了捏那软软的脸颊,语气有些不满。 “手感不好,以后多吃点,吃胖了摸起来才舒服。” “滚!” 雪刃一个扫堂腿就朝着璃安踢了过去,却被璃安伸手给拦住了。 一只手还捏着雪刃的脸颊,一只手抓着雪刃的小腿。 姿势略微有些暧昧,空气中似乎还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咳咳……”一声咳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 端王一身黑色锦袍,上面绣着繁琐的暗纹,显的干练至极。 人虽已是中年,却依旧不减当年的风采,怪不的能把雪刃娘亲迷的要死要活,非他不嫁。 端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年岁不大的两人,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极其敷衍。 尤其在看到一身破烂衣裳的雪刃之时,眼里闪过鄙夷之色,极为不屑的说道:“是哪位要找本王” 璃安看着端王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底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璃安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雪刃打断了,语气带着疑惑,显然并不认识端王这号人。 第101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5) “你就是端王我娘想见你最后一面,你现在就跟我走。” 端王嗤笑一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高昂着头,鼻孔朝天。 “你娘是哪根葱也配本王去看她!” “你……” 雪刃正要开口臭骂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被身旁的璃安一把拉住胳膊,捂住了嘴巴。 璃安朝着端王歉意的笑了笑。 “端王莫怪,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王爷。” 端王将目光转向璃安身上依旧略带鄙夷之色,可是在看到璃安腰间配着的长剑之时,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想起一件事来,能在韶光城中随身携带宝剑的人物,貌似只有上面那位的直属亲卫,锦衣卫。 想到这里,端王顿时笑容满面,挥了挥衣袖,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糕点,让二人落了座。 雪刃看着端王前后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态度转变的简直不要太快。 难不成是璃安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不成 让端王都如此忌惮,堂堂一个王爷都要笑脸相迎。 端王看着璃安将桌上的糕点递给了雪刃,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小丫头是何身份竟然能和锦衣卫关系亲昵。 端王笑眯眯的看向璃安。 “大人觉得这茶水如何可是合大人的胃口” “不必,王爷喊我小公子便是。” “好的,小公子。”端王从善如流的应承。 璃安抬眸,拿起桌上的做工精致的茶杯,抿了一口,姿态优雅至极,赞叹了一声。 “不错,端王府上的茶水果然好喝,只是这茶也喝了,王爷是不是该听在下的请求了” 端王连连称是,态度极其谦恭赔着笑意。 “小公子请说,本王必定为小公子办到。” 璃安将头转向雪刃,看她吃的正香,也忍不住想要尝了一口。 拿起桌上的糕点,璃安轻嘬了一口。 太甜了,根本不合他的胃口,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喜好甜食。 雪刃凑近他,悄声在璃安耳边低语了几句话,便低下头不在理会璃安。 听到雪刃说的事情,璃安有一瞬的不自然。 思索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糕点,开始同端王讲述。 “王爷有所不知,这丫头乃是在下新认的义妹,因她的母亲身患重症,卧床不起,大有撒手人寰之势。” “但是伯母临走之前有一个心愿,想要见一面昔日的情郎,而这个情郎便是端王。” “这……” 端王面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雪刃,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不知小公子所说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雪酌,十五年前曾被逐出江南雪家的千金大小姐。” 端王听到那个记忆中的名字,一时间神色恍惚,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啪”的一声,茶盏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惊醒了恍惚的端王。 他盯着依旧在吃着糕点的雪刃,眼里有一瞬的愧疚和不知所措。 这就是他的女儿啊,是他昔日的恋人所生的孩子。 可是这么多年,自己从未去看过她一眼。 也不知道,现在的雪酌过的怎么样了。 就在端王同情心泛滥的时候,雪刃终于吃饱了,她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终于吃饱了一回,她都饿了多少年了。 这一次直接吃够本,反正也是不要钱的,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雪刃抬头看着端王,眼里没有一丝孺慕与温情。 “你们说完了现在可以去跟我见见我娘了” 第102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6) 端王起身,拍拍袖子,又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大箱子的东西。 乌乌泱泱一大帮子人抬着几个红木箱子跟着雪刃去了四处漏风的草屋。 越靠近草屋,端王心里就越不安,他下意识的皱着眉头,有些排斥这个地方。 端王根本无法想象,雪酌会住在这种地方。 毕竟那时候的雪酌可是江南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样样不缺。 就连吃食都精致的不得了,端王很难想象雪酌在这种地方一住就是十几年。 “咳咳……”破旧的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声。 雪刃立马推开房门,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娘,我将人带回来了。” 雪酌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又带着不可置信与惊喜。 “雪儿,真的吗你不是骗娘的,他真的来看我了吗” 雪刃走上前,将雪酌扶了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 看了一眼端王,又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门外,璃安看着雪刃发白的脸色和眼底氤氲的情绪,心疼的不得了,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安慰。 “没事的,伯母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不打紧的,只要她见过了端王,身子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要担心。” 雪刃扑在少年怀中,贪婪的吸吮着他身上属于阳光的味道,这种感觉令她止不住的着迷和眷恋。 想要就这样一直在他的怀中,直到地老天荒。 雪刃窝在璃安的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 “璃安,她快死了,我娘快死了……” 果然,雪刃刚说完这一句,就听见屋内传来端王歇斯底里又有些的颤抖的怒吼声。 “酌儿……” 雪刃抓紧了璃安的衣襟,将脑袋抵在他的胸膛,抑制住即将掉落下来的眼泪,和心底蔓延出的极致悲伤。 雪刃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前几世的轮回世界里,她都是独自一人。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即使那一世她曾经有一个身为女帝的母亲,可是她却从未享受过母爱。 身在皇室,是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 他们只有与生俱来对于权势地位的渴望,而为此奋斗终生,以至于搭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还好这辈子,雪刃终于拥有了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母亲。 虽然雪刃对她的痴情嗤之以鼻,不敢苟同。 但是,雪酌对她很好,虽然两人生活依旧艰辛,雪刃却已经很满足了。 她不奢求大富大贵,不奢求锦衣玉食,只想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 可是,上天总是这么爱开玩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剥夺她追求幸福的权利。 就好像她生来就不配拥有这些东西,什么亲情,什么友情,什么爱情。 “啊……” 端王依旧喊的歇斯底里,不肯停歇,好像要把他前半辈子的情绪嘶吼完才肯罢休。 璃安眼眸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揽着雪刃,心有些疼。 明明他才刚刚给小丫头希望,说她的娘亲马上就会好起来,没想到才一句话的功夫,伯母就已经离开了。 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啊! 不知道以后,这个小丫头一个人该怎么过。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端王红着眼眶从破旧的屋子里出来,脚步踉踉跄跄的带着家丁回去了。 只留下了那一箱箱沉甸甸的物件,也不知道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雪刃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璃安,安静的进了屋子。 无声的收拾床榻,为雪酌整理好衣物,开始操办后事。 家里穷,没什么银钱去请吹唢呐的人,只有璃安帮着雪刃。 第103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7) 白绸缟素,简易的木棺材,两根白蜡烛。 璃安陪着雪刃为雪酌守了一日的灵堂,未曾合眼,第二日璃安有事先走了。 端王也没有来参加雪酌的丧事,雪刃却不在乎这些。 雪刃看着漫天飘飞的鹅毛大雪,眼底情绪莫名。 随即,一把火将这件破旧的屋子,连同雪酌的棺木一起烧了。 大雪也没能掩盖住烧的旺盛的草屋,雪刃不想让雪酌死了之后还被困在这里,也不想让她被埋在黑漆漆的地下。 她要把雪酌的骨灰带到江南去,将雪酌的骨灰撒在哪里,要带她回家。 滚滚的浓烟伴随着呛人的味道,直冲咽喉鼻腔。 雪刃等火烧的差不多了,脱下一身白色素衣,打开了那些箱子。 当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时,雪刃顿时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是什么东西竟然令雪刃笑出了声音。 雪刃眼底一片凉薄与讥讽之色,她原本以为这个端王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带着那么一大群队伍,箱子里就算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也该是不值钱的衣物什么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雪刃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浑身颤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一个端王,好一个端王啊……” 他竟然敢如此羞辱雪刃,羞辱她就算了,却还给了临死前的雪酌对于爱情的希望,让她满怀期待离世。 雪刃笑够了,将早就准备好的崭新瓷罐拿出来,捧着雪酌的骨灰放进去。 盖好盖子,抱在怀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身后,被烧的焦黑一片的草屋旁边,赫然是一箱箱的石头。 端王啊,雪刃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呢! 好像,没有人能够了解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就连雪酌自己都不清楚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是个什么狗东西。 她到死都以为,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只是碍于端王妃娘家强势,不敢对她多加照顾。 可是呢男人总是善变的。 没得到之前,那一个个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叫的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等吃干抹净得到之后,便不再珍惜,弃之如履,如同一只破鞋一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雪酌离世的那一刻,众人听到的端王的嘶吼声,也不知是不是他做戏给众人看的。 总之,所有人都以为端王有多深情,对雪酌这个可怜的女人有多怜惜。 却没想到,端王竟然让人抬了几箱子的石头。 或许那几箱石头只是端王用来嘲讽雪刃的不自量力,鄙视雪酌的自作多情。 谁是谁非,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等到璃安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回到这里时,看到的只有一片焦黑的土地,以及那孤零零张着盖子的几箱子石头。 璃安茫然的望着周围,想要寻找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却只能看到头顶的暖阳散发着光芒,照的他遍体寒凉。 那个小丫头不见了,她从璃安的生命中消失了,让璃安有些猝不及防。 就跟她来时一般如同昙花一现,走时干脆利落不带走一丝风尘,仿佛从未在这个尘世出现过。 璃安在那里站了好久,他还期望着那个小丫头能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前,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甜甜的唤他。 “璃安。” 第104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8) 久到太阳都要落山了,璃安才惊觉,怅然若失如同失了生机的傀儡。 带着一身寒凉,少年临走的背影似乎有些孤寂与萧索。 那个闯进璃安少年生命中的小丫头,仅靠着一面之缘,就在璃安的心底烙下了印记,再也挥之不去。 一直萦绕在璃安的心头,不肯消散。 雪刃一路上看遍了世间的风景,一路走走停停,走了月余时间才到了雪酌的家。 雪刃看着眼前这个风景美如画的小桥流水,青瓦石阶,就连角落里的青苔都觉得亲切不已。 找了一处好地方,雪刃将怀中的瓷罐打开,一把一把将雪酌的骨灰撒在山间。 五年后。 人声鼎沸的韶光城街道,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笑声,嬉闹声,各种嘈杂的说话声,使得这条街道极其热闹。 一身红色收腰锦袍容颜绝色的男子手持一把玉扇,走在街头。 引得路边无数小姑娘蜂蛹着上前,一个个的大献殷勤。 手帕,香囊荷包不断的丢在红衣男子身上,被男子一一接住。 红衣男子看着如此盛情难却的姑娘们,邪气的笑了一声。 眼神潋滟波光,勾的那些姑娘们一个个红了脸颊,娇羞不已。 红衣男子好似不知道自己有多勾魂似的,就这般挑逗了一群姑娘们的芳心之后,抬着步子又悠然离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块香气萦绕的帕子。 只要是红衣男子路过的地方,便会响起姑娘们的嬉闹和调侃声。 粉衣姑娘满脸娇羞,嗲声嗲气的掐着嗓子说道。 “哎呀,温瞳公子果然是貌若潘安啊!他长得简直太好看了。” 黄衣姑娘双手插着腰,挑着眉毛,对着那群女人河东狮吼。 “我宣布,温瞳公子以后就是我的未婚夫了,谁敢跟我抢,我就跟她急。” 橙色衣裙的姑娘一屁股挤开黄衣女子,叫嚣着。 “都躲开,躲开,什么你的未婚夫,温瞳公子明明是我的梦中情郎。” 绿衣姑娘跺着脚,甩着帕子,哭喊着。 “我不管,温瞳公子就是我的夫君,我只爱温瞳公子一人。” 青衣姑娘娇羞一笑,柔柔说道:“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比温瞳公子还好看的人了。” 红衣男子听着身后姑娘们的声音,勾起唇角。 转身朝着姑娘们抛了一个媚眼儿,引起一阵惊呼声,心情极为不错的转身释然离去。 男子抬头看了看天空,此刻阳光明媚,微风正好,是个撩妹的好日子。 男子名叫温瞳,是五年前横空出世的韶光城新贵。 得圣上青睐,以一届布衣之身,被破格提拔为丞相,官居一品。 其容貌绝美,面如冠玉,被韶光城的女子封为第一公子。 因其容颜冠绝天下,生生将原本的第一美人公主曾枝压了下去。 抢了曾枝的风头,和圣上的宠爱,被曾枝记恨在心。 又因为温瞳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圣上爱惜人才,让他享受朝廷俸禄的同时,还为其建造了一座府邸。 比之前建造的公主府还要气派,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处处都透露着大气。 这让原本就厌恶温瞳的公主更加讨厌他,恨不得将这个温瞳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红衣男子悠闲的走进了自家的府邸,门口守着两个年岁不大的门童。 看到温瞳回来向他行礼问好,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一丝谄媚。 “大人回来了。” 温瞳随意的点了点头,抬步进了府邸。 这些门童都是温瞳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拥有超强的武艺,人品也很不错。 第105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9) 比之前的端王府小厮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他们将丞相府大门把的严严实实的,连一只蚊子都没有让它飞进去。 这五年,由于温瞳的强势崛起,挡了一些人的财路和官运。 想要刺杀温瞳的人不知凡几,却都被温瞳轻而易举给挡了回去。 这些个达官显贵见刺杀温瞳这条路行不通,就想着换换其他的法子。 什么香车宝马,美人胚子全部往丞相府里塞。 俨然将温瞳当成了新的巴结对象,至少明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 至于暗地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说实话,这几年明里暗里的针对和阴谋阳谋可谓是数不胜数,温瞳能安稳的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除了温瞳自身的能力之外,还有皇帝的支持。 毕竟,整个韶光城都是皇帝的。 只要有皇帝撑腰,哪怕是温瞳将这天捅个窟窿,也有人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将这天给补上。 啧,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啊,真爽,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找一根金大腿抱着。 以前,温瞳对此很是不屑。 现在,大型真香现场。 温瞳一路走到寝室,门口的下人自动退去。 因为温瞳有规定,他的房间十米之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算是服侍的婢女丫鬟也只能等在门口。 之前还有一些婢女异想天开想要爬床,使了手段进了温瞳的屋子。 脱光了衣裳躺在了温瞳的床上,想要借此一步登天,成为你丞相府的女主人。 却被温瞳当着全府下人的面直接将她给活剐了,碎肉全部丢给了野狗,骨头剁碎丢弃在后山。 温瞳的一番操作狠厉异常,直接震慑住了所有人。 使得他们多年来只能安安分分的做事,不敢再造次,得罪温瞳。 毕竟,谁也不想把小命搭在这里。 虽然他们是奴才,但是也惜命,也想活的久一点。 房间内,温瞳褪下衣物,走到室内专门用来泡温泉的池子里,跨过台阶,一步步走了进去。 池子里热气腾腾,雾气缭绕,宛若仙境一般。 将温瞳的面容衬得越发模糊朦胧,池子里温瞳舒适的眯了眯眼睛,纤细的手指挑着身上裹着的最后一层衣物。 带着被水汽打湿的衣衫被温瞳随意的扔在了地上,胸前,竟然还有一层白色的绷带紧紧束缚着什么。 温瞳低头看了一眼,嫌弃的瞥了一下嘴角。 可真不是一般的平坦! 如玉的手指在腋下一挑,绷带四散开来,那瞬间弹出的柔软肌肤被掩盖在雾气之中。 一片活色生香,美妙的画面令人血脉喷张。 温瞳取下玉冠,墨发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散在水池里。 被水浸湿的长发湿哒哒的披散在肩头,还有几根调皮的落在了温瞳的脸颊上。 温瞳轻轻触碰了一下喉咙的部位,“嗯……”带着清丽的女声赫然响起。 温瞳,哦不,是雪刃。 从前的雪刃,以后的温瞳。 从雪酌死后,雪刃便不再存在了,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叫做温瞳的男子。 温瞳还记得那日,大雪纷飞,她从江南回到了那片土地上,想要再见一次这个自己和娘亲住了十五年的地方。 却被端王找到,端王带着一大群奴才,高傲的站在那里。 “雪儿,你妹妹被一个变态的鳏夫给缠上了,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毁在那个人手里。那个人有些势力,本王不敢贸然得罪。所以……” 第106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0) 雪刃冷眼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想与他多搭话,雪刃怕自己忍不住打死他。 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端王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端王眼神阴郁,没有丝毫的慈父形象,恶狠狠的说道。 “你去代替你妹妹嫁给他,本王可以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只要你点头,本王立马去准备东西。” 雪刃冷笑一声,看着这个咄咄逼人的男人,她替雪酌那个痴情了一辈子的女人感到不值。 “我不同意!你凭什么让我代替你的女儿去受罪你有什么资格” 端王看着雪刃强硬的态度,而且还顶撞他这个父亲,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 “因为我是你爹,你这个不孝女。” 说完抬手就朝着雪刃甩了一个巴掌,却被雪刃转头躲了过去。 端王更是怒不可止,叫嚣道:“你还敢躲!” 雪刃对上端王那双喷火的眼睛,瘦小的身影气势却极其强烈,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我为什么不敢爹就凭你也配!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配吗” “就你这样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孝,你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让雪刃代替端王受宠疼爱的女儿,嫁给一个变态的五十多岁的鳏夫,他也好意思。 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真的是,一个极好的父亲呢! 雪刃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父亲,呸,他就不配做自己的父亲,他没有资格。 “我配不配不是你这个不孝女说了算,今日,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你!” 端王依旧在叫嚣,气焰越发的嚣张,丝毫不将雪刃放在眼里。 一帮家丁围着雪刃,想要上前将她拿下。 雪刃正准备反抗,脑袋一晕,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之间,直接倒在了地上。 意识消失之前,雪刃仿佛听到了那个狗男人得逞的声音。 “本王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来人,将她给本王抬走……” 三日后。 雪刃在一间堆放杂物,柴房一样的屋子里醒来。 环顾四周,雪刃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做工倒是挺精致。 但是手脚被捆绑着,身上也被下了药物,没有丝毫力气。 “嘭”的一声,柴房门从外面被人踹开,是几个长相凶狠的男人。 他们毫不怜惜的将雪刃抓起来,连拖带拽的带到了一处类似于密室一样的地方。 带着干涸血迹的斑驳栅栏,地上散落着各种带血的刑具。 一看就是折磨人的私人密室,味道刺鼻。 雪刃皱着眉头,嫌弃的不想再多看一眼。 他们将雪刃绑在一个十字架上,浑身上下都是绳子,生怕雪刃逃走,直接将雪刃捆成了一个粽子。 “呵呵呵……还这是个小美人儿,虽然身材不怎么样,这张脸倒是还过得去。” 一阵恶心的,令雪刃作呕的老男人声音响起。 句搂着身子,拄着拐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眼神浑浊,脸上的褶皱都能夹死上千只苍蝇了。 雪刃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好像又被端王那个狗男人下了哑药。 雪刃的心底生起怒火,这他喵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轮个回而已,怎么什么渣渣都敢欺负她了 那个老男人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雪刃的脸,被雪刃歪着头躲开了。 呸,这个恶心的家伙,还想要碰你祖宗的脸,门儿都没有,窗户都没有。 老男人不高兴了,拉着一张脸。 仔细一看,脸上的褶子更多了,这还不如猛的一看呢。 第107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1) 老头撑着拐杖,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神色狰狞,挥动着鞭子就开始抽打雪刃。 “嘶……” 一鞭子下去,雪刃就疼的直皱眉头。 真特么疼,这狗日的给她等着! 等祖宗有力气了,非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老骨头不可! 雪刃在心底暗骂,将这老男人都喷成了渣渣,眼里都是可以燎原的大火。 可是,却依然无法阻挡这个老男人甩在她身上的鞭子。 力道大的惊人,没想到这个老男人老的都快掉皮了。 力气还这么大,也不知道是灌了多少的十全大补药。 “啪,啪,啪……” 声音响彻阴冷的暗室,将这原本就血腥的地方蒙上了一层阴郁。 也不知道抽打了多久,雪刃都快要疼的晕过去了,那老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看着雪刃依旧如花似玉的脸蛋儿,眼里充盈着恶心又变态的欲望。 可能是抽累了,需要灌大补汤的时间了,老男人带着那几个凶狠的家伙走了。 暗室里只剩下雪刃一人,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雪刃试着动了动身子,疼的冷汗直冒。 “嘶……” 真的太疼了,她都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这一次居然阴沟里翻船,被端王那个狗男人摆了一道,简直倒霉到家了。 那个狗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个坑人的狗逼,指不定哪天就遭报应了。 还敢自称她爹,雪刃就没见过这么坑自己女儿的爹。 就在雪刃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雪刃用力咬了舌头,鲜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流下,脑袋里顿时清醒了过来。 强打起精神,想要听一些有用的情报,也好判断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个声音粗狂的男人说话了:“这个小丫头倒是挺能忍的,被老头抽了那么多鞭子,还能不吭一声。” 又一个声音有些尖细的也说话了,好像是在回应之前的问题。 “不是这丫头能抗,而是被端王下了哑药,想喊也喊不出来。” 果然,就是端王这个狗逼给她下药的。 “啧,这端王也是个心狠的,亲身女儿都能拿来算计。” “那有什么亲生女儿又怎样,能爬到那个位置上的,有几个是心存善念的良善之辈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 粗狂的男声又响了起来:“唉,倒是可怜了这个小丫头,摊上这么个父亲。二哥,我想将她放了。” 尖细的声音连忙阻止他,引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你不想活了老头有多变态你不是不知道,怎么敢有这种心思。 二哥知道你心善,但是今日若是放了她,明日你就可以去跟阎王下棋了。” “二哥……我……”粗狂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三弟啊!是二哥对不住你啊!我们兄弟三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原本是想着建功立业,没想到最终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二哥你别说了,我和大哥都是自愿跟着你的,咱们兄弟几人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况且我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二哥。” 尖细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弟这么说,二哥心里更难受了,这样,你带着这丫头一起离开,二哥在这里守着。” 第108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2) 嗯竟然有人要放她离开 雪刃有些懵逼,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变态老男人的属下叛变了 却又听粗狂的声音说道:“二哥,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尖细的声音有些刺耳,像是极为无奈。 “三弟,听二哥的话,你带着这丫头先走,二哥先去跟大哥商量对策,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雪刃心里呐喊,你俩婆婆妈妈说半天,倒是先给我把这绳子解开呀! 然后你们在慢慢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二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一字不落的落入了雪刃的耳中。 雪刃强忍着疼痛,聚集全身的力气搞出一点声响,想要引起那二人的注意。 “嘭。” 雪刃用脑袋狠狠撞击了一下身后的木架子,撞得她头晕眼花,满世界都是星星。 “什么声音” 方才说话的两个男人听到声响走了过来,看到了睁着眼睛满身伤痕的雪刃。 二人还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姑娘还能保持清醒。 雪刃扭头努了努嘴巴,示意他们先解开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壮硕的男子利落的砍断绳子,将雪刃放了下来。 雪刃拿起地上的小巧刑具,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开始写字,废了好久的功夫才和二人沟通完成,达成共识。 身材壮硕的大汉扶着雪刃离开了,留下那个瘦小的男子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三日后。 雪刃恢复了体力,也可以说话了,但是身上的伤却还没好利索。 伤口已经结痂,痒痒的,搞得雪刃浑身都不舒服。 雪刃也见到了那个被二人称作大哥的男人,叫做李元,膀大腰圆,身材很是魁梧,面相有些凶狠,倒是挺唬人的。 排行老二的瘦小男子,叫做王奎,长相有些刻薄,但是人品倒是不错。 老三身材壮硕,叫做张里,但是比之老大要逊色一些,浓眉大眼,相貌端正,心眼儿也好。 雪刃同三人商量了一番,然后他们便在门口等着接应雪刃。 雪刃独自进了暗室,将他们兄弟三人关在门外。 看着里面叫嚣咋呼,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老男人,雪刃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闭上了眼睛,黑漆漆的暗室地面瞬间生长出大片血红色的彼岸花。 眨眼之间便将整座暗室覆盖住,满脸褶皱的老头见到如此场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魔鬼,你是魔鬼……” 挥舞着拐杖,大喊大叫的想要逃窜。 但是满室的花海阻挡了老头的脚步,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之前鞭打雪刃的狠劲儿已经不见了,余下的只有瞪大的眼珠子,里面是无尽的恐惧。 “啊!” 惨叫声转瞬即逝,守在门外的三人好奇的朝里面望了一眼,却只能看到被紧紧关闭上的大门。 老头到死都没能合上眼睛,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这一切,太玄乎了。 解决了老头,雪刃打开门,看见外面焦急的三人。 笑了一声,迎着光而去。 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小丫头似乎很神秘,也很强大。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丫头,有仇当场就报了,性子极烈,睚眦必报。 像是一匹傲视群雄的狼王,只要逮住敌人的血肉,就不会松口,一定要狠狠咬下几块心头肉来。 王奎兴奋的搓了搓手,想知道方才在里面雪刃都做了些什么,急忙跑了进去,就见到了如同干尸一般的老头。 三人互相之间看了一眼,个个面色凝重。 这个雪刃不简单,是个狠角色啊! 第109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3) 随即,仨人低头商量了一番,决定投靠雪刃,成为雪刃的小弟,为雪刃保驾护航。 解决完老男人之后,雪刃就去了端王府。 将那个搅屎棍端王一顿收拾,让他瘫痪在床,终生都要躺在床上度日,再也无法去祸害他人。 本来雪刃试准备将这个狗男人大卸八块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死去的雪酌,就又放过了他。 没能要了他的狗命,是雪刃对雪酌最大的让步了。 毕竟那是养育了她十五年的亲人,雪刃不想让她失望。 虽然,她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之后,雪刃突发奇想,想到一个搜主意。 之前的璃安,在朝中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官职。 权利甚至大到连端王那个狗男人都要礼遇有加。 雪刃突然也想去朝堂上闯一闯了,但是不能以现在的女子的身份。 毕竟,这个时代,对于女子为官,还是有诸多限制的。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之下,雪刃改头换面成为一个俊俏的男子。 化名温瞳,进入了朝堂。 温瞳以他四世的经验和阅历,很轻松的就入了皇帝的眼。 成为了被皇帝第一个提拔的布衣丞相,可谓是一步登天。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在温瞳身后的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嘉奖与重用。 从此,温瞳开始混迹朝堂,又在民间努力经营自己的名声。 以其出色的容貌,将那一个个闺阁女子迷的晕头转向,恨不得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大墙。 有了这些女子的爱慕,温瞳得到了更多家族的鼎力支持,同时也收获了不少的对手。 温瞳靠在温泉壁边上,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这五年的经历。 一时间有些恍惚,五年时间一晃而过,一切仿佛昨日才发生。 这五年,她以温瞳的身份接近璃安。 二人从最初的君子之交变为如今的挚友,从点头之交变为无话不谈。 温瞳还记得有一次璃安喝醉酒,意识迷离之时说她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扑到他怀里大哭的小丫头。 一个让他丢了心,却又消失不见的小丫头。 温瞳那时候低着头笑的异样温柔,眼里满是欢喜。 却又在璃安视线扫过来的时间将一切情绪收敛干净。 她要让璃安自己发现这个秘密,这样才有意思,要不然多无趣。 人生短短几十载,转眼便过了,不就图一个开心吗 璃安又说他和温瞳之所以交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璃安还说,他总能在温瞳的身上,看到那个小丫头的影子。 璃安还说温瞳长得太秀气,完全没有男子应该有的英雄气概。 等空闲了一定要带着温瞳去军营里训练,尤其是赤身搏击。 听到这话,温瞳脸都黑了。 虽然她不是正儿八经的男子,但是以后是要以男子身份活下去的。 这男子气概,必须得有! 但是,不能以这种方式,需要换个婉转一点的才行,她可不想整天跟一群糙汉子搞在一起。 所以,自打那以后,温瞳就开始了招蜂引蝶,流连花丛,引得韶光城中的女子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温瞳滑进了温泉池子里,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里面。 水流漫过发梢,脸颊,头顶,直至温瞳整个人沉在水底。 不知从何时起,温瞳竟然爱上了这种感觉,被包裹在温热的水流中,感受着水流亲吻肌肤的快感。 正当温瞳享受这一刻的美妙时光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第110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4) 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来,好像是个府里的侍卫,焦急的说着。 “大人,丞相大人您在里面吗皇上给您和……” 温瞳猛然睁开双眼,眼里泛着寒光,瞬间跃出水面“哗啦”带出的水滴四散落在地上。 “嘶啦”一声,温瞳指尖用力将一片帷幔撕裂下来披在身上,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温瞳冲着门外冷声喝道:“滚出去!” 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外那人极速躲远。 侍卫拍了拍胸脯,猛然想起丞相大人的规矩,一时间冷汗直冒,他一着急怎么就把丞相大人定的规矩给忘了。 完了,完了,这下惨了,他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侍卫掌心合上,嘴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我今日顺利从丞相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活着走出丞相府的大门,阿弥陀佛……” 温瞳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始穿衣物,裹好绷带,穿了里衣,选了一件大红色的绣着金色彼岸花纹的长袍罩在身上。 温瞳的衣物基本都是红色系列,但是款式各不一样。 由于温瞳本人极其喜爱红色,这五年也一直穿着红衣。 使得韶光城内无人不知丞相大人这喜好,俨然红色已经成了丞相大人专属颜色了。 穿好了衣物,温瞳披散着头发便走了出去,。 抬眼就看到了某个躲在角落里念念有词求菩萨保佑的侍卫。 “说完了吗” 侍卫被温瞳的声音惊到了,长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支支吾吾的,温瞳都能看到他的喉咙了。 温瞳靠着门框,斜睨着眼睛,声音有些冷。 “舌头屡直了再给本相说话。” 侍卫合上了嘴巴,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丞相大人,皇上下了旨意,要给您和公主赐婚,圣旨已经在路上了,李统领最先发现的,让小的先回来禀报丞相大人。” “哦赐婚这是要本相做公主的驸马” 温瞳一连三个问句,声音轻飘飘的,却吓的侍卫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 “丞相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命啊!” 她有这么可怕吗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心里想着,嘴上便问了出来。 “本相有这么可怕吗” 侍卫颤巍巍的说道:“不,不可怕。” 温瞳换了一个姿势,双手环胸。 “那你好端端的跪着做什么起来!” 侍卫脸色苍白,看着温瞳如临大敌一般。 温瞳脑仁儿疼,挥挥手,无奈说道:“下去,本相不想再见到你。” 侍卫如同一阵小旋风一般,“嗖”的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温瞳摸摸自己的小脸,这脸上也没长什么奇怪的玩意儿啊! “圣旨到!请温丞相接旨!” 那侍卫前脚才刚走,后脚那独属于太监的尖细嗓音便响了起来。 温瞳慢腾腾的挪了过去,一进前厅就看到乌泱泱一大帮子人站在那里。 最前面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的老太监,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的大黄牙,冲着温瞳直笑,周围跪了一圈家丁府卫。 温瞳忍不住捂着眼睛,什么东西 丑到本相了。 这玩意儿确定是个人还是个传旨的太监 在看在太监身后跟着的某个腰间配着宝剑的熟悉身影时,温瞳催眠自己,也不是不能忍。 被丑到了 没关系,她家璃安还在那里呢! 待会儿可以多看几眼,洗洗眼睛,免得长针眼。 第111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5) 一撩长袍,温瞳便跪了下去,虽然她很不情愿,但是没得办法。 除非她能干掉老皇帝,自己上位。 老太监见温瞳跪下了,才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公主曾枝品貌出众,贤良淑德,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朕闻之甚悦。” “今丞相温瞳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以配。” “值公主曾枝待字闺中,与丞相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丞相温瞳为妇,于一月之后大婚,钦此。” 面色惨白的老太监看着温瞳,笑呵呵的恭喜着。 “丞相大人接旨。” 跪在地上的温瞳眼睛眨了眨,抬起头看向宣旨的老太监,眼底有些茫然,有些疑惑的开口。 “公公,陛下是给本相和公主赐婚” 老太监脸色未变,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双手托着圣旨。 “丞相大人没听错,快快接旨,咱家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温瞳歪了一下脑袋,又炸了眨眼睛,抬手接过圣旨。 “哦,微臣接旨。” 起身,吩咐院里的小厮送老太监出去,顺便递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金丝线绣制的锦囊。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老太监掂了掂手里的重量,收下了锦囊,手里的拂尘一挥。 “好说好说,咱家就等着吃丞相和公主的喜酒了。”尖细的声音伴随着脚步离去。 老太监身后的璃安有些同情的看了好兄弟温瞳一眼,然后便跟上了老太监的脚步。 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个眼神,硬是被温瞳给曲解成了含情脉脉,恋恋不舍。 温瞳看着璃安离去的背影,心里啧啧两声。 果然还是我家璃安最俊朗,最好看,那个什么公主跟璃安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渣渣。 呸,是根本没得比。 这个狗皇帝,平时奴役她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管起自己的私事来了。 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公主很不对头吗 三天两头的就要闹上一回。 温瞳觉得,这个狗皇帝将女儿嫁给她就是个阴谋。 她在前面冲锋陷阵,指不定在后面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她的笑话了。 这个曾枝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同意嫁给自己这个死对头。 温瞳觉得自己得好好查查这个曾枝了,不然,那天被这女人暗搓搓的搞死了,她还不知道情况。 温瞳随手将圣旨丢给身后的小厮,慢悠悠的挪回自己房间。 红衣美人斜靠在美人塌上,手里把玩着一件彼岸花形状的玉石。 莹白如玉的指尖竟是比那玉石还要透亮几分,将那玉石都衬得黯淡无光,失了色泽。 温瞳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丝丝的魅惑之意,眼波流转,眉眼之间尽是风情妩媚。 眼底邪气肆意流窜,额角若隐若现闪着诡异的红光。 待红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布满半边脸家的妖红色彼岸花纹。 房间内一瞬之间就被一片血红覆盖,除了美人的肌肤之外,其余地方均是一片血海。 温瞳闭上眼睛享受的舒展了身子,换了一个姿势,手背撑着侧脸。 花海之上的红光瞬时大涨,澎湃中又带着阴暗的灵力顺着空间进入温瞳的身体,前几世的记忆片段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最后,只留下一片汪洋血海在一望无际,不着边境的空间翻腾汹涌,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温瞳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嘴里轻喃出声。 “他是谁为什么我觉得好熟悉,心,为什么这么疼” 第112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6) 此时,在温瞳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片段。 极其短暂,转瞬消逝不见,却让温瞳升起久违的悸动之情。 那个画面里,同样一身红衣的男子,站在白骨皑皑的尸山血海之上,身后是一片苍茫。 温瞳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隐约窥见一双带着浓重压抑情意的眸子,那感情好像是对着温瞳而来。 红衣男子好似朝着她笑了一声,声音温柔绵软的不可思议,和他那一身傲世苍穹的气势完全不同。 “阿烛,我来带你回家了。” 说着,便朝她伸出满是沾满血腥的修长手指。 温瞳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却看到了那人眼底显而易见的失落和无法言喻的悲伤。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 温瞳警惕的看着男子,质问出声。 “阿烛,你忘了我你竟然忘了我我是你的爱人啊!你怎么会忘了我” 那人倔强的不肯相信温瞳的说辞,想要继续上前拉住温瞳,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四肢。 温瞳定睛一看,是四根狭长的铁链。 上面带着金色纹路的符文,像是天界神仙的法器一般,将男子紧紧的束缚在哪里,无法再前进半分。 温瞳看到铁链上的血迹,以及被铁链磨破皮肉,只余森森白骨的手腕。 温瞳眼底忽然沁出了眼泪,伸手捂了捂心脏。 那里,忽然很疼,很疼,疼的温瞳几乎要昏厥过去。 男子眼里沁出血泪,一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了地上,温瞳却觉得那滴血泪砸在了她的心上。 让她的灵魂都快要支撑不住,挤出体外了。 温瞳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惨叫。 “啊!” 画面支离破碎,身影消失,心也不在疼了。 温瞳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如同血海一般的彼岸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刚才那一瞬间看到的画面,是她的错觉么 为什么她会看到那么奇怪的画面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很熟悉。 熟悉到好像曾经把他刻进了骨子里,烙在了灵魂之上,至死方休,无法摆脱,温瞳轻轻的问自己。 “他是谁呢” 感觉到脸颊上有湿润感传来,温瞳抬起指尖摸了摸,触到了满指化开的泪水。 虽然未曾品尝,温瞳却觉得这眼泪定是极苦的,又是一声低语。 “我为什么要哭呢” 在这一瞬间,温瞳的心里仿佛没有了青小瓷的位置,全部都是那个让她心疼的红衣男子。 他,好像很爱红烛。 他,又好像对温瞳忘记这件事很是失落。 他,被困在那个炼狱般的地方,被困在尸山血海之中,无法挣脱牢笼。 他,又好像在等着温瞳去救他。 温瞳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这幅画面,为什么会看到那个伤心欲绝的男子。 温瞳只知道,她的心,似乎被分裂了。 那里,不再是只装着青小瓷一人。 那里,融入了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一个让温瞳觉得自己负了他的男子。 温瞳抬着头,看着空寂的屋顶,任由泪珠一滴滴滑落,敲打在身旁的彼岸花之上。 房间内,静寂无声,透着逆流成河的悲伤。 跟着老太监离去的璃安,在跟皇帝汇报完事情进度之后,神情落寞,独自出了皇宫。 准备去小酌几杯,却是碰到了气势汹汹正要去找温瞳算账的曾枝。 第114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8) 听到璃安两个字,曾枝条件反射般弹射起步,脑袋还未转过来,身子就已经朝着璃安而去。 温瞳内心宛如一万匹野马脱缰,呼啸着狂奔而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片狼藉。 好家伙! 这是什么诡异的功法还可以弹射起步 温瞳心里腹诽不已,面色却不显半分。 但是那一大圈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的则是目瞪口呆,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个狂奔的身影。 心底齐齐摇头,坚决不承认这个傻子是他们尊贵的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威仪呢典范呢端庄呢德行呢教养呢都特喵吞到狗肚子里去了。 璃安不忍直视眼前的场景,在曾枝朝他奔跑过来的时候。 他想到的是一头壮硕的奶牛,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肆意驰骋…… 呃,编不下去了,暂且就这样形容。 璃安随手拉起一个太监,搁在自己与曾枝之间。 在太监惊悚的目光中,曾枝没刹住脚,“嘭”的一声撞在了小太监的身上,直接将人撞到在地。 曾枝看着璃安的动作,“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惊的树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糟糕,好像玩过头了。 温瞳单手扶额,没眼看没眼看。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等到曾枝嚎完了,才张着破锣嗓子朝着周围的内侍们吼道。 “一个个的都没长眼睛吗看到本公主摔倒了还不赶紧扶我起来,等本公主回去了,定要让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 被宫女扶着的曾枝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丞相府的大门,临上软轿之前,还朝着温瞳放狠话。 “姓温的,你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迟早将你那张狐媚子脸扯下来,哼。” 温瞳被曾枝这一出闹剧整的脑仁儿疼,想要缓缓心情,就连和璃安扯皮的心思都没有了,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璃安。 “璃安,兄弟先去缓缓神,你请自便哈,府里的一切事物你都熟悉,稍后我再来跟璃安把酒言欢,兄弟就先回房间了。” 璃安也挺听同情温瞳的遭遇,点点头,让温瞳先去休息,自己便在丞相府里逛了起来。 这里,璃安已经逛了无数遍,细致到每一处楼阁,每一个角落,璃安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温瞳休息的寝室外面,璃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想要移步上前,却又突然记起温瞳的规矩来,收回了想要跨进去的脚,呆呆的站在门口。 璃安和温瞳已经相识五年了,这五年里,温瞳同他一起谈天说地,一起风花雪月。 一起在朝堂舌战群儒,一起在马场纵横畅游。 一起在冬日打雪仗堆雪人,一起在夏日吃着冰糕感叹人生漫长。 璃安从最初因为温瞳的容貌与那个藏在他心底的小丫头有几分相似,注意到了这个才识过人的少年。 到现在,不知不觉,将他的一切都放在心间。 璃安甚至记得温瞳的每一个喜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句言语,记得关于他周围所有的一切。 只是唯独,慢慢的忘却了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璃安现在都有些记不清那个,在他怀中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的容貌。 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样貌越发的模糊。 到现在,就只剩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和温瞳的眼睛,很像。 第115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19) 璃安隐约记得自己曾喝醉酒,在微醺意识不清的时候。 好像看到了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浓烈的情意,又似乎看到了少年低头浅笑的那一抹温柔。 娇羞至极,艳丽至极,美得让他心动。 但是,璃安知道,两人同为男子,又同时在朝为官,身负家国使命。 不同于一般的男儿,可以互相倾诉满腔情意,互相温存取暖。 想到这里,璃安心头猛的一怔,脸色瞬间发白,澎湃汹涌的羞耻和龌龊情绪想要将他淹没。 璃安捏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嘭”的一声,直将那坚固的红砖墙壁砸了个大坑。 强大的力道使得拳头碰撞在了砖块上,瞬时皮开肉绽。 血液顺着指缝流出,滴落在石板地上,晕开点点血迹。 璃安为自己生出的疯狂念头而感到羞耻,他觉得自己侮辱了温瞳和自己之间的好友情意。 温瞳只当自己是好兄弟,是可以一起谈酒论诗的好友,自己怎可这般想他。 而且,温瞳马上就要娶公主为妻了,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还会娶更多的姬妾美眷。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魔怔了么 璃安只要一想到,这个和自己形影不离五年的好友,马上就要成为她人的夫婿了,心就胀的发疼。 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念头引诱着璃安,促使着璃安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那个声音如同恶魔一般在璃安的脑海中盘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择手段得到他,得到他……” “啊……” 璃安嘶吼一声,眼眶泛红,又是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直接将那个坑又砸进去了几分。 “哗啦”一声,那一面墙壁被砸穿了一个洞。 璃安心觉惹出了事,自觉无颜再面对好友,留给侍卫一句。 “找璃府报销。” 便仓皇而逃,神色匆忙,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温瞳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侍卫一脸懵逼的看着枣红色砖墙上被砸出的窟窿,陷入了迷之沉默。 侍卫挠挠头,决定先将事情报告给丞相大人,毕竟,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洞。 但是,这个洞可不一般,这可是丞相大人的好友砸出来的。 门口的侍卫呼唤了几声,没有得到温瞳的回应。 心想丞相大人可能在午睡,便退了下去没敢再打扰。 说好的只休息一下,温瞳这一觉却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天还黑沉沉的,习惯使然,温瞳定时醒了过来。 因为平日里要上早朝,温瞳便一直保持着早起的习惯,这一坚持,便是五年。 温瞳啧啧两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洗漱收拾好,穿好深紫色的官服,温瞳开门跨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墙壁上有一个大窟窿,很是显眼。 温瞳脸一黑,这是那个家伙干的好事! 等本相下了朝,定要给他赏几个板子吃吃。 今日早朝很是安静,众位大臣也不似昔日一般喋喋不休,举报这个行为不检点,举报那个作风有问题。 温瞳撇撇嘴,一群朝廷官员,整天跟个市井长舌妇一般,只知道搬弄是非,造谣生事。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为国家做几件有贡献的事情,为老百姓多谋一些福利。 嗯 温瞳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这是魔怔了吗 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 难不成这五年时间,就将自己几世的自私冷漠的心态给磨平了 现在,竟然有心思想这些事情,看来,还是心性不够稳定啊!还是缺少淬炼。 第116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0) 皇帝还未来,诸位大臣看着这个被皇帝亲自赐婚,即将与曾枝公主成亲的丞相大人,心底不自觉闪过一丝同情。 唉!丞相大人年纪轻轻的,竟然就要受这些苦。 这韶光城里,谁人不知公主曾枝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整日里胡作非为。 给皇室抹了多少黑,给皇家丢了多少脸。 除了一张出色的脸之外,毫无可取之处。 大臣们为自己的儿子,算计过韶光城里所有有家世地位的闺阁女子,却唯独没有算计过这个公主。 要是她但凡有一点可取之处,都不至于被他们这般嫌弃。 可想而知,这公主的名声是有多差了。 如今,皇帝竟然将公主许配给这个他最信任的丞相温瞳,可着实是叫众人摸不着头脑。 大臣们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皇帝为何这样做。 再说,公主与丞相的积怨颇深,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出闹剧,大臣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也不知道,这皇帝的心里是装多少算盘,打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温瞳倒是无所谓,娶不娶公主对她而言,影响不大。 皇帝让她娶公主,她乖乖娶了人家就是了。 总不能顶撞皇帝,让皇帝他老人家给自己来一个藐视皇威的罪名,那代价可就有点大了。 温瞳这般没心没肺的想着,却不知道她的好友璃安正在经受这巨大的折磨。 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折磨。 在如此惨无人道的双重摧残之下,短短一夜时间,璃安便没个人样了。 布满红血丝的眼眶,凸起的青筋,汗液如水般浸出皮肤,打湿衣襟。 散乱未束的墨发,凌乱的披散,浑身只着一件纯白色的亵衣。 他像是个不见水源,濒临死亡的鱼,在做着困兽挣扎。 在垂死边缘疯狂徘徊,挣扎着想要跳出牢笼,跃出龙门,翱翔于天际。 血肉模糊的手掌紧紧的抓着床单,温热新鲜的血液一遍遍从已经结痂干涸的疤痕上流淌而过。 “啊……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璃安疯狂的嘶吼着,挣扎着,叫嚣着,与脑海中的恶念对抗着。 可是那个声音依旧盘旋在他的脑海深处,声音越发的清晰响亮。 生怕他听不见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你给我闭嘴!我不听!我不听!” 璃安声音已经哑然到几乎听不,但是他已经抗拒着,不想让那一股邪念侵蚀他的理智。 这次,那声音终于换了法子。 不在执着于一句话,而是更加深入的诱惑着璃安,只击在璃安内心最深处,哪一个柔软的角落里。 “温瞳是你的,是你的,他是你的……” “只有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公主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你抢。” “杀了她,温瞳就是你的,就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 那声音带着魔力,一字一句响彻在璃安脑海中,敲打着他的灵魂,整具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璃安满是红血丝的眼底略过一缕黑气,将他仅剩的理智蚕食掉,璃安干裂发白的唇瓣轻启。 “杀了曾枝,温瞳就是我的,只有我们才是一对,只有我们两个才是最适合彼此的。” 恶魔在耳边低吟。 “对,非常好,就这么做,你很棒,继续……” 璃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僵硬的下床,鞋袜都未穿,就那般赤着脚走在地上。 微凉的地面没有给璃安带来一丝的清明,反而让他的姿势更加僵硬。 如同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打开门。 第117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1) 就那么披头散发,一身纯白亵衣,手掌染血,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家门。 门口的守卫见此情景,并未敢拦路。 璃安这样子,一看就不正常,门口的守卫待璃安走远了,才低头交耳。 随后,一人守在府门,一人去丞相府报信。 天还未亮,街上稀稀拉拉也没有几个人,璃安的模样幸好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刚听太监宣布休朝,皇帝今日有恙在身不便早朝,各位大臣们也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温瞳本以为今日能见到皇帝那张老脸对自己笑眯眯的样子,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好样的。 直接给她来了一个罢朝,果真是个老狐狸,心眼多着呢,就喜欢在背后算计人,给她使阴招。 温瞳坐着轿子一路晃到了府邸门口,就见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正在和门童争执着什么。 温瞳走进,听见那侍卫要见自己,说有要事禀报,温瞳低声询问那名男子。 “不知这位小兄弟找本相何事” 侍卫男子眼露惊喜,急忙将璃安的古怪情况说了出来,希望温瞳能够帮帮忙。 温瞳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 璃安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 昨日见他都好好的,一个晚上不见,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了。 温瞳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便跟着侍卫去了大街上。 温瞳脚步很快,走了半刻钟,终于寻到了璃安的身影。 此刻,他正举着一把寒光凌冽的菜刀,站在公主府紧闭的大门口。 朱红色的木门已经被砍了好几道裂纹,温瞳快步走进,劈手夺过璃安手中的菜刀,扔在了侍卫的手中。 温瞳看向璃安,轻声唤他。 “璃安。” 声音轻柔的像是被春风拂过水面,只留下一道道细微荡漾的波纹。 璃安呆滞的眸子终于有了色泽,褐色的瞳仁好似动了一番又归于平静,但是身体依旧僵硬。 温瞳看向他的手,血肉模糊的看不清哪里是肉,哪里是骨头。 温瞳不敢擅自动他的手,生怕让他伤的更严重。 只好把视线又转向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轻声的唤他的名字。 “璃安,璃安……” 在温瞳坚持不懈之下,璃安终于眼神不再呆滞。 他的眼里满是疯狂的占有欲,浓烈的让温瞳都有些招架不住。 温瞳稳住身形,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如同雪日里盛开在枝头的梅花,风华万千。 璃安声音沙哑至极,略带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温瞳。” 温瞳笑意更甚,低声应答。 “我在,璃安,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温瞳小心的避开他的手,挽住璃安的手臂,就听到璃安回应。 “好。” 温瞳朝着身后的侍卫吩咐。 “去给璃安请大夫,要韶光城里最好大夫,速度要快。” 侍卫应了一声。 “是。” 便抱着一把菜刀狂奔而去,直奔城里最好的医馆。 侍卫拿着一把菜刀上门求医,吓得医馆里的其他人瑟瑟发抖。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请大夫就请大夫,拿菜刀做什么 是怕大夫不去看诊,要把菜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人家去看病不成。 侍卫看着众人发白的脸色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挥着手,明晃晃的菜刀随着他的动作被举到了半空中。 侍卫呲着大白牙,朝着众人一笑。 “你们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我只是来请大夫去看诊的,我家公子受了重伤。” 众人更害怕了,肿么破 第118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2) 娘,我要回家,这里有变态,他手里有菜刀。 侍卫看着众人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啪”一声便扔掉了菜刀。 挠挠头,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我忘记了,吓到大家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赔礼,还请诸位见谅。” 侍卫带着一位仙风道骨,留着白胡子的老头,一路疾驰到了丞相府邸。 老先生看着这门匾上的几个字,还有些怔愣,恍惚间就被被门口的门童请了进去。 老先生喘了几口气说道:“等等老夫啊,老夫这身子骨不太硬朗,跟不上了。” 门童放慢了脚步,一路将老先生带到了偏院。 门童将人带到地方,说了一声。 “老先生,公子就在里面。”便退了下去。 屋内,温瞳坐在床头,看着一脸憔悴的璃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侍卫唤了一声:“丞相大人,大夫来了。” 大夫的到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气氛,温瞳见人来了,起身上前。 “老先生,劳烦您先看看伤势,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老大夫看了一眼这个闻名遐迩的年轻丞相,惊诧于他的态度。 没想到这么尊贵的大人物,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见到。 而且,这个霸占了韶光城五年八卦之久的年轻丞相,私下里的教养竟然这般好。 丝毫不似那些其他的世家大族,惯会给人摆脸色,使唤别人。 “老夫定会尽心尽力,丞相大人放心。” 老大夫走上前,开始查看璃安的伤势,璃安一动不动,乖巧的叫人心疼。 老大夫看着璃安手上的伤势,眉头紧皱。 确实是挺严重的,这都把骨头给震出来了。 两只手都是一样,手腕以下部位,就没有一处好地方。 也不知这年轻人做了什么,搞出这么严重的伤势。 一刻钟后。 老大夫紧锁的眉头终于施展开来,朝着温瞳点头,低声说道。 “这位公子的伤势极为严重,而且拖得时间太长,救治不及时,恐怕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温瞳手指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抬眸看了一眼两只手被包扎成粽子的璃安,叹了一口气。 说道:“无妨,老先生请说。” 老大夫沉吟片刻,说道。 “恐怕日后,这位公子再难习武了。” “不过,平日里拿筷写字之类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若是这位公子再敢如此作为,那么这双手也就废了。” 转身,老大夫写下药方子,递给温瞳。 “请丞相大人务必按照药房抓药熬制。” “好。” 温瞳看了一眼药方,眼眸一闪,看向一旁的小厮。 “给老先生准备诊金,送老先生回去。” 小厮递给老大夫一个鼓囊囊的锦囊,放在手中沉甸甸的。 老大夫眯着眼睛,这贵人出手就是不一样,这些诊金都够他一年的出诊费了。 送走了老大夫,温瞳依旧坐在桌前,隔着一些距离,看向璃安。 声音有些冷,声音有些锐利,带着一丝怒火与质问。 “璃安,现在可以告诉我受伤的起因了么莫非,璃安还想着如何瞒我” 璃安动了动唇,执拗着不说缘由。 “我,我不能说。” 温瞳都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冷哼出声。 “呵,璃安真是好样的,是你不想说,还是你不能说,那你能说什么啊!告诉我!” 第119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3) 房间内明明光线透彻明亮,璃安却觉得一片漆黑,他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眼前发黑。 干裂的嘴唇依旧吐出那几个字。 “我不能说。” 不说,他们或许还是挚友。 说了,璃安便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温瞳不会原谅他。 因为,世俗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 因为,皇家不会允许公主的驸马,当朝的一品丞相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这世道,不会放纵他的感情。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成了璃安最后的倔强。 对着温瞳那张熟悉到刻骨的容颜,此刻,正在质问他。 璃安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却还是要强忍着辩驳。 他的感情太脏,配不上这么好的温瞳,自己不能给他抹黑。 不能让他风光霁月的人生染上污点,被世人诟病。 璃安无法想象世人指着温瞳的鼻子骂他有断袖之癖,说他有龙阳之好。 温瞳看着这样的璃安,突然笑了一下,红艳艳的唇瓣轻勾,恶劣的笑着,像极了那个引诱璃安的恶魔。 “璃安可真厉害,既然璃安不能说,那么,璃安就永远也别开口了,我给你这个权利,怎么样” 温瞳边说边走进璃安,一把挑起他的下颌。 在璃安惊诧的目光之中,送上了自己的红唇,将一片冰凉烙印在了那滚烫的烙铁之上。 璃安眼睁睁看着温瞳朝他走来,眼睁睁看着他抬起自己的下颌,眼睁睁看着他亲了自己。 瞬时之间,璃安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不知道自己挤身在何处。 温瞳的唇离开他,看着璃安呆愣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拍拍他的脸颊。 “喂,回神了。” 璃安依旧茫然的不知所措,一阵血气上涌,从脖颈蔓延而上,耳廓。 脸颊都开始泛红,慌乱的视线不知道要落在哪里才合适。 温瞳看向璃安的唇瓣,不在如之前一般干裂,而是泛着水润的色泽。 温瞳的邪火直冒,想要惩罚璃安的心不在焉,身体的本能抢先一步占领了理智。 所以,在璃安飘忽不定的视线中,温瞳又一次吻了上去。 这次,不同于之前的轻轻触碰,而是带着惩罚之意。 温瞳用了些力道,咬住了璃安被水渍包裹的唇瓣,一阵颤栗感从两人唇瓣传出,蔓延到四肢百骸。 璃安脑子里“轰”的一下子,炸开了无数的烟花,将他整个人炸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璃安觉得他此刻一定是沉迷在幻境之中,不然,温瞳怎么会吻他。 不然,怎么解释这突如其来惊喜。 璃安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不要被假象所蒙蔽。 可是,唇瓣上传来的刺痛感,以及两人之间严丝合缝的距离,无一不在告诉璃安。 这,是真的。 温瞳,真的在吻他。 他被恶魔引诱,一心想要据为己有的人,此刻正在和他一起共舞。 璃安闭上了眼睛,放松身心,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妙时光。 如果这是梦,那么,璃安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就这么一直到地老天荒。 温瞳感受着璃安的情绪稳定下来,逐渐放开了他的唇瓣。 离开之时,还拉出了长长的一根银丝,带着奢靡的情欲。 温瞳指尖替他擦拭掉唇瓣被带出的银丝,在璃安的额头轻轻烙下一个吻。 扶着他躺好,盖上薄毯,静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外面,阳光极好,照在温瞳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温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抬步轻移,到了一处阴影的地方。 再也没有光能够撒在她的身上,暗影将她笼罩。 第120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4) 温瞳随意的低声喊了一声。 “寒一。” 一个黑衣劲装的身影闪身出现,脸上覆着面具,窥不见面容,只能看到那一双冰冷如刀的眸子。 男子向着温瞳行礼,声音冷酷到没有一丝情绪。 “主子。” 寒一,温瞳培养的暗卫之一,是从死人堆里就回来的人。 暗卫总共有五人,都是温瞳倾心培养训练出来的。 因为有了若水的杀手记忆与寒川女帝海之的能力和手段,温瞳训练起他们来毫不费力。 为了方便记忆,索性就直接改名为一到五,前面各加一个寒字。 温瞳没有看他,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看向远处,声音带着肃杀之色。 “去查查璃安受伤的事。” 寒一抱了抱拳,说道:“是。” 身影便消失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温瞳又喊了一声。 “寒二。” 和方才男人一样装束打扮的男子闪现在温瞳面前,两人唯一不一样的便是袖口绣着的暗纹。 寒一是一道暗红色纹路,寒二是两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主子。” 温瞳看向公主府的方向,即使隔着千米远的距离,温瞳的视线,好像依旧可以穿过无数瓦舍看到躲在公主府里的曾枝。 眼底漫上血红,冷酷开口道:“去查查曾枝,本相要最准确的消息,一旦情报有误那便提头来见。” 黑衣面具男子应道:“是。”抱拳退下。 这一刻的温瞳比杀手更像是杀手,那强烈的气势如同山崩海啸一般,风起云涌,引得天地都要变色。 温瞳唇齿间咀嚼着两个字。 “曾枝。” 若是曾枝此时在这里,看到温瞳这一身气势,定要以为温瞳要吃了她。 温瞳的气势太可怕了,甚至比肩神明。 傲然于天地的桀骜眸子,将整个世间都当做蝼蚁,如同亘古的神明,俯视着大地。 公主府内。 曾枝砸了一个又一个珍贵的瓷器花瓶,将屋内所有的摆件全部一通乱砸。 满地的瓷器碎片,夹杂着恶毒的咒骂声。 屋外的婢女太监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大声出气,生怕在这位主子的气头上被拎起来当了替罪羔羊。 “啊!温瞳这个贱人,本公主要他不得好死!啊!该死,他该死!” 曾枝的娇美面容上浮现着的,只有扭曲的恨意与恶毒。 眉宇之间没有皇家的福报气运,萦绕着的只有一片黑暗的死气。 “呜呜呜……” 曾枝砸够了东西,又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她觉得很委屈,昨日她去找温瞳理论掰扯,明明是温瞳那个贱人高攀于她,还不给自己好脸色。 可是,父皇呢 却说什么是自己高攀了温瞳,嫁给温瞳是她最好的归宿。 温瞳不是池中物,迟早是要腾飞于九天之上的。 曾枝不相信,那个劳什子温瞳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布衣而已,哪来的面子让父皇赏识他。 曾枝越想越气愤,哭的眼眶泛红,冲着门外喊道:“去给本公主找燕丘过来,就说本公主有事找他。” “是,奴婢马上去找燕大人过来。”门外传来侍女的回话声。 曾枝趴在桌子上等啊等,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婢女还是没有回来,曾枝有些着急了。 她朝着门外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应该啊!公主府内那么多婢女太监,怎么会没有人回应呢 曾枝觉得有些奇怪,小心的略过碎片,打开门,就看到了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高大身影,如同雕塑一般屹立在门口。 吓得曾枝脸色煞白,直接喊出声来。 “啊……来人啊!来人啊!” 第121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5) 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曾枝害怕了,府里的奴才不会都被这个怪物给杀了。 曾枝瞪大了眸子,看着黑衣人一寸寸朝她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铿锵”一声,旁边传来一阵武器击打的声音,曾枝转头看去。 夕阳里,男子一身紫色锦袍,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正在和黑衣人对抗。 那一抹紫色身影直接印在了曾枝的心底,她的眼底染上希冀之色。 控制着即将要冲出口的声音,在心底为紫衣声音呐喊加油。 黑衣人被打跑了,那一抹紫衣身影朝着曾枝走来。 俊郎的容颜,绚丽的五官,容貌出色到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曾枝感觉到心脏“嘭嘭嘭”的剧烈跳动声,像是要冲破胸腔似的,曾枝痴痴的笑着。 “璃安哥哥,你来救我了吗” 紫衣身影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朝着曾枝走进,声音带着极致的疯狂与迷恋。 “枝儿,我来了。” 曾枝扑倒了男子怀中,一遍遍喊着璃安哥哥。 听的男子情绪越发暴力,他狠狠的将曾枝搂在怀中。 像是要榨干她的血液,将曾枝永远的禁锢在他的怀中。 曾枝在迷迷糊糊之间,被男子抱进了房间,放在了床榻之上。 男子喷火的眸子看着曾枝玲珑有致的身子,手底下不在怜惜,一把撕碎了曾枝的衣衫。 帷幔纱帘落下,隐隐约约只能看到男子匍匐在女子身上,起起伏伏,以及女子时不时溢出的声音。 夜晚降临,房间内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息,女子的哭泣求饶声一直响彻到后半夜。 直到,屋内再无任何声响。 树上的黑衣面具男子才动了动僵硬发麻的身子,冷酷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瞬的无语之色。 随后,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迹。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曾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美好的她都不愿意醒来,想要永远的沉溺在梦境之中。 可是,外面好吵啊! 曾枝迷迷糊糊之间,伸出满是青紫暧昧吻痕的胳膊,朝着外面探去,想要摸一摸那个昨晚和自己快活逍遥的男子身影。 摸了半晌,却始终不见踪迹。 曾枝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满屋子的人。 “啊……” 一声尖叫过后,又迅速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冲着那些人怒吼出声。 “都给本公主滚出去!敢跑到本公主的房间里来,小心本公主挖了你们的眼睛,还不快滚!”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动弹的,也没有人敢乱说话。 这时,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暴怒。 “你要挖了朕的眼睛吗胆子倒是不小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曾枝泪水猛的一下溢出眼眶,哭哭啼啼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呐!” 一身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中年男人站在屋子正中间,一脸威严。 若不是那一双快要喷火的眸子,众人都要以为这皇帝根本没有生气。 而只是在训诫女儿,皇帝好像是带着疑问向曾枝求教。 “哦,枝儿何错之有” 曾枝裹着被子,想到自己昨晚和男子发生的事情,娇羞了一下。 又想到了以后的幸福,狠了狠心,在床上叩着头说道。 “父皇,儿臣与璃安哥哥是两情相悦的,昨晚,儿臣已经与璃安哥哥有了夫妻之实。” “至于温瞳,他就是觊觎儿臣的身份,想要得到儿臣。” 第122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6) 皇帝听到这么一番辩词,大喝出声。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脸吗你可知,你今日已经将朕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将我们曾家的颜面当做笑柄。” 曾枝愣住了,呆呆的问道:“父皇,什么意思,儿臣与璃安哥哥是真心相爱的,璃安哥哥可以作证……”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嗤笑声。 “公主,您这口口声声都是璃安哥哥,可是你的璃安哥哥此时在哪里,他又如何为你作证” 曾枝一时语塞,胡乱的扯皮。 “我,璃安哥哥刚才明明还在的,他……” 明黄色袍子的皇帝一甩袖子,下了死命令。 “胡闹!简直岂有此理!从今日起,公主开始闭门思过,至于那个奸夫,给朕直接杖毙!” 曾枝想要拦住皇帝,奈何自己没穿衣服,无法阻止皇帝离去。 曾枝心想完了,璃安哥哥要被杖毙了,怎么办,璃安哥哥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自己怎么办 对了,去找温瞳,他肯定有办法的。 璃安哥哥是他的好友,温瞳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曾枝想的很美好,想着只要温瞳能够救下璃安,她就不在计较温瞳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然后自己和璃安哥哥私奔,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过着隐居的桃园生活。 可是,曾枝却忘了,如果和她滚床单的是璃安,温瞳早就杀出来了,不和她决一死战都算好的,怎么可能救璃安。 再说,璃安那天两只手都受伤了,何来的精力去和她滚在一起。 之前,在房间内,除了曾枝自己口口声声都是璃安的名字,昨晚和她在一起的是璃安。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说的是将奸夫根本就不是璃安。 至于这个奸夫是谁,众人也不想知道。 反正除了璃安,谁都有可能。 按照公主这架势,无非就是想把璃安拉下水,让璃安背锅。 可是,曾枝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点。 在皇帝甩袖而去之后,原本被杖毙的奸夫却被人偷梁换柱救了下来。 皇城脚下,一处隐秘的院落里。 紫衣男子双眼被蒙着,双手被绳子绑着跪在地上。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黑衣男子,身旁同样站着一个同样穿着与打扮的男子。 两人浑身的气势磅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杀意,使得跪在地上紫衣男子浑身哆嗦了一下,脸色煞白。 这两人便是寒一和寒二,昨晚蹲在树上听了半宿的声音直播的也是寒二。 寒二将绑在紫衣男子头上的带子取掉,便极为嫌弃的躲远了。 实在是这家伙搞了一晚上的坏事,连个澡都没冲,身上的味道太冲了,熏得他脑壳疼。 紫衣男子不适应的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 这可是和公主共度良宵,让金枝玉叶的公主嚎了一晚上的狠人啊! 当然,这个奸夫还有用,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老皇帝给杖毙了。 紫衣男子,也就是燕丘,是和璃安同一职位的锦衣卫,心思狭隘,是个活脱脱的阴险小人。 曾经远远的见了一面曾枝,就被曾枝迷的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爱慕公主成痴。 天天追在曾枝身后当小跟班,曾枝却对他爱答不理。 第123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7) 曾枝却对同样生为锦衣卫的璃安芳心暗许,誓要嫁给璃安为妻。 使得燕丘对璃安生出嫌隙,经常在暗处使绊子,欲夺取璃安的性命。 而且,在燕丘追在曾枝身后当牛做马五年还是没能带得到公主芳心。 于是乎,这家伙因爱生恨。 想要报复公主,以慰藉他这些年来的付出。 在温瞳发现燕丘的计谋之后,便顺水推舟,与燕丘达成共识,双方上演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 昨晚曾枝中了药,根本分不清眼前的男人是谁。 只是由于璃安经常一身紫色衣袍,使得曾枝以为救她的便是璃安,一出好戏就此上演。 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了,曾枝都以为和她在一起的自始至终都是璃安。 不过主谋温瞳却没有露面,她可是要做幕后大boss的人物,怎么可以轻易的显露于人前。于是乎,寒一寒二就成了传话人,亦或是,和燕丘合谋的人。 燕丘抬头看向两个同样面具戴着的黑衣人,心底有一瞬间的发怵。 他虽是锦衣卫,隶属于皇帝,对朝堂上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那是因为这些官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顶多身边圈养暗卫和府兵,再说,在皇帝的眼皮子,那些官员可不敢放肆。 这也就致使朝堂上的各级官员都对锦衣卫战战兢兢,笑脸相迎。 可是,燕丘面前的这两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却不一样,这可是正二八经的杀手啊! 他们学的可是专门的杀人手段,可以在转瞬之间取人性命,且不被人发现端倪。 燕丘只要一想到,这两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搞死他这个小喽喽,脸色就愈发苍白。 燕丘当时想着那高傲如同孔雀一般不可一世的公主,白花花的身子躺在他的身下,婉转低吟,哭泣求饶,燕丘就色胆包天占有了曾枝。 但是当事情过了之后,燕丘就害怕了。 他睡了皇帝的女儿,睡了韶光城尊贵的公主殿下,若是被皇帝知晓了,他肯定是活不了的。 就在燕丘要被杖毙之时绝处逢生,这两个黑衣人将燕丘偷龙转凤换了出来,保住了他的小命。 燕丘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劫后余生,庆幸自己及时投靠了这两个大佬。 燕丘的脑袋猛的磕在了地上,“嘭嘭”几声直将地板砸的灰尘直冒。 “谢两位恩人出手相救,燕丘感激不尽,燕丘此后余生愿为两位恩人效力,望两位恩人能够成全燕丘的心意。” 一顿马屁拍的呱呱响,誓言也说的极其顺口。 寒一寒二相视一眼,随后寒二走近了一些,掩盖住眼底的嫌弃之意,冷声说道。 “可,不过我有要求,需要你在公主府做内应,将曾枝每日所做之事必须一一汇报,不得遗漏。” 燕丘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不知道二位恩人要做什么。 “我们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不用担心这个,除此之外,我们会安排好你的身份,你且记得就是,不要多问,不然……” “不然怎样”燕丘没忍住问出了声。 寒二冰冷的声音,将燕丘心底最后一丝念想打破。 “呵,不然你的脑袋我随时可以拿走,乖一点,锦衣卫小内应。” 燕丘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 “好,我……我知道了,燕丘一定详细记录禀报,绝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请二位恩人放心。” 说完又磕了一个响头,听着声音都疼。 第124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8) 寒一寒二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徒留跪在地上冷汗布满全身的燕丘一人。 燕丘苍白着脸,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被安排到大本营去做杀手之类的,这条命也是他们救的,理所当然就该为他们所用。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要去公主府做内应。 燕丘的身体上又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公主府他可是最清楚的地方。 曾枝,也是他最清楚的人。 这五年,燕丘为曾枝付出了多少,曾枝从未看到,或许,在曾枝心里,他就只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屁虫。 现在,他不仅睡了公主,还保住了性命。 但是之后的内应生活恐怕不会这般简单了。 之前,燕丘好歹有个锦衣卫的身份挡着,除了曾枝,没有人敢对他大呼小叫。 而且,听刚才两位黑衣人的话,自己要是不听话,错漏了曾枝的信息,就要把命给搭出去了。 经过了这一遭,燕丘更加惜命了。 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既然曾枝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不义。 燕丘阴测测的笑着,那笑容仿佛深渊里的挣脱束缚的恶魔一般,让人看的脊背发凉。 外面蹲在树上的寒一寒二相视一眼,开始互相掰扯起来。 别看他们一个个冷冰冰的样子,但那只是为了吓唬人。 因为,主子说过,只有一身杀气才能让人感觉到害怕,从而信服,这对于心智不坚定的人极为好用。 所以,不管他们本身是什么样子,欢脱也好,呆萌也好,邪魅也好。 总之,只要出任务,就必须达到一个要求。 那就是,冷冰冰。 主子说,做杀手的,就要冷冰冰才有气势,才能唬住别人。 不然,主子的四十米大刀立马救会杀过来,他们可是见过主子的恐怖。 那程度,不亚于火山喷发。 若是主子使出全力,可以将这世间夷为平地。 主子,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们这些个杀手都对主子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感,像是最忠实的信徒,想让他们的神明眷顾。 寒二慵懒的斜靠在树干上,懒洋洋的说道。 “一啊,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够不够冷我觉得这次的表现主子一定会非常满意。”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极度赞同。 寒一额头冒出一条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跳脱的家伙,可是面具挡着,根本看不到。 无语了一瞬,寒一翻了个白眼。 显然,寒二也看不到。 只是,寒二不满的声音传来。 “一啊,别以为有面具挡着,我就不知道你在翻白眼儿。” 寒一差点忘了,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性格了如指掌,干个啥都知道。 寒一撇了一眼寒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没有,我方才在想着怎么夸你。” 寒二起身,凑近了寒一。 “真的你没骗我” 寒一退了一步,然后,华丽丽的从树上掉了下去。 忘了,这是树上,不是地面上,可以进,不能退。 幸好,寒一反应足够迅速,利落在空中翻了个身,临近地面之时,翻滚了一圈,姿势帅气的半跪在了尘土飞扬的地上。 树上传来寒二幸灾乐祸的笑声。 “哈哈哈哈,一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第125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29) 寒一也挺无语的,碰到寒二,总是没好事。 每次都是各种意外发生,虽然无伤大雅,也没有受伤,但是,让他大哥的形象荡然无存。 寒二这家伙从最初的敬意满满,到后来的犯上作乱,现在更是直接喊他‘一啊’,就连大哥也不叫了。 寒一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叫自己这么倒霉。 该是时候回去复命了,不然,主子的四十米大刀该杀过来了。 丞相府内院。 温瞳正陪着璃安用早膳,不,寒一寒二看到的应该是,温瞳优雅矜贵的吃着,璃安眼巴巴的看着。 你以为璃安看的是温瞳手里的白粥吗 不不不,璃安看的是将白粥吞咽进去的红唇,一口又一口,整个空气中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寒一寒二诡异的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相互扫视一眼,默契的交换了一个讯息。 温瞳慢腾腾的吃完白粥,拿起帕子擦了一下嘴角,朝着璃安勾唇一笑,在他耳边低语。 “我的璃安宝贝儿,本相要去处理正事了,就先不陪你了,乖乖在这里等我哦” 璃安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耳尖泛红,不敢抬眸。 温瞳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轻笑了两声,便随着寒一寒二出去了。 那笑声和方才的不正经话语,撩的璃安心痒难耐,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了。 璃安感觉到似乎有一股电流,顺着头顶劈下,“滋滋啦啦”的将他电的里嫩外焦。 温瞳穿着一身衣襟绣着金丝线彼岸花纹的艳红色长袍,腰间是金色宽带束腰,带子上坠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 墨发半束,有微风轻轻扬起发梢,轻柔的略过肩膀和脸庞。 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院中,背对着微曦的东方。 她的容颜笼罩在阴影中,轮廓有些模糊,但是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却依旧璀璨万分。 就连投射在寒一寒二身上的视线,都令人炫目不已。 温瞳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抬眸看向眼前的寒二,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寒二,又自作主张了” 遭了,被抓包了。 被主子这么一看,寒二身子一抖,差点就坦白。 寒二求救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寒一,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求救。 寒一余光撇了一眼,就接收到了寒二眼里的讯息。 一啊!救救兄弟! 有难同当,才能有福同享啊! 寒一别过脸不再看他,心里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有难同当了,早干啥去了 寒一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一切烂摊子就是寒二一人的锅,他可不背,坚决不背! 温瞳勾起唇角笑了一声。 “还不准备交代” 吓得寒二身子又抖了一下,眼见求救无望,寒二苦巴巴的垂着头,蔫儿了唧的,如同一只霜打的茄子。 “主子,我私自把燕丘给放了,让他做我们的内应,每日必须上报曾枝的一切事宜。要是他敢隐瞒不报,属下就敢拧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温瞳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看着寒二的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你给燕丘安排的是何职位” 寒二脑袋抬了一下,又垂了下去,声音有气无力。 “刷恭桶的。” 温瞳的嘴角一抽,忍住了骂娘的冲动,这是她尽心培养出来的手下能想出的问题。 不,仅限于寒二这个逗比,其他人顶多让燕丘去劈柴,做个伙夫。 温瞳违心的说了一句夸奖人的话, “做的不错!” 第126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0) 她可不能打击寒二的积极性,适当的表扬和褒奖可以激发手下人的积极性。 不然哪天用上他的时候,这家伙又不顶事儿了。 寒二迅速抬起头,惊喜不已。 “主子当真觉得属下做的不错那有没有实际一点的奖励给属下” 看着寒二那双发着光的两窟窿眼,温瞳又无语了。 这丫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来气自己的。 吸气,呼气,放松心态,不能用严厉的目光去看他,要和蔼可亲。 温瞳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暗示,然后脑海里猛的闪过一个画面,是关于寒川海之那一世的。 她曾让寒一穿过西域舞姬的装束,还让寒一扮作女子勾引过尘怀盈。 咦,这个主意不错。 温瞳悄咪咪的给寒二定下了奖励,就看寒二这家伙会不会上钩了。 温瞳掩唇咳了两声,有些心虚的看向寒二。 “奖励稍后发放,待本相仔细挑选一番,到时候让寒一给你送过去。” 然后,红衣身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快速消失在寒二面前。 寒二看着主子逃离的背影,略显仓皇,又回头看了一眼寒一。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主子真要给他准备奖励他方才一时激动竟然跟主子提要求。 而且,最反常的是,主子竟然没有义正言辞的拒绝他,让他去领罚。 反而,要去亲自挑选奖励,还让寒一亲自交给他。 不对劲,不对劲,主子不对劲,寒一也不对劲。 寒二冲到寒一面前,上下打量着寒一,看了半晌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寒一被看的浑身发毛,这寒二是不是有毛病啊! 这大白天的,不会是撞鬼了! 寒一想到这个可能,迅速离寒二百米之远。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瞳回到屋子,璃安依旧乖乖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温瞳心底好笑,璃安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好像自从自己将他接回来之后,他就变得很乖。 尤其是在温瞳亲了他之后,璃安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容颜依旧俊朗明媚,却没有了以前令人心生神往的风采和伟岸的身姿。 现在倒像是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每天唯一的事情,便是乞求主人的垂怜割爱。 只要温瞳亲一亲他,或者抱一抱他,他就可以安静很久,不需要人再操心。 温瞳倒是挺喜欢他现在的模样,听话又乖巧。 每当看见璃安那双盛满喜悦和眷恋的眸子,温瞳总是忍不住的软下心来,想要将一切好东西都送到他面前,任他挑选。 温瞳坐在乖巧的璃安身旁,端起一碗白粥,拿起勺子喂他。 璃安小口的吃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给他喂粥的人,仿佛在看他的全世界。 温瞳的心软成了一滩春水,不自觉放松了呼吸,动作更加轻柔的喂他。 很快,碗里的白粥见了底,温瞳放下瓷碗,掏出纯白的锦帕。 边角绣着一朵妖红色的彼岸花,衬得这帕子都有几分华贵之意。 纤细的莹白玉指拿着锦帕的一角想要擦拭璃安嘴角粘着的一粒白米。 眼看着雪白的帕子到了璃安的唇角,却被裹成粽子的手掌挡住了,温瞳不解的看着他。 “你的嘴角有饭粒,我给你擦擦。” 璃安耳尖又开始泛红,眼睛雾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用擦。” “不用擦,那……” 帕子被温瞳拿了回来,将帕子重新叠好装进袖兜里。 温瞳抬头却瞧见对面乖巧的大宝贝,正用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盯着她。 貌似璃安盯的这个位置,不是眼睛,而是,她的唇。 第127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1) 温瞳一瞬间懂了大宝贝的意愿,笑了一声,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温瞳起身,站立在璃安身前,抬起纤纤玉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璃安的下巴。 弯下腰,指尖划过,将那米粒蹭掉,不要多想,她只是单纯的替大宝贝解决这颗饭粒而已。 毕竟,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温瞳直起身,眼里尽是笑意。 “璃安还满意我的服务吗” 璃安唇瓣张了张,声音很轻。 “满意。” 眼睛却依旧盯着温瞳的红唇,不肯放开。 温瞳看着这样的璃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 欲求不满! 温瞳心底叹息,美色当前,不仅不能享用,还要装作一副坐怀不乱,正人君子的模样。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心好累!妖兽啊! 二人收拾整理完,便上街去给寒二挑选奖励品。 今日,温瞳依旧一身大红锦衣,里面罩着一件黑色长衫打底。 未束腰,版型宽松又洒脱,头发只是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一束,前额留了两股龙须刘海。 随着走动在脸侧飘荡,透着几分放荡不羁的风流之意。 璃安一身浅绿色薄衫,墨发半束,头顶插着一支白玉簪子,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赶脚。 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温瞳一直在寻找着她心仪的铺子。 璃安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视线未曾离开过温瞳半分,眼里只有她一人。 走了一路,温瞳都没有看到想要的铺子,转头问璃安。 “璃安,你知不知道韶光城中买域外女子衣裙的铺子” 璃安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温瞳一个男子,买女子的衣裙作甚。 带着疑问反问道:“什么瞳儿你找那种铺子做什么” 温瞳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嘘,这是秘密,璃安只需要告诉我,铺子在哪就好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看着温瞳不想让他知道,璃安也没有再多问,而是看向前方。 “这个我还真知道一家,就在前面拐角处,叫玉娇阁。” 拍了拍璃安的肩膀,温瞳兴致颇高。 “我就知道璃安见多识广,肯定知道知道,多谢啦!回去请你吃大餐。” 璃安无奈的跟着温瞳进了玉娇阁的铺子,老板是一个身段窈窕的中年妇人。 看到有客人进来,扭着细腰走上前客气寒暄。 温瞳看着她,柳叶眉,樱桃小嘴,保养的极好。 手里捏着一把蒲扇,想必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个名动四方的大美人。 老板娘看着温瞳与璃安二人,面容俊朗无华,即使衣物不是很高调华贵,但是通体的气质却是极贵气的。 一看便是大家公子,老板娘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两位客官,不知需要什么样的布料,亦或者是成衣” 温瞳朝着老板娘送去一个媚眼儿,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我想找一件西域舞姬女装,不知老板娘可否帮在下参谋参谋。”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转头叫来了店里的工人,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板娘招呼着温瞳看看其他的料子,想要多促成几单交易。 这些可都是商场上的人精,这两位公子哥,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说不准今天还可以血赚一笔。 在工人去取女装的时候,温瞳当真就看起其他的布料。 对比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五匹浅色系的布料,就当是给璃安的礼物。 毕竟,寒二都有礼物了,她也不能亏待了自家的大宝贝不是。 不多时,工人小心的端着一个木盒子,恭敬的递给老板娘。 第128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2) 老板娘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镇店之宝,然后笑眯眯的将其递到温瞳面前。 温瞳抽空撇了一眼,好家伙,这怎么跟之前的哪一件一模一样 这怕不是从那个地方拿回来的! 怎么感觉身后突然凉嗖嗖的呢 温瞳检查好,没有异样,便付了银子,带着璃安,大包小包的离开了玉娇阁。 出了铺子,温瞳就不想拿这些又重又影响形象的包裹了。 又看向一旁的璃安,两只手满满当当都是包裹。 完全不像是一个出门逛街的公子哥,这顶多就是一个打杂的。 太有损形象了,想了想,温瞳果断的联系了杀手营里的诸位大佬。 杀人的事都先放一放,她这个主子的事才是第一等大事,即使只是拎个包裹。 当五个杀手放下手头的事物,问询赶来之时,就见到了地上堆成山的包裹。 以及两个姿态悠闲,靠着墙啃着冰糕的自家主子与璃安。 一个个的嘴角抽的极其欢快,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只能在心底咆哮,他们是杀手,是干杀人放火的买卖,不是用来当小跟班,拎包裹的。 温瞳感受到了诸位杀手们的强烈怨念,抬起头凉凉的扫视了他们一眼,嚼着嘴里的冰糕。 含糊不清的说道:“还不提回去!放在地上是在等本相亲自拿” 不,怎么会呢 主子这么伟大,这么令人折服。 他们感激主子,崇拜主子还来不及,怎么会允许主子做出此等有辱身份之事! 一人几个包裹,正要闪身之时又被温瞳叫住了,撇了一眼寒一手中的盒子,温瞳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寒一等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交给寒二,就说是本相为他选的奖励,让他穿着里面的东西在丞相府里逛上一天。” “若是不穿,本相就扒了他的皮,给兄弟们包饺子吃。” 寒一莫名觉得有些同情寒二,诡异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 “是,属下明白。” 地上的包裹不见了,温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拉着璃安整整在外面逛了一天。 一路从街头吃到巷尾,吃撑了就去湖里划划船,去戏班子听听曲,好不潇洒快活。 直到夜幕降临,才一身疲惫的回到相府,还没进门,就看到了一脸怨念的寒二。 呃,是穿着一身西域舞姬女装,浑身挂满铃铛和珠串的清秀佳人。 温瞳快速转过头,将脑袋靠在璃安怀中,肩膀不可抑制的抖动。 璃安也发现了美人,却不认识那美人是谁,不明白温瞳为何变得如此奇怪。 璃安不解的看着寒二,纠结了半晌还是开口。 “请问,这位小姐是来丞相府找何人若是无事,请先回,丞相府里一般不允许出现外人。” 寒一:“……” 寒一的脸黑成了锅底,他实在不想搭理这个挑衅他的家伙。 可是,主子在他怀里,寒二不能失了礼数,只好强忍着让自己钻到地缝里的念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寒一仿佛又听见那群家伙的嗤笑声了,一个个的幸灾乐祸。 温瞳终于笑够了,从璃安的怀里爬起来,眼眶都有些湿润,显然是眼泪都笑出来了。 “寒二啊,没想到还挺适合你的,以后也可以穿着这身衣服去执行任务,本相看好你。” “今日就逛到这里,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杵在门口。” 第129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3)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不在理会寒二,也不在理会被当成背景板的璃安。 寒二觉得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和寒雨混成一块。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 寒二内心疯狂咆哮,主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看着站在门口面色龟裂的寒二,暗处藏着的几人肚子只能同情的摸一把泪。 兄弟,辛苦你了。 做杀手不容易,做主子的私人杀手更不容易啊! 这样的日子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月,终于要到了温瞳和曾枝成婚的日子。 临近成婚,府里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这几日,璃安却很是不安。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丞相府里贴着的大红色喜字,和那些挂起来的红绸,红灯笼,心就隐隐作痛。 这一个月的日子里,璃安显然已经把温瞳当做了私有物。 温瞳的举动,甚至给了璃安一种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错觉。 这三十多个日日夜夜里,璃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不去接收外界的一切事物,他总是下意识的逃避温瞳会娶公主这件事情。 璃安甚至一度以为,这里没有公主的事。 只有一个叫做温瞳的男子,和他日日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璃安站在院子里,神色有些落寞,就连背影都透露着几分消瘦。 温瞳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从身后环住他精瘦的腰身。 双手扣住,将下颌贴在璃安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宛若情人的低喃。 “在想什么” 璃安感受到贴在脊背,带着些许凉意的身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璃安整个笼罩住。 璃安的睫毛颤了颤,将手覆在腰间的手背之上,低语。 “在想你。” 温瞳感受到覆在手背上的热源,笑了一声,气息喷撒在璃安的耳侧。 “骗子,璃安明明心情很不好,乖,告诉我,在想什么” 温瞳的声音诱惑着早已堕入深渊的璃安,他微微一侧头。 一眼就看到了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潋滟红唇。 璃安看着那唇瓣一张一合的吐出暧昧的字眼,眼底光芒暗了暗。 “你不要娶公主好不好……”祈求的话语从璃安的嘴里说出。 温瞳脸颊都染上嫣红之色,媚眼如丝,心知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火,便强迫自己推开了他。 “瞳儿……” 温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殊不知此刻的她就算瞪着璃安,眼底也是一片魅惑之色,毫无威势可言,温瞳瞪着璃安。 “不要太过分了,这是外面,形象还要不要了” 璃安捻了捻手指,嗓音低哑。 “那,去里面” 明明是询问,却有一种独断专裁之意。 不知是心随意动,还是身随心动,温瞳随着璃安进了屋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温瞳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她有点喘不上气来。 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凉茶,“咕噜咕噜”灌入口中,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随之手指作扇,轻轻的扇了起来,带来一丝微弱的凉风,驱散了那股闷热的气息。 璃安靠在屏风边,支着脑袋,斜睨着眼眸,看的津津有味。 第130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4) 他眼眸深邃,眼底是一片幽暗,以及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绪。 璃安靠近温瞳,将她的手扣在头顶,强势的低头封住她的唇。 温瞳被他强势的动作惊到了,心道,璃安什么时候这么孟浪了 平时不都是乖巧的大宝贝么 今日的璃安莫非是中邪了 看出了温瞳的心不在焉,璃安放开了厮磨的红唇,声音低沉沙哑。 “专心一点。” 温瞳感觉到自己浑身发软,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的几乎听不见。 “不要在这里,不行。” 璃安的汗珠子已经将他整个人都打湿了,忍着浑身的难受。 “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温瞳被他亲的意乱神迷,下意识的轻哼出声。 也不知是应了璃安的请求,还是下意识的反应。 听到温瞳答应了,便不再忍耐克制自己。 只听“嘶啦”一声,温瞳被突然响起衣料碎裂的声响震的一颤,迷离的意识回归,就看到了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的璃安。 那双眸子里的幽暗消失不见,转而出现的是满眼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璃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凉了半截,浑身升腾起来的热气极速下降,都快要将他冻成一个冰雕。 璃安嘴唇颤着,总算是磕磕绊绊说完一句话。 “你……你是女子!你怎么会是女子!” 璃安一个退后,身子悬空在床边,直接摔在了地上。 感受到身前传来的凉意,温瞳低头便看到胸前乍泄的春光,脸色一红,迅速起身,将床上的帷幔拉下来裹在身上。 直到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温瞳才转头看向地上的璃安,回答他的问题。 “我本来就是女子,璃安觉得很惊讶” 璃安仿佛依旧沉浸在方才看到的画面之中,脑子里乱成一片。 “你怎么会是女子呢怎么会突然变成女子!” 温瞳扶额,眼底的情欲褪去,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我本来就是女子,温瞳只是我的化名,男子身份也是我伪造的,我本名雪刃,是五年前那个被你从端王府的狗洞里拉出来的小丫头。” 璃安猛的抬起头,看向说这话的温瞳,连忙起身。 有些惊喜的看着温瞳,一时间口不择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他的心情。 “你是雪刃你是那个小丫头”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跟她很像,我曾经还把你当做她。” “我一直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一个男子,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璃安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温瞳就是雪刃,雪刃就是温瞳。 他没有爱上一个男子,自始至终他爱的都只是雪刃。 璃安现在都想仰天大笑几声,苍天待他不薄啊! 让自己提前发现了温瞳的身份,不然,自己恐怕要一辈子被这丫头蒙在鼓里。 之前璃安还一直在纠结温瞳的男子身份,生怕他被世人诟病,生怕自己给他传奇的人生染上污点。 现在好了,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温瞳是女子。 温瞳是那个曾经的小丫头,他终于不用每日提心吊胆了。 温瞳看着璃安脸色变了又变,如同调色盘一般,有些不忍心打断他此时的妄念。 紧了紧身上的帷幔,温瞳有些不自在的出声。 “那个,璃安啊,暂时我可能还是要和公主成婚……” 璃安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你还要和那个刁蛮的公主成婚可是你明明就是女子,如何与她成亲” 摸了摸鼻子,温瞳讪笑了一声。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除了你和我的属下,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璃安强烈阻止温瞳这个荒唐的想法,声音有些强硬。 “那也不行!我不允许你和公主成亲,瞳儿,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就断然不会让你与公主拜堂的。” “你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你等我!” 说完,璃安就跑了出去,只留给温瞳一个绝尘的背影。 就这么跑了 喂,她话还没说完呢!这家伙跑到也忒快了点。 “唉。” 温瞳裹着帷幔,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的时间,由于璃安一直乖巧听话,温瞳下意识的就以为他会这么一直延续下去。 没想到,棋差一招,被璃安给摆了一道,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璃安这么一走,直接消失了整整两日,温瞳也难得忙碌起来,没在管他。 这日。 是公主与温瞳大婚的日子,温瞳依旧一身大红色长袍。 唯一与平日里不同的,便是婚服的庄重与繁琐,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 温瞳觉得这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穿一件不好吗 干嘛要套这么多层 又厚又重又累赘,幸好她的是新郎服,头上不用带那些个凤冠金钗之类的玩意儿。 不然,她这脑袋就甭要了。 由于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与丞相成亲,婚礼办的异常盛大和热闹。 只是,这热闹的两位当事人,以及赐婚的皇帝,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首先,温瞳是知晓曾枝和奸夫的事情,并且也其中参与谋划。 而且,皇帝和曾枝都以为温瞳不知晓这件丑事。 其次,曾枝是事件的当事人,和燕丘发生了关系,有了夫妻之实,只是她到现在都以为那个人是璃安。 又因为查出了怀孕事件,不敢再造次,曾枝以为自己怀了璃安的孩子,想要借此上位。 最后,皇帝是赐了婚的主婚人,又当面见证了曾枝的丑事。 前两天又得知了自己闺女怀孕的消息,心里对温瞳有一丝愧疚感。 想着在以后,多给温瞳一些物质上的补偿,弥补一下自家不争气的女儿对温瞳的亏欠,三个人心思各异的参加了这场婚礼。 今日,丞相府宾客盈门,表面看起来倒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温瞳一身新郎官大红婚服,比起往日,脸上多了一些虚假的笑意。 温瞳翻身上马,身后是一群吹着喜庆调子的乐队,以及八个穿着红衣的武夫抬着一顶华贵非凡的大红轿子。 脚下铺的是大红色的地毯,一路从丞相府绵延到公主府门口。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温瞳,俯视着街道两旁的百姓,看着他们满脸的羡慕与向往,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看到这个风靡韶光城,年轻的丞相大人朝着他们露出笑意,百姓们瞬间喜笑颜开。 争抢着上前恭贺丞相新婚,唯有那些个混迹于人群的年轻姑娘们。 一个个默默垂着泪,手里捏着各色的帕子,一身的落寞萧索。 这可是她们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亦是她们这些未婚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 如今,丞相大人就要去迎娶皇家的公主了,即将和那个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公主成亲,姑娘们一个个都咬碎了银牙。 恨不得自己代替公主,和丞相大人拜堂。 温瞳可不知道这些姑娘们的想法,不然肯定要乐的笑出声了。 一路走来,很是顺利,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拦,温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璃安这家伙不是口出狂言要帮自己摆平么怎么到现在都不出现自己可是马上就到公主府门口了。 捏着马缰的手指顿了顿,温瞳掩饰住眼底的异色,看着近在眼前的公主府,心里不屑的暗骂了一声。 这个狗皇帝,真当自己是傻子,曾枝在与人有婚约的前提下怀了身孕。 他这当爹的不仅不罚,还帮忙遮掩,封了所有人的口,将曾枝身边的人都换了个遍。 而且还要让自己背锅,这笔账温瞳可要好好的清算一番。 翻身下马,层层叠叠的婚服在半空划出一道绚丽的风景。 当得上少年理应纵马长歌,风流永存的称赞。 看着门口挂着红绸的牌匾,以及两旁坠着的红灯笼,还有那一排排穿戴统一整齐的婢女侍卫,温瞳心底冷笑一声。 这狗皇帝可真是打的好算盘,阵仗搞得这么大,这是生怕自己临时悔婚跑路了 不得不说,温瞳确实有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被她列在计划之中。 就算跑路,那也该是新娘子曾枝跑,而不是新郎官,这个锅她可不背。 迎亲的队伍很庞大,目测大概有百来人之多,温瞳走在最前面。 姿容绝世,又是满脸笑意,身形修长气质独特,让人大饱眼福。 门口的婢女见新郎过来了,姿态谦卑恭敬的行礼,低着头说道。 “丞相大人这边请,公主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接公主去拜堂了。” 温瞳点点头,然后,婢女走在前方,将温瞳引进府内。 进入公主府,温瞳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还有前面带路的这个婢女,浑身都透着不对劲。 不像是被皇家教导调教出来的,倒像是…… 温瞳一把捏住带路婢女的肩膀,另一只手袭击她的脖颈,手底下发狠,捏的那个婢女脸色发红。 被温瞳突然偷袭,婢女被吓到了,眼里惊恐万分,止不住的求饶。 “丞相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一个奴才而已,求大人,放过小的。” 温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神冷冽,杀意弥漫冷酷的开口。 “说,你是谁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你想将本相带到何地” 婢女呼吸有些困难,声音断断续续的。 “奴才只是个小……” 话未说完,一截半寸长的飞镖便射了过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温瞳一闪身,那飞镖便直直射进了婢女的额头,一击毙命,死不瞑目。 温瞳身上的杀意都要凝成实质了,敢在公主府动手,而且还是提前埋伏好的。 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谁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不怕被别人发现 呵,她都不用猜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谁做的。 如此这般大费周章布局,想让她做替死鬼,为璃安让路 想让曾枝得偿所愿,和心上人双宿双飞 想的倒是挺美! 若是这口气不出了,温瞳这后半辈子就不活了,直接找根绳子挂了得了。 若是今日,她不把这个丑给报了,她就不叫温瞳,她就改姓红! 公主府外面乐器的吹奏声依旧如故,府内却安静的让人心底发怵。 仅是一门之隔,便如同两个世界,各自成形。 温瞳的眼眸又转为血色,脸颊生出的彼岸花纹增加了她的妖孽气质。 打理精致的发冠崩裂,“啪”一声砸在地上,墨发垂落而下,无风自动。 瞬息之间,整座公主府便被彼岸花海淹没吞噬。 大门从里面被合上,将那些人隔绝在外面。 街道依旧热闹,人头攒动,等待着丞相大人接新娘子出府。 公主府内,却成了一片炼狱,所有生命都被彼岸花吸食干净,只留下一具具干瘪的尸体,胡乱的堆砌在各个角落里。 第131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5) 一切都被血色掩盖,唯独屹立在花海中央的,是那一抹刺目的红,灼的人眼睛生疼。 温瞳身子动了一下,花海自动像两旁延展,让开了一条道路,供她行走。 一路走向公主府正院,里面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听这声音,还活蹦乱跳的,看来这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温瞳继续向前,抬步跨进了正门,不期然就看到了紧贴着门框,瑟瑟发抖,满眼惊恐的曾枝。 挡在她身前的,是一身粗布麻衣小厮打扮的燕丘。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挥舞着不让花海接近曾枝。 温瞳啧啧两声,抬手鼓掌“啪啪啪”的声响响彻在两人耳中。 斜睨着眉眼,违心的夸赞着。 “英雄救美不错不错。” 曾枝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想要扑上前去,却又在认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时,止住了动作。 看着温瞳脸上妖异的花纹,凌乱披散的头发,顾不得惊恐,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姓温的不是个好东西,就是靠着一副皮囊迷惑父皇,才爬到了高位。”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跟鬼有什么区别,还妄想娶本公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本公主岂是你这贱人能肖想的。” 温瞳没有回话,静静的站在那里。 侧着身看向远处,只有曾枝一个人靠在门框上自言自语,没给她一个眼神儿。 曾枝说完,又将手护在小腹前面,轻柔的抚摸了几下。 又看向那个花海中的温瞳,得意的讥讽道。 “姓温的,实话告诉你,本公主已经怀了璃安哥哥的骨肉,你若是识相点,就让出新郎的位置。” 温瞳转过头,睥睨着那个口吐芬芳的曾枝。 “哦,是吗” 又看向一旁的燕丘,语气带着挪揄。 “燕丘小内应,此时,你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吗还是说这个孩子你不想要了” 曾枝一急,扯住燕丘的袖子,追问道:“姓温的什么意思你是燕丘” 看着曾枝满眼的不可置信,燕丘闭了闭眼睛,随后将粗粝的手指移到了耳垂之处。 手指抠了一下,用力一撕,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便从脸上被撕了下来。 曾枝目瞪口呆的看着燕丘,嘴巴张的都能吞的下去一个鸡蛋,立马撒开拽着的衣袖。 “你,你,你怎么会……” 重新以真面目示人的燕丘索性也不装了,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看着这个一身大红色喜服,戴着沉重的凤冠,妆容艳丽的公主。 这个怀着他的孩子,即将嫁给丞相的公主。 露出了一个极具占有欲的侵略笑容,白森森的牙齿似乎要将曾枝咬个粉碎,拆吃入腹。 燕丘将人|皮|面具扔在了地上,一把抓住曾枝的胳膊,将她紧逼在门框上。 “我的公主,你想带着我的儿子嫁人还想嫁给你亲爱的璃安哥哥嗯” 曾枝被燕丘的气势吓到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曾枝没想到,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如同小跟班一样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燕丘眼里的情绪太可怕了,那浓浓的占有欲,看的曾枝心惊胆颤的,就连在温瞳面前蛮横无理都不敢表露出来。 生怕惹到这个小祖宗,只能好声好气的劝着燕丘放开她。 “燕丘,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是公主,我肚子里也是璃安哥哥的孩子,我们是不可能的。” 燕丘盯着曾枝,脸色狰狞,眼里弥漫着丝丝黑气,额头青筋暴起,很是恐怖。 狠狠攥住曾枝的脖子,咬着牙说道:“枝儿,你当真以为那个晚上和你颠鸾|倒凤的是璃安” 曾枝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断了,不肯相信燕丘的话,挣扎着反驳道。 “就是璃安哥哥,本公主亲眼看到的,难不成本公主还能看错不成。” 燕丘狰狞的呲着牙,声音带着极度的得意。 看着曾枝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呵呵了两声。 “恐怕要让枝儿失望了,很不幸,那个占有了枝儿的男人就是我。” “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滋味儿当真是不错,令人回味无穷,销魂蚀骨的紧呢。” 曾枝都要奔溃了,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 “你骗人,你这个狗奴才,本公主才不相信你的说辞,你快放开我,狗奴才!” 燕丘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兴奋的眼里直冒火星子。 看着曾枝这副模样,他都恨不得立刻办了她。 只是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燕丘将曾枝挥舞着的双手压下,身体紧紧贴着他。 依旧捏着曾枝的脖子,脑袋靠近曾枝的耳垂,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 “枝儿的胸口有一颗美人痣,约摸着有针眼那么大点儿。” 曾枝浑身一震,本来就已经濒临奔溃的情绪瞬间破防。 经受不住打击,直接瘫软着身子,晕倒在了燕丘的怀中。 温瞳看够了戏,这一出大戏唱的可真是精彩绝伦。 嗜血的红眸看向那个揽着曾枝的男人,语气微凉。 “燕丘小内应,解气了” 燕丘将曾枝小心的放在地上,眼神略过那白皙的脖子上清晰的五指印,竟然诡异的俯身亲了一下。 直把温瞳看的一阵哆嗦,这丫的不会是黑化了! 好惊悚一男的,还是赶紧解决的好,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燕丘一身麻布粗衣,身上带着一丝微弱的难闻味道,看来是真的刷了一个月恭桶。 燕丘不在意的起身,顺着敞开的道路走向花海中的红衣身影,阴沉着眼眸。 “丞相大人,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温瞳一勾唇,倒是意外这个燕丘的交易是什么,饶有兴趣的回道:“说来听听。” 燕丘靠近了一些,离温瞳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我知道丞相大人不喜欢公主,不,准确来说,是极度厌恶公主,那么丞相大人可否让我带走公主” 温瞳眯了一下眼睛,嗤笑一声。 “不知你一个小小的内应,哪来的自信跟我谈交易” 燕丘也学着温瞳眯了一下眼睛,只是配上狰狞的表情,显得有些猥琐,他狞笑了两声。 “做为交换,我便不会说出丞相大人的真实身份。” “当然,若是今日丞相大人阻止我带走公主,那么,今日傍晚,丞相大人藐视皇权,瞒天过海以女子身份登顶朝堂,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可就天下皆知了。” 燕丘自以为抓到了温瞳的把柄,姿态极其高傲。 倒是和曾枝挺配的,都是一样的货色,怪不得能够凑到一块。 果真是,乌龟配王八,互相相见恨晚。 温瞳想要试探试探,这个燕丘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不用说,寒一几个肯定是不会跟他说这些。 那么,剩下的人之中,谁最有可能暴露她的身份呢 璃安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莽撞,为自己守口如瓶才是,怎么会大肆宣扬呢 温瞳否定了这个想法,将诧异之色压下,目光凉凉的看着面前得意的燕丘。 “本相不介意你去韶光城的大街上,大肆宣扬本相的传奇人生。” 燕丘不信,转头又一想身后的靠山,顿时精神振奋。 “丞相倒是好样的,就是不知道丞相大人若是知道了是谁将这件事告诉我的,恐怕就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淡定了,哈哈哈……呃……” 无数彼岸花枝将燕丘死死捆绑住,纤细的花瓣扎进了他的皮肤里,吸食着新鲜的血液。 在燕丘惊惧的目光中,温瞳站在花海之中,像是地狱里勾魂的使者,来人间索命了。 她的声音冷的刺骨,激的燕丘灵魂都开始颤抖。 “那你,就去死!” “妖……妖……”燕丘只来得及说一个妖字,就被无情的抹杀掉了。 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一具干瘪的皮囊,滑落到地面上。 那句未来得及喊出口的话,也永远的随着他一起,沉入了幽暗的地狱。 温瞳看都未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燕丘,从他的身上直接跨了过去。 走到晕倒的曾枝跟前,蹲下身子,手指在曾枝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又划过胸口,拂过她的腹部,感受到那里传来微弱的生命迹象。 温瞳眼眸一闪,便放弃了想要曾枝性命的想法,却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第132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6) 心,更疼了。 一抽一抽的,像是有刀子一刀一刀剜哪里的肉。 温瞳疼的拱了一下身,璃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同蝼蚁一般。 「我不爱公主,难不成丞相大人爱公主真是笑话!」 璃安的话如同一把刀子直直插在插在了温瞳的心口之上,疼的她冷汗直冒。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啊! 这般可怜又无助,那自以为傲的强大力量,能将整个世界吞噬的恐怖力量。 却被区区一句话激的溃不成军,寸寸成灰。 温瞳动了一下唇:「璃安,你赢了。」 转身想要离去,却被温瞳一把拉住了手臂。 将她带到了身旁,抽出随身的宝剑,抵挡住射来的箭矢。 「嘶啦」,长剑的剑气波及到了温瞳,将她的衣衫划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温瞳怔怔的站在那里,如同失了魂魄的人偶。 刚才,她有一瞬间觉得璃安是在做戏给她看。 可是,转瞬之间,璃安的生分冷漠却又将温瞳打回原形。 璃安感受到,被埋藏在胸口之下的那块玉石似乎散发着温热,里面涌动的熟悉的灵魂气息。 一丝丝浸入肌肤,四肢百骸都升起了温热的感觉。 「是你吗」 温瞳手指拂过玉石,低声问道。 奈何玉石不会说话,无法给予应答。 只是那源源不断涌入身体的气息告诉温瞳,是他,他一直都在。 温瞳眼眶一红,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像是喜极而泣。 璃安冰冷的声音传来,击碎了温瞳营造的悲情气氛。 「丞相在说什么」 温瞳苦笑了一声。 「没什么,本相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一时情不自禁,说出了口。」 璃安看到了温瞳脸上未干的泪痕,眼底略过一丝黯然失色,却没有被人瞧见。 再抬眸,依旧是哪个凉薄冷漠的模样。 「小心!」 璃安只听到温瞳担忧的声音传来,下意识想要躲开。 只是速度慢了一些,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扎进璃安的心口了。 温瞳顾不得多想,这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忘记了更快更有效的救人办法。 选择了最愚笨,最得不偿失的身体抵挡。 一把将璃安拽开,自己挡在了他身前。 只听「噗呲」一声,那把匕首深深的刺进了温瞳的心脏之处,连根没入,将温瞳扎了个通透。 温瞳都能感觉到身体被刺穿了,说不准后背还能摸到刀尖儿呐。 踉跄着身子,跌倒在璃安怀中,胸前绽开一片血渍,将大红色的喜服晕染成了暗红色。 「噗……」 温瞳吐出一口鲜血,唇瓣被染的越发艳丽,她看向了那个扎了她刀子的人。 「寒二,你背叛我!」 温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影,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如同看待自己的仇人一般。 一身挂满铃铛珠串的西域舞姬服饰,面容清秀,身材高挑。 这一身衣服,还是温瞳赠予寒二的奖励品。 温瞳没想到,她尽心培养的属下,穿着她送给他的衣服,最后将刀子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呵,当真是好笑至极!简直是荒谬! 「背叛丞相莫不是在说笑」 「从未效忠过,又何来背叛之说」 寒二朝着 温瞳身后行了一个大礼,半跪在地上,声音极为洪亮。 「属下幸不辱命,恭迎少主归来。」 听到寒二跪地恭迎少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都跪在了地上。 齐声喊道:「恭迎少主归来。」 「都起来。」 冷漠的声音传到温瞳耳边,将她的耳廓都震的有些发疼。 一股凉意从脚底袭来,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温瞳心中升起,将她方才暖热的身体又浇了个透心凉。 就连被匕首刺穿的胸膛都感觉不到疼了,她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人。 「璃安,你……」 老皇帝上前,对着璃安附身,语气恭敬。 「少主,这个女人怎么处理要不要属下将她给……」 以手作刀划过自己的脖子,比了一个手势。 璃安抬眸朝那边看了一眼,老皇帝顿时不敢吱声了。 「将丞相大人押回去,囚禁于地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离开。」 「至于伤势,就不必给她看了,反正她是妖物,怎么着都死不了。」 温瞳整颗心都凉了,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寸寸成冰,要将她冻成一个冰雕了。 璃安的话,太伤人,将她这几世积攒的情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一句话抹去了。 什么叫做她是妖物 原来,在璃安的眼里,她只是一只妖吗 温瞳颤抖着身子,血液流的更欢了,将地面都打湿了一片。 「璃安,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璃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温瞳,除了在外的肌肤之外,她的一切都被红色浸染。 像是开在地狱里的血莲,魅惑,绝美,妖艳又颓废,甚至还带着仅存的狼狈与脆弱。 让璃安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占有欲,想要凌虐一番,看看她这副模样之下的脆弱。 「我后悔的时候,丞相怕是看不到了,所以,丞相还是乖乖在地牢里待着。」 「哪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以后,人前便由我来代替你的身份。」 温瞳心神激荡,再次吐出一口血。 「噗,咳咳……」。 喘着粗气,暗地里运转身体的力量,眼神发狠的盯着璃安。 「璃安,我记住你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我温瞳,会在地狱的每一层里等着你……」 璃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女子。 「随你。」 温瞳撤了一下嘴角,一使劲从脖子上拽出那块温热的玉石。 那熟悉的灵魂悸动从玉石上源源不断的传来,让她明白了,眼前之人并非璃安。 并非没有记忆的青小瓷,而是天界那个严谨肃穆的执法神青瓷。 这个伤害她的人,不是深爱她的青小瓷。 只是那个,和红牡丹有命定姻缘的青瓷神君。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不是伤心欲绝,而是去下一世寻找青小瓷。 「青小瓷,我来找你了。」 只听「嘭」的一声爆炸声响,原地已经不见了温瞳的影子,只余下一摊未干的血迹。 覆盖于地面上的血红花海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了个干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嘭」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又是一个闷哼声。 没了花海的支撑,曾枝摔在了地上,将地面都砸了个坑出来。 可想而知,砸的有多深了。 「快,先救公主。」 老皇帝和寒二上前,将曾枝从坑里刨了出来,抬着去了房间看伤。 璃安站在院里,不知在想什么。 一排黑衣弓箭手立在他的身后,层层包围,守护着他。 公主府外的乐器声依旧高昂有力,吹吹打打,丝毫不知晓公主府内发生了足以翻天覆地的大事情。 「啊——」 一阵惊呼过后,一身纯白亵衣的温瞳从床上醒来。 看着熟悉的卧房,温瞳恍惚了一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定了定神,才缓缓坐起身来,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 浑身的冷汗已经将亵衣全部打湿,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很是难受。 温瞳拍拍胸脯,还是心有余悸,眼神里还透着一丝惊恐之色。 第133章 无非公子与红妆(37) 温瞳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哪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真实到温瞳以为,那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事情。 可是,那梦中又透露着些许不合理的地方。 尤其是璃安,他为何成了少主 就连皇帝都要对他行礼叩拜。 还有寒二,他怎么会背叛自己而且还是璃安的人。 温瞳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团乱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心,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身上的衣物也被汗液打湿了,温瞳掀了掀衣领,目光随意一撇,就看到了胸前的一道伤疤。 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的,温瞳手指又比划了一下,那长度又像是被匕首直接捅进去一般。 想到这里,温瞳脑海里闪过梦境中的一幕场景。 那是她拉开璃安,替他挡了刀子的画面。 温瞳亲眼看到了,一身西域舞姬女装的寒二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直接将刀子送进了她的胸口。 那个位置,刚好是心脏。 低头,温瞳再次看向那道伤疤,伤口很粉嫩,像是新长出来的疤痕。 没错了,就是这个位置,就是这道疤。 这里,就是被那把匕首刺穿的。 温瞳感觉到自己脚底窜起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随后又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身上的冷汗流的更凶了,脸上的汗珠子已经开始如同被泼了水一般,直直往下掉。 温瞳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喃喃自语。 「是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梦境……」 璃安是少主,寒二和皇帝都是璃安的人。 那么,她是什么 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吗 是利益和权力的牺牲品吗 可是,自己现在又怎么解释 璃安不是说要把自己送进地牢里,还让人不要医治她的伤势。 不对,最后她明明自爆了,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怎么可能还活着。 在那种情况下自爆,根本就是魂飞魄散,那还有什么存活的概率。 「不对,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温瞳摇着脑袋,她应该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又好好的躺在这里。 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温瞳跳下床,来不及穿鞋,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丞相府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偌大的府邸,静寂无声,仿佛这里只有温瞳一人存在。 温瞳从寝室跑到正门口,想要打开大门,却怎么也出不去。 只好换地方,依旧打不开,好像外面有千斤重的物件拽着似的。 温瞳的脚底都磨出了血泡,两只手都看不到之前的颜色了,被鲜血染的通红。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璃安,你出来,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给我出来!!!」 温瞳喊的累了,依旧没有人应答,瘫软着身子坐在石板地上。 温瞳累的昏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仿佛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可是她太累了,眼皮很重,很重,完全睁不开,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到温瞳意识昏厥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才将她抱起,抱进了房间,紫色锦衣身影叹了一口气。 「这次是我大意了,让他跑了出来,还让你受伤。」 「阿烛,好好的睡一觉,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归原位的。」 「不要犹豫,不要心疼,也不要留恋,我会在下一世等你。」 替她掖了掖被角,悄然离去。 一夜酣睡,温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外面很是热闹,好像有许多人在交谈。 「府里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温瞳揉了揉眼睛,下床披了一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正厅里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温瞳饶有兴趣的挤了进去,就看到了一身锦衣的璃安,端着酒杯游走在众人之间。 有说有笑的高谈阔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之情。 这,又是在做什么 人群之中的璃安看到了温瞳,朝着身旁的人说了几句,便朝着温瞳走来。 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配上那俊逸的身姿,很难不让人心动。 「瞳儿,你来了。」 随后,又皱了皱眉,看着温瞳衣衫不整的模样,将她带出了人群 「衣服都没穿好,怎么就跑出来了,生病了怎么办,快回去换衣服。」 「啊璃……青小瓷」温瞳有些痴愣的喊了一声。 璃安没有说话,只是将温瞳带回了房间,半蹲在地上,拿起地上的靴子重新为她穿好。 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大红色的外袍,罩在了温瞳的身上。 仔细的将腰带系好,抚平她身上的褶皱,又拉着温瞳坐在了梳妆台前。 拿起桌上的木梳,为她挽发。 温瞳全程懵逼脸,僵硬的任由璃安摆弄她的的身子和头发。 远远看去,一身大红色锦衣的美人坐在凳子上,深紫锦衣男子站在她的身后,轻柔的替她束发,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境。 温瞳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半边脸颊布满妖红色的彼岸花纹,配上这一身红衣,倒像是厉鬼罗刹一般。 她有些迟疑的看向镜子里的璃安,试探的开口。 「璃安,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是什么身份」 璃安看着温瞳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笑了一声,摸了摸温瞳的脑袋。 「就知道你会问,不要着急,我慢慢讲给你听。」 璃安缓缓开始讲述他们之间的故事,似乎说了很久。 久到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久到时间都静止不动了。 直到,温瞳亲眼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就连璃安都化为泡影之后。 温瞳眼眶一红,眼泪如同断了弦的珠子,倾泻而下,直直滑落到嘴角。 「原来,是这样。」 随着眼泪的落下,温瞳周身的泡影又开始涌动,幻化出新的场景。 竟是端王冷眼看着雪酌死在他眼前的场景,他就那样冷眼看着这个昔日的恋人生生咽了气。 带着不甘和怨恨离世,而温瞳就跪在那里。 不,应该说是雪刃,她依旧一身破旧的袄子。 身上绑着绳索,脖子上架着一把长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雪刃抬头,看向那把剑的主人……熟悉的深紫锦衣,熟悉的眉眼。 原是璃安。 那长剑已经割破了她的喉咙,温热的血液溅在的肌肤之上。 雪刃的眼里没有怨恨,没有不甘,亦没有失望和情义。 有的,只有深邃望不见底,极致浓郁的墨色,雪刃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会在地狱的每一层等你,很快,你也会下来陪我的……」 雪刃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璃安被那一抹诡异的笑和眼底的黑气惊的身子一颤,正了正神色,朝着端王点头,走出了这间四处漏风的屋子。 看着漫天飘飞的大雪,璃安背影似乎有些萧索,身影悠悠的消失在了风雪里。 这漫天的大雪,夹杂着刺骨的寒风,无不印证着所有发生过的一切。 或者说,是温瞳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只存在于虚幻之中。 可以说,这一切,都只是雪刃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临死前的最后一丝妄念。 在长剑划破喉咙的一瞬间,妄想自己有能力翻身做主,将天下掌握在自己手中。 随意决定他人生死,并且身居高位,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让这个取了她性命的男人,对她生出情意,为她生,为她死。 又折磨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差点以女子之身娶了公主。 不得不说,雪刃想的很美好,就在她准备将所有人都解决掉时。 被割断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继而出现了时空重叠,记忆交叉,极其混乱的场景。 最后那一滴泪的苦涩程度,使得雪刃重新回到了现实,不在沉迷于虚幻的妄念。 韶光城,依旧矗立在那里,无声无息,又生生不息。 只是这城中,有一个最出名的人物。 她叫曾枝,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其次便是腰佩宝剑的锦衣卫璃安,亦是韶光城的少城主。 别人都叫他,少主。 最后便是那个一直追随在曾枝身后,任劳任怨,以锦衣卫之躯甘愿做一个小跟班的燕丘。 这里没有温瞳。 这里没有年轻的布衣丞相。 这里没有那个年纪轻轻,就让皇帝赏识的才华横溢之人温瞳。 这里从来都是少城主的天下,就连皇帝都得对他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或者说,若不是玉石之中已经凝结了神魂之力的青小瓷发现,恐怕温瞳要一辈子困在幻境之中了。 今日的雪,似乎下的格外的大,像是在祭奠着那对孤苦无依的母女离去。 大雪将一切罪孽都掩盖在地底,等待着被人挖掘出来的那天。 云雾缭绕的九重天之上。 一脸威严的天帝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半空中漂浮的回光镜,里面的场景正好是人间刚才发生的一切。 此刻,画面正好展现在一身深紫锦衣的男子,一剑割断了跪在地上身穿旧袄子少女的喉咙。 男子便是璃安,女子便是雪刃。 天帝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雪刃睁着那双幽暗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眸,缓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天帝袖子一挥,收回了回光镜,转头看向一旁的两个身影。 声音低沉的说道:「神君和夫人可满意」 第134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1) 一身绯色红衣的男子长发曳地,飘散在各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飘飘的扇着。 半边脸颊上,覆着妖红色的花纹,整个人邪魅而张扬。 他眉眼一挑,眼底尽是邪气,勾着唇,看了一眼被天帝收回衣袖的回光镜。 「本君甚是满意,有劳天帝出手阻止这厮魔化。」 天帝沉吟片刻,望向天际。 「这份因果,也有本帝的推波助澜,这次,就当本帝为天界赎罪了。二位请回,本帝乏了。」 男子折扇一收,微微点头示意。 「本君和夫人就先告退了。」 说罢,牵着身旁未曾说话的蓝衣女子,一起走出了大殿。 蓝衣女子,名为青衿,是青瓷的姐姐,一个弱柳扶风,柔情似水的美人儿。 曾是天界的颜值担当,引得多少神君仙君痴心不已。 最后,却被被看摘得芳心。 同样,她也是被看的伴侣。 红衣男子,名为被看,是和红烛一体双魂的彼岸花。 红烛为花,被看为叶。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红烛的花香可唤起生前记忆,被看的枝叶可引魂堕魔,同样,也可引魂成神。 本为一体的彼岸花啊! 就因为身旁这个青衿,生出嫌隙,魂魄分离,一体二魂。 被看容不下红烛,红烛容不下被看,二人斗了数万年。 最后,红烛棋差一招,被被看钻了空子。 被看夺走了红烛的修为和内丹,也是她的心脏,强制分体自立门户,破格晋升成神,成为天界的最强神君。 随后,求娶青衿,二人成就了一段旷世奇恋。 被剥夺了一切的红烛,就此销声匿迹,永坠地狱。 就这样过了一万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被掩埋在地底的红烛崛起,强势归来,浑身带着魔气驻守于冥界黄泉河畔,成为冥界的第二把手。 可是,却也忘记了那刻骨的仇恨。 之后,便是和天界神君青瓷心魔的孽缘。 红烛爱上谁不好,偏偏那个人是青瓷的心魔。 偏偏青瓷又是青衿的弟弟,偏偏青衿又是被看的夫人,偏偏被看和红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这一切,说不上是造化弄人,还是红烛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她的一生,或许就只是一个悲剧。 她最亲近的人,拿走了她的修为和心脏,让她成了魔,入了地狱。 她最爱的人,拿走了她的命和她满腔的情意和赤诚。 如今,红烛已在红尘经历了四世情劫。 每一世,都爱而不得。 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每一世,都惨遭背叛。 每一世,都心死绝望。 可能是天帝看不下去了,也可能是被看念及旧情,不想她入魔太深,便夺了红烛的所有记忆。 此后,红烛不会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也不会记得青小瓷,更不会记得她来这滚滚红尘的目的。 青衿眼里是一闪而逝的哀伤,略微有些同情红烛,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子。 「阿袖,这样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青衿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子,以及她在人世间经历的一切悲剧,脸色不由的凝重了一番。 被看爱怜的将青衿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将她困在怀中。 「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一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 是自古以来的定律。」 「我不会因为她是个失败者就对她产生同情心理,阿衿,你明白吗」 青衿往他的怀里又缩了一分,将被看整个人抱得紧紧的,声音轻柔似水。 「我明白,可是,阿袖,我害怕,我害怕她历劫回来之后,弟弟他……」 被看听着青衿心疼别的人,以及她喋喋不休的话语,被看眼神一暗。 将她的脑袋从怀中抬了起来,对准那开开合合的红唇,低着头就亲了上去,耳边终于安静了。 这都老夫老妻多少万年了,两人却还跟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似的,如胶似漆,一刻都不分开,跟个连体婴儿似的。 天边的云朵都羞的变成了粉红色,将这仙气缭绕的仙境变成了粉红色的恋爱圣地。 —— 「小九,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啊!」 「阿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喜欢的男子。小九就算喜欢,也该是阿姐这般美若天仙的美人儿,才不是什么臭男人!」 「哎呀,小九这是害羞了呀,真稀奇。」 被称作阿姐的女子,名为云起,是云九的姐姐。 唇瓣颜色极浅,泛着银白的光泽。 眉眼狭长,暗藏锋芒,偏偏此刻眼底却是一片笑意,眉毛一挑,媚态横生。 长发未束,只是随意的散落在身后,额前坠着淡绿色宝石,花纹很是独特。 身着浅绿色广绣长裙,和云九的相差无几,却又在细节之处不尽相同。 她的长裙之上绣着极浅的暗纹,时不时略过一丝流光。 明明一身清丽装扮,长相也是极为清冷,却偏偏眼底眉梢尽是风情。 互相矛盾却又诡异的融合在一起,让人有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只要看过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也怪不得云九会说她喜欢阿姐这般的美人儿。 「阿姐,你讨厌,小九不理你了。」 被叫做小九的女子,眼睛大而有神,樱桃小嘴,齐刘海过眉,头顶扎着两个双耳发髻,有两股小辫子顺着脸颊垂下,散落在腰间。 穿着一身桃粉色收腰短裙,层层叠叠的喇叭袖口,腰间坠着两条枣红色的带子,上面挂着一圈白玉珠子。 光线透过珠子折射出七彩的纹路,煞是好看。 脚上蹬着一双桃粉色的长靴,可爱又活泼,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看着云九噘着嘴,装作生气的模样,云起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 「哎呀,我的小九生气了,看来阿姐又要去找那个变态的时锦了。」 说着,云起便坐起身,好像真的准备去找那个人一样,吓的云九一把拉住她的手。 云九顿时不敢生气了,开始撒娇卖萌打滚。 「好阿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不能去找那个变态的家伙,我每次看到他腿都打颤。」 云起一手掩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重新坐回了地上,动作优雅又妩媚,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云九都要看呆了。 云九忽然记起方才云起问她的问题,转而开口道。 「阿姐,你有喜欢的男子了吗是谷里的那个小妖精啊。」 云起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眼睛。 「你猜」 云九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皱着眉头。 「谷里那么多小妖精,我怎么知道阿姐喜欢那个,这个问题好难啊!阿姐,你就告诉我,求求你了。」 云起手指点了一下小丫头的小脑袋,轻笑了 一声。 「骗你呢真是个小笨蛋,阿姐生来便无情丝,怎会喜欢上别人。」 「也对哦,那阿姐就和我们大家永远在一起好了,嘻嘻。」 云九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双眼冒光的看着云起。 不意外的,云起就看到了小丫头身后晃着的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起了恶作剧的小心思,一把抓住了那条尾巴,捏了两下,就听到了小丫头的一声娇媚的低哼声。 「嗯……」 云起勾起唇角,调笑道:「没想到小九还是这么敏感啊。」 听到自己的声音,小丫头脸颊泛红,瞪了一眼云起。 「阿姐,你太过分了,我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哼!」 放完狠话,云九便化身成狐,晃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云起轻笑了两声,躺倒在地上,一时间竟然跟这里的美景融合在了一起。 让人分不清,哪里是美人,哪里是美景。 云起,是狐狸精,云九也是,就连刚才她们提到的时锦也是。 可以说,整个缥缈谷里的生灵,都是精怪。 生了灵智,有了修为,可幻化成人形。 不过,最多的就是狐狸了,这里也相当于是个狐狸窝。 这里,是缥缈谷。 一个世外桃源,一个没有纷争,没有烟火气息的地方。 云起躺在一片草丛之中,身旁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不远处有成片的桃花树。 微风一吹,花瓣纷纷扬扬的飘飞在空中。 头顶,是硕大的圆月,几乎将整座缥缈谷笼罩在其中。 虽然是夜晚,却跟白昼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白日里的喧嚣热闹,夜间的缥缈谷,多了几分宁静之意。 最适合在此时躺在地上看月亮,看星星,或者是草丛里时不时飞出的萤火虫。 云起躺着的地方比较高,在一处岩壁之上,可以纵观谷内所有风景。 是最佳视角的观景地点,也是云起霸占的私人场所,一般没有那个精怪敢来这里。 向下看,是一片云雾缭绕的白云,隐约可窥见亮起烛火灯光的木屋。 虽是精怪,却也并没有住在山洞里,而是自己修建了简易的木屋,以供修成人形的妖精居住。 若是有人在这里谈情说爱,配上这场景,肯定唯美又浪漫。 云起这样想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日头早已高高挂起,给大地撒上了一层金辉。 「嗯,怎么又睡着了」 云起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看到小丫头又蹦蹦跳跳跑来了。 说好的生气呢 这么快就又来找虐了 云九兴冲冲的跑过来,拉着云起的手转圈圈,激动地都有些语无伦次。 云起拍了拍她的手,阻止小丫头停下来,再转下去她就要晕了。 「又有什么好事要分享」 第135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2) 云九停了下动作,眼睛里水汪汪的。 「阿姐,今日早晨我看到神仙了,他穿着一身白袍,还会弹琴。」 「那琴声可好听了,谷里所有的狐狸都被琴音吸引,跑去哪里听琴了。」 云起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小九不去看神仙,跑到我这里作甚」 小丫头嘴一瘪,慢吞吞的说道。 「阿姐,妖精太多了,我挤不进去,阿姐帮我赶走他们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看看神仙了。」 原来是来让她当打手的,云起瞬间感觉到有一把刀了她的胸口,简直太扎心了。 云起忍住要给小丫头一脚踹飞的冲动,将自己抽搐的嘴角扯正,声音像是诱拐小女孩的怪蜀黍一般。 「小九只是想让阿姐将那些狐狸打跑,就没有点其他的想法乖,告诉阿姐,阿姐满意了,给你糖吃。」 云九一歪脑袋,眨巴眨巴大眼睛,语气极为真诚。 「阿姐,你除了会吓唬妖怪,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她就不该问这个愚蠢的问题,差点忘了,在这个小白眼狐狸眼里,自己就是个挡箭牌。 就是因为这个白眼儿狐狸,云起的名声才在缥缈谷流传甚广。 只要是个生了灵智的精怪,都知道云九有一个暴力狂姐姐。 即使这个姐姐长得跟天仙似的,也没有妖精敢打她的主意。 当然,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挑衅过云起几回,结果被揍得半身不遂,成了废狐狸。 这下,谷里的妖精们见着云起都躲得远远的。 凡是云起经过的地方,必定是风过不留痕,雁过不拔毛。 云九就是借着云起的庇护,在缥缈谷里混的风生水起,还有了一大帮的小弟们供她差遣使唤。 这帮小弟的头头就是时锦,一个冷血又变态的公狐狸。 一直爱慕云九,时时刻刻都想将云九叼进他的窝里生崽子。 可是又惧怕云起这个姐姐,明里不敢上,只能暗地里暗搓搓的搞事情。 云起每次都拿这件事吓唬小丫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小丫头拉着云起的手摇摆着,可怜兮兮的。 「阿姐,小九这么可怜,都被那些狐狸欺负了,阿姐都不出手帮忙。」 「小九没有人爱了,小九太可怜了,呜呜呜……」 云起将自己突突直跳的眉毛压下去,就看到这小丫头拿着她的袖子擦鼻涕。 撒娇就撒娇,卖萌就卖萌,哭惨就哭惨,拿她的衣物擦鼻涕是什么鬼 「你给我撒开!」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眉毛,又开始疯狂直抽抽。 云起甩开小丫头,与她之间隔开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看着这个安全距离,才吐出一口浊气,平复自己想要将她踹飞的冲动。 「好好说话,动手动脚作甚姐姐这是衣服,不是你用来擦鼻涕的帕子。」 云九见到云起离她十万八千里,一下子就伤心了。 那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掉,边哭边控诉云起的恶略行径。 「阿姐嫌弃我了,阿姐不要我了,小九是个孤家寡人了,小九是个小可怜了,小九……」 看着云九没完没了的架势,云起举起小白旗,投降了。 第一回合,云九胜利。 「走,阿姐去帮你打跑他们。」 云起决定将这股冲动转化为踹飞别人,这丫头虽然傻了唧的,但是自家姐妹,不能伤了和气不是。 云九瞬间收住了眼泪,在前面领路,气势汹汹的去找 狐狸干架了。 不,应该说是云起单方面的碾压。 云九心情极好,哼着小调。 脑海里想着待会儿阿姐大展神威,将那些菜狐狸都虐成渣渣,心情激动的不得了。 云起看着小丫头欢快的背影,以及那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儿的调子,整个一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很无奈,很心塞。 摊上这么个傻妹妹,也不知道她云起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若是云起还有之前的记忆,肯定二话不说,就将云九这个小丫头大卸八块了,哪里还会为了她跟别人结仇。 可惜,她的记忆已经被天帝封印了,除了这一世的狐狸精身份,其他的一概没有印象,更何况是彼岸花的身份了。 不多时,便到了云九所说的地方。 薄雾萦绕,绿草茵茵,河流蜿蜿蜒蜒流动,清可见底,桃花漫天飘飞,琴声便是从树下传出来的。 那婉约动人的琴音,撩拨着人的心弦,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楚之美,不知抒写的是何人的故事。 飘在空中的花瓣映衬这一曲曲化蝶的旋律,琴音清绝,曲韵悠长 云起走进了一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却被云九拉住了衣袖。 小丫头的声音传入云起的耳中,拉回了云起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就是这些狐狸,阿姐,你快帮我打跑他们。」 「好。」 云起应了一声,看向周围那些将弹琴的男子围在中间的狐狸们,眼里闪过暗色。 随即,变身为狐,匍匐在地上,蓄势待发,要将这些听琴音入了迷的狐狸们一网打尽。 积蓄力量,「嗖」的一声,如旋风过境一般,卷起一阵狂风。 「嘭」的一声,直接将那些个狐狸撞得狐仰马翻,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个掉进了河里面。 只听到「扑通扑通」的入水声,惊扰了盘腿坐在树下弹琴的人,琴声戛然而止。 那人惊愕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天毛色各异的狐狸,整齐而又迅速的从半空中落下,砸进水里,溅起一阵阵水花。 随后,又一个个浮出水面,撑着湿漉漉的小脑袋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 白衣男子也寻声望去,河流的对面岸边,赫然是一只纯白毫无杂色的狐狸,偏偏眼睛是红色的。 云九看到这样的阵仗,惊呼出声。 「阿姐,这,这太刺激了!阿姐,我也想玩儿。」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想不想上天 要不要老姐送你上去走一遭 云起居高临下的看着河水里的狐狸脑袋,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那些个狐狸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又有力气了。 立马哼哧哼哧游回岸边,结伴儿撒丫子狂奔,消失在薄雾之中。 云九看着这些狐狸们看到她姐姐,连个声都不敢吱,一脸崇拜的看着岸边的狐狸,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她姐姐亲上两口。 云起瞥了一眼树下的白衣男子,温文儒雅,眉目如画,端的是一身谦谦君子的模样。 可真应得上那一句夸赞的话: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般人物,确实当得上一句神仙之称,人间那得这般绝色。 云起红眸微敛,这般绝色,当真只适合远远观摩,就连接近都是对他的亵渎。 随即转身窜进了草丛,消失不见。 来无影,去无踪。 好像她的出现就只是为了完成云九的任务来的,走的时候,丝毫都不留恋。 白狐消失之后,男子怔怔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忍不住低语出声。 「太像了,太像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彼岸花形状的玉石,明明晶莹剔透,似乎可以照见人影,却偶尔闪过几道红光。 男子名叫星落,是一个琴师。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怀中的这块玉佩,和身边这把陪了他二十三年的古琴。 星落从记事起,便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子,总是穿着一身红衣。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知道她有一双妖异的红眸。 像是世间最珍贵的红宝石一般,颜色靡丽又妖艳。 让他忍不住的沉溺在其中,想让那双红眸里面装满自己的身影。 星落不知道红衣女子的名字,唯独记住了那一双嗜血的眸子。 随着星落不断长大,梦境的内容也慢慢的变了。 他看到红衣女子闭着眼睛沉在了冒着寒气的水底,在水底孤寂的沉睡着,仿佛与世界分隔。 他看到红衣女子杀气四溢的站在堆成山的尸体之上,俯瞰着如蝼蚁一般的众生。 他看到红衣女子从一处仙气缭绕的台子上跳了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他看到红衣女子身上无数伤痕,狼狈的倒在地上,身后是一群拿着刀追杀她的人。 他看到红衣女子一脸威严的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百官朝拜叩首。 他看到红衣女子孤独的躺在床上,口吐鲜血,眼里满是绝望。 他看到红衣女子被一群畜生肆意凌辱,践踏,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 他看到红衣女子依靠在桃花树上,笑靥如花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看到红衣女子站在一片血红的花海之中,将天地埋葬。 他看到红衣女子风轻云淡的将人剥了皮,又将没有皮肤的那人扔给了野兽分食。 他看到红衣女子仅一把匕首,就将数人的脑袋割掉,串成了糖葫芦,挂在了城墙之上,随风摇晃。 他看到红衣女子眼角满是皱纹,眼神温情的给一个孩子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他看到红衣女子眉眼温柔和一个男子在树下拥吻,画面有些刺眼。 他看到红衣女子一身婚服,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以及被埋葬在地底的灵魂。 每每从梦中醒来,星落总会心悸许久。 以及,每次梦醒之后,被泪水悄无声息沾湿的枕头。 星落很是心疼那个红衣女子,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 若不是亏欠,那为何自己会梦见她。 这个梦,一做便是二十多年。 带着对红衣女子的愧疚和亏欠之情,星落踏上了寻找红衣女子的路程。 第136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3)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 初始还有些迷茫,但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向南走。 他要找的人在世界的尽头,在大陆的另一端。 于是,星落便寻人打听,说是世界的最南边有一座世外桃源,名唤缥缈谷,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哪里风景秀美,四季如春,人杰地灵,是个独家的好去处,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到过哪里。 因为,缥缈谷有规定。 谷里神仙们需要清修,不喜外界之人打扰。 而且,谷外有结界,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打转。 要问结界是什么 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只是听一些人说起过,就连结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只知道,看不见,摸不着,就像是空气一样。 若是有缘人到来,结界便会不攻自破,那人可在谷里常住,亦或是修炼。 所以,星落便义无反顾的朝着缥缈谷而来。 路途之中,星落看过许多风景。 在一望无垠的大漠,看过夕阳和苍铃。 在风情无限的西域,举杯遥望盛景如画。 在繁华的长安城墙下,看过圆月。 在柔美的江南青石小巷,打着伞踩过雨。 也领略过许多风土人情,见过人生百态。 可他却从未留恋过哪些美妙的风景,路过便是路过,星落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 即使路上风景再美,但那终究只是他人生中匆匆略过的景色,他不会为这些而停留。 世界的尽头,缥缈谷,哪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哪里,才是星落最后的归宿。 索性,他终于找到了这里。 星落是昨日才走到缥缈谷的,没有找到进入的方法。 可是星落不想无功而返,便在谷外弹了一首曲子。 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他竟然已经进入了缥缈谷。 到现在为止,星落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星落在心底问自己,难道他就是这个有缘人吗 世间无数人趋之若鹜想要来的地方,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而且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和排斥。 之后,星落在树下睡了一宿。 今日天光大亮之时,他才发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如此美景,是他这几年从未遇到过的景象,美到他心醉。 借着晨光,星落便弹了今日的第一首曲子,却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的小伙伴。 它们虽是狐狸,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而是一个个陶醉的听着他的琴音。 只是没想到竟然来了不速之客,打断了这美好的氛围。 原本,星落是有些不悦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不速之客竟然是一只纯白的狐狸。 最让人惊愕的是那一双如同宝石一般的红眸,绚丽又妖异。 星落看着那一双红眸,渐渐的和梦境中红衣女子的眼睛重叠。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星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他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是不是已经找到那个女子了。 不然,怎么解释那一双眸子。 何况,他从未见过红色眼睛的狐狸,肯定是她,肯定是那个出现在自己梦中,让自己心疼的那个红衣女子。 星落催眠着自己,不断告诉自己,方才的白狐就是红衣女子。 他不想自己历尽千帆,翻山越岭寻找了数年的人到头 来只是空梦一场。 那样的话,星落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为了红衣女子而来,为了那双拥有红眸的人而来。 这一生,他是来赎罪的。 这一世,他是来还债的。 这一趟,他是来报恩的。 就在星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云九坐在河流对面的草丛了里,支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神仙。 这个神仙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这么奇怪。 身上的气息一会儿低迷,一会儿高昂,一会儿又波动极大,一会儿又细微到感觉不到。 云九心想现在的神仙都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神仙不都是向来无情无欲,只管风光霁月,缥缈如风的吗 云九想了半晌,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小丫头便对着树下的白衣男子大喊道。 「神仙哥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可以告诉小九的,小九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的,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星落思绪被打断,视线才缓缓看向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小丫头。 粉粉嫩嫩,又是一身粉色衣裙,衬的年纪更小了。 星落开口说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也没有心事,这位姑娘多虑了。」 声音虽温润,语气却不怎么亲近,像是刻意的拉开距离。 星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跟眼前的小丫头说太多的话,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她多加交流。 压下心底的异样,星落再次开口。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初来乍到,与姑娘素未谋面,实在不宜过于亲近,还请姑娘见谅。」 云九笑的没心没肺,歪着头看着这个跟她道歉的神仙,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神仙哥哥不要这么生疏,小九没有怪你的意思。」 星落听到小丫头又喊他神仙哥哥,微微蹙眉,再次强调。 「我不是神仙,我有名字,我叫星落。」 云九听到星落自报家门,咯咯笑了两声。 「好的,神仙哥哥,我知道了,神仙哥哥。」 比起星落的名字,云九更想叫他神仙哥哥。 因为,名字很多人都可以喊,但是神仙哥哥就不一样了,除了她,没有人敢这么叫他。 以后,她要和神仙哥哥生好多小狐狸。 神仙哥哥负责貌美如花,每日给她弹琴,她就负责赚钱养家。 云九想的越来越美好,甚至于眼前都开始浮现出星落给她一个人弹琴的画面来。 不知不觉,花痴一般的傻笑从云九的脸上流露出来,显得她更傻了。 星落有些不忍直视眼前的场景,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在想一些会被屏蔽的事情。 不得不说,星落,你真相了。 星落想要去确认一下刚才看到的白狐红眸,又不想跟这个小丫头开口,只能闷闷的坐回原位,继续开始下一首曲子。 云九被琴音拉了回来,暂时停止了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与渴望,转而开始专心致志的听起琴音来。 画面一时竟然有些养眼,白衣如画的男子坐在桃花树下抚琴,粉衣稚嫩的小丫头在河对面支着下巴听曲。 潺潺的河水将琴音带去了缥缈谷的各个角落,引来了比之前更加庞大的围观队伍。 只是这次,云起再也没有去打扰那些善意的围观群众。 云起坐在高高的山岗之上,脑海里闪现的是方才的惊鸿一瞥。 明明从未见过他,却总觉得自己跟他很熟悉,就好像认识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那么久。 刚才,云起明明可以坐在那里听琴音的。 可是一看到那人望向自己的视线,莫名就觉得心底悸动,让她不敢再直视那人的容颜。 云起这才仓皇离开那里,将空间留给了那些可爱的精怪们。 「云起,你在想什么呢」 「你只是一个修行了一百多年的妖精而已,从未出过缥缈谷,又何来认识人家的机会,不过是你自己的私心和妄念罢了。」 摇了摇脑袋,将那些纷杂的情绪都过滤掉,重新躺在草丛里,看着并排飞过的大雁,以及花丛中飞舞的七色蝴蝶。 桃花树上,还有「嗡嗡」的声音,好像是蜜蜂采集花蜜的声音。 看,这大自然多美妙。 听,这声音多动听。 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去想那些从未接触过的事情。 云起给自己默默洗脑,让自己忘却之前的所有种种。 收起思绪,云起盘腿坐着,开始打坐修炼。 美人闭着眸子,淡淡的雾气从脚下升起,将这个人笼罩在其中,隐约可见人影。 正午,温度正高,小丫头蹦蹦跳跳又跑来了。 「阿姐,阿姐,小九想向你求一样东西。」 眸子里亮晶晶的,满含期待的看着打坐修炼的云起。 云起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停止修炼,却是轻飘飘的回应了云九的话。 「说。」 一个字,言简意赅。 云九站在离云起一步之遥的地方,欣喜的开口道。 「阿姐,我想要你的那件红衣。」 「你要红衣做什么」 云九扭捏了一下,俏脸有些泛红,揪着胸前的小辫子,有些难为情。 「神仙哥哥说他喜欢穿红衣的女子,所以我想……」 哦。 原是那个人喜欢,怪不得小丫头会来求她。 云起确实有一件红色的裙子,款式花纹好看的不得了。 云起只穿过一次,便永远的压箱底了。 不是她不想穿,而是因为太喜欢,所以不敢穿在身上。 这些年,云起也就穿过一次,便是她修成人形的那天,第一次穿着红衣站在妖前。 那鲜艳的色彩,仿佛天生就是为她而定制的,是专属于她的色彩。 可是,那一天,也是云起最不想回忆的一天。 这件红衣,也成为她不可提及的伤痛。 没想到今日,再一次的被这个小丫头提出来了。 云起停止了修炼,周围的雾气模糊了她的容颜,唯独那一双眸子,有些摄人。 声音伴随着雾气传出。 「小九,你老实告诉阿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男子,不许骗我。」 云九有些不敢直视云起的视线,眼神飘忽着。 「我,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已经沦陷了,阿姐,我……」 伴随着一声轻叹,云起的声音再次传入云九的耳朵。 「我知道了,一个时辰之后,来找我拿。」 第137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4) 小丫头笑的极为开心,恨不得抱着云起亲两口。 但是一想起星落的那张神仙容颜,眼前的阿姐似乎不是那么香了。 云起有些无奈,才见了一面而已,这小丫头的心就被那个人给拐走了。 这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狐,总有一种自己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的错觉肿么破! 云九满怀期待的离开了,心里自始至终想的都是那个星落,早把这个当姐姐的保护了她数百年的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云九开开心心的跑去找星落,看着神仙哥哥一副谪仙的模样,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想着待会儿,就能穿着神仙哥哥最喜欢的红衣,站在他面前,问他衣服好看,还是她好看。 云九想着想着便咯咯的笑出了声,引的星落又皱了一下眉头。 他才刚找了个理由把这丫头给打发走,怎么转眼之间,她又回来了 星落专心的抚琴,不再理会云九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丫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云九跟星落打了声招呼,去拿衣服了。 虽然星落没理她,可是云九完全可以自嗨,星落只需要充当一个背景板,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工具人就好。 「阿姐,我来拿衣服了。」 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到云起的耳朵里了。 云起怀中抱着一个木匣子,站在那里等云九,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 小丫头注意力全在云起手中的木匣子上面,没有发现云起的异样。 木匣子通体血红,上面是金色的彼岸花纹,看起来极为精巧别致,像是大师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装着衣物的木匣子就已经如此别致了,更别说放在里面的衣物了。 可想而知,主人定是极为爱护它,将它保存的完好无缺,可见云起对于衣物的珍视程度。 将木匣子交到云九手中的时候,云起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小九,你可会后悔」 云九眨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道:「阿姐,我不会。」 云起眺望远方,眼底一片晦暗,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 「原来,我一直都站在宿命的手心里,未曾脱逃。」 云九的心思全在衣服上,也没有听清楚了云起说了什么,只是点头应承。 「阿姐,我知道了,谢谢阿姐,等到小九和神仙哥哥在一起了,一定要来感谢阿姐的。」 转身便跑了,就连背影都透露着开心。 云起有些失落,又有些怅然。 她明明还有话要交代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隐秘的事情,云起本能的不想让云九知道。 不是为了云九好,而是在她把衣服交到云九手上的时候,那一瞬间从心底涌出的厌恶与排斥。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她和小九是亲姐妹,从小相伴一直长大到现在,就差同穿一条裙子了。 可是,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云起心底升起了一丝疑虑,从而打消了要将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 云起抬头望天,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眼睛生疼。 罢了,就这样。 云起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如同一尊石雕一般。 那边,云九抱着木匣子欢喜的走到一处比较隐秘的角落里。 打开木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哪一件她令她朝思暮想了许多年的红衣。 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衣裳,那流光溢彩的光滑布料。 金丝线缝边绣着彼岸花纹,裙角和袖口还隐约 能看到暗红色的雾气漂浮在上面。 可是当云九仔细看的时候,那暗红色的雾气便不见了。 云九揉了揉眼睛,刚才看到的好像是幻觉一样。 云九看着眼前的衣裳,越看越喜欢,喜滋滋的将红色的衣裙换上。 当云九穿上红衣的那一瞬间,在原地如同石雕一般等待着的云起竟然同时消失不见。 在这一刻降临的时候,云起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她没有任何慌乱与不安,而是安心的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宿命。 等到云九完全将红色长裙穿好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徒然一变。 明明还是那一副娇俏可人的长相,却硬生生给人妖邪魅惑之感,还有眼底时不时略过的血红色。 云九,或许,此刻的云九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弧度,看着很是天真,却又透露着一丝诡异之感。 「一百年了,我终于出来了。」 明明是青天白日,艳阳高照,却硬生生的衬托出一种黑夜的氛围。 云九眨了眨眼眸,眼底的血红褪去,身上邪肆妖媚才慢慢褪去。 就在这一刻,桃花树下。 琴弦猝不及防的断裂,琴音被迫戛然而止。 弹琴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断裂的琴弦划伤。 十指染血,血液滴滴答答落在断裂的琴弦之上。 有些刺目的红,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星落回过神来。 他怔楞了一会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齐根断裂的琴弦。 伸手想要将琴弦拉直,却发现手指满是鲜血。 「怎么会这样」 这把琴是从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从未出过什么问题,为何今日,琴弦断了 为何偏偏是今日 星落的心底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他好像感受到了胸口那块玉石的变化,好像有什么力量要冲出来似的。 正当星落准备查看玉石之时,远处传来云九的声音。 「神仙哥哥,小九来找你了。」 星落本就不想搭理她,奈何这个小丫头一直喊个不停,吵的他心烦。 于是,星落语气有些不耐。 「姑娘若是无事便回去,总是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云九似乎没有听到星落的话语一般,仍旧喊个不停。 「神仙哥哥,你先看看人家的衣服嘛,人家好不容易才穿一次。」 不就是衣服吗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两只袖子,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星落微微抬眸,就看到了一身广袖红裙,艳丽夺人的女子。 瞳孔猛地一缩,这一身红衣曾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星落记得很清楚。 可是,这个小丫头从哪里找来的 星落压抑住眼底的风暴,死死攥住拳头,任由血液从指缝间溢出,颤抖着声音问她。 「这件衣服哪来的」 星落知道这衣服肯定不是这个小丫头的,毕竟之前他已经见过那一双世间罕见的红眸了。 虽然出现在一只白狐身上,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是,星落竟然就那么平静的接受了。 所以,这件衣服一定跟那只白狐有关系。 小丫头嘴一瘪,委屈的说道。 「神仙哥哥之前不是说自己喜欢穿红衣的女子吗小九就想着穿给神仙哥哥看嘛,神仙哥哥干嘛凶人家!」 说着,竟然哇哇大哭 起来,像极了调皮捣蛋到处惹是生非的熊孩子。 星落恢复了之前的温润模样,语气却更加疏离。 「抱歉,我是想问姑娘的红衣从何而来在下记得之前姑娘的裙子并不是这个颜色的。」 一听到星落道歉,云九就开始傲娇了。 「原来神仙哥哥想知道这个呀,我偏不告诉你,哼,谁叫你凶我。」 星落扫了一眼云九身上的红裙,在裙角发现了一闪而逝的暗红色纹理,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对不起,我并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姑娘身上这件红裙是不是别人给的。」 云九眼睛一瞪,制止了星落将要说出的话。 小丫头哼哼了两声,嘀咕道:「我就找阿姐借了一件衣服而已,至于吗一眼就被发现了,没意思。」 星落自动略过云九的自言自语,只从字里行间里过滤出两个字。 「阿姐」 睫毛一颤,掩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 星落琢磨着,这个阿姐应该就是衣服的主人了。 那么,好像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星落坐回地上,从身上取出一块玉石,捏在了手心之中,闭上眼睛,轻柔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在星落看不见的角落里,玉石散发出一点细微的光芒,竟然将他手里的血液吸食了个干净。 随后,又在两人未曾注意的地方,那件红衣上的暗红色血雾以肉眼不可见的程度慢慢被吸收进玉石之中。 等到血雾完全消失,那件红裙颜色瞬间黯淡,仿佛没有了生命力一般。 没有了萦绕在上面的暗纹和雾气,显得有些艳俗,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件俗气至极的普通红裙子而已。 被星落捏在手中的玉石,则是越发的晶莹剔透。 星落手指一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手心。 只见手指干干净净,指尖也没有一滴血迹,那些伤口也都不见了。 又把目光转向另外一只手,满手鲜血,有的已经干涸了,弯弯曲曲的印在手掌各处。 抱着疑惑的态度,星落将玉石放入另外一只手中,亲眼见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块玉石什么时候有这种功能了 能悄无声息的愈合伤口,还能让伤口恢复如初。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的,星落都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星落指尖碰了碰玉石上面熟悉的花纹,猛然想起刚才在那件红裙上面也看到过。 星落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朝着云九身上的裙子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看了许久,都没有所谓的暗纹,只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红色裙子而已。 刚才,莫不是他眼花了 第138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5) 星落有些疑惑,又有些奇怪。 由于星落看的实在是太专注,被云九抓了个正着,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着星落。 「神仙哥哥,你在看我吗是我好看还是衣服好看啊」 星落有些狼狈的收起视线,尴尬的咳了两声,违心的夸赞着。 「都好看。」 小丫头支着下巴,歪着脑袋。 「好,我就当神仙哥哥是夸我的,嘻嘻。」 云九摸了摸肚子,突然感觉有点饿了,看向星落。 「神仙哥哥你饿不饿呀」 这丫头不说他还不知道,一说他倒是记起来了。 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未吃过什么东西,因为他从来都感觉不到饥饿,也没有进食的欲望。 时间久了,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不饿,姑娘若是饿了,便回去!」 星落开始打发云九,若是这个小丫头不在这里,他会更自在。 「那我也不饿了,神仙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这狗皮膏药,还甩不掉了是! 行,他认输。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初来乍到的,不能把人得罪的太死。 星落看着地上断裂的琴弦,将琴抱在怀中,惋惜的看了看,若是能找到制作琴弦的材料就好了。 「神仙哥哥,你的琴弦怎么断了」 云九也发现了星落怀中断裂的琴弦,寻声问道。 星落垂了眸子,心里有些苦涩。 「不小心弄断的。」 「神仙哥哥,那……」 「九儿,快过来,你阿姐去哪了,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和野男人在一块儿。」 云九本来要问星落关于修补琴弦的事情,却被一个阴鹫的声音抢先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云九就浑身打哆嗦,结结巴巴道。 「我,我……」 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星落,希望星落能够救救她。 可是星落,完全没有意识到小丫头眼里的意思,反而朝着疾驰而来的时锦点头招呼。 笑容温和,语气微凉。 「公子,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何来野男人一说」 时锦穿着深蓝色的袍子,原是冷色系的衣料。 又引他满脸的阴鹫之色,硬生生将这份清郁破坏了。 他冷笑了一声,大步上前,蛮横的一把将云九揽进怀中,目光挑衅的看着星落。 「九儿是我的,你没机会。」 这是在向他示威么 星落有些郁闷,他又不喜欢这个娇蛮任性的小丫头,这副表情是闹哪样 无奈扶额,你的就你的,又没人跟你抢。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先告辞了。」 星落抱起古琴,悠然离去,只剩下低气压弥漫的桃花树和湍急的河流。 时锦注视着星落的背影消失之后,将云九从怀里拽了出来,强硬的钳着她的下颌,语气森然。 「说,那个野男人是谁九儿为什么会单独跟他在一起」 云九对其他的妖精可以横眉冷对,但是一旦对上时锦这个大变态,立马就变身成为一个小哭包。 凡是能用眼泪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云九正准备故技重施,大哭一场,嗓子刚开嚎:「啊……唔唔唔。」 就被熟知小丫头套路的大变态堵死了后路,这下终于清静了。 时锦得意的加深了这个吻,大手拦着 云九的细腰,享受的眯着眼睛。 云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大变态亲了她 阿姐,阿姐,救命啊! 云九内心哀嚎不断,身体颤抖又害怕。 双手使劲拍打着时锦健硕的胸膛,砸的她手都有些疼了,时锦还是不放过她。 怎么办,我才不要被这个变态冷血的家伙占便宜,要占也是让神仙哥哥占便宜。 云九逼迫自己想办法,突然,脑子里灵光乍现,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云九闭上眼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朝着那个作乱的家伙一口咬了过去。 「嘶,还是个会咬人的小狐狸。」 「可是九儿越是反抗,我就越是喜欢。」 云九乘着他松懈的这个机会,迅速逃离时锦的掌控,变回狐狸,逃窜离开。 尽管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可是云九还是感觉自己听的到那个变态的声音。 「九儿,你跑不掉的,我会把你抓回来的。」 云九跑的更快了,生怕被时锦抓住,逮回窝里生崽子。 这边,星落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被掩盖在山谷中央的景致。 无数形状各异,绿意盎然爬满碧绿的山峰横亘在面前。 互相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却又不拥挤,青葱的树木从断崖边顽强的生长着。 一条条绸缎似的瀑布从山峰上面飞驰而下,汇成一汪水潭,映出蓝天白云。 山峰顶上是一片白雾,朦胧的看不真切模样,恍若人间仙境。 置身在这么美妙的风景面前,让人不自觉感叹自己的渺小,星落悠悠叹了一句。 「她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确实,这里,跟她很配。 只有如此的美景才孕育的出那般耀眼夺目,又摄人心魄的女子。 星落抱着古琴走上前,踏在不算平整的木板桥之上,身后传来一阵强劲的推力,直接将他推进了深潭之中。 连人带琴砸向水面「哗啦」溅起一阵水花,星落在潭水吞没意识之前只听见了一句。 「去死——」 意识消失之前,星落脑海里回荡的是,这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水面上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动静,只余那一圈圈还在扩散的波纹,无声的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岸上的人影转瞬消失在原地,风景依旧秀美,瀑布依旧长流,潭水依旧澄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落日余晖都不在,九到繁星满天。 潭底突然闪烁起一阵红光,将整片水域都映成血红色,像极了流动的血液。 红光包裹着一个人缓缓浮出水面,身上衣物都是干燥的,好似与潭水绝缘一般。 然后,就见红光幻化成一红衣女子,她的眼眸竟是血红之色,和这身衣服如出一辙。 女子叹息一声,轻而易举的将男子抱进了谷里的一间木屋。 随后,女子身影散去,一缕红烟进入了星落胸口的玉石之中。 翌日,星落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榻之上。 起身环视,陈列简易,屋子很小,只放着一张很小的单人床,桌椅板凳,以及日常用具之类的。 屋子很干净,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像是有人刚刚打扫过一般。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人推进潭水里了,莫不是被好心人救了 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古琴,看来是被水冲走了。 还好,最起码自己还活着。 一把琴而已,丢了就丢了。 不知道救他的是哪位好心人,他可要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星落走出木屋,发现不远处都是差不多的木屋,都是用木材和石块搭建而成,有着原始村落的粗狂,又因为周围环境的影响,夹杂了一丝魅力。 木屋的大小有所区别,里面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在忙碌着什么。 星落上前准备去打招呼,不期然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跑来。 「神仙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害的小九找了半天,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小丫头今日依旧是一身红衣,穿在她身上,莫名有些媚俗。 周围的人看到云九之后,都是一脸的笑意,指着云九止不住的夸赞。 「小九换新衣服啦,真好看。」 云九笑嘻嘻的回了一句:「谢谢。」又朝着星落招手。 「神仙哥哥,你过来大家一起玩儿啊!」 星落想了想拒绝了,他不喜热闹,况且这些都是陌生人,他跟人家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欲望。 「不了,我先回屋子了,你慢慢玩。」 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云九挠挠头,跟大家打了一圈招呼。 看着星落刚才进去的那间木屋,很是纠结。 「这是阿姐的房子,神仙哥哥怎么进去了话说,阿姐怎么不见了」 云九站在门口想着阿姐不会是藏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小丫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 于是乎,双手扒在门口,朝里面探进去一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 星落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姑娘有何事要说」 云九见自己被发现了,老老实实站进来。 「神仙哥哥,你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好不好,太生分了,我叫云九,神仙哥哥可以叫我九儿,或者小九。」 星落无奈的说道:「小九姑娘若是没事的话,就请离开,不要打扰我休息。」 离开怎么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个讨厌的时锦,马不停蹄的就来找神仙哥哥了。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离开,想都不要想,云九努力的寻找话题。 「神仙哥哥,阿姐藏哪里去了小九怎么没有看到她,平日里这个时候,阿姐都已经在山顶修炼一个时辰了。」 什么阿姐 这个小丫头的阿姐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九姑娘不要乱说,你阿姐藏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小九姑娘可不要污了你姐姐的名声。」 云九捂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神仙哥哥你在说什么呢这里明明是阿姐的房子,你怎么会不知道阿姐在哪」 星落皱眉,这姑娘瞎说什么话 什么叫这里是她姐姐的屋子 第139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6) 她姐姐的屋子! 所以说,救了自己的是这个丫头的姐姐吗 那她为什么不肯出来见自己一面呢 是怕自己嫌弃她的白狐的身份吗 星落好像知道了什么,抬眸看向云九。 「你是人是妖」 云九一脸懵逼,呆着脑袋回道。 「啊我是妖啊神仙哥哥的问题怎么都这么奇怪的缥缈谷里就没有人,全是妖,神仙哥哥难道不知道吗」 星落紧追不舍。 「那你阿姐叫什么名字」 「云起,就是那个天上的云朵,太阳升起的起,神仙哥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起。」 星落心里一阵狂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激动的难以自持,忍不住将呆愣的云九抱在怀中。 「你们在干什么」 一阵带着呵斥的怒吼声传来,一只强劲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将一时激动的无以言表的星落从云九身上拉开。 只听到「嘭」的一声,星落闷哼一声狼狈的倒在地上,脸上是被时锦揍出来的青紫拳印。 时锦骑在星落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砸在星落的俊脸之上,眼睛里冒着熊熊的烈火,嘴里忍不住的咒骂着。 「这样你都死不了,还真是命大,还敢抢老子的女人,我打死你这个野男人。」 星落被揍得头晕眼花,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动的承受着砸在身上的拳头。 云九被吓傻了,她不知道时锦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明明她已经甩掉这个家伙了。 看着星落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模样,云九心疼不已,鼓起勇气推搡着时锦,想把他的拳头落空。 时锦的胳膊被云九抓着,他回过头盯着云九,眼里血红,气息阴沉的可怕。 云九一个哆嗦,顿时觉得腿有些软,可她一想到星落被打死在她面前,云九根本无法想象。 她还是鼓足勇气,颤颤巍巍的拉着时锦的胳膊,脸色有些发白。 「时锦,我以后都不见他了,我保证自己会乖乖听话,你就别再打他了好不好。」 说到后面,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跟开了闸的泄洪工程似的。 「九儿觉得自己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时锦替她擦拭着眼泪,一字一句说道。 云九抽噎了一声,浓重的哭腔伴随着话音响起。 「我发誓,时锦,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来找他了,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了,你就放过他好不好。」 时锦阴鹫的眸子里满是柔情,擦拭眼泪的动作止住。 继而攥住云九的下巴,强迫她将满是泪痕的脸抬起。 在云九惧怕的目光之中,将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希望九儿说到做到,不然,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云九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时锦起身一个拦腰将云九抱起来,放在那张窄小的床榻之上,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九儿乖乖听话,为夫好好疼你。」 当着星落的面,时锦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要了云九的身子,就连塌上的薄被都没有用,生怕星落看不到似的。 明明是两个人的情动之时的水到渠成,却变成了一方的强迫与索取,另一方被迫承受与屈辱。 星落被打昏了过去,没有意识,也听不到二人的动静。 但是云九依旧觉得很屈辱,她在喜欢的人面前被一个讨厌的人玷污了。 心如死灰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一滴滴落在凌乱的发丝间,咬着唇承受着暴风雨的洗礼和摧残。 这一日格外的漫长,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从清晨到黄昏,木屋的动静终于消停了下去。 时锦神情慵懒,身上透着一股子神清气爽,就连眉目间常年萦绕的阴鹫之色都消失不见。 他抱着初次承欢承受不住力道昏死过去的云九,离开了木屋。 临走前顺便在星落的身上踹了几脚,直接将他的白衣印上了无数个黑脚印,才抱着美人儿满意的离去。 自始至终,躺在地上的星落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的意识游走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 等星落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足足半月之久。 他睁着迷茫的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拍拍脑袋,记忆回归,他记得自己被那个小丫头的情郎揍得半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醒来就又躺在床上了,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木屋。 星落被桌上放着的一把古琴吸引了,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拿起桌上的古琴仔细端详。 琴身通体血红,上面绘制着暗红色的纹路,和他那块玉石上的纹路极其相似,琴弦莹白泛着光泽。 星落指尖微微勾起一根琴弦,拨动了一下,发出美妙的音符。 星落眼底漫上喜悦,嘴里不自觉蹦出两个字。 「云起。」 是她吗肯定又是她救了自己。 不然,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他可不觉得那个情郎会在揍完自己之后,收拾屋子。 这把琴肯定也是她送给自己的,因为自己那把古琴被水冲走了,琴弦也断了。 星落抱着古琴怜惜不已,又对着屋子喊了几声。 「云起,是你吗是你救了我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没有人回答他,留给他的只有袅袅余音回荡在房间里。 「既然你不肯出来见我,肯定是有你的顾虑,谢谢你赠于我的古琴,我很喜欢。」 之后,星落慢慢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木屋里时常会多出一些新鲜的物件,星落也很乐意的接受了。 虽然见不到云起,他依旧会低落,但是这里时不时出现的东西还代表着云起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陪着他。 星落眉眼低垂,指尖轻触胸口的玉石。 只要她在,便好。 闲时看庭前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品悠悠茶香,再奏袅袅琴音。 期间,总会吸引来许多精怪,尤以狐狸最多。 它们总是保持着动物的本体,趴在木屋外面,围成一圈,静静的听着琴音。 就这样,不知不觉,日子过去了十年。 星落依旧是当初的模样,不过眼里的情绪不如当初一般随意外放。 这日,一身白衣的星落准备去山峰找一些稀有的材料,他想给云起亲手做一件礼物。 缥缈谷内所有角落这十年他已经全部走遍,只剩那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了。 星落听说,哪里是白狐云起的专属修炼场所,其他精怪不允许靠近,否则会被云起打断腿,那就是个霸王花。 一百年来多少求爱的雄性都被云起打的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招惹那个霸王花。 星落听到这些的时候,笑的很温柔。 他的姑娘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好的,他人怎么说,星落从来不在乎。 所以,星落也不在乎自己怎么样,别人又怎么看待他。 就像当 初云九小丫头的情郎将他推入潭水中,又将他打的半死不活的,他却从没想过报仇雪恨。 星落觉得没有必要,本来就是自己唐突了人家小丫头,又被人家的情郎看到,这件事源头在他自己。 所以,他不会去怨恨谁,亦不会去报复谁。 人活一世,无愧于自己就好。 正走着,一个穿着一身粉裙子,八九岁模样,脸蛋圆嘟嘟的小女孩从前面跑了过来。 小姑娘看到星落,大眼睛一亮,猛地扑了过来。 一把抓住星落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控诉。 「神仙哥哥,爹爹要把我给卖了,呜呜呜……」 一声神仙哥哥,瞬间将星落拉回了十年前。 星落隐约记得,曾经也有个小丫头老是叫他神仙哥哥,他纠正过很多次看,可是那个小丫头就是不改口。 后来,自己被小丫头的情郎打了之后,那个小丫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没想到,已经过了十年了。 星落看着这个只有自己腿高的小丫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应该是她的孩子,没想到小丫头已经做了母亲,还有了这么可爱的女儿。 「小丫头,要叫叔叔,明白吗」 小丫头停止了干嚎,眨巴眨巴大眼睛。 「为什么要叫叔叔,明明是神仙哥哥,神仙哥哥你替我做主,爹爹要卖了我。」 星落弯下腰,看着小丫头天真懵懂的大眼睛。 「爹爹肯定是吓唬你的,他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卖了你呢没事的。」 小丫头倔强的憋着嘴说道:「不,他会。」 难道那个小丫头的情郎真的会卖了自己的孩子不成 这怎么可能 那对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肯定是闹着玩的。 殊不知,卖孩子这件事,时锦这个大变态真的干的出来。 除了云九,他啥都敢做,不止卖孩子,他还卖的挺顺手的。 不得不说,时锦的操作给这个小丫头的童年填了不少阴影。 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时锦不是爹,他是魔鬼。 「小锦儿,你在哪娘亲来找你了,不要躲了好不好,小锦儿,快出来。」 星落抬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眼前一如初见模样。 嫩绿色长裙的女子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眼里却再没有了当初的娇憨和活泼。 取而代之的,是历经了尘世沧桑的貌美妇人。 在星落看向云九的时候,云九也一眼看到了星落。 他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成熟,也更加温柔,更有魅力了。 云九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多年未曾触动的情绪一下子崩塌。 「神仙哥哥。」 四个字,便已哽咽的再说不出声来。 星落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了一声,温润如玉,俊美无双。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第140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7) 云九哭成了一个泪人,小丫头也不抱星落的大腿了,「蹬蹬蹬」跑过去安慰云九。 小丫头个子不够高,只能扯着云九的袖子,脆生生的喊。 「娘亲,不要哭了,哭坏了眼睛就不好了。」 云九泪眼朦胧的看向小丫头,蹲下身,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娘的小锦儿长大了,都学会疼人了。」 小锦儿挥舞着小手,笨拙的为云九擦拭眼泪。 「娘亲,爹爹要卖了我,我们离开他好不好。」 云九眼底的光暗了下来,伸手将小丫头耳边的发丝拂过耳后,低垂着眉眼。 「小锦儿,不是娘不想带着你离开,而是无法离开,也没有办法离开他,你明白吗」 小锦儿睁着天真懵懂又明亮的大眼睛。 「娘亲,为什么呀你说出来让神仙哥哥帮帮我们好不好」 「不行!」 云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决绝与悲愤,她当年就是因为星落才委身与于时锦的。 而且,时锦也逼她发过毒誓,此生绝不再见星落。 云九回想起这十年,好像很短暂,转瞬即逝。 又好像很漫长,度日如年。 时锦确实没有亏待过她,但是却将她一直囚禁在身边,不让她与外界接触。 除了初次承欢休息了几天之外,之后的日日夜夜都未曾停歇过。 每当云九承受不住想要自杀的时候,时锦那个变态总会在她耳边轻轻的告诉她。 那个野男人的腿不错,要是打断了好像有些可惜。 时锦会用各种方法逼她求饶低头,等到怀上小锦儿的时候,那无所节制的变态终于不再折腾她了。 云九为此庆幸了许久,可是等到小儿生下来之后,那个变态竟然将小锦儿卖掉了。 这种事隔三要上演一次,云九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麻木。 如若不是今日见到了星落,恐怕,她都要忘记自己还活着了。 心中的苦涩蔓延,云九觉得自己的心不可抑制的钝痛起来。 眼前这个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男子可是她少女时期的梦啊。 她以为自己可以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却没想到,她的爱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结束在了那个屈辱的时间,屈辱的地点。 那场美好的相遇,仿佛只是这尘世同她开的一个玩笑,开过了,便没有了。 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终究,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眼前这个曾经的心上人,一生都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了救他,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心,一瞬间,好像释然了。 云九站起身,拉着小儿的手,朝着星落歉意一笑。 「神仙哥哥,我和小锦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请恕我无法备以薄酒招待你了,后会无期。」 说完,转身决绝离去,背影都有几分孤寂。 星落看着母子二人一大一小的背影,轻声道。 「后会无期。」 云九和小锦儿的出现,或许只是星落人生中的一首小小的插曲,却使云九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这些事情星落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这一次的分别,当真是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星落继续向前,踩着崎岖的山路,伴着两旁开的极艳极美的野花,登顶山峰。 星落靠在一块石头之上休息,恢复体力,身旁是一望无际的的悬崖,一边是陡峭崎岖的山峰。 星落从怀中掏出那块透亮的玉石,眼里有些许的温情流露出来。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棕色的狐狸。 速度快如闪电,直冲星落而来。 「嘭」的一声星落整个人被撞得身子一歪,玉石从手中脱落,从一旁的悬崖掉了下去。 这块玉石相当于他的命啊! 星落眼眶瞬间泛红,趴在悬崖边上,看着那深不见底,被浓郁雾气包裹着的深渊,捏紧拳头,一下子砸在了石块上。 石块顺着星落的力道顺着石壁而下,不见了踪影。 那只棕色的狐狸抬着脑袋,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显得尤为得意,他竟口吐人言。 「滋味儿怎么样你不是神仙么,怎么不下去将那块石头给捞上来啊,孬种!」 星落回头,眼里的温情退却。 「你就是小锦儿的爹,也是当年将我打得半死的情郎。」 那狐狸化为人形,赫然是时锦。 他眼里阴鹫不在,整个人倒是显得精神矍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星落,眼神却极为锐利。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看来之前的记忆还挺深刻。我原以为九儿不会再见你了,没想到你们还是碰上了,还见到了那个小崽子。」 星落想要爬起来,却被时锦眼疾手快的按到在地上,清瘦的脊背摩擦着岩石。 「你太过分了,小锦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那么对她。」 时锦眼里尽是玩味之色,啧啧两声,打量着这个被他轻而易举就牵制住的男人。 「我的小崽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还有,弱鸡不配跟我说话,既然你这么想为她们母女打抱不平,那你就去地狱里等她们。」 说着,时锦便捏着星落的衣襟将他拖到悬崖边上,让他的身子悬空。 「你!」 「你什么你,废话真多,下去你!」 时锦一松手,星落的身子没有了支撑点,迅速下坠。 时锦站在悬崖边上,插着腰,哈哈大笑,不可谓不张狂。 「笑够了么现在轮到你了!」 一声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锦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踹了下去。 下坠的速度比星落还要快上几分,两人几乎并驾齐驱。 悬崖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她的半边脸颊被血红色的彼岸花纹覆盖,眼眸是同样的颜色。 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温度,浑身的气势冰冷嗜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来人间索命了。 「终于出来了,可真是让我等了好久。」 一声喟叹之后,红衣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只能看到一缕红光从悬崖之上朝着下方而去。 下面是一汪水潭,泛着悠悠的冷光。 潭水冰冷刺骨,「噗通,噗通」两道人影砸进了水潭之中,将水面砸出了数十米之高的水花。 惊得水面上的鸟雀都飞了起来,引起一阵鸟鸣,回旋在上空。 两道身影沉在潭底,各自失了呼吸,没有了生息。 红衣身影站在水面之上,俯视着两道人影。 袖子一挥,手掌翻转,潭水被彼岸花海覆盖,将那两人从水底拖了上来。 「晦气!麻烦!」 红衣女子脚下踩着花海,将星落和时锦带了回去,一同丢在了人群密集的木屋附近。 转而寻着气息去找了已经嫁做人妇的云九。 「小九。」 正在家里为小锦儿绣着荷包的云九听到 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望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人。 「莫不是我幻听了怎么会突然听到阿姐的声音可是,阿姐都消失了十年了。」 「小九……」 云九手里的针不小心扎到了手指上,血珠从指间渗出,印在了锦囊之上。 「阿姐,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小九好想你啊。」 云九放下手中的针线和锦囊,急匆匆的走到门口,却见到了一身红衣宛如妖孽的云起。 尤其在看到云起脸上的花纹之时,吓的捂住了嘴巴,眼里只余惊恐,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 「小九,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云起看着云九眼里的惊恐,没有上前,就那般远远的站在门外,声音冷静的陈述道。 「时锦已经死了,往后你也不必担心他会对你不好。至于小锦儿,阿姐刚才也看到了,她很漂亮,也很可爱,和小时候的你一模一样。」 云九听着云起道别的话,以及时锦的死亡通知。 恐惧战胜了喜悦之情,以后,她终于不用活在那个变态的阴影之下了。 往后,她要带着小锦儿好好过日子,把这些年亏欠她的都要补回来。 云起顿了一下,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说道:「星落也死了,你若是想看看他,便去,现在没有人敢拦着你了。」 云九在听到星落的死讯之时,有一瞬间的怔然。 明明自己前不久才刚见了他一面,怎么忽然就死了,这个消息比时锦的死讯还要让云九震惊。 「阿姐,神仙哥哥为什么会死还有,时锦,他是怎么死的」 云九本不想问这些,可是心中的求知欲促使她开了口。 「星落,是被时锦推下悬崖的,时锦,是被我推下去的,掉进了水潭之中。」 云起看着门口盘着妇人发髻的云九,眼里的情绪莫名。 「阿姐,你……」 「小九,你会怪我吗怪我把时锦也推了下去。」 云九连忙摇头,她怎么会怪云起,她感谢云起还来不及。 云起抬起手掌,手心出现了一个木匣子,通体鲜红,上面还有奇异的花纹印刻。 云九瞳孔一缩,这个木匣子她见过,就是十年前阿姐给她装衣服的那个。 云起的声音继续响起,没有给云九回忆的空间。 「从今日起,小九便是缥缈谷的新主人,这里面,是阿姐送给你的礼物,等你打开它,便会知道一切,明白一切的。」 云九有些不安,捏着袖子。 「阿姐,缥缈谷的新主人是什么意思」 云九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云起给她说的这些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无法承受和思考。 第141章 满天都是狐狸精(8) 云起手掌一挥,木匣子轻飘飘的飘到了云九的面前。 「小九就说自己愿不愿意接受新主人的身份,如若不愿,阿姐也不会强迫你,但是阿姐会就此消失,神魂俱灭,就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了。」 云九心中大骇,急忙开口。 「阿姐,小九愿意。」 「好。」 一个好字落下,那一身红衣褪去,慢慢转为浅绿色衣裙,面容白净毫无瑕疵的云起。 这幅模样,这幅穿着打扮,正好是云起将红衣赠与云九的那一天。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云起的目光变得温和。 「小九,我要走了,再见。」 然后,身影消失,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云九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小锦儿回来,拉着她的袖子。 「娘亲,你在看什么呢我也要看。」 云九眼角划过一滴泪,说道:「娘在看风景,风景很美,很美。」 小锦儿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有些疑惑。 「娘亲,这些锦儿都看了很多年了,哪里美了,在锦儿眼里,还是娘亲最美。」 云九拉着小锦儿的手说道:「对,娘最美,娘的小锦儿也很美。」 耳边传来小丫头的咯咯笑声,拨动着云九心底的最后一根琴弦。 就在今日,云九同时失去了三个亲人。 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一直将她护在身后,给她遮风挡雨一百多年的姐姐。 一个是从小就觊觎她的丈夫,一直欺负她,侮辱她,折磨她的时锦。 一个是她情窦初开之时遇到的,来自人间的惊鸿客,是惊艳了她青葱岁月的白月光。 剩下的,只有小锦儿了,只有这个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云九的心中惆怅至极,鼻头酸涩,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像是要汇成一道河流。 放下手中的木匣子,云九没有着急的去打开它。 今日,她承受的够多了,她不想再接受更大的打击了。 时锦和星落,她也不想去看,就让他们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永远美好,永远热烈。 时锦和星落的尸体被其他妖精发现,便草草的收了尸,掩埋在一处风水不错的地方。 只是,没有祭拜他们的人而已。 这样安静平和的日子又过。 已经十四岁的小锦儿一身娇俏绿色罗裙,扎着马尾辫,面容清秀可爱,眼睛大而有神,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也不知道娘亲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好期待啊!」 她无聊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双手捧着脸颊,坐在一处高地之上,期待的看着家的方向。 她的身旁,卧着一只白狐,眼睛是血红色的,浑身的毛发洁白又神圣,没有一丝杂色。 小锦儿摸了摸白狐的毛发,将它抱在怀中,颠了颠白狐的身子。 「小白,你又重了。」 不要以为它不会说话,就欺负它。 它要是说话,肯定会吓死这个小丫头。 白狐扭着头,眼睛一闭,不理会这个在它身上作乱的小丫头。 眼不见,心不烦。 「哼,小白,连你也不理我了,呜呜呜。」 就在小锦儿和白狐嬉戏打闹的时候,木屋里的云九正抱着木匣子,一脸凝重的打开它。 一阵红光闪过,云九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中。 然后,云九终于 明白了当初云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云九亲身经历了一遍当初云起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体会到了云起当时的心情。 云九看到了云起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的整个过程。 原来,云起的本体并非是白狐之身,而是收到诅咒的亡灵。 她身上有天界的诅咒印记,被天界消除了法力和记忆。 独自游荡在人间数十载,被缥缈谷的老谷主收留。 也就是缥缈谷的第一任主人,一只修炼了千年的九尾赤狐。 她引诱云起为她所用,让她附身在一件红衣之上。 让她不停的杀戮,用其他精怪的修为和内丹增添自己的修为和寿命。 终于有一天,云起受不了了,她反抗了老谷主,利用自身便利用红衣束缚住了老谷主。 让老谷主成为了自己的养料,被云起吸食。 之后云起修为大涨,同样她的暴戾和嗜血本色也被引诱了出来。 云起开始偷偷杀妖,被云九的父母发现了。 云九的父母虽为精怪,却是心地善良,为了阻止魔化的云起杀完整个缥缈谷的妖。 便以自身为祭,将云起的邪恶一面锁进红衣里面。 而善良的一面被剥夺出来,成了白狐云起。 云起成为了缥缈谷的新主人,掌管着整座缥缈谷。 而谷主拥有一项权利,便是以梦境的形式窥探他人记忆。 但是,云起从未对他人使用过这项技能,这里的精怪也不知道云起就是缥缈谷的主人。 由于对云九父母的亏欠,云起收养了云九,成了她的姐姐,抚养云九长大。 陪伴云九数百年,无怨无悔成为云九的靠山,为她遮风挡雨,承受一切压力。 之后,便是星落闯进缥缈谷,打破了缥缈谷的和平局面。 原本平静的缥缈谷,因为星落的到来,即将掀起一场浩劫。 所以,云起便窥探了星落的记忆,进入了他的梦境,发现了星落的秘密。 知道了星落是来寻找一红衣女子的,且那人有一双世间罕见的红眸。 正好此时,云九来借衣服,云起便决定将计就计,成全了云九。 那件红衣里镇压着魔化的云起,也就是云起的邪恶一面。 当云九穿着红衣去找星落之时,云起便和被镇压的邪恶一面合二为一,冲破封印,进入了星落随身的玉石之中温养生息。 云起曾在星落的梦境之中见过那块玉石,是个很有灵气的天然容器。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有点出乎云起的意料。 便是时锦强迫云九,逼她发下毒誓,又当着星落的面折磨云九。 那时候的云起无法站出来,这也是她为什么后来要将谷主之位送给云九的缘故,为了弥补。 后来,星落把云起完全当做了那个梦境中的女子,渐渐的爱上了她。 可是云起却从未心动,她对这个星落没有丁儿点情意。 从头到尾,只有利用,再利用,重复利用,直到将星落的剩余价值榨干。 等到他毫无用处的时候,将他丢掉。 木屋里时不时出现的新鲜物品,星落满心欢喜的古琴,都是云起从潭水里面捞上来的。 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星落当真了而已。 就这样,云起在星落的玉石里面温养了十年,体内的魔气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云起就打算卸磨杀驴,然后,又遇上了神助攻,小锦儿和云九。 这母女二人,简直出现的太及时了。 有了她们的参与,云起便顺理成章的通知了时锦大变态。 让时锦结束星落的性命,毕竟,自己动手的话,有失格调。 在时锦将星落推下悬崖之后,云起又想起这家伙折磨云九的事情,便一并解决了。 送这个家伙和星落一起去见了阎王,让他们奈何桥上有个伴儿。 也不至于她孤单,没人陪着。 之后,云起便将谷主之位赠与云九。 以及,哪项窥探记忆的能力和云起数百年的所有修为一并送了出去。 至此,云起变回原来的模样,成了一只没有任何修为的白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直悄悄陪着云九变老,陪着小锦儿长大,画面就此而止。 云九看着眼前熟悉的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块血红色的彼岸花纹谷主令牌,一块散发着金光的宝石。 「阿姐,……」 云九拿起谷主令,将它扣在怀中,哭的不能自己。 云九今日才知晓,云起为了她承受了多少。 云起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仍然能够坚守本心,将云九抚养长大,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个依靠。 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和毕生的修为,让云九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也能够明媚如初,肆意张扬,无忧无虑。 云九的眼泪滴在了宝石之上,宝石发出一阵金光,将云九笼罩在其中。 云九的修为开始晋升,身后的尾巴也开始一条一条增加。 直到金光散去,云九的身后已经有九条毛茸茸的尾巴了。 云九将谷主令收到袖口,走到门口,看向遥远的天际。 哪里的云朵,自发的汇聚成了一个白狐,在眼睛的部位刚好是太阳光照射下来的地方,泛着隐隐的红色。 那姿态,一如初见模样,不染纤尘,绝世独立。 「阿姐,有你真好。」 「娘,你在看什么呢锦儿也想看。」 小锦儿从远处走来,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狐狸,毛发雪白顺滑,没有一丝杂色,狐狸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像是最美丽的红宝石。 云九看着已经和她一般高的女儿,心里升起一股不可言说的甜蜜之感。 这是她的女儿,是她生命的延续,也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理由。 「小锦儿,你告诉娘,你有喜欢的男子吗」 云九的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顺口也就问了出来,说完,神色一怔,她和阿姐之间的恩怨故事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娘说什么呢锦儿才没有,锦儿只喜欢娘一个人,还有小白。」 云九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和小锦儿一起望着天际的那一抹狐狸形状的云朵。 云起,星落。 云朵照样升起在天际,星星却坠落于海中。 第143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2) 浪七还未开口,身边一直默默无闻的老虎朝着浪九一阵河东狮吼。 将浪九扑倒在地,尖锐的牙齿抵在浪九的脖颈上。 锋利的爪子带着灰白相间的毛发,抓在了浪九的胸膛之上。 体重达到两百斤的白虎压在浪九身上,如同庞然大物一般死死压制着浪九。 浪九「咕咚」咽了咽口水,眼底是一闪而逝的恐惧之色。 他讪笑一声,求救的目光望向浪七。 「七哥,救命,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你让七嫂放开我。太重了,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浪七勉为其难给了浪九一个眼神。 「你没说错,我就是在为夫人守身如玉,在我眼里,只有夫人才是人间绝色,胜过世间所有金银财宝。」 不会说情话就闭嘴! 什么叫做胜过世间所有金银财宝 她是老虎,不是古玩真迹,是活生生的老虎。 不要欺负她不会说话,等她会说话的时候弄死这丫的。 浪九被老虎压在地上,又凄惨的喊了一声。 「七哥,我错了。」 浪九是真的害怕这个大家伙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想想那个场面。 自己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在一边,鲜血四溅,被老虎当球踢。 浪九就浑身哆嗦,背后升起一股子寒气。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这只老虎捕猎时的场景,猛虎出山,百兽臣服。 曾经还有一些强攻上珊瑚寨的围剿部队,都是被这只老虎给吓跑的。 越想,浪九的恐惧就越深,他可是珊瑚寨的二当家。 他还有大把的婆娘要睡,还有大把的银两要挥霍。 浪七看着被老虎扑倒在地的九尺大汉,一脸赴死的表情,就有些不忍直视。 为了掩饰尴尬,浪七握拳挡在唇边,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 「晨曦,玩够了便回来,不要吓着他。」 晨曦,便是老虎的名字。 这个名字还是浪七给她取的,浪七觉得很适合她。 虽然说给一只老虎取个这么文雅的名字有点奇怪,但是,浪七是谁 那可是珊瑚寨的大当家,他说的话,他取的名字,定然是最好的。 哦,忘记说了。 晨曦是个姑娘,也是只母老虎。 晨曦的爪子在浪九的胸前嫌弃的蹭了蹭,将粘在爪子上的污泥全部抹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呲了呲牙,慢悠悠的走到浪七跟前,尾巴一卷一卷的,脑袋蹭着浪七的手臂,像只慵懒的大猫,求顺毛。 浪七爽朗的笑了一声,张开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晨曦揉揉脑袋。 一人一虎相携而去,只留下躺在地上一脸怀疑人生的浪九。 今天的太阳是打南边出来了不成 浪九摸摸自己的脑袋,无语的看向天空。 这边,浪七带着晨曦去了屋子。 寨子里的房屋都是石头垒砌而成,靠着石壁搭建。 缝隙之间是泥土和木屑,看起来颇有一种粗狂大气的风格。 房间的装饰也没有多华丽,就是很普通的锅碗瓢盆之类的。 由于浪七非常喜欢金银财宝,所以,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开辟了一个简易的金库,专门用来放宝贝。 一进门,浪七就直奔自己的宝贝金库,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两眼放光。 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躺了上去,满足的喟叹一声。 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又朝着晨曦招招手。 「 晨曦过来,这里的宝贝给你躺。」 说完,一脸无比大方的模样,好像在邀请别人进入富丽堂皇的宫殿似的。 晨曦的大脑袋一晃,实在是没眼看,索性就越到浪七跟前,闭上了自己的虎眼,假寐起来。 浪七顺了顺毛,靠在晨曦柔软的毛发之中,无比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浪七也不是个贪睡的人,但是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午时。 梦里,浪七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晨曦的时候。 那时候,浪七才,是个顽皮捣蛋的孩子王。 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胡作非为。 同样,也是珊瑚寨里最能惹事的一个。 一日,浪七觉得无聊,便带着寨子里的十个兄弟去了珊瑚岭另一边的森林去打野味。 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被浪七三言两语挑拨的热血沸腾。 一个个激动的满面通红,拿着顺手的武器簇拥着浪七去了森林深处。 只是这一次的狩猎之旅,凶险万分,差点就搭上了他们的小命。 十几个孩子走了半天,才到森林边缘。 浪七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想不想去森林的深处听说那里面有好多珍惜的物种,他们的肉烤着吃特别的香。」 「今日若是谁先找到猎物,就算谁赢,以后,我浪七就认他做大哥怎么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我去。」 「我也去。」 「还有我,还有我。」 「……」 一听浪七这个孩子王要认最先找到猎物的人当大哥,这群孩子们一个个跟疯了似的争先恐后涌进了森林深处。 他们被浪七压制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当小霸王的大哥了,一下子就激动的不得了,就连手中的武器都差点握不住了。 浪七看着众人都跑了,又转头看向身边唯一的男孩子。 有些好奇的问他:「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 那个孩子要比浪七高半个头,高高瘦瘦的,肤色有些暗沉,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浪七觉得很是好笑,双手环胸看着他。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跟着我跟着我能有什么好处不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浪七是谁」 那个高高瘦瘦的孩子捏着拳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浪七。 「我知道你的名号,我也知道你的能耐,我很崇拜你,想要跟着你,你可以收我做小弟吗」 浪七笑了两声,少年清润的嗓音带着独有的魅力。 「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排位是九,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九子。」高瘦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浪七琢磨了一瞬,眼睛一亮。 「那你就叫浪九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浪七的兄弟了。」 「七哥。」 浪七拍了拍浪九的肩膀,赞赏的看着他。 「不错,是个好小伙,以后就跟着七哥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浪九眼神坚定的看着浪七,说道:「谢谢七哥,我会努力的,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至此浪七有了第一个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小伙伴,浪九。 之后浪九跟着浪七深入森林,在里面寻找猎物。 然后,他们就碰上了野狗群。 十几只毛色杂乱,浑身脏兮兮,饿的瘦骨嶙峋的野狗一看到活生生的人,就开始围追堵截。 十几个少年被野狗群追着在森林里乱跑乱窜,幸运的在危险来袭之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和野狗殊死搏斗。 或者,爬上树,保留力气,修生养息。 浪七和浪九就不那么幸运了,他们二人是被追的最久的人了。 不管是他们爬到树上,还是躲进树洞,都会被野狗群体围攻。 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也甩不脱。 此时,浪七和浪九正在一棵粗壮的树杈之上,两人紧紧抱着树干,不敢松手。 浪七看着底下犬吠不停的野狗群,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是那个招惹的等老子把这群玩意儿解决了,一定要他好看。」 「森林里这么多人,为何偏偏追着我们跑,肯定是那个小崽子躲在背后暗算老子。 等老子脱身了,一定要他好看。」 浪九看了一眼树下两米之处,围着的一群野狗,忍住发软抖动的双腿。 「七哥,先保存体力,这个问题出去之后再说,不然我们今天真要被这群野狗给分食了。」 浪七稳了稳心神,看向浪九因为害怕而止不住颤抖的双腿,以及他因为害怕而苍白的脸色。 可是这个浪九,却没有开口求饶,或者要浪七保护他。 又因为他的话,浪七在心里把浪九的印象分又加了加。 「没事,老子有的是办法脱身,不急在这一时。」 浪九眼睛一亮,说道:「七哥,你真有办法」 「不过,老子还要等那个算计我的人现身,不然今日这出戏就白唱了。浪九再坚持一会儿,完了七哥请你吃肉。」 浪七伸出空余的手拍了拍浪九的肩膀,力道有些大,加上浪九发软的腿。 一时不查,被浪七拍的身子一歪,便从树上掉了下去。 「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浪九——」 「啊——」 「汪汪——」 浪七的惊呼声和浪九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夹杂着野狗的犬吠声。 眼见浪九从树上跌落下来,野狗群一哄而上,准备将这个人分食掉。 尖锐的牙齿刺进浪九干瘪的身躯之中,四肢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冲击的浪九的脑子有些发闷。 难道,他就要这么死了 浪九看着撕咬着身体的捕食者们,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树上的浪七一跃而下,拿起手中的匕首,就朝着野狗群冲了过去。 「滚开!全都给老子滚开,这是老子罩着着的人……」 浪七忘记了所谓的将计就计,为了新任的追随者,奋力在野狗群之中厮杀。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即使浪七有点武艺,但是也架不住野狗群的数量庞大。 在浪七割掉第七只野狗的脑袋之后,被一只野狗偷袭,咬在了小腿之上。 浪七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砸的地面尘土飞扬。 野狗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浪七的腿,鲜血横流,浪七忍着剧痛拿着匕首的手背在身后。 狠狠地给了野狗一刀,直接捅进了野狗的眼珠子里面,红白之物四溅。 第145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4) 浪七还不知道自己在浪九这个便宜小弟的眼中,形象又「蹭蹭蹭」的上跳了几个阶段。 听到浪七的话,老虎站起身,向前走去。 在距离火堆三米的地方又停下了,不敢在靠近。 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浪七手中的食物,没有挪开过哪怕一眼。 许是看出了老虎害怕火光,浪七便举着手中的烤肉走到老虎跟前。 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从棍子上扯下一块肉递到了老虎嘴边。 晨曦张开大嘴,直接将拳头大的一块肉一口咬住,都没嚼碎便直接吞了下去。 完了,还人性化的舔了舔嘴巴上的油渍。 老虎的眼睛越发的明亮了,直勾勾的盯着浪七手中的肉,口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浪七看的好笑,便干脆坐在老虎跟前。 靠着它的身子,一人一虎你一口我一口,片刻功夫就将半只动物的烤肉下了肚子。 浪九在火堆旁边看到啧啧称奇,心道不愧是七哥,就是厉害,敢跟老虎一同进食,还不怕老虎。 等到烤肉都见了底,浪七已经吃的半饱,老虎却只是塞了个牙缝,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烤肉的棍子。 浪七看的心底一软,招呼着浪七去重新打了几只猎物。 当然,还有老虎的帮忙,毕竟,老虎的食量比较大。 所以,两人一虎又打了三只野兔,四只野鸡回来。 又开始重复之前的程序,这次,老虎终于吃饱了。 满意的蹭着浪七的手,一副大猫咪求宠爱求顺毛的姿态,完全没有了百兽之王的威风。 之后,晨曦一路跟着浪七回了珊瑚寨,把守门的人都吓个半死。 还以为浪七带着老虎来攻山了,没敢开门,火急火燎的跑去通知其他人。 等到大伙儿拿着武器一脸凶神恶煞的冲出来之时,却见浪七靠在老虎的背上睡着了。 还,打起了呼噜,真就离了个大谱。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众人身后有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土匪,在看到庞然大物的老虎身后的浪九时,眼珠子一转,指着浪九就喊。 「是九子,他在老虎后面,一定是他把老虎带回来的,快,大家快阻止他,不然,我们寨子就要完了。」 小鬼头以为自己很聪明,想要挑拨离间,让大家伙把浪七和浪九赶出寨子。 没想到,却被大当家的一把拍在了脑门上。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挺多,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然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大当家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身材魁梧有力,双眼有神。 大当家看着熟睡的浪七,没有打扰他,而是把目光转向浪九,询问道。 「浪七这是咋滴了,这老虎又是从哪冒出来了的」 浪九十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当家,没有夸大其词,没有蓄意污蔑,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大当家忍不住看了一眼浪九,心底赞赏不停。 心道不愧是浪七看上的人,人品不错,值得培养。 众人声势浩大的来,灰溜溜的去,都非常自觉的把小土匪忽略了。 虽然这里是土匪窝,干的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但是他们打劫的通常都是富得流油的有钱人,普通老百姓他们基本都会放过。 他们虽然是匪,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但是并没有长歪。 像这种心眼儿太多,喜欢勾 心斗角的小孩,没有人愿意和他相交。 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一刀。 大当家本来想找个笼子把老虎关起来的,但是被浪九阻止了。 大当家也就没有再勉强,只要老虎不伤人,不随意的毁坏东西,它就可以在寨子里闲逛。 就算把珊瑚寨当做动物园也可以,不得不说,大当家,你的心真宽! 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想,试想一下,那个普通人,敢把一只老虎放在家里边 大当家又找来寨子里的大夫,给浪七和浪九上药包扎。 土匪窝里也是有大夫的,只能看一下普通的小伤,头疼脑热这些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像那种生死一线,世间罕见中毒的,却是没有办法。 大夫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老妇人,年轻的时候跟着富商丈夫走南闯北,有胆识有能力。 却不想,丈夫竟然被一个青楼女子勾搭,嫌她人老珠黄,将她给休了,又逐出家门。 走投无路的老妇人,准备了毒药跟丈夫和新欢一同赴死。 恰巧,闹剧的位置就在珊瑚岭附近,被劫票的大当家给救了。 顺便也将那一对狗男女给绑了,要了高额的赎金,白银十万两,相当于富商全部身家的一半多。 富商虽然肉疼,舍不得钱财和美人,但是在浪七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投降了。 让人送来了赎金,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进了珊瑚寨的大门。 将寨子里的公共金库堆得满满当当,就连浪七的小金库都装不下了。 大当家的又将剩下的全部送给了妇人,让她带着银子去找个好地方安享晚年。 妇人不愿意离去,也没有要银子,就在寨子里当了个闲散大夫。 平日里,为大家治治病,看看诊,生活也算过得自在。 妇人没有想到,她在夫家辛辛苦苦半辈子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竟然在一个土匪窝里感受到了。 这也越发的坚定了,她想要待在这里的决心。 虽然外面传闻都说,珊瑚寨的土匪有多坏,吃人不吐骨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可是妇人亲眼见到的,却跟传闻完全不同。 这世道,恶人并非全恶,好人也并非全好。 善与恶往往都只在人的一念之间,有人善良了大半辈子,临了却做了恶人。 有人作恶一辈子,却能安享晚年,博得一个大善人的名号。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总归,一切恩怨是非都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珊瑚寨的所有人都不在乎那些虚名,她又何必去在意呢! 妇人为浪七检查好伤口,细心的上了药。 全程老虎都在旁边盯着,妇人没有害怕,反而友好的朝着老虎笑了笑。 摸了摸老虎的大脑袋,慈爱的说道。 「真乖,要是我也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大宝贝就好了。」 老虎:「……」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一个个的,都当它是大宝贝,它哪里可爱了,明明是凶狠,是威风,是霸气侧漏。 妇人走之前,还给老虎留了一块好吃的糕点,老虎尝了一口,是桂花味儿的,还挺好吃。 于是乎,表面上威风凛凛凶狠无比的老虎,实则呆萌可爱傲娇脸的大猫咪大宝贝,就这么被妇人的一块糕点收买了。 老虎承认呢老虎才没有觉得搞点好吃。 夜幕降临之际,浪七终于睡醒了。 一脸 餍足神色的浪七支着头,斜着身子靠在床头。 朝着床下的晨曦招了招手,老虎乖乖的伸出脑袋,在浪七的掌心蹭了蹭。 看到晨曦乖巧的姿态,浪七眼底暗光一闪,嘿嘿笑了两声,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但是老虎貌似没有听出来。 浪七换了个姿势,伸出了邪恶的爪子,开始使劲蹂躏老虎的脑袋。 「真好,晨曦,以后你就要永远陪着我啦!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听到没有。」 「乖,叫声主人来听听~」 这丫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还是一连踢了几十下的那种,然后又被板砖拍了几十次。 不然,咋老是出问题。 晨曦嫌弃的将脑袋转了过去,不想再看这张欠揍的脸。 老虎怕自己忍不住,一爪子挠死这个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家伙。 这人指定有什么大病,建议先去看看脑子再来摸它的脑袋。 浪七看到晨曦的动作,脑海里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晨曦不会是个姑娘,这还害羞了来,让我看看。」 浪七说着话,就要扒拉晨曦的腿。 老虎终于忍不住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一爪子拍在了浪七的脑瓜子上面,拍的浪七跌坐在床上,眼前直冒星星。 老虎优雅的离开了浪七的房子,去外面溜达了。 浪七扶了扶自己的脑袋,眼睛闭了闭,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啧,真狠,果真是个母老虎。」 咦 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让浪七表示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从此,浪七就踏上了与晨曦斗智斗勇的路程。 为此,一直精神振奋,热情毫不消减,而且与日俱增。 老虎也陪着浪七参加了不少的打劫大事,从此便扬了名声,成了十里八乡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三年后。 浪七十八岁了,成了一个俊朗无比的阳光大小伙子。 却有一副臭脾气,估计是跟浪的。 在浪七成年的这一日,他终于成功的窥探到了晨曦的秘密,满足了他这积攒了三年的好奇心。 这一日,大当家宣布隐居幕后,不在主持寨子中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浪七,他是新任大当家,浪九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大当家眼前的红人。 当然,再红也红不过晨曦这个寨中之王。 要论珊瑚寨里的地位,晨曦第一,大当家第二。 可能是今日月色如洗,老虎也忍不住多饮了几杯酒。 晨曦晃晃悠悠的凭着感觉走到了浪七的房间,朝着浪七的大床扑了过去。 第146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5) 然后,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当事人,当事虎却没有丝毫不安之色。 庞大的身躯,加上老虎的体重和没有把控好的力道。 「咔嚓」一声床铺塌陷,「噗通」一声老虎随着床板趴在了地上。 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老虎没有感觉到痛意,就那么躺在废墟里酣睡。 浪七拼了一圈的酒,终于把众人都给喝趴下了。 直到浪七喝完酒回来,就看到了塌了的床和躺在废墟里睡得香甜的老虎。 浪七:「……」 揉了揉眼睛,他肯定没有睡醒,肯定是他看错了。 晨曦怎么会跑到他的床上去,还把他的床给压塌了。 做好心里建设,再次睁开眼的浪七看到的依旧是眼前这一幕。 「不,晨曦怎么会干这种事儿,它难不成把自己当人了」 浪七自言自语,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道白光,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是浪七并没有抓住。 算了算了,天亮早说。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浪七几步走了过去,就着老虎的庞大身躯,舒服的靠在上面,进入了梦乡。 翌日,浪七最先醒来,应该说是他不得不醒来。 因为后背有东西硌的他肉疼,身上好像还压着一个什么东西,呼吸都有些困难。 浪七睁开眼,环顾四周,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又朝着背后摸了摸,好像是木板,还断了。 浪七翻起身,身上一个物体随着浪七的动作滚落到了一旁。 「嘭」的一声,砸在了木板上面。 随即,想起了一声好听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又有些暴躁。 「浪七,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抱歉。」 浪七迅速道歉,只是说完才反应过来。 房间里哪来的女人还知道他的名字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瞬间便让浪七昨日的宿醉迷茫极速消散。 浪七一下子蹦的三尺远,左手护腮,右手护裆,做出防备姿势。 「说,你是谁来我房间做什么」 说完,浪七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一堆废墟里躺着一个白灰色衣裳的女子,长发及腰,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眉眼冷冽,英气逼人。 只是此时的女子,眼里直冒火星子。 晨曦揉了揉被撞的发疼的脑袋,眼睛里冒着火星子,指尖纤细如玉,指着浪七就开骂,完全不顾及女子的形象。 「好你个浪七,好你个负心汉,亲热的时候就叫人家大宝贝,现在睡完不认账了,就问人家是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勾搭人家的时候,还让人家喊你主人,还跟人家亲密无间,两小无猜。勾搭完了,就不理人家了,还问人家来做什么」 「看你那姿势,还以为人家能吃了你不成,一蹦三尺远,你当你是猴子,想跳就跳……」 浪七:「……」 天上下金豆子了 还是地上长金元宝了 听着女人如炮火一般的攻击言语,浪七难的语塞。 只能打断她的话,他怕自己若是不开口,这女人能说到太阳落山。 「停!停!停!」 「姑奶奶,我错了,求你别说了,我给你跪下了。」 然后就见浪七「嘭」的一声双膝着地,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求饶道。 晨曦终于停止了连环炮轰模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 的浪七。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起床气,继而笑呵呵的跟浪七好言相商。 「浪七,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浪七跪在哪里不敢动,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你说,我就不过来了,这儿风水不错。」 只见晨曦笑意盈盈的脸色一变,顿时阴云密布,厉声喊道。 「过来!」 浪七被晨曦的突然变脸给吓到了,立马转换态度,屁颠屁颠的跪走上前道。 「哎~这就来。」 这语气,这动作,像极了跟在皇帝屁股后面的公公。 呸!他才不是公公,他的宝贝还在。 等到浪七凑近了,晨曦才悄声在浪七耳边说了一句。 「其实我是晨曦。」 呵呵,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 浪七掏了掏耳朵,眨着眼睛问了一句。 「你再说一次,刚才我没听清楚。」 晨曦有些小暴躁,想用拳头砸这丫的脑袋。 可是鉴于要让他保守秘密,所以只能压抑自己的暴脾气,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是晨曦。」 浪七再次确认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听错。 他张着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脑海里闪过千万个念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晨曦伸出手指,将浪七的嘴巴给合上,眯着眼睛看着呆滞的浪七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大秘密。 对于浪七来说,他可以接受晨曦是一只母老虎,但是接受不了她成精,还变成了一个女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晨曦有些暴躁,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两炷香的时间又过去了,晨曦站起身来,准备出门透透气,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大发雷霆,咬死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拉门,就被浪七从身后一把抱在怀里。 浪七慌乱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打在晨曦的后脖颈。 「晨曦,你不能出去,你现在出去了,我怎么跟大家解释。」 晨曦垂着眸子,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你只是在担心怎么跟大家解释那没事,我会跟他们说的,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然后胳膊肘猛的一撞,身子一个回旋,从浪七的怀抱挣脱出来。 「嘶……」 晨曦的手肘刚好撞在浪七的伤口之上,绑好的绷带又渗出了血迹。 晨曦眯了一下眼睛,别扭的回过头。 「你伤口裂开了。」 浪七直起腰,眼神灼灼的看向晨曦。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离开。」 说着,又强势的将晨曦圈在他的怀抱之中。 晨曦挣扎了一下,又怕自己力气太大不小心伤着他,便停歇了动作,任由浪七抱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又不让我离开。」 浪七将下颌抵在晨曦的肩膀上。 「不,我相信你,只是刚才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晨曦,我只是没有准备好要见到你变成人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只母老虎……」 听到母老虎三个字,晨曦瞬间就不乐意了。 她是母老虎没错,但是听着这家伙喊出来,自己咋这么想削他呢 既然不能动手,那她就动嘴好了。 然后,一个低头,直接咬在了浪七的肩膀上。 直接将浪七的肩膀咬出了血,就连晨 曦的牙齿上都沾满了血渍。 「嘶……;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凶残,不是动手就是动嘴。」 浪七疼的嘴角一抽,忍住将晨曦推开的冲动。 为了自己不在受到伤害,身体在脑子下达指令之前,抬起头大手扳过晨曦的脑袋。 封住了那张沾满了血渍,显得有些娇艳欲滴的红唇。 「唔……」 晨曦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清晰的就连上面的毛孔都看得见。 晨曦感觉到脑子里的一根弦似乎绷断了,断成了无数结,拼也拼不回来了。 浪七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堂堂珊瑚寨大当家,一条铁骨铮铮的好儿郎。 自诩自己一生从不会与任何女人亲近,终其一生只与金银财宝相依为命。 这里还要加上一只大宝贝,就是浪七的第二大最爱,老虎。 为了能和金银财宝以及老虎晨曦更好的相亲相爱,浪七一直守身如玉,没有多看过其他女子哪怕一眼。 没想到,就在今日,他竟然,竟然强吻了晨曦,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一只母老虎。 浪七感觉天都要塌了,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晨曦。 就在浪七胡思乱想的时候,晨曦率先推开了他。 嫌弃的擦了擦嘴唇,直接将本就鲜艳欲滴的唇瓣蹭的更加通红。 像是熟透了的番茄,等着人去采摘。 晨曦的脸颊也泛着粉红,眼里却冒着火星子,像是要烧着一般。 「登徒子,你敢轻薄我,信不信我咬死你。」 说着,就扑了上来。 浪七在房间里逃窜,晨曦在后面追,整个就是一鸡飞狗跳的场面。 外面的人听到浪七房子里的动静有些大,一个个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们都知道浪七身边从没有女人,只爱财。 那这房间里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大当家一个人在里面撒泼 大清早的,精力就这么旺盛的吗 于是乎,怀着重重疑惑的众人在二当家浪九的带头之下,十几个人就这么哗啦啦的推开了浪七的房门。 正巧此时,浪七在逃窜过程中,不小心被塌陷的木板绊倒在地,躺在了地上。 而抓住机会的晨曦毫不犹豫就坐在了浪七的腰上,张着嘴就朝着浪七的肩膀咬去。 门在此时被打开打开,十几个目瞪口呆的土匪小弟们,就这么张着大嘴,看着眼前这劲爆的一幕。 「七哥……」 浪九原本兴冲冲的喊七哥,就这么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同样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若说,寨子里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这档子事,放在谁身上都很正常。 但若是放在浪七的头上,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寨子里谁不知道,浪七只爱金银财宝和那只凶狠的老虎。 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竟然骑在了大当家的腰上,要对大当家的行不轨之事。 有义愤填膺的小弟,想要上前为大当家讨个公道。 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浪九捂着嘴拖了出去,浪九笑的一脸荡漾。 「七哥,我懂,你先好好玩尽兴,兄弟们马上就出去,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哈哈哈。」 完了还体贴的关上了门,然后又落了锁,像是生怕浪七不尽兴似的。 浪七:「……」 第147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6) 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就那么卡在哪里。 浪七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努力经营了十八年的形象啊! 就这么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抹杀了。 就这么,没了。 浪七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两眼放空,也不制止晨曦的动作了。 晨曦觉察到不对劲,抬起头,看着两眼空空的浪七。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呼在了浪七的脸上。 「喂,想什么呢回神了。好了,我不咬你了,你别这样,我跟你开玩笑的。」 浪七还是一副任打任骂,他绝不还手,也绝不开口的模样,让晨曦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从浪七的身上下来,拍了怕身上的灰尘,跟浪七说了一声。 「我走了,你自便。」 外面落的锁对晨曦来说,没有丝毫作用,她就那么轻轻一拉。 外面的锁「嗒」一声掉在地上,门被打开了。 晨曦看着还没来得及躲开,紧紧贴在门上的十几颗脑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浪七在里面,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浪九有些担忧的看向晨曦,忐忑的问道:「姑娘,七哥怎么样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去了一趟老妇人的住处,一刻钟后,晨曦离开了珊瑚寨。 浪七恢复正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躺在浪九新置办的床上。 望着屋顶,低声问道。 「晨曦呢」 身边是那个四十岁的老妇人大夫,她看着浪七,语气不卑不亢。 「她走了,早上那会儿就走了。」 浪七一听,神色一动,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被老妇人拉住了,她看着浪七,语重心长道。 「大当家,恕我直言,你要是喜欢晨曦,就去把她追回来。若是不喜欢,就放她离开。」 「她是猛虎,是百兽之王,理应属于丛林,而不是被折断傲骨,圈禁在这小小的珊瑚寨之中。」 浪七用手砸了砸脑袋,垂头丧气道。 「我,我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我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 老妇人看他还有点救,便拉着浪七就开始询问他和晨曦相处的方式和日常细节之事。 许久之后,老妇人开口。 「大当家,你实话告诉我,你讨厌人家姑娘吗」 浪七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 「我怎么会讨厌她,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晨曦从一只老虎变成人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惊世骇俗,这件事情超乎了我所认知的范围。」 老妇人看了一眼浪七。 「那不就得了,大当家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想必自个儿的心里已经很明白了,还需要我提建议」 老妇人站起身来,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迈着步子悠悠离开,只留下回荡在房间里的声音。 「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让你的理智和认知主导,人一辈子不长,不要留下遗憾和错过。」 浪七听着老妇人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他为什么要去纠结晨曦是不是人这件事。 她是人也好,是老虎也罢,都是陪伴在自己身边三年,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 除了形态上的变化之外,晨曦还是晨曦,她不会变成其他人。 他要试着接受晨曦这个新的身份才是,总是死脑筋的把自己圈在原地 算怎么回事。 「晨曦,我来找你了,你要等我啊!」 浪七翻身下床,火速穿上外衣和靴子,顶着夜色去找晨曦了。 这些年,晨曦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最远的也就是和浪七一起去那片相遇时的森林里烤个肉,开个荤。 为了加快脚程,浪七直接狂奔。 幸好今日的月亮很亮,照亮了去往森林里的路。 「晨曦,等我。」 因着浪七狂奔的速度很快,只能听到耳边呼啸的冷风。 衣摆被掀飞,发丝在狂舞,有时抽打在脸上,生疼。 浪七握着拳头,咬着牙,用尽平生的力气,脚下都要升起一股旋风了。 「吼……」 在安静的夜晚,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这一声吼叫足以震天,响起云霄,惊起无数野鸳鸯。 「嘭……」 「吼……」 「咔嚓……」 各种动物的嘶吼声,树木折断的声音,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夜色的掩盖之下,显得愈发清晰。 狂奔之中的浪七显然也听到了如此大的动静,他脚步有些凌乱。 心中猛的升起一股子不安,是不是晨曦出事了 浪七眼里焦急之色愈发明显,不顾自己一具凡胎肉体怎么跟一群野兽抗衡。 看着近在眼前的丛林,一头扎了进去,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狂奔。 此时,浪七满脑子都是晨曦,要是晨曦出事了,他怎么办 快点,再快点。 浪七在心底不断催促着自己,给大脑发送指令。 奈何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 除了两条腿狂奔之外,没有任何便捷的代步工具。 「吼……」 嘶吼声又响了起来,浪七的眼框都要发红了。 就在这时,浪七被迎面而来的一具庞大黑影袭击,眼看就要扑在极速行进,来不及控制力道的浪七的身上了。 浪七眼底一寒,生生卸了自己的力道。 控制着身体的惯性,朝着旁边摔了下去。 「嘭……」那具庞大的黑影直接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咔嚓」一声,将成年人双手才能环抱住的树干撞得裂开了一个口子,可见其力道有多大了。 那具庞大的黑影直接被撞成了一摊烂泥,「噗呲噗呲」血肉横飞。 浪七倒在地上,捂住撞到的膝盖,看向那个方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吓死老子了,还好,老子的一世英明还在。」 浪七看着不断迸射而出的红白之物,将树干和周围的野草枯枝都染的一片肮脏。 太恶心了,这新鲜刺激的场景竟然能让浪七当场遇见。 就这血腥程度,浪七有些接受无能。 忍住犯恶心的冲动,继续向前。 就在浪七幸运自己逃过被撞成渣渣宿命的时候,又从旁边窜出一道庞大的黑影直冲浪七而来。 觉察到不对劲的浪七一句粗口直接爆了出来,左右躲闪,想要避开黑影的攻击。 「还来老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霉运。」 浪七身子一闪,躲在了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黑影「嘭」的一声直接撞在了树上。 力道没有之前的黑影大,只是撞的大树摇晃了几下。 树梢的落叶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落在了浪七的头顶和肩膀上。 黑影一看没有袭击到浪七,迅速调整动作,又冲着浪七而来。 浪七在树林逃 窜了一会,便已经满头大汗了。 之前他奔跑的时间太久,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体力,现在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看着这个紧紧跟在身后的大家伙,浪七心里直骂娘。 这是那个天杀的搞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搞死他的节奏吗 浪七的额角已经布满汗水,汗液顺着脸颊一滴滴划过,渗进了衣领里边。 「吼……」 乘着浪七体力不支,那庞大的黑影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袭击浪七。 黑影「嘭」的一声撞在了浪七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 浪七似乎已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了,眼前有些发黑。 喉咙顿时涌上一股子铁锈味,浪七歪着脑袋朝着旁边「噗」吐出一口老血。 那黑影见浪七还在喘气,又来了一次攻击。 浪七撑着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躲过了黑影的撞击。 浑身剧烈的疼痛,使得浪七脸皱成了包子,两条剑眉也弯成了毛毛虫的形状。 这可能是浪七这辈子最惨的时候了,之前他好歹浴血奋战杀了几十条野狗。 现在呢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被一招秒杀了。 浪七觉得自己今晚肯定要死在这里了,他太惨了。 堂堂珊瑚寨的大当家,怎么可以轻易的死在这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不行,坚决不行。 想着,胸口的疼痛又传遍全身。 浪七又吐出一口老血,昏死过去。 血液顺着下巴流进了衣领,顺着轨迹,滑到了他一直携带在身上玉石上面。 血液被吸收,玉石散发出一阵红光,从浪七的衣服底下穿透。 红光发散,将浪七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那黑影见浪七躲过一劫,随即又继续发动攻击。 结果却撞在了红光之上,被缥缈似雾的红光席卷。 继而无数血红色的细小花瓣从红光之中攀岩而出,将黑影束缚住。 收紧,缠绕,嚼碎成泥,消失在空气之中。 血红色的花瓣附在浪七的胸口上,一点点的渗入浪七的衣襟。 红光大绽,将浪七的伤口包裹,一缕红光进入浪七的四肢百骸,游走。 断骨重组,血肉修复,伤口愈合,转瞬之间便修复了浪七所有的伤口。 之后,红光变成一道细小的血雾,钻进了浪七佩戴在胸口的玉石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切,昏过去的浪七并没有看到,也少了一个发现秘密,探寻真相的机会。 在红光消失之后,一个穿着灰白色相见长裙的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女子叹息一声,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何必呢」 半蹲在地上,伸手将躺在地上的浪七抱在怀中。 轻而易举的如同抱着一个没有重量的玩具娃娃似的,走向了丛林深处。 翌日。 浪七从床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珊瑚寨。 浪七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完好无损,衣服也是新的,并没有脏污和破损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昨晚做梦了不成 第148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7) 明明都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了,一觉醒来,身体却好的不得了,就连之前的伤势都不见了。 浪七思索间,就听到了门外传来各种喝彩声,好像在搞什么活动。 他这个大当家的都不在,这帮小兔崽子再搞什么鬼 「白虎好样的,大当家的老虎就是厉害。」 「整个寨子里,我最佩服的就只有两个人一只老虎,谁能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此等场面,真是不枉此生啊!」 「就是就是,怪不的大当家的这么喜欢这只老虎,还给它取名字。换成我,有了这么个宝贝,都恨不得供起来才是。」 「不行不行,我心目中的英雄要换人了。」 「你想换谁不会是这只老虎!哈哈哈。」 「不愧是好兄弟,就连我的心思都猜得到。我宣布,从今以后,这只老虎就是我的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哈哈哈……」 「……」 听着外面源源不断传进来的马屁声,浪七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浪七忽然听到老虎两个字,心头一跳,喃喃自语道。 「老虎难不成是老子的晨曦回来了不然这帮小兔崽子怎么会这么激动。」 浪七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就看到了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 宽敞的寨子中央,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 浪七只能听到那些人的起哄声,却看不到围在中间的是什么。 有些抓心挠肝的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浪九给拦住了去路。 「七哥,现在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再等会儿。」 浪九如今依旧比浪七高了半个头,身强体壮的。 虽然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但是就这体格,这夸张的将衣服都撑得鼓起来的肌肉,就够浪七羡慕好久。 比之当初高高瘦瘦的小少年,多了些成熟,肤色也越发的黝黑了。 像是从那个煤矿里挖了十几年煤炭一样,充满着野性的男人味。 每日听着寨子里兄弟的马屁声,浪九越发的对自己的外表满意了。 只是这些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成功的以自己的魅力吸引到婆娘。 也没有成功的睡到婆娘,这简直成了浪九不可磨灭的痛。 浪七略微一抬眸,看向浪九那双黑黢黢的双眸,好像带了点猥琐和期待。 「浪九,你们背着我在搞什么名堂,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当家的放在眼里了。」 听到浪七有些苛责的话,浪九狗腿子瞬间附身。 呲着大白牙,朝着浪七一笑,一张脸笑成了菊花,配着那双眼睛,更猥琐了。 好好的一个汉子,怎么整得跟宫里面的公公似的。 「七哥,你有所不知,这件事,说来话长,走走走,我们到房子里慢慢说。」 浪七看了他一眼,捏着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浪九的胸膛。 「那就长话短说,浪九,别跟老子耍花招,老子有的是办法治你。」 浪九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的更狗腿了,站到浪七身后,粗糙的大手开始替浪七捏肩。 「七哥,我要是现在告诉你,那我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咱能不能打个商量。」 浪七转头,勾起一抹微笑,声音阴森森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别说明日的太阳了,今日的夕阳你也看不到了。」 浪九嘴角一抽,更加卖力的捏着浪七的肩膀。 「七哥,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要打 一辈子光棍了,等你老了都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 浪七脸一黑,手肘一下子顶在了浪九的胸口,将浪九撞得后退了几步。 「咳咳咳,七哥,你也忒狠了。」 浪九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一脸幽怨。 「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老子不想跟你在这里瞎逼逼,耽误老子找婆娘。」 浪七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不经过大脑,直接将浪九日日挂在嘴边的婆娘说了出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浪七朝着中央场地而去。 浪九眼睛一亮,婆娘 苍天保佑,七哥终于开窍了,七哥终于知道有人暖被窝的快乐了。 「吼……」 又是一声嘶吼声,浪七心痒痒的不行。 也不管前面是谁,直接用了蛮力将人群扒拉出一个口子,自己钻了进去。 「都让开,别挡着老子看老虎。」 于是,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诸位小弟们,眼睁睁的看着浪七挤进人群。 浪七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视线不是很清明,然后被一只硕大的白老虎扑倒。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老虎的身影消失不见,变作一个穿着灰白色相间长裙的女子。 她一把拉住即将跌倒在地的浪七,自己和他换了位置,「嘭」砸在地面上,被浪七压在下面。 「你……」 浪七眼里一阵欣喜,正要开口就被晨曦打断。 「闭嘴!」 浪七委屈,但是浪七不说。 晨曦见浪七没事了,便推了一把浪七的胸膛,嚷嚷着。 「重死了,快点给我起开。」 「哦,好。」 浪七懵逼的起身,就听到了周围一阵喝彩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头顶漫天的桃粉色花雨倾泻而下,浇在了二人的身上。 浪七继续懵逼之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就感觉到眼前一红。 好像有什么东西罩在了头上,浪七正要撕扯下来,就被一双玉手阻止了。 以及和她外貌极不相符的威胁语气。 「别动,再敢乱动,我就把你的爪子给剁了。」 浪七:「……」 不动,不动,坚决不动。 你爱咋滴就咋滴,他已经看淡了,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浪七心里想着,就算现在来一道雷劈死他,他都不敢动。 于是乎,上天满足了他这个卑微的请求。 「轰隆隆」的声音在浪七头顶响起,一道雷电直接朝着浪七劈了过来。 晨曦眼疾手快拽着浪七躲闪开来,雷电直接劈在了浪七方才站着的地方。 将木板地面劈出来一个一米左右的大坑,坑里还有丝丝萦绕的雷电。 周围的土匪们都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操作 这青天白日的,没有云,没有雨,凭空出现了一道雷电,而且还差点劈在了大当家的身上。 众人心道:好险,好险。 浪七心道:老天你个仙人板板,老子就随便这么一嘀咕,你就听到了。 这也忒刺激了点,老子什么时候拥有这等分量了 众人只看到,场地中央,盖着红盖头的大当家和老虎晨曦,现在应该是女子晨曦在互相…… 嗯,这是互相切磋还是夫妻情趣 晨曦一把拍在了浪七头顶,将红盖头都拍歪了。 晨曦破口大骂:「浪七你个憨批,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我在进行这么重要的 仪式,你在心里嘀咕什么呢害得我的仪式都要中断了!」 浪七觉得自己很委屈,不让动就算了,心底嘀咕一下都不行了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没有人权了 盖头太长,直接盖到了浪七的膝盖之处,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的盖在里面。 浪七的手隔着盖头扯了一下晨曦的袖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赶紧继续接下来的仪式,不能浪费了良辰吉日。」 心里却在怒吼,老子是个男人,老子还是你主人,你就这么对老子 等老子翻身做主了,一定要把利息都收回了,好好的虐虐菜。 后面的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浪七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晨曦单方面的强制性缔结契约了。 从此,晨曦成了浪七的夫人,成了珊瑚寨子里的镇寨之宝。 浪七也在晨曦的强压政策(威逼利诱,撒泼打滚)之下变成了一个妻奴,成了珊瑚寨子里地位最低的男人。 之后的几年里,晨曦一直陪着浪七不遗余力的打劫各路富商的车队,攒下了巨额的财富。 仅仅只是一个土匪窝里的宝贝,就抵得上朝廷的金库了。 同时,也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剿匪行动。 但是因为有晨曦的坐镇,年年剿匪,年年失败。 朝廷的部队每次都被珊瑚寨打的落花流水,次数多了,也就没人敢提及珊瑚寨的名号了。 浪七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稳,做了整整一宿的梦。 将他和晨曦经历过的一切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就像是在看别人的记忆画面似的。 「叩叩。」敲门声响起。 「七哥,起身了吗浪九有事禀报。」 浪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吵醒了睡梦中的浪七。 他眨了眨眼,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掀开被子坐起身。 「直接进来。」 浪九推门而进,高大的身影伴随着明亮的光线而入。 衬得浪九身上本就鲜明的肌肉线条,越发的明显,像是一头雄狮。 「七哥,昨天劫的小美人的家人来赎人了。」 浪七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整理着衣领和袖口。 闻言顿了一下,说道:「这么快拿了多少银子」 浪七有些纠结的说道:「这……」 「有屁就放,跟一群娘们儿混久了,性子都变得扭扭捏捏的。」 浪七可不关心谁来赎人,他只关心人家带来了多少银子。 浪九知道浪七只喜欢白花花的银子,想起那家人带来的赎金。 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七哥,银子……银子没有。」 浪七整理衣服的手停了下来,一双眼里射出寒光,直逼浪九的面门而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149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8) 虽然身高不占优势,气势上却比浪九要强上许多。 此时,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盯着浪九。 盯的浪九极为不自在,九尺高的糙汉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只是僵硬着眼珠子,在浪七气势的压迫之下,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没有银子……」 浪七的拳头就朝着浪九的胸口砸了过来,「嘭」的一声是拳头直击肉体的声音。 浪七一听到没有银子,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愤怒的挥舞着拳头,砸在浪九健硕的身躯之上,拳拳到肉。 「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你踏马还跟老子费什么话!还不赶快把那些玩意儿给老子打出去!!!」 知道浪七是真的生气了,浪九没敢躲避。 硬生生的受了浪七的十几拳头,闷哼声夹杂着浪九的呼喊声。 「七哥,可是他们带来了数十辆装有轮子的霹雳车。并且乘着夜色的掩护,偷偷运到了山上,现在就在寨子的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叫嚣着。」 浪七停下了动作,眼里一片暴虐之色。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盯梢的人呢死哪去了这么大的目标都没有发现老子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看着浪七暴虐的神色,浪九心里也很无奈,可是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土匪。 若是对上活人还好,偏偏对上的是霹雳车。 而且不止一辆,是数十辆。 光是往寨子里投石头,就可以砸死他们所有人了。 浪九忍着疼痛,将接下来的事情报告给浪七。 「七哥,现在还有一个更加紧要的问题需要解决,你先消消气听我说。」 浪七烦躁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还有什么事一起都说了,省的老子被这些兔崽子给气死。」 「七哥,昨日劫的婆娘地位不一般,她不是普通富商的女儿。好像是他国的和亲公主,是来跟朝廷结亲的。」 「外面那些霹雳车,都是她们国家的能人异士搞出来的东西,说是送给公主的新婚嫁妆,这公主被我们给劫持了,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浪七踱步的动作一停,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说重点。」 停下脚步走到桌子旁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杯一杯往下灌。 浪九被噎了一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扯开嗓子就吼了起来。 「重点就是,那个哭包又娇气的和亲公主看上七哥了,嚷嚷着非七哥不嫁。」 「那些人说了,要是七哥不同意娶公主,他们就用石头砸死寨子里所有的兄弟,然后,绑着七哥成亲。」 「若是同意,那便皆大欢喜,霹雳车就是他们公主的嫁妆。」 正在喝水的浪七,「噗」一口水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水流喷射的方向正好是浪九的正对面。 于是,可怜的工具人浪九大早上的,就被迫洗了第二次脸。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浪九抽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浪七默默的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端正坐姿。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满脸尴尬,我要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浪七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浪九觉得自己下辈子也没有这么无语过。 浪七准备岔开话题,只要他不要脸,浪九就拿他没有办法。 「你不是看上那娘们儿了,咋又跟老子扯上关系了何况,老子又不认识她是哪 根葱。」 浪九觉得浪七简直就是在扎他的心,哭丧着一张脸。 「七哥,我是看上人家了,可是人家又看不上我,我还能强上不成。」 浪七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就你强上的婆娘还少 加在一起,都能组成一个蹴鞠队了。 要不是老子和你一起长大,就要信了你的邪。 浪七靠在椅背上,大刺刺的张着腿,姿态悠闲。 指尖扣着桌面,一下一下还挺有节奏。 「浪七,你说那娘们儿什么意思」 「一个好端端的公主,能看上一个土匪头子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坑」 「还是想暗搓搓的搞死老子这个大当家,然后霸占老子的小金库。」 浪九:「……」 我说还让我说什么 真不是浪九想闭嘴,而是浪七的话实在太打击人了。 人家是公主,是千金之躯。 什么叫脑子有坑 什么叫想暗搓搓的搞死他这个土匪头子 还要霸占他的小金库 这都是什么强盗逻辑,人家多尊贵的身份,会在乎一个土匪窝的小金库 浪七摸着下巴,继续说道 「还是老子长的太英俊,让那什么公主一见倾心。」 「为了老子,可以放弃公主身份,甘愿做一个压寨夫人。给老子洗手作羹汤,洗衣做饭带孩子。」 听着浪七越来越不靠谱的言论,浪九再次陷入迷之沉默。 天啊,来道雷劈死他! 这绝对不是他英明神武的七哥,肯定被掉包了。 他的七哥怎么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他的七哥可是一心都扑在金银珠宝上面的,哪有功夫想婆娘! 看到浪九一脸被雷给劈了的表情,浪七瞬间收敛起不自觉暴露出的自恋属性。 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拳头放在唇边掩饰尴尬。 「那什么,赶紧带我去看看情况,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浪九沉默的带着浪七去了寨子大门口,路上不发一言。 天光大亮,和煦的晨光撒在大地之上,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辉。 仅是一门之隔,便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外面百米之处是一排霹雳车,后面站着穿戴着盔甲,整整齐齐的士兵。 正中央站着几个穿着深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气势很足。 大门里面,被人群挤的满满当当。 正中间,是绑成粽子的浅白,身旁站着的是一只硕大的白老虎。 若不是有晨曦坐镇,就这些个渣渣早都被石头砸死了。 浪七看的眉头紧蹙,甩着袖子扒拉开围着的小崽子们。 「让开,老子看看是什么个玩意儿敢挑衅我珊瑚寨。」 浪九跟在浪七身后,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具石雕一般。 石雕开口了:「都让开,七哥来了。」 周围的土匪们看到浪七来了,就跟找到主心骨似的,七嘴八舌的问候着。 「大当家来了,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 「大当家来了,现在看看这帮孙子们还怎么嚣张。」 被绑成粽子哭的一脸泪痕的浅白看到浪七出现,眼睛一亮。 挣扎着朝那边凑了过去,怎料浪七却跟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 直接从浅白的眼前走了过去,站在晨曦旁边。 伸手摸了摸晨曦的脑袋,感受到晨曦的亲昵,笑了一声。 「一晚上不见,晨曦又胖了不少啊。」 晨曦:「……」 晨曦的老虎眼瞪了浪七一眼,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一行字。 你丫有种再说一遍 浪七嘿嘿一笑,蹲下身蹭了蹭晨曦的脑袋。 「乖,夫人别生气,为夫开玩笑的。」 那荡漾的语气,上扬的语调。 让周围的土匪们都有些不忍直视,纷纷堵住了自个儿的眼睛。 简直太有损大当家高大威猛的形象了,他们都是瞎子,看不见,看不见。 听到浪七喊一只老虎夫人,浅白盈满泪水的美眸睁大。 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方向,哆嗦着开口 「你叫那头畜生夫人」 浪七没有回头,只是冷声回道 「有意见有也给老子憋着,老子不想听你说话。」 浅白泪水瞬间决堤,再次以汹涌澎湃之势冲刷而下。 浪九看着跟天仙儿似的浅白,心中略过一丝疼惜之色。 上前用粗粝的手指给浅白擦拭泪水,安慰道 「你别哭了,七哥不喜欢你,还有别人喜欢,你……」 浅白被浪九的动作吓到了,感受到粗糙的触感触碰到她的脸颊。 浅白猛的退后一步,不想跟这个大块头扯上关系。 「他喜不喜欢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滚开,别碰我!」 即使隔着溢满泪水的眼眶,浪九也能清晰的看到浅白眼里的嫌弃之色。 他有些失落的收回手,离浅白远了一些。 「那我不碰你了,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浅白瞪着眼睛,倔强的昂着脑袋 「谁要你假好心了,你们土匪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对面的人看着他们的公主受委屈了,立刻坐不住了,开始主动攻击。 中间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大当家,不知我们的提议考虑的如何了」 浪七站起身,眼里的温情不再。 「不如何,老子根本就不想考虑你们的什么破提议,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 对面的中年人被浪七一句粗话喷的脸色涨红,喘着粗气。 「好你个浪七,简直是狂妄至极,你还讲不讲道理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浪七无所畏惧,继续刺激对面的家伙。 「呵,老子堂堂珊瑚寨的大当家,要跟你们讲道理你见过哪个土匪眼里有王法」 中年人胡子都被气的翘了起来,竖着眉毛大喝 「狂妄小儿,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们也就不会客气了。」 中年人转头不知道跟其他几位同僚商量了什么策略,竟然让士兵退到霹雳车后面。 穿着铠甲的士兵操控着霹雳车,后面是抱着石头的士兵。 他们做出攻击姿势,好像是要攻打珊瑚寨。 浪七看的一脸惊奇,这么快就破防了 连公主都不要了,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激的动怒了 看来这帮人也不是多爱戴他们的公主嘛,不然,怎么不顾及他们公主的性命。 第150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9) 浪九一看这架势着急了,连忙说道。 「七哥,使不得啊!他们有霹雳车,寨子里人太多,根本没有地方逃。这样下去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啊。」 浪七一脸的不在意,双手环胸看着浪九。 「浪九有何高见,说说。」 浪九斟酌了一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七哥,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我们不可轻敌。既然他们是来逼迫你娶公主的,那么你就是娶了公主又何妨」 「到时候,得了美娇娘,又有了武器,何乐而不为。」 浪七摸着下巴,点点头 「听着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老子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个好主意。」 说着,便拍了拍浪九的肩膀。 浪九眼睛一眯,嘿嘿笑了两声,双手抱拳。 「一切全凭七哥吩咐,浪九在所不辞。」 浪七哈哈大笑几声,说道。 「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看着对面的士兵攻击架势,吓得浅白哇哇大哭,颤抖着身子。 一想到自己就要被同族砸死在石头下面,浅白就觉得眼前发黑。 浅白的身子摇摇欲坠,浪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阻止了浅白摔倒在地的命运。 「你没事。」 浪九低声询问,生怕吓着怀里的小白兔。 浅白抽噎着鼻子,挣扎着从浪九的怀里退了出来。 用了毕生最大的声音,朝着对面喊道 「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公主,我是父皇的女儿,你们这是造反,要是你们敢伤害本公主,被父皇知道了是要抄家灭族的。」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几声 「公主别说的这么难听,老臣只是为了圣上着想。总不能让其他国家的人笑话我朝和亲的公主最后嫁了个土匪!」 「哈哈哈……公主你就安心的去,老臣会给圣上递折子的,公主的骨灰也会葬入皇陵的。」 「对啊,公主你就安心的去,我朝还有其他待嫁的公主排着队等着和亲呢可不差你这一个。」 「哈哈哈哈……」 几个中年大臣纷纷出言讽刺浅白这个没权没势的和亲公主,那架势,好像浅白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 浅白颤抖着身子,不敢相信这些人会背叛父皇。 心中大骇,接受不了事实,直接一个激动晕了过去。 浪七:「……」 和亲的公主都这么不经说的吗 不过是被几个同族的大臣诽谤了几句,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快去找大夫,公主晕倒了。」 浪九手忙脚乱的抱起浅白就跑,生怕晚了一步,这个娇滴滴的公主就撒手人寰了。 浪七叹了一口气,这是绑来的票子,还是找来的菩萨啊。 待遇真好,还有二当家的亲自看护。 浪七砸了一下嘴巴,又摸了摸晨曦的脑袋,感叹道。 「还是我的夫人好,才不会像刚才那个什么公主一样,娇滴滴的,随便一吓唬就晕过去,真扫兴。」 对面几人看着浪七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怒火中烧。 「大当家的真的不用再考虑了吗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珊瑚寨就全军覆没了。」 浪七转头,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尽管来,老子不怕你。」 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振臂高喊,语气振奋人心。 「兄弟们,给老子都打起精神来,今日若是能把这些人干趴下 ,老人一人赏他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啊!那得是多少钱啊! 土匪们此时的心里澎湃的不行,一百两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银子。 虽然他们平日里都会打劫一些富商巨贾,什么宝贵的东西都见过。 但是那些银子大部分都进了寨子的公共金库,剩下一部分进了大当家的私人金库。 最后分到他们手里的,也只有一二两银子,从没超过三两。 毕竟寨子里的活人有上百个,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每日的花费算下来,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 「兄弟们上啊,大当家都许诺了一百两银子,不拿白不拿。」 「啊,大当家的是我最崇拜的人。」 银子还没到手,仗还没打,马屁就开始拍起来。 一个比一个拍得响,拍的浪七心里舒坦的不行。 只有晨曦在心里默默腹诽,这丫的今天脑袋又被门给夹了 一百两银子,那是说给就给的嘛 何况这家伙爱财的程度,就算是珊瑚岭上的一只蚂蚁都知道。 爱财如命,没有银子根本活不下去,隔三要在白花花的银子堆里睡一回的人,能舍得将自个儿的宝贝送出去。 别说这些人相信,反正晨曦这只母老虎,首先就不相信。 她就静静的看着,这个家伙怎么装逼好了。 等到最后需要视线诺言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丫精彩纷呈,如同调色盘一般的脸了。 晨曦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浪七掏银子时候的窘迫样子了。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晨曦连忙捂住嘴,防止自己再次笑出声。 可是,周围怎么忽然这么安静。 晨曦看了一眼四周,只见众人皆是一脸呆滞。 珊瑚寨的兄弟们还好一点,对面的人就不一样了。 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晨曦挠挠头,她就笑了一声,有这么奇怪吗 咦谁给她挠头了 晨曦懵逼的看向自己伸出的爪子,变成了纤细修长,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掌,陷入了沉思。 她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 自从第一次晨曦变身之后,后面的变身时间就越发的不稳定。 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晚上。 有时候一变身,有时候月一变身。 到后来,晨曦为了稳定时间段,硬生生的压制了自己的情绪。 靠不容易控制住了变身时间,将时间稳固在一个月期限。 晨曦想着,这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自己怎么又变成人形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啊,就这么大刺刺的出现在人前,晨曦也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她讪讪的笑了一声。 「你们继续,我路过,路过。」 然后就准备开溜,浪七一把逮住。 浪七眼神发亮,看着晨曦的美眸。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带着为夫一起离开可好」 「呃,你忙你的,我就随便溜达溜达,呵呵。」 晨曦使劲儿甩了甩浪七的手,没有甩开。 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看着二人的亲密姿态,对面的人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一个个跟看见了妖孽似的,指着晨曦大喊。 「妖,妖怪,快跑啊!」 「妖怪,妖怪啊!」 「啊——」 由于人数不少,逃跑之时竟然发生了踩踏事件。 不少人因为跑的慢了一点,被同伴踩在脚底板下面,吃了一鼻子灰。 母老虎晨曦:「……」 土匪头子浪七:「……」 珊瑚寨众土匪们:「……」 一时间,珊瑚寨的众人只感觉到头顶飞过无数只乌鸦。 「嘎嘎嘎……」 好像又飞来了无数只,经久不息。 众土匪们泪流满面,心痛的无法呼吸。 一个个的在心里,将逃跑的那群人骂了个半死。 他们的一百两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飞了。 他们也想哀嚎,他们也想撒泼。 可是他们不敢,他们怕被夫人揍。 土匪心里委屈,可是土匪不说。 浪七看着刚才叫嚣的极为凶残的对手,这会儿跑的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只留下满地的霹雳车和装好需要投掷的石块,陷入了迷之沉默。 晨曦指了指被敌方留下来的霹雳车,指挥着土匪们将武器都收集回来。 今日收获颇丰啊! 就这数十辆霹雳车,可不比那些银子好使多了。 不仅可以用来当做镇寨之宝,还可以跟朝廷谈判,换取同等价位的宝贝。 想想就开心,想想就激动的不行。 「浪七,你高不高兴。」 浪七被晨曦问的有些懵。 「啊高,高兴啊。」 看着晨曦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及腰的长发。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浪七难得起了别的心思,吞了一口口水。 浪七有些期待的询问道:「夫人,今晚,我可不可以……」 晨曦美眸一挑,眼底一片清明:「可以什么」 刚营造的美好气氛就被破坏了,浪七垂头丧气的动了动嘴唇,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为夫去看宝贝,夫人要不要去。」 浪七转身准备离开,被晨曦一把扯住腰带,顺着力道给带了回来。 「什么宝贝能有夫君的大宝贝好看,是不是,夫君~」 浪七一回头就看到了晨曦泛着奇异色彩,媚眼如丝的眼眸。 还有那上扬的语调,跟个小勾子似的,勾的他心痒痒。 浪七眼神一暗,有些蠢蠢欲动,手指不安分的攀上了晨曦的腰肢,将她整个揽在怀中,说道。 「夫人这个大宝贝最好看,那夫人要给为夫看看吗」 晨曦朝着浪七明媚一笑,把浪七迷的找不着北了。 「那还不敢快滚去跪瓦片,一天到晚瞎逼逼个什么玩意儿,别以为我一天不治你,你就可以上房揭瓦了。」 晨曦的冷喝声打破了浪七的幻想,浪七委屈的不得了。 眼巴巴的望着晨曦,想要跟晨曦讨价还价。 「夫人,我错了,跪搓衣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咱能换其他的东西吗」 晨曦一抬脚用足了力道,毫不留情的就踹在了浪七的屁股上。 第151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10) 「你没有反抗的权利,也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不过,等到这块瓦片跪塌了,就换其他的东西,还不快去。」 「哎~我这就去,夫人不要生气。」 听到要换其他东西,浪七一个激动,屁颠屁颠就跑去罚跪了。 众土匪们捂脸,没眼看啊没眼看。 大当家的威风和形象自从来了夫人之后就全面崩塌,不复存在。 俨然有做公公的潜质,若是在皇宫里面,大当家这样的肯定很受欢迎。 呸,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当家。 溜了溜了,不然待会儿又该遭殃了。 浪九房间里的浅白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她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 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心里涌出一阵酸楚。 「我已经死了吗我还没有见到父皇,还没有嫁给心仪的男子,还没有完成和亲的任务,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便又哭了出来。 果真是个娇气包,动不动就哭。 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这句话真不假,不然谁能这么一天到晚的哭。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迟早也要把珊瑚寨给淹了。 开门声响起,浪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浅白面前。 他一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纸袋子。 看到浅白醒了,眼里闪过欣喜,浪九将药碗放在床头旁边的桌子上。 将手里的纸袋子打开,递到浅白面前。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浅白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一脸凶相,却对她好的过分。 既然可以对她好,那么,也可以送她离开这里。 浅白心想着,向浪九提出要求。 「这里是哪里我还在山上吗你能不能送我下山。」 浪九盯着她,语气不是很好:「你想走你的人都不要你了,你还回去干什么」 浅白一愣:「什么意思」 浪九看着眼前的女子,语重心长道。 「你晕倒之后,他们就被吓跑了,只留下了霹雳车,已经被七哥收进了寨子。」 浅白有些不敢相信,颤声道。 「他们都跑了怎么会这样」 看着浅白眼眶又红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架势,浪九有些不忍心,捏了捏拳头,继续说道。 「他们既然已经放弃了你,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你就安心的在寨子里待着,先养好身子,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说罢,将桌上的药碗端起来,递给浅白。 「这是阿婆熬好的药,已经不烫了,你……」 「啪。」 浅白一把将药碗打翻,黑色的药汁全部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瓷碗也碎成了几瓣。 浅白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被子抽泣着。 浪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了一句。 「那你先休息,我再去熬一碗。」 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转身离开了屋子。 「我被抛弃了,他们不要我了,父皇不要我了,呜呜呜。」 离去的浪九碰到了精神抖擞笑容满面的浪七,上前打招呼。 「七哥。」 浪七看了一眼浪九,发现了他手里碎掉的瓷片,挑了挑眉说道。 「浪九,这是咋了那婆娘发脾气了」 浪九急忙将碎片一股脑扔在角落里,扯了扯嘴角。 「七哥,我还要去熬药,没事我就先走了。」 浪七看着浪九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下疑惑不已。 浪九这家伙平日里挺霸道的一个人,之前还好端端的。 这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就成了一副怨夫的样子。 这家伙,整天嚷嚷着睡婆娘,现在人都拐来了,他咋就成了这幅德行。 男人心,海底针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平静的有些可怕。 直到半个月后,珊瑚寨被人包围了。 准确的来说,包围的不是人,而是密密麻麻的蛇。 各式各样,颜色鲜艳,长短不一。 「嘶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发出的声音令人头皮都发麻。 大门口的放哨台上面的巡逻人员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想要呼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到浪七发现不对劲之时,寨子已经被蛇群吞没了。 地面上,屋檐上,树上,就连兵器上都是蛇群。 浪七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阻挡着蛇群的猛烈攻势。 一边为自己开路,一边大喊。 「浪九!赶快通知所有人警戒!快!」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浪七只能听到浪九微弱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七哥,七哥……」 浪七一听,立马挥舞着匕首,速度快的变成了一道道残影。 他打开房门,朝着隔壁跑去。 「浪九,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浪七用力撞击房门,半晌都没有动静。 只好抬脚使劲踹,「咔嚓」门被踹出一个窟窿。 浪七继续用力,直到将房门踹开。 进门的第一眼,浪七就看到了一脸血腥,四肢扭曲,瘫倒在地上的浪九。 看到浪七进来了,浪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没有成功。 看到浪九的惨样,浪七赶忙上前跪倒在地,将浪九高大的身躯扶了起来。 浪九朝着他笑了一声,牙缝里都渗着血迹,很不好看,他喘着粗气说道。 「七哥,快跑,这些蛇群是夫人引来的,她是朝廷故意安插在寨子里的内女干。」 浪九看着浪七的神色变化了一瞬,调整了一下身子继续说道。 「她乘着我们不注意,在寨子的各个角落都撒上了吸引蛇的药粉,为的就是把我们一网打尽。」 浪七的神色复杂,就这般看着浪九讲述事情的发展。 「还有,她和那天押送霹雳车的人给我们做了一场戏,让我们以为那些人是被她吓跑的。」 浪九费力的捏住浪七的手臂,眼里满是自责和内疚。 「七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非要留下公主,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我被美色迷住了心窍,才惹出此等大祸。七哥,你杀了我,我已经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浪九声音沙哑,眼眶浸满血丝。 配上他满脸的血迹,显得有些狰狞。 「闭嘴!你是老子的兄弟,别跟老子说什么死不死的,老子不吃这一套。」 浪七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盯着浪九的眼睛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浪九缓和了一瞬。 「七哥,你不相信我」 浪七皱着眉头,说道:「没有不相信,老子只是再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要给老子岔开话题。」 浪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视线飘忽了一下。 「是公主告诉我的。」 浪 七将他的脸掰过来,眼神冷冽的看向浪九,语气阴森。 「谁那个公主」 浪九的脸都被捏的变了形状,含糊不清道。 「是浅白,那个被我们劫来的和亲公主。」 浪七放开了他,站起身,消失在门外。 「浪九,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老子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看着浪七消失的背影,浪九吐出一口浊气,姿势诡异的瘫倒在地上。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混合着血水,湿哒哒的粘在身上,极为难受。 随后,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房间里面。 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浪九,嗤笑一声。 「做的不错。」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三寸长的瓷瓶,随手丢到了浪九的身上。 「给你的,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记住了么」 浪九拾起瓷瓶,将脑袋扣在地上,磕的「嘭嘭」作响。 「多谢少侠,浪九一定不会吐露半个字的,您就放心。」 「好。」 一个音节落下,身影便消失不见。 浪九才缓缓抬起头,眼里是一片悲壮。 他懊恼的砸了一下地面,那人浑身都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他根本看不清容颜。 只能从声音隐约判断的出,是一个男人。 浪九看了一眼瓷瓶,用了力道,直接将手指咬破。 鲜红的血液「嗒嗒」滴在地上,将地面染的暗红。 在地上写下几个字之后,浪九苦笑了一声。 「七哥,对不住了,兄弟先走一步。」 随后将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只是瞬息之间,浪九的七窍开始流血。 「嘭」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血液将整张脸染的没了好地方,看着属实有些狰狞。 浪七去了寨子其他地方寻找,却发现整个寨子里就只有他和浪九两个人。 寂静的有些可怕,就连那些蛇群什么时候退去的浪七也没有发现。 「浪九!浪九!」 浪七心下大惊,急忙喊着浪九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应答,一定是出事了。 浪七又回到了浪九的屋子,还没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密密麻麻吐着蛇信子斑斓的蛇,扭曲着,缠绕着,挤在一间屋子里。 而最中央,摆着的赫然是一副森森白骨。 地上是一团散乱,满是破损的衣服。 浪七大惊失色,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强忍着心底升起的暴虐之色,压抑着声音。 「那个小兔崽子干的,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那满是蛇的屋子以及满屋子的「嘶嘶」声。 浪七不敢大意,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今晚太反常了,就连平日里形影不离的晨曦都不见了。 「藏头藏尾的算什么东西,有本事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和你单挑。」 「啪啪啪——」 鼓掌声从蛇群之中传来,浪七眸光一寒。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虚幻身影出现在浪七眼前,声音带着轻蔑。 「倒不是个蠢的,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我还以为珊瑚寨的大当家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第152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11) 浪七看着他姿态悠闲的坐在蛇群自发围起来的藤椅之上,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这场面看着都心惊胆颤的,要是坐在一群蛇围起来的椅子上面,浪七顿时感觉头发发麻。 为了给自己壮胆,浪七偷摸摸的将手放到身侧。 找准位置,在自个儿大腿掐了一把。 一瞬间的酸爽之感袭遍全身,浪七觉得自己瞬间就精神抖擞了,随即开口。 「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老子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轻蔑了撇了一眼浪七,斜靠在蛇椅之上。 「小子挺狂,小小凡人,也敢对我出言不逊,是该受些皮肉之苦了。」 只见他手指动了动,就见满室的蛇群突然,直冲浪七而来。 「嘶嘶嘶……」 成千上万条蛇朝这浪七席卷而去,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倒了浪七的身上。 开始肆意的撕咬他的肌肤,啃食他的血肉。 浪七被这阵势吓的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除了嘴巴和眼睛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动不了了。 视线猛的转向那个人,脱口而出。 「是你!你使诈!!」 那人嗤笑了一声,慵懒的斜靠在蛇椅上,冷眼看着浪七的悲惨模样。 蛇群已经爬满了浪七的全身,此刻正在吸食他的血液,吞噬他的血肉。 浪七眼底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等老子有能力的时候,一定百倍奉还!啊!」 又是一声惨叫出声,声音都有些凄厉。 那人似乎是看够了戏,从蛇椅上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蛇群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路,供他行走。 那人走到门口,声音隔着门框传进了浪七的耳朵。 「兵不厌诈,更何况是你求着我找苦头吃的,慢慢享受,大当家,后会有期。」 「吼……」 一声足以震天的吼声响起,珊瑚寨从上方开始碎裂,从中间扩大到四周。 「咔嚓咔嚓」无数碎片从头顶落下,消失在空气之中。 恢复了热闹的场景,浪七身上的蛇群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晨曦一路跑进房间,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浪七。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晨曦此刻还没有办法变成人形,只能用脑袋拱了拱浪七的身子。 低低的在浪七耳边吼了一声,想要换回他的意识。 没有用,还是没有用。 晨曦觉得该使出杀手锏了,不然浪七醒不过来,这样一直睡下去可就永远没机会醒了。 晨曦抬起爪子,比了比角度和力道,就朝着浪七的脸拍了下去。 将浪七的脸直接拍的转了半圈,发现还没醒过来。 于是,又是一顿猛抽,直到浪七的脸肿成了猪头,晨曦才停下了爪子。 吐出一口浊气,悠悠的站起身。 「嗯……」 浪七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了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晨曦老虎。 依旧是一身灰白相见虎纹,庞大又充满野性的身躯,高傲的姿态。 正如浪七第一次看到她那般,威严又神圣,救他于水火之中。 「晨曦……嘶!」 浪七看见晨曦原本有些激动,才叫了一声老虎的名字,整张脸就疼的要命。 浪七以为自己的脸被蛇给咬坏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没有黏糊糊的血迹,没有坑坑洼洼的血肉,只有光滑又肿胀的似馒头一般的脸颊。 浪七翻起身,检查了自己周身的衣物,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破损。 这是怎么回事 浪七将目光放在晨曦身上,思索了一瞬。 说道:「晨曦,到底怎么回事」 晨曦白了他一眼,现在这个样子她能开口说话吗 看着浪七没事,晨曦迈着矫健的步伐出了屋子,去了浪九的住所。 看着躺在地上如同死尸一般的浪九,晨曦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左右开弓,将两边脸颊拍的十分匀称,这才满意的离开,也不管浪九醒来之后是什么想法。 在没有得到晨曦的回答之后,浪七将心思压了下来。 开始加强珊瑚寨的戒备和巡逻人员,不允许放进来一只苍蝇。 众人虽然都很奇怪大当家为什么突然搞起这些活计。 一个个的开始打哈哈拐着弯的询问浪七,是不是即将要发生大事情。 浪七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形容之前发生的事情,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只余孤独的清亮的月亮挂在天际的时候,晨曦才恢复人形。 浪七一直盯着晨曦,察觉到晨曦变为人形之后,第一时间询问事情真相。 直觉告诉浪七,这一切都跟晨曦脱不了干系。 看着浪七焦急的神色,晨曦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开始缓缓讲述事情的经过。 声音有些冷清,没有了以往的暴躁。 「那个可以施展幻觉的家伙是浅白的熟人,他是浅白专门找来对付珊瑚寨的。不,准确来说,是找来对付我的。」 浪七的眉头皱的有些紧,再加上白日里被晨曦爪子拍过的脸颊还未消肿。 一做出这种表情,就显得有些滑稽。 浪七没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浅白就是浪九带回来的那个公主」 「是,她是浅白,也是和亲的公主,不过还有其他隐藏的身份我不便透露。」 晨曦将手指伸向前方,像是要抓住清亮亮的月光。 冷白色毫无温度的月光穿过她的指尖,将手指骨节的轮廓勾勒的越发鲜明。 「为什么为夫又不是外人,你怎地还防备起我来了。」 浪七看着晨曦的动作,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晨曦的手,却被晨曦侧着身子躲开了。 晨曦侧身看着浪七,眼底有些冷。 「有些事你现在没有必要知道,况且,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她一分。」 浪七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两条剑眉都蹙成了毛毛虫。 眼底尽是失落,有些不甘道:「晨曦,我不明白,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 晨曦终于回头看他了,可是却是背对着月光。 浪七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被勾勒出的轮廓,其余的全部被隐藏在黑暗之中。 晨曦轻叹一声,说道:「只是突然间记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晨……」 浪七还想要说话,却被晨曦有些温凉的声音打断。 「闭嘴,让我先说完。」 浪七哽咽了一下,吐出一个字。 「好。」 沐浴在黑暗中的晨曦继续说道:「他们在密谋的时候被我发现了,之后他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引我离开了寨子。」 「之后在和浅白打斗的过程中,激发了被封印的记忆,一时不察,被 浅白偷袭,让她给跑了。」 「等我回到珊瑚寨的时候,发现寨子已经被施了术法,布下了幻境,之后的一切你都知晓了。」 「一切只是浅白的同伙儿搞出来的小把戏,不会真正伤到人,只是会让人犹如身临其境一般,承受着幻境带来的疼痛。」 「而且,幻境的等级会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做出相应的措施。能力越强反噬越大,能力越弱反噬越小。」 晨曦说完之后,停顿了许久,浪七这才知道她已经讲完了。 此时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但是想想晨曦之前的话,又把问题咽了下去。 最后只问了几个他觉得不是那么幼稚的问题。 浪七看着浅白,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你和浅白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那个幻境怎么听着那么玄乎呢」 抬了抬下颌,晨曦开口道:「太久了,久到我都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 「至于那个幻境,本就不是凡间的东西,只是被人拿来装逼罢了。」 这问了跟没问有什么区别 挠了一下头,浪七讪笑了两声。 「夫人,能不能再想一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晨曦歪了一下脑袋,略微思索。 「大概是前世。」 浪七无语,黑线爬满额头,他感觉头顶有无数只乌鸦扇着翅膀「嘎嘎嘎」的飞过。 「前世今生晨曦你不会是在逗我。」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语气有些暴躁,转身就要离开,显然是不想再跟这家伙瞎逼逼了。 浪七眼疾手快一个上前就拉住了晨曦的袖子。 灰白相间的长裙被这么一扯,露出了晨曦纤细莹白的半截手臂。 看的浪七呼吸一阵急促,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了起来,直接抽在了浪七肿的奇高的脸上。 「嘶……疼!疼!」 脸上传来的刺痛让浪七放开了扯住的衣袖,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浪七委屈极了,抱着肿成猪头的脸一脸懵逼的看着站在月光下的晨曦。 「活该!」 晨曦走了,浪七一个人在月亮底下消化了今晚所接受的一切信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直接靠在树上睡了过去。 等到天光大亮,浪七才一脸困倦的醒了过来。 就看到寨子里的人都在忙碌的搬东西,那大红色半人高的红木箱子一箱箱从金库里抬了出来。 等到浪七定睛一瞧,发现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顿时火冒三丈,怒吼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老子住手!快放下老子的银子!」 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噔噔噔」跑了过去,想要阻止这些人搬运自己的小金库。 众人看着浪七一脸怒火的样子,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为难。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上前跟浪七搭话。 其他事情土匪们倒是不怕,就是这银子,实在是不好说。 寨子里人人都知道,银子就是浪七的命|根子。 自个儿的命|根子被人搬走了,那肯定心疼。 说不准暴怒之下,将他们宰了都有可能。 土匪甲心底呐喊,夫人啊!快来收了大当家。 土匪乙底低下脑袋,大当家眼神好恐怖,他会不会当场吃了我们 土匪丙 眼神飘忽,夫人呐!救命啊!大当家要吃人了! 第153章 夫人她随时准备变身(12) 浪七不知道一众土匪们的心底呐喊,不然,真的会当场吃了他们。 许是晨曦终于听到了众人的呼喊,带着神圣的光芒犹如神灵一般,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土匪摸了一把辛酸泪,一个个眼含热泪。 夫人啊!你终于来了,赶快把大当家带走,不要阻止他们搬银子。 晨曦撇了一眼浪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将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纤细莹白如瓷的皓腕。 双手握拳,捏的指骨「嘎嘎」作响。 「怎么,你不愿意」 浪七:「……」 看着晨曦准备要跟他大干一场的架势,浪七识趣的摇摇头。 之前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去,悄的退后了几步,同晨曦拉开了距离。 「没,没有,呵呵,夫人开心就好,一切随夫人意愿,好说,好说。」 晨曦眯了眯眼睛,看着浪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朝着浪七摆摆手,说道:「乖,边儿玩去,别挡着大家干活。」 心,突然就很痛。 退到一边,浪七委屈巴巴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搬了出来。 那叫一个肉疼,浪七觉得每一块银子都像是再割他的肉。 浪七欲哭无泪,却还是要努力维护自己的形象,不能被这群兔崽子们看扁了。 殊不知,浪七在珊瑚寨众土匪心中,已然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小时候,或许还有点小老大的样子。 自从晨曦这只母老虎来了之后,浪七在众土匪们心中的位置一降再降。 抛开银子不说,浪七如今的地位还不如寨子里的马儿来的高贵。 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将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搬了出来,明晃晃的堆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 看着土匪们一个个垂涎欲滴,两眼放光的模样,浪七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有晨曦在旁边镇守,浪七也不敢反驳,谁叫他就是个惧内的土匪头子。 晨曦站在场地中央,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听我说,大家排好队,有序上前领取补贴,每人二十两,年长者可多银子。」 听到晨曦这番话,众人兴奋的满面通红,纷纷高喊。 「夫人万岁。」 晨曦转头看向一直在人群之中默不作声的浪九,朝他招了招手。 「浪九,你来给大家发银子。」 浪九高大健硕的身影配上麦色的皮肤,在人群之中有些扎眼。 他有些不明所以,伸出粗粝的手指着自己。 「夫人在说我吗」 晨曦的声音继续传来。 「就是你,过来,早点发完早点解散。」 「好。」 浪七开始给众人分发银子,为了避免有人多拿,晨曦一直在旁边盯着。 直到上百人的补贴终于领完,银子还剩下整整两大箱子留在那里。 晨曦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众人喜不自禁的模样开口道。 「从今日起,珊瑚寨就此解散,大家从此金盆洗手,要么娶个媳妇热炕头,要么回老家做点小本生意,要么种地,要么从军,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 「但是,不得再重操旧业,打家劫舍。凡是被我抓到或者发现的,可不会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估计后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与此同时,珊瑚寨的所有可以回收利用的物件大家都可以拆了带走。我说完了,大家散了。」 有极少数反对的声音响起。 「夫人,我要是不走会怎样。」 晨曦看向那个说话的人,长相猥琐,脸上还有一道疤,身材也矮小。 「哦,不走,是准备当一辈子土匪,还是想让你的子孙知道自己有一个当土匪的爹」 刀疤男抱着手中的银子,纠结道。 「我,我,夫人你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人,别说有子孙了,就是娶妻都困难。」 「再说,我已经当了半辈子的土匪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去干什么。夫人你让我离开,根本就是断了我后半辈子的生路啊!」 听到刀疤男的话,周围有几个开始附和。 「对啊对啊,夫人让我们离开,可不就是断了我们兄弟的财路吗」 「当土匪的时候,我们兄弟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这要是解散了,以后我们兄弟去喝西北风吗」 「夫人,你只给了些银子就将兄弟们打发了,这么做好像有些不厚道啊。」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晨曦冷笑一声。 冷厉不含温度的眼眸扫过那几个起哄的人,向前走了两步。 「这是嫌银子给的太多了还是觉得自己活的太自在,过得太舒服了,忘了自己之前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都是些丧家之犬而已,被浪七好心收留,给了你们一口饭吃。这舒坦日子过久了,心也大了,一个个都开始膨胀了。」 刀疤男眼见晨曦生气了,急忙挡在几人面前,跟晨曦道歉。 「夫人,兄弟们性子急,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们一回。」 晨曦嗤笑一声,言语间尽是讽刺。 「我倒是不知道,这土匪窝也能出真情义,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呐。」 那几个起哄的人被晨曦如此针对,一个个的不乐意了,忘记了晨曦的彪悍行径。 出言讽刺,开启了嘲讽模式。 「什么夫人,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不过就是个压寨夫人,真当自己有多尊贵。」 浪七一看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急忙制止那些人。 「都给老子闭嘴!嫌命长了是不是!想死就说,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在这里大放厥词。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这些恶狗乱吠。」 浪七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加上又嚣张惯了,也没估计到这几个人的想法。 而且,他见不得别人说晨曦的不是。 那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给别人欺负。 那几个人被浪七和晨曦前后呵斥,脸都变成了调色盘,就连始终的银子都觉得碍眼。 一个大块头一把将手里的银子扔到了地上,砸的地面「嘭嘭」直响。 那人满含怒火,面色狰狞。 「银子我也不要了,今日我就想替兄弟们跟大当家要一个公道。兄弟们跟着大当家出生入死数十年。」 「如今,大当家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羞辱我们兄弟,简直让我寒心。」 浪七想要回怼,就被晨曦一把拽住,扯到了身后。 目光锐利的几乎要把大块头刺穿,声音更是冷的如同寒冰。 「说,想怎么死现在我就可以成全你。」 大块头被晨曦看的一阵颤栗,心底涌出无名怒火,燃烧着大块头的胸腔。 不等他反应,拳头已经冲着晨曦招呼了过去。 看着大块头动手了,其余几人也站不住了,纷纷上前,将晨曦包围在其中。 瘦弱的男子叫嚣道:「兄弟们赶紧出出恶气,这娘们在咱们头上站了这么 多年,终于可以报仇了。」 几人手脚并用,朝着晨曦攻击而去。 几声惨叫声过后,原本以为会被打成肉泥的晨曦却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眉眼冷冽,红唇艳丽。 原本领了银子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人纷纷停止了手头的动作,脑袋齐刷刷的回头看向那个站在场地中央的女子。 心道:果然如此,夫人就是霸气,还敢跟夫人叫板,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只听到一句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明明是毫无情绪,却不知为何,身体都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玩够了,该我了。」 「嘭嘭嘭……」 「咔嚓咔嚓……」 众人只觉得眼前略过残影,只是眨了个眼睛的功夫,就看到晨曦怡然自得的站在原地。 只有躺在地上狼狈打滚,惨叫出声的几个挑事的刺头。 看到几人的惨状,众人纷纷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第一时间收拾好东西跑路。 生怕落在后面,被夫人当做核桃当场拍碎。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寨子里就空荡荡的了。 一箱银子给了浪九,剩余的一箱被晨曦一挥袖子收到了芥子空间里。 看的浪七一脸惊奇,追着晨曦询问银子去哪了,是不是找不回来了。 晨曦懒得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拍拍屁股走出了珊瑚寨的大门。 「晨曦,那我们去哪」 浪七跟在晨曦后面,追问道。 落在后面的浪七只听到晨曦冷漠的回应,冷冰冰的两个字。 「流浪。」 浪七疑惑的说道:「啊流浪夫人我们为什么要去流浪啊」 没有得到晨曦的回应,但是浪七依旧乐此不疲的追问着。 此后,商队经过珊瑚岭再也没有遇到土匪的劫持与赎金。 商人们还有些疑惑,派遣探子去打听,这才发现珊瑚寨早已人去楼空。 只余下布满蜘蛛网,长满青苔和杂草的空荡荡的寨子,独自忍受着风雨的洗礼。 至此,珊瑚寨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珊瑚寨子里土匪们的下落也成了过往商队津津乐道的话题。 直到年后。 一处山清水秀的茅草屋内,满脸皱纹,没有生息的老头躺在床上。 床边是依旧容颜未老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块彼岸花纹的玉石。 另一块,则是在老头的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你知道吗我已经集齐你的六道神魂了,很快,我就要见到你了。」 晨曦将玉石收入芥子空间,趴在老头的床边,拉着老头干瘪如枯枝的手,闭上了眼睛。 「青小瓷,等我……」 话语落下的瞬间,身体便化作灰烬,和床上的老头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只余下一室寂静,和院外花开的声音。 第154章 养个月亮吧(1) 一座装修奢华的府邸门口,站着无数手拿武器,一脸严肃的士兵。 他们如同山巅的劲松,站的笔挺又有气势,一股子压抑的气势从他们之中传出,排山倒海一般朝着众人投射而去。 被圈在中间的三十几个人中,有老弱妇孺,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脸上充斥着的,是对未知世界的惶恐与惧怕之色。 唯独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例外,是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空洞一片,似乎和这阴霾的天一样令人麻木绝望。 一个身穿甲胄满脸冰冷的人走到众人眼前,十七八岁的样子,很是年轻,但是他眼里的冰冷似乎要把人刺穿。 他扫视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八十几个人,在看到一个小姑娘时,视线停顿了一下,眼里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转开了目光。 此人名为季星,曾是个家道中落的少年,被乐家收留,成为了乐凉的童养夫。 之后在乐家的帮助之下,一路平步青云,成为朝中新贵。 乐凉,也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怎奈季星上位之后恩将仇报,翻脸不认人。 不仅娶了圣上最宠爱的公主,钗情为妻,而且联合钗情陷害乐家,致使乐家满门被流放,他却置身事外,独坐高台。 今日,便是乐家被查封,全族被流放发配苦寒之地的日子。 季星手掌抬起,寒凉的强调从他的嘴里发出,不带一丝温情。 仿佛眼前这些照顾了他数十年的乐家人,只是个不知名的野猫野狗一般,掀不起他眼底的一丝波涛。 「披枷带锁。」 这四个字就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他们想要开口,阻止这悲惨命运的发生,怎奈何身边无数拿着武器的士兵将他们紧紧包围住。 若是他们敢开口说一句,就要被那泛着森森寒光的兵器戳穿喉咙,血溅当场了。 这些士兵可没有丝毫的怜惜之心,不管男女老少,通通套上沉重的枷锁,一缕禁锢住身体,防止他们逃脱。 乐父是个慈祥和蔼的中年人,此时他看了一眼下命令的人,满脸的失望,在士兵给他套上枷锁的时候,他开口了。 声音如同腐朽的枯木一般,沙哑至极。 「季星,为什么」 「老夫自认对你不薄啊!我乐家何曾亏待过你!」 「竟让你如此报复我乐家满门!为什么」 乐父的胸腔不断的起伏着,呼吸也急促起来,脸色都有些不正常起来。 季星冷笑了一声,浑不在意的说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要怪就怪你们挡了我的路。」 随后又朝着士兵喝道:「还不将人给本将带走。」 随着枷锁的不断套在乐家人的脖子上,小孩子的哭喊声也渐渐响了起来。 季星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上前一把将那个小孩子提了起来,凶狠的眼神瞪着他,似乎是要把他吓住。 小孩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恐惧之色,声音也戛然而止,只有无声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着。 将小孩一把朝着地上丢去,像是要把他摔死一般。 乐家被套上枷锁的众人想要上前接住小孩,却被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提前了。 乐凉将小孩抱在怀中,空洞的眼睛盯着季星,眼底深处幽黑一片,配上她那惨白一片的脸颊,显得有些诡异。 甚至于让季星觉得,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背上升起一层冷汗。 「你找死——」比之季星更加冰冷木然又毫无情绪的声音从乐凉的口中传出。 恐怖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强大的威压笼罩在季星的周围,季星心底升起一股子恐惧,不自觉退后了一步,躲开了乐凉的视线。 心脏「嘭嘭」直跳,季星又退后了一步,离乐凉远远的。 季星心道,这个乐凉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明明还是那一副娇娇小小的身子,还是那一副不算出众的样貌,可是那种感觉却跟之前的乐凉大不相同。 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错觉。 见到乐凉不在看他了,季星不屑的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一刻钟之后,八人全都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不仅是双手和脖子,就连脚腕上都套着锁链,走起路来都能听到「哗啦哗啦」的声响。 负责押运的队伍个人,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倒是很唬人。 他们手里拿着冰冷的武器,将乐家人包围在其中,一路顺着城门而去,带走了一片阴影。 身后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有人认为乐家活该,若不是做错了事,怎么会被全家流放。 也有人认为季星是个白眼狼,飞黄腾达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更有人认为乐凉是个扫把星,若不是她将季星带回来,就不会有乐家今日的下场。 不管别人怎么评说,事实的真相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所谓的真相,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众人知道的也是胜利者想让人知晓的。 乐家被流放的最终目的地是凉州。 那是一个混乱的地界,环境恶劣,倭寇横生,匪患严重,没有治安没有管辖的地方,属于三无地界,最适合有罪之人待着的地方。 名字虽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魔窟,只要是被流放到凉州的人,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去。 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是年轻有为的青壮年,都很难活下去。 除非有足够的资本能够在哪里闯出一片天地,或者投靠某一个大人物,抱着大树好乘凉。 但是,谁又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出了城门,士兵们的态度急转直下,没有人的管束,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虐待乐家人。 若是青壮的男子,他们动不动就是鞭打脚踢,还不给吃食,直接饿晕了好几个。 若是妇女和少女,便肆意玩弄,以此为乐。 那些人脸上贪得无厌的神色,以及在看到妇孺在外的皮肤之时,露出的那种令人恶心的目光,都让乐家众人的一次又一次沉到了谷底。 这样的日子过去。 刚下过雨,天空阴沉沉的。 官道上全是水洼,泥泞的道路极为难走,士兵们拿着武器围在犯人的周围,躲避着水坑,防止泥水溅到衣服上。 「啪——」 一阵响亮的鞭子抽打在犯人身上,直接将人抽的皮开肉绽。 男子脚下一个趔趄,被铁链绊倒摔在地上,滚进了水坑里,脏污的泥水溅起一大片,将周围众人本就脏污不堪的囚衣又染上一层泥巴。 一阵不耐烦的冷喝声传来,「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起来!」 士兵的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了男子的身上,将敢起身的男子又踩进了泥坑里面。 「羽儿,快起来,爹扶你起来。」 乐父见到士兵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心痛的无以复加,一时间老泪纵横。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辱,只能颤颤巍巍的弯下身子,想要将人给扶起来,却忘了所有人都带 着枷锁,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别人。 「爹,没事,我自己能起来。」 见着老夫亲要扶他,男子忍着浑身的疼痛,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子也就是乐凉的大哥,是乐家百年来最出色的人才,本来已经步入仕途,成为朝廷正儿八经有品阶的官员。 皇帝甚至已经将公主钗情许配给他了,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有娶到美娇娘,还连同家族一起被流放。 而最后,站在顶峰俯视着他们这群蝼蚁的,竟然是他们当做女婿培养的季星。 乐家众人都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姑爷,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们看清楚了现实。 将他们的美梦彻底打碎,也将他们乐家的百年荣耀一朝粉碎。 「磨蹭什么,快点走,不然,老子手里的鞭子可要按耐不住,要沾点荤腥了。」 士兵讥讽的话语又响了起来,周围的士兵也互相附和吹捧着。 「哟,这不是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么,当初可是威风鼎鼎的,怎么如今连走路都不稳当了」 「哈哈哈——」 「什么侍郎如今还不是个阶下囚,被咱们当做牲口使唤。」 对啊,牲口。 荣耀百年的乐家,如今在这些人眼中,竟是个牲口。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听到他们这么说,乐父的眼中升起一股怒火,明知道反抗没有任何作用,可以他依旧忍不下这一口气,用尽力气,冲着那些士兵大喊。 「我乐家百年清誉,上不愧于国,下不愧于家,如今落到这般下场,皆是我乐家被贼人蒙蔽。」 「若是我乐家有子孙能够侥幸逃脱此劫,定要为我乐家报仇雪恨,老夫死也瞑目了。」 说完,乐父便冲着士兵而去,好像是要同归于尽一般。 「老家伙找死。」 士兵反应过来,咒骂一声,直接将手中的武器尖头对准扑过来的乐父。 「噗呲」一声,冰冷的器械穿过乐父的胸膛,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了士兵的脸上。 「爹——」 「老爷——」 士兵将长剑抽出,乐父的身子倒在了坑坑洼洼的官道上,血液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浑浊的打湿乐父的衣衫。 第155章 养个月亮吧(2) 乐父死了。 乐家的年轻后辈皆是红着眼眶,有些莽撞的已经冲上前要与那些士兵拼命了,却是被长剑毫不留情的割断了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 妇女和小孩子吓的尖叫连连,蜷缩在一起,生怕受到牵连。 乐凉则是一脸木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也没有一丝情绪,好像这些事情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这几日,除了抄家那天,乐凉跟季星说了三个字之外,其余时间,皆是跟个木头人一般。 只是跟着队伍行走,没有任何话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由于乐凉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如同背景板一般,众人都要将她给忘了。 此时,乐羽看着兄弟们接二连三的命丧于士兵的剑下,他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乐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乐凉,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了你就没看到乐家的儿郎一个个丧命于这些恶魔的剑下了吗」 乐羽的眼中带着失望和悲痛,他觉得乐凉就是故意的,明明有能力救大家,却装作一副看不见的样子,让他感觉到心寒。 乐凉机械的转头看向这个所谓的大哥,不解的眨了一下眼睛。 「大哥是在说我」 一身脏污的囚衣,配上沉重的枷锁脚铐,还有乐凉那有些呆滞僵硬的动作,活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娃娃。 乐羽看到这样的乐凉,有些怂,刚凝聚起来的勇气就被乐凉轻飘飘一句话打散了。 可是转头一看到躺在地上众多了无声息的尸体之时,勇气有涌了上来。 「乐凉,你还有没有心你——」 就在乐羽质问乐凉时,一记鞭子又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接下来的话都打断了。 士兵骂骂咧咧的抽打着乐羽,「废什么话,给老子消停点,不然抽死你。」 乐羽安分了,身上被士兵抽了几鞭子,将他的火气都给抽没了。 队伍又开始行进,只是人数少了许多,只剩下了六十八人,而且以老弱妇孺居多,年轻力壮的男子几乎都留在了刚才的地方。 乐凉又重新变回了背景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没有任何存在感,就连押送的士兵都不会找她的麻烦。 可能是乐凉自身的原因,也可能是季星对她这个前未婚妻的‘特殊优待"。 又是十日。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愈发的寒凉,一路上冷风直吹,队伍里好些抵抗力弱一些的都生病了。 没有药物的治疗,也没有好的条件供人休息养病,得了风寒的人越来越多。 加上没日没夜的走路,身体羸弱跟不上队伍的速度,锋利的鞭子抽在身上,加重寒气,没有熬过去,病死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十日时间,六十八人只剩下三十七人,算是身体比较好的,能抗一些。 「咳咳——」 乐羽也生病了,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不过十日时间,脸颊已经凹陷下去,眼圈青黑,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噗通」一声,乐羽的身子一晃,倒在了沙尘飞扬的路上。 押送的士兵可没有什么同情心,眼看着人倒了下去,手里的鞭子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招呼了上去。 「啪啪」几鞭子,落在了乐羽的身上,抽的乐羽皮开肉绽。 「装什么死,给老子起来,别耽误了赶路。」 眼看着乐羽就要被打死了,一直不出声的乐凉终于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木然,不带任何情绪。 「放了他。」 听到乐凉这么说,那个凶神恶煞的士兵 嗤笑了一声,「放了他想得美,老子偏偏不放,老子还要打死他。」 看到士兵的鞭子再一次朝着乐羽甩了过去,乐凉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飞身一脚,朝着士兵的脑袋踢了上去。 将士兵踢得滚在一旁,抱着脑袋干嚎。 「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的士兵也都围了上来,泛着寒光的长剑齐齐出鞘,剑尖对准中央的乐凉。 一个又黑又壮的士兵盯着乐凉,大声说着糙话。 「还是个有武功的小娘皮,这短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兄弟们,将这小娘们儿拿下,给她点苦头吃吃。」 「去死,臭娘们儿。」 怎奈乐凉反应迅速,躲过了士兵的袭击。 一个后空翻直接踩在了那人的肩膀上,身形一转,脚腕间的铁链死死缠在那人的脖子上。 在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脚下使劲,便将黑壮的士兵脖子勒断。 乐凉踩着士兵的肩膀,随着锁链细碎的声响,人便落到了地上,身后,是黑壮士兵一同倒在地上的身影,脑袋扭曲着贴在肩膀上。 乐凉的动作惊到了其他的士兵,那些人没有想到,乐凉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一时间踌躇着不敢上前。 之前被乐凉踩了脑袋的士兵已经爬了起来,指着乐凉叫嚣道:「不就是会点武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四十几个人还打不死她。」 随后又冲着踌躇这不敢上前的大汉们喊道:「咱们手里可是有武器的,就算是车轮战,也要耗死她,我就不信她能有多少体力,应付我们这么多人。」 士兵们听到这番话,也觉得有道理。 他们这么多人,而且手里都是有武器的,一个一个上,也能耗死她。 这么一想,那些人高马大的士兵们眼里的凶狠之色不在掩饰,个个眼冒精光,盯着乐凉。 乐凉木然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还是一起上。」 明明是一句毫无情绪的话,却被众人理解成了挑衅,士兵们怒火中烧,提着长剑便冲了上来,看样子是要砍了乐凉的脑袋才肯罢休。 后面的众人也都一哄而上,提起长剑就朝着那个瘦小的女子砍去。 乐凉并没有任何动作,士兵们都以为她已经被吓傻了,正要得意之时,却见乐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怎么不见了」 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提着长剑乱砍。 他们只感觉到周围有冰冷的寒意侵入骨髓,冻得人都打了个哆嗦。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哪去了」 在士兵们提着长剑砍了许久之后,才发现地上躺着的人越来越多,这才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国字脸的士兵率先停下了动作,警惕的望着周围,随后开口说道:「停下,都别砍了。」 他们看似砍得是空气,实则砍得是人,而且是他们的同僚,看看地上躺着那些个横七竖八的尸体就知道了。 「怎么了」有士兵疑惑的问道。 国字脸士兵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说道:「那个女人有问题,我们杀的是自己人。」 果然,众士兵都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刚才那个小娘皮是个妖女」 「嘶……」 「她肯定是妖,不然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事情。」 此刻还活着站在场地中央的士兵,只剩下区区二十人,他们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不敢再擅自作主,充当被宰的羔羊。 在他们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乐凉是妖的种子,是可以一个指头就将他们碾死的妖物。 之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士兵们,再也不敢造次了。 眼见他们不在动作,乐凉也现出了身形。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没意思。」 依旧是一身镣铐枷锁加身,身上还穿着那一身脏污的囚衣,眼底也没有一丝的情绪表露出来。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空洞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围成一个圈,高大壮硕的士兵们。 「那你们就一起下去陪他们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乐凉的半边脸颊生出妖红色的彼岸花纹,闪着妖异的光芒,将她苍白的脸颊覆盖,眼底也漫上了血红之色。 随着乐凉的手指微动,束缚着她的枷锁断裂开来,周身气势暴涨,四周的冷风形成了一个漩涡,将她笼罩其中。 这下,是真的确定了乐凉是妖。 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妖,才会有红色的眼睛,只有妖,脸上才有印记和图腾。 士兵们看到乐凉的这幅样子,顿时大惊失色,心底的恐惧止不住的蔓延,皆是吞了口唾沫。 不仅是那些士兵,就连乐家剩余的众人也是一脸的惊恐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小姐,竟然是一只妖。 乐家人中,唯独没有害怕的,只有病入膏肓的乐羽了。 他知道乐凉是妖,从一开始就知道。 而且,乐凉并不是乐家的小姐,而是一个顶替了乐凉身份的妖灵而已。 真正的乐凉,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乐羽很疼爱这个妹妹,为了让她复活,利用了禁术召唤了妖灵,附身在乐凉身上,才让早已死透的乐凉的重新以傀儡的身份活着。 所以,平日里的乐凉才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头人一般,神情空洞没有丝毫情绪。 妖灵拥有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甚至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乐羽有幸见识过,才会这这种生死关头希望妖灵能出手相助。 乐羽知道妖灵的性子,她跟乐家人毫无关系,冷眼旁观,不会救人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当乐羽眼睁睁看到乐家人一个个在他眼前死去的时候,他又无能为力。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妖灵身上,希望她能够出手相助,帮助乐家渡过难关。 第156章 养个月亮吧(3) 何况,人都是自私的。 乐羽之前感谢妖灵救了他妹妹的生命,现在却希望妖灵能够救下乐家众人的性命。 潜意识里又觉得,是妖灵占据了乐凉的身体,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在乐羽思索之时,大片的血红花海已经从地底伸出,眨眼之间便将这方空间掩盖。 花枝缠绕住地上的那三十具尸体,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渗入花瓣之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尸体变成了一具具干瘪没有水分的尸体。 围在一起的士兵们顿时慌乱不已,胡乱逃窜之际,被地上的彼岸花绊倒,瞬时变作花枝的养料。 「啊——」 「啊——」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过后,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们变成了一具具毫无声息的干尸。 乐家剩余的三十几个人则是满脸恐惧的看着花海中央的乐凉,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呕吐。 乐凉抬手,准备将这些发现了她身份的乐家人一起解决。 乐羽见状,挣扎着起身,挡在众人面前,哀求的看向乐凉。 「乐凉,求你放过她们,她们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的,求你了。」 见乐凉不为所动的模样,乐羽直接跪了下去,脑袋扣在地上,磕的「嘭嘭」作响。 乐羽要保下乐家的血脉,乐凉可以理解,只是他怎么就能确定这些人不会透露她的身份。 乐凉空洞的眸子看向不断磕头的乐羽,说道:「你拿什么替她们做担保」 乐羽一听有戏,忙抬头看向乐凉,眼里有着激动之色。 「我拿自己的命做担保,只要你能放过她们。」 乐凉歪着脑袋,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之后,开口说道。 「你的命么好像并不值钱。」 乐羽眼里的光暗了下去,颓废的瘫坐在地上。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之人,是妖,不能用人的标准来衡量,也不能用人的想法来理解。 她是妖,是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妖啊,他怎么会期待一只妖救人。 乐羽的心中升起一股绝望来,木然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即将到来的审判。 许久之后,就在乐羽以为乐家众人要人头落地之时,却听到了乐凉开口了。 「看你这么诚心,我就暂且放过她们,若是被我发现有人私自透露我的身份,到时候,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依旧是毫无情绪的声音,却让乐羽觉得,那声音如同天籁一般,直接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谢谢,我替乐家全族感谢你的手下留情。」乐羽又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乐凉一抬手,将地上的乐羽扶了起来,手指轻飘飘一挥,解开了枷锁脚镣。 随后,又解开了乐家众人的锁链。 「以后,你就跟我,先做我的奴隶,等我什么时候不需要了,便让你离开。」 「好。」乐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又交代了乐家人一些事情,便准备随着乐凉离开这里。 这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小孩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姐姐,我能跟着你一块走吗」 乐凉认出了这个小孩,正是半个月前,被她从季星手里救下来小孩。 乐凉问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妖,为何又要跟着,你不怕我吗」 小孩又走近了几步,怯生生的回话。 「我不怕。」 「那好。」 季凉也没有为 难她,同意了。 就在季凉转身之际,那个小孩脸上怯生生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恨之色。 「噗呲。」 她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匕首刺进了乐凉的后腰,因为是身高的关系,最高|也只能刺到腰部位置了。 「都是你这只害人的妖,占了凉姐姐的身体,害的我们全家被流放,都是你,你这只恶毒的妖,你该死!」 乐凉转过身,腰部话带着那把穿透了她身体的匕首。 「小鬼头,你,惹怒了我。」 乐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孩,以及插在乐凉腰部的那把匕首,身子有些颤抖。 他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何要刺伤乐凉,这样做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何况,乐凉之前救过她,不然,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已经死在季星的手里了。 再说了,乐凉是妖,这普通的一把匕首,根本就伤不了她一分。 乐凉的手指已经成功的将小孩的脖子捏住,提着她悬到了半空中。 小孩的脸涨得通红,喘不上气,她瞪着乐凉,双手也在使劲的拍打着乐凉的胳膊。 「你该死,你这只害人的妖,我不怕你,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乐凉素日里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配上那满脸的彼岸花纹,以及眼底的一片血红之色,活脱脱的灭世妖姬。 「那就,如你所愿,小家伙,相信你在下面也会过得很好。」 听到乐凉这话,乐羽一个机灵,就在他想要阻止之时,已然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孩脖子一歪,停止了呼吸,又被乐凉嫌弃的甩到了一旁的死人堆上。 乐凉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木然和空洞,相反的生出了几分阴森和狠辣出来。 她盯着那些个侥幸活下来的乐家众人,语气阴森的开口。 「还有哪位小家伙想要试试吗我保证动作会很快的,不会让你们感到丝毫的痛苦,只要手指轻轻一用力。」 乐凉手指比了一个烟花炸开的姿势,继续说道:「就可以去下面陪她了,不然,小家伙一个人,太孤单了。」 听着乐凉越来越惊悚的话,乐家剩余的妇女们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 乐羽上前,想让乐凉不要再吓唬众人。 可是乐凉却又将视线转向乐羽,眼里的杀意弥漫。 「这就是你用性命保下来的人,保下来捅我刀子嗯」 乐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现在这种情况,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人是他保下来的,刀子也是他保下来的人捅的,这点他没有办法否认。 「我,我……」 「你什么还想要携恩求报」 乐凉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仿佛能看到乐羽的心里去,将他的想法都公之于众,摆到了明面上。 「你这个妖女,我跟你拼了,都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乐羽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个乐家的妇女开口了。 她冲上前来,手里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长剑,嘴里还不忘喊着妖女两个字。 乐凉没有动作,只在长剑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反手抽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将长剑砍成两节,落在地上。 「妖女我倒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有多久了乐凉都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当年在天界大开杀戒的时候,被无数天界的仙君神君称作妖女,这两个字也一度成了她 的代名词。 自从跳了落仙台,进入来了一世又一世,无止境的轮回之中,她都快要忘记了这个称呼了。 每一世的轮回,都会削弱她身上的戾气和血腥。 那些温暖的经历和平静的生活,似乎已经抹平了她身上的棱角,让她变得有人情味儿,学着普通人的处世之道。 也学着习惯普通人的生活,并且将自己融入进去,成为其中的一员。 只是没想到,在她暴露身份的时候,这些所谓的普通人根本就不会待见她。 即使乐凉才刚救过她们的性命,也抵不过乐凉是只妖的事实。 除了青小瓷,没有人会接受她是妖身份。 这凡间的人啊,也和天界的神一样,都是伪善的。 自以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着他们所认为的事实真相,他们所认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乐凉「咯咯」的笑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随着身子的晃动,不听话的落在了乐凉的脸颊上,将她半边完好的脸颊遮住,刚好露出有花纹的那一半。 「乐羽,你的命好像值钱了。」 乐羽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滑进了嘴巴里。 他是希望自己的命值钱,但不是从乐凉嘴里说出来。 这样不仅不让他愉悦,反而有种乐凉拿着锋利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明明就要取他性命了,却仍说着他的命值钱。 简直不要太惊悚。 「我,我的命不值钱。」 乐羽朝着乐凉投去一个求饶的眼神,希望乐凉不要再这么阴森的盯着他。 可能是乐羽的祈祷起了作用,乐凉果真不在看他,而是手附在后腰,指尖血红色的光芒闪过。 再抬眼看去,那个流淌着血液的窟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完好的皮肤。 乐羽看到伤口自愈,不禁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这也太厉害了,不愧是妖,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乐凉手指轻轻拂过身旁的花海,只见一朵花枝顺着她的手指攀岩而上,如同藤蔓一般,一圈圈绕在了乐凉的胳膊上。 在肩膀处停了下来,亲昵的蹭了蹭乐凉露出来覆着彼岸花纹的半边脸颊,形成了一副诡异又和谐的画面。 若是能有画师将这幅场景画下来,恐怕能引起无数收藏爱好者的相互争夺。 乐凉的眸子猩红一片,眼皮轻轻抬了一下,妖异的红眸就清晰的映入了妇人的眼中。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把断成两截的剑柄,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乐凉抬起手,手指弯曲成爪,隔空扣在妇人的脖子上,抬高了胳膊,妇人的身体也随之升空,脚掌渐渐离开了地面。 第157章 养个月亮吧(4) 被黑发遮住的半边脸颊,透着诡异的红光,眼底猩红一片,偏偏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弧度,看的人心底发寒。 「这下,该轮到你了。」 妇人眼里的恐惧蔓延,四肢胡乱的挣扎着,和之前的小孩一样,都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即便这样并没有任何作用,乐凉也不会怜惜这些恩将仇报的乐家人。 不,不应该说是乐凉,她是红烛,是生长在地狱里的彼岸花,见识过人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也经过各种背叛和绝望。 正因为经历过,才更加珍惜那些来之不易的善意和温情。 就像当初的青小瓷一般,即使他是天界执法神君的心魔,即使他被青瓷本人所厌弃,不喜,但是他却有着最诚挚的真情和真心。 虽是心魔,却将一腔真心付诸于红烛一人,最后也落到自毁神魂的下场。 红烛明白他的情,也知道他的义。 所以,放下一切,义无反顾的杀上天界,只为了替他报仇,替他讨回公道。 在无数的红尘记忆之中,红烛从未放弃过寻找青小瓷的想法。 虽然过程不是很完美,中途也时不时会有青瓷本人出现捣乱子,还有天界的天帝和被看等人插手。 却也磨灭不了红烛心里的那份念想,和那份最纯粹的真情。 她相信,好与好都是换来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人好,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你。 他们总归都是有所图谋的,或财,或名,或利。 从上一世变为白虎之后,红烛一直陪着浪七一直到老,在他离开之际也随之而去。 因为有着虎妖的经历,这一世,红烛竟然变成了一个没有真身的妖灵。 虽然力量依旧强大,却被困在了乐家的老宅里,不能离开。 幸好有乐羽开启禁术,为了救乐凉,召唤出了红烛,并且让红烛附身在乐凉的身体里。 这相当于互相利益的交换,乐羽希望妹妹复活,红烛希望有一个寄体。 占了乐家女儿的身子,还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 乐家不知道事实真相的人整日埋怨乐凉就算了,乐羽这个当大哥的人,也从不解释,任由乐家人误会乐凉。 时间久了,成为乐凉的红烛也就懒得计较这些事情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乐凉本就讨厌别人叫她妖女,这些人张口闭口都是妖女,到头来,还不是妖女救了她们。 乐凉的手指隔空慢慢收紧,妇人的呼吸也渐渐停止了,手脚也不再挣扎了。 像一具没有生气的玩偶,任人拿捏。 乐羽别过脸,不敢再看下去了。 心底甚至有些埋怨这些乐家人,他都已经下跪磕头,求乐凉放过乐家人一条生路了。 可是乐家人呢 不仅不赶紧跑路,还想着报仇杀妖女。 杀什么妖女 妖女有那么容易杀 没看见地上的几具尸体还放着着吗 乐羽都恨不得给她们两拳,让她们清醒清醒。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她们还是没有任何武力值的弱鸡,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她们。 上赶着找死,真要这么不甘心,怎么不去找那个害了乐家满门的季星,在这里横什么横。 乐羽越想越气,索性不再管这些破事。 等到妇人没了呼吸,乐凉手一甩,就将妇人毫不留情的甩到了那些尸体上面,成为了花海的养料。 乐凉冰冷的红眸扫视着乐家的妇女们,声音玩味道:「还有人上赶着送 死吗」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 什么叫上赶着送死 她们也很惜命的好不好,只是刚才仇恨被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而且,她们乐家本就是被流放的囚犯,是有罪的人。 就算现在不死,也会死在流放的途中。 或者被充作军妓,或者会当做奴隶贩卖,或者被有特殊癖好的人当做肆意玩弄的货品。反正下场是不会好到那里去的。 何况刚才乐凉已经杀了那些押送的士兵,现在的乐家人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三十几人围作一团,小声的讨论着。 乐凉看着她们没有了敌意,也就不在故意为难乐家人了。 而是转身潇洒的离去,带走的还有满地的花海。 看到乐凉走了,乐羽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乐凉,等等我啊。」 乐凉走的很快,眨眼便消失在乐羽的视线之外,只留下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不需要了,不要再跟着我。」 乐凉不需要这个便宜的小跟班了,乐羽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竟然有点小小的失落。 或许是因为乐凉强大的力量,让乐羽感觉到了安全感,又或许,是打心眼里对于强者的崇拜。 乐羽见乐凉已经不见了,便只好带着乐家的众人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一大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下。 经过了几世的轮回,乐凉对于青小瓷灵魂的感应能力已经很强了。 只要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乐凉就能保证自己寻着感觉找到他。 而这次的方向,刚好是凉州那边,所以,乐凉才没有反抗,跟着押送的队伍朝着凉州行进。 乐凉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忘记了时间。 之前因为要用到乐凉的身体,而且要保持身体的生机,消耗了太多的妖力,之前存储在彼岸花海之中的妖力都要用完了。 当然,她也可以不用这具身体。 但是那样的话,她也就无法离开乐家的老宅,只能终生被囚禁在哪里,做一个孤魂野鬼。 别说寻找青小瓷的转世了,恐怕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乐凉不知疲倦的赶路,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永无止境的路途。 终于,乐凉的眼前变成了一片浑浊的黑暗,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许久没有清洗的头发混合着脏污的衣裳一起落入了沙尘飞扬的土堆里面。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凉州又是边境苦寒之地,风沙肆虐,温度冷的让人只打寒颤,路上也基本没有什么行人。 这个时间点,能外出的,估计也就只有乐凉一个人了。 风刮的越来越大,风沙灰尘到处飞扬,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昏黄的颜色。 乐凉蜷缩在一个土堆旁边,被席卷的风沙掩埋在里面,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龚起的土堆。 「呼呼——」 风刮的越来越大,堆积在乐凉身上的沙尘也越来越多。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气温骤降,黑沉沉的天空开始飘散下无数的雪花。 纷纷扬扬的从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落下,将这尘土飞扬的地面掩埋在一片雪白之中。 乐凉待的地方从一个土堆,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雪堆。 雪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 天,亮了。 雪,也停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片雪白,仿佛要将一 切的浑浊和黑暗都掩埋在地底,不被人发觉。 「阿嚏——」 一阵喷嚏声从远处响起,伴随着靴子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身穿黑蓝色粗衣麻布的高大身影从远处走来,边走边打喷嚏,嘴里还说着什么。 「这鬼天气,说下雪就下雪了,连个征兆都没有,害的小爷都得了风寒。」 高大的身影走进,慢慢的也显现出轮廓来。 浓眉大眼,长相周正,身材高大结实,孔武有力。 就是眉宇间萦绕着挥散不去的戾气,脸上的表情也很是不耐烦。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约莫着二十三四的模样。 男人名为萧兮,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无恶不作,专干强抢杀人的买卖。 别看这人长着一副好相貌,却不干人事。 不过,这里是凉州地界,本就是罪恶者的天堂,普通人的地狱。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凉州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活下去。 你不狠,不干坏事,有的是人愿意干。 这里,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能力强。 萧兮,很荣幸,就是其中一员。 他本就是罪奴的后代,从生下来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最是知晓这里的规则和生存的法则。 所以,即便是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也造就了一身的匪气。 萧兮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的向前行走着。 突然,萧兮的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惯性朝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兮身子一歪,朝着旁边的雪堆倒去。 「嘭」的一声,萧兮整个人摔在了一个高高隆起的雪堆之上。 「哎哟,摔死小爷了。」 萧兮脱口而出,重重的砸了一下身下的雪堆,撑着身子要起身。 奈何雪太厚,又太滑,他整个人又摔进了雪堆里,又扭到了脚。 「嘶——」 萧兮疼的龇牙咧嘴,又重重的砸了几下身旁的雪堆。 「莫非今日不宜出门不然小爷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又是感冒,又是扭脚的,真是晦气。」 砸着砸着,萧兮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手底下这个雪堆,怎么还有形状 而且,拳头用力砸下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凹陷的地方,就像是冰雕一般。 萧兮忍着脚腕的疼痛,好奇的扒拉开上面覆盖着的积雪和沙尘,露出了底下的人形出来。 「哎哟我去,还是个人。」 萧兮继续扒拉,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早已冻僵的乐凉从雪堆里面扒拉出来。 瘦瘦小小,身无二两肉,而且好像是个女的。 萧兮将食指放到乐凉的鼻尖,感受到那一丝微不可见的气息时,眼睛一亮,双手抱起冻成冰雕的乐凉,一瘸一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第158章 养个月亮吧(5) 萧兮的家里很简陋,就是个破败的小院子,里面只有两间狭窄老旧的房子,一间用来睡觉,一间用来做饭和堆放杂物。 他将乐凉放在睡人的那间屋子里,床板也是木板支起来的,稍微一动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萧兮将有些发霉,味道不算好闻的被子盖在了乐凉冰冷的身上,随后关紧了门窗,在屋内架起了火盆。 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乐凉身上的凉意也慢慢褪了下去,衣裳和被褥已经被化开的水渍打湿,她整个人如同泡在了水里一般。 脸上的苍白逐渐被殷红取代,被窝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水渍变为了滚烫的汗渍,两者混合在一起,味道有些刺鼻。 看着躺在床上的乐凉将他的被子和床铺弄湿,萧兮的眉头皱了皱,半蹲在床边,有些嫌弃的开口。 「今天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遇上你这么个小丫头,真是稀奇。」 确实很稀奇。 凉州这样的地方,很少有年纪这么小的姑娘。 一般被流放到这里的,都是些年龄稍大些的,或者是已经成婚嫁过人的三四十岁的妇人。 而且这些妇人也都被贩卖给像萧兮这样的地痞做奴隶了,或者是娶不到媳妇的鳏夫之类的,用来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 像是乐凉这么小的,十三四岁的姑娘,根本就见不到。 不是在流放的途中被那些押送的人给玩死了,就是不甘受辱自杀了。 萧兮倒是很好奇,乐凉这个小丫头是如何走到这里来的。 而且是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个同伴什么的保护她。 看来,这丫头胆子还蛮大的。 也不知道为何,萧兮的臭脾气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朝着乐凉发出来。 要是别人把他的床给弄脏了,萧兮非得把那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才好,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的那种。 萧兮不知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是乐凉费了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千里奔袭而来的相遇。 萧兮趴在床头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那丫头的脸怎么越来越红,肯定是发烧了。 冰凉的大手附在乐凉的额头,那滚烫的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的温度,吓坏了萧兮。 「怎么这么烫得赶紧降温才是。」萧兮担忧的说道。 对啊,他是从雪地里把这丫头捡回来的,肯定是冻僵了,现在解冻了,不得发高烧啊。 萧兮大手拍在自个儿脑门上,暗骂自己糊涂了。 这么高的温度,要是再这样烧下去,就算这丫头以后清醒了,脑子也该烧坏了。 萧兮是个粗人,没有世家贵族里养出的公子哥那般说句话都要绕上十个八个的弯儿,他是个直肠子,想起什么便做什么。 这不,看着乐凉烧的满脸通红的模样,急忙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散热。 可是显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乐凉的脸和在外的手,依旧很红,很烫。 「这样不行,降温的速度太慢,怎么办怎么办」 萧兮急的团团转,脑袋里面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萧兮看着烧的如同炭火的乐凉,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完,便脱了衣服,光着膀子打开门。 心下一狠,一咬牙,一瘸一拐的走到雪地里,面对着门,身子直接躺在了雪地上。 一瞬间,刺骨的寒凉透过肌肤传进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的血液都要冻得凝固住了,萧兮忍着浑身的冰冷,咬紧牙关。 等到整个 打颤的身体都凉透了,踉跄着起身走进屋里,一把将床上烧糊涂的乐凉捞了起来,将她抱在怀中,试图用这种笨拙的办法给她降温。 好在,还有点作用。 感受到怀中乐凉的温度降下去了一点,萧兮欣喜若狂,继续往返于雪地与床铺之间。 一个时辰之后,乐凉的烧退了,萧兮也累趴了。 他的身体在一遍又一遍的冰冷与温热之间转化,冷热交替之间,萧兮这个健硕的高大身影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跪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窗外的寒风依旧肆虐,屋内的温度却在节节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乐凉终于醒了过来,她睁着幽黑深邃的眼眸,无声的看着屋顶。 在发现自己被好心人救了之后,乐凉起身,将身上泛着一股子霉味的被子掀开,想要下床,却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萧兮。 那人有着深邃的眉眼,硬朗和健硕的身材,虽然眼睛紧闭着,但是却依旧能够感受到,藏在皮囊下的凶狠。 估摸着就是这个人救了自己,乐凉心里想着。 就在乐凉发愣之时,一股熟悉的悸动从灵魂深处传来。 乐凉撑着身子靠在床头,手掌一翻,一枚彼岸花形状的玉石出现在掌心。 玉石闪烁着光亮,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血红。 乐凉声音有些颤抖,她捧着玉石的手掌也有些不稳。 「我终于又找到你了,真好。」 说完,一枚同样形状的玉石从萧兮的怀中飞出,落在了乐凉的手掌。 两块玉石合二为一,变为一株完整的彼岸花。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玉石之中传出,分别传入乐凉和萧兮的身体里。 灵力治好了乐凉的伤势,同样也将萧兮亏损的身体填充。 等到两块玉石的光芒黯淡下来之后,乐凉将玉石重新放回了萧兮的怀中,起身将萧兮抬到床上。 别怀疑,就算眼前是一座大山,乐凉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抬起来。 在碰到被子时,乐凉有些嫌弃,却又坏心眼的将萧兮包裹在霉味儿的被子里。 看着炭火快要灭了,乐凉想要添一点木炭,却又本能的有些排斥这种东西。 她是彼岸花,是生长在地狱里,习惯了阴暗寒凉的环境,像这种温暖的东西,她向来都很排斥。 当然,某个温暖的人除外。 就算他是个太阳,乐凉也能忍着不适抱上一抱。 乐凉将门打开,入眼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地仿佛都融合在了一起。 「竟然下雪了。」 乐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满眼的雪白,以及被掩埋在积雪之中的小院的全貌。 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上,感受着阵阵凉意漫过脚面,乐凉竟是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之感。 这寒冷的天气,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不适应,但是对于她来说,最适合不过。 乐凉朝着小院的柴门走去,中途停顿了一下。 她看到了一个印在雪地里的人形轮廓,积雪被压了下去,像是有人躺在上面玩闹过。 嗯 乐凉歪着脑袋想了一瞬,好似发现了什么。 按照这个人形轮廓的尺寸,应当是青小瓷的转世无疑了。 再联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那人又是光着膀子,趴在床头…… 乐凉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 「傻子。」 在乐凉看来,萧兮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只不过是随手捡回来的小丫头罢了,死 了就死了呗,也值得他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救人。 再说凉州地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他就不怕捡回来一个定时炸弹。 乐凉嘴上嫌弃的同时,心底却又暗自窃喜。 即使他没有记忆,不认得她是谁,却总能够在相遇之时毫不吝啬的出手相助,这点,乐凉没有看错他。 生而为魔,却拥有一颗慈悲之心。 即使被整个世界误解和抛弃,依旧可以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这个世界唯一的善意。 乐凉也不在走了,而是站在院子中央。 雪花又开始洒落了,乐凉抬手,伸出指尖去接飘落的雪花。 六叶形状,如同晶莹剔透的霜花,眨眼之间融化在带有温度的指尖。 乐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雪日的清新,身上很快便落满了雪花。 差点忘了,她走了那么久的路,从没有认真打理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难看,定是丑极了。 乐凉突然想起那发霉的被子,以及被汗液浸湿过无数次的衣裳,嫌弃的皱皱眉毛。 眼睛一睁,下意识的开始寻找院子里烧水的用具。 转了一圈,才在隔壁同样破旧,堆满杂物的屋子里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乐凉并不在意这些。 她现在已经忍受不了浑身的难闻气味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泡一个美美的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熟练的起锅烧水,然后又找到一个好像是泡澡用的超大木桶,乐凉很愉快的解决了洗澡这一难题。 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之后,乐凉又想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眉眼一弯,又烧了一锅热水。 乐凉在厨房里忙碌着,萧兮在房间里醒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屋顶,随后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被子。 「那个小丫头哪去了不会是跑了」 萧兮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那个小丫头准是见到他家破旧,他又昏迷不醒,所以才跑路了。 萧兮愤愤的想着,等到他身体好了,定要将凉州掘地三尺,将那个可恶的小丫头给抓回来,然后日日给他洗衣做饭,还要伺候他泡脚。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代价才把那个小丫头救回来的,这个小丫头,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跑路了。 「可恶的小丫头,别让小爷抓到你,否则,哼哼。」 门口传来清亮的少女声音,接下了萧兮的话。 「否则怎样」 萧兮自然而然的接话,「否则,小爷要让那个小丫头伺候小爷一辈子,给小爷端茶倒水,洗脚搓澡,还要——」 说到这里,萧兮的话戛然而止。 门口的乐凉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 「还要怎样继续说啊。」 第159章 养个月亮吧 (6) 萧兮:「……」 他能收回刚才所说的话吗 刚才接话,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根本没料到乐凉不仅没跑路,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门口,开他的玩笑。 萧兮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他觉得自己想从地缝里钻进去,可是乐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萧兮摸着鼻子干笑了两声,一脸的尴尬之色。 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乐凉笑了笑,说道:「水已经烧好了,洗不洗随你。」 乐凉走到窄小屋子的一方小桌子旁,曲着身子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支着下巴看着萧兮。 「啊,烧水了啊,那我去。」 拿起堆放在床头的衣裳,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乐凉没想到,这家伙看着都二十三四了,做事还这么莽莽撞撞的,跟个愣头小子似的。 而且,这里是他的家,怎么搞的自己是主人似的。 算了算了,都一样,管他呢。 萧兮很快就洗完澡,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来了主屋,脸上的不自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脚伤也被之前玉石里的力量治愈了,此时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蹲在地上。 屋子里只有一个矮小的板凳,他也只能蹲着,好在大男人的也不需要注意什么不雅观的坐姿。 「喂,臭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一副欠扁的嘴脸,乐凉都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了。 若是以前的青小瓷转世敢叫她臭丫头,乐凉保管揍得他哭爹喊娘。 乐凉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脚下也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却被萧兮灵活的躲了过去。 「说谁臭丫头呢你个臭小子。」 萧兮满脑袋的黑线,按着乐凉伸出的脚。 「没大没小的,你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都还没有及笄,以后叫我萧叔叔,听到没,臭丫头。」 乐凉听到他的话,有些恼怒,手脚一起动,又是踹又是挠,只把萧兮挠的嗷嗷叫。 萧兮忙不迭大喊道:「姑奶奶,我错了,手下留情,喂,那是小爷的新衣裳,撕坏了可是要赔的,喂喂喂,别撕小爷的头发。」 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一触即发,乐凉像是玩上瘾了,不把萧兮打的哭爹喊娘她就不叫乐凉。 一刻钟后,萧兮求饶了,哭丧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姑奶奶,我错了,以后你叫我小萧,或者小兮都行,都行。」 人高马大,在凉州混了二十几年的萧兮终于感受到了人间的险恶。 他为自己一时兴起将这个小丫头带回来,表示了深深的忏悔,希望上天能收回这个刚醒来就爬到他头上的臭丫头。 现在都敢这样,那以后还不上天了。 乐凉端着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鼻孔朝天看向眼前垂头丧气的男人,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 「我叫乐凉,以后,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什么的,都有你做,还要负责给本姑娘洗脚,做本姑娘一辈子的奴隶,有意见吗」 萧兮听到这熟悉的话语,脖子一梗,反驳道。 「有意见,小爷我可是凉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给你当奴隶。」 「而且,你也是小爷救回来的,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想着霸占小爷的一辈子,想都别想。」 看着据理力争的男人,乐凉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幽黑的眼珠子一转,坏坏一笑。 「那我养你,萧叔叔。」 萧兮机械的转动脑袋,维持着当机状态。 「真的」 随即 又嫌弃的撇了撇嘴角,看着乐凉瘦瘦小小的身板,感觉风一吹就跟着跑了,跟纸片人似的,就剩下骨头了,连块肉都没有,抱着都有些硌手。 又故作大方的摆摆手,一副豪迈姿态。 「还是小爷养你,反正就养个月亮而已,浪费不了小爷多少粮食。」 乐凉露出一副女干计得逞的笑容,朝着萧兮嘿嘿一笑。 「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就要麻烦萧叔叔养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月亮咯」 那话语的末尾跟带了钩子似的,拉的音老长了,像是故意让萧兮发现似的。 萧兮这才反应过来,眼睛一瞪,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耍我臭丫头你死定了,小爷今天就要教你好好做人。」 二人在狭窄的屋子里面过招,结局不出意外的,萧兮输了,而且输给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纸片人乐凉。 萧兮欲哭无泪,他怎么就忘了这丫头的恐怖武力值了。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逞能干架,结果就是被乐凉修理的下不来床,浑身是伤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敢下地。 乐凉可没有心疼这个嘴欠的家伙,直接往死里揍,专挑疼痛感最盛的地方下手。 萧兮安分了,乐凉舒坦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拉近了,虽然不是多么和谐的气氛。 现在只要两人一见面,就是互掐,互殴,而且每次受伤的都是大傻个萧兮,这个萧叔叔当的不是一般的艰辛。 就这样,在乐凉三天一小打一胖揍的之下,萧兮终于屈服了。 不在当面说乐凉的不是,而是将不甘都转移到了心底。 每天在心底将乐凉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骂了千百遍,这才能弥补他身上所受的痛。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了三年。 乐凉从最初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日日都会有当地的流氓地痞来找乐凉献殷勤,全都被萧兮打了回去。 如今的萧兮越发的成熟了,不在如同初见时的莽撞,二十七岁的萧兮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子凶悍之气。 不过那只限于对外,对内可是一只随叫随到,乖巧听话的大猫,这也是乐凉这几年不断胖揍的结果。 对此,乐凉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表示很满意。 至于萧兮的意见,那根本不重要,他完全没有一点家庭地位,甚至就连家里的一张桌子,一块柴火棍都比萧兮的地位高。 对此,萧兮表示,他已经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好了,今日吹牛逼的时间已经到了,先让他去哭一会儿。 二人依旧以叔侄自居着,屋子也是分开的,萧兮很不幸的住在了厨房里。 虽然日日打闹着,二人却没有越雷池一步,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况且,外界都以为萧兮养了个女儿,毕竟两人相差十岁,怎么看都不像一对夫妻,这才引得无数地痞上门拜访。 萧兮对此很是苦恼,这丫头长大了,盯着的狼崽子就越来越多了,让他有些甜蜜的忧伤。 这几年,萧兮也没有再去当地痞,去强抢别人的物资,而是找了一份比较正经的差事,勉强养家糊口。 乐凉会刺绣,力气也不小,除了操持家务之外,还会帮着绣一些好看的花样,挣点外快补贴家用。 如今已是初春时节,覆盖了整整一个冬季的积雪早已经化开,嫩绿的小草已经从地底冒了出来,荒凉的凉州城充斥着一片生机。 小院已经被修缮过,看起来崭新了不少,就连生活用品也多了不少。 天气不错,乐凉刚做好了饭菜,正在锅 里闷着,解下身上的围布,坐到院子里的木桌旁,抿了一口温热的白水。 向着院外看去,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影。 乐凉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个时候,萧兮也该回来了。 正想着,院子外面便传来萧兮熟悉的声音。 「月亮,小月亮,我回来了。」 月亮,是萧兮给她起的外号,说是念起来顺口,并且月亮又和乐凉的名字同音。 刚开始乐凉还有些不满,之后揍了他无数次,这家伙死活不肯改口,乐凉也就由着他去了。 「月亮,我有个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萧兮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几步坐在了乐凉的对面,端起乐凉刚喝了一口的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喝完了。 乐凉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只能无奈说道:「那是我刚喝过的。」 萧兮浑不在意,温热的水缓解了他喉咙里的干涩,这才哈哈一笑。 「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 「懒得跟你计较。」 乐凉白了他一眼,恹恹的趴在桌子上。 萧兮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一脸神秘。 「月亮,你就不好奇我刚才说的好消息和坏消息吗给点面子嘛,不然我一个唱独角戏多尴尬。」 「好奇,你说。」 乐凉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继续埋着头靠在手臂上。 素白的衣裳没有任何亮点,唯独在衣袖和衣裙不显眼的地方用鹅黄色的线绣着彼岸花纹。 发饰也很简单,只有一个木簪子,尾部雕着同样的彼岸花。 这个木簪子还是萧兮亲自雕刻的,费了半个月的功夫。 乐凉的面容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也没有多惊艳,但就是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吸引了。 因为不是她的本体,借用的是乐家小姐的早已死去的尸身,所以长相便没有前几世的那般惊艳绝美,顶多算得上是清秀可人。 萧兮:「……」 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你想先听好消息呢还是先听坏消息」 乐凉头也没抬,闷闷的说道:「你想说那个就那个,屁话那么多。」 扎心了,臭丫头。 早已熟知乐凉态度的萧兮也没有多纠结,而是兴致高昂的讲述他所谓的好消息和坏消息。 萧兮自顾自的说了好久,久到乐凉都快睡着了。 「喂,月亮,你不会睡着了。」 第160章 养个月亮吧(10) 乐凉感觉到萧兮的大手扒拉了她一下,又听到了萧兮的话,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没有,怎么会,我只是听的入迷了。」 萧兮的剑眉都要拧成一根麻绳了,咬牙切齿道:「小骗子。」 看乐凉那睡意朦胧的大眼睛,萧兮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自己在说什么,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去了厨房去打饭。 饭桌上,萧兮冒火的眼睛盯着乐凉,都要把乐凉盯出个窟窿了。 乐凉夹了一筷子翠绿的青菜,嚼在嘴里,这才开口。 「萧叔叔,你不好好吃饭,老是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菜吗」 萧兮磨牙,含糊不清的说道:「有,不仅有菜,还有肉,小爷都想拿把菜刀给剁了。」 乐凉撇了他一眼,继续吃着口中的饭菜。 「那你试试。」 萧兮顿时蔫儿了,一看到乐凉那凉飕飕的眼神,萧兮就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寒颤。 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个眼神所代表的含义还能是什么 这是他每次要挨揍之前的警示,奈何他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每次都要作死的试探乐凉的底线。 萧兮慢腾腾的吃饭,平日里香喷喷的米饭,在今日感觉一点也不是滋味,就像是被水过滤了无数遍,没有丝毫味道。 就在萧兮吃着没有味道的饭菜时,乐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那个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萧兮的心情有些不好,放下碗筷,起身准备回屋,长腿刚跨出去一步,就被乐凉给拉住了。 「说,我听着,这次一定听完。」 萧兮还是屈服了,重新将事情说了一遍。 乐凉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才明白萧兮的意愿。 试探的开口道:「所以,你想要参军」 萧兮眼睛一亮,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是,我想要上战场杀敌,想要挣功绩,想要过上好日子。」 乐凉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由于萧兮实在太高,按照乐凉此时的身高,也只能到他的肩膀。 乐凉抬着头,有些吃力的看着高大威猛的萧兮。 「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乐凉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温热的液体涌上了眼帘,将她的世界笼罩上了一层水雾,朦胧又梦幻,看不真切。 萧兮没有见过这样的乐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转过头,不敢再看乐凉那双带着泪水的眸子。 「没,没有了。」 「那我呢你走了我去哪」 乐凉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睛中央滑落,阳光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穿透泪珠,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泪珠急速下坠,滴在了萧兮被乐凉拉住的手背上。 萧兮只觉得那一滴冰凉的泪珠仿佛滴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你别哭啊,我,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可是军营里也不受女兵啊。」 萧兮慌乱的解释着,可是他就是个糙老爷们,从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哄,所以,他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乐凉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眼里还带着不可置信。 「你让我去参军」 乐凉没想到,这个死脑筋的家伙,完全不会说话,听听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 让她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去参军,和他一起上战场杀敌。 虽然她的武力值确实不低,也不想跟他分开,可 是她又不是慈善家,为什么要去保护那些不认识的陌生人 就像之前那样,救了一群人,到头来却被人诟病,说她是妖女,还要杀了她。 乐凉表示,这好事谁爱做谁去做。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烂好人,明知道那些人对她怀有敌意,还想着为他们出生入死,还要背负永世的骂名。 此时的萧兮根本不明白所谓的男女之事,也没有经历过情情爱爱,他只是将乐凉当做了亲人,可以一起交付后背的人。 虽然平日里二人总是打闹,可是一旦遇到什么事,二人可都是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那,你就只能在家等我了,我保证,等我历下赫赫战功的时候,一定会回来接你,好不好。」 萧兮认真的保证,就差举着三根手指头发誓了。 乐凉依旧昂着脑袋吃力的看着他,眼里的泪花还没有消散。 「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过要等你回来之后,再兑现,现在不能说。」 「好。」 萧兮答应的很痛快,不就一个条件么,他做得到。 等他建功立业了,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他也照样答应。 要说萧兮这么一个凉州的混混,是怎么一步步成为积极向上,满脑子报效国家的大好青年的,乐凉本人也表示很疑惑。 她明明是按照青小瓷的标准来培养的,怎么没把人养歪,反而变得更直了,真是奇了怪了。 乐凉为他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出来,又塞给他一些干粮,留着路上吃。 萧兮是去参军的,不宜带太多的东西,只需要一些换洗的衣裳就好了。 再说,军营里都是管吃管住的,也不怕他饿着肚子。 就是萧兮的暴脾气,估计要惹很多事,想到这里,乐凉难得啰嗦了一句。 「在军营里不要放纵自己的脾气,也不要跟人打架斗殴,做好自己就行。」 萧兮一脸稀奇模样,笑的很是愉悦。 「那要是有人找我麻烦怎么办难道要小爷被动挨打不成」 这回,乐凉没有再叫他忍着,说道:「那就打回去。」 「好嘞,还是我家月亮深得小爷的心。」 将萧兮送走之后,乐凉坐在院子里,看着寂静的瓦舍房屋,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萧兮对她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 虽然是青小瓷的转世,可是所有的转世之身都只是他的一丝神魂幻化而成,并不是他本体。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般,只是小院里的身影只剩下乐凉一人,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乐凉时不时的,会从邻居那里听说凉州极其周边的情况。 隔壁不远处也是一家同样的破旧院子,里面住着一命中年妇女,倒是有些姿色,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她的丈夫也去参军了,和萧兮只差了一天。 妇人说,她丈夫经常将外面的情况以书信的方式送回来,让家里的妻儿安心。 乐凉听到书信,苦笑了一声,萧兮那家伙根本不识字,怪不得这么久了也不写一封信回来。 作为和草原蛮子交界之处的凉州,原本应该是战犯横行,流寇匪患到处烧杀抢掠的地界,可是不知怎的,今年倒是格外的安宁。 往年还会有暴|乱,各种恶性斗殴事件发生。 可是自从战事发生之后,凉州就变成了一片祥和之地,好像各国都把这块香饽饽给忘了。 乐凉从中年妇人那里知道,她的丈夫在战场上杀敌迅猛,被封为小队长,管理着数百人的冲锋队伍。 专门负责开战前的工作,俗称敢死队,运气好的话,能活到一场战役结束,运气不好的情况下,就只能是白白送死了。 恰好,萧兮就在那个队伍里。 听妇人的丈夫说,小队长原本是萧兮,只是被他拒绝了,说要做更大的官,这才落到了他的头上。 因着两家很近,乐凉很快便和中年妇人打成一片,经常去她家里串门,顺便打听一下萧兮的处境。 听说,萧兮在战场上又立了大功,被封为左前锋,手下人的庞大队伍。 说到这里,妇人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来。 她的丈夫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个小队长,也没有晋升,待在那个位置上已经好久了。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又是一年好时节。 距离萧兮离开,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依旧没有写信回家,也没有让人代写,乐凉只能继续从邻居家里了解情况。 本来乐凉想跟着萧兮一起去的,但是想到军营里各种不便,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而且在前几世,她曾有过一次女扮男装的经验,混迹于朝之久,玩的风生水起。 本以为那是她的亲身经历,没想到最后,却是那一世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从那之后,乐凉也就歇了想要女扮男装的心思。 安安分分做个女子就好了,扮作男子太辛苦了。 就这样等啊等,等到了乐凉十九岁,萧兮依然没有回来。 小院里已经种满了各色的花,红的白的绿的紫的黄的蓝的粉的,甚至是黑的都有。 为了打发无聊的日子,乐凉捣鼓出了各种颜色的花卉,并且把它们都种在了院子里新开辟的花圃里,每日细心的为它们浇水。 院子里的各种瓦罐器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脏乱的地方,就连破旧的茅屋都焕然一新,窗棱擦拭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房间内的桌椅板凳摆放的端端正正,床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有一个细小的瓷瓶,里面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 窗户半开着,屋子里的空气也很新鲜,细细闻去,还有几分淡淡的花香糅杂在其中,沁人心脾。 就像是夏天的味道,让人心情都舒畅几分。 当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推开了小院的门,走进这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住处。 又在看到了满眼的生机和熟悉的场景之时,眼眶有些微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反正就是酸的厉害,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第161章 养个月亮吧 (8) 萧兮回来了。 在乐凉二十岁这一年,也在萧兮三十岁这一年。 从萧兮参军到他第一次回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时间。 「月亮,月亮,我回来了。」 萧兮的声音在小院里面回荡着,声音越发的成熟稳重。 硬挺俊朗的容颜,挺拔高大的身姿。 墨发高高束起,用一顶玉冠束在头顶,身上穿着一件酷黑色的窄袖长衫,腰间束着尺寸宽的腰带,整个人越发的干练利索。 这是时隔三年之后,乐凉第一次见到萧兮的模样,比起三年前更加成熟,也更加有了硬汉的魅力。 他就站在那里,无形之中透着隐隐的威压,那是一种从战场拼杀出来的气势,是无数个日夜里死里逃生磨练出来的能力。 乐凉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衫,裙角绣着彼岸花纹,明眸皓齿,眼眸深邃幽暗,一如三年前的模样。 乐凉扬起明媚的脸,朝着萧兮笑了笑,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萧兮,你回来了。」 「月亮,我回来了。」 一别三年,再见之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又好像隐约之间变了一些,变得更加的疏离和陌生。 乐凉没有了小时候的玩闹和肆无忌惮的跟他打闹,萧兮也没有跟乐凉斗嘴,然后被乐凉胖揍。 萧兮回来了,带着满身的功勋和荣耀。 乐凉为他沏了一壶茶水,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一时相顾无言。 乐凉将茶杯递给萧兮,说道:「润一润嗓子。」 萧兮捧着茶杯一口气将水喝完,豪爽的擦了一下嘴巴。 「月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乐凉笑了一声,看向满院的春色,支着下巴,半眯着眼睛,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没有看萧兮,只是声音软软的说道:「我很好,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我,我很好,我很喜欢军营里的生活,也很喜欢上战场杀敌的那种酣畅淋漓。」 说起在军营里的日子,萧兮就停下来了,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在军营里遇到的各种趣事,以及在战场上的各种危险和机遇。 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实际的情况谁又知道呢,那其中的艰难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何况,刀口舔血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就算是神也该厌倦了。 乐凉静静的听着,萧兮那醇厚的嗓音徐徐传入她的耳中,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等到萧兮说完了,乐凉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随即问道。 「怎么就不知道写封信回来,隔壁大姐的丈夫可是每个月都会寄一封家书回来报平安的。」 萧兮嘿嘿一笑,说道:「小爷这不是不识字吗本来想画画来着,又怕你看不懂,索性就不写了,反正迟早都要回来的。」 乐凉睫毛颤了颤,掩饰住眼底的神色,声音有些不自然。、 「若是回不来怎么办难道让我等你一辈子」 这句话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单纯的发泄。 而萧兮根本没有发现乐凉话语里的不对劲,依旧侃侃而谈。 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张扬,丝毫没有失去生命的惧怕,反而兴致勃勃的说着。 「回不来也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战死沙场也是种荣耀,就当为国捐躯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萧兮的脸上,力道有些大,将他的脸都打偏了,脸上很快就浮起来清晰印。 萧兮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怔怔的看着眼眶很红的乐凉。 萧兮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悲伤和失望,但是萧兮不明白。 他不明白乐凉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神色,一时间竟然都忘记了乐凉刚才打他的那一巴掌。 「那我呢我怎么办」 乐凉红着眼眶又问了一遍,眼神幽深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萧兮眼神闪烁了几下,不确定的说道:「你就找个人嫁了呗,总不能让你给我陪葬。」 这话都把乐凉气笑了,她一把拍在木桌上,本就不结实的桌子在乐凉的力道之下,四散开来,成了一对烧火的木柴。 桌上的茶壶茶杯摔碎成渣,茶水倒了一地,打湿了萧兮的衣裳。 「好得很,萧兮,萧大将军,那你就去送死,我乐凉供不起你这座大佛,赶紧滚。」 乐凉放了一口的冷话,朝着屋子里走去,不在理会依旧不明所以的萧兮。 「嘭」的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萧兮到现在都不知道乐凉为什么发脾气,他一脸郁闷的看了房门紧闭的屋子,转身离开了小院。 好端端的一场久别重逢,变成了一场闹剧,二人不欢而散。 乐凉的心思萧兮不清楚,萧兮的心思乐凉却知道,刚才那么做,也只是一时气愤他不懂自己的心思,现在人走了,乐凉就有些后悔了。 她无助的背靠着房门,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膝盖间。 屋内的气氛很是低沉,乐凉就这样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屋子里的光亮都消失。 乐凉才抬起头,打开门,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亥时了。 今晚估摸着时睡不着了,乐凉披了件衣裳,走到院子里,收拾了白天被自己打翻的茶杯水壶,又打扫了地上的碎片。 抬步走在院外,站在人烟稀少的路上,看着明亮的夜空上那一弯月亮。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乐凉迅速转身,冷声喝道:「谁滚出来!」 还没等乐凉攻击,就感觉到一个熟悉气息的怀抱将她笼罩在其中,夹杂着浓重的酒气,熏得乐凉头疼。 「你给我撒开,谁让你抱我了。」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挣脱萧兮的禁锢着她的手臂,奈何那手臂跟石头一样,任凭她是多大的劲儿,都纹丝不动。 嘿,还奇了怪了。 乐凉就不信邪,继续使出各种手段,想要挣脱萧兮带着酒气的怀抱。 一边手脚并用,一边嘴炮攻击。 「你特么给本姑娘撒开,你哪来的权利抱我的本姑娘允许了吗」 「快撒开,你个登徒子,我咬死你。」 「啊啊啊啊,你个萧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死啊,快给本姑娘撒开!」 「在不撒开手,本姑娘就打断你的腿。」 一刻钟后,乐凉放弃了。 任凭她怎么叫嚣,使出各种手段,萧兮那个家伙就是不松手,不仅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勒的乐凉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心里腹诽,这家伙拿来这么大的力气,不就是在战场上打了三年仗么,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管乐凉如何反抗,萧兮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动作,就跟钢筋焊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我没力气了,你放开我,本姑娘要被你勒死了。」 随着乐凉的自动弃权,萧兮终于松开了一点空间,让乐凉有了一点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 带着酒气的歉意声音低低的响起来,声音还有些哑。 「对不 起,阿烛,我来晚了,对不起。」 乐凉挣扎的身子一瞬间僵硬起来,瞳孔不自觉的睁大,满腔的酸涩从心底涌出,将乐凉的喉咙堵得严严实实的。 想要说话,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泪水蔓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纵情的肆虐,打湿了萧兮的衣裳。 乐凉埋头在萧兮的怀中,无声的哭泣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青小瓷回来了,他回来了,带着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乐凉的面前。 乐凉觉得自己突然有好多的委屈想要同他说,又有好多的甜蜜要与他分享。 可是又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任凭眼泪冲刷着脸颊。 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孤单的徘徊在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之中了,终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带着记忆无休止的等待了。 「阿烛,别哭,我会心疼的,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好难受,我的心好痛。」 萧兮听到乐凉隐忍的哭泣声,感受着胸膛上被打湿的衣裳,心痛的无法形容。 这是他的阿烛啊,是那个毫不犹豫跳了落仙台的红烛,是苦苦寻找和苦苦等待了他整整七个轮回的爱人。 青小瓷都能很清楚的记得,每一世的轮回,每一世的记忆,以及每一世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当时是他亲手撕裂了自己的灵魂,也是自己剃掉仙骨。 又因为他和青瓷拥有同一具身体,所以在不断的转世轮回之中,他是没有任何生前记忆的,只能凭着本能做事。 而有时候,伤害到阿烛,也是因为提前觉醒了青瓷的那一半神魂力量。 他吞噬了青小瓷的意识,伪装成他的模样,去无限的伤害红烛。 而青小瓷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感觉青小瓷不想再回味第二遍。 随着转世轮回的神魂收集的越来越多,青小瓷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和青瓷之间的感应在慢慢变弱。 两个人不在是共用同一具身体的执法神君和心魔,而是两个不同且独立的个体。 而这一世,也是因为上了战场的缘故,激发了青小瓷本体的力量。 萧兮的身体曾在战场受过重创,被敌军的长剑刺了无数个窟窿,直接扎成了筛子,几乎成了废人一个。 在鬼门关徘徊了好久,才被积攒了七世神魂力量的彼岸玉石救活。 第162章 养个月亮吧(9) 若不是青小瓷本体的觉醒,恐怕萧兮这具身体也活不下去,早都一命呜呼了。 但是在本体将萧兮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便又陷入了沉睡之中,一直到萧兮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将军。 就在白天,乐凉打了萧兮一个巴掌之后,萧兮原本是愤愤离去的。 却在中途遇到了一个小酒馆,直接进去喝了一下午的酒,这下,又把沉睡的青小瓷本体给放出来了,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场景。 萧兮是个傻的,青小瓷可不是。 他和红烛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自然是明白红烛的意思,所以才大半夜的跑回来找红烛。 乐凉哭够了,将心中的所有情绪都宣泄完,才红肿着眼睛闷闷的说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要死在外边」 萧兮无奈,捧起乐凉的脸颊,认真的说道:「阿烛,你知我不是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就陪着你一起待在这里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 即使萧兮认真的道歉,乐凉也没有准备原谅他。 她扒拉开萧兮的手掌,将自己的脸从那双大手里面解脱出来。 「你都是大将军了,拥有无数丰厚的奖励和美眷,又何故跟着我一个乡野村姑过活,可别让人看了笑话才是。」 对啊,萧兮已经被封为大将军了,已经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夫了,可以自由自在,不问俗事,一心一意陪伴在爱人身旁。 而且乐凉也知道,他放不下。 不是放不下泼天的富贵,而是放不下心中的正义。 既然已经是将军了,就要对他手下的兵负责,对他手里的将士负责。 萧兮明白乐凉的意思,他拉着乐凉的手,郑重的说道:「阿烛,我带你一起,以后,我在那你在那,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乐凉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心软了,答应了他的要求。 二人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便启辰去了封地的府邸。 到了地方,乐凉才知道,萧兮的封地是凉州,府邸就在凉州城中央最高的那栋建筑之上。 那个像是城堡一样的地方,四周用高高的砖石垒砌起来,有着十几米高的城墙,门口站着无数巡视的哨兵,乐凉心里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萧兮走了三年之久,凉州却没有发生任何动荡,也没有流寇乱串,原来萧兮在走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 因为凉州有他要护着的人,所以他便用尽一切力量护住了一座城,甚至在朝廷犒赏之时,主动要求,将封地选在了这里。 跨过无数台阶,乐凉和萧兮走到了顶楼,看见了碉堡的全貌。 乐凉抬眼看去,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有些熟悉。 这里的布局,还有东西摆放的位置,以及朝向,不禁吐口而出。 「这是珊瑚寨!」 萧兮看着乐凉,微微一笑,说道:「喜欢吗」 乐凉的喜欢还没有说出口,就见萧兮一脸郑重的走到碉堡边缘,站在高高的护栏旁边,张开双臂,大手一挥,语气豪迈。 「爱妃,看,这是朕为你打下来的江山。」 乐凉:「……」 乐凉觉得拳头似乎有些痒,突然有一种想要一拳锤死他的冲动。 周围巡视的哨兵:「……」 他们只是个木得感情的机器,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这货绝逼不是他们崇拜的大将军,而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中二青年。 觉察到周围士兵暗中窥视的目光,乐凉有一种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冲动。 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 逮着萧兮就是一顿胖揍。 当着众多士兵的面,乐凉将大将军揍成了鹌鹑,从而成就了母老虎的名声。 这一幕,和在珊瑚寨当土匪的那一世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身份变了,从土匪变成了剿匪的。 看着萧兮熟练的自我保护动作,士兵们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实在是没眼看,原来高大威猛,在战场上凶狠无比的大将军,是个惧内的。 等到乐凉在新的府邸住下之后,本以为以后会是甜甜美美,红红火火的小日子,没想到却迎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公主钗情,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乐凉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对她的印象很深刻,深刻到即便是过了六年时间,也依旧能够一眼认出来。 实在是这个公主,太有辨识度了,估计只要是个人,只要长着眼睛,都不会忘记这个奇葩。 只见钗情身后带着一大串的侍女和太监,还有上百个身穿甲胄,拿着长枪的士兵。 乐凉上下打量了一眼所谓的公主,通体珠光宝气,穿金戴银的,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都扣在脑门上,也不怕压弯了脖子。 一身足以闪瞎人眼睛的纯金色长裙,还有那仿佛要吃人似的血盆大口,以及抹的如同死人般惨白的脸。 就这怕是黑白无常见了,都得抖三抖,也不知道这些侍女太监都是怎么忍受的,真佩服她们的毅力。 这个公主,还是乐凉这具身体,前身未婚夫季星的新婚夫人。 哦,也不算是新婚了,都六年了,应该是老夫老妻才是。 只是这个和季星成就了好事的钗情跑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来边境游山玩水,体验风土人情的 只是这公主都来了,作为公主驸马的季星怎么没来 乐凉的心里满是疑问,不知道这个公主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乐凉忍着浑身的不自在,想要上前打个招呼,结果人家就跟没看见似的,直接略过乐凉,朝着主屋而去。 乐凉:「……」 她有这么透明吗 还是她长得太平凡了 都没有被这个高傲如同金孔雀一般,到处开屏的钗情看在眼里。 乐凉顿时感觉有些挫败,这,也忒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这能忍吗 绝对忍不了。 所以,乐凉决定,先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她绝不是怕,只是单纯的不想给萧兮惹麻烦而已。 「萧将军,萧将军,你在吗萧将军。」 钗情声音尖细,说出的话就跟被绳子勒住了嗓子眼似的,让人很不舒服,这是乐凉对钗情的第二印象。 后面的侍女快速跟上钗情的步伐,手里小心的拿着钗情的衣裙后摆。 实在是裙子后摆太长,都拖到了地上,为了不弄脏钗情的裙子,侍女们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跟着,防止裙子掉在地上。 乐凉看到这里,又想吐槽。 这玩意儿就跟拖布似的,搞那么长干啥 浪费布料,浪费人力,浪费钱财。 不过想想这位公主的身份,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毛病。 毕竟人家是皇家的公主,金枝玉叶,锦衣玉食是正常的。 跟她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群众,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辈子也搭不上边。 不过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总是让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两人相遇,然后发展出一段孽缘。 乐凉看着这个公主,越看越觉得熟悉, 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脑袋里灵光一闪,一拍大腿说道:「这丫不是红牡丹那个死不要脸的女人吗怪不得,都追到这里来了。」 乐凉的声音有些大,被跟在钗情身后的婢女听到了。 那婢女看了乐凉一眼,带着高高在上的神态,一脸鄙夷的开口。 「公主在此,还敢大声说话,是那个不懂规矩的贱蹄子,来人,给我掌嘴,让她涨涨记性,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嘿,我这暴脾气。 乐凉被钗情的一个婢女呵斥了,还骂她是贱蹄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钗情好歹是个天界的牡丹花仙,骂她就算了,这拿来的敢骂她,乐凉顿时不干了。 操着一口脏话,卷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婢女走了过去。 刚才乐凉还想着不惹事来着,这会子被人家找上门了,不打回去就不是她的风格。 何况乐凉已经好久都不动粗了,不知道这揍人的技术有没有退步。 完全忘记了,前不久才被自己揍过的萧兮大将军。 婢女看着气势汹汹的乐凉,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了,瑟缩着脖子。 「你要干什么公主还在这里,你要闹事不成」 乐凉卷起袖子,露出了雪白纤细的手腕,手指骨节很长,线条流畅,有种骨感美。 然而配上她那堪称温和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来,小宝贝,让本姑娘来好好疼疼你。」 说着,乐凉便扑了上去。 「嘭嘭嘭——」 「啊——」 「嘭嘭嘭——」 「啊——」 很有规律的惨叫声伴随着拳头的「嘭嘭」声响,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钗情的护卫反应过来,拿着长枪想要上前救人之际,乐凉已经将人揍成了猪头。 并且很快放下卷起的袖子,一脸乖巧的看向来人,笑的一脸温和。 「萧叔叔,你来啦。」 一身银白铠甲,正在大步行走,脚下如风的萧兮听到这个称呼,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个称呼,实在是太羞耻了,让萧兮的一张老脸都有些臊红。 私下里喊喊就行了,乐凉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就这么叫出来,真的,羞耻感爆棚啊。 萧兮稳住身形,面色古怪的做着心里建设,想着该怎么开口回话,就见钗情回过头,朝着萧兮而来。 嘴里喊着:「萧将军,你回来了。」 扭着小碎步,走的那叫一个,难以形容。 明明是端庄优雅的贵族女子的礼仪步伐,偏偏这个皇家公主做出来,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别扭。 第164章 养个月亮吧(11) 「在等你,一起睡。」 乐凉挪了一下位置,示意萧兮一起。 萧兮也没有客气,直接躺在了美人榻上,将乐凉搂在怀中。 两人和衣而卧,没有再交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地上,乐凉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萧兮的怀中,进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萧兮没有睡,只是静静的抱着乐凉,手掌顺着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眼里是对过往的怀念。 他们之间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安静的睡午觉了。 这种安静的时光,萧兮很享受。 即使乐凉的容貌不是很美,只能算得上清秀,萧兮仍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不管乐凉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她,萧兮都不会嫌弃的,这就足够了。 相对来说,比起轰轰烈烈,山崩地裂,搞得人尽皆知的爱情,萧兮更喜欢细水长流,温润无声的平淡。 轰轰烈烈的感情,最开始却是很唯美,但是结局一般都不怎么尽人意,或许到最后,还会两败俱伤,或者是如同陌路。 而平淡的感情,最初或许不被人看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日积月累堆积的情感,更加难以割舍。 两个人的感情也更加经得起波澜和挫折,没有惊天动地,却依旧可以细水长流,至死方休。 萧兮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前几世的画面,也不断品味着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一切,思绪逐渐飘飞。 他睁着眸子,思绪放空,一直等到乐凉睡醒的时候,还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窗外的阳光西斜,屋内已经照不到亮光了。 乐凉才精神抖擞的睁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眼睑留下一道阴影。 「想什么呢」 乐凉伸出手指点在萧兮的鼻尖,顺道又刮了一下,慵懒的问道。 萧兮收回思绪,低下头,捉住了乐凉作乱的小手。 「醒了,要不要在睡会儿」 乐凉白了他一眼,清丽的容颜展现在萧兮的眼中。 「你当我是猪吗再睡下去,天都黑了。」 萧兮将她的手贴在胸口,声音略微有些暧昧。 「正好,晚上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想得美。」 乐凉不想跟这家伙搞这一套,整天不干正事,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被手下的那些兄弟用唾沫淹死。 起身,乐凉坐在梳妆台前,随意的抓了一下头发,简单的绾了个发髻,要准备出门,就被高大威猛的萧兮给按在了凳子上,还不许她乱动。 「坐好,我来给你挽发。」 乐凉也懒得动弹,安心的享受着来自大将军的服侍。 高大俊美的男人手里拿着不合他身份的木梳,站在铜镜前,为心爱的人梳着头发。 随后,又技巧纯熟的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一支雕刻着彼岸花形状的木簪子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又被轻轻插在了乐凉的头顶。 「喜欢吗」 乐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给自己梳头发的萧兮,还有那一支似曾相识的木簪。 伸手在木簪上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喜欢。」 在乐凉的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场景,跟现在很像。 还是那一世,乐凉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幻境之中,甚至沉溺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若不是青小瓷冒着神魂俱散的风险告诉她真相,或许她就要被困在里面一辈子了。 乐凉响起那件事,不自觉说 道:「青小瓷,有你真好。」 萧兮的神色一顿,显然也想到了当初的场景,有心想要逗弄乐凉一番,便故意捏着嗓子。 「什么夫人说什么为夫没有听到,夫人可否再说一遍」 从铜镜里看到了萧兮的表情,乐凉露出一个坏笑,娇滴滴的说道:「萧叔叔,奴家说有你真好。」 萧兮:「……」 他这算是自讨苦吃吗 萧兮不管,继续厚着脸皮说道:「好端端的,叫什么萧叔叔,叫夫君。」 乐凉冷笑一声,这家伙是想蹬鼻子上脸了,看她不整整这个脸皮比护城河都宽的家伙。 乐凉忍着浑身冒出的鸡皮疙瘩,娇滴滴的声音继续响起,还朝镜子里的萧兮抛了一个媚眼儿。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叫人家小月亮,还要当人家的叔叔,还说要等他死了,让人家找个男人嫁了。」 「咳咳咳——」 萧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嗽了半晌,常年在战场上打拼,晒得小麦色的脸上都漫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薄红。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努力从仅有且匮乏的词汇量中提取可以反驳乐凉的话。 「那个,又不是我,他说的话不算数,你不能耍赖,对,这是作弊,不作数的。」 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反抗乐凉的理由,萧兮继续开始自己的语言攻势。 「什么叔叔,我还这么年轻,身强力壮的,叫我哥哥还差不多。」 乐凉翻了个白眼儿,嘚,又开始胡诌了。 摆摆手,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门口,给了萧兮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萧哥哥,再见。」 萧兮从乐凉的微笑中看出了挑衅的意味,还有满满的恶趣味。 捂着脑袋,萧兮叹了口气,都是自己宠的,还能怎么着 继续宠着呗,总不能打一顿,再说了,现在的他也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 若是乐凉以正常的武力值对战萧兮的话,勉强可以打个平手,但是乐凉不是正常人,她是彼岸花。 随时都有可能魔化,那可真的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不对,彼岸花所到之处,根本不会留下一滴血液的,那就是伏尸百万,千里皆是尸体。 萧兮抖了抖,还是算了,媳妇黑化太可怕,要不得要不得。 「大将军,有急报。」 一个哨兵打扮的中年男子快速跑了过来,身姿矫健,步伐有力。 萧兮快步走出主屋,神色立马变得冷凝。 「说。」 那哨兵立马将打探到的情报如实禀报,「将军,有大规模集结的军队正朝着凉州方向而来,目测有十万兵力,为首的是公主的驸马,六年前曾经风头一时的季星。」 听到这话,萧兮的脸色顿时一变。 「消息准确吗」 哨兵的声音铿锵有力,双眼如焗,站的笔直,没有一丝慌乱之色,看起来很有可信度。 「回将军,十有八九是真的,若是有疑虑,将军可以亲自去了望台,一探究竟。」 「好,本将这就去确认,通知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萧兮大步朝着最高处的了望台而去,背影挺拔如松,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刚才汇报的哨兵眼神一闪,声音很大。 「是。」 随即快速的去通知各个关口的相关人员,事情做得很麻利,也很迅速。 萧兮站在十几米高的了望台上,用那双视力极好的眼眸,看着距离凉州不足百里的地方有一片黑压压 的队伍正在赶来。 所有的士兵都身穿甲胄,拿着长剑和护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披着红色披风,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他骑着高头大马,屹立在众人之上,看起来格外显眼。 萧兮心下狐疑,自己这么好的视力,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刚才的哨兵是怎么准确说出为首的是季星的 难不成那个哨兵有千里眼,可以穿透近千米的距离,准确定位那人的身份 萧兮总觉的有点不对劲,跟旁边盯梢的安排了几句,这才走下了了望台。 这座碉堡是按照珊瑚寨的那个寨子建造的,萧兮花了很多心思。 同样的,在场地的最中央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专门用来放置各种兵器,以及士兵们的演练之类的。 走到场地中央,看着空空如也,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的地面,眼神一闪,眼底略过几不可查的情绪,低垂着眼帘,没有被人发觉。 高高的碉堡上,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不管是那些哨兵之间,还是白日里钗情带来的婢女和太监们,都蔓延着说不出的奇怪气氛,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操控了一般。 萧兮的脚步没有停顿,一直走到了乐凉平日里所呆的屋子里。 进门,关门,动作急速,一气呵成。 看到房间里坐在桌前,神色轻松的乐凉,萧兮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乐凉,他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不像是刚才那么紧绷。 「阿烛,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是说整座碉堡。」 乐凉无所谓的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示意萧兮坐下。 「萧叔叔,你才发现不对劲啊这反应也太慢了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就连反应也迟钝了不少啊。」 萧兮不似方才绷着自己的表情,抢过乐凉喝过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的茶水喝完。 「阿烛,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这样,我会很受伤的。」 「切,你也好意思,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乐凉又拿出一个新的茶杯,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萧兮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开始回忆他刚经历过的事情。 从哨兵给他报告有敌军来袭,为首的人是季星,到他亲自去查看情况,然后经过那块空地,再到现在坐在这里。 「别担心,本姑娘早有准备。」 乐凉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对于这件事情稳操胜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也让萧兮放下心来。 第165章 养个月亮吧(12) 萧兮将脑袋凑到了乐凉跟前,一脸的崇拜。 「说说。」 乐凉没有着急说出她的想法,而是给了萧兮一个安心的眼神。 「嘘,稍安勿躁,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萧兮摊手,无奈一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乐凉放下手中的茶杯,打开门走了出去,示意萧兮跟上。 二人离开了碉堡,走下上百曾石阶,站在府邸门口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乐凉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便不在往前走,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侧首看向某一个方向。 眼里的情绪翻涌,那双深邃幽黑的眸子越发的浓郁,带着极重的墨色,像是把墨汁都融进了眼睛里,黑压压的一片。 即便是随意的看上一眼,都要心悸许久。 「既然来了,就不要偷偷摸摸的了,还是正大光明的站出来为好,省的本姑娘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逼你现身。」 乐凉的话未说完,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在那人身后,是数十万装备精良的士兵,如同铁桶一般。 「乐凉,别来无恙啊。」 说话的赫然是乐凉的前未婚夫,六年前风靡朝堂的新贵,如今却销声匿迹的季星。 此刻,他正一脸阴鹫的看着乐凉,眼里的厌恶和那种压抑不住的暴躁即将倾泻而出。 「哟,这不是公主的驸马今儿是哪门子的风,把你这尊大佛吹来了。」 乐凉也不甘示弱,毫无畏惧的迎上季星的目光,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看着季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乐凉继续无差别的炮轰。 「还是季将军的身体不行了,满足不了公主殿下的胃口,才让公主殿下不远万里,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偷汉子」 季星的脸已经黑的不见一点光亮,那眼神似乎都要把乐凉给吃了似的。 他恶狠狠的瞪了乐凉身旁的萧兮一眼,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意和无止境的醋意。 随即,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将六腑都要气的移位的罪魁祸首乐凉。 「没想到你的命倒是挺大,竟然活的好好的,还巴结上了新上任的萧大将军,可真是令人意外啊。」 乐凉可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任何意外的情绪,有的也是满满的不甘和怨毒,乐凉继续火上浇油。 「看来你的情报网也不是很精确么,我可不是现在才抱上萧将军的大腿,早在六年前,我和萧将军就已经郎情妾意,共处一室了。」 乐凉说到这里,给萧兮送去一个眼神。接收到乐凉的眼神,萧兮立马明白了媳妇的意思,屁颠屁颠的一把揽住乐凉的腰,将乐凉抱进怀中。 乐凉满意的靠在萧兮的怀里,抬着下巴,继续说道:「你说是,萧郎」 一声萧郎,震的萧兮的脑仁儿开始直跳,他都感觉到自己的魂儿在天上飞了,可是他还要硬着头皮接下乐凉的话茬。 「娘子说的都对。」 乐凉窝在萧兮的怀中,朝着对面的季星挑衅一笑,又做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 季星感觉到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他怎么从没有发现。 内心的无数疑问转化为无尽的怒火,季星感觉到了一种名为背叛的东西从内心滋生。 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乐凉当做是自己的女人,即使两人没有进一步发展出什么感情,也没有结为夫妻。 但是他在乐家老宅长大,用乐凉未婚夫的身份和乐家人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早就已经将乐凉当做了他的私有物。 作为男人,他可以不喜欢乐凉,乐凉也可以死,但是不能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甚至是发展成夫妻关系,这是季星无法接受的。 就像公主一样,虽然季星是公主的驸马,地位不及公主尊贵,总是低了公主一头。 但是在季星看来,公主就是他的女人,同样不可以和其他的人有过深的接触。 更别说,钗情不远万里,带着那么多的亲卫兵,一路从皇宫到凉州,就是为了给他带绿帽子。 季星的心里如同被烈火灼烧,将他的理智都烧毁了。 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的责任,被乐凉一激,拿着手中的长剑就冲了过来,蛮横无比,哪还有当初玉面小将的风度。 「你这个,你敢背叛我!」 萧兮抱着乐凉一个转身,很轻易的躲过了季星的袭击,两人做好战斗准备,也不粘在一起了。 乐凉嗤笑一声,讥讽道:「要说背叛,恐怕没有人比季将军做的更绝了。」 季星怒吼道:「你闭嘴!」 乐凉冷笑,不管季星如何愤怒,继续说道:「莫非季将军这么快就忘了,六年前是如何将乐家满门八十几口人抄家,继而流放凉州地界的。」 「季将军做过的事情,可是比背叛更让人绝望,那可是八十几条人命,季将军也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人来找你索命。」 季星的长剑又刺了过来,没有所谓的招式,只有被怒火冲昏的理智支配着身体的行动。 「你闭嘴!」 他的眼睛都是通红的,像是深渊里的恶鬼,尖叫着,咆哮着。 乐凉所说的一切事情,都是季星曾经做过的,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更是季星不肯承认,也是不愿让人提及的。 今日被乐凉这般毫无保留的揭开了这层掩藏了六年的遮羞布,季星终于奔溃了,就连神志都混乱了。 忘记了他此行的目的,满脑子都是杀了乐凉,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乐凉一边躲避着季星的长剑,一边继续刺激季星的神经。 「忘了告诉你了,你心爱的公主殿下,已经被本姑娘给扔到窑子里去了,估计此刻正在享受美好的时光呢,季将军要不要去瞧瞧啊」 「啊——」 季星一声惨叫,手里的长剑终于没有再挥出去,只听「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口吐鲜血。 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季星的银白色铠甲,身后的红色披风也无精打采的落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乐凉看了一眼,不确定的说道:「就这么死了这也太不经折腾了,本姑娘都还没发挥全部功力呢,就这么没了,真可惜。」 说着,还砸砸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季星就这么被乐凉给气死了,活生生的气死了。 季星身后,那数十万的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 这主帅都死了,他们这些小兵能做什么 士兵们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垂着脑袋,银白铠甲染着血迹的季将军。 心里想着,这可能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气死的将军,还是被一个女人给气死的。 萧兮上前探查了一下季星的呼吸,确定人已经死了,看向乐凉,一副媳妇最大,媳妇做主的模样。 「夫人,接下来该如何」 乐凉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说道:「当然是清理内鬼了。」 外患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内鬼了。 至于这内鬼是谁,萧兮也有一定的猜测,只是没有出声,将空间和场地留给了 乐凉发挥。 面对看不到尽头,全幅武装的士兵,乐凉也没在怕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当然也是用了一点小手段,不然这么远的距离,乐凉就算喊破喉咙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听得到。 「若是投降,可保性命无忧,若是反抗,现在就可以送你们去跟季将军汇合,避免他在黄泉路上孤单。」 士兵们左右看了看,识相的放下了武器,还有想要挣扎一下的,则是攥着手中的长剑和盾牌,随时准备战斗。 乐凉看了一眼,估摸大概有一般以上的人选择了投降,少部分人选择了反抗。 「萧将军,可以让那些识时务的人站到一边了,本姑娘要表演魔术了。」 听到这话,萧兮毫不犹豫向前走去,大声喊着乐凉刚才说的话,让那些放下武器的士兵退到一边。 不过几息时间,乌泱泱的十万士兵已经自动分为两个阵营。 放下武器的士兵脸上还带着犹豫之色,却没有和那些人混合在一起,他们准备看看接下来的节目,再确定自己的最终归宿。 乐凉的黑眸开始变换,眼底漫上血红,瞳孔逐渐变为血红之色,半边脸颊上的彼岸花印记也随之出现,闪着红光。 大片血红色的彼岸花从地底升起,眨眼之间便攀附在拿着武器想要反抗的士兵身上。 不等他们反抗,手中的武器还没来得及挥动,就见那些妖红色的彼岸花已经勒进了士兵们的身体里。 血液顺着花枝流窜,却没有落到地上,全部都被花瓣所吸收。 乐凉周身的气势更加的强烈,有风暴在她身后形成漩涡状,吹的乐凉的发髻都散开,长发舞动着。 「啊——」 「啊——」 全是惨叫声,无止境的惨叫声响彻在投降的士兵耳中,那些惨状也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他们的眼中。 投降的士兵们心里顿时庆幸不已,若不是他们早早的做出决断,等待他们的就是现在的修罗地狱。 「我投降,啊——」 「救命啊!我投降——」 不断有人高喊着投降,萧兮也很快指挥着那些自主投降的士兵从花海之中出来,带着满身的伤痕,捡回了一条命。 第166章 养个月亮吧(13) 花海退去,惨叫声消散,留下的只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摆在众人的眼前。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那些尸体的惨状,已经亲眼目睹了之前的盛宴,士兵们不由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幸好,还在。 每个人的后背都生出了一层冷汗,将衣裳都打湿,在厚实的甲胄的包裹下,尤为难受。 他们眼里还有未消退的惊惧,那种直击人心的震撼,若不是亲眼目睹,根本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季星带来的大部队被乐凉以一己之力解散了,还为萧兮的军队扩充了大部分的资源。 萧兮计算了一下,最终剩下的,还有八多人,比原先预想的多出了三万人。 这也是乐凉的功劳,若不是那强势又血腥的震慑手段,恐怕还没有这么多人加入萧兮的队伍。 可能会有人埋怨乐凉的冷血无情,自私残忍,但是那又怎么样。 既然做了一名将士,就要做好牺牲生命的觉悟和准备。 不是每个人都会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在战场上,不分敌我,有的将军甚至在敌军将士投降之后,虐杀俘虏,或者是在破城之后屠城,这些都是很常见的。 要得到荣耀和功勋,就要经历所有不堪的黑暗和血腥。 乐凉靠在城墙边,一脸惬意的看着萧兮安排那些士兵的相关事宜。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天际的暖橙色晚霞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独自游荡在天空的乌云。 「阿烛,我安排完了,可以去抓内鬼了。」 萧兮安排好一切事宜,高大提拔的身影将乐凉笼罩住。 乐凉比了一个手势,慢悠悠的走回碉堡的广场,萧兮一如既往的跟在身后,如同一个忠实的骑士,时刻守护着他的公主。 「你们放开我,乐凉,乐凉。」 一个年轻的男人被哨兵押解着跪在广场的中央,旁边是大绑,肿成猪头,昏死过去的钗情。 乐凉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年轻男人,没有回话,就这么看着他。 两个哨兵押解着年轻男人,见乐凉来了,一脸恭敬的回话。 「夫人,就是这个人,趁着兄弟们不注意,混了进来,试图劫走公主,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乐凉瞅着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真的很眼熟,而且这家伙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 「叫什么名字」 乐凉问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问哨兵,还是在问那个年轻的男人。 「啊属下叫王二。」 乐凉嘴角一抽,「不是问你。」 哨兵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夫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人眼里闪过失落,又将那点失落压了下去。 低声说道:「我叫乐羽,是乐凉的大哥,我们是亲兄妹,乐凉,你不认识我了吗」 原来是乐羽,六年前用性命相保乐家女眷的那个乐羽,最后那些女眷反悔了,还要杀自己来着,还说自己是妖女。 对于这件事,乐凉有一定的记忆。 不过也仅限于那些乐家的女眷,要不是乐羽说起他的名字,乐凉恐怕早就忘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有事么」 乐凉并没有因为乐羽的亲昵态度而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依旧很冷淡,没有乐羽预想的兴奋和激动。 乐羽以为再次见到乐凉,就算两人不会很亲昵,最起码会有一种多年好友相聚的场面,乐凉怎 么着都得对他礼让三分才是。 没想到乐凉的态度如此冷淡,让乐羽的计划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乐凉,你能帮帮我吗能帮帮大哥吗乐家出事了。」 乐凉没有急着回应乐羽的问题,站的有些累了,走到萧兮跟前,拉开他的胳膊,窝进了萧兮的怀中。 这样才舒服嘛,自己站着多累。 萧兮揽着怀中的小女人,眼里闪过愉悦,不由的摆正姿势,让乐凉能够靠的更舒服一些。 乐凉的睫毛闪了闪,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乐家不是六年前就出事了么如今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乐家人。」 「再说我的身份,在你们乐家人看来,可是耻辱,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妖女。」 「怎么,如今有难了,就想起我这个妖女来了,倒是新鲜。」 乐羽本想反驳,可是乐凉说的是事实,他没有办法否认。 六年前,乐家人的所作所为,如今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若不是乐凉本身力量足够强大,恐怕早就死在了乐家人的刀下。 乐凉保护了乐家人,放了她们一条生路,可是乐家的女眷不知道珍惜,反而想要除掉乐凉这个妖女。 乐羽叹了一口气,心里虽然有些同情乐凉。 可他是乐家人,是乐家的嫡子,肩负着为乐家翻案的大任,肩负着乐家父亲的期望和嘱托,他没有选择。 以他的能力,完全不可能做到洗清乐家冤屈的大事。 但是乐凉就不一样了,她现在是萧将军的夫人,能够得到萧将军的宠爱,萧将军的部下也听命于她。 那也就相当于半个萧兮,掌握着十万兵马的能人。 若是这件事有了乐凉的帮助,那么乐家翻案指日可待,乐家剩余的三十几口人也就不必当个藏头露尾的逃犯。 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人前,骄傲的告诉所有人,她们是乐家人。 乐羽低下了头,如同六年前一般,「嘭嘭嘭」磕了几个响头。 一如当日以命相保乐家女眷,今日又以命相求乐凉为他翻案,让乐家众人可以得以见天日,不用每日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乐凉,我求你,帮帮我,帮帮乐家。」 在看到乐羽的那一瞬间,乐凉的心里也略过无数的猜想,最终都化作利剑,朝着那个最终的真相而去。 乐羽找她,无非就是乐家的那点子破事。 当年被人陷害,没有人有能力报仇。 这都过了六年,依旧没有人有能力报仇雪恨,反而来找她这个所有乐家人眼中不得好死的妖女,也真是讽刺。 当年她们口口声声要杀了她,为乐家死去的人报仇,到头来,还不是求到了她的头上。 「帮乐家,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就像当初一样,被捅一刀」 乐凉倚靠在萧兮的怀中,气息有一瞬的低迷。 萧兮一直注意着乐凉的神色,见她气息有些不稳,也知道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萧兮声音很轻,低声在乐凉耳边轻语。 「阿烛,不要生气,这些人不值得你去为他们花心思,若是不愿,我来处理就好。」 听到萧兮的话,乐凉摇摇头,说道:「不用,这件事我自有决断,到时候还要你摆平后面的烂摊子。」 「好。」萧兮应了。 乐羽愣了,乐凉能得到什么 就算乐凉帮乐家翻案,到最后,肯定什么也得不到,乐家人不会容忍一个妖女入族谱,也不会和一个妖女心平气和的相处 。 「我,我不知道,乐凉,我知道你什么也得不到,可是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帮我了。」 乐羽的语言都开始混乱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乐凉谈条件,他唯一有的,也只有这一条不值钱的命。 像是想起了什么,乐羽猛地抬头,眼神灼灼的看向乐凉。 「要是你能帮我乐家,我乐羽的这条命就送给你的花当肥料,我乐羽说到做到。」 乐凉「噗嗤」一笑,惹得抱着她的萧兮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乐羽也是个人才,连给花当肥料这种话都想的出来,也是个人才。 看着乐凉和萧兮的表情,乐羽急忙发誓。 「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有违背誓言,愿天打雷劈。」 「好了,不用这么惨,我有法子,不过要牺牲一下你的色相,你可愿意」 乐羽还有些没回过神,牺牲色相 乐凉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去卖身还是什么 「我……」乐羽有些犹豫了。 让他死可以,但是让他牺牲色相,这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看着连死都不怕的乐羽,却害怕这个,乐凉有些郁闷。 「若是不愿,就算了,你另请高明。」 乐凉装作要离开的样子,乐羽极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别,我愿意。」 只要乐凉可以救乐家人,他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是愿意的。 大不了,大不了,闭着眼睛…… 在乐羽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下,乐凉有些哭笑不得。 在和萧兮说了一阵悄悄话后,在萧兮诡异的视线中,乐凉终于说出了条件,以及需要乐羽付出的一点小代价。 就在刚才,乐凉忽然坏心思的想给红牡丹一个教训,就偷偷把她和乐羽的红线绑到了一起。就跟之前的每一世都一样。 只要是乐凉有记忆的情况下,都会拿出姻缘簿,将红牡丹这个碍眼的家伙跟别的男人绑到一起,让她享受既甜蜜又幸福的爱情。 啊她真是个合格的月老呢,乐凉美滋滋的想着。 最后的结果有些出乎乐羽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乐凉会让他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来,没想到乐凉只是让他扮作公主的追求者。 在钗情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好吃好喝,衣不解带的照顾钗情。 然后在钗情清醒后,和钗情搞暧昧,并且努力成为钗情的新驸马。 至于其他的事情,乐凉会帮他搞定,只要他专注于这一件事情就好了。 乐羽是有些激动的,那可是公主啊,是他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不敢想的人物,没想到一个意外,会让他撞上这种好事情。 至于公主的前驸马季星,也就是那个白眼狼,早就已经解决了,乐羽无需在担心这些事情。 至于公主二嫁这件事,乐羽根本不在乎,就算她是十嫁,只要对乐家有益,乐羽觉得他也可以欣然接受。 第167章 养个月亮吧(14) 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后,乐凉又去解决了内患。 不过是几个想要乘机刺杀萧兮,妄图取而代之的哨兵而已。 乐凉将那几个哨兵清理了,便回到了房间,正准备睡觉,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乐凉捂着肚子,感受着饥饿感从里面传来,这才响起晚上她根本没有吃饭。 从中午处理揍完婢女和钗情之后,她就睡了个回笼觉,下午又消耗了大量的力量,就连吃饭这回事都忘记了。 可是乐凉根本不想动,靠在床上,悠悠的叹着气。 「要是现在能有一个烤鸡摆在面前,等本姑娘享用就好了,好饿啊。」 乐凉的哀嚎声注定是有人能够听到的,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乐凉都要饿晕了,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手还放在肚子上。 一股烤肉的香味儿突然从屋外传来,乐凉肚子的咕咕声叫的更响亮了。 睁大眼睛使劲儿嗅了嗅,乐凉迅速翻身,打开门就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她才不管是哪里来的烤肉,只要是被自己给逮到了,那就是她的了。 「烤肉,在哪」 乐凉顺着味道找去,一直找到了广场中央。 此时已经是亥时了,天空挂着圆月,将周围的场景照的很亮,完全可以看得清在广场中央,支起的架子上烤着金黄灿烂流油的烤鸡。 拿着棍子的萧兮盘腿坐在地上,翻动着金黄色泽的烤鸡,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乐凉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几步走了过去,好不做作的盘腿坐在萧兮的身旁,双眼放光的盯着火架上的肉。 看着乐凉一副小馋猫的模样,萧兮笑了笑,刚毅的轮廓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立体。 半边脸颊隐匿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半边线条流畅。 「饿了,马上就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脾气暴躁,做事莽撞的萧兮慢慢变成了如今温柔内敛的模样。 或许是从参军开始,或许是从青小瓷本体苏醒开始,又或许,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不管是什么模样,乐凉觉得,自己都喜欢。 只要是他,乐凉就愿意。 「萧叔叔,我要饿死了。」 「马上就好,再忍一会儿。」 乐凉小妖精又开始撒娇了,摇着萧没有拿棍子的那只胳膊,小脸在胳膊上蹭啊蹭。 声音软的跟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让人想要忍不住的欺负她,看一看她哭唧唧的模样。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乐凉这个没心没肺,视天地万物为蝼蚁的冥界彼岸花。 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多愁善感,变成了一个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小女人。 明明以前可以面不改色的将天捅个窟窿出来,可是现在,却可以装作奶乎乎的样子撒着娇,就为了要一口好吃的。 不知道萧兮会不会厌烦这样的她,反正现在这种事情在乐凉做起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从前的乐凉不懂,以为只要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地步,就可以无所畏惧,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后来才发现,她错了,错的离谱。 不是所有的强者不会受伤的,而是他们习惯了那种孤独,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当有一个人闯进他们平淡无波的生命之中,将那一汪池水搅得浑浊。 在他们的心上留下一点印记的时候,那个无意间闯进去的人,就再也逃不开了。 因为他们会用尽所有的手段和力量,将那个人锁在身边,不让他离开。 眼前递过 来一个超大的烤鸡腿,乐凉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接过了鸡腿,乐凉没有客气的开啃,吃的满嘴流油。 虽然是很普通的鸡腿,只是由于是心上人的亲自烤的,那味道,简直可以媲美最顶级酒楼的大厨了,或者说是给皇帝做饭的御厨。 一只烤鸡,被乐凉就干掉了。 解决完吃食,乐凉捂着肚子站起身,走了几步,又拧了拧眉毛。 一看她这样,萧兮就知道她又吃撑了。 只好给她揉着肚子,两人又转悠了好几圈,等到乐凉的肚子不难受了,才回了房间。 乐凉睡得很好,萧兮就不好了,给乐凉揉了一晚上的肚子,眼下一片青色。 乐凉不好意思的拉着萧兮的胳膊,殷勤的捏着,像是巴结主人的狗腿子。 「好点没」 「好多了,阿烛辛苦了。」 乐凉嘿嘿笑了一声,继续揉着他的胳膊。 谁叫人家一晚上没睡,就为了给她揉肚子,她这个做夫人的,不得有点表示,首先态度要端正。 之后几日,都是吃吃喝喝,然后再打情骂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乐羽和钗情二人,也被萧兮安排人送回去了,至于要给皇帝怎么解释,那就要看乐羽怎么表示了。 转眼又过去了半年时间。 如今的凉州城,在萧兮的镇守之下,越发的安稳。 从一个匪患横行的流放之地,变成了人来人往的贸易之地。 因为有萧兮这个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来往的商人越来越多,将凉州都变成了一座大型的贸易基地了。 很多外地的特产和很多珍贵的物品在这里都可以见到,满大街的摊贩吆喝着。 那座碉堡,一如既往的高耸独立,矗立在凉州城中央,成为凉州最独特的地标,也是一道外地人都要一睹芳容的特色风景。 萧兮的名声传了很远,乐凉的名声同样传的不近。 甚至于凉州的人,都知道,萧将军惧内,有一个夫人,是个母老虎,而且,武力值爆棚。 就连萧将军都不敢得罪,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这位小组宗一个不开心把他的将军府给拆了。 听到这些传言,乐凉只是撇撇嘴,不理会。 萧兮也同样的付之一笑,传言嘛,总归是当不得真的。 若是真的和那些普通人计较起来,有失身份,同样也会给乐凉招黑,还不如不要管,让他们自由发挥。 当事人都不在意,那些传言传着传着,竟然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凉州最近又有了新的话题,便将之前的那个淡忘了。 旧的事物远没有新事物新鲜,这不,关于公主钗情和两任驸马之间的风流韵事又开始广为流传。 甚至还有人,专门写了公主和两任驸马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的册子,拓印了许多份,在市集里流传贩卖。 引起了无数好事人的八卦心思,纷纷花钱买了册子,就为了看看皇家的秘闻。 这些事,向来都是皇家秘闻。 若是在皇宫里伺候主子的婢女和太监,都是要下封口令的,若是有人不服从,敢透露消息,是要被处死的。 但是出了皇宫,这事就不好处理了,也没有办法处理,除非是镇压群众。 当然这是不可行的,不然皇帝早就派人来收拾这些爱八卦的家伙了。 再说乐家,也已经翻案了。 有了萧兮的插手,这件事很容易就办成了。 至于公主的前驸马,听说是卷款潜逃,不知所踪,知道实情的人,都是默契的笑 笑,也不搭话。 第二任驸马,则是六年前被前驸马季星陷害的乐家人,还是家中的嫡长子。 乐家八十几口人,最终活下来的,就只有三十几个女眷,乐家的嫡长子是唯一的男丁,也是复兴乐家的希望。 这不,乐家的嫡长子搭上了公主殿下,在公主为了前驸马季星心力交瘁,卧床不起的半年时间里,无怨无悔的侍候着。 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安排着公主的一切事宜。 最后皇帝感念乐羽的用情至深,特地赐婚于二人。 即使公主没有醒,这婚还是结了。 乐家也一跃成为新贵,一如当年的季星,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公主府寝宫,乐羽一身干练的青蓝色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手里端着药碗,坐在装饰华贵非凡的床边,一点点的给床上的女子喂药。 他的眼里没有不耐烦的神色,有的,也只是对这个可怜女子的怜惜和心疼。 药汁依旧没有被吞咽下去,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里,乐羽拿起手帕,熟练的擦拭着。 床上的女子容颜虽然不是绝美,倒也算得上是美人。 没有了厚重装饰和鬼画符似的妆容,钗情的脸还是可以看的。 尤其是那保养极好的肌肤,看着都水嫩嫩的,都想让人掐一下。 收拾好东西,乐羽端着空了的瓷碗出了房门,朝着厨房而去。 这半年的时间里,乐羽一直谨记乐凉的教导,不将钗情的一切交到别人手上,全部都由他亲自上手。 从最初的生疏到现在的熟练,甚至是闭着眼睛都能做的行云流水。 在厨房里一阵捣鼓之后,乐羽端出来一盘做工精巧别致的糕点。 这也是他学会的技艺,除了绣花女工之外,乐羽现在可以做出一切婢女和太监所能做的事情。 即使现在,乐羽已经贵为驸马,却依旧没有假手于人的意思。 在公主府的一个僻静又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站着两个身影,看身形,应当是一男一女。 若是乐羽回头,一定会认出这两人,就是凉州最着名的萧兮萧将军和他的夫人乐凉。 乐凉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昂着下巴说道:「我就说,他肯定会喜欢上钗情的,所以,萧叔叔,你输了,快去兑现你的承诺。」 一旁的萧兮揉着乐凉的小脑袋,无奈一笑。 「遵命,我的夫人。」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公主府,乐羽似乎感应到什么,回过头看向两人刚才站立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是我的错觉」 随即摇摇头,又走进了钗情的卧房。 第168章 嫡女三嫁(1) 才刚立秋,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风吹动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 泉都城门口,乌泱泱站着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相貌极为出色的一对母女。 秋日的风,对于即墨京昭来说,已经有些凉了。 她身上竹月色的披风,被风吹掀了起来,露出底下木兰色的长裙。 隐约瞧得见裙角用金丝线绣着的彼岸花纹,做工精致漂亮。 带着凉意的秋风将散落在腰间的发丝吹乱,梳着少女发髻的头顶斜插着一根白玉簪子,簪子末尾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即墨京昭的肤色白皙,眼睛却漆黑如墨,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透着和谐。 她的眼底隐约带着泪光,睫毛轻颤,带起一丝哀愁之色,又被眼角略显娇媚的红色泪痣压了下去。 唇色极淡,泛着冷光。 她伸手拢了拢散开的披风,感觉到嗓子有些不舒服。 即墨京昭下意识的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咳咳——」 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不似一般女子染着大红色的丹蔻的长指甲。 听到她咳嗽,身旁的妇人回头看向她,手里捏着锦帕,她迅速牵住即墨京昭的手,有些担忧的开口。 「昭儿,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娘先在这里等着」 虽是疑问的话,语气却带着一贯的强势。 她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裙,梳着已婚妇人发髻,头上插满珠钗,画着精致的妆容,腕间带着价值连城的碧玉镯子。 即墨京昭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拍了拍宗政泽兰的手,安抚着身旁的母亲,声音很淡,倒是和她的样貌符合。 「没事的娘,我已经习惯了,还是等大哥和爹一起回。」 说完,又咳嗽了两声,眼里的水光更甚,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几分薄红之色,还真是个柳弱花娇的病美人。 宗政泽兰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心疼的伸手将女儿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一些,生怕凉风再灌进去。 「也就你能让我这个当娘的改变决定,真是拿你没办法。」 即墨京昭朝着母亲撒娇,说道:「还是娘最好了。」 宗政泽兰摸了一下女儿的干净清爽的长发,笑着说道:「贫嘴。」 紫色艳丽的妇人虽然已经到了半老徐娘的年龄,却仍是风韵犹存,就算是在二十年前,那也是泉都城里的第一美人。 而且还是当今圣上的嫡亲胞妹,大雍皇朝地位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在当时名声很是响亮。自从嫁给镇国大将军即墨北,之后便慢慢沉寂下来,这门亲事当时还是长公主亲自求娶的。毕竟是门阀世家之一,即墨家族历代先辈又镇守着大雍朝,又掌管着三十万精兵,底蕴也算深厚。 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很快便有了长子即墨惊鸿,几年后又生了二女即墨京昭。 只是即墨京昭月份不足,是早产儿,身体很弱经常生病。 夫妻俩心疼女儿,只好抱着孩子去求神拜佛,在香火鼎盛的寒山寺里巧遇面目慈祥的高僧空绝大师。 空绝大师仔细瞧了瞧尚在襁褓之中的即墨京昭,便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语重心长的告诉夫妻二人。 「此女今世只为赎罪,是个短命之人,命格极薄,且活不过十八岁。」 「而且在这十八年的人生中,必定体弱多病,多灾多难,需常年以药为伴。」 「幸而她生在了富贵人家,可以给她足够的保障,不至于颠沛流离。」 说完这些空绝大师眉头紧皱,掐着手指又点了点。 夫妻 二人看着眼前德高望重的空绝大师,焦急的开口问道:「大师,可还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空绝大师掐着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神再次看向襁褓之中闭着眼睛熟睡的即墨京昭,眼神很是复杂,有些惊疑又有些困惑。 「此女在及笄之后,必定会经历一场大劫,若是过不了,便只能……」 夫妻俩只能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空绝大师口中传出,夫妻二人继续询问大劫的缘由是什么之时,空绝大师却是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宗政泽兰绝望了,当场就给空绝大师下跪,求空绝大师救救她可怜的女儿。 可是空绝大师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之后便跟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夫妻二人只能心事重重的回了将军府,之后便对这个女儿越发的疼爱,什么好的都往即墨京昭这里塞。 反倒是对亲身儿子态度越来越差,只因为即墨惊鸿和即墨京昭两人的关系很好,做爹娘的两位大人吃醋了,变着法儿的折腾自个儿的儿子。 在将军府众人密不透风的保护之下,即墨京昭终于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不管即墨京昭能否度过大劫,宗政泽兰这个做母亲的都希望女儿能够安安稳稳过好每一天。 对于即墨京昭来说,多活一天便是赚一天,每一天她都当成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这么多年竟也习惯了。 即墨京昭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普通人家的女儿,或是其他世家的适龄女子都已经嫁人生子了,有的甚至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也不知当年是谁走漏了消息,让整个泉都城的人,都知道了镇国大将军的嫡女即墨京昭活不过十八岁。 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求亲对象,和那些踏碎门槛的媒婆。 即墨京昭倒也乐得清闲,家里人也没有催促过这些。 今日是镇国大将军即墨北与副将即墨惊鸿班师回朝的日子,原本当今圣上宗政迟是要派人迎接的,但是被宗政泽兰拒绝了。 她带着女儿即墨京昭,以及将军府的家丁等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大将军归朝。 至于府里的姨娘和庶女,当然是没有资格出来的,这种阵仗她们还不够资格。 宗政泽兰看向一旁的女儿,眼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昭儿,冷不冷要不要回轿子里暖一会儿娘看你脸都冷的发白了。」 即墨京昭无奈扶额,她都已经穿的很厚了,就连披风都已经裹上了,她娘亲还怕她冷,总不能真的套个棉袄! 这才八月啊!不是十二月! 再看看身后站着的那些个家丁和婢女们,那个不是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衣裳,就她,跟过冬似的,里三层外三层。 即墨京昭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泪光更明显了,她委屈巴巴的开口。 「娘,女儿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连一点凉风都见不得!」 宗政泽兰眼神一变,捏着锦帕的指尖就点在了即墨京昭的额头,想要再点下去却被她偏着脑袋躲开了。 宗政泽兰柳眉一竖,幽幽说道:「难道你娘我就是是不是你心里就没点数」 看着母亲大人的表情,即墨京昭顿时就蔫儿了,拉着母亲大人的手就开始撒娇。 「娘,我错了,我是,我是还不成嘛。」 第一回合,即墨京昭惨败在母亲大人的y|威之下。 唉 谁叫她有个这么强势又霸道的母亲呢,还能怎么样 那当然是顺着呗。 就在母女二人打趣之时,远处传来马儿狂奔之 时「哒哒」声,以及高高扬起的马鞭和抽打在马儿身上的「啪啪」声响。 一队队骑着良驹战马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从远处而来,扬起漫天的沙尘和秋日的凉风混合在一起。 最前面的人,脸上有一道明显横亘在眉眼中间的刀疤。 虽已到了不惑之年,却仍旧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脸上的疤痕丝毫不显难看,反而透着几分粗犷和野性。 这便是大雍朝将门世家,即墨家族的家主,也是镇守了大雍朝边境清山城二十年有余的镇国大将军,掌管着精兵三十万。 即墨北看到迎接他的妻女,急忙勒住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将宗政泽兰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半晌,即墨北才不舍的放开她,说道:「我回来了。」 宗政泽兰伸手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眼里眼角有些湿润。 「回来就好。」 即墨北看向一旁的女儿,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眼神温和。 「昭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即墨京昭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即墨北,期待的朝着即墨北身后看去。 「谢谢爹,大哥呢怎么没跟爹一起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空气倏然安静下来,即墨北眼里的温和褪去,只剩下一片冷意,他的拳头捏的很紧,嘴唇颤抖着。 即墨北心中涌现出无法言喻的悲伤,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在开口。 宗政泽兰也察觉到不对劲,给即墨京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了,等到回府再说。 可是即墨京昭从小就和即墨惊鸿这个大哥亲近,两人关系极好。 况且即墨惊鸿是家中长子,也是即墨京昭一母同胞的兄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经常跟随老将军即墨北上战场。 每次打完胜仗回来,即墨惊鸿都会给这个妹妹带一些边境的稀奇玩意儿,再给她讲一些军营里的趣事。 因为即墨京昭身体的缘故,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便对即墨惊鸿带回来的东西很感兴趣,尤其是大哥讲的关于外面世界里的奇人奇事。 第169章 嫡女三嫁(2) 这下,即墨惊鸿没有跟着父亲一起回来,即墨京昭这个妹妹肯定得着急了。 看着母亲一直在跟她使眼色,以及父亲突然的沉默,即墨京昭也察觉到不对劲。 她攥着披风的一角,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眼前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动了动唇,想要开口,却只能带出满腔的咳嗽之声。 「咳咳咳——」 即墨京昭咳的很猛,像是要把心都要咳出来似的,生理泪水决堤,从眼眶溢出,将她眼前的视线模糊。 宗政泽兰知道女儿的情况,手掌轻拍在即墨京昭的背上,熟练的替她顺气。 「昭儿,娘先带你回去,外面风大,你身体受不住,回头又该卧床了。」 随后看向一脸担忧的即墨北,语气有些埋怨。 「都怪你,有事不知道早点说,非得等到这个时候,你有不是不知道昭儿的情况。」 见夫人指责,即墨北也迅速道歉。 「夫人,我错了,那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回宫复命。」 宗政泽兰搂着女儿,闻言抬眸看向他。 「皇兄许久未见你了,可能会多留你一会儿,午膳估计你也用不上了,我就直接让人准备晚膳了。」 即墨北点头,说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那就赶紧带昭儿回去,身体要紧。」 「好。」 即墨北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快速将一个小纸条放在宗政泽兰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即墨北带着黑压压的士兵进入城门,朝着皇宫而去,宗政泽兰收回了视线,将女儿扶到了装饰豪华的金丝楠木的马车上。 随后打开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让宗政泽兰的心都沉了下去。 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惊鸿阵亡。 「阵……阵亡,怎么可能」 宗政泽兰颤抖着手,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想从里面看出点其他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一向强势的宗政泽兰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滴在了地面上,融入泥土之中。 那几个字仿佛抽干了宗政泽兰的所有力气,让她笔挺高傲的脊背弯了下去,倚靠在车壁上,紧闭双眼。 怪不得之前即墨北不愿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件事,他们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身体本就不好的女儿了。 若是女儿知道和她关系向来要好的大哥战死沙场了,该有多难过啊。 他们即墨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女儿活不过十八岁,儿子又战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 虽然平日里他们夫妻对儿子没有女儿上心,还逼着他学这学那,可是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儿子没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怎会不疼。 此时的宗政泽兰都想当着众人的面大吼出声,发泄一下心中的悲痛。 可是她不敢,女儿还在,她不能让女儿知道,不然她那风一吹就倒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看着宗政泽兰脸色难看,毫无形象的靠在车壁上,旁边的婢女担忧的询问道:「夫人,你不舒服吗要不奴婢去请大夫过来」 宗政泽兰摆摆手,平息着心中涌出的情绪。 「不用,让我先透透气。」 许久之后,宗政泽兰才收拾好情绪,确保自己不会被女儿看出端倪,才转身上了马车。 铺着昂贵软地毯的车厢内,即墨京昭靠在车壁上,手掌捂住胸口的位置,微闭着眼眸。 宗政泽兰坐在一旁,神色有些不安,视线频频看向对面的女儿。 即墨京昭像是感应到了母亲的视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眸看向母亲。 眼里的泪光像是夜晚的星空一般,笼罩在她漆黑的瞳孔里面,眼角的红色泪痣显得越发娇艳,泛着冷光的薄唇动了动,要说什么却又咳嗽了起来。 宗政泽兰急忙轻拍女儿的后背,又是担忧又是焦急。 「娘,是不是大哥出事了」即墨京昭眼里泛着泪光,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宗政泽兰拍着女儿后背的动作一顿,眼神闪了闪,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替女儿顺气。 「没有的事,昭儿乱想什么呢就不能往好处想想」说着,又不满的瞪了一眼即墨京昭。 「真的娘没有骗我」 宗政泽兰笑了笑,看着眼前病恹恹的女儿,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娘怎么会骗昭儿呢娘的昭儿这么乖,不要乱想了,等你爹回来了,让他亲自跟你说。」说完便又吩咐赶车的小厮回府。 一刻钟之后,将军府大门口。 姨娘白春华,带着双胞胎即墨京云和即墨京星两姐妹,以及一众丫鬟小厮们等在哪里,眼巴巴的望着通向城门口的那条路。 宗政泽兰一下轿子就看了阵势浩大的队伍,比之她带的人还要多出一些来。 她眉头皱着,有些不悦,没有理会白氏眼巴巴的眼神,转而将手探进轿帘。 「昭儿,到了,娘扶你下来。」 一只葱白毫无血色的手从轿子里伸了出来,搭在了宗政泽兰的手上。 这凉都城内,能让宗政泽兰这个嫡长公主亲自扶着下轿的人,估计也就这么一个人了。 即墨京昭被母亲扶着下轿,宗政泽兰又将她弄乱的披风抚平褶皱,这才看向将军府门口那乌泱泱的一大帮子的人。 站直身体,宗政泽兰眉毛一挑,说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是嫌手里的活计太少了」 白春华没有看到即墨北的人影,顿时跟蔫儿了气的皮球似的,她低下脑袋,恭敬的回话。 「姐姐,妾身只是想见将军而已,别无他意。」 白春华身边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也急忙垂下了脑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看起来也是极为恭敬的。 只是其中一个在低头的瞬间,眼里闪过轻蔑和嫉妒之色。 「将军去见皇兄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都别在门口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宗政泽兰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扫视了一圈,在即墨京云的身前停顿了一下,随后嘴角一弯。 「还有那些个心思不正的小贱蹄子,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若是那天让我不舒心了,可得仔细点自己的皮。」 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要说这将军夫人最不喜的,也就只有那三位了。 宗政泽兰说完便带着即墨京昭进了大门,将一众人甩在身后,只留给他们一个高傲的背影。 即墨京云抬起头望着那两个相携而去的身影,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眼里闪烁着嫉妒与愤怒,脸色很不好看。 白春华一看女儿这样,就知道方才宗政泽兰是在警告谁了,她无奈的摇摇头。 她生来就是个安安分分不爱争宠的性子,自从进了将军府之后,也一直想和夫人打好关系,奈何夫人一直不喜欢她。 幸好她的肚子争气,生了两个闺女。 可是这随着两个女儿的长大,不知怎的,大女儿就渐渐长歪了,根本不听她这个当娘的话,总是跑到夫人和二小姐面前叫嚣。 结果每次都被狠狠的羞辱一顿,然后再被夫人赶回来。 大女儿把在夫人 那里受的委屈又全部发泄在了小女儿身上,她看的心疼。 明明只是前后相差半个时辰的亲姐妹,这性格确实截然相反,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白春华又叹了一口气,将小女儿即墨京星挡在身后,生怕大女儿又拿她撒气。 果然,等到宗政泽兰和即墨京昭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时,即墨京云习惯性的就要掐在妹妹的胳膊上,却被白春华提前预知,躲了过去。 即墨京云脸上的恶毒神色不在掩饰,暴露在母女三人面前,张牙舞爪的像个疯子 「你还敢躲给我出来!」 同样面孔的即墨京星一脸惊惧的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来。 她知道姐姐的手段和脾气,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也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庶女而已,夫人根本不会管这些破事。 阴沉狰狞的神色掩盖住了即墨京云娇俏的容貌,让人极度反感。 即墨京云撕扯着白春华身后小女儿的衣裳,力道很大,都快将衣裳给撕烂了。 「小你给我出来,躲什么躲」 白春华想将小女儿被攥着的衣裳拿开,三人推搡间,即墨京云将白春华一把推倒了地上,脑袋磕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嘭——」 白春华晕了过去,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瞬间将整张脸都染成了血色。 「啊——」 躲着白春华身后的即墨京星看到这幅场景,吓的一下尖叫出声,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流血了,娘,快来人,快来人啊——」 即墨京星被吓坏了,急忙抱起白春华的上半身,大喊求救。 回过神来的即墨京云也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春华脸上的斑斑血迹,半晌也没有发出声音。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将白春华推倒在地的,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妹妹而已,即墨京云的内心有些慌乱和惶恐。 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肯定要收拾她的,现在怎么办 即墨京云将视线放在这个便宜妹妹身上,恶毒的想着,这个黑锅就让妹妹来背,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此情形之下,即墨京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管母亲的死活,依旧用她的那点小心思算计着胞妹。 呼喊声很快便吸引了一大群人,宗政泽兰也知晓了门口发生的事情,揉了揉脑袋,派人将白春华抬进小院儿,又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 这母女三人,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不是今天摔了,就是明天磕了碰了,就是后天掉水池子里了,总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第170章 嫡女三嫁(3) 大夫给白春华看完诊,便被人送了回去。 房间内,白春华额头绑着一圈白色纱布,双目紧闭躺在床上。 门外,跪着即墨京云和即墨京星两姐妹,以及一大群面色惶恐的婢女们。 宗政泽兰站在门口,视线扫过众人的头顶,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从宗政泽兰的身上发出,将她们压的喘不过气来。 视线定格在即墨京云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别让我查出来,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这句话是对着即墨京云说的,也是想给她一个机会。 毕竟是即墨家的女儿,宗政泽兰不想养出个心思不正的货色出来,败坏将军府的名声和声誉。 机会是给了,就看这个向来惹是生非的即墨京云怎么抉择了。 即墨京云压力山大,在宗政泽兰的注视之下,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她紧紧攥着拳头,咬紧牙关,闭了闭眼睛,随后抬起了头,看向眼前尊贵不可睥睨的将军夫人。 笃定的说道:「夫人,是我和妹妹闹着玩的时候,妹妹不小心将母亲推倒在地,撞到了脑袋,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求夫人赎罪。」 这一番话,将她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又将责任推倒了即墨京星的身上。 看似在求宗政泽兰原谅妹妹的过失,实则坐实了即墨京星的罪名,让她有口难言。 即墨京星听到姐姐的话,抬头想要辩驳,却又看到即墨京云投来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之时,犹豫了。 她咬了一下泛白的唇瓣,心中涌现出浓重的失望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 宗政泽兰看向即墨京星的脸色,心下了然,看来这又是一场姐妹相争的戏码了。 她是大雍朝的嫡长公主,从小在皇室长大,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 就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所谓的算计和嫁祸,在宗政泽兰看来就是过家家,毫无技术含量。 就三丫头的这点小心思,在皇帝的后宫里,根本活不过一天就会被人干掉了。 说实话,就是宫里伺候主子的宫女,心眼儿也比即墨京云多。 不过,这母女三人之间的争斗宗政泽兰向来都是懒得管,意思一下就行了,没有必要较真,就这几个小蚂蚱,她还不放在眼里。 这两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就由着她们去,反正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何况她自己还有一大堆的糟心事没有处理,惊鸿阵亡还要办丧事,还有昭儿那个丫头等着她哄。 宗政泽兰看着即墨京星,说道:「是这样吗四丫头。」 即墨京星身子颤颤巍巍的,嗑了一个响头,将脑袋都磕的红了一大片,声音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的夫人,都是星儿的错,星儿愿意受罚,只求夫人能够医治好我娘。」 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即墨京云,宗政泽兰招来小厮。 「将四丫头带到柴房关起来,等将军回府了再做决定。」 「是,夫人。」 几个小厮上前将即墨京星带走,剩下一众人依旧跪在地上。 「你们就在这里跪着,等白氏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起来。」宗政泽兰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就这样,众人从上午一直跪到了夕阳落山,白春华终于醒了,一众人这才一瘸一拐的回到各自的住处。 即墨京云眼里沉着一片阴郁,黑压压的看的人心惊。 她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罚了,而且整整跪了四个时辰,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天 色渐晚,府里已经挂起了灯笼,即墨北终于带着一片墨色回来了。 宗政泽兰一直等在前厅,连晚膳都没有吃,看到即墨北的身影,迎上前。 「夫君回来了,用过晚膳了没有,妾身让人去准备,都在厨房热着呢。」 「去准备,正好我也饿了。」 即墨北说了一声,便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宗政泽兰去叫人准备膳食了,不一会儿功夫,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吃食。 清焖莲子、清拌粉皮、烧鱼头、白菜锅子、玉兰片、栗子鸡、以及两碗白米饭。 两个人六个菜,分量不算少,但是即墨北饭量大,也不怕浪费。 夫妻俩安安静静的吃饭,一时间只有碗筷的碰撞声。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即墨北才放下碗筷,打了一个饱嗝,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看到即墨北似乎有话要说,宗政泽兰也放下筷子,等待着他开口。 即墨北深吸一口气,随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夫人,我给你的纸条你看到了,鸿儿他……」 「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宗政泽兰眼眶一红,颤着身子说道。 即墨北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夫人,这件事你没跟昭儿那丫头说」 宗政泽兰拿着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浸出的泪水,哑声说道:「没有,我怕昭儿承受不住,没敢告诉她。」 即墨北长舒一口气,又抿了一口茶水。 「那就好。」 他身为一个父亲,自然知道女儿和大儿子之间的关系,两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若是让女儿知道了她大哥不在了,还不得闹成什么样子呢,他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那鸿儿的遗体——」 「安置在皇宫里了,这件事我们要瞒着昭儿进行,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这代价你我夫妻可能承受不了。」 即墨北知道夫人要问什么,便将事情都说了。 今日他着急进宫的原因便是因为女儿在的缘故,即墨惊鸿的尸身也被放置在皇宫里了,由专人看守着。 现在夫妻俩最着急的,便是如何瞒着女儿将儿子的丧事给办了。 想来想去,即墨北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便是小时候给女儿断言命数的空绝大师哪里,也就是寒山寺。 哪里远离凉都城,山上只有一座寺庙,冷清的很,若是让女儿在哪里待个一年半载的,估计也就忘了这件事了。 打定主意,即墨北向着宗政泽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夫妻俩越说越觉得合适,便又琢磨着用什么法子将女儿送出去修养。 夜已经深了,夜空都已经挂上了月亮,月白色的光芒洒在了大地上。 房间内,即墨京昭睡得很不安分,紧蹙着眉毛,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有冷汗从额角滑下,落在了枕头上,许是做了不好的噩梦。 「啊——」 一声惊呼,即墨京昭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脸色惨白,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惊惧之色。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要摆脱方才的梦境,却好像没有丝毫用处。 四肢百骸涌出无尽的寒凉,似乎要将她拉入无尽的地狱深处,永远沉溺在其中。 有月光透光窗棱照进屋子,将屋子里的黑暗照亮。 不知为何,即墨京昭总感觉心里似乎有一股子力量驱使着她去外面转一圈。 压下心头的怪异之感,即墨京昭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袜。 藕白色的 里衣上绣着彼岸花纹,随着走动摆动着外面披了一件厚实些的浅碧色的披风,披散着头发,就这么打开门走出了屋子。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守门的婢女,她从睡梦中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即墨京昭,急忙问道:「二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即墨京昭抬步走了出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我睡不着,随便走走。」 玉竹有些担忧的看向即墨京昭的身子,「夜晚气温较低,二小姐,您的身子受不得凉。」 见婢女阻止,即墨京昭朝着婢女柔柔一笑。 「不碍事的,我的身子自个儿清楚。」 今晚不管这婢女说什么,她都要出去走一遭的,心底的那种感觉很怪异,又很亲切,像是要冲破牢笼跑出来一般,将即墨京昭的心绪搅得不宁。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必须出去,若是没有,便算了,若是遇到了,便不算白来。 而且心底的那种感觉告诉她,若是今晚她不出去,肯定会后悔。 看着婢女仍旧不肯离去,即墨京昭只好说道:「去找个灯笼来,你陪我去。」 见即墨京昭妥协了,玉竹欣喜的说道:「二小姐,您稍等一下,奴婢这就去准备灯笼。」 玉竹快步走进即墨京昭旁边的屋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月白色的灯笼,点燃里面的烛火,提着灯笼走在即墨京昭前面领路。 今晚的月亮很亮,繁星满天,将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即使偶尔有一朵乌云将满月遮盖,不到一会儿功夫便又主动散开,像是再为月光让路。 墙壁屋檐上挂满了月白色的灯笼,在这夜里透着微弱的暖光,却不及月光的半分明亮。 青石板道路的两旁种着各色的植物花卉,杜鹃最多,在一众花丛中极为惹眼。 两个人走在寂静的石阶上,踩出轻微的声响,衬的这夜色更加的寂寥。 即墨京昭看着这熟悉的景色,眯了眯眼睛,继续跟着婢女行走着。 就在婢女玉竹带着即墨京昭向着前厅而去时,被即墨京昭阻止了。 那边是父母的地盘,有很多巡逻的人看着,这个时候她要是过去了,肯定免不了要被爹娘训斥几句。 「玉竹,就到这里,我就在这里歇一歇。」 听到即墨京昭的话,玉竹不再前进。 提着灯笼走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将石凳与桌子擦拭干净,铺上厚实的棉垫,才招呼着即墨京昭坐下。 两人已经走到了即墨惊鸿的院子里了,正好坐在这里看看月亮。 平日里即墨京昭也总是会来这边,所以用具都有,用的时候拿出来就可以了。 玉竹给即墨京昭烫了一壶茶水,放在石桌上,随后退到一边提着灯笼不在言语。 即墨京昭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品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喵」 第171章 嫡女三嫁(4) 一声软软的猫叫声传入即墨京昭的耳中,寻声望去,只见即墨惊鸿的卧房屋檐上趴着一只猫。 通体黝黑,毛色顺滑,尤其是那双猫眼,竟是罕见的紫瞳,像是盛开的紫罗兰,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即墨京昭有些欣喜,她要等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吗 「喵」 黑猫软软的叫声再次传入即墨京昭的耳中,她站起身想要上前看清楚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玉竹 「二小姐,这大半夜的哪来的猫叫声这可不吉利,奴婢去赶走它。」 「不用,它好像是来找我的。」 玉竹有些奇怪,这二小姐从没有养过宠物,谁家的野猫又会来找她了。 即墨京昭走上前,站在屋檐底下,抬头看着屋檐上的黑猫,眼里隐约带着泪光,眼角的泪痣夺人心魄。 「猫儿,你可以自己下来吗这里太高了,我上不去。」 不知为何,被所有人认为不祥之物的黑猫就在她的眼前,即墨京昭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之意。 只想将那只可爱的猫儿揽入怀中,揉一揉那呆萌的小脑袋。 玉竹这才看清楚黑猫的位置,小声说道:「二小姐,这黑猫来历不明,而且黑猫历来都是不祥之物。」 即墨京昭眼里的暖色淡了下去,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婢女。 月光从她的身后洒落,将她笼罩在其中,只能模糊看到大致的轮廓,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玉竹只觉得即墨京昭的声音有些凉,不似以往的柔弱,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一丝威胁之意,玉竹急忙低下头。 「二小姐,奴婢知道了。」 即墨京昭举着手,继续召唤着屋檐上的黑猫。 「猫儿,你下来好不好,我接着你啊,肯定不会摔着你的。」 黑猫还是没有下来,即墨京昭转身正准备要走的时候,黑猫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朝着即墨京昭而去。 吓的一旁的玉竹惊叫连连,忙用身体去抵挡黑猫的攻势。 「二小姐,小心!」 黑猫却并没有如玉竹想象的那般扑向即墨京昭,而是轻轻的落在刚刚转过身的即墨京昭怀中,睁着漂亮的紫罗兰大眼睛看着即墨京昭。 即墨京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细的手指使劲揉了揉黑猫圆滚滚的脑袋。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故意吓唬玉竹的。」 黑猫又「喵」了一声,眯着眼睛,蜷缩在即墨京昭怀中,舒服的只打呼噜。 看着黑猫毫无任何攻击力的窝在即墨京昭的怀里,玉竹不免有些傻眼。 「二小姐,这,它,这黑猫……」 即墨京昭又笑了一声,轻柔的笑声融入了明亮的月色之中。 「没事,我们回去。」 玉竹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带着即墨京昭回去了小院里,重新伺候即墨京昭睡下,便守在门外。 房间内,即墨京昭抱着黑猫,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等到轻柔的呼吸声响起之时,蜷缩在她怀中的猫儿钻出了温暖的被窝,跃下了床头。 一阵光晕闪过,黑色的猫儿再也不见踪迹,转而显现的是身高九尺,一身黑衣的男子。 剑眉星目,银发紫瞳,半边脸颊有紫金色彼岸花印记。 男子走上前,重新坐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即墨京昭,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肆意的笑意,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浓烈情意。 他抬起手臂,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触在即墨京昭的眼角的那颗红色泪 痣,声音低沉磁性,如同情人的低喃声。 「阿烛,我终于找到你了。」 随后,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即墨京昭的额头,留下一个饱含眷恋与期待的吻。 睡梦中的女孩,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映入男子的眼帘。 男子轻笑一声,靠在床头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直到天亮。 「二小姐,该起床了,将军和夫人要您去前厅呢。」 门外传来玉竹催促的声音,床榻上的即墨京昭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玉竹,进来。」即墨京昭回了一句。 莹白纤细的手腕从被窝探出,即墨京昭伸了一个懒腰,眼泪的水雾更甚,就连眼角的红色泪痣都带上慵懒。 玉竹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架子上,走上前伺候即墨京昭穿衣。 即墨京昭起身下床,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 玉竹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白绿色襦裙,裙角用金丝线绣着同样的彼岸花纹,替即墨京昭穿在身上。 恭敬的回道:「回二小姐,辰时刚过,马上就巳时了。」 即墨京昭洗好脸,用玉竹递来的热毛巾擦了脸,又漱了口,随即坐在了梳妆台前,泛黄的铜镜里映着即墨京昭清丽的容颜。 「今日已经这么迟了吗我这一觉睡得也够沉得。」 玉竹拿着刻着彼岸花纹的木梳给即墨京昭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又细又软,像是上好的绸缎似的。 闻言回道:「许是昨晚出去散步耽误了时辰,不过,二小姐今日的精神也比之前要好许多。」 即墨京昭咯咯一笑,衬的眼角的红色泪痣越发娇媚。 「是吗玉竹可真会说话,咦,我的猫儿呢」 即墨京昭这才想起昨晚自己抱回来的那只黑猫,那猫儿可是给她暖了一晚上的被窝,只是早上怎么不见了。 「玉竹,你有没有见我的猫儿」 玉竹熟练的给即墨京昭盘了一个发髻,按照她素日里的习惯,挑了一只素色雕刻着彼岸花纹的碧玉簪子插在发髻间。 玉竹整理好即墨京昭的衣裳,回道:「二小姐,奴婢没有见到,许是饿了出去觅食了,好了,现在可以去见将军和夫人了。」 今日天气很好,只是去前厅而已,即墨京昭也就没有穿的太厚。 即墨京昭步子很小,走的也不快,到地方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他们没有在前厅,而是在前厅旁边的亭子里面,中间隔着一个池塘,里面种着半池荷花。 池塘里还有各种品种的鱼儿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水面,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波光粼粼,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池子中间是一座半人高的石桥,可以容纳二人并排通过。 即墨京昭走在桥上,宗政泽兰远远的就看见了女儿,直接起身走上前来,代替了玉竹的位置,亲昵的挽着女儿的胳膊。 「昭儿来了,赶紧来先坐下,不要累着了。」 即墨京昭无奈的一笑,她的母亲总是把她当成瓷娃娃一般,生怕磕着碰着。 「娘,我没事,这才走了几步路。」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即墨北。 「爹,你看看娘,老是把我当成易碎品。」 即墨北当然是向着自家夫人了,回道:「你娘做的对,昭儿要听话。」 即墨京昭觉得自己好委屈,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宗政泽兰。 凉亭外面笼罩着一圈碧绿的树木,有碧绿色的叶子随着树梢的摆动落 在了石桌上的茶杯里,还有一片正好落在了即墨京昭的头发上。 旁边服侍的婢女眼疾手快的将落了树叶的茶杯端了下去,随后换上了新的。 宗政泽兰将叶子从女儿的头发上取下来,借机开口。 「昭儿,寒山寺的高僧空绝大师你还记得吗你是小时候给你看过面相的那个,有没有印象」 即墨北也期待的看向女儿,「昭儿记得吗爹带你去过的那个寒山寺,很多达官显贵都去过那里求大师看相的。」 即墨京昭:「……」 就是那个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又是个短命之人的老和尚 就是那个,被凉都城所有世家誉为神人的空绝和尚 即墨京昭虽然没有见过他,却也知道他的威名。 在二老期待的目光中,她这个做女儿的显然不能让他们下不来台,只好勉为其难的开口。 「知道,名声很大的和尚。」 在即墨京昭看来,那个空绝大师可不就是个和尚么,还是个神棍。 听到女儿这么说,宗政泽兰顿时不满的开口道:「什么和尚,人家是空绝大师。」 即墨京昭有些无奈,带着泪光的眸子看向宗政泽兰。 「空绝大师本来就是个和尚,爹,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即墨北根本插不上话,结果,这漏风的小棉袄就给他送来了送命题。 即墨北感受到了自家夫人杀人的视线,就好似没有听到女儿的问题一般,抬头望着天空,感叹了一声。 「哎呀,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个出门游玩的好天气,昭儿,爹去给你准备出远门的东西了。」 即墨京昭:「……」 即墨北要不是她爹,她都想让人赏他板子了。 「娘」 宗政泽兰身子抖了一下,连忙放开女儿,坐到了石桌的另一侧,离即墨京昭有些距离,这才开口,将夫妻二人之前商量好的计策说了出来。 「娘不跟你争这个,昭儿,娘要送你去寒山寺养病,等你身体好了就接你回来。」 宗政泽兰自认为这个理由很完美,女儿应当不会拒绝,毕竟她这个女儿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 这么多年来,最远也就是那天去过的凉都城门口。 即墨京昭将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歪着脑袋看向宗政泽兰,她总觉得母亲有事情瞒着她,可是母亲不说,她又不好开口问。 而且,就连父亲也是这样,两人的视线都是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正眼看她,这是生怕她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吗 即墨京昭内心深处根本不相信母亲所说的去寒山寺养病,那种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养什么病 说实话还不如家里面待着舒服,她这就是找个借口将自己推出去罢了。 第172章 嫡女三嫁(5) 即墨京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摸索到了母亲的想法,眼神不自觉的闪了一下,借着眨眼睛的功夫,垂下了眼睑。 既然母亲让她去,那她便去好了,到时候她可以悄悄地再跑回来呀。 即墨京昭为自己机智的想法点了个赞,随后抬起眼皮看向宗政泽兰。 「娘,就我一个人还是让我带个婢女一起去」 宗政泽兰伸出手指头点在了女儿的脑袋上,有些不争气的说道:「娘没有那么缺心眼儿,你这丫头。」 即墨京昭歪着脑袋咯咯笑了起来,眼里的泪光更甚,嘟起嘴巴说道:「哎呀,娘对我最好了,娘最心疼我了。」 一番撒娇卖萌,让宗政泽兰这个做母亲的心情都舒畅了起来,起身离开石桌。 「好了,娘去给你准备要用的东西,吃过午膳就出发。」 随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凉亭。 即墨京昭收回看向母亲背影的视线,低垂着眼眸看向池塘里的鱼儿,说了句话,声音实在太小,一旁的玉竹没有听清楚。 她上前走到即墨京昭身旁,低下脑袋小声问道:「二小姐,您方才说什么了,奴婢耳朵不好使,没有听清楚。」 即墨京昭苦笑了一声,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轻声说道:「没事,就随口说了一句罢了,你去拿鱼食来,我想喂这池子里的鱼。」 「好的,二小姐。」 玉竹下去取鱼食了,即墨京昭起身离开石桌,站在石桥上,看着这满池的荷花,仍旧娇嫩的过分,丝毫没有秋日应有的萎靡。 今年的荷花好像比往年开的都艳丽,明明应该是清丽如出水芙蓉般的荷花,却像极了盛世的牡丹花,带着灼灼的妖艳之色。 抬眸望去,整座将军府都被成片的绿荫环绕包围着。 亭台水榭,小桥阁楼,以及绿意丛生的青石板道路,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而且,这里不是江南水乡地区。 往年的这个时候,府里的花草树木早都已经凋谢枯黄的差不多了,今年却依旧茂盛的让人有些不安。 即墨京昭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心底的那股子不安已经持续了好几日了。 虽然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在她的面前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府里宁静祥和却又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平静。 唯一能带给她心安的,便只有昨晚的那只猫儿了,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即墨京昭总觉得自己认识它好久了。 不仅不怕它,还搂着它睡觉,要说平日里她可从未养过什么宠物之类的,更没有让所谓的动物近身过,唯独这只黑猫。 可是那只猫儿去哪了,为何不等她醒来就不见了,即墨京昭的心绪不宁,就连眼角的红色泪痣都黯淡了下去。 「二小姐,鱼食拿过来了。」 玉竹的声音打乱了即墨京昭的飘飞的思绪,她将装着鱼食的小瓷罐递给即墨京昭,便退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即墨京昭抓了一小把鱼食,随意的向着桥下撒去。 只见池子里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争先恐后的抢食,水花四溅,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波纹从鱼群的周围荡漾开来。 远远望去,修建精致的建筑群被层层叠叠的绿荫笼罩着,白桥碧水,外加满池争相斗艳的荷花。 手拿鱼食的美人身上沐浴着暖意的浮光,站在桥头手腕轻扬,向下撒着鱼食。 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美的让人都不忍心将她打扰,就是世间画工最好的画师也难以将这幅美景画出来。 美人还在桥头无所知觉的喂食着池子里的鱼 儿们,而这一副美好的画卷却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 那人站在角落里,隐藏的很好,周身没有任何气息的涌动,很难让人发现他的存在。 身形高大有力,一身黑衣不显半分单调,剑眉星目。 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在最美时刻盛开着的紫罗兰,绚丽夺目,仿佛神在造他之时,将那璀璨的银河都汇聚于他的眸中。 他的眸子紧紧盯着桥上的美人,满目柔情都化作一腔春水,荡漾在这初秋的季节。 男子伸手似乎是想要触摸美人的容颜,却又相隔太远,只好作罢。 而在石桥中央的美人似有所觉一般,回过头看向男子所在的方向,惊的男子身子一颤,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即墨京昭依旧看着那个方向,有些疑惑的询问着身后的婢女。 「玉竹,方才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偷窥我们。」 玉竹摇头,表示并没有感觉到,她一直站在即墨京昭的身旁,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人偷窥她们。 「二小姐,奴婢没有察觉到,何况这里是将军府,那个不长眼的小贼敢来这里偷窥,二小姐您放心好了。」 即墨京昭这才摇着脑袋,难不成真是她想多了 可是刚才她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但是那目光之中并没有恶意,不仅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种即墨京昭说不上来的温柔和眷恋。 温柔眷恋 即墨京昭急忙甩了甩脑袋,她怎么会这么想 肯定是昨晚睡得太久了,把脑袋睡坏了。 就在即墨京昭收回视线之时,黑衣男子又出现在了方才的地方,那方隐蔽且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得到男子「嘭嘭」的心跳声。 他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里不可抑制跳动的心脏,眼里的惊喜和柔情似乎都要漫出来了。 他轻声说道:「阿烛,我将永远为你沉迷。」 那是他的爱人,是他要用生命去爱着的人,是那个为了他付出生命的女子。 即使容颜已改,即使性格已变,即使今生他们从未相识,他也依旧会将她当做信仰,做她最忠实的信徒。 男子感受着胸腔的阵阵跳动,心中的悸动几乎都要喷薄而出。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永远的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孤独的活在这个人世间,感受着这里的时代变迁,感受这里的黄土枯骨。 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信仰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一如当初,一身风华,不染尘世。 就那般站在屋檐底下,弯着眉眼笑意盈盈的看向他,眼里隐约带着泪光,眼角的泪痣夺人心魄。 「猫儿,你可以自己下来吗这里太高了,我上不去。」 从那一刻开始,从那一句猫儿开始,从那一阵灵魂的悸动开始,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守候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前世无法相守,那么,今生只愿伴她左右,最长情的告白便是陪伴,他想用这一生的陪伴还她前世的情。 午时,宗政泽兰已经替女儿收拾好出远门的东西了。 即墨京昭坐在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午膳,瞪大了眼睛。 有萝卜桂鱼、琥珀鸽蛋、明珠豆腐、翡翠银耳、鸡油香菇、蜜|汁山药、还有一蛊莲子膳粥、外加一碟芝麻卷,简直丰盛的不可思议。 「娘,你准备这么多菜,谁吃」 即墨京昭拿着筷子,不知道该如何下嘴,府里向来吃食简单。 一般的膳食也就两三个菜,配上一碗白米饭,就足以两三个人一顿的量了。 宗政泽兰笑了一声,摸了摸 女儿的发顶。 「这不是你爹回来了,吃不完留给他解决,这不,人已经来了。」 说话的功夫,即墨北跨着步子已经走了进来,撩起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先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起来,上好的茶水就被送进了即墨北的口中,一时间只能听到吞咽的声音。 即墨北脸上的刀疤随着喝水的动作上下波动着,看的宗政泽兰一脸黑线,有些嫌弃的说道:「你这个当爹的,在昭儿面前就不能斯文一点。」 即墨北放下茶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爹在军营里跟一群糙汉子待习惯了,昭儿不要介意啊。」 「女儿才不会介意,爹,我们先用膳。」 即墨京昭用公筷给即墨北夹了一大块的桂鱼,「爹,你最爱吃的鱼,快尝尝好不好吃。」一脸期待的看向即墨北。 宗政泽兰不乐意了,一脸不善的看向即墨北,坐在在一旁呻吟着。 「哎呀,女儿长大了,都知道疼爹了,这当娘的就没人管了。」 即墨京昭无奈一笑,「娘都多大的人了,还吃爹的醋。」说着便又给宗政泽兰夹了一块银耳。 「这个银耳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娘赶紧尝尝。」 宗政泽兰这才夹着银耳咬在口中,嘚瑟的看向即墨北。 在即墨北的眼中,自家夫人的脸上就差几个字,看,女儿也给我夹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完了午膳,宗政泽兰送女儿到了将军府大门口。 又让人取来了一件厚实的浅绿色披风,不由分说裹在了即墨京昭的身上,直接将即墨京昭裹成了粽子。 即墨北站在不远处看着母女二人说着悄悄话,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谁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在女儿面前失态。 不仅如此,还要一边忍受儿子的离世,一边不在女儿知晓露出任何马脚,还要送女儿离开凉都。 往大了说,他即墨北是大雍朝的将军,国事大于私事,一切要以大雍朝为重,儿女情长,亲情都排在后面。 往小了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妻子有孩子,而且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第173章 嫡女三嫁(6) 他的儿子阵亡了,他却没有办法让他重新活过来,不敢大肆宣扬,更不敢让最疼爱的女儿知晓,不想白发人送两回黑发人。 如今,儿子的尸身还在皇宫的冰窖里存着,就等女儿离开泉都城,他们才可以为儿子办丧事。 这边,即墨京昭无意间抬头,就看见了在门口抹眼泪的即墨北,心中蓦地一疼,随即撇开了视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娘,女儿先走了,不用送了,有时间女儿会回来看您和爹的。」 说完,即墨京昭转身进了马车里,不给宗政泽兰唠叨的机会了。 不然即墨京昭怕自己忍不住,当着父母的面质问出声。 虽然宗政泽兰表面上只让她带了一个婢女,暗地里却是安排了不少的人保护着女儿,这么远的路程,她也不敢让女儿去冒险。 「夫人,我们就先走了,您和将军保重。」玉竹跟宗政泽兰告别,随即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消失在宗政泽兰的视线里,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她猛地扑到了即墨北的怀中,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边哭边用拳头砸着即墨北壮硕的胸膛,直砸的「嘭嘭」作响。 「呜呜呜……昭儿走了,鸿儿也走了,呜呜呜……」 宗政泽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连一直以来的贵妇形象都无法保持了。 之前在即墨京昭面前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把儿子的事情告诉女儿了。 她是大雍朝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是镇国大将军的夫人,如此尊贵的身份,坚实的后盾,可是却阻挡不了亲身儿子的死亡。 她厌恶自己的没用,让才刚十八岁的儿子战死沙场,让女儿被人断言为短命之人,活不过十八岁。 她宗政泽兰这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让上天如此对待她的一双儿女,为什么就不能将苦难加注在她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身上,一定要让她的一双儿女受罪。 「即墨北,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不配做鸿儿和昭儿的娘亲,我没用。」 「除了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我给不了他们任何东西……」 宗政泽兰的话也让本就红了眼眶的即墨北更加难受,夫妻两个抱头痛哭,似乎要把这后半生的委屈都提前给哭出来。 直到宗政泽兰哭累了,靠在即墨北的怀中睡着了。 眼里满是红血丝的即墨北,才将宗政泽兰抱回小院,交代了人照顾她,便转身去了皇宫冰窖。 雾气萦绕,冒着森森寒气的冰窖里,放着一口做工奢华的通体漆黑棺木,棺木的盖子没有盖上,可以瞧得见里面冻成冰块的年轻男子。 可能是闭着眼睛的缘故到没有多惊艳,甚至还能看到出来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灰白,颇有些阴森。 即墨北带着一群士兵,看了一眼嘿棺木里面的即墨惊鸿,便沉下了眼帘,命人合上了棺盖。 「抬走。」 四个强壮有力的士兵上前,将黑棺四周绑好,便抬着棺材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前进,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众人都好奇是谁家的棺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抬着走在街上,就见大将军即墨北一脸冷凝的带着众人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府里已经悄然挂起了白灯笼和各种白绸布,就连府里的婢女小厮们穿上了素白的衣裳,都灵堂正在筹备之中。 卧床的2宗政泽兰早已经醒了,此刻正亲自布置现场。 即墨北看见妻儿亲自操办儿子的丧事,心里面不是滋味。 他指挥着士兵 将棺木放在了灵堂之中,便递给他们一人一袋银子,当做是路费,让人送了几人出去。 关押在柴房的即墨京星也被放了出来,此刻正帮着宗政泽兰布置灵堂,即墨京云和白春华二人也在不远处忙着挂灯笼。 今日,府里倒是没有人闹事情,也是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情,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即墨京云也不敢在大哥的丧事上闹出幺蛾子。 宗政泽兰上前想要打开棺盖,看一眼儿子,却被即墨北阻止了。 「夫人,还是不要看了,我想,鸿儿应该也不希望你看到他难看的一面。」 宗政泽兰红着眼眶,挣脱了即墨北的束缚。 「我的儿子,我这个当娘的为什么不能看难道我连鸿儿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了吗」 即墨北很少能见到宗政泽兰如此失控,一旦涉及到儿女的身上,这个素来高贵的长公主便如同普通的妇人一般,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即墨北叹了一口气,眼里的沧桑显而易见,眼角的皱纹似乎都在一瞬间多了几道,将他高大的身影都压弯了几分。 「那你看,但是只能看一眼,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 宗政泽兰苦笑了一声,承受不住 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无非就是多哭几次,多伤心几次,或者说,这一辈子,都活在不能保护儿子的内疚和痛苦之中罢了。 「好。」 宗政泽兰低声应了一句,站在了棺木的旁边,让人打开了一个小口子,看到了还未化开,满身冰霜如同冰雕一般的即墨惊鸿。 安静又孤零零的,躺在漆黑的棺木之中,如同被世界遗弃一般。 「鸿儿,我的鸿儿。」 宗政泽兰轻声唤了几句,似乎是想把沉睡中的宗政惊鸿叫醒,但又怕打扰到他。 伸出手想要触碰儿子的脸,被一旁的即墨北拉了回来,顺便合上了棺盖,扶着泪水布满脸颊的宗政泽兰走到了一旁。 「夫人,该放下的终究是要放下的,鸿儿已经去了,他回不来了,我们强求不得,让他走的安心一些。」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都安静的有些诡异,仿佛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意,等待着更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 另一边已经出了泉都城门,去往寒山寺的马车则是在即墨京昭再三的威逼之下停了下来。 赶车的是一个面色冷峻的士兵,这是即墨北安排好的,他的任务便是将即墨京昭安全送往寒山寺。 此刻,即墨京昭伸手挑起帘子,已经走出了装修精致的马车。 手里拿着一根雕刻着杜鹃花的碧玉簪子,抵在了嫩白的脖颈之上,眼里的威胁意味很浓,大有一种车夫再前进她就自杀的架势。 「你带我回去,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即墨京昭的架势吓到了身旁的婢女,玉竹一脸惊恐的看着抵在即墨京昭脖颈上的簪子,生怕下一刻就见到鲜血四溅的场面。 「二小姐,赶紧放下簪子,不要伤了自己。」 她扑上来想要夺过即墨京昭手中的簪子,被即墨京昭侧身躲开,掉下了马车。 车夫的表情有些龟裂,手下微动,试图学着玉竹的方法夺过簪子。 刚有所动作,就见即墨京昭手中的簪子又扎进去了几分,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脖颈流出,沾湿了碧玉簪子。 玉竹刚哼哧哼哧的翻起身来,就看到了鲜血染红簪子,向来矜贵的二小姐竟然真的敢对自己下手,顿时惊呼出声。 「二小姐!快放下簪子啊!你的脖子 都流血了!」 若不是路途太过遥远,即墨京昭的身子又是个弱不禁风的,她肯定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迫人家送她回去。 若是光靠着她步行走回去,这段路程都够她走一个晚上的功夫,还不一定能到。 万般无奈之下,即墨京昭只能出此下策,这也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很疼,不过却是值得的。 只要车夫肯送她回去,这伤就不算白受。 车夫也着急了,眼看着即墨京昭手中的簪子越扎越深,闭了闭眼睛,说道:「二小姐,我这就送您回去,请先放下手中的武器。」 即墨京昭见他妥协,放开了手中的簪子,让玉竹帮她包扎止血。 谁料到,那车夫在即墨京昭放下武器之后,竟然直接挥起马鞭,朝着马儿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朝着寒山寺狂奔而去。 车厢里的即墨京昭觉得不对劲,马车都没有转头,怎么就开始走了。 便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时,才发觉这车夫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话,马车行进的方向依旧是寒山寺。 即墨京昭急了,也不管刚包扎好的伤口,大声喝道:「你停下,快给我停下,我要回去,听到没有,快停下,不然我就跳车了!」 车夫没有理会即墨京昭的呵斥,马鞭抽的更加勤快了。 路面不是很平,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稳当,即墨京昭没站稳,直接被甩了下去。 「啊——」 即墨京昭一声惊呼,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了,电光火石之间身子被一个黑衣人揽在怀中,避免了摔残的命运。 即墨京昭看向黑衣人,浑身包裹在漆黑的斗篷之中,就连脑袋都遮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谢……谢谢你救了我。」 即墨京昭忙从黑衣人怀里退了出来,真诚的道谢。 看他的身形,应当是个男子。 她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么危险的时刻来就她,她还以为自己要摔成一个残废,后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过了。 「举手之劳而已。」 黑衣人说话了,声音听起来还挺年轻的。 即墨京昭觉得黑衣人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灼热,想要进一步探究之时,被跑来的婢女打断了。 车夫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马车停了下来。 拉着即墨京昭的胳膊就开始查看伤势,上下打量着,生怕哪里再伤着了。 「二小姐,您没事,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 第174章 嫡女三嫁(7) 「这不是没事嘛,不要担心,这个好心人救了我。」即墨京昭给英雄救美的黑衣人发了一张好人卡。 好心人:「……」 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好不好,可是显然,即墨京昭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车夫一脸气愤的走了过来,「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即墨京昭还没说话,玉竹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车夫就破口大骂。 「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呢二小姐都说了要回去,你倒好,前脚才答应,后脚就变卦,还将二小姐摔下马车。」 「要不是这个好心人救了二小姐一命,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夫人砍得。」 玉竹平日里也不是暴躁的性子,只是今日被即墨京昭的举动给吓到了,又被车夫一连串的举动惊着了。 这下即墨京昭没事,她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就跟个炮火筒似的,一股脑儿的往出倒,都忘记了主仆尊卑之分。 即墨京昭的命有多宝贵,她不是不知道,要知道整个将军府地位最高的三个人都宠着二小姐,将军,将军夫人,少将军。 若是即墨京昭有个什么闪失,她赔上这条命都不够夫人解气的,玉竹觉得,眼前这个所谓的车夫,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二小姐受伤的。 要不是她不会武功,早就已经将这个可恶的车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玉竹气哼哼的想着。 车夫没有理会玉竹的叫嚣,而是将目光转向即墨京昭,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根本没有觉得即墨京昭这个二小姐的身份有多尊贵。 也对,他是即墨北的部下,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只有即墨北这个大将军才是他的上司。 至于即墨京昭,只是大将军的女儿,一个深闺里养出的娇小姐而已,没有什么值得他敬重的地方,当然,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即墨京昭似乎是看出了车夫的想法,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毕竟是自己先逼迫人家的,这是父亲的兵,不是将军府的奴才,没有必要听从她的命令。 她毫无畏惧的迎上车夫的视线,「抱歉,是我莽撞了,只是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二小姐,你向他道什么歉啊明明是这个人的错!」 车夫冷哼一声,面色却没有之前那般冷硬了。 「送二小姐去寒山寺是大将军交给我的任务,既然接了,那么,我必定会完成,至于二小姐想不想去,那就不是我这个小人物该考虑的事情了。」 即墨京昭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这个车夫油盐不进的模样,顿时有些气恼。 车夫又道:「二小姐请。」 随即单手伸出,示意即墨京昭上马车。 「可是我——」 即墨京昭一脸的为难之色,看着车夫的动作,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一直如同背景板的黑衣人说话了,声音隐约带着一丝戏谑。 「这还不简单。」 随即一个手刀劈在车夫的后脖颈上,直接将车夫劈晕了,摊了摊手说道:「可以了。」 即墨京昭一脸无语凝噎,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也太直接了点。 玉竹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黑衣人迅如疾风的动作,一脸的崇拜之色。 即墨京昭身子动了动,感觉到脖颈上被刺伤的地方有些疼,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车夫。 最后又将目光转向黑衣人,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可是,我不会赶车,玉竹也不会。」 看着主仆二人皆是娇娇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样子,黑衣人似乎低笑了一声,随即走到马车前,拍了拍马儿 健壮的身躯。 「我来赶车,先送你们二人回去。」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即墨京昭眼睛一亮,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动作却很是迅速。 都不用玉竹搀扶,三两下就爬上了马车,乖巧的坐在车厢里等着马车开动了。 玉竹看着自家二小姐可以称得上粗鲁的动作,忽然间就觉得心里的信仰崩塌了,她朝着黑衣人尴尬的笑了笑,迅速上了马车。 「谢谢啊,等回了府里,我会准备谢礼的。」 黑衣人隔着车帘只能听到即墨京昭细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露在斗篷外的下颌处似乎是动了一下,隐约可以瞧得见勾起的唇角。 他一甩鞭子,又将地上的车夫扯到了马车车沿上,随着马鞭一阵响亮的声响,马车迅速调转方向,朝着泉都城而去。 威严肃穆的将军府门口,已经挂满了白稠,以及各式的白色灯笼,府里的下人们同样也穿着一身白色素衣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将军府不远处,黑衣人侧身朝着车厢里说了一声。 「到了。」 听到声音,即墨京昭被玉竹扶着从马车时下来,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口挂着只有白事才会用的装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从心中涌了上来。 眼里的泪光涌现,就连眼角的红色泪痣都黯淡了许多。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上空,感受到了明显的死气,漂浮在府邸的上空,黑压压的,很是浓郁。 天际也被黑压压的乌云遮盖,之前温热的阳光没有穿透乌云照射在大地上,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凉意,似乎要吹到人的心里去。 玉竹看到大门口挂着的白稠,一脸的不可置信。 「二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才离开了一个时辰而已,怎么……」 果然如此,爹娘有事瞒着她,为了不让她知晓,竟然找出让自己去寒山寺那种地方养病的理由来。 若不是她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提前回来,还不知道爹娘要瞒她到什么时候,或者一辈子都不让她这个做女儿的知晓。 即墨京昭心里的那股子痛意越发的浓郁起来,疼的她有些发昏,却仍旧是忍着难受,努力站直了身子,声音有些哽咽。 「玉竹,扶我进去。」 她不是不想自己走进去,可是此时的即墨京昭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住站立的姿势,已经没有其余的力气走路了。 即墨京昭在前面走,黑衣人在后面跟着,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压抑的哭声,低沉的气压,无一不在透露着里面的情况。 即墨京昭看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黑木棺材,摆放在前厅,那黑沉沉的颜色,似乎要将即墨京昭的心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会儿更是难受,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脸色煞白。 她已经猜到了,那口棺木里躺着的人是谁。 「大哥,昭儿来迟了,对不起。」 本来众人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即墨京昭回来。 这下一开口,那些人都抬起头,看到了本来应该离去的即墨京昭就这么站在黑棺木前,神情悲痛。 「昭儿,你怎么回来了!」 「昭儿,你……」 即墨北也发现了,脸色有些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女儿。 宗政泽兰被婢女搀扶着,听到了声音,也抬头看向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儿。 夫妻二人盘算了两日时间,才说服了女儿去寒山寺养病。 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女儿竟然自己回来了。 「爹,娘,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女儿你们就不怕女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恨你们吗」 即墨京昭的脸色很不好,眼里的泪光都要蔓延出来了,眼角的泪痣都没有了应有的色彩,显得有些晦暗。 即墨京昭觉得自己的视野里一片血红之色,不管是那个漆黑不见任何光亮的棺木,或是白稠高挂的将军府。 所有的景色,所有的活人,全部都是一片血红,漫天的血红要将她笼罩在里面,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即墨京昭伸出手捂住胸口,努力抑制住那喷薄而出的情绪,血色已经将她吞噬。 而在将军府众人的眼中,即墨京昭已经不是那个娇滴滴的病美人了。 而是一个眼底一片血红之色,半边脸颊上有着同样血红的彼岸花印记,覆盖在整个脸颊,只有半边脸颊是完好的。 头发也散落开来,无风自动,胡乱的飘飞在身后,像极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昭儿!你——」 「我的昭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他人早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个木头人似的,只是瞪大了眼睛,里面是全然的恐惧之色,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并没有众人的反应,而是一脸心疼的看着眼前狂化的女儿。 夫妻俩的呼喊声并没有唤醒即墨京昭的理智,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一片血红色的迷雾之中。 一直跟在即墨京昭身后的黑衣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伸手拦住即墨京昭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轻声的安慰她,试图唤醒她的理智,让她回归现实。 以前的轮回世界里,即墨京昭也会这样,可是每次她都能轻松自如的控制住魔化的情绪和状态,不会这般失去理智。 「啊——」 身体的剧烈疼痛,让即墨京昭惨叫出声,她双手捂着耳朵都有些扭曲变形,闭着眼睛不在看周围的一片猩红。 黑衣人的声音徐徐响彻在即墨京昭的脑海深处,安慰着她那颗剧烈躁动的不安情绪。 「阿烛,我在这里,不要怕,没事的。」 即墨京昭的躁动逐渐安静下来,黑衣人的安抚好像是真的起了作用。 即墨京昭抬起布满冷汗的苍白脸颊,眯着眼睛看向黑衣人。 宽大的黑色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即墨京昭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隐约看到弧度优美的下颌线。 第175章 嫡女三嫁(8) 黑衣人的话像是换回了即墨京昭的理智,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可以救她的大哥。 即墨京昭抓住黑衣人的衣裳,撑着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她的想法。 「你能不能救救我大哥,我求求你了,噗——」 即墨京昭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任何的泪光,有的只是妖红麻木的空洞。 胸膛里涌出的一股腥甜,已经从嘴里喷了出来,直接喷在了黑衣人的斗篷上,让那本来就酷黑的衣裳带上了血腥。 「阿烛——」 黑衣人拦着即墨京昭的背,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之意。 即墨京昭苍白的唇瓣和脸颊,染上了带着温度的血液,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像是地狱里盛开出最美花期的彼岸之花。 黑衣人的气息冷凝了一瞬,在即墨京昭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答应了。 「好。」 一个字,便让即墨京昭放下了执念,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黑衣人的怀中。 彼岸之花枯萎了,她凋零在了黑衣人的怀中,也凋零在即墨惊鸿的黑棺木之前。 「我的昭儿啊!」 「昭儿!」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两夫妻大喊,冲过来想要夺回女儿,却被黑衣人挡住了。 他的声音很是冷酷,像是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刮过灵堂。 「别过来!」 黑衣人话音落下,他掀起那片酷黑的斗篷,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即墨夫妇停在了原地,僵硬着身子,根本看不清斗篷下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利用半身的修为恢复了即墨京昭的身体,让她的身子恢复如初。 在一片静止的空间之中,黑衣人走到即墨夫妇身边,用冷硬的声调告诉他们。 他会不会让即墨京昭出事,同样,也会让即墨惊鸿复活。 但是代价就是他们夫妻必须永远保守即墨京昭的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会亲自拿走夫妻二人的性命。 随后,黑衣人又在一片墨色之中,化成一道烟雾,进入了黑色的棺木之中。 下人们的身体终于可以活动了,可是却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只记得二小姐回来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即墨夫妇见状,就知道是这个黑衣人在保护即墨京昭,没有让这些人发现她的异样。 两夫妻很是感激黑衣人,但又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只记得黑衣人说过的承诺。 夫妇俩决定誓死保守这个秘密,绝不让女儿的事泄露出去。 即墨夫妇看着即墨京昭逐渐恢复血色的脸,眼里闪过欣喜。 又听到黑棺木发出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人从里面敲打棺盖,想到刚才黑衣人说的话,夫妻二人连忙上面,合力推开厚重的棺盖。 脸色煞白的即墨惊鸿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朝着夫妻二人露出一个堪称难看的笑容,配上那副惨白的面容,很是诡异。 若不是大白天的,众人肯定以为闹鬼了。 宗政泽兰喜不自禁,颤着手想要摸一下即墨惊鸿的脸,又怕吓到儿子。 「鸿儿,你活过来了。」 即墨北也是一脸欣慰,这下子,他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个黑衣人真的没有骗他们,他们的儿子真的活过来了,他们的女儿也没事。 周围的下人也看到了从棺材中坐起身的即墨惊鸿,吓的尖叫起来,被身旁的人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 即墨惊鸿的身体还有些僵硬,行动不便,脸上的冰霜还没有化开。 他看了一眼即墨夫妇,说道:「爹娘,儿子想回去休息,棺材里太冷了。」 夫妻二人这才指挥着家丁们,将即墨惊鸿从棺材里拖了出来,抬回房间了。 即墨惊鸿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僵硬,四肢可以活动,只是不算太灵活。 毕竟在棺材里躺了许久,又被送进了皇宫的冰窖里两日时间,若不是黑衣人的法力足够强大,这具身体恐怕也难以复活了。 黑衣人,便是之前被给即墨京昭暖了一晚上被窝的黑猫,也是一只修炼了数百年的猫妖。 在人世间一直寻找等待着红烛的到来,这一等便是百年时间。 而且早在修炼成人形的时候,黑猫就恢复了记忆。 在凡间轮回这几世,青小瓷一直以人类的身份转世重生,也没有前一世的记忆。 每次都是在遭受重大刺激之后,才会短暂的恢复记忆。 就像上一世的萧兮,在三十岁才恢复记忆。 肉体凡胎本来就经受不住他的神魂力量,但是这一世不同,青小瓷变成了一只猫,意外之下修成人形之后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在前几天,青小瓷感受到了红烛的神魂波动,这才顺着气息一路来到了泉都。 在确定好具体方向之后,青小瓷便以黑猫本体的姿态去见了红烛,也就是这一世的即墨京昭。 但是显然,这一世的即墨京昭根本不认得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本能的对他有好感。 和即墨惊鸿的关系好,也是因为即墨惊鸿偶尔碰到过黑猫形态的青小瓷,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才让即墨京昭产生了亲近的想法。 不然以她来的性格,除了青小瓷之外,基本不会对其他的异性产生任何亲近的想法。 别说是关系好,就是说几句话,都很难得。 青小瓷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记忆之后,红烛会失去记忆,或许这是上天想让他体验一下红烛曾经受过的苦。 让红烛经历过的一切事情,在青小瓷身上重新过一遍。 正是因为红烛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是大雍朝大将军的女儿。 父亲是镇守边境清山城二十余年,手下精兵三十万的大将军即墨北。 母亲是大雍朝皇帝的胞妹,大雍朝地位最尊贵的嫡长公主,也是二十年前泉都的第一美人宗政泽兰。 大哥是即墨京昭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也是大雍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就跟随父亲即墨北上战场。 家里还有两个庶妹,妾室白春华所生的双胞胎女儿,即墨京云和即墨京星两姐妹。 这应该是这么多世界以来,红烛身世背景和家庭条件最好的一次了。 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哥哥,还有妹妹。 不像是以前的世界里,不是孤身一人,就是妖魔鬼怪,反正就没有正常人的生活水准。 不过这一世虽好,但是即墨京昭这个转世却被高僧断言活不过十八,是个天生短命之人。 青小瓷想着,不知道他来了,这个预言会不会被打破。 就像他逆天改命,让原本已经死了的即墨惊鸿复活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是复活,因为此刻占据即墨惊鸿这具身体的是青小瓷的猫妖本体。 若是他离开了,这具身体必然在极短的时间里,会融化成一滩水,消失在这世间,就连一具尸体都不会留下。 但是现在这样,他要以什么身份来面对即墨京昭呢 是以爱人的角度去呵护她还是以亲人的角度去守护她 青小瓷有些苦恼。 之前匆忙答应了即 墨京昭的要求,没有想后果,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后悔。 若是以大哥的身份默默守护在即墨京昭身边,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嫁人。 和别的男人亲密无间,然后生下那个人的孩子。 一想到这些,青小瓷觉得心又痛了起来。 幸好即墨惊鸿这具身体之前经常上战场,机能还没有完全退化,比起普通的身体要好太多了,倒不至于让青小瓷再多花心思去应付身体的疾病。 不过因为之前消耗了大半的修为去救即墨京昭,又用了半身修进入了即墨惊鸿的身体。 这会儿,青小瓷感觉有点困了,于是排除了脑袋里的杂念,进入了睡眠状态。 在即墨惊鸿睡着之后,即墨京昭也是同样的状态,不过她一直都没有清醒。 就这样,两人一睡便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 泉都城内开始流传将军府大公子,即墨惊鸿战死沙场之后又死而复生的消息。 只是即墨京昭的事情,被黑衣人做了手脚,大家都不知道,也没有流传出去。 对此,即墨夫妻也表示很满意。 终日沉闷的将军府慢慢的开始恢复生机,没有了那日的死气沉沉,有的,也只是欢声笑语。 即使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没有完全苏醒,但是即墨北也找了泉都城里有名的大夫上门瞧过了。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太累了,昏睡的时间便久了一些,大夫让夫妻二人等待即可。 即墨北也不着急回边境清山城,这次因为长子即墨惊鸿的事情,当今圣上特此允许即墨北在家休整,等到事情处理完了,再确定出发的日期。 长子和长女没有出什么事情,但是三女和四女的事情却让即墨北有些不高兴了。 即墨京云在受了宗政泽兰的训斥和体罚之后,对将军府生出了怨愤。 怨恨父亲对她的漠视,怨愤母亲和妹妹的懦弱,又嫉妒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两个人的好出身。 有一个身为皇家嫡长公主的母亲,而且母亲和父亲还很疼爱这两兄妹。 尤其是知道即墨惊鸿战死沙场,将军府里都准备白事的时候,即墨京云是开心的,她觉得这个挡在她身前的大哥终于死了。 而且即墨京昭这个姐姐也被即墨北送去了寒山寺养病,以后的将军府里就剩下她和即墨京星两个人了。 第176章 嫡女三嫁(9) 等到即墨北出征,整个将军府里除了宗政泽兰,就没有人可以压在她头上了,以后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即墨京云想的很美好,甚至连这辈子都谋划好了。 谁知,即墨京昭竟然回来了,而且就连早已死去多时的即墨惊鸿也死而复生。 即墨京云这下坐不住了,她预想的一切都被打破了。 为了以后的幸福和荣华富贵,即墨京云想了一个计谋,独自跑出了将军府,直奔二皇子宗政冬青的府邸。 又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宗政冬青府里的下人,偷偷溜进了宗政冬青的后院,成了伺候大皇子下人。 在卧底了几日之后,乘着宗政冬青沐浴之际,直接进了宗政冬青的浴池,和二皇子来了个面对面。 在宗政冬青大怒,要把她拖下去杖毙之时,即墨京云看似惊恐,实则冷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拿了出来。 并且说她是妹妹即墨京星,因为爱慕二皇子,才偷偷溜进了皇子府,目的就是想要亲自看一眼传说中的二皇子,是怎样的惊艳绝伦。 没想到即墨京云的一番话,果真让二皇子放了她,并且亲自送她回了将军府。 并且言明改日要亲自登门拜访,让将军府做好准备,这可把白春华吓坏了,直接去找了即墨北,将这件事说了出去。 即墨北当场大怒,要惩罚即墨京云之时,被知晓庶女心思的宗政泽兰阻止了。 后宅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宗政泽兰这个公主可是清楚的很。 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主,这种事情从小看到大的,没有什么能够逃得过她的眼睛。 宗政泽兰也看出了这个庶女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拉她的双胞胎妹妹下水。 宗政冬青是即墨京云的未婚夫,这个是很早已经就定下来的。 只是这个二皇子的母亲是个下等宫女,因为想要过上好日子,便使了手段,爬上了皇帝的龙床。 刚好那一日,皇帝喝醉了酒,中了宫女的计谋,毫无意外的和那个宫女滚在了一起。 随后皇帝清醒之后,也没有再临幸宫女,更没有封她位份。 宫女受到了皇帝后宫嫔妃的排斥和陷害,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过了一个月左右,宫女发现自己怀孕了,大着胆子去找了皇帝,让她能平安生下孩子。 皇帝答应了,给予了宫女良好的养胎环境,并且派了宫女照顾产妇。 毕竟宫女怀的是皇帝的骨肉,其他女人们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好眼巴巴的看着。 很快宫女便生下了孩子,是一个男孩。 宫女很高兴,原以为能母凭子贵,成为后宫有品阶的妃子。 没想到皇帝在宫女生下孩子之后,直接处死了宫女,并且将二皇子丢给其他女人养大。 养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生的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因为生母的缘故,宗政冬青和养母的关系很不好,经常受到养母的打骂。 就这样,二皇子宗政冬青在那个嫔妃的身边长大,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请示了皇帝,出宫建府。 性子很是孤僻,也不喜欢与人接近。 皇帝很不喜欢这个儿子,在和皇帝的一次聊天之中宗政泽兰知道了皇帝的心思,便说宗政冬青和白春华的两个女儿。 两人私下便决定了,将白春华的大女儿,也就是将军府的三小姐即墨京云指给二皇子宗政冬青。 宗政泽兰也有自己的私心,知晓即墨京云是个什么性子,加上皇帝又不喜欢那个儿子。 这么一拍即合,将两个倒霉蛋凑在了一起。 不过这么长时间,两人也没有见过面。 这个即墨京云,打的就是两人没见过面的算盘,认定宗政冬青不认识她,而且分不清她和即墨京星。 所以才敢这么做,直接上门,自称她是即墨京星,混淆概念,让宗政冬青以为有婚约的未婚妻是即墨京星。 加上即墨京星那个温吞的性子,肯定不会反抗,这件事就成了板上钉钉。 即墨京云成功的摆脱了婚约的束缚,送了亲妹去二皇子府,她自己就可以另觅佳婿,飞黄腾达了。 也不知道即墨家的人都跟这丫头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连自个儿的亲娘和亲妹,都要被她算计。 宗政泽兰理清了前因后果,也给即墨北讲通了其中的关键。 既然即墨京星没有反抗,他们也不会阻止这件事的继续发酵。 即使宗政冬青不受宠,那也是皇家的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享受着普通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和地位。 以即墨京星这种性格,就算是嫁给其他的世家公子,就算做个正室,估计也会被妾室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还不如做皇子的妃子,起码地位足够尊贵。 宗政泽兰问过了即墨京星的意见,意料之中的即墨京星没有反对。 搞事成功的即墨京云终于安分了下来,不再闹幺蛾子。 过了一日,宗政冬青带着大批人马,抬着数十个红木箱子直接上门提亲。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也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当场确定了大婚日期。 期间即墨京云一直站在夫妻二人身边,让宗政冬青以为要娶的人就是她,殊不知,新娘早已不是眼前之人。 之后的日子开始平静下来,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也同时醒了过来。 「娘,大哥怎么样了」 即墨京昭一睁开眼睛,看到守在身边的宗政泽兰,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即墨惊鸿。 第177章 嫡女三嫁(10) 宗政泽兰点了点即墨京昭的脑袋,眼眶有些泛红,但是语气有些轻微的埋怨。 「死丫头,就知道你大哥,你把爹和娘放在那里了」 即墨京昭噙着一丝笑意,任由母亲的手指点在她的脑袋上,眼里的泪光依旧澄澈无比,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她拉着母亲的胳膊,朝着宗政泽兰撒娇。 「哎呀,娘亲最好了,最疼昭儿了,娘就赶紧告诉我大哥怎么样了,昭儿真的很担心的。」 宗政泽兰无奈叹了一口气,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尤其是那个穿着一身黑袍,头戴兜帽的男子。 说完这些,宗政泽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昭儿啊,你老实告诉娘,你认识那个黑衣人吗」 即墨京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只是说了一遍自己在乘坐马车的时候,那个人刚好出现救了她,然后便一直跟着她来到将军府。 听到这些,宗政泽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她狐疑的看了女儿一眼,想要问什么,还没张口就听到了门口传来即墨惊鸿的声音。 「昭儿,你醒了吗大哥来看你咯。」 即墨京昭眼里的光顿时亮了起来,激动的想要下床去见大哥,却被宗政泽兰一把按在了床榻之上。 「你身子弱,不要出门吹风,让你大哥进来就行。」 宗政泽兰看着这个女儿,心里的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怎么就跟大儿子这么亲近了,她看到自己都没有这么高兴。 宗政泽兰表示自己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可她是堂堂长公主,是将军夫人,是当家主母,不能跟个宠妃似的,肆无忌惮的撒娇求宠爱,只能将这份醋意深深的压在心底。 等到何时的时机,再发泄到其他人身上。 谁叫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只能宠着,疼着,捧在手心里。 被宗政泽兰按住的即墨京昭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盯着门口,眼里的期待之色溢于言表,几乎要把门框灼穿一个窟窿出来。 近了,近了,那个即墨京昭记忆中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个从小到大都对她疼爱有加,除了父母之外最宠她的大哥终于活过来了。 就在她的眼前,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不在如之前一般,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好像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昭儿,大哥来看你了。」 即墨惊鸿走进房间,看到了坐在床头的即墨京昭和宗政泽兰,随即朝着宗政泽兰点头。 「母亲。」 「鸿儿来了啊。」 宗政泽兰回应了一句,眼里也有浓浓的关切和疼爱,却没有如同之前对待即墨京昭一般表露出来,这也是一直以来他们母子之间相处的模式。 比起对即墨京昭的热情,即墨惊鸿对待她这个当娘的也同样的冷淡。 或许是从小宗政泽兰和即墨北对这个老大严格要求的缘故,母子之间的关系很是淡漠。 即墨惊鸿便将所有的疼爱都倾注到了这个身体不好的妹妹身上,可以暂时让他忘却那些残酷训练的艰辛和难过。 「大哥快过来,昭儿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即墨京昭知道大哥和母亲的关系不是很好,大哥这个人对父母都很生分,除了自己这个妹妹之外,他都几乎没有其他的朋友。 即墨惊鸿上前站在了床头,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窗楞上投射进来的光线,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整个人仿佛是一个背光而来的使者,带着神圣的使命和责任,来人间普度众生。 现在三人间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宗政泽兰咳嗽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裳,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即墨京昭。 轻轻开口道:「昭儿,那娘就先走了。」 第178章 嫡女三嫁(11) 宗政泽兰走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就轻快了许多,即墨京昭直接拉起了即墨惊鸿的袖子。 「大哥快让我看看,你好利索了没有,可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不然昭儿可要承受不住了。」 即墨京昭拉着即墨惊鸿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有什么后遗症才放开。 即墨惊鸿就站在那里,任由小丫头在他身上作乱,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带着无限的纵容。 尤其是眼底的柔情,更是浓重的如同水墨画一样。 当然,若是即墨惊鸿本人,肯定是不会对这个妹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可是谁叫现在的这个即墨惊鸿根本就不是他,而是那个被即墨京昭抱在怀中,给她暖了一晚上床榻的黑猫。 更是那个寻找了爱人百年之久的帝九幽,同样的也是拥有所有记忆的青小瓷。 没人知道,当他恢复全部记忆的那一瞬间,心情是怎样的愉悦,又是怎样的欢快。 恨不得马上飞到爱人的身边,将她狠狠的抱在怀中,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可是不行,即使他和红烛拥有了累世的情深,却依旧不能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每次,红烛都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她所受的那些苦,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所以这一世,青小瓷希望,红烛不要再为了自己受累,过完她幸福的一生。 这一生,他会为她保驾护航,让她活的潇洒自在,不会再受到世间的不公平的待遇。 即使这一世,红烛不能嫁给他。 即使这一世,青小瓷娶不到红烛。 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还有很多世要一起度过的,不差这一世。 以前,都是红烛守护他,这一次,就让他来守护自己的心爱之人。 让她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活成生命中最灿烂的样子,不要给这一世没有记忆的红烛留下任何的悔恨。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即墨京昭的纤纤玉手在青小瓷眼前晃了晃,眼里带着求知的渴望,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哦,现在不应该叫他青小瓷,现在应该是叫帝九幽,黑猫帝九幽,猫妖帝九幽,代替了即墨惊鸿的帝九幽。 帝九幽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摸了摸即墨京昭的脑袋,唇瓣动了动,哑声开口。 「大哥说在想你,昭儿信吗」 即墨京昭眼睛瞪大,衬的那双带着泪光的眸子更加澄澈见底了,清亮的仿佛要照到人的心里去。 即墨京昭的脸颊稍稍漫上一丝薄红之色,唇色又是冷白色,极淡,颇有一副弱柳扶风的黛玉之姿。 即墨京昭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那种感觉莫名其妙,又感觉是理所当然。 她一手捂着不断跳动起伏的胸膛,一手捂着灼热的脸颊,目光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才合适。 明明眼前之人还是记忆中的大哥,明明这话大哥以前也经常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即墨京昭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即墨京昭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是陷入了情网之中的少女,无法自拔的坠入爱河,不受控制的对着心爱的情郎表达内心的喜悦与悸动。 即墨京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里暗骂自己不懂规矩。 这是她的亲身大哥,一母同胞的大哥,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的大哥,她怎么可以有这么恶劣的想法。 不行,打住,一定要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即 墨京昭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帝九幽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幽深不可见底,好像带着深情,又好像带着绝情。 即墨京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打了回来,只是一个回合,就被打回了原型。 「大哥,大哥,那个……」 即墨京昭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帝九幽看的一脸无奈,宠溺的摸了摸即墨京昭的脑袋,理顺了她散乱的头发。 弯下身子坐在她的床头,将即墨京昭按在被窝里,动作温柔却又不失速度,眨眼之间便做好了一切。 看着即墨京昭依旧红透了的脸颊,眉头一挑,心情极好的嘴角勾起一个略带邪气的弧度,硬生生让那张脸变成了一张邪肆俊逸的风流面孔。 明明都是同样的长相和轮廓,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就让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帝九幽看着即墨京昭躲闪的眸子,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躺好了,听大哥的话,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跟大哥还这么扭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大哥发现吗」 即墨京昭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帝九幽一眼,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就差点让帝九幽把持不住。 感受到身体不自觉的变化,帝九幽换了个动作,遮住了那个尴尬的部位,捂住嘴干咳了两声。 暗道自己这具身体什么情况,不就是被昭儿瞪了一眼么,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搞得跟他多饥渴似的,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他的自控力都是很好的,莫不是因为这一世的本体是只妖…… 帝九幽转头看了一下窗外,叹了一口气,现在也不是春天啊,也没到发|情的季节,这…… 帝九幽再次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在心底鄙夷了自己一把。 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过的特别快。 明明之前天还是大亮的,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窗外已然悄然落下一幕阴影,将整间房子都衬得黑漆漆的,让人的心情都开始沉重起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有窗外淅淅沥沥响起的雨滴声,敲打在窗棱和屋檐上。 帝九幽掖好被角,防止即墨京昭被冻着。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到了满院已然被雨水打湿的场景,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之色。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看到这种场景了。 明明这种雨天,和心上人一起漫步在雨中,是很浪漫的事情。 可是帝九幽的心境却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准备关上窗户,隔绝外界的雨幕,却被一双玉手从旁边阻止了。 帝九幽转头看去,只见即墨京昭穿着一身暖白色的长裙,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他的身边。 帝九幽一愣,眼里闪过一阵懊恼之色。 他刚才的思绪又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竟然没有感觉到即墨京昭下床的动静。 即墨京昭看着帝九幽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半晌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将手搭在帝九幽的手背上,也没有拿开的意思。 她轻轻靠在帝九幽的胸膛,感受着那匀称有力的心跳声,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帝九幽有些不明白即墨京昭的意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试探着问道。 「昭儿,这里寒凉,要是得了风寒就不好了,你的身体才刚恢复,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说着,帝九幽就要推开她。 即墨京昭感觉到帝九幽的力道,眉头皱了一下, 嘤咛了一声,顿时让帝九幽的动作停止了。 她的力道很大,似乎是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两只胳膊上,紧紧抱着帝九幽的腰。 「不要推开我,我就想抱抱你,一会儿就好,不要推开我。」 声音无助的像是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绵羊,可怜又惶恐。 「好。」 就这样,即墨京昭埋头抱着帝九幽,帝九幽一下又一下顺着怀中小女人的发丝,享受着这难得平静的时光。 他突然就想这样,和即墨京昭两个人一直这样,永远也不分开。 窗外的雨越发的大了,院子里的水滴溅的到处都是,很快就将整个院子的所有建筑都掩埋在雨幕之下。 「大哥,你有喜欢的女子吗或者说,你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吗」 即墨京昭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闷意。 帝九幽都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胸口。 这个季节,穿的本来就少,只有两层薄薄的丝质长衫,那种感觉越发明显了。 帝九幽觉得身体突然就燥热了起来,瓢泼大雨也浇不熄灭帝九幽心中的那团火。 他怔了怔身子,不自在的顿了顿,掩饰着将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才开始回答即墨京昭的问题。 「有,我不仅想要和她共度一生,还想要和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成为这天上地下,世间最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帝九幽说的很自然,也很真诚,但是听在即墨京昭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即墨京昭听到帝九幽说这些,总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是有别人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抢走了。 即墨京昭眼睛眨了眨,推开了帝九幽,转身走回床边。 没有理会一脸懵逼的帝九幽,径直上塌掀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 帝九幽:「……」 他又做错什么了 还是他刚才说错什么话了 为什么昭儿不理他了 前一秒钟还在你侬我侬,后一秒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第180章 嫡女三嫁 (13) 宗政泽兰见状,就已经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又是一场姐妹之间的好戏,这个白春华也太不争气了。 即墨北上战场杀敌,指挥千军万马丝毫不慌,稳如泰山。 但是一碰到后宅内院之间的争斗或者是儿女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眉头突突直跳,完全不想处理这个令他头疼的事情。 即墨北伸手在额头揉了揉,声音有些低沉。 「罢了,罢了,二皇子已经在接亲的路上了,不要给人看了笑话,让人看低我将军府,影响星儿在二皇子府里的地位。」 即墨北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嫁衣傍身的小女儿,心里略过一丝叹息,眼里的疼惜之色一闪而逝。 想要伸手摸一摸小女儿的头发,却又在触碰到满头冰冷的朱钗发簪之时停住了。 即墨京星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从小就很乖巧,对他这个父亲也很依赖,两姐妹之间的关系也相处的很融洽,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意境画面。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儿渐渐就对他疏远了,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每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 即墨京星从不主动惹是生非,倒是她这个胞姐,性格越发的偏激和执拗。 日积月累下来,两姐妹简直成了仇人一般的存在,即墨京云这个当姐姐的,恨不得将妹妹处之而后快。 不仅是妹妹,还有自己的母亲。 硬生生将一个好好的家,拆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白春华一喘不上气,晕厥的病就是这么被气出来的。 对于这个女儿,白春华也很是无奈。 经常躲在角落里,抱着小女儿偷偷垂泪。 作为一个母亲,却被自己的女儿拿捏的死死的,还不能有丝毫的反抗余地,不然即墨京云做出来的事情,后果太严重,她根本无法承担。 她总是能清楚的知道白春华的弱点,并且加以威胁。 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而是真正意义上,来自于生命本身的威胁。 白春华是个母亲,即墨京云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身骨肉啊。 即使女儿这么对她,可是她根本舍不得对女儿说一句重话,也不敢去试探即墨京云的底线,所以每次受伤背黑锅的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或者是即墨京星这个黑锅侠二号。 她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逮着谁就咬谁,一旦被她盯上了,那么这辈子都逃脱不了。 生为庶女,性子本该不是这么偏激自私。 看看其他世家大族里的闺阁小姐吗们,哪个不是端庄贤淑,知书达理。 不管人家本身的性格怎样,至少在外人看来,或者是对待自己的亲人,用的是一颗真心,不会让他们替自己担心。 即墨京云的长歪之路就此开启,并且一去不复返,九头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大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回头的架势。 府里人得罪完了,霍霍的没意思了。 又跑去外面去祸害其他的世家小姐少爷,可以这么说。 凡是被即墨京云的罪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说的夸张一点,不仅是整个泉都城里的高门世家,甚至是整个大雍朝,即墨京云的名声都是很是响亮。 当然,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声。 就她那个做事的风格,能有什么好的名声给她。 幸而将军府的底蕴足够深厚,背景也足够强大,背靠着皇帝,前有一个嫡长公主镇着,后有一个大将军守着。 而且,即墨惊鸿也是跟着父亲一起上战场的少年将军。 虽然没有父亲的权利大,麾下的士兵也 没有父亲多,但是就凭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就冲这几个人,整个将军府的地位,几乎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这,谁能把将军府里的小姐怎么着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被即墨京云得罪了,也要给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几分薄面。 若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告御状,或者是到将军府大吵大闹,那估计,他的整个家族,在酣畅淋漓了一个下午之后,连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爹。」 即墨京星的呼唤,将即墨北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即墨北收回僵硬在半空之中的手,将其被在身后,闭了闭眼睛,横亘在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表情,生硬了几分,透着几分凶悍之气,看起来有些吓人。 「星儿怎么了」 虽然语气仍然有些生硬,但是语气间的关切之意即墨京星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不为什么,也没有任何的缘由,只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亲身父亲,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即使即墨北在凶悍,对人的态度再冷硬,他依旧是家里这几个孩子的父亲,是白春华和宗政泽兰的丈夫。 同样的,也是大雍朝鼎鼎大名的战神将军,是庇佑了大雍朝的神明。 是不畏苦寒,毅然坚守在边境的守护神。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多少人膜拜的对象。 即墨京星越想心里就越发的自豪,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啊。 她是多么的荣幸,能够成为将军府里的小姐,能够成为即墨北的女儿,能够成为他的孩子。 从小生活在父亲的熏陶之下,虽然她的性格很懦弱,对待长姐很是惧怕。 那种惧怕的感觉甚至已经超过了对父亲本身的恐惧之情。 可是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就会迎刃而解。 从前,她从未奢求过父亲的关爱,也从未奢求过母亲的关切和疼爱。 有的,永远只是胞姐的欺压和侮辱。 现在不一样了,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 从今往后,她就要嫁入皇子府了,是皇子的侧妃了。 即使这段婚事是被即墨京云设计而成,但是谁能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呢。 俗话说的好,前半生你所受的苦,将会是你后半辈子的福气。 好人总归是会有好报的,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爹,女儿可以跟您提一个要求吗」 即墨京星看着高大身影的即墨北,嗫嚅着开口道。 即墨北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之色,他没有想到,这个向来软弱不堪的女儿,会提出一个这样的要求。 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大喜之日,他也没有为女儿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 既然即墨京星已经开口了,那么他作为父亲,肯定是不会拒绝女儿的这个要求的,就当是为她准备的嫁妆,和以后在皇子府里的倚靠。 「说,星儿想要什么只要是爹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帮星儿达到的。」 即墨北笑呵呵的开口,脸上那条生硬的疤痕也看起来没有那么凶悍了。 即墨京星的眼睛一亮,眼里的欣喜之色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她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即墨北行了一个大礼。 双膝跪地,叩拜了三次。 脑袋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大,「嘭嘭」作响,听的人都能感觉到阵阵疼痛从额头传来 。 但是即墨京星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连着嗑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 「爹,星儿想让父亲将姐姐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掉她的名字。」 「星儿这些年受的委屈和折磨,想必父亲也是知道一点的,所以,星儿斗胆跟父亲提出这个要求。」 「星儿想跟姐姐断绝关系,之后各自嫁娶,毫不相干,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成为陌路人。」 「若是她即墨京云从今天之后再敢对我出手,星儿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即墨京星的眼里带着一丝决绝之色,和方才的胆小懦弱毫不相干,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若不是即墨北就站在这里,一定不会相信,能够说出这番话的人,竟然是那个他忽略了多年的女儿。 宗政泽兰听到这番话,捏着帕子的手顿了顿。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白春华和早已傻了的即墨京云,在心底嗤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背景板。 宗政泽兰心里暗爽,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两个人。 这被欺负了十几年都不还手,一朝得势升天,反击的力度这么猛烈,让她这个浸|y在后宅争斗几十年的老油条都有些刮目相看。 没想到,她宗政泽兰有一天,也会看走眼。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一针见血的效果还是很值得她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的。 宗政泽兰在心里盘算着即墨京星的预谋,也打上了自己的小算盘。 比起宗政泽兰的细微动作,白春华的表情就很难看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女儿,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似的。 明明是她怀胎十月生下了的,明明这些年她是看着这个女儿长大的。 明明,即墨京星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就在刚才,即墨京星说出那番话的时候。 她却觉得,她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儿,或者以前的即墨京星都是装出来的。 白春华的心里翻江倒海,脸色都有些发白,嘴唇颤抖着,就连整个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即又将目光转向面带嗤笑的即墨京云,眼里的不解和疑惑更加浓郁。 莫非,这两姐妹再打什么她这个当娘的不知道的主意,还是什么其他的事情。 第181章 嫡女三嫁(14) 在场众人的表情精彩万分,宗政泽兰毕竟是皇家公主,仪态还是保持的很好。 没有如同白春华一般,将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即墨京云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她手里紧紧捏着那块白色的锦帕,丝质的高档布料以及上面绣着的花纹。 在即墨京云的大力撕扯之下,已经变得褶皱不堪,显得廉价又俗气。 她发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怒火与气愤,眼眶都开始泛红了。 牙关紧咬着,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眼眶通红,眼睛却漆黑如墨,深邃的宛如一汪深潭,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把即墨京星吞进去似的。 「你、再、说、一、次。」 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如同冰冷刺骨,不带任何温度的千年寒冰。 席卷着寒凉的煞气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几分。 如同地府里的黑白无常特使来人间索命一般,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感觉到了阴气,后背都开始发凉。 即墨北还好点,毕竟是大将军,见识过真正的战场,血染沙场,纵横边境几十年,此时依旧面不改色。 宗政泽兰身子抖了一下,急忙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眼神闪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却时不时略过即墨京星的方向。 白春华的身子早已瘫软着倒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好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血的骷髅一般。 眼窝深陷,眼神涣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反观即墨京星,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有的只是,一颗要与即墨京云同归于尽的决然。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即墨京星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从一个懦弱无能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女战士。 那双眼睛里散发的光芒,都要将即墨京云灼伤了。 但是她却强忍着那股子不耐,再次开口,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你、再、说、一、次。」 依旧咬牙切齿,依旧刺骨寒冷。 可是那一身火红嫁衣的即墨京星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与威胁,依旧笔挺的站在那里。 如同一个茁壮成长的小白杨,沐浴着温暖的日光,向阳而生,不畏艰难险阻。 「我说,我要跟你断绝血缘关系,即墨京云,我的好姐姐,现在听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若是你耳朵不好使的话。」 眼神澄澈明亮,声音坚毅果决,身姿傲然,气势如虹。 「啪——」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即墨京云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巴掌就朝着即墨京星的脸上扇了过去,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星儿——」 「放肆——」 白春华和即墨北的声音同时响起,只见白春华满脸泪痕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即墨京云一系列的动作,除了惊呼之外,别无选择。 即墨北面色冷厉,眼神肃穆,横亘在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他没有想到,即墨京云会当着他的面,掌掴他的女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完全是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丝毫不留情面。 何况今日是小女儿的大喜之日,如此对待新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这个女儿,也是时候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省的在什么重要的场合上,给他丢面子,给整个将军府抹黑,败坏他即墨北的名声。 这么想着,即墨北大步一跨,抬起粗粝的手掌就朝着趾高气扬的即墨京云扇了过去。 「啪——」 房间里再次响起掌掴脸颊的声音,只是这一次的声响明显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分。 即墨京云直接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仰面倒在地上,捂着脸颊,满脸震惊的看着即墨北。 可想而知,即墨北这一巴掌有多重。 而即墨京星,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颊,还有些懵逼。 她没有想到,父亲会为了她,打了这个欺压在她头上十几年的姐姐。 她不知道即墨北这是出于什么缘由,但是既然即墨北为了她出了这口气,那是不是就代表,即墨北认可她了 也同意她将即墨京云逐出将军府的提议了 即墨北眼里不带丝毫情绪,只是凉凉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即墨京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将这逆女压下去,关在祠堂罚跪,期间不许任何人接触她,否则一律乱棍打死。」 几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带着佩剑鱼贯而入,朝着即墨北行礼之后,一左一右架着地上的即墨京云就走,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而怜惜她。 宗政泽兰一直在旁边看戏,没有参与这场游戏,同样的,也没有丝毫存在感,就在三个人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时候,宗政泽兰开口了。 「三小姐的身体可是不太好,夜里容易着凉,记得准备好凉席,多多准备一些冰块,给三小姐去去寒气。」 宗政泽兰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切之意,好像是真的操心即墨京云的身体一样,可是这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意也极为明显。 她瞥了一眼一身低沉气压的即墨北,吩咐那几个侍卫。 侍卫们听的啧啧称奇,低下头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夫人明摆着是要收拾三小姐了,什么夜里着凉,准备冰块和凉席。 那玩意儿不是白天酷热难耐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么 在夜里降温之后,还要准备,啧啧啧,看来这个三小姐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不过这种事他们也见得多了,今天风光无限,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明天可能就能成为一摊烂泥,人人喊打。 「是。」 「爹,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您的女儿啊,爹,求您了,饶过我这一次,云儿再也不敢了,爹……」 即墨京云挣扎着咆哮,试图让即墨北收回刚才的惩罚,奈何即墨北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惩罚她。 就算她再怎么求饶,这祠堂是跪定了。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宗政泽兰虎视眈眈,即墨京云这次可是跑不掉了。 谁让她目无尊长,直接在即墨北眼皮子底下动手来着,这也算是她应得的。 即墨京云被抬走了,即墨北冷着一张脸也离开了。 宗政泽兰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白春华的惨样,吩咐人照顾好她,又安排了婢女重新替即墨京星收拾行头。 将军府外,二皇子宗政冬青已经到门口了。 今日的宗政冬青穿着一身亮眼的大红色新郎官锦袍,头顶玉冠,身姿挺拔,长相俊俏,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愧是皇家的子嗣,这身气度就让一般人模仿不来。 他骑着高头大马,马头上绑着大红色的绸带,身后是穿着红色喜庆服饰,上百人的接亲队伍,还有吹着各种乐器的能人。 将军府的门口,站着的是即墨京昭和帝九幽二人。 今日发即墨京昭没有穿以往素净的衣裙,换了一身比较亮眼的桃红色,裙角用暗金色的金丝线绣着彼岸花纹。 额间也贴上了红色花撵,衬得那双眸子都潋滟了几分。 一旁的帝九幽暗搓搓的给自己搞了一身 情侣装,同样是绣着暗纹,不过他的花纹是在衣襟内侧,只有在走动间才可以隐约看到。 马上的宗政冬青看到了门口的年轻男女,眼神暗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心里却在想着,这将军府的人,也太不尊重人了。 好歹他是个皇子,让即墨北亲自出门迎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可是现在呢 就派两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和臭小子来,是在看不起谁呢。 宗政冬青在心里暗骂即墨北不识大体,却忘记了,他的地位是真的不如人家将军府嫡女嫡子高。 人家爹是将军,娘是嫡长公主。 他有啥 除了便宜爹是个皇帝之外,娘早都投胎去了,他连面儿都没见过,而且皇帝还极为不喜欢他这个地位低下的儿子。 可以这么说,他只剩皇子这个空有名头的身份了,没有丝毫实权,也驾驭不了任何人,也没有资格瞧不起人家即墨京昭和帝九幽。 宗政冬青思索良久,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翻身下马,走到即墨京昭面前,趾高气昂说道。 「本皇子来接侧妃回府了。」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亲昵,也没有攀扯,听的人很不舒服。 即墨京昭眉头微皱,抬头看了一眼帝九幽,眼里的泪花都快要溢出来了,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帝九幽似有所觉,应该说,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即墨京昭的身上。 只要她一有所动作,自己就能够发现。 现在看到即墨京昭这副模样,可怜兮兮的,他都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惜才是。 他的女人,他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欺负。 帝九幽向前一步,护在即墨京昭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宗政冬青,好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又好像是在看一个没有丝毫存在感的蚊子。 「星儿已经等候多时,二皇子可以进去接人了,不过,这进门之前,可是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的,不知二皇子可愿意」 第182章 嫡女三嫁(15) 宗政冬青听到帝九幽这番话,脸色黑了一大片。 浑身气势冷凝,「嗖嗖」的往外冒冷气,整个就是一个移动的人形冰块,要将面前这两个挡他路的人冻成冰块似的。 「本皇子知道,这个就不劳小将军操心了,一会儿本皇子的星儿该等的着急了,耽误了本皇子的大事,恐怕小将军担待不起。」 宗政冬青也不知道怎的,对着帝九幽就不想正经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一旁的即墨京昭听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帝九幽都想翻个白眼儿给这丫的,奈何现在的他是即墨惊鸿的模样,不能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也不能做出有损将军府形象的表情。 不然,以他以往的性格,定是要将这个不将它放在眼里的二皇子狠狠教训一顿。 就像那一世的时候,桃夭被那一群恶心的家伙欺负那样,他再加以十倍的教训回去。 让这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即使有个便宜皇帝老爹,也无济于事。 「大哥。」 即墨京昭看着宗政冬青越来越黑的脸色和浑身冒出来的冷气,打了一个寒颤,扯了扯帝九幽的袖子,小声问道。 」怎么了」 帝九幽垂下与宗政冬青对视的眸子,转身看向即墨京昭。 小小的身影躲在他的身后,像一只受伤的小奶狗一般,等待着好心人的垂怜。 「大哥,让他进去,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即墨京昭的眸子里依旧氤氲着雾气,那滴泪水要落不落的盘旋在眼眶内,看的帝九幽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如此娇嫩可人的人儿,怎么舍得让人凶她。 只配被人放在手心里好好疼爱,仔仔细细的照顾着。 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好,昭儿说什么大哥都答应你。」 帝九幽抬手顺了顺即墨京昭的头发,爱怜的说道。 随后转过身,侧身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冷着一张脸对宗政冬青说道。 「二皇子,请。」 宗政冬青见帝九幽服软,冷哼了一声,扬起脑袋大步朝着将军府内走去,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猖狂的不行。 门口的对峙场面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随机悄悄的退出欢呼热闹的人群,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门口,即墨京昭仍然站在那里,望着宗政冬青留下来的大部队发呆。 眼神定定的盯着八抬大轿,右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隔空朝着软轿探去,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要去探索一般。 「昭儿你怎么了轿子上有东西吗」 帝九幽看着她,一脸担忧的问道。 即墨京昭涂了一些薄胭脂的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名字。 「青小瓷……」 帝九幽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继而开始砰砰直跳。 铺天盖地的喜悦之情充斥着他的脑海,堵塞了他所有的感官,让他有一种跌落在无尽漩涡之中的错觉,就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手心都开始浸出冷汗,身子颤颤巍巍的。 良久之后,才艰难的吐出一句不算太完整的话来。 「阿烛,你想起来了吗你……」 「我怎么会说出这三个字真奇怪,我记忆中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肯定是我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帝九幽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会儿,浑身的燥热就被即墨京昭一句话给打回原形了。 仿佛一盆刺骨的冰水从他的头顶浇了下去,直接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帝九幽的反应有些激烈,就连即墨京昭都察觉出了异样。 她的眼睛眨了眨,眼里的泪花晶莹剔透,眼底的单纯关切情绪清晰可见。 「大哥,你怎么了有事吗回神了回神了。」 帝九幽遏制住自己的情绪,笑着跟即墨京昭说话,睫毛颤了颤,掩饰住眼底的悲凉。 「哦,我没事,就是刚才脚抽筋了。」 他原以为,即墨京昭这是想起来他们的曾经,想起来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没想到,她只是无意识的说出来他的一个名字而已。 可是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就已经让他有种丢盔弃甲,想要放弃之前的守护想法和冲动,转而带着她私奔,不顾家人的阻拦。 帝九幽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情绪作祟,是他自私心理和无止境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能够陪在即墨京昭的身边。 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保护她平安长大,顺顺利利的过完一生就好。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不知道,每一世自己不记得一切,只留她一个人独自承受所有的感情与孤独,那该是何等的孤寂啊。 他的阿烛,他的神明,他的信仰,他一切的一切…… 想得越多,帝九幽的情绪就越泛滥。 眼底的愧疚和心疼几乎要将即墨京昭射穿,浓郁的紫色眼瞳也随着帝九幽的情绪波动逐渐显现。 直到最后,完全变成妖异的紫色瞳孔。 以即墨京昭这个角度看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大哥,你的眼睛好美。」 即墨京昭呢喃了一句,视线被那双眼睛深深的吸引了,不自觉想要抬手触碰。 却在即将碰到的一刹那,被帝九幽抓住了手腕。 「昭儿不讨厌我,不觉得我是妖怪吗那个人类会有紫色的眼睛」 帝九幽闭了闭眼睛,低下头靠近即墨京昭的脸庞,压低声音。 那双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爱人,不敢错过关于她一丝一毫的情绪,也不想看到她眼里出现其他对于自己的厌恶神色。 帝九幽的紧张,即墨京昭看在眼里,却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知道自己的想法。 紫色的眼睛又怎么 别说是紫色的,就是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她都可以接受,谁叫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大哥呢。 而且,大哥是她最重要的亲人,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 是亲人,亦是挚友,是知己。 只有大哥才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才会真心的保护她,没有任何目和想法的宠着她。 她好想和大哥永远的在一起,不分开。 大哥永远只做她一个人的大哥,她也永远只做大哥一个人的昭儿。 即墨京昭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对大哥抱有这种心思。 想要独占大哥的宠爱,想要大哥永远的只守着她一个人,眼里心里永远的只有她一个人。 即墨京昭神色一晃,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幻。 一只黑猫在屋檐上静静的卧着,一个少女在地上抬着头艰难的望着,嘴里还说着什么,身后是一个提着灯笼的丫鬟。 只见少女眼里出现失落,转身要走的时候,黑猫突然从屋顶一跃而下,轻巧的跃进了少女的怀中,引的少女咯咯一笑。 即墨京昭记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遇见那只黑猫的时 候,也是她第一只让近身的动物。 即墨京昭还记得,这只黑猫还给她暖了一晚上的被窝呢。 不过,现在看到这幅场景是怎么回事 即墨京昭心里升起一丝疑惑,正想着画面又开始变化。 一只黑猫从她的床榻一跃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就在即墨京昭以为它会悄悄走掉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浑身漆黑的猫儿渐渐变了模样,开始显现出一个人形,继而快速扩大拉长。 即墨京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嘴巴都因为惊讶而张开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和殷红的舌头。 眼前赫然是一个紫色瞳孔的成年男子俊美绝伦,仿若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一般,每一个线条都那么流畅。 每一段比例都是那么完美,完美的不可思议。 那个男子朝着她微微一笑,顷刻间颠倒众生。 他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阿烛……」 画面渐渐虚幻起来,变成了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帝九幽。 那一双紫色的眸子奇异的合二为一,变成了有着即墨惊鸿模样的黑猫,也就是那个刚才她看到的成年男子。 不,应该说是一只猫妖。 一个不知道修炼了多久,可以随意幻化成人形的猫妖。 那这么想的话,是不是就代表大哥已经不在了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用了她大哥躯体的妖 「大哥」 即墨京昭试探了问了一句,看到了帝九幽眼里的怔愣之色,以及那一声不太适应这个称呼的反应。 这些都清晰的反应出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即墨惊鸿。 即墨京昭收回了被帝九幽握在手心的手掌,眼线开始躲闪起来,不愿意再看见他。 她怕帝九幽说出真相,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个残忍的事实,怕自己奔溃,怕爹爹和娘亲承受不住第二次失去儿子的痛苦。 「昭儿,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着跟之前态度天差地别的即墨京昭,帝九幽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要不,大哥带你回去休息一下……」 即墨京昭猛的一下甩开了帝九幽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他。 可是却被帝九幽紧紧的抓住,那双大手就跟钳子一样,将她整个人罩在其中,动弹不得。 「昭儿,你是嫌弃我的眼睛吗还是你发现了我根本不是你大哥,而是个变成了即墨惊鸿的妖怪」 即墨京昭奋力挣扎着,嘶吼着,咆哮着。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大哥他不会死的,他还活的好好的呢,我不相信,我不信……」 第183章 嫡女三嫁(16) 知道即墨京昭心中已经有猜测了,可是嘴上却仍旧不肯承认,帝九幽无奈,一挥手,周围的一切嘈杂的声音全部定格。 不只是人的动作和声音,还有各种其他生物。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唯二可以活动的,就只有帝九幽和即墨京昭两个人。 在即墨京昭诧异的视线之中,帝九幽再次以同样的方式,从即墨惊鸿的模样变成了帝九幽原本的脸,然后又逐渐变小,继而变成一只浑身黑漆漆的猫儿。 黑猫蹲在地上,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即墨京昭,软绵绵的叫了一声。 「喵~」 即墨京昭:「……」 即墨京昭眼里的神色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总之,有震惊,有错愕,有庆幸,有惋惜,有怀念,也有一些其他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一个好端端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了一只猫,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幸好帝九幽提前使用了前几世累计的能力,短暂的讲这些人都控制住了。 让他们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场景,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对于帝九幽和即墨京昭来说,在这片天地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有呼吸的,可以随意的将这里进行任意毁坏。 这些被定格住的人群就算是清醒之后也不会发现刚才的事情,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梦。 「昭儿,现在你相信了吗」 蹲在地上的黑猫依旧昂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口吐人言。 即墨京昭脚步微顿,后退了一步,半蹲下身,将眼前的猫儿抱在怀中,顺着它的毛发,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猫儿的身子极软,毛发也很柔顺,摸着手感很不错,即墨京昭一时莫得有点上瘾。 半晌之后,即墨京昭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怜惜与茫然。 「我相信了,所以你变成我大哥的模样就是为了救他吗」 「是的。」 怀里的黑猫再次张开嘴,吐出两个字。 他不是变成即墨惊鸿的模样,而是借用了他的躯体。 利用自身的能力,让即墨惊鸿这个早已死去的人,重新复活。 不,应该是让他的这具躯体得以存活下去,只是没有了生为即墨惊鸿本身的意识,相当于一具行尸走肉。 只是里面入驻了一个猫妖的灵魂和意识,让他可以和正常的人类交流。 「昭儿,你会怪我吗要救你大哥,只有这一个办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之前,我也想着用自己半生的法力恢复他的魂魄,可是死亡的太久,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昭儿,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是我真的尽力了,若他不是你大哥,恐怕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更别说是附身成为他的一部分。」 帝九幽的声音不断从即墨京昭的怀里传出,即墨京昭听的也很认真。 不知帝九幽说了多久,即墨京昭就一直保持着那一个动作,仔细的听着他说的话。 「昭儿……」 「嗯我在,你说……」 「昭儿,你知道吗……」 「我听着呢……」 两人之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久到没有了时间的限制,跨越了大半个世纪,横亘在无垠浩瀚的海面上。 即墨京昭仿佛又看到了前几世的自己,一身红衣,英姿飒爽,敢爱敢恨。 对待爱人,掏心掏肺,真心实意。 对待敌人,眼睛一眨不眨,手起刀落之间,就可以取掉敌人首级 。 若是有人敢对她不敬,她便会要那些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让他们尝尝得罪自己是什么下场,得罪地狱里的彼岸花是什么样的结局。 …… 直到帝九幽的法力耗尽,直到周围再次恢复如初。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百姓们成群结队的站在那里,踮着脚四下张望着。 迎亲队伍还在演奏着欢快的乐曲,绑着红色绸带的花轿还停在将军府的门口。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切,仿佛就在眨眼之间形成。 一切…… 「阿九,你还好吗」 即墨京昭抱着怀中双眼紧闭的黑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声音很轻,呼喊着。 好像要把它从梦中惊醒,又似乎要让它永远的陷入沉睡之中似的。 即墨京昭看着黑猫,伸手再次摸了摸它顺滑的毛发。 眼里尽是爱惜之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怜。 或许就是从刚才开始,她明白了自己对于帝九幽的感情。 也知道了为什么她以前对大哥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而对于变成了即墨惊鸿的帝九幽却不一样。 因为那个人不一样,即使样貌一样,那种感觉也能体会的出来。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没有发现即墨惊鸿的异样,却让即墨京昭给发现了。 只能说即墨京昭对于这个大哥足够的了解,知道大哥和她相处时候的状态。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就不一样了,他们只是养育了即墨惊鸿十几年,却没有真正的走进过他的内心世界。 即墨惊鸿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这些即墨北都不知道。 但是即墨京昭却很清楚,因为即墨惊鸿和即墨京昭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好到那种,就差穿着一条裤子的兄妹了。 只是,兄妹毕竟不是姐妹,这也只是个比喻而已。 即墨惊鸿也是真的把即墨京昭当做手心里的宝来疼爱的,什么好的都往她这里送,生怕委屈了自己的妹妹。 若是即墨京昭哪里不舒服了,或者是受委屈了,即墨惊鸿第一个站出来,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打的他妈都不认识的那种。 帝九幽就不一样了,他不是即墨京昭的哥哥,而是身为即墨京昭的红烛在人世的化身,也是转世。 只是红烛的一部分,承载了她性格和灵魂的一部分载体。 或许会厉害到可以单手掀开别人的天灵盖,或许会娇娇弱弱,啥也干不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被父母和丈夫捧在手心里疼的那种。 若不是此时的即墨京昭没有了生为红烛的记忆,早就开始大杀四方了,何至于被一个小小的二皇子这般欺负。 想当年,在天界的时候。 她可是一个人暴打天界几百天兵的,就差骑在天帝的头顶拉屎了。 当年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懦弱。 现在的即墨京昭,只要一个小小的普通人就可以随便拿捏。 别说是天帝,就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庶女都可以随时取她的性命。 真的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在冥界的时候,她红烛可是冥界除了冥王之外,唯一的大佬。 有多少人需要看着她的脸色存活,又有多少鬼魂抢着要给她当牛做马。 在冥界,只要她一声令下,冥界的众多鬼差就可以直接杀上天界。 只是红烛却不喜欢使唤他们,甚至在天界抓走青小瓷之后。 还跟冥界断绝了关系,独自一个人面对/整个天界。 最后,她也成功的赢了这场博弈,逼得天帝低了头。 只是,却苦了青小瓷。 那个将红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个唯一将真心捧在手心里,送给红烛的男人。 那个为了红烛,而生出的心魔,那个……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眨眼之间,好像就在昨日。 「滋滋啦啦……」 「滴滴答答……」 「轰隆轰隆……」 「打雷了打雷了,快跑……」 「啊……」 第184章 嫡女三嫁(17) 一阵剧烈的响动之后,密集的雨点从天空中落下,伴随着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豆珠大小的雨点打在人的身上,疼的人龇牙咧嘴,抱头鼠窜。 那些个刚才还在吹奏乐器的人们,还有抬着绑着红色绸布的大红木箱子的那些个壮汉,此刻早已四下逃窜。 原本熙熙攘攘,人流涌动,肩并肩,脚踩脚的街道,一眨眼的功夫变得空旷了起来。 「轰隆隆——」 「哗啦啦——」 宽敞明亮的将军府门口,一瞬间变成了人去楼空的景象,只留下一地的狼藉浸泡在雨水之中。 天际黑沉似墨,像是在哪九重天之上,有人喝醉了酒,打翻了桌上的砚台。 里面的浓墨顺着轨迹,顷刻间撒向人间,将人间染成了一副浓重的水墨画一般。 依旧站在将军府门口如同雕塑一般的即墨京昭这才缓过神来。 顺了顺怀里猫儿的毛发,抬起那双氤氲着泪花的眸子,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她刚才不就是想了一点事情么 怎么一会儿功夫,这天气就变了。 明明之前还是个艳阳天,今天也是宜嫁娶的吉日,还是宗政泽兰专门找人算过的。 不然也不会在今天让即墨京星与二皇子成亲的,所以,这突然的电闪雷鸣,到底是个什么鬼 即墨京昭站在门口,没有被滂泼大雨洗礼,也没有被电闪雷鸣波及到。 直到,一阵足足有一个成年人双手环抱那么粗,带着足以覆灭山河,以雷霆之势从天际左上方直直劈了下来的闪电向着即墨京昭的方向而来。 「啊——」 即墨京昭瞳孔骤然收缩,惊呼出声。 眼里的恐惧无限蔓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身体的控制权仿佛在一瞬之间就被人夺走了,她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就连抬一下脚都不可以。 近了,近了,她马上就要被这道闪电劈成灰了,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别说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了,恐怕当场就得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无尽的恐惧已经淹没了即墨京昭的理智,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压的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嘭——」 就在那道带着足以亮瞎人眼和环绕着电流的闪电接近即墨京昭身体的一刹那,即墨京昭怀里沉睡了许久的黑猫猛然睁开了双眼。 瞳孔是魅惑的紫金色,散发着铺天盖地的威视。 即使只是一只猫,却让人恨不得匍匐在地,成为他的奴仆。 黑猫浑身气势暴涨,用尽仅剩的力气,浮到半空,张开身体,挡在了即墨京昭面前,替她接下了这一结。 「喵——」 黑猫发出一声惨叫,盖过了足以震天响的滚滚雷声。 黑猫的身体被劈成了渣渣,化作漫天的光点,消失在即墨京昭的眼前。 伴随着黑猫的陨落,那道闪电也消失不见,雷声还在继续,雨越下越大,形成了可以遮挡人视线的雨幕。 「不——」 紧随其后的,是即墨京昭的惨叫声,微弱又无助,像一只可怜的幼兽,被人抛弃在漆黑狭窄的街口。 她顾不得多想,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刚刚恢复,伸手向前抓去,企图抓住这仅剩的光点。 那可是救了她命的人啊! 试问,有谁能够这般奋不顾身的挡在另一个人面前,为了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即墨京昭摇着头,不相信帝九幽就这么消失了,就这么不见了。 她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也无法阻挡那一刻的暴击,只因为她是个普通人。 她的脚终于可以挪动了,即墨京昭迫不及待的向前走了过去,跟随着那快要消失的光点,扑进了雨帘之中。 她想要抓住,想要留下帝九幽。 或许是潜意识的感情,又或许是这段时间才刚萌发出来的懵懂情愫。 总之,她是真的对这个男人心动了。 被雨水打湿的花朵,虽然不显娇嫩,却有种让人想要抱在怀里蹂、躏的欲、望。 她眼里的闪烁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水珠,雾蒙蒙的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她眼底的情绪。 只能从她浑身散发的气息感觉到,那种浓郁到无法言语的悲伤。 「阿九,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肯定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养伤对不对」 即墨京昭今日鲜艳的衣裳早已被雨水打湿,无精打采的贴在身上,衬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束在脑后的及腰黑发也散落开来,在雨水的浇灌之下湿湿嗒嗒粘成一缕一缕。 即墨京昭的脸色更加苍白,纯色从之前的冷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灰白。 「阿九……」 即墨京昭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瘦弱的身体被雨水冲刷着,酿跄着倒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天,依旧那么黑,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也早都回了家,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早早的关了门,躲在被窝里偷偷听着雨声。 偌大的将军府门口,也没有一个人守着,门外是瓢泼大雨,门内是极乐净土。 不知过了多久,雨好像停了,天空开始放晴,带着凉意的阳光洒向大地,太阳又重新开始了属于它的职责,兢兢业业的守着这方天地。 可是倒在门口的那个人却不见了踪影,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 刚才的动静那么大,早就吸引了无数人八卦。 谁都知道,今日是二皇子和将军府四小姐的大喜之日。 明明该是一个黄道吉日,却没想到中途却出了变故。 大好的晴天突然阴云密布,接着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那雨点砸的人生疼,恨不得把家里的锅都顶在脑袋上,真怕被砸出了窟窿来。。 此等景象,他们这辈子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百姓们也都自发的打开了家门,走到了将军府门口,看着地上被雨水浸泡的不成样子的花轿和迎亲礼物,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那些个被宗政冬青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乐队和气氛组,则是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啊,就这么搞砸了,这以后,谁家接亲还敢请他们来。 此时,二皇子带着盖着红盖头的即墨京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场景,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那张脸拉的哟,就跟他之前骑得那个马脸一样长。 宗政冬青脸色很难看,之前被即墨京星好不容易哄的开心了,这会子又生气了。 正好此时拉着即墨京星的手,手底下没注意,直接用了力道,捏的即墨京星惊呼出声。 「你捏的星儿痛死了,二皇子你怎么了」 「啊,没怎么,抱歉,本皇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星儿太美了,本皇子一时没忍住,这才……」 宗政冬青闪电般的甩开了她的手,有些着急的解释了起来。 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环顾了四周,以手作拳挡在嘴边干咳了几声,努力抑制住即将爆出口的脏话。 就算这样解释,身后跟着的下人们则是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默不作声的垂着脑袋。 别说是二皇子了,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大婚之日,自己的场子被人砸了,心情都不会好。 不过,这次也不是被人砸,而是被上天砸。 至于这个上天为什么要找他麻烦,那就要问问我们亲爱的猫妖大人了。 得亲自问问他之前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冤大头宗政冬青背了这个黑锅。 这雷电可给力了,哐哐一顿噼里啪啦乱轰,轰完了又是大雨倾盆。 反正现在的场地是要多乱有多乱,要多糟心就有多糟心。 宗政冬青上前查看了一遍地上被劈的七零八落的东西,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人,指了指他。 「你来说说本皇子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要给本皇子十的说出来,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和遗漏,不然,本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二皇子要问这些事,那人双眼冒光,嘴皮子一翻,叭叭的就开始了编故事。 宗政冬青捂着额头,听着那人的讲述。 说起这事,那周围讨论的声音可就管不住了。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硬生生将刚才的事情说成了九九八十一个版本。 要么就是凡间有那个大能突破人间顶峰,马上就要得道成仙,度此雷劫,即将飞升天界。 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神仙,然后拥有永恒的寿命,不老的容颜。 要么就是有妖物现世,为祸人间,上天看不惯妖物为非作歹,祸乱人间,残害生灵。 所以,特地降下雷劫,以求劈死这个妖孽,还人间一个太平盛世。 要么就是今日并非是个吉时良辰,而是个凶煞气息极重的隐藏鬼日,百鬼现形,才有雷劫出现。 …… 总之,八门的奇特构思听的宗政冬青脑门上的青筋直跳,恨不得将这些乱说的人嘴巴都给封上。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好端端一个大婚之日,被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让父皇怎么看他让百姓怎么看他让整个大雍朝的人怎么看他 说他是个天煞孤星转世,还是克妻克老丈人 唉…… 宗政冬青在心里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默哀一刻钟。 第185章 嫡女三嫁(18) 这件事情不解决,宗政冬青的心里总觉得难受的要命。 他好好的大喜日子,被人给嚯嚯成这样,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察觉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即墨京星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强硬一回,让即墨北站在她这边。 要是现在出了幺蛾子,那么以后,她在宗政冬青心目中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 她是个女人,成婚以后是要靠着夫家的,娘家虽然可以做她强有力的靠山。 看是,远水终究解不了近渴,她必须得自己抓住二皇子的心,保证自己在二皇子府的地位。 想到此处,即墨京星直接掀开了红盖头,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不顾身旁人的阻拦,向着宗政冬青的方向而去。 「四小姐,这盖头不能自己掀啊,四小姐,小心脚下……」 身后的侍女还没来得及阻拦,穿着红嫁衣的即墨京星就跑了出去,侍女边追边喊。 新娘子掀开了盖头,这可是她们的失职,说不定二皇子一生气,她们不仅领不到赏钱,甚至连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二皇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即墨京星小跑到宗政冬青跟前,呼吸急促,小声的询问道。 宗政冬青脸色很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即墨京星,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的人解释给她听。 刚才那个滔滔不绝的男子一看是将军府的小姐,又是二皇子的侧妃,长得那叫一个小家碧玉,身段儿妖娆的不得了。 要不是二皇子在这里,他都恨不得扑上去亲两口。 当然,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就只是心里暗自想想而已。 要真做出来,别说是二皇子,就是将军府,都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人有些谄媚的行礼,接着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 说实话,即墨京星这个人都是懵的,越听,她就越懵,嘴巴都能塞得下一个拳头了。 「夫君,这……」 即墨京星欲言又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今天这事她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先是即墨京云闹了一出,接着又是这莫名其妙的天降祸端。 她扯了扯宗政冬青的袖子,想了想,继续说道。 「夫君,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先禀明父皇,请他老人家定夺才是,这样贸然行动,恐怕也查不出个一二来。」 宗政冬青思索片刻,赞赏的看了看即墨京星,也觉得有道理。 看来这个将军府的四小姐,也不是如同传闻中那般懦弱无能,只知道忍气吞声。 就冲这句话,宗政冬青就知道,传闻不可尽信。 所以,他便顺着即墨京星的话,下了台阶,警告了一番在场的众人。 「若是天灾,本皇子也就认了,若是有人故意闹事,等本皇子查出来了,定要上奏父皇,诸他的九族。」 「二皇子英明。」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宗政冬青都说出来了,那么他们这些没有任何靠山的普通老百姓肯定是要恭维的。 「出什么事了怎地不提前汇报,好叫人提前准备!」 这个时候,宗政泽兰和即墨北才姗姗来迟,宗政泽兰有些责怪她这个侄儿。 「没什么事,姑姑,只是有些不长眼的试图搅乱侄儿的婚礼。」 宗政泽兰的敷衍宗政冬青听的明白,便也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 姑侄两个明明互相看不顺眼,却又要维持面子上的功夫,让周围听着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宗政泽兰看着现场的惨状,嘴角没忍住抽了抽,假装拿起手里的锦帕擦拭嘴角,掩饰住即将破防的动作,吩咐下人。 「还不快收拾好大婚要用的东西,再耽误下去,吉时都要过了,你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是,夫人。」 将军府的人可都是有眼力见儿的,宗政泽兰这话一开口,侍女小厮们纷纷上前收拾起地上的杂物,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二皇子,请。」 即墨北凶着一张脸,如铜墙铁壁一般,矗立在宗政冬青的面前。 语气也跟公事公办的包公似的,听的宗政冬青眼皮子又是一抽,刚恢复的脸色又黑了一半。 郁闷的拉着即墨京星的手,磨着牙,声音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有劳岳父大人了,小婿这就带着星儿回去拜堂。」 宗政冬青带着即墨京星离开了,也带走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热闹非凡的将军府门口,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夫君,我们进去。」 宗政泽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招呼即墨北回去。 可是话刚说完,视线就停顿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她急忙走了过去,在一个台阶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做工精致小巧,绣着彼岸花纹的耳环。 宗政泽兰捡起那个耳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下一惊。 「昭儿,这是昭儿的耳环。」 这是即墨京昭的耳环,是她专属定制的贴身首饰。 不管是她穿的用的,只要是即墨京昭的私人物品,上面都绣了彼岸花纹。 这种花纹由于她特别喜欢,已经成了即墨京昭专属花样,一般人家的女子是没有资格用的。 况且,这个耳环怎么会在这里 宗政泽兰将耳环递给即墨北,一时间心急如焚。 「夫君,你看这个耳环,昭儿一定出事了,我的昭儿,我可怜的昭儿啊。」 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宗政泽兰,只是看见了即墨京昭的耳环,就已经预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已经遭遇了不测。 即墨北仔细端详着,眉头紧紧皱着,浑身的气势冷凝,似乎也预想到了女儿的处境。 「夫人,昭儿不是跟鸿儿在一块鸿儿是怎么保证昭儿安全的」 即墨北想起之前和即墨京昭一起出门的即墨惊鸿,气不打一处来。 吩咐一旁的侍女立马去府里寻找二人的下落,若是两人还在府里便好,若是不在。 那么,他即墨北就是将这大雍朝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他的一双儿女找到。 即墨北毕竟是个男人,没有宗政泽兰那么慌乱,平静的吩咐着事情,一边安慰宗政泽兰的心情,不让她太过于担心。 一刻钟后,府里所有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两个人。 那么大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也不可能藏在那个地方。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两个人同时遭遇了不测。 说好的保护即墨京昭不受伤害,说好的时刻守护她的安全。 这才一会儿功夫没见,自己的女儿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儿子也消失了,即墨北忽然想起之前下人们汇报的事情来。 二皇子宗政冬青停在门口的迎亲队伍本来还好好的吹吹打打,一派繁荣景象。 却在忽然之间,天地变色,风云忽变,天空都被染上墨色,乌云遮盖天空。 接着便是遭遇雷电袭击,然后便是大雨倾盆而下。 而在这之前,即墨京昭 和即墨惊鸿二人刚好出了府门接待二皇子。 在雷电褪去,阴云退散之后,他们两个就消失了。 这一切,肯定跟即墨京昭脱不了干系。 要是按照这个推测来的话,那场雷电估计就是冲着她二人来的。 只是二皇子的迎亲队伍刚好来到这里,正巧撞在了枪口之上,替即墨京昭二人挡灾。 想到这里,即墨北眼睛一眯。 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是敢对他的儿女不利。 那么,他即墨北就是将天捅个窟窿出来,也要将自己的一双儿女找出来。 「夫人不要担心,我即墨北发誓,一定会将昭儿和鸿儿带回来。」 即墨北拍了拍宗政泽兰的肩膀,对天发誓。 随后调集兵力,将府上所有能抽掉的兵力都带上,一路去了皇宫的方向。 即墨北知道,要想全城搜捕,必须有皇帝的允许,不然,可是造反的大罪。 虽然皇帝在即墨北眼里不算什么,顶多就是一个只知道老谋深算,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老妖怪。 但是天下还是宗政家的天下,不是他即墨北的。 他可以私自带兵搜查,却会连累家人,留下一个不忠不义,藐视皇威的名声。 这边,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正在拜堂。 那边,即墨北带着兵马去皇宫请命。 许多人不明所以,只是看到这一幕,就想到了之前发生在将军府门口的那一幕。 就开始各种揣测,说什么大将军不满二皇子作为,要将二皇子一网打尽,压的抬不起头来。 还有说即墨京星心有所属,压根不喜欢二皇子,只是屈服于皇权,只得委曲求全。 幸而大将军父亲给力,亲自带兵去皇宫找皇帝理论。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即墨北还没到皇宫,流言就已经传了九九八十一个版本了。 幸好即墨北不知道这些,不然肯定会当场拔剑,砍掉乱嚼舌根的脑袋。 整齐划一的步伐从熙熙攘攘的街道划过,只留下一路的惊叹与艳羡。 「大将军好威武,大将军好霸气,大将军永远的神。」 「大将军这气势,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出来,不愧是我大雍朝的战神。」 第188章 嫡女三嫁(21) 这……是属于他的大气运 帝九幽有些懵逼,这些雷电差点把自己给轰成渣渣,这会子又说是什么他的气运,这不是骗鬼了么。 不管老和尚怎么说,帝九幽就是不相信。 他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也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得到所谓的机缘。 他又不是什么文曲星下凡,来人间历劫的,经历完一世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天上,然后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神仙日子。 像这种在天界位高权重,手握大权的神仙才拥有的待遇,跟他这个心魔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帝九幽认定了这个老和尚是忽悠他的。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的老和尚一阵无奈。 老和尚无语望天,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儿,摇了摇头,继续前进,跨进了拱形的宫殿之中。 布衣身影在进入宫殿的一刹那,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不管是那足以通天的泛着金色纹路的光柱,还是那百米之长的台阶,都逐渐的化为了泡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一地的雪色与长天一色,白茫茫的看不真切。 风雪越发的大了,飘落的雪花掩盖了落在地上的脚印,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 泉都城内,因为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两个人的失踪,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将军府的不断大动作,使得往日里如同一滩死水的皇城染成了一丝阴郁之色。 将军府内气压极低,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府里却到处都能感觉到嗖嗖的冷风刮过。 那不是将军府里用了什么降温的物件,而是即墨北和宗政泽兰的体温和周身的低气压。 就这两人的方圆十米,温度都得是零下几十度的那种。 若不是他们两个没有法力傍身,一定会将整个将军府变成冰窖。 当然,府里的下人什么的,肯定会在这二人的合力之下,变成冰雕。 冷气外冒的凉亭内,即墨北坐在石凳上,脸色凝重,横亘在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他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掉的茶水,整个人如同石雕一般,定定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站着的是一身素衣的宗政泽兰,平日里她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艳色的衣裳都穿在自个儿的身上。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 她的女儿失踪了,就连儿子也是一样。 不说宗政泽兰的心情怎么样,就是即墨北,这段时间,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前不久才刚操办了即墨京星与二皇子的婚事,明明一切都应该往好的地方发展。 明明……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就在那天,就在他们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两个大活人失踪了。 他们找遍了泉都城所有的地方,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那阵仗大的,闹得整个皇城里人心惶惶的,都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若是他们知道,即墨北大张旗鼓带兵搜查整个皇城,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那肯定会引起渲染大波的。 在普通人眼里,只要是涉及到皇家的事,那就一定是秘闻,是不可外传的。 这般大的阵仗,许多人都以为是进了逃犯或者是卖国贼什么的。 总归没有人想到,只是因为两个孩子。 「夫君,你说我的昭儿是不是已经……,我可怜的昭儿啊,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宗政泽兰转身 扑倒在即墨北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诉自己的没用,一边心疼女儿的身体,一边又埋怨当大哥的不负责任。 即墨北也是很内疚,每天都活在自责之中。 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上阵杀敌的时候多么勇猛无敌,甚至连死他都不怕。 可是一旦遇上了儿女的事情,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完全失去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生机,短短几日时间,他整个人仿佛老了十来岁。 都可以看见鬓角的白发了,额角的皱纹也日益增多。 即墨北拍了拍宗政泽兰的后背,声音沙哑的几乎要说不出话了。 好好的一个汉子,几天时间就将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连声音都哑的不成样子,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夫人,节哀顺变,或许,是我们跟昭儿没有缘分,跟鸿儿没有缘分。」 即墨北叹了一口气,心如死灰的说道。 他本来是想安慰宗政泽兰来着,谁知道一开口,就变了这种丧气话。 不说还好,这一说,就让人心情压抑起来。 宗政泽兰听到这一句,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皇家嫡公主的形象,也没有了将军府夫人应该有的礼仪和教养。 此时此刻,她只想将内心的不忿和郁闷全都哭出来。 上天待她不薄,让她拥有了即墨京昭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虽然这个女儿从小就重病缠身,药不离身,身子弱的大风一刮就能倒。 可是夫妻俩从来没有过放弃这个女儿的想法,也没有想要抛弃她。 仍旧对她如同普通的孩子一样,只是将更多的父爱母爱从即墨惊鸿的身上转到了即墨京昭的身上。 她一个人,享受到了所有的宠爱。 本来,她应该很幸福的。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即墨京昭被大师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所以,夫妻两个才将所有的爱意倾注到了女儿身上,只为了弥补对于女儿的亏欠。 可是没有想到,在最美好的时候,这一切被打破了。 女儿失踪了,儿子也不见了。 他们发挥了全部的力量,求见了好多人,甚至连以往不放在眼里的人也都厚着脸求人,希望他们能够出手帮助。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不仅人没有找到,坏消息却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两个人都要奔溃了,每天都是神经紧绷,生怕下一刻,女儿和儿子的尸体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任谁也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情。 「夫君,我的昭儿啊,我的鸿儿啊,他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他们还没有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还没有体会到这人世间的美好,还没有……」 宗政泽兰又是一阵哭诉,那声音肝肠寸断,听的即墨北的眼眶更红了。 要不是他是个男子汉,不能随便倒下,他早就如同宗政泽兰一般嚎啕大哭起来了。 他是个男人,是将军府的主体,是宗政泽兰的丈夫,是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的父亲。 不仅是这样,他还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姨娘。 将军府需要他,这个家需要他,他不能随便倒下。 往大了说,他是大雍朝的战神,是不败的神话,也是战士们的信仰。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放弃那几十万的战士,让他们被敌军按在地上摩擦。 他是即墨北啊,他不能这么脆弱,不能被一点小事打倒。 即墨北努力抬起 头,将眼眶里浸出的泪水又憋了回去。 「夫人,你相信我,为夫一定会将昭儿和鸿儿带回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我即墨北的承诺。」 即墨北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发誓。 「我即墨北今日在此立誓,一定会将我的一双儿女安安全全的带回来,不会让他们少了一根头发,如若找不回我的儿女,即墨北愿意自裁谢罪。」 听到即墨北这么重的誓言,宗政泽兰也顾不得哭泣了,一把抓住即墨北的手,愤怒出声。 「你个老不死的,老娘的昭儿和鸿儿还没有找到,你要是给我出了什么事,老娘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还是宗政泽兰第一次爆粗口,自称老娘,就跟市井泼妇似的,也不顾及任何的形象问题了。 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是她的儿女没错,两个人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是两人出了什么事,宗政泽兰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但是这个程度,远远及不上即墨北。 即墨北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是她所有的一切。 就算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两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宗政泽兰顶多失去半条命。 若是即墨北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一条命了。 儿女无法陪伴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做他的主,不能替她分担责任。 即墨北不一样,是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丈夫。 这一生,这一世,或许就连下一世,他们都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这种奇妙的缘分,估计是这个世间最美丽的意外了。 「夫人不要担心,为夫说到做到,但是为夫在走之前肯定会安排好一切的,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的委屈,也不会让人看低你一分。」 「你依旧是我将军府里的女主人,是这个大雍朝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这估计是即墨北这辈子说的最肉麻的情话了,同样,也是最美丽的遗言了。 应该说是,在交代遗言了。 宗政泽兰怔了怔,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滴在了衣襟里。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听着即墨北的述说,眼里的情意和多年以前两人刚相处之时的场景忽然的浮现在眼前。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的,从心扉蔓延到脑海,不断的盘旋在眼前,呈立体图像一一展现在宗政泽兰的眼前。 第189章 嫡女三嫁(22) 世外桃源的木屋里,即墨京昭从噩梦中惊醒,不住的喘着粗气。 手指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处传来阵阵跳动声,她才觉得自己活着。 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才发现不知何时,窗外已然黑沉下来。 寂寥的月亮孤独的挂在天际,蝉鸣声声从草丛间传出。 微风浮动,轻柔的穿过院子,引得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即墨京昭披了件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门口的阶梯之上,蜷缩成一团,抬头望向寂寥的夜空。 今晚似乎没有星星,只有那一轮圆月。 看着看着,圆月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黑影,像是某种动物的造型。 「喵」 即墨京昭好像听到了猫的叫声,她四下望去,没有看到任何动物的踪迹。 即墨京昭觉得自己幻听了,眉头皱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的神志更清楚一些。 自从那日被宗政将离救起来之后,即墨京昭就感觉到了那人散发出来的阵阵恶意。 不知道是她天生对于这种善恶意的感知度是常人不可匹敌的地步,还是她纯粹瞎想的。 总之,即墨京昭总是能从那个自称是江离的男人和他的属下身上看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 就像是入魔的征兆,或者是他们已经入魔了。 或许这种说法不完全对,用现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应该是来自灵魂深处深深恶意。 别人看不到,但是即墨京昭看的清清楚楚。 不仅是那两个人的身上,还有周围被两人污染过的地方,全都沾染上了他们的黑气。 而且,宗政将离对于她有种莫名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就好像,她即墨京昭是宗政将离的棋子一般,可以任由他摆弄,亵|玩。 明明她只是一个被宗政将离顺手救回来的可怜之人而已,即墨京昭不知道为何,那人要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那人已经提前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戏。 看着自己上蹿下跳,在他的鼓掌间蹦跶之时的成就感 就拿刚才的噩梦来说。 梦境里,即墨京昭看到了变成黑猫的帝九幽被雷电劈过之后,天空中出现了时空裂缝,在眨眼之间便将帝九幽吞没。 随后,帝九幽出现在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山谷里面。 那里杂草丛生,蛇鼠出没,时不时有各种昆虫从草丛间,树梢上飞过。 还有许多爬行动物从灌木丛林出现在帝九幽躺着的地方,偶尔还会有东西从他身上略过。 即墨京昭看到了黑猫身上斑驳可见骨髓的伤口,滔滔如流水般的血液止不住的从伤口流出,似乎要将整个山谷淹没。 即墨京昭的心都在颤抖,就只是看到这个画面,就有一种滔天的情绪从她的灵魂深处传来。 挣扎着,叫嚣着,要让她赶快去救帝九幽。 接着,即墨京昭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带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猫。 她认识那个老和尚,就是那个断定她活不过十八岁的大师,那个被她父母奉为神明的老和尚。 看着老和尚将黑猫带走,即墨京昭急了,急忙伸手阻拦。 可是没有用,她的手穿过了老和尚的身体,不仅是这样,除了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算想要将帝九幽带回来,可却是徒劳无功。 她试了无数遍,老和尚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的身体。 最后,她只得眼睁睁看着老和尚将帝九幽带走。 一路从山脚走到山腰,再到最后的山顶。 在短暂的惊诧过后,即墨京昭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那个宫殿,她好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很熟悉,熟悉到了骨子里,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着老和尚带着帝九幽走进那道门之后,即墨京昭紧随其后,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有一种无形的屏障阻挡着她前进。 在数次的尝试之后,即墨京昭终于放弃了想要进去的想法,一直在宫殿外围打转。 可是不管怎么尝试,那个宫殿就是纹丝不动,只余她自己渐渐透明消失的身体。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即墨京昭仿佛看见了一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身影从那道门里面走出来。 他的身上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以及手里握着的法杖,有紫金色的雷电从法杖中间散发出来。 「紫金色的雷电之力,怎么会……」 即墨京昭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就被那道闪电劈的离开了原地,从噩梦中惊醒。 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即墨京昭内心逐渐升起一股不安来。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还有那个控制雷电的人,她总觉得好熟悉,熟悉到可能某一世,她们之间有交际,或者是…… 即墨京昭不敢再往下想了,那个答案不是她想知道了,也不是她现在可以接受的。 等到时机成熟,等到她可以独自面对一切的时候,她再面对那个她此时不想面对的结果。 「静照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宗政将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即墨京昭一大跳,身子紧绷,一瞬间从地上弹起来,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石墩上面了。 幸好一只大手从后面抵在了即墨京昭的脑袋上,阻隔了即墨京昭撞到脑袋的命运。 此时,两人的动作略微有些暧昧。 即墨京昭半坐在地上,宗政将离一手扶着即墨京昭的后脑勺,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 就差那么一个拳头的距离,宗政将离就能吻上即墨京昭的唇。 看着眼前放大,即墨京昭一愣,别过头躲过了宗政将离的亲吻。 声音闷闷的,很是不情愿的说道。 「江公子,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还没有打算这么快就跟你亲近,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请静照姑娘不要生气,在下愿意赔礼道歉,只求姑娘能够原谅在下的唐突。」 宗政将离眼神一暗,在夜色的掩饰之下,不疾不徐的道歉。 听着倒是很有诚意的样子,但是两个当事人却都是心思各异,谁也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宗政将离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即墨京昭秉承着救命恩人的态度,对他客气疏离。 也没有宗政将离想象中投怀送抱的场景出现,都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人格魅力了。 当初在宫里,或者是自己的府邸里,那个小丫鬟不是对他情根深种。 别说是伺候人的小丫头,就是一些大臣的女儿,也都在见过他之后,春心萌动,恨不得当天就嫁给他做妾。 不过比起那些送上门的,宗政将离更喜欢自己追到手的。 这就要说到男人的通病了,对于自荐枕席的不屑一顾,即使她再好,也总是不放在眼里,被所谓的男人当做。 而对于自己怎么追都追不到的那种,高岭之花,不正眼看他们的那种 。 则是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送给人家,还要搭上所有的一切。 就算最后得不到,也永远都是心里的白月光。 就比如此时的即墨京昭之于宗政将离,可不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月光么。 若是有朝一日,白月光被摘了下来,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一块毫不在意的破布。 而那个宗政将离在最美好的时刻遇见的女子,就会成为他的心头血,朱砂痣。 反之,若是朱砂痣成为他唾手可得的物件,白月光依旧高高在上。 那么,朱砂痣就会变成墙上的蚊子血,白月光还是那个藏在心底最美好的期盼,甚至于可以铭记一生。 宗政将离放开即墨京昭之后,心情有着一瞬间的失落,感受着手心里消失的余温,,眼神再度暗了下去。 「静照姑娘,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呢」 秉承着正人君子,不乘人之危的作风,宗政将离又开始扯话题搭讪。 「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今晚的月色很美,不是么。」 即墨京昭将皮球送了回来,随意找了个参照物回应了宗政将离的问题。 她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奈何这个人救过她,她不能对人家太过于无礼,这样显得她很没有教养。 可是即墨京昭忘记了,她给人家说的就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小丫鬟而已。 既然是丫鬟,哪里来的教养,又哪里来的气度。 但是即墨京昭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暴露了个彻底。 宗政将离的笑容一僵,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即墨京昭的不远处,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又将目光转向了即墨京昭。 「都说月下看美人,这句话果真说的没错。」 即墨京昭回头看了过去,有些奇怪的看着宗政将离。 「什么意思」 「月色美不美在下不知道,但是比起姑娘的美貌,显然月色落了下风,不及姑娘万分之一。」 宗政将离开启了吹捧模式,也不知道这是从多少女人身上学来的,全部用在了即墨京昭的身上。 但是显然,即墨京昭不给力,没有理解宗政将离的意思。 第190章 嫡女三嫁(23) 「静照就在这里先谢过江公子褒奖了,不过,江公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老是在这里叨扰你也不太好,何况,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去照顾呢。」 即墨京昭想了想,将自己目前最迫切的想法表现出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完美的诠释了一个丫鬟的基本素养。 可宗政将离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即墨京昭的想法。 他只是装作没有听出来她的意思,依旧装傻充楞。 「将军府里那么多的下人,不缺姑娘一个,况且,将军府离了姑娘一个人,还是照样运作的。」 即墨京昭:「……」 好像这么说也对哦,要是偌大的将军府真的只靠着一个丫鬟存活的话,那可真的是一大奇观了。 但是想归想,这头还是不能低的,不然,谁知道这狗男人会把她扣到何时才放。 早知道,她就不说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了,现在好了,想走都走不掉了。 宗政将离看着即墨京昭郁闷的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这样好了,在下在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到在下处理完了,顺道送静照姑娘回将军府好。」 「况且,这里比较偏僻,方圆百里也没有人烟,姑娘一个人出门在下也不放心,所以,还要请静照姑娘再忍耐一段时间了。」 即墨京昭捂着小脸,呢喃一句。 「那……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即墨京昭也知道,这里很偏僻,就是在一个山谷里面。 她之前试着想要走出去,却发现周围似乎布下了类似迷幻阵的东西,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走不出去。 跟宗政将离打完招呼之后,即墨京昭回了屋子,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有阳光透光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子,为这木屋添上了一层金辉。 看来今天天气不错呢,倒是适合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 收拾好床榻,穿好鞋袜,正要打开门,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静照姑娘,你起身了吗今天在下有事要出门一趟,回来估计晚了,所以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是宗政将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又有一丝温怒在其中,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即墨京昭没有听清楚。 「吱嘎」一声,即墨京昭打开门,看到了穿着月白色长衫的宗政将离和一声黑衣劲装的男子站在门口。 她先委婉的朝着二人笑了笑,随后回了一句。 「知道了,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们了。」 她倒是巴不得这两人赶紧走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宗政将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即墨京昭,依依不舍的离去。 即墨京昭看着他的背景,总感觉这男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不安好心的感觉。 即墨京昭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晨曦的朝阳,张开嘴吐出一口浊气,抬手伸了个懒腰。 这两人走了,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了一会儿,给自己沏了一壶茶,边喝边欣赏外面的风景。 此时正是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天还不算太热,也不是很凉。 院子里微微有些风,吹在人身上,很轻柔,像是拂过肌肤的一样,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坐了一会儿,即墨京昭站起身走到水井边,拿起水缸里的瓢,舀了一点水洒在菜地里,看着嫩绿的菜叶子上沾满水珠,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即墨京 昭眼前忽然晃过一副画面,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长相艳丽的女子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一个人生活在小院里,周围开满无数鲜花,上面还有蜜蜂和蝴蝶在飞舞盘旋。 木屋的各个角落里,都能看到女子的身影。 不管是浇水的,还是种菜的,编制东西的,还是修补房屋的,或者是自己独自烧饭的情景…… 即墨京昭伸出手想要拨开眼前的迷雾,更清楚的看一眼那个女子的容颜。 「咣当」一声,手里的水瓢落地,砸在了水缸边,也打破了她看到的画面。 只是低下头的一瞬间,那副画面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即墨京昭想要再次寻找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又变成了自己所在的小院。 「她……是谁」 即墨京昭反问自己,那个出现在她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 为什么自己可以感受到她的孤寂与无奈,以及那种等待心上人归来的怅然。 自己明明不认识她,可是那种感情却仿佛可以感同身受一般。 就好像,就好像那个女人是自己一般,是另一个自己,是一个从未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自己。 「她会是我吗这怎么可能」 即墨京昭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梦境中,或者是平时的生活中,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明明那些画面她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见过,可是她总是能感觉到熟悉,并且熟悉到了骨子里。 就好像,她曾经真的经历过一般。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离谱的经历。 她慢慢的蹲下身,倚靠在水缸边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女儿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啊,还有阿九,你在哪里啊,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啊。」 也不能说即墨京昭矫情,也不能说她脆弱。 她本就是被千恩万宠长大的,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还是小孩子心性。 除非有一天,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两人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再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估计她才会学着长大。 此时的即墨京昭,却是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一个没有经历过世间险恶的深闺女孩,一个不懂的如何为自己争取利益和筹码的单纯少女。 单说这点,她就及不上即墨京云的十分之一。 若是将她们两个放在皇帝的后宫里,即墨京云最起码可以活几天,即墨京昭这样的,一刻钟都活不下去,就会被人给干掉。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即墨京昭一个人在水缸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太阳都升到了正空。 温度有些高了,即墨京昭穿的也不是很多,却仍是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光线亮的有些刺眼,灼的人眼睛生疼。 她揉了揉眼睛,眼角浸出了生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进了嘴里,味道有些咸。 她晃了晃脑袋,撑着身子走回卧室,在路过门口台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隔壁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隙,没有关严实。 她本意是想过去将门窗关好再离开的,可是走到书房跟前时,却忍不住推开了木门。 这里平时都是宗政将离睡觉的地方,即墨京昭一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到这里过来。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即墨京昭,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否则她会后悔。 理智告诉她,这是救命恩人的房间,是人家的私人空间,她不应该不打招呼就随便进来。 挣扎了半晌,终是冲动占据了上风,她推开了那扇门,一步步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挂画,上面画着万里河山,画工大气磅礴,看得出来作画的肯定是个书画大家。 其次,是一张不大的书桌,上面摆着一张地图,从即墨京昭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图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看点。 她将注意力移开,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盆栽,书架,古老的书籍,器皿…… 这些物件都很常见,她家里面就有很多,实用价值不高,主要是为了观赏性,看起来视觉效果要好一些,显得房间里没有那么空荡。 房间里看了一圈,很正常的布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即墨京昭准备往回走,视线却又不经意间略过了书桌上的那张图。 她走上前,站在了书桌的里侧,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图纸的全貌。 是泉都城的兵力布防图,以及皇宫各个关卡的守卫情况。 「这是……他怎么会有这个」 即墨京昭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瞳孔猛然睁大,看到图纸上面标注的字迹和线路,心底掀起一阵波涛。 像是这种图纸,一般都是由专人保管的,只有品阶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才有资格观看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是因为即墨北本身就是大将军,这种图纸他经常拿出来研究。 即墨京昭也是无意间闯入即墨北的书房看到的,因为这个,还被即墨北训斥了一顿。 从小到大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的父亲,就因为自己看了他的图纸,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 虽然即墨北事后道歉,可是即墨京昭却没有原谅父亲,所以对这件事件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今天,她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边看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在无意间发现的。 幸好现在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若是被当事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 不管宗政将离是不是救过她的命,估计都不会留下她这个知道他秘密的人了。 即墨京昭没忍住,继续开始查看这张图,越看越心惊,这张图完全就是她父亲的那一张。 不是被什么人模仿的,这根本就是同一张图纸,就连最下面的一滴墨迹的图案都一模一样。 即墨京昭还记得,这是她不小心弄上去的。 第191章 嫡女三嫁(24)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脚步声极为嘈杂,像是有许多人突然闯进了这里。 即墨京昭急忙卷起桌子上的图纸,正欲出门,却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即墨京昭的心脏嘭嘭直跳。 她慌忙躲到一边,胳膊不知道触碰到了墙壁上的什么机关,一个只容一人可通过的狭窄洞口就出现在了眼前。 顾不得多想,即墨京昭捂住急速跳动的心脏,躲了进去。 从外面看,这个洞口极其狭小,但是进来之后却发现,里面大的可怕。 即墨京昭屏住呼吸往前跑,也不敢回头去看后面的情况,生怕自己被什么歹徒给挟持了。 洞里面黑漆漆的,她只能摸索着向前,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从即墨京昭进入密室的一瞬间,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三粗,黑色面巾包裹着半张脸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大砍刀,刀面还泛着寒光,森气逼人。 「主子,里面没人。」 黑衣人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便回到门口,禀告给外面没有进门的男子。 一个身影逐渐从外面走了进来,环顾了四周,在书桌上发现了凌乱摆放的笔墨。 「跑的倒是挺快。」 男子勾起嘴角,恶劣的笑了笑,随口吐出一句话。 他一挥袖子,后面的黑衣人上前拱手。 「将这里烧了,我倒要看看他宗政将离的表情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是。」 几个黑衣人迅速分散,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打开,丢在了易燃易爆的书画之上。 木屋内很快便升起大火,火势蔓延的很快,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就将整个小院烧的面目全非。 男子笑的很是猖狂,在大火肆虐的小院外放声大笑起来。 若是即墨京昭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就是她的新任妹夫,也就是即墨京星嫁的丈夫,大雍朝的二皇子,宗政冬青。 至于宗政冬青和宗政将离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那可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一般人都知道,皇家子嗣之间,是没有真正的亲情存在的,有的也只是利益的共享。 别说是同一个父亲,就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也都会自相残杀。 像是弑父夺权,弑兄上位,这类案件在皇家可是屡见不鲜的,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至于这里,明明是宗政将离的私人领地,外人不应该知晓才对,这个宗政冬青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就要从即墨京昭被救回来的那天说起了。 在皇宫内,两个人身边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无数人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出了门可就不一样了,有些私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自然,生命安全也就没有了保障。 要不怎么说,刺杀和暗杀这种事都是发生在夜深人静或者是在外办差的时候呢。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才是最好下手,也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不过这个宗政冬青也真的是不喜美色,这才新婚几天而已,不在美人怀里温香软玉的过神仙生活,却跑出来截杀其他皇子,也真的是够敬业的。 宗政冬青带着人走了,小院被烧成了灰烬,一块好的木头都没有剩下。 等到宗政将离和宗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被烧成灰烬的断壁残垣。 气的眼睛都要变成绿的了,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拳头攥的骨节叭叭作响。 「究竟是谁敢来本皇子的地盘上撒野!」 他抬起一只手,直接捶在了身后宗 一的胸口,将人直接砸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宗政将离还想再次动手,宗一脑袋扣在地上求饶。 「主子息怒,是属下的错,还请主子从轻发落。」 不管怎样,出了什么事,最后背锅的都会是他们这些做手下的。 主子不高兴了,当手下的挨打挨骂,主子生气了,当属下的就是个出气筒。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他们这些下人的错。 不管怎么样,首先认错就对了,这是保命的第一步。 在这种时代,他们这些下人的命根本不值钱,作为主子,可以随意发配下人,也可以拿走他们的性命。 宗政将离的怒火灭掉了一些,神志也逐渐恢复。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头,单手叉腰,压抑着怒火说道。 「即墨京昭那个小妮子呢是被烧死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跪在地上的宗一。 早上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出门的,宗一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又何来的能力去保护即墨京昭。 这样说,也只不过是为他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向来都是被人吹捧着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不管怎么样,今天宗一这个受气包肯定是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了,虽然这事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宗一听到宗政将离的疑问,身子瑟缩了一下,还是开口答道。 「属下觉得,即墨小姐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毕竟知道即墨小姐身份的人,都知道利用她要比杀掉她更有意义,也更有价值。」 宗政将离揉着眉头的手一停,转头看向宗一。 「你说的不错,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皇子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即墨京昭给我找回来,否则,你都提头来见。」 「是。」 宗一深吸一口气,退了下去。 今天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至于明天的太阳他能不能看得到,就要取决于主子的心情了。 …… 山的另一头,即墨京昭站在一个悬崖边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洞口的终点竟然会是一个悬崖。 此刻,她正站在洞口不知所措,往后是虎穴,往前是龙潭。 陡峭的崖壁之上,是几乎垂直的角度,零星只有几颗凸起的石块和杂草。 抬头张望,也很难看到顶端在哪里,似乎还是从云层之中穿过去的。 要想从这里上去,达到逃生的目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若是一个功夫高强的成年男子,身上有武器傍身,还有轻功的话,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反观即墨京昭,全身上下,除了一张图纸,其他什么也没有。 身体本就弱不禁风,更别说从半山腰爬上去了。 向下看去,湍急的河流从悬崖底部穿过,浪花拍打在石壁上,溅起数米高的浪潮。 里面隐约可以看得见被水流冲击掉落的碎石,足足有人的脑袋那么大,就那么随着水流滚动。 即墨京昭面露难色,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回去,继续接受宗政将离的软禁,成为他的棋子,完成他的大业。 一条就是做自己,永远不向恶势力低头,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但是前提就是,她能从这里活下来。 当然,若是今天她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也是没有人知道的。 除了她的亲生父母和阿九会担心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会关心她的死活。 即墨京昭闭上眼睛,暗下决心。 只要今日她能活着离开这里,就一定会向帝九幽表明她的心意,不让她这短暂的一生虚度,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紧接着,她抬起双臂,猛地向前一跃,跳入了这万丈深渊。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坠,即墨京昭不敢睁开眼睛,但是却能感受到呼啸而来的冷风刮的她脸颊生疼。 脑袋一阵眩晕,强烈的失重感从脑海里传到四肢百骸,那种感觉,即墨京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之,难受,很难受,非常难受,难受到她想把昨天吃的饭都吐出来。 下坠的速度很快,即墨京昭来不及多想,就听到自己破水而入的声音。 虽然是水面,可是整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跟跳城楼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砸进水面的时候,身体就好像是被一杆重达千斤的大锤剧烈撞击身体,砸到她都感觉到自己六腑都要移位了。 接着,便是强烈的窒息感从她的鼻腔涌入。 即墨京昭艰难的挥动四肢,狗刨似的想要浮到水面上,窒息感越来越严重。 即墨京昭下意识的张开着,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只张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就有水流争先恐后涌入喉咙里,呛得她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咕噜咕噜……」 一张嘴,又是铺天盖地的水流涌到她的嘴里,堵住了她想要咳嗽的欲望,甚至将那些水都咽了下去。 身体越来越难受,即墨京昭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被冰冷的水流无情的碾压,似乎是要将她挤成肉泥才肯罢休。 「咕噜咕噜……」 滑动的四肢渐渐僵硬了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慢,即墨京昭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将去往哪里。 她就像是一根浮萍一样,被波涛汹涌的浪花无情的拍打,继而随波逐流,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眼皮很重,意识很轻,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 渐渐的,那双总是充满懵懂和天真的眼眸合上了,四肢也停止了挣扎。 就那样静静的,沉入了水底,被湍急的水流带到了属于它们的欢乐|天堂。 第192章 嫡女三嫁(25) 大皇子府,一个布局雅致的院落里。 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正在门口悄声交谈,她们议论的对象好像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一个瘦高身形,长相端正的丫鬟压低声音说道。 「也不知道这个静照姑娘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能被大皇子看上,还能独居一座小院,可真姐妹们羡慕的不得了。」 个子稍微矮了一点的丫鬟瞥了一下嘴,不服气的回道。 「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迷得大皇子神魂颠倒,非得把人藏起来,还不能让外人瞧见。」 瘦高丫鬟急忙捂住她的嘴,生怕这姑娘下一句就是大不敬的话。 她「嘘」了一声,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要是被大皇子听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矮一点的丫鬟浑不在意,力气也是大得惊人,一把扯开了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继续说道。 「不要这么胆小,大皇子才没有闲工夫听墙角,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出了什么事,我替你担着还不成嘛。」 话音刚落,一个语气凉凉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出来。 「哦,是吗宗一,将这个不听话的贱婢给本皇子拉下去杖毙。」 「大……大皇子!」 两个丫鬟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宗政将离和宗一,吓的早已经魂不守舍了,压根忘记了要求饶。 等到宗一一把扯着矮小丫鬟离开之后,院外才响起那个丫鬟杀猪般的喊叫声。 吓的另一个瘦高丫鬟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大……大皇子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大皇子饶了奴才这一次,奴才再也不敢了……」 宗政将离冷哼了一声,抬起脚就要进门,却被丫鬟挡了道,心情很是不爽,直接抬脚踹了过去,将人踹了个四脚朝天。 「滚一边去,别再来碍本皇子的眼。」 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像个地痞流氓似的,像极了泉都城里那些不受管教的儿女们。 也就是俗话说的,纨绔子弟,这点倒是跟那些人很像。 一听这话,瘦高丫鬟立马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捡回来一条命,忙不迭叩首谢恩。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便真的整个人顺势倒在地上,随后滚了出去,听话的不得了,像是被驯服了的宠物,连自己的一丝尊严都没有。 宗政将离则是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推开了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这种场面他早已经习惯了,宫里的奴才们,一个个都跟听话的狗一样,给一根骨头,就可以帮他咬人。 稍微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本来下人的命就不值钱,这也让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随时都可以取人性命。 宗政将离走到床边,眼神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眼里闪过一道又一道的算计之色。 他上下打量着女子的身形样貌,啧啧两声。 「没想到,本皇子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即墨京昭,将军府的大小姐,即墨北和宗政泽兰的掌上明珠,没想到,今日却成了本皇子的妾,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宗政将离视线上下打量着即墨京昭的身体,如同看待货物一般,衡量着她的价值。 即墨京昭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力气争辩。 毕竟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外界发生的一 切她都不知道。 还被宗政将离下了药,本就弱不禁风的身体,这下,更加的残破不堪了。 「水……水……水」 床上的即墨京昭拧着眉毛,嘴皮都干的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上面皱皱巴巴的,起了几层干皮,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这会子,又在找水喝,声音也如同蚊子一般,听不真切。 宗政将离就站在即墨京昭的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不到半米,可他就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依旧站在那里欣赏着即墨京昭的丑态。 似乎看的不爽,还调整了下身形,靠在了床边,继续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同溺水的人儿在海浪表面漂浮。 「真是可怜呢,这还是将军府的嫡女吗还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呢」 宗政将离在一旁冷嘲热讽,也不介意即墨京昭听不听得见。 「水……我要水……给我水」 即墨京昭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身,奋力睁开困顿的双眼,就看到了一只修长的大手。 手里端着一个陶瓷茶盏,里面是一汪清澈的茶水,最上面还飘着几片绿油油的茶叶,看起来好喝极了。 即墨京昭来不及感谢,就这那只手就开始喝。 空气中,一时间变得极为安静,只有即墨京昭不断吞咽茶水的声音不断响起。 「咕噜咕噜……我还要,能再给我一杯吗谢谢。」 一杯水喝完,似乎还不够解渴,即墨京昭请求道。 接着,又是一杯水递到了她的眼前,即墨京昭继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仿佛几百年没有见过水似的。 看着她喝完第二杯,宗政将离笑的温柔,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 「还要吗那边还有很多。」 「不,不要了,饱了。」 即墨京昭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道。 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面,毫无形象的喝水,这应该是她这十几年里做过的最粗鲁的事情了,即墨京昭不禁在心里想。 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会不会嫌弃她没有教养,没有素质,如同山野村夫一般野蛮。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即墨京昭喝完水,这从开始打量起周围的陈设和房屋构造,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别人家里。 她眨着水蒙蒙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宗政将离,里面的天真和懵懂一览无遗,像是最纯真的稚子一般,即便是看上一眼,也能让人的心都能瞬间化掉。 宗政将离眼神一暗,眼底闪过一道晦暗的情绪。 莫非,这个即墨京昭失忆了不成 怎么说的话跟个小孩子似的,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绪,不是装的。 以他在深宫里浸|y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将军府嫡女大抵是真的被水淹坏脑子了。 这样的话,那他的那些计谋也就用不上了。 现在眼前这个即墨京昭看起来傻傻的,估计一哄就能得手。 啧啧,现在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好玩了,后面的棋局会怎么开展呢,宗政将离摸着下巴,突然开启期待了。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不会是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宗政将离坏笑了一声,勾起嘴角看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即墨京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调戏美人。 即墨京昭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宗政将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邪肆了,他坏笑着一字一句说出后半句话。 「你叫静照,是我从山里 带出来的,也是本皇子的妾,我是你的夫君,也是大雍朝的大皇子,我叫宗政将离,这里是我的府邸。」 一句话,将即墨京昭的身份定义成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山村妇人,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价。 宗政将离这样说的目的,也是想要试探一下即墨京昭是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若是正常人,应该没有人会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被人说成一个地位低下的村妇。 何况,即墨京昭还是大将军的嫡女,嫡长公主的亲身女儿,地位堪比公主了。 「夫……君,我已经嫁人了吗」 即墨京昭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疑问。 她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和任何人暧昧过的,也没有和任何人订过亲事。 可是对方既然这样说出来了,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真的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就比如自己的名字这些。 「乖,不要质疑你的夫君,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一切要以夫君为先知道吗」 宗政将离继续忽悠单纯无知的即墨京昭,深入贯彻将傻子变成有用的棋子这一伟大目标和中心思想。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哄骗的即墨京昭相信他了,而且是死心塌地的相信他,无条件的信任他。 这会子,就算是即墨京昭的亲爹亲妈来了,估计也不好使。 不算是即墨京昭胳膊肘往外拐,而是宗政将离这家伙太能忽悠人了。 尤其是顶着那么一张脸,是个女孩子都承受不住的好,恨不得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大墙才好。 要是宗政泽兰在这里,看到她的侄子这么忽悠自己的亲闺女,还不得拿着四十米的杀猪刀,冲过来把宗政将离这个忽悠了她亲亲宝贝女儿的畜生大卸八块。 那画面,想想就很刺激,可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毕竟,宗政泽兰和即墨北到现在都是一筹莫展,别说找到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夫妻两个整天抱头痛哭,恨不得水淹泉都城才好,这样子,她的女儿和儿子就能浮上来了。 第194章 嫡女三嫁(27) 「依属下看,不是这样的,大皇子对待那个女人的态度很奇怪,就像是玩物一般,只是戏弄,并没有真情实意。」 「而且,那个女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但是她自己却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被大皇子一直玩弄在鼓掌之间。」 暗卫面无表情的说完一大段话,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像是刻板的机器,只知道复述,没有丝毫的感情掺杂在其中。 「这倒是有意思,有趣有趣,本皇子倒是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不一般的身份。」 临走之前,宗政冬青忽然相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要是带着即墨京星一起上门的话,那是不是戏就更好看了。 这么想着,宗政冬青也就直接做了,大手一挥,冲着旁边的下人说道。 「去叫夫人过来,就说本皇子要带她去看热闹,要是想去直接出发,要是不想去,那也得去。」 「是。」 一小厮应了声,快步朝着即墨京星所在的院落走了过去。 此刻,即墨京星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刚换好一声清新淡雅的浅碧色纱裙,就见门口的丫鬟进来禀报。 「夫人,二皇子邀请您去看热闹,您看,奴婢是直接回绝了,还是……」 即墨京星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整个人散发出清新脱俗的绿茶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她。 没有着急回答,即墨京星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木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那一头长发,跟缎子似的,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随意的盘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根簪子,气质顿时就温婉起来。 妆容之前已经画好了,现在就等即墨京星发话了。 只见她不慌不忙的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在丫鬟不解的视线中,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去,当然要去,回绝什么」 自从嫁进了二皇子府,她还没有出去过。 虽然在将军府里的时候,她也不经常出门,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家,有归属感,不出门也没有什么。 可是这里不一样,一切都是全新的事物,需要她去慢慢适应。 除了宗政冬青之外,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人,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尝试着去适应这里的环境。 好在,她是个聪明的,这方面倒是不用人教,无师自通一般,就将府里的人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并且让宗政冬青对她喜爱的不得了,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在躲她。 但是即墨京星知道,宗政冬青不讨厌她,反而很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所以平日里的躲躲藏藏,倒是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情趣,玩的不亦乐乎。 即墨京星老远就看到了等在哪里的宗政冬青,唇角带笑,心情极好的样子,即墨京星忽然就想打趣两句。 上前拉过宗政冬青的手臂,一只纤纤玉手如同水蛇一般缠绕而上,在宗政冬青的手臂上作乱。 接着,又是肩膀,胸膛。 直到触碰的地方开始逐渐的私密起来,宗政冬青的眼神逐渐幽暗,眼里似乎还带着火光。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即墨京星搂在怀中,狠狠的揉了一把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地方,这才深吸一口气放开人。 语气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装作正经的样子。 「乖,别闹,等晚上了,本皇子再好好收拾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说完,再次深呼吸,平复刚才被即墨京星挑起来的欲|望。 即墨京星这才满意了,手指在唇边半遮半掩的,做了一个诱惑力十足 的动作,看着宗政冬青再次变暗的眸光,笑的花枝乱颤。 时不时还说几句令宗政冬青上火的话,让宗政冬青越发的不能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女人就地正法。 但是现在显然不行,时机不对。 今天他还有大事要办,不能老是将时间放在这种地方,沉迷闺房|之乐无法自拔。 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又得罚他几个板子吃。 那有皇子不思进取,整日想这些事情的,虽然他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 等到两人磨磨蹭蹭一阵子,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宗政冬青黑着脸坐在马车上,一旁坐着的是刚刚调戏完美男的即墨京星。 即使是一副小家碧玉的长相,也依旧掩盖不了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风情。 况且,已婚的女子和未婚的女子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种明显的气质变化。 当然还有妆容服侍这些,未婚的都会留着长发,已婚的则是全部梳起来,这也是个最明显的区别。 为了哄宗政冬青开心,即墨京星试着扯开话题,想起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开口道。 「夫君,咱就真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去不怕前脚我们进去,后脚皇兄就状告到父皇面前,让我们挨一顿训斥。」 宗政冬青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大皇子宗政将离的作风,话语里尽是对他的不屑之色。 「怕什么这次还不知道是谁挨训,别看他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背地里是个什么德行为夫心里门儿清,都是千年的王八,他就喜欢装吕布,惺惺作态,待会儿的大戏开场,星儿就瞧好了。」 似乎是已经预想到之后发生的画面了,宗政冬青笑的有些荡漾,得了即墨京星一个脑瓜崩儿。 弹完之后,即墨京星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啥,宗政冬青愣了半天,只是捂着脑门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论地位,他是皇子,等级高了即墨京星不止一层,虽然两人现在是夫妻,可以做很多亲密的事情,但是这种弹脑门儿就有点说不清楚了。 不是不行,而是宗政冬青是皇子,从没有过这种体验和感受,就像是普通老百姓一样,被人当做平等的人来对待。 马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幸而已经到了大皇子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宗一的声音。 「主子,夫人,已经到了。」 宗政冬青先下去,站在地上,又抬起双手扶着即墨京星下了马车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即墨京星心里一暖,脸上的笑容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悦。 就是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嫁对人了。 有些爱,是体现在小细节上面的,这种温润无声的感情最能打动人心,也最是长久。 反而是那些轰轰烈烈的感情,闹得人尽皆知,经历了各种磨难和挫折,最后却没有在一起,更让人遗憾和心酸。 也不是每个人都经得起风波的折腾,也不是每一段感情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宗政冬青是她抓住的救命稻草,是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唯一的途径。 所以,即墨京星不能放弃,只能想着法儿的逗他开心,引起他的好奇,以及对于自己的迷恋,让他再也离不开自己。 这是即墨京星的私心,也是她这后半辈子的倚靠,她不能丢掉,也不能轻言放弃。 现在的即墨京星,除了宗政冬青之外,依靠不了任何人。 即使她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即墨北也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他会老,会死。 感觉到即墨京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宗政冬青拉着即墨京星的手,关切的 询问。 「星儿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不要不开心了,为夫带你去看热闹去。」 「好。」 即墨京星冲他一笑,柔柔的应了一声,二人相携着进了大皇子府的大门。 宗政冬青事先打过招呼,这边也不会耽搁他的时间。 宗政将离的府邸比起宗政冬青的要豪华了不止一个档次。 那些建筑的设计结构,摆件玩物什么的,都是难得的珍品,有好些都是从其他国家高价购买回来的。 本来是冲在国库里的,但是由于宗政将离太优秀,在皇帝面前也会做人,所以得了不少好东西。 带路的小厮在前面走着,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两人在后面慢悠悠的逛着。 这院子的景致倒是很不错,还有那些绿植和盆栽花卉,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完全没有在别人家里的局促,反倒是走出了逛集市的感觉,倒是让前面带路的小厮有一瞬间的懵逼。 搁一段时间就要回头看看身后的两人,生怕将两位主子给丢了。 就在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讨论那些花卉的时候,一个身影正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众丫鬟。 就在距离即墨京星一步之遥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向着即墨京星的方向扑了过去。 本就和即墨京星站在一起的宗政冬青眼疾手快抓住即墨京星的手,迅速将她揽在怀中。 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远处奔来,以身作则,倒在地上,将即将落到地面上的女子抱在怀中。 「星儿,你没事。」 宗政冬青关切的问道,上下打量了一番怀里的人儿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真怕即墨京星摔出个好歹来,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是来大皇子府看戏的,而不是被别的人当戏看,还落了面子里子,灰溜溜的滚回去。 而在即墨京星站好之后,看到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子,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 「大……大姐,你怎么会在这」 第195章 嫡女三嫁(28) 「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爹娘找你都找疯了你知道吗大姐,你说话呀,大姐。」 即墨京星冷不防看见即墨京昭,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声音有些尖厉,吵的人耳朵都有些生疼。 「什么大姐这位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 即墨京昭听到即墨京星的话,瞬间反驳,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以她现在的智商,当然是宗政将离说什么就是什么。 毕竟,宗政将离是和她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人。 反观即墨京星,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即墨京昭看着即墨京星灼热的目光,忍不住躲了开来。 宗政将离眼神一闪,站在即墨京昭的身前,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紧盯着即墨京星说道。 「侧妃说什么呢静照是本皇子的女人,是本皇子从山野带回来的,侧妃可不要乱认人才好,不然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来就不好了。」 训斥完即墨京星,又将目光转向一旁同样愣住,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的宗政冬青身上。 又是一顿夹枪带棒的炮轰,丝毫不顾及场面上的兄弟形象。 「二弟,后宅里的女人不懂事,也该管管了,不然迟早哪一天,她就飞到你的头上了。」 说着,视线还隐晦的瞟了一眼即墨京星,继续说道。 「侧妃的眼神看来也不怎么好使啊,这都能认错,一会儿出了门,二弟还记得,千万要带侧妃去看看大夫,不然耽搁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这样的宗政将离,简直就跟个不讲理的街头混混似的,说的宗政冬青一阵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反驳。 本来今日,宗政将离是打算用另一种方式让这两姐妹相见的,到时候,一切的棋局就由他这个操盘手来控制。 想要什么样的场面,就会有什么样的情景出现。 亲身姐妹反目成仇,成为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很让人期待。 可是没想到,即墨京昭临时起意,跑到花园里玩闹,又正巧撞见了即墨京星和宗政冬青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不管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说什么,他都是反驳。 总之,他的女人就是从山野里带回来的乡下土妞,跟将军府里的嫡女即墨京昭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就在宗政将离说完,即墨京昭也插话了,她将脑袋歪了一下,从宗政将离的身后露出来。 「对啊对啊,我叫静照,没有亲戚朋友,更不是什么大姐,姑娘不要乱认人,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讨好的看向宗政将离,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 「夫君,你说我说的对吗」 「很对,以后就这样说,真乖,不愧是本皇子看上的女人。」 宗政将离摸了摸即墨京昭的头,宠溺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温暖的不可思议。 即墨京昭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所措。 而一旁的即墨京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她敢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即墨京昭,就是将军府里那个受尽了万千宠爱的嫡女,也是她的大姐。 她敢对天发誓,若是这个女子不是即墨京昭,她就敢当场自刎。 可是不知道,即墨京昭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会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皇子府 又为什么会成为大皇子的 女人,而且听宗政将离的口气,还挺受宠。 她虽然是府里的庶女,跟即墨京昭平日里也不太接触,但是十几年的姐妹情谊,以及那种刻在骨血之中的血缘关系,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说句难听的,即使即墨京昭今天化成灰,她也可以照样认得出来。 即墨京昭虽说是府里最受宠的嫡女,却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架子。 她待人是真的很不错,至少没有为难过她一次,甚至还帮她照顾母亲。 比起即墨京昭,即墨京云更让她憎恨。 那可是比即墨京昭还亲近的亲姐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要让她生不如死,每天都活在痛苦的煎熬里。 比起即墨京云对她所作过的事情,即墨京昭这个大姐是真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如今,她已经嫁进了二皇子府,成为了二皇子的侧妃,又和即墨京云撕破脸,逼着即墨北除了即墨京云的名,赶出了将军府。 如今的将军府,就只剩下即墨北,宗政泽兰,已经白春华三人。 偌大的府邸,就只有三个人。 其余的四个孩子,一个嫁人了,一个被赶出家门了,两个失踪了。 真的是,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要多压抑就有多压抑。 若是可以,即墨京星希望自己可以带着即墨京昭回家,让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不要担心。 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很不好,一个个都是心事重重,脸上总是阴云密布,身体也是迅速拉垮,看的她都有些不忍了。 即墨京星再次看向躲在宗政将离身后的即墨京昭,心里默默哦叹了一口气。 今日原本是来跟宗政冬青看热闹的,没想,热闹没看成,竟然遇到了失踪多日的即墨京昭。 这种消息,她肯定是不能隐瞒的,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即墨北。 思索至此,即墨京星垂下脑袋,向着宗政将离微微俯身,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 「抱歉,今日是星儿莽撞了,打扰了大皇兄的兴致,稍后,星儿定当准备薄礼赔罪,现在家里还有点事,星儿和夫君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随后给了宗政冬青一个眼神,熟知即墨京星套路的宗政冬青也没有再跟那个不讲理的掰扯,乖乖听话的也道歉。 宗政冬青也不是个傻的,况且,他也是见过即墨京昭的,人家长得什么样子,他记得很清楚。 而且,在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失踪之前的一个时辰之内,他们还发生过口角之争,对于这段记忆尤为深刻。 他也敢断定,眼前的静照就是即墨京昭,再听听这个名字。 静照,静照,京昭,可不就是京昭两个字的同音么。 这个宗政将离,难不成把他们两个当傻子耍不成 以为换一个名字,他们就不认识即墨京昭这个人了真是天真。 不,宗政冬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宗政将离是大皇子,而且是个极受皇帝喜爱的皇子,大有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打算。 而且,宗政将离手下拥护的朝臣也不少,还有一大批忠实拥护他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个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的人。 所以,他敢断定,宗政将离就是想要借此机会,用他的口,让将军府知道消息。 之后不管怎么样,是真的是假的,即墨北和宗政泽兰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会到大皇子府里一探究竟的。 然后,肯定会发现真相,带走即墨京昭。 而在此时,宗政将离肯定会跳出来,和即墨北谈合作,以此要挟。 反正刚才他看即墨京昭的样子 ,那么依赖宗政将离那个伪君子,肯定不正常。 要么就是被宗政将离下药控制了,要么就是失忆脑子坏掉了,反正不是个正常人就对了。 到时候,为了亲身女儿的安全考虑。 不管宗政将离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不管即墨北和宗政泽兰要付出怎样庞大又难以割舍的代价,他们还是会向宗政将离那个伪君子低头的。 宗政将离这个人,惯会用这一套拿捏人,他手底下的人,那个不是被这么威胁的 即使再不愿意,也得顺着人家,谁叫自己的把柄在人家手上。 宗政冬青一瞬间的时间就已经预想到了所有的后果,也想明白了宗政将离透露这个消息给他们的目的。 就是用的借刀杀人,想要自己干干净净一身白。 呵,门儿都没有,窗户都没有。 把他和即墨京星拉下水,自己想要独善其身,那有那么好的事情。 既然宗政将离这么绝情,那他也就不必顾忌什么颜面的问题了。 反正之前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这背后捅刀的事情,干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毕竟熟能生巧嘛,捅着捅着也就习惯了不是。 接收到即墨京星的眼神示意之后,宗政冬青觉得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也就开口道歉了。 「不好意思,皇兄,星儿我自会管教,以后定不会让她这么莽撞了,今日就不叨扰皇兄雅兴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即墨京星的手就走了。 来时有多悠闲,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回到马车里,即墨京星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了,瘫软的靠在宗政冬青的肩膀上。 「夫君,我们要不要告诉爹娘现在我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语气里的无奈和惆怅,是个人都听的出来。 宗政冬青轻轻拍了拍即墨京星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先不着急,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不能中了那个伪君子的诡计,得不偿失,反正现在他也不能拿你大姐怎么样,只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放宽心,不会出事的,只要人找到就好。」 第197章 嫡女三嫁(30) 「你在胡说什么,云儿才跟你们即墨家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配提她的名字。」 黑衣人生气了,两条剑眉蹙起,冷声喝道。 他本就是即墨京云忠实的爱慕者和追求者,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送给即墨京云。 可是以前的即墨京云对他爱答不理,让他很是挫败。 明明他也是有实力有背景的人,若不是一颗心死磕在即墨京云身上,他完全可以找得到更优秀的女子。 别说是将军府的庶女了,就是皇女公主,他都配得上。 但是以前不管即墨京云有多冷淡,他总是笑意盈盈的跟在身后,默默的守护着即墨京云的安全。 直到发现即墨京云出事,即墨京星出嫁,即墨京昭和即墨惊鸿失踪事件,整个将军府乱作一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 因为即墨京昭的事件,即墨北和宗政泽兰没有时间再去管被赶出家门的即墨京云的死活了。 这时,落魄的即墨京云在尝到苦头之时,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开始放低自己的姿态,讨好这个一直在她身后充当隐形人的黑衣人。 想到即墨京云为了报仇,重新站在巅峰,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任由他索求无度,黑衣人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实在是即墨京云的身材太好了,那完美的曲线,诱人的红唇,以及让人欲罢不能的身体…… 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膨胀,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才好。 「我不屑跟你争辩这些无谓的事情,只是今天,你为了即墨京云,敢和二皇子作对,真当这大雍朝没有王法了吗」 即墨京星理了理额前吹落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靠在宗政冬青的怀里。 「这里是皇城脚下,是天子的地盘,岂容你在这里撒野,今日你若是敢碰我们一根汗毛,明日,就有人取你狗命,为我报仇雪恨。」 黑衣人听到这含着满满威胁意味的话,眉头挑了一下,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倒是想要见识这大雍朝的王法是个什么样子,今日,你要是不跟我走,那就死在这。」 眸光暗含杀气,如同锋利的宝剑一般,直射即墨京星的心底深处,仿佛都要把她的灵魂射穿。 只见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身后二十几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齐齐上前,挥舞起手里的长刀,冲着孤军奋战的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二人。 「铿锵」声瞬间响起,几十个人同时包围住宗政冬青,留下的几人朝着即墨京星逼近。 宗政冬青的功夫不能算很高,对付一些三脚猫功夫的流氓混混还是可以的。 但是一旦对上训练有素的杀手,那就跟案板上的豆腐似的,任人宰割了。 只是眨眼睛的功夫,宗政冬青就被砍了几刀。 锋利的刀锋划破衣裳,砍在宗政冬青的胳膊和后背,他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黑衣人一脚踹在了地上,狼狈的任由那些人群殴。 「啊——」 骨折声,撕拉声,惨叫声不断从宗政冬青的方向传过来,即墨京星眼里的光越来越小。 看着那些人无情的践踏着宗政冬青的身体,肆意的在他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鲜红的血液如同瀑布一般喷射而出,将地面都打湿了。 「夫君——」 即墨京星不顾包围着她的几个黑衣人,匍匐着靠近宗政冬青的方向。 边爬边喊,嗓子都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 「混蛋,放开他,不要打了,求你们了,不要打了……」 何况之前她本就中毒了,身 体已经虚弱不堪,只要她闭上眼睛,那么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晕过去,可是此时,她不敢。 若是现在闭上眼睛,她怕自己永远也看不到宗政冬青了。 即使两人相处了短短一段时间,可是她已经把宗政冬青当做她的一片天了。 也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和救赎,在这里,她得到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温暖和爱意。 她舍不得放弃,舍不得撒手。 近了,就差一步了,马上就可以碰到宗政冬青的手了。 「不要——」 即墨京星眼睁睁看着一炳泛着寒光的大刀直接砍在了宗政冬青的胳膊上,硬生生将整条胳膊都砍了下来。 她双眼猩红,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的恐惧之色。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够到宗政冬青的手了。 原本他是可以避开这一刀的,只是为了能够牵到她的手,硬生生被砍掉了整条胳膊。 即墨京星心里的绝望和自责都要将她整个人吞没了,那种感觉,没有人能够理解。 「啊——」 「噗呲——」 宗政冬青被砍掉胳膊的一瞬间,足以冲天的惨叫声从喉咙深处吼了出来,方圆百里都听得到。 他同样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胳膊,从身体里分割开来,那一瞬间喷洒出来的血液,温热,像是飞蛾扑火的蝴蝶一般,朝着天空而去。 一米之外,被砍掉的胳膊如同一只死物一般,静静的躺在原地,麻木到没有情绪。 「哈哈哈哈,残废皇子,这下子可就好玩了,不知道你们大雍朝的老皇帝对于一个废物皇子,哦不,是一个残废儿子和残废儿媳,哈哈哈哈哈……」 听着黑衣人猖獗放肆的笑声,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都是止不住的绝望。 看着隔着一道门的二皇子府,跪在地上被绑成粽子的众人,一瞬间心如死灰。 今天,他们是真的要命丧在这里了。 「动手。」 黑衣人一声令下,几十个提着大刀的黑衣人像是土匪进村一般,开始无情的收割人命。 「啊——」 「啊——」 「啊——」 铺天盖地的惨叫声在这片人间炼狱里响起,无数人的生命在这一刻消逝,魂归故里。 「哈哈哈哈哈……呃……」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猖狂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就被一炳短刀戳中喉咙,笑声瞬间停止。 黑衣人抬眸看向短刀飞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烟青色长袍的俊美男人,眼眸竟然是诡异的紫色,里面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似乎要把这片天空都染成了紫色。 「你可以去死了。」 男子唇色微动,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只见黑衣劲装的黑衣人瞳孔睁大,猛然向后一步,踉跄着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看样子是死不瞑目。 他至死都不知道杀了他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今天他明明可以成功的将宗政冬青和即墨京星,还有二皇子府上的众人杀死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他全部的计划打乱。 他还准备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和即墨京云求婚的。 真的是,天算不如人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接着,那二十几个威风凛凛的黑衣人就被俊美男人轻而易举的取了性命。 看着满地的尸体, 烟青色衣袍的俊美男子看着咽气的黑衣人,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走到宗政冬青的 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看着宗政冬青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半蹲下身,指尖在宗政冬青的断臂上点了点。 「嘶——」 宗政冬青疼的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你是谁你也是来杀我的」 「不,我是来救你的,但是我有条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俊美男人冰冷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听的宗政冬青寒毛直竖,总感觉这人下一刻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他打了一个寒颤,声音有些嘶哑,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忍着全身的疼痛回答。 「我接受,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现在的宗政冬青已然落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至于即墨北,虽然是即墨京星名义上的父亲,但是最近将军府出了这么多事情,自家都是一团乱麻,肯定是不会来帮他的。 既然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一举击杀刚才的二十多个手握长刀的黑衣人,那么肯定有能力救他的性命。 俊美男人思索片刻,轻飘飘的说出了他的条件。 明明是要人命的时刻,但是在现在看来,却风轻云淡的似乎只是和好朋友话家常。 「我要你认我为主,从此听我差遣,供我驱使,在任何时候,只要我有需要,你就必须出现。」 「但是明面上,你仍旧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摆平,并且为你报仇雪恨,揪出幕后之人,这个交易接受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怎么选择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他堂堂皇子,要认一个陌生人为主,成为一个陌生人的奴隶,这让他的三观有点崩裂。 宗政冬青的脸色变了又变,由白转红,由红转黑,变了三四次之后,终于成功的变成了绿色。 他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抉择,这真的太难为他了。 就在宗政冬青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俊美男人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彻底稳定了他的决心。 「还有你的断臂,我也可以帮你接上,完全不影响使用。」 这句话,就跟平地一声雷炸响一般,宗政冬青刚才的犹豫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只有满满的决绝。 「我接受,我接受。」 第198章 嫡女三嫁(31) 在宗政冬青接受俊美黑衣男人提出的条件之后,他捡起地上的断臂,蹲下身按在了宗政冬青的接口处。 宗政冬青疼的脸色都发白了,「嘶」了一声,顿时又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染的到处都是。 一旁的即墨京星从俊美男人动手消灭黑衣人的时候,就没有再开口。 她知道,今天得救了。 而且,即墨京星也想的很明白,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只要俊美男人想要取他们的性命轻而易举。 但是好在,他只是提出了一些过分的条件,来换取他们二人以及二皇子府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 她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了,也知道了这人的强大之处。 若说刚才的那几十个黑衣人是刽子手的话,眼前这个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男人则是地狱里的阎罗,可以在眨眼之间杀人于无形。 即墨京星的心放了下去,期待的看着俊美男人将宗政冬青的伤口复原。 那种不可思议的功法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也没有接触过的。 就好像是神仙用的法术一样,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所谓的神仙,这些法术也只是她偶尔出门的时候,听到街上说书人讲的。 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够亲眼看到神仙。 这是她这辈子的福气吗,或许还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也说不定。 俊美男人只是手掌在断臂之处轻轻拂过,那伤口就奇迹般的复原了。 宗政冬青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眼底的激动之色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丝毫不影响正常使用,甚至拿得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刀,还可以挥洒自如的耍一下。 身上的伤势也在俊美男人的手掌之下,变成了一具完整且没有任何伤口的健康身体。 血液还在,衣服还是破的,但是留在身上刻骨的伤口已经变成了光滑细腻的皮肤,像是初生婴儿般。 宗政冬青试着耍了几下大刀,感觉到自己明显比之前还要健硕有力的躯体,以及身体里那即将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的能量,真诚的朝着俊美男人跪了下去。 他这辈子除了皇帝,没有跪过任何人,救命恩人是唯一一个他心甘情愿跪下去的。 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治疗伤势的功法,就是普通人毕生都难以达到的。 「我宗政冬青从现在开始,将成为您忠实的信徒,为您效力,成为您的属下,随叫随到,感谢恩人救我性命。」 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意愿。 之前诸多的不愿,诸多的想法在他的伤势恢复完好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了。 那么重的伤势,按理来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治好。 这一跪,他不亏。 看着宗政冬青跪了下去,即墨京星也挣扎着想要跪,却被宗政冬青阻拦了。 「星儿,你跟着我受苦了,我对不住你啊,说好的保护你,可是最后,却连累了你,我该死。」 宗政冬青看着满身伤痕,以及之前被毒物腐蚀咬掉的胳膊,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随后又像是响起什么一样,期望的看着俊美男人,又嗑了一个响头。 「求恩人救救星儿,恩人有任何条件我都答应,星儿她不能出事。」 俊美男人眼神疑惑的看了一眼即墨京星,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眼底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情绪。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回忆,总之就是没有开口。 宗政冬青等的有些着急,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却被俊美男人打断了话头。 俊美男人眉头皱了一下,问道。 「你是即墨京星即墨京昭的四妹」 即墨京星猛然抬头望向俊美男人,眼里闪过诧异之色。 她的身份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几个人,而且,刚才她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但是又响起对方认识二皇子宗政冬青,那二皇子侧妃是何人,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但就算是知道,也没有见过真容的,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是即墨京星 而且,她跟即墨京云长得一模一样,为何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认出,反而清晰的分辨出了她就是即墨京星。 看他的样子,好像见过自己的真实样貌一样。 即墨京星脑海里百转千回,想了一圈都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是谁,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您,认识我」 俊美男人眉头舒展开来,声音都带着些许的轻快,就连俊美的容颜都染上了几分谪仙之色。 透着一股子缥缈出尘的意味,像是从天上刚下凡到人间迅游的散仙,仙风道骨。 「嗯,你就不必跪了,以后跟着即墨京昭就好了,一直陪着她,直到生命最后的一刻,你做的到吗」 「我做得到,恩人放心。」 即墨京星斩钉截铁的回答。 就这样,俊美男人救了二皇子府的所有人,将他们变成了即墨京昭的后备资源。 等到她重新崛起的那时,这些人就是为她保驾护航的风帆。 而俊美男人,便是帝九幽。 是被老和尚带回去疗伤的黑猫,也是领悟了无上功法的人间散仙。 从帝九幽醒来实力大增的时候,他就想要离开那个地方,重新回到即墨京昭身边。 可是老和尚说什么也不答应,说是时机未到,他不能强行闯入即墨京昭的生命轨迹。 否则,会让即墨京昭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并且不能有任何人的帮助。 必须要她自己走出来,若是外人干预,那么,不仅是这个干预她的人,还有她自己,都会变成一抹尘埃,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帝九幽看出了老和尚的不凡之处,也知晓这世间总有些世外高人,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他知道,老和尚应该是看出了即墨京昭的转世身份,知道她的生命中有大劫难。 所以从即墨京昭出生开始,老和尚就一直在观察着。 直到帝九幽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原本无比和谐的画面。 就像是一个外来者,打乱了即墨京昭本来的生活轨迹,让她的周围产生了蝴蝶效应,接二连三开始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也有帝九幽的一半责任。 若不是那天他强用了本体,违背这个世界的法则,天道也不会安排这些事情。 帝九幽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即墨京昭所在的方向,眼里的思念之情满满溢出。 不过在一瞬间,那种情感又被他压了下去。 老和尚说过,这一世,他不能对即墨京昭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缠,否则,后果报应会全部落在即墨京昭的身上。 帝九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无声的说着什么,好像是一句不完整的话。 「阿烛,阿烛,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过去了……」 现在的帝九幽面貌是他原本的长相,跟即墨惊鸿不一样,跟猫妖帝九幽不一样,完全就是第一世开始的时候,青小瓷的容颜 。 帝九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即墨京昭能不能认得出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能直接出现在即墨京昭的面前。 只能默默的在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解决即墨京昭的后顾之忧。 若是自己不在的话,也有人可以保护她。 想到即墨京昭现在在大皇子府,而且还是以宗政将离外室的身份住在皇子府,帝九幽心里就升起一阵杀意。 这个宗政将离,心机倒是深得很,陷害算计自家人就算了,现在主意都打到了即墨京昭身上了。 爪子伸的那么长,他一定会将这个狗东西的腿给卸了。 若不是知道即墨京昭现在只记得那个狗东西,什么事情都要依赖那个狗东西,帝九幽都恨不得现在就将宗政将离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他不是神,至少现在不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随便弄死一个皇帝的儿子。 况且这人间的皇帝,本就有真龙之气护体,他的皇子身上也有,只不过不太明显。 若是普通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就是那种原着居民,来个刺伤什么的,倒是没有问题,他们是被这个世界法则所承认的。 但是外来人员就不行,现在的帝九幽就是个明显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但是即墨京昭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她的命脉早已和这里不可分割,连在了一起的。 帝九幽用的功法越是强大,这个世界的法则对他的压制和排斥就越大。 现在他还可以承受的住这种压迫感,但是时间久了呢 万一哪天他真的支撑不住了,最起码即墨京昭不是孤立无援的,她的身后还有自己准备好的千军万马。 帝九幽脚下微动,看似轻飘飘走出去了一步,人却已经到了百里之外。 这大概就是神仙们所说的缩地成寸,一步可走千里的那种。 虽然比不上腾云驾雾,却已经足够让人惊叹了。 第199章 嫡女三嫁(32) 大皇子府后院,即墨京昭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坐在小院里的秋千上发呆。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细腻柔顺的黑发在她的脸颊和眉眼停留。 像是这个时节的柳絮,被风带着吹进了人的心上。 她面带笑意,嘴角轻勾,眉眼净是温和之色。 风好像大了一些,将她的发丝全吹乱,容颜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温热的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整个人圣洁又美好,像是冬日里出现在黑暗中的天使。 帝九幽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一美好到令人窒息的画面,心里的思念不自觉又溢了出来。 他忙闭了闭眼睛,将思念压抑在心底最深处。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这一瞬间,有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走到了即墨京昭的身后,俯下身靠近她的耳朵,在即墨京昭耳边轻轻呢喃。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即墨京昭笑的花枝乱颤,眉眼之间的艳丽一刹那间就展现出来,印的这片本就明亮的天空更加璀璨夺目了。 帝九幽再次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画面。 他的拳头猛的攥紧,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他人怀里浅笑嫣然的画面,帝九幽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剁了喂狗。 可是不行,他得忍着,他不能让一切功亏一篑。 看着宗政将离越靠越近,两个人的脸颊都快要贴在一块去了,帝九幽终是忍不住了。 他是个男人,即墨京昭是他的爱人,有那个男人能忍受的了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怀里巧笑嫣然,没有几个能受得了。 帝九幽手里捏着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的银针,在宗政将离凑近即墨京昭的时候,飞速射了出去。 速度快要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程度,只能感觉到细微的风声划破空气,在宗政将离耳边炸响。 他忽然条件反射般回头,银针擦着他的喉咙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红痕。 宗政将离手指一摸,指尖晕染上了黑色的血迹,预示着那根银针上带了毒。 「谁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本事」 宗政将离手指捂着脖子,环顾四周,猜测着银针可能射来的方向。 敢在皇子府动手,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守卫如此森严的情况下,竟然有贼人偷袭,宗政将离火大的不行。 即墨京昭被宗政将离突然的一声吓的从秋千上跌了下来,摔倒在了草丛里。 却又在看到宗政将离流血的脖颈,以及从手指缝里渗出的血迹,惊呼出声。 「夫君,你受伤了,你……」 这只是基于她作为妻子对于宗政将离这个名义上丈夫的关心,毕竟此时的即墨京昭是没有记忆的。 她的世界里,只有宗政将离这一个人,其他人全部不认识,当然宗政将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宗政将离捂着脖子,给了即墨京昭一个安抚的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但其实,即墨京昭想说的是,宗政将离有没有看清楚伤害他的是个什么物件。 虽然即墨京昭没有看的太清楚,但还是眼角余光撇到了一点点。 「夫君」 距离二人不远处的帝九幽隐在暗处,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恨不得将这两个字吞进肚子里。 他的拳头越捏越紧,手指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有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帝九幽第一时间将血液放到唇边舔/舐干净,不留下一滴在这个让他不愉快的地方。 「来人啊, 有刺客行刺大皇子。」 府里的下人们之间乱作一团,互相叫喊着通知其他人。 随着刚才宗政将离的受伤,府里的侍卫也都开始集体出动,开始全府上下地毯式搜索刺客。 而刺客本刺则是依旧站在角落里不受影响,那些人都从帝九幽的面前经过了,但是却跟没有发现似的,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只有不远处的即墨京昭站在宗政将离的身后一步距离,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尖叫出声,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其实帝九幽距离宗政将离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虽然看不清脸上的毛孔,但是表情还是一清二楚的。 帝九幽也看到了即墨京昭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阿烛简直是太可爱了,好想摸一下她的脸,或者抱抱她。 「静照怎么了是看见什么了吗」 宗政将离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动作和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回过身疑惑的问道。 即墨京昭捂着嘴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虚,眼神有点躲闪,不敢直视宗政将离的眼睛。 「静照,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千万不要撒谎骗我,否则……」 宗政将离步步紧逼,缓缓靠近即墨京昭,视线紧紧盯着即墨京昭,像是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没有,我发誓,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才捂着嘴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即墨京昭真诚的解释着,希望宗政将离放过她,不要再这么盯着她了,不然她真的要露馅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那个穿着烟青色长袍的俊美男人,别人都看不到。 而且刚才侍卫都是从他眼前经过的,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跟哪里空无一物似的。 还有就是一种好感,即墨京昭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好感油然而生。 当她刚才对视那个俊美男人的时候,那种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喜悦之情,根本控制不住,她觉得那种感觉在宗政将离的身上是感觉不到的。 所以即墨京昭才私自做了一个决定,决定隐瞒这件事情。 即使被宗政将离用药物控制了,即墨京昭却依旧没有丧失理智,也没有失去该有的判断力。 别人不说,至少现在看来,即墨京昭还是对帝九幽不一样的,最起码没有当场告密,而是隐瞒了帝九幽的行踪。 「真的什么都没有」 宗政将离又问了一次,眼神更加凌冽,感觉就要把即墨京昭当场吞掉似的。 即墨京昭腿一软,差点就摔倒,在抬眸的瞬间,又看到了帝九幽嘴角的笑意。 只见帝九幽嘴唇轻动,无声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即墨京昭却诡异的明白了帝九幽的意思。 说的就是,「有我在,别担心。」 即墨京昭一下子心就安定了下来,心里的那点子心虚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没有,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即墨京昭突然就底气十足起来,一把推开了宗政将离的身子,装作生气的样子,离开了宗政将离的身边,朝着卧房走去。 在路过帝九幽身边的时候,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朝着帝九幽眨了眨眼睛,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路过他身边。 帝九幽失笑,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控制不住的上扬,心情极好的模样。 在即墨京昭走后,他看向宗政将离的眼神就变了,一下子从艳阳高照变成了阴云密布。 宗政将离狐疑的看了看帝九幽所在 的方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视线犀利的都让他起鸡皮疙瘩了。 可是宗政将离看了无数次,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假山孤零零的挺在哪。 一个光秃秃的假山而已,还能藏人不成。 宗政将离在心里安慰自己,肯定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怎么就出现幻觉了。 就这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宗政将离摇着头离开了此地,留下刚举起手要给他一顿教训的帝九幽风中凌乱。 帝九幽:「……」 他现在是该追出去揍一顿呢还是就这么算了 无语望天一会儿之后,看着第八次从眼前经过的侍卫们,帝九幽无语的翻了个极不符合形象的白眼儿,几乎要翻到了后脑勺。 路过的侍卫们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打他的主意,可是他平日里也很安分,没有的罪过任何人,怎么还会有人惦记他。 摸了摸鼻子,侍卫又一次从帝九幽眼前经过。 看着侍卫即将要踩到脚的时候,帝九幽脚下一动,直接抬起了脚,挡在了侍卫的脚腕处。 「啊——」 「嘭——」 那侍卫也没有看到有一只脚在作乱,毫不犹疑的踩了上去,然后整个人就被绊倒了,惨叫声和身体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 「老四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走路都能摔倒,不会是昨晚出去偷腥了,到现在还没睡醒。」 「我觉得老四肯定是辛苦了一晚上没有休息,这会儿腿软的走不动了,才把自己给绊倒了。」 「……」 只是一个侍卫的摔倒,就引来了周围同伴的起哄。 被叫做老四的侍卫脸色涨红,也没有反驳,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直接离开这里。 却没想到,帝九幽这会儿兴致上来了,想跟这些个侍卫们玩玩。 他游走在侍卫群里边,挨个抬脚绊倒那些个说风凉话的同伴,只听几声极有节奏的倒地声响起。 「砰砰砰——」 「哎呦——」 「谁绊老子!给老子站出来!!」 侍卫们乱作一团,接二连三摔倒在地上,这下子,谁也不用嘲笑谁了,大家都一样了,这才公平嘛。 最先被同伴奚落过的侍卫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心里想着。 看,叫你们看笑话不帮忙,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第200章 嫡女三嫁(33) 将军府书房。 即墨北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脸上阴云密布,神色冷厉,尤其是脸上的那一道疤,更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宗政泽兰坐在一旁默默垂泪,两只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一样,看样子是哭了许久。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都以泪洗面,作为一个母亲,她是最坚强的,又是最脆弱的。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女撑起一片天,也可以因为他们弯下脊梁,卑微到极致。 「夫君,我的昭儿和鸿儿,他们……」 才刚说出儿女的名字,她就已经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现在这两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她的痛,只是提起来而已,就已经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此时,一个侍卫匆忙从院外跑进来,脚步急促,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 即墨北听到脚步声,停下了走动,转身看向院外来人,沉声问道。 「有消息了吗」 侍卫俯身行礼,言语间激动的回复。 「启禀将军,二小姐找到了,人在大皇子府。」 即墨北言语更加激动,直接抱住刚刚站起身的宗政泽兰,激动的眼眶通红。 「你说真的真的找到了,太好了,太好了,夫人你听到了吗昭儿找到了。」 宗政泽兰眼眶里的泪水流的更加汹涌,大有将即墨北淹了的趋势。 找了这么久,就在她以为她的一双儿女真的遇难了,后半辈子她要跟即墨北两个人孤苦伶仃的时候,好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传来了。 「我的昭儿真的找到了,找到了就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大皇子府里将人接回来,也不知道我的昭儿吃了多少苦。」 宗政泽兰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立马推开抱着她的即墨北,朝着门外奔去。 「夫人,但是二小姐失忆了,只听二皇子的话,而且,而且……」 后半句话侍卫怎么都说不出来,说将军府的二小姐成了二皇子的妾室 要是他真的这样说出来,恐怕大将军会要了他的命。 「什么失忆怎么会失忆你仔细给我说清楚。」 听到失忆两个字,宗政泽兰条件反射般停下了朝外奔去的脚步,回过头盘问起来。 在宗政泽兰看来,自己的女儿但凡只是受了一点小伤,那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是现在竟然失忆了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失忆就失忆了 即墨北也被这突然的失忆激的愣了半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拉着宗政泽兰的手,让她保持冷静。 「夫人,你冷静一点,我们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要激动,这样大悲大喜,对身体不好。」 「好,好。」 宗政泽兰应了一声,连连称是。 二人围着那个侍卫,问的要多详细有多详细,就差把侍卫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 侍卫也是不敢隐瞒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一刻钟后,侍卫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从即墨北和宗政泽兰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临走之前还摸了摸脑袋,嗯,还在,刚才两个人的阵势那么大,吓得侍卫都要以为自己小命不保了。 书房里,宗政泽兰站在书桌前,手里捏着锦帕,眉头皱着。 刚才,他们二人从侍卫的口中得知了即墨京昭的情况,以及她的病情。 不过这些都是帝九幽故意让两个人知道的,毕竟这二人也是即墨京昭的亲身父母,还是帝九幽之前借了人家儿子的身体。 原本这件事情应该是由即墨京星来告诉 二人的,但是他们遭遇了不测,一时间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转而开始加强他们自身的防御手段,采取各种措施保持自己的安全,防止二皇子府再次被别人拿捏,成为待宰的羔羊。 即墨北本来对大皇子宗政将离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两人也不熟,即墨北也没有接触过宗政将离。 若是算起亲属关系,宗政泽兰更加亲近一些,还是大皇子的姑姑呢。 「夫人你怎么看」 即墨北坐在木椅上,手指在桌面敲击着,一边思索一边在脑海里回想刚才侍卫所说的话。 一个侍卫而已,怎么可能那么清楚的知道即墨京昭的近况就连她习惯性常做的一些细微的动作都能说得出来。 换成是他和宗政泽兰,或许还能说的出来。 但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哪来的时间去观察即墨京昭的言谈举止和微表情。 不是即墨北不信任自己手下的人,而是觉得他被人当刀使了。 应该是有人故意通过侍卫的嘴,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宗政将离 即墨北暗自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可能是他。 宗政将离打的什么算盘,即墨北心里还是有一点清楚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阴谋阳谋没见过,这个层次的计谋他还是能看的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宗政将离为什么这么做。 看着即墨北沉思,宗政泽兰说出了她自己的顾虑。 「我觉得离儿这孩子心气儿挺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背地里心狠手辣,不过平时他隐藏的比较好,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宗政泽兰沿着桌子的拐角,在书房里走动起来,边走边回忆之前的事情。 「所以,他将昭儿带到府里藏起来,肯定是存了自己的一份小心思,说不准,就是为了拿昭儿跟我们换你手里的兵权。」 即墨北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这个可能也有,在后宫的争斗中长大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不会阴谋阳谋的,也没有一个是不会算计人,是无辜的。」 即墨北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既然他这个算盘打了,那就说明他对于我们即墨家是有所图谋的,但是目前昭儿在他手中,并且被他给控制了,我们就显得很被动,怕是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即墨北这么想也是没有问题的,但凡是从皇室出来的孩子,并且能从那个风起云涌的地方活下来,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那么他肯定就具备了那些皇室成员会遇到的阴谋阳谋,也会经历各种明杀暗杀。 就说是现在的宗政将离,实力也是极为恐怖的。 不说他自身的能力和后备资源,那些个私底下训练的死士,以及明面上保障他安全的护卫,还有他身后一大堆拥护的朝臣。 光是这些,就已经具备了成为储君的资格,而且宗政将离很是得皇帝的喜爱,老皇帝也乐意将手中的权力一点点交出去。 宗政将离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兵力上的支持,只要有一个带兵的将士肯跟着他,那么这未来的皇位可就非他莫属了。 更何况现在他手里还有一个最有力的筹码即墨京昭,而且还是一个一心向着他的将军府嫡女,这个份量不用多说。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有多疼爱这个女儿,整个大雍朝的人都知道。 在这里,可能会有人不知道二皇子宗政冬青是谁,长什么样子。 但是你要问他知不知道将军府的嫡女即墨京昭,那他可得给你掰扯个三天三夜。 宗政泽兰想到即 墨北一直在外驻守边境,对于宗政将离的性格不太熟悉,便想着自己先去探探底。 不是与他正面起冲突,而是单纯的去看一看女儿,去看看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伤害。 并且她对于宗政将离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即使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虚假模样。 但是对于她这个姑姑,还是很尊敬的,至少不会给她脸色看,让她难堪。 二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由宗政泽兰打头阵,即墨北在后面整装待发。 一旦宗政泽兰在大皇子府里出了半点闪失,即墨北就带着兵包围皇子府,看谁耗得过谁。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坐着马车来到了大皇子府的门口,后面是乔装打扮过的将士们。 他们个个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流连在各个摊贩和集市之间。 「夫君,我先进去看昭儿来,你在外面好好守着,只要超过一炷香时间我没有带着昭儿出来,你就直接攻进去。」 宗政泽兰在进去之前,又重复了一遍,生怕即墨北一个冲动,直接冲进去生擒了宗政将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好。」 即墨北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打好手势示意周围的人隐藏起来,自己带着人直接站在了宗政将离府门口。 手里拿着长刀,脸上带着煞气,就跟个门神似的,阻止任何人的进出。 进入院子之后,宗政泽兰直接就冲着即墨京昭所在的院子而去,府里的下人也没有人敢拦住她。 论辈分,宗政泽兰是高于宗政将离的,而且地位也是高他一截的。 再说宗政泽兰平日里积攒的威压还是在的,只要她绷着脸,就没有人敢来触她的眉头。 「昭儿在那个院子,带本宫过去。」 宗政泽兰走到半路,发现身旁跟着的几个人似乎要去报信,在那人抬脚转身要走的时候,宗政泽兰直接叫住了他。 「你,还有你,给本宫带路,别让本宫说第二次。」 随手又指了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吩咐。 第201章 嫡女三嫁(34) 宗政泽兰跟着下人们的步伐,快速走到了即墨京昭所在的院子里。 此时,即墨京昭正在房间里午睡,帝九幽站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看着她的睡颜,时刻守护着她的安全。 当然,守在即墨京昭身边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帝九幽不放心,非要自己看着。 即墨京昭最开始看见帝九幽站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时间久了,竟然也就习惯了,甚至是当着他的面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睡着了。 门口守着几个丫鬟,院子里也有小厮在兢兢业业的打扫着卫生。 宗政泽兰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院子门口,吓得那些个见过她的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清楚。 「长公主安。」 宗政泽兰看都没看那些个跪在地上的人,昂着头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即墨京昭呢叫她出来见我。」 即墨京昭 地上跪着的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长公主所说的即墨京昭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知道,即墨京昭是将军府的嫡女。 至于为什么长公主跑到大皇子府来找什么即墨京昭,下人们就不知道这祖宗又在做什么。 在宗政泽兰闯进大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有人去通知宗政将离了,此时,他正往这边赶。 而宗政泽兰的架子本就大,又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没有人敢得罪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宗政泽兰的步子朝着即墨京昭所在的房间移动。 「昭儿娘来找你了,昭儿你在吗」 房间里的帝九幽眼眸一转,视线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宗政泽兰,眸色一暗,心里的注意就冒了出来。 若是让宗政泽兰大闹大皇子府,然后再状告给老皇帝,顺便看看这老皇帝到底是选择帮自己的亲儿子,还是选择帮自己的亲妹。 这么想着,帝九幽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被算计的老皇帝和宗政冬青同时打了一个寒蝉。 帝九幽走到即墨京昭跟前,抬手施了一个术法,将即墨京昭所在的地方设置为一个禁地。 无论外面变成什么样子,她这里都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就算是外面天崩地裂,房间里的即墨京昭也是不会醒来的。 做完一切,帝九幽俯身在即墨京昭的额头探了下去,唇瓣轻轻触碰她的肌肤。 只是一下,就离开了,没有带任何的情/欲/色彩,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么做。 帝九幽站在门口,等待着外面的人将门推开。 因为这里只有即墨京昭可以看得见他,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所以帝九幽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宗政泽兰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在她伸手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宗政将离敢到了。 「姑姑远道而来,侄儿有失远迎,还望姑姑莫怪。」 声音有些急切,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话语里的意思似的。 宗政泽兰停止了推门的动作,心里冷笑一声,这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现在这下,她更加确定这家伙是想做什么了。 仅仅只是宗政将离眼里那隐藏极深的算计,都被宗政泽兰看的一清二楚。 宗政泽兰垂眸看了一眼未推开的房门,掩饰掉眼里的激动,两只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重新附在腰腹部。 转身看向匆忙而来的宗政将离,缓缓说道。 「倒是本宫来的不巧了,离儿这里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以给本宫分享一下么,本宫最近遇到一些烦心事,想要 听你说话解解闷。」 比起宗政将离,宗政泽兰说起这些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宗政将离眼神一闪,目光不着痕迹的撇过宗政泽兰身后的房门,轻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姑姑是来找人的呢,看来是我多想了,那这样,姑姑先跟我去书房慢慢聊,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不要耽误了姑姑的宝贵时间才好。」 「好,本宫跟你过去书房。」 两个人阴阳怪气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些话听在那些下人的耳朵里,根本就是废话,相当于啥也没说,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两姑侄在打什么哑谜。 这些个上层人,说起话来就习惯拐弯抹角。 一句话,就需要拐十八个弯子,才能说出口。 两个人加起来,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 宗政泽兰随着宗政将离去了书房,帝九幽则是跟在后面一起去。 他可是要去找乐子的,就想听听这两姑侄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快,三人便到了书房。 宗政将离倒了一杯茶递给宗政泽兰,自己则是坐在她的对面。 帝九幽就站在二人的正前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在帝九幽的视线之下,宗政泽兰狐疑的抬头看了帝九幽所在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又垂下了眸子,心里升起一股怪异之感。 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可是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和宗政将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宗政泽兰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或许是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 不仅仅是宗政泽兰感觉到了不对劲,宗政将离同样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 重复了宗政泽兰刚才的动作,却没有丝毫作用,只能徒劳的闭上眼睛。 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是最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专注的给自己洗脑,也就没有看见宗政泽兰那双瞪大的眸子和眼底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欣喜之色。 此时的画面就是帝九幽在宗政泽兰面前现了形。 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本体,而是属于即墨惊鸿的样貌。 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精神,还是那么的阳光帅气。 帝九幽朝着宗政泽兰礼貌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无声的说了几个字,却让宗政泽兰早已死去的心死灰复燃。 宗政泽兰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被对面的宗政将离发现,死死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她的女儿还在,她的儿子还活着,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让她开心了。 宗政泽兰觉得,她这辈子已经值了。 帝九幽看着宗政泽兰快要控制不住的模样,无奈一笑,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动作,宗政泽兰看到之后了然,点点头。 这边,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宗政将离睁开眼睛看向宗政泽兰,眼里带着些许的疑惑和怀疑。 他总觉得这个姑姑的情绪变得不一样了,没有最开始的那种平静,而是有着极大的波动。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宗政泽兰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让宗政将离有过多的怀疑,当然,一点小怀疑肯定是免不了的。 为了打消宗政将离的顾虑,宗政泽兰只能瞎扯理由。 「离儿在看什么本宫方才只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宗政将离总觉得刚才有古怪,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帝九幽的方向,心不在焉的说道。 「哦,是吗那可能是侄儿多虑了。」 看着宗政将离看向帝九幽的方向,宗政泽兰心 里又是一阵紧张,生怕帝九幽被发现了。 可是看着帝九幽一副神神在在,丝毫不怕被发现的模样,宗政泽兰心里突然送了一口气。 又看到宗政将离一副狐疑怀疑一切,却又什么都没发现,急的抓心挠肝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现在她可不能笑,不然,按照这家伙的脾性,怕是又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 「姑姑方才在笑什么是觉得侄儿很好笑」 宗政将离不满的看着宗政泽兰,不满的说道。 宗政泽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本宫怎么会这么做,还是刚才想到的那件好笑的事情罢了,咳咳,我们先讨论正事。」 宗政泽兰努力扯开话题,经过一番口水之争后,两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帝九幽依旧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表演,就差拿着一盘瓜子磕着了。 他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皇家人的厚脸皮,那种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能让他的三观都重造。 作为大雍朝的大皇子,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他竟然还有这种变态的要求,听的帝九幽连连翻着白眼。 宗政泽兰只是嘴角不停的抽搐,却没有打断他的话,应当是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厚颜无耻。 直到许久之后,两人终于掰扯完,宗政将离恭敬的送宗政泽兰出了门,才转身回府。 宗政泽兰坐在马车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无语,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又懵逼。 表情精彩的几乎表演了什么特殊的杂技似的,看的后来上了马车的即墨北好奇的不得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宗政泽兰,成亲这么多年,两人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相敬如宾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表情的宗政泽兰。 那感觉,新鲜的不得了,就像是当初第一次遇见她时候的那种感觉。 好像她这个人有很多的秘密,到现在他都没有挖掘完,每天都会带给他新的体验。 第202章 嫡女三嫁(35) 宗政泽兰坐在马车里,将之前的事情经过一一复述,听的即墨北满脑袋黑线。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大皇子宗政将离会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之徒。 至于事情经过,当然是宗政将离想让即墨京昭从现在的妾室变成他的正室,也就是正妃,也就相当于是第二次嫁人。 因为之前,皇子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宗政将离有一个妾室,而那个妾室的名字就叫做静照,是宗政将离从山里边带回来的村姑。 现在宗政将离提出这个条件,就是让即墨京昭从一个毫无背景的村姑变成将军府的嫡女。 其他不懂内情的人,更是不知道即墨京昭和静照就是同一个人。 用宗政将离的话来说,就是给了将军府颜面。 否则,他就要把即墨京昭未婚先孕,甘愿自奔为妾的事情宣扬出去,让整个大雍朝的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嫡女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除了即墨京昭之外,还有即墨京云也不放过,一个做他的正妃,一个做他的侧妃。 单单只是一个即墨京云的话,宗政泽兰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下来,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即墨京昭,这就让两口子为难了。 即墨北听完这些话,气的喉咙都要冒烟了,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就差把宗政将离那个狗/东西给吃了。 「这个宗政将离,算盘打的够响啊,老子的女儿都敢肖想,老子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即墨北气的破口大骂,常年浸/y在军营里的凶悍野蛮之气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 什么脏话都往外说,要是宗政将离在这里,肯定要被他骂一个狗血喷头。 宗政泽兰安抚的拍了拍即墨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 「离儿只是说了他的条件,并没有要求我们去做,条件虽然过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也:并非全无好处。」 宗政泽兰也说的是实话,宗政将离虽然过分,但是有句话说的很对。 将军府现在是腹背受敌,而且这段时间为了寻找一对儿女的下落,他们已经求了太多人,欠了太多情。 不说这些人情都要付出代价的,还有很多其他的要求,光是许诺就已经让出了将军府一般的权利了。 如果这次他们没有答应宗政将离的条件,那么过不了多久,将军府就要被其他的世家吞并了。 就算她是长公主,即墨北是大将军又怎样,还不是被照样赶出家门,流浪街头。 在这些世家大族眼里,是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 有的,也只会是利益关系。 只要你有价值,就会得到他们支持,一旦你失去了任何作用,那么接下来你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小到前程尽毁,大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些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夫人,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即墨北沉思起来,他不敢立刻就回答宗政泽兰的话。 虽然她说的很对,但是即墨北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尤其是对一双儿女。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然后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和那个人携手一生,即墨北就难过的不行。 他虽然是个粗糙的汉子,不懂那种细腻的感情,但是他真的不想拿儿女的幸福做赌注,他怕有一天他们知道真相之后,会恨他。 「夫人,你觉得昭儿会喜欢我们这样私自为她做的决定吗还有鸿儿,他都没有娶妻,没有子嗣。」 「他们的路要他们自己走,我们是没有办法去干涉的,但是 现在不一样,涉及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我们做父母的,也是为了他们能够活下去。」 夫妻二人在一起商讨良久,直到马车停在门口。 即墨北还没有下车,就听到了小厮在外面慌张的禀报。 「将军不好了,三小姐带着一帮人来寻仇了。」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对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怪不的宗政将离说要将即墨京云纳为侧妃,之前宗政泽兰还纳闷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现在这一出,算不算是给他们的警告。 还有就是这个即墨京云,之前被赶出家门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现在找到靠山了,倒是翅膀硬了,还敢回来挑衅。 宗政泽兰冷哼一声,直接就进了府,顺着小厮带的方向去了。 看到夫人这般急切,即墨北也是很无奈的,只能摸了摸鼻子,无语的跟了上去。 「夫人,等等我。」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我将军府里耍威风,原来是被我赶出去的小可怜啊。」 宗政泽兰人未到声先至,还没看到即墨京云的影子,就开始高喝。 等到话说完,人已经三两步走到了即墨京云的身边。 即墨京云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跟保镖似的,看到有人过来,直接挡在了她的身前,像是两尊门神似的。 即墨京云却是一点也不怕的,上前推开两人,从中间走了出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长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 看起来倒是挺乖巧的,毕竟长得和即墨京星是一个样子。 只要即墨京云不作死,那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 宗政泽兰诧异的打量了即墨京云一眼,又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确定好眼前这个乖乖女就是那个混世魔王,而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身了。 「说,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来看你亲娘的,或者是带她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的。」 宗政泽兰也没有管对方态度的好坏,直接开口讽刺。 白春华是个懦弱的,没有一点主见,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会儿她这样说,也是想要恶心一下即墨京云,毕竟即墨京云对她的那个母亲也是没有什么好感,反而很是厌恶。 要不是白春华生了她,她就要造反了。 即墨京云手指在嘴边捂了一下,轻笑出声,声音倒是悦耳动听,格外的赏心悦目。 好似根本不在意宗政泽兰的刁难,一派悠闲的说道。 「长公主这可就说笑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不认识什么白春华,更没有想要带人去享福。」 「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即墨家的人了,也没有即墨家的权利,现在的即墨京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苦命女子罢了。」 即墨京云说的轻松,但是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哀愁之色,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若是宗政泽兰是个男子,怕是忍不住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了。 实在是现在这个样子,太吸引男性同胞的怜惜之心了。 「那么将军府也不欢迎你,慢走不送。」 宗政泽兰也是态度恶劣,根本不想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直接开启赶人模式。 「长公主这就不对了,所谓来者是客,你这么对待客人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即墨京云也是不服输,依旧端着一副绿茶姿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抨击宗政泽兰的做事风格。 「来人,给我把这些人赶出去, 这里不欢迎他们。」 宗政泽兰挥手,指挥着众人驱赶即墨京云她们。 几个小厮直接上手抓住即墨京云的胳膊,意图带着她离开,却被她大吼大叫的声音给吓着了。 「干什么你们不要碰我,拿开你们的脏手,滚开!」 刚才还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会子小厮一动手,就开始慌张了。 「给我把他们轰出去。」 宗政泽兰继续发话。 「你敢!」 即墨京云暴露了本性,索性就不在掩饰,直接开始嘶吼,张牙舞爪的像个暴怒的狮子。 推搡之间,即墨京云不小心推到了宗政泽兰身上,将她推到了地上。 「啊——」 就在宗政泽兰即将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即墨北关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心。」 将宗政泽兰服正以后,即墨北怒气冲冲的看向即墨京云。 「放肆!」 随后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直接将即墨京云掀翻在地,脸上是清晰可见印,可想而知,即墨北这一巴掌打的有多重。 而那两个门神似的男子看到自己的主子被打了,纷纷冲了上来,看样子是要把即墨北打的满地找牙。 即墨北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两个没上过战场的人给吓着,直接提着拳头就迎了上去。 「嘭嘭嘭——」 拳拳到肉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间里,即墨京云心里惧怕不已。 她来这里之前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即墨北会给点面子,不会让她太过难看。 没想到,即墨北这个父亲这么绝情。 即墨北三二将即墨京云带过来的护卫收拾掉,然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即墨京云,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似的。 即墨京云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视线扫视着她,似乎要把她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过一遍,让她整个人寒毛直竖。 「爹,你……」 「闭嘴——」 第203章 嫡女三嫁(36) 「我不是你爹,你已经不是我即墨家的人了,以后也不会再和我即墨家有半点关系,望你好自为之。」 即墨北怒吼出声,若是即墨京云好好的跟宗政泽兰说话,说不准他的态度还会好一点,但是谁叫这个逆女竟然敢退他的夫人,这可就不能忍了。 即墨北一向很在意宗政泽兰,即使成亲这么多年,依然如当初一般,丝毫未变。 即使他的一双儿女,在他的心里,都没有宗政泽兰来的重要,也算得上是情种一个了。 「来人,送他们出去,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她。」 小厮和侍卫们一拥而上,架着即墨京云就跑,那速度,就跟千里马似的,快的跟一阵风似的。 剩下一群被即墨北打到在地的护卫,也是一个个被身强体壮的侍卫拖走,像是一块块的抹布一样,临走之前还拖干净了地板。 即墨北一手扶额,一手叉腰,绕着院子走来走去,抒发着心中的怒气。 「爹。」 一声很轻的呼唤声,在院子里响起,即墨北猛的转过头看向来处。 只见一身烟青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院子中央,嘴角洋溢着温和的笑意。 即墨北声音一颤,喉咙一下子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颤颤巍巍喊出了他的名字。 「鸿儿……」 此刻,站在即墨北眼前的人正是即墨惊鸿模样的帝九幽。 宗政泽兰也看到了,只是没有即墨北那么激动,毕竟之前在大皇子府她就已经见过了。 帝九幽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会儿说话也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完了他之前准备好的话。 也不管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听不听得懂,一股脑儿倒给二人。 「爹,娘,我来跟你们说件事,说完就走,这里我不能久待,昭儿还等着我去照顾……」 帝九幽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只不过有些地方他略过了,没有让夫妻二人发现不对劲。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一听,可了不得了。 他们的儿子这段时间经历的也太丰富了点,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碰上。 从最开始的雷电袭击,到突然出现在一个荒山野岭似的地方,到遇到一个老和尚,带着他去了一座雪山,见到了泛着金光的宫殿。 然后又是治疗伤势,教他学习功法,然后又开始一系列计划,收编了二皇子宗政冬青一门,继而又找到了即墨京昭,进入了大皇子府。 虽然帝九幽说的云淡风轻,没有丝毫起伏情绪。 但是即墨北和宗政泽兰看得出来,这其中的艰辛路程有多难。 能从雷电之下活下来的人,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的福气。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劈的渣都不剩了。 听了帝九幽的叙述,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也大致了解了即墨京昭的近况。 知道她只是被下了药导致失忆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伤势,只是被宗政将离当成金丝雀一样圈养起来了。 三人又是一番商量,最终确定了即墨京昭的去处。 就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进大皇子府,成为宗政将离的正妃。 但是帝九幽会在暗处保证她的安全,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这是他作为即墨惊鸿这个大哥身份的承诺,也是作为青小瓷的承诺,终生有效。 大皇子府。 即墨京昭还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之中,一点也不愿意醒过来。 旁边站着的是一脸阴霾的宗政将离,还有同样站在他身边,刚从将军府回来的帝九幽,只不过宗政将离依旧看不见他而已。 还 以为房间里只有他自己和睡着的即墨京昭,小心思一下就暴露了出来。 「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还挺横,即墨家的人都这么倔的吗倒是我小瞧了你们。」 宗政将离扭了扭脖子,恶狠狠的朝着即墨京昭走了过去。 「即墨京昭,本皇子的静照美人儿,你就乖乖等着做本皇子的爱妃,哈哈哈哈……」 看着宗政将离激动的样子,帝九幽真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瓜子,实在是这张脸太欠揍了。 宗政将离的声音不小,甚至是院子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即墨京昭确实一点都没有醒的迹象。 宗政将离笑了半晌,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算睡眠质量再好的人,听到这种程度的声音,也该醒来了。 可是即墨京昭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得,该不会是死了 宗政将离心一颤,按捺住内心的不安,蹑手蹑脚的走上前,伸手在她的鼻尖探了探,发现还有呼吸,心下一松。 还好,还活着,刚才那样子,他还以为即墨京昭断气了。 看着宗政将离的动作,帝九幽嘴角一抽,忍住要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 指尖动了动,一个针尖大小的寒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进了宗政将离的小腿。 「啊……呜……」 帝九幽在惨叫响起的瞬间,巧妙的朝着宗政将离的喉咙里扔了一个黑色的小药丸。 「咕咚——」 宗政将离下意识的咽了下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吞进去了什么东西。 手指直接在喉咙里使劲抠,试图把刚才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吐出来一些酸水。 看到宗政将离这幅惨样子,帝九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对嘛,渣渣就要有渣渣的样子,顺便又解开了即墨京昭的禁制。 即墨京昭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那双有些迷蒙的眼睛,躺在床上一直沉睡着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即墨京昭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转头看向不断呕吐着什么的宗政将离,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 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可置信,宗政将离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睡得那么沉,连人家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她的安全意识也太低了一些。 「咳咳咳……静照,你醒了啊,本皇子刚才喝水呛着了,快过来给本皇子捶捶背。」 宗政将离见自己的丑样子被看到了,也就不再掩饰,直接让即墨京昭过来伺候他。 即墨京昭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去,就见宗政将离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扒在地上,后背上站着一个人,正用力的踩背。 而那个人,正是在一旁看了许久大戏的帝九幽。 即墨京昭:「……」 原来她的房间里,不止有一个宗政将离,还有一个这家伙啊。 看到帝九幽的瞬间,即墨京昭心里突然涌现出一阵波动。 好像突然就有了依靠,一下子就踏实了。 她很奇怪自己对于这个陌生男人的情绪反应,也一直都很纠结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必要去想那些事情了,因为他总是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与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看着帝九幽不断的高抬腿,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踩在宗政将离的背上。 房间里惨叫连连,全是呼救声,一声高过一声,即墨京昭捂着嘴憋笑。 这声音在房间里的几个人听来,就是疼到骨髓。 但是在外面的下人们 听来,就是大皇子喜欢被虐待,有哪方面的癖好。 瞧瞧这声音,叫的多得劲儿。 「啊——」 「呜——」 宗政将离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最后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了,第九页才拍拍手,跺了跺脚,慢悠悠的从宗政将离的背上下来。 一副悠闲姿态,像是在旅游一般。 「昭儿可解气了若是不够,你可以过来再给他几脚,反正这家伙皮厚的很,也不怕踹的。」 帝九幽对于即墨京昭可是恨不得捧在手上的,只要她愿意,帝九幽都能把全世界捧到即墨京昭的面前来。 即墨京昭被这熟稔的语气一惊,步子稍微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她不反感帝九幽这样,那就说明以前他们肯定是认识的。 「你……叫什么名字」 即墨京昭知道自己失忆这件事,以前的人也都不认识,想要称呼对方的姓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合适,半天才斟酌出一句话。 帝九幽看着即墨京昭垂下眸子不好意思的样子,甚至于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之色。 继而眉眼含笑,唇角一勾,轻轻回了三个字。 「帝九幽。」 「帝九幽」 即墨京昭跟着说了一遍,唇齿间回味着这个名字,像是仲夏夜之梦,又像是情人间的旖旎。 反正听在帝九幽的耳朵里,那就是美妙到无可挑剔,简直迷的他快要找不着北了。 帝九幽的眸色一暗,指尖微微动了动,想要抱一下即墨京昭,却又害怕吓到她,只能捏紧拳头,将手背在身后。 「帝九幽。」即墨京昭轻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 帝九幽以为即墨京昭会有什么问题要问他,耐心的倾听着。 「帝九幽。」 「嗯,我在。」 帝九幽再次应声,脑袋不受控制的低了下去,只要即墨京昭一抬头,额头就能触碰到帝九幽的唇。 「帝九……」 当即墨京昭再次喊的时候,帝九幽没忍住又凑近了几分,然而这次,即墨京昭意外的抬起头,额头刚好碰到了帝九幽的唇瓣。 空气倏然安静下来,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开始剧烈跳动。 第204章 嫡女三嫁(37) 两人之间第一次这么负距离的接触,空气都变成了糖果色,甜腻的让人忍不住的眩晕。 即墨京昭退开一步,羞红了脸颊,但仍旧是倔强的抬着头看着帝九幽那双深邃的眸子。 抑制住心脏剧烈的跳动,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捂着脸颊,羞怯的说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具老套到有些狗血的搭讪词,听在帝九幽的耳朵里,竟然觉得有些美妙。 可能是氛围刚刚好,也可能是此时的环境让两人都有些沉迷其中,不自觉的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可能是前世次回眸,换来了今生的擦肩而过。」 帝九幽难得肉麻一次,虽然这话听着很深情,但是真的狗血。 「阿烛……」 「咳咳咳……」 帝九幽才刚喊了即墨京昭的名字,地上昏死过去的宗政将离就醒了过来,打破了这原本旖旎的气氛。 「那个不长眼的,敢打本皇子!本皇子非得把你拖出去砍了。」 宗政将离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却只看得到即墨京昭一人在房间里站着,脸颊貌似还有一丢丢的红。 「静照你怎么在这刚才袭击本皇子的那个刺客呢」 宗政将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也没有找见刚才的歹徒。 「啊我,我一直在这里呀。」 即墨京昭有些手足无措的开口,视线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宗政将离身后的帝九幽。 帝九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 宗政将离在房间里又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也就不在执着于找人了。 再次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也没有了继续跟即墨京昭抬杠的心思,推开门走了出去。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过去了,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以及帝九幽几人商量好了婚礼的细节,将将军府里里外外装饰的红红火火。 比之前即墨京星出嫁的时候,装饰的更加盛大。 大皇子府也是同样的张灯结彩,虽然这次结亲比较仓促,但是好在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即墨北也早就请示过了皇帝,准许了宗政将离和即墨京昭的亲事。 一般来说,皇家儿女的亲事最起码得准备三个月甚至是半年,但是鉴于这次情况特殊,皇帝也就没有为难,直接恩准了。 反正他的儿子和将军府结亲,得利的也是宗政家。 即墨京昭也被即墨北带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只不过她依旧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也不认识夫妻二人。 倒是帝九幽,时不时的以即墨惊鸿的样貌出现在即墨北和宗政泽兰的面前。 将二人哄的心花怒放,虽然女儿不记得她们,但是这也不影响作为父母对于儿女的情意。 最开始,即墨京昭只相信帝九幽一人,对即墨北夫妇的态度有些生疏,但是时间久了之后,也就自然多了。 此刻,即墨京昭的闺房,即墨京昭坐在凳子上,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铜镜,镜子里映出的是画着胭脂水粉的少女稚嫩的脸庞。 娥眉清扫,胭脂红妆,艳红色的凤冠霞帔加身。 本来即墨京昭的长相就属于那种比较清冷的,气质也是弱柳扶风的类型。 平日里穿的衣服基本都是些素色,衬得她肤如凝脂,惹人怜爱。 很少有这种鲜艳的色彩,除了即墨京星出嫁的那天,也是即墨京昭和帝九幽出事的那天。 她穿了一身亮色的衣裙,那般的绚丽多彩。 今日,一身大红色嫁衣穿在身上,殷红色的胭脂描 摹了她的唇瓣,眼里的泪花更加的鲜明。 即墨京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自己,见过穿着嫁衣奔赴在爱人怀里的样子。 那些画面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楚,总在虚幻之间交接。 即墨京昭背后,是拿着梳子为她梳头发的帝九幽。 本来这件事应该由宗政泽兰这个母亲来完成的,也是她对于女儿未来寄予厚望,希望她能有一个安稳的靠山和后背。 但是帝九幽主动请缨了,主动请求宗政泽兰将这件神圣又充满美好寓意的事情交给他来完成。 是以一个兄长的名义,也是以一个爱人的名义。 今生,他只想让即墨京昭过得快乐,享受美好的人生,体验人生的乐趣。 不想让她再想起以前那些烦乱复杂的破事,影响这一世即墨京昭的生活。 前几世,都是红烛拥有所有的记忆,独自一个人徘徊在这孤独的人世间。 他却什么都不记得,这一世,帝九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体验一遍。 尝一尝红烛曾经受过的那些酸甜苦辣,做一个能够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骑士。 为她出生入死,为她肝脑涂地。 帝九幽拿着梳子一遍又一遍梳着她的头发,心里的不舍难以言喻。 帝九幽身后,又是宗政泽兰和即墨北两人,静静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本来应该是热闹的时候,可是这件有着新嫁娘的婚房内,却是一片安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开口,几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气氛。 若是换做平时,没有人说话肯定会感觉到压抑。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即墨京昭出嫁的日子,是她成为大皇子宗政将离正妃的日子。 虽然是第一次当新娘,确实第二次嫁人了。 因为之前宗政将离曾用计谋骗取了即墨京昭的信任,让府里所有人都承认她就是大皇子从山野里带回来的女人。 是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任何靠山的山野村妇。 也是宗政将离见不得光的外室,没有名分没有身份,地位也就比府里洒扫的丫鬟婢女高一点点。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的即墨京昭是将军府的嫡女,是即墨北和宗政泽兰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 她的哥哥是少年将军,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她的母亲是皇帝的亲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长公主。 总之,这一次,即墨京昭嫁进大皇子府,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这次交易,是宗政将离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促成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家与武将世家联姻,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 「昭儿,以后你要好好的,在大皇子府里,不要惹事,做好自己就好。」 宗政泽兰终是不忍,站起身来,拿过帝九幽手里的梳子,为即墨京昭梳起了头发。 一边梳头,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平日里,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今天,或许是感觉到了女儿出嫁,成为别人家的人,她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便不吐不快,一次性说个够。 「昭儿,娘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们,但是,娘不在乎,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们心里也就踏实了。」 「以后啊,娘和爹还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若是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和你爹,当然,还有你大哥,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昭儿,娘从小在深宫里长大,经历了很多刀光剑影 ,也经历了许多阴谋阳谋,短短时间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无知少女变成了一个满手血腥和算计的阴谋家。」 「娘不喜欢这样,也讨厌那些无休止的算计与争斗,所以,娘选择了你爹,成了将军府的女主人。」 「你爹对我也很好,虽然有一个姨娘,但是极为懂礼数的,从来不会主动招惹我。」 …… 宗政泽兰的话很多,说了好久好久,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 像是一次性要把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一次性告诉即墨京昭,就为了让她能够在以后的生活里,懂得怎样保护自己。 也将她的在后宅生存的经验传授给即墨京昭,之后又是各种靠山,后备资源什么的。 总之,就是让即墨京昭能够挺起腰杆子做人,不要怕宗政将离那个傻,逼。 反正宗政将离是天王老子也罢,是皇帝的儿子也罢。 在宗政泽兰的眼睛里,那个家伙就是个有病的。 什么皇帝的儿子,就是没有她的女儿金贵。 宗政泽兰说完,接着又是即墨北。 他是个糟汉子,也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也不会煽情,就只是生硬的告诉即墨京昭。 只要将军府还在,即墨京昭就可以横着走。 只要他即墨北还没死,即墨京昭就可以把这大雍朝的天都给捅个窟窿出来。 实在不行,还有即墨惊鸿在呢,如今的即墨惊鸿可谓是在这世间都少有敌手的。 自从在老和尚那里学过一些功法之后,帝九幽的实力大涨。 虽然不至于一个人干翻即墨北的军队,但是以一敌千还是很轻松的。 何况,帝九幽除了出神入化的技能之外,还有一些不为旁人所知道的特殊技能。 当然,这个即墨北就没有详细的告诉即墨京昭,觉得没有必要。 帝九幽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就好,又不是要即墨京昭学习他的功法。 最后,帝九幽在即墨京昭额前落下一吻,像是那天一样,充满唯美和祝福。 第205章 嫡女三嫁(38) 接亲的队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就如同当初即墨京星出嫁一样,仍旧是高头大马,仍旧是俊俏的新郎官。 周围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各种乐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簇拥着那个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胸前带着大红花的男子。 帝九幽背着即墨京昭从门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串的婢女丫鬟们,还有留在最后面,一脸不舍的宗政泽兰和即墨北。 同样是嫁女的场景,即墨京星出嫁的时候,他们可是连面都没露。 帝九幽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身子微微弯曲。 明明即墨京昭很轻,他却觉得自己背着一座大山,沉重的让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或许,他背着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而是他要为之付出一切的全世界。 帝九幽的神色复杂,眼里的情绪混杂交错,让人看不清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即墨京昭则是安安静静的趴在帝九幽的背上,不发一言。 自从穿上这身嫁衣之后,即墨京昭的记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有时候脑海里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各种奇怪的场景和画面,里面都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孤独的站在一个男子的身后,而那个男子从未回过头看过她一眼。 有时候,她又会看到红衣女子经受各种折磨,在她的身旁,是一脸漠然神色的俊美男子。 每当看到这些画面,即墨京昭的心就止不住的开始抽痛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能感觉到那个红衣女子的一切情绪,包括她的期盼,愿景,期望…… 即墨京昭记得那个红衣女子曾经喊过一个名字,便不自觉的跟着说了出来。 「青小瓷……」 帝九幽走路的动作一滞,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着。 内心的那种澎湃情绪如同浪潮一般拍打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这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粉红色,美好的不可思议。 一时间都忘记了这是即墨京昭和宗政将离的大婚现场,歪过头看向身后的即墨京昭。 可是即墨京昭头上顶着盖头,他根本看不清即墨京昭的任何表情,只能透过那层不算厚的盖头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本皇子来接京昭了,大哥现在可以将本皇子的正妃放下了。」 正当帝九幽想要询问即墨京昭刚才喊出他名字的事情的时候,被宗政将离打断了。 他猛的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想起,不管如今的即墨京昭想起了什么,她都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 帝九幽垂下眼睑,掩饰住眼里的苦涩,小心的放下即墨京昭,随后将她的衣服理顺,拉着即墨京昭的手递到了宗政将离的面前。 亲手将自己心爱之人的手放进他人的手中,那种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反正帝九幽现在内心真的是如同一团火在燃烧,恨不得将宗政将离那只手剁了。 可是不行,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看着宗政将离握紧了即墨京昭的手,拉着她进了花轿,帝九幽只能咽下苦涩,露出祝福一笑,郑重的说道。 「好好对她,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不要质疑我,我即墨惊鸿说到做到。」 此时此刻,除了放狠话之外,他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慑里。 若是现在他是帝九幽,是宗政将离看不见的帝九幽,他可以肆意妄为。 可是现在他顶得是即墨惊鸿的脸,现在的身份是将军府的少将军,他不能做出太过火的事情。 否则,皇帝一旦迁怒下来,整个将军府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人间,就是有这点不好之处。 凡事有皇帝的世界,那都是帝九幽最讨厌的。 凭什么皇帝就该是天下之主,凭什么皇帝就有权利处置这天下的所有人。 而其他没有权利的人,就只能任人宰割呢。 宗政将离扶着即墨京昭进了花轿,然后鄙视的看了一眼帝九幽。 「本皇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她已经已经进了我宗政家的门,那就一辈子都会是我宗政将离的女人,本皇子会让她安安分分的待在我身边,不会给她再次离开的机会。」 这算是宗政将离对帝九幽放的狠话了,也是他给即墨北和宗政泽兰的一个交代。 帝九幽捏紧拳头,心里想了现在要是把宗政将离打残的后果。 忍了忍,还是慢慢松开了手,他不能给即墨家惹麻烦,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两人这段时间为了即墨京昭的事情可谓是操碎了心。 宗政将离看着帝九幽不在说话,便朝着站在最后面的即墨北和宗政泽兰高声喊道。 「岳父岳母,本皇子就先带着昭儿离开了,要是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宗政泽兰将脑袋靠在即墨北的怀里,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不敢回答,她怕自己受不了这种儿女分离的场景。 「回府。」 宗政将离抬起右手一挥,高声喝道。 百余人的队伍呼啦啦全部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东西,整装待发。 乐器又开始吹响,人群又开始欢呼,手里提着花篮的丫鬟们则是将篮子里的铜钱撒在地上,让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哄抢。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为这只迎亲队伍开路,一时间烟尘滚滚。 花轿也被八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抬了起来,稳稳当当的没有丝毫摇晃。 宗政将离一抬腿,直接翻身骑上马,拉着马缰,慢悠悠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帝九幽跟在最后面,随着迎亲队伍整整绕过了大半条街。 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将家里最好的食物和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只为了迎接大皇子娶亲。 素日里,宗政将离的名声也经营的特别好,尤其是在百姓之中,留下了不错的名声。 这次娶亲,虽然仓促了些,但是场面却是一点也不敷衍,该有的东西都有,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 「花轿里的大皇子正妃可是即墨大将军的嫡女啊,听说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不知道今日我们这些普通人有没有荣幸见一次啊。」 「对啊对啊,我也想看一下,被大将军藏着掖着十几年的嫡女究竟长什么样子,好让我们这些人开开眼界。」 「我觉得,肯定能和青楼里的花魁一较高下。」 「去去去,人家是大将军的嫡女,是何等的身份地位,怎么能和花魁相提并论,就算要比,那也应该是皇家的公主,或者是亲王的郡主之类的才可以相提并论,你这个没见识的,小心被大将军听到,砍了你的脑袋。」 …… 百姓们纷纷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也在纷纷猜测这个名声赫赫的即墨京昭究竟长什么样子。 宗政将离骑在马上,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眼里却只有鄙夷和嘲讽,只是其他人看不到而已。 不得不说,宗政将离长得真不错,也称得上是少年风流,是泉都城里很多女子的梦中情郎。 多少女子幻想着能够嫁给宗政将离,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没想到,她们肖想了那么久,最后却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即墨京昭给截胡了,一个个气的牙痒痒,却不敢出声抱怨。 论地位,即墨京昭高处她们一大截,论长相,即墨京昭那张脸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只要是自制力差的,哪怕只是一眼,就足以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像是她们这些长在高门世家的儿女们,从小也是见惯了各种优质的资源。 就说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美男,这种级别的,她们也是经常见的。 自然眼光也是高了许多,平常的胭脂俗粉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帝九幽紧绷着一张脸,怎么也笑不出来。 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帝九幽这个混迹在队伍里的异类,扯着嗓子就开始喊了。 「那不是即墨惊鸿少将军吗他长得真好看,他简直就是造物主精心刻画的一般,他的身材,看起来那么魁梧有力,我都要爱上他了,怎么办」 一个身材发福,微微有些胖的女子张开嗓子干嚎,声音大到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这姑娘胆子是真大,身材也是真的有料,长相也是真的看不下去。 周围人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开启吃瓜群众模式。 有很多人嗤笑出声,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的差距,可是这姑娘,就是不怕羞,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倒是普通女子做不到的。 声音那么大,帝九幽当然是听到的,而且,最前面的宗政将离也听到了,闻言回头看向那个姑娘,眼里净是看好戏的神色。 「即墨惊鸿少将军可真是威风啊,在本皇子的迎亲队伍上,也可以让人家黄花大闺女以身相许,当众表白啊,不愧是我大雍朝的男人,就是有血性,当然,也是更加有吸引女人的本事,哈哈哈哈……」 宗政将离的一顿冷嘲热讽,不仅没有让帝九幽变了脸色,反而让刚才表白的姑娘更加的勇猛了。 本来她心里还有点忐忑,现在一得到大皇子的支持,一下子就把持不住。 「少将军,我喜欢你,你做我的夫君好不好。」 第206章 嫡女三嫁(39) 帝九幽:「……」 就,很无语。 帝九幽看着宗政将离那张欠揍的脸,以及周围起哄的人群,还有围在人群最中央那个有些羞怯,但是言语大胆的姑娘,略有些心塞。 他摸了摸自己那张脸,感受着指尖之下骨骼清晰,面部轮廓流畅,以及滑|腻的皮肤,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都怪即墨惊鸿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虽然比不上他本体的十分之一,但是在这普通的地方,也算的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帝九幽在心里忍不住自恋的想。 主要以前在天界,见过的美人实在是太多了,各种各样的风格,千娇百媚的,温婉娇俏的,清冷高傲的,总之就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天天看着美人固然很享受,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体验。 但是时间久了,也就免疫了,再好看的美人也经不起他眼里的一丝波澜。 当然,除了红烛之外。 在帝九幽心里,红烛那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是谁都不能代替的。 来到人间这么久,他都快要忘记之前的老朋友们都长什么样子了。 被这姑娘一席话,就给挑起来了。 帝九幽的指尖遮住眉眼,视线透过指缝看向那个姑娘所在的地方,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等他睁大眼睛,想要继续再看下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起哄声越发的吵闹了,帝九幽眉头皱了一下,手指从眉眼处移开,手指弯曲向下压了一下,示意周围安静。 果然,周围的吵闹声立马降了下去,周围的吃瓜群众都是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即墨惊鸿少将军会怎么应对。 是直接拒绝这个姑娘的告白,还是委婉的拒绝,还是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帝九幽看着那个姑娘忐忑不安的样子,随即轻笑了一声。 那一抹温暖的弧度从他的嘴角绽开,像是在这舒爽的天气里,增添的那一抹艳阳,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不自觉跟着他一起放松了心态。 「你,可曾体验过人世间的情爱,可曾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曾亲手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让她独自忍受外界的风吹雨打,可曾有过后悔,后悔遇见过她。」 帝九幽这番话说的很奇怪,至少,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是相当的奇怪,甚至于有些莫名其妙。 众所周知,少将军即墨惊鸿是没有任何心仪的女子,而且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暧昧过,同样的,也没有妻子子嗣之类的。 所以帝九幽说出这番话,众人是真的感觉到很奇怪。 吃瓜群众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帝九幽,宗政将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随后又恢复正常。 那个胖姑娘纠结的看着帝九幽,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两只手搅在一起,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盯了一会儿自己的脚尖,组织了了一下语言。 「我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少将军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体验一遍的,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 帝九幽迎着人群,缓缓走到胖姑娘的身边,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像是逗弄小孩子一般。 「我知道,所以,答应我,要找一个把你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一个可以为了你独自对抗全世界的人,那才是你的良人。」 帝九幽的话很深情,却不是对于情人之间的那种,而是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妹妹那种疼爱。 虽然帝九幽不认识这个姑娘,但是今天,他莫名的就想对着一个陌生人吐露心声。 不为别 的,就只是这个姑娘那种单纯的感情,让他有些动容。 「何况,我已经有爱人了,她在等我,你明白吗」 胖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此刻的脑袋里想的全是,少将军摸她的头了。 帝九幽看出了这姑娘的心不在焉,便不在说话,逆着光,走出了人群,朝着远处的街角走去。 他的背影似乎有些落魄,又似乎有些萧条,又好像带着一点的释然与安定。 宗政将离看着帝九幽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视线又转向花轿方向,看到了掀开盖头一角,露出半边脸颊,看着帝九幽离去的方向定定出神的即墨京昭,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心底很不是滋味,他总觉得自己被人绿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新婚妻子的大哥。 宗政将离嘴角抽了抽,止住了脑海里那不正经的想法,骑着马继续前进。 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八卦声不绝于耳。 躲在一个隐秘角落里的帝九幽同样看到了即墨京昭投来的视线,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等到即墨京昭收回视线,重新做回花轿的时候,帝九幽身边的气息涌动,面容和身形发生了改变。 从即墨惊鸿变成了帝九幽的样貌,身影也虚晃了一下,重新变成了那个只有即墨京昭才能看到的样子,跟上了接亲队伍。 一片火红的大厅之内,站满了宾客。 帝九幽站在即墨京昭的对面,也就是宗政将离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曾经他也是这样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亲,而他的爱人,就在千里之外忍受着濒死的痛苦。 不仅如此,还要在病床上留下祝福他的遗言。 帝九幽不知道,当时的红烛是怎么一种心情说出这番话。 现在只是看着她与别人穿着同样的婚服站在这里,一起并肩携手,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喝道。 即墨京昭和宗政将离并排站立,双方手里拉着一个绑着大红花的红绸缎,听到声音,低下头弯下腰,朝着晴空拜了下去。 帝九幽的拳头紧了又紧,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觉得外面的光线有点刺眼,周围的一片红就像是火海一般,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 眼里全是一身红衣的女子和别人拜堂,那身嫁衣也有些刺眼,突然想把那身衣服给撕碎。 「二拜高堂。」 即墨京昭转过身,透过盖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突然有种对不起帝九幽的错觉,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然后被他给抓包了。 即墨京昭原本有些犹豫,身子很僵硬,身旁的宗政将离似乎是感觉到了,红绸的另一端扯了扯。 即墨京昭低下头,跟着宗政将离的动作一起拜了下去。 帝九幽的眼眶都泛红了,这种画面简直太磨人了。 「夫妻对拜。」 又是一声高喝,已经到了夫妻对拜的环节了。 帝九幽感觉到自己的全世界都塌了,他不能忍受有别人和自己心爱之人拜天地,不能忍受自己后半辈子只能在暗处看着她和别人琴瑟和鸣。 心底涌出的恶毒想法不断的充斥着他的脑海,扰乱了他的神志。 帝九幽仅存的神志告诉他,若是此刻打断了这场婚礼,那么从今以后,不仅是他,还有即墨京昭,还有整个将军府,就必定会受到牵连。 这婚事是将军府先开的口,若是由将军府悔婚,那么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他们必死无疑。 严重一点就是满门抄家,轻一点就是全族流放。 即墨京昭同样看到了宗政将离身后的帝九幽,看到了他的挣扎于无奈,看到了他的心死于绝望。 心底突然就涌出一股自己无法控制的怒气,冲破了她所有的感官和神经。 在低下头的一瞬间,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包括今生即墨京昭的身份和生活环境,以及各种遭遇轨迹,还有以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原来,她是红烛。 原来,他们有这么深的缘分,怪不得,她总是不自觉的对待帝九幽宽容,能够和他相处的极为融洽。 甚至在失忆的情况下,都能够对陌生人一般的帝九幽信任有加。 即墨京昭看着帝九幽痛苦纠结的模样,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知道了青小瓷的性格,也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知道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 但是即墨京昭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气一气帝九幽这个家伙。 即墨京昭恶劣的勾起嘴角,随着宗政将离的动作一起低下了头。 宗政将离虽然看不见帝九幽的处境,也看不到帝九幽这个人,同样不知道即墨京昭恢复了记忆。 但是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在他的周围,有两种莫名其妙的气息在相互碰撞,纠缠。 就好像是武林人士所谓的内功,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功法。 而且,即墨京昭周身的气场也不一样了,从之前的温润无害,眨眼之间变成了冷厉又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强大气场。 在这样的气场和威压之下,宗政将离的脊背直接弯了下去,脑袋几乎要碰到自己的肚子了,想抬也抬不起来。 即墨京昭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再次勾起嘴角,透过红色的盖头看向帝九幽所在的方向。 她倒要看看,这个家伙现在是看着她被送上宗政将离的床,还是做一个采花大盗,在大婚现场劫持新娘。 第207章 嫡女三嫁(40) 「送入洞房。」 司仪的喊声再次响了起来。 帝九幽动了,即墨京昭也动了,宗政将离也同样动了。 三个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三个人的手呈交叠拉在一起,帝九幽拉的是即墨京昭的手,宗政将离拉的也是即墨京昭的手,即墨京昭的两只手则是被他们一人一只拉着。 「放开!」 即墨京昭看着宗政将离的手,眼底寒光一闪,冷声喝道。 宗政将离一震,眼里闪过震惊。 他不明白,即墨京昭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的声音和腔调都变得让他有些不认识了。 「静照你怎么了」 宗政将离没有松开手,而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即墨京昭,看向她悬空的那只手弯曲着,好像在握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的脑海里猛的闪现出什么,低头看向他拉着即墨京昭手的姿势,和即墨京昭那只手如出一辙。 宗政将离瞳孔骤缩,想要质问即墨京昭究竟在做什么,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 「看来本王来迟了,差点就错过这么精彩的戏码,怎么,离儿这是不欢迎我」 一身俊逸风采,穿着黑色绣着四爪蟒蛇的青年男子从府外走来。 身后是两排穿着甲胄,全副武装的士兵。 看到这人,帝九幽眼睛眨了一下,随后放开了即墨京昭的手。 即墨京昭则是掀开了盖头,视线撇了一眼帝九幽之后,又看向院外走来的人影。 她不认识此人,但是光是从那一身蟒袍就能看出,这人绝对是一个身份不低的亲王。 因为普天之下,除了皇帝穿着的衣服绣着的金龙之外,其他的地位低于他的人,只能穿四爪蟒蛇。 也可以说是蛟龙,还未化龙的蛟。 即墨京昭想着,此人自称本王,应该是皇帝的那个兄弟,或者是外姓王。 不过,据她所知,大雍朝历来只有一位异姓王,但是那位异姓王十几年前就隐居山野了,从此不问世事。 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的人,身份应该不难猜了。 果然,即墨京昭心里想着他身份的时候,旁边的宗政将离眼里的震惊更加明显了。 他还没有从刚才即墨京昭的转变回过神来,这边宗政灼耀又出乎他意料来到了他的婚礼现场。 宗政灼耀,皇帝最疼爱的弟弟,虽不是一母同胞,确实关系最好的一个。 而且,宗政灼耀和宗政泽兰的关系不错,尤其是即墨惊鸿,和这个舅舅之间的关系也不一般。 「皇……皇叔你怎么回来了父皇知道吗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啊,你这么整的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宗政将离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宗政灼耀一脸无语,不知道该先回答他的那个问题才好。 宗政灼耀指尖捂了捂眉头,抚平自己皱起来的眉头,这才开口说道。 「本王是来迎娶自己王妃的,你有意见」 宗政将离:「……」 「王……王妃」 宗政将离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宗政灼耀好端端的,跑到他宗政将离的大婚现场来迎娶他的王妃,这确定你是闹着玩儿的 宗政灼耀看着宗政将离懵逼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旁边的帝九幽,又冲着即墨京昭的方向说道。 「本王的王妃,你说呢」 即墨京昭:「……」 这又关她 什么事 继宗政将离之后,即墨京昭也开始懵逼了。 看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即墨京昭一下子就成了万众举目的焦点。 她不自信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疑惑道。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王妃。」 说完,即墨京昭翻了个白眼儿,差点就翻到了后脑勺。 她怎么就这么衰呢,不是碰到这事,就是碰到那事。 宗政将离也是明白即墨京昭的意思,但是看着宗政灼耀的眼睛,那种笃定的神色,他不自觉又心虚了一瞬。 皇叔的王妃不会是……他刚娶进门的皇子正妃! 不会,一会,要是真是这样,那他就死定了。 「本王的王妃这是吃了就不认账是,看来本王必须得采取一些措施了,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王妃可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即墨京昭: 宗政将离: 帝九幽:「……」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帝九幽忽然想起在即墨京昭出府的时候,宗政泽兰曾经悄悄给他说过。 不用担心即墨京昭会真的嫁给宗政将离那个家伙,会有人来英雄救美的。 帝九幽当时还不明所以,以为宗政泽兰是为了活跃气氛,开的玩笑。 也就一直没当回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而且自从即墨京昭离开将军府以后,时间虽然只有几个时辰的功夫,但是发生的事情却不少。 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让帝九幽都有些应接不暇。 这会子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前来救场,他一下就想起了宗政泽兰那句话。 只不过,宗政灼耀和宗政泽兰是一个辈分,两人虽然差了十几岁,但是怎么说宗政灼耀也是即墨京昭的舅舅。 这突然就从老一辈升级成了小一辈,帝九幽还有些不适应。 宗政将离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扯着身上绑着的大红花。 「皇叔,你不要开玩笑,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静照也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妃,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 宗政灼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至极。 周围的宾客本来只是为了凑个热闹来到大皇子府吃席,理论上看完热闹就该走了。 谁知道,这临近结尾,又来个反转,简直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大皇子的正妃是耀王的王妃 这可是近几年来,第一件让普通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大八卦啊。 平日里,这些个人就喜欢在市井里的茶楼酒楼听说书先生,或者是老一辈的人吹牛。 听他们讲一些宫廷秘闻,说一些不曾在民间流传的皇帝后宫里的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没想到,今天,不用说书先生开口,他们自己就吃到了如此大的瓜,简直就是踩了狗屎运了。 光是这件事,就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即墨京昭也是一脸冷色,冷眼看着宗政将离和宗政灼耀两个人争锋相对,自己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这件事的源头就是她自己,可是即墨京昭不想理会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只在一旁当一个背景布。 「既然侄儿做的出,那也没有权利去怪罪本王强词夺理,抢了本王的王妃,就要付出代价来,不要以为这大雍朝没人压得住你。」 宗政灼耀气势逼人,声音铿锵有力,和宗政将离的底气不足完全不同。 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一个天生就该站在高 位上的领导者,发号施令。 他抬起右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来人,给本王将这逆贼拿下。」 话闭,跟随在宗政灼耀身后的士兵齐齐上前,亮出手里的兵器,将宗政将离包围在中间。 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动作粗鲁的撤掉他身上的红色新郎服,露出底下白色的里衣。 「老实点。」 宗政将离还想着挣扎,一个士兵就将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布塞进了宗政将离的嘴里。 任凭宗政将离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一时间,大皇子府的气氛紧张的让人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 可不是谁都有荣幸亲眼见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耀王带人将大皇子给绑了。 而且,宗政将离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跟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跟在士兵身后,眼里满含怨气与愤怒。 他唐唐一个皇子,身份何等尊贵,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士兵绑住手脚,嘴巴里还塞了一个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的破布,味道刺鼻难闻,熏得他都要吐了。 「呜呜呜……」 宗政将离挣扎着,想要抗议,却没有人搭理他,就连平日里跟在他身后的大皇子府里的下人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一个个头都快低到砖缝里去了,更别说给宗政将离打抱不平了。 「现在,本王的王妃,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宗政灼耀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宗政将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着出声。 即墨京昭嘴角抽了抽,心里头想骂/娘。 这丫的抽什么风 她现在若是说她不答应会怎么样 会不会被这个家伙给当场解剖了,或者是跟宗政将离一样被困成粽子出去发买 想到自己目前的战斗力,即墨京昭的脸更黑了。 以前只要她恢复第一世的记忆,就会相应的恢复所有的修为和能力,她可以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可是偏偏这一世,特么的就只是单纯的恢复了记忆,所有以前的功法一丁点都用不了。 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个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被高僧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从小被各种药罐子泡大,身体弱的一批,最近又经历了这些个糟心事,身体又垮了一些。 要不是有红烛的意志在支撑着,恐怕即墨京昭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去找阎王喝茶。 第209章 嫡女三嫁(42) 看着即墨京昭眼里一闪而逝的算计之色,宗政灼耀心里忽然一痛,他总觉得今天要来一次大出血才可以把这个祖宗带走。 强制压下心里不断升起的不愿,宗政灼耀满脸堆笑,露出十二颗标准的大白牙。 一撩长袍,胳膊一甩,端的是一派风流肆意。 「好,只要本王做得到,便一定会答应。」 即墨京昭见这个憨批王爷答应的这么爽快,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宗政灼耀打的什么算盘,看她不把这家伙扒一层皮下来,她就不叫即墨京昭。 即墨京昭眯了眯眼睛,遮住眼底的疯狂与算计。 「我要当皇后。」 即墨京昭说的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好像当皇后只是她随口说出来的一句家常便饭似的。 宗政灼耀和帝九幽可就不一样了,宗政灼耀一个趔趄,左脚绊到右脚,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帝九幽还好一些,动作幅度不是很大,但是摔得也挺惨。 宗政灼耀从地上利落的爬了起来,伸手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即墨京昭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会真是他听到的那样 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想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安静下来。 「你……你刚才说什么」 即墨京昭摊开右手,拂过左手的指尖,略过那一根根修剪圆润的指甲盖,眼皮抬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要当皇后,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呃……呵呵呵……不用……不用。」 这下听清楚了,宗政灼耀连忙后退数步,满脸的不可置信,皮笑肉不笑的接话,却连一句完整的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笑。 他没有想到,这个即墨京昭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连皇后的位置都敢肖想。 皇后那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吗 况且,皇后之位是国之重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上去的。 光是后位的人选,都必须由朝堂所有的官员统一选举,并且要得到所有人的爱戴和尊敬。 不仅家世背景要清白,还要拥有强大的后备资源,更重要的是,祖宗十八代都必须是清官,不能出现有任何不忠的人。 即墨京昭这野心未免也忒大了点,还想当皇后,她咋不直接当皇帝呢。 宗政灼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诽谤着即墨京昭的痴心妄想。 「哦,你要这么想的话,皇位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宗政灼耀的心思隐藏的很深,却还是被即墨京昭看出来了,顺便说中了他的心思。 「噗通——」 这次,即墨京昭是真真切切听到了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摔得有多结实了。 帝九幽站在即墨京昭的身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现在这画面,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啊。 别说帝九幽,就是被宗政灼耀带回来的那一众士兵,也是无语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可是他们英明神武,风流个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王爷啊。 被人一句话就震惊的摔倒在地上两次,还是以这么辣眼睛的姿势。 要说宗政灼耀此时的动作有多辣眼睛,那就要详细的描述一下了。 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像是一只翻了面的乌龟,正在挣扎着起身。 士兵们也是知道宗政灼耀的性子,也没有打算扶他,这么糗的样子被兄弟们看了个正着,还不知道秋后怎么算账呢。 士兵 们一个个无语望天,似乎是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个干大事的好日子,奈何他们的王爷不争气。 就像刚才即墨京昭说的,她想当皇后,那就让她当啊。 皇帝虽然老了点,长得丑了点,身体不中用了点。 但是,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是娇滴滴的美人,那一个不是年芳二八左右的小花苞。 要是即墨京昭嫌弃老皇帝不中用了,他们王爷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的。 像他们王爷这么有颜值有担当,有实力的人真的是已经绝种了。 这大雍朝历来都是能者居之,高位不一定就是老皇帝坐一辈子,再传给他的儿子。 要是他们王爷成了新的皇帝,即墨京昭成了皇后,那也不是不行哈。 光是想想这两人的颜值和家世背景,那简直就是配的一批。 士兵们突然有些期待起来,渴望看到宗政灼耀和即墨京昭穿着皇帝皇后特制的龙袍和凤袍,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俯瞰着天下的锦绣河山。 至于即墨京昭说的自己当皇帝,则是被士兵们集体选择忽视了。 像他们王爷这么好的人,现在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不抓紧机会将他的大腿抱住,等到他们王爷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可就真的没啥子叫机会了。 即墨京昭看着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宗政灼耀,心里一阵鄙夷。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他能做到的就一定会答应自己,现在可好,直接装作缩头乌龟,声音都没得一个了。 「这个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答应,我现在就跟你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若是不答应么,我就把你的命留在这里,别质疑,我即墨京昭说到做到,不要怀疑我的话。」 即墨京昭看躺在地上的乌龟仍旧不肯开口,便开启了威逼利诱的模式。 自家媳妇装逼,他这个当小跟班的,肯定不能让媳妇受累不是。 在得到即墨京昭指示之后,帝九幽开启了忠犬护花模式。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到了宗政灼耀身前。 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弯刀,约摸有二三十公分那么长,边角很是锋利,刀刃很薄,阳光透过刀身,在宗政灼耀的脸上折射出七彩的颜色,看起来唯美而又梦幻。 虽然弯刀看起来精致不已,但是那上面隐隐散发出来的寒气却直逼人面门。 「嘶——」 弯刀贴近宗政灼耀的脸,刺骨的凉气使得宗政灼耀压抑出声。 「王爷,这要求也不过分,你就从了,省的受一些皮肉之苦,你带来的兄弟们都看着呢,不要不给他们面子,不然以后你的威信可就没有了。」 帝九幽说着,弯刀的刀刃轻轻在宗政灼耀的皮肤上蹭着,那满含威胁的话,让宗政灼耀心底有些发怵。 这个人是谁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够仅凭一身的气势就将他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宗政灼耀记得,在皇家的专用供奉基地里,就有这么一群力量不同寻常之辈。 平日不出现在人前,只是在供奉之地潜心修炼,只有当国家出现重大灾难或者是皇帝无法解决的事情之时,他们才会出山。 宗政灼耀感受着那柄弯刀散发的寒意,身体一个哆嗦,打了个寒颤。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听从即墨京昭的指挥,若是你肯投靠我宗政家,那我愿用全部身家的一半换取你的身份和地位,让你成为这大雍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供奉者,流传千古,被人们所歌颂赞扬……」 帝九幽听着这毫无营养的废话,手 里的弯刀再次逼近了宗政灼耀的脸,寒气将他的皮肤侵蚀出一道道的血痕,殷红的血液从脸颊上浸出。 他在这跟这家伙将大道理,这家伙现在又反过来要策反他,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先不说他帝九幽是谁的人,又只听谁的话。 别说让他成为什么狗屁供奉者,接受万人朝拜,流芳千古。 就是让他离开即墨京昭半步,他都不愿意。 至于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权力,他根本就不在乎。 活了这么多世,他早就看腻了那些所谓的权利巅峰。 现在他唯一想着的是,如何与自己的心爱之人相扶到老。 「闭嘴!再哔哔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给你的兄弟们下酒。」 帝九幽一番威胁恐吓之后,宗政灼耀果然不在开口。 既不答应,也不反抗,就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破布娃娃。 而宗政灼耀的士兵兄弟们,皆是感受到了帝九幽散发出的杀意,一个个面面相觑。 若是普通人,他们可以毫不顾忌的冲上去,将他们的王爷给抢回来。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能不费吹飞之力就将他们性命收割的大能,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现在,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王爷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和屈辱。 众士兵商量了一番,纷纷开口劝告宗政灼耀答应即墨京昭的要求。 惜才虽好,却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现在,命/根/子都攥在人家手里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王爷,你就答应了,兄弟们不会怪你的,我们大伙儿都商量过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为你冲锋陷阵,在所不辞的。」 「王爷,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了,也清楚你的为人,知道你在乎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与其期待将来的事,倒不如做好现在的事,我们会一直在你身后,不会拖你后腿的。」 「是啊,王爷,请你相信我们。」 「王爷……」 第210章 嫡女三嫁(43) 「好,本王答应。」 宗政灼耀终是在一众士兵的劝告和哀求之下妥协了,答应了即墨京昭无礼的要求。 帝九幽放开他,拿开那把泛着寒光的弯刀,走到了即墨京昭的身后,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宗政灼耀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位置。 他的视线很是复杂,一遍遍扫过那些和他曾经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们,心底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躲也躲不掉的。 还记得很多年前,他的父皇告诉他,皇位是他的,只要他点头,父皇就会将皇位送给他。 可是那时候的宗政灼耀不喜欢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皇宫内,喜欢自由,向往自由,不想被束缚在这里一辈子,所以他选择了放弃,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离开了这里。 直到他的皇兄登上皇位之后,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上,好的不得了。 宗政灼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捧杀,所以也就一直待在外面,没有回过泉都城一次。 直到这一次,宗政泽兰千里传书请求他帮忙,说是事情十万火急,是出人命的大事。 宗政灼耀对宗政泽兰这个皇姐的印象很不错,而且,他也经常和即墨惊鸿这个侄子见面,倒也没有推辞,立马带着大部队不远万里赶到了这里。 原本,宗政灼耀想的是利用他的身份直接在婚礼上带走即墨京昭,寻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让即墨京昭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没有想到,即墨京昭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没有按照他的要求跟他走,反而提出了这么苛刻的条件,一下子就把宗政灼耀带回了二十多年前。 她要做皇后,那他就必定要成为皇帝。 一如多年以前,先帝曾经说过的话。 若不是宗政灼耀不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成为这大雍朝的皇帝。 他的手里还有先帝的遗照,上面就是传位与他自己的圣旨,是先帝当着他的面,亲手写下的。 就为了有朝一日,宗政灼耀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或者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救命。 先帝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余威还残留在每个人的心目中。 何况,见遗照如见先帝,这是从千年前就流传下来,老祖宗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必须遵守。 宗政灼耀带着大部队,以及即墨京昭和帝九幽二人一起离开了大皇子府,浩浩荡荡的朝着将军府而去。 而此前留下的烂摊子,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会。 之前跑回家通知家眷的普通人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来到大皇子府的时候,只能看到满院的萧条和荒凉,看不到任何生机。 上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短短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本该热闹无比的皇子府变成了荒凉的额破庙一般。 感受着不断从地底传出来的凉气,众人搓了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一脸遗憾的离开了。 半个月后。 宗政灼耀成功的当上了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尊的位置。 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一身红衣的即墨京昭。 这半个月好像发生了很多的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泉都城照样是往日的熙熙攘攘,没有因为高层的换届而产生丝毫的动|乱。 对普通人而言,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是皇帝根本不重要。 至于即墨家,可谓是这泉都城里地位升的最快的一个了。 即墨北从一品大将军变成了国杖,又是太师,女儿即墨京昭 又是当朝皇后,风头一时无两,没有人可以匹敌。 整个将军府从之前的风雨飘摇一夕之间水涨船高,掌握了大雍朝半壁江山。 从即墨北回朝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事情。 将军府也是起起落落,好在,在绝境之时,峰回路转,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军府的后院,树下石桌旁,即墨北和宗政泽兰坐在上面的石凳上,一人端着一杯凉茶,品味人生。 「夫人,我觉得这半年以来,自己好像在做梦,总感觉过的很不真实,从鼎盛到衰落,再从谷底到山顶,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即墨北喝了一口凉茶,声音悠长,不似以往的粗狂。 宗政泽兰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不远处的小桥流水,假山亭台,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和向往。 「是啊,我也觉得这段时间就跟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宗政泽兰将手搭在即墨北的手背上,感受着即墨北粗粝的手指上的触感,才觉得自己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 「我以为,我们将军府就要这么倒台了,就要成为别人的踏脚石,被人欺压在脚底下一辈子,没想到,昭儿会临时来这么一出,让我们即墨家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一举成为这大雍朝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一跃站在了权利的巅峰,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存在。」 即墨北感叹了一句,随后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说道。 「夫人,你不觉的昭儿的变化有些太大了么而且,她是怎么说服宗政灼耀登上皇位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宗政泽兰一听,觉得即墨北的话也没有错。 即墨京昭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平常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能在他们这当爹当娘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说服宗政灼耀那个浪迹天涯的人安安分分坐在金銮殿上,接受众人的朝拜。 之前他们两个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到了,好几天都没有缓过神来,一直都处在震惊状态之下。 要不是即墨北这么一提醒,宗政泽兰都要忘记这么一回事了。 正当夫妻二人想要商量这件事情的奇怪之处时,丫鬟的通报声打断了夫妻二人的谈话。 「将军,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昭儿她不是要忙着举行封后大典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宗政泽兰有些奇怪,不解的看了一眼丫鬟,丫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即墨北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 「先出去看看,毕竟现在昭儿是皇后,让她等我们总归是不好。」 说完,两人便相携去见即墨京昭了。 会客厅里,即墨京昭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的是一脸严肃的帝九幽,两旁是拿着各种器皿和饰品的丫鬟。 身上穿着的虽然不是什么繁重的礼服,却也是用价值连城的纱衣制成的长裙,一件就是价值万金,可遇不可求。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老远就看见了即墨京昭的身影,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直接扑上去抱住女儿。 现在的即墨京昭是皇后,地位尊贵至极,就是他们夫妻见了都得行礼,不能有半点逾越,怎么可以如同以往一般肆无忌惮的相处。 以前,即墨京昭只是将军府的嫡女,也只有这一个身份。 但是现在,她是这大雍朝的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之人,可万不能和以前一样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了,得学会顾全大局。 看到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二人进来,即墨京昭眼 睛一亮。 「爹,娘,你们来了,快过来坐。」 即墨京昭这么客气,可真是叫二人不太适应,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宗政泽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即墨京昭说一些有的没的。 扯完家常,宗政泽兰又留下即墨京昭用午膳,直到日暮西下,才放即墨京昭离开。 帝九幽一直默默无闻的跟在即墨京昭的身后,今天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会儿,即墨京昭靠在装修豪华的马车上,闭上眼睛假寐,声音轻柔的问道。 「有什么想说的吗」 帝九幽沉吟片刻,开口道。 「即墨北和宗政泽兰今天一直在试探你,他们可能觉得你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了,所以起了试探的心思,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发现就发现了,反正你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们女儿的,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还有呢」 帝九幽:「……」 还有还有什么 他怎么觉得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太多的话呢,帝九幽怕自己在说下去,就要离开这个温暖的人世间了。 果然,帝九幽闭嘴之后,即墨京昭的眉头舒展开来,不似之前那么蹙着。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又过了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宗政灼耀完成了他对即墨京昭的承诺,努力成为了一个好皇帝,为百姓谋福利,为人民谋利益。 在坚持了整整一年后,宗政灼耀终于累瘫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留下一纸诏书,带着一众心腹跑路了。 等即墨京昭发现之后,只能无语的按照诏书上的旨意,让帝九幽仿照着宗政灼耀的样貌代替他去上朝。 就这样,帝九幽成了新的皇帝,当然是顶着宗政灼耀的脸,除了即墨京昭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 帝九幽也是兢兢业业的扮演这这个苦力的角色,和即墨京昭一起将大雍朝发扬光大,一直到生命的终结。 只是他们一生都没有孩子,这也是他们的遗憾。 不过,宗政灼耀浪迹天涯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子,为他生下了孩子。 宗政灼耀不想带着孩子流浪,索性就派人将孩子送给帝九幽和即墨京昭抚养,等到二人故去之后,这个孩子成为了新的继承人,继续管理着这偌大的王国。 第211章 他是荒岛囚徒(1) 一座装修极为豪华奢侈的府宅里,一个身穿着绫罗绸缎的少年坐在屋顶。 他的双手撑着下巴,眼睛无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瞳孔里没有丝毫的焦距,好像万物都融不进他的眼睛里面。 少年的容颜似幽深的古井一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生硬的仿佛是刻上去的一般,没有丝毫的灵动之色,就像是假人一般。 只是隐约间能看到他眉宇间的孤僻,像是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浑身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屋顶,从清晨到黄昏,从天光大亮到日落西沉。 没有人来叫醒他,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傍晚,天色暗沉的时候,有凉风从四面侵袭而来,吹起了少年的长发。 少年终于像是有所觉一般,轻轻的将脸上的发丝撩起。 僵硬了一天的身子,终于动了动。 等到月亮出来的时候,少年缓慢的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天边的圆月,径直下了屋顶,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静的拿起桌上早已凉掉的粥,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 「咕咚咕咚」几声,几口便喝完了粥,放下手里的碗,脱掉沾了一点污渍的鞋袜,掀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钻了进去。 将双手规矩的放在胸前,随后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少年名叫古醉,是这个镇子上首富的儿子,父亲和母亲是家族联姻。 由于古醉母亲家族势力比较庞大,和他的父亲家族势均力敌,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夫妻情分,成亲十几年,除了最开始为了给古家留一个后代之外,夫妻二人基本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他们互相都有自己的情人和私生子私生女,基本都是养在外面的。 而且夫妻两个自从有了自己各自的家庭之后,基本就不会回家。 只留下古醉一个人在老宅里,孤苦无依十几年。 身边除了一个伺候的老嬷嬷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父母的放养和教养方式,使得古醉从小就有了孤僻症,不喜欢与陌生人亲近。 一有时间就会躲在屋顶发呆,要是有其他人靠近,古醉就会很激烈的反抗。 刚开始,老嬷嬷还会劝着古醉,想要和古醉拉近关系。 但是被古醉伤害过几次之后,也就不再强烈的要求古醉的这种行为了。 到现在为止,古醉已经独自这样生活了十六年了,而那个老嬷嬷年纪也大了。 平日里只是为古醉做好衣食住行的准备工作,其他时间都不会出现在古醉的眼前。 所以这偌大的府里,安静的瘆人。 不过,古醉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反而是热闹的地方,他极为反感,甚至有时候还会发生伤人的事件。 不过,古醉的父母有钱有权,很快就可以摆平这种小事。 他们虽然是古醉的亲身父母,却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除了生下他,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尊重,让古醉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世间生活了十六年。 也幸好古醉本身的心里就有一定的问题,不介意这些事情。 若是按在一般人身上,有这样的父母,他们早都撕破脸皮当场撒泼了。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古醉都不知道他父母的事情,只是以为他们都有事情,很忙,在外面回不来。 迄今为止,古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今天,本来应该是古醉的十六岁生日,但是由于古醉从来都没有过一次像样的生日,这次也就草草了事了。 虽然男子十八岁才算是成年,可是一般家庭里的孩子,十六岁就已经办成年礼了。 自小一个人长大,到现在为止,他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 没有人陪他玩耍,没有人陪他说话,也没有陪他一起度过这美好的年岁。 等到古醉睡着以后,府里的大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个壮硕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身旁还搂着一个妖娆的女子,穿着极为暴露,像是勾|栏院里的女子。 浓妆艳抹,酥|胸半露,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倒是很吸引男性的目光。 「美人儿,看看老爷我的府邸怎么样是不是和你的勾|栏院比起来,气派多了。」 古大富胖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向着身旁的美人炫耀着自己的家产。 本来就是腰缠万贯之人,身上都是富得流油,脸上的横肉都能拿刀切下来一大块当腊肉煮了。 美人儿笑的花枝乱颤,差点都要合不拢嘴了。 眼睛里面都在冒着星星,看着这满院子的金贵装饰,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她虽然是青楼里的女子,见过不少的好东西。 也陪着很多有钱的老爷去过很多有名气的地方,吃过好的,穿过好的,那眼界自然也比普通人要高上那么一点。 但是自从跟了古大富之后,美人儿的一颗芳心啊,可就全部落在了古大富那满身的金银财宝上了。 原本,她也是不认识这号人物的。 但是由于古大富经常在楼里面消费,次次都是豪振千金,引得姑娘们个个眼珠子都盯着他。 恨不得,把古大富这个老油条挂起来敛财才好。 也对,古大富确实是个富得流油的。 本来就是镇子上的首富,家财万贯的。 就算他长得丑了点,但是架不住人家钱多啊。 青楼里的女子,那个不是人精,只要有钱,当她们是个瞎子就成。 「哎呀,老爷,你讨厌啦,你家里这么好,怎么不早点带人家过来呢,害的人家都以为你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 美人儿也是打趣的接了古大富的话,惹得古大富满脸的横肉止不住的颤动。 随即一把捏在了美人的后腰上,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去了装修最豪华的房间。 等到门关上,房间里的灯火瞬间亮了起来,有人影从窗户上透了出来。 接着,便是各种腻歪的声音,从窗户和门的缝隙里不断传了出来。 后半夜,大门口又出现了两个身影。 借着月光,能够隐约看见两个人的面。 女的,正是古醉的母亲,而男的,也就是她的情人。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夫妻二人一前一后的来了老宅。 以往,他们两个几年都不会回家一趟的,但是今天,竟然都破天荒的来了。 而且,都是带着自己的家眷一起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古醉这个儿子的十六岁生日,所以这两人才想起来回家看看自己的便宜儿子。 但是好像,这事情的发展方向好像是有些不对。 一刻钟后,另一个装修豪华的房间灯火亮了起来,同样的人影闪烁,声音同样的高亢。 他们一前一后的开始为今晚的月色买单,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古醉丝毫不知道这些。 翌日一大早,古醉从睡梦中醒来。 和往常一样的起床,穿衣,走出房间,到院子里透透气。 但是今天,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总 觉的今天的空气味道不太对劲,不止是空气,还有那种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陌生的气息。 就好像是在他自己的领地里,有什么外来物种入侵了似的。 古醉的眉头皱了皱,寻着气味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古醉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热。 而他的母亲,则是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同样的抱着另一个男子亲亲我我。 他们双方就好似当对方是空气一般,互不干涉,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别说是普通人了,古醉直接暴起。 素日里,古醉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一般,默不作声。 可是一旦遇到自己不开心,或者是让他精神产生波动的事情之后,那种不稳定的状态立马就展现出来了。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吓的古大富和古醉的母亲同时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纷纷抬头诧异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醉儿」 「醉儿」 两夫妻同时开口,声音里并没有关心和诧异的情绪,而是有些不明白古醉为什么这样叫。 在他们的世界里,儿子就是个用来继承家业的木头人罢了。 只是个名义上用来镇压祖上那些人的,好让他们闭嘴,不要干涉他们的私生活。 对于古醉,夫妻二人是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的,也不存在疼爱的情分。 若是说起疼爱,当然是他们的私生子和私生女更受宠爱了。 毕竟,那些孩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关注了十几年的,和古醉这个摆设完全不一样。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 古醉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古大富怀里的美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美人推倒在了地上。 「啊——」 美人疼的惨叫出声,古大富心疼的赶忙蹲下身搀扶,眼里还带着对古醉的责怪之色。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敢推老子的女人,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第212章 他是荒岛囚徒(2) 「爹……爹……」 古醉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爹。 「娘……娘……」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天都要塌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希望父母能够在他的身边,但是,就在今天早上,他的父母就这么突兀站在他的面前,古醉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而且父亲的话,实在是太伤人,让他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曾经何时,他多么希望父母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就像别人家的父母一样,陪他笑,陪他闹,陪他长大。 如今他已经16岁了,却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他的父母就好像是摆设一样,但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家庭和别人的不一样,为什么他自己和别的孩子也不一样 就因为他不想跟人接触,就因为他不想说话,还是因为他自身性格的原因。 方才的怒吼,也只是他对于父母的不满而已。 他已经16岁了,有些人情世故他也是知道的。 父母都各自有了自己的情人,却把他当做是孤儿一样,丢在老宅里边自生自灭。 这么多年他真的过的很辛苦,很辛苦。 古醉不止一次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他甚至连一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何其可悲。 古醉眼眶红了红,眼里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角坠下,砸在了地面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恨你们——」 说完他别哭着跑开了,离开了这个他生存了16年的地方。 这16年他也活够了,古醉再也不想面对他的父母,也不想来到这个令他心寒的老宅。 看到儿子离开父母,两个人也只是相互看了看,互相之间也没有说话,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口气,跑到了镇子的边缘。 看着旭日的东升,泛着有些刺目的红。 古醉闭了闭眼睛,捏紧了拳头,深呼吸。 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态,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古醉走在无边无际的路面上,看着这些陌生的景色,心思惆怅。 外面的空气虽然很清新,但是他的心情就很压抑。 他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他就这样走啊,走啊,走到了西阳西下。 天都黑了,月亮也升上来了。 古醉又累又渴,他躺在一个树底下歇了歇。 一天没有吃东西,他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平日里他只是在屋顶上发呆,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古醉蜷缩在树脚下,抱着自己的胳膊进入了梦乡。 一夜,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等到他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 身边躺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长相俊俏。 古醉对他很有好感,不知怎么的,也没有排斥他。 少年睁开眼睛,友好的朝着他笑了笑。 「你好,我叫依安。」 少年的微笑如同初升的阳光,温暖着古醉的整个心灵。 「我叫古醉。」 两个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一起结伴而行,去了远方。 他们互相之间并没有问对方来自哪里,要去哪里。 而是很默契的一起,踏上了属于他们的征途。 或许这个年纪的少年,需要的就是这么一 份赤诚的热心。 有了依安的陪伴,古醉也没有那么孤单,两个人在路上有说有笑。 像极了的青梅竹马的玩伴,要一起唱着流浪远方。 一路上他们吃野果,喝雨水。 古醉开始全身心的信任他,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兄弟。 一开始向他讲述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的家庭情况。 依安对于这些,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古醉只当他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是他情绪的垃圾桶。 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经历,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才让古醉知道,人心隔肚皮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是到那个时候,为时已晚,他已经落入了虎穴。 他们走了一个月时间,走到了一处荒岛,风景极为秀美。 看起来,是一个旅游和度假的好地方。 「依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古醉看着眼前的参天大树,淹过膝盖的草丛荆棘。 「当然是来玩儿啊。」 依安无所谓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进了草丛之中。 眼前的视野越来越狭窄,天空也越来越暗。 古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昏倒在了地面上。 依安拍了拍手,讽刺的笑了笑。 「可真不是一般的难搞,废了老子那么多口水,晦气。」 依安说完,从草丛里面走过来两个大汉,一把拖起地上的少年,走进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里面。 将古大绑,随后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面。 山洞很大,透过光线,可以看到地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铁笼子。 笼子里面关押着各种各样的人,男男女女皆有。 他们有着穿着奇装衣服,有的穿着绫罗绸缎,有的穿着破衣烂衫。 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关押在这里的囚犯而已。 他们的眼神呆滞,眼里没有任何的色彩。 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孤独而卑微。 即使他们之前过的很是富有,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他们就跟阶下囚一样。 可以被人肆意的凌虐,并且当条狗一样呼来喝去,过的没有一丝尊严。 不对,应该是被骗上岛的可怜人罢了。 而且这些人,几乎都是被同一个人,以同一个理由和方式,骗到这里来的。 这个人就是依安。 他真的很有本事,凭借这个过人的手段,成为这里的二把手。 「嗯……」 角落里传来一阵旖旎的声音。 还没有离开的依安站住了脚步,朝角落里边儿看去。 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穿着月白色的长裙。 她的容颜姣好,她的长发乌黑透亮。 在她的身旁,是一个穿着黑劲装倒在地上的女子。 容颜也很是绝色,但是眉眼之间全是戾气。 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让人望而生畏。 看样子,黑衣女子应该是白衣女子的属下。 依安走上前,站在白衣女子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 依安高傲的扬了扬下巴,问道。 白衣女子闻言,睫毛穿了颤,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敢说话的样子,倒是让依安挑了挑眉毛,兴致更浓。 依安向来就是喜欢这么软弱听话的人,训导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要是不 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依安威胁道。 白衣女子的身子抖的更快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呵,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依安说完,一挥手,两个大汉上前打开了笼子,叫白衣女子拖了出来。 两个彪形大汉,丝毫不怜香惜玉,吓得白衣女子惨叫连连。 地上的黑衣女子被声音惊醒了,睁开了那双锐利的眸子。 视线如同冬日的寒风一般,扫过依安和周围人的身体。 一瞬间,他们感觉如坠冰窟。 「倒是还有一个不怕死的。」 依安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刀,按在了黑衣女子的脖子上。 「梵音……」被女子叫出声。 黑女子闻声望去,看到了狼狈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花颜,你怎么样了」梵音有些担忧的询问了一声。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花颜哭哭啼啼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梵音皱了皱眉头,一把拿开架在脖子上的刀,接着,毫不在意的踹了依安一脚。 「你个小娘皮,竟敢踢老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非得打死你不可。」 依安怒吼出声,指挥着两个大汉朝着梵音扑过来。 依安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往常都是他忽悠别人,第一次被人这么欺负。 要是今天他不把场子找回来,他就不是这里的二把手。 「啊——」 「啊——」 「啊——」 三声惨将过后,地上躺着三个人影,正好是依安三人。 依安躺在地上怀疑人生,他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打败他们三个男人。 肯定是这个女的嗑/药了,或者是他们三个放水了。 「梵音你好厉害呀!」 花颜跟跟马后炮似的,拍起来马屁,一点也不是刚才娇娇弱弱的样子。 倒是让地上的三个男人,诧异的睁了睁眼睛。 「小意思,不过是三个孬种而已,我还打得过。」 梵音不在意的摆摆手,再次踹到地上的人一脚。 梵音打量的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被人工凿刻的山洞。 里面摆着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不同的人。 这些人就像是牲口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边儿,没有任何生息,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们好像已经认命了似的,觉得已经无法逃脱生天。 而且里面更没有胖子,一个个都瘦的跟豆芽菜似的。 梵音看到了角落里的少年,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花颜,你看那个少年好看吗」 花颜抬头望去,看到了远处的古醉,少年容颜如清风朗月一般。 向日从幽深的山谷里边儿走出来的谪仙一般,飘渺又不食人间烟火。 第213章 他是荒岛囚徒(3) 「花颜,这个少年真好看,好像把他抓回去,藏起来。」 一声黑衣劲装,满脸肃杀冷酷的梵音即使说出这番带着旖旎意味的话来,也叫人脊背发凉。 好像不是在赞美古醉,而是要把古醉大卸八块似的。 「那个,梵音啊,咱是文明人,不能这么粗鲁,像这么好看的人,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 花颜无奈扶额,语重心长的劝说梵音打消这个念头。 她和梵音本是闺中密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但是梵音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比较变态,行事偏激,做事毫无章法。 经常整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但是由于梵音这个女人天生武力值就爆表,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人敢惹她不快。 除非,那个人不想活了,就像刚才的依安一样。 花颜就比较娇弱了,而且不管怎么练,就是练不出任何的武功,只能站在梵音的身后,接受梵音的保护。 做一朵,被梵音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 前几天,她们两个瞒着家里人出来游山玩水,不曾想,遇到了一帮歹徒。 按照梵音的武力值,拿下这些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花颜不行啊。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被歹徒用计捆住手脚,逼迫梵音投降,二人这才落入了他们的大网之中。 若不是为了花颜的安全着想,梵音早就大开杀戒,把这帮人大卸八块了。 之前,也是因为梵音的原因,花颜才得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笼子,伙食也不错。 虽然不至于大鱼大肉的来上一桌子,但是清粥小菜还是有的。 不想被困在笼子里的其他人,别说清粥小菜了,就是连一个像样的馒头都没有。 他们只能吃那些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而且,那些剩饭都是发了霉,长了毛的。 光是闻着就有一股令人作呕味道,更别说是吃了。 但是那是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要是不吃,他们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他们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求救的本能,只知道如同机器一般,毫无生气的行动。 像极了那些人用来消遣玩乐的傀儡,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 想当初,他们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也是年轻力壮的。 对这些恶势力不低头,硬刚上去,没少挨鞭子。 也是吃了不少第额苦头,直到后来,他们被折磨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想着苟延残喘的延续生命,早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激情与冲动,去和所谓的命运抗争了。 这辈子,他们就这样了。 「喂,你能说话吗」 梵音脚尖踢了一下古醉的笼子,问道。 花颜看到梵音的动作,又忍不住扶额叹息。 她这个好姐妹,就这暴脾气,以后谁能制得住她。 别说是嫁人了,就是来个神仙,她也得把人家牙齿给打掉了。 「梵音,小声点,人家说不定还没醒呢,你别吵到人家了。」 花颜提醒梵音小声一点,却见梵音用手捂住了嘴巴,好像是听到了姐妹的话。 谁知道,下一刻,梵音抬起自己的脚丫子,用尽力气就朝着那个大铁笼子踹了过去。 只听「咣——」的一声,铁笼子被梵音的飞来一脚踹的转了个圈,连带着笼子里的古醉也翻了个跟头。 「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投地的那种。 这下,就算是死人也得摔活了,更何况是 活人呢。 而且,古醉只是被打晕了,这会子被这么大的动静一折腾,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乌黑一片,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天已经黑了吗 不应该啊。 古醉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呈大字形趴在地上。 他抬起头,视线总算是清楚了,不再是如同之前一般漆黑一片,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一样,伸手不。 在古醉的视野里,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根根分明的铁笼子,当然,他是被困在里面的。 在他的周围,是无数的笼子,里面囚禁着不同的人。 男女老小都有,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脸上那麻木的表情,以及空洞到一片荒芜的眼神。 「咦,他在干什么呢」 就在古醉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花颜小声的问了梵音一句。 本来这山洞里就极为安静,但凡是有一点声音都听的到,更别说是花颜自以为的小声,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也是不小的。 古醉的耳朵动了动,显然也是听到了花颜的话。 但是他没有回头,只是想听听这个人会说些什么话,是不是和之前那个依安一样,打着朋友的幌子,骗他。 在古醉全神贯注听着声音的时候,那边的对话也开始继续,没有让他失望。 这次,是一个清冷的女生,和刚才的软糯完全不一样,听在人的耳朵里,很舒服,让人感觉到有一股凉意袭来,沁人心脾。 「不知道,可能在望饼充饥。」 声音很好听,但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什么叫做望饼充饥 他的眼前除了笼子就是人,哪来的饼 「可是,梵音,这里根本就没有大饼啊,除了那个角落了咬的只剩下一口的发霉的馒头之外,是真的没有任何东西了呀。」 就在古醉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花颜说出了他的心里想法。 在这个乌漆嘛黑的山洞里,除了残羹剩饭之外,是真的没有其他新鲜的食材了。 就算有,也早就被花颜二人吃完了。 「小子,既然醒了,就吱个声好,不然我会以为你是个哑巴。」 花颜的软糯声音还没有落下,紧接着就是梵音那清冷又带着欠扁的声调响起。 古醉:「……」 本来他还想说句话的,只是一听到梵音的声音,立马就不想开口了。 请让他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尤其是女人。 毕竟,他曾在书上看到过,女人都是毒药,越美丽的女人毒性越强。 所以,自古都有红颜祸水的说法,也有很多国家都是因为美丽的女人而亡了国。 之前从书上看到这些话的时候,古醉还有些不相信,总以为那些人闲的没事干,瞎写的玩的。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真的。 古醉本来就是个木讷的性子,他的性格也是从小养成的,一时间也改变不了。 虽然之前和依安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那只是在依安看来。 古醉自己倒是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说过很多话,只是依安总是会问他一些问题,他没有经历过外面世界,也不知道社会的复杂,也就十的说了。 这才,让依安钻了空子,带着他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古醉觉得,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坦诚相待,不需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只是没想到,朋友插刀的时候,比谁都狠,既快又 准,一刀毙命,直中要害。 有了依安的背叛,古醉现在对于陌生人也是很抗拒的,尤其是异性,那就更加不能接近了。 不然他什么时候,被这两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给买了都不知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个哑巴咯,现在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是有缺陷的,这上天造人的时候,是不是打了个盹儿,不然怎么舍得让这么好看的人变成哑巴呢。」 梵音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清冷的声调配上她略带心塞的语气,听着有种莫名的和谐。 古醉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些沉迷在其中。 「梵音,你不要这样说人家。」 花颜还在一旁劝告着,希望梵音不要再扎人家的心了。 二人在这边说话的功夫,依安已经带着手下偷偷的溜走了。 几人回到后山的根据地,见到了他们的一把手,一个身高九尺的独眼龙。 他身上穿着用兽皮做的衣裳,左边眼睛上罩着一块黑色的布条,应当是眼睛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坏掉了,为了美观用布条给遮上了。 「老二回来了这趟出去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一把手声音很是粗狂,透着一股子野蛮气,像是生长在山野里的野人一般,粗鲁又鲁莽。 他看了一眼进来的依安,扶着椅子的扶手转了一下身子,随即坐在了上面。 庞大的身体坐在椅子上,显得椅子有些窄小,但是好在椅子使用石头做成的,没有那么容易散架。 依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大,这次出去带回来一个好东西,长相那叫一个水灵,而且,是个雏,保准你会喜欢,还有啊,他家里父母都不管他的死活,他是当着父母的面跑出来的,我带着他在他家附近转了十来天,也没有见他家里人寻人,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听到这话,独眼龙眼里闪过隐晦的光,隐约带着一丝情|色意味,倒是没有叫依安瞧见。 独眼龙虽然是个男的,但是他却不喜欢女人,唯独喜欢精致小巧的少年郎,尤其是像依安这样的。 但是依安可是个人精,早就经历过了社会的的打磨,能力也很卓越。 独眼龙欣赏之余,又提拔他在自己身边,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为他做事。 本来独眼龙是要对依安下手的,但是多次未果。 依安也是发现了独眼龙的癖好,便自告奋勇的为他寻找各种特色的少年,骗到荒岛上来,成为独眼龙的囊中之物。 至于那些个被骗上来的人最后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依安该操心的事情了,他只负责抓捕诱饵,却不负责他们的生命安全。 第214章 他是荒岛囚徒(4) 「哦怎么没把人带过来给我瞧瞧」 独眼龙有些疑惑的看着依安,高大威猛的身躯坐在椅子上,显得整个山洞都有些逼仄,空间都变得狭小了许多。 独眼龙这独特的癖好最开始还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偶尔沾一点男色。 但是越到后面,就越来越过分。 一日没有享受过美色都要大发雷霆,殃及底下的那些个池鱼。 依安知道独眼龙的脾性,也知道他这个老大武力值虽然很厉害,但是脑子不怎么好使,不然也不会被他给耍的团团转。 这些人虽然明面上听的都是独眼龙的话,但是暗地里一个个都已经投靠了依安这个二把手。 「老大,人肯定是带回来了,只是现在出了一点小事故,需要您亲自出面解决一下,不然小弟这小身板就要被折成两节了。」 依安响起刚才的事情,心里就极为不舒服。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侮辱,还是一个女人,被人家直接按在地上摩擦。 他的武力值不够,但是独眼龙够啊,只要让独眼龙将那个黑衣女人弄死,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至于独眼龙是死是活,那就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老二啊,你也跟着我不少年了,怎么一件小事也办不好也太叫我失望了点。」 独眼龙听到依安这么说,装作生气的样子,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一眯。 他一向很相信依安的办事能力,而且依安从没有让他操心过。 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让他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依安是在敷衍他,不想给他办事了。 依安睫毛微微颤抖,垂下眼睑,遮住了眼里的厌恶和鄙夷的情绪。 他根本就不想跟这个独眼龙废话,奈何现在他打不过这个大块头,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老大你错怪我了,依安跟着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好歹也是有苦劳的,你难道就这么不信我吗」 依安装作伤心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惹得独眼龙心疼不已。 依安可是深知这个好色成性的家伙对他的觊觎,但是由于依安一直没有让他得逞,所以独眼龙一直眼睁睁看着。 只能看,不能吃,胃口被吊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一看到依安掉眼泪了,独眼龙的心就软了,立马开始舔|狗模式。 「好安安,是我错了,你快不要哭了,这眼泪流的我心都化了。」 依安:「……」 呕…… 依安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恶心的吐出来了,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刚才的那一声好安安,差点没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他都感觉到黑白无常来地面找他索命了。 这特么是个什么鬼畜玩意儿,也太吓人了点,幸好他胆子大,不然,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老大,我还是说一下遇到的麻烦。」 依安急忙扯开话题,要是再听到一句,他怕自己一巴掌拍死独眼龙。 「好,老二,你说。」 独眼龙摆摆手,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回了一句。 「洞里有两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衣服,武力值很高,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很娇弱,她们两个好像是一起的,刚才,黑衣服的女人将我们兄弟三个打伤了,又跑出了笼子。」 依安说的慢调斯文,不疾不徐,但是独眼龙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身来。 「什么那两个娘们儿跑出来了」 声音大的整个山洞都听的见,震得 人耳朵都发疼。 依安提前一步在独眼龙开口的时候就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避免了被这河东狮吼吵聋的嫌疑。 「老大,淡定,她们只是出了铁笼子,并没有逃跑,而且,她们也没有想要逃走的迹象,倒是很好奇这里的样子,尤其是被我刚抓回来的那个少年。」 独眼龙脖子一缩,「哦还有这么回事快,带我过去看看这个少年究竟长什么样子能把两个大美人迷得找不着北,连逃跑都忘记了。」 说完,独眼龙不等依安,直接大步流星朝着关着笼子的洞口走去。 等到独眼龙带着依安走到关着古醉的山洞时,不仅没有看到满洞关在笼子里的人,反而只是看到一排排空荡荡的笼子。 而且,笼子的门都是打开的,不是被人撬了锁,而是被人用蛮力从外面硬生生将铁质的笼子生生掰开的。 所有的笼子状态都是一样的,笼子的中间都有一个可以钻出来一个人大小的洞。 独眼龙看着上面的陷进去的指印都清晰可见,看手指的粗细程度,完全就是个小孩子或者是女人的手,因为男人的手没有那么小。 独眼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老二,你……你看到了吗人不见了,老子的人不见了!」 依安也是震惊的不能自己,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笼子,不自信的说道。 「老大,人没了,我……我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 此时的依安有些虚,他不知道在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总之就是极为复杂。 明明他走的时候,这里的人都是满的,而且都是满脸的生无可恋,以及对于生命的绝望。 而且,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人已经对自己后半辈子的命运看透了,已经没有任何逃生的欲望了。 所以他才安心的走了,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时间里,这里的几百人就这么蒸发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平日里,独眼龙很宠他,手里的权利什么的都是交给他的。 但是他自身的武力值是完全不够的,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只有被动挨揍的份儿,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我也知道人没了,现在该怎么办我问你该怎么办你快给我想办法,这是你弄出来的事,今天你必须给我解决了,不然老子今晚上弄死你。」 独眼龙的怒火直冲云霄,怒火已经冲刷了他对于依安的那点子怜惜之情。 依安听到独眼龙发狠,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了。 而且独眼龙再宠他,也是有限度的。 就像现在一样,他的地位还是比不上那些人重要。 他要是今天不给独眼龙一个交代,恐怕他是真的很难活到明天早上。 独眼龙是真的会弄死他的,至于是酷刑还是精神上的折磨,依安就不得而知了,反之独眼龙整人的法子是真的多。 现在的依安,是真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他的退路已经被独眼龙给堵死了,唯一可以活命的,就只有找到那些人了。 而且,凭他一个人,就算是找到了,又怎么将那些人带回来也是一个问题。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找到那些人。 依安觉得他的头皮这会儿都有些发麻,心底发憷,捏紧拳头上前,鼓起勇气直视独眼龙的眼睛,郑重的承诺。 「老大,是我的疏忽,我保证完成任务,若是不带人回来,我就自己将脑袋割下来给你下酒。」 用尽所有的勇气说 完这些豪言壮语,依安立马转身就走,一步都不带停留的。 他怕停下来的时候,就没有走的勇气了。 独眼龙看着依安离去的背景,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依安强撑着力气离开了独眼龙的视线,终于在拐角的地方,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就在刚才,他与独眼龙对视的一瞬间,依安感觉到了一种入赘冰窟的错觉。 仿佛有万年寒冰压在他的头顶,要把他整个人压的喘不过起来。 「你在这做什么是来找打的」 就在依安发呆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吓的依安一大跳,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你……你从哪冒出来的你……你不是跑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依安起先有些惊讶,然后便是疑惑不解,接着就是震惊。 他不明白,这两女人都把其他人给放跑了,怎么他们自己还在这里,是生怕自己找不到她们,还是单纯的觉得这里好玩。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而且,不光是我,所有人都在这里的好,你看。」 说着,花颜便让开了位置,露出了身后百余人。 依安的下巴都要震惊的掉下来了,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几百人在同一个水池子里洗澡,而且,不仅是洗澡,还有睡觉的,晒太阳的…… 总之,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挤在一个小地方里,感觉跟蚂蚁搬家似的,蜂拥而上,一个踩在一个身上,但是他们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依安有些疑惑的开口,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的花颜一阵失笑。 「你没看到吗他们在朝拜他们的女神,哦,应该是他们心中的神明,是来自天堂的天使,来人间普度众生的神女。」 依安:「……」 他突然想骂一句脏话,不知道现在这个场合适不适合。 第215章 他是荒岛囚徒(5) 依安内心一万头……马,奔腾而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那个粗鲁的女人怎么就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女神了 依安抬头望了望天,这也没有看到下红雨的迹象啊。 「你们为什么不跑」 依安还有些不明白这两女人搞什么幺蛾子,试探的问了一句。 他也没想着人家能够够回答他,毕竟他跟这两人也算是仇家了,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我们为什么要跑这里这么好玩,我们还想着再玩一段时间回去呢。」 花颜的眼神如同看待智|障一般,看着眼前的依安。 心想,这人看着一脸机灵劲儿,咋滴脑子不好使,真的是,看人不能看表面啊。 依安看着花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有些无语,他不会被人当成什么傻子了。 他刚才问的话没有什么毛病依安开始有些怀疑自我了。 不过,依安虽然不知道花颜和梵音在搞什么,但是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是出来带这两个人回去的,不是来陪她们演戏玩闹的。 依安调整了一下心态,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和她们商量这件事。 对,就是商量,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这么多的人,更何况还有一个梵音煞神在,他就更不可能干啥了。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奇迹身上,期待奇迹的发生,帮他度过难关。 那边,梵音面上没有任何不耐之色,接受着众人的吹捧与祈祷。 但是心里面,直接想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这帮人磨磨唧唧个没完,尽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还不如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视线在人群之中转过无数次之后,梵音终于看到了某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珠子一转,一个馊主意顿时涌上心头。 她正愁这会儿没有人给她练手呢,这不,沙包就送上门儿了。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梵音拨开人群,迈着大步走向依安,眼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依安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好像在一瞬间的功夫被某一个不知名的冷血动物给盯上了似的,浑身都开始冒鸡皮疙瘩。 他不自觉的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皮,汗毛都立起来了。 「嘿,小子,来给姐当沙包吗」 一个让依安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足以有千斤重的巴掌一下子拍在了依安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拍的斜躺在地面上。 「你……你这个粗鲁的女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简直吓死个人。」 依安揉着发疼的肩膀,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边爬边抱怨。 实在是这个女人的力气太大了,这一巴掌都要将他的三魂七魄给拍出来了。 要是他的身子板再弱一些,可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那个不要命的敢给你当沙包,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嗯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依安才刚抱怨了一句,就被梵音抓住了话柄,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悬到了半空中。 依安的两条腿啊,就那么晃啊晃,跟荡秋千似的,随着梵音的手臂动作一起摇摆。 那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也是憋屈的说不出来话。 依安这辈子第二次这么委屈,第一次是被梵音当沙包打的满地找牙的那一次,一次就是现在,跟小鸡仔似的,被人一把从地上提起来。 他 这半辈子的脸啊,就这么丢尽了。 「姑奶奶,我错了,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快放我下来啊,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求你放过我。」 这依安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现在落到别人手里了,就开始求饶装可怜。 一旦自己翅膀硬了,那可就单飞了。 不止是单飞,在临飞之前,肯定会狠狠的拉踩欺负过他的人。 睚眦必报,说的就是他。 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心眼子比整个山洞里的人加起来都多。 梵音提着一个成年男子,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吃力的,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忒聒噪了一点。 之前打他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他一说话,咋就这么想揍他呢 梵音揉了揉自己的拳头,上下打量着依安,思考着该从哪里下手。 许是依安看出了梵音的计划,立马就不求饶了,直接换了一种策略。 开始以退为进,立求让梵音接纳他的意见,两人达成友好的合作共识,一起共进退。 「这位侠女,请你手下留情先,在下有一事相商,只要侠女能够绕我一条狗命,我愿意从今往后永远的追随在你的身后,做您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为你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梵音:「……」 花颜:「……」 其他人:「……」 这二把手怕不是疯了,好好的,做一个女人的手下,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不说,还有损他的名声。 梵音想的是,这人怕不是个傻子,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当人的小跟班 还有,她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要别人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哐哐撞大墙了 花颜想的是,这人果然有毛病,那会儿看他就是一副不聪明的样子,现在看来,更不靠谱了。 就跟村头的二牛差不多,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一无是处,白白浪费了一张好脸。 依安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哪里里说的不对了。 但是现在反悔又来不及了,索性一闭眼睛,就死马当活马医。 反正现在的他,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我说真的,只要你能让我当你小弟,我……我就能带你们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岛,我是说真的,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依安明明心里想的很好,但是发现这话说出来之后,就变味了。 明明他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但是这话一说,总感觉他是个孤儿,在求人家收留一样。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小弟,有一个拖油瓶就已经很费劲了,我不想既当爹又当妈的,拖家带口。」 依安的请求遭到了无情的反驳,被梵音一句话就给打回来了。 而且,在梵音看来,多一个小弟,跟多一个拖油瓶是真的没有什么区别的。 花颜不会武功,一直以来都是她带在身边的拖油瓶。 不过两人是闺蜜,她也就不嫌弃了,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但是依安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个陌生人,梵音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人而去承担这个所谓的保护责任。 花颜也开口了,不是因为她和梵音是好朋友,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男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去去去,边儿待着去,梵音是你能高攀的吗要想成为梵音的小弟,最起码要能扛得轰顶才行,就你这小身板,一看就能被风给刮跑了,还是哪来的回哪去。」 这估计是这么久以来,花颜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平时,她都是说的很简短,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梵音诧异的看了一眼花颜,有些惊奇她能说出这么符合她心意的话来。 平日里,花颜不是损她就是损她,何时说过这么人性化的合他心意的想法。 「哎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真给力,来,花颜,亲一个。」 梵音顶着一张冷清的脸,说出流氓的话,有种反差萌,不过花颜倒是习惯了。 就是依安有点不适应,他看到的梵音都是暴力狂,一个特别粗鲁的女人,何时有这么嗲的时候了。 简直就是天上下红雨了,也可能是天上掉金子了,也说不准。 「那个叫什么什么的,你给我过来,我同意你当我小弟了。」 依安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再次挖了挖耳朵。 这娘们不会有什么坏主意等着他了,刚才还一副高冷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才过了多大的一会儿功夫,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自己的老大了 「你说什么你给我在说一次。」 依安疑惑的问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脑门儿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只见梵音的小手正按在依安的脑门上,接着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响起,疼的依安想要原地蹦起来,实在是太疼了有木有。 这娘们压根就不是人,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不会是从小吃什么大力丸长大的 依安有些怀疑的想,也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梵音这个女人不能以常人的角度来解析她的想法和动作。 要不是花颜,她恐怕和人类都是脱节的,完全没有相互交流的欲望。 「今天本姑娘心情好,不为难你了,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弟了,以后,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让你杀鸡,你就不能杀狗,听清楚了吗」 梵音再次拍了拍依安的脑袋,一副大姐姐的模样。 奈何在依安看来,完全就是一个怪蜀黍的赶脚。 「听到了听到了,老大,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大了还是叫你的名字话说,老大你叫什么名字小弟还不知道,还有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 依安开启了拍马屁大的模式,吹的梵音受用的不得了。 大手一挥,同意了依安的要求,顺便告诉了她们两个的名字。 第216章 他是荒岛囚徒(6) 「我叫梵音,梵音的梵,梵音的音,她叫花颜,花颜的花,花颜的颜。」 依安一顿,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眼神闪了闪,敷衍的夸了夸。 「好名字,好名字啊。两位姐姐,我叫依安,依安的依,依安的安。」 同样不走心的介绍,同样不走心的文案。 这两人,介绍了跟没介绍也没有啥区别,都是一样的敷衍了事,尤其是在名字这一块。 一般人起一个好名字,给别人介绍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他能学到的词汇量全部用上。 这两家伙,是恨不得别人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能省则省。 「你的名字也好听,是,梵音。」 花颜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拉了拉梵音的袖子,给了她一个眼神,只有两个人懂的眼神,示意梵音接话,不要让她一个人尴尬。 梵音却没有看到花颜的眼神示意,而是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至于吸引她的东西是什么,那肯定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当然是那个叫做古醉的少年了。 从来到这里开始,梵音就一直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之下,任凭花颜怎么逗都不开口笑。 直到看到了古醉的一刹那,梵音才跟如梦初醒一般,开始各种和平时大相庭径的事情。 试图吸引古醉的目光,奈何古醉本来就是个内向到底的人,不喜与人说话。 又因为第一次敞开心门,反而被骗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来。 古醉心里很是自责,更加不想与人接触了。 之前被依安废了月余时间打开的心门,又紧紧的闭上了,不让外人窥探一分。 他是以真心换真心的,但是没有想到,第一个他用心交的朋友,最后却出卖了他。 「唉,你想什么呢可以说给我听听嘛」 古醉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女生。 古醉的耳朵动了动,这声音听着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没有抬头,脑袋依旧垂在胸口,枕着胳膊不发一言。 像极了一只被人抛弃的兔子,等着人去安慰他。 梵音看着这个样子的古醉,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反正从看到古醉的第一眼起,梵音就觉得这个少年应该是她的。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完完全全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梵音不知道自己的这些离谱的想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要是一看到古醉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 想让他那张忧郁的脸上充满欢笑,想要这个一直处在阴霾之中的少年,能够站在太阳光下,和她们一样,欢声笑语,不为世俗烦恼。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的是个哑巴」 梵音拍了拍古醉的肩膀,再次询问了一声。 若是依安那个家伙,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拍死他丫的。 怜香惜玉这个词,梵音只会用在古醉的身上,至于其他人,哪里凉快就哪里带着去。 依安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垂下脑袋思索了一瞬,然后迈开步子向着二人走去。 他走的不快,却也不慢,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到了二人的面前。 依安站在古醉的面前,眼里带着歉意,手指蜷缩着捏紧,慢慢的攥成了拳头。 只见他缓缓跪了下来,膝盖「噗通」一声磕在了地面上。 随后,依安满脸认真的开口道 歉了。 为了这段友谊,为了这个把他当做朋友的少年,他第一次忏悔了。 只是这忏悔的初衷是什么,旁人也不得知晓。 「古醉,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是我为了一己私利伤害了你的感情,是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是我为了让自己不在受罪,而搭上了你的性命,我活该,我死有余辜,只求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只求你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让我能够赎罪。」 梵音:「……」 古醉:「……」 花颜:「……」 三个人,三脸懵逼,三脸的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依安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想要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依安和古醉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两个人之前相处的也并不怎么愉快,而且有可能已经成了仇人。 梵音对于古醉的事情一向都是比较上心的,听到依安这么说,眉头皱了起来。 她看向古醉,只能看到他埋在膝盖间的脑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不清楚他现在在想什么。 但是梵音能感觉的到,古醉的心情很低落,他心情很不好,甚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梵音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 很明显是依安伤害了古醉,致使古醉对于外界的人和事都开水排斥起来,拒绝接触。 这种习惯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最开始的时候,梵音也是这个样子,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可是自从有一个叫做花颜的女生出现在她的世界之后,她觉得,人生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试着接受现在这个糟糕透顶的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虽然现在她不能替古醉做出任何决定,但是她可以替古醉参考一下他可能会做出的任何判断,所出现的后果。 就比如现在,依安跪在了这里,祈求他的原谅。 先不说依安是不是真的悔过求原谅,光是从他径直跪了下来就能看出,这个依安是个能屈能伸的。 他可以为了兄弟低头,也可以为了眼前的苟且放弃仅有的尊严和底线。 这一点,梵音很欣赏。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这么敢作敢当的,有的人就只会一辈子站在人屁股后面,盯着别人的一点点错处,死死咬住,在暗处见缝插针。 这样的人,梵音一直很讨厌,但凡是她见过的,基本都挨个修理过。 「你,先起来,到这边来,我有话跟你说。」 梵音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依安,说了一句,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盘腿坐在地上,等待着依安过来坦白一切。 她料定了这个叫依安的不会隐瞒,只会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十的说出来。 不要问为什么这么笃定,问也不知道,只能说是她的第六感。 一个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准到可怕,梵音就是靠着这种感觉,躲过了无数次的暗杀与生死瞬间。 至此,她对于自己的第六感一向都是很相信的,因为她基本没有在这上面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依安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梵音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看依旧垂着脑袋不发一言的古醉,想了想,从地上爬了起来,去了梵音的方向。 听到有人离开的声音,古醉的耳朵又动了动,却依旧没有抬起头,像是一个除了耳朵会动的木偶娃娃,被人用丝线操控似的。 「坐,慢慢说,但是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必须十的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过程,要是隐瞒了一点被我发现的话,你可 就要准备好做我今晚的祭品了哦。」 梵音声音清冷无比,说出来的语气也带着一丝幽深的冷意,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般,让依安的脚底板都有些发凉。 现在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欺瞒这姑奶奶。 实在是这个梵音太邪门了,什么事情都能被她给猜出来,完全让他无处遁形,很自觉的就现了原形。 「我是在一个多月前出的荒岛,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在外游历的经验,便也不慌张,学着游历学子的模样,背着行李一路向南而行……」 按照依安原本的设想,他是只出来游历十多天左右时间的,只是没有想到在途中会遇到古醉这个例外。 之前被依安忽悠到荒岛来的人,都是一些家缠万贯的达官显贵家里的夫人小姐们。 因为她们比起普通人更好骗,只要让她们相信在这个荒岛之上,能够找到让她们恢复青春美貌,肤如凝脂的东西存在,她们就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依安离开。 而且,在走之前,还会卷走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因为她们觉得自己一旦变得美若天仙的时候,世间就没有人能真正配得上她们。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她们嫁人了,而是有大把的男人等着她们来挑。 依安带回来的除了这些人,当然还有普通人,也就是穷到饭都吃不起了,需要卖身换一顿饭,或者是买女儿,买妻子换粮食的普通人。 这个时候,依安就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只要给这些人足够的钱财,不怕他们不跟着他一起走。 既然能沦落到买妻子卖女儿,那么,这个人说实话,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依安忽悠起来也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除了这两种人之外,依安下手的另一种人,就是甘愿为了钱财不要命的那种,也算是亡命之徒。 不过这种人的风险比较大,依安一般不敢轻易的下手。 最让依安意外的,就是古醉这个例外了。 第217章 他是荒岛囚徒(7) 依安遇到古醉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那天他刚好路过古醉家门口,看到了古醉独自一个人从家门口跑了出来。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理,依安跟在了古醉的身后。 一路尾随他到了郊外,看着古醉毫无防备的睡在了大树底下,依安第一次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便一直陪在他身边,整整一个晚上,依安都没有合眼,如同忠诚的骑士守护着属于他的王子。 依安也酝酿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才试探着开口,跟古醉搭上了话。 从古醉的言语中,依安得知了他的身世。 也知道了他从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对于陌生人的防范意识不强,很容易就会轻信他人。 依安觉得机会来了,半真半假的和古醉做起了朋友,又带着他一路游山玩水。 直到依安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带着古醉来到了这个荒岛之上。 本来古醉就很信任他这个朋友,对于依安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 也就没有怀疑依安的居心,一路毫无怨言的跟着依安来到了这里。 只是没有想到,依安只是为了自己活命,让他陷入了困境。 说真的,古醉是有些怪他的,因为朋友,他相信了。 可是到头来,作为朋友的那个人却骗了他。 这对于古醉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所在在刚才,看到古醉的一瞬间,依安的内心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愧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古醉。 想要得到古醉的原谅,即使古醉让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是会答应的。 可是私心里,依安又希望古醉可以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忘记他们曾经成为朋友的那一段时光。 说到这里依安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想要将眼泪倒回去,但是发现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你就这么骗了他,让他一个没有经历过人间黑暗,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入这个魔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依安。」 梵音听完依安的讲述,也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清楚了古醉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和外界接触,很是抵触他们所有人。 「我知道我对不起古醉,我也是真心想要悔过,想要请求古醉的原谅,而且,我是真的被逼无奈,我也是迫不得已,我……」 依安还想要再为自己狡辩,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却被梵音无情的打断了。 「行了,别在这里瞎哔哔了,你之前说要做我小弟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梵音翘了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眯着眼睛斜视着依安,一副悠闲的姿态。 依安当即表示自己是一百二十个认真的,那眼神真诚的不得了,但是梵音是什么人,就算依安把心掏出来,她都不会相信。 「那好,以后,这里的老大就是你,但是你要听我的命令,若是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做出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来,那么你可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 依安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表示自己完全听从梵音的指挥。 两人这边商量完之后,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这样一来,依安不仅圆满的完成了独眼龙交给他的任务,又得到了梵音的保护,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都让依安有种错觉,今天出门可能踩的狗屎有点多,狗屎运好的不得了。 至于那些个铁笼子,则是被梵音一个个的又掰了回来,跟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梵音的这神一般的操作,直接将依安震得三观都开始重塑。 他从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能徒手掰铁笼子。 若说是个两百斤的大汉,依安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是梵音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而且,那不是一个笼子,是上百个,上百个啊。 依安将自己掉了的下巴重新装回了原处,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争取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点,不要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然他老大的威信往哪里放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从刚才徒手掰铁笼子开始,依安就已经把梵音当做老大了。 至于独眼龙,早都不知道被他丢到那个旮沓了。 之前他听命于独眼龙,只是因为独眼龙的实力强悍,依安没办法反抗,只能选择臣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新的老大,并且新老大的实力要比独眼龙强上好几倍,依安当然是选择后者了。 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你没有能力生存下去,也就不能怪别人抢占先机,先行淘汰你。 另一处山洞内,独眼龙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依安的好消息。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了,也没有见到依安的声音,独眼龙不禁有些气恼。 被布条罩住的眼睛也开始冒出火星子了,他觉得肯定是依安这个家伙跑路了,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 本来,独眼龙的身边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忠实的手下的,但是由于依安的离开,那两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现在的独眼龙,就是个光杆司令,没有可以供他驱使的手下,只有那一身的蛮力。 天已经黑沉了下去,夕阳早已不见了影踪。 独眼龙坐不住了,他急需找一个出口发泄他心里的郁闷之气。 想他在这类称王称霸这么久,第一次被人放了鸽子,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盯上许久的猎物。 因为一直没有吃到嘴里,所以独眼龙一直惦念着。 即使依安这些年给独眼龙找了许多的少年,但是仍旧没有满足独眼龙那变态的嗜好,反而让依安在独眼龙的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 若是现在叫独眼龙放弃依安这个曾经唾手可得的宝贝,那他肯定是不干的。 他培养了这么久,终于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变成了独当一面的猛将,独眼龙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他的内心此时仿佛有一团火在烧,都要将他的躯体给烧化了。 独眼龙吭哧吭哧的朝着之前关押众人的山洞走去,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光照在地面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圣洁的银纱。 灌木丛林里也有了一丝丝的光亮,月光透过缝隙洒进了地面的草屑之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漆黑的阴影。 树林间隐隐有蝉鸣声响起,衬的这月色季凉如水。 平日里,因为有手下的插科打诨,独眼龙一直觉得这荒岛上可热闹了。 但是今晚没有了手下的簇拥,他一个人走在这荒凉的小岛上,竟然觉得有些瘆人。 他总感觉这岛上树林里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看的他浑身发毛,脚底板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寒意。 而在独眼龙心惊胆战的时候,隐藏在他周围草丛里和树梢上的手下们,则是一脸期待的又兴奋的盯着那个走在他们包围圈中,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独眼龙。 以前,他们都是独眼龙的手下,只能在独眼龙的胁迫下生存,不仅要讨好他,还要为他卖命。 这种日子,他们早已经受够了。 如今,游了这么个机会,让他们能够一雪前耻,成为 这荒岛上独一无二的主,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谁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呢。 独眼龙的手下,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人的样子。 这会子,都埋伏在这条通往关押人群的必经之路上。 这也是依安老早就想好的,他不能偷偷摸摸的解决掉独眼龙这个原来的老大,必须要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参与进来。 这样一来,独眼龙就孤立无援,没有什么帮手了。 也可以凭借这一次,让他彻底倒台,不至于一直压在他们的头上。 若是偷摸着解决掉他,说不定会有一些不甘心的小弟乘机挑起事端,让本就不齐的人心再次躁动。 这样,对于他接下来的发展不利,也不利于他今后的规划。 独眼龙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今晚周围安静的太过分了,简直让他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偷偷藏起来等着将他一网打尽了。 独眼龙这么想着,事情也真就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了。 「老大,好久不见啊。」 在依安的示意之下,一个小弟从树丛里跳了出来,挡在了独眼龙身前,张嘴就来了一句。 其实这小弟还是有些怂的,为了给自己打气,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 但是不说可能还好点,一说就更没有底气了。 这个好久不见就说的很不对劲,明明他们早上才见过面的,这才多大的功夫,就好久不见了。 独眼龙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 他觉得这个手下今天这句话格外的嚣张,也不知道为什么。 「六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把你老大不放在眼里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的位置」 「啊啊……老大,那个……」 「咳咳咳……」 小弟出于习惯使然,正要解释什么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小弟回头看去,只见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此刻正往这边走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 看到依安的时候,小弟悬起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抑制不住的心跳声也缓慢了下来。 好像突然就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不在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在空中漂浮。 还没等到依安说话,独眼龙就提前开口了。 「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带着兄弟们造反不成」 看到依安这阵仗,独眼龙也是反应过来了,知道依安已经背叛他了。 此刻,正想用以前的威信,威慑依安和其他人低头,重新回到他的羽翼之下。 依安慢调斯文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一派悠闲的模样。 在月色的映照之下,多了几分出尘缥缈的气息,甚至于有几分圣洁之意,看的独眼龙眼里的暗光直冒,恨不得将依安按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这样子的依安简直就是个妖精,是来人间索命的。 独眼龙觉得,此刻的依安勾魂摄魄的不得了,就跟那成了精的九尾狐似的,一娉一笑就是韵味,勾的独眼龙的心都开始痒痒了。 「老大,你觉得呢」 依安走上前,站在了独眼龙的眼前,眼里波光潋滟,好像对眼前的人情根深种一般,看的独眼龙又开始迷糊了。 依安看着独眼龙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了,又加了一把火。 继续向前,脑袋距离独眼龙的耳朵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 接着,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老大,你看今晚的依安好看 吗」 声音魅惑如同暗夜里的妖姬,勾人的不得了,至少在独眼龙看来是这样。 但是在周围的小弟眼里,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独眼龙一副被人吸干了精血的模样,依安一副妖姬的作风,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依安感觉到独眼龙彻底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手下一个用力,抽出事先藏好的匕首,用尽力气捅进了独眼龙的胸口。 只听「噗呲」一声,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洒在了依安白色的衣裳上面,也溅在了他俊俏的脸颊之上。 独眼龙迷茫的眼里重新汇聚出色彩,只是眼里的不可置信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不相信依安会伤害他,也没有想到,依安会这么直接的给他一刀,这么致命的一刀。 「为……为什么」 第218章 他是荒岛囚徒(8) 依安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带着讽刺的意味。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呵呵……」 依安笑的绝美,那笑容似乎要将这夜空都照亮似的,他冷笑着,将手里的匕首拔了出来,在独眼龙恐惧的眼神中,再次朝着他的胸膛扎了下去。 「噗呲——」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这么多年,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明白了吗好了,现在你可以安心的去了,在你的忌日上,我会为你多烧几张纸钱的……」 此刻的依安有些疯魔,神情都带着莫名的疯狂,吓的周围的小弟们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吱声,生怕依安这个疯子给他们来一刀。 他们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对人友好,看起来很好相处的依安,疯起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简直太吓人了有木有。 他们虽然生活在荒岛上,但是也是第一次看到像依安这么反差大的人。 在不远处,梵音几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梵音看着依安的动作,倒是觉得很正常,没有什么,可是在身旁的两个人看来,可就不一样了。 花颜跟着梵音时间久了,也见惯了梵音杀人的样子,和此时的依安如出一辙。 可能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会有些害怕,但是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的麻木了。 所以现在,别看她不会武功,但是杀人的时候,也是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反应最大的,就要数古醉了。 毕竟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面,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 当那把匕首送进独眼龙的胸膛之时,那种喷溅出来的血液,殷红中带着暴戾的美感,让古醉有些反胃。 他当时就蹲在地上吐了起来,脸色一瞬间就煞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本来古醉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子想吐也是只能倒一些苦水出来。 鼻腔,喉咙,甚至是整个胸膛里,古醉都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难受的额头和脖颈青筋暴露。 梵音虽然看着依安的方向,但是余光一直都在注意古醉的动静。 看到他难受的样子,赶紧蹲下身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扒开塞子,倒出一粒黑褐色的颗粒药丸,递给了古醉。 「把这个吃了,可以缓解你的症状。」 捏着药丸的手指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见古醉不理会她,梵音直接强势的抬起古醉的下巴,捏着他的下颌骨,将药丸塞了进去。 动作迅速又带着强势和霸道,不容古醉质疑和反抗。 古醉感觉到喉咙里传来的异物之感,喉咙一顿,将药丸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他的眼里带着控诉,终于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让梵音有些莫名的激动。 「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准备带你去治病来着。」 梵音插科打诨,将刚才的行为一笔带过,扯开了话题。 她当然知道古醉不是哑巴,也知道古醉为什么不肯开口说话,这样说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有个台阶下,也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着想。 毕竟,这少年可是她第一眼就看上的人,以后可是要和她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不得不说,梵音想的有些远了,古醉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把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好东西,别浪费了,这药丸很贵的。」 看起来好像是开玩笑的话,其实梵音说的是真的,这药丸是真的很贵。 本来是用来救命的东 西,虽然不到医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但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珍贵的药丸,一颗就要一千两银子,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有多少达官显贵就为了这么一个药丸,甘愿倾家荡产。 就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让梵音就这么送人了。 而且还是单纯的恶心呕吐,看的一旁的花颜肉疼不已。 这可是好东西啊,她们两个受伤的都舍不得吃,就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 现在倒好,有了男人就忘了朋友,重色轻友的家伙。 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花颜抹着眼角的眼泪,心痛到无法呼吸。 明明她和梵音才是最好的朋友,怎么这个古醉一出现,就占据了梵音所有的视线,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但是偏偏梵音就爱啃这些。 这边,几个人还在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做什么,那边,依安已经解决掉了独眼龙。 独眼龙躺在地上,周围是他曾经的兄弟们,此时正凶神恶煞,满脸愤怒的看着躺在地上,早已死去的独眼龙。 而独眼龙的身上,是被戳了无数洞口的窟窿,里面的滔滔血液正从窟窿流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杂草和周围的土地。 依安解气的一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拿着手里那把染血的匕首,指尖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 「这血,可真是美味极了。」 语调像是个钩子似的,尾音轻轻扬起,听的人心痒痒的。 但是没有人敢对依安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因为他们都知道,依安是有靠山的人,而且背后的靠山可是个拥有神力的女人。 依安擦干净匕首,装入刀鞘,塞进了袖子里,若无其事的走向梵音所在的方向。 「老大,我这边解决完了。」 在距离梵音大的地方站定,露出乖巧的笑容,朝着梵音报告事情的进度。 这也是梵音规定的,因为他是个异性,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得靠近梵之内。 不然,迎接他的,会是依安最不想接受的惩罚。 自从被梵音修理了一次之后,依安便学乖了,不敢再惹梵音不快了。 「哦,那就开始你的计划,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会打扰你。」 依安:「……」 他还准备接受来自老大亲切友好的问候来着,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这不科学呀,到底是哪里不对,依安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梵音在憋什么大招,等着给他来一个致命一击。 「老大,那我真走了啊。」 梵音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表情。 「走走,别来烦我。」 依安脸一黑,说是不让烦她,其实就是不要来打扰老大泡汉子。 不得不说,依安真相了。 梵音还真就是这么个想法,撩汉子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需要经过缜密的分析和长久的坚持才可以,而且,这事情是两个人之间的旖旎,不适合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当然花颜这个灯泡就另当别论了,反正她已经当习惯了。 梵音才想起角落里有一个花颜,指了指花颜的脑门,说道。 「花颜,你跟着这个依安一起去,不要打扰本姑娘撩汉子,影响本姑娘的终生大事,快去。」 花颜一脸懵逼的看着让她跟依安一块离开的梵音,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说道。 「你让我,跟 他去你没事!梵音,你太过分了,我要跟你绝交。」 「好的,去去。」 梵音没有理会花颜的叫嚣,给了花颜身后的依安一个眼神。 看到老大的眼神示意,依安立马站直了身体,点点头,回应了。 随后笑眯眯的走到花颜跟前,拉起花颜的手就往旁边拽,也不怕把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给弄疼了。 最开始的时候,依安对花颜还有点怜惜之心,但是自从见证了梵音的暴力行径之后,依安就对女人再也没有什么好感了。 现在在依安的眼里,凡是女人,都是粗鲁的暴力狂,没有柔媚如水的情况,只有掰断铁笼子的粗俗不堪。 此时对待花颜,也就没有了丝毫的怜惜,就如同拖一个死猪似的,带着她离开了梵音的恋爱圣地。 「你放开我,你这个泼皮无赖,臭流氓,快放开我,不然我让梵音打断你的狗腿,快放开我。」 花颜一边放狠话,一边挣扎着,想从依安的牵制中脱身。 奈何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挣脱不开。 「别挣扎了,老大说了让我带你走,你就听话一些,不要让我用强,老大什么样的脾气,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还是省点力气,乖乖跟我走,也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依安半是威胁半是劝告的话在花颜的耳边响起,随后就见花颜不再挣扎,估计也是想到了梵音的行事作风。 虽然两个人是朋友,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的。 但是梵音这个人认死理,有时候遇到一件事情了,花颜根本劝告不住,只能任由她去做。 有时候阻拦的狠了,梵音连她这个朋友都削。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惨痛经历,花颜就直摇头,她还是不去触霉头了,免得她受到无妄之灾。 虽然依安很瘦弱,比不上独眼龙的强壮,但是比起花颜这个女人来说,那种男女天生体力上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他只用了一只手就将花颜禁锢在怀里,半拖半抱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之前他住的一个小山洞里面。 随后点燃了凿好的石桌上放着的蜡烛,等到洞里面灯光亮起来之后,才拉着花颜的手,在角落里找到一根绳子,将花颜的双手和双脚捆住。 这里时荒岛,除了他们一行人的生活痕迹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人。 而且,之前的独眼龙就是个野人一般的存在。 他不允许这里的人盖房子,只能让他们住在凿好的山洞里,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 最开始,依安也有些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太原始。 时间久了之后,他竟然也有些习惯了这种生活习俗。 其他人都穿的是兽皮之类的,只是在身上搞一块遮羞布挡着。 但是依安接受不了这个,就自己在外面哄骗路过的渔船,将那些人带进来关进笼子璃,穿他们的衣裳。 虽然不合身,但是总好过兽皮。 可能是依安的特立独行,吸引了独眼龙的注意,才让他陷入了险境之中。 随着依安越长越大,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开始有意识的接近独眼龙,并且从哪里获得好处,让自己在荒岛上的生活过的更好一些。 又过了几年,依安完全取得了独眼龙的信任,便独自出岛,开始接触外面的生活。 这也让他的思想和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一个野人变成了普通人。 慢慢的,依安开始私下架空独眼龙的权利,在独眼龙的兄弟们中间散播他的谣言。 用外面得到的好东西,拉拢这些人,和他们成为好朋友。 时间久了,这些人也就跟依安成了一个小团体,做着阳奉阴违的事情。 这个洞,还是之前依安一个人凿的。 他不想跟其他人挤在一起,所以便给自己搞了个新的山洞。 虽然简陋了点,但是东西都挺齐全的,平时的生活用品都是有的,一眼望去,倒是没有什么遗漏的。 「你饿不饿我去打只野鸡回来」 依安扫了一圈,看到了吃食都没有了,转身问了一句。 「野兔行不行我不想吃鸡。」 花颜眼巴巴的看着依安,噘着嘴说道。 第219章 他是荒岛囚徒(9) 「爱吃不吃,兔子没有。」 依安丝毫没有要给花颜脸面的想法,直接摆脸色。 花颜:「……」 花颜委屈,可是花颜不说。 既然没有,为什么还要问她这个人真讨厌,花颜在心里不禁想着。 心里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委屈,被束缚住的手脚都开始发疼,眼泪也「嗒嗒」开始往下掉。 花颜觉得,她简直是太委屈了。 以后等她有能力了,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叫依安的男人,没有之一。 她以后崛起了,一定要把这个叫依安的家伙大卸八块,先女干后杀,酱酱酿酿…… 越不知道,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真香定律只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花颜委屈巴巴的坐在角落里掉眼泪,然而这一切在依安眼里,就是故作娇弱,想要借此得到他的同情,然后对他来一个反扑。 之前的梵音就是这样,这种手段现在已经过时了,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了。 依安也在心里想着,将花颜想象成了一个为了打压他而采用怀柔政策的女暴力狂。 梵音都是那个德行了,她的朋友能是什么娇弱之辈 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也就这么结下了,梁子也不断加深,最后,却成就了一对欢喜冤家,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怎么也改变不了,只是事情发展的渠道有些曲折,却不影响结果的必然性。 「你老实在这待着,我去打野鸡了。」 临走之前,依安还是给花颜说了一声。 也许是看这个女人可怜的缘故,也许是私心作祟。 总之,从此刻开始,在依安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里,花颜已经悄悄的入驻在他的心里某个角落里。 花颜嗯哼了一声,留给依安一个后脑勺。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花颜这才抬起头看向洞口的方向,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风声吹过地面树叶和花草的声音。 以及偶尔出现的蝉鸣声,和夜晚树林间的咕咕声。 夜晚的风声伴随着蝉鸣声响彻在寂静的山洞内,烛火在风的作用下,摇晃了起来,拉长了花颜的影子。 花颜不自觉看到了自己不断映射在墙上的影子,心里不断涌出害怕之意。 被绑着的手脚都有些发麻,地面的温度也很低,手脚都有些冰凉,她想要搓一搓手,提升一下温度都不行。 这时,花颜才想起梵音在的时候,她没有这么害怕,没有觉得这么孤独。 现在梵音是指望不上了,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男人就忘记了闺蜜,不是个好姐妹。 说好的一起孤独终老,她却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让她这个做密友的情何以堪 现在别说是梵音了,就连依安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都不在,花颜试着叫了叫,声音传递在空旷狭窄的山洞内。 「真走了啊依安依安」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也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显然,依安还没有回来。 烛火摇晃的更厉害了,花颜怕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在看自己的影子,生怕从里面冒出来一个怪物把她给吃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花颜碎碎念,双眼紧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乘着月色,从外面回来的依安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意。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可是从 内心里产生的,根本经不起大脑的推敲。 等到依安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之后,笑容猛的一僵,收回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在独眼龙跟前,依安可以有无数种表情。 那是因为独眼龙是他曾经的老大,也是觊觎他美色的人。 依安不得不用各种花言巧语应付,做出让独眼龙开心的事情来,但是每件事情都是违心的,都是他不愿意的。 虽然每天都是笑着的,但是依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直到遇到古醉,他才真的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友情。 感受到了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的真情,那种全身心信赖别人,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人的感觉是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那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依安过得很充实,很快乐,那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快乐的源泉。 那时候的表情,也都是发自内心的欢乐。 就连遇见梵音,他也是以真心换真心的。 但是这种真心,都是出自朋友之间的情意。 但是刚才,就在刚才,依安有些懊恼。 他不知道自己这突然对于花颜的好感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嘴角何时勾起了笑意。 他本不想跟这人扯上关系,自己和她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压下心中升腾起来的想法,依安将手里提着的野鸡拔毛,清洗,取其内脏,又将野鸡穿在粗壮一点的树枝是哪个,架在火上开始烤了起来。 他没有打扰花颜的碎碎念,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拿着树枝翻动着食物。 浓烈的香气从野鸡的皮/肉里面冒了出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油光。 「滋啦啦」的掉在火上,火苗渐渐旺盛了起来,香味儿更浓烈了。 只是在上面轻撒了一层盐巴而已,味道就已经扑鼻而来,整个山洞里都充满了诱人的香味。 「咕噜——」 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响起,依安眼里闪过诧异之色,轻轻抬了一下眼皮,看着火堆旁不断咽着口水,眼里直冒星星的花颜,不自觉又露出了一抹微笑。 心道:真是个小馋猫,简直可爱的紧。 刚冒出这个想法,依安就神色一暗,暗自鄙夷了一下自己龌龊的想法。 他怎么跟个流氓似的,老是对这个讨厌的女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想法,简直是见鬼了。 「想不想吃」 看着花颜的样子,口水都要将依安给淹了。 依安才翻动了一下手里的树枝,高傲的看着花颜,开口道。 花颜忙不迭点头,想啊,当然想啊!之前说的什么不吃鸡都是废话,现在就是给她一头牛她都吃得下去。 而且,这依安烤肉的手段也太高了,一个小小的简单到不行的烤鸡,都能做出这么好闻的味道来。 别说是吃了,光是闻着,就让人欲罢不能了已经。 花颜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冒绿光,直勾勾盯着火架上的烤鸡,似乎能将那块肉给定出个洞来。 「哦,想吃啊,我偏不给,你就看着我吃好了,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位大佛说她不吃鸡,只吃兔子的」 依安讽刺一笑,在花颜眼巴巴的眼神中,一口咬在了烤鸡的脖子上。 「咕噜——」 「不要——」 花颜的惨叫声和口水声一起响起来,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心情郁闷的不行。 那么大一块烤肉啊,闻起来那么,香,估计吃起来很好吃。 但是现在,烤 鸡就这么被那个讨厌的家伙直接咬了一口,而且,还是超级大的一口。 那一口足以抵得上是她的一个拳头那么大了,花颜觉得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的那种。 「呜呜呜……」 花颜的眼泪又开始喷涌而出,如同瀑布一般,直接倾泄而下,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哎哎哎,你倒是别哭啊,我不吃了还不行吗都给你了,拿走,小爷我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赶紧的,拿着。」 看到花颜流眼泪,依安的心里莫名一阵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反正那口肉咽的有些艰难,味道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吃了。 他算是栽在这个女人头上了,一看人家哭就受不了,索性直接将整只烤鸡都送到了花颜的手上,自己躲在了远处。 花颜看着手里的肉,还有些懵逼。 晶莹剔透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滴未滴的,眼底的茫然之色显而易见。 「这……是给我的真的都给我」 她看了看手里的烤肉,又看了看如同石雕一般的依安,小声问道。 「怎么你不想要不要就给我。」 依安转头撇了花颜一眼,冷笑着勾起嘴角。 「要要要,当然要,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说完,花颜就这绑着的双手,拿着烤肉的树枝,艰难的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随即一口咬下,充沛的汁/水还油渍从肉里面冒了出来,那一瞬间的爆浆感觉,美妙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第一次,花颜觉得一个男人做的饭好吃,也是第一次尝到野外烤肉。 不得不说,依安的手艺不错,味道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花颜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就这么一刻钟时间,就将一整只烤鸡全部解决完毕,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浪费。 直到最后一根骨头被扒下来,送到了花颜的嘴里,进行运动,依安才收回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特么还是女人吗 有这么能吃的女人吗 这怕不是谁家的猪跑出来了!也太能吃了点。 这要是以后嫁人了,还不得把夫家给吃穷啊。 第220章 他是荒岛囚徒(10) 「爱吃不吃,兔子没有。」 依安丝毫没有要给花颜脸面的想法,直接摆脸色。 花颜:「……」 花颜委屈,可是花颜不说。 既然没有,为什么还要问她这个人真讨厌,花颜在心里不禁想着。 心里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委屈,被束缚住的手脚都开始发疼,眼泪也「嗒嗒」开始往下掉。 花颜觉得,她简直是太委屈了。 以后等她有能力了,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叫依安的男人,没有之一。 她以后崛起了,一定要把这个叫依安的家伙大卸八块,先女干后杀,酱酱酿酿…… 越不知道,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真香定律只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花颜委屈巴巴的坐在角落里掉眼泪,然而这一切在依安眼里,就是故作娇弱,想要借此得到他的同情,然后对他来一个反扑。 之前的梵音就是这样,这种手段现在已经过时了,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了。 依安也在心里想着,将花颜想象成了一个为了打压他而采用怀柔政策的女暴力狂。 梵音都是那个德行了,她的朋友能是什么娇弱之辈 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也就这么结下了,梁子也不断加深,最后,却成就了一对欢喜冤家,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怎么也改变不了,只是事情发展的渠道有些曲折,却不影响结果的必然性。 「你老实在这待着,我去打野鸡了。」 临走之前,依安还是给花颜说了一声。 也许是看这个女人可怜的缘故,也许是私心作祟。 总之,从此刻开始,在依安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里,花颜已经悄悄的入驻在他的心里某个角落里。 花颜嗯哼了一声,留给依安一个后脑勺。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花颜这才抬起头看向洞口的方向,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风声吹过地面树叶和花草的声音。 以及偶尔出现的蝉鸣声,和夜晚树林间的咕咕声。 夜晚的风声伴随着蝉鸣声响彻在寂静的山洞内,烛火在风的作用下,摇晃了起来,拉长了花颜的影子。 花颜不自觉看到了自己不断映射在墙上的影子,心里不断涌出害怕之意。 被绑着的手脚都有些发麻,地面的温度也很低,手脚都有些冰凉,她想要搓一搓手,提升一下温度都不行。 这时,花颜才想起梵音在的时候,她没有这么害怕,没有觉得这么孤独。 现在梵音是指望不上了,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男人就忘记了闺蜜,不是个好姐妹。 说好的一起孤独终老,她却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让她这个做密友的情何以堪 现在别说是梵音了,就连依安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都不在,花颜试着叫了叫,声音传递在空旷狭窄的山洞内。 「真走了啊依安依安」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也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显然,依安还没有回来。 烛火摇晃的更厉害了,花颜怕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在看自己的影子,生怕从里面冒出来一个怪物把她给吃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花颜碎碎念,双眼紧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乘着月色,从外面回来的依安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意。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可是从 内心里产生的,根本经不起大脑的推敲。 等到依安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之后,笑容猛的一僵,收回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在独眼龙跟前,依安可以有无数种表情。 那是因为独眼龙是他曾经的老大,也是觊觎他美色的人。 依安不得不用各种花言巧语应付,做出让独眼龙开心的事情来,但是每件事情都是违心的,都是他不愿意的。 虽然每天都是笑着的,但是依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直到遇到古醉,他才真的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友情。 感受到了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的真情,那种全身心信赖别人,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人的感觉是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那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依安过得很充实,很快乐,那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快乐的源泉。 那时候的表情,也都是发自内心的欢乐。 就连遇见梵音,他也是以真心换真心的。 但是这种真心,都是出自朋友之间的情意。 但是刚才,就在刚才,依安有些懊恼。 他不知道自己这突然对于花颜的好感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嘴角何时勾起了笑意。 他本不想跟这人扯上关系,自己和她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压下心中升腾起来的想法,依安将手里提着的野鸡拔毛,清洗,取其内脏,又将野鸡穿在粗壮一点的树枝是哪个,架在火上开始烤了起来。 他没有打扰花颜的碎碎念,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拿着树枝翻动着食物。 浓烈的香气从野鸡的皮/肉里面冒了出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油光。 「滋啦啦」的掉在火上,火苗渐渐旺盛了起来,香味儿更浓烈了。 只是在上面轻撒了一层盐巴而已,味道就已经扑鼻而来,整个山洞里都充满了诱人的香味。 「咕噜——」 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响起,依安眼里闪过诧异之色,轻轻抬了一下眼皮,看着火堆旁不断咽着口水,眼里直冒星星的花颜,不自觉又露出了一抹微笑。 心道:真是个小馋猫,简直可爱的紧。 刚冒出这个想法,依安就神色一暗,暗自鄙夷了一下自己龌龊的想法。 他怎么跟个流氓似的,老是对这个讨厌的女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想法,简直是见鬼了。 「想不想吃」 看着花颜的样子,口水都要将依安给淹了。 依安才翻动了一下手里的树枝,高傲的看着花颜,开口道。 花颜忙不迭点头,想啊,当然想啊!之前说的什么不吃鸡都是废话,现在就是给她一头牛她都吃得下去。 而且,这依安烤肉的手段也太高了,一个小小的简单到不行的烤鸡,都能做出这么好闻的味道来。 别说是吃了,光是闻着,就让人欲罢不能了已经。 花颜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冒绿光,直勾勾盯着火架上的烤鸡,似乎能将那块肉给定出个洞来。 「哦,想吃啊,我偏不给,你就看着我吃好了,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位大佛说她不吃鸡,只吃兔子的」 依安讽刺一笑,在花颜眼巴巴的眼神中,一口咬在了烤鸡的脖子上。 「咕噜——」 「不要——」 花颜的惨叫声和口水声一起响起来,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心情郁闷的不行。 那么大一块烤肉啊,闻起来那么,香,估计吃起来很好吃。 但是现在,烤 鸡就这么被那个讨厌的家伙直接咬了一口,而且,还是超级大的一口。 那一口足以抵得上是她的一个拳头那么大了,花颜觉得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的那种。 「呜呜呜……」 花颜的眼泪又开始喷涌而出,如同瀑布一般,直接倾泄而下,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哎哎哎,你倒是别哭啊,我不吃了还不行吗都给你了,拿走,小爷我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赶紧的,拿着。」 看到花颜流眼泪,依安的心里莫名一阵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反正那口肉咽的有些艰难,味道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吃了。 他算是栽在这个女人头上了,一看人家哭就受不了,索性直接将整只烤鸡都送到了花颜的手上,自己躲在了远处。 花颜看着手里的肉,还有些懵逼。 晶莹剔透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滴未滴的,眼底的茫然之色显而易见。 「这……是给我的真的都给我」 她看了看手里的烤肉,又看了看如同石雕一般的依安,小声问道。 「怎么你不想要不要就给我。」 依安转头撇了花颜一眼,冷笑着勾起嘴角。 「要要要,当然要,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说完,花颜就这绑着的双手,拿着烤肉的树枝,艰难的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随即一口咬下,充沛的汁/水还油渍从肉里面冒了出来,那一瞬间的爆浆感觉,美妙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第一次,花颜觉得一个男人做的饭好吃,也是第一次尝到野外烤肉。 不得不说,依安的手艺不错,味道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花颜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就这么一刻钟时间,就将一整只烤鸡全部解决完毕,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浪费。 直到最后一根骨头被扒下来,送到了花颜的嘴里,进行运动,依安才收回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特么还是女人吗 有这么能吃的女人吗 这怕不是谁家的猪跑出来了!也太能吃了点。 这要是以后嫁人了,还不得把夫家给吃穷啊。 第220章他是荒岛囚徒(10) 依安盯着花颜看了又看,从头看到脚,从里看到外。 「你都不给我留一点全吃完了那我呢我还什么都没有吃呢」 这个女人,简直了。 「啊你也要吃啊可是……可是我已经吃完了耶。」 花颜支支吾吾的啃着最后一嘴骨头,囫囵吞枣的说完一句话。 明明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但是在依安看来,怎么看怎么膈应。 依安觉得,这女人生来就是来克他的,不然怎么会让他遇到这么个人。 「你……你很好,吃饱了是,吃饱了就睡觉。」 依安郁闷的走到洞的一个角落里,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起来。 本来他肚子也是很饿的,但是被那女人给气饱了。 这大半夜的,他又不想再出去狩猎了,只能挨饿过完今天晚上了。 看着依安靠在一块石头上,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花颜委屈巴巴的咽了口口水,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哼哼唧唧的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洞内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依安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一条缝。 看向花颜的方向,那呼噜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依安:「……」 他有句脏话不知道要不要说 ,真的是,有脾气的人都要被气的没有脾气了。 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也会打呼噜。 看来今天晚上,他要失眠了。 就在依安伴随着花颜的呼噜声陷入失眠的时候,古醉和梵音的相处模式却有些叫人忍俊不禁了。 和他们欢喜冤家不同的版本,梵音就显得粗鲁多了。 应该也不算是太粗鲁,应该叫做直率。 从依安和花颜离开的时候开始,两人的相处模式就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死循环里。 梵音无限的主动,古醉无限的拒绝,却让梵音越来越有干劲儿。 一般人的拒绝肯定会让人觉得骑虎难下,但是梵音不一样,她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模式来衡量计算。 「古醉,你今年多大了你喜欢什么花你喜欢吃桂花糕吗你喜欢吹湖边的风吗你喜欢在热闹的人群中嬉戏打闹吗你喜欢……」 古醉:「……」 他可以打死这个女人吗 现实告诉古醉,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 花颜和依安那两个烦人的家伙走了,梵音也可以放开手脚了。 虽然在其他人眼里,梵音的手脚一直都是放开的。 按道理来说,梵音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是不会对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如此相待。 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就是这么一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就让梵音有种舍生赴死的错觉。 古醉被梵音吵的不行,索性直接起身去了远处的丛林。 虽然是白天,但是丛林里的光线依旧很黯淡,树木遮天蔽日,高大的仿佛要生长到云层里面去。 繁盛的树叶从高处一路垂到了地面上,树枝交错横行,走路的时候有些费劲。 古醉一边用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树枝,一边缓步朝着前面走去。 他的步子很慢,前进的速度也很慢,方向也是东一下西一下,根本没有想要该往哪里走。 但是由于梵音一路在后面跟着,也就距离古醉不到一米的距离,所以古醉一直能感觉到梵音那灼热的视线盯着他的后背,也就没有了回头的欲望。 越往里面走,光线就越暗,路面也几乎要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附在地面上一层层断裂的枯枝和树叶。 「古醉,你要去哪里再往前走就是海岸了,那边晚上风很大,天气很凉,容易得风寒,你确定要往前走啊」 梵音在后面又一次的骚扰着古醉,却依旧没有阻挡古醉前进的步伐。 「你饿不饿啊我给咱打点野味改善一下生活呀」 梵音不厌其烦的问着,像是一个努力追求心上人的街头混混一样。 古醉依旧没有理会梵音,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风越来越大了,吹的人脸上生疼,应该是接近海边了。 这边是荒岛,里面除了各种洞穴之外,就是丛林,以及一望无际的海洋。 古醉记得,依安带他来这里的时候,是乘着一座比较豪华的游艇过来的。 只是在半路上,他被依安打晕了,只是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被人抬着进了一个小小的皮筏子里面,然后在海上游荡了好久。 风吹的树叶飒飒作响,呼啸的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应该是快到丛林的尽头了。 他们两人就好像不知疲倦的走了好久,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横穿了整个荒岛的原始丛林。 一般情况下,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依安等人都不敢随意的横穿丛林。 因为这里的丛林不是人类的天下,而是 野生动物的根据地。 它们在里面繁衍后代,绵延子嗣,顺道在里面称王称霸。 这里是它们的天下,也是它们的王国。 只要是独自一个人,或者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从这里进去,都会被咬成渣渣。 动物可比人要精明多了,它们对待食物的方法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捕食,猎杀。 至于今晚,古醉能安全的通过这个丛林,最大的依仗可就是梵音这个人形大杀器了。 虽然古醉不知道在他进入丛林的时间段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能明确的感觉的到,跟在身后的梵音时不时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在他下一次回头的时候又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每当古醉以为梵音是走不动,跟不上他的步伐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会小小的内疚一下,觉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 顺便停下脚步,等待着梵音再次跟上。 事实上,在梵音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都是去跟这丛林里的王者搏斗了。 通俗点来说,就是为古醉开辟了一条血路出来,将这一路上会出现的所有不安分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古醉横穿荒岛丛林的这段时间里,梵音总共击杀了上百头猎物。 而这些猎物,都是凶狠的捕食者,是这大自然的胜利者。 本来它们应该可以安稳的在这里活下去,或者是传宗接代什么的。 但是谁叫它们这些个捕猎者撞上梵音这个枪头呢,刚好挡在了古醉前进的路上,就被梵音顺道给解决了。 「喂,你等等我呀,古醉,喂,等等本姑娘啊!」 梵音在击杀了第二百三十一头猎物之后,再一次出现在古醉的身后,朝着古醉的方向喊道。 古醉的脚步顿了一下,脑袋微微转了一下方向,随后又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向前走,没有理会身后的梵音。 在古醉看来,这女人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使出的招数。 不然怎么解释她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的情况 古醉不知道的是,每当梵音消失,伴随着的都是一场恶战,而每次,梵音都是死里逃生。 丛林里的动物,可不是普通圈养在家里的牲口,只知道撒欢子,它们可是有最尖厉的牙齿,最锋利的爪子,和最敏捷的速度。 只是这些,古醉不知道罢了。 要是他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梵音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恐怕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拨开最后一层障碍,古醉终于走到了海岸边,他站在礁石上面,望着远处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海面。 两只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张开嘴想要呼喊什么,可是半天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想要喊出声,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喊什么才能让他的心情好一点。 看着古醉的动嘴,梵音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心事。 若是花颜这样,梵音肯定是察觉不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但是古醉不一样。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梵音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情绪上的共鸣。 就好像股最爱这个人,是她的第二人格一样,熟悉到了骨子里。 可是梵音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古醉,也没有和古醉产生任何的交集。 看着古醉的样子,估计是害羞了,或者是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心事,索性梵音直接学着古醉的动作。 朝着浪花翻腾的海面,大声喊道。 「喂,你听到了吗我是梵音,我对古醉一见钟情了,我梵音此生,对这个少年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喂,哈哈哈……」 梵音刚开 始喊的时候,还挺正经,但是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忽然想要逗一逗那个少年,便直接开始了表白,吓的古醉的两个腮帮子鼓的跟河豚一样,脸颊渐渐漫上粉红。 「你胡说什么你不要乱说,我才不喜欢你这个野蛮无礼的女人。」 古醉难得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听的梵音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家伙是害羞了,古醉脸上的那两坨红晕之色,看的梵音一阵好笑,忍不住在话音未落的时候,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腰要直不起来了。 看着梵音幸灾乐祸的样子,古醉冷哼了一声。 随后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直接扭头就走。 然而在走到一块礁石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从几十米高的崖壁上落了下去。 「啊——」 古醉在感觉到自己身子腾空的一瞬间,就惊呼出声。 第221章 他是荒岛囚徒(11) 「小心——」 一直注意着古醉的梵音也是一声惊呼,在古醉前脚踩空的时候,她后脚就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完全没有顾忌到底下会不会是万丈悬崖,会不会是无尽深渊。 古醉下坠的速度很快,呼啸的狂风从海底席卷而来,包裹着他的身体,加速了他下坠的速度。 古醉都能感觉的到,那种刺骨的海风穿透了他的身体,渗进了他的骨头里面。 古醉是背靠崖壁倒下去的,所以他的脸是朝上的,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不顾一切跟随他一跃而下的身影。 那么义无反顾,那么不顾一切。 古醉不明白,那个叫梵音的女人跟他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让他都有一种弥足深陷的感觉,古醉知道,之前就是因为太相信人,所以被骗。 现在他还能相信这个为了他义无反顾跟着一起跳崖的人吗 古醉的眼里有些许的疑惑和不解,也有着不同于以往的震惊和惊喜。 那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将他整个人吞没,再加上海风的不断盘旋,让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都觉得此刻很不真实。 古醉感觉到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再环住了他的腰,接着两人一个翻转,同时掉进了海底,溅起了数米高的浪花。 「哗啦——」 入水的声音响起,古醉感觉自己都开始麻痹了。 咸涩的海水顺着他流入身体,他想要将这些让他不舒服的海水排出去,于是张开了嘴巴,结果,更多的海水相继涌入了他的喉咙,呛得他整个人难受至极。 他咳嗽起来,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想要接触外面的世界,可是大海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古醉挣扎着,四肢使劲扑腾着海水,想要浮上海面,可是他本身就不会游泳,身体这会儿又僵硬的不行,划水的动作都带着木讷的感觉。 渐渐的,古醉迷离的意识感觉到自己慢慢的沉入了水底,世界开始变得一片黑暗。 他的眼睛紧闭着,所有的感官都开启封闭起来了,就连他的思想都停止思索了。 脚下似乎有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拖着他往海的更深处沉寂。 古醉最后的意识,就是自己快要死了,要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拜拜了。 他还没有玩够,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这个美丽的世界,还没有跟自己喜欢的姑娘表白,还没有跟那个一直在他身后吵吵闹闹的女人说,他也心悦她。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再见了,我心爱的女孩,如果有来生,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你,然后跟你表达我的爱慕之心,请恕古醉这辈子没有荣幸得到你的余生了…… 这是古醉意识消失之前,最后的留恋了。 古醉觉得有些讽刺,在他临死之前,他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他最恨的朋友,而是这个见了不到两天的女孩。 就在古醉意识消失后,彻底的沉寂在海底的时候,一个曼妙的身影从远处游了过来。 一只纤纤玉手解开了缠在古醉脚腕上的海草,搂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游上了海面。 那人的动作轻盈,像是鱼儿回归了大海,身影曼妙的不可言说。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场景,一定会诧异的叫出声。 可是显然此时的古醉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注定是无法看到这美妙的场景了。 梵音在水里的身姿轻盈的不得了,就好像水里才是她的归属一样,比起陆地上,海里更适合她的翱翔。 「哗啦——」 梵音带着昏迷的古醉 破水而出,一个转身朝着悬崖另一边的岸边而去。 两人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后,稳稳的落在了礁石上。 幸而这会是夜晚,没有什么人经过这里,夜色也掩盖了梵音的惊人举动。 否则,光是刚才的举动,铁定要吸引无数人的眼光,说不准还会让人以为是海妖现世了。 将古醉平放在礁石上,双手按压着他的胸部,让积蓄在肺里的海水溢出。 梵音的力气很大,幅度波动很剧烈,三两下就将古醉之前喝进去的海水压了出来。 「咳咳咳——」 古醉剧烈的开始咳嗽起来,海水伴随着咳嗽声从喉咙里倒流出来。 但是他的眼睛依旧紧闭着,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怎么还没醒不应该啊,不会是得了其他的并发症」 梵音坐在一旁,看着依旧不省人事的古醉,纠结的说着话。 她不是大夫,也不知道这种要怎么治才好。 按道理来说,只是溺水而已,只要将多余的水吐出来就好了。 可是现在看古醉,怎么好像更严重了似的 况且之前,在古醉不舒服的时候,梵音就已经将她和花颜保命的药丸给了古醉。 就算是个濒死的人,吃了那药丸,也得救回来半条命。 古醉一个健康人,怎么着也得延年益寿个几十年。 「喂,古醉,你醒醒啊,你没事,不要吓我好不好,我这人不经吓的,喂,你醒醒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可真要采取强制措施了昂,我就非礼你信不信……」 梵音清冷的面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高冷神色,自从遇到古醉开始,她的表情和言语就从高冷美人变成了地痞流氓。 现在竟然还威胁人家,还要非礼人一个黄花大闺男,这像话吗 梵音看着毫无动静的古醉,心一横,直接低下了脑袋,撅起嘞嘴巴,凑近了古醉苍白的唇边。 就在即将印上去的一刹那,古醉睁开了眼睛。 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巴,吓的一个机灵,直接从礁石上面滚了下去。 「啊——」 「咔嚓——」 又是一声惨叫,又是一阵骨骼错位的咔嚓声。 闭着眼睛正准备亲上去的梵音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的古醉。 「你醒了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我拉你上来,小心一点。」 说着,梵音就伸出胳膊,要拉古醉上来。 古醉:「……」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要不是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么惊悚的一幕,他能掉下去把腿给摔折了吗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怪他自己太大惊小怪,这女人压根就不是人,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和她说话。 亏他在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还留下了遗言,在下辈子和这女人白头偕老什么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这辈子他都不想和这女人扯上什么关系,更别说是下辈子了。 他怕下辈子的自己会把这辈子的自己给打死,如果可以的话。 古醉摇了摇脑袋,一手捂着自己摔折了的腿,一手拉着梵音的手,一步一拐的走了上去。 两人坐在礁石上大眼瞪小眼,比谁的眼睛更大。 半晌,古醉败下阵来,无语的支着下巴看着梵音在他的小腿上折腾。 这女人,生来就是克他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 宠着呗,还能怎么着 。 「你饿不饿我去打点东西来吃啊。」 梵音在古醉龇牙咧嘴的表情中,终于将他的骨头回归原位,然后撕开了自己的裙角,绑在了古醉的小腿上,防止骨头再次断开。 随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古醉,征求他的同意。 古醉看着梵音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之色,点点头。 「都行,你看着弄,我不挑食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当梵音兴致冲冲的提着一只野兔回来的时候,古醉别开脑袋,看也不看一眼梵音手里提着的兔子。 「你不喜欢吃兔子吗那我换一个好了。」 梵音没有丝毫怨言的重新去打猎物,直到她提着一只野鸡回来的时候,古醉依旧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看这样子,梵音就知道,野鸡也不行,于是又去打其他的猎物。 整整一个晚上,但凡是在这丛林里出现的猎物,都被梵音宰了个遍。 不管是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她带了回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古醉一口都没吃,梵音累了一晚上,打了二十三只猎物,摆了整整一个大圈,将古醉包围在其中。 剧烈的血腥味直冲古醉的鼻腔,熏的他头昏脑涨,哪里还有想吃的欲望,就是熏也被熏饱了。 但是梵音是什么人,根本觉察不到古醉的这点子矫情劲儿,只知道往这边拖猎物。 「古醉,这只怎么样这可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一只了,就是味道有点那个……小小的难闻,你见谅一下。」 古醉:「……」 好看是好看,但是好看跟食物有什么关系 好看能吃吗而且,这可是狐狸啊,狐狸能吃吗 就冲着这一股子的狐骚|味儿,就已经快将他给熏吐了,还让他吃,吃了鬼。 「你让我吃这些」 古醉压着恶心感问了一句,语气有些不好。 主要是被这些奇奇怪怪的动物给吓了一个晚上,他语气能好才怪。 要说这些被梵音打来的猎物有什么吓人的,那可就有的说了。 就说最开始的兔子,除了形状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其他相似的地方。 因为那只兔子直接被染成了红色,而且全身都是窟窿,说是筛子古醉都相信,他也不知道梵音到底是怎么抓到的,估计是用树枝硬生生戳死的。 再接着,便是后面的野鸡野猪…… 一个个的死法,要多奇葩有多奇葩,有多恶心有多恶心。 第222章 他是荒岛囚徒(12) 「你会不会捕猎」 看着一脸希冀,想要跟他邀功的梵音,古醉捂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梵音眼睛一亮,提着手里血肉模糊的猎物以及周围摆成一个圈的各种猎物,笑嘻嘻的开口,露出了标准的十二颗雪白亮眼的牙齿。 「这些还不够吗需要我再去打几只其他的吗」 说完,梵音还眨了眨眼睛。 心里想的是对古醉放电,希望他能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 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古醉还以为梵音眼睛抽筋了呢,多嘴的问了一句,让梵音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你眼睛不舒服吗是抽筋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接二连三的问句,本来是充满了问候与关怀,但是在梵音听来,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她。 梵音翻了个白眼儿,这个不懂情调的男人,活该他单身到现在。 哦,不止是现在,他会单身一辈子,直到生命的终结。 「不吃是,那我把这些都扔了。」 梵音磨了磨牙,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光是这一个晚上,她就迁就了古醉无数次。 试问哪一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男人 答案肯定是受不了的,虽然她这个女人当的也确实失败了点。 梵音说完,故作潇洒的提起地上的猎物,用找来的藤条将所有的猎物绑在一起,拖着走了。 就这么当着古醉的面,走了,了。 古醉:「……」 他只是说着玩玩的,这女人怎么还当真了呢!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呐。 在梵音将猎物一一拖走之后,古醉肚子终于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了,肚子都饿扁了。 他想自己去寻找食物,奈何现在的他就是个残废,走一下路都困难,更别说找食物了。 怕是啥时候变成猎物的都不知道,要是有洪水猛兽想要吃他他跑都来不及。 古醉盯着饿扁了的肚子忧伤的坐在礁石上,四仰望着湛蓝的天空。 其实也不算是太黑,虽然没有太阳,但是星星还没有落下去。 朝霞正在从东方缓缓升起,为海浪披上了一层银霞,煞是好看。 「咕噜噜——」 肚子叫的越来越欢快了,古醉双手捂着肚子,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的饿意不那么明显。 奈何肚子就跟作对似的,一直想个不停,古醉的眉头越皱越紧,都要变成一个皱巴巴的老头子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驱散了他心底的噪意。 「给你,先用这个垫垫肚子,烤鱼待会儿就好了。」 古醉转过头,看到的是手脚衣服全部束起,用带子紧紧扎在手肘和小腿上,头发也被一根树枝挽了起来,盘在了头顶上。 她的脸上还有这一层未曾褪去的红晕,像是刚刚做过剧烈的运动,眼睛里也是水汪汪的一片。 双手捧着一把极其新鲜的野果,红彤彤的,上面还沾着露珠,看起来极为诱人。 古醉将视线从梵音的脸上转到她的手上看到哪一把野果时,口水不可抑制的又开始泛滥了。 他的喉咙动了一下,再次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 由于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没有喝一口水,他的嗓子早已经干到冒烟了。 这会一说话,喉咙都开始干涩发疼。 「给我的」 梵音眼睛眨了一下,点了点头,将双手举到了古醉的面 前,示意他接着。 古醉接过果子,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满满的汁/水从口腔爆开,酸甜的果肉在他的口腔不断翻动。 味道确实很不错,汁/水也很充盈,也不知道梵音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种果子,吃起来倒是很不错。 古醉也不客气,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送,不一会儿那些野果就被消灭干净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梵音看着狼吞虎咽的古醉,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向一个巨大的礁石后面。 也不知道在那边捣鼓什么,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有一股子烤肉的香味儿从那边冒了出来。 「什么味道好香。」 古醉刚解决完手里的野果,擦了擦嘴巴,摸了摸自己终于鼓起来的肚子,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正巧闻到了香味。 一闻到这个香味,刚才吃下去的野果顿时感觉不香了。 古醉坐在礁石上,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梵音在做什么,但是任凭他怎么瞅,都看不见后面的动静。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古醉挪动身子,慢慢的从礁石上下来,朝着那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古醉,快来尝尝我的厨艺……」 「啊——」 就在古醉要进入那块巨大的礁石后面之时,梵音刚好手里拿着两串烤鱼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一起,两条烤鱼也是腾空而起,眼看就要落入海水之中了。 梵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食物,不至于到手的鱼给飞了。 而在她的力道之下,古醉又朝着另一边落下下去。 烤鱼和心上人孰轻孰重,梵音在一瞬间就做好了决断。 那可是她用了一个晚上的辛苦换来的成果,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但是心上人也很重要,于是乎,梵音两手一起抓,将古醉直接甩到了礁石上。 而另一只手里的烤鱼则是在力的作用下,腾空而起。 梵音脚尖轻点,整个人直接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稳稳的接住了下落的烤鱼。 站定之后,梵音长舒一口气。 这鱼吃的可真不容易啊,吃个饭都得一波三折。 要不是她本身就很柔软,体力也跟得上,不然,他俩就得饿死在这里。 「一人一个,你尝尝。」 梵音傲娇的递给古醉一只烤鱼,自己则是坐在一旁毫无形象的大吃起来。 像是在江湖上行走的莽汉一样,不拘小节,倒是显得有几分洒脱之意。 「味道不错,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看不出来啊。」 古醉也没有再客气,放开了手脚大吃起来。 从这两天的相处来看,梵音这女人也是个没心眼的,对古醉那叫一个好。 古醉也是能感觉的到,两人的相处模式一下子从被动变成了互相主动。 就跟哥两好似的,没有丝毫的介意和嫌弃。 一只烤鱼就将古醉给收买了,梵音还是挺满意的,不愧她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现在也该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只是两天时间,二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解决完食物,梵音在海边洗漱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朝着古醉喊了一声。 「喂,你不洗漱一下么」 古醉坐在礁石上,正看着自己满手的油渍发呆,想着要怎么洗掉,梵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古醉眼里闪过一道暗光,随后在梵音的视线中,直直向着海面坠了下去。 「啊——」 「梵音,救命——」 「梵音,救我——」 一连三声惊呼声响起,吓得梵音脚下一滑,差点就掉进海水里面。 梵音循声望去,一抬头就看见古醉从礁石上面坠落而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古醉——」 梵音瞳孔骤缩,心跳猛的停止,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用尽毕生的力气,从原地腾空而起,朝着古醉坠落的身子而去。 就在她即将要拉住古醉的手的时候,她的身子猛然被一阵大力撕扯着扭曲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开,梵音的手擦着古醉的手而过,在他的指尖都没有停留一秒,便错开了。 「不要——」 梵音瞳孔再次收缩,几乎要变成一种爬行动物的眼睛。 一瞬间的功夫,她眼里的光芒大湛,有血红雾气从她的眼里深处涌了上来,溢满了她的眼眶,让那双眸子泛上了猩红之意。 不仅是梵音的眼睛,还有她眼角和半边脸颊闪现的金光之后,出现的妖红色彼岸花纹路,就像是活过来一般,在脸颊上流动着。 「啊——」 梵音仰天长吼一声,声音沙哑嘶鸣,就像是浴火的凤凰和恋人分开之时,最后的悲鸣似的。 指甲在瞬间变得修长猩红,如同刚涂上去的豆蔻似的,红的滴血。 在她的脚底和脚下的礁石上的缝隙里,钻出来无数的彼岸花。 海面上也开始升腾起了大片大片血红色的彼岸花,除了天空,周围十里的地面上,只要是能附着东西的地方,都被彼岸花覆盖的完完全全。 花朵随着海浪的涌动不断的翻涌着,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 整片绿色的森林似乎都被这血红的花海所掩盖,包括海面和海底。 古醉早已经在花海升起的一瞬间被卷携着离开了海水,悬浮在了半空中。 古醉的眼里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惊之色,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和惊叹让他的大脑一度停止了思考。 他不知道,这种盛况他一辈子能见几次,或者说是这一生只有这唯一的一次。 但是,这种壮丽的色彩和场景,是他永生都不会忘怀的念想,将会永远刻在他的脑海里,并且被永远的记在心底。 第223章 他是荒岛囚徒(13) 酷黑的衣裙在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别好的发髻也在一瞬间散落开来,狂发卷携着衣衫和黑发在空中飞舞,像是要踏碎虚空,朝着九天之上而去。 从眼眸到额角,从烈焰红唇到飞舞的黑发,从指甲到长裙,每一处地方都像是精心雕刻过的一般,让人忍不住的要拜倒在她的脚下,匍匐在地上叩拜。 她就像是主宰这一片天地的神,俯视着这渺小如同尘埃的众生。 梵音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纨绔情绪,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到无法企及的冰冷。 那种眼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要是被她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如同被万年的寒冰封印。 花海簇拥着古醉来到了梵音的面前,两人虽是相同的高度和视线,但是古醉总觉得自己比眼前的梵音矮了不止一截。 「你……你是何人梵音……梵音呢她去哪里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古醉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结巴,面对气势如此强大的梵音,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质问此时的红衣女子。 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至少现在他努力过,不会后悔。 古醉的眼里还有着后怕之色,后背上不断溢出冷汗,几乎要将他的衣裳打湿。 他猛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抬头挺胸,接受来自梵音的打量。 古醉能感觉到,梵音的视线极具穿透力,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给冻穿似的。 那种灵魂深处的共鸣越发的强烈了起来,古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现在害怕梵音,而且是怕得要死,但是他的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怕,眼前这个红衣女子是个好人。 好人 古醉不禁有些疑惑,好人这两个字似乎和眼前的女子扯不上什么关系! 这看着,怎么着都得是个反派大魔头,而不是一脸和善的正派中人。 梵音的眼神冰冷无情,像是雪山上的冰晶,不带一丝温情,只有满身的冰冷。 她的指尖悄然抬起,在古醉震惊的目光中,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迫使古醉抬起来头,视线也无处躲藏。 梵音眼里暗光一闪,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从眼底略过。 然后红唇轻启,声音如同清冷的山泉,挥散在这片广阔的天地之中。 「你,可曾见过我在一个你所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或者是你没有见过的奇景里。」 面对梵音的反问,古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明明刚才是他逼问梵音才对,怎么这一会儿变成了对方质问他 古醉晃了晃脑袋,将里面杂乱的思绪晃出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而且我并不认识你,我只认识之前的那个家伙,哦,她叫梵音,是个母老虎,力气还很大。」 越说古醉就越激动,他觉得是这个红衣女子将梵音吃掉了。 「梵音呢她去哪了你把她还给我!」 红衣女子一震,眼睛眯了眯,眼里暗光流窜,让人抓不住她的真实想法。 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古醉。 古醉觉得红衣女子冷着一张脸的时候,看着和顺眼一点。 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红衣女子此时的表情就像是逗弄小孩子似的,让古醉的内心产生一丝烦躁。 「还给你你是她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把她还给你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主动放她出来。」 说着,红衣女子视线如同射线一般扫视着古醉的身体,从头 到脚。 那种赤裸裸的眼神,让古醉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古醉不自觉的别过脸,不想再和红衣女子对视。 而在红衣女子视线停顿在古醉腰腹位置的时候,古醉双拳紧握,尽力让自己的视线躲开红衣女子。 奈何人家的视线极具穿透力,好像能透过骨头和身体,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由于红衣女子在腰腹位置视线停留的时间略微有些长,导致古醉的的脸颊漫上薄红。 随着时间越长,薄红加深,逐渐变成深红,就连耳垂都染上了红霞。 「咳咳咳——」 古醉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滚烫,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红衣女子的注意力。 不成想,他咳嗽完,想要回头看看红衣女子的表情之时,一抹柔软的触感贴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古醉的眼睛也被一只细长的手指捂住,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身体所有感官瞬间膨胀的感觉。 「轰——」 古醉觉得他的脑海里有无数的烟花炸响,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好像在海绵里沉沉浮浮,有好像在天地间自由翱翔,又好像驰骋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总之那种感觉让他陶醉其中,根本无法自拔,甚至想要一辈子溺死在其中。 直到,那一抹柔软离开了他的世界。 古醉循声望去,想要留住那一抹温柔,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一抹柔软好像在戏弄他似的,两个人在追逐嬉戏…… 终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之后,红衣女子一脸戏谑的看着还没满足的古醉,食指指尖在他的唇瓣上一压。 如同果冻般,光泽又富有弹性的唇瓣被细长的手指按了下去,古醉的眸光也随之一暗,像是还没有满足一般,眼神灼灼的盯着红衣女子,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呵呵呵……」 在一阵清冷的笑声之中,古醉才慢慢回过神来。 当他看着此时两人的动作以及之前发生过的一幕之时,整个脸颊连带着脖颈都变成了红色,像是煮熟的螃蟹,诱人的紧。 「你……你无耻,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竟然如此孟浪,简直……简直……」 古醉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红衣女子的视线之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哦现在装的这么正经,刚才是谁缠着我一直要的不要说你不知道,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 红衣女子的嬉笑声,像是一记耳光拍在了古醉的脸上,让他顿时有一种想把自己装进麻袋里,自觉滚到垃圾场里的冲动。 简直是太羞耻了,刚才……刚才他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而且……还是在他意识清醒,主动的情况下,天啊!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他怎么可以对着一个陌生女子这般孟浪,而且还对人家做出那种事情来他这么做不会让梵音寒心吗 古醉质问自己,想着刚才他做出的一系列举动,抱头蹲在地上。 血红色的花海早已经散去,就在他们二人激情热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就连红衣女子什么时候变成梵音本人的,古醉都没有发现,他还沉浸在自己背叛了梵音的世界之中。 「古醉,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亲你了,就跟刚才做的事情一样,让你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咯。」 梵音的嬉笑声从古醉的耳边想起,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餍足,像是刚刚吃饱了的波斯猫,还带着一丝的慵懒。 总之,此时的梵音,声音性感的要命。 古醉别扭的不肯回头,总觉得要是回头,肯定会被这女人给拆吃入腹的。 「真不想看我啊,那好,那我真走了哦,你可不要太想我啊~」 果然,一旦恢复到梵音的样子,那种吊儿郎当的劲儿又上来了,还带着一丝欠揍,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给她一个巴掌。 听到这玩笑的声音,古醉的眼眸一闪,身形一顿。 这声音,这语调,他在熟悉不过了。 这不就是那个让他提心吊胆了许久的梵音么 刚才还是红衣女子的外形来着,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梵音了 是他眼花了还是这世界开始颠倒了 「你……你回来了」 古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红衣女子已然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那个嬉皮笑脸,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的梵音。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问梵音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又变成了这四个字。 「我一直都在啊,你这家伙,怎么了被亲傻了不成」 说着,梵音伸出细长的手指就要点在古醉的额头,被古醉一把拉住了手腕。 梵音的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她有些不解,抬眸看向古醉。 「你……可是你,刚才……那个红衣女子……不是你吗你怎么会……」 古醉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就是想要表达他的震惊之意。 但是听在梵音的耳朵里,就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傻的可爱。 她那么明显的变化,这人都看不出来。 即使穿着和眼神变了,但是她依旧是她,又不是被什么神秘的物种给强占身体了,或者说是被什么功法高深的人给夺舍了。 「好了,刚才那个是我,现在也是我,不要多想,刚才只是事出有因,我一直是那个样子的,只是为了隐瞒身份,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要学会习惯才好。」 第224章 他是荒岛囚徒(14) 「你是说刚才那个也是你那……可是你现在……」 古醉惊讶之余还没有忘记询问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被梵音打断了话头。 「好了好了,有时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梵音,和你有关系就行了,其他的,我以后自然会告诉你的。」 梵音没有急着在现在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古醉,毕竟古醉是这个时代的人,若是梵音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的话,梵音觉得他会接受不了。 就好比是让一个普通人接受自己的爱人是天上的仙女,然后又是转世重生,拥有许多世的记忆,并且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 看到梵音这么坚决的态度,古醉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好,那现在我们去哪」 他环顾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之外,就只有身后一片漆黑深邃不见底的原始丛林了。 海岸边的礁石在海浪日积月累的拍打之下,变得光滑圆润,连基本的棱角都没有了。 岸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丛林里也同样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梵音沉思片刻,眼里闪过激动之色。 曾经,她可是在极北寒潭里沉睡了整整三百年之久的。 而且,在苏醒之后将寒潭之水所有的生机都化为己用,最后将那一片寒潭变为死水,并且致使她法力大涨。 今天,她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为自己的以后蓄力。 梵音的眼睛眨了眨,给了古醉一个眼神。 随后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下了礁石,在双脚踏进海水的一瞬间,古醉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 瘸了的一条腿像是风中摇摆的树叶一般,晃来晃去。 而他的整个身体,都挂在了梵音的身上。 双手抱着梵音的脑袋,一条腿盘在梵音的腰上,画面略微有些不雅观。 「咳咳……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梵音眼睛微眯,嘴角勾起,声音轻佻的吐出一句话,听到古醉的耳朵里,就是在嘲笑他,导致古醉在短短的时间内,红晕一路从脖颈红到了脑门儿上。 他猛的从梵音的身上跳下来,别过脸,有些别扭的说道。 「抱歉,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确实,之前就是因为泡在海里面,导致古醉最后差点死亡。 要不是最后被梵音救了,恐怕他早就跟黑白无常手拉手过忘川河了。 梵音也是知道之前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古醉简直太好玩了。 她和青小瓷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也见证过他不同性格和长相。 但是像现在这么青涩,又急迫的想要表达自己内心世界,青涩与幼稚同时生长的时期,梵音还是第一次见。 「我又没说你什么,没事,不用担心,有我在呢,相信我,一定会让你见识一个从未见识过的美妙世界。」 「好。」 在梵音的再三保证之下,古醉终于同意下海了。 他眼里的忐忑不安还是很明显的,为了不给自己丢脸,也为了能给自己争口气,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拉着梵音的手就一头扎进了海里。 咸涩的海水瞬间灌入了古醉的鼻腔,他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梵音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古醉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无数红色的彼岸花从她的脚底绽开。 彼岸花攀岩而上,从梵音的脚底铺开,,将两个人包围在其中,然后布置成一张大网,两人之间的海水被直接抽空,变成一片没有水源的真空地带。 但是这片空间里,还是有空气存在的 。 「可以睁开眼睛了。」 梵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古醉紧闭的双眼终于慢慢睁开。 从一片火红色变成波浪状的大网,将水波隔绝在外。 那种奇异的场景跟之前的铺天盖地的彼岸花海有的一批,真的是古醉这么多年见过最惊艳的场景。 从他出生到现在,见过的最惊艳的场景都是梵音给他的。 古醉想着,他这一生也不会忘记这么绚丽多姿的画面,直到将这些带人他的坟墓里,跟着他的灵魂一起进入下个世纪。 「好美,你是怎么做到的咦,我怎么可以说话来还可以呼吸了好神奇,梵音快看看我,我不会已经死了!」 古醉刚刚才感叹完,就发现了他可以呼吸和说话这件事。 一瞬间的激动之后,以为自己已经被淹死了,抱着梵音一顿猛烈的摇晃,差点把梵音的脑浆子都给晃出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晃了,再晃下去我就要死了。」 梵音一把抓住古醉的肩膀,强迫他停下来。 梵音的力气很大,一把将古醉按住了,也阻止了古醉接下来的疯狂举动。 「我没死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活着。」 古醉都激动的语无伦次了,虽然被梵音按着肩膀,但是心情还是很激动。 就这样,两人在海底度过了美妙的一天又一天。 饿了就吃海鲜,渴了就喝彼岸花净化出来的水,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潇洒。 这段时间,两个人就跟新婚夫妇度蜜月似的,小日子过得潇洒的不行。 但是梵音和古醉在潇洒,另一边的花颜和依安过得可就不那么潇洒了,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 花颜无数次的诅咒梵音,让她泡不到汉子,但是显然这种口头上的诅咒没有任何用处,只能让她的心理稍稍有些安慰。 「依安,依安,我不会弄这个,你快点过来啊。」 依安简陋的家里,花颜狼狈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脸被熏的焦黑,只能看到两只泛着幽光的眼珠子,和露在外面的眼白。 就连两只手也是黑糊糊的,指甲里的泥垢也是塞的满满的,衣裳也是凌乱不堪,上面脏污的简直让人恶心的不行,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若是不知道人看到了,还会以为依安对花颜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就这一身的装扮,去外面天桥底下要饭估计都有人给钱。 花颜扒拉了一下被烧的焦黑一片的头发,上面还有一股子焦糊味儿,散发着让人流口水的味道。 依安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根本没认出来,举起手里的柴火棍就朝着花颜挥了下去。 「哪里来的小贼,敢来小爷这里偷东西,看小爷不打死你这个龟/孙,看招……」 那跟胳膊粗的柴火棍就那么打在了花颜的后腰上,一下将花颜抽倒在地。 花颜还没来得及躲避依安的打击,就被一棍子打到在地。 一声惨叫声从花颜的嘴里溢出,那种痛苦的哀嚎声让依安听出了话音里的不对劲。 「啊——」 依安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打完黑成一片的小贼之后,也没有管小贼的情况,赶忙回了山洞里。 引入眼帘的就是被烧的焦黑的锅灶和各种被褥衣裳之类的东西。 依安大致估算了一下,但凡是能够用的东西,全部被烧成了一片黑。 依安的嘴角抽了抽,拳头一紧再紧,终于捏的 青筋暴露的时候,一拳头砸在了墙上。 「嘭——」 墙体被砸出了一个洞,焦黑的石块从砸出来的洞里掉下来。 从看到这里的第一眼起,依安就知道刚才的惨叫声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这丫把他的家都烧没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待着。 即使刚才打了花颜一棍/子,依安也丝毫不觉得愧疚。 一个家换一顿打,真的是超值的好。 要不是花颜是个女人,依安觉得他能打死这女人。 依安看着眼前被毁掉的家,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愤怒,转身走向了洞口被打了一棍子倒地不起的人。 「装什么死,你给我起来,老子的家都被烧没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躺着,你给老子起来!」 依安最开始对花颜还是和颜悦色的态度,但是在花颜三的给他闯祸之后,依安真的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直接开始反击了。 刚才那一棍/子都是轻的,说实话,他都想再抽这女人几十个巴掌,让她尝尝厉害,以后看她还敢不敢这样烧他的家了。 他打一个洞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不仅要把洞变成和房子结构一样的形状,还要凿出各种需要用到的家具和必需品之类的。 花费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要多的多。 而且,这里石头的坚硬程度堪比金刚石,凿一小块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工程和心力,别说是凿一个家出来了。 其实普通的洞不是没有,但是依安不想住别人住过的地方,尤其是家。 像之前,他的东西可以用好久,甚至是十几年都不会坏。 但是自从这女人来了之后,隔三要换新的。 不换也不行,这个花颜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把他的家整得一团乱不说,还要祸害他这个人。 依安现在都有些后悔了,当时为什么要把花颜带回自己家。 就让她跟自己的兄弟们一起潇洒多好,省的就整他一个人下手,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做的什么孽,让这女人这辈子来寻仇了。 第225章 他是荒岛囚徒(15) 「唉,你别揍我先,我先问你个问题,问完再揍也不迟啊。」 就在依安准备动手的时候,花颜开口求饶了。 她和这个依安已经过够了,短短几日,她都瘦了好几斤。 她要去找梵音,让梵音看看她这几日受的委屈,然后再一脚蹬了古醉那家伙,和自己逍遥,浪迹天涯。 花颜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馊主意一个接一个的往出冒。 「什么问题」 依安有些疑惑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头看向求饶的花颜。 「梵音呢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梵音我想去找她。」 花颜可怜兮兮的看着依安,说着又挤出了几滴眼泪,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若水放在平时,她的这幅样子可能还会吸引人一点。 但是现在她顶着一声的黑皮肤,头发都是焦黑一片,还有一股子糊味儿,怎么看怎么怪异,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过去踹几脚。 依安忍住了想要上去踹她的冲动,皱了皱眉头。 「我不知道老大去哪了,老大也没有跟我交代其他的事情,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看好你,不要让你乱跑。」 依安想起了梵音交代过的事情,郑重其事的想了想。 梵音可是他认的老大,就算做了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要他自己解决,但是依安却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 不然像是以前的独眼龙一样,处处管着他,什么自由都没有。 做个什么事情都要被监控着,那种感觉是真的难以言喻。 听到梵音没有任何消息,花颜的脸顿时苦巴巴起来,整张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她想逃离这个魔窟啊,她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 老天啊,快让她回去,求求老天爷了。 花颜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奇迹降临在她的身上。 就在花颜心里默默祈祷的时候,依安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响了起来。 听在花颜的耳朵里,就跟甘露一样,滋润的不得了。 就好像在沙漠了寻找了十几天水源的人,终于在即将死亡的时候,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河水从他的眼前流过。 那种无限冰凉无限期待,又带着激情的感觉是真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沉迷其中。 「不过,我可以带着你去找老大,但是再见过老大之后,我们还要一起回来。」 「好好好,我没有问题,那我们现在就走。」 花颜立马抱住了依安的大腿,死死不肯撒手。 露出了两排大门牙,笑嘻嘻的说道。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依安这个家伙会带着她去找梵音,她以为,依安只会欺负她,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这家伙还是挺顶事的。 依安看着狗皮膏药似的花颜,眉头再次抽了抽。 他是真的高估了这女人的厚脸皮程度,这才刚刚烧了他的家,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也估计就老大才能受得了。 罢了罢了,估计也就他这个苦命的才受得了这个女人,要是换做其他人,指不定的将这丫大卸八块呢。 两人收拾了一番,花颜去了河边将身上都清理干净,这才跟着依安一起出发,去寻找梵音她们。 这里虽然是荒岛,但是面积还是很大的。 依安虽然也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但是有些地方是深山老林,平日里依安也不敢过来。 因为那里有野兽出没,经常会出来吃|人。 刚开始他们有胆子大的会去冒险,但是时间久了,死的人多了,也就没 有人敢进去了。 过了十几年,那些地方早都变成了一片禁区。但凡是生存在这荒岛上的人,都不会主动从哪里经过。 毕竟命只有一条,丢了就没了。 素日里,依安根本不会从这里经过,但是这次为了寻找梵音,他们两人只能冒险从这里走了。 、因为之前的地方,他们花了一天时间都没有看到梵音和古醉的影子,现在也就剩下这一个地方了。 毕竟荒岛就那么大,他们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除非是掉进海里面给淹死了。 殊不知,依安最不想知道的结果往往是最正确的结果。 梵音和古醉二人在海里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都忘记了陆地上还有她的一帮小弟和姐妹,估计重色轻友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在梵音和古醉玩到昏天黑地的时候,在原始丛林的另一端,依安和花颜正在遭受着这辈子最残酷的经历。 他们先后被各种猛兽追赶猎杀,然后又被各种野兽当做小可怜追逐撕咬,惨状真的是难以言喻。 每当这个时候,花颜就是一万个后悔。 她就不该提议两人来找梵音的,这算是什么事情啊。 本来梵音就是很厉害的,虽然不至于武功天下第一,但是当个天下第二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是因为她之前受不了依安的欺负,才吵着要去找梵音,现在好了。 梵音是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个却是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每时每刻都在和死亡擦肩而过。 那种惊险和刺激程度,是花颜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第二次的。 她甚至连觉都不敢睡,生怕在她睡着之后,有野兽从背后袭来,将她给吃掉。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野兽的肚子里了,那种感觉,真的是太恐怖了。 别说是亲身体验了,就是想想都能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几天,对于依安和花颜来说,简直就是从天堂跌入了地狱里。 「花颜,我想掐死你,你说,还想要个什么死法,我都满足你,看在你陪着我受了几天罪的份上,我亲自送你上路,然后等我回去了,就给你的坟头上,每年多烧几张纸,表达我对你的喜爱之情和思念之情,放心,我一定会在你的忌日的时候,给你摆上几盘水果,保证新鲜,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又一次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惊险刺激之后,依安筋疲力尽的靠在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块上,看向一旁同样汗珠子滚落一地,满脸倦意的花颜,恶狠狠的说道。 他的语气里满含威胁,像是只要花颜一开口,他就能用那双手掐断花颜那细嫩的脖颈。 而且,依安的双手已经按在了花颜的脖子上了,只要依安想动手,他随时都可以取掉花颜的性命。 但是花颜还是跟死猪一样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有气无力的看着晦暗的天空,思考人生。 她已经不在乎依安这家伙的威胁了,这家伙就是嘴上的功夫,说一套是一套,根本不会把她怎么样,就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况且,这么多天,依安什么性格,花颜早都摸的一清二楚了。 要是依安想要动手,早就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动手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才取他性命。 「你掐,掐死我就最好了,这样我也不用随时接受来自不知名方向的威胁,也不用随时准备跑路,掐死正好一了百了,我也不想活了,来,掐死我。」 花颜有气无力的说着话,说完伸长了脖子,朝着依安的方向靠近。 又抬起自己的手,捏紧了依安的双手,然后收紧手指。 依安看到花颜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松开了自己的手,离花颜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嘴里止不住的抱怨道:「你这女人,疯了不成,好好的,死什么死,我还没有带你找到老大,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我跟老大怎么交代我可是个有能力有担当有责任的小弟,跟你这女人可不一样,嘴上说着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简直可恶。」 花颜涣散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焦距,看向依安的方向。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些天的相处我也能看的出来,你没有要杀了我活着是将我丢出去吸引野兽注意,自己逃跑的念头,每次也都是拼了命的带着我一起走,我很感激你,虽然你平时老是喜欢骂我,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不行了……」 听着花颜越来越不对劲的话语,躲远的依安又凑了回来,一脸奇怪的看着好似快要升天的花颜。 「你这女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你这样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我想说的是,你走,让我一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离开也好,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明白吗」 依安:「……」 他有种哗了狗的感觉,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活的。 他们才刚刚从虎口脱险,正准备迎接下一场暴风雨的时候,这女人就开始打击他的内心。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确实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每次都是匆匆了事。 但是,依安觉得,他有毅力支撑着自己,他只要心中那团火不灭,他就不会死,也不会丧命在这个地方,他还要活到九十九,还要和心爱的姑娘一起走到白头呢。 虽然,现在他心爱的姑娘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但是依安是不会放弃寻找的。 即使现在没有,但是不代表将来也没有,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的。 花颜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女人味,也没有一点淑女气质,但是好歹和他同生共死那么久。 当个朋友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兄弟,依安相信。 第226章 他是荒岛囚徒(16) 「花颜,你不要这么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依安伸出三根手指头,对着躺在石头上的花颜发誓。 随后,在花颜的惊呼声中,用力将花颜背在自己的背上,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这片密林之中。 依旧如同之前的惊险刺激,依旧充满着未知的危险,但是依安很是奋不顾身的一头扎了进去,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依安,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这样背着我,你也走不动的。」 花颜小声的阻止着,却没有丝毫的用处,依安根本不听她的话。 「你闭嘴,我可以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前方是看不到边境的丛林,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座岛屿。 依安觉得自己就跟陷入了幻觉似的,怎么都走不出去,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能感觉到背上的花颜呼吸越来越微弱,强忍着难受呼喊着她的名字。 「花颜,花颜你别睡啊,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不要睡在这里好不好,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一定会的……」 依安不敢停止说话,他怕他的声音停止了之后,花颜的呼吸也停止了。 这段时日,其实说实话,他早就已经对花颜这个能惹是生非的女人习惯了,甚至对她的这种能力都表示了欣赏。 以前他也在外面见识过很多的女人,但是他从没有对那个这么上心过。 虽然花颜是梵音丢给他的拖油瓶,但是依安一个人生活的太久了,孤单还是有的。 在孤寂的生活中,突然闯进了这么一个闹腾的人之后,他竟然也觉得生活不是那么的乏味。 好像以后的日子里,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是很浪漫的事情。 一起打打闹闹,一起疯疯癫癫,一起看夕阳,一起看日落…… 「花颜,花颜,等我们出去了,我一定会说出自己的心意,你要答应我,我们一起去见证这个美丽的世界,然后一起离开这座荒岛,去你的家乡生活……」 背上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几不可闻。 依安的声音越来越压抑,眼眶里溢出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直到钻进了衣服里,消失不见。 依安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对花颜这个女人有了这么深的感情,这是他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 依安就这么背着气息几乎要没有的花颜一步一步走着,即使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他也不敢停下脚步。 虽然现在的依安也很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倒下去的那种,但是他不能睡。 若是他现在倒下去了,他们两个人就没有生的希望了。 撑着一口气,依安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两腿都麻木了,走到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依安最后呢喃出一句话。 「花颜,对不起,我没有实现我的诺言。」 天空开始阴暗下来,有乌云从远处急速汇聚在此。 随着两声雷鸣声落下,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落下,砸在人脸上,疼的要命。 但是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皆是面色惨白如纸,被雨水浸泡在杂草丛生的地上。 有两个身影相携而过,正巧经过了这里,在他们的头顶有血红色的花朵支撑的大网,遮住了下坠的雨点。 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人,一人惊讶的叫了一声,然后就见两人一阵低语。 随即,一片血红色的花海从远处延伸过来,将倒在地上的两人拖了起来,行至远处,直至消失不见。 雨还在下着,雨滴敲击着树叶啪啪作响,为这静谧的丛林增添了一抹神秘之色。 有雾气从丛林深处传来,蔓延在这片空地上。 三日后。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巨大的血红色船只。 船只的形状像是花瓣一样,向着周围伸展开来。 而在船只的正中间,是两个站着的人影。 一人一身红衣,一人一身青衣,相携着站立在船只的正中央,迎着海风,相视而笑。 而在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万里无云的晴空和烈日之时,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睛适应环境。 眼睛闭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场景,这会一看到这亮眼到有些刺眼的画面,一时间无法适应。 依安在适应了一瞬之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确定了自己已经得救了。 这才想到还有一个人不在他身边,急忙呼喊着她的名字。 「花颜,花颜,花颜……」 「嗯怎么了这是哪儿啊,我的眼睛好疼啊。」 原本旁边躺着的花颜也是快醒了,被依安这么一叫唤,也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两人看到对方都没有事,欣喜的互相抱紧了对方。 「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花颜,我以为我把你丢了,太好了。」 「我在这呢咦依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两个人开始互相打趣,好像根本没有看清楚一直在他们旁边站着的两个背景板。 梵音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清冷又欠扁的声音响彻在花颜的头顶上方。 「哟,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儿啊,怎么这么不矜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跟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听到这个她思念许久的声音,花颜顿时一把推开了依安,尖叫着站起身,用尽毕生的力气,一把将梵音抱在怀中。 「梵音,啊,我好想你,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呜呜呜……」 花颜的激动之色控制不住的表达出来,至于是什么表现方式,那当然是抱紧梵音,抱紧梵音,抱紧,紧…… 「咳咳咳,花颜,你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咳咳咳……」 梵音试图推开花颜,奈何这女人力气突然变得比牛还大,根本推不开,只能难受的只咳嗽。 而在花颜的激动之后,依安看到了相安无事的古醉,也是惊喜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激动。 只能站起身,一拳头砸在了古醉的胸膛之上,抿着嘴不说话,眼眶却是红的。 心底默念了一句:好兄弟,我能见到你,太好了。 古醉也没有如同之前一般,冷落依安的表示。 他朝着依安露出一个笑,有些腼腆,又有些开心。 他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但是力气却没有依安的大。 「好久不见,依安。」 这段时间,经过了梵音的不懈调教,古醉终于摆脱了之前的忧郁内向,开始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而且,梵音顺便也将他和依安之间的事情说清楚了,经过了梵音不懈的解说,古醉终于同意了要和依安和平相处。 「好久不见。」 听到古醉主动打招呼,依安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继而回了一句同样的话。 他们不是女人,没有那么多的肉麻话要讲。 男人之间嘛,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边,花颜终于放开了脸憋的通红的梵音, 眼泪又哗啦啦的流出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呜呜呜,梵音,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都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每天都活的很艰辛,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饿受冻,还要被各种野兽群追猛打,呜呜呜……我好惨。」 梵音听着花颜这样的解说,又好气又好笑。 以前那么一个坚强的孩子,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变成了这样,依安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带着花颜的,看把她家的花颜委屈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哭鼻子的可不是个好习惯,好了好了,我帮你揍依安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好,给你出出气。」 「好。」 花颜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直接就下了结论,让同样死里逃生的依安挨了一顿好打。 梵音也是知道依安委屈的,但是为了好姐妹的情绪,她还是舍小弟。 毕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手足可以不要,但是衣服不可以不穿。 梵音笑眯眯的看着懵逼的依安,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老大给你奖励。」 依安左右看了一下,挠了一下脖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总觉得有人在算计他,那种忽然从脚底攒起来的凉气让依安脑子有些迷糊。 「老大,什么奖励啊」 依安忐忑的问了一句,却得到了梵音睥睨的眼神。 一下子那股子气焰就消了下去,蔫蔫的走了过去。 「老大,啊——」 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是一声惨叫声从喉咙深处溢出。 花颜看的激动,古醉也是捂住嘴肩膀抽搐个不停。 依安的惨叫声伴随着船只的移动,一点点的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他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也将从这里结束。 一切始于荒岛,一切溟灭于海洋。 东升的旭日送走了这几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同样的,也带走了属于他们不堪的回忆,将之葬送在这片海域里。 或许这里,直到很多年后,才会被人翻开,讲给后人听。 第227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 「姐,姐,我出去玩儿了,你不要告诉娘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好,小心点,出门注意安全。」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扎着两根辫子的少女一蹦一跳的从房间内出来,顺手顺脚的走到墙角用来放杂物的箱子旁。 双手用力撑在箱子上,随后轻易的爬上了一米多高的箱子,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翻墙而过。 只听到「嘭」的一声,是墙对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是少女已经跳了下去。 而在少女刚才出来的地方,是一件不大的厢房,里面布置的清雅温馨,一看就是女儿家的卧房,倒是和刚才的少女有点不搭。 在房间内,一个穿着藕荷色襦裙的女子正静静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针线低头忙活着什么。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如玉,但是指腹处有一层薄茧,应当是长期做粗活导致的。 虽然刚才翻墙而出的少女比较匪气,但是手指间的皮肤白白嫩嫩,倒是比这个穿着襦裙的女子好了许多。 刚才翻墙出去的少女名叫花暖,在房间里绣花做针线活儿的叫花舞,她们是一对姐妹。 两姐妹在幼年时期就已经没了父亲,由母亲李清独自拉扯长大,家里有一个做首饰花样的铺子。 李清这个婆娘偏心,一直比较喜欢花暖,老是惯着她,苛待长女花舞,什么家务活都让她干,所有家里的活计基本都是花舞一个人干的。 虽然是个娇娇小小的姑娘家,但是干的活,却是比老爷们都要重的。 所以本来应该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就这么一直干着粗活,直到现在。 二女花暖是被李清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一直喜欢在外面鬼混,和街头巷尾的小混混一起玩,所以脾气不好,当然名声也不好。 所以连累的花舞这个长姐数次说亲都被人拒绝,花舞无奈只能去找了算命先生算了一卦。 没想到,那算命的先生先是对着花舞一顿吹嘘,然后说她是旺夫体质。 但凡是被花舞看上的男子,十有八九都会成为大官人。 即使家中是个落魄的乞丐,也会在遇到花舞之后,成为人人称羡的官老爷。 花舞听到这些说辞,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了。 她安安分分十几年,从来都是被母亲和妹妹使唤,没有接触过什么厉害的人物,也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 平日里都是待在家里面做一些针线活计,有时候也会编制一些首饰耳环吊坠之类的东西。 因为花舞手巧,即使只是一根很普通的丝线,在她的手里,也能变成栩栩如生的首饰挂件。 所以月城的很多女子和夫人都很是喜欢花舞的手工制品。 因为花舞的首饰都是纯手工制作,所有的花样都是不一样的,做出来的东西也就没有重复的,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夫人小姐们的宣传之下,花舞的首饰铺子也就在整个月城传扬开来。 每日在铺子里定做首饰的人数不胜数,李清偶尔会在一旁打打下手,但是大多数都是花舞自己接待。 没有客人的时候,花舞就会在后面的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为后面的首饰做准备。 这也就养成了花舞比较腼腆的性格,和花暖的淘气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而且,说实话,就单纯的从长相上来说,花舞就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而花暖就是生长在人间的野花,根本就没得比。 不过花暖长得和母亲李清有几分相似,花舞则是根本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很多时候,李清偏爱儿女花暖,什么好东西都偷偷的留给花 暖,偶尔被花舞发现了,也是毫不客气的训斥花舞一顿。 说是作为长女,要学会照顾妹妹,花暖还小,什么事情都不懂之类的话语,时常徘徊在花舞的耳边。 很小的时候,花舞也会羡慕妹妹得到的宠爱。 但是慢慢长大了之后,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在花舞的眼里,母亲和妹妹只是个能够和她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她没有抱怨,没有不忿,只有满心的平静。 在花舞的内心里,好像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正常到,她似乎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自己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些孤独与寂寞。 至于这次去找所谓的算命先生,只是为了她心中那种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罢了。 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普通人家的女儿十三四岁就已经嫁人生子了。 到了她这个年龄,早都已经是三四个孩子的娘亲了,然而她至今还是个姑娘,是母亲口中经常说的‘老姑娘"。 一般情况下,花舞根本不想去思考母亲口中那每日喋喋不休的事情。 而且是无数次被花暖搅黄了相亲之后,花舞也就佛系了。 想着忙忙碌碌十几年,结果除了母亲和妹妹的抱怨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算算自己的命格,看看自己到底会不会克夫,或者是孤独终老。 没想到,这么一算,竟然就被算命的先生算出这么大的惊天霹雳出来。 幸亏当时就花舞一个人在,母亲和妹妹花暖都不在,也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否则,若是让那母女两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还不得翻了天。 以李清平日里的作风来看,十有八九都会带着花舞满世界的去相亲,然后让那些男的飞黄腾达,借此揽一笔横财。 然后带着她的小女儿游山玩水,或者是给花暖找一个如意郎君,带着万贯家财去当贵夫人。 或许李清自己都有想要再嫁的念头呢,只是这么些年,花家两姐妹很小,李清也怕继父对她的女儿不好,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没想到一转眼,花舞和花暖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该解决她的后半辈子了。 前半生她一直在养活自己的一双女儿,后半辈子也该是让她来享享福了。 不过,这所谓的养活女儿,也就是口头上的养活罢了。 说真的,花暖都是花舞带大的,又是当娘又是当姐,李清这个做母亲的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 当然,除了生下花暖之外,然后无限宠溺花暖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就是有了李清的纵容,才致使花暖长歪了,最终变成了这么一种混混的顽劣性格。 不仅是她自己,就是连带着花舞的名声都有些受损。 前些日子,花舞一次出街,遇上了在城中招亲的秀才越离。 越离世月城有名的秀才,就是家里穷了一点。 但是他的名气很大,平日里在月城的名声也是经营的极好,甚至于有很多好人家的女儿偷偷拿家里的银子去接济越离这个穷书生。 最开始,越离碍于面子,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 但是偶尔一次意外接受了之后,给家里人改善了生活质量,并且提高了自己的家庭地位。 母亲知道越离的钱财来路之后,不仅没有呵斥越离做的不对,反而夸赞他,让他周旋在那些女子中间,从中谋取钱财,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越离思前想后,终是同意了母亲的意见,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月城一半的适龄女子都是他的入幕之宾,起先还是样貌家室都极为优秀的女子。 后来次数慢慢多了起来,家里的生活质量再次拔高了一大截,越离也就开始荤素不忌,什么人都收。 即使是一百来斤,腰间游泳圈最少有三层,外加三四层双下巴的女子他都要。 这种姑娘一般都是暴发户家里的女儿,最先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去勾搭越离这个全月城女子梦中情郎的男子。 没想到,竟然美梦成真了,越离不仅没有拒绝那些姑娘们,还邀请她们去家里做客,然后又是一顿哭穷。 和家里人阉了无数次的大戏,引得那些姑娘们个个心疼的不得了,将家底都掏了出来,给越离补贴家用。 而尝到甜头的越离一家更是肆无忌惮,开始公开拍卖越离用过的物件。 有时候是亵衣亵裤,有时候是用过的笔墨纸砚,有时候是他洗澡用过的澡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但凡是跟越离沾上边的东西,都能拍出高价来,就跟青楼里的花魁公开拍卖初|夜似的。 不管外人怎么想,越离的家里人可是乐此不彼。 这样轻而易举的不费任何力气就可以给他们带来大笔的财富,如此横财他们就是想不发都难。 况且,昧良心的事情做久了,都是会麻木上瘾的,就跟吸|大|烟一样,戒都戒不掉。 越离也是从最开始的女子,到后来的女汉子,到后来的有夫之妇。 但凡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越离都不会放过。 而且,越离风流的名声也就从这时传开了。 虽然月城的老爷们都极度厌恶这个人的作风,但是架不住女人们喜欢啊。 所以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 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么,谁要他家里的母老|虎或者是闺女最大呢。 第228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2) 而在剥削了月城近九成女性的资金之后,越家人又有了新的计划,想要将剩余对越离有好感的女子拿捏在手中。 这次可就不仅仅是一点点私房钱那么简单了,他们要的是女方家里的所有财产。 所以,越家人经过商议,通过层层筛选,终于在百十来个方案中选择了一个最优的。 那就是给越离招亲,让全城的未婚女子都可以参加,没有任何的限制。 只要是没有嫁过人,只要是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全部都可以参加这场越家举办的招亲。 今日,正巧是那秀才越离招亲的日子,地点就在月城最中心的酒楼举办。 花暖本来就是城中的混混,每天都跟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消息面也是广的很,什么事情她都得插上一脚。 这不,平日里都是吃完午饭才出门,今天可不一样。 一大早的还没吃早饭呢,就着急忙慌的翻墙出去了。 因为这个时候,李清一般都会在前院里准备吃食。 若是花暖这个时候从前院出去,那可就要听李清的好一顿唠叨了。 李清虽然非常溺宠这个女儿,但是只允许她在午饭过后出门。 而且今天是越家人招亲的日子,全城的人几乎都去凑热闹了,她们的首饰铺子里也就没有什么人过来,清闲的很。 城中心的酒楼门口,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酒楼的四周建筑上都挂满了红绸,以及各种样式的红灯笼,俨然一副喜事的装扮。 花暖摇晃着小辫儿,一步一跳的来到了酒楼的门口。 这家酒楼名叫悦来酒楼,是月城最大的一家集住宿与餐食的酒楼。 因为是月城最大的酒楼,档次当然也是很高的,平日里接待的都是月城的权贵人士。 当然,只要是有钱的富豪也是可以接待的。 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去的,因为里面的东西都贵的吓人。 即使只是一盘最普通的包子,也要一两银子才可以吃得上,算得上是富人的天堂,穷人毕生都达不到的消费标准了。 而今天,为了能够成功的举办这次招亲仪式,越家人可是花了近一半的家财,才预约了这家酒楼,并且包了整整一天时间。 酒楼里的所有饭菜都是越家人报销的,凡是今日能才参加招亲的,都可以在这里吃一顿大餐。 当然有那种纯粹是为了凑热闹而来蹭饭的人,越家人也是有解决的办法。 酒楼的门口接待的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几个小童,个个笑容满面,年纪轻轻的,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要出来了。 他们本来也是酒楼里的小伙计,平时就是给酒楼看大门,或者是在大厅里端茶倒水那些。 虽然平时会有大方的客人打赏个一二两银子的,再加上月钱,也算是普通人几个月也挣不到的钱财了。 而今天,越家包了整个酒楼,就连里面的伙计们也是一起包了的。 而且每个人都是有丰厚的小费,虽然比起首富什么的打赏微不足道,但是却也是一般家庭一年的收入了。 「欢迎各位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们来到越家秀才的招亲现场,各位里面请,里面看咯。」 几个小童异口同声的说道,个个满脸笑容,招呼着来往的宾客和女眷们。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天的女眷是真的多,个个如花似玉的,各种类型各种身段长相的都有。 平时在街上看不到的绝色,在今天可谓是能大饱眼福。 整个酒楼里,颜色多到数不胜数,让其他的男性都有些嫉妒,这个没什么能力, 只会勾搭女人的秀才倒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让这么多的女眷来到这里争风吃醋。 花暖顺着人流,进了酒楼的大门,来到了布置的精美绝伦的酒楼大厅。 大厅的两边里面摆着用昂贵红木制作而成的桌椅,每桌大概左右,整个大厅,大概有三十来桌,面积大的都有些恐怖。 最中央,则是用木板搭建而成的看台,离地面大概有半米高,上面摆着两套桌椅。 背景墙则是用正红色的红绸高高挂起来的牌匾,十几个红灯笼穿成两串挂在牌匾的两边。 桌上摆的是从他国高价收回来的昂贵花卉和瓷器,以及成套的茶盏。 「哇,这里好大啊,人也好多,本姑娘平日里没来过这里,竟然不知道这越的人这么有钱,啧啧啧,瞧瞧这漂亮的花儿呀,瞧瞧这茶盏,啧啧啧,真不错,就是不知道,本姑娘有没有荣幸能天天见到这些东西呢。」 花暖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这里摸一摸,哪里看一看,瞧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的紧。 她家里虽然开着一家首饰铺子,平时李清也没少给她银钱供她吃喝玩乐。 基本上首饰铺子赚来的钱,一半被李清存了起来,一大半都给了花暖,剩下的一小部分就是家里的生活开支什么的。 唯独花舞,明明是干的最多的一个,但是拿的钱确实最少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尽管花暖平时跟着狐朋狗友一起花销大的惊人,什么地方都去过,即使是那些个青楼酒馆,也是经常去,几乎算是里面的常客。 但是像悦来酒楼,这么高档的地方,她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的。 这里可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地方,也不是她这种混混随时可以进来花天酒地的地方。 但凡是来这里的客人,十有八九都是有能力有背景,又有权利和权势地位的人。 而且,素质都是在哪里摆着的,不像花暖这样的街头混混喝酒划拳的。 今天要不是越家的招亲,恐怕花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来到这样高档的地方。 「哇,这个好好吃啊,本姑娘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赶紧都给本姑娘装起来,带回家吃。」 花暖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桌上摆着的吃的,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几盘做工精致小巧的各色花样的糕点,还有一些花暖从没见过的水果之类的。 上面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应该是刚清洗过,看起来也是诱人的紧。 其他的女子们没有着急着吃东西,而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讨论着今日的事情,没有人去动桌子上摆着的吃食。 只有花暖跟个没见过世面似的,这个桌子上挑挑拣拣,那个桌子上吃上几口。 把人家摆好的东西弄得一团乱,还在那里洋洋自得,边吃边往自己的袖子里面装,一副吃不完还要打包带走的架势。 花暖的作风倒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好几个女子在一旁说着悄悄话,对着花暖指指点点。 花暖呢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今天酒楼里但凡是能进来的都是适龄的女子,其他的宾客或者是上了年龄的男男女女,都之能在酒楼的外面摆着桌子,远远的眺望着。 不然像平时在其他的场子,凭着花暖的名声和一大帮子的狐朋狗友,完全可以在小酒馆里面横着走。 但是今天这个地方却不行,除了花暖之外,其他人根本进不来酒楼的大门,都被拦在了外面。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暖进去里面大吃大喝,一个个着急的干瞪眼,却又无能为力。 在小地方,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呼小叫,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整个月城最大的一家酒楼,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凡是在酒楼里闹出了事情的,第二天一大早,准能知道闹事人一家子家破人亡,或者是被关进了宗人府的。 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来了这里的,不管是什么层次的人,都得安安分分的吃饭,然后走人。 更别说是他们几个没有背景和势力的小混混了,根本就没得人怕他们。 别看这里的小童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好欺负的很。 可谁知道,只要是能在这里工作的人,上到掌柜的,下到门口和大厅里的小厮和后厨里面的大厨之类的,没有一个软柿子,全都是有武力傍身的。 别看他们一个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可是人家的一个拳头就可以轰死他们一帮小混混。 花暖的几个狐朋狗友围坐在一张不大的桌子上,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老大都进去了,却让我们几个待在外面,这什么破规矩凭什么我们不可以进去哥儿几个还没有见识过第一酒楼的魅力,还没有吃过哪里的好东西,就这么放弃我真的不甘心。」 一个头发跟个爆炸鸡窝似的小弟看着花暖大快朵颐的模样,不满的抒发着内心的不忿。 另一个人跟着接话,同样的不满也是呼之欲出。 「就是就是,老大平日里带我们多好,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们,现在倒好,只是一个男人而已,还是个被全城老弱妇孺都玩过的男人给吸引了目光,连我们几个最要好的兄弟都抛弃了,真的是,唉……」 说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里艳羡和嫉妒之色根本掩饰不住。 酒楼的一楼大厅内,三三两两的姑娘围在一起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唉,真的是好气派好豪华,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洋气的酒楼了,就连皇宫都没有这里装饰的好看。」 「我也是我也是,我以前只是在长辈的嘴里听说这家酒楼,心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次,就算进不去,到大门外面看一看也是好的,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真的进来了,还吃到了这里的糕点,真的是太幸福了。」 「呜呜呜,我要回去给我爹的坟上多烧几张纸钱,告诉我爹,他的女儿出息了,呜呜呜……」 第229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3) 这边的招亲仪式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边,李清做完早饭,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花暖的身影了。 李清的眉头紧紧皱起,端着手里的盘子直接「哐」的一声摔到了桌子上。 盘子里装着米粥的三个碗全部被摔的倒了出来,流了一桌子,一半都溅在了花舞的脸上和衣服上,就连手里的活计首饰,也被染上了脏污。 花舞做着针线的手一顿,瑟缩了一下,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继续绣着针线刺绣,完全没有管身上的汤汁。 李清本来看到花暖不在房间里,脾气就上来了。 这会子见花舞又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里的托盘又朝着桌子上砸了下去,声音大的惊人。 「哐——」 这次的力道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声音也很响。 李清看着这样的花舞,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直接开始破口大骂,质问花舞。 「你这个贱蹄子,给老娘装什么!你妹妹呢老娘让你看着她的,现在她人呢」 李清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指着花舞的脑袋,吐沫星子乱飞。 花舞垂着眸子,睫毛轻轻颤动,泛白的唇瓣紧紧的抿着,看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绪,只能感觉到那从骨子里溢出的气息,带着一丝失望与无奈。 「老娘给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是聋了还是瞎了倒是给老娘吱个声好,不要老是装作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娘养你这么大,是让你给老娘挣银子的,不是让你一天吃我的喝我的,还来气我,真的是,晦气死了,也不知道老娘是抽的哪门子的风,把你这个扫把星带回家了……」 李清越说越来劲,都快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 起先花舞浑身的气息还不是很冷,这会子听到李清说这话,她浑身的气息倏然降低,如同冬日里的气温,低沉的吓人。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出去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态度我是你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现在翅膀硬了,敢顶嘴了」 李清骂完,感觉到房间里忽然降下来的温度,身子抖了抖,双手不停的搓着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骂骂咧咧的又开口。 李清边说边搓着胳膊,狐疑的看了看垂着头的花舞。 怎么忽然这么冷了,莫不是见鬼了怪不得不受人待见呢,你这小丫头片子,果真邪门的紧,之前小暖给我说你不正常老娘还不相信呢,现在自己亲自体会到了,果然是有问题。」 李清搁哪里嘀嘀咕咕老半天,像是在琢磨|花舞的不对劲,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感觉到花舞身上传来的除了冰冷以外的那种阴森之感。 「娘觉得把我养大是个错误那这样,今日我送娘去投胎,或者娘送我去投胎也行。」 花舞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很深的地底里传出来的,又像是从千里之外的其他地方传来的。 总之听在人的耳朵里,极不真切。 导致李清都没有听清楚花舞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李清没有理会花舞的话,还在那里自说自话,让花舞去找花暖,把她带回来。 毕竟今天是越离的招亲宴会,阵仗搞得不是一般的大,整个月城的人都知道,李清当然也是知道的。 而且,在李清看来,越离就是个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根本就不靠谱。 她是个女人,而且是经过无数风雨,过了半辈子的女人。 有些事情,在她这个年龄阶段,不管怎么说,都会看透一些。 李 清当时想的是,给花暖找一个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夫婿,最好是那种脾气秉性,以及家教什么都比较优秀的人才,照顾花暖的一生。 毕竟以花暖那个被娇生惯养出来的个性,一般的人是很难驾驭的。 而且,花暖从小就在外面混,性子也是野得很。 若是嫁一个强势一点的人,李清又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她舍不得。 若是花暖跟其他人扯上关系还好,但是这个越离就不行。 本来越离的名声就不怎么好,应该算是极其不好。 至少在大多数正常人的眼里,越离这个人就是个吸血鬼。 但凡是跟他扯上关系的,都得被剥一层皮。 当然这个皮指的不是身体上的皮肤,而是家里的钱财之类的。 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能被那个越离绞尽脑汁的忽悠去。 李清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姑娘家家的都这么好忽悠,人家随随便便一个小小的恩惠,或者是一串糖葫芦就哄的团团转。 起先在街上,李清看到过一次越离勾搭人的时候,觉得那个姑娘就是个冤大头,被越离哄得晕头转向,将家里的家底几乎掏空,就为了能让越离那个好吃懒做的男人过上好日子。 李清嘲笑过,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傻姑娘,要是换做她自己,肯定要越离有好果子吃。 所以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李清就留了个心眼,坚决不会让她自己的女儿走这条路。 所以在今天,她就让花舞看着花暖,不要让她出去鬼混。 平日里厮混就算了,好歹没有遇上过越离那个吃软饭的。 今天可不一样,今天越家人可是包下了月城最中心的悦来酒楼整整一天。 今天,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家族被家里的女儿整的家财散尽。 不管别人怎么样,李清都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去当这个冤大头。 若是换做花舞还好,最起码她可以将花舞扫地出门,毕竟花舞不是她的亲身女儿。 只是她看见被丢在垃圾桶里的小婴儿于心不忍,救下了这个小小的脆弱生命。 而且这些年,花舞也帮了不少忙,家里的活计都是她在做,李清觉得这也不亏,就当她将花舞养这么大的抚养费了。 李清看着一动不动的花舞,伸手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将花舞的整个身子都拍的趔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李清尴尬的咳嗽了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去找你妹妹,半刻钟之内最好把她给我找回来,不然的话,以后的饭你就别吃了,省的浪费粮食,快去,不然老娘就把你的这些绣品全都烧了。」 李清半是威胁半是命令的口吻说着话,她本来就是个极为强势的女人,占有欲和掌控欲极强。 老是喜欢管着人,花舞就是这么被从小管到大的。 在李清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也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今天的花舞却和她平日里见到的不太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的地方,让人看不清又琢磨不透。 「好。」 花舞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李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有说不上来,只能狐疑的再次扫视了花舞一眼,收拾了地上掉落的碗筷和托盘,离开了屋子。 在李清离开之后,花舞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只见她的半边脸颊上,闪着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路,是彼岸花的形状。 就连眼睛都是血红色的,眼底是一望无际的血色弥漫,里面充盈着的是无尽的煞气和黑气。 眼神冰冷刺骨,若是被那双眼睛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浑身打颤,灵魂就像是结了冰一样。 整个人的气息低沉无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来人间索命。 花舞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好像才刚刚学会这项技能一般。 她试着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像是铁锈和骨头摩擦又断裂之后产生的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异常的难听,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最终落在了眼前的针织绣品上面。 纯白色的绣布上面是一朵鲜艳至极的彼岸花,花瓣娇艳欲滴,上面不知是米粥倒上去的汁|水,还是绣上去的纹路,极为娇嫩,像是刚刚盛开的一样。 花舞双手轻轻的托起那件绣品,尺寸不大,应该是随身要用到的手帕。 花舞拿着手帕的手在左右转了几下之后,透过亮光可以看到彼岸花纹的某一个角度,可以看到一个凸起的字。 「烛。」 这算是花舞的独门绝技,月城里没有一个女子可以秀出这样的作品来。 花样和字体的完美结合,正常情况下看到的只是一朵开的极好的鲜花,但是在某一个角度看过去,就是一个字。 花舞就是靠着这个手艺,才在月城那么多的首饰铺子里数百位绣娘中站稳脚跟的。 这件事就连李清自己都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花舞只会绣花,不会做其他的。 至于花暖,那就更不用说了。 花舞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明明是好看至极的微笑,但是在现在这个场景下看,怎么看怎么诡异。 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被人硬生生的安上了属于人的皮肤。 然后在学着人类的行为举止做出符合人类的举动和表情,但是僵硬程度还是很明显,像是被人用绳子拽着拉起来似的。 「我回来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230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4) 花舞收拾好东西,抬头看了看这艳阳高照的天,随后手指轻抬,无数朵妖红色的彼岸花从脚底蔓延而上,在花舞的头顶撑起一把红色的伞。 花舞捏住伞柄,脚尖轻点,抬步走了出去。 红色花伞在花舞的头顶充当着遮挡阳光的角色,随着花舞的动作一起进入到了太阳底下。 花瓣本来就是鲜艳欲滴,娇嫩的不得了。 而且普通的油纸伞只是薄薄的一层,用木质伞柄撑起来的。 这把伞却是用花舞的本命彼岸花制成的,伞面是一层手掌厚度的花瓣交叠而成,伞面间有微微的缝隙,细微的阳光可以从缝隙之间透过,洒在了花舞黑色的发丝上。 此时的花舞也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裙,飘逸之中又透露着一丝神秘。 尤其是头顶的那顶奇异装扮的红伞,伞面在太阳的照射之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隐隐还有红色的光晕在伞面之间流窜,像是隐藏在世外桃源的绝世珍宝一样,美丽的不可思议。 此时的花舞从房间里走出去,漫步在小路上,轻盈的步伐和摇曳的身姿引得路边的蝴蝶都围着她翩翩起舞,像极了从花丛中生出来的仙子。 李清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如此装扮的花舞,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花舞」 一直以来,在李清的印象中,花舞都是一个任劳任怨,在她们娘俩面前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好欺负的不得了。 而且,花舞平时的打扮基本都是素衣,全部都是各种浅色系的衣裳,从没有见她穿过其他深色或者亮色的衣裳。 今天花舞突然穿这么一身,那亮眼的程度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李清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花舞的脚步,想要拦着花舞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花舞看着走的不快,脚下的路程却是如同缩地成寸一般,几个呼吸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李清跑了几步之后,已经看不见花舞的身影了,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 「这小贱蹄子怎么走的这么快,怎么这么邪门儿」 李清嘟囔了几句,见追不上,转身回了屋子,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花舞撑着红伞走在街上,自从甩掉李清之后,花舞就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走着。 由于今天街上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全部都去凑热闹了,也就显得整条街都萧条了许多。 仅有的上了年龄对那些热闹不感兴趣的老年人,也都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心思去看此时出现在街上那惊鸿一现的身影。 若是平时,街上出现这么一抹亮色的身影,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花舞在街上行走,空旷的街道不似平日里的热闹,走起来也是如履平地,没有摊位的阻挡,视野也是更加的空旷。 花舞在街上走着,心情很是奇妙,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一个重新归于天空的鸟儿,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徜徉在天地之间。 撑着伞的红衣女子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之上,原以为没有人注意的美景却被不远处酒馆二楼的一个人看在眼里。 那人气质独特,长相惊艳,身着上等的锦袍,头戴玉冠,端的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 他的手里捏着一把折扇,一下又一下的扇着,轻微的风拂过他的发梢,将他的头发吹的扬起了一些,飘逸至极。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勾起来弧度恰到好处,引得人想要犯罪。 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但是那种像是饿狼看到了美味的羊肉一般,恨不得立马就将美味的食物吞入腹中。 「终于等到你了,阿烛。」 轻声的呢喃声从男子的嘴里溢出,带着不可抑制的思念之情。 男子名叫褚璟,是月城城主的儿子,也就是城主的下一任接班人,现在算是月城的少城主。 月城这个地方,没有皇帝大臣,没有宰相王爷,只有城主和世家贵族,以及最普通的平民百姓。 在月城,权利最大的就是城主,城主掌管着整个月城的所有事项,也就相当于王朝的皇帝。 而他的儿子,有且仅有的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继承人,就相当于太子,地位不可谓不高。 褚璟是城主唯一的子嗣,在家里极其受宠。 素日里,褚璟也不经常出门,一般都是待在家里面,个人行事也是非常的低调。 所以在月城,众人只知道秀才越离,儿不知道少城主褚璟。 越离的名气可谓是盖过了所有人,在月城的风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 但是褚璟由于平日里比较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使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街上,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 从褚璟开口的一瞬间起,街上走路的花舞就在一瞬间转头,目光犀利的看向二楼的某一个方向。 褚璟见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了,索性也就不躲着藏着,直接和花舞来了一个对视。 褚璟眼里的光芒很是热烈,几乎要把花舞给烧化了。 花舞看到褚璟的一瞬间,心情涌出悸动之色,睫毛颤了颤,眼泪便不可抑制的涌了上来。 「青小瓷……」 只是这三个字,却仿佛用光了花舞所有的力气,她撑着红伞的手指一松,红色的伞面下坠,在将要落在地面上的一刻,化作无数的彼岸花,围绕在花舞的脚边,诡异而又妖艳。 两行泪珠子从眼里滑落,滴在了彼岸花之上。 美人落泪的场景一般人可是见不着的,而且,此等美景,也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见着的。 花舞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泪不停的滑落。 他乡遇故人,不落泪也不现实。 何况,这个故人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陪伴了花舞不知道多少世界的爱人,是她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褚璟原本还是笑着的,眼里的惊喜不可抑制的流落出来。 但是在看到花舞落泪的一瞬间,心就开始抽痛。 他捂住心口,丢掉手里的折扇,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下楼。 当那一抹红衣再次涌现在眼前的时候,褚璟一把将花舞抱在怀中,力气大的惊人,几乎要将花舞的骨头都给捏断了。 但是花舞没有呻|吟出声,两个人只是紧紧的搂在一起,享受着久别重逢的惊喜与喜悦。 确实很久没见面了,也确实久别重逢了。 距离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刻,大概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阿烛,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褚璟抱着花舞的身子,脑袋搁在花舞的头顶,亲吻着她乌黑的长发,低喃着。 花舞也是同样的情绪,再次收紧了双手,回应着褚璟的思念之情。 「我也是,我也好想你,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 一红一黑两个人影抱在一起,画面唯美的不可思议,尤其是他们脚底的那一片红色的彼岸花,加上两人同样出众的颜值,引得太阳都羞涩的躲进了云层里,不敢出来见人了。 许久之后,花舞放开了手,离褚璟的距离远了一些,抬头看向褚璟微红的眼眶,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嘴角勾起一抹名为幸福的微笑,甜蜜出声。 「青小瓷,你瘦了,都没有以前好看了,现在摸着你的脸,都感觉硌手。」 说完,花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如当初的模样,也是最让褚璟心动的模样。 褚璟就着花舞的手蹭了蹭,感受着爱人手心里的温度,闭上眼睛轻轻说道。 「那就让阿烛再次把为夫养的白白胖胖的,让别人看一下就辣眼睛的程度最好。」 花舞:「……」 此时此刻,她好想说一句不符合现在气氛的话。 这种场合,这种气氛之下,青小瓷这个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花舞叹气。 「好了,好了,我这还有正事呢,等事情搞完了,我们在叙旧。」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花舞说道。 「什么事情不能带上我一起吗」 褚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噘着嘴,朝着花舞撒娇道。 一个大男人,这么卖萌真的是要人命,尤其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那就更加的要命了。 花舞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招数了,只能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带你去,但是你要给我保证,不能出风头,不然,哼哼……」 「我保证,我发誓,绝对不会给阿烛添麻烦的。」 随后,腻歪够了的二人一起撑着伞去了月城中心最大的那一家酒楼,也就是秀才越离举办招亲的地方。 褚璟摇着手里的扇子,昂着脑袋看向眼前装饰精美的酒楼,和眼前拥挤到无处下脚的悦来酒楼,感叹道。 「啧啧啧,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就大变样了,我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平日里这里可是见不着一个人的,没想到今日,宾客如云,看来生意倒是很不错。」 花舞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褚璟,又看向眼前高大建筑,心里喟叹一声。 没想到,她堂堂冥界彼岸花,上天入地皆可,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阻挡她的脚步,来如风去无踪的。 没成想,在这轮回的尘世间,她竟是一辈子被困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见不了几个人,还要为所谓的亲人任劳任怨,当一个苦命的冤大头。 第231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5) 由于花舞长得实在是貌美,轻轻一笑便已经是勾魂摄魄,将门口的小童们迷得晕头转向,随即便放了二人进去。 大厅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就只有酒楼里的伙计和越家的男子,以及褚璟这个刚刚混进去的。 由于女眷实在是太多了,整个大厅直接变成了菜市场,喧哗的不得了。 花舞视线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扫视了一圈之后,一眼就锁定了花暖的位置。 只见在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角落里,花暖毫无顾忌的坐在椅子上大吃大喝,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大有一副八百年没有吃过食物的迹象。 花舞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刚好避开了花暖的视线。 褚璟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嘴角使劲的抽搐。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在天界还是在冥界,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花蝴蝶。 在褚璟的眼里,这些个女子可不就是个花蝴蝶,还是一只只恨不得了衣服在这里当众表示对秀才越离爱慕的花蝴蝶。 她们尽情的在大厅里展示着自己的魅力,期望着越离能在某一个时刻突然从角落里走出来,然后和在场的花蝴蝶们来一场鸳鸯|戏|水什么的场景。 但是显然,要让她们失望了,越离虽然喜欢勾搭女人。 但是在这种场合,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毕竟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也是他薅羊毛的最重要的时刻,是容不得一点的闪失。 在越离的眼里,整个月城的女子都已经拜倒在他的亵裤之下了。 没有那个女子不会为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没有那个女人能在越离的强有力的攻势之下,坚持很久。 但凡是被越离盯上了的猎物,不管前期怎么不情愿,但是在越离进行一番思想工作之后,都会臣服。 这也是越离如此自信的原因,身为越家人,他骄傲,他自豪,他恨不得将这些英雄事迹全部都载入史册里面,供后人观赏。 由于所有女人的目光都在越离身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相貌和气质更为出色,甩越离十条街的褚璟。 当然褚璟也是用了掩饰身形和气息的手法,让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普通人,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看着周围的女子个个含羞带怯的望着台上的某个身影,扭扭捏捏的样子。 然后褚璟看向台上洋洋自得,一副志得意满,小人得志的样子,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额头还隐隐透着一股子的黑气,褚璟就觉得有些膈应。 便拿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杯酒然后咂咂嘴巴,看着身旁的花舞洗洗眼睛。 实在是刚才的玩意儿太辣眼睛了,让他前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还是他家的阿烛好看,天下第一好看,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就是阿烛。 褚璟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把花舞夸得天花乱坠,世上绝无仅有。 只是花舞不知道,要是知道在褚璟的心里,她是这么个样子,那还不得上天了。 褚璟盯着花舞的侧颜看个不停,就差口水都留下来了,一副痴汉模样。 「阿烛,这里的女子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的跟瞎了眼似的,瞅着这么一个玩意儿也能表现的心跳加速」 褚璟有些不解有有些奇怪,支着下巴看向花舞。 花舞:「……」 今天是她第二次无语,主要她实在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专属她的青小瓷正在慢慢的变成一个二傻子。 但是花舞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嫌弃,这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是跪着也要宠下 去。 思考良久,花舞才确定的说道。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审美不同,像你这么天生丽质的男子,在这里反而是不受欢迎的,要是你今天回去毁个容什么的,或许就能得到姑娘们的喜爱呢。」 褚璟听着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隐隐觉得花舞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酸意,以前的红烛好像也就这么说话的时候,但是他都很机智的掩盖过去了。 但是这次,变成花舞的红烛变得有些矫情的。 是的,矫情。 但是这种调调褚璟不仅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越来越喜欢了。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屎壳郎的长相,在情人的眼里,也是赛天仙的。 「哦,这样啊,那还是算了,我得和阿烛保持一样的天生丽质,不然等我老了以后,阿烛跟别的帅老头跑了,我可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褚璟委屈巴巴的,一副大狗狗求抚摸的样子,倒是逗得花舞心花怒放的。 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眼里都是笑意。 正当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台上的招亲仪式开始了。 主角越离站在最中央的站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厅里的爱慕者们,得意的扬起下巴,给了众多女子们一个高冷的眼神,看的台下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又开始犯花痴了。 「啊越离好高冷,人家好喜欢,太喜欢了,嘤嘤嘤……」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相公,你们这些女人都等着跪|舔|我。」 「官人,官人,你看看奴家,奴家今天就是为了你来的,你要是不选人家,人家就去死。」 「离,你看到我的心意了吗为了你,我都跟家里人闹翻了,嘤嘤嘤。」 「相公,相公,我是你的娘子啊,相公,相公,我是你的未过门的娘子啊。」 …… 大厅里的声音一下子就爆发了,全部都是给越离表白的。 也不知道越离给这些姑娘都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的眼珠子都要粘在越离身上了。 只是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就让在场的女人几乎疯魔,可想而知,平日里单独相处的时候,越离到底是用何种手段拿捏这些女人的。 不得不说,越离的手段很下作,却同样的有有些高明。 「大家静一静,大家稍微静一静,先听我说。」 越离的双手抬起,一个动作示意台下安静。 果不其然,只要越离一动作,台下立马就安静如鸡,一下子嘈杂的大厅就变得呼吸声都听的到。 姑娘们一个个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小脸都憋的通红,生怕发出声音吵到了心上人。 看着台下姑娘们的动作,越离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姑娘们一个赞许的眼神。 看的姑娘们心花怒放,激动的就差把手指头给吃了。 看到自己造成的轰动,越离的神色越发的张扬了。 「今天是越某的大喜之日,也是越某的定情之日,越离很感谢诸位美人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我的招亲仪式,也庆幸自己的魅力还没有下降到没有人来的地步。」 停顿了一下,越离继续开口。 「越离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的受欢迎,也没有想到自己举办的一个小小的招亲仪式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确实,这次的轰动不是一般的大,都快赶上城主的继任仪式了。 上次这么盛大的仪式还是在二十年前,许多人都曾亲眼见过那等盛世场景,那是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没想到,隔了二十多年,又见到了这么一次 盛大的仪式。 大厅内的姑娘们都是年龄比较小的,这些所谓的感触都是酒楼外面的中年人心里的想法。 他们虽然进不去酒楼的大门,没有荣幸亲自接触越离,但是这样站在外面,也是能清楚的看到酒楼里发生的事情。 台子搭建的很高,完全没有视野障碍,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台上人的一举一动。 「今天,越离为各位佳人们准备了礼物,每个礼物都是不重样的,所有的礼物都是用精美的礼盒装起来的,在场的佳人们都会有,不要担心抢不到。」 越离手一挥,几个小童抬着红木箱子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将箱子放在了台子的正前方,方便越离指挥。 看到如此大手笔,姑娘们一个个都坐不住了,激动的都要站起来欢呼尖叫了。 实在是越离这个男人会做事了,凡是来了这里的女子,没有一个被他忽略的。 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让某一些自卑但是家底丰厚的姑娘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本来她们就是抱着见一见梦中情郎的想法来的,就是为了单纯的看上一眼,以解相思之苦。 但是越离毕竟是越家这个老贼窝里出来的,心思那叫一个歹,怎么会放过这个薅羊毛的好机会呢。 当然是能薅多少薅多少了,反正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都是人傻钱多的类型,也不心疼。 越家又可以赚一笔,多好的赚钱路子不是。 「接下来,就是为各位美人分发礼物的时候了,不知道各位美人期不期待,哦,差点忘记说了,所有的礼物,均是越离亲手制作而成的,花了半年之久,还请美人们在拿到礼物之后不要嫌弃,即使放在家里面尘灰那也是好的,只要别丢掉就行,越离感激不尽。」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激的在场的姑娘们都跟疯了似的,眼珠子都开始红了。 在姑娘们的心中,越离亲手制作的礼物可比什么招亲仪式值钱多了。 招亲只会招一个,而礼物却是人人都有的。 何况,礼物可以永久的保存,还可以从别人的手里收购回来收藏,不缺钱的姑娘们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多藏几个了。 第232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6) 当越离吩咐人将礼品全部分发下去的时候,他的视线就不着痕迹的扫过大厅里众多姑娘的表情,想要寻找自己今天的目标。 一个,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个,她们的表情都是差不多的,或惊喜,或期待,或面含热切,或迫不及待,没有什么值得越离注意的地方。 唯独视线在扫过花舞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凡是大厅中的女眷,手里都拿着越离的礼物,只有花舞的手里空空如也,而且表情也极为淡漠,像是看不起越离似的,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桌上的茶水。 越离被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吸引了,从来都是女人捧着他,哄着他的。 第一次遇到女人对他不敢兴趣,越离就有些吃味了,这种情况可能叫做犯/贱。 越离心里难得出现这种情绪,于是乎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越离本来就是全场的焦点,这下子下了台阶,走到了花舞的面前,便引起了在场所有女眷的集体目光礼。 她们的目光在花舞与越离之间来回切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莫名其妙的赶脚。 在越离众多爱慕者的眼里,花舞无疑是一个例外,一个对于越离爱答不理,却又好像在以这种与众不同的姿态吸引他的注意。 「这位姑娘,你为何不收我的礼物是嫌弃越离准备的礼物太简陋了还是不合姑娘的心意」 越离保持着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绅士而又带着一丝忧伤的说道。 边说边露出忧郁的眼神,惹得周围的姑娘们个个愤怒的不行,一个个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花舞给了越离一个大白眼,理都不想理这个男人。 跟只公鸭子似的,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叫越离的种/马男。 真的,除了播种之外,一无是处,就只知道在女人身上讨便宜,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现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越离看着不理会他的花舞,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强忍着耐性,越离继续笑着开口,这次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好了。 「这位姑娘,越离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也希望姑娘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越离,何况今天是越离的大喜之日,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厚道,姑娘你说是。」 越离左一句姑娘,有一句姑娘,说的周围的其他姑娘们个个面带不忿的看着花舞。 心里头都在想着,这女的谁呀,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她们的梦中情郎是何等人物,如此委曲求全,屈尊降贵的来跟花舞说话,这个女人还爱答不理的,简直就是不要脸。 越离这一举动,让其他的女眷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个个说着花舞的坏话。 刚巧,吃完了一桌子美食的花暖才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吐出一口浊气。 又一个响亮的饱嗝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花暖拿起桌上的一根吃剩的鱼刺,毫不在意的开始剔牙。 那举动,野蛮的不得了。 若是刚才,或许会有人说花暖的不对,各种吃饭动作的不雅观什么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花舞和越离身上,压根就没人看花暖的一举一动。 直到花暖剔完牙,慢悠悠的挪着自己的身子准备离开时,才注意到了大厅里的情况。 花暖: 这是什么情况 寻着心中的疑惑,花暖向着事件正中心的位置走了过去。 「咦」 花暖咦了一声,看着那个坐在桌边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 。 这不是她那个天天待在家里面做细工的姐姐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而且,在花暖的印象中,花舞从来都是只穿素色衣裳的,今天怎么忽然穿起了红色的衣裳。 花暖对所谓的秀才招亲也是不感兴趣的,她来这里,其实就是蹭吃蹭喝的。 平时虽然李清不会克扣她的食物,而且最好的什么好东西都会偷偷藏起来给花暖吃。 但是再好的东西,都比不过在悦来酒楼吃的一盘糕点。 花暖咂咂嘴巴,蹭掉了嘴角的一粒糕点渣渣,伸手想要拍一拍花舞的肩膀。 但是就在她手伸出去的一刹那,被一炳折扇挡住了。 花暖诧异的回头看向折扇的主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有力,嘴唇薄而性感…… 「美……美男」 花暖本身就是个女流氓,性子嚣张跋扈的不得了,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主。 虽然不至于大街上调戏美男,但是吃喝/嫖/赌她就占了三样,现在看到模样不似凡人,好像九天神仙下凡的褚璟,更是把持不住了。 褚璟看到花痴的花暖,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嫌弃的撇了撇嘴角,折扇用力拍在了花暖的手背上。 「啪——」 花暖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自己的手背上蹿下跳,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当花暖出现的一瞬间,花舞就感觉到了那与众不同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抗拒之意。 随级,花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含着淡淡的讽刺,像是再嘲笑某人的自不量力。 心里默念了一句:红牡丹,好久不见。 没错,眼前的花暖就是在最初,也就是第一世的时候,找红烛挑事,然后大闹冥界,搅了忘川河的天界牡丹花仙红牡丹。 当初红牡丹为了争得执法神君青瓷的注意,和红烛闹得不可开交,二人皆是被罚的冰封在极北寒潭三百年时间。 红烛还好,因为是彼岸花的本体,早就已经练就了极强的抗寒能力,而且根本不怕寒潭之水。 在寒潭苏醒之后,又借着寒潭的生机回复了自己的功力。 最后在青小瓷出事之后,将整个极北寒潭的生机全部吸食了个干净。 可以说,红烛大闹天界,屠尽了天界一半力量的功劳,一半都要归功于寒潭之水。 不过,红牡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本来受了神罚天雷之后,就只剩下半条命。 又被发配到那种地方,根本活不了多久。 为了活下去报仇,高傲了一世的红牡丹底下了昂贵的头颅,臣服在那个恶心的男人身下,成为他的禁/脔,只为了那一点点的活命机会。 承受了几百年的欺压之后,红牡丹在男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尽全力杀死了那个男人,夺取了他所有的法力,才用那个地方活了下来。 这期间她所受的所有罪,都被红牡丹记在了红烛的头上,便对红烛这个冥界的彼岸花越发的恨之入骨。 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而且,红牡丹报复心太强,和天界一起合谋设计了红烛和青小瓷,并且最后让青小瓷自爆才保住了一丝残魂,堕入了轮回。 红烛对于红牡丹也是恨得要死,不然也不会带着红牡丹的尸体一起跳落仙台。 「阿烛,你看这里有个死变态一直看着我,快帮我赶走她,快。」 褚璟一拍折扇,装作害怕的朝着花舞的方向靠了过去。 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寻求花舞的帮助。 花舞:「……」 要 不是这丫的就是青小瓷,她真的就要抡起自己的拳头砸过去了。 看在自己爱人的份上,花舞忍住了冲动。 随后顺了顺毛,摆出长姐的架子,跟花暖打招呼。 「小暖,真巧,你怎么在这儿娘说让我来带你回去。」 花暖:「……」 花暖本来还想要质问花舞来着,这冷不防听到了自己的老娘,一下子就蔫儿了下来。 「我……我不回去,姐,你回去告诉娘,就说我玩够了就回去了好不好。」 本来嚣张的气焰在接触到花舞凉凉的眼神之后,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白兔。 而在一旁被人忽略,如同背景板似的越离,则是感觉到冷冷的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和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这个世界无情的被掩埋。 越离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也没有这么被人忽略过。 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最亮眼的那一个,永远都是在人群里最受追捧的那一个。。 可是今天,越离意识到,对于某一些人来说,他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就比如说眼前的这三个人,分别是褚璟,当然这是个男的,他就不算了。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从一进门就开始大快朵颐的花暖,从始至终都是盯着桌上的美食,一眼都没有瞧他。 好像她的眼里,除了吃食就没有其他的东西,更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还有一个花舞,从一进门就坐在这里,眼睛没有乱看过任何地方,也没有跟谁打过招呼,就是那样定定的坐在那里,一直专注于眼前的茶水。 越离是真的感觉到了挫败,他想哭,可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还要努力搞事业(搞/女人)。 他不能就这么被两个无视了他的女人打败,他还可以站起来的。 「小暖今天怎么这么乖是因为遇到心上人了吗」 花舞的声音突然就冒了出来,让在场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一听内幕。 第233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7) 「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心上人呢,我只是……只是」 花暖故作娇羞的一跺脚,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褚璟的脸看个不停,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平时花暖大呼小叫习惯了,这突然声音嗲嗲的说话,倒是让花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花舞觉得,最初的红牡丹可是个敢爱敢恨的猛女来着,现在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 是吃错药了还是轮回的次数太多,忘记自个儿原本的性子了 不过还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对于褚璟的执念。 不管是最开始的执法神君青瓷,还是现在的褚璟,或者是其他轮回世界里的分|身,只要是红牡丹在的时候,都会对青瓷也就是青小瓷的转世产生抢夺的欲望。 花舞知道,现在这个花暖在没有前世记忆的情况下,再一次的对褚璟产生了占有欲,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强烈的不甘。 花舞不准备掺和了,倒是想看看褚璟的态度,好让这家伙有点危机意识,不要脑袋里面想着什么废料。 一只手撑起下巴,一只手缓缓的敲击着桌面,修长的指尖有节奏的跳动着,像是音乐在指尖流窜。 看着花舞好像要看戏的打算,褚璟委屈的撒娇,声音软软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儿,惹得花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但是他自己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厅里的女眷们本来想看花舞和越离的好戏来着,哪想到,看着看着,主人公忽然就换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这个叫什么花舞的确实和越离没有什么关系。 倒是那个坐没坐样,站没站样,吃没吃相的花暖对花舞带来的那个男子有意思。 只是众女子有些不解,像花暖这种地痞流氓怎么着也得喜欢像越离这种级别的美男。 怎么会对长得这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男子有意思 对,没有听错,就是丑陋。 在除了花舞和花暖以外的其他人眼中,褚璟身上是有伪装的。 在众人看来,褚璟就是穿着好一点,长相可以说是丢在人堆里找不着的哪一种,没有丝毫的亮点。 感受到花暖如狼似虎的眼神,褚璟觉得浑身都在发毛,他都想夺门而逃。 但是一想到花舞还在这里,他要是提前跑路了,那多不好意思。 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吓跑的,这说出去多没有面子。 所以为了自己的里子面子,褚璟觉得,他要坚持,坚持,在坚持。 褚璟扯着花舞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开口。 「阿烛,你不管我了吗你不管为夫了吗我好可怜,这里有个大婶要吃人,人家好怕怕……」 花舞:「……」 花舞的眉头越皱越紧,嘴角都在疯狂的抽搐,表情难看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而在一旁被三人当做背景板的越离终于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捂着自己的肚子疯狂|抽搐。 花暖:「……」 花暖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找个人要一个温暖的抱抱。 但是左看右看,根本没有人愿意安慰她,于是花暖索性将目光转向了还在跟花舞撒娇的褚璟。 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姿态,一个猛扑朝着褚璟而去。 褚璟虽然再跟花舞撒娇,但是眼角余光还是在关注这个突然就发疯的花暖的。 所以在花暖身形动了的一刹那,褚璟就已经做好了防御姿势。 这次不用折扇了,直接抬起了右脚,在花暖扑过来的一刹那,踹了过去。 「嘭——」 「啊——」 「嘭嘭嘭——」 「啊啊啊——」 于是乎,一阵带着风声的旋风脚过后,就看到花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退而去,砸在了越离的身上,然后两人的力道没接住褚璟脚的力气。 接着又继续向后移动,一路火花带闪电,在移动的途中,砸到了无数人,最终,在大厅的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里,停下了动作。 「噗通」一声,两人直接砸在了地上。 而在这一路,已经躺了二十来个人,皆是姿势怪异的躺在地上,个个被摔得鼻青脸肿,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艳丽多姿。 看到台下的闹剧,越家人坐不住了,一个个的从台上走了下来,急吼吼的朝着越离冲了过去。 他们担心的不是越离这个人,而是越离带给他们的钱财和富贵。 若是越离出了什么事,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只要越离好好的,他们就有数不尽的钱财自动送上门,以供他们开销。 「阿烛,为夫刚才厉不厉害是不是很帅」 褚璟看着乱作一团的越家人,呲了呲牙,求夸奖。 花舞白了他一眼,在褚璟兴奋的目光之中,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褚璟激动的两耳通红,以为花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来着,然后就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乖巧的等着花舞的亲吻。 然而事实却是,花舞在褚璟闭上眼睛之后,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只乌龟,送到了褚璟的面前。 褚璟毫无所觉,依旧噘着嘴等着亲亲,然后花舞眼里的恶劣因子一闪,将手里的乌龟递了过去,乌龟的脑袋直接印在了褚璟的嘴上。 花舞努力憋着笑,褚璟则是享受的砸了砸嘴巴,感觉到软乎乎,冰冰凉凉好像果冻一样的东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然后,感觉到不对劲,继而睁开了眼睛。 「啊——」 继刚才的惨叫声之后,褚璟又发出一阵足以震天的惨叫声,吓的在场的女眷个个面色惨白,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全都转头,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褚璟和花舞的身上。 褚璟看到刚才亲他的是一只乌龟,而且,刚才他还…… 一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褚璟就直犯恶心,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急忙跑出了大厅,疯狂的呕吐起来,大有一副要将整个食道和肠子都吐出来的架势。 花舞百无聊赖的玩着手里的乌龟,时不时的吹一声不符合她身份的口哨声,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她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另一边,越家人七手八脚的将越离从地上抬了起来,个个嘘寒问暖,生怕这个摇钱树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没有现在的富足日子了。 「小离你没事,快起来让我看看。」 「小离你没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小弟,你没受伤,刚才我都担心死你了,幸好你没事。」 「哥,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 在一片嘘寒问暖之中,花暖别扭的吸了吸鼻子,从越家人的围攻之下爬了出来,站在一边看着这令人讽刺的一幕场景。 好像李清也是这么对她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花暖一直对李清这个母亲没有什么好感,总是喜欢跟她唱反调。 虽然李清对她很好,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吃,但是花暖打心底里就有点反感这个母亲,就好像是天生的克星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个德行,李清究竟 在期待什么,总觉得她能变好。 越家人的举动虽然没有多少温情在里面,但是即便是做戏,旁人也是看的激动。 花舞不由的有感而发,心情忽然有些低落起来。 想到刚才她自己那不受控制的举动,她就开始懊恼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她对男人这种生物根本不敢兴趣的,她的小弟们也是男的,可是花暖只是把他们当做好兄弟,从来就没有那种除了兄弟以外的其他想法,这也就导致这么多年来,她自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没有合适的相亲对象,也没有把自己嫁出去。 但是就在刚才,花暖觉得自己心动了,是那种不可抑制的,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感觉,她根本控制不住那种感觉,所以刚才才会出现那一幕。 花暖虽然是个混混,但不是傻子,刚才那个男子和她姐姐花舞的关系一看就很不一般,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花舞不想做恶人,但是又控制不住那种喷薄而出的情感,这会子又被越家人这么一刺激,脑袋里面的想法就开始疯狂的乱窜起来,搞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花暖自言自语道:「那种感觉,就是喜欢么」 她的指尖轻触胸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脸色忽然潮|红了起来,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了自己的情郎,露出那等娇羞又带着一丝魅惑的神色。 而在花暖情绪改变的时候,花舞就停止了逗弄手里的乌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垂着遮住了眼底涌现的冰冷。 只要花暖敢打褚璟的主意,花舞就敢弄死她。 反正之前也杀了那么多回了,花舞也就不在意了。 杀一次也是杀,杀两次也是杀。 何况现在的红牡丹没有了天界的仙骨傍身,没有了高超的法力,要杀了她,就跟宰了一头猪,杀了一头羊一样轻松。 「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要是这么早就将红牡丹给解决了,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很无聊。 所以,花舞决定,先看看。 看这个红牡丹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然后再慢慢的折断她的翅膀,不是更有意思么。 第234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8) 「这位公子,我叫花暖,是花舞的妹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花舞娇羞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举到了褚璟的面前,笑容都有些腼腆,和平时的作风大相庭径。 看着如此娇羞无比的花暖,花舞的白眼儿都快翻到了后脑勺,无语至极。 褚璟:「……」 他能说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吗 褚璟委屈巴巴的看着花舞,撇了撇嘴。 「阿烛。」 花舞没有答话,只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褚璟。 褚璟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委屈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抱歉,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你。」 看着花舞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褚璟只能自己拒绝。 「你,你竟然拒绝我,你怎么可以拒绝我呢」 听到褚璟拒绝的话,花暖不可抑制的激动起来,手都开始颤抖了。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竟然会拒绝她。 从来都只有她拒绝别人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拒绝,花暖的心情说不出的郁闷,和刚才的越离一样,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自负的不得了。 花暖被人捧着捧习惯了,这个台阶已经下不来了。 而且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她,即使她脸皮再厚,被一个男人当面如此拒绝,脸色也不免有了一点红。 想到这么好看的男子不是她的,花暖的心里就一阵泛疼。 她总觉得,褚璟不应该拒绝她,而是应该愉快的接受,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你侬我侬,酱酱酿酿什么的。 心里一阵纠结之后,花暖终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男人拿下,便开始放狠话。 「不行,你不可以拒绝我的,我可是花暖,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要采取措施了,倒时候你可别怪我使了什么手段才好。」 褚璟:「……」 这女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他都说了不想认识了,这个叫花暖的怎么跟个讨厌鬼似的,还喜欢倒贴呢。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开放的吗褚璟不禁有些疑惑不解。 实在是女人心,海底针,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些个女人都在想什么。 看看周围的这百来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那个不是对台上的那个死鸭子情根深种,爱的死去活来的,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家都搞得家破人亡。 现在倒好,这里有一个不打越离的主意,反而看上他了,这就很苦恼了。 要是个其他人,褚璟觉得他可以一脚踹死。 但是这个花暖是花舞名义上的妹妹,他要是真这样做的话,会给别人留下话柄,也会给花舞的名声抹黑,不值当。 现在褚璟倒是希望,这个叫花暖的,能够和越离凑成一对,然后可就有好戏看了。 这两个祖宗一看就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主,要是真的凑在一起,那肯定每天都有大戏看。 这样他和花舞平时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可以搬个小板凳出来,看这两口子打架。 褚璟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忍不住的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他简直是太机智了。 褚璟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计划告知花舞,让花舞想一想主意,把这两个小祖宗凑在一起去。 褚璟将花暖的话当做耳旁风,若无其事的扒拉了一下花舞的袖子。 花舞回头看了一眼褚璟,仅是一眼,就知道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说,又想干什么坏事」 褚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憨,配上他的表情,憨中还带着一点可爱,让花舞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花舞觉得,要是这男人背后长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肯定这会儿就要翘起来了。 「阿烛,我觉得你妹妹和刚才的那只公鸭子很配哦。」 褚璟眨了眨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好像自己的这个主意是多么正经的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馊主意可能会让两个人从此陷入争吵之中一辈子。 花舞朝着褚璟竖起了大拇指,她正有此意来着。 反正她手里还有姻缘簿,可以随意的更改任何人的姻缘线,改一个小小的花暖,不在话下。 更何况,在以前打的轮回世界里,但凡是她有记忆的时候,都会更改红牡丹的姻缘线,给她找一个对她极其忠诚又爱红牡丹的男人,让他们两个相爱相杀。 不过最近的几次轮回里,红烛的记忆经常出现断层,老是忘掉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她就很少用到这个方法了。 但是既然现在,她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那肯定是不会让红牡丹这么轻易的逍遥一辈子的。 不过,花舞抬眸看了一眼被越家人围成一圈嘘寒问暖的越离,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个越离看起来确实跟花暖很配呢,她倒是很期待这两个奇葩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在褚璟期待的眼神之中,花舞摸出了自己的姻缘簿,以手指作笔,翻了几页之后在上面唰唰唰写了几笔之后递到了褚璟的面前。 「看看。」 褚璟有些懵逼的结果花舞递过来的姻缘簿,好奇的打量起来。 在看到封面的三个大字之后,褚璟的嘴角抽了抽。 「姻缘簿」 褚璟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鬼这东西能做什么」 花舞胡作神秘的靠在椅背上,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褚璟的声音小一点,不要一惊一乍的被别人发现了。 然后才悄悄靠在褚璟的耳边说道:「就是让花暖和越离凑成一对的东西,不要小看它的能力,可比你想象中的强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真的吗」 褚璟还有些不相信,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姻缘簿,就能够让花暖和那个公鸭子凑成一对,这也太荒唐了一点。 「你等着看咯。」 花舞没有给他准话,只是让褚璟到时候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至于现在,她不想多说什么。 看到花舞完全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褚璟也只能撇撇嘴,无奈的看起了后面。 除了最开始的姻缘簿三个大字之外,后面的纸张褚璟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跟无字天书一样。 可能是因为褚璟本身就是心魔的缘故,对姻缘神的东西有种天然的排斥感,所以上面的东西他也看不到。 褚璟继续往后面翻了几页,终于看到了几行字,是花暖和越离的名字,以及在他们名字之下写的几句话。 看到这里,褚璟突然想到了在很久以前,红牡丹和红烛结下梁子的时候,好像就是因为天界执法神君青瓷和红牡丹的姻缘线被姻缘神喝醉酒之后牵错了。 然后把本该是红牡丹和青瓷的红线牵给了红烛,所以在红牡丹发现之后,才去冥界找了红烛的麻烦。 这才有了后来的冥界大乱,导致天帝用了神罚惩罚了三人,并且封印在极北寒潭三百年之久。 也是因为有了这件事的起因,才有了他的出现。 要不是执法神君青瓷日日在寒潭之上看了红烛一百年,也不会有心魔青小瓷的出现。 当然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以及现在他们进入无尽的轮回,承受着生老病死之苦。 不过对于这件 事,他还得感谢红牡丹这个惹祸精呢。 没有红牡丹的闹事,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同样也就不会有青小瓷的诞生了。 看着褚璟一动不动发呆的样子,花舞拿走了他手里的姻缘簿,手掌在褚璟的眼前晃了晃。 「喂,回神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褚璟眼睛眨了眨,回过神之后一把拉住了花舞的手,强势的将她抱在怀中,吸吮着她身上的香气。 「阿烛,真好,你还在我身边。」 花舞觉得褚璟有些莫名其妙,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平时的褚璟可不是这样的,太肉麻了。 「大白天的,说什么肉麻的话呢,快点起来看好戏了。」 感受到褚璟的情绪稳定之后,花舞推开了褚璟,拉着他坐在桌子跟前开始看戏。 褚璟无奈的笑了一声,这么久了,他的阿烛还是这个样子,让他都越来越着迷了。 尽管过了将近千年的时间,他却依旧觉得时间太过短暂,他们相守在一起的美妙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好像一眨眼千年就那么过了。 看着花舞一脸吃瓜的模样,褚璟低头浅笑一声,陪着花舞一起看戏。 接下来的确实是一场大戏,是一场褚璟从头嘴角抽搐到尾的大戏。 褚璟保证,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事情,也没有见过如此奇葩的人。 到真的是让他开了一回眼界,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果然是之前在天界和冥界呆的太久了,不知道人界竟然还会有这么让人无语又想继续看下去的奇葩组合。 而且,当事人还是一个对花舞有意思的越离,一个是对褚璟有意思的花暖。 褚璟看戏之余,还不忘把自己的手放到花舞的手里,和她十指相扣。 看着花舞专注的目光,褚璟的眼神更柔和了,眼角都泛起了幸福的味道。 阿烛,有你真好。 褚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第235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9) 「越离——」 花暖一声怒吼,惊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她。 在事先就搭建好的台子上,花暖正扯着越离的衣领,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越离则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突然就发疯的女人,一脸的不解之色。 花暖本来是要冲过来将越离揍一顿的,但是在抓住越离衣领的一刹那,脑子里面忽然有根弦儿似乎断裂了,扯得她浑身都开始抽疼起来。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花暖的脑海里就塞进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为什么说奇怪呢 因为在之前,花暖对于越离这个男人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不仅没有好感,而且对这家伙很是看不起。 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家伙,注定是没有前途的,就算是有,也只是短暂的被眼前的富贵眯了眼睛,等到以后那些姑娘们悔过的时候,就是这家伙跌落悬崖之日。 明明在朝着越离走过来的时候,花暖的脑海里想法都是这样的。 但是就在花暖的手抓住越离衣领,并且喊出那一声河东狮吼的时候,花暖感觉到自己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想法。 想要和这家伙一起生活一辈子,为他洗衣做饭生孩子,为他伺候公婆甘愿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妇女。 「干什么」 听到花暖的一声怒吼,越离底气有些不足的回了一句。 因为被花暖扯着脖子上的衣领,他的力气甚至没有混混花暖的力气大,掰了半天也没有掰开花暖的手,只能无奈作罢。 他一个大男子,力气竟然没有女人大,越离不禁有些挫败感。 可能是这几年一直穿梭在女人堆里,跟那些个小姑娘们玩心计,忘记了锻炼身体,导致身体有些亏空,现在竟然连一个女人的钳制都挣不开,简直给他们越家丢脸。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越离体力上比不上花暖,但是在言语上却不想便宜了这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是真的不要脸,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就敢这么扯着他的衣领,简直是岂有此理。 越家人事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花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没等越家人反应,就已经钳制住了越离。 这时候,看着他们的宝贝被一个女人就这么困住,个个脸色难看,让人觉得被花暖扯住衣领的是他们自己。 「你这个女人,快放开我家阿离!」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快松开你的爪子,别用你那肮脏的手碰我家小离的衣服!」 「你这个名声败坏,道德败坏的女人,简直是岂有此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简直是岂有此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刺客,这里有个女刺客要杀人啦——」 「我的梦中情郎啊,怎么可以这么被人钳制在手里,简直是太可怜了,快叫人救命啊。」 …… 不仅是越家人,还有一些对越离情根深种的姑娘们,此时也开始高声呼救。 好像越离被人给强|女干了似的,搞得越离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整张脸都快黑成一块碳了。 「你个臭女人,你快放开我,听到没有,你要是再敢扯着我,信不信我真的报官,把你关进宗人府里去!」 越离看着周围乱哄哄的一片,吵杂的不得了,使得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开始不对劲了,阵阵的烦躁之意涌上了心头。 花暖一直在忍耐心中涌起的那阵奇怪的感觉,但是周围吵闹的声音吵的她头都开始疼,整个脑瓜子嗡嗡的,感觉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呼呼乱 飞。 尤其是在看到被她困在眼前的越离嘴巴一张一合的也掺和进来,花暖的心情就更不爽了。 也没有做他想,要是能让这个嘴巴闭紧就好了,于是乎花暖直接撅起了自己的嘴巴,朝着越离那张一直开合的大嘴亲了下去。 一瞬间,全场静寂无声,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周围的一切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和发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看向事件的正中心。 「嘶——」 「嘶——」 「嘶——」 「我的娘嘞,我看到了什么我的情郎被一个女流氓轻薄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后王法了,还有没有公道了,会有没有在继续了」 「我我我……我看到了什么快掐一掐我,我肯定是没有睡醒,快让我清醒清醒。」 「呜呜呜,我的王子啊……」 …… 姑娘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们的眼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她们不相信,在她们心目中,那个如同天神一样的男子竟然就这么被一个混混给强吻了,简直让她们这群闺阁女子的心都要碎了。 越离的形象瞬间在她们的心目中,崩塌了。 虽然越离在私下里,和这里的百分之八十的女子都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但是在明面上,这些姑娘们确实不知道的。 她们只当是越离只和她们自己有关系,而不是和所有的女人。 所以一直以来,在这些姑娘的心目中,越离都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不是个强人所难的莽夫,她们爱的就是这一点。 最起码在身体和心里上,越离是满足她们的要求。 但是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越离就这么被人给强吻了,她们就不能接受了。 作为事件中心的越离当事人,更加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种亲在他嘴巴上的红唇,感受着那与众不同的触感从嘴唇上蔓延到四肢百骸。 越离的脑子里突然就如同炸开了的烟花,炸的他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明明想要拒绝这个强制性的亲吻,但是视线在触及到花暖柔和的脸颊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之时,忽然就犹豫了起来。 而且,这种强制性的感觉和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些娇羞的姑娘们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那些姑娘们都是心仪他这个人,甘愿被他折腾,即使是摆出无数种羞|耻的姿势,她们也只是在脸红之后,心甘情愿的点头被越离继续折腾,只为了心上人能够带着她们一起快乐,然后徜徉在幸福的海洋里。 越离在那些姑娘的身上,体会到了男人应该拥有的主动权和强势,以及大男子主义。 但是在花暖的身上,他根本感觉不到这些,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就像之前一般,他对花舞也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在受到挫折之后,便不想在接触花舞了。 他能感觉到花舞这个女人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和情意,甚至是他的个人魅力都比不上花舞身旁那个长的极为普通的男子。 再说说花暖,在越离短暂的接触之中,这个女人就是个除了不干正事之外,啥都感兴趣的主。 能在他的招亲宴会之上,一个人吃掉了整整三个桌子的食物,这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能够做到的。 就在花暖的红唇触碰到越离之前,越离对于花暖的态度和看法都是很差的。 或许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才让越离的看法有了一丁点的改变。 他觉得,就这么和花暖在一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短暂又寂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周围又恢复了吵闹的状态。 在周围人的叽叽喳喳的调侃声中,越离终于放弃了心里的那一丝留恋,干脆利落的斩断了这一点念想,狠心的将花暖推开。 致使花暖踉跄了一下,差点就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 花暖稳住身形之后,一脸怒意的看向越离,眼里有着埋怨之色。 而就在刚刚,对于越离那朦胧的好感在这一推之下,顿时就消散无影踪了。 从花暖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对于越离的温情。 越离心里暗骂了一句:骗子。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刚才还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这一眨眼就好像不认识他似的,简直是太过分了。 「你管我做什么你个骗子。」 于是乎,越离的语气也开始恶劣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火苗子「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滋滋啦啦」的火花出现在两人之间。 越离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的花暖一阵无语,她不知道这个越离在抽什么疯,刚才好好的,这会子就跟个点炸了的炮筒似的,开始轰击别人。 「我是骗子我骗你什么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本姑娘看清你了。」 越离:「……」 他做什么了 在今天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好,怎么忽然就提及裤子不认账了 他承认,他是和无数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但是他敢保证,里面绝对没有眼前的这个叫花暖的。 何况,他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一般像是这样的姿色,他是根本看不上的,更别说是和这个女人行鱼|水之|欢了。 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根本就是在败坏他的名声好,这是刚才他拒绝了这女人的求|爱,然后,这个女人恼羞成怒了不成 越离不禁在心里想着,女人的善变性果然可怕,以后他还是要小心一些,不然哪天说不准会栽在女人的身上。 「胡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这个疯子,不要再这里侮辱我的人格,败坏我的声誉,不然我会去衙门里告你的。」 越离底气不足的警告着,可是这话在花暖的耳朵里,就跟放屁差不多,根本没得任何作用,也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就跟猫爪子挠了她一下似的,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第236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0) 两个人的吵闹在周围人看来,那就是打情骂俏。 因为一般来说,在这种场合中,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是不会出现这么激情四射的画面。 再说,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有人一上来就这么开始亲的呢何况主动的那个人还是个女人。 虽然说花暖是个混混没错,但是这年头民风还没有开放到足以让一个女人出入青楼花天酒地的场景出现。 在固有的印象中,这种想法就深深的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看好戏的花舞喝掉了最后一杯茶水,拍拍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一旁时刻注意花舞的褚璟立马跟着站起身来,小跟班似的凑上前去。 「阿烛,这么早就走啊,不看戏了」 「走」 花舞疑惑的看着褚璟,问道。 「不走吗那你站起来做什么」 花舞:「……」 她就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而已,现在好戏才刚上演,她走了这场戏怎么演下去 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的,下辈子也不可能走。 看着褚璟一脸急切的样子,花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解释道。 「我去加把火,这场戏不够看,乖,等我。」 说完,顺便在褚璟的脑袋上摸了摸,感受到手掌心顺滑的发丝在指尖流窜,花舞会心一笑,直击褚璟的心脏。 但是在感受到脑袋上的那只手摸来摸去的时候,褚璟就有些无奈。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除了红烛以外的其他女人摸过呢。 行,就这样,谁叫他只是个木得感情的机器呢。 「接下来就要看看我阿烛大展神威了,看好你哦,加油。」 说着,举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坐在花舞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拿着花舞用过的茶杯,大爷似的喝起了茶。 花舞的嘴角抽了抽,转身朝着在大厅正中心被人簇拥着的两个人走去。 眉宇之间满是轻松和惬意,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潇洒的不得了。 「这个女人是谁呀她怎么穿着一身红衣啊」 一个姑娘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指着花舞小声说道。 她身边的姑娘都是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少女,个个如花似玉,如同刚开|苞的花朵,娇嫩的不得了,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采摘下来,供人观赏。 一个瓜子脸的姑娘也注意到了花舞的动作,看到了那一身亮眼的红色,同样惊呼出声,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似的。 「对啊对啊,我才刚注意到她穿的是红衣服唉,该不会……」 「她穿的是红衣服啊,我的天啊,她她她,不会是我男神选中的人,我要死了,天呐,我受不了了,快给我喊大夫,快……」 说着,这姑娘便一个昂头,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在临行昏倒之前,还让人安排给她找个大夫。 那边乱作一团,有几个关系相好的,早就已经顾不得现在是越离的招亲现场了,直接一溜烟跑出去找大夫了,生怕下一刻这里就出现人命了。 这边的动静也是惊动了越家其他人,在看到有人昏迷的时候,指挥着人开始急切的抢救。 他们这么急,是怕闹出人命,然后让他们越家人进牢房,失去了过好日子的资格,下半生只能在天牢里和老鼠蟑螂相依为命了,那简直太可怕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心肝胆颤。 正好,越家人全部都去抢救了,只留下孤立无援的越离被花暖欺负的还不了手。 越 离:「……」 这特么是一帮什么玩意儿 他辛辛苦苦的干苦力,伺候那些个老少妇女,这家人倒好,见他没有价值了,就这么抛弃他,然后跑路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越离越想越气,眼睛都要气红了。 这些胆小怕事的崽子们,等他崛起了,肯定让这些个人好好吃吃苦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让他一个独自面对这个可怕的女人。 「嗨,小郎君,做什么呢」 、一个声音突然从越离的耳边响起,吓的越离一个条件反射就睁开了花暖的钳制,转头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边的额花舞。 此刻,花舞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越离,那表情就跟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似的,但是那眼神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花舞露出标准的八颗大门牙,朝着越离和花暖露出一个亮眼的微笑,吓的两个人腿都软了。 实在是花舞的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像是在夜晚,绿油油的草丛中,出现的一个红嫁衣,披着长头发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刚才,越离接触花舞的时候,花舞在越离的心中,还是个高冷的冰山雪莲。 但是现在,花舞竟然在笑,虽然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美牙,却是怎么看怎么瘆人。 总感觉他们乱入了什么奇怪的鬼怪世界里面去了,这要是晚上看到都得当场被吓死好。 「我,我什么……」 越离正欲说些什么,就被花暖打断了话头。 「姐姐,你来做什么是来跟我抢男人的吗」 花暖的声音有些尖厉,情绪显然是有些激动的。 她的手指指着褚璟的位置,愤怒的看着花舞,继续开口道。 「你都已经有人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姐姐,你这么做,不会让娘寒心吗」 花舞:「……」 越离:「……」 褚璟:「……」 花舞表示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丫抢男人了这个花暖的脑子不会在当年从落仙台跳下去的时候给摔坏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越离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不想血溅当场,不想被这两个看起来有什么大病一样的女人给搞死,请让他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好。 褚璟表示自己就是个花舞的小跟班,只负责听从老大的意见就好,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会反抗,也不会质疑,只会无条件的服从指令,做花舞最忠诚的骑士,为她保驾护航,做她最忠实的信徒,永远不拜倒在花舞的石榴裙底下。 花舞看着周围被吸引过来的眼神,翻了个白眼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那个,小暖啊,姐姐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姐姐不喜欢刚才的那个男人,姐姐喜欢你眼前的这个呢,而且,这个越离长得俊俏,身材也好,家室也不错,尤其是他的气质,更是让姐姐我深深的沉迷在其中,根本就无法自拔,也不想醒来,就这么永远的沉睡在其中。」 花舞这一顿说呀,给花暖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当然,越离也是同样的懵逼,不明白花舞这女人在搞什么 刚才还装作陌生人的样子,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变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没有人能够了解女人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那个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会儿一个样子,一会儿一个样子,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 尤其是褚璟,本来他是做好了准备要听一番花舞的大戏来着。 没想到,花舞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他一场更大的戏码。 就这说法,没有人敢对上。 而且,这一顿操作,也是震惊了褚璟。 他没有想到,花舞为了让他能够看戏,这话都说得出来,真滴是,唉…… 、褚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头无语望天。 哦,望着这装修奢华无比的酒楼,陷入了迷之沉默。 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花舞继续开始了语言轰炸,炸的这几个人脑瓜子嗡嗡的。 「小暖啊,你是不知道,那个褚璟啊,其实是姐姐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很是要好,娘也说要让我嫁给他的。」 花舞作势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酝酿情绪,继续说道。 「褚璟那时候是少年天才,也是很多女孩心中的情郎,但是谁曾想到,仅是过了一年的时间,他就被查出了患有绝症,活不过十八岁,是个短命之人,在他十八岁生辰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花暖:「……」 越离:「……」 褚璟:「……」 褚璟觉得自己简直无了个大语,要不是他现在坐在这里,能感受到强健有力的体魄,以及流淌在血液里的气力,他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如同花舞所说的,是个活不到十八岁的短命之人了。 褚璟忽然想到,在某一个世界里,红烛的转世就是个活不过十八岁的短命之人,好像是叫即墨京昭来着。 「咳咳咳——」 褚璟想到这里,猛地捂着自己的嘴咳嗽起来。 真不愧是他的女人,这嘴不是一般能说,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得过的,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重塑。 「而且,明天就是他的生辰了,所以,小暖你知道的,姐姐也是个女人,不想就这么还没有嫁过去就当一个寡妇,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花舞看着花暖似乎有些动摇的情绪,继续加大了马力,朝着花暖的心底深处迈进,不给花暖留一点思考的余地。 「所以,小暖,你就把越离小郎君让给姐姐,姐姐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行不行」 最后一句话,花舞梨花带泪的说了出来。 再加上花舞的那一身清冷又柔若无骨的气质,引得周围无数姑娘都开始纷纷垂泪,同情花舞的遭遇。 只有不远处的褚璟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用手指捏着自己的大腿,使劲憋着笑。 第237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1) 「什么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你的亲妹妹啊,我是小暖啊,你……」 听到花舞这么说,花暖直接气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混归西天似的。 这不,说着说着便开始激动起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花舞,然后在花舞似挑衅的眼神中,大受刺激,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嘭——」 整个人昂面倒了下去,呈大字形躺在了地上,双眼紧闭。 呃…… 花舞吸了吸鼻子,甚是无语。 这也太经打击了,她都还没有开始发挥正常水平呢,这就已经被气晕了,那要是她一开始就发挥十成的功力,那是不是一句话都不到,花暖就被气死了 花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貌似还真的可能,毕竟现在的花暖没有以前的红牡丹那么耐|操,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花暖晕倒之后,花舞向着越离没有丝毫诚意的致歉,说明了她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因为李清让她来找花暖这个不听话的。 现在,人找到了,事情也解决了,她这个出来找人的,也该回去了。 「走了啊,小郎君,要是舍不得我,可以来花家的首饰铺子来找我哦,就在城南的街角处,我随时都在哦,随时欢迎小郎君来骚扰我哦」 临走之前,花舞朝着越离眨了眨眼睛。 空气中似乎有电流穿过,径直朝着越离而去,将他浑身电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在花舞的眼神之下,没顶过一瞬就败下阵来,有显眼的红色从脖颈处升起,眨眼便染红了整张脸,看起来好笑极了。 花舞也没有憋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随后一把扯起地上花暖的衣领,几步走到褚璟所在的桌子跟前,再次一把扯起还在那里吃着瓜子,喝着茶水的人。 两只手分别扯着两个人,几步走出了酒楼的大门,轻而易举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在一片热闹声中,扬长而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让众人回过神来。 「娘,她在说什么」 越离脸色潮|红一片,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一般,眼眶都透着一丝的餍足之色,眼角还有一点迤逦的红,看着周围的姑娘们一个个脸红心跳,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将越离扒个干净。 但是一想到这样做,就会让其他人看到越离的身|体,继而被占便宜,姑娘们就又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做出有失体统的举动来。 看着儿子好像还沉浸在想象世界里,不愿醒来的模样,越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离儿啊,你老实告诉娘,你对刚才的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哎,我怎么忘记了,瞧我这记性。」 越离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就和越离给人的感觉差不多,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但是私底下什么样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越母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问了一句刚才红衣女子的名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又开始发问。 不止是越母,所有人都觉得花舞和越离之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关系,反正他们两之间不清楚就是了。 「离儿啊,你老实告诉娘,你到底喜不喜欢花舞,要是你自己喜欢,人家家里条件又不错的话,娘可以跟你父亲商量一下,这次的招亲对象就定她了。对了,刚刚娘听说她家里有一间首饰铺子,也算是个富有的人家了,待会儿娘就带人过去提亲。」 前面越母还在问越离对花舞的意见,这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带人去提亲了。 话题的跳跃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让人不禁怀疑,当娘的是不是都是一个样子 。 在花舞走后,越母和越家人一番商议之下,将花舞的家庭关系和祖上八辈都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的了。 而且,花家是没有男丁的,花父也早就在花舞很小的时候死了,现在花家就剩三个女人顶着。 李清是个寡居了十几年的女人,很是精明能干,就是对于二女儿花暖有种莫名的溺爱,其他的倒还好。 花舞算是家里的顶梁柱子,所有的事情她都在操持,而且,花舞的绣工很不错,仅是凭着花舞一个人的手艺,就养活了一大家子人,是个能干的。 而且,花舞长相很是符合越家人找媳妇的标准,既有钱又有颜,还能干,可不就是打着灯笼才能找着的么。 至于花暖,完全可以忽略。 那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倒霉孩子,除了搞事情之外一无是处,不过要是花舞成了越家的媳妇,那他们对于花暖这个倒霉孩子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越家人搞那么大的阵仗摆出来的招亲宴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散了。 那些个来这里的姑娘都没有反应过来越家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越家的当事人们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直接上门提亲了。 那速度可谓是千里马都追不上,为了能找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钱罐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差点惊掉了越离的眼珠子。 当越离跟着越家人一起出现在花家的首饰铺子里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没有睡醒。 越离还记得,他家里人第一次这么大方,给了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姑娘们一人一袋礼物作为歉礼,并且将酒楼里所有摆上桌的东西都分给了那些人,大方的不得了,让越离一度以为他在做梦。 随后,又被他母亲催着一起来了这里,直到看见花舞的身影,越离才清醒过来。 「娘,我们真的要提亲吗」 站在花家的铺子里,越离觉得他底气很是不足,甚至有点虚,也不知道为什么。 越母看着如此不争气的儿子,给他打气。 「没事,看娘的,实在不行,还有你爹和你的叔叔婶婶们,娘就不信,一个姑娘而已,还会搞不定,我越家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对啊,离儿你不要紧张,一切有我们呢,别担心。」 「是啊是啊,阿离你别担心了,我们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为你保驾护航。」 越家人七嘴八舌的为越离宽心,但是越离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不可抑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越想让自己不紧张,越离就觉得自己越紧张,也不知道是问什么,明明花舞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竟然让他有这么大的压力,真是奇哉怪哉。 直到越家人个个面带笑容的离开首饰铺子,越离都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这次的提亲,越离全程都不在状态,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被越母的手肘杵一下,才附和的搭上一两句没有营养的废话,再干巴巴的笑几声。 反正就是全程都没有任何状态,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越家人的步伐走而已。 双方交谈的很愉快,越家人出了大价钱,留下了很多稀世珍宝,看的李清喜出望外,激动的不得了,抱着那些个稀奇玩意儿都不撒手。 而花暖从始至终都没有醒,一直处于晕厥状态,也就不知道越离上门提亲的事情。 也幸好花暖没在,不然肯定要和花舞闹上一场,将这件事搅黄。 但是这是公开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她早晚会知道的。 这不,就在越离提亲的,花暖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在李清的面前大闹了一场,哭诉着花舞对她 所作的恶性,让李清将花舞逐出家门。 但是李清怎么肯呢 越家的那些个彩礼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出得起的,光是那二十箱的金银财宝,就让李清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她对花舞这个女儿一直以来的态度都不怎么好,甚至让花舞做了很多的粗活,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是花舞一个人解决的。 唯独就是花暖的衣食住行是李清单独负责的,就是怕花舞照顾不好。 李清捧着手里的珠宝爱不释手,笑眯眯的看着花舞,第一次好言开口,对花舞的态度软了许多。 毕竟花舞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钱财,足够李清和花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此时在李清的眼里,即使越家再怎么不好,她也不想说什么不好的坏话了。 只要嫁的人不是花暖,她就完全没有不愿意的想法。 却不知道,越家人可是鸡贼的很,不可能就为了一个花舞,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他们打的算盘可是以后的发展,一个首饰铺子虽然没有这次彩礼的一半多,但是首饰铺子可以持续发展起来,就是等越家的孙子辈手里了,也是可以传承下去的。 以财生财,才是越家人打的主意。 而且,在以后越离厌烦了花舞,或者说当花舞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还可以变卖了,将花舞送给那些个有特殊癖好,喜欢折磨女人的老鳏夫什么的。 不管越家人想什么,现在又是这个殷勤的态度,花舞都无所畏惧。 她才是这场棋局的执棋之人,这场本就荒唐的婚约就是花舞用来算计花暖的计谋而已,她当然无所畏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花舞做的够绝,就不信花暖这个没有脑子会不上当。 这几天,李清将那些个宝贝专门收拾了一间屋子用来装,那满脸的笑意引起了花暖的怀疑。 平日里,除了在花暖面前,李清可从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现在每天都这样,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子后面去了,也难怪花暖会怀疑了。 第238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2) 这一日,李清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还没将手里的宝贝放到箱子里,花暖就从外面推门而入。 「娘,这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咦,你藏什么东西呢给我看看。」 花暖看到李清急急忙忙的将一个东西用丢在一旁的衣裳抱起来,藏在身后,便几步上前,想要抢过来看看。 李清见状,躲闪着不想让花暖看到。 不是李清不愿意给她,而是花暖现在还小,不知道钱财的用处。 平日里,李清给花暖的钱财,全部让花暖给那些个小弟了。 现在还好,要是等以后花暖嫁人了,被婆家发现拿自己家的东西给外人,还不是一次两次,那还得了。 索性,这几日李清就瞒着花暖将那二十个箱子里的所有宝贝都一一藏了起来。 刚才那是最后一个,没想到却被花暖给看到了。 李清笑了笑,想要扯开话题。 「小暖,你怎么回来了平常这个时候你不都是在外面玩,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说着,李清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了桌子的一个小角落里,拉着花暖的袖子,想要将她拉出房间。 「小暖啊,想吃什么娘现在就去给你做,我们先出去。」 「我不。」 花暖态度很是强硬,跺脚嘟嘴,一副李清要是不告诉她藏的是什么,她就在这里不出去了。 「娘,你藏得什么东西见不得人我是你的女儿啊,你都不让我看,难不成是想要留着都给姐姐吗」 花暖挣脱了李清的手,一把朝着角落里的包裹抓去。 李清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花暖给抢到了。 此时,花暖正一脸得意的看着李清,扬了扬手里的包裹,笑的一脸得意,好像是在向李清示威。 「娘,你不让我看,我就偏偏要看,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藏着掖着的。」 花暖一把扯开了衣裳,露出了包在里面的金元宝,那金光灿灿的,差点就闪瞎了花暖的眼睛。 「哇,这是金子吗好大的一个金子啊!」 花暖感叹道,边说边用手捧着金元宝看个不停,甚至举起来转圈圈,还用牙齿使劲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以后,更加不可置信了。 「娘,这金子哪里来的怪不得你要藏,原来真的是好东西。」 「小暖,这不是你能动的东西,把他给我。」 李清伸手要夺走花暖手里的金子,被花暖转手躲了过去,笑嘻嘻的冲着李清开口。 「娘,有什么不能动的,再说你平时那么疼我,一个金子算什么,就当给我玩了,娘再见,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花暖说完,一溜烟儿的就跑没影了,李清追了上去,却没有花暖跑得快,只是一条街的距离,就已经跟丢了。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各色的人缓步在街道和摊贩之间行走,李清长舒一口气。 「唉,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清一直怕花暖发现钱财的事,也就没敢跟她说,生怕花暖拿着家里所有的银子去养那些个狐朋狗友。 况且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尖嘴猴腮的,给人的印象特别差,李清不知道为啥花暖就非常信任他们。 找不到花暖的人影,李清失落的回了家。 却不知道,就是她这一会儿没回家,就让花暖闹出了大动静,让李清这辈子都后悔莫及。 她无数次的后悔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追出去,而是自己回了家,不然她的女儿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折磨,就不会过的一生惨淡无比。 在 李清不知道的地方,花暖其实已经跟了越离几日的时间,这几天一直骚|扰人家。 最开始花暖知道越离和花舞定亲的事情是从她的小弟嘴里听到的。 花暖那个时候很是愤怒,又嫉妒的不得了。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花暖当即就去找了花舞,在花舞,越离和李清三个人中,也就花舞看起来最好搞定了。 那时候花舞是怎么回应的呢 好像是和那个长相很是俊俏的男子在一起,叫什么褚璟来着。 就是花舞之前嫌弃的不得了,说他得了绝症快要死了的那个男的。 起先,花暖对褚璟还是有好感的,连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是在花舞的特殊手段之下,一下就将目标转向了越离,现在在花暖的眼中,褚璟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男人而已,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 花暖当时是抱着质问的态度去的,情绪很不好,大有花舞说出一句让她不开心的话,花暖就要伸出拳头揍花舞一顿的架势。 但是花舞好像并不在意这个便宜妹妹的态度,只是很平淡的说道。 「若是你能在我成亲之前将越离抢到手,那我甘愿退位让贤,这个新娘的位置让给你就是了,至于你要使什么手段,都随你。若是你办不到,那抱歉,新娘只能是我。」 花暖当时很是震惊,她不明白,为什么花舞突然这么大方的让她用尽手段抢走她的新郎。 明明就在前一天,花舞还卑微的祈求她能将越离让出来,只是一天多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姐姐你……」 花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花舞一把推出了门外,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明明她才是来兴师问罪的哪一个,怎么到现在,她反而成了被动的哪一个呢 好像从越离的招亲宴会上见到花舞开始,这个姐姐就和以前的那个花舞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花暖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花暖捉摸不透。 神奇的是,花暖的一身火气被花舞这么一拍,给降了下去。 花暖挠了挠头,懵逼的离开了这里,去找她的小弟寻求对策。 那一个个的,都是混迹在市井的混混,哪里会给花暖好的建议,净出馊主意。 但是就是这样的主意,反而被花暖这个不着调的给采纳了,并且实施了。 到现在来说,这些计谋不说多么的光明磊落,甚至还有些阴损和不要脸,但是对于花暖来说,这样就很好。 她本身就是个混混,要是高端的计谋,她反而不适应,现在这样就挺好,至少现在,越离会正眼看她了。 偶尔,越离还会和花暖在一块谈天说地,倒是让花暖乐在其中,不知不觉就几天过去了。 而且,在小弟的嘴里,花暖还知道了越家人来提亲的时候抬了整整二十个箱子的彩礼。 这可把花暖激动坏了,立马跑回来正好发现了李清藏金子的事情。 这不,花暖就拿着那块金子去找越离了。 经过这几日死皮赖脸的缠着越离,以及越离态度的转变,让花暖愈发的得寸进尺,想要在成亲之前把越离这个所有月城女子的梦中情郎给拿下。 花暖兴高采烈的拿着那块金子去找越离,却没有在平时待的地方找到人。 一打听,知道了越离去了青楼寻欢作乐,花暖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 这个越离好端端的,跑到青楼里,是嫌弃她不够好还是嫌弃她长得不好看,或者是身材不好 其他的可以忍,但是 这个绝对不能忍,花暖当即就揣着金元宝去了青楼。 一个女子进青楼是很困难的,但是花暖是谁,可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混混,这青楼还是她经常来喝小酒的地方呢。 这里的老|鸨也早就是花暖的老熟人了,根本不会拦着,毕竟花暖可是个为数不多出手大方的混混。 蚊子再小也是肉,她们做这行的,可不会嫌弃兜里的银子少。 「哎哟,这是谁呀,今儿个怎么记起来我这了,可是好久不见了,小哥儿。」 老|鸨是一个年近四旬的老妇人,长得很是富态,满脸的脂粉气息,画着一张吃人的烈焰红唇,扭着胖腰走了过来,招呼着花暖。 花暖一如既往的丢给了女人一锭银子,就在女人想要带着花暖去平时待的角落的时候,花暖一低头,凑在了女人的耳边,悄悄问了一句。 「姐姐,有没有看到越离来这里,他在那个房间你告诉我呗。」 说着,花暖又在女人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女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重量,在两人角度的掩饰之下,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这才离花暖远了一些。 然后抬起下巴,冲着楼上的某一件屋子使了个眼色,示意花暖悄悄进去,不要惊动了里面的人。 毕竟越离可是月城的名人,还是众多女子心中的情郎,是做梦都想嫁的人。 要是那些个姑娘们知道了越离逛青楼,那还不得联合起来把这青楼给拆了。 女人也是看在花暖懂事的份儿上,让花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去。 青楼这地方,到处都是眼线,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混迹在这里,也是个打听情报的好地方。 所以一好多人都喜欢在这里离安插眼线,打听一些消息或者内幕什么的。 显然女人也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并没有明说,而是给花暖使了个眼色。 花暖哈哈笑了一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眨了眨眼睛,笑眯眯说道。 「那我就先快|活去咯,辛苦姐姐了。」 楼上,越离和几个书生朋友正吹牛逼呢,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其中一个人起身想要开门,被越离按了下去,随手一指,示意陪在一旁的女人前去开门。 「美人儿你去看一下,我们兄弟继续。」 「好。」 身旁的美人儿很是听话,见越离发话了,也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越离的身旁,去开门。 美人儿刚一离开,另一个一直在伺|候几人喝酒的女人直接就蹭了过来,直接抱上了越离的胳膊,又乘机拉低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一片大好的春光,让在场的几个男不禁人口干舌燥起来。 第239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3) 正巧这时,女人打开了门,花暖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那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 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下子就窜到了花暖的四肢百骸,烧的她都失去了理智,朝着越离就冲了过去,那架势恨不得把越离给剁了似的,吓的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忘记了喊叫。 「越离,你个负心汉,我要掐死你——」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啊——」 伴随着越离惨叫声以及花暖的怒吼声的,还有一桌子美酒佳肴,此时「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到处都是酒水和食物,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作呕。 越离被花暖掐的脸色青紫,气都喘不过来,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挣扎着呼叫。 就在越离即将被掐死的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叫人的叫人,拉架的拉架。 谁知花暖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两个大男人合起来都没有拉开花暖,反而在挣扎之下,让躺在地上被掐的满脸青紫色的越离更加难受。 他的双手和双脚无力的挣扎着,眼里逐渐漫上恐惧和绝望。 越离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瞬间,他就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人世间了。 他还没有享受够这里的美色和美酒,还没有厌倦温柔乡,还有大笔的钱财没有挥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这太憋屈了。 何况,他和这个花暖只是认识了几日的功夫,远远没有达到要结婚生子的地步。 更何况,他早已经和花舞订了亲,更不可能和这个花暖发生任何关系。 这段时间的亲近,只是为了在以后的生活中,少一些摩擦,让自己轻松一些,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想法,却让他送了命,真的可悲又可笑。 越离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他玩了一辈子的女人,估计这也算是报应。 果然那句话说的很不错,报应只会迟到,却从来都不会缺席。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掐死你这个负心汉,我掐死你……」 花暖的表情早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和躺在地上脸色青紫一片的越离相差无几。 那两个和越离寻欢作乐的男子还在一旁拉扯着花暖,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好像在此刻早已经失去理智的额花暖眼里,这两人就跟空气一样,没有丝毫重量。 「哥啊,我拉不动了,实在不行叫人,这样下去越离要被这个疯女人给掐死了。」 「对对对,赶紧叫人,救人要紧。」 两兄弟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边大喊救命。 楼上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过来,却没有一个搭把手的。 毕竟都是陌生人,没有谁愿意去救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 或许是人情的冷漠,也或许是这个世道本就是如此。 习惯性做好事的人总是背负着各种各样的骂名,又被污蔑。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喜欢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对着房间里的闹剧指指点点,却没有上前帮忙。 而躺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越离眼神都开始涣散了,他看着周围那些对着他指指点点,却没有帮助他的人,心底升起了一丝绝望。 难道今天他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 真的就没有人来救他了吗 他很年轻,他才二十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 他不想就这么早早的死去,做一个没有姓名的孤魂野鬼。 不,不,他不能死,他要让这个女人尝尝他所受的罪,他要让这个女人死在他的前头,他要报仇,他要亲手将这个女人送入深渊。 「啊——」 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越离忽然一声惨叫,身体里的力气在瞬间回归,他感觉此时自己的力气暴涨了百倍,此刻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一拳头砸死一头牛。 越离的眼眶布满红血丝,就连整个眼球都泛上了暗红色,再加上狰狞的表情和青紫色的脸,看起来极为恐怖。 他双手用力,一把扯开了花暖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朝着花暖的脸就一个拳头挥了过去,直接将花暖给砸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外的墙上。 「嘭——」 「噗通——」 花暖早已失去理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有重达百斤的东西砸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牙齿都打碎了几个,连带着血丝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噗——」 花暖吐出一口鲜血,半边脸颊红肿不堪,满嘴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视线模糊不清,随后支撑不在一头扎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也就没有看到暴怒的越离大显神威的这一幕,从此刻开始了她惨淡一生的开始。 要是此时的花暖有一点神志,保持清醒,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就不会落入越离这个变态的手中,成为一个被他当做玩|物肆意玩|弄的棋子。 越离的动作幅度太大,被那些人都看在眼里,个个吓的面色惨白,不敢说话。 没有人能够想到,越离这么柔弱的一个书生,能够有那么大的力气,将人直接砸飞出去。 以前的越离给人的印象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表象,很是受姑娘们的喜欢。 现在的越离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面色青紫,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越离,反而更得男人们的尊重。 因为男子普遍都以武力解决问题,而女人们通常是用口头的争吵和无理取闹来解决。 相比之下,这样的越离更吸引人,那种充满野性和不服输的气概,远比之前的越离更让人心动。 就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差距,让越离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此,再也不克制本性,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越离不在意的回过头,将目光投向了被他一拳砸晕的花暖身上。 他冷笑着,狰狞的走向了花暖,在她的身边半蹲下身。 阴鹫泛红的眼神看向昏迷不醒的花暖,伸手在花暖的脸上「啪啪啪」连续扇了几个巴掌,直接将另一半白皙的脸颊也扇的肿了起来。 然后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一眼。 「嗯,现在对称了,这样就好看多了。」 正巧这时,刚刚跑出去喊人的兄弟两人带着一大帮子壮汉走了进来,看见毫发无损的越离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越离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另一个人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凑到了越离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越离,发现除了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颜色,脖子上有手印抓痕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大问题,不觉松了一口气。 他们那时候跑出去叫人,想着能尽快的将越离这个好兄弟尽快的解救出来,但是没有想到,这个青楼的老|鸨和管事的根本不借人。 理由是那些人是用来维持青楼里的秩序和安全,不是用来救 人的。 若是人手都被越离调走了,那他们的青楼就没有保障,到时候安全受到威胁,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什么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兄弟两个平日里就和越离要好,这种紧要关头,也不能放着越离被掐死,只能无奈的去越家借人了。 也幸好越家人今天上街采购东西,叫了这些人来抬箱子,所以兄弟两个才能这么快的就带人回来。 不然等到他们真的从越家走一趟,怕是回来的时候,越离的尸体都凉透了。 「越离你没事,我们带人过来给你撑场子了。」 那人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一大帮人高马大的壮汉。 越离看到那些人,啧啧两声,随后松开了捏着花暖下巴的手,站起身来,朝着兄弟二人道谢。 虽然这两人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他们好歹没有跑路,而是去帮自己叫人了,也算自己没有白交这个朋友。 「谢谢,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要麻烦你们将这娘们抬回去了。」 越离真诚的道谢,随后指了指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花暖,语气轻蔑的说道。 「抬哪去」 「当然是花家,我要当着花家人的面,将这个女人娶回家。」 越离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咬牙切齿道。 「你不是和花家的花舞姑娘有婚约吗可是这个女人……」 越离打断了那人的话,低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花暖。 「那就换人,只要是花家的人,那就无所谓是谁,至于花舞,以后再娶也不迟。」 越离说完,一撩衣袍,扬长而去,留下一脸吃瓜的众人。 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各自的眼里看出了好戏,那颗八卦之心里冒出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所有吃瓜群众紧随越离的步伐而去。 剩下的兄弟二人则是指挥着壮汉们毫不怜香惜玉的抬起来地上的花暖,如同抬着一只要去屠宰场的猪,朝着花家的首饰铺子方向而去。 当越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门口时,李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满脸笑容的正要出门迎客,就被越离一脸杀气的模样给吓到了。 「小离,你怎么……」 越离一声冷喝,吓的李清手里的手绢都掉在了地上。 「闭嘴!」 第240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4) 李清也算是是个狠角色了,至少在这么多年来,独自一个人将花舞和花暖养大就可以看出来,而且李清还没有找老伴儿。 在街坊邻居的眼里,李清的脾气火爆,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只会吼着嗓子据理力争,万万不会忍气吞声,做一个缩头乌龟。 但是就在刚刚,李清被越离的一声冷喝声给吓到了。 在李清的记忆里,越离一直都是个彬彬有礼的人,对待亲朋好友都是友好温和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脸的怒色。 尤其是越离眼里的那团怒火,和那张青紫色的脸,在直视着某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脚底发凉,好像有一股寒气突然从脚底窜入,让人浑身都开始在一瞬间发毛,尤为吓人。 搓了搓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胳膊,李清咽了口唾沫,努力给自己壮胆。 她可是越离的准丈母娘,这小子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的对她,简直岂有此理。 她虽然喜欢钱财,也是爱到了骨子里,但是要让她每天承受着姑爷带来的怒火,或者是让她受了委屈,李清都是不愿意的。 她从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的,什么苦什么罪都没有受过。 就连嫁给花爹的时候,都是风风光光的,一直以来都在享福。 虽然花老爹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了孤儿寡母的几个人独自在人间流浪。 可是李清却是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本身她的性格就很强势,根本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其次,家里的所有活计都是花舞一个人干的,她也没有做什么重活累活。 而且,家里开销的钱财都是花舞绣工好才赚来的,她也是只负责花,不负责其他的。 基于这么多年的寡妇生涯,李清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努力克服这一会儿越离给她的下马威和那摄人的威压。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胸膛,昂首挺胸的对着越离说道。 「小离,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丈母娘,你就这种态度对我的你还想不想要媳妇了别以为你越家钱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李清也是有骨气的人,不会卑躬屈膝的在你面前摇尾乞怜,要是你敢把我惹毛了,我就敢让我女儿退婚,让你打一辈子光棍,看谁熬得过谁!」 越离对李清的话语置之不理,只是指挥着人将花暖拖进了屋子。 「将人带进来。」 还是之前挨揍的样子,衣裳周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各种污渍,不止是脚印,还有茶水,糕点屑什么的。 头发也是散乱的不行,跟个鸡窝头似的。 整张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要不是那一身一副,李清都差点没有认出来眼前的这个满身污垢,跟城门口每天要饭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女儿。 李清理直气壮的话刚说完,就见到了这样一副模样的花暖,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越离,又看看花暖,然后将目光又转向了拖着花暖进来的那几三粗的汉子。 李清的目光在一群人之间来回转动,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似的。 但是任凭她怎么看,都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女儿,只是出去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清颤颤巍巍的蹲下身,手指在花暖的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猛地一下又缩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她的眼眶极具泛红,泪水不可抑制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心疼女儿才流出来的眼泪,而不是装出来的。 要是现 在躺在地上的人是花舞,那李清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就算是花舞被人给打死了,横尸街头什么的,怕是李清都不会看上哪怕一眼。 确实,血脉亲情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能够让一向强势无比的李清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小女人,且是个弱不禁风,泪水比雨水都多的弱女子。 「我的小暖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额女儿啊。」 李清哭喊着扑在了花暖的身上,大声的哀嚎着。 像是花暖已经离开了人世间,已经去往极乐世界似的。 一直坐在后边不参与这件事情的花舞则是安静的绣着自己的针线活,好像这里的吵闹跟她无关似的。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过此时的花舞丝毫不引人注意。 可能是花舞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让人很难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 即使有人偶尔看见了,也只会以为看到了一个长相比较出色的美人,而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看过便忘了,没有什么记忆点。 若说这里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引起花舞的情绪波动,倒不如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花舞布下的棋局而走的。 除了花舞自己,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棋子,或多或少参与进来,当了一回观众,不过是身临其境罢了。 从花舞在越离的招亲宴会上搞事情开始,花舞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事情。 包括她的挑衅,她的激怒,她的言行举止和动作神态,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情绪的表达都是花舞计算好的。 花暖的刻意接近,越离的欲擒故纵以及那种新鲜的刺激感,到现在的越离上门。 就连现在越离的想法,花舞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事情出了一点点的偏差,但是结果和花舞预想的差不多。 反正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之后,花舞就再也不会见到花暖和李清这两人了。 算算日子,离她完成计划的时间也过了三分之一了。 等到最后的计划完成,花舞就可以卖掉首饰铺子,卷着钱财出去流浪江湖了。 这种安生的日子过久了,也想要有激情的生活为以后的平淡增加一点调味剂,不然那得多无聊,说不准闲的脑袋上都长蘑菇了。 「我今天来,是来换婚的。」 等到李清嚎的差不多了,越离才皱着眉头,一脸煞气的开口,声音冷硬的似乎要将李清给冻成冰块似的。 「什么你再说一次。」 李清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就连花暖都还昏迷不醒也顾不上了,抬起头猛地看向越离,脸上的泪痕冲刷掉了脸上的脂粉,露出了有点偏黑的麦色肌肤,衬的她那张脸如同鬼魅一般。 好像越离要是再说一句,她就能把越离的脑袋给拧下来似的。 但是越离此时还在气头上,根本顾不得李清的态度,依旧表情冷硬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接着又在后面缀了一句。 「我要娶花暖,我想让花暖做我的妻子。」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我的小暖还小,别说是做你的妻子,就是让她跟别的男人相亲我都不会同意。」 听到越离要将新娘换成花暖,李清的声音一下子就尖厉了起来。 说话的时候都破音了,听在人的耳朵里,感觉都能给刮破耳膜了。 猛然听到这一句换婚的话,李清固然是接受不了的。 她本意就想着让花暖嫁一个比越离条件更好的男人,从此以后,锦绣前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花暖确实还小,比花舞整整小了两岁有余,就算是成亲,也该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就把人给嫁出去,李清还想着能让花暖多陪她几年来着,现在就把人给嫁出去,李清当然不肯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你花家要是敢不同意,今天我就敢砸了这里,让你们一家子都去街头乞讨,至于你想要报官什么的,那就随你的便了,看县太爷是给我越家面子,还是给你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倚靠的寡妇面子。」 越离原想着,换婚应该是很容易的,毕竟女人嘛,嫁谁不是嫁,两个也没有什么区别,相信李清很快就能让他把人带走的。 但是没有像想到,李清这么强势,宁愿跟越家撕破脸,也不愿将花暖嫁给他。 越离也不知道这个李清抽什么风,就这么拉着花暖做什么。 「你敢!越离我可是你丈母娘,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不然今天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李清可是活够了,这么大半辈子,该享的福也享完了,该吃的该喝的,一口都没有落下,今天,你越离想要带走小暖的人,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一时间变的很压抑,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袭来,将这里变成一片荒芜的摧枯拉朽之地。 谁也不让谁,两人之间的那道祁风让人的呼吸都开始紧促了起来,就连眼角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桥段。 「你看我敢不敢!既然岳母大人不肯同意我娶花暖,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砸!」 看着李清一点理都不相让,越离的火气也越发的大了起来,一抬手,身后的十几个壮汉直接就冲了上来,对着店里的东西一通乱砸。 「够了!越离你过分了。」 第241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5) 一声清冷的嗓音传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幽深到一眼望不见底的眼眸,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有的只是无尽的虚无与对这世界的不在意。 她的手里还拿着针线和荷包,那暖黄色的荷包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妖红色的彼岸花,在修长手指的映衬之下,显得尤为亮眼。 花舞放下手里的针线,将荷包拿在手里翻了翻,随手塞进了衣袖里。 随后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影向着越离走去,双眼直视着越离的眼睛,似乎要将越离的那点小心思看个通透。 越离在花舞的眼神中,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败下了阵来,目光开始胡乱的乱飘,就是不敢正视花舞,生怕被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给灼伤似的。 越离此时根本没有想起,就在前段时间,那个笑意盈盈,勾魂摄魄的花舞怎么会在短短的几日时间里,就变成这么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不过此时的事情发展也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越离的眼里只有赶紧把花暖这个女人给搞回家,也就没有发现花舞的变化。 就在花舞的脚步停在越离面前一步之遥的距离时,越离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和她接触那么近的距离。 就是那一步的距离,就让越离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当然此时的呼吸急促并不是他对花舞有什么想法,而是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连锁反应,甚至还能看到越离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顺着肌|肤的纹路一路蜿蜒而下,继而隐没在衣襟里消失不见。 越离咽了口口水,青紫色的脸颊早已经因为紧绷而显得更加的怪异,他支支吾吾的给自己壮胆。 「你,你要做什么」 这不像是一句质问的话,倒像是一个被拔了锋利爪子的小猫在临死前发出的一声呜咽而已。 花舞的眼睛眯了眯,在越离躲闪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怕惶恐之中,伸出手眨眼之间就掐住了越离的脖颈,很是轻松的将越离举到了半空中。 「呃……你……放开我……」 越离在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掐住脖子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对于生命受到威胁产生的连锁条件反射开始挣扎起来,两只手剧烈的挣扎着,使劲的掰着花舞的手指,两只脚则是在半空中无力的蹬着。 他眼里漫上恐惧之色,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坐在角落里没有一丝存在感的花舞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他一个大男人举到了半空中,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让越离一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究竟是他在做梦,还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不管越离怎么想,他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花舞的手里,只要花舞的手指再用力一点,他就可以当场去世了。 从远处看,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轻而易举的就将一个成年男子掐着脖子举到了半空中,越离的脚尖离地面的距离都几乎有三十公分的距离,也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哪里来的力气。 「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 花舞抬着头,清冷幽深的眼眸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越离。 「我……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再说……」 越离吃力的说着话,脸色又原先的青紫因为缺氧变得胀|红,眼球因为剧烈的挣扎都突出来了一些,看起来尤为狰狞。 那些个乱砸东西的大汉早就在花舞提起越离的时候停止了手头的动作,这一手操作可谓是震惊了所有人。 跪在地上抱着花暖痛哭流涕的李清也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花舞吗 花舞什么时候变成大力士了 李清心头的疑问不停的盘旋着,就连哭泣都忘记了,眼泪就那么挂在了脸颊上,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就连被砸的一片狼藉的铺子都忘记了,眼前只有那个浑身散发着救世主光辉的单薄的身影屹立在她的眼前,如同一面屏障,将所有的苦难都挡在身前,为她和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撑起了一片天。 花舞这个向来不得李清宠爱的女儿,竟一时之间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若是花舞知道了李清的想法,恐怕会笑掉大牙。 她可不是为了这娘俩才这么做,只是因为刚才那些壮汉砸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将花舞放置在桌子上的一个荷包给打落在地了。 刚巧,那个荷包是花舞早上刚刚绣好的,和她刚才装进袖子里的那个荷包是一对。 荷包被壮汉们你一脚我一脚的踢来踢去,最后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径直滚落到了越离的脚下,被越离踩在了脚底。 所以,花舞才掐着越离的脖子将他举到了半空中,就为了让她那个可怜的荷包不在忍受摧残。 花舞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脏兮兮的荷包,眼里闪过厉色,低声道。 「我同意换婚,从现在开始你的新娘就是花暖,至于你的那些彩礼,就别想着拿回去了,既然进了我花家的门,就得守我花家的规矩,在这里,我花舞就是规矩,谁要是不服气,尽管来找我。」 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明明很低,却在众人的耳朵中仿佛放置了一颗随时准备爆炸的炸弹,让他们瑟瑟发抖。 就在刚才,把花舞当成救护神一样的李清在听到花舞同意换婚的时候,心中那点子对于花舞的感激之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她猛地一下抬起头,冲着花舞张牙舞爪的吼道,声音尖厉的仿佛厉鬼嘶鸣一般,听在人的耳朵里不舒服极了。 「我不同意!小舞,小暖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将她推入火坑之中而且我的小暖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这个主你做不了,我不同意。」 花舞的手依旧捏着越离的脖颈,将越离捏的眼白都翻了上来,此时的呼吸都开始微弱起来。 花舞冷笑一声,回头高高的俯视着李清,一字一句道。 「那可由不得你。」 那双眼里突然蹦出的冰寒之意,让李清止不住的开始浑身打起哆嗦来,就连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花舞的声音继续传来,比起之前更加的冷酷无情,如同在地底蕴藏了几千年的寒冰顷刻间扑在了李清的身上,让她的灵魂都开始冻结,思绪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运作。 「你,没有资格对着我指手画脚,收起你那肮脏的眼神和想法,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一个不爽之下,将你剁碎了喂给后山流浪的野狗。」 「嘶——」 好狠。 除了李清和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花暖之外,其余众人都是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少女,心里不约而同蹦出一个想法来。 试想一下,有那个当子女的能对自己的父母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站在众神之巅,对人命漠视的花舞了。 越离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之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之前他可以在花暖的手里挣脱,并且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和强悍的肉|身蛮力,现在却不行了。 显然花暖和胡武花舞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花舞的力量强的恐怖,光是那一身气息,就足以让人跪倒在地,接受她的制裁。 越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 可是就在他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捏着他脖颈的手指突然就松了力道,越离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似的从半空中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突然涌入的新鲜空气让越离有些接受不了,剧烈的开始咳嗽起来。 「嘭——」 在一声巨响之后,伴随着的是花舞清冷的声音。 但是听在众人耳朵里,就如同索命的厉鬼一样。 「将这里砸坏的的东西悉数赔偿,你们就可以带着你们的主子滚了。」 花舞说完,转身离去,就在脚步踏出门口的时候,又停止了动作,留下了一句让李清心肝胆颤的话,随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哦,别忘了你们的新娘子,记得一起带走,不要弄脏了我的铺子。」 那些个壮汉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惧怕之色。 他们是越离家的下人没错,但是他们也是要命的。 即使他们拿着越家的银子,为越家充当门面,做过不少昧着良心的事情,但是他们也是害怕死亡的。 以前他们或许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就在刚刚,那是他们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种感觉,他们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一次就已经让他们这一辈都无法忘记了,或许还会陪伴着他们的梦境一直到生命的终点也说不准。 壮汉们自觉的从腰间挂着的钱袋子里掏出了些许的碎银子凑了起来,最终觉得数量可能不够,便又扒拉了越离的钱袋子,终于凑够了银子放在了铺子里仅存的一张小桌子上面。 那张桌子是刚才花舞用来绣花的地方,很庆幸没有被人砸碎,不然他们就要赔的倾家荡产,裤衩子都不剩的那种了。 壮汉们抬起咳嗽完又晕厥过去的越离,几人看向被李清护在身后的花暖,对视一眼之后纷纷上前,一把拽住了李清的胳膊,将花暖从地上拽了起来,匆匆出了铺子的大门,没有再管身后哭的惨烈至极的李清。 其余几个壮汉在默默的打扫完铺子里的狼藉之后,也迅速的消失在了李清的视线之中。 「我的女儿啊,我的小暖,你们这些畜生,快放开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都是花舞这个杀千刀的,串通这个强盗前来祸害我们娘俩,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李清跪坐在铺子的正中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撕心裂肺,任谁看了都得心疼的抹一把眼泪。 没想到一向强势的李清也有这么无力脆弱的一面,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哭够了,李清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桌子跟前,抱起桌上的碎银子,眼里闪过决然之色。 既然花舞敢这么做,将她们娘俩害的这么惨,让她好好的女儿嫁给越离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 之前李清想着花舞嫁给越离,她和花暖还可以享福,现在看来,这个花舞是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将她们娘俩拖下水。 李清的眼里狠色更浓,她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碎银子,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既然你花舞不仁,可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第242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6) 在花暖昏迷不醒的日子里,越家准备了极其简陋的婚礼仪式。 相比于之前对于花舞的态度,他们对待花暖就恶劣多了。 办婚礼所需要一切礼仪流程全部取消,就连越家的宅子都没有布置,只是在越离和花暖的婚房内贴上了红色的喜字,就连床上的被褥什么的,也都是素色的。 甚至就连越离的新郎服,也只是在白色的袍子上面披了一层红色的纱衣而已,花暖就更加简单了,直接裹了一块红布。 也不知那日是不是越离出手的力气太大,还是花暖本身的抵抗力就不强竟然硬生生的昏睡了整整三天时间。 这三天,越家没有给她找大夫,没有给她送吃喝,只有冰冷的地板让她睡在上面。 即使今天是越离和花暖的新婚之日,花暖也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越家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也没有任何心思办酒席,只是简单的摆了几个桌子,以供家里的人和下人们吃饭。 主桌上,越离用手支着下巴,眼里闪着不耐之色,一只手捏着酒杯,似乎是在发呆。 越母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里的担忧之色一闪而过,看了一眼其他默不作声的众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离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啊,花暖毕竟是花家的女儿,被我们这样冷落,以后要是落人口实了怎么办」 越离端着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睫毛颤了颤,放下了酒杯,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仔细看去,他的眼下还有一片青黑。 「娘,不要担心,我知道分寸,你就放心,这件事大家也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心意已决。」 越离站起身来,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到了身后,继续说道。 「还有一件事希望大家能够时刻谨记在心底,今天是我越离纳妾的日子,并不是正式娶亲,她花暖从今以后也只是我越家的一条狗,可以任人驱使,希望大家不要让我失望,越离该去洞房花烛了,各位慢用。」 说完,越离便转身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他们之前觉得越离这样做太过于草率,污了他越家的名声。 但是在众人了解到越离经历了什么事情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阻止越离的作法了。 任谁被花家的两姐妹这么屈辱,也会受不了,何况越离在同一天的时间里,差点丢了两条命,这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一时间,桌上的食物便没有了往日的滋味,让众人都有点难以下咽,只能自顾自的品着茶,喝着酒,排解心中的烦闷。 越离带着温怒的情绪回到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的花暖,眼里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他走到花暖跟前,在花暖的身上踩了一脚,似乎是不解气,又在花暖的身上踩了几下。 看着花暖还是一副毫无动静的模样,越离一把提起了花暖的头发,拽着她回到了床上,一把将她扔在了床榻之上,顺道拽掉了花暖的一缕头发。 越离嫌弃的看着手里的一缕头发,刚准备把它丢掉,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瘆人的笑,在房间灯火的照耀之下,更加的诡异,只是此时的花暖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也正好便宜了越离开始之后的变态操作。 越离狞笑着拿起头发,在花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随后在下巴处打了一个死结,看着头发丝勒紧了花暖脖子上的皮肤|里面的样子,眼里的黑气更浓了。 「既然这么想做我的女人,那我现在就成全你,让你满足到不能自己,以后一看到这张床,就会想到我,哈哈哈哈……」 越离跟疯了似的,自言自语,之后开始狞笑起来。 门外的听墙角的几人听到了越离的笑声,纷纷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总觉得这个笑声有点瘆人肿么破。 而就在门外的几个人纷纷用手指头戳开窗户纸的时候,正对着床铺的屋顶上,不知何时也掀开了一块瓦片,上面印着两个人的脑袋。 屋顶上,花舞的脑袋往里面凑了凑,想要更清楚的看清里面的动静,旁边褚璟的脑袋都要被挤出去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将位置让给了花舞,坐在一旁开始发呆。 褚璟想起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点不真实,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因为一个人,做出这种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来。 明明他是月城城主的继承人,在整个月城,除了城主之外,就属他的权利最大,地位最高。 可是就因为花舞,他却要跟个小|倌|儿一样,用美色去勾搭人,还要献身…… 呃,虽然不是真的献身,只是为了计划的一部分,但是这些举动真的让褚璟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要是别人让他做这些事情,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将人揍一顿丢到海里喂鱼。 但是提出这种馊主意的就是眼前的花舞,褚璟的心上人,怎么办 只好宠着咯,褚璟心里叹气,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几天前,花暖被越离带走之后,李清黑化了。 她开始疯狂的使用所有可以用到的手段和计谋,开始狠狠的报复花舞这个女儿。 什么当着花舞的面说花舞勾引她的亲爹,然后被她这个当娘的给发现了,不仅不收敛,还肆无忌惮的去勾引隔壁的老王,和老王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 不管李清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没有人去在乎了,那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邻居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总是游走在吃瓜第一线,甚至有人当面问花舞一次多少银子,花舞没有回话直接一把手拧掉了那人的脖子,留下了残暴的名声。 花舞也不想留着李清这个搅屎棍继续祸害她的名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李清这个女人。 但是周围人盯得实在是太紧了,因为李清早就在之前散播了各种关于花舞的谣言,让那些个为了吃瓜而孜孜不倦的人十二个时辰盯着花舞,生怕花舞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花舞头疼不已,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花舞想到了褚璟。 她让褚璟扮作青楼里的小|倌|儿去勾搭李清,然后乘李清不注意,给李清下|药,让李清以不甘寂寞,夜上青楼,最终在欢愉的顶峰之际,愉悦而死,也算是花舞还给李清的。 谁叫李清散播谣言,让别人都误以为花舞是个不忌|荤|腥的,什么破烂都收。 当时听到这个主意的褚璟是懵逼的,他不相信花舞会让他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这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贡献自己身|体的任务,这也太刺激了点。 要是献身的人是个柳弱花娇的美人儿,说不准褚璟还是很愿意的。 啊呸,什么愿意,除了花舞,他褚大少爷才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他的人,他的身,他的心都是属于花舞的,才不要被什么老女人玷|污,而且那个老女人还是个守了几十年活寡的李清,那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可是在花舞的威逼利诱,百般诱|惑,以及无数重诺的情况之下,褚璟还是承受不住心上人的手段,点头答应了这个屈辱的要求。 好在,褚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并不会被别人影响。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花舞交给他的任务,甚至在李清没了呼吸之后,迅速报 了官,将这件事情在极端的时间之内扩大化,让月城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李清这个女人的风流韵事。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李清这也算是一样的处境了,这不,风流着风流着就成了鬼了么。 因为是风流惹得祸,而且,本案的幕后操作人员还是城主的儿子,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没有人再去过问李清事件的背后真相,只当这是一桩笑谈,出现在了人们的茶余饭后的餐桌之上。 在解决了李清之后,褚璟甚至为了洗掉身上关于李清那个女人的脂粉气,硬生生在家里洗了整整一天的澡,整个人都被泡成了粽子,都发|胀|了。 当然,褚璟肯定是不会和李清发生什么的,只是和那女人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就已经让他足够恶心了。 就这一次,他已经有阴影了,以后要是在遇到这种事情,褚璟敢对天发誓,不管花舞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会屈服在花舞的y|威之下了。 在褚璟刚洗完澡的时候,花舞就急吼吼的上门,带着衣服都还没有穿好的褚璟来了这里——听墙角。 裹着披风的褚璟再次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感觉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花舞的性格变得越来越跳脱,不,应该说是放飞自我了。 这个仅仅是指在他的面前,在别人面前,该是咋样还是咋样,好忧伤。 就比如现在,在家里躺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出来蹲在人家屋顶上听墙角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褚璟无语的望着天际的那一轮圆月,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这辈子叹的气都没有这两天多,实在是花舞这人太能折腾人了,他自己选的祖宗,就算是跪着,也要宠完。 「褚璟,你快过来,要开始了,快点啊,过来。」 此刻,看到正戏马上就要上演的花舞激动的不得了,看着视线正前方正在发生的事情,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不忘记呼唤褚璟一起来观看。 褚璟:「……」 他能拒绝吗 第243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7) 显然是不能的,所以褚璟很自觉的凑到了花舞的面前,将脑袋也靠了过去。 「褚璟,你猜这越离接下来会做什么」 就在褚璟刚凑过去的时候,花舞的声音就悄|咪|咪的响了起来,语气有些兴奋,似乎对眼前看到的事情很感兴趣。 褚璟狐疑的看了一眼花舞激动的表情,又将目光转向了床榻之上。 只见越离正压在花暖的身上,一只手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褚璟的眉头皱了一下,在脑海中情景模拟了一下要是他是越离,面对一个打心底讨厌的女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应该是,掐着花暖的脖子,然后一把撕了花暖的衣服,将她的双手绑在身后,再给她的嘴里塞一块布条。 这么想着,褚璟顺嘴就说了出来,当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旁边有嗖嗖的冷气在不断的往出冒,激的他脖子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哦,是吗,看来你很熟悉接下来的发展进程啊。」 听到花舞阴阳怪气的声音,褚璟难得有些心虚,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总不能告诉花舞,他将自己代入角色了。 那褚璟敢保证,只要他前一秒说出来,下一秒花舞就能当场让他断子绝孙。 想到这里,褚璟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跨|部,生怕下一刻他就变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人,然后被花舞送进皇宫,给皇帝倒夜壶。 别说,这事花舞还真做的出来。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花舞给了褚璟一个凉凉的眼神,随后继续开始自己的偷窥之路。 褚璟松了一口气,终于保住了自己的下半生的性|福。 以后,他再也不相信女人说的话了,这太惊险了。 房间里,越离接下来的动作,果然和褚璟预料的一样,一步都不带错的。 看到这里的花舞又给了褚璟一个眼神,那里面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让褚璟胆战心惊的。 他就是顺着花舞的话想象了一下事情的发展而已,就这么让自己陷入了困境,他太难了。 生活不易,褚璟叹气。 就在越离冲破阻碍的一刹那,花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大叫着想要挣脱越离。 但是由于越离事先就绑住了花暖的手脚,她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只能无助的接受暴风雨的摧残。 尤其是听着越离嘴里的污|言|秽|语,花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她一直视为生命中最美的意外,努力追求的真爱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泪一滴滴落入了枕头里面,带着花暖的悔恨。 此时的花暖还想着等到明天了,她就卷铺盖回家,跟李清过日子。 但是她却不知道,李清早就已经死了,她甚至连亲生母亲的面都没有见到。 而此时的花家,除了花舞之外,早就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就连首饰铺子,都被花舞给低价转卖了。 翌日。 花暖还在床上睡得很沉,昨晚她被累着了,身心疲惫,越离也是在折腾了花暖一个晚上之后,天亮才离开的,没有给花暖清洗身体,只是任由花暖就那么躺在那里,走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在越离的眼里,早就已经将花暖当成了一个解决生理问题的工具而已。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裳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闻到了屋子里的味道,眉头皱的紧紧的,推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让房间里的空气能够流通。 随后女子走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 了花暖那布满伤痕的身体。 女子满脸不耐和厌烦之色,在看到花暖身上的痕迹之时,眼里闪过狠色,直接端起一旁的水盆,一下就泼在了花暖的身上。 仅是睡了一个时辰的花暖就这么被淋成了落汤鸡,由于水的温度实在是冰凉,将睡梦中的花暖一下惊得弹了起来,尖叫出声。 「啊——」 「啪——」 「叫什么叫!大早上的,破坏人的好心情,真是晦气,赶紧给我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睡,一点做妾的自觉都没有。」 女人是越家的下人,不过也是个下人中的管事之类的职位。 她为人尖酸刻薄,平时对待越家的其他下人都没有好脸色。 碰着长得丑的或许会态度好一点,但凡是长得好看的,都被这个管事荼毒过。 管事是从小在越家长大的家生子,对越离本就有好感,而且和越离也是发生过关系的。 她一直都想嫁给越离,即使是作为越离的妾,但是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 本来管事的都已经放弃成为越离妾的想法了,想安安分分的服侍越离。 但是花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管事的计划,让管事的那颗早已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之前管事的还想着能用什么办法将花暖拉下马,却没有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越离对花暖的态度急转直下,致使越家所有人都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恶意。 管事的也找到了借口,想要让花暖这个雀占鸠巢的女人吃些苦头。 反正越离交代过了,只要不弄死,其他的随便。 听到声音,花暖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睁着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管事。 她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凉意,猛地瑟缩一下,卷起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卷了进去。 然后对着眼前的女人怒吼道:「你是谁呀敢这么对你姑奶奶,小心姑奶奶我揍得你哭爹喊娘的,你信不信」 说着,就要抡起自己的拳头朝着管事的冲过去,却没有想到,胳膊在抬起的一瞬间,一股酸软和疼痛感传遍全身,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花暖难受的闭了闭眼睛,紧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喊出声音来。 管事的看到花暖的样子,嘚瑟的扬眉一笑,扬了扬自己的下巴,高傲的如同一只孔雀,用鼻孔看着花暖。 「哼,本事没有,脾气倒是挺大,还敢自称姑奶奶,本姑娘就让你尝尝逞英雄的代价。」 管事的说完,在花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对着花暖在外的皮肤掐了起来,顺道扯了花暖的头发,将一股手指头粗细的头发扯了下来。 「啊——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 「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做姑奶奶——」 花暖和管事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在房间里想起来,路过的下人们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随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 他们都是被管事的调教了很久的人,自然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进去,而是在互相对视之后,就选择了默默的离开。 大户人家藏污纳垢的地方不少,家宅里发生的鸡零狗碎的事情也不少,每天都会有各种新鲜的事情发生,同样伴随着的就是默默无闻的人死去。 这些已经引不起这些下人们的情绪波动了,他们就像是一只只提线木偶一般,只是安分的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不接受外界的讯息。 在这里,能看得清局势和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而善良和所谓的好心人只能沦 为权利和利益的牺牲品。 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怜悯之心,有的只是一颗冰冷而又麻木的躯体。 「啊——」 「你个疯女人,你放开我,啊——」 「你想得美,既然已经爬上了少爷的床,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今天我就好好来教教你,什么叫做妾。」 两人的声音一直在房间里回荡,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都没有停歇,也没有任何人来这里探望,或者是呼救,因为这件事都是越家人同意的。 至于为什么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那就是因为管事的自由发挥了,跟越家人没有关系了。 仅仅是一个早上,花暖就体会到了人生第一次的绝境。 管事的在揍完花暖之后,并没有给花暖任何的喘息时间,而是拖着她去了下人们洗衣服的地方。 将一大堆脏了的下人衣裳丢到了花暖的面前,让她在天黑之前清洗干净,并且晾在衣架上。 花暖昨晚承受了一个晚上的暴风雨,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又因为挨揍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身体已经极具疲惫了。 而且从她昏迷以来就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一直到现在,她早都已经饥肠辘辘了,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花暖如同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不动,管事的在花暖的身上踢了几脚,骂了几声便离开了。 中午的阳光很是刺眼,温度也很高,阳光照在花暖的身上,为她汲取了一些能量。 眯着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刺眼的阳光,花暖微微抽|动了一下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似乎落下来一个东西,砸在了花暖不远处的地板上。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朝着旁边看去,只见一个沾染了灰尘的馒头静静的躺在那里。 花暖咽了一口口水,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过去将馒头吃掉。 但是身体的疼痛比想象中更剧烈,只是两三米的距离,就让她的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疼的她满头大汗。 终于,花暖将那个脏|污的馒头捏在了手中,正当她准备将馒头拿回来的时候,一只脚猝不及防的踩在了花暖的手腕上。 讥讽的声音自花暖的头顶传来,让花暖的身体条件反射般颤抖了起来。 「哟,我还当你清高的不会吃呢,原来也是个下|贱|货|色,这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真是叫人看了笑话。」 第244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8) 「是你。」 花暖的声音有些颤抖,在抬头看到踩着她手腕的脚的主人时,不禁开口。 花暖的心里涌出无尽的怒气,想要将这个女人撕成碎片,但是现实中她却只能卑微的趴在地上,昂头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被她踩在脚底。 就在今天早上,她被这个女人差点给打死,到现在浑身都是伤痕,疼的她龇牙咧嘴。 花暖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一个威风凛凛的街头混混,变成一个可以人人喊打的小可怜,像是一个阴沟里的老鼠,被所有人厌弃。 明明就在前几天,一切都还很美好,她的未来还是一片光明。 可是就只是昏睡了几天时间而已,她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黑暗,这是花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是我又怎么样现在这里说了算,你这个小就等着被我好好的折磨。」 说着,管事的用脚狠狠的碾了碾花舞的手腕,都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了,管事的这才放开了脚,冷哼一声走远,留下花暖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地上啜泣。 只是一个早上的时间,花暖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难以想象,在越家待上个几年之后,花暖究竟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到时候,估计就连李清都认不出这个亲生女儿的样貌了。 花暖冷汗布满脸颊,心里头想着李清知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要是等李清发现她不在家里了,会不会来这里找她,然后再带她回家,给越家的这些个畜生们狠狠的教训。 但是花暖肯定不会想到,早在几天前,她的保|护|伞李清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就在花暖心如死灰的时候,另一边,花舞则是过起了自己的潇洒小日子。 她将首饰铺子卖掉之后,拿着银子去逍遥了几天。 随后,就在花舞想要离开这里去月以外的其他地方去溜达一段时间的时候,却被狼崽子褚璟给叼回家了。 在解决了李清之后,褚璟直接跟城主老爹表明了心意,带着城主府一半的财产去跟花舞求亲。 此时花家已经没有长辈能为这桩婚事主持,但是却让褚璟更加的激动起来。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拘谨于那些繁琐的礼仪,直接可以将自己的新娘吃掉了。 而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褚璟想要给花舞一个完整的婚礼,想让那个花舞光明正大的嫁入城主府的大门,成为少城主夫人,未来的月城城主夫人。 堵住了那些对花舞不利的言论,让那些只会在背地里说人坏话,老是酸溜溜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算李清败坏了花舞的名声又怎么样,人家照样嫁进了城主府,成为他们这些人这辈子乃至是下辈子也高攀不起的人物。 城主府。 褚璟正坐在院子外面的一个木桌前,低头认真的雕刻着什么。 阳光透过头顶树叶的缝隙,照在了褚璟的侧脸上,将他的脸映衬的朦胧又暧昧,像是从虚幻梦境中走出来的人物。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神极为专注,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造型可爱的木偶玩具。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个小刀,刀身极为锋利。 偶尔有阳光照射在银色的刀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刀尖一下又一下的触碰在木偶之上,灵活的在上面雕刻出精致的轮廓。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融化在了暖阳之中。 花舞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场景,唯美的让她都有些失神。 这或许是她在轮回之中第 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褚璟,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安静的如同一幅水墨画一般的褚璟。 花舞失神许久,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很久以前青小瓷给她雕刻玩具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的专注,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及眼前的这一个木偶珍贵。 那时候,花舞还嘲笑他,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心情和耐心雕刻这种东西,明明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当时的青小瓷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阿烛,只要是送给你的礼物,哪怕只是一株野草一朵野花,我也想将它雕刻成最美的形状送给你,因为这是我对你的心意,代表了我自己,也承载了我所有的感情,所以,它便不是普通的东西,你明白吗」 当时的红烛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也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魔女肯花费心思去做这种小事情。 后来,红烛不管是做什么,都会将青小瓷送给她的礼物带在身上,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也是为了让他安心。 现在想来,当时的红烛幼稚的可以。 花舞想着,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她的青小瓷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归来,而她自己也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归正轨呢 在人间这数千年的时间,花舞真的有些累了。 虽然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见识不同的风景,和不同性格的青小瓷转世相识相知,到相恋。 可是那种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是完整的青小瓷,只是承载了青小瓷灵魂的一个摇篮而已。 没有记忆就罢了,偶尔记忆回归了,红烛总会觉得委屈不已。 为什么每一世都是她自己怀揣着两个人的所有记忆进入轮回,而不是青小瓷。 她也曾有过迷茫,也曾彷徨的不能自己。 如今,经历的事情多了,她似乎对于这些情情爱爱什么的已经淡漠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浓烈,甚至可以说是拼命。 「想什么呢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让厨房准备点你爱吃的东西。」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花舞的耳边传来,让她的思绪瞬间回归。 花舞眼睛闪了闪,压下那些又乘着她思绪松懈跑出来的情绪,朝着褚璟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院子里的风景太好看了,一时间看呆了去。」 褚璟疑惑的看了一眼花舞视线看去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便又收回了视线。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背到了身后,笑眯眯的询问花舞。 「你猜我手里有什么好东西,猜对了有奖励,猜错了也有奖励。」 花舞:「……」 猜对了有奖励就罢了,猜错了也有奖励,这褚璟该不会是把她当做小孩子了。 翻了个白眼,花舞慢悠悠说道:「我的复刻版玩偶,哦,就是穿着红色长裙的那个版本,奖励是什么直接给我。」 花舞伸出手,一副要礼物的架势。 褚璟:「……」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他还没准备好要发放什么奖励呢花舞就已经猜出了答案,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下去了。 但是想到刚才自己放出的大话,不自觉又闭上了嘴巴。 将手里的玩偶递了过去,「这个给你,虽然有点丑,不过这是我第一次雕刻这玩意儿,等以后练出来了,就没这么辣眼睛了。」 花舞朝着木偶看去,一口口水直接呛在了喉咙里。 这确定是她说的那件玩偶 这雕刻的明明就是一只老|虎,而且 ,老|虎还是白色的,身上的纹路很是逼真,若不是这个木偶小了一点,她恐怕都要以为这是褚璟从哪里抓回来的活物了。 不过,这家伙好端端的,给她一只老|虎做什么 花舞拿着老|虎的玩偶打量了一下,狐疑的看向褚璟,不解的问道。 「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这东西,而是我自己,你怎么给我这个糊弄谁呢,拿走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将手里的老|虎丢到了褚璟的手中,花舞佯装生气的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褚璟一把拉住了胳膊。 「哎呀,我拿错了,嘿嘿嘿,拿错了,不是这个,应该是另一个,阿烛别生气好不好。」 说着,褚璟又递过来一个栩栩如生的缩小版的红烛。 不错,就是红烛的原身模样。 那是褚璟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样貌,从来都不曾忘记的。 况且这一世的褚璟是有青小瓷记忆的,当然也是知道红烛的本体长什么样子。 因为轮回世界中,每一世的样貌都会发生一些变化,虽然不至于大变样,但是或多或少也是有所区别的。 花舞拿起手里的小人儿,眼里划过一道暗光,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直视褚璟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刚才的老|虎是什么鬼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打得你爹都不认识你。」 褚璟刚咧着嘴准备笑,就听到花舞的质问,一时间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他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神又是躲躲闪闪的,导致花舞以为他出了轨,对着褚璟展开了一顿暴揍,直接将褚璟揍成了猪头。 一点也没有因为那一张俊脸而对他有所怜惜,下手可是狠辣的不行。 院子里不断传出褚璟凄厉的惨叫声,没有一个下人敢进来瞧瞧动静,只是站在院子外面,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木头人。 不过也有看不过眼的,乘着众人不注意,偷偷跑去给城主报信,想让城主管管花舞,给花舞点颜色看看。 竟然敢打城主大人的儿子,简直是活腻味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却没有想到,城主听了汇报之后,激动的嘴巴都合不上了,直接仰天大笑了几声。 「终于有人能替老子收拾这个小兔崽子了,甚好甚好。」 随后又坐在了书桌前,看起了书,将那个报信的人当成了空气。 下人:「……」 第245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19) 半个月后。 两百人的迎亲的队伍从城主府出发,一路敲锣打鼓,吹着喜庆的唢呐,沿着月城最中央的大街一路出发,吸引了无数的百姓前来观看。 街道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人群中时不时的传出阵阵惊呼声,都在感叹少城主的英俊潇洒,以及花舞这个新娘子累世修来的福气。 「这就是少城主啊,好年轻,好潇洒,好像被他抱在怀中。」 「我没有想到我们月城的少城主竟然长得这般姿容绝世,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就只有我羡慕那个能被少城主娶回家的女人吗」 「你说那个叫花舞的新娘子啊,我跟你说啊,那个花舞啊,名声可差了,她娘李清就在不久前还亲口/爆出过她的丑闻呢……」 「是吗,赶紧给我说说。」 …… 各种言论伴随着迎亲队伍的行进而淹没在了人海里,只是一些自己没有本事做出成绩,被人夸奖,却总喜欢在背后说风凉话的人,在表达着内心的最后一丝愤慨而已,没有必要去在乎。 所以即便是褚璟听到了也假装没有听到,对这些言论嗤之以鼻。 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他对花舞的真心,至于这些人,就让他们说就是了,总不能封了他们的嘴不是。 今天的褚璟并没有穿传统意义上的新郎婚服,衣服款式和颜色也不是平时所见的正红色,而是在最初他还是心魔青小瓷的时候,第一次和红烛对着天地行夫妻之礼的时候,穿的那一身衣服。 因为那时候的红烛总是一身红色长裙,几乎没有换过其他的颜色,那身标志性的红色显然已经成了她的代表色。 偶尔有几次穿别的颜色,总会让青小瓷有种惊为天人的错觉。 可能是红烛本身就是彼岸花,本体为红色,也习惯了那一身亮色。 其他的颜色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会让人觉得惊艳,却不会感觉适合她,不符合她的性格。 如今,褚璟和花舞商议过后,选择了那身潇湘色的婚服,代表着与众不同的仪式。 而且,今天的青小瓷并没有骑马而行,而是在行走道路的正中央铺上了一层长约千米,宽约三米左右的两红绸。 红绸最开始是铺在地面上,在褚璟出府的时候,就有穿着喜庆,个个面带笑意的漂亮丫鬟左右各十人,用手将红绸拉了起来。 每隔两米的距离便会出现两个人做同样的举动,褚璟脚尖轻点,一步踏入离地面一米左右高的红绸之中,凌空而立。 一下子就站在在众人视线的正中央,吸引了无数未嫁女子的目光。 那俊美的面孔,竟是让好些女子都羞红了脸。 就在众人讨论褚璟样貌家室的时候,同样也在议论他高超的武艺。 这一波出场设计,可是拉风至极,比那些个传统新婚之日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牛逼多了。 这种风俗也成为了诸多男性同胞争相效仿的对象,为以后的人才云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让整个月城的年轻一辈男子都开始自觉的修炼武艺,就为了能在大婚这天,在全城百姓的目光之中,刷一波存在感。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褚璟这么一闹,所有未婚女子都想在大婚之日找一个能够凌空踏着红绸,迎娶她的白马王子,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莽夫。 这种现象也被后人称之为「璟舞效应」,以一己之力让月城凌驾于所有城池之上,成为独树一帜的天下第一城。 就在褚璟不断行进的时候,在人群中的一个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小角落里,一个浑身脏污不堪,头发油腻至极,好像从来没有洗过的 样子。 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都是肿起来的,根部看不清楚她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眼睛,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是个女人。 只见她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干瘪的身材在宽大袍子的映衬下显得尤为瘦弱,在外的肌肤没有任何光泽,上面布满了褐色的暗斑。 皮肤松弛,脸上布满了褶皱,她正费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站在在红绸之上的那个人的面容。 可是因为眼睛肿的实在是太厉害,她睁了半晌也没有睁开,只能咬着牙用手指将上下眼皮扒拉开。 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嘶哑的声音,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但是除了嘶哑的声调之外,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因为这热闹的日子里,大家说话声音都比较大,而且是在大街上,本来就是嘈杂无比的环境。 见无人理会那个说话的女人之后,女人也就闭着嘴不再说话,只是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 她费力的用指甲在地上划着什么,越划越急,到最后甚至都划破了自己的指甲,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流到了地面上,将她之前写过的东西全部掩盖住。 看着被淹没的字迹,女人的情绪显得有些暴躁。 她狠狠的抓了抓头发,干枯的发丝被她这么一抓直接掉了下来,落到了地面上,沾到了血迹。 「啊呜呜呜呜啊啊啊……」 女人似乎是在哭泣,有似乎是在哀鸣,那种具有强烈落差感的情绪让人的心绪不自觉跟着一起起伏。 在女人这般动作的时候,那站在红绸之上,享受万众瞩目的男子突然回过头,视线精准的扫视过女人所在的地方。 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之后,褚璟的的嘴角轻轻勾起,好像是在微笑,但是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好似平静的海洋,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地上的女人偶然抬起头之后,刚好对视上了褚璟的视线,一下子就慌乱了。 她急忙用干枯的头发盖住了脸颊,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尽全力朝着一个更为阴暗的巷子里躲去。 而在她狼狈的逃走之后,地上那被她用指甲划出来又沾染的血迹的字在被路过的一只流浪狗舔/舐干净之后,显现出了原本的面貌。 上面凌乱的写着四个大字:救救我。 而在字体的右下角,好像还有一个小字:花暖。 但是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唢呐的响声之中,只有一只看着花暖离去背影的褚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字迹,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回过头。 鞭炮声,说话声,整条街道之上,人声鼎沸。 只有那个躲在无人问津角落里的受尽白眼嘲讽和苦楚的花暖,孤独的独自舔/舐/着伤口。 没错,眼前这个如同八十老妪的女人就是半个多月前漂亮花痴脑袋又有点问题的花暖。 在刚进越家的第一天,花暖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惩罚。 那天花暖以为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但是却没有想到,那只是她往后余生之中,最黑暗日子的开始。 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让花暖万劫不复的开始,一个在有人特意布局下,让花暖万劫不复的开始而已。 自从那天之后,花暖不仅要受到来自管事的欺负,还要忍受着其他下人的诋毁和侮辱。 刚开始花暖会反抗,但是时间渐渐久了之后,也就麻木了。 因为每天都会承受那种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还要忍受被克扣食物,不允许睡觉等等原因,花暖终于奔溃了。 她整天疯疯癫癫的,对着人就喜欢说一些神神叨 叨的话,越家的人又对她升起了一股厌恶心理。 尤其是在花暖无意间顶撞了越家的当家主母之后,被越母绳子裹着,丢到了祠堂罚跪,不承认错误不许出来。 花暖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哪里肯安静的待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何况关押她的是祠堂,里面有越家数百年来放着先祖牌匾的地方。 那上面刻着一个个名字,旁边还有几行小字,书写着这个人在生前坐过的大事。 他们将一生最光辉的杰作刻印在了墓碑之上,又将自己的英雄事迹和最光荣的事情,刻到了墙壁上。 当花暖看到那个所谓的影英雄事迹之后,险些老血都快呕出来。 当即大骂,口水四溅,将那几百个木牌喷的一无是处,然后才有闲情逸致逛逛这里的风景。 将祠堂搞得乌烟瘴气,火光肆虐,充斥着整个房间。 就在火光将半个祠堂都烧掉之时,越家的人终于赶来了。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降火,一路奔波劳累,看的当时的花暖都想上去帮忙。 但是在想到可以见将这些肮脏的地方烧为灰烬的时候,不顾火光的冲天而起,径直将里面的东西砸了哥稀巴烂。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在当时的花暖心中哦,她就该跟这些肮脏的畜生同归于尽。 被越家的人用眼神打量,从头到脚,跟十二个时辰轮流不停转,如同被一条条充满剧毒的毒蛇狠狠的盯上了似的,让人背后都开始发凉。 那种眼神,太恐怖了,让花舞每每回忆起都是慢慢的惊恐和绝望。 那太可怕了,不仅是眼神,就连那种从身体里散发着的暴虐和讥讽,就让花暖无处遁形。 第246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20) 因为花暖的故意报复导致了越家的祠堂变成了一片火海,越家所有人对花暖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仅仅只是二十多天的时间,花暖就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老妪。 越家早已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却又不让她离开,他们派人天天守着花暖,对她进行各种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 终于,在一次意外之时,知道了最疼爱她的李清离世,知道了她的姐姐花舞即将嫁给城主唯一的儿子,花暖受不住了。 她乘着越家人不注意,连夜跑出了越家,躲进了乞丐窝。 在外面乞讨了几天时间,终于见到了她预想中的场景。 褚璟踏着漫天红绸,凌空而立,像是遗世独绝的神明,带着漫天的威压。 那般耀眼,那般让人为之倾倒。 直到此刻,花暖才后悔了。 她不知道最开始明明是她先对褚璟有了好感,想要嫁给褚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头扎在了越离那个变态的手里。 不仅是越离,就连越家一窝子都没有一个好东西,让她这段时间受到了无数折磨。 要不是她不想死,想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越家都拉进地狱,她也不会这般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她真的累了。 就在花暖想要悄悄的离开这个地方之时,两个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而来,吸引了无数抽气声和惊呼声。 有人在止不住的感叹,有人在默默嫉妒,也有人在心底里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依旧是那漫天飞舞的红绸,依旧是万众瞩目的组合。 听着周围越来越近的说话声,花暖停下了脚步,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相携而来,像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眷侣一般,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为这荒芜的人间增添了一丝生机。 他们的身后是万丈霞光,光芒披散在他们的身上,如同披着圣洁的佛光。 那是…… 花暖的嘴唇颤抖着,红/肿不堪的眼睛费力的睁开,试图说着什么,半晌却仍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哽咽着喉咙,发出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呜咽声。 似祈求,似悲鸣,似哀嚎,似绝望。 没有人能够理解花暖此时的心情,也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花暖不明白,为什么在短短的二十多天时间里,她原本好好的家,变得四,家破人亡。 唯一一个从小受尽委屈的姐姐如今却过起了人人艳羡的好日子,这究竟是为什么。 那红绸之上的人影自始至终都没有落下,好像他们天生就该腾云驾雾一般,可以悬空立于任何物品之上。 花舞穿着和褚璟同款服饰,略施粉黛,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要不是穿着那一身红衣,只要不是发怒或者大开杀戒,花舞的气质就是清冷中又带着一丝魅惑的深情。 当然,这种只限于在褚璟面前。 在两人的对比之下,花暖觉得自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她低下头,佝偻着身子,转身想要离开。 「花暖。」 花暖的脚步一顿,身子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起来,拳头紧了又紧,不想理会这个声音,继续开始前进,却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声。 「花暖,你要去哪」 花暖没有回话,用尽了力气准备逃离这被包围的人群,但是那两个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花暖离去的方向,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离去的脚步。 看到挡在面前的两人,花暖心里最后一丝情绪瞬间崩溃。 她如今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样子了,花舞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最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现在,花舞又带着这么多人来包围她,是来落井下石的。 在花暖的理解中,花舞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今天就是站在最高点,来谴责她的,来让世人嘲笑和讥讽她的。 果然,这花舞就不是个好东西。 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花暖立马反驳。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呜呜呜……」 或许是因为花暖的心里忽然涌出的那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致使她的声音冲破了喉咙,凄厉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配上那一身破烂褴褛的衣衫,以及那被打的不成样子的面容和四肢,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周围的人听到二人的对话,这才明白了眼前这个让人同情的老妪竟然就是那个之前横行霸道的小混混花暖。 这时,人群中一些知晓这些隐秘事情的人就开始发挥他的作用了。 在一番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演讲之下,让周围人明白了这段时间花暖遭遇过的事情。 有人同情,也有人觉得她是活该。 之前仗着一帮小弟的扶持,在月城的小街小巷子里,称王称霸,欺负了多少无辜可怜的老百姓,现在变成这样就是她的报应。 就跟她的母亲李清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 花舞看着这个短短时间如同变了一个样子的花暖,并没有丝毫的同情之色。 花暖变成这个样子,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若不是花舞设计让花暖勾搭上越离,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总归来说,也是花暖的咎由自取罢了。 若是当时的花暖能够管住自己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就不会落到那般下场。 要怪,也就只能怪她自己太过于贪心,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暖,你可曾后悔」 花舞面色冷淡,丝毫没有新嫁娘的娇娇怯怯,也没有丝毫的腼腆和怯场,有的,只是一身淡然到几乎平静无波的情绪。 就连她跟花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调,好像这些事情经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就像是那端坐于九天之上,手里捧着净瓶,在人间遭遇劫难的时候,才会出世为人间降临甘露的菩萨。 那般无情又那般充满亘古的平静。 「后悔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后悔我怎么会后悔哈哈回家……」 花暖听到这似怜悯似同情的声音,装若疯癫的开口。 说出来的话语断断续续,又夹杂着疯癫的笑声,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是一个得了疯病的女人在乱吼乱叫。 等到笑完,花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心口。 她张开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噗——」 鲜血从她的嘴角喷洒而出,染红了她破烂的衣裳和充满褶皱的皮肤,让她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随着鲜血的流出,她整个人也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 「嘭——」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那声音,看起来确实摔的很重,估计骨头都要摔碎了。 倒在地上,视线模糊的花暖,觉得整个世界都对她充满了森森的恶意,让她无处遁形。 看着周围对着她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她的人,互暖崩溃了。 花暖越想越 觉得,一切都是花舞搞的鬼。 从那口鲜血喷出之后,花暖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她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又无能为力。 本来她想要留着自己这条烂命去跟越家人拼命的,但是一想到花舞还好好的会在这个世界上,她却要孤独的死去,而且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肯救她于水火之中。 最开始,花暖还对自己的那些个小弟给予了一定的厚望,想着他们可以来救自己。 但是没有,还是没有,到现在为止,他们依旧没有出现过。 为了能在离开之际,表达她所有的不甘和怨恨,花暖决定找一个出气筒。 既然她无法找别人报仇,那她就在最后这一刻拉着花舞一起下地狱。 想到这里,花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朝天怒吼。 「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花舞,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灵魂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 听到花暖这么说,那些个吃瓜群众又将目光转到了花舞的身上,对着花舞一个劲儿的打量,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相互之间说着花暖之前的类似诅咒的话语。 而在花暖说出这句话时,花舞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任由他人评说。 花舞可以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褚璟却不行,听到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么说他的心上人,褚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直接对着花暖踹了一脚。 力气很大,并且是使用了法力的,直接将花暖踹到了数十米之外的墙壁上。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花暖终是闭上了眼睛,不甘的离开了人世。 看到已经没了呼吸的花暖,褚璟厌恶的收回了自己的脚,警告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带着花舞离开了。 这场婚礼也算是随着花暖的离世,落下了帷幕,让人不禁唏嘘不已。 第247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21) 婚后,花舞和褚璟生活的很幸福,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人们也开始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开始抵御寒风的侵袭。 月城的秋天似乎格外的寒凉,今年的树叶似乎凋零的很早,仅是八九月份,所有的树木花草就开始枯黄,好似冬天来临一般。 迎着寒风,花舞穿着一身红衣,外面罩着白色的斗篷,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绒毛,蓬松有致,随着寒风吹来的方向,剧烈的晃动。 花舞站在月城的城墙上,看着不远处一片苍茫的大地,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凉掉了的暖壶,衣摆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她的身后,站着四个婢女,她们个个面色红润,一点也没有将这寒冷的温度放在眼里,显然是专门经历过了抗寒训练。 花舞看着远处,喃喃自语,声音隐约传到了几个婢女的耳中。 「要变天了。」 几个婢女对视一眼,有一个年龄较长的上前一步,在花舞身后半米的位置停下,小声说道。 「夫人,风有些大了,我们该回去了。」 花舞睫毛微微颤了颤,声音很轻。 「是啊。」 她拢了拢自己被风吹开的斗篷,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转身准备离开。 「回去。」 婢女跟着花舞,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极速朝着月城城门的方向奔袭而来,而在那马背上,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刀伤,箭伤,还有各种淤青以及腐烂的皮肤。 黑衣男子的面容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随着马匹的剧烈奔跑,黑衣男子不断从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地面,还有一些落在了马背上。 那人在看到城门上的花舞时,眼睛一亮,猛的放开了马缰,直接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 「夫人,我是少城主的人,快放我进去,我有急事要禀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啊!」 听到这话,几个婢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们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想要让花舞开门放这人进来。 虽然不知道这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对她们这些下人来说,主子的安危才是一切。 那个年长的婢女依旧开口,只不过语气有些急切。 「夫人,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花舞打断。 「放他进来」 说着花舞转头看向婢女四人,眼里闪过审视之色。 她的视线从年长的婢女一路扫视到最后一个婢女,在每个人身上停顿了几秒。 尽管只是短短的时间,几乎却让几个婢女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个少城主夫人,可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虽然她们都是城主培养的护卫,听命于城主和少城主。 但是她们发现,花舞的气场比他们城主的气场要强大几倍,甚至完全可以碾压城主。 之前她们只是少城主派来保护花舞的人,却打心底里都有些看不起她。 直到花舞在她们面前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和那种狠辣卓绝的手段之后,四个婢女终于心服口服。 看着四位婢女有些期待的眼神,花舞冷笑了一声。 「放他进来弄死你们吗」 那眼神隐隐含着警告之色,好像眼前的几人再多说几句话她就会拧掉她们的脑袋。 婢女们 互相对视了一眼,互相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担忧之色。 要是不放那人进来,万一少城主真的出事了,她们该怎么办 可是看到花舞那副架势,要是她们敢说出这句话,婢女们相信,下一刻她们就能看到自己的脑袋从头顶上掉下来。 就在这边几个婢女还犹豫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城楼下,那个黑衣男子自马上坠落下来,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他似乎快要死了,睁着那双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花舞,嘴里奋力喊出求救的声音,仿佛将花舞当做了救命稻草一般。 「救我……我是少城主的人……少……少城主在峡谷遭遇了埋伏,身陷囹圄,我等拼死相护,却依旧落了下风,让少城主被那些蛮子抓走了……」 说完,黑衣男子吃力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玉石,上面的彼岸花纹在鲜血的滋润,之下,变得愈发鲜艳,像是活过来一般。 花舞原本并没有在意那人的死活,可是视线在触及到那块玉石之时,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平静,好像刚才的慌乱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而那四个婢女则是心神剧烈颤抖起来,个个面色苍白。 那是褚璟的玉石,她们认识。 而是熟悉到了骨子里,那块染了血的玉石就相当于褚璟的半条命。 平时他都舍不得摘下来,就连洗澡都是随身带着,从不肯让旁人触碰半分。 可是现在,它却落在了别人手中。 这说明什么 说明褚璟是真的遭遇了不测,而是是生死大劫,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褚璟才有可能将随身带了十几年的贴身之物转给他人。 几个婢女眼眶猛的红了起来,纷纷跪倒在地,祈求花舞打开城门,放那个黑衣男子进来。 「求夫人成全,求夫人成全,求夫人成全。」 一连三声,声声入耳,听的人都恨不得落下泪来。 但是花舞却不为所动,任由那几个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只是拳头捏的更紧了几分,隐隐有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看到花舞如此冷漠绝情,就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这般不管不顾,这让几个婢女都有些寒心。 她们打定了主意,不在跪拜花舞这个无情无心之人,转身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似乎是要以一己之力将那千斤重的大门打开,放那人进来。 花舞没有动作,只是眸光阴冷的看着几个婢女离开的方向,随后眼角余光瞥到了躺在地上黑衣男子的身影,冷冷吐出一句。 「一帮蠢货。」 话语一瞬间就随风飘散在空气之中,没有人听到,只有那个如同血人一般,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只是这动作转瞬即逝,并没有人看到。 几个婢女合力,使出浑身的力气,面色涨红,用绳子拉着大门的,想将其拉开。 一旁守门的人正要阻拦,就见花舞漫步从城门口走下,朝着他们挥挥手,说道。 「由着她们去,去召集城中闲置的其他人,准备火把,人手一只,一刻钟之后赶来这里。」 守门人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传闻中的少城主夫人,挠了挠头,不明白花舞究竟在说什么。 他本来想问花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视线在触及到花舞那冰冷的眼神之时,身子抖了抖,忙不迭朝着城中跑去。 但是刚刚跑出的距离,脑子里就窜出一个想法。 要是那些人不来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一个个拉着人家来举火把,随后守门人冒着被花舞拧掉脑袋的危险又折了回去。 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 花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不来那就自个儿拧掉脑袋放在家里的供台上,等着我去收尸。」 守门人:「……」 大写的惊恐好,这少城主夫人,果然还是如同传闻中一样,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变态冷血。 守门人搓了搓已经长出鸡皮疙瘩的手臂,忙不迭应承,随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花舞的视线。 在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守门人靠在一处墙壁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又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嘟囔着。 「吓死老子了,幸好我跑的够快。」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守门人继续前进,一家一家跑去说着花舞的意思。 这边,几个婢女终于打开了大门,随着一声开门声的响起,几个婢女喜出望外。 她们终于可以救少城主了,即使没有花舞和守门人的帮忙,凭着她们自己,竟然也可以打来城门了。 她们激动的互相抱在一起,没有看见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正在冲着她们而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去救少城主了。」 「是吗那我送你们一程可好」 一个阴森至极的声音从几个婢女的耳边传来,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纷纷应承。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夫人你……」 说到这里,婢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猛的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其他婢女,瞳孔瞬间正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浑身是血的男子。 「你你你……」 男子咧开大嘴一笑,配上那布满血迹的面孔,显得狰狞又恐怖。 「我来送你们一程啊。」 说着,他抬起了血手,直接掐住了婢女的脖子,婢女的呼吸越来越紧促,手脚都在奋力的挣扎着。 她的眸光猛的看向了花舞的方向,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其他几个婢女纷纷愣在了原地,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248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22) 那个之前似乎最后一口气就要断了的男子,此刻却凶猛无比,跟之前的样子天差地别。 婢女在黑衣男子的手中挣扎了许久,终于闭上了眼睛双手垂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该死,拿命来——」 「姐妹们,为三妹报仇,杀了这个贼人——」 「上啊——」 其余的三个婢女看到这一幕,眼睛猩红,纷纷冲上前去,将黑衣男子包围在其中,各自施展着自己的独门绝技,想要为她们的姐妹报仇。 奈何黑衣男子的武功实在是高强,而且身形极其诡异,总是在她们发动攻击的时候,从面前消失,转而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让她们几人的围攻变成了一场笑话。 「嘭嘭嘭——」 三声剧烈的响动声传来,是三个婢女别黑衣男子拍在地上的声音。 他的手里还捏着那个似乎已经咽了气的婢女,张狂的昂头大笑。 「哈哈哈——」 「真是不堪一击,我还以为这少城主的四大护卫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黑衣男子脸上的血迹配上那露在外面的一口白牙,让人即便是看着都有些脊背发凉。 躺在地上呻|吟的几人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人的计谋,心中暗骂她们几个的冲动,为了一点可能就让四个人身陷险境,简直该死。 等到少城主回来了,她们四个一定要负荆请罪。 几个婢女又挣扎着起身,再一次的联合围攻黑衣男子,似乎要跟他同归于尽似的,那股子气势,倒是让黑衣男子有一瞬间的怔然。 在这空荡的功夫,黑衣男子被几人震得倒飞了出去,后退数步,一把甩开了一直钳制在手里的婢女,狼狈的半蹲在地上,稳住身形。 「有两下子,接下来就看你爷爷我的了,我会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的。」 黑衣男子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伸手擦了擦嘴角,眼里闪着疯狂之色。 抬起头,目光怨毒的看着几个婢女,随后身形一晃,自几人眼前迅速闪过,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嘭嘭嘭——」 只是眨眼的功夫,三个人便又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不同的地方,个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刚才只是因为提前偷袭,得了先机,才让黑衣男子受了一点伤。 现在看来,即使是她们几人联手,也根本就打不过这个男子。 他太强了,呛到几个婢女仅仅只挨了他的两掌,就已经命垂一线。 外面看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们的内伤却很重六腑早已经移了位,那种翻江倒海之感让人直犯恶心。 黑衣男子又开始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准备将这四个婢女送入地狱,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从地底钻出,直接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黑衣人眼里闪过疑惑之色,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好奇的用手摸了摸。 只见血红色的彼岸花花枝直接扎进了黑衣人的皮肤,看起来极为柔软的叶子,就那么硬生生全部扎进了黑衣人的整条手臂。 鲜血顺着皮肤流出,还没来得及掉落,就被花瓣吸食了个干净。 「啊——」 「什么鬼东西放开我,啊——」 黑衣人惨叫连连,抱着自己的手臂接连惨叫出声,面色狰狞无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让人后背发凉。 但是这种感觉却只是转瞬即逝,随着越来越多的彼岸花从地底钻出,缠绕在黑衣人的身体上,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他整个人裹成了一个蚕蛹的形状。 躺在地 上的几个婢女眼睛睁大老大,个个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简直太瘆人了,就是这小小的花朵,就让人在一瞬间的功夫化成了一具干尸。 这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感,让她们的灵魂都受到了冲刷。 随着彼岸花的吸食,黑衣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毫无声息,只剩下了一层皮囊滑到了地上。 此时一大群人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全部举着火把。 彼岸花在此时缩回了地底,再也找不见任何踪迹。 等到火把近了,脚步声渐渐大了起来,几个婢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花舞才从人群中走出,指挥着众人将那张人|皮烧成灰烬。 随后居高临下的看向婢女四人,眼神冷冽,红唇轻启。 「如何」 「奴婢知错,求夫人责罚。」 几个婢女纷纷跪倒在地,脑袋直接磕在了地面上,开口求饶。 唯有那个一直被掐住脖子的婢女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宛如死去一般。 花舞的视线朝着那边撇了一眼,随后便收回了视线,似乎并没有看到一般。 花舞站在守门人的前面,身后是上百人由火把组成的队伍,再配上她那一身亮色的红衣,显得气势更甚,像是征战归来的王者,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她半眯着眼睛,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丹蔻指甲,露出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莹白色的光,如同古玉一般,清冷的嗓音从她的口中传出。 「哦,是吗何错之有」 「奴婢轻信他人,害的手足惨死,姐妹重伤,差点让他杀害城中百姓,奴婢该死,求夫人降罪,奴婢甘愿受罚。」 年长的婢女最先开口,声音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说完脑袋又重重的嗑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看着如此场景,那些举着火把的男子这才知晓了发生何事。 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少城主的贴身四大护卫轻信了一个陌生男子,放他进城。 不仅让四大护卫一死三伤,还差点让那个男子屠杀城中的普通百姓。 幸好他们来的足够及时,烧掉了那人的人|皮,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血腥事件,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现在他们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少城主夫人了,要不是花舞提前通知他们,他们早就已经成了那人的手下亡魂了。 「回去再收拾你们,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你们就在这里给我看着,由于你们心软,放进来一个什么样的祸害。」 花舞声音很冷,像是十二月的冰雪,就连语气都充满了冰渣子,似乎只要人一接近,她就瞬间可以让人冻成冰雕。 其余的三个婢女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从地上起身,一瘸一拐的站在了花舞的身后,低着头愧疚不已。 花舞指着守门人,缓缓说道。 「你,带着十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跟我过来。」 守门人此时依旧有一点懵逼,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为何夫人还要人。 但是好奇归好奇,他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照做,带着十个壮年男子举着火把跟着花舞朝着一旁走去。 有人好奇的打量,也有人纯属抱着好玩的心态看戏,唯独婢女三人觉得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偷偷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只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三妹不知何时已然变了一副样貌,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的看着众人,似乎要把这些人吞入腹中。 「啊——」 「那是 什么」 「三妹三妹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对于突然死而复生的三妹,婢女几个惊疑不定。 她们虽然也想着三妹能够活着,但要是因此让月城的百姓受到伤害,那她们这辈子就要赎罪了。 她们想要上前查看,但是又估计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忍住了,只是眼睛不住的朝着那边张望。 在三妹即将站起来的时候,十个成年男子举着火把围在了三妹的周围,将她困在哪里,无论是从哪个方向,都逃不开。 显然,现在的这个三妹是有问题的,众人都在观望着,想要看看花舞怎么解决。 花舞站在包围圈外面,遥遥望着三妹,语气轻蔑,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只是自顾自的玩着指甲。 三妹的怒气升腾,眼里都在冒火星子,猛地捏紧拳头,朝着花舞扑来。 只是中间隔着一个包围圈,又有火把的加持,在靠近火光的时候,三妹的胳膊被火光给灼烧了。 皮肤瞬间就烧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见血肉,只有无数黑色的蛆虫在蠕动。 「啊——」 「那是什么好吓人」 「蛊虫,那是蛊虫!」 …… 原本举着火把的男子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但是在看到三妹胳膊上不断涌出的黑色蛆虫,一下子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举着手里的火把护在身前,不让三妹前进一分。 很显然,此时的三妹早已经不是人了,而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蛊虫的黑衣男人利用了。 要是之前的婢女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三妹带回去,那恐怕要造成数以万计的百姓死亡。 幸好,这次的计谋又被花舞发现了。 那十个男子逐渐缩小包围圈,紧紧举着手里的火把,缓缓靠近三妹。 三妹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无数的黑洞从她的皮肤张开,数不尽的黑色蛆虫从黑洞里爬了出来,蠕动着掉落在地上。 三妹发出惨叫声,那些虫子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朝着举着火把的人靠近。 但是在靠近他们三十公分的范围内之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外面,无法前进半分。 花舞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圆珠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手丢在了包围圈之中。 第249章 算命的说我旺夫(23) 「嘭——」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电光火石之间,一层看不见的光波从十人的脚底升起,瞬间将围在中间的三妹包裹,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焦黑的蛆虫被炸成了粉末,纷纷扬扬洒落而下。 时间持续了很久,十个男子举着火把都有些呆滞,看着近在咫尺的爆炸声和毫发无损的自己,庆幸的捂着心脏。 刚才真的是好险啊,他们互相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殊不知,这只是花舞用来吓唬他们的手段罢了,看着这些人害怕的神色倒是挺好玩的。 等到余波散尽,光罩|内只剩下一堆灰烬,无声的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来几个人将这里收拾了,关紧城门,回去休息。」 在一众人呆滞的眼神中,花舞拍了拍手里并不存在的灰尘,斜着眼睛说道。 等到一帮男子散去,城门也被迅速关好,地面变得整洁如初。 她再次将目光转向剩余的婢女三人,眼里含着冷光。 「至于你们三个,跟我回去受罚。」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三个婢女低头跟在花舞的身后,没有多说一句话。 好像之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只不过是泡沫一般,随风消散。 城门口的事情传播速度极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花舞这个少城主夫人的形象,一瞬间在月城百姓的心中,形象有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天气越发的冷了。 最近的天气也不怎么好,总是阴沉沉的,连个太阳也见不着。 每日伴随着人的,只有那从早到晚呼啸而至的冷风,吹的人心里只发寒。 距离褚璟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月城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花舞主持操办的。 至于褚璟他爹,月城的城主,则是在花舞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卸下重任,云游四海去了。 褚璟离开月城,则是因为感应到了另一具突然出现的灵魂波动。 为了能够早日将这一缕神魂收回,合二为一,褚璟留下花舞管理月城,独自踏上了征途。 花舞每日都会站在城墙上望着褚璟离开的方向,这一站就是一天。 花舞每日清晨而至,傍晚而归的身影已经成为了月城的一道风景线。 本来她可以跟着褚璟一起去的,但是这月城的普通百姓太多了。 褚璟在这里生活了二十载,早就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而且月城城主这个便宜爹对褚璟确实不错。 让褚璟在这么多的轮回转世里,第一次享受到了亲情的温暖,感受到了人间真情。 他不想辜负老城主的期望,也不想让这座城池变成一滩死水。 若是城池之中没有人镇守,大家没有主心骨,一旦有其他的城池前来掠夺或者是挑起战争,这里的普通人只有死路一条。 花舞的战斗力在这里就相当于人类世界的天花板级别的,一般的强者是很难打败她的,所以褚璟只能将这里交给花舞。 花舞也没有辜负褚璟的期望,在这段日子里,将月城管理的很好。 即使月城少城主和老城主都不在,花舞这个少夫人也能用强悍的手段压制住那些想要作妖的宵小。 又是一个月过去,时间已经进入到了十月,到处都是干枯的树枝和飘飞的落叶,整座城都显得有些萧瑟。 花舞依旧每天执着的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褚璟离开的方向,俨然成了一尊望夫石。 这个月的天气比起之前更加的 阴冷了,无处不在的冷风呼啸在人的脸上,刮的人生疼。 距离褚璟离开,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个月,城中爆发了一起恶劣的抢劫案件。 作案的是一帮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街头混混,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抢劫了无数的小摊小贩。 最开始,人们还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 毕竟,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只要生命没有威胁,丢失点钱财就当买平安了。 可是随着天气的越发恶劣,那一帮混混整日无所事事,随着抢劫的金额逐渐变大,心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前不久,就因为抢劫了一家钱庄,直接杀害了钱庄的老板,捅了人家三十多刀,随后卷款潜逃。 正巧钱庄老板的儿子回家,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父亲,这才报案,直接击鼓鸣冤。 花舞得知此事之后,直接让人封锁了城门,挨家挨户的搜索那些罪魁祸首。 这件事惊动了少城主夫人,事情被闹大,百姓们也纷纷开始关注这起案件。 为了提高抓捕的高效性,花舞直接贴了一则告示。 凡是有提供线索或者是帮忙抓捕杀人犯的,全部可以当场在提供了有用的情报之后,去城主府领取奖励。 奖励从一锭银子到一锭金子不止。在巨大的利益和金钱的诱惑之下,很快那几个杀人犯在城门口被逮住。 随后在一阵雷霆审判之后,这几个混混被绑上了法场,随后直接被吊死在城门口。 这次的铁血手段,让花舞的威压又升高了一层不止。 一时间,安分的日子又来了。 由于花舞的血腥手段镇压,城中暂时没有人敢打什么馊主意,只能乖乖的缩在家里面。 又是一个月,天空已经是灰暗一片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中落下,洒落在人的肩膀上。 很快,地面便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让人分不清眼前的色彩。 花舞依旧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 她的身上已然落满了积雪,就连睫毛上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整个人如同雪人一般,一动不动。 已经三个月了,花舞在这里整整站了三个月的时间。 就连守门人都有些受不了这寒冷的温度和恶劣的天气,花舞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执着的守在哪里。 她的一身红衣已然看不见颜色,只能看到皑皑的白雪从她的头顶开始,蔓延至脚下。 就在这时,在哪冻成冰雕一般的人身上,一块发着红光的玉石应声而碎,冲破冰雪,掉落在地上,陷进了积雪里。 那人影似乎是动了,只是身形有些僵硬。 她缓缓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碎掉的那一块块玉石,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低落在地上,化作一朵彼岸花。 在这雪白一片的苍茫之中,泛着刺目的红。 那,是一滴血泪。 就在玉石碎裂的一刹那,在千里在外的一处冰天雪地里,一个人影踉跄着倒在地上。 他的身下,是一滩足以将整个人包裹的血迹。 只不过血迹早已经被冰雪给冻成血块,没有一滴化开的意思。 那个人影,浑身的衣裳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身上的伤口狰狞无比。 从头到脚都没有一块好肉,那种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全身,血肉翻飞,露出底下雪白的骨头,泛着森森的寒光。 身上好多地上都已经结痂,但是随着这次的倒地,那些结了痂的伤口全部崩裂,温热的血液顺着那些血肉滑进了雪地里。 这 样一副场景,在这雪白一片的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刺目,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那人影的呼吸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身上的血液渐渐凝固,和这些白雪渐渐融为一体。 褚璟的胸口突然开始闪烁起了红光,一块玉石从他的胸口跌落。 刻画着彼岸花纹的玉石闪烁着的红光将褚璟笼罩其中,丝丝灵气从玉石中流出,缓缓进入褚璟的身体,修复着他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玉石的红光闪烁的越发黯淡了,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玉石也在一瞬间碎成了无数块,隐在积雪中不见了踪影。 褚璟的伤势看似好像没有任何的愈合,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粗重了许多。 外伤依旧,但是内伤比起之前,好了将近九成。 没有人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褚璟经历了什么。 当然除了褚璟自己,其他人也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不知道在雪地里躺了多久,褚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忍受着满身的疼痛,继续前行。 在遥远的月城,他的妻子还在等他,他不能倒下,最起码不能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做一个孤魂野鬼。 于是,褚璟带着那一身血衣,一路从遥远的雪山之巅向着月城的方向前进。 来的时候他是骑马而来,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只夜就到了。 但是回家的时候,没有了马匹,没有了食物和盘缠,也没有了强健的体魄,他只能徒步前行。 这一路上,他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眼和嘲讽。 但是褚璟没有退缩,也没有后悔。 他的内心始终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让他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他从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浑身遍布狰狞伤痕,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的丑八怪。 而在这行进的路上,他用了一年时间。 是的,一年时间。 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腿脚不便,武功尽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有时候为了能填饱肚子,他甚至需要乞讨。 有些好心的人会给他一个包子,或者是一个馒头。 也有些想要玩|弄他的恶人,想要让他难堪,会让他做出各种屈辱的动作或者行动,才会送给他一个馊了的窝窝头。 每次到这个时候,褚璟总是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不能在这里失去最宝贵的生命。 他还要留着性命去见他的妻子,去见花舞。 这,也是褚璟在临走之前对于花舞的承诺。 不管这一行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会留着一条命回去见那个最重要的人。 而褚璟不知道的是,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有一个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若是在以前,褚璟肯定会发现,但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废人而已,根本发现不了。 终于在第二年的大雪来临之际,褚璟终于到达了那个他思念了许久的地方——月城。 「阿烛,我回来了。」 只是一句话,城门大开,一身红衣的身影自城门走出,披着万丈霞光。 「欢迎回家,我的爱人。」 没有嫌弃他满身风尘,花舞冲过去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 事情圆满的告一段落。 直到有一日,褚璟和花舞逛街的时候,路过一个算命的小摊位。 花舞拉着褚璟在摊位前各自算了一卦,褚璟无奈只能跟着一起闹。 回家的时候,褚 璟好奇的问道:「阿烛,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在褚璟的影响中,花舞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虚有的东西。 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花舞似乎迷恋上了在这种小摊位跟前算上一卦的兴趣。 花舞回头,冲着褚璟神秘一笑。 「因为,算命的说我旺夫啊。」 第250章 嫂子且慢(1) 一处装潢极为考究奢华的院落里,一对新人正在拜堂。 主位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国字脸,嘴唇紧紧抿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只是视线在触及到前面的一对新人之时,眼里才闪过一丝温情。 女的长得一副鹅蛋脸,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尤其惹眼。 虽然已经到了中年,却保养的极好,皮肤紧致,没有丝毫皱纹,她的眼里同样是充满了喜悦。 这一对便是新郎官的父母,当今勤王和勤王妃。 而在两夫妻的旁边,同样坐着一对夫妻,只是年纪比起这一对要年长许多。 左边的中年男人面目和蔼,留着一缕胡须,时不时的用手缕一下下巴上的胡须,眼里尽是慈祥。 只是在这眼里的最深处,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一旁的妇人眼里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脸色很不好看,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裳,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已然拜完天地,她本想起身阻止,却被一旁的中年男人一把扯住。 随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妇人这才脸色很不好的坐了回去,随后扭过头,不愿意在看到这一幕,显然她很不赞同这件婚事。 而在拜堂的新人,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对夫妇正是新娘的父母,当今太傅以及他的夫人。 随着司仪声音的落下,穿着大红色嫁衣,头戴红色盖头,手里拉着一条红绸的女子正与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转过身弯下身去。 「一拜天地。」 随着这一对新人各自弯下了腰,似乎有微风拂过新娘的红盖头,掀起了一角,似乎还能看到在哪红色的盖头之下,那惊鸿一瞥的容颜。 就在盖头被风吹的掀起了一角的时候,坐在堂上的四位父母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都开始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除了这几位高堂之外,在场的其他人也是闭紧了嘴巴,安安分分的做一个背景板,不打扰这两位新人。 只是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却不约而同的浮现出疑惑之色,完全不知道这勤王府和太傅两家究竟在搞什么鬼。 司仪再次高喊了一声,声音很是嘹亮。 「二拜高堂。」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处院落里,一俊朗,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正瘫坐在床榻之上。 他虽然惊艳,但是脸色却是惨白如纸。 薄唇紧紧的抿着,额头不时有冷汗掉落。 他的睫毛一直在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拳头也是死死的抓着床上的被子,嘴角似乎有鲜血流出,印在了他雪白的亵衣之上。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沾着汗水的发丝紧紧的贴在脸颊和脖颈之上。 他的嘴里一直都在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仔细听,好像是‘荣华"二字。 众所周知,荣华乃是当今太傅之女,也是太傅的嫡长女,家里最受宠的一个女儿,年方二八。 荣华的名气一直都很大,毕竟荣华乃是遥城第一美人,拥有着倾世的容颜,以及足以让所有男子为之疯狂的地位。 荣华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老师,教导圣上读书写字,以及处理国家大事。 圣上对太傅很是尊敬,荣家的地位在遥城都是不可撼动的。 荣家虽不是武将世家,但却是文臣之首,太傅更是百官的楷模。 就连他的女儿,都是遥城的第一美人,才华与美貌并存,无数少年二郎都拜倒在荣华的石榴裙下面,奈何荣华一心只钟情于勤王世子君临。 在遥城,与荣华 能够并肩而立的,估计也只有这君临了。 勤王是圣上的亲兄长,同父同母的那种,二人的关系也很是要好。 本来圣上是准备将荣华这个香饽饽嫁给自己的儿子的,奈何勤王在圣上开口之际,就提前将荣华拐到了他们家 因为知晓了自己的儿子与荣华交好,勤王便早早的和太傅家通了姻亲关系。 圣上不好搏了勤王的颜面,只能答应这件事。 于是乎,荣华与君临的娃娃亲就板上钉钉了,还是当今圣上亲口允诺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勤王才将自己年幼的儿子立为世子,略过了原本排在前面的老大君浮。 君临也很是争气,从小就很优秀,一直是同年龄的榜样,别人家的孩子。 直到婚期前不久,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君临遭遇了一场对于他来说的灭顶之灾。 同样对于勤王府也是一场不小的浩劫,但是这件事情却没有对外宣布,一直都是压制消息的。 但凡是知晓实情的下人们,全部被勤王灭了口。 君临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只是因为在这皇室,是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寿终正寝的。 在这滩烂泥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往泥坑里推。 很不幸的,君临就中招了,只是因为他对血脉至亲有念想,总以为他们不会伤害他。 却没有想到,人性本恶。 就在一次宴会中,君家的君临和皇帝的几个儿子以及其他世家的有地位的嫡系都在。 都是公子哥儿,还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玩起游戏来也都是没个轻重的。 这次的宴会只针对于男性,没有女子前来参加,这也就导致了荣华根本不知晓这件事情。 他们玩过了骑马射箭,玩过了蹴鞠比赛,又玩过了什么词语接龙,妙语连珠,还有什么即兴创作等等一些游戏。 最后,有个公子哥儿喝多了酒,释放了天性,醉醺醺的跟人提议玩生死搏斗。 所谓的生死搏斗,就是一个人单独对战一只野兽。 这些野兽都是皇室圈养在专门的训练场的,平时都有专门的训练师看守,极其凶猛。 在场的大都在几场游戏之后,喝多了酒,思考事情不周全,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个个情绪激动,想要一展风采。 因为提议的人正是圣上的嫡次子,也就是皇后所生的儿子。 因为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了,他便成了皇后最宠爱的孩子。 也就是因为太过于溺爱这个孩子,养成了骄奢|y|逸,游手好闲的习惯。 对生命视若无睹,算计手足亲人。 但是因为后背有皇后和皇帝的支持,手底下还有皇后为了他专门收集来的人才。 地位在遥城,除了皇帝和皇后之外,也算是个横着走的人物了。 这也就导致了平日里,没有人敢正面的抵抗二皇子,总是下意识的阿谀奉承,将他的话当做了圣旨一般。 这不,二皇子刚刚提出来这个游戏玩法,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二皇子面前露一脸,继而得到赏识,实现他的升官发财梦。 「二皇子这个主意甚好,像我这等榆木脑袋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二皇子厉害啊。」 「二皇子真是我等楷模啊,就连这种刺激的游戏都能想的出来,真的是太厉害了。」 「二皇子,请收下我的膝盖,我发誓,从今以后,就跟在二皇子的身边,为你马首是瞻。」 「二皇子……」 「二皇子……」 拍马屁的声音络绎不绝,一屋子人的吹嘘,让二皇子都有些飘飘然了。 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除了一个能干的老娘之外,也就只剩下这张皮囊能勉强过关了。 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地位比他低的人,对着他笑脸相迎,巴结奉承的样子。 那样,会让二皇子觉得他才是这遥城最大的王,整日沉醉在自己虚幻的梦境之中。 殊不知,这些人之所以巴结他,也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一点利益。 不然谁愿意无缘无语的吹捧一个傻子,还要整天跟在傻子身后做个吃力不讨好的奴才。 那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二皇子睁着醉醺醺的眼睛,斜靠在软塌之上,手里拿着酒壶,一边往嘴里面灌着酒,一边开口。 「诸位稍安勿躁,本皇子只是突发奇想而已,当不得这等夸奖。」 虽然这样说,但是那嘴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君临就坐在距离二皇子比较远的一处地方,他皱着眉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祁风。 而且,二皇子的酒气实在是太大了,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闻到。 本来按照君临的身份和地位,他应该就坐在二皇子的左手旁边。 但是君临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又碍于身份和关系,不得不来参加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宴会,来充当背景板。 让君临来这里喝酒玩游戏,还不如回家和他的亲亲未婚妻一起看月亮来的实在。 想到荣华,君临又忍不住开始偷偷的想念她了。 似乎是看到了君临的魂游天外,二皇子举着酒杯朝着君临走来,边走边说话,那股子冲天的酒气差点就将君临熏晕。 「君临,你干嘛呢,本皇子和大家讨论新的游戏呢,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快,给本皇子想一个好主意。」 君临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来到了眼前的二皇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可想而知,他很不喜欢这个二皇子,但是一直都在忍耐之中。 为了大局着想,他不能在这里发火,不然所造成的后果可能是无法估量的。 「二皇子的主意甚好,君临没有意见。」 冷淡的拒绝,平淡的回应,让二皇子有些下不来台。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君临,随后「嘭」的一声将手里端着的酒壶一下子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酒壶的壶盖被里面的酒水冲的飞了起来,掉在了地上,而里面的酒水随着壶盖的掉落,飞溅在了桌子上。 还有一些甚至溅在了君临的脸上,让他的俊脸上都染上了一层水汽。 「君临,你不要不识好歹,本皇子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251章 嫂子且慢(2)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君临本来不想惹事,但是二皇子的气焰实在是太嚣张了,直接指着君临的鼻子开骂。 在场的众人无一敢发出声音,毕竟这可是祖宗,一不小心就惹得一身骚。 何况在上层社会,不管是老一辈的,还是小一辈的,都是在各种利益的交杂之下长大的。 只要不是关乎自己的利益,全部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二皇子,你喝醉了,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君临没有回答二皇子的话,而是端起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随后君临起身,准备离开这让他不舒服的宴会。 但是二皇子的酒气上来了,这会儿也被君临的一番话给激的热气上涌。 提起手里的酒壶就朝着君临的脑袋砸了过去,被君临脑袋一偏躲了过去。 随后一把抓住了二皇子的手腕,眼神里都含着杀气。 「二皇子有些过了。」 被君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二皇子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神都有些飘忽。 实在是君临的气势太强了,让他这个常年浸|y|在温柔乡的豆芽菜身板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后怕之感。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本皇子,本皇子只是想让你玩游戏,谁让你这么不识好歹的,本皇子,本皇子……」 这时候,其他的马后炮也纷纷开口,嘴里纷纷说着二皇子的好话,将君临架在了火上面炙烤。 「君世子,你就陪我们玩这一局好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再说了,二皇子都这么说了,难不成你真的要败坏二皇子的兴致不成,要是等明天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一个身形臃肿的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凑到了二皇子身前,谄媚开口。 看着有人开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君世子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好,二皇子只是一片好意,不料被君世子误会,君世子就大人有大量,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不要这么计较好。」 「君世子,今晚你要是提前走了,拿恐怕不太好。」 「君世子……」 一群马后炮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听的君临耳刮子嗡嗡的。 这些苍蝇一直在他耳边乱飞,吵的他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看来今天晚上,他是走不掉了。 要是强行撕破脸离开这里,恐怕明天早上皇后就会让人来传他进宫听训了。 终于,在各方利益的权衡利弊之下,君临留在了这里。 就是这一留,让君临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也就是今晚,二皇子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对君临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让这个天之骄子一般的少年陨落在了今夜。 让君临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悔一生。 「好。」 一个好字,君临跟着那群心怀不轨的人去玩了那场让他终其一生后悔不已的游戏,也让他的人生从天堂落入了地狱。 二皇子的游戏本身就充满了各种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再加上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在背后见风使舵,出各种馊主意,给游戏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但是这种级别的难度,对于君临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正让他陷入泥潭的,是那些随时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无处不在的阴谋诡计,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为了缓和君临的情绪,最先开始游戏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些地位比较低下的公子哥儿。 他们为了讨好二皇子,自愿献身。 不过二皇子没有为难他们,也没有设置各种难度障碍,他们很轻松的就完成了游戏。 虽然是和野兽搏斗,但是前面几个和公子哥儿搏斗的野兽都只是一些开胃小菜。 像是野猪,羊,野狗什么的,而且这些都是被驯兽师驯化过了的。 只要有驯兽师在旁边指挥,它们基本不会伤害人类,只会做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也没有伤及那些公子哥儿分毫。 但是轮到君临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 随着二皇子的一声令下,驯兽师直接牵来了一头身形极为高大威猛的森林之王,老虎。 那头老虎在看到周围众人的时候,露出尖厉的獠牙,冲着众人吼了一声,吓的那些个没有见过老虎的人瑟瑟发抖。 但是君临的眼睛在看到那只老虎的一刻,眼睛就有些移不开了。 他的记忆里好像曾经出现过一只如此凶猛的老虎,但是在他细细去想的时候,那段记忆却突然模糊了起来。 君临的情绪有些失落,只是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那只老虎。 二皇子和下面那些个公子哥儿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驯兽师,随后咳嗽了一声。 「君临啊,本皇子看这只老虎和你的气质很配,那接下来的游戏就由你和它一起表演了,本皇子很期待你可以做出什么让人惊艳的成绩出来。」 随后率领众人坐在了驯兽场的上方坐席上,距离地面有十米左右。 这个高度,一般的野兽也无法爬上来的。 而且,在驯兽场的周围,还专门围着一圈栅栏。 这些栅栏高左右,上面遍布了十几公分长的尖刺,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瘆得慌。 而且栅栏是用铁做的,一般很难断裂。 当二皇子心安理得的坐上了观众席之后,场地中央只剩下君临和老虎,一人一虎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的对视着,像是两个王者之间隐形的战斗。 似乎隐隐有火光连接在中间,周围荡开了一圈隐形的气浪。 一切准备就绪,驯兽师站在专属于他的位置上,微不可查的朝着二皇子点了点头,随后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在哨声想起的眨眼之间,老虎就动了,那威猛有力的身形在一瞬间扑向了君临,那尖厉的牙齿在月光之下,泛着森森的寒光,好像要当场咬断君临的脖子。 君临脚尖点地,身子一个后空翻,轻巧的躲过了猛虎的袭击。 而就在君临刚刚落地之时,猛虎又一个猛扑过来,一人一虎斗的不可开交,战况很是激烈。 但实际上,君临根本没有伤及老虎的打算,每次都是只躲藏不攻击。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君临依旧没有任何伤势,就连气息都没有紊乱,整个人如同幽灵一般穿梭在驯兽场上。 二皇子看到这些之后,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眼里闪着恶毒的算计。 他本以为这么久了,就算是再好的身手,在猛虎一直不懈的围攻之下,总会受些伤,借此他好下手。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君临不仅没有受伤,身体素质更是好的不行。 二皇子眼睛眯了一下,叫来一个太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什么,随后,那太监便离开了。 就在君临与猛虎你来我往的过招之中,栅栏的门被悄悄的打开了了一条缝,几只黑黝黝的东西被放了进来。 那东西,在月光和灯光的照耀之下,身体的表面偶尔会反射一点光线。 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吐着舌头。 那是几条有着剧毒的毒蛇,它们顺着事先被人为洒在地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一路朝着君临的方向靠近 。 那几条蛇的速度极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距离君临不远处的草丛里。 几条蛇停顿了片刻,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朝着君临扑了过去。 好像君临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着它们的注意力,让这几条蛇奋不顾身的张开充满毒液的牙齿,咬在了君临的身上。 本来就是夜晚,天色很暗,再加上他和猛虎的争斗过程中,无意间放松了警惕,没有发现敌人的靠近,竟然让这些毒蛇趁虚而入。 感觉到有东西咬在他的身上,君临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猛虎的一击,随后倒退几步,看向挂在自己身上的几条蛇。 手臂上,腰上,腿上,就连脖颈上,都是这东西。 那冰凉的触感让君临一阵恶寒,而且在毒蛇咬住君临的时候,那蛇身子便紧紧的缠绕在君临的身上。 四肢被紧紧的束缚住,而且,被毒蛇咬过的地方,迅速开始发黑。 这蛇,有毒。 这是君临的第一反应,他用力想要将这些毒蛇从身上甩下去。 但是显然,这些毒蛇都是寻着那种特殊的味道而来,怎么会轻易的离开。 君临前有猛虎,身有毒蛇,现在的处境极为凶险,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让自己命丧黄泉。 而且君临有些不解,斗兽场早在游戏开始之前,所有的野兽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除了在场上要参加游戏的野兽之外,不会留下其他的东西。 那为何,会突然出现几条毒蛇 按道理来说,毒蛇这种有毒的物种,是不会轻易出现在皇宫之内的。 除非,是有人故意抓来的。 忽然,君临的脑海里闪过了之前发生的一幕场景。 那是二皇子拿着酒壶砸向他的时候,君临记得,他当时伸手挡了一下。 然后,有酒水溅在了他的脸上和衣服上。 之前他也没有在意这些,但是现在,君临好像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在毒蛇的围攻之下,又艰难的躲避了猛虎的攻击,抬头看向二皇子所在的方向。 君临能看到二皇子冲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鄙夷和讽刺,还有一丝轻蔑。 他遥遥的看向君临,随后在君临冷然的视线之中,伸出右手的大拇指,转而又将拳头朝下,大拇指也同样的朝下,做了一个手势。 在君临越来越冷的视线之中,二皇子满意的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咽了下去。 果然是他。 「该死!」 第252章 嫂子且慢(3) 君临中了二皇子的圈套,被几条拥有剧毒的毒蛇咬伤,并且还没有躲过猛虎的全方位偷袭。 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君临终于在奋战了数个时辰之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猛虎打败。 那些毒蛇也被他捏碎,无数沾着新鲜血液的碎|肉|散落在驯兽场的各处,将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看起来血腥无比。 君临就那么站在最中央,浑身浴血,没有一块好地方。 唯有那一双眸子,看起来格外的冰冷,里面蕴藏着刺骨的杀意。 眼眶布满了红血丝,就连眼球,都泛着猩红色,像是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 君临在晕倒的前一秒,深深的看了二皇子的方向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瘫软在了地上。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对视,却让二皇子有种入赘冰窟的感觉,身体发毛。 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身子向后挪了一下,回避着来自这尊魔神的视线。 二皇子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君临可能发现了他的计划,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君临很快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二皇子远远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后怕的吐出一口浊气。 只要君临不醒,他就不会有事,只要他把黑锅甩给别人就好。 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皇子,有着最庞大的靠山,最结实的大腿,依旧可以逍遥自在。 当二皇子离开之后,没有多做准备,他身后的皇后就已经派人将那些个公子哥儿的口给封了。 那种可以轻易收买的已经被全部收买,无论是利益或者是权利,亦或者是金钱。 只要是皇后能够办到的,全部都办的妥妥当当的。 至于那些个骨头比较硬的,就采取了强制性的措施了。 皇室直接向着他们的父辈施压,逼迫他们低了头。 他们既然可以来参加二皇子的宴会,那说明都是有背景的人,父亲或多或少都是朝中有官职的大臣。 最后,一个父亲地位最低的公子哥儿被拉出来当了替罪羔羊。 所以,二皇子就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全程只是走个过场的背景板。 在宴会结束之后,没有一个人将君临送回家,也没有一个人给勤王府报信。 这也就导致了君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最终成为了一个身有残缺之人,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勤王府。 天色很黑,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藏进了云朵里面,夜晚的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勤王坐在书房内,烛火在书桌上摇曳,他背靠在椅背上,眼睛紧闭着,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处房间里,勤王夫人也还没有睡,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片漆黑,似乎是在发呆。 两个人虽然是在不同的房间里,但是动作却出奇的一致。 忽然,勤王夫人捂住胸口,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好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那种感觉似乎在一瞬间就抽空了她身体所有的力气,让她瘫软在地上,冷汗直冒,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衣服都打湿。 在她倒地的一瞬间,不小心打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听到屋内的声响,在门外守夜的一个丫鬟直接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勤王夫人,满脸的担忧。 焦急的喊道:「夫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妇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感,吃力的说道。 「快,去通知老爷,我的临儿出事了,一定是我的儿子出事了,不然我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快去,别管我,快!」 随着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冷汗也冒的越来越快,很快便将她的头发全部都打湿,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好,奴婢马上去。」 听到夫人这么激动的情绪,丫鬟也没有啰嗦,直接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一路向着勤王府的书房而去。 妇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她的眼里是无助,是惊恐,也是不知所措。 现在,她这个妇道人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找来勤王这个一家之主主持大局之外,她没有任何的头绪。 慢慢的,妇人的心悸之感不在明显,但是仍旧有些疼痛在蔓延。 至于妇人所说的她的儿子出事了,这是真的。 只因为一个原因,她是君临的母亲。 都说母子连心,君临受到了重创,被人算计,此时正好徘徊在鬼门关,不知生死。 若不是妇人刚才突如其来的心悸之感,恐怕也不会觉得她的儿子出事了。 让妇人如此肯定她的儿子出事,是因为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一次。 妇人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她的感应,才让她的儿子躲过了一劫。 只是今晚,她的母子感应终究是来的晚了一些。 虽然迟到了,却没有缺席。 要不是今晚妇人来的这一出,估计等到明天早上,洒扫皇宫的宫人发现君临的时候,君临的尸体估计都已经凉了。 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完了。 丫鬟跑的很快,在距离书房不远的地方就开始呼救,引起了巡逻的注意。 丫鬟是勤王夫人的大丫鬟,一直以来都跟在夫人身边,府里的人基本都认识,所以也就没有阻拦,耽搁大事。 「快去禀告王爷,夫人出事了,世子也出事了,快!」 丫鬟喘着粗气,对着门口的士兵说道,语气很是急促,一看事情就很严重。 士兵也不敢拖延,应了一声,立马进去禀告。 站在书房门口,士兵敲了敲门,低声说道。 「王爷,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报,夫人和世子出事了,请您现在马上过去。」 书房内,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勤王立马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在这夜晚的加持下,让人不寒而栗。 他眨了眨眼睛,将那一缕寒光敛了下去,立刻站起身来,打开门,大步朝着妇人所在的院落走了过去。 那张国字脸遍布威严,声音铿锵有力,好似刚才的假寐根本不复存在一般。 侍卫跟在身后,丫鬟看到勤王那张严肃的脸,并没有吓的瑟瑟发抖,而是同样跟随在勤王身后。 「夫人,你怎么样了」 一进门,勤王那急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看着勤王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勤王在,她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可能这就是作为女人,天生就存在的东西。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自己尽全力去解决。 但是一旦遇到了那个让自己想要依靠的人,那就会变得柔若不能自理,什么事情都需要对方决定,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花瓶一般,只负责独自美丽就好。 妇人的眼角含着泪滴,嘴唇颤颤巍巍的,拉着勤王的袖子,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 了,妇人眼里的泪水滑落,抽泣着。 「老爷,你一定要带着我的临儿安全回来啊,我的临儿啊,我苦命的临儿啊。」 妇人哭哭啼啼的,勤王却没有觉得厌烦或者是嫌弃,只是温柔的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好,夫人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临儿回来,等我的好消息。」 说罢,勤王冷静的分析了现在的局面,走出了房门。 招来了王府里所有能够调用的人手,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全部都集结在一起。 很快,那些可以调动的人手全部都就位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大约有两百人之多。 这些人中,有一百的死士,是他这么多年来培养的底牌,只为了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即使是皇帝登基的时候大清洗,勤王都没有将这些底牌放出来。 可是现在,为了他的儿子,勤王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剩下的一百余人都是明面上可以查出来的特卫,专门用来保护他们一家人的生命安全。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勤王那张国字脸上写满了严肃与认真。 不管是在什么朝代,除皇帝之外,凡是圈养死士者,全部都是格杀勿论。 因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怕这些臣子私下造反。 只要是能被发现的,不管是不是有这样的想法,全部都要处死的。 不仅仅是这些死士,还有圈养死士的人,极其他的九族,全部都要诛杀。 勤王的手背在身后,眼神晦暗无比。 今晚若是成功的救出了君临,且没有被皇室发现死士的存在,那他们君家就算是逃过一劫。 可若是没有找到君临,并且死士都被发现的话,那么不仅是君临这个儿子,就连他这个当老子的,都要被株连。 整个勤王的所有人,上下百余人,都要跟着一起被砍头。 而且,等到他们全部死后,那些史官们还会在史书上记载他们的恶行,让后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自古以来,圈养死士且被皇室发现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勤王想了很多,但是最后,他仍旧冒着全族被砍头的风险,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去皇宫要人。 至于为什么要去皇宫找人,那就要归结与勤王的情报网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王爷,手里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兵权,但是他却在成年之际就建立起了自己的情报网。 这些情报网渗透个个地方,不论是市井的酒楼茶馆,还是朝臣的后宅,或者是皇帝的后宫,他都有眼线。 不止是他,应该说每个在皇室里长大的孩子,都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情报网,获取信息的途径。 只不过,勤王的情报网是最大的,也是隐藏最深的,至今都没有人发觉。 第253章 嫂子且慢(4) 因为知晓了自己的儿子在皇宫之中经受了什么样的罪,也知道了君临是因为参加了二皇子的宴会才出事。 不仅仅是二皇子的针对,还有无数公子哥儿的怂恿,使得君临才遭遇到如此非人的待遇。 听到属下汇报来的事情经过,勤王的拳头捏的越来越紧。 眼里是汹涌澎湃的怒火,足以滔天。 他知道,那些人就是看君临好欺负,不会拍马屁,不会阿谀奉承,才合起伙来对付他一个人。 那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啊,是要继承他王府的继承人。 那么风光霁月,少年肆意的一个孩子。 就这么在一群疯狗的算计之下,从天堂落入到了地狱。 勤王的眼眶不禁发红,那些人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 勤王在心里发誓,一定会让这些不知所谓的人付出代价,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怒火。 既然做出了事情,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次,他不会留后手的。 哪怕是用整个勤王府作为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承诺,也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够为他的儿子所做的。 他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家人,不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但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很快,一队队穿着黑色夜行衣,带着黑色面巾,手里拿着刀剑的死士井然有序的离开了勤王府。 此时月亮依旧被掩盖在乌云之后,正好方便了行事,同样的,也掩盖了很多踪迹。 死士和特卫是分开行动的,因为死士更擅长暗杀和偷袭,而特卫更适合明面上的战斗对敌。 勤王就带着一百特卫大摇大摆的一路横闯皇宫,见到阻拦的,全部打晕,并没有伤及性命。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伤害他儿子的元凶。 他不想将怒火撒在这群人身上,真正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躲在家里偷笑呢。 由于勤王在前线吸引视线,没有人注意到一百死士此刻正朝着驯兽场的方向而去。 勤王这一招声东击西,让皇宫里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一路从正门而进,直接朝着二皇子的宫殿而去。 守门的人见势不对,迅速离开,想要通风报信。 但是想要在勤王的特卫眼皮子底下离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人还没有走,就被一剑割断了喉咙,气绝身亡。 而那双眼睛还睁着,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快就死了。 让二十余人守在前后门口,防止有人偷跑出去报信。 虽然勤王不怕皇帝,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和所要承担的风险。 但是他仍旧这样做了,他并不后悔,即使最后他身死道消。 「其他人,跟我走。」 勤王带着八十人的队伍直接杀进了后院,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将二皇子一把揪了起来,拖到了地上。 看着那光溜溜,赤条条,还没从睡梦中醒来的二皇子,勤王眼里闪过无尽的杀意。 他的儿子在驯兽场不知生死,这个狗东西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睡女人。 果然跟他的父皇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白瞎了皇后这么好的资源,要是换给其他的皇子,可比这个狗东西争气多了。 也不知道皇后这么个精明的人,是怎么生出这个蠢货的,真是白瞎了皇后的好基因。 二皇子刚刚才和美人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事,这才刚刚睡着,就被人从床上揪了下来。 二 皇子的火气瞬间上涌,睁开眼睛就冲着周围一通乱吼。 「是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敢动你爷爷我,信不信本皇子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送你全家去黄泉见阎王。」 听着二皇子如此不堪的辱骂声,勤王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似乎都能将这房间给冻上。 勤王没有说话,而是从腰间取下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长鞭,鞭子有拇指粗,仔细看,鞭子上还有类似于倒刺的东西。 在黑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森森寒气。 勤王将鞭子捏在手里,感受着鞭子上传来的熟悉感,心里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真的是好久没有用过这根鞭子了,勤王记得,他最开始用这条鞭子的时候,还是他刚成年的时候。 这鞭子,还是他的母亲送给他的成人礼,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时刻都带在身上,一刻也不离身。 直到成亲有了孩子之后,为了不伤到孩子,他才不舍的取下了这根鞭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取,就是二十年之久。 现在他已经老了,没有了当年的精力,也不知道这根鞭子用着还顺不顺手。 看到勤王从腰间抽出鞭子的那一刻起,站在身后的特卫们齐齐打了个冷颤。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跟着勤王一起长大的,年龄也是相差无几,自然也是知道这根鞭子的来历。 这根鞭子,可是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被浸染的次数多了,就连本身棕色的鞭子都变成了暗红色,看着极为瘆人。 将手里的鞭子展开,勤王看向缩在地上像个疯狗一样乱吼乱叫的二皇子,直接一鞭子挥了过去,没有任何废话。 二皇子听到了鞭子抽在空气中传来的破空声,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可是鞭子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二皇子的面前。 「啪——」 「啊——」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鞭子抽打在皮肤上的声音,以及混合着二皇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床上的女人也被吵醒。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惨叫声,吓的先是惨叫一声,随后又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一时间,房间里,男人和女人的惨叫声,以及鞭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皇子府。 房间里的烛火一直都没有点燃,所以自始至终,二皇子都不知道打他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勤王并没有打算隐藏,只是想要在皇帝赶来之前,为他的儿子出一口气。 不然,他肯定会不甘心。 虽然这狗东西是皇帝的儿子,可是他勤王照打不误。 伴随着鞭子越来越快的破空声,二皇子起先还有力气咒骂,怨恨。 可是到最后,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麻木的忍受着这暴风雨的洗礼。 中途,有特卫来报,君临已经被他们找到,带回王府了。 勤王这才打的没有这么勤快了,只是吩咐着其他的特卫,将二皇子府的下人们全部都解决了。 不是普通的杀人灭口,而是全部灌上了哑|药,然后再弄晕过去。 这些普通人,勤王不打算伤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不能说话,无法向其他人告状。 之后又让多余的特卫回去守着君临,只留下十个人陪在这里。 终于,勤王打的有些累了,找了个椅子躺在上面,等着皇帝的驾临。 果然,只是过了半刻钟的功夫,皇帝就穿着龙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虽然勤王早就已经将二皇子里所有的人都清 理了,但是在这皇宫里,最大的还是皇帝。 什么事情都是瞒不过皇帝的眼睛,这不,皇帝才刚和一个貌美的妃子进行着一场生命的大和谐运动,就被人给打断了。 这男人么,在这种事情上,被人打断,肯定都要火冒三丈的。 还没有进门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中气不是很足,看来确实该补一补了。 「勤王!你好大的胆子!半夜三更敢来皇宫行刺我儿!」 在看到皇帝来的一刹那,勤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着他儿子所遭遇的一切。 在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啊,老臣实在是冤枉啊,你是不知道,老臣的儿子在傍晚的时候,接到了二皇子殿下的请柬,来宫里赴宴。你也知道,儿臣的儿子一向乖巧的很,从不惹是生非,一直都是老臣的心头肉,却没有想到,在他进入宴会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一场惊天的阴谋之中,被人当做登天的阶梯,踩在了脚底。」 说着,勤王擦了擦眼角留下的眼泪,又将鼻涕一把抹在了皇帝的裤子上,一把抓住皇帝的大腿,痛苦的哀嚎着。 那声音比起二皇子之前的惨叫声,也不逞多让。 「他们逼着老臣的儿子参加了生死搏斗,又在暗地里放了毒蛇,不仅中了剧毒,还被猛虎攻击。那些参加宴会的人,不仅没有及时的解救我儿,还让他躺在血泊里一个晚上,让我儿险些惨死在驯兽场。要是老臣的儿子死了,老臣也就不活了,一脑袋撞死在金銮殿上算了,一了百了。老臣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老臣的儿子却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而那些杀人凶手却在逍遥法外,老臣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那些刽子手的……」 勤王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皇子府,同样也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一时间,所有的宫殿里,密探们纷纷开始行动,极快的传递着情报,争取不错过一点信息。 勤王的这一操作,不仅震惊了皇帝,同样的,也惊到了那些特卫们。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王爷所说的兵行险招竟然会是这一招。 这跟街头的泼妇撒泼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勤王真是个好样的,为了替儿子讨回公道,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也就是这么一打岔,原本想要找勤王撒气的皇帝突然就有些懵逼,完全不知道此时的他究竟应该做什么。 或许是勤王这突如其来的告状,让一向精明与算计的老皇帝有些惊奇。 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追责,而是安抚着勤王的情绪。 「皇兄,朕知道你的苦楚,也知道你的难处,但是这件事涉及到的实在是太庞大了,朕不能为了一个人而去动那些世家贵族,所以希望皇兄能够明白朕的苦心,朕也是为了整个天下,为了黎明百姓。」 第254章 嫂子且慢(5) 虽然皇帝表面上安慰了勤王,但是心里想的什么,勤王还是知晓一些的。 所以,在皇帝刚说完的时候,勤王就再次将鼻涕蹭到了皇帝的衣服上,高喊道。 「陛下,老臣委屈啊。」 显然,皇帝被这一次又一次的哭诉给弄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 看着皇帝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勤王又开始讲述当年他们兄弟二人,是如何的手足情深,如何的把酒言欢。 最后皇帝被勤王的感情牌打的有些找不着北,然后被带进了沟里面。 竟然同意让勤王彻查君临重伤的这件事,也没有再处罚勤王私自教训二皇子的事情。 也可能在皇帝的心目中,儿子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牺牲品。 凡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都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下搏斗出来的。 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别说是自己的儿子的,他们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杀害。 在皇家,是没有亲情可言的。 但是偶尔,也可以利用一下这种血缘上的关系,不过不能太过。 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勤王立马从皇帝的大腿上下来,跪在地上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就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眼里闪过杀意,不过却在抬头之际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仿佛他只是一个为了儿子讨回公道的普通父亲而已。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揪出那些个杀人凶手,勤王放弃了回家的打算,直接在这个夜晚行动。 这个时候,正是所有人卸下防备的时候,比起明天白天,更加迅速了一些。 得知消息的皇后早在勤王哭诉的时候,就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之下来到了这里。 只是一直在门口,没有进来,再听到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勤王的哭喊声之后,眼里闪过算计之色。 心里暗骂勤王,这个老狐狸,倒是很会装模作样,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使这一套。 要不是皇后碍于自己的威仪,只是个普通的妃子的话,她大可以跟勤王一样,撒泼打滚,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慢着,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就在皇帝松口的时候,皇后才慢悠悠的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是晚上,可是她依旧穿的极为正式。 就好似已经提前预知到了勤王会来皇宫报复,所以早早的就穿好了朝服等待着。 皇后的发髻上插满了朱钗发簪,就连妆容都精致的不得了。 看到皇后也来了,皇帝有些不解。 「皇后,你来做什么」 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并不是很和谐,只是因为皇后的母家背景深厚,势力不容小觑,能为皇帝的地位增砖加瓦。 当初,就是皇后的母家为他的夺嫡之路,增加了无数的筹码,也让二皇子成功的进入了皇帝的眼。 皇帝看着皇后整齐的穿着,又看了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和那留在衣服上的泪水和鼻涕,显得有些狼狈,皇帝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恶寒。 都怪勤王这个老不死的,让他在皇后面前丢失了颜面。 「本宫要是再不来,恐怕本宫的儿子就要被勤王给打死了。」 说着,皇后视线看向了二皇子的方向。 由于房间里没有点燃烛火,光线很是昏暗,皇后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而刚才勤王来的时候,为了教训二皇子更有感觉,所以才没有点灯。 而皇帝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勤王保住大腿,一直纠缠着,也就忘了让人将烛火点上,所以房间里的光线 依旧很黑暗。 「去,将灯点上。」 皇后让身边的丫鬟去点灯,自己则是朝着二皇子蜷缩的地方而去。 皇后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儿子的脸庞,却听到了二皇子的呢喃声,以及他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这让皇后无比的心疼,心里早就已经将勤王这个老不死的凌迟处死一万遍了。 她娇生惯养的儿子,从没有被任何人欺负过,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尊敬的存在。 没想到今晚,却被勤王给打了,看样子,打的还很严重。 就在皇后思索的时候,烛火突然亮了起来。 整个屋子的光线顿时就明亮了许多,在场所有人的表情瞬间都看的清清楚楚。 皇后则是在一瞬间就看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的血痕,以及未干涸的血迹。 「皇儿」 皇后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顺着指尖滑落。 她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再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二皇子。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勤王,眼里尽是怨毒和杀意。 皇后没有想到,勤王下手会这么狠,直接将她的儿子打晕了,简直就是个魔鬼。 却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若不是她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致使二皇子的性格扭曲,变得冷血无情。 不仅将人命当做儿戏,还随意戏弄杀害他人性命,在犯下无数的罪恶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存活到现在是为什么。 要不是因为忌惮她皇后的身后和母家的势力,以及皇帝对于二皇子的宠爱,那些被二皇子伤害过的人早就已经将这个狗东分尸一万遍了。 可这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以皇后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在皇后的心中,只有她儿子的性命就是命,就是矜贵无比,高高在上的。 而其他人的,就是宛如蝼蚁一般,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贱民。 刚才好不容易才让皇帝松了口,这下子,有了皇后的掺和,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皇帝看着勤王和皇后二人吵的不可开交,听的眉头直跳。 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出了事情不知道解决,就知道打嘴炮,真的是气死他了。 皇帝看着二人越骂越凶的架势,气的胡子都歪了。 他一摆手,一阵河东狮吼般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出,让整个房间都抖了三抖。 「都给朕闭嘴!谁要是再敢说一句,朕就把他关进宗人府。」 这下,空气瞬间凝固起来,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倒是皇帝的大嗓门,将原本晕厥过去的二皇子给吵醒了,将原本就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吓晕了过去。 二皇子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像是个机械的木偶一般转动着脑袋朝着四周看了看。 当视线在转到勤王身上的时候,一阵比之皇帝声音还要大的声音从二皇子的嘴巴里传了出来。 一时间,惨叫声穿破了天际,震得树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扑腾着翅膀飞向其他的地方。 「啊——」 随后,二皇子在三个人懵逼的视线中,直挺挺的晕了过去,直接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要不是皇后躲得快,都能被砸进坑里面。 就在三人进行了又一轮激烈的讨论和亲切友好的交谈之中,勤王府后院,勤王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满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儿子,哭的梨花带雨。 她本来还想给君临上药来着,但是看到他身上那密密麻 麻的伤口,心疼的无以复加。 捂住自己绞痛的心脏,趴在君临的床边直冒眼泪。 而大夫就坐在床边,为君临清理着身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快,眉头紧锁,一脸严肃,显然君临的伤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让他都有些难以应付。 殊不知,他难以应付的伤口,恐怕在别的大夫眼里,就是必死的绝症,根本无法治愈。 这个大夫年纪不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温文儒雅,一身的书生气。 要不是他响亮的名号,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大夫。 就在大夫为君临检查伤口,清理创伤的时候,站在地上,挤作一团的其他大夫可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不是他们无能,也不至于让勤王府花费大价钱,半夜三更将这位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从床上拉起来。 说起来,他们都有些惭愧。 人家神医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医术高超,而他们这些老家伙,行医看病几十年,却连个人都救不回来,他们为此而感到非常羞愧。 只能一个个的,跟个好学的孩子一样,蹑手蹑脚的站在神医的身后,看着神医处理伤口以及看诊。 俗话说的好,学到老,活到老。 人这一辈子,只有在追求学问的路上,需要日积月累,勤奋刻苦。 整整三个时辰,中年神医才将所有的伤口清理干净,上药包扎。 而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和需要调理身体能用到的药材告诉勤王夫人,便匆匆回了家。 神医并不是个治病半途而废的人,他回家只是为了取一样东西,而这件东西,可以救君临的命。 至于现在,君临只能靠着一根千年人参吊着命,让他不至于这么快就去见阎王。 交代完嘱咐,神医揉了揉发胀酸涩的眼睛,推开门走了出去,而在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大群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们。 走在大街上,看起来极为壮观,拉风的不得了。 整整六个时辰的治疗,加上昨晚的折腾,天已经大亮了。 勤王夫人盯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交代着下人去准备东西。 该准备膳食的准备膳食,该准备药材的去抓药材,该收拾府杂物的收拾杂物。 总之,在这个清晨,勤王府都极为忙碌。 就连勤王昨晚没有回来这件事,都没有人发现。 厨房里,勤王夫人在烧制草药的炉灶前,努力的扇着火,想让药水立刻烧好。 但是由于她本身就是个官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从没有干过这些粗活。 一时间,将整个厨房都搞得乌烟瘴气。 白茫茫的烟雾顺着厨房的大门,从里面散发出来,顺着风出来的方向,那股味道站在勤王府的大门口,都能闻到。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勤王府有人放火自杀了呢。 第255章 嫂子且慢(6) 「快来人啊,厨房着火了。」 一个路过的丫鬟看到从厨房里冒出的浓浓黑烟,大声喊道,引来了无数的家丁侍卫。 他们有些慌乱的在井边打水,随后提着水桶向着厨房泼去。 「哗——」 一个侍卫提着水桶正巧泼在了端着药碗从厨房里走出的人影身上。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的透心凉,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迷茫的看着眼前一大堆提着水桶的人发愣。 「你们在做什么」 勤王夫人对着那些人发问,怎料那些人根本没有人理会她,而是白了她一眼,继续提着手里的水桶朝着厨房泼去。 在勤王府里,竟然有人敢泼她水,而且泼完之后还跟个无事人一般,并且无视了她,勤王夫人脸都黑了,虽然现在她的脸也是黑的。 旁边有一个长相可爱的丫鬟走过来,将被水泼湿的勤王夫人拉到了一边,说道。 「厨房着火了,大家正忙着灭火呢,你先站在这,不要捣乱了。」 勤王夫人:「……」 她指了指厨房,疑惑问道。 「厨房什么时候着火了」 那丫鬟显然没有认出勤王夫人来,而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心想着,这人不会是个傻子,没看到那滚滚浓烟吗 勤王夫人: 她看着丫鬟奇怪的眼神,又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不认识我」 丫鬟又白了她一眼,「府里这么多下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我怎么会认识你。」 说完,有用看傻子的目光继续看着勤王夫人,好像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按道理来说,王府里的下人应该都是会看脸色的才对,而且做事情都是麻利的,不然也不会被选中来这里伺候。 只是不知道这一批选人的到底是谁,竟然连这么个蠢货都招进来了。 勤王夫人一时语塞,她什么时候成府里的丫鬟了 而且她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那个下人没有见过她的样貌 说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意外的从脸上蹭下来一缕黑乎乎的东西。 呃…… 勤王夫人看着手上那焦黑的颜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然后走到了打水的井水边,看到了此刻头发焦糊一片,整张脸除了眼白和牙齿之外,全部焦黑一片,衣服破破烂烂,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心顿时更塞了。 她可是勤王夫人,从来都是打扮的端庄优雅才会出门,没有过哪怕一刻是狼狈的模样。 但是此刻,这个如同乞丐一般的家伙是谁 夫人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绝对不是她,呵呵呵,绝对不是。 刚想着回房间换衣服,但是看到了手里还端着的药碗,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她的儿子还等着救命呢,衣服一会儿再换也不迟。 至于形象什么的,见鬼去。 从现在开始,她只是一个木的感情的乞丐。 当勤王夫人端着药碗从房间进去的时候,正巧勤王也在此刻回来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在那,四目相对。 在目光相互对撞的一瞬间,勤王的身子猛地开始颤抖起来,但是看到夫人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之下,勤王终究是将这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咽了回去。 他讪笑一声,语气温和,丝毫不同于之前在皇帝面前的老狐狸模样,反而如同一个普通的丈夫一样。 「夫人辛苦了 ,药为夫来喂,夫人先去整理一下。」 夫人本来想要亲自喂自己儿子喝药的,但是现在勤王既然回来了,她的心也就落下来了。 将碗递给勤王,转身离开了房间。 勤王看着夫人离开之后,便在虚空之中喊了一声,一个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房间里。 他的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夜之中,若不是房间里的光线有些强烈,压根看不清这人的影子。 勤王看着来人,兀自坐在床边给君临喂药。 「去查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勤王就看出来了,夫人身上的焦黑的东西可能是她自己煎药烧的,但是身上的水汽却很重。 尤其是头发上和衣服上全是水,刚才为了不伤夫人的自尊,他并没有开口问。 以夫人平时的脾气,早就已经发火了,但是今天却格外的安静,让他都有些奇怪。 「是。」 一声应下,黑衣身影如同来时一般,又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让人不禁有些错觉。 勤王喂完药,看着君临那被绑成粽子似的身体,眼眶有些发红。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儿子的惨状,但是暗卫汇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事情的严重。 却没有想到,严重到了如此的地步。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皇后的这个儿子,真的是下手太狠了。 想到这里,勤王的眼里闪过厉色,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眼前的君临,除了露在外面之外,其他部位全部都被绷带裹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还是有鲜血从伤口中溢出,将纯白的的绷带打湿,看着更加的触目惊心。 勤王在心底已经给皇后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判了死刑,虽然一个是他的皇嫂,一个是他的侄子,但是这丝毫不能改变勤王依然想要弄死这娘两的想法。 凭什么他的儿子就要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凭什么那两个狗东西可以毫无负担,并且安然无恙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他们不配,不配的到众人的尊敬和爱戴,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以往,勤王并没有觊觎皇位的心思,也不在意那些虚名和地位权势,只是一心的待在勤王这个位置上,想要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但是生在皇家,哪能什么都由着他自己的想法来。 即使他不想,那些人也要逼着他这么做。 勤王闭了闭眼睛,拳头捏紧,骨头嘎嘎作响。 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了,既然他们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 他的皇兄,在那个位置上坐的也够久了,也是时候该换个人坐坐了。 既然皇帝诚心想要维护他的妻子和儿子,那么他这个当弟弟的,也就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 同样是人,凭什么皇帝的妻子儿子就更加珍贵,而他这个勤王的儿子就是根草。 等到他将皇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就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去,然后再将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全部拉去陪葬。 让他在地下也能够做一个逍遥皇帝,及时行乐。 一阵敲门声响起,勤王收起了那复杂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进来。」 中年神医在丫鬟的带领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人勤王也认识,还是他派人请来的这人。 想想第一次见到神医时的情景,勤王怔了一下。 当时也是这位神医救了他一命,也是这个人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要不是神医, 他早就去见阎王了,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神医跟勤王示意了一下,随后坐在床边开始为君临施针。 期间二人并没有说话,而是默契的互换了位置。 他的手法极其熟练,仿佛练习了成千上万遍,动作行云流畅,没有出现过丝毫的差错。 勤王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一旁,亲自侍候着正在为君临施针神医。 此刻勤王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勤王,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厮,正服务着眼前的救人的大夫,房间里一时静寂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神医才取出最后一根针,将其收回到随身所带的一个布囊之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额头布满了汗水,显然这不起眼的针法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让他一时间都有些吃不消。 这时,勤王夫人也收拾妥当,来到了房间。 神医正好乘着空档,坐在桌边端起茶水就往下灌,显然刚才渴了许久,只是施针过程无法中断,这才一直忍着。 等到神医缓和了些许力气,勤王夫人才一脸担忧的问道。 「神医,我儿的伤势如何」 神医斟酌许久,才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全身共有一百二十八道伤口,且有十处蛇类咬痕,伤口处全部腐烂变异,且全部都有剧毒,内脏破裂,头部曾被剧烈撞击,会引发并发症,导致全身瘫痪,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当一个活死人。」 听到这些伤势的介绍,勤王夫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瞬间溢出眼眶,撕扯着勤王的衣裳,哭的不能自己。 而勤王没有想到,他预想的伤势全然没有现在神医所解说的那么严重,甚至都没有现在的十分之一严重。 即使是那样的情况,勤王都想灭了皇后和二皇子,更别说现在了。 此刻,勤王想砍了皇帝祖宗十八代的心都有了。 他没有像想到,他下午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只是参加了一场宴会,短短的数个时辰而已,就惨遭变故。 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大好前途尽毁,身体残废。 他根本无法想象在失去这个儿子之后,他和夫人如何承受这种痛苦。 勤王眼里尽是杀意,并且在心里疯狂怒吼。 狗皇帝,狗皇后,以及他们那个狗儿子,还有那些参与了这件事情策划的所有人,他勤王绝对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的儿子没了,他会让这些人为自己的儿子陪葬。 勤王目眦欲裂,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俨然这个惨痛的事实让他都有些无法接受。 许久,勤王才压下了这股子疯狂,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 看着早已经哭晕过去的夫人,他心疼的将夫人放在一旁的软塌上。 为其盖好薄毯,才将目光转向神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郑重开口。 「神医,可以法子救活我儿,若是可以,本王愿以命相报。」 说完,直接朝着神医磕头,脑袋磕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神医从始至终都没有阻止勤王的举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那目光,悠远,平静,波澜不惊。 好似对勤王的举动视若无睹,又好像早就知道勤王会这么做。 第256章 嫂子且慢(7) 此时的神医,就仿佛一个悲天悯人的菩萨,站在世界的最顶端,俯视着这芸芸众生,看尽人生百态。 他的眼里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爱恨情仇,只有那无尽的深远和一望无际的亘古平静。 若不是勤王早就知道神医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恐怕此刻都要以为这神医是从天上下凡来到人间渡劫的神仙了。 神医在勤王磕完头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可知当时我为何救你」 勤王茫然的抬起头,「不知,神医能否为我解惑」 勤王确实不知道当时神医为何要救他,也不知道此时神医提出这件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勤王的记忆中,神医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 他就好似一个孤独行走在人世间的行者,在怀着慈悲的心肠救助所遇到的每一个可怜人。 当然,神医也是这么做的。 不然神医的这个名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知晓了,甚至还的了一个神医的名号。 这也是那些被神医救活性命的人在痊愈之后,自发的组织起来,为神医冠上的名号。 时间久了,神医的响亮的名号和哪一手出神入化的看病本事,在普通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 不仅仅是普通人,后来就连王侯将相遇到了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都会慕名而来。 这也就更加坐实了神医的医术高超,在整个国家的地位都极其尊贵。 或许神医本人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比如说现在的勤王,他不明白神医是否要提出什么条件才肯救他的儿子。 「神医」 勤王再次询问了一句,此时他依旧跪在地上,昂着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人,有些疑惑。 神医站起身来,没有理会勤王,而是走到了床边,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君临。 准确的来说,是看向君临的那张脸。 如此稚嫩,如此俊朗,如此的令人想要将他的皮囊彻底撕碎,永恒的消失在这人世间。 神医闭了闭眼睛,声音很轻,似乎里面还带着些许的无奈。 「王爷,不必如此,爱子我会救,竭尽所能,但是最后能好到什么程度,就能看他的造化了,王爷先起来。」 勤王感激的朝着神医再次拜了拜,颇有些虔诚的站起身。 只要神医肯救他的儿子,他就是当场去死也甘愿。 勤王也丝毫不担心神医救不活君临,在他的理解里,神医无所不能。 就是半边身子化成灰,神医也能救回来,就是这么自信,这么有底气。 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曾经的勤王是亲眼见证过这一幕的,所以对神医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感。 像是虔诚的佛子跪倒在他的佛面前,身心和余生的所有时间和精力,以及全身的精血都是佛的,丝毫不担心他所信任的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或许就是来自于信徒的狂热信仰。 「王爷先出去,三日后再进房间即可,至于这三日期间,无论房间里发生什么事,或者说出现什么变故,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房间,违者杀无赦。」 神医的声音忽然就冷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气势在整个房间里四散开来。 在感觉到这股强大的威压感时,勤王的心里一惊。 这还是第一次在神医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强大的威压,压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原本勤王一直以为是个普通人的神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大佬。 「王爷可听明白 了」 「本王明白,本王现在就命人看守此处,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说完,勤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神医和悄无声息的君临。 感觉到勤王的气息渐渐远去消失,神医才慢调斯文的坐回了椅子上,端起桌上凉透了的茶水,优雅的喝着。 直到,床上的人影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桌边的神医,吐出一口浊气,又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君临眼睛闭上的一刹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宠溺,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的抚摸着君临那唯一在外面的头发。 君临的身子一僵,身子瞬间紧绷成一条直线。 显然对待这突如其来的突袭没有任何准备,脑袋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浆糊。 「临儿要是想永远这么闭着眼睛,那为师可就要为临儿准备一口棺材了。」 君临:「……」 有这么为老不尊的师父吗 整天就知道戏耍他,还把他当做一个玩具似的,随时丢弃。 要不是他记忆力好,早都不知道多少次变成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了。 「师父,徒儿错了,师父莫怪徒儿啊啊啊啊啊啊啊……」 君临无奈的睁开眼睛,无辜的朝着神医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又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饶道。 刚开始还好好的说话,结果说到一半的时候,神医的那只大手就一把掐住了君临那只受伤的胳膊。 房间里顿时传出君临的惨叫声,那声音凄惨无比,仿佛过年时杀猪时的场景。 听的守在外面的人身子一颤一颤的,他们这才刚刚被勤王安排上来值勤,就遇到了这事,胆都要被吓破了。 何况现在还没有天亮,周围很黑,猛然听到这声音,还是很恐怖的。 守在门口的侍卫们纷纷攥紧了手里的佩剑,想着一定要让勤王好好补偿他们那受伤的心灵,不然他们就不干了。 而得到侍卫禀报的勤王则是松了一口气,激动地眼睛都要红了。 口中不停的说着:「不愧是神医啊,才短短的时间,就已经让临儿开口了,感谢神医,感谢苍天。」 是的,在勤王的眼里,就是神医治好了他的儿子。 他就说嘛,神医那么厉害,就算是活死人,人家都能救回来,更何况是自己儿子。 但是一想到儿子的惨状,勤王的眼睛又冷了下来,跟刚才激动的跟傻子一样的他判若两人。 他立刻安排人开始着手清理那些个对他儿子下手算计的狗东西们,可真的是为自己的儿子操碎了心。 「疼疼疼,师父快松手啊,疼疼疼疼……」 房间里,君临的声音从刚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变成了现在的哀嚎,弱弱的如同蚊子的低吟,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是神医却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表情玩味。 语气阴森,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兔崽子活腻歪了,敢骗老子,真当老子好欺负。」 这恶狠狠的语气,扭曲的表情,再加上那情绪多变的表情,跟戏曲变脸似的,跟刚才宛若世外高人的神医完全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似的。 瞧,把咱神医都逼成什么样儿了。 这徒弟当的,就很有思想觉悟。 为了师父能够拥有人类的灵动,因此奉献了自己的性命。 「师父,我错了,徒儿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师父,我求求你了。」 君临此时哭的像个傻子似的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用绑的如同粽子似的绷带在自己的鼻子下面接住了一些黏糊糊的好像是液体似的东西,边哭边将这些东西都抹到了神医的衣服上。 看那场景,好不凄惨。 只可惜,神医毫不领情。 在冷眼看着君临的举动之后,一把将君临从床上拽了下来,用尽力气就开始暴揍。 「嘭——」 「咔——」 「哗——」 「啊——」 「噗——」 此刻,君木乃伊临被当成沙包,被神医踢来踢去,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逃窜。 被抓住之后又是一顿惨烈的暴揍,那凄惨的声音时不时的从房间里传出。 吓的门口守着的人魂儿都飞走了,跟一堆木头似的,都僵硬的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眼珠子都不敢转,生怕被恶鬼缠上。 至于之前还跟个废人一样的君临,此时却能够活蹦乱跳,肆无忌惮,那全要归结于他有一个变态的师父。 神医变态师父:「……」 我他妈真的是谢谢你哦,要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最起码能多活一百年。 神医时君临的师父,这件事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君临的父母,所以勤王才对神医毕恭毕敬。 其实在君临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神医。 而且君临是主动找上去,要人家做自己的师父的。 只是因为他觉得神医这个师父看着合眼缘,看着顺眼。 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神医师父就被君临这个小兔崽子忽悠着做了他的师父。 而且,君临当时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已经机灵的不得了了。 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 小小的身子,大大的心眼子。 而且在君临认识神医的时候,神医就已经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十几年过去了,他却仍旧是这幅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好像岁月在他的身上停止了似的,让人惊奇不已。 当时君临还怀疑过这老家伙是不是妖精,结果被这神医追着打了整整三天。 然后这个传统就一直保留着,直到现在。 这么多年里,君临这个调皮捣蛋的性子从来都没有改过,将神医整的特别惨。 当然也免不了挨揍,结果越挨揍越抗揍。 最后直接被神医师父给揍皮了,天天招惹这个师父,就是想要挨一顿揍。 别看神医师父长着一副中年人的样貌,实际上的年龄都可以做君临的爷爷了。 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好的,让君临无比的羡慕。 当然只有在神医面前,君临才是这么一副皮样子。 一旦到了父母的跟前,他就是个好孩子。 这可把神医气的牙痒痒,得,你这小兔崽子就搁老子一个人欺负是,老子非得找回场子不可。 然后就发生了神医救了差点死掉的勤王,成为了勤王的救命恩人。 第257章 嫂子且慢(8) 所有勤王自以为的巧合事件,其实都是这两师徒算计的。 就连这次的受伤事件,都是君临和这老家伙一起合谋的。 只是老家伙嫌弃太过无聊,不想参与进来,就导致了君临的一意孤行,然后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原本老家伙以为君临早就放弃了要算计勤王的打算,没想到君临这个小兔崽子却在备货使阴招。 不仅算计了自己的亲爹,还算计了皇后和二皇子,以及那些曾经给过君临难堪的人。 君临可是个很记仇的,也很小心眼。 只不过平时都隐藏的很好,除了老家伙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 至于这次的伤势,也不过是君临有意为之。 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实际上伤势并不严重。 就是看着唬人,让人以为他真的被二皇子一行人偷袭算计了,并且落得残废,终生只能在床上瘫痪的下场。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神医是谁 那可是将君临这个小兔崽子的小心思了解的一清二楚的,在看到君临伤势的一刹那就已经了解了君临的伤势。 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为了继续配合自家徒弟的演出。 徒弟都这么卖力的演出了,他这个做师父的,要是不接着表演,岂不是浪费了徒弟的一片苦心不是。 当然演戏归演戏,但是演完了观众散场了,就该清算一下总账了。 要不是这些伤势都是君临自己搞上去的,老家伙早就已经将那些伤害了君临的狗东西全部都解决了。 虽说自家徒弟调皮了一点,但是自己可以管教打骂,别人可不行。 要是被老家伙发现了有谁敢欺负他的徒弟,他可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他自己打骂可以,别人,不行,一个指头都不能碰的那种,不然他就跟谁急。 他可是神医,随时可以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那种。 别看这老家伙平时一副道貌岸然,无欲无求的样子,实际上护犊子的紧。 至于君临好端端的,神医为何要给勤王三天的期限不让人进来房间 答案就是,他被这个小兔崽子给吓到了。 勤王府派人来请他的时候,伤势说的极其严重。 而且老家伙第一眼看到的君临,也是一副濒临死亡,即将踏入鬼门关的人。 在那一刻,他的怒气值已经达到了顶峰。 而在仔细探查过后,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假象。 是君临专门搞出来,用来糊弄他老爹的。 当时,老家伙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了。 这才没有了那种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紧张气氛的情绪了。 但是在放松过后,就是愤怒。 这小兔崽子又骗了他,老家伙的怒火一下子就「蹭」的一下子上去了。 这件事,这小兔崽子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他就让这小子真的后半辈子都瘫痪在床上。 打他三天都是轻的,让这小兔崽子不长记性。 所以乎,神医就真的关起门来,追着君临揍了整整三天。 两人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累了就休息。 有力气了就继续开始满屋子追着打,直到第三天的时间到了,才停下。 这几天,神医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硬生生的比君临这个小伙子的精力都旺盛。 上蹿下跳的,君临都差点吃不消。 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平时是不是吃的仙丹,身体素质这么好。 改天一定要翻翻这老家伙的小金库,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仙丹之类的东西。 这三天时间,君临和神医只顾着在房间里追逐打闹了。 而忘记了守在门外的侍卫内心承受了怎样的委屈。 他们都要哭了,这简直太磨人了。 要不是勤王说了,只要能够守好这三天的门,可以奖励一年的俸禄,他们兄弟几个早就不干了。 每天都承受着那从心底生出来的压力和恐惧,却又没有地方发泄,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 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直接瘦成了一道道闪电,风一吹就倒的那种。 很难想象,他们内心都经受了怎样的摧残与折磨。 勤王这三天却做了很多事情,也布置了很多的局,规划了之后要为自家儿子报仇的路线和操作的具体方法和步骤。 每日听着从房间里传出的惨叫声,勤王不仅不觉得吓人,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说明他的儿子可以开口说话了,身体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然像之前一样被抬回来的时候,气若游丝。 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勤王夫人从那次晕倒之后,过了一天才醒过来。 在听到自己儿子身体渐渐复苏的好消息,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每天都会让厨房做一些好吃的送到房间去。 本意是想着让神医吃好一点,早点治好自己儿子的病。 却不知道,在她走后,神医确实吃饱了。 然后揍的更狠了。 君临每次看到那丰盛的食物,心底都会伸出绝望。 老娘啊,你太帖心了。 觉得师父揍我揍得不够,还给他加餐。 短短的三日时间,神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 那张原本有着明显轮廓的脸此时已经变得圆润无比,一看就是每天经历了大补。 第三天时间到了,房间门准时打开。 神医背着手,悠闲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门口有些焦急的夫妻二人,面无表情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的离开了勤王府。 在看到神医的举动之后,勤王下意识的明白了什么。 随后赶紧吩咐人准备一些上好的宝物直接送到了神医的住处。 当夫妻二人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儿子,欣喜不已。 神医不愧是神医,医术就是牛逼。 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就将儿子的伤势给治好了,简直是谢天谢地。 夫妻二人在激动过后,又想到了最近的局势,面色一时有些僵住。 君临的病情很快就要好了这件事一定不能透露出去,否则被有心人知道之后,肯定会利用,对他们勤王府造成致命的打击。 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勤王世子君临重伤不治,马上就要死了。 这才过了短短三天时间,要是此时传出君临重伤痊愈的消息,恐怕会引来灾祸。 而且,上面的那位估计也不会喜闻乐见的。 毕竟这几日,为了自己的儿子,勤王报复的实在太狠了。 而且对谁都不留情,行事严厉迅速,完全不拖泥带水。 夫妻二人在商议过后,预想到了后果的严重。 于是乎向外界隐瞒了君临病好的消息,依旧宣称他已经瘫痪在床,终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君临也是毫不在意,他本来就是想要看看老爹老娘的反应。 现在勤王两口子这样做,他显 然很满意,就这么优哉游哉的做起了自己的瘫痪世子。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拉,将一个瘫痪在床的世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连皇帝几次来探望侄子,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回去还准备了很多好东西补偿勤王,弥补他的丧子之痛。 却不知道勤王表面笑嘻嘻的接了下来,背后却在算计着他的皇位。 因为要隐瞒君临的消息,勤王夫妻甚至找上了荣华的父母。 也就是太傅和太傅夫人,以君临病重无法成亲繁衍后代的理由,让太傅改了结亲的对象。 本来荣华和君临就是青梅竹马,从小关系就很好。 也是因为这样,两家才缔结了姻亲关系。 到他们两个成年的时候,就是两人成婚的时候。 本来太傅对于君临这个孩子也是极为满意的,长相优越,家室条件也不错。 太傅为文臣,勤王算是武将,而且两家在朝中的官职又不低,算是门当户对。 他们两家的婚事,也一直都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直到勤王和夫人亲自上门去太傅府赔罪,要求换亲,将原本的新郎换成一个家中不起眼的庶子。 勤王府嫡子只有君临一个,庶子却有无数个。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为何,那些庶子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继离开了。 不是离开了勤王府,而是离开了人世间。 虽然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很离奇,但是勤王对此并没有深究,只是让人安慰了那些姨娘们。 果然这世上,最绝情的就是男人。 在得到之前,百般迁就,百般宠溺。 得到之后,弃之如履。 就如同随手扔了一只垃圾一般,丝毫没有引起他任何情绪波动。 到现在为止,勤王府目前只剩了一个庶子。 名叫君浮,是勤王府一个洒水的婢女生的。 因为出生低微,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宠爱。 在勤王府,一直都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不过他能平安的长到这么大,也是很厉害的。 至少在那残酷的后院竞争中,活到了最后。 平日里勤王也会给他提供金钱上的帮助,也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 所以这君浮很快就和青楼里的一个花魁好上了,从之前的谨小慎微变成了如今的浪荡子。 虽然这样,君浮却依然活的很滋润,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只要是他没有能力达到的高度或者是利益,就绝对不去触碰,也不去沾染。 这点就让勤王很是欣赏,这种人在乱世,估计也可以活的很好,只是在这太平盛世里,显示不出他的不凡。 整日流连花丛之中,让人下意识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让人不自觉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他人的身上,不会在意他这个小虾米。 第258章 嫂子且慢(9) 这日,君浮正在青楼里搂着自己最爱的花魁吟诗作对。 眼里是一如既往的痴迷之色,躺在他怀里的花魁则是一脸的娇羞。 花倚将脑袋轻轻靠在君浮的肩膀上,一只手在君浮的胸膛上下其手。 动作娴熟,姿势标准,显然是老手了,知道怎么样才能引起男人的兴趣,以及勾起他们的欲|望。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一种独属于青楼女子的魅力,让君浮有些抵挡不住。 随着两人动作的递进,君浮眼里的迷离之色越来越浓。 直到他一把抱起花倚,走向了那张大床。 窗幔被拉下,一室旖旎悄然在日暮中诞生。 等到房间里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了,房间里只余下两道轻微的呼吸声。 门口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应该是有大事要发生。 声音很急促,君浮被吵醒了,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他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光洁的胸膛,盯着门口的方向冷喝。 「门外何人,如此打扰本公子休息,是否有些不妥」 君浮的眼里全是火气与怒气,对着门外的人说话声都大了许多。 任谁被人在这时候吵醒也是不情愿的,君浮也是人,也是会发火的。 只是平日里掩饰的比较好,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但是门外的人似乎并没有直接回话的打算,仍旧固执的敲着门。 那声音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君浮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下床冲到门口,打开门就开骂了,也没有管外面的人是谁。 「是那个小兔崽子不知好歹!敢来本公子这里放肆,信不信本公子弄死你!」 那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很是明显,是个人都听的清楚。 而且君浮虽然是个庶子,但却是勤王府出来的,有着勤王的血脉。 在外面出来装逼的时候,这个马甲还是很有用的。 所以君浮拿这个理由,不知道为自己挡了多少次灾祸。 勤王府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很多人在得知君浮就是勤王的儿子之后,就不敢再来惹他了。 君浮没有想到,现在没有眼力见的人这么多。 明知道他在花魁这里休息,还跑过来打扰他,简直就是该死。 「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 一道有些深沉的声音从敲门小厮的身后传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让路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那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站在了大门的位置,不进去也不敲门,只是阴阳怪气的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君浮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就觉得有些懵了,勤王什么时候来的 在君浮的记忆里,勤王这个老爹从来都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在青楼里躺尸。 没想到今天被抓了个现行,这光天化日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对,就是不好意思,君浮甚至都没有觉得羞愧。 反正这个爹就是挂个名而已,他这个儿子也只是沾了勤王府的名声而已。 他们就相当于两个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的陌生人一般,从来都不会过问对方的事情。 「爹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浮没有为自己恶劣的语气道歉,而是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他就那么光着膀子站在门口,挡住外面人的视线,不让他们窥视到里面的情景。 勤王脸一黑,看着 君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君浮再怎么说,也是他勤王府的人,是他勤王的儿子。 要是他看不见还好,现在看见这家伙从花魁的床上下来,真的就有些…… 是他平日里没有给这个儿子准备女人么 还是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看不上他准备的那些个通房丫鬟 非要花钱来这种地方,是觉得这里的女人身上的病不够多 不是他勤王府掏不起这个钱,而是这个逆子做的简直太过分了。 这完全就是在打他勤王的脸,一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没想到有一天,被自己的儿子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勤王看都没看里面的人一眼,而是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还吩咐人将君浮绑回家。 「给本王将这兔崽子绑回去!」 没错,就是绑。 侍卫们也是很听话的,直接按照勤王的意愿,拿出一根胳膊粗的绳子就朝着君浮而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放开我!!!」 在君浮诧异惊恐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中,侍卫们将他给帮成了粽子,被几人抬着就走出了青楼。 只留下了刚刚被吵醒,一脸懵逼的花倚,以及从各个房间里走出来的男男女女。 君浮这一路上吸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那看笑话的眼神和那时不时传出的嬉笑声,让君浮的脸直接就红成了柿子。 从青楼开始,一路上不断有人在打量着这一行人。 奇怪的组合,奇怪的动作,让君浮欲哭无泪。 他只能尽量躲避着这些人的视线,避免跟他们正面对视。 努力让自己的脸不被别人看到,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任有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勤王府的公子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君浮,听说啊,这个人总喜欢逛青楼,经常待在那里几天几夜,而且对那个叫花倚的花魁情根深种,每次都会待在花魁的房间几天几夜,战斗力强悍的不行……」 「啊,原来是勤王府的公子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来着,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我跟你说啊……」 「你们看,走在最前面的,是不是勤王」 「这位朋友,不要怀疑,那就是。」 在周围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勤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为了能让君浮更深刻的体会到这种被人当做笑谈的感觉,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勤王硬生生的绷着脸就这么一路从青楼走到了勤王府。 现在君临的病情对外界宣称的是瘫痪在床,不能人道。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替代品,至于这个替代品是谁,不言而喻。 勤王府就只剩这一个庶子了,不坑他坑谁 至于荣华,早就在君临出事的时候,被太傅以准备新婚的理由给关在府里了。 大门都出不来,当然就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了。 所以现在来说,被蒙在鼓里的,也就只有荣华一人了。 勤王将君浮绑回家之后,对其进行了亲切严厉友好的教育,让其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错误。 然后在惩罚了君浮整整两天之后,才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让君浮勉强同意了替婚。 为此,勤王付出的代价就是在成婚之后,让花倚进门,并且为君浮生育子嗣。 这个代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勤王虽然介意血脉不纯,又介意花倚青楼女子的身份。 但是为了能够顺利换婚,只能出此下策。 因为君浮从头到尾都只喜欢花 倚这个女人,除了她,便没有了丝毫的爱好和兴致。 「爹,我若是按照约定娶了荣华,那花倚是不是就可以顺利进府,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育子嗣,并且爹娘都不会干预。」 在勤王府的大厅里,君浮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坐在桌前悠悠品茶的勤王,狐疑的问道。 虽然勤王之前答应了他,但是君浮却仍旧半信半疑。 像他们这么有门第,有底蕴的家族,是不会接受一个烟花柳巷之地的儿媳。 况且,还要为王府留下子嗣,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君浮搞不懂勤王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使君临瘫痪了,却依旧是勤王府的世子,是勤王最爱的儿子。 即使荣华嫁过来守活寡,那也是不会影响什么的。 看着君浮的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变了几种颜色,勤王才慢悠悠的放下了手里端着的茶杯。 「浮儿啊,爹也是为了王府着想,为了我们君家能够香火传承,永远鼎盛绵延,而不是在临儿离开之后,子嗣凋零,凄惨收场。」 勤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依旧有些茫然的君浮,继续开口。 「临儿瘫痪这件事已经透露出去了,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勤王府的世子废了,让他们有了机会嘲笑我勤王,真当我君家无人了」 君浮不自觉的上前一步,距离勤王又更近了一步。 「所以……」 勤王接上了君浮的话茬,「所以,我勤王府要出来一个主持大局的人,显然,你是最合适的,总不能让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和太傅的亲闺女拜堂成亲!别说是勤王府了,就是太傅那个老家伙,也得拿着砍刀跟我拼命。」 「浮儿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路还很长,大风大浪还没有经历过,这次,爹要你代替临儿娶了荣华,也是为了你好,最起码你的妻子是太傅家的嫡女,靠山是太傅,从今以后,便没有人可以对你指手画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跟以前一样,只知道流连烟花之地,你的人生还很漫长,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你确定不要这次唾手可得的机会吗」 勤王一顿连吹带捧的,一下子就将君浮捧的找不着北了。 君浮此刻的眼里都在冒着绿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大好前程,锦绣未来。 君浮已经看见了,那美好的将来已经在向着他招手了。 要是他再不知好歹一点,恐怕就要错过这次天大的机遇了。 这或许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前半辈子的无人问津换来的后半辈子逍遥快活,自由浪|荡。 第258章 嫂子且慢(9) 「夫妻对拜。」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大厅里的人全都屏住呼吸,默默的看着新人拜堂。 但凡是能来这里的人,除了新娘之外,都是知道新郎官换了个人。 只不过这些人都被提前疯了口,不会在婚礼上闹出事情来。 至于事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要是拜了堂,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赖不掉的。 勤王和勤王夫人以及太傅和太傅夫人四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味,却仍旧没有发声,只是默默的看着。 盖头下的荣华有些疑惑,平日里的君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向来都是好动的,平时老是逗弄她。 今天怎么跟换了个性子似的,一言不发。 荣华的心里虽然有些许疑虑,但是却没有掀开盖头。 新娘子在婚礼上自己掀开盖头是不吉利的,也不符合规矩。 婚礼从始至终,君浮都没有碰过荣华哪怕一次。 只是怕被荣华发现端倪,话都不敢说,一说就露馅。 所以整场婚礼连敬酒的项目都取消了,删繁就简 「送入洞房。」 荣华被丫鬟簇拥着朝婚房走去,留下了君浮在外面应酬。 等到荣华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才开始低声说话。 要是荣华一直待在这里,恐怕这场婚礼就真的要变成一场哑剧表演了。 真的是安静的过分,就像是除了司仪之外的所有人都像是哑巴一样,没有了说话的权利。 太傅和夫人相互搀扶着,看了一眼荣华离去的方向,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喧闹的勤王府。 他们觉得对不起女儿,没有颜面再去参见这接下来的宴席。 当初勤王提出换婚的时候,他们也是不同意的。 但是在思考到之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时,犹豫了。 尤其是知道了君临的病情之后,更加不能接受女儿嫁到勤王府守寡。 若是几日几年还好,可那是一辈子啊。 一辈子有多长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荣华还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啊。 嫁给夫家,伺候公婆,额外还要伺候瘫痪在床的丈夫,想想就让人心底难受。 虽然以前他们也很看好君临这个女婿,也已经为女儿想好了以后的退路。 但是现在,听闻噩耗。 眼看婚期将近,他们总不能让女儿去受这份罪,又不能直接取消这场婚事。 那会让全天下的人戳他们荣家的脊梁骨,荣家可是从先皇就开始存在的书香门第。 家教涵养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若是因为这件事,就让整个荣家背负永世的骂名,太傅是不愿意的。 思前想后,他也只能牺牲女儿的幸福,同意换婚。 而且这件事必须在荣华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否则以荣华的性子,一定会选择嫁给青梅竹马的君临。 好在现在,终于成功的完成了婚礼。 即使现在荣华发现了换婚的真相,也无力回天了。 大厅里的宴会还在继续,灯火交错,喧闹无比。 而在布置喜庆的婚房内,却极为的安静。 荣华安静的坐在铺着大红色棉被的床上,一言不发。 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棉被不算太厚,她还能感觉到放在被子下面的花生桂圆大枣之类的。 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安静的有些可怕。 而 且房间里只是在距离床头不愿的一个小桌子上点了一盏灯。 微弱的光散落在房间的角落里,阴影也同样的浓郁。 她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定格在哪里。 窗外,似乎有蝉鸣响起。 偶尔还能听到从正院传来的嬉闹声,以及劝酒的声音。 今晚的夜色似乎不错,天上连一朵乌云都没有。 明晃晃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为这有些寒凉的夜晚填上了一丝暖意。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幽静的小院里,一个人影坐在屋顶上,背靠着屋檐的一角。 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手里的酒,每当他喝了一口之后。 便会有浓烈的酒香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来,让这一块地带都染上了酒意。 就连树上的鸟儿飞起来都有些晃晃悠悠,似乎也被这酒香给灌醉了似的。 君临一口一口的抿着酒壶里的酒,眼睛一直望着月亮的方向。 嘴里喃喃自语,「今日是本世子的大喜之日呢,这喜酒的味道不错,今晚的月色也不错。」 对啊,今夜是他的大喜之日。 但是和他的华儿拜堂的人却不是他,以后和华儿生活一辈子的,也不会是他。 在众人眼里,他君临已经是个废物了,还是个瘫痪在床,后半辈子需要人照顾的废物,何其可笑啊。 君临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又抿了一口酒。 或许是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就连这刚刚还感觉甘甜的喜酒都变成了苦涩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疼。 「咳咳咳咳——」 君临捂着胸口,猛烈的开始咳嗽起来。 还有些伤口没有痊愈,在这剧烈的咳嗽之下,都被崩裂。 一股血腥味冲刷在君临的鼻腔,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混合着酒味,一起喷洒在屋檐上。 君临靠在屋顶上,缓和着胸中的那股难受。 他的手无意间摸到了藏在胸口的一枚玉石,随后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玉石不大,只有耳朵大小,精致小巧,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当月光照射在上面的时候,似乎能看到上面隐约有红色的光一闪而逝。 这块玉石是他生来就带在身上的,君临还记得。 在很小的时候,他有次出门,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长得古灵精怪,很是好动。 两人无意间在街上撞在一起,将身上的玉石撞得掉了下来。 等到他捡起东西匆忙回家之后,才发现玉石的并不是自己常带的那一块。 于是乎,君临又去找了那个小姑娘。 两人换回自己的玉石,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渐渐熟络了起来。 青梅竹马也是这么个由来,后来也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 勤王和夫人亲自上门为君临和荣华商定了婚事,定下了娃娃亲。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荣华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也同样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本来他应该在最合适的年纪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生一堆孩子。 可是没有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本来那天神医师父来看他的时候,他确实没有什么大病。 而且还能和老家伙胡闹整整三天,也就是这三天,让他原本轻伤的身体变成了重伤。 虽不至于瘫痪,但也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去找过荣华,只是怕露出什么破绽出来。 在卧床静养的时候,他无意 间听到了换婚这件事。 本来他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是在经过勤王和夫人的劝导以及下跪请求之下,他还是答应了。 那是他的父母,养育他长大。 即便君临可以做到不孝敬他们,但却不能看着他们跪在他的面前,拆散他的婚约。 可就是这么决绝的方式,逼得君临不得不答应。 最后勤王看着他仍旧是犹豫不决,就拿出了杀手锏。 等到他为儿子报了仇,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可以俯视天下,傲视群雄的时候。 就允许荣华换一个身份,重新嫁于君临为妻,同他一起享受这无上的荣耀和荣光。 这原本是不现实的,纯属就是臆想出来的东西。 可是君临却同意了,就在勤王说完的一瞬间,连思考的时间就没有。 一声同意,就将荣华从妻子变成了嫂子。 而这件事,荣华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瞒着她,算计着她。 却又口口声声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着令她心寒的事情。 君临难以想象,若是荣华知道了她嫁的人是君浮,该是怎样的无助,怎样的失望啊。 就在今晚,他最爱的女人就要承|欢在他大哥的身|下了。 君临就这么靠着屋檐,泪水从眼角滑落,眼眶通红。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无声的喊着荣华的名字。 「华儿,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手里紧紧的捏着那块玉石。 却没有看见,在他将玉石放在胸口的时候。 无数的血液自伤口处漂浮,蔓延至玉石四周。 将玉石紧紧的包裹住,玉石上面的纹路在此时发出耀眼的红光,眨眼之间就已经吸收了所有的血气。 随后又是一层薄薄的红光覆盖在他所有的伤口之上,将那些原本已经开裂的伤口覆盖。 随后缓缓愈合,洁白如初。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口在一时之间都彻底痊愈。 只不过沉寂在悲伤之中的君临丝毫没有发现这奇特的变化。 不知道何时,君临已经悄然睡了过去。 而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声正红色嫁衣的女子就那么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无悲无喜。 「君临,你可知,我会恨你。」 荣华走到君临面前蹲下身,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带起了点点战栗。 指尖从君临的眉头划过睫毛,再到鼻梁,直至嘴唇。 看着君临脸上泛着倦意,眉梢又带着红意,还有周围浓到化不开的酒意。 荣华微微蹙眉,挥了挥袖子,将味道挥散开。 却不知道,在她开始动作的时候,原本一直躺着不动,如同木头人一般的君临指尖稍微动了动,随后又迅速停止。 速度极快,就好像是人眼花了一般。 荣华看着眼前熟悉的样貌,抡起拳头就要朝着君临的脑袋砸去。 可是就在拳头距离太阳穴一指的距离,她猛地一下停止了动作。 怎么找也打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荣华直接朝着君临的屁股踹了一脚。 君临整个人被踹的直接从屋檐上滚了下去,眼看着就要从屋顶掉下去了,他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停滞。 就好像那是一块石头,在外力的作用下,踢到那里便滚到哪里。 「还装」 看着那流 畅的动作,荣华站在原地,冷哼一声说道。 第259章 嫂子且慢(10) 荣华刚一说话,那已经半个身子都掉在屋檐边的身影猛地一下顿住。 随后一个转身,君临便站在屋檐边上。 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莫名的让人想揍他一顿。 这么想着,荣华便也直接下手。 丝毫没有留手,逮着君临就开始胖揍。 「啊——」 君临本能的惨叫出声,但是在他刚刚喊出一个字的时候,荣华已经眼疾手快的扯下了君临头顶的发带,堵住了他的嘴。 顿时,满头黑发自头顶散落,披在了君临的肩头。 就在这空荡,荣华又一脚袭来,君临避无可避,直挺挺的迎了上去。 那一脚的位置刚好踢在君临的裆|部,君临的脸瞬间就白了不止一个度。 他疼的弯下腰,两只手捂着腿就开始嗷嗷乱叫。 「呜呜呜——」 荣华却没有给他丝毫的休息时间,又是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 整整一个时辰的功夫,君临被荣华揍成了猪头。 那个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让人倾心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肿成猪头的君临,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牙也被打掉了一颗。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里尽是委屈。 君临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 荣华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看着他,再也没有了最开始见到君临时的云淡风轻,毫无保留的表达着她的愤怒。 任谁被自己的未婚夫联合她的家人给算计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即使君临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荣华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完全没有了回转的余地,让她一个女人怎么办 所有人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肆无忌惮的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她不是冷血的牲口,她也会心痛。 荣华终于打够了,无力的躺在旁边的空地上,茫然的看着头顶的一轮明月。 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你们的感受了呢,你们也是这样对吗」 「或许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而已,一旦棋盘上不需要我,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我荣华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算计过任何人,为何你们都要如此对我。」 「为什么」 声音很轻,时有时无,好像下一刻就要随着风消逝。 感觉到了荣华的绝望,君临也管不了身上的疼痛,将荣华的头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 「对不起,华儿,对不起……」 现在,除了对不起之外,君临觉得自己真的说不出其他什么话了。 不管荣华将他打残打废,他都认了。 这是他欠荣华的,他不能反驳。 是他将荣华的最好年华占据,又在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算计了她。 这段时间,君临无时无刻都在觉得愧疚,对不起荣华。 可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夹在父母和爱人之间,他也很难过,也很疲倦。 君临无数次的想要逃离这里,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可是不行,荣华还在这里,父母还在这里。 他不能自私的抛弃所有人,怅然离去。 荣华在君临的怀中垂泪许久,久到君临的胳膊都僵硬的无法动弹,她才抬起头。 说出了一句让君临守护许久防线崩塌的话来,那威力,不亚于他老爹 称帝了。 「君临,给我一个孩子。」 君临的大脑都处于当机状态,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眼神恍惚,结结巴巴道。 「华儿你……你说什么」 「给我一个孩子。」 荣华再次重复了一遍,生怕君临听不清楚,直接在君临的耳边吼道。 君临像是突然从什么场景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荣华,拒绝道。 「不行,你现在是我嫂子,是我大哥的妻子,我们不能这么做,绝对不可以。」 荣华却没有放弃,只是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 拉起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了几圈。 「我们既然已经不能在一起,那给我留一个念想也不行吗」 「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大嫂了,是你名义上的长辈,你要开始孝敬我,每日为我端茶倒水,请安问好,甚至是汇报行程。」 「你和你的父母,甚至是我的父亲母亲,早都已经商量好了一切,联合起来算计我一个弱女子,甚至废了大力气才封了所有人的口。」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终有一日我会知晓事实真相,到那个时候,我怎么办谁又会在乎我的意愿呢」 「又或者今日我大闹婚礼,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事情闹翻,让勤王府和太傅两家的颜面扫地,名声臭不可闻,那可就好看了。」 君临越听越觉得不对,荣华怎么好像知晓所有的事情。 按照荣华的性格,本应在婚礼上就将事情闹大。 让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都知道,勤王府和太傅府为了算计一个女人,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的脑子被君浮那家伙给啃了吗怎么能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 才问出口,君临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实在是这个问题问的太没有水平了,荣华是什么人,她有多聪慧,他比谁都清楚。 或许从一开始,荣华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够顺利的将计划进行下去,努力的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待嫁新娘。 或许她从头到尾都是在炸他,只是为了能够在这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或许,她只是从婚礼上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一直不动声色,就想看看他们这些宛若跳梁小丑般的人物到底能蹦跶出什么花来。 不得不说,君临很了解荣华。 在想通了一切后,君临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也不再辩驳,只是静静的接受来自荣华的审判。 颇有一种坦然赴死的赶脚。 荣华原本想着君临还要再挣扎一会儿的,但是在看到如同一滩烂泥似的君临,竟然有些无语。 这家伙真的是专挑自己的软肋下手,早就知道自己对他没辙,才搞这么一出。 索性荣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将君临扑倒在地,上下其手。 既然君临都不在乎了,她还在乎什么。 反正都是他君家的种,是谁的就不要太在乎了。 于是乎,两个人就这么在月光下,以天为被,开始了波澜不惊的夜晚。 树上时不时有鸟儿震着翅膀飞离这片区域,蝉鸣声也在这时变得寂静下来。 翌日一早,当君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疼痛的眼睛,从床上坐起。 突兀的,他看到了满身的抓痕,道道可见血。 君临鼓囊了 一声,「这娘们儿真狠呐。」便又继续穿着衣服。 但是在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 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昨晚…… 昨晚他究竟做什么了 不对,应该是昨晚他被人给……非礼了!!! 君临的脸最开始还是面色如常,慢慢变得通红,直至满脸通红。 昨晚的画面就这么突兀的从脑子里映照出来,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昨晚的……壮举。 那是……荣华。 她穿着君临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嫁衣,眼神迷离,情动时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一想到这些,君临觉得自己的脸又烧了起来,好像有一把烧红的烙铁印在他的脸上,让他身体的温度都开始跟着滚烫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简直太羞耻了,不能想,不能想…… 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君临终于从床上下来。 打开门看到了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感觉到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他转身偷偷摸摸的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了点剩的包子,君临无奈的砸砸嘴巴,将几个包子塞进了嘴巴里。 平时勤王夫人都会派人将吃食放在君临门口的台阶上,但是今日不知怎的,台阶上什么都没有,君临只能来厨房自己找食物。 奇怪的是,厨房里除了几个剩的包子之外根本没有一个人影,都像是人间蒸发似的。 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逛着,不知不觉间,君临走到了荣华和君浮的院子外面。 没有一个丫鬟下人,也没有一个主子。 君临有点纳闷了,他这一觉醒来,怎么所有人都不见了 他不会是在睡梦中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怀揣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君临偷偷摸摸的走了进去。 一路沿着风景最好的地方开始,一直走到了两人的婚房门口。 看着贴在门口那两个巨大的喜字,君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昨晚他才跟荣华翻|云|覆|雨,今天就在人家的院子里看到的喜字,可真是有点讽刺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君临一把撕掉了门口的字。 直到将红色的字撕成碎片,君临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你在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的君临一个激灵。 他转头看去,只见穿着同样红衣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手拉着手,眉目传情。 「你们……」 在君临的眼前,荣华和君浮穿着新郎新娘的衣服,并肩而立,看起来很是幸福的样子。 第260章 嫂子且慢(11)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君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让他有一种错觉,昨晚那个跟他共度良宵的人根本不是眼前的荣华。 他紧紧捏着拳头,努力压制心底的愤怒。 但是颤抖的身子和泛红的眼眶显然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汹涌波涛。 似乎是看出了君临的不对劲,荣华冷笑一声。 那笑容在君临看来,莫名的觉得刺眼。 荣华的双手都缠绕在君浮的腰间,脑袋靠在君浮的胸膛,姿势很是亲昵。 她就那么抱着君浮,冷眼看着君临。 眼里是全然的陌生,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这个昔日的恋人一般。 荣华的睫毛微颤,带起来一阵涟漪。 她的红唇在一身红色嫁衣的印衬之下,很是显眼。 那一抹妖艳的红,娇艳欲滴,惹得抱着她的君浮眼里涌出无尽的暗色。 就在君浮抬起荣华的下颌,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就要将自己的唇印在荣华的双唇之上时,君临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之前的隐忍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疯狂与暴力。 眼里的冰寒之色在一瞬间聚齐,那卷携着强烈杀意的拳头就这么冲着君浮的脸一拳头挥了过去。 「噗——」 君浮被打的一个趔趄,松开抱着荣华的手,向后倒退而去,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还有一颗被打掉的牙齿,混合着血水一起掉到了地面上。 「呸——」 君浮无所谓的吐了一口口水,随后眼神不善的看向君临。 那眼里,除了挑衅就是幸灾乐祸。 君临看的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拳头再次朝着君浮砸了过去。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了里,等到君临打累了不想动的时候,荣华才幽幽的看向他。 之前在君临动手的时候,荣华并没有阻止。 但是这会儿,荣华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了。 她冷冷的看向君临,随后朝着君临甩了一个巴掌。 「啪——」 声音响亮又清脆,打的君临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脸被打的偏了一下,随后又转了回来,眼眶发红的盯着荣华,似乎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当,真,那,么,爱,他」 君临一字一顿的说道,眼底深处还有着一丝化不开的浓郁黑暗,像是要把人给吞噬进去。 一直都捏紧的拳头也不知在何时悄然松开,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已经放松了对于荣华的戒备,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对荣华出手的。 「爱那是什么」 荣华嗤笑了一声,指尖轻触着她那修剪圆润的指甲,以及上面刚涂上的红色丹蔻。 随后又云淡风轻的说道,「他能给我想要的,这就够了,至于爱,我荣华根本就不需要,因为有一个自诩为我好的人骗了我,这是他种下的因,所得的果却要我来承担,凭什么」 「我……」 听到荣华这么说,君临语塞。 对啊,这明明是他种下的因,是他联合所有人骗了荣华,让她嫁给了自己的大哥。 现在又在这里指责她,质问她。 他哪来的资格 除了一身愧疚与自责,他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不见了,被他弄丢了。 君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好大,他有些无助的蹲下身,蜷缩着坐在地上,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一滴眼泪悄然从君临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的纹路,流进了他的嘴里。 品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味,君临眉头一皱,挣扎了一下,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有冷风吹过,激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思绪猛然从混沌中脱离出来。 君临暗自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打量了一下四周。 高高的屋檐,散落一地的酒壶,满身酒味的衣衫,以及那一轮依旧挂在天边,高高在上又清冷的月亮。 他这是在做梦吗 君临记得,自己在君浮与荣华新婚之日便坐在屋顶上借酒浇愁。 整整一日时间,他坐在屋檐上喝了一天的酒,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之后发生了什么,君临有些记不清了。 但是努力回想一下,君临似乎能隐约知晓一点梦里面的场景。 好像是自己乘着酒醉把荣华给睡了,但是后面不知怎么的,荣华和君浮一起来他面前耀武扬威,他看不惯君浮的得意,所以,把人给揍了。 而他又被荣华给打了。 这……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君临揉了揉眉头,思绪有些混乱。 这么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梦而已。 而他也没有被荣华扇耳光,没有听到荣华亲口说出的伤人话。 那现在 他是不是应该做出和之前一样的举动 想了想,君临觉得可行。 机会可只有这一次,要是他还学不会珍惜,那可就…… 想到这里,君临立马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尘,将酒壶扔在了小院里的木桌上,迅速朝着婚房走去。 一路上,君临还能看到那些热闹的场景。 一大群人在主厅里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嘴里面不时试着阿谀逢迎的话,将君浮吹捧的差点找不到北。 「大少可真是风光啊,能娶到太傅家的千金,真的是人中龙凤啊。」 「大少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儿个,可是把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夺走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大少英俊潇洒,风流个傥,玉树临风,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我朝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又有太傅这个老丈人,以后,想不登天都难。」 「要我说,咱大少只是低调习惯了,若是大少早点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估计也就没有世子什么事了,各位,我说的对。」 …… 听到这些拍君浮马屁的,踩他君临的,他甚至连一丝停顿的脚步都没有停留。 这种墙头草,他见得多了。 风往哪吹他往哪倒,两面三刀,左右逢源,巴不得全天下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他的朋友。 这种人最好相处,同样的也最可怕。 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背后给你来一刀,而且是快,准,狠,在插刀的时候,他们比任何人都干脆利落,心狠手辣。 君临将身体隐匿在暗处,没有要在此时亮出身份和他们计较的想法。 为了这些人的几句话,不值当。 这些人加起来,还没有荣华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一路疾驰到了荣华所在的院落,看着里面灯火通明,不似平日安静的小院,君临的脚步顿住。 在手指轻触门口,想要推开门的一瞬间,君临突然有点胆怯,不敢去见荣华了。 就那么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像是个雕塑一般。 只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屋内的人影,深情而又眷恋,藏着无尽的思念。 院子里没有伺候的人,应该都被荣华给打发了。 此刻这片空间里,只有两个心心相系的人儿隔着一道门,深情的对视着。 他们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无数的空间时间,穿过了万年时光,穿过了人生时光长河,来到了彼此的面前。 君临似乎感受到了荣华目光的回应,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似乎都要把门给盯出个窟窿来。 「华儿……」 他的嘴里轻轻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呼唤着荣华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血里,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君临胸口的玉石在此时忽然发出一阵红光,穿透了衣裳的掩饰,直直穿透门框,朝着婚房内穿着一身红嫁衣的荣华胸口而去。 两道红光碰撞在一起,激起了两个人的颤栗。 「君临,是你吗」 荣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君临深情对视的目光一震,慌乱的垂下了眼眸,将满眼的暗色掩饰在黑暗里。 他的身体紧绷,手指几番收缩,在门口剧烈的挣扎着。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去见荣华一面。 之前在屋顶上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是想要单纯的见一面荣华。 但是真到这里来,他突然有点胆怯。 生怕荣华怪他,也怕荣华和他断绝关系,形同陌路。 「君临,你不进来吗」 当君临仍旧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荣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的话语里带着肯定,让君临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君临看到了早已经脱掉了嫁衣的荣华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跟他隔空对望。 看到荣华的一瞬间,君临的脑海里就闪过千万条思绪。 荣华没有穿嫁衣,荣华是不是已经跟君浮发生关系了 荣华的脸色看起来很正常,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了换婚这件事,早就知道了嫁的人是君浮 荣华刚才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脑子里一团乱麻,君临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凭着本能的反应问出一句他压抑在心底的话。 「你怎么没穿嫁衣你们已经……」 对啊,没有穿嫁衣无非就是两人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在完事之后为了方便起见,只能穿着平日的常服。 荣华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君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尤其是那句话问出来之后,君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当然荣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她觉得,君临这狗男人肯定脑子被门给夹了,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有脑子的问题。 此刻她都想给君临一个大嘴巴子了,然后再踹上几脚,要揣在屁股上,那地方肉多,踢起来也好把握尺度。 第261章 嫂子且慢(12)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临率先打破这有些僵硬的局面。 为了寻找一个话题,他随口问了一句。 「你为何没穿嫁衣」 荣华;「……」 看到荣华面色不善的模样,君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怂的不得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城中最优秀的儿郎,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天之骄子。 可是一旦到了荣华面前,那地位就蹭蹭蹭往下掉。 现在这幅样子,就跟耙耳朵差不多。 荣华白了他一眼,忍住了要给君临一拳头的冲动。 冷笑着开口;「你身为新郎官,又为何没有穿婚服」 君临;「……」 这就要开始人生攻击了 「我……」 君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理由。 他觉得,荣华是知道了换婚的事情,现在是找他要一个交代。 可是这件事是他的错,他没有底气说出来。 「你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否则今天你就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君临; 这么刺激的吗 「华儿,我……」 荣华站的有些累了,找了个椅子靠在上边,假以时日的看着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至于事实真相什么的,她早就知晓了。 就在君临出事的那个晚上,荣华就已经知道了。 没有人告诉她,也没有人来通知她。 一切都是她自己发现的,就在勤王大张旗鼓去皇宫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甚至亲自跟着去了,而且,她就在事故现场。 亲眼见证了勤王的无赖和皇帝皇后的计谋,以及二皇子的惨状。 而且在所有人退场之后,她还给二皇子下了/药,让二皇子余生只能瘫痪在床。 在那天晚上看到君临的惨状之后,荣华并没有第一时间哭丧。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这么多年来培养起来的感官和那灵敏的第六感加持下,她相信君临只是假装受伤的。 后来看到了神医和君临的打闹互动,以及勤王做出的一系列封口举动,便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至于后面又意外的跟着太傅两口子来勤王府商讨换婚之事的时候,她就偷偷跟在后面。 至于勤王府的暗卫为何没有发现她,那是因为荣华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勤王府的暗卫,是的,暗卫。 作为王府的暗卫,是拥有自由权利的,而且活动的地方空间都很足。 在第一次见到君临的时候,荣华就起了这个心思。 在君临没有任何起疑的时候,以孤儿的身份加入了勤王府的暗卫营。 因为暗卫们平时都是带着面巾的,根本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也分辨不出男女。 他们只是勤王训练出来的杀手锏,在关键时刻替勤王一家挡刀的。 而在太傅府里,她还有一个人替身,负责她平日里的生活起居。 荣华只是偶尔回去一下,交代一些事情。 要不然这么多年来,她也不可能这么安稳的活下来。 至于武功,她和君临不相上下。 但是君临却是不知道荣华会武功的。 在他的印象里,荣华一直都是那个温柔贤淑的淑女。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换婚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荣华当时觉得新奇,也是想看看勤王和君临联合起来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没想到,还真的给了她一个惊喜。 不过,今天跟君临拜堂的是她的替身。 要不然荣华能恶心死,看着周围这些人一个个的演技都那么高超,她真的想笑。 就为了隐瞒她一个人,勤王不知道请了多少的演员,还给演出费。 啧啧,真是敬业呀。 荣华靠在椅子上,一脸戏谑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君临。 「我的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君临的身子一抖,险些摔倒在地。 荣华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肉麻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贱兮兮的喊过他夫君。 这乍一听,还以为荣华被鬼附身了呢。 「咳咳,好好说话。」 君临训斥了一句,同样走到桌子边,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 而就在他喝下去的一瞬间,荣华好心提醒了一句。 「酒里下/药了。」 「咳咳咳——」 君临一口将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直接喷在了地面上,捂着胸膛止不住的咳嗽。 这下可是真把君临给吓着了,这是哪个不想活的给酒里面下药。 是想毒死他吗 紧接着,又听到了荣华那宛若魔鬼般的声音响起。 「一点催/情/药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声音中好像带着一丝嫌弃,又好像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君临觉得此时的荣华就跟个变态似的。 君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如同魔鬼般的荣华,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是魔鬼吗给我下/药是想劫财劫色吗」 对呀,他君临长得如此英俊潇洒,风流个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被人看上也是正常的,只不过现在荣华做这种事情,让君临有些幻灭。 看着君临将自己缩成一个鹌鹑的模样,荣华的脸黑了一圈。 「呵呵,你想多了,这玩意儿是你爹整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那没事了。」 君临听到是自己老爹下的/药,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只要不是荣华干的就行,其他人无所谓。 不过,荣华是如何知道的 眼看着君临的眼神又是满眼哀怨的的看了过来,像是在看一个渣女一般,荣华的眉头一跳。 她磨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 「我亲眼看到的,有意见!」 君临双手摇的跟花手似的,挡在身前,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他可不敢对荣华有意见,一点都不敢有,真的,他发誓…… 不过君临心里虽然疑惑,但却没有问出口。 他相信荣华,相信荣华不会害他。 要是荣华对他图谋不轨的话,早已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荣华就已经下手了。 不管在何时,处于什么环境之中,荣华都会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的。 这点,他还是可以保证的。 :也知道为什么,君临就是有这种自信。 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信赖感,让他不得不选择相信荣华。 两人在房间里坐着,默默无言,各自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仔细 听的话,还能听到来人的脚步虚浮不定,一深一浅,像是喝醉了的人走路下声音。 君临的脸色一变,他差点忘了,这里是他大哥和荣华的婚房。 而他一个外人,却在新娘子的婚房内单独待了这么久时间。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得传出什么疯言疯语来。 他倒好,没在怕的。 可是荣华不一样,她是个女儿家。 要是声誉没了,人也就毁了。 正当君临打算站起来想要从窗户离开的时候,被荣华拉住了手。 感受到了那细腻又微凉的手指贴在他的手背,君临身子一颤,心跳骤然加快。 虽然荣华的手只是轻轻的覆盖在他的手上,,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可是在君临看来,这种举动就像是荣华在邀请着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脑海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思绪乱成一团。 「吱嘎——」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婚服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君临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僵硬的不成样子。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发现了,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却没有注意到那个红衣身影并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的朝着床榻所在的方向走去。 君浮路过君临的身旁,那冲天的酒意熏得君临有些头疼。 而君临什么话丢说不出来,只是僵硬着动作,眼睁睁看着君浮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 君临甚至能看到君浮脸上的毛孔,那位置如此接近。 君临的呼吸不禁都开始变得微弱,这也是下意识的动作。 而在君临旁边,荣华饶有兴趣的看着君临,差点笑出声来。 她可从没有见过如此窘迫的君临,让她不禁有些兴趣。 这样的君临,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此时看着,倒也觉得新奇。 君浮直接路过君临和荣华,朝着床走了过去。 然后坐在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君临;「……」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君浮是看不见他么还是看不见荣华 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是个瞎的! 何况,君浮是啥时候瞎了眼睛的,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么不知道 君临满脑袋的问号和疑惑,随后看向一旁兴致高涨的荣华。 「你……」 荣华本来是没有任何动作的,但是在君临开口的一瞬间,她的身形快如闪电一般,直直朝着君临冲了过去。 一把捂在了他的嘴巴上,将他剩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然后荣华朝着君临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君临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想法,闭紧了嘴巴。 不管荣华和君浮在闹什么,他都可以。 反正现在荣光站在他这边,君浮那个老王八蛋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 下一秒,君浮就朝着床上扑了过去。 一把将被子掀开,里面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 看着君浮接下来的动作,君临直接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边的战况,又僵硬的回头看了看荣华。 这么刺激的嘛 第262章 嫂子且慢(13) 君临眼睁睁看着君浮旁若无人的开始了现场直播,他的脸「唰」的一下子变得通红无比。 急忙转过头看向一脸激动的荣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许看。」 在捂住眼睛的一瞬间,又低声威胁道。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有让荣华收起兴趣,而是勾起了嘴角。 带着一丝坏笑,暧昧的声音回荡在君临的耳侧。 「我还能听到,你挡了我的眼睛也没用。」 君临;「……」 艹,他就不信了。 不由分说直接亲在了荣华那一开一合的红唇之上。 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脸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将荣华抵在墙上,君临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原本没有想这么多的,只是想着怎么封住荣华的嘴。 但是现在,嗯……有些难办。 君临在心里默默揣测,荣华会不会打死他。 虽然荣华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模样是文静贤淑,但是君临觉得荣华这次不会放过他。 果然,在君临堵住荣华嘴巴之时,荣华的眼神就变了。 里面闪烁着点点寒芒,只是在眼底最深处,有这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这点荣华隐藏的很好,没有被君临发现。 随后在君临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膝盖,朝着那个敏感的位置而去。 「嘶——」 君临猛的一下放开了钳制住荣华的手,赶忙捂住受伤的位置。 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落。 看着君临痛不欲生的样子,荣华没有说话,只是悠悠的靠在墙上,欣赏着这一切。 她可是看这家伙不爽许久了,要不是之前为了隐藏身份,不想破坏这父子俩搞出来的计谋,她早就将君临这狗男人打死了。 串通了太傅夫妇,两家人就为了算计她一个小姑娘,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 当她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是。 只不过是顶了一下而已,就疼成这样了 她还有一百八十种刑具还没上呢。 在盯着君临的同时,荣华的余光也在观察着床上的两人。 那个女子显然不是荣华本人,而是她找来的一个替身而已。 至于这个替身的身份嘛,倒是还有点让人感兴趣。 不用说,床上的女子就是君浮在青楼里的老相好。 也是君浮最喜欢的一个,所有的钱财都砸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不得不说,君浮的眼光不错,这个叫花倚的花魁确实美貌。 能成为被众多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女神,肯定是有独特的可取之处的。 幸好荣华不是男的,不然也会和这女人发生一段露水情缘。 至于二人在房间里如此大的动静,君浮和花倚都没有发现,还是沉浸在海洋世界里。 那就要归结于房间里的熏香了。 看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快要燃尽的香,荣华走过去弯下腰捡了起来,吹灭了上面的火星子。 然后将剩余的小半截放在脚底碾碎,化成一摊灰。 这可是神医亲手制作的玩意儿,为了让药效更加强悍,神医老头可是花费了整整两日的时间制作而成。 当时神医还跟荣华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要是这一柱香药不倒一头牛,他神医的赫赫威名就倒着写。 就算是以后只做一个荣家的小药农,他也甘愿。 荣华的眼睛微眯,不愧是神医,看这两人的战况,估计得持续到明天早上来 了。 荣华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还蹲在地上,捂着伤处的君临。 没有理会他,而是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躺了上去,闭上眼睛假寐。 君临;「……」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刚才也不是故意要亲这女人的,谁知道这女人这么狠,这一膝盖下去,他后半辈子就真的要在床上度过了。 看着荣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睡大觉的样子,君临的心里就无比的憋屈。 还有那不断从床铺方向传过来的阵阵声响,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欲哭无泪。 他好好的屋顶不呆,跑到人家这里看现场直播是几个意思 还有荣华,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 哪有女人看到这种事情,不躲得远远的,反而兴致勃勃的看起了戏。 真的是,刷新了他啊。 为了保全自己的后半辈子,君临只能憋屈的打开门,躺在屋檐上,继续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只是看着看着,那月亮便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从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又变成八个。 直到月亮变成成千上万个,他的眼珠子终于转不动了,晕乎乎的倒了过去。 躺在屋檐上,不省人事。 在这寂静的夜晚,除了房间里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下窗外的蝉鸣声。 以及,这夜晚的缕缕微风。 不知道何时,房间内假寐的荣华悄无声息的起身,上了屋顶,站在了君临的身旁。 看到熟睡中的君临,她轻声叹息一声。 随后弯下腰,轻轻松松的将睡着的君临抱了起来。 随后脚尖点地,飞掠过屋檐瓦舍,径直来到了君临的住处。 将君临放在床上,盖好薄被,转身离去。 随后在婚房外,站到了后半夜。 等到房间里的声音终于停歇了,荣华才走了进去。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掏出一个麻袋,朝着床边走去。 随后眼睛一眨不眨的一把捞起了那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花倚,将麻袋罩在了她的身上。 扎紧口子,扛起麻袋就跑。 一路疾驰,抄着近道便到了青楼后门。 随后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阁楼,人来人往的倒是挺热闹,荣华一把将人丢到了门口,潇洒离去。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尘埃。 青楼的后门很是偏僻,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会走这条路。 一般都只有一些给青楼里送食材的挑夫才会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从这里进去。 前门进去的都是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后门就是下人们经常走的小路。 荣华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挑夫就从小巷子里走了过来。 他的肩膀上扛着两旦盖着白布的食材,扁担都被压弯了,看起来份量极重。 只是那中年挑夫男子却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吃力的样子,显然力气很大。 挑夫跟往常一样放下扁担准备敲门,可就在这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于是他走了过去,看到了被随意丢弃在一角的麻袋。 这么大的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不清楚。 但是里面似乎有动静,挑夫眼睛一亮,或许是个好东西也说不定。 到时候他可以卖到黑市里,赚个辛苦钱。 这麻袋随意丢弃在门口,显然是没有用的东西。 在好奇心促使下,挑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麻袋的口子。 随后就看到了让他浴/血/喷/张的一幕。 那是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女人,那白花花的身子,看的挑夫眼睛都直了。 还有那皮肤上点点青紫色未消退的痕迹,已经在告诉他。 这个女人之前经历过什么,而且那身材简直绝了。 将女人的脑袋掰过来,挑夫一眼就看清楚了眼前的女人是谁。 青楼里的花魁,是无数男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有多少男子曾在午夜梦回之际,幻想着能够和花魁花倚春/风/一/度。 即使只是一次,也会觉得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只是这花倚向来心高气傲,只和一个人来往,也只让一个人进过她的房间。 那人就是勤王府的大公子,也就是昨天刚刚成亲的新郎官,君浮。 新娘则是太傅府的嫡女,真正的贵族女子,荣华。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这君浮,不仅能得到花倚的垂青,更能娶到太傅家的女儿,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羡慕归羡慕,他们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也没有靠山和背景,也就只能在背后吹吹牛逼了。 哪怕是让他们真的迎娶太傅家的女儿,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前途一片光明,他们也是没有那个勇气的。 阶级层次在哪里,已经将他们牢牢的固定在那个位置上。 思想和眼界都是狭隘的,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而不是以后的可持续发展。 荣华他们高攀不上,但是花倚可以。 虽然她是名满天下的花魁,可她终究是青楼里出来的。 地位比起真正的贵族,总是底上了不止一截。 现在这个多少男人都高攀不上的存在,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挑夫的眼睛都开始冒光,那种绿到人心都发慌的那种。 来自身体上的原始冲动已经冲破了他的理智,让的所有感官和情绪都停留在身体的本能反应之上。 再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挑夫就以极快的速度脱掉了自己的衣裳,抱住了那个蜷缩在麻袋里不省人事的花倚。 这条巷子极为安静,除了挑夫之外,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人经过。 这也就导致了花倚在经过君浮的耕耘之后,又被另一个莽夫继续浇灌。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冲破云霄洒向大地,为这人间添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芒。 蝉鸣声早早消失,微风悄然而至。 树上的叶子随着微风的摇摆轻轻晃动,偶尔有一片叶子调皮的落了下来。 终于,树叶不在晃动,微风也不再。 巷子里的挑夫心满意足的提起了裤子,精神抖擞。 那满脸的红光预示着刚才的辛勤劳动,他的眼里是满满的餍足之色。 随后没有再管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花朵,而是继续挑着自己的扁担进了后门。 「吱嘎——」 门没有锁,挑夫轻车熟路得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留下了门外那一朵残破的花儿,在枯萎中凋零。 第263章 嫂子且慢(14) 荣华在丢下花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丝毫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名满天下的花魁花倚,在和勤王府大公子春/风/一/度之后,又被一个挑夫偷/香/窃/玉。 若是荣华看到这种场面,肯定要兴致勃勃的躲着看完,甚至自己看不过瘾,还会叫来一些乡里乡亲的,一起欣赏。 而回到勤王府的荣华在回到房间之后,将身上的衣裳换掉,才慢悠悠的坐在梳妆镜前。 她可不想和君浮共躺一张床,尤其那张床还是yue有味道的yue…… 将头发打散,拿起桌上的梳子,慢悠悠的梳着油光发亮的头发。 此时天光大亮,朝霞已经从地平线蔓延而出,将屋檐瓦舍照的如同七彩霞云一般,泛着璀璨的金芒。 就在此时,荣华听到了院外走进来的脚步声,梳着头发的手指一顿,眼里闪过暗芒,随后垂下了眼帘,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叩叩——」 敲门声响起,屋外传来一个女声,带着轻微的试探,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公子和大夫人起床了吗奴婢是夫人派来伺候主子洗漱的。」 荣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而躺在床上如同死狗一般的君浮,则是睡得鼾声如雷,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大公子,大夫人该起床了,今天还需要给老爷和夫人敬茶呢,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门外丫鬟的声音再次响起,锲而不舍。 荣华还能听到,在这个丫鬟说话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在偷偷的说着什么。 声音有些苍老,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荣华的指尖在桌上扣了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站起身来,朝着床榻而去。 在熟睡的君浮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后指尖翻转,一根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银针出现在她的指尖。 荣华捏着银针,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扎进了君浮的的指尖,一滴鲜血自手指滴落,荣华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白布放在上面蹭/了/蹭。 君浮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好像是感觉到了疼痛一般。 荣华果断的在君浮的脖颈处又扎了一针,然后君浮再次如同一个死猪般睡了过去。 看到白布上沾了血迹,很快就干涸之后,将白布随意的丢在了床上。 随后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将衣服使劲搓的皱皱巴巴的,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经历了折腾之后的样子,才朝着门口而去。 在荣华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两双眼睛。 一双是来自那个年纪比较小的丫鬟,带着一丝错愕与惊讶。 而另一双,就是那个老嬷嬷了。 她的年纪大约左右,脸上的褶子比树上的叶子都多。 但是那一双眼睛里,却时不时划过丝丝精明。 荣华没有摆架子,而是继续摆出之前留给众人的印象性格。 温婉贤淑的模样,对着二人委婉一笑。 「夫君还没有醒,嬷嬷是要现在就进来吗」 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温柔,像极了那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不过也确实是这样,在外人眼里,荣华也是如此。 老嬷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站在丫鬟身后,笑着跟荣华打招呼。 「大夫人,老奴是来查验老夫人交代的任务,所以就只能打扰大公子和夫人了。」 说完,老嬷嬷给了丫鬟一个眼色,丫鬟很识趣的端着水盆和毛巾走进了屋子。 荣华站在门边,没有阻拦的意思,一直都是端端 正正的站着。 虽然衣衫有些凌乱,未施粉黛,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容貌。 老嬷嬷在看到荣华脖颈处的一处青紫色印记时,笑意更深了一些。 「让着小丫鬟给大夫人梳妆打扮可好,老奴取了物件还要给老夫人送去呢。」 荣华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眼神不着痕迹的朝着床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娇羞的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这动作在老嬷嬷看来,就知道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她没有再问的意思,而是走到了床边,在被子的一角找到了那块染了血的白布。 将白布抽了出来,看到上面的血迹,老嬷嬷眼睛又眯了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拿到了满意的东西,老嬷嬷也没有为难荣华,而是一脸恭敬的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让小丫鬟将荣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勤王夫妇。 荣华看着小丫鬟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怕她。 等老嬷嬷走远了,荣华才坐在梳妆镜前,闭上眼睛让小丫鬟梳妆打扮。 全程都在闭目养神,丝毫不担心这小姑娘将她打扮成村口的如花。 半个时辰过去了,荣华的发髻已然挽好,妆容也是极为精致典雅。 穿着一身桃红色的长裙,容颜绝世。 「大夫人你长得真好看,这件衣服简直是太适合你了。」 荣华睁开眼睛,目光懒散的看向小丫鬟。 「哦,是吗那我跟你们的世子相比,谁更好看」 小丫鬟;「……」 她只是想要单纯的拍个马屁而已,这气氛也忒沉闷了一点。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拍,竟然就直接拍到了马蹄子上面。 是个人都知道太傅嫡女荣华和勤王世子君临是一对。 而且是天造地设,从小青梅竹马。 却没有想到,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 这一对众人艳羡的天作佳偶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令人惋惜不已。 荣华如约嫁进了勤王府,成为了勤王府里第二个女主人。 但是这新婚夫君却是君临的大哥,勤王府的庶长子。 虽然都是勤王府的儿子,但是嫡庶有别,地位和圈子权利总是不同的。 这件事曾一度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勤王和太傅合力压了下去,自此没人敢提起此事。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那么多人纷纷改了口。 将君浮摆在了明面上,将君临放在了暗处,不引人注目。 小丫鬟是府里新招来的下人,也是知晓一些私事的。 老夫人见她长相乖巧,做事勤快,手脚也干净,才把她安排到这里,来伺候荣华。 却没有想到,这才第一天上岗,就得罪了荣华。 小丫鬟这会子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本来还想着能够在勤王府大展身手的,可是现在看来,她连今天能不能活过去,都是个未知数。 是个人都知道荣华和君临的事,偏偏荣华又拿这件事出来为难人,这也太过分了。 看着小丫鬟脸色变了又变,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荣华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低笑一声,荣华看着镜子里面小丫鬟的身影,轻声说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难为情就不用回答了。」 小丫鬟的脸瞬间阴转晴,笑的一脸灿烂。 她就知 道,大夫人不是个欺负人的,大夫人永远是最好的。 她以后一定要为大夫人抛头颅洒热血。 荣华还不知道,只是一句话,就让这个小丫鬟下定了追随她的决心。 二人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大亮。 走到门口,小丫鬟才像是想起来什么,急忙说道。 「大夫人,敬茶是要你和大公子一起去的。」 小丫鬟看着床上那个依旧没有要醒的君浮,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大公子也太没有礼貌了,这第一天的敬茶可是大事,他怎么就可以睡得这么心安理得 简直太过分了! 荣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着小丫鬟一笑。 「我们先走,昨晚夫君辛苦了一晚上,可能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我们先过去。」 「那好。」 荣华都发话了,小丫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她离开了院子。 只是一个早上的功夫,君浮在小丫鬟的心中,印象就差到了极点。 而在王府的另一处院子里,君临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双眼无神的看向空旷的房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手指在眉头揉了揉,脑袋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他轻咦一声,似乎是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眼睛忽然睁大,随后翻身下床,利索的收拾干净。 只是一瞬的功夫,他就已经收拾的精精神神了。 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胸口的玉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就知道……」 呢喃声从嘴角溢出,缓缓消失在空气之中。 打开门,君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荣华的婚房而去。 走到门口之际,君临脚步顿了一下。 他听到了一阵鼾声,来自这房间。 「鼾声」 君临有些疑惑,这鼾声是从哪来的 在王府这么久了,他还从来不知道谁会有鼾声,而且是这么大的声音。 都快把树上的叶子都给震掉了,这也算是一种能力。 可是随后君临就想到一个问题。 在荣华和君浮的婚房内,有鼾声,看样子明显是个男人的。 所以…… 这鼾声不言而喻,肯定是君浮的,荣华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既然有鼾声,那肯定说明有人还在睡觉。 睡觉…… 君临的眼里突然聚集起一阵凶光,呲着森森白牙,看着有些渗人。 他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嘭——」 房间门被君临的大力金刚脚给踹成了碎渣,随后晃晃悠悠的掉在了地上。 当君临一脸煞气的走进去之后,看到的是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君浮。 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君临才松了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诧异之色。 君临猛的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穿着桃红色长裙,姿容绝世的女子屹立在院子中央。 「华儿……」 第264章 嫂子且慢(15) 君临眼里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荣华是从院外而来的。 这说明荣华并没有和君浮同房。 看到荣华的一瞬间,君临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昨晚发生的一幕场景。 昨晚躺在那张床上的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君临记得,君浮好像有一个老相好来着,好像是什么花魁。 想必那个女人就是君浮的红颜知己了,只是不知道荣华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给弄回来的。 想通这些,君临的表情变得有些轻松。 「华儿,你来了。」 一副讨好的样子。 要不是他那张长得英俊的脸看着让人有点好感之外,荣华都要以为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地痞流氓了。 「你来做什么」 荣华没有进门,而是站在距离君远的门外,警惕的问道。 她可是生怕这个小祖宗惹出什么祸事来。 荣华的视线从君临身上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随后又在屋里看了一圈,在看到那张碎成渣渣的床板,和那个躺在垃圾堆里仍旧睡得一脸享受的君浮时,荣华的脸成功的黑了下来。 「你干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屋子里,除了一个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君浮之外,就只剩下这个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君来了。 坏事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君临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闯祸了,有些僵硬的转头看了看躺在垃圾堆里却丝毫没有要醒来迹象的君浮,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讪笑两声,在荣华那宛若杀人般的眼光之中,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等到回到自己的住所,君临才狼狈的瘫坐在地上。 拍着胸脯,有气无力的躺在摇椅之上。 「幸好跑的够快。」 婚房内,只留下了荣华和君浮两人。 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荣华的嫌弃的离房间更远了一些。 叫来下人将房间打扫干净,自己则是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 要不是为了继续演戏,配合君临和勤王以及太傅两口子,荣华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想她堂堂太傅嫡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怀着这种郁闷的心情,荣华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好,这会子一躺下就打瞌睡。 等到荣华睡着了,小丫鬟才拿着一个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随后将房间打扫干净,又指挥着其他人搬来一张新的大床放在房间里。 至于那个躺在地上的君浮,小丫鬟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一般,自动忽略。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麻利,又有些机灵的小丫鬟是君浮的人,也是专门安插在君浮身边的眼线。 收拾完东西,关上房门,小丫鬟静悄悄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小丫鬟离开之后,躺在摇椅上的荣华才缓缓睁开眼。 视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正厅之中,勤王和夫人坐在椅子上,互相纠结的看着对方。 「夫人,你觉得荣华的表现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勤王拳头支着脑袋,询问一旁的妇人。 妇人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喜悦之色,而是愁云密布,像是遇到了什么未解的难题。 她踌躇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君浮所在的方向。 遥遥望了一眼,才叹息一声。 「老爷,荣华不管怎样,都已经 嫁入了我君家,是我君家的大儿媳。」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件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无法更改。」 「而且嬷嬷已经拿到了东西,确定了荣华和浮儿已经圆房。」 「我想荣华应该也知道了事情难以挽回,才没有发作,收回了继续和临儿纠缠的心思。」 妇人一口气说了很多,勤王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不这样想的话,怎么解释早上荣华过来请安的一幕呢。 那时候,荣华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抱怨。 只是那么平静的带着对长辈的尊敬,客客气气的跟他们老两口敬茶,而且还自称儿媳。 口口声声都是君浮,这才叫勤王夫妻心底的愧疚少了些许。 本来这件事就是他们对不起荣华,在背地里偷偷变卦的。 若是荣华追究起来,他们也可以用生米煮成熟饭来掩盖自己所做的罪行。 再告诉荣华,君临的病情有多严重,相信荣华会答应不在追究的。 并且和君浮好好过日子,说不准还能生一个大胖小子。 却没有想到,荣华并没有拆穿。 而是选择了闭口不提,让勤王夫妇那颗提起来的心瞬间就放了下去。 不仅对他们恭恭敬敬的敬茶问好,还亲口承认了君浮就是她的夫君。 这让二老既欣喜又有些不安。 欣喜的是荣华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看清了局势,将自己放在一个最准确的位置。 没有哭闹,没有勉强。 不安的是这样的荣华和平时比起来有点反常,让勤王夫妇担心那一天荣华就布好了一个大局,等着他们夫妻两个跳下去。 「夫人呐,荣华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对不住她,以后,我们尽量弥补。」 「好。」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可是他们不仅毁了这一桩婚事,还让人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和君浮拜了堂。 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入了洞房。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和君浮拜堂的人,并不是荣华本人。 而是那个被荣华抓来当做替身的花倚而已。 只是这些事,荣华自己知道就可以。 没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那样多尴尬。 就这样,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多好。 当面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演戏,我们是专业的。 太傅府。 荣太傅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倦意,显然是昨晚并没有睡好。 一旁,荣夫人拿着锦帕不停的擦拭着眼角掉出来的眼泪。 眼睛很红,看起来也是哭了好久的。 「老爷,华儿她……」 话说到一半,荣夫人就说不下去了。 泪水又顺着脸颊滑落,掉在了锦帕之上。 「再等等。」 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荣太傅那双充满了疲惫与倦意的眸子睁开,看了一眼已经天光大亮的天空,低声叹息了一声。 他有些缓慢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揣进袖子里,又闭上了眼睛。 看样子,这两人是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们在这里等待着一个捷报,一个关于荣华的捷报。 虽然昨天他们强忍着心里的愧疚将荣华送到了勤王府,和君浮成亲。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作为父母的内心,有多么的煎熬。 他们硬生生的拆散了女儿的婚姻,又将她推到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身边。 这件事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终生都无法忘记。 就算是死了,也会带进坟墓之中。 没有人能比他们自己更加了解那种心情,即使勤王的儿子换了。 但是那对于他来说也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从门外走来。 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服,打扮的极其朴素。 但是那张脸上,却是稚嫩无比。 明明是较小的年纪,却显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成熟与稳重。 这人,赫然就是那个荣华身边的小丫头。 只是此时的她和之前在勤王府表现出来的性格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两个似的。 小丫鬟半跪在地,向着太傅行礼。 随后便十的禀报了从最晚到今天早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没有一丝遗漏的地方。 包括荣华将一个女人从青楼里弄出来,代替她完成了婚礼,又将那女人送到了君浮的床上,而那个女人正好是君浮的老相好。 包括荣华在君浮和青楼女子同房之时和君临待在一起,最后又将君临打晕。 包括天亮之时将青楼女子送回去,那女人又被一个挑夫捡了便宜。 一桩桩一件件,清楚的仿佛她就是荣华本人一般,看见了所有事情的发生。 听到这些,太傅两夫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从正常变为苍白,又从苍白变成青紫。 最后又恢复如常,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但是小丫鬟说出的事实,让他们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任谁在听到自己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儿,忽然间变成了武功高强,做事狠辣,性格沉稳老练的人,都会大吃一惊的。 在太傅心里,荣华永远都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儿。 没想到,在他们所看不见的角落里,他们的女儿竟然偷偷长大了。 学会照顾自己了,学会反击,学会保护自己。 太傅夫妇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坦然接受,只经过了短短的一炷香时间。 那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虽然一时之间有点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但是终归是从荣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承载着两夫妻的所有。 最终荣太傅和夫人只能让小丫鬟继续保护荣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不要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小丫鬟走后,太傅和夫人的心情顿时就好得不得了,直接叫厨房炒了几个菜,两人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一扫昨晚的疲惫不堪。 边吃边夸赞着他们有一个好女儿,一个能干的女儿。 第265章 嫂子且慢(16) 当君浮/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浑身酸疼的肌肉,懵逼的看着周围。 发现他竟然睡在地上,而原本在他身下的床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只有一张崭新的大床摆在距离他数十米的位置,隔着遥遥星河。 君浮还有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这一觉睡得着实有点长了。 可不是长么,从昨晚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是个人都得睡懵逼。 这还要归结于荣华的那一根银针的功劳,不然也不会这么持/久。 「来人——」 君浮撑着身子站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才长舒一口气,揉着发痛的眉心。 「来人——」 君浮又喊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君浮不自觉有些气恼。 他一脚踹到了桌子腿上,结果又把自己给绊倒了。 「嘭——」 结结实实又摔倒在地上,两眼昏花。 可能是睡懵逼的缘故,他已经忘记了昨天是他成亲的日子。 也忘记了昨晚的美妙时光,忘记了那短暂的温存。 躺在地上好久都没有下人来扶他起身,君浮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没忍住说了一句脏话,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门外走去。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影,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房间里的喜庆布置和那些大红色的灯笼什么的,早就被荣华让人收拾了。 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房间,也让军浮一时间觉得他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醒,没有过多的想法。 走出了院门,也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见鬼!」 君浮暗骂一声,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平时院里院外的下人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 今天突然就没有一个人影了,让君浮的心里不免有一丝恐慌。 他的胆子不算小也不算大,平时去的地方都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地方,还从没有一个人单独待过,这感觉,有点难以形容。 可能是空虚中带点寂寞,又或许还带点冷。 找遍了整座院子,都没有发现一个人,甚者就连勤王和勤王夫人的院子都没有人。 整个勤王府空荡荡的,就跟全府上下突然人间蒸发似的,让君浮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害怕。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君浮双手抱头,在这压抑又安静的气氛中突然大喊大叫。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石子荡出了一丝涟漪,让这方空间更显寂静。 不知道喊了多久,都没有人回应他。 君浮的心里防线都有些崩塌了,他忽然间记起自己还有个红颜知己,赶忙起身朝着外面冲去,也不管浑身的脏/污。 边喊边叫,「花倚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你不能丢下我……」 等到君浮的身影消失在勤王府的视野之外时,才有一个人影慢悠悠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此时都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僵硬的跟从。 看着那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荣华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脸颊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对称的酒窝,看起来甜美无害,可爱极了。 只是眼底快速划过的冷光,预示着她并不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无邪。 荣 华慢悠悠的走到那些下人面前,一个个的拔出他们脖颈间那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银针。 等到最后一个人的银针被拔出时,荣华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都恢复了清明,各自散去。 没有人疑惑,也没有开口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正常的节奏。 看着自己的杰作,荣华点点头,笑眯眯的走回了院子。 正准备躺在那个舒服的美人榻上时,一个极具侵略气息的温凉身体缠上她。 君临的下巴抵在荣华的肩头,鼻子轻轻的嗅了嗅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像是沉醉在了温柔/乡之中。 在沉醉之中,还不自觉的呢喃着。 「华儿,华儿,华儿……」 荣华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里是看不清的晦/涩。 君临的手越收越紧,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紧紧的抓住跟救命的稻草,汲取着她的养分,丝毫没有撒手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荣华终于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的指尖忽然多出了一根银针,直直朝着君临的大腿而去。 君临虽然全身心的沉醉在这温柔之中,感官却一点没有退化。 而是在荣华出手的一瞬间,就扭转身行,转身躲过了这一针。 荣华终于得到了空隙,深吸一口气,发动全身的攻势,朝着君临而去。 两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你来我往,没有互相放水,也没有互相攀比。 只是作为昔日最亲密的恋人,交流着属于他们的感情。 只是以前君临竟然不知道,荣华竟然拥有如此高超的武功,让他都有些叹为观止。 看那身形矫健的程度,丝毫不弱于他,让君临的爱意又增加了些许。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荣华,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 两人的交流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月上枝头,他们才停止了交手。 这一场架,打的酣畅淋漓,爽的不得了,让君临都生了一种天天和荣华打一架的念头。 但是考虑到荣华一个女子,终究是和他的体质不一样,不能长时间的训练,不然累着了他可要心疼坏了。 别说是君临,要是神医知道了,估计也要心疼死了。 若是知道是君临天天缠着荣华交手,肯定要把君临的皮给扒下来一层。 两人躺在屋檐上,看着满天的繁星。 君临的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时不时的会往嘴里面送一口。 品尝着如此甘醇的美酒,欣赏着如此美的夜色,又有心爱之人陪伴在身旁,这种感觉酣畅淋漓,让君临升起了一种想要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一刻的想法。 「要是一辈子这样多好。」 这么想着,他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荣华望月的沉醉眼睛忽然变得清明起来,睫毛轻颤,半闭着这住了眼底那忽然涌出的情绪。 她的手捏住了衣角,攥得很紧,却没有说话。 曾几何时,她也想着往后余生每天都是这种日子。 却没有想到,一切都被打破了。 一切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有些隔阂一旦产生,终究都是无法弥补的。 那种裂缝,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镌刻在心底最深处。 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痛入骨髓。 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蹉跎。 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要学会经历以往不曾感受过的风景,接纳不曾接受过的人。 人生短短数十载,其实眨眼之间就会走到尽头。 一切到头来不过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一切终归都会烟消云散的。 就像曾经的我们,曾经的那些铭刻在骨髓里的故事…… 眼泪不知何时从眼角滴落,悄无声息打湿了屋檐。 君临似有所觉一般,同时在此刻转头看向她。 在发觉到荣华眼角的泪痕之后,心,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仅是一滴眼泪,就让他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华儿,你别哭,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 他只能无助的跟个孩子一样,祈求着荣华不要流泪。 因为他一旦看到荣华眼角的泪痕,感受到那一手的湿润,心就彻底慌了。 脑海里又会同步的快速闪过一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片段。 极其陌生,又极为熟悉。 好像那些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般,如此的让人难以忘怀。 「华儿,你别哭,我们不爱了好不好,我们,不爱了,不爱了……」 说这话的时候,君临的心都在跟着颤抖。 他本不想说这些话的,可是荣华的眼泪让他已经溃不成军。 即使有千万个理由,可是在看到那眼泪的一瞬间,就化作泡影。 君临颓废的将头抵在荣华的胸前,破碎的声音呢喃着。 荣华的拳头松了松,伸手想要抱一下他,可是又放下了。 随后心一狠,直接推开了君临的身子,将他推的一个踉跄。 君临刚才的话实在让她伤心,比之前算计她更让人心痛。 就在那一瞬间,荣华的脑海里同样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熟悉又陌生。 却足以影响她的心神,让她心烦意乱,就连听君临哔哔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现在,只想静静。 「君临,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不要来打扰我,同样的,我也不会打扰你。」 说完,荣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华儿,不要,华儿不要,华儿……」 那一瞬间,君临的心,似乎碎了。 他清晰的听到了,那颗从来都是完整无缺的心脏,忽然就变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君临趴在地上,失声痛苦。 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这次,好像真的伤了荣华的心。 之前算计换婚,荣华都没有如此决绝的跟他这样表示过。 他一直以为,荣华不会在意这些。 可是没有想到,他第一次会错了意,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这次,是真的,完了。 君临的声音消散在风中,被风带走,送到了远方。 即使没有看到他的真人,仅是凭着声音,都能让人感觉到那声音中饱含的感情。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而荣华在转身之际,眼角再一次划过一滴眼泪。 顺着她的走动,滴落在了屋檐上。 就在屋檐的缝隙之中,一只通体血红的彼岸花不知何时钻了出来,在吞噬掉那一滴眼泪之后,色彩变得愈发明艳起来,随后消失在屋檐之下。 第266章 嫂子且慢(17) 君浮在离开勤王府之后,见到了大街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有人就好,他还以为自己死了呢。 由于晚上睡起来的时候一直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也就导致了君浮没有时间收拾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头似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 以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了不修边幅。 或许是他的一身邋遢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甚至路上都有人认出君浮,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人长得好像勤王府大公子啊,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什么长得一样啊,这明明就是大公子,我刚才明明看见他是从勤王府里出来的,只是这大公子昨日不是刚成亲嘛!,今天怎么就跟个流浪汉似的,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我觉得有可能,应该是哪荣家大小姐发现了君大公子和那青楼花魁的风流韵事,所以直接翻脸了。」 「对对对,你看他走的方向,不正是青楼的必经之路嘛。」 「看来这大公子对花魁良苦用心啊,这才刚过新婚之夜,就要急着去见老相好了,真是深情啊。」 「我怎么听说那花魁在早上的时候,被人发现裸着身子躺在青楼后门的小巷子里,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什么伤痕,那明明就是做那事留下来的痕迹,真是不知羞耻,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 周围议论声此起彼伏,听的君浮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没有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那些人说自己已经成亲了。 而且就是在昨天! 怎么可能! 昨天他明明和花倚鸳鸯/交/颈,你侬我侬……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君浮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无比,瞳孔猛的一缩。 心跳开始剧烈跳动,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想起来了,昨天他和荣华成亲了。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迷迷糊糊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花倚躺在他的床上。 那时候他的脑袋一片迷糊,也没有来得及多想,直接就扑了上去。 如同饿狼一般,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根本记不清楚了。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床似乎塌了,然后就一觉睡到了晚上。 还有刚才那些人说的,花倚浑身伤痕的躺在青楼后门的小巷子里。 而且,是光着身子的! 花倚为什么要跑! 明明昨晚他们两个是很开心的深入交流,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君浮首先想到的就是花倚偷偷的离开他,没有跟他打招呼,任由他就那么睡过去。 其次就是花倚说好的一生只喜欢他一个人,说好的,要和他一起走到白头。 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花倚为何在他的房间,花倚是如何进来的 而且花倚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武力傍身,又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独自离开勤王府,回青楼的。 再者,就算是体力不支,也不应该倒在小巷子里无人问津。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花倚是光着身子的。 也就是说,花倚的衣服哪去了 只是这些问题,处在焦虑担忧之中的君浮并没有想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花倚不 喜欢他了,花倚不爱他了。 真的是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没有一点营养价值的东西。 要是荣华在这里,知道来君浮的想法,估计都要给这丫的一个鞋拔子,直接拍在他脸上。 这种纯纯的恋爱脑,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若是宫斗剧里,就这样的智商,都活不过第一集。 君浮听到周围越来越多人的议论,撒腿就往青楼跑,丝毫没有顾及此刻的形象。 一路狂奔到青楼门口,他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习武,没有锻炼过身体。 平日里就是吟风弄月,舞文弄墨。 这会子,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君浮累的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扶着门框喘气。 门口站着几个模样俊俏的女子,袒/胸/露/背,衣着更是清凉无比。 她们扭着柔软纤细的腰肢,伸出纤纤玉手,对着来往的人群毫不吝啬的抛着媚眼儿。 时不时的扭动一下腰肢,吸引着无数的男子停在青楼门口。 现在已经是晚上,正是青楼开门营业的时候。 平日里都是睡觉休息,青楼的大门都是关着的。 更何况,白日里的青楼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只能坐着喝喝茶,听听曲。 哪有夜晚的好玩,刺激到天亮。 好几个被吸引目光的男子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被前拥后簇的女子包围,簇拥着走上楼梯。 一波又一波的人,紧跟着步伐,在那些个女子的拉扯下走了进去。 君浮看到这灯火通明的青楼,里面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他一脚踏进,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哪来的乞丐,没看到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有钱吗这可是青楼,没有银子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还不给我滚。」 一道呵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君浮有点愣神。 他进青楼向来都是被人簇拥着,阿谀逢迎着进去。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呵斥,还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 君浮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男子站在门口,身旁是一个中年妇女,风韵犹存。 「你叫我滚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凶神恶煞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很是不屑。 随后一巴掌拍在君浮的脑袋上,打的他脑瓜子闻蚊作响。 「还本公子,你当你是哪根葱敢来这里闹事。」 君浮好半晌才恢复神智,眼里升起滔滔怒火。 他堂堂勤王府大公子,竟然被这么一个的人给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不仅仅关乎他的声誉,更加关乎到整个勤王府的颜面。 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勤王大公子被一个下人给教训了。 不用他亲自动手,勤王估计都能拧断他的脑袋。 不是他夸大其次,在君浮的心目中,勤王就是这么个暴君。 「岂有此理,本公子可是勤王府大公子,每日都来这青楼,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竟然不认识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君浮怒火升腾,直接开始咆哮起来。 就是这叫骂声,让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鸨一惊。 这个声音她简直太熟悉不过了,每天她都能听到。 这不就是那大公子君浮么 只是现在的君浮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风范,整个就是一市井小民,浑身都是炸裂的暴虐气息,跟往日的模 样毫不相干。 也怪不的老鸨没有认出来。 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老鸨立马训斥那个护卫。 「还不快给大公子道歉,真是瞎了眼,连我们的君大公子都不认识了。」 此刻的老鸨也无暇顾及君浮为何变成这个鬼样子,只能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君浮虽然在勤王府不太受宠,甚至完全可能被勤王漠视。 但是架不住人家是勤王的亲儿子,好歹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是君家的。 虽然现在在勤王府没什么地位,但是在外人看来,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且这君浮,还和花魁花倚是老相好,也让他们青楼跟着沾了不小的福气。 现在可不能把这君浮给得罪狠了,还得靠着君浮给青楼赚银子呢。 那护卫显然蒙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的乞丐竟然是勤王府那个大公子。 顿时就急了,立马就跪了下去,直接磕起了头。 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眨眼便消失了。 「求大公子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大公子,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儿需要照顾,还请大公子网开一面,饶了小人贱命。」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溜。 就跟背台词似的,刷刷刷往出蹦,就连卡顿的现象都没有出现 君府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专业搞事情的,瞧瞧这熟练程度,都快赶上那些精心训练的碰瓷专业户了。 虽然那人说的很是诚恳,可是君浮却没有丝毫要放过这人的想法。 「你冲撞本公子在先,又动手伤害本公子,致使本公子身体受到严重损伤,你就等着接受来自勤王府的怒火,你就在这里给本公子跪着等候制裁。」 说完,也不管那个人的求饶声,大步跨进青楼大门,向着熟悉的房间而去。 老鸨看着君浮的样子,就知道今天的事无法善了,只能祈求那些勤王府的人不要下狠手才好她培养一个打手不容易,要是被打残了,那就太可惜了。 等到老鸨回神,就见君浮已经走到了花倚的房间门口。 老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跑过去拦住君浮。 「大公子,花倚今日不便见客,还请大公子见谅,我这边再给您安排几个漂亮会来事的伺候大公子可好」 第266章 嫂子且慢(17) 君浮在离开勤王府之后,见到了大街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有人就好,他还以为自己死了呢。 由于晚上睡起来的时候一直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也就导致了君浮没有时间收拾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头似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 以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了不修边幅。 或许是他的一身邋遢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甚至路上都有人认出君浮,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人长得好像勤王府大公子啊,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什么长得一样啊,这明明就是大公子,我刚才明明看见他是从勤王府里出来的,只是这大公子昨日不是刚成亲嘛!,今天怎么就跟个流浪汉似的,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我觉得有可能,应该是哪荣家大小姐发现了君大公子和那青楼花魁的风流韵事,所以直接翻脸了。」 「对对对,你看他走的方向,不正是青楼的必经之路嘛。」 「看来这大公子对花魁良苦用心啊,这才刚过新婚之夜,就要急着去见老相好了,真是深情啊。」 「我怎么听说那花魁在早上的时候,被人发现裸着身子躺在青楼后门的小巷子里,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 「什么伤痕,那明明就是做那事留下来的痕迹,真是不知羞耻,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 周围议论声此起彼伏,听的君浮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没有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那些人说自己已经成亲了。 而且就是在昨天! 怎么可能! 昨天他明明和花倚鸳鸯/交/颈,你侬我侬……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君浮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无比,瞳孔猛的一缩。 心跳开始剧烈跳动,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想起来了,昨天他和荣华成亲了。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迷迷糊糊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花倚躺在他的床上。 那时候他的脑袋一片迷糊,也没有来得及多想,直接就扑了上去。 如同饿狼一般,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根本记不清楚了。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床似乎塌了,然后就一觉睡到了晚上。 还有刚才那些人说的,花倚浑身伤痕的躺在青楼后门的小巷子里。 而且,是光着身子的! 花倚为什么要跑! 明明昨晚他们两个是很开心的深入交流,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君浮首先想到的就是花倚偷偷的离开他,没有跟他打招呼,任由他就那么睡过去。 其次就是花倚说好的一生只喜欢他一个人,说好的,要和他一起走到白头。 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花倚为何在他的房间,花倚是如何进来的 而且花倚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武力傍身,又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独自离开勤王府,回青楼的。 再者,就算是体力不支,也不应该倒在小巷子里无人问津。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花倚是光着身子的。 也就是说,花倚的衣服哪去了 只是这些问题,处在焦虑担忧之中的君浮并没有想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花倚不 喜欢他了,花倚不爱他了。 真的是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没有一点营养价值的东西。 要是荣华在这里,知道来君浮的想法,估计都要给这丫的一个鞋拔子,直接拍在他脸上。 这种纯纯的恋爱脑,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若是宫斗剧里,就这样的智商,都活不过第一集。 君浮听到周围越来越多人的议论,撒腿就往青楼跑,丝毫没有顾及此刻的形象。 一路狂奔到青楼门口,他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习武,没有锻炼过身体。 平日里就是吟风弄月,舞文弄墨。 这会子,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君浮累的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扶着门框喘气。 门口站着几个模样俊俏的女子,袒/胸/露/背,衣着更是清凉无比。 她们扭着柔软纤细的腰肢,伸出纤纤玉手,对着来往的人群毫不吝啬的抛着媚眼儿。 时不时的扭动一下腰肢,吸引着无数的男子停在青楼门口。 现在已经是晚上,正是青楼开门营业的时候。 平日里都是睡觉休息,青楼的大门都是关着的。 更何况,白日里的青楼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只能坐着喝喝茶,听听曲。 哪有夜晚的好玩,刺激到天亮。 好几个被吸引目光的男子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被前拥后簇的女子包围,簇拥着走上楼梯。 一波又一波的人,紧跟着步伐,在那些个女子的拉扯下走了进去。 君浮看到这灯火通明的青楼,里面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他一脚踏进,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哪来的乞丐,没看到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有钱吗这可是青楼,没有银子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还不给我滚。」 一道呵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君浮有点愣神。 他进青楼向来都是被人簇拥着,阿谀逢迎着进去。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呵斥,还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 君浮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男子站在门口,身旁是一个中年妇女,风韵犹存。 「你叫我滚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凶神恶煞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很是不屑。 随后一巴掌拍在君浮的脑袋上,打的他脑瓜子闻蚊作响。 「还本公子,你当你是哪根葱敢来这里闹事。」 君浮好半晌才恢复神智,眼里升起滔滔怒火。 他堂堂勤王府大公子,竟然被这么一个的人给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不仅仅关乎他的声誉,更加关乎到整个勤王府的颜面。 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勤王大公子被一个下人给教训了。 不用他亲自动手,勤王估计都能拧断他的脑袋。 不是他夸大其次,在君浮的心目中,勤王就是这么个暴君。 「岂有此理,本公子可是勤王府大公子,每日都来这青楼,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竟然不认识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君浮怒火升腾,直接开始咆哮起来。 就是这叫骂声,让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鸨一惊。 这个声音她简直太熟悉不过了,每天她都能听到。 这不就是那大公子君浮么 只是现在的君浮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风范,整个就是一市井小民,浑身都是炸裂的暴虐气息,跟往日的模 样毫不相干。 也怪不的老鸨没有认出来。 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老鸨立马训斥那个护卫。 「还不快给大公子道歉,真是瞎了眼,连我们的君大公子都不认识了。」 此刻的老鸨也无暇顾及君浮为何变成这个鬼样子,只能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君浮虽然在勤王府不太受宠,甚至完全可能被勤王漠视。 但是架不住人家是勤王的亲儿子,好歹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是君家的。 虽然现在在勤王府没什么地位,但是在外人看来,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且这君浮,还和花魁花倚是老相好,也让他们青楼跟着沾了不小的福气。 现在可不能把这君浮给得罪狠了,还得靠着君浮给青楼赚银子呢。 那护卫显然蒙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的乞丐竟然是勤王府那个大公子。 顿时就急了,立马就跪了下去,直接磕起了头。 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眨眼便消失了。 「求大公子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大公子,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儿需要照顾,还请大公子网开一面,饶了小人贱命。」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溜。 就跟背台词似的,刷刷刷往出蹦,就连卡顿的现象都没有出现 君府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专业搞事情的,瞧瞧这熟练程度,都快赶上那些精心训练的碰瓷专业户了。 虽然那人说的很是诚恳,可是君浮却没有丝毫要放过这人的想法。 「你冲撞本公子在先,又动手伤害本公子,致使本公子身体受到严重损伤,你就等着接受来自勤王府的怒火,你就在这里给本公子跪着等候制裁。」 说完,也不管那个人的求饶声,大步跨进青楼大门,向着熟悉的房间而去。 老鸨看着君浮的样子,就知道今天的事无法善了,只能祈求那些勤王府的人不要下狠手才好她培养一个打手不容易,要是被打残了,那就太可惜了。 等到老鸨回神,就见君浮已经走到了花倚的房间门口。 老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跑过去拦住君浮。 「大公子,花倚今日不便见客,还请大公子见谅,我这边再给您安排几个漂亮会来事的伺候大公子可好」 第267章 嫂子且慢(18) 「为何不便见客」 君浮眼底升起一股怒火,对着老鸨就是一顿吼。 「本公子今日非要见到花倚不可,要是见不到,本公子就让人砸了你的店!本公子说到做到!」 确实,他虽然在那些个豪门世家的眼里,就只是个没有什么权利和地位,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而已。 但是在这些普通人眼里,那也是天子骄子一般的存在。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存在。 或许是这么久的阿谀逢迎里,让君浮有些迷失自我,认不清楚现实了。 普通的首饰铺子他或许可以当场砸了,还不用赔钱。 但是青楼不同,但凡能开的这么大,而且又是在闹市区,地理位置都是在最繁华的街道,可见背后的底蕴深不可测的。 不说是什么隐世家族,或者是皇权贵族,最起码也是颇有财力的金大腿在后面遮风挡雨。 平时这些靠山或许不会管理,但是一旦有人踢馆,他们可不会旁观的。 老鸨原本就笑的很是勉强,放君浮进来就已经是她看在平时的情分上。 现在这君浮嚷嚷着要砸她的场子,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即使她只是一个青楼里的老鸨,但是背后的靠山也是不小的。 要是来硬的,她根本就不会怕这个君浮。 只不过是个勤王府的庶子而已,有什么可能耐的。 就算是攀上了太傅嫡女,那又怎样 这皇城脚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傅嫡女和勤王府世子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而且是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的那种。 人家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这个君浮,不过是在世子瘫痪之后,太傅府找的接盘侠而已。 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也不看看自己长得那个熊样。 别以为花倚和他好了几天,就觉得他是青楼里的贵客了。 不过就是个只晓得为花倚赚银子的工具人而已。 老鸨越想越气,在心里早就将君浮骂了个狗血喷头。 想到自己身后那一根闪闪发光的金大腿,顿时腰板就挺直了。 她也是有靠山的人,才不会怕这个小小的不受宠的庶子。 老鸨脸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色。 她朝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去搬救兵,自己则是在这里慢慢拖延时间。 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君浮见到花倚的。 「大公子的语气未免也太重了一些,我这里只是个做生意的小地方,大公子如此豪言壮志,立志要砸我青楼的招牌,又是何居心」 「况且花倚只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期间不会见客,大公子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 「花倚陪着大公子那么久,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大公子你的身上,错过了多少其他的老板,大公子觉得你今天这样说话合适吗」 老鸨的声音越来越冷,看着君浮的眼神也愈发的冷漠。 不是她咄咄逼人,实在是君浮有些过了。 但凡是来这里的人,那个不是守着这里的规矩。 即使来的是皇帝的儿子,也得乖乖的等着姑娘们自愿出门见客。 老鸨还记得,曾经有个皇子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带着一大帮侍卫直接砸了青楼的大厅。 青楼是晚上砸的,人同样是晚上残废的。 因为那天晚上,有一群黑衣人夜闯皇子府,放火烧了皇子府里的所有建筑。 又将那个皇子和所有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打得半死 ,最后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一生。 当时皇帝是怎么解决的呢 哦,好像是派兵要踏平青楼,却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压着打到怀疑人生。 之后,三前来收服青楼,却反被打。 时间久了,皇帝竟然就放弃了,对青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这里没有什么触犯到皇家利益的地方,他是不会插手的。 现在就凭一个小小的勤王府庶子,就敢这么豪横,真当她青楼无人。 君浮本来就在气头上,心情很差,差到了极点。 现在又被老鸨这么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给气的脸色铁青,拳头捏的很紧,都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了。 他一字一句说道:「本公子要见花倚!让她出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 君浮何时被人这么说道过,怒火已经快要冲破他的理智。 老鸨却没有退让,而是站在君浮的面前,态度强硬。 「我说过了,花倚最近不见客,大公子是听不见还是耳朵出问题了」 「嘭——」 话才说到一半,一记拳头伴随着风声砸在了老鸨的脸上,将她一拳打倒在地,门牙都掉了一颗。 老鸨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换。 眼里带着讥讽,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开口。 「大公子的这一拳,我记下了,希望待会儿,大公子还能如此勇猛。」 老鸨的话轻蔑无比,就像是她的眼神一样,让君浮极不舒服。 他下意识的就要继续挥舞拳头,却被青楼里赶来的打手包围起来。 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从人群之中传出,让那些原本进来寻欢作乐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开始观望。 有些人兴致勃勃的坐在大厅之中,描述着刚才的情景。 让君浮再一次的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君浮则是为他打出去的那一拳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惨叫声不断响起,从最初的扯着嗓子乱喊乱叫到最后的气若游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让人听着都觉得可怜,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等到老鸨收拾好自己的着装,拿着一块冰敷脸的时候,君浮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老鸨冷眼看着,没有觉得丝毫怜悯。 一个服侍丫鬟走到老鸨跟前,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鸨交代了一下众人,跟着服侍丫鬟离开,只留下一圈的吃瓜群众。 饶了好几个圈,才走到一个房间。 老鸨轻轻敲门,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叩叩——」 房间里传来一声回应,声音有些朦胧,分不清男女。 「进来。」 老鸨推开门,低头走了进去,完全没有之前那副面孔,此时的她像是一个听话的奴才,等候着主人的发落。 「解决的如何了」 那人坐在屏风后面,头上又带着斗笠,边缘罩着一层白色的轻纱,将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站在屏风后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人的模糊的身形。 声音更是雌雄莫变,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男是女。 老鸨就站在距离屏处的位置,不敢再向前。 听到那人的询问,恭敬的回答。 「君大公子在我青楼蓄意闹事,更是当众行凶,被护卫拦下,混乱之间将其打伤。」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理由找的极其充分。 既说明了君浮是蓄意滋事,又说明了青 楼护卫只是为了防身才将其打伤。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是满意老鸨的回答。 半晌,那人才继续说了一句。 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丝缥缈的朦胧,让人听不真切,总感觉那声音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而不是在房间里响起的。 「从即日起,花倚将不再是青楼里的头牌,而是被君浮抬回家的妾。」 老鸨的脑袋猛地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屏风后面的人。 「主子您——」 那人没有回答老鸨的疑惑,而是继续道。 「赎金一个千两黄金,让君浮签字画押,去勤王府找勤王爷要钱。」 听到一千两黄金,老鸨的眼睛都直了。 她虽然开的是青楼,也见过不少的银子和金子。 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一笔钱财,还是赎金。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一千两黄金长什么样子。 虽然很不舍花倚,但是老鸨终究是个商人,利益为重。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份不舍就消散许多了。 但是一想到花倚的伤势,她不禁有些担心。 「主子,花倚的伤势。」 「偌大的一个勤王府,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吗」 「是。」 老鸨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那个隐隐约约的人影藏在斗笠之中。 许久,那斗笠才从头顶上拿下来,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兔崽子,为师只能帮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大厅里,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君浮躺在地上怀疑人生。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动手,而且都是下了狠手的,一点也没有留情。 最初他还叫喊着自己是勤王府的大公子,世子君临的大哥,还是太傅嫡女的丈夫。 他想着抱着这两个头衔或许能够少挨打,没想到,那些人听到这些之后,打的更加凶残了。 这次,是他失算了。 君浮原本想着,被打一顿就完了。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凶残的操作。 那些人直接抓着他的手,在一张赎身的纸上签了字。 最后,更是抬着他和昏迷不醒的花倚一起去了勤王府。 一路上大摇大摆的,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 同样的,也没有用马车。 而是采用了大街上赶集用的那种牛车。 就这样,青楼的一帮打手和老鸨带着君浮和花倚两个人去了勤王府要债。 一路招摇过市,恨不得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勤王府的大公子在新婚第二天就出去鬼混。 为了一个花魁,在青楼与人大打出手,甚至签字画押立下字据,要娶花魁为妾,为花魁赎身的赎金就高达一千两黄金。 让人感叹勤王府是真的财大气粗,仅是一个青楼女子,就用千两黄金赎身。 从青楼开始,到勤王府,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功夫,距离并不算远。 但是老鸨为了将这件事情闹大,硬是拉着两人绕着皇城转了一圈。 现在不仅是那些赶集的人,就是在家里洗衣做饭的妇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君浮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一路上都用手遮着自己的脸。 第267章 嫂子且慢(18) 「为何不便见客」 君浮眼底升起一股怒火,对着老鸨就是一顿吼。 「本公子今日非要见到花倚不可,要是见不到,本公子就让人砸了你的店!本公子说到做到!」 确实,他虽然在那些个豪门世家的眼里,就只是个没有什么权利和地位,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而已。 但是在这些普通人眼里,那也是天子骄子一般的存在。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存在。 或许是这么久的阿谀逢迎里,让君浮有些迷失自我,认不清楚现实了。 普通的首饰铺子他或许可以当场砸了,还不用赔钱。 但是青楼不同,但凡能开的这么大,而且又是在闹市区,地理位置都是在最繁华的街道,可见背后的底蕴深不可测的。 不说是什么隐世家族,或者是皇权贵族,最起码也是颇有财力的金大腿在后面遮风挡雨。 平时这些靠山或许不会管理,但是一旦有人踢馆,他们可不会旁观的。 老鸨原本就笑的很是勉强,放君浮进来就已经是她看在平时的情分上。 现在这君浮嚷嚷着要砸她的场子,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即使她只是一个青楼里的老鸨,但是背后的靠山也是不小的。 要是来硬的,她根本就不会怕这个君浮。 只不过是个勤王府的庶子而已,有什么可能耐的。 就算是攀上了太傅嫡女,那又怎样 这皇城脚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傅嫡女和勤王府世子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而且是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的那种。 人家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这个君浮,不过是在世子瘫痪之后,太傅府找的接盘侠而已。 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也不看看自己长得那个熊样。 别以为花倚和他好了几天,就觉得他是青楼里的贵客了。 不过就是个只晓得为花倚赚银子的工具人而已。 老鸨越想越气,在心里早就将君浮骂了个狗血喷头。 想到自己身后那一根闪闪发光的金大腿,顿时腰板就挺直了。 她也是有靠山的人,才不会怕这个小小的不受宠的庶子。 老鸨脸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色。 她朝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去搬救兵,自己则是在这里慢慢拖延时间。 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君浮见到花倚的。 「大公子的语气未免也太重了一些,我这里只是个做生意的小地方,大公子如此豪言壮志,立志要砸我青楼的招牌,又是何居心」 「况且花倚只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期间不会见客,大公子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 「花倚陪着大公子那么久,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大公子你的身上,错过了多少其他的老板,大公子觉得你今天这样说话合适吗」 老鸨的声音越来越冷,看着君浮的眼神也愈发的冷漠。 不是她咄咄逼人,实在是君浮有些过了。 但凡是来这里的人,那个不是守着这里的规矩。 即使来的是皇帝的儿子,也得乖乖的等着姑娘们自愿出门见客。 老鸨还记得,曾经有个皇子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带着一大帮侍卫直接砸了青楼的大厅。 青楼是晚上砸的,人同样是晚上残废的。 因为那天晚上,有一群黑衣人夜闯皇子府,放火烧了皇子府里的所有建筑。 又将那个皇子和所有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打得半死 ,最后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一生。 当时皇帝是怎么解决的呢 哦,好像是派兵要踏平青楼,却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压着打到怀疑人生。 之后,三前来收服青楼,却反被打。 时间久了,皇帝竟然就放弃了,对青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这里没有什么触犯到皇家利益的地方,他是不会插手的。 现在就凭一个小小的勤王府庶子,就敢这么豪横,真当她青楼无人。 君浮本来就在气头上,心情很差,差到了极点。 现在又被老鸨这么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给气的脸色铁青,拳头捏的很紧,都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了。 他一字一句说道:「本公子要见花倚!让她出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 君浮何时被人这么说道过,怒火已经快要冲破他的理智。 老鸨却没有退让,而是站在君浮的面前,态度强硬。 「我说过了,花倚最近不见客,大公子是听不见还是耳朵出问题了」 「嘭——」 话才说到一半,一记拳头伴随着风声砸在了老鸨的脸上,将她一拳打倒在地,门牙都掉了一颗。 老鸨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换。 眼里带着讥讽,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开口。 「大公子的这一拳,我记下了,希望待会儿,大公子还能如此勇猛。」 老鸨的话轻蔑无比,就像是她的眼神一样,让君浮极不舒服。 他下意识的就要继续挥舞拳头,却被青楼里赶来的打手包围起来。 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从人群之中传出,让那些原本进来寻欢作乐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开始观望。 有些人兴致勃勃的坐在大厅之中,描述着刚才的情景。 让君浮再一次的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君浮则是为他打出去的那一拳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惨叫声不断响起,从最初的扯着嗓子乱喊乱叫到最后的气若游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让人听着都觉得可怜,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等到老鸨收拾好自己的着装,拿着一块冰敷脸的时候,君浮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老鸨冷眼看着,没有觉得丝毫怜悯。 一个服侍丫鬟走到老鸨跟前,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鸨交代了一下众人,跟着服侍丫鬟离开,只留下一圈的吃瓜群众。 饶了好几个圈,才走到一个房间。 老鸨轻轻敲门,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叩叩——」 房间里传来一声回应,声音有些朦胧,分不清男女。 「进来。」 老鸨推开门,低头走了进去,完全没有之前那副面孔,此时的她像是一个听话的奴才,等候着主人的发落。 「解决的如何了」 那人坐在屏风后面,头上又带着斗笠,边缘罩着一层白色的轻纱,将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站在屏风后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人的模糊的身形。 声音更是雌雄莫变,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男是女。 老鸨就站在距离屏处的位置,不敢再向前。 听到那人的询问,恭敬的回答。 「君大公子在我青楼蓄意闹事,更是当众行凶,被护卫拦下,混乱之间将其打伤。」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理由找的极其充分。 既说明了君浮是蓄意滋事,又说明了青 楼护卫只是为了防身才将其打伤。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是满意老鸨的回答。 半晌,那人才继续说了一句。 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丝缥缈的朦胧,让人听不真切,总感觉那声音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而不是在房间里响起的。 「从即日起,花倚将不再是青楼里的头牌,而是被君浮抬回家的妾。」 老鸨的脑袋猛地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屏风后面的人。 「主子您——」 那人没有回答老鸨的疑惑,而是继续道。 「赎金一个千两黄金,让君浮签字画押,去勤王府找勤王爷要钱。」 听到一千两黄金,老鸨的眼睛都直了。 她虽然开的是青楼,也见过不少的银子和金子。 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一笔钱财,还是赎金。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一千两黄金长什么样子。 虽然很不舍花倚,但是老鸨终究是个商人,利益为重。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份不舍就消散许多了。 但是一想到花倚的伤势,她不禁有些担心。 「主子,花倚的伤势。」 「偌大的一个勤王府,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吗」 「是。」 老鸨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那个隐隐约约的人影藏在斗笠之中。 许久,那斗笠才从头顶上拿下来,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兔崽子,为师只能帮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大厅里,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君浮躺在地上怀疑人生。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动手,而且都是下了狠手的,一点也没有留情。 最初他还叫喊着自己是勤王府的大公子,世子君临的大哥,还是太傅嫡女的丈夫。 他想着抱着这两个头衔或许能够少挨打,没想到,那些人听到这些之后,打的更加凶残了。 这次,是他失算了。 君浮原本想着,被打一顿就完了。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凶残的操作。 那些人直接抓着他的手,在一张赎身的纸上签了字。 最后,更是抬着他和昏迷不醒的花倚一起去了勤王府。 一路上大摇大摆的,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 同样的,也没有用马车。 而是采用了大街上赶集用的那种牛车。 就这样,青楼的一帮打手和老鸨带着君浮和花倚两个人去了勤王府要债。 一路招摇过市,恨不得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勤王府的大公子在新婚第二天就出去鬼混。 为了一个花魁,在青楼与人大打出手,甚至签字画押立下字据,要娶花魁为妾,为花魁赎身的赎金就高达一千两黄金。 让人感叹勤王府是真的财大气粗,仅是一个青楼女子,就用千两黄金赎身。 从青楼开始,到勤王府,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功夫,距离并不算远。 但是老鸨为了将这件事情闹大,硬是拉着两人绕着皇城转了一圈。 现在不仅是那些赶集的人,就是在家里洗衣做饭的妇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君浮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一路上都用手遮着自己的脸。 第268章 嫂子且慢(19) 就在君浮一行人刚出发的时候,就有人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勤王府。 勤王知道后,大怒。 他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都表现的中庸普通,从不给勤王府惹是生非的君浮,居然会在新婚第二天就捅出这么大篓子,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君浮和青楼女子不清不楚的,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有多加干涉。 只要没有明面上给王府抹黑,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君浮平时也很低调,完全不会触碰到他的逆鳞。 甚至就连和荣华成亲这件事,他都同意了。 原本勤王以为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以后的日子按部就班。 没想到,只是过了短短一天时间。 君浮就给他惹出如此大祸,还搞得人尽皆知,简直将他君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更何况,将一个青楼女子娶进门,还要为君家生育子嗣,勤王一想到这些,头就大了。 他君家的后人,必须要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必须要经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才可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必须是清白之身。 只是没想到,他的这个好儿子,竟然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简直让他这个老父亲,都有种立马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以死谢罪。 一想到那一千两黄金,勤王的脑袋都快炸了。 什么样的货色,也值这个价格 不过是一个被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罢了,也值得他君家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这噱头一看就是有心之人故意营造出来的,只是故意恶心他勤王府。 虽然他勤王府不缺这一千两黄金,但是一想到这些钱只是为了赎一个青楼女子,他的脑仁儿又开始突突突的疼。 这些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才能给他省点心啊。 勤王长叹一声,瘫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没有安排人去筹集阴凉,也没有让任何人去给君浮撑场子。 只是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心里升起无限的哀愁。 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是风光无限,受人敬仰的。 从来没有想到,能有一天被自己的儿子坑死。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坑爹"。 不仅是勤王府,就连太傅府里也是收到了消息。 太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满面愁容。 他昨天才忍痛将自己心爱的女儿给嫁了出去,亲眼看着她与不爱的人成婚拜堂。 亲眼看着她成为了勤王府的一口人,从此以后,生是勤王府的人,死是勤王府的鬼。 他原以为,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只要荣华自己心里知晓他们二老所做出的贡献,应该也会慢慢的原谅他们。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的一天时间而已,勤王府就出了大乱子。 君浮,荣华的新婚夫君。 在新婚第二天,公然在青楼里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大打出手。 而且,还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然后还被人按着签了赎身契,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君浮,之前太傅还觉得是个好的。 至少目前,荣华嫁给他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天时间而已,就忍不住出去偷腥了。 不仅偷腥,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现在整个皇城,那个人不知道勤王府大公子的那点子风流韵事。 这样子算下来,也算是给他荣家抹黑了。 他荣家可是书香门第,百年世家。 一直以来,都是清正廉明的象征,何时被这么脏的水泼过。 不仅是太傅,就连太傅夫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赶来,火急火燎的向着书房而来。 那小碎步迈的,都能转出旋风了。 「老爷,君家出事了,我的华儿她……」 眼看着妇人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太傅忙不迭站起身来,将妇人抱在怀中安慰。 「夫人稍安勿躁,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希望事情还来得及,可千万不能让华儿寒心呐。」 一次换婚,就让老两口已经对荣华充满了愧疚之情。 这次要是君浮的事情闹大,再将那个青楼女子娶进门,那荣华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她还那么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面临婚姻背叛的痛苦,这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 老两口希望女儿能够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而不是被这种琐事绊住脚步,继而受尽委屈。 他们荣家的女儿,就应该高高在上,享受别人的服务。 而不是在别人的对立面,接受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荣华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件事,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这件事扩大的话,别人顶多说一句,勤王府大公子年少风流,甘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都不愿与新婚妻子共同生活,形同陌路。 但是对于荣华来说,那就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来自丈夫和亲人的双重背叛,绝对能让她本就脆弱的心灵,更加痛苦不堪。 这是太傅夫妇臆想出来的,关于女儿荣华的惨状。 也是他们对于目前局势的了解程度。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荣华参与了这件事情,并且是始作俑者。 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布的局。 一个,让君浮和花倚,最终走向覆灭的局。 不知道太傅和勤王他们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几乎是同一时间,太傅和君浮同时到了勤王府门口。 太傅的轿子刚停下,就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 很吵,也很杂,说什么的都有,而且声音都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快看快看,大公子到勤王府门口了。」 「我看到了,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想着他们再绕着皇城转个几圈,让我们好好看清楚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这个大公子也是个能人,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还舍不得美人,啧啧,不愧是勤王府的人,就是牛逼。」 「要我说,这个大公子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放着太傅嫡女那么高贵的新娘子不要,反而去喜欢一个被不知道多少个人睡过的女人视若珍宝,真是稀奇。」 「这个花倚,也算是个命好的,就算是被那么多人给玩过了,仍旧可以进入勤王府,成为大公子的女人,也算是这一世没有白来。」 「就是可怜了荣华嫡女这么一个天之骄女一般的天仙人儿,被这么糟蹋。」 …… 周围议论的声音随着车帘的晃动,全部进了太傅的耳朵。 就连坐在一旁的太傅夫人,也是一脸的恐慌。 反观君浮一行人,或许是逛的时间太久了,脸皮也厚了起来。 并没有顾及到周围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是无所谓的对着勤王府的大门高喊。 「大公子君浮带着爱妾花倚前来拜见勤王,还请勤王开门,放大公子进去。」 一个人喊完,接着又是一个人。 同一句话,换着人说。 一个声音比一个大,在这片空间里,久久回荡,就跟回音似的。 一个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又说出这种像是挑衅勤王府的话,可能显得有些单调和渺小,有种蚂蚁撼动大树的赶脚。 但是十个人,一百个人开始喊得时候,那可就不一样了。 勤王府门口嘈杂一片,打手们的声音伴随着百姓们看热闹的吆喝声,吵的人脑瓜疼。 太傅皱了皱眉,虽然有些意见,却没有在此时发作。 大门内,勤王一脸黑气的站在门口。 那脸黑的,都快赶上烧饭的锅底了。 若是往他脸上泼一盆水,估计都能掉出黑色的水滴出来。 一旁不远处,站的是勤王夫人。 而荣华,就站在角落里,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若是不仔细看,估计都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妇人担忧的看向勤王,小声说了一句。 「老爷,还要开门吗」 勤王眸子一垂,眼里的冷色一闪而逝,低声说道。 「开门。」 一旁站着的人,很有眼色的去将大门打开。 外面的面貌清晰的显露与勤王府众人的视线。 只见君浮浑身脏兮兮的,宛若一个小乞丐一般,捂着脸躺在推车上。 另一个车上,躺着的是一个双眼紧闭的女子。 看样子,应该是花倚无疑了。 勤王府的人还没有动静呢,这边君浮就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宛若听见了天籁之音,猛地抬起头,看向勤王府大门的方向。 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勤王和勤王夫人并排而立,站在一起。 身后跟着的是数百勤王府的下人。 看数量,竟然一时间和大门外面相差无几,气势上也很强烈。 君浮看到这阵仗,一下子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摔倒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父亲,儿子……啊……被这些恶人打伤……他们还逼着儿子签下了赎身契,儿子……儿子现在就以死谢罪,决不让王府背黑锅,给君家抹黑……」 一番话,说的结结巴巴,又带着一丝浩然正气。 完完全全将自己变成了受害人,向着勤王诉说他今天遭遇的磨难。 至于死,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了效果,增加一点筹码而已。 说完,君浮便身子一顿,猛地爬起来,朝着门口的石狮子撞了过去。 看起来力道很大,用足了力气冲的。 第268章 嫂子且慢(19) 就在君浮一行人刚出发的时候,就有人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勤王府。 勤王知道后,大怒。 他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都表现的中庸普通,从不给勤王府惹是生非的君浮,居然会在新婚第二天就捅出这么大篓子,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君浮和青楼女子不清不楚的,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有多加干涉。 只要没有明面上给王府抹黑,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君浮平时也很低调,完全不会触碰到他的逆鳞。 甚至就连和荣华成亲这件事,他都同意了。 原本勤王以为这样,就已经很完美了,以后的日子按部就班。 没想到,只是过了短短一天时间。 君浮就给他惹出如此大祸,还搞得人尽皆知,简直将他君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更何况,将一个青楼女子娶进门,还要为君家生育子嗣,勤王一想到这些,头就大了。 他君家的后人,必须要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必须要经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才可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必须是清白之身。 只是没想到,他的这个好儿子,竟然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简直让他这个老父亲,都有种立马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以死谢罪。 一想到那一千两黄金,勤王的脑袋都快炸了。 什么样的货色,也值这个价格 不过是一个被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货罢了,也值得他君家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这噱头一看就是有心之人故意营造出来的,只是故意恶心他勤王府。 虽然他勤王府不缺这一千两黄金,但是一想到这些钱只是为了赎一个青楼女子,他的脑仁儿又开始突突突的疼。 这些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才能给他省点心啊。 勤王长叹一声,瘫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没有安排人去筹集阴凉,也没有让任何人去给君浮撑场子。 只是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心里升起无限的哀愁。 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是风光无限,受人敬仰的。 从来没有想到,能有一天被自己的儿子坑死。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坑爹"。 不仅是勤王府,就连太傅府里也是收到了消息。 太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满面愁容。 他昨天才忍痛将自己心爱的女儿给嫁了出去,亲眼看着她与不爱的人成婚拜堂。 亲眼看着她成为了勤王府的一口人,从此以后,生是勤王府的人,死是勤王府的鬼。 他原以为,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只要荣华自己心里知晓他们二老所做出的贡献,应该也会慢慢的原谅他们。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的一天时间而已,勤王府就出了大乱子。 君浮,荣华的新婚夫君。 在新婚第二天,公然在青楼里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大打出手。 而且,还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然后还被人按着签了赎身契,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君浮,之前太傅还觉得是个好的。 至少目前,荣华嫁给他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天时间而已,就忍不住出去偷腥了。 不仅偷腥,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现在整个皇城,那个人不知道勤王府大公子的那点子风流韵事。 这样子算下来,也算是给他荣家抹黑了。 他荣家可是书香门第,百年世家。 一直以来,都是清正廉明的象征,何时被这么脏的水泼过。 不仅是太傅,就连太傅夫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赶来,火急火燎的向着书房而来。 那小碎步迈的,都能转出旋风了。 「老爷,君家出事了,我的华儿她……」 眼看着妇人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太傅忙不迭站起身来,将妇人抱在怀中安慰。 「夫人稍安勿躁,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希望事情还来得及,可千万不能让华儿寒心呐。」 一次换婚,就让老两口已经对荣华充满了愧疚之情。 这次要是君浮的事情闹大,再将那个青楼女子娶进门,那荣华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她还那么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面临婚姻背叛的痛苦,这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 老两口希望女儿能够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而不是被这种琐事绊住脚步,继而受尽委屈。 他们荣家的女儿,就应该高高在上,享受别人的服务。 而不是在别人的对立面,接受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荣华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件事,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这件事扩大的话,别人顶多说一句,勤王府大公子年少风流,甘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都不愿与新婚妻子共同生活,形同陌路。 但是对于荣华来说,那就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来自丈夫和亲人的双重背叛,绝对能让她本就脆弱的心灵,更加痛苦不堪。 这是太傅夫妇臆想出来的,关于女儿荣华的惨状。 也是他们对于目前局势的了解程度。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荣华参与了这件事情,并且是始作俑者。 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布的局。 一个,让君浮和花倚,最终走向覆灭的局。 不知道太傅和勤王他们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几乎是同一时间,太傅和君浮同时到了勤王府门口。 太傅的轿子刚停下,就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 很吵,也很杂,说什么的都有,而且声音都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快看快看,大公子到勤王府门口了。」 「我看到了,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想着他们再绕着皇城转个几圈,让我们好好看清楚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这个大公子也是个能人,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还舍不得美人,啧啧,不愧是勤王府的人,就是牛逼。」 「要我说,这个大公子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放着太傅嫡女那么高贵的新娘子不要,反而去喜欢一个被不知道多少个人睡过的女人视若珍宝,真是稀奇。」 「这个花倚,也算是个命好的,就算是被那么多人给玩过了,仍旧可以进入勤王府,成为大公子的女人,也算是这一世没有白来。」 「就是可怜了荣华嫡女这么一个天之骄女一般的天仙人儿,被这么糟蹋。」 …… 周围议论的声音随着车帘的晃动,全部进了太傅的耳朵。 就连坐在一旁的太傅夫人,也是一脸的恐慌。 反观君浮一行人,或许是逛的时间太久了,脸皮也厚了起来。 并没有顾及到周围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是无所谓的对着勤王府的大门高喊。 「大公子君浮带着爱妾花倚前来拜见勤王,还请勤王开门,放大公子进去。」 一个人喊完,接着又是一个人。 同一句话,换着人说。 一个声音比一个大,在这片空间里,久久回荡,就跟回音似的。 一个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又说出这种像是挑衅勤王府的话,可能显得有些单调和渺小,有种蚂蚁撼动大树的赶脚。 但是十个人,一百个人开始喊得时候,那可就不一样了。 勤王府门口嘈杂一片,打手们的声音伴随着百姓们看热闹的吆喝声,吵的人脑瓜疼。 太傅皱了皱眉,虽然有些意见,却没有在此时发作。 大门内,勤王一脸黑气的站在门口。 那脸黑的,都快赶上烧饭的锅底了。 若是往他脸上泼一盆水,估计都能掉出黑色的水滴出来。 一旁不远处,站的是勤王夫人。 而荣华,就站在角落里,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若是不仔细看,估计都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妇人担忧的看向勤王,小声说了一句。 「老爷,还要开门吗」 勤王眸子一垂,眼里的冷色一闪而逝,低声说道。 「开门。」 一旁站着的人,很有眼色的去将大门打开。 外面的面貌清晰的显露与勤王府众人的视线。 只见君浮浑身脏兮兮的,宛若一个小乞丐一般,捂着脸躺在推车上。 另一个车上,躺着的是一个双眼紧闭的女子。 看样子,应该是花倚无疑了。 勤王府的人还没有动静呢,这边君浮就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宛若听见了天籁之音,猛地抬起头,看向勤王府大门的方向。 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勤王和勤王夫人并排而立,站在一起。 身后跟着的是数百勤王府的下人。 看数量,竟然一时间和大门外面相差无几,气势上也很强烈。 君浮看到这阵仗,一下子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摔倒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 「父亲,儿子……啊……被这些恶人打伤……他们还逼着儿子签下了赎身契,儿子……儿子现在就以死谢罪,决不让王府背黑锅,给君家抹黑……」 一番话,说的结结巴巴,又带着一丝浩然正气。 完完全全将自己变成了受害人,向着勤王诉说他今天遭遇的磨难。 至于死,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了效果,增加一点筹码而已。 说完,君浮便身子一顿,猛地爬起来,朝着门口的石狮子撞了过去。 看起来力道很大,用足了力气冲的。 第269章 嫂子且慢(20) 就在君浮即将碰到石狮子的那一刻,一根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了他的小腿处。 君浮正在全速奔跑的动作一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袭击,一下子失去了动力,直接瘫软在地。 「噗通——」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还能听到那清晰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咔嚓——」 「啊——」 伴随着惨叫声与倒地的声音,周围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都转移到了君浮的身上。 君浮原本想着自己先作势撞过去,然后勤王肯定会让人把他拦下来的。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找个台阶下了。 只是没想到,勤王对此视而不见,倒是他自己的小腿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的举动忽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说好的自证清白呢 怎么跑到跟前就摔倒了 在其他人看来,君浮就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的,却没想到,竟然翻车了。 荣华看着君浮那惨败的脸,眼里的讥讽之色一闪而逝。 勤王和勤王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头更气愤了。 老鸨和青楼里的人乘机拿出赎身契,大声的说着,让君浮,乃至是勤王府所有人都无地自容的话。 「勤王爷,这是大公子亲手签字画押的字据,并且是亲口承诺要娶我楼里的花魁,花倚为妾的,看,就是这个躺在车上的女子。」 说着,老鸨的手一指,众人的视线就看向一直都未曾醒来过的花倚看去。 看到众人的视线,老鸨的声音继续响起。 「虽然花倚只是个风尘女子,从小在青楼里长大,但是却一直守身如玉,唯一接待的客人,也就只有大公子一个人。」 「再者说,花倚的身份虽然低微了一点,但是却和大公子琴瑟和鸣,这是整个皇城人都知道的事实,所以成为大公子的妾,也不为过。」 老鸨的声音不卑不亢,和平时在青楼里接客时有些不一样,却让人更加相信了她一些。 老鸨说的没错,花倚和君浮好的这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也没有说错。 而且君浮几乎每天都往青楼里跑,那叫一个勤快,都快成为青楼的常驻人员了。 楼里的人,也早就已经默许了花倚是君浮的女人了,在和君浮要好的日子里,花倚也没有接待过其他的客人。 至于花倚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老鸨并没有说出来。 她又不是个傻的,勤王府的公子和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比起来,还是勤王府更划算一些。 再说了,主子都已经定下了一千两黄金的价格,而且君浮已经画押了,这是怎么也赖不掉的。 这个闷亏,勤王不吃也得吃。 况且,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好发作。 就算是出气,也只能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出了。 勤王脸色很不好看,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的都快爆炸了,却还是得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堂堂勤王,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的境地,被一个青楼的老鸨质问。 今天,他君家的脸,都要被君浮给丢尽了。 要不是看在这么多人,勤王早就已经将君浮打的半死不活。 他也看得出,君浮是被人给算计了。 可是他和青楼花魁的事情,却是无法改变的。 这个儿子没得本事,却惹了一身的腥,还要他这个当老子的来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真是气死他了。 「本王知道,但是本王自己的儿子,自己会教育,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勤王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时候了,他除了冷着脸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君浮身上,勤王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来人,去准备一千两黄金,将这逆子给本王带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他。」 此时此刻,勤王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说其他没有用的话了。 他怕自己说下去,就要忍不住杀人了。 「勤王爷不愧是勤王爷,这胸襟就是宽怀大度。」 「勤王爷如此英雄,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来,真是可惜了。」 「不愧是勤王,这都能不发火,这气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不是还是世子么,世子可是何等天骄之人,也就只有勤王才能生出世子这般人物。」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世子好像也瘫痪在床了……」 「嘘,这话也是能乱说的,赶紧给我闭嘴。」 人群中不断传出百姓们的议论声,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对勤王府不好的言论。 勤王听的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但是却只能死死的压制着。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这时候最需要的不是暴跳如雷,而是平心静气。 指不定背后有人正在伺机等着他勤王出糗呢。 忍住。 君浮自从听到了勤王命人去取钱财的时候,就已经庆幸的不行了。 他觉得勤王这是原谅他了,便也没有反抗,被人带下去了。 他想着,这应该是勤王为了让众人信服,而做出了幌子罢了。 到时候,等这些人散了,他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君浮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勤王府的人。 勤王何等人物,怎么会允许一个让他君家蒙羞的人存在。 只是这些后果,君浮没有想到而已。 在他的印象里,即使勤王不亲近他,不喜欢他。 但是他是勤王的亲生骨血,是勤王的儿子。 即使他名声扫地,勤王这个当爹的,也该给他擦屁股,为他处理这些问题。 而在君浮被抬进祠堂的时候,君临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在府里,他基本都是正常活动的,只有在王府有人来探望的时候,他才会躺在床上当一个残废。 这不,今天他正在树下的摇椅上晒太阳,就听到了府里下人们的禀报。 原本他是不想参与君浮的那档子屁事的。 但是在听到荣华也去了之后,就坐不住了。 直接翻起来就去看热闹。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住了整个勤王府。 偌大的勤王府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看那阵仗,就是只蚂蚁估计也钻不进来。 「好家伙,这怕不是世界末日到了。」 君临随便找了棵树,在树杈上看热闹。 然后就看见君浮不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被人抬着进了王府。 人群前面,还停着两个牛车,就是那种村子里用来拉粮食或者大粪的那种车。 一个里面是空的,估计之前用来拉过君浮。 一个里面还躺着一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子就是他那个好大哥的小情人。 看着君 浮如同死猪一般,被抬了进去,君临很快便没了要跟着去看的心思,而是专心的将目光放在了勤王身后的荣华身上。 今天的华儿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手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在君临这如狼似虎的眼神攻势下,荣华很快就发现了他。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清楚君临的性子,也闻得到他身上那独有的气息,她早就将人一针射废了。 起初荣华还能接受君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但是时间越久,那目光就越灼热。 荣华都能感觉到身上的热气不停翻涌,微微抬头,眼神满含冷意的朝着君临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眼神里是满满的警告意味,只要君临再敢多看一眼,她就将这家伙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之前她就已经跟君临划清界限了,荣华都以为自己这后半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君临这狗男人又开始搞这些。 荣华的红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你想死吗」 不远处斜靠在树上的君临看到荣华回应他了,激动的差点就从树上跳下来。 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眨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警告而放松对荣华的视线锁定。 他不管,他就要做一个无赖。 即使之前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他惹荣华生气了。 但是这依然不能阻挡他对荣华的爱意。 好男人就是要时时刻刻守在心爱的女人身边,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而不是躲在她的身后,做一个缩头乌龟,什么事情都让荣华来康 扛。 在荣华又有动静的时候,勤王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直接转头看向荣华。 看着盯着一个方向,眼神冷冽。 勤王眼神闪了闪,又顺着荣华的视线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面那个将荣荣华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家那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了。 在感受到来自老爹的亲切问候眼神之后,君临讪笑两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依旧悠闲的靠在树上,摇着二郎腿。 荣华这才收回了视线,跟勤王说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勤王的心情本来很差,但是经过刚才的一打岔,情绪突然就没有那么躁动了。 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勤王夫人关切的问道。 「老爷,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才看见了一只讨厌的蚊子,被本王一个眼神杀死了。」 勤王夫人∶「……」 你怕不是他逗我 妇人见勤王岔开话题,也就没有多加开口,只是疑惑的看向勤王刚才看的方向。 只有几棵大树郁郁葱葱的生长在院子里,树叶茂密,绿树成荫。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树上的君临∶「……」 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要被老娘发现了。 刚才他大大咧咧的靠在那,就是为了看荣华。 这荣华没看够,又被自己的老爹给警告了,现在还被老娘差点发现,真是,唉。 荣华走了,门口的其他人都不是君临关心的对象,索性一个转身,就离开了那片区域。 第269章 嫂子且慢(20) 就在君浮即将碰到石狮子的那一刻,一根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了他的小腿处。 君浮正在全速奔跑的动作一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袭击,一下子失去了动力,直接瘫软在地。 「噗通——」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还能听到那清晰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咔嚓——」 「啊——」 伴随着惨叫声与倒地的声音,周围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都转移到了君浮的身上。 君浮原本想着自己先作势撞过去,然后勤王肯定会让人把他拦下来的。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找个台阶下了。 只是没想到,勤王对此视而不见,倒是他自己的小腿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的举动忽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说好的自证清白呢 怎么跑到跟前就摔倒了 在其他人看来,君浮就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的,却没想到,竟然翻车了。 荣华看着君浮那惨败的脸,眼里的讥讽之色一闪而逝。 勤王和勤王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头更气愤了。 老鸨和青楼里的人乘机拿出赎身契,大声的说着,让君浮,乃至是勤王府所有人都无地自容的话。 「勤王爷,这是大公子亲手签字画押的字据,并且是亲口承诺要娶我楼里的花魁,花倚为妾的,看,就是这个躺在车上的女子。」 说着,老鸨的手一指,众人的视线就看向一直都未曾醒来过的花倚看去。 看到众人的视线,老鸨的声音继续响起。 「虽然花倚只是个风尘女子,从小在青楼里长大,但是却一直守身如玉,唯一接待的客人,也就只有大公子一个人。」 「再者说,花倚的身份虽然低微了一点,但是却和大公子琴瑟和鸣,这是整个皇城人都知道的事实,所以成为大公子的妾,也不为过。」 老鸨的声音不卑不亢,和平时在青楼里接客时有些不一样,却让人更加相信了她一些。 老鸨说的没错,花倚和君浮好的这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也没有说错。 而且君浮几乎每天都往青楼里跑,那叫一个勤快,都快成为青楼的常驻人员了。 楼里的人,也早就已经默许了花倚是君浮的女人了,在和君浮要好的日子里,花倚也没有接待过其他的客人。 至于花倚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老鸨并没有说出来。 她又不是个傻的,勤王府的公子和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比起来,还是勤王府更划算一些。 再说了,主子都已经定下了一千两黄金的价格,而且君浮已经画押了,这是怎么也赖不掉的。 这个闷亏,勤王不吃也得吃。 况且,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好发作。 就算是出气,也只能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出了。 勤王脸色很不好看,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的都快爆炸了,却还是得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堂堂勤王,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的境地,被一个青楼的老鸨质问。 今天,他君家的脸,都要被君浮给丢尽了。 要不是看在这么多人,勤王早就已经将君浮打的半死不活。 他也看得出,君浮是被人给算计了。 可是他和青楼花魁的事情,却是无法改变的。 这个儿子没得本事,却惹了一身的腥,还要他这个当老子的来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真是气死他了。 「本王知道,但是本王自己的儿子,自己会教育,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勤王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时候了,他除了冷着脸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君浮身上,勤王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来人,去准备一千两黄金,将这逆子给本王带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他。」 此时此刻,勤王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说其他没有用的话了。 他怕自己说下去,就要忍不住杀人了。 「勤王爷不愧是勤王爷,这胸襟就是宽怀大度。」 「勤王爷如此英雄,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来,真是可惜了。」 「不愧是勤王,这都能不发火,这气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不是还是世子么,世子可是何等天骄之人,也就只有勤王才能生出世子这般人物。」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世子好像也瘫痪在床了……」 「嘘,这话也是能乱说的,赶紧给我闭嘴。」 人群中不断传出百姓们的议论声,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对勤王府不好的言论。 勤王听的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但是却只能死死的压制着。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这时候最需要的不是暴跳如雷,而是平心静气。 指不定背后有人正在伺机等着他勤王出糗呢。 忍住。 君浮自从听到了勤王命人去取钱财的时候,就已经庆幸的不行了。 他觉得勤王这是原谅他了,便也没有反抗,被人带下去了。 他想着,这应该是勤王为了让众人信服,而做出了幌子罢了。 到时候,等这些人散了,他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君浮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勤王府的人。 勤王何等人物,怎么会允许一个让他君家蒙羞的人存在。 只是这些后果,君浮没有想到而已。 在他的印象里,即使勤王不亲近他,不喜欢他。 但是他是勤王的亲生骨血,是勤王的儿子。 即使他名声扫地,勤王这个当爹的,也该给他擦屁股,为他处理这些问题。 而在君浮被抬进祠堂的时候,君临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在府里,他基本都是正常活动的,只有在王府有人来探望的时候,他才会躺在床上当一个残废。 这不,今天他正在树下的摇椅上晒太阳,就听到了府里下人们的禀报。 原本他是不想参与君浮的那档子屁事的。 但是在听到荣华也去了之后,就坐不住了。 直接翻起来就去看热闹。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住了整个勤王府。 偌大的勤王府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看那阵仗,就是只蚂蚁估计也钻不进来。 「好家伙,这怕不是世界末日到了。」 君临随便找了棵树,在树杈上看热闹。 然后就看见君浮不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被人抬着进了王府。 人群前面,还停着两个牛车,就是那种村子里用来拉粮食或者大粪的那种车。 一个里面是空的,估计之前用来拉过君浮。 一个里面还躺着一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子就是他那个好大哥的小情人。 看着君 浮如同死猪一般,被抬了进去,君临很快便没了要跟着去看的心思,而是专心的将目光放在了勤王身后的荣华身上。 今天的华儿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手也好看,哪里都好看…… 在君临这如狼似虎的眼神攻势下,荣华很快就发现了他。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清楚君临的性子,也闻得到他身上那独有的气息,她早就将人一针射废了。 起初荣华还能接受君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但是时间越久,那目光就越灼热。 荣华都能感觉到身上的热气不停翻涌,微微抬头,眼神满含冷意的朝着君临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眼神里是满满的警告意味,只要君临再敢多看一眼,她就将这家伙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之前她就已经跟君临划清界限了,荣华都以为自己这后半辈子,就要这么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君临这狗男人又开始搞这些。 荣华的红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你想死吗」 不远处斜靠在树上的君临看到荣华回应他了,激动的差点就从树上跳下来。 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眨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警告而放松对荣华的视线锁定。 他不管,他就要做一个无赖。 即使之前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他惹荣华生气了。 但是这依然不能阻挡他对荣华的爱意。 好男人就是要时时刻刻守在心爱的女人身边,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而不是躲在她的身后,做一个缩头乌龟,什么事情都让荣华来康 扛。 在荣华又有动静的时候,勤王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直接转头看向荣华。 看着盯着一个方向,眼神冷冽。 勤王眼神闪了闪,又顺着荣华的视线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面那个将荣荣华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家那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了。 在感受到来自老爹的亲切问候眼神之后,君临讪笑两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依旧悠闲的靠在树上,摇着二郎腿。 荣华这才收回了视线,跟勤王说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勤王的心情本来很差,但是经过刚才的一打岔,情绪突然就没有那么躁动了。 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勤王夫人关切的问道。 「老爷,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才看见了一只讨厌的蚊子,被本王一个眼神杀死了。」 勤王夫人∶「……」 你怕不是他逗我 妇人见勤王岔开话题,也就没有多加开口,只是疑惑的看向勤王刚才看的方向。 只有几棵大树郁郁葱葱的生长在院子里,树叶茂密,绿树成荫。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树上的君临∶「……」 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要被老娘发现了。 刚才他大大咧咧的靠在那,就是为了看荣华。 这荣华没看够,又被自己的老爹给警告了,现在还被老娘差点发现,真是,唉。 荣华走了,门口的其他人都不是君临关心的对象,索性一个转身,就离开了那片区域。 第270章 嫂子且慢(21) 金子很快交给了老鸨,青楼里的一行人才一个个道谢,立刻离开了这片区域。 而勤王看着被拿走的金子,一脸肉疼的表情。 那可是他积攒了好久的钱财啊,他一直都放在库房里没用。 没想到今天,却被君浮这个混账东西给送出去了,就为了换那么一个玩意儿。 要是地下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估计要气的跳出来了。 青楼的人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了。 前一秒还热闹无比的勤王府门口,下一秒就只剩下几个人,看起来略微有些凄凉。 看着那躺在牛车上依旧不省人事的花倚,勤王的眉头紧皱,一脸嫌弃的让人将其抬进了君浮的院子。 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多看这女人,一看就想起他两黄金,心就开始疼。 跪在祠堂里的君浮还等着勤王老爹将他放出去来着,一颗心激动的不得了。 想着自己不仅可以出去,还可以和心爱的女人一起,享受这世间极乐。 却不知道,勤王为了压下自己心里的火气,已经将他这个儿子抛之脑后了。 他逼迫自己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对付皇帝和皇后以及二皇子一党的事情上,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然也就忘记了跪在祠堂里受罚的君浮。 君浮就这么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受不住昏过去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在那个阴森的祠堂里,让他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在勤王两黄金交出去之后,还没有追究青楼的责任,让一众吃瓜群众开始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勤王爷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件事情就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发酵开来。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了君浮的风流韵事。 为了娶到心爱的女人,舍得放弃新婚妻子。 并且不顾世俗眼光,硬是签两黄金的赎身契,并且成功的将人带进了勤王府。 这件事情一度压下了所有的大事件,一度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有说书先生将其变成故事,在茶楼大肆宣扬。 不仅如此,这件事情在一夜之间,流传出了九九八十一个版本,说什么的都有。 在此期间,太傅两夫妻曾几度上门要个说法,却都被勤王给搪塞过去。 当初君浮要娶荣华的时候,太傅本就不想答应。 但是奈何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他最后只能松口。 却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君浮又惹出如此大的乱子,让他们的老脸上都蒙羞。 自从听到了风声,许多和太傅家交好的人都是在背地里笑话荣家荣华嫁了一个「好丈夫」,荣家多了一个「好女婿」。 可是每次上门,勤王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惹得太傅越发的不满起来。 甚至太傅一度想要让荣华和君浮和离,此后两人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终于,时间来到了荣华过门的日子。 一大早,荣华就破天荒的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去了太傅的府邸。 两家距离并不远,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到了。 太傅和夫人也是知道今天回门的时间,早早的带着一大家子人就等在大门口,等着荣华的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荣华在荣府的时候,是荣家的女儿,他们还感觉和女儿很亲近。 可是自从荣华嫁人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就冷了。 一路上,荣华半磕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上也没有人说话,显得有些安静。 直到一声婢女的声音传来,荣华才睁开了眼睛。 「大夫人,荣府到了。」 「嗯。」 荣华掀开帘子,走了下去,看到了老早就等在门口的众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 「爹,娘,女儿回来了。」 荣华熟络的拉起荣夫人的手,给了太傅两人一个微笑。 看着女儿的脸色红润,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外界那些言论的侵扰,太傅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样弯起嘴角。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荣夫人看着荣华的精神很好,也就放下来心里的担忧,带着荣华去了内院。 一路上,荣夫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府里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荣华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应和一句,两个人交谈的也算是愉快。 就是可怜了太傅老人家,除了在门口的那一句话之外,这一路上他就根本插不上嘴。 实在是这两母女聊的太嗨,俨然忘记了他这个老父亲的存在。 唉,这漏风的小棉袄。 回到房间,夫妻二人拉着荣华聊了一早上的家常。 从荣华嫁过去就开始说,老两口为荣华分析了在勤王府生活的各种利弊,随后太傅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就是那个让荣华和君浮和离的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希望女儿能够考虑一下。 以前他们并没有接触过君浮这个人,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也不知道他的为人怎么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女儿给嫁了出去。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自以为的聪明,却让女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老两口的眼里,荣华在勤王府,就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荣华跳出那个狼窝,重新找一个可以相敬如宾的丈夫一起生活。 毕竟人生那么长,荣华还小,以后她可以过得更幸福,而不是将一生都蹉跎在那个勤王府。 至于君临,就更别说了。 太傅觉得,他们荣家和君家,肯定是没有办法和平共处下去了。 迟早,两家都是要闹翻的,就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现在的君浮和花倚事件,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迟早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吃过午饭,荣华便让人去勤王府通传,她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 那个勤王府,属实乌烟瘴气的,荣华一分钟都不想待在那里。 因着女儿要在荣府长住,老两口乐不可支,让人准备了丰厚的午饭和晚饭。 得知荣华不想回来,勤王也没有办法采取什么强硬的措施,直接就准许了。 倒是君临,得知了荣华最近一段时间不回来住的消息,立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马不停蹄的去拜访太傅了。 他可是差一点就成为了荣家女婿的人,之前对老两口的印象也蛮好。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将自己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小厮。 他的病情暂时还要隐藏,不让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会被当今的皇帝问罪,这可是欺君,是要被判重邢的。 太傅夫妇在看到君临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遇见了鬼。 不是说君临瘫痪在床吗 不是说君临这后半辈子就要跟床板一起过了吗 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情况是个什么鬼 在太傅夫妻惊悚的目光中,君临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个彻底。 也将他老爹好不容易圆好的谎言,一一粉 碎。 当然,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君临全程都是跪在地上交代事情经过的。 君临说完,生怕老两口不信,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天劈,我发誓,我对华儿是真心的,希望伯父伯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照顾华儿的机会。」 看着君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老两口开始沉思起来。 他们也是清楚君临的人品,比之君浮,那可是要牢靠一百倍。 虽然之前勤王坑他们,太傅夫妇虽然答应了,但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的。 再加上后来出了君浮的那档子事,对于勤王府的怨念也就更重了。 现在君临当面跟他们澄清了事情的原委,老两口思索许久,经过了半刻钟的讨论和交流,还是选择原谅了君临。 「你起来,以后就住在你以前的那个院子里,但是老夫要说的是,没有人伺候你的衣食起居,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来,府里的下人我也会支配到其他地方,这段时间不会过来打扰你。」 太傅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知道君临装病的事情,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毕竟人多眼杂,总有那么一两个大嘴巴的,要是一不小心说出去,那么君临欺君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谢谢伯父伯母,我记住了。」 君临激动的当场磕了三个响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自己解决算啥,只要可以每天看到荣华,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这样,君临正(偷)大(偷)光(摸)明(摸)的住进了荣家。 知道这件事情的勤王,对此又是保持沉默。 这件事情,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他了。 他这个一家之主,当的可谓是辛苦至极。 君临也开始了每天骚扰荣华的大业,将自己的流浪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每天打扮的英俊潇洒的君临出门去看荣华,总会被打的鼻青脸肿,惨败而归。 但是君临可谓是打不死的小强,打倒了爬起来,打倒了继续爬起来,挨揍挨的不亦乐乎。 勤王府这边,勤王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歇一歇,才想起一直被他冷落在祠堂的君浮。 于是当场带着一大批人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倒是将周围人吓得半死。 只见黑漆漆的祠堂里,没有一点光亮,不知道何时那些摆放在祠堂桌子上的蜡烛已经被烧完了,只剩下桌子上一圈小小的蜡烛泪。 空气中泛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让人浑身发毛的瘆人之感。 勤王让人点上一排蜡烛,房间里才能看清楚东西。 灰尘布满地板和桌面,以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君浮。 他的身上,似乎都已经结上了蜘蛛网。 让人给君浮翻了个面,才看清楚那枯槁的容颜。 面孔凹陷,眼圈发青,双眼紧闭,骨瘦如柴。 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第270章 嫂子且慢(21) 金子很快交给了老鸨,青楼里的一行人才一个个道谢,立刻离开了这片区域。 而勤王看着被拿走的金子,一脸肉疼的表情。 那可是他积攒了好久的钱财啊,他一直都放在库房里没用。 没想到今天,却被君浮这个混账东西给送出去了,就为了换那么一个玩意儿。 要是地下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估计要气的跳出来了。 青楼的人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了。 前一秒还热闹无比的勤王府门口,下一秒就只剩下几个人,看起来略微有些凄凉。 看着那躺在牛车上依旧不省人事的花倚,勤王的眉头紧皱,一脸嫌弃的让人将其抬进了君浮的院子。 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多看这女人,一看就想起他两黄金,心就开始疼。 跪在祠堂里的君浮还等着勤王老爹将他放出去来着,一颗心激动的不得了。 想着自己不仅可以出去,还可以和心爱的女人一起,享受这世间极乐。 却不知道,勤王为了压下自己心里的火气,已经将他这个儿子抛之脑后了。 他逼迫自己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对付皇帝和皇后以及二皇子一党的事情上,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然也就忘记了跪在祠堂里受罚的君浮。 君浮就这么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受不住昏过去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在那个阴森的祠堂里,让他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在勤王两黄金交出去之后,还没有追究青楼的责任,让一众吃瓜群众开始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勤王爷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件事情就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发酵开来。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了君浮的风流韵事。 为了娶到心爱的女人,舍得放弃新婚妻子。 并且不顾世俗眼光,硬是签两黄金的赎身契,并且成功的将人带进了勤王府。 这件事情一度压下了所有的大事件,一度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有说书先生将其变成故事,在茶楼大肆宣扬。 不仅如此,这件事情在一夜之间,流传出了九九八十一个版本,说什么的都有。 在此期间,太傅两夫妻曾几度上门要个说法,却都被勤王给搪塞过去。 当初君浮要娶荣华的时候,太傅本就不想答应。 但是奈何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他最后只能松口。 却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君浮又惹出如此大的乱子,让他们的老脸上都蒙羞。 自从听到了风声,许多和太傅家交好的人都是在背地里笑话荣家荣华嫁了一个「好丈夫」,荣家多了一个「好女婿」。 可是每次上门,勤王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惹得太傅越发的不满起来。 甚至太傅一度想要让荣华和君浮和离,此后两人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终于,时间来到了荣华过门的日子。 一大早,荣华就破天荒的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去了太傅的府邸。 两家距离并不远,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到了。 太傅和夫人也是知道今天回门的时间,早早的带着一大家子人就等在大门口,等着荣华的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荣华在荣府的时候,是荣家的女儿,他们还感觉和女儿很亲近。 可是自从荣华嫁人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就冷了。 一路上,荣华半磕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上也没有人说话,显得有些安静。 直到一声婢女的声音传来,荣华才睁开了眼睛。 「大夫人,荣府到了。」 「嗯。」 荣华掀开帘子,走了下去,看到了老早就等在门口的众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 「爹,娘,女儿回来了。」 荣华熟络的拉起荣夫人的手,给了太傅两人一个微笑。 看着女儿的脸色红润,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外界那些言论的侵扰,太傅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样弯起嘴角。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荣夫人看着荣华的精神很好,也就放下来心里的担忧,带着荣华去了内院。 一路上,荣夫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府里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荣华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应和一句,两个人交谈的也算是愉快。 就是可怜了太傅老人家,除了在门口的那一句话之外,这一路上他就根本插不上嘴。 实在是这两母女聊的太嗨,俨然忘记了他这个老父亲的存在。 唉,这漏风的小棉袄。 回到房间,夫妻二人拉着荣华聊了一早上的家常。 从荣华嫁过去就开始说,老两口为荣华分析了在勤王府生活的各种利弊,随后太傅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就是那个让荣华和君浮和离的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希望女儿能够考虑一下。 以前他们并没有接触过君浮这个人,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也不知道他的为人怎么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女儿给嫁了出去。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自以为的聪明,却让女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老两口的眼里,荣华在勤王府,就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让荣华跳出那个狼窝,重新找一个可以相敬如宾的丈夫一起生活。 毕竟人生那么长,荣华还小,以后她可以过得更幸福,而不是将一生都蹉跎在那个勤王府。 至于君临,就更别说了。 太傅觉得,他们荣家和君家,肯定是没有办法和平共处下去了。 迟早,两家都是要闹翻的,就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现在的君浮和花倚事件,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迟早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吃过午饭,荣华便让人去勤王府通传,她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 那个勤王府,属实乌烟瘴气的,荣华一分钟都不想待在那里。 因着女儿要在荣府长住,老两口乐不可支,让人准备了丰厚的午饭和晚饭。 得知荣华不想回来,勤王也没有办法采取什么强硬的措施,直接就准许了。 倒是君临,得知了荣华最近一段时间不回来住的消息,立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马不停蹄的去拜访太傅了。 他可是差一点就成为了荣家女婿的人,之前对老两口的印象也蛮好。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将自己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小厮。 他的病情暂时还要隐藏,不让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会被当今的皇帝问罪,这可是欺君,是要被判重邢的。 太傅夫妇在看到君临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遇见了鬼。 不是说君临瘫痪在床吗 不是说君临这后半辈子就要跟床板一起过了吗 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情况是个什么鬼 在太傅夫妻惊悚的目光中,君临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个彻底。 也将他老爹好不容易圆好的谎言,一一粉 碎。 当然,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君临全程都是跪在地上交代事情经过的。 君临说完,生怕老两口不信,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天劈,我发誓,我对华儿是真心的,希望伯父伯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照顾华儿的机会。」 看着君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老两口开始沉思起来。 他们也是清楚君临的人品,比之君浮,那可是要牢靠一百倍。 虽然之前勤王坑他们,太傅夫妇虽然答应了,但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的。 再加上后来出了君浮的那档子事,对于勤王府的怨念也就更重了。 现在君临当面跟他们澄清了事情的原委,老两口思索许久,经过了半刻钟的讨论和交流,还是选择原谅了君临。 「你起来,以后就住在你以前的那个院子里,但是老夫要说的是,没有人伺候你的衣食起居,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来,府里的下人我也会支配到其他地方,这段时间不会过来打扰你。」 太傅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知道君临装病的事情,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毕竟人多眼杂,总有那么一两个大嘴巴的,要是一不小心说出去,那么君临欺君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谢谢伯父伯母,我记住了。」 君临激动的当场磕了三个响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自己解决算啥,只要可以每天看到荣华,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这样,君临正(偷)大(偷)光(摸)明(摸)的住进了荣家。 知道这件事情的勤王,对此又是保持沉默。 这件事情,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他了。 他这个一家之主,当的可谓是辛苦至极。 君临也开始了每天骚扰荣华的大业,将自己的流浪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每天打扮的英俊潇洒的君临出门去看荣华,总会被打的鼻青脸肿,惨败而归。 但是君临可谓是打不死的小强,打倒了爬起来,打倒了继续爬起来,挨揍挨的不亦乐乎。 勤王府这边,勤王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歇一歇,才想起一直被他冷落在祠堂的君浮。 于是当场带着一大批人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倒是将周围人吓得半死。 只见黑漆漆的祠堂里,没有一点光亮,不知道何时那些摆放在祠堂桌子上的蜡烛已经被烧完了,只剩下桌子上一圈小小的蜡烛泪。 空气中泛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让人浑身发毛的瘆人之感。 勤王让人点上一排蜡烛,房间里才能看清楚东西。 灰尘布满地板和桌面,以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君浮。 他的身上,似乎都已经结上了蜘蛛网。 让人给君浮翻了个面,才看清楚那枯槁的容颜。 面孔凹陷,眼圈发青,双眼紧闭,骨瘦如柴。 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第271章 嫂子且慢(22) 勤王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变成如此模样的君浮,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也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一时间忘记了君浮这个可怜的儿子。 现在,君浮变成这样,勤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敢面对是怎么回事 算了,他才是当爹的,这就当是他的惩罚了。 谁叫这怨种儿子把他的钱不当钱两黄金说给就给。 真当他勤王府是金子生产基地吗 「来人,给他检查检查。」 人群中,有会一点医术的人已经上前检查君浮的伤势了。 检查了好半晌,有些无语,眉头使劲踌躇,过了一会儿才开始禀报,声音都有些迟疑。 「王爷,大公子是被饿晕了,已经十天天没进食了。」 勤王∶「……」 众人∶「……」 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没有给大公子安排人送饭吗 怎么一个好好的人,送进去的时候生龙活虎的,现在就整个一具骷髅架子。 勤王嘴角一抽,抑制住内心的无语。 「本王不是命令过,要每日给大公子送一回膳食的嘛你们难道没有照办还是被你们给贪污了,让本王的儿子差点就饿死」 听到勤王的质问,众人都垂下了脑袋。 「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本王交代你们的事情为何没有执行是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成」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因为他们当时根本没有接到这个任务,而是只有将君浮关起来的指令。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祠堂里的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就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刚才那个给君浮检查伤势的人思索良久,才不确定的问道。 「王爷,您确定是将任务下达给我们了吗或者是您记错了,也有可能是在哪个时间段给一个人单独说的也不一定。」 这句活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很公平公正。 对啊,当时若是勤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话,肯定是有许多人会照做的。 但若是单独跟某一个人说的,那其他人都没有接到指令,如何知道勤王的安排 勤王∶「……」 好像这么说也对。 勤王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开始努力下回想自己将命令下达给谁了。 但是想了好久,脑子里都变成了一团乱麻,他都记不清楚给谁说了。 「本王,本王…… 勤王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众人这个问题。 忽然,勤王灵光一闪,换了一个说法,显得他自己没有那么愚蠢。 「大公子被罚跪祠堂的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人进出过这里」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起来,你看我我看你,除了一脸的无语之外,没有其他的神色。 直到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举了一下手,挪着小步子走到了勤王身后。 「王,王爷,奴才之前见过有一个人来过祠堂,但是奴才不知道是不是……」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勤王给打断了。 他急切的问道∶「是什么人」 那人瑟缩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是,是夫人身旁的丫鬟。」 勤王再次无语。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和夫人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让她去给军府送饭。 当时说完,他就跟夫人商量起其他的事情了。 然后就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勤王记得,这段时间他要跟皇帝皇后和二皇子一派对抗,需要用到夫人娘家的势力背景,于是乎,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被派出去交接情报了。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堂堂的勤王府大公子,在自己家的祠堂里,差点被饿死。 真,就大无语事件。 幸好这件事就只有府里的一些人知道,要是被街上的百姓知道了,估计又会给他惹出大乱子。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勤王想起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自己的疏忽导致的。 但是他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说自己错了,这关系到他一个王爷的尊严。 主子可以错,但是主子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总不能在下属面前承认错误,然后忏悔! 勤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了祠堂。 边走边发了一道道指令,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了。 「即日起,将大公子送至他自己的院子里,让里面的人伺候他。你们只需要守在门口,不让他和里面的人出院子就行。」 「养在大公子院子里的那个女人,在大公子身体养好之后,直接安排上,争取在年底怀上我王府的子嗣。」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回应。 「是,王爷」 不管勤王怎么安排,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按照吩咐行事就对了。 至于刚才的尴尬,他们只要装作没看见就是了。 但是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就是王爷为何要让大公子和那个青楼的花魁住在一起呢 风月场所里的女人,那一个是身家干净清白的 那一个身边没有几个裙下之臣。 像是花倚那种级别的花魁,裙下之臣更是数不胜数。 说是只有君浮一个,可是君浮不在的时候,谁又知道呢。 青楼又不是勤王府,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关注人家的动静,想整点刺激的都不行。 那种地方的女人,为了挣钱,可都是一点朱晨万人尝,一条玉璧千人枕。 但是众人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当面说出来。 王爷的/命令就是天,他们只负责执行就好了。 至于对错,那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考虑的。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下人,又不是王爷的谋臣智囊。 很快,瘦成骨头架子,气若游丝的君浮就被人抬进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倚坐在秋千上,美的不可思议。 至少,在众人看来就是这样。 花魁不愧是花魁,这长相,这身段,这细腰…… 啧啧,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小厮们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花魁虽然是风月场所的女人,却更是大公子,现在的妾室。 他们是没有资格多看一眼的,要是这女人突然一个抽风,说他们亵/渎她,那可就完犊子了。 这皇城,谁人不知道大公子对花魁花倚的感情。 那比海水都深,比千米的高山都高。 众人将君浮抬进了屋子,传达了让花倚伺候君浮生活起居,并且在年底之前怀上君浮的子嗣。 花倚起先浑不在意,没有理会众人。 但是在听到这些命令之时,嘴角一抽。 她又不是勤王府里的下人,凭什么要伺候君浮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的确,现在的君浮,给人的第一个直观印象就是可怕。 不说是花倚被吓了一跳, 就连抬着君浮进来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任谁看到这骷髅架子,都会以为这是从棺材里,或者是坟墓里爬出来的。 花倚虽然是花魁,地位不如这些人。 但是在青楼里,可是被人伺候着的主。 就算是哪些个男人来了,也是捧着她的。 从没有人指挥着她做任何事情,在青楼里,当婊/子太久了,竟然当出优越感来了。 现在就连让她伺候勤王的儿子都不肯。 众人只是传达了命令,并未和花倚多加纠缠。 他们是王府的下人,又不是这女人的下人,可不会听她的差遣。 顺便在走的时候,撤掉了君浮院子里所有的下人。 只留下花倚和不死不活的君浮。 君浮被放在房间里面,花倚一直在院子里,没敢进去。 她怕要是再多看一眼,就会做噩梦。 花倚拍打了大门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她都有些绝望了。 前半生,她花倚如此风光无限,后半生,难得就要蹉跎在这后宅之中了吗 她好怀念以前的生活,好怀念被人捧着的日子,好怀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天渐渐黑了下去,整个院子没有了下人的身影,就显得尤为冷清。 哪怕是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吓得花倚大叫。 守在院子外面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开门,而是继续守着。 夜,很深了。 花倚不敢睡在外面,因为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房间里,看到了躺在床上,如同干尸一般的君浮,吓得又是一阵大叫。 她已经快被吓疯了,赶忙跑出去。 床上的君浮,脸色和身形虽然依旧干瘪,但是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 而且那些人在走的时候,就已经给君浮灌了汤药,不至于让他继续挨饿。 那些下人估计也是知道这娇滴滴的女人前期根本无法伺候君浮,就在汤药里加了补药,即使很多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挂掉的。 况且勤王说了,只要将君浮送到院子里,之后君浮是死是活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花倚出一点岔子,那就是她的失职,勤王可以随时处死这个女人。 不然外人都知道勤王接受了青楼儿媳,又莫名其妙处死,肯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要是不接受人家,早在进门的时候就拒绝,而不是跟个马后炮一样。 花倚跑出去,不敢睡在这间房子里了。 虽然她来的时候,就被安排到了这里,里面也收拾布置的很温馨。 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她又不想跟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睡在一起。 她还年轻,她的人生还长,可不想就这么蹉跎下去。 之前的你侬我侬好像就是镜花水月一般,君浮身体好,钱多的之后,花倚一百个愿意。 但是变成这个鬼样子,别说是她了,就是青楼里随便一个下人,估计都不想伺候。 找了一圈,发现都是下人的房子,里面只有简陋的床铺。 而且房间也小的可怜,除了床和桌子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花倚不想跟君浮睡在一个房间,就只好忍着恶心,在下人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明天,一定要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收拾出来给自己住。 这里不是原来的青楼,也没有人会捧着她。 她现在只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第271章 嫂子且慢(22) 勤王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变成如此模样的君浮,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也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一时间忘记了君浮这个可怜的儿子。 现在,君浮变成这样,勤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敢面对是怎么回事 算了,他才是当爹的,这就当是他的惩罚了。 谁叫这怨种儿子把他的钱不当钱两黄金说给就给。 真当他勤王府是金子生产基地吗 「来人,给他检查检查。」 人群中,有会一点医术的人已经上前检查君浮的伤势了。 检查了好半晌,有些无语,眉头使劲踌躇,过了一会儿才开始禀报,声音都有些迟疑。 「王爷,大公子是被饿晕了,已经十天天没进食了。」 勤王∶「……」 众人∶「……」 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没有给大公子安排人送饭吗 怎么一个好好的人,送进去的时候生龙活虎的,现在就整个一具骷髅架子。 勤王嘴角一抽,抑制住内心的无语。 「本王不是命令过,要每日给大公子送一回膳食的嘛你们难道没有照办还是被你们给贪污了,让本王的儿子差点就饿死」 听到勤王的质问,众人都垂下了脑袋。 「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本王交代你们的事情为何没有执行是把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成」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因为他们当时根本没有接到这个任务,而是只有将君浮关起来的指令。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祠堂里的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就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刚才那个给君浮检查伤势的人思索良久,才不确定的问道。 「王爷,您确定是将任务下达给我们了吗或者是您记错了,也有可能是在哪个时间段给一个人单独说的也不一定。」 这句活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很公平公正。 对啊,当时若是勤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话,肯定是有许多人会照做的。 但若是单独跟某一个人说的,那其他人都没有接到指令,如何知道勤王的安排 勤王∶「……」 好像这么说也对。 勤王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开始努力下回想自己将命令下达给谁了。 但是想了好久,脑子里都变成了一团乱麻,他都记不清楚给谁说了。 「本王,本王…… 勤王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众人这个问题。 忽然,勤王灵光一闪,换了一个说法,显得他自己没有那么愚蠢。 「大公子被罚跪祠堂的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人进出过这里」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起来,你看我我看你,除了一脸的无语之外,没有其他的神色。 直到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举了一下手,挪着小步子走到了勤王身后。 「王,王爷,奴才之前见过有一个人来过祠堂,但是奴才不知道是不是……」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勤王给打断了。 他急切的问道∶「是什么人」 那人瑟缩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是,是夫人身旁的丫鬟。」 勤王再次无语。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和夫人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让她去给军府送饭。 当时说完,他就跟夫人商量起其他的事情了。 然后就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勤王记得,这段时间他要跟皇帝皇后和二皇子一派对抗,需要用到夫人娘家的势力背景,于是乎,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被派出去交接情报了。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堂堂的勤王府大公子,在自己家的祠堂里,差点被饿死。 真,就大无语事件。 幸好这件事就只有府里的一些人知道,要是被街上的百姓知道了,估计又会给他惹出大乱子。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勤王想起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自己的疏忽导致的。 但是他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说自己错了,这关系到他一个王爷的尊严。 主子可以错,但是主子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总不能在下属面前承认错误,然后忏悔! 勤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了祠堂。 边走边发了一道道指令,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了。 「即日起,将大公子送至他自己的院子里,让里面的人伺候他。你们只需要守在门口,不让他和里面的人出院子就行。」 「养在大公子院子里的那个女人,在大公子身体养好之后,直接安排上,争取在年底怀上我王府的子嗣。」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回应。 「是,王爷」 不管勤王怎么安排,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按照吩咐行事就对了。 至于刚才的尴尬,他们只要装作没看见就是了。 但是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就是王爷为何要让大公子和那个青楼的花魁住在一起呢 风月场所里的女人,那一个是身家干净清白的 那一个身边没有几个裙下之臣。 像是花倚那种级别的花魁,裙下之臣更是数不胜数。 说是只有君浮一个,可是君浮不在的时候,谁又知道呢。 青楼又不是勤王府,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关注人家的动静,想整点刺激的都不行。 那种地方的女人,为了挣钱,可都是一点朱晨万人尝,一条玉璧千人枕。 但是众人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当面说出来。 王爷的/命令就是天,他们只负责执行就好了。 至于对错,那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考虑的。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下人,又不是王爷的谋臣智囊。 很快,瘦成骨头架子,气若游丝的君浮就被人抬进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倚坐在秋千上,美的不可思议。 至少,在众人看来就是这样。 花魁不愧是花魁,这长相,这身段,这细腰…… 啧啧,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小厮们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花魁虽然是风月场所的女人,却更是大公子,现在的妾室。 他们是没有资格多看一眼的,要是这女人突然一个抽风,说他们亵/渎她,那可就完犊子了。 这皇城,谁人不知道大公子对花魁花倚的感情。 那比海水都深,比千米的高山都高。 众人将君浮抬进了屋子,传达了让花倚伺候君浮生活起居,并且在年底之前怀上君浮的子嗣。 花倚起先浑不在意,没有理会众人。 但是在听到这些命令之时,嘴角一抽。 她又不是勤王府里的下人,凭什么要伺候君浮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的确,现在的君浮,给人的第一个直观印象就是可怕。 不说是花倚被吓了一跳, 就连抬着君浮进来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任谁看到这骷髅架子,都会以为这是从棺材里,或者是坟墓里爬出来的。 花倚虽然是花魁,地位不如这些人。 但是在青楼里,可是被人伺候着的主。 就算是哪些个男人来了,也是捧着她的。 从没有人指挥着她做任何事情,在青楼里,当婊/子太久了,竟然当出优越感来了。 现在就连让她伺候勤王的儿子都不肯。 众人只是传达了命令,并未和花倚多加纠缠。 他们是王府的下人,又不是这女人的下人,可不会听她的差遣。 顺便在走的时候,撤掉了君浮院子里所有的下人。 只留下花倚和不死不活的君浮。 君浮被放在房间里面,花倚一直在院子里,没敢进去。 她怕要是再多看一眼,就会做噩梦。 花倚拍打了大门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她都有些绝望了。 前半生,她花倚如此风光无限,后半生,难得就要蹉跎在这后宅之中了吗 她好怀念以前的生活,好怀念被人捧着的日子,好怀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天渐渐黑了下去,整个院子没有了下人的身影,就显得尤为冷清。 哪怕是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吓得花倚大叫。 守在院子外面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开门,而是继续守着。 夜,很深了。 花倚不敢睡在外面,因为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房间里,看到了躺在床上,如同干尸一般的君浮,吓得又是一阵大叫。 她已经快被吓疯了,赶忙跑出去。 床上的君浮,脸色和身形虽然依旧干瘪,但是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 而且那些人在走的时候,就已经给君浮灌了汤药,不至于让他继续挨饿。 那些下人估计也是知道这娇滴滴的女人前期根本无法伺候君浮,就在汤药里加了补药,即使很多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挂掉的。 况且勤王说了,只要将君浮送到院子里,之后君浮是死是活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花倚出一点岔子,那就是她的失职,勤王可以随时处死这个女人。 不然外人都知道勤王接受了青楼儿媳,又莫名其妙处死,肯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要是不接受人家,早在进门的时候就拒绝,而不是跟个马后炮一样。 花倚跑出去,不敢睡在这间房子里了。 虽然她来的时候,就被安排到了这里,里面也收拾布置的很温馨。 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她又不想跟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睡在一起。 她还年轻,她的人生还长,可不想就这么蹉跎下去。 之前的你侬我侬好像就是镜花水月一般,君浮身体好,钱多的之后,花倚一百个愿意。 但是变成这个鬼样子,别说是她了,就是青楼里随便一个下人,估计都不想伺候。 找了一圈,发现都是下人的房子,里面只有简陋的床铺。 而且房间也小的可怜,除了床和桌子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花倚不想跟君浮睡在一个房间,就只好忍着恶心,在下人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明天,一定要找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收拾出来给自己住。 这里不是原来的青楼,也没有人会捧着她。 她现在只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第272章 嫂子且慢(23) 翌日,花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睡在了地上。 身上沾着灰尘,让她有点不舒服。 随后起身去收拾洗漱,在漱口的时候,一股恶心感浮上心头。 她急忙躲到一旁干呕起来,生理泪水从眼眶溢出。 许久,她才瘫软着坐在地上,缓和着。 她想了想,昨天也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自从她来了勤王府之后,就一直吃的比较素。 因为是青楼女子,需要保持身材,她们基本都已经习惯了吃素。 桌上偶尔会有一两道荤腥,但是没次都只是尝一点。 勤王府之前也有下人伺候她,没有苛待过她。 但是,想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如同骷髅一般的君浮,花倚又开始犯恶心了,她急忙跑出去又开始干呕。 「咳咳咳——」 喉咙里难受的要命,脸上都开始冒出冷汗。 花倚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拍打着院门。 「有没有人啊,我好难受,我生病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花倚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门外守着的两个人则是对视了一眼,没有管花倚的呼喊。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有病,没看到大公子变成那样了,都没有叫大夫吗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这女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何况之前一直有下人贴身伺候着她,将她伺候的如同公主一样。 这进了后宅的青楼女子,试问哪一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两人没有动作,只当花倚是矫情,受不了伺候君浮才这样。 花倚喊了好久,外面都没有回应她。 她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哭泣。 直到中午,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食盒从门缝里推过来。 花倚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被人推进来的食盒,以及那即将合上的大门,条件反射的冲了过去。 两只手紧紧的扒着门的一角,想要阻止大门再次被合上。 「求求你,救救我,我生病了,我好难受,给我请个大夫,我真的好难受……」 花倚觉得委屈的不能自己,眼泪开始泛滥决堤。 美人梨花带泪,看的人恨不得马上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 但是门口的人却对她没有一点好的印象,只是冷声呵斥了一句。 「滚开。」 便扒开了花倚的手指,「啪」的一声,再次将门关上。 花倚震惊不已,她没有想到,她都这么祈求了,那人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那扯开她手指的力道,大得惊人,将她的手指都掰红了。 以前花倚总以为,男人但凡见了她,都会失魂落魄。 并且日思夜想,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哐哐撞大墙。 而且那些个男人都是拿着无数的钱财,等着她的垂怜。 花倚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们一些好脸色,那些人就跟捡了宝似的,到处炫耀。 心情不好的时候,受了那些人的礼物,却不见他们的面。 即使这样,那些人都不会生气,只会觉得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并且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拿出更珍贵的东西来,哄她开心。 以前,花倚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都是贱蹄子。 可是自从来了勤王府之后,她的美色好像就失去了作用似的。 但凡是这勤王府里的人,都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好脸色。 虽然之 前一个月都是好吃好吃的供着她,但是花倚并不满足。 甚至于,对着勤王府都是慢慢的嫌弃。 谁叫她在醒来之后,就被告知,君浮用一千两黄金为她赎身。 而且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青楼老鸨,就这么将她送到了勤王府。 而且是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这么做了决定,这让花倚有种被人抛弃了的错觉。 而且那一千两黄金,全部进了老鸨的口袋,她这个当事人,则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这让她很是气愤。 但是再听闻君浮逼着勤王这个当爹的,当着众人的面,让人准备了一千两黄金。 这足以见勤王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不然也不会同意让她这么一个青楼女子入住王府。 看呐,自从她进了王府之后,新娘子都去娘家住了,这让花倚的野心又开始膨胀起来。 花倚觉得君浮对她就是真的好,死心塌地的那种。 才刚刚跟成亲,就马抛下新婚燕尔的新娘子,不停蹄的将她接入府中,成为妾室。 花倚觉得以后,自己要对君浮这个舔狗好一点。 谁让他这么听话,又这么打消了这个心思。 想着以后她就可以仗着大公子女人的身份,成为这王府了里,除了王妃之外,唯一的女主人。 这偌大的勤王府,以后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那段时间,将花倚的野心无限养大,跟她的实力差了十万八千里。 每日只知道沉浸在自己所营造出来的幻境中,无法自拔,并且乐此不疲。 现在,这环幻境被打破,花倚内心承受不住这种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她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从天堂落入地狱。 瘫坐在门口的花倚,抱着头想了很久。 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叫声,她才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朝着食盒的方向而去。 拿起食盒,走到房间。 打开盖子之后,就看到了里面的食物。 一碗白米饭,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碟青菜,两个馒头。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荤腥。 看着这捡简陋的饭菜,花倚本想摔在地上。 但是在想到一天只有这一顿饭菜之时,那叫即将碰到碟子边缘的手又收了回来。 摔起来容易,但是饿死了怎么办 她拿起碗筷,味同嚼蜡一般,机械的将食物送到口中。 本来这些饭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王府里的厨子也都是大师级别的水准。 即使是最简单的一道小菜,也能做的相当美味。 只是现在的花倚心情差到极致,导致这饭菜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 花倚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床上传来一阵响动。 「水……」 似乎听到了来自君浮微弱的说话声,花倚抬头看去。 只见君浮侧着身子,眼睛想要费力的睁开,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 「水……」 之前睡觉的房间里花倚没有收拾,只能到这个房间里吃饭。 刚才她也一直有心事,暂时忘记了君浮还在这里躺着。 现在看到君浮的模样,花倚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可能是昨晚的光线太暗,导致她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故而将君浮看成了极其可怕的存在。 但是现在看来,君浮也只不过是一个对她情根深种的男人罢了。 要不是君浮日日来青楼里捧场,她也没有那么快成为头牌。 看着君浮的惨样子,花倚端起桌上喝的只剩一半的白粥,走到了床前。 拿起勺子,开始喂他喝粥。 花倚估计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这么照顾一个男人。 很快,粥便喝完了。 君浮的肚子里也传出一阵咕咕叫声,看来是饿的不行了。 君浮就那么眯着眼睛,半醒半梦的在花倚的服侍下,又吃完了一个馒头。 等到君浮再次睡去,花倚早已累的一身大汗。 收拾了一下碗筷,她去了院里的井边,打了一点水,将身上擦拭干净。 现在去找那些人要热水肯定是不可能得到的,她就只好自己上手了。 也幸好现在是夏季,外面温度很高,水也不是很凉。 以前一直被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这忽然自己动手起来,还挺新奇的。 就这样,花倚似乎是服软了。 开始主动伺候起生病在床的君浮,也不在乱喊乱叫。 当君浮睁开眼后,看到了伺候他的花倚,感动的涕泪纵横。 他没有想到,花倚竟然真的会主动做这些事情。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君浮对于花倚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 从太傅府回来的荣华在得知花倚和君浮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她本就和君浮这个人毫无瓜葛,要不是因为君临,她跟君浮根本就不会产生这种交集。 现在正好,君浮和他的小情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来打扰她,倒是其乐融融。 荣华和君临之间的关系,还是保持着在太傅府里的距离。 君临每天都会被揍成猪头,但是对此依旧乐此不疲。 两个人忽然就恢复那种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勤王和夫人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大儿子不顾新娘的脸面,新婚第二天就接来一个秦楼女子当妾室,任谁也不能忍受。 这日,荣华闲得无聊,想去看看花倚这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一段时间没见,她倒是挺想的。 想想之前,她将花倚扛回去的时候,和君浮大战了一整晚。 荣华又从旁人口中得知,在她走后,花倚又被一个身强体壮的挑夫给上了。 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就是不知道花倚有没有怀上种。 荣华乘着夜色,偷偷摸摸的翻紧进了君浮的院子,爬上了屋顶。 掀开一块瓦片,坐在屋顶上,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后面跟上来的君临早就已经习惯了荣华的举动,早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贴心的为她带上了一袋零嘴,让她边吃边看。 屋顶上,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房间里,两个人影之间干柴烈火。 不敢沾一点火星子,因为一点就着。 这不,花倚刚给君浮擦拭完身子,正准备离开,就被君浮一把从后面抱住。 花倚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两下就妥协了,两个人很快便滚作一团。 房间里很快响起暧昧的声音。 荣华坐在屋顶上,双手支着下巴,由着君临喂她吃东西。 眼珠子却在直勾勾的盯着下面激烈的战况,兴致勃勃的恨不得当场叫来一大群人一起观看现场直播。 第272章 嫂子且慢(23) 翌日,花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睡在了地上。 身上沾着灰尘,让她有点不舒服。 随后起身去收拾洗漱,在漱口的时候,一股恶心感浮上心头。 她急忙躲到一旁干呕起来,生理泪水从眼眶溢出。 许久,她才瘫软着坐在地上,缓和着。 她想了想,昨天也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自从她来了勤王府之后,就一直吃的比较素。 因为是青楼女子,需要保持身材,她们基本都已经习惯了吃素。 桌上偶尔会有一两道荤腥,但是没次都只是尝一点。 勤王府之前也有下人伺候她,没有苛待过她。 但是,想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如同骷髅一般的君浮,花倚又开始犯恶心了,她急忙跑出去又开始干呕。 「咳咳咳——」 喉咙里难受的要命,脸上都开始冒出冷汗。 花倚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拍打着院门。 「有没有人啊,我好难受,我生病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花倚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门外守着的两个人则是对视了一眼,没有管花倚的呼喊。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有病,没看到大公子变成那样了,都没有叫大夫吗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这女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何况之前一直有下人贴身伺候着她,将她伺候的如同公主一样。 这进了后宅的青楼女子,试问哪一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两人没有动作,只当花倚是矫情,受不了伺候君浮才这样。 花倚喊了好久,外面都没有回应她。 她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哭泣。 直到中午,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食盒从门缝里推过来。 花倚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被人推进来的食盒,以及那即将合上的大门,条件反射的冲了过去。 两只手紧紧的扒着门的一角,想要阻止大门再次被合上。 「求求你,救救我,我生病了,我好难受,给我请个大夫,我真的好难受……」 花倚觉得委屈的不能自己,眼泪开始泛滥决堤。 美人梨花带泪,看的人恨不得马上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 但是门口的人却对她没有一点好的印象,只是冷声呵斥了一句。 「滚开。」 便扒开了花倚的手指,「啪」的一声,再次将门关上。 花倚震惊不已,她没有想到,她都这么祈求了,那人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那扯开她手指的力道,大得惊人,将她的手指都掰红了。 以前花倚总以为,男人但凡见了她,都会失魂落魄。 并且日思夜想,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哐哐撞大墙。 而且那些个男人都是拿着无数的钱财,等着她的垂怜。 花倚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们一些好脸色,那些人就跟捡了宝似的,到处炫耀。 心情不好的时候,受了那些人的礼物,却不见他们的面。 即使这样,那些人都不会生气,只会觉得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并且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拿出更珍贵的东西来,哄她开心。 以前,花倚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都是贱蹄子。 可是自从来了勤王府之后,她的美色好像就失去了作用似的。 但凡是这勤王府里的人,都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好脸色。 虽然之 前一个月都是好吃好吃的供着她,但是花倚并不满足。 甚至于,对着勤王府都是慢慢的嫌弃。 谁叫她在醒来之后,就被告知,君浮用一千两黄金为她赎身。 而且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青楼老鸨,就这么将她送到了勤王府。 而且是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这么做了决定,这让花倚有种被人抛弃了的错觉。 而且那一千两黄金,全部进了老鸨的口袋,她这个当事人,则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这让她很是气愤。 但是再听闻君浮逼着勤王这个当爹的,当着众人的面,让人准备了一千两黄金。 这足以见勤王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不然也不会同意让她这么一个青楼女子入住王府。 看呐,自从她进了王府之后,新娘子都去娘家住了,这让花倚的野心又开始膨胀起来。 花倚觉得君浮对她就是真的好,死心塌地的那种。 才刚刚跟成亲,就马抛下新婚燕尔的新娘子,不停蹄的将她接入府中,成为妾室。 花倚觉得以后,自己要对君浮这个舔狗好一点。 谁让他这么听话,又这么打消了这个心思。 想着以后她就可以仗着大公子女人的身份,成为这王府了里,除了王妃之外,唯一的女主人。 这偌大的勤王府,以后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那段时间,将花倚的野心无限养大,跟她的实力差了十万八千里。 每日只知道沉浸在自己所营造出来的幻境中,无法自拔,并且乐此不疲。 现在,这环幻境被打破,花倚内心承受不住这种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她无法接受自己一夜之间,从天堂落入地狱。 瘫坐在门口的花倚,抱着头想了很久。 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叫声,她才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朝着食盒的方向而去。 拿起食盒,走到房间。 打开盖子之后,就看到了里面的食物。 一碗白米饭,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碟青菜,两个馒头。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荤腥。 看着这捡简陋的饭菜,花倚本想摔在地上。 但是在想到一天只有这一顿饭菜之时,那叫即将碰到碟子边缘的手又收了回来。 摔起来容易,但是饿死了怎么办 她拿起碗筷,味同嚼蜡一般,机械的将食物送到口中。 本来这些饭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王府里的厨子也都是大师级别的水准。 即使是最简单的一道小菜,也能做的相当美味。 只是现在的花倚心情差到极致,导致这饭菜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 花倚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床上传来一阵响动。 「水……」 似乎听到了来自君浮微弱的说话声,花倚抬头看去。 只见君浮侧着身子,眼睛想要费力的睁开,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 「水……」 之前睡觉的房间里花倚没有收拾,只能到这个房间里吃饭。 刚才她也一直有心事,暂时忘记了君浮还在这里躺着。 现在看到君浮的模样,花倚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可能是昨晚的光线太暗,导致她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故而将君浮看成了极其可怕的存在。 但是现在看来,君浮也只不过是一个对她情根深种的男人罢了。 要不是君浮日日来青楼里捧场,她也没有那么快成为头牌。 看着君浮的惨样子,花倚端起桌上喝的只剩一半的白粥,走到了床前。 拿起勺子,开始喂他喝粥。 花倚估计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这么照顾一个男人。 很快,粥便喝完了。 君浮的肚子里也传出一阵咕咕叫声,看来是饿的不行了。 君浮就那么眯着眼睛,半醒半梦的在花倚的服侍下,又吃完了一个馒头。 等到君浮再次睡去,花倚早已累的一身大汗。 收拾了一下碗筷,她去了院里的井边,打了一点水,将身上擦拭干净。 现在去找那些人要热水肯定是不可能得到的,她就只好自己上手了。 也幸好现在是夏季,外面温度很高,水也不是很凉。 以前一直被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这忽然自己动手起来,还挺新奇的。 就这样,花倚似乎是服软了。 开始主动伺候起生病在床的君浮,也不在乱喊乱叫。 当君浮睁开眼后,看到了伺候他的花倚,感动的涕泪纵横。 他没有想到,花倚竟然真的会主动做这些事情。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君浮对于花倚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 从太傅府回来的荣华在得知花倚和君浮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她本就和君浮这个人毫无瓜葛,要不是因为君临,她跟君浮根本就不会产生这种交集。 现在正好,君浮和他的小情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来打扰她,倒是其乐融融。 荣华和君临之间的关系,还是保持着在太傅府里的距离。 君临每天都会被揍成猪头,但是对此依旧乐此不疲。 两个人忽然就恢复那种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勤王和夫人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大儿子不顾新娘的脸面,新婚第二天就接来一个秦楼女子当妾室,任谁也不能忍受。 这日,荣华闲得无聊,想去看看花倚这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一段时间没见,她倒是挺想的。 想想之前,她将花倚扛回去的时候,和君浮大战了一整晚。 荣华又从旁人口中得知,在她走后,花倚又被一个身强体壮的挑夫给上了。 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就是不知道花倚有没有怀上种。 荣华乘着夜色,偷偷摸摸的翻紧进了君浮的院子,爬上了屋顶。 掀开一块瓦片,坐在屋顶上,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后面跟上来的君临早就已经习惯了荣华的举动,早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贴心的为她带上了一袋零嘴,让她边吃边看。 屋顶上,两人看的津津有味。 房间里,两个人影之间干柴烈火。 不敢沾一点火星子,因为一点就着。 这不,花倚刚给君浮擦拭完身子,正准备离开,就被君浮一把从后面抱住。 花倚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两下就妥协了,两个人很快便滚作一团。 房间里很快响起暧昧的声音。 荣华坐在屋顶上,双手支着下巴,由着君临喂她吃东西。 眼珠子却在直勾勾的盯着下面激烈的战况,兴致勃勃的恨不得当场叫来一大群人一起观看现场直播。 第273章 嫂子且慢(24) 花倚怀孕了。 这件事很快便在勤王府传开,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有人欢喜有人忧。 花倚和君浮两个人自然是欢喜不已,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花倚怀了他的孩子,怀了他君浮的儿子。 勤王知道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嘱咐下人按照平时的膳食标准,外加一份养胎的,每日准时送到君浮的院子里就可以。 现在的君浮,就跟个废物似的,每天除了和花倚进行生命的大和谐运动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勤王不让他出院子,也不让他插手任何王府里的事物。 君浮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整日和花倚腻在一起,不亦乐乎。 而荣华在知道花倚怀孕之后,立马就收拾了包裹,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给君浮和花倚留下一个美好的相处空间,让花倚能够平安的生下孩子。 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只有在花倚生完孩子才知道。 现在,一切都还早得很。 荣华是在晚上离开的,没有通知任何人,除了自己的贴身衣物之外,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只要等到花倚怀孕,立马就出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享受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美妙时光,让身心都得到放松。 这段时间,她日日都在听墙角,听的都有些腻了。 而且君临那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总是能将荣华气得半死。 为了躲开君临的纠缠,荣华特地提前了两个时辰离开了勤王府,乘着夜色,朝着一个方向极速前进。 等到君临又一次的翻进荣华的墙头,如同往常一般,悠哉悠哉的走到了荣华的窗户前。 轻车熟路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溜了进去。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动作一次比一次熟练,姿势也一次比一次帅气。 君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想荣华今天睡得还挺早。 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君临怕吵到荣华休息,也没有点灯,没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临起身走到了荣华的床前。 此时,月亮已经渐渐升起,高高的挂在天穹之上。 那清亮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里,为这黑暗的房间增加了一丝光亮。 看着床上那个拱起来的人影,君临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心想,华儿今天睡得可真是够沉的,他都进来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发现。 按照以前荣华的警惕程度,从他进入房间的一刻起,荣华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并且会在君临靠近她之时,一脚将君临踹出去。 可是今天,荣华没有任何动静。 君临以为荣华最近累坏了,身体扛不住了,才睡的这么早。 他轻轻的坐在床边,伸手想要/摸一摸荣华的脸颊,却只是触碰到了一手的布料。 君临心下一惊,猛的一下掀开了被子。 却发现被子底下,只有一堆衣服,床榻上空无一人。 「华儿华儿你去哪了」 君临急切的呼喊起来,将床上的东西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荣华的影子。 他的心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火。 房间里 倏然亮起一抹光亮,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渺小,那微弱的烛光似乎将君临的心底都照射。 「华儿你不要我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华儿……」 君临情绪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将他的理智都烧毁了。 这大晚上的,荣华没有在房间里睡觉,也没有去看花倚和君浮的墙角。 这么晚,她也不可能去太傅家。 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荣华走了。 君临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想要找出荣华带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有没有留下什么信件之类的东西。 要是找不到,他恐怕会疯掉的。 这天大地大的,他也不知道该去何地找荣华的踪迹。 终于,在君临将房间变成一个垃圾场之后,他在桌子上放着茶杯茶壶的盘子底下找到了一封信。 君临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拆开,却发现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无非就是告诉勤王,她去浪迹天涯了,等到时机成熟,她就自己回来了。 至于君临,在她的信中没有任何提及,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字都没有。 似乎是要下定决心跟君临划清界限,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君临看完信上的内容,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没有想到,荣华竟然真的这么狠心,丝毫没有给他希望。 君临满脸颓败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那些早已被他翻遍了的东西,全部都在。 荣华没有带走任何他留下的东西,只是少了几件衣服和全部的银两。 等君临就这么一直坐着,坐到了天亮。 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和有些黑沉。 君临抿了抿干裂的唇,红着一双眼睛去找勤王。 此时的勤王也已经起床,他每日都要上早朝,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点起床。 勤王正在穿衣服,就听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 勤王生怕吵到了夫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不修边幅的君临,有些诧异。 随后,便轻轻的关上房门,将君临带到了书房。 「什么事这一大早的,搞成这幅鬼样子是要哭丧」 勤王坐在主位上,揉了揉太阳穴,缓和自己刚刚起床的情绪。 这还是君临第一次这么早的来找他,让勤王都有些不解。 君临的眼眶红的不得了,那密密麻麻的红血丝遍布眼球,看着有些狰狞。 他动了动干裂的唇,顿时一阵撕扯感传来,殷红的血液瞬间就从缝隙里流出,染红了他的唇瓣。 明明是衣服颓废的样子,因着那殷红的嘴唇,显得有些残破的美感。 君临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让人心底有些不舒服。 「爹,华儿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勤王顿时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他的眼里还有着不可置信,再次询问出声。 也不怪他震惊,荣华是多好的一个女子。 自从成亲之后,除了之前在太傅家住过一段时间之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待在勤王府。 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任何让勤王府蒙羞的事情。 平时还会协助勤王夫人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务,并且都能圆满的完成,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这点,勤王很是满意。 而且从始至终,荣华都没有说过任何君浮的不是,也没有在他们 面前告过状之类的。 完美的保持了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气度,不卑不亢。 至于自家的小儿子和荣华的那点子事,他就当没有看见。 两人之间打打闹闹也没有什么,以前的青梅竹马,如今的叔嫂。 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勤王都可以接受。 「华儿不见了,她走了,她不要我了。」 君临机械似的回应了勤王的话,眼里一片死寂。 勤王的脸色大变,猛的一下捏住了君临的衣裳。 一大早的,君临这逆子居然告诉他,荣华不见了。 勤王怒不可止,发出一连串的灵魂质问。 「为何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了」 「勤王府虐待她了」 「你欺负她了」 「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本王今天就打死你!」 荣华不见这件事,牵扯太广了。 他不仅没有办法给太傅交代,还没有办法给皇帝交代。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君浮娶了太傅家的嫡女荣华。 而且在新婚第二天,君浮这个脑子/有坑的,就花两黄金为花魁花倚赎身,并且当着新婚妻子的/面,将妾室抬进了门。 这件事,不仅打了荣华的脸,更是打了太傅的脸,让太傅在整个皇城都抬不起来。 太傅清明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却败在了君浮这个女婿身上。 而且在整个皇城,谁人不知,太傅嫡女贤良淑德,秀丽端庄,是所有人家当家主母的第一人选。 这个君浮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做出了一件又一件的荒唐的事情。 不仅让身边人寒心,更是让所有见证了这场婚礼的人寒心。 可是当事人君浮对此,依旧毫无所觉,只知道沉迷于美人乡,恨不得死在花倚身上。 现在花倚怀孕的事情,也早已经传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君浮冷落新婚妻子,宠好休息一下,将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死了。」 拍了拍君临的肩膀,勤王拿着信封,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勤王府。 第273章 嫂子且慢(24) 花倚怀孕了。 这件事很快便在勤王府传开,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有人欢喜有人忧。 花倚和君浮两个人自然是欢喜不已,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花倚怀了他的孩子,怀了他君浮的儿子。 勤王知道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嘱咐下人按照平时的膳食标准,外加一份养胎的,每日准时送到君浮的院子里就可以。 现在的君浮,就跟个废物似的,每天除了和花倚进行生命的大和谐运动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勤王不让他出院子,也不让他插手任何王府里的事物。 君浮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整日和花倚腻在一起,不亦乐乎。 而荣华在知道花倚怀孕之后,立马就收拾了包裹,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给君浮和花倚留下一个美好的相处空间,让花倚能够平安的生下孩子。 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只有在花倚生完孩子才知道。 现在,一切都还早得很。 荣华是在晚上离开的,没有通知任何人,除了自己的贴身衣物之外,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只要等到花倚怀孕,立马就出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享受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美妙时光,让身心都得到放松。 这段时间,她日日都在听墙角,听的都有些腻了。 而且君临那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总是能将荣华气得半死。 为了躲开君临的纠缠,荣华特地提前了两个时辰离开了勤王府,乘着夜色,朝着一个方向极速前进。 等到君临又一次的翻进荣华的墙头,如同往常一般,悠哉悠哉的走到了荣华的窗户前。 轻车熟路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溜了进去。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动作一次比一次熟练,姿势也一次比一次帅气。 君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想荣华今天睡得还挺早。 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君临怕吵到荣华休息,也没有点灯,没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临起身走到了荣华的床前。 此时,月亮已经渐渐升起,高高的挂在天穹之上。 那清亮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里,为这黑暗的房间增加了一丝光亮。 看着床上那个拱起来的人影,君临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心想,华儿今天睡得可真是够沉的,他都进来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发现。 按照以前荣华的警惕程度,从他进入房间的一刻起,荣华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并且会在君临靠近她之时,一脚将君临踹出去。 可是今天,荣华没有任何动静。 君临以为荣华最近累坏了,身体扛不住了,才睡的这么早。 他轻轻的坐在床边,伸手想要/摸一摸荣华的脸颊,却只是触碰到了一手的布料。 君临心下一惊,猛的一下掀开了被子。 却发现被子底下,只有一堆衣服,床榻上空无一人。 「华儿华儿你去哪了」 君临急切的呼喊起来,将床上的东西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荣华的影子。 他的心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火。 房间里 倏然亮起一抹光亮,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渺小,那微弱的烛光似乎将君临的心底都照射。 「华儿你不要我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华儿……」 君临情绪开始剧烈震荡起来,将他的理智都烧毁了。 这大晚上的,荣华没有在房间里睡觉,也没有去看花倚和君浮的墙角。 这么晚,她也不可能去太傅家。 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荣华走了。 君临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想要找出荣华带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有没有留下什么信件之类的东西。 要是找不到,他恐怕会疯掉的。 这天大地大的,他也不知道该去何地找荣华的踪迹。 终于,在君临将房间变成一个垃圾场之后,他在桌子上放着茶杯茶壶的盘子底下找到了一封信。 君临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拆开,却发现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无非就是告诉勤王,她去浪迹天涯了,等到时机成熟,她就自己回来了。 至于君临,在她的信中没有任何提及,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字都没有。 似乎是要下定决心跟君临划清界限,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君临看完信上的内容,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没有想到,荣华竟然真的这么狠心,丝毫没有给他希望。 君临满脸颓败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那些早已被他翻遍了的东西,全部都在。 荣华没有带走任何他留下的东西,只是少了几件衣服和全部的银两。 等君临就这么一直坐着,坐到了天亮。 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和有些黑沉。 君临抿了抿干裂的唇,红着一双眼睛去找勤王。 此时的勤王也已经起床,他每日都要上早朝,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点起床。 勤王正在穿衣服,就听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 勤王生怕吵到了夫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了不修边幅的君临,有些诧异。 随后,便轻轻的关上房门,将君临带到了书房。 「什么事这一大早的,搞成这幅鬼样子是要哭丧」 勤王坐在主位上,揉了揉太阳穴,缓和自己刚刚起床的情绪。 这还是君临第一次这么早的来找他,让勤王都有些不解。 君临的眼眶红的不得了,那密密麻麻的红血丝遍布眼球,看着有些狰狞。 他动了动干裂的唇,顿时一阵撕扯感传来,殷红的血液瞬间就从缝隙里流出,染红了他的唇瓣。 明明是衣服颓废的样子,因着那殷红的嘴唇,显得有些残破的美感。 君临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让人心底有些不舒服。 「爹,华儿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勤王顿时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他的眼里还有着不可置信,再次询问出声。 也不怪他震惊,荣华是多好的一个女子。 自从成亲之后,除了之前在太傅家住过一段时间之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待在勤王府。 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做过任何让勤王府蒙羞的事情。 平时还会协助勤王夫人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务,并且都能圆满的完成,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这点,勤王很是满意。 而且从始至终,荣华都没有说过任何君浮的不是,也没有在他们 面前告过状之类的。 完美的保持了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气度,不卑不亢。 至于自家的小儿子和荣华的那点子事,他就当没有看见。 两人之间打打闹闹也没有什么,以前的青梅竹马,如今的叔嫂。 只要他们之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勤王都可以接受。 「华儿不见了,她走了,她不要我了。」 君临机械似的回应了勤王的话,眼里一片死寂。 勤王的脸色大变,猛的一下捏住了君临的衣裳。 一大早的,君临这逆子居然告诉他,荣华不见了。 勤王怒不可止,发出一连串的灵魂质问。 「为何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了」 「勤王府虐待她了」 「你欺负她了」 「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本王今天就打死你!」 荣华不见这件事,牵扯太广了。 他不仅没有办法给太傅交代,还没有办法给皇帝交代。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君浮娶了太傅家的嫡女荣华。 而且在新婚第二天,君浮这个脑子/有坑的,就花两黄金为花魁花倚赎身,并且当着新婚妻子的/面,将妾室抬进了门。 这件事,不仅打了荣华的脸,更是打了太傅的脸,让太傅在整个皇城都抬不起来。 太傅清明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却败在了君浮这个女婿身上。 而且在整个皇城,谁人不知,太傅嫡女贤良淑德,秀丽端庄,是所有人家当家主母的第一人选。 这个君浮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做出了一件又一件的荒唐的事情。 不仅让身边人寒心,更是让所有见证了这场婚礼的人寒心。 可是当事人君浮对此,依旧毫无所觉,只知道沉迷于美人乡,恨不得死在花倚身上。 现在花倚怀孕的事情,也早已经传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君浮冷落新婚妻子,宠好休息一下,将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死了。」 拍了拍君临的肩膀,勤王拿着信封,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勤王府。 第274章 嫂子且慢(25) 今日的早朝,勤王上的心神不宁。 他根本听不见皇帝在说什么,只是视线一直往太傅的方向看。 起初,皇帝只是装作没有看到。 但是最后,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勤王魂游天外的样子了,咳嗽了一声。 「勤王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 这看似关心的话,却让文武百官交谈着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他们不明白皇帝这是设么意思,只是觉得这皇帝最近对勤王的态度越发的恶劣了。 勤王似乎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依旧呆呆的看着太傅的方向。 「勤王」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百官心中都打了一个激灵。 太傅在皇帝几番的呼喊声中,也发现了魂游天外的勤王,略微思索,很快就想明白了。 太傅看了看勤王,说道。 「勤王,不知荣华在勤王府过的如何呀」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这是在朝堂之上,人多眼杂的,太傅也不敢说的太清楚。 勤王本就在想着待会该如何跟太傅说荣华离家出走这件事,这猛的一下听到了荣华的名字,一下自己就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百官,以及那个坐在高高皇位之上的皇帝,眼睛一眯。 「太傅大人,荣华在勤王府过的甚好,甚好。」 然后又跟皇帝解释了一句,虽然他的语气很诚恳,但是在皇帝看来,就是勤王在敷衍他,之后皇帝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下了抄之后,勤王快速跟上了太傅的步伐。 「亲家公,等等我,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太傅看着焦急的勤王,又看着身后跟着一群看好戏的百官,示意勤王上车,回家再说。 勤王秒懂了太傅的眼神示意,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后面跟着听墙角的几个官员互相看了看,总觉得太傅和勤王之间有什么猫腻。 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跟着,只能各回各家。 一路上,勤王一直想要询问荣华的事情,问太傅两口是不是知晓。 但是在马车上,太傅一直闭口不言。 终于,到了荣府,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期间,荣夫人想要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外。 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一个时辰之后,勤王才精神抖擞的从里面出来。 看到了一直等在门外的荣夫人,勤王和善道别。 「亲家母,我就先回去了。」 「好。」 荣夫人点点头,便朝着随后出来的太傅走去。 勤王马不停蹄回到王府之后,就看到了一直等在书房的君临。 他临走之前,让君临等着。 没想到,这个傻儿子竟然真的就那么一直等着,就连动作都没有变过,可想而知君临对荣华的感情有多深。 「临儿,我已经跟太傅商量过了,此后不会再管你和荣华的事情,只要你能得到荣华的认可,我便做主,让荣华与你成亲。」 君临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勤王。 「爹,你说的真的假的你真的同意了」 勤王笑眯眯的拍了拍君临的肩膀。 「当然是真的,爹还能骗你不成,以前是爹做错了,以后,爹不会在管你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好。」 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君临激动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那爹,你知道华儿在去哪里了」 「出了城门,向东二十里 ,有一个小村子,现在你过去,应该还来得及,爹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爹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荣华是个好姑娘。」 勤王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了书房。 这次,他是真的放手了。 只要自己的儿子幸福就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人生短短数十载,眨眼便过了。 儿女的幸福才是最大的幸福,只要儿女开心了,他这个做爹的,也就开心了。 此时,晨曦微露,地平线上的朝阳缓缓升起,金光洒满了大地,为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辉。 勤王的背影忽然从以前的高大威猛,变得佝偻了许多。 但是那离去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子释然。 君临呆呆的看着,眼睛不自觉的落下了一滴泪。 他朝着勤王离开的背影,深深的跪了下去。 磕了一个头之后,他立马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要收拾东西去找荣华,他要陪着荣华浪迹天涯。 城外一个小山村里,人烟稀少。 只是住着约摸二三十户人家,虽然很穷,但是他们的屋子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连烧火用的柴火,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村子不远处,有一条蜿蜒而下的河流。 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在欢快的嬉闹。 晨曦的曙光,透过树梢照射在河面之上,让人有一种鲤鱼跃龙门的错觉。 一个木屋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素雅青衣的女子。 墨发半束,只用一根碧玉簪子别着。 容颜清丽,气质脱俗,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来这人间玩耍。 女子拿起放在屋子外面的木桶,提着去了河边。 弯腰打了一桶水,随后便提着水桶回家。 那木桶里面的水都是装满的,一般人估计都要使劲才抬得动。 但是那个女子却是毫不费力的提起来就走,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没有什么重量的空桶一般。 女子提着水桶回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 他们一一跟女子问号好,脸上挂着的都是温和而淳朴的笑容。 女子一一点头回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很淡,却依旧让人惊为天人。 看着那些脸有些红的乡亲,女子的笑容又明媚了几分。 心情极好的回了自己的木屋。 她是刚搬来这里的,住在这里也不过是几日时间。 但是这段日子,却是很宁静,很舒适。 这种安静祥和的日子,一直都是荣华所向往的。 这段时间,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高门小姐,变成了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乡村妇人 如同往常一般,荣华将木桶放在地上,开始烧火做饭。 熟练的烧火,熟练的淘米下锅。 早上她吃的很清淡,只是一碗面清粥和一碟咸菜,却能让她吃的极为满足。 不同于那些山珍海味,这些粗茶淡饭更得她心。 在煮粥的时候,她将桌面擦拭干净。 很快,粥便煮好了,那种清香的味道随着微风的吹拂,散落在天地之间。 荣华取下锅盖,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 看着那比以往粘/稠的白粥,眉头皱了一下。 「今天的水好像少了。」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拿起准备好的碗,舀了一勺白粥,端到了桌子上。 放下粥,她并没有开始吃饭,而是对着院子里的某一个方向说了一句。 「今天的粥煮多了,你不喝我就倒掉了。」 只是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形便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长身玉立,潇洒俊美。 君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碗,自己舀了一勺白粥,拿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白粥咸菜,却让他吃的即为满足。 荣华看着这厮毫不客气,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只是在君临抬头看她之时,又快速的将笑容隐了下去。 「哟,现在不躲了我当最近家里面来了一只大耗子呢,粮食一天比一天少。」 君临嘿嘿笑了两声,他这也不是故意的嘛。 毕竟他来的时候,就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他想着可以买着吃,但是在偶然一次尝到了荣华的手艺之后,就立马丢掉了那些难以下口的糕点,转而每天偷吃荣华的饭。 他也不知道为何,荣华明明吃的不多,却每次都能剩下一些。 却不知道,从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荣华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为了让君临不在挨饿,荣华只能每次多做一点,喂饱这只耗子。 虽然心底里有些怨他,但是又舍不得他受苦。 只能一边嫌弃一边照顾。 荣华和君临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了一个月时间。 一月之后,他们收拾行李离开了这里。 荣华不想在一个地方待着,只想看遍这世间所有的美景。 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村落,走了一个又一个地域。 看过江南的小桥流水,走过青石瓦巷的街道,在朦胧烟雨里撑着伞漫步在小桥之上。 看过北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走过无边荒漠,寸草不生的极北之地。 也乘着骆驼看遍大漠夕阳,满天繁星。 走过冰雪世界的寒冰之地,看过冰雕世界。 在冰层之上嬉闹,在雪域之中漫步。 走过黄土高坡,看过沟壑纵横。 在山顶看过日出,在谷底趟过河水。 他们载着一艘小舟,在海洋之上漂流。 在孤岛之上和野兽追逐,在原始森林探险。 他们用了二十年年时间,将这人间的美景看了个遍。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皇城之时,心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那昔日的皇城早已变了模样,所有熟悉的一切风景和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一代新人换旧人,皇朝的当权者早已经被掩埋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274章 嫂子且慢(25) 今日的早朝,勤王上的心神不宁。 他根本听不见皇帝在说什么,只是视线一直往太傅的方向看。 起初,皇帝只是装作没有看到。 但是最后,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勤王魂游天外的样子了,咳嗽了一声。 「勤王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 这看似关心的话,却让文武百官交谈着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他们不明白皇帝这是设么意思,只是觉得这皇帝最近对勤王的态度越发的恶劣了。 勤王似乎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依旧呆呆的看着太傅的方向。 「勤王」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百官心中都打了一个激灵。 太傅在皇帝几番的呼喊声中,也发现了魂游天外的勤王,略微思索,很快就想明白了。 太傅看了看勤王,说道。 「勤王,不知荣华在勤王府过的如何呀」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这是在朝堂之上,人多眼杂的,太傅也不敢说的太清楚。 勤王本就在想着待会该如何跟太傅说荣华离家出走这件事,这猛的一下听到了荣华的名字,一下自己就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百官,以及那个坐在高高皇位之上的皇帝,眼睛一眯。 「太傅大人,荣华在勤王府过的甚好,甚好。」 然后又跟皇帝解释了一句,虽然他的语气很诚恳,但是在皇帝看来,就是勤王在敷衍他,之后皇帝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下了抄之后,勤王快速跟上了太傅的步伐。 「亲家公,等等我,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太傅看着焦急的勤王,又看着身后跟着一群看好戏的百官,示意勤王上车,回家再说。 勤王秒懂了太傅的眼神示意,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后面跟着听墙角的几个官员互相看了看,总觉得太傅和勤王之间有什么猫腻。 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跟着,只能各回各家。 一路上,勤王一直想要询问荣华的事情,问太傅两口是不是知晓。 但是在马车上,太傅一直闭口不言。 终于,到了荣府,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期间,荣夫人想要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外。 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一个时辰之后,勤王才精神抖擞的从里面出来。 看到了一直等在门外的荣夫人,勤王和善道别。 「亲家母,我就先回去了。」 「好。」 荣夫人点点头,便朝着随后出来的太傅走去。 勤王马不停蹄回到王府之后,就看到了一直等在书房的君临。 他临走之前,让君临等着。 没想到,这个傻儿子竟然真的就那么一直等着,就连动作都没有变过,可想而知君临对荣华的感情有多深。 「临儿,我已经跟太傅商量过了,此后不会再管你和荣华的事情,只要你能得到荣华的认可,我便做主,让荣华与你成亲。」 君临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勤王。 「爹,你说的真的假的你真的同意了」 勤王笑眯眯的拍了拍君临的肩膀。 「当然是真的,爹还能骗你不成,以前是爹做错了,以后,爹不会在管你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好。」 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君临激动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那爹,你知道华儿在去哪里了」 「出了城门,向东二十里 ,有一个小村子,现在你过去,应该还来得及,爹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爹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荣华是个好姑娘。」 勤王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了书房。 这次,他是真的放手了。 只要自己的儿子幸福就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人生短短数十载,眨眼便过了。 儿女的幸福才是最大的幸福,只要儿女开心了,他这个做爹的,也就开心了。 此时,晨曦微露,地平线上的朝阳缓缓升起,金光洒满了大地,为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辉。 勤王的背影忽然从以前的高大威猛,变得佝偻了许多。 但是那离去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子释然。 君临呆呆的看着,眼睛不自觉的落下了一滴泪。 他朝着勤王离开的背影,深深的跪了下去。 磕了一个头之后,他立马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要收拾东西去找荣华,他要陪着荣华浪迹天涯。 城外一个小山村里,人烟稀少。 只是住着约摸二三十户人家,虽然很穷,但是他们的屋子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连烧火用的柴火,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村子不远处,有一条蜿蜒而下的河流。 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在欢快的嬉闹。 晨曦的曙光,透过树梢照射在河面之上,让人有一种鲤鱼跃龙门的错觉。 一个木屋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素雅青衣的女子。 墨发半束,只用一根碧玉簪子别着。 容颜清丽,气质脱俗,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来这人间玩耍。 女子拿起放在屋子外面的木桶,提着去了河边。 弯腰打了一桶水,随后便提着水桶回家。 那木桶里面的水都是装满的,一般人估计都要使劲才抬得动。 但是那个女子却是毫不费力的提起来就走,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没有什么重量的空桶一般。 女子提着水桶回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 他们一一跟女子问号好,脸上挂着的都是温和而淳朴的笑容。 女子一一点头回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很淡,却依旧让人惊为天人。 看着那些脸有些红的乡亲,女子的笑容又明媚了几分。 心情极好的回了自己的木屋。 她是刚搬来这里的,住在这里也不过是几日时间。 但是这段日子,却是很宁静,很舒适。 这种安静祥和的日子,一直都是荣华所向往的。 这段时间,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高门小姐,变成了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乡村妇人 如同往常一般,荣华将木桶放在地上,开始烧火做饭。 熟练的烧火,熟练的淘米下锅。 早上她吃的很清淡,只是一碗面清粥和一碟咸菜,却能让她吃的极为满足。 不同于那些山珍海味,这些粗茶淡饭更得她心。 在煮粥的时候,她将桌面擦拭干净。 很快,粥便煮好了,那种清香的味道随着微风的吹拂,散落在天地之间。 荣华取下锅盖,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 看着那比以往粘/稠的白粥,眉头皱了一下。 「今天的水好像少了。」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拿起准备好的碗,舀了一勺白粥,端到了桌子上。 放下粥,她并没有开始吃饭,而是对着院子里的某一个方向说了一句。 「今天的粥煮多了,你不喝我就倒掉了。」 只是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形便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长身玉立,潇洒俊美。 君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碗,自己舀了一勺白粥,拿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白粥咸菜,却让他吃的即为满足。 荣华看着这厮毫不客气,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只是在君临抬头看她之时,又快速的将笑容隐了下去。 「哟,现在不躲了我当最近家里面来了一只大耗子呢,粮食一天比一天少。」 君临嘿嘿笑了两声,他这也不是故意的嘛。 毕竟他来的时候,就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他想着可以买着吃,但是在偶然一次尝到了荣华的手艺之后,就立马丢掉了那些难以下口的糕点,转而每天偷吃荣华的饭。 他也不知道为何,荣华明明吃的不多,却每次都能剩下一些。 却不知道,从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荣华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为了让君临不在挨饿,荣华只能每次多做一点,喂饱这只耗子。 虽然心底里有些怨他,但是又舍不得他受苦。 只能一边嫌弃一边照顾。 荣华和君临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了一个月时间。 一月之后,他们收拾行李离开了这里。 荣华不想在一个地方待着,只想看遍这世间所有的美景。 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村落,走了一个又一个地域。 看过江南的小桥流水,走过青石瓦巷的街道,在朦胧烟雨里撑着伞漫步在小桥之上。 看过北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走过无边荒漠,寸草不生的极北之地。 也乘着骆驼看遍大漠夕阳,满天繁星。 走过冰雪世界的寒冰之地,看过冰雕世界。 在冰层之上嬉闹,在雪域之中漫步。 走过黄土高坡,看过沟壑纵横。 在山顶看过日出,在谷底趟过河水。 他们载着一艘小舟,在海洋之上漂流。 在孤岛之上和野兽追逐,在原始森林探险。 他们用了二十年年时间,将这人间的美景看了个遍。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皇城之时,心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那昔日的皇城早已变了模样,所有熟悉的一切风景和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一代新人换旧人,皇朝的当权者早已经被掩埋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275章 嫂子且慢(26) 荣华和君临走在街道上,看着这不复昔日模样的皇城,一时间情绪涌上心头。 他们离开了整整二十载。 这二十个春夏秋冬里,他们从没有回来看过哪怕是一眼。 就是荣华的这一浪迹天涯,便带着君临在外逍遥了二十年。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一切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一切又都和以前好像一样。 荣华已然变成了妇人的模样,那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少了一些少女的娇俏和天真。 君临也变成了一副中年美大叔的样子,少了少年的那份热血和冲动,多了一些稳重成熟的感觉。 两人走在街上,俊男美女的组合引起无数人的驻足观望。 虽已至中年,却仍旧容颜惊人。 「君临,这里变化好大,我都快要不认识这里了。」 荣华眸光略过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些感叹。 君临闻言轻笑了一声,眸光柔情的看着身旁的女子。 「华儿,不管这里怎么变,它始终都是我们的家,毕竟二十年过去了,有些东西也该变一变了。」 「是啊。」 两人在街道上缓步前行,向着家的方向行进。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终于走到了勤王府的门口。 看着那有些腐朽破损的大门,以及那已经生锈到几乎看不清楚字迹的勤王府三个大字,还有那门前的石狮子,也早已经被青苔遍布。 没有了昔日的大气磅礴,有的只有荒凉。 「君临,这里多久没有住人了」 荣华伸手在石狮子上面的青苔一点,状若无意的问道。 君临同样看了一眼这即将坍塌的大门,想了想,说道。 「应当是十几年了,我也不是很确定。」 从他们离开后,便没有再主动过问过勤王府的事情,也没有主动打听过任何关于皇城的事情。 偶尔在路途上听到行人讨论这皇城的兴衰荣辱,他们也只是相视而笑,不会追问。 他们既然是出来流浪的,就不想再被那些牵绊拖住了脚步。 看着这多年未曾居住过的勤王府,想来勤王也已经登上帝位好多年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 荣华率先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好。」 君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勤王府。 就在两人进去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分别就有两波人分散去汇报这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一波前往太傅府邸,一波去往皇宫方向。 两人刚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霉味,各种颜色的草木和不知名的花朵长满了院子,铺天盖地的将那些建筑全部包裹在其中,看不真切。 顺着熟悉的道路,一路走到了荣华曾经居住的院子。 依旧被各种杂草掩埋,只能看到那栋建筑的屋顶在外面。 常年的无人修补使得那瓦砾都碎成了各种形状。 荣华还能记起,就在这个院子了里,她和君临两个人互相追逐打闹,她还经常将君临揍成一个猪头。 而且两人每天最大的喜好就是蹲在君浮的屋顶,看人和花倚两个人的地动山摇。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这里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华儿,我们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君临拉着荣华府手,走出了勤王府。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马车两旁,站着两排带刀侍卫,还有一大群穿着同样花色服饰的宫女和太监。 看到两人出来,那些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这阵仗引得周围无数百姓观望,他们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竟然让皇宫里的人亲自迎接。 荣华和君临倒是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经提前知晓了一般。 「起来。」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侍卫宫女太监紧随其后,去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 皇帝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的奏折放在一旁,听到侍卫的禀报,满脸喜色的站起身来。 「走,朕亲自去接。」 说着,身后便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走了出去。 皇宫的路很长,宫殿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错方向。 皇帝没有坐轿子,而是步行前往。 身后跟着的众人都在心里猜测来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让皇帝亲自去接,这莫大的恩惠,一般人恐怕是无福消受的。 他们在心里思索了一圈,也没有猜到来人是谁。 皇后的寝宫。 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她快速的走到了那个端坐在宫殿最上方椅子上的妇人,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皇后原本朦胧的眼睛猛然亮起,急忙起身,宫女替她整理好衣裳,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太傅府。 听到侍卫的禀报,太傅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激动的坐在椅子上,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刚好从门口进来的妇人同样听到了侍卫的话,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两个年迈的老人,抱在一起痛哭。 荣华和君临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不断往后倒退的景色,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似乎是酸涩,有似乎是甜蜜。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跟在马车两旁的宫女太监们,则是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荣华和君临相互对视一眼,下车一并跟着行礼。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和皇帝一看到荣华和君临,眼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颤抖着身子想要搀扶起两人。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给你们准备了午膳,我们边吃边说。」 在自己的儿子和儿媳面前,皇后和皇帝并没有自称朕和本宫,而是用以前最亲近的称呼。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那种心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几个一起去了皇后的宫殿用膳。 皇后一直往君临和荣华的碗里夹菜,叮嘱他们多吃点。 想着他们在外面那么多年,风餐露宿的,应该是受了不少苦。 皇后一脸慈的交流,随后拿出那些人的把柄,威逼利诱让那些人答应辅助勤王登基。 神医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就是因为勤王是君临的爹,是荣华的公公。 之后勤王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举家迁移到了皇宫。 之后的事情,皇帝全部说了两人听。 还有君浮和花倚两人,则是早就死在了勤王府中。 原本花倚怀孕了,勤王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花倚也成功的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是一次意外,孩子受伤了,大夫过来检查 的时候,发现孩子并不是君浮的亲生儿子,而是花倚在外和别的男人苟/合生下来的孽/种。 君浮虽然对花倚了他的病症。 现在,病好了,人也就回来了。 而与之一同传出的,则是太子已经成亲,太子妃是太子在云游途中遇见的,名叫红烛,听闻一见倾心。 当天下午,荣华和君临去了太傅府。 看到那已经苍老的父母,荣华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她外出二十载,没有孝敬父母,又让他们整日思念自己。 此刻的二老,早已是满头白发。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相谈到深夜,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翌日,一个中年俊美男子前来拜访太傅。 在看到神医的一瞬间,君临和荣华欣慰一笑。 深神医依旧是那副面孔即使过了二十年也依旧和当初的样貌一样,没有苍老一分,时间好像在他的身上定格了一般。 他们小的时候,神医就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如今他们已然中年,神医依旧那副容貌。 三个月后,君临登基称帝,荣华为后。 神医被封了一个国师的名号,太傅被封为镇国侯。 这一日,君临实现了他的誓言,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了荣华的地位。 这一日,整个皇城开满了妖红色的彼岸花。 那场景,让无数人惊叹不已。 从此,世间传言,皇后红烛乃是彼岸花转世。 第275章 嫂子且慢(26) 荣华和君临走在街道上,看着这不复昔日模样的皇城,一时间情绪涌上心头。 他们离开了整整二十载。 这二十个春夏秋冬里,他们从没有回来看过哪怕是一眼。 就是荣华的这一浪迹天涯,便带着君临在外逍遥了二十年。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一切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一切又都和以前好像一样。 荣华已然变成了妇人的模样,那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少了一些少女的娇俏和天真。 君临也变成了一副中年美大叔的样子,少了少年的那份热血和冲动,多了一些稳重成熟的感觉。 两人走在街上,俊男美女的组合引起无数人的驻足观望。 虽已至中年,却仍旧容颜惊人。 「君临,这里变化好大,我都快要不认识这里了。」 荣华眸光略过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有些感叹。 君临闻言轻笑了一声,眸光柔情的看着身旁的女子。 「华儿,不管这里怎么变,它始终都是我们的家,毕竟二十年过去了,有些东西也该变一变了。」 「是啊。」 两人在街道上缓步前行,向着家的方向行进。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终于走到了勤王府的门口。 看着那有些腐朽破损的大门,以及那已经生锈到几乎看不清楚字迹的勤王府三个大字,还有那门前的石狮子,也早已经被青苔遍布。 没有了昔日的大气磅礴,有的只有荒凉。 「君临,这里多久没有住人了」 荣华伸手在石狮子上面的青苔一点,状若无意的问道。 君临同样看了一眼这即将坍塌的大门,想了想,说道。 「应当是十几年了,我也不是很确定。」 从他们离开后,便没有再主动过问过勤王府的事情,也没有主动打听过任何关于皇城的事情。 偶尔在路途上听到行人讨论这皇城的兴衰荣辱,他们也只是相视而笑,不会追问。 他们既然是出来流浪的,就不想再被那些牵绊拖住了脚步。 看着这多年未曾居住过的勤王府,想来勤王也已经登上帝位好多年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 荣华率先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好。」 君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勤王府。 就在两人进去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分别就有两波人分散去汇报这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一波前往太傅府邸,一波去往皇宫方向。 两人刚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霉味,各种颜色的草木和不知名的花朵长满了院子,铺天盖地的将那些建筑全部包裹在其中,看不真切。 顺着熟悉的道路,一路走到了荣华曾经居住的院子。 依旧被各种杂草掩埋,只能看到那栋建筑的屋顶在外面。 常年的无人修补使得那瓦砾都碎成了各种形状。 荣华还能记起,就在这个院子了里,她和君临两个人互相追逐打闹,她还经常将君临揍成一个猪头。 而且两人每天最大的喜好就是蹲在君浮的屋顶,看人和花倚两个人的地动山摇。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这里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华儿,我们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君临拉着荣华府手,走出了勤王府。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马车两旁,站着两排带刀侍卫,还有一大群穿着同样花色服饰的宫女和太监。 看到两人出来,那些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这阵仗引得周围无数百姓观望,他们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竟然让皇宫里的人亲自迎接。 荣华和君临倒是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经提前知晓了一般。 「起来。」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侍卫宫女太监紧随其后,去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 皇帝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的奏折放在一旁,听到侍卫的禀报,满脸喜色的站起身来。 「走,朕亲自去接。」 说着,身后便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走了出去。 皇宫的路很长,宫殿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错方向。 皇帝没有坐轿子,而是步行前往。 身后跟着的众人都在心里猜测来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让皇帝亲自去接,这莫大的恩惠,一般人恐怕是无福消受的。 他们在心里思索了一圈,也没有猜到来人是谁。 皇后的寝宫。 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她快速的走到了那个端坐在宫殿最上方椅子上的妇人,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皇后原本朦胧的眼睛猛然亮起,急忙起身,宫女替她整理好衣裳,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太傅府。 听到侍卫的禀报,太傅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激动的坐在椅子上,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刚好从门口进来的妇人同样听到了侍卫的话,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两个年迈的老人,抱在一起痛哭。 荣华和君临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不断往后倒退的景色,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似乎是酸涩,有似乎是甜蜜。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跟在马车两旁的宫女太监们,则是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荣华和君临相互对视一眼,下车一并跟着行礼。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和皇帝一看到荣华和君临,眼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颤抖着身子想要搀扶起两人。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给你们准备了午膳,我们边吃边说。」 在自己的儿子和儿媳面前,皇后和皇帝并没有自称朕和本宫,而是用以前最亲近的称呼。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那种心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几个一起去了皇后的宫殿用膳。 皇后一直往君临和荣华的碗里夹菜,叮嘱他们多吃点。 想着他们在外面那么多年,风餐露宿的,应该是受了不少苦。 皇后一脸慈的交流,随后拿出那些人的把柄,威逼利诱让那些人答应辅助勤王登基。 神医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就是因为勤王是君临的爹,是荣华的公公。 之后勤王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举家迁移到了皇宫。 之后的事情,皇帝全部说了两人听。 还有君浮和花倚两人,则是早就死在了勤王府中。 原本花倚怀孕了,勤王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花倚也成功的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是一次意外,孩子受伤了,大夫过来检查 的时候,发现孩子并不是君浮的亲生儿子,而是花倚在外和别的男人苟/合生下来的孽/种。 君浮虽然对花倚了他的病症。 现在,病好了,人也就回来了。 而与之一同传出的,则是太子已经成亲,太子妃是太子在云游途中遇见的,名叫红烛,听闻一见倾心。 当天下午,荣华和君临去了太傅府。 看到那已经苍老的父母,荣华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她外出二十载,没有孝敬父母,又让他们整日思念自己。 此刻的二老,早已是满头白发。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相谈到深夜,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翌日,一个中年俊美男子前来拜访太傅。 在看到神医的一瞬间,君临和荣华欣慰一笑。 深神医依旧是那副面孔即使过了二十年也依旧和当初的样貌一样,没有苍老一分,时间好像在他的身上定格了一般。 他们小的时候,神医就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如今他们已然中年,神医依旧那副容貌。 三个月后,君临登基称帝,荣华为后。 神医被封了一个国师的名号,太傅被封为镇国侯。 这一日,君临实现了他的誓言,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了荣华的地位。 这一日,整个皇城开满了妖红色的彼岸花。 那场景,让无数人惊叹不已。 从此,世间传言,皇后红烛乃是彼岸花转世。 第276章 圣女有对大翅膀(1) 南星国。 一个封建而又落后,且极度贫穷的国家,坐落于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上。 资源匮乏,民不聊生,垃圾遍布大街小巷。 几乎这里所有的居民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感染病症,身体素质很差。 这里常年累月的堆放着各种垃圾,最开始的一片荒芜的废墟在时间的洗礼之下,已然变成了一片垃圾王国。 若是正常人来到可是这里,恐怕一天也待不下去。 入眼皆是漫山遍野的垃圾,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整个国家仅有的一条河流,早已经是细菌的滋生床。 水面肮脏浑浊,上面长年累月的漂浮着各种废物的垃圾,河里也没有任何的活物。 鱼类早就在这条河水污染的时候,灭绝殆尽。 河里的水即使过滤上一百遍,依旧是浑浊不堪,普通人根本难以下咽。 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却仿佛感觉不到那种刺鼻的恶臭,依旧喝的津津有味。 他们的嗅觉和味觉好像失去了感觉,被这污浊的国度侵袭。 这里的大人个个羸弱不已,皮肤都是各种黑斑。 就连生下来的小孩,都是骨瘦如柴。 从小就是吃垃圾长大,根本没有尝过母乳的味道。 浑浊的河水无法流出这个国家,只能从最初的流动水源变成一潭死水。 而且这条河的是整个国家唯一的水源,世世代代相传。 整个国家的面积也只有几千平方公里,却居住着上千万的人口。 这里的小孩占据整个国家三分之二的比例。 他们啃食树根,常年吃泥巴度日,营养跟不上,导致残疾的小孩越来越多。 家长却是不管不顾,只要这个孩子死了,立马就会生下一个,无缝衔接。 因为这里的经济实在落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只能给有钱人打工。 即使辛苦劳作一整天,也挣不到一顿饭钱,但是他们却依旧为了这点钱财为之拼命。 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这里但凡是新生的婴儿都会得到一笔较为丰厚的奖励,来自生活在顶层的有钱人。 所以他们拼了命的生孩子,只是为了活下去。 所有的国家,即使是最贫穷最落后的地方。 有穷人就会有富人。 那些凌驾于所有普通人之上的富人,都有着天生的优越。 他们几乎垄断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只给普通人留了不到百分之一的钱财。 这里的穷人几千万,但是富人却仅仅只有上千人,这个比例堪称恐怖。 可就是这一千多人,却让这些普通人心肝胆颤。 不知道从何时起,南星国就流传起了一个奇怪的风俗。 就是在富人里面挑选出一些长相出色,家室优越的适龄女子出来。 将这些女子组织在一起,进行统一的训练。 经过长达一年时间的奇葩训练,又从中挑选出一个最为优秀的女子,成为圣女。 南星国的圣女代表着南星国的国家荣耀。 圣女只有一个,但是每十年都要换届。 只要被选做圣女,终其一生都不能有任何不洁之处,也不能对南星国有任何不满。 必须全身心的服从南星国的命令,将全部的身心都奉献给南星国。 圣女只有一个,备选圣女有两个空位,其余未被选中的,则是要服侍圣女和备选圣女,成为圣女的婢女。 而每年的圣女选拔,又是一场残酷的争斗,充满着尔虞我诈 。 那些富人之间又是互相算计,都希望自己家的女儿能够在圣女选拔中夺得头筹,成为最终赢家。 因为圣女是南星国的象征,在民间的呼声是最高的,却并无实权。 也就相当于南星国的吉祥物。 但是这个吉祥物一般的位置,却是那些富人终其一生所要追寻的东西。 他们大肆的掠夺和坑杀最底层的普通人,就是为了积累属于自己的威严。 他们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人性,只有无尽的贪欲和永远也填不满的欲望。 每一届的圣女,都需要从小开始教导培养,争取能够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 除了圣女选拔之外,还有守护骑士选拔。 骑士只为守护圣女而存在,但凡被选上,就必须和圣女一样,终其一生,只为南星国服务,不得与他人有染。 守护骑士只有一人,备选守护骑士两人。 和圣女以及备选圣女的人数一样,也是许多富人争抢的香饽饽的。 只要家里出了一个守护骑士或者是圣女,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户人家会在南星国大摆宴席,让普通人敞开肚子吃上个三天。 若是家里有备选圣女或者是备选守护骑士,同样的也会大摆宴席。 只不过标准降为一天,且食物没有之前丰盛。 很多普通人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是他们这一生唯一可以吃饱的一次。 有的穷人甚至在这一天,会将自己吃的撑死。 由于穷人常年的劳作,加上南星国的空气质量极差。 再加上环境的恶劣,各种因素混合在一起,导致他们的寿命也很短。 普通人最多活到三十岁,小孩子抵抗力比较弱,很多活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而相反的,富人则是可以活到一百岁。 同一个国家,富人的居住区域和普通人的就是天壤之别。 富人人数少,居住的都是整个国家最为富庶的一片区域。 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高门大院,光是一家人的居住地,就足以容纳上万普通人。 富人居住地方,则是有专门的净化空气设备,可以抵挡有毒气体的侵袭。 这一届的圣女选拔就在一个月之后,标准比以往的要严格许多。 所有的富人都在加紧筹备着这即将到来的时刻。 十年一次的圣女选拔,算是南星国的大事。 一家富人所在的院落里,一个浑身被白色包裹在其中的小小身影坐在窗台之上。 她的浑身都是雪白一片,看不出一丝的杂色。 让人莫名的想起一个神圣的词汇——天使。 对,她就像是一个来自天界的天使。 纯白的微卷长发垂在身后,像是羽毛一般,轻柔而神圣。 她的睫毛像是一把蒲扇,雪白又修长。 她的眼睛泛着银光,比之白色更加让人目眩神迷。 就连她的唇都是冷白色的果冻,柔软魅惑。 衣服是洁白到不然一丝瑕疵的长裙,包裹着她那窈窕的身段。 她的背后,似乎有一个拱起。 「亲美,好美。」 诗韵看着呆若木鸡的沐歌,咯咯笑出声来。 这还是沐歌第一次露出这么痴傻的一面,原本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只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流口水的痴汉。 「沐歌,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诗韵轻笑出声,忍不住打趣道。 沐歌随之将自己的嘴角擦了 擦,发现上面并没有所谓的口水,一下子回神。 脸颊在一瞬间泛起薄红,将他的耳朵和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朝霞的颜色。 这下子,妇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可的阿妈。」 妇人笑着关上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诗韵和沐歌两个人。 诗韵要参加这次圣女的选拔,沐歌也同样要参加守护骑士的选拔。 两人原本是最要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诗韵天真善良,沐歌阳光开朗,两人仿佛就是天生一对。 但是显然,以他们的身份,是不能结婚生子的。 只要被选上,就要终生用全部的身心来奉献南星国,再也无法与异性有染。 哪怕是牵一下手,都不可以。 那样,会被认为是不洁的表现,会剥夺圣女的资格,并且连同家族一起,流放到贫民窟。 可想而知,被流放的人,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女人被迫跟无数的男人生下孩子,变成一个生育工具。 男的则是被殴打,每天会遭受到炼狱一般的折磨。 平时普通人被压榨惯了,不敢反抗。 只能在流放的人身上得到快|感,释放他们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第276章 圣女有对大翅膀(1) 南星国。 一个封建而又落后,且极度贫穷的国家,坐落于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上。 资源匮乏,民不聊生,垃圾遍布大街小巷。 几乎这里所有的居民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感染病症,身体素质很差。 这里常年累月的堆放着各种垃圾,最开始的一片荒芜的废墟在时间的洗礼之下,已然变成了一片垃圾王国。 若是正常人来到可是这里,恐怕一天也待不下去。 入眼皆是漫山遍野的垃圾,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整个国家仅有的一条河流,早已经是细菌的滋生床。 水面肮脏浑浊,上面长年累月的漂浮着各种废物的垃圾,河里也没有任何的活物。 鱼类早就在这条河水污染的时候,灭绝殆尽。 河里的水即使过滤上一百遍,依旧是浑浊不堪,普通人根本难以下咽。 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却仿佛感觉不到那种刺鼻的恶臭,依旧喝的津津有味。 他们的嗅觉和味觉好像失去了感觉,被这污浊的国度侵袭。 这里的大人个个羸弱不已,皮肤都是各种黑斑。 就连生下来的小孩,都是骨瘦如柴。 从小就是吃垃圾长大,根本没有尝过母乳的味道。 浑浊的河水无法流出这个国家,只能从最初的流动水源变成一潭死水。 而且这条河的是整个国家唯一的水源,世世代代相传。 整个国家的面积也只有几千平方公里,却居住着上千万的人口。 这里的小孩占据整个国家三分之二的比例。 他们啃食树根,常年吃泥巴度日,营养跟不上,导致残疾的小孩越来越多。 家长却是不管不顾,只要这个孩子死了,立马就会生下一个,无缝衔接。 因为这里的经济实在落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只能给有钱人打工。 即使辛苦劳作一整天,也挣不到一顿饭钱,但是他们却依旧为了这点钱财为之拼命。 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这里但凡是新生的婴儿都会得到一笔较为丰厚的奖励,来自生活在顶层的有钱人。 所以他们拼了命的生孩子,只是为了活下去。 所有的国家,即使是最贫穷最落后的地方。 有穷人就会有富人。 那些凌驾于所有普通人之上的富人,都有着天生的优越。 他们几乎垄断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只给普通人留了不到百分之一的钱财。 这里的穷人几千万,但是富人却仅仅只有上千人,这个比例堪称恐怖。 可就是这一千多人,却让这些普通人心肝胆颤。 不知道从何时起,南星国就流传起了一个奇怪的风俗。 就是在富人里面挑选出一些长相出色,家室优越的适龄女子出来。 将这些女子组织在一起,进行统一的训练。 经过长达一年时间的奇葩训练,又从中挑选出一个最为优秀的女子,成为圣女。 南星国的圣女代表着南星国的国家荣耀。 圣女只有一个,但是每十年都要换届。 只要被选做圣女,终其一生都不能有任何不洁之处,也不能对南星国有任何不满。 必须全身心的服从南星国的命令,将全部的身心都奉献给南星国。 圣女只有一个,备选圣女有两个空位,其余未被选中的,则是要服侍圣女和备选圣女,成为圣女的婢女。 而每年的圣女选拔,又是一场残酷的争斗,充满着尔虞我诈 。 那些富人之间又是互相算计,都希望自己家的女儿能够在圣女选拔中夺得头筹,成为最终赢家。 因为圣女是南星国的象征,在民间的呼声是最高的,却并无实权。 也就相当于南星国的吉祥物。 但是这个吉祥物一般的位置,却是那些富人终其一生所要追寻的东西。 他们大肆的掠夺和坑杀最底层的普通人,就是为了积累属于自己的威严。 他们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人性,只有无尽的贪欲和永远也填不满的欲望。 每一届的圣女,都需要从小开始教导培养,争取能够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 除了圣女选拔之外,还有守护骑士选拔。 骑士只为守护圣女而存在,但凡被选上,就必须和圣女一样,终其一生,只为南星国服务,不得与他人有染。 守护骑士只有一人,备选守护骑士两人。 和圣女以及备选圣女的人数一样,也是许多富人争抢的香饽饽的。 只要家里出了一个守护骑士或者是圣女,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这户人家会在南星国大摆宴席,让普通人敞开肚子吃上个三天。 若是家里有备选圣女或者是备选守护骑士,同样的也会大摆宴席。 只不过标准降为一天,且食物没有之前丰盛。 很多普通人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是他们这一生唯一可以吃饱的一次。 有的穷人甚至在这一天,会将自己吃的撑死。 由于穷人常年的劳作,加上南星国的空气质量极差。 再加上环境的恶劣,各种因素混合在一起,导致他们的寿命也很短。 普通人最多活到三十岁,小孩子抵抗力比较弱,很多活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而相反的,富人则是可以活到一百岁。 同一个国家,富人的居住区域和普通人的就是天壤之别。 富人人数少,居住的都是整个国家最为富庶的一片区域。 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高门大院,光是一家人的居住地,就足以容纳上万普通人。 富人居住地方,则是有专门的净化空气设备,可以抵挡有毒气体的侵袭。 这一届的圣女选拔就在一个月之后,标准比以往的要严格许多。 所有的富人都在加紧筹备着这即将到来的时刻。 十年一次的圣女选拔,算是南星国的大事。 一家富人所在的院落里,一个浑身被白色包裹在其中的小小身影坐在窗台之上。 她的浑身都是雪白一片,看不出一丝的杂色。 让人莫名的想起一个神圣的词汇——天使。 对,她就像是一个来自天界的天使。 纯白的微卷长发垂在身后,像是羽毛一般,轻柔而神圣。 她的睫毛像是一把蒲扇,雪白又修长。 她的眼睛泛着银光,比之白色更加让人目眩神迷。 就连她的唇都是冷白色的果冻,柔软魅惑。 衣服是洁白到不然一丝瑕疵的长裙,包裹着她那窈窕的身段。 她的背后,似乎有一个拱起。 「亲美,好美。」 诗韵看着呆若木鸡的沐歌,咯咯笑出声来。 这还是沐歌第一次露出这么痴傻的一面,原本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只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流口水的痴汉。 「沐歌,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诗韵轻笑出声,忍不住打趣道。 沐歌随之将自己的嘴角擦了 擦,发现上面并没有所谓的口水,一下子回神。 脸颊在一瞬间泛起薄红,将他的耳朵和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朝霞的颜色。 这下子,妇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可的阿妈。」 妇人笑着关上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诗韵和沐歌两个人。 诗韵要参加这次圣女的选拔,沐歌也同样要参加守护骑士的选拔。 两人原本是最要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诗韵天真善良,沐歌阳光开朗,两人仿佛就是天生一对。 但是显然,以他们的身份,是不能结婚生子的。 只要被选上,就要终生用全部的身心来奉献南星国,再也无法与异性有染。 哪怕是牵一下手,都不可以。 那样,会被认为是不洁的表现,会剥夺圣女的资格,并且连同家族一起,流放到贫民窟。 可想而知,被流放的人,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女人被迫跟无数的男人生下孩子,变成一个生育工具。 男的则是被殴打,每天会遭受到炼狱一般的折磨。 平时普通人被压榨惯了,不敢反抗。 只能在流放的人身上得到快|感,释放他们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第277章 圣女有对大翅膀(2) 「诗韵,你的翅膀能打开了」 房间里,沐歌好奇的看着诗韵早已经收起来的翅膀,忍不住赞叹道。 诗韵闻言展颜一笑,坐在了一旁专门为她制作的摇椅上。 「我的翅膀一直能打开。」 沐歌闻言,有些忐忑的说道。 「那,我能摸一摸你的翅膀吗」 他虽然和诗韵一起长大,也习惯了诗韵的翅膀。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看过诗韵张开翅膀的样子,那么美,那么的让人目眩神迷。 沐歌忍不住想要近距离的感受一下那双洁白如玉的翅膀。 诗韵坐在摇椅上,晃悠了一下那双洁白如玉的长腿。 「当然可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带你飞到天上感受一下。」 听到诗韵同意了,沐歌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在那双翅膀之上。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呀 沐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沉/沦。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被一双翅膀夺走心神。 被沐歌的抚/摸引起不自在的诗韵咳嗽了一声,不自觉扭动了一下身子。 就像是自己身上的敏感点,被人掐住了。 她嘤咛一声,咬住了那双冷白色的唇瓣。 「沐歌,别……」 诗韵的话音刚响起,沐歌就条件反射般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诗韵你能原谅我的莽撞吗」 感受到诗韵似乎有些难受,沐歌自责不已。 是他太冲动了。 「没,没事,沐歌你来找我什么事」 好半晌,诗韵才恢复正常,询问沐歌来的缘由。 「马上就开始圣女和守护骑士的选拔比赛了,我想来跟你商量一下,诗韵,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守护骑士。」 沐歌亮晶晶的眼睛就那么盯着诗韵,眼里的迫切都要溢出来了。 若是成为诗韵的守护骑士,那么他就可以永远陪在诗韵身边了。 虽然没办法厮守终生,但是只要陪伴在诗韵身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历届的守护骑士和圣女都是紧紧捆绑在一起的。 就像是连体婴儿一般,去哪里都要带着。 「当然可以呀,沐歌不做我的守护骑士,难道要去守护其他人」 「当然不是。」 二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久,等到妇人喊两人出去吃饭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似乎要将这大地都炙烤出个窟窿来。 富人区还好,但是贫民区那边,已经是哀嚎一片了。 无数的人都躲在狭小脏污的角落里,想要躲避太阳的照射。 本来街道上都是各种垃圾,臭味冲天。 这太阳一照,那种味道又似乎浓郁了几分,让人忍不住作呕。 在南星国,但凡是出太阳,或者是下雨天,那种充斥着整个国家的臭味都挥之不去。 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又似乎很不好。 空气中弥漫着的臭味让那些穷人们麻木的脸上有带上了一丝忧愁。 他们宁可希望天天下雨,也不希望天天大太阳。 但凡一出太阳,那条唯一的河水就开始干涸。 有人喊了一声,河里的水快要干了。 那些缩在角落里乘凉的众人纷纷提上家里仅有的水桶去打水。 水桶上面已经满是污垢,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嫌弃,他们早已经习惯 了这种生活。 河里的水正在不断减少,穷人们提着桶不断赶来,想要在河水干涸之前,给家里留一点积蓄。 河水不断下降,那些掩埋在河底的垃圾也渐渐暴露出来。 浑浊的河水在太阳和穷人们争先恐后的抢夺之下,很快就见了底。 只留下一个满含垃圾,硕大的深洼地带。 不知为何,今天的太阳和往常的有些不同。 似乎比平时更大了一圈,温度也比平日里高了很多。 那边,吃过饭的诗韵带着沐歌回了房间。 在妇人的再三叮嘱之下,诗韵万般保证才关上房门离去。 刚刚有消息传来,说是那些穷人们为了生怕河水被太阳晒干,直接一人一桶,将河水全部装完。 现在的河,就只剩下一个装满垃圾的凹槽。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那些数以万计的穷人为了争夺水资源引发,富人们决定召集所有成年人开会,商讨这次事件的解决方案。 诗韵阿妈出门了,房子里只留下了诗韵和沐歌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一直生活在家人的庇佑之下,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也不知道那些家长口中,低贱的穷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他们从小锦衣玉食,生活都是很有保障的。 像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接受过外界的摧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恶劣。 女孩子都想着救济穷人,男孩子则想着保家卫国。 房间里,沐歌有些坐立不安。 「诗韵,我想出去看看,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躲在大人身后哭的小孩。」 沐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愁容满面。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坐在摇椅上的诗韵说道。 他的语气很坚决,不容置疑。 看着沐歌突然而来的变化,诗韵有些不解。 「沐歌,是不是因为刚才阿妈说的那些事情」 沐歌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诗韵。 「沐歌,你要知道,我们什么也不懂,外面的世界如何,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识过,只是在大人的口中听说而来,只是听他们说说,就能知道外面有多恐怖,你确定我们出去了还能安全的回来吗」 诗韵这句话说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她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而且,她有翅膀这件事,只有家里人和沐歌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她的翅膀,会给她引来祸端。 这是阿妈从小教导她的,诗韵也一直铭记在心。 阿妈说了,只有在圣女选拔的时候,她才能离开家,平日里,阿妈根本不让她离开家门半步。 就怕她被有心之人发现了,给家里招来灾难。 「可是诗韵,我等不及了,我必须出去。」 不知为何,沐歌总觉得今天他要是不出去一趟,总感觉会错过什么。 这种强烈的潜意识行为,已经让他的理智都有些崩溃。 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沐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想了想,他毅然决然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房间里。 「诗韵,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再来看你。」 「沐歌……」 等到诗韵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沐歌的身影。 诗韵有些失落的走回房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院子,瞬间觉得 整个世界丢变得极为安静。 只有那笼罩在头顶的艳阳,炙烤着天地。 诗韵轻叹了一口气,坐回了摇椅之上。 沐歌离开之后,快速的朝着脑海中指引的方向而去。 身形迅速,带着一丝急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离开了富人区,看到了那个横亘在两个区域之间的高墙。 墙体足足有十多米高,将富人区包围在其中。 那高墙之上,镶嵌着各种尖利的东西。 瓷器的碎片,长满尖刺的藤蔓顺着墙头蔓延而下,将整面墙体都覆盖在其中。 上面的尖刺在太阳的照射之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从富人区到穷人区,只有一条通道,便是一面极其光滑的大门。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上面没有任何纹理,只要如同镜面一样的光泽,和周围的墙面正好相反。 带着刺的高墙穷人无法通过,光洁的大门也无法通过。 穷人和富人就被这一面墙阻隔开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那数十米高的围墙,沐歌不禁陷入了难题。 他要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 平时,只有在办宴席的时候,这里才会被打开。 而且,只是打开一会儿的功夫,其他时间都不会被打开。 沐歌试着用手攀爬,可是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只是眨眼之间,他的手就被划破,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 「嘶——」 沐歌忍着疼痛,继续使劲攀爬。 可是不行,他只是肉体凡胎。 身上也没有可以利用的武器,这么高的围墙,让他陷入了绝境。 沐歌想着,要是现在诗韵在这里就好了。 诗韵的翅膀那么大,一定可以带着他一起,飞过这座牢笼一般的高墙。 可是,诗韵的翅膀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 若是在参加圣女选拔之前,诗韵的身体被其他人看到了,就要失去圣女选拔的资格了。 不仅仅是身体,就是她身上的任何部位都不能让外人瞧见。 尤其,是哪些穷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居住在高墙对面的穷人是灾难的象征。 他们代表着邪恶,肮脏,贪婪…… 几乎是他所有能够想到的词汇,都会用在那些穷人身上。 从他们出生,就被灌输了穷人低人一等的理念。 只有富人才是高高在上的,才是掌握这个国家的人上人。 那些穷人,只不过是用来衬托他们的高贵而已。 直至现在,沐歌也是这么想的。 不仅仅是他,但凡是富人区的孩子,都被强行灌输了这种理念。 今天要不是沐歌脑海里的那种突然出现的奇怪感觉,他也不会独自来到这个地方。 「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出去……」 沐歌焦急的在墙下,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 他可以去找好朋友沈兰啊! 沐歌一拍脑袋,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兰鬼点子很多,一定可以带他出去的。 第277章 圣女有对大翅膀(2) 「诗韵,你的翅膀能打开了」 房间里,沐歌好奇的看着诗韵早已经收起来的翅膀,忍不住赞叹道。 诗韵闻言展颜一笑,坐在了一旁专门为她制作的摇椅上。 「我的翅膀一直能打开。」 沐歌闻言,有些忐忑的说道。 「那,我能摸一摸你的翅膀吗」 他虽然和诗韵一起长大,也习惯了诗韵的翅膀。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看过诗韵张开翅膀的样子,那么美,那么的让人目眩神迷。 沐歌忍不住想要近距离的感受一下那双洁白如玉的翅膀。 诗韵坐在摇椅上,晃悠了一下那双洁白如玉的长腿。 「当然可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带你飞到天上感受一下。」 听到诗韵同意了,沐歌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在那双翅膀之上。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呀 沐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沉/沦。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被一双翅膀夺走心神。 被沐歌的抚/摸引起不自在的诗韵咳嗽了一声,不自觉扭动了一下身子。 就像是自己身上的敏感点,被人掐住了。 她嘤咛一声,咬住了那双冷白色的唇瓣。 「沐歌,别……」 诗韵的话音刚响起,沐歌就条件反射般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诗韵你能原谅我的莽撞吗」 感受到诗韵似乎有些难受,沐歌自责不已。 是他太冲动了。 「没,没事,沐歌你来找我什么事」 好半晌,诗韵才恢复正常,询问沐歌来的缘由。 「马上就开始圣女和守护骑士的选拔比赛了,我想来跟你商量一下,诗韵,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守护骑士。」 沐歌亮晶晶的眼睛就那么盯着诗韵,眼里的迫切都要溢出来了。 若是成为诗韵的守护骑士,那么他就可以永远陪在诗韵身边了。 虽然没办法厮守终生,但是只要陪伴在诗韵身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历届的守护骑士和圣女都是紧紧捆绑在一起的。 就像是连体婴儿一般,去哪里都要带着。 「当然可以呀,沐歌不做我的守护骑士,难道要去守护其他人」 「当然不是。」 二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久,等到妇人喊两人出去吃饭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似乎要将这大地都炙烤出个窟窿来。 富人区还好,但是贫民区那边,已经是哀嚎一片了。 无数的人都躲在狭小脏污的角落里,想要躲避太阳的照射。 本来街道上都是各种垃圾,臭味冲天。 这太阳一照,那种味道又似乎浓郁了几分,让人忍不住作呕。 在南星国,但凡是出太阳,或者是下雨天,那种充斥着整个国家的臭味都挥之不去。 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又似乎很不好。 空气中弥漫着的臭味让那些穷人们麻木的脸上有带上了一丝忧愁。 他们宁可希望天天下雨,也不希望天天大太阳。 但凡一出太阳,那条唯一的河水就开始干涸。 有人喊了一声,河里的水快要干了。 那些缩在角落里乘凉的众人纷纷提上家里仅有的水桶去打水。 水桶上面已经满是污垢,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嫌弃,他们早已经习惯 了这种生活。 河里的水正在不断减少,穷人们提着桶不断赶来,想要在河水干涸之前,给家里留一点积蓄。 河水不断下降,那些掩埋在河底的垃圾也渐渐暴露出来。 浑浊的河水在太阳和穷人们争先恐后的抢夺之下,很快就见了底。 只留下一个满含垃圾,硕大的深洼地带。 不知为何,今天的太阳和往常的有些不同。 似乎比平时更大了一圈,温度也比平日里高了很多。 那边,吃过饭的诗韵带着沐歌回了房间。 在妇人的再三叮嘱之下,诗韵万般保证才关上房门离去。 刚刚有消息传来,说是那些穷人们为了生怕河水被太阳晒干,直接一人一桶,将河水全部装完。 现在的河,就只剩下一个装满垃圾的凹槽。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那些数以万计的穷人为了争夺水资源引发,富人们决定召集所有成年人开会,商讨这次事件的解决方案。 诗韵阿妈出门了,房子里只留下了诗韵和沐歌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一直生活在家人的庇佑之下,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也不知道那些家长口中,低贱的穷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他们从小锦衣玉食,生活都是很有保障的。 像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接受过外界的摧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恶劣。 女孩子都想着救济穷人,男孩子则想着保家卫国。 房间里,沐歌有些坐立不安。 「诗韵,我想出去看看,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躲在大人身后哭的小孩。」 沐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愁容满面。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坐在摇椅上的诗韵说道。 他的语气很坚决,不容置疑。 看着沐歌突然而来的变化,诗韵有些不解。 「沐歌,是不是因为刚才阿妈说的那些事情」 沐歌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诗韵。 「沐歌,你要知道,我们什么也不懂,外面的世界如何,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识过,只是在大人的口中听说而来,只是听他们说说,就能知道外面有多恐怖,你确定我们出去了还能安全的回来吗」 诗韵这句话说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她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而且,她有翅膀这件事,只有家里人和沐歌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她的翅膀,会给她引来祸端。 这是阿妈从小教导她的,诗韵也一直铭记在心。 阿妈说了,只有在圣女选拔的时候,她才能离开家,平日里,阿妈根本不让她离开家门半步。 就怕她被有心之人发现了,给家里招来灾难。 「可是诗韵,我等不及了,我必须出去。」 不知为何,沐歌总觉得今天他要是不出去一趟,总感觉会错过什么。 这种强烈的潜意识行为,已经让他的理智都有些崩溃。 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沐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想了想,他毅然决然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房间里。 「诗韵,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再来看你。」 「沐歌……」 等到诗韵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沐歌的身影。 诗韵有些失落的走回房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院子,瞬间觉得 整个世界丢变得极为安静。 只有那笼罩在头顶的艳阳,炙烤着天地。 诗韵轻叹了一口气,坐回了摇椅之上。 沐歌离开之后,快速的朝着脑海中指引的方向而去。 身形迅速,带着一丝急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离开了富人区,看到了那个横亘在两个区域之间的高墙。 墙体足足有十多米高,将富人区包围在其中。 那高墙之上,镶嵌着各种尖利的东西。 瓷器的碎片,长满尖刺的藤蔓顺着墙头蔓延而下,将整面墙体都覆盖在其中。 上面的尖刺在太阳的照射之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从富人区到穷人区,只有一条通道,便是一面极其光滑的大门。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上面没有任何纹理,只要如同镜面一样的光泽,和周围的墙面正好相反。 带着刺的高墙穷人无法通过,光洁的大门也无法通过。 穷人和富人就被这一面墙阻隔开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那数十米高的围墙,沐歌不禁陷入了难题。 他要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 平时,只有在办宴席的时候,这里才会被打开。 而且,只是打开一会儿的功夫,其他时间都不会被打开。 沐歌试着用手攀爬,可是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只是眨眼之间,他的手就被划破,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 「嘶——」 沐歌忍着疼痛,继续使劲攀爬。 可是不行,他只是肉体凡胎。 身上也没有可以利用的武器,这么高的围墙,让他陷入了绝境。 沐歌想着,要是现在诗韵在这里就好了。 诗韵的翅膀那么大,一定可以带着他一起,飞过这座牢笼一般的高墙。 可是,诗韵的翅膀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 若是在参加圣女选拔之前,诗韵的身体被其他人看到了,就要失去圣女选拔的资格了。 不仅仅是身体,就是她身上的任何部位都不能让外人瞧见。 尤其,是哪些穷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居住在高墙对面的穷人是灾难的象征。 他们代表着邪恶,肮脏,贪婪…… 几乎是他所有能够想到的词汇,都会用在那些穷人身上。 从他们出生,就被灌输了穷人低人一等的理念。 只有富人才是高高在上的,才是掌握这个国家的人上人。 那些穷人,只不过是用来衬托他们的高贵而已。 直至现在,沐歌也是这么想的。 不仅仅是他,但凡是富人区的孩子,都被强行灌输了这种理念。 今天要不是沐歌脑海里的那种突然出现的奇怪感觉,他也不会独自来到这个地方。 「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出去……」 沐歌焦急的在墙下,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 他可以去找好朋友沈兰啊! 沐歌一拍脑袋,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兰鬼点子很多,一定可以带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