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柯南之MARTINI》 第一章 马丁尼的序幕 “老公,你说那个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放心,没问题的。他会保证我们的安全的。唉,自己的学生帮不上忙,只好依靠外人了。说起来那个小子,跟儿子长得有点像哦。” “你还有时间开玩笑!万一……” 砰—— “老公,你没事……老公!” 咔哒—— “太太!快出来!车子要爆炸了!” “不,快救我老公啊!你不是被找来保护他的吗?” “来不及了太太!快走!” ………… “知名药物公司社长宫野天羽和妻子宫野克丽斯昨夜车祸身亡!” “宫野先生,关于令尊令堂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无可奉告!” …………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你要放过我的家人。如果你们还骚扰他们,我绝对……” “你会怎么样?哈哈哈……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只要你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那么…… “欢迎…… “马丁尼。” …………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没人跟你开这种玩笑。作为我爸的学生,你应该知道我爸的性格,那你大概也能猜到我的性格。” “……如果一定要这样……好,马丁尼。” ………… “我马上就要回东京了。关于那个人的事,我可以帮你一起调查。” “米花町三丁目,你在那附近找个住处就好。” “我个人觉得,想办法住到他隔壁,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能办到的话,当然最好。” 第二章 百花丛中的恶魔 前篇 “哇~~~好漂亮的花啊!” 这里是位于静冈县的宫野植物园。阿笠博士受老朋友,植物园馆长宫野星造邀请,带着孩子们来植物园参观,并参加第二天将要在这里进行的名为百花庆典的大型花卉展览。 “怎么样,没有来错?”阿笠博士笑着问孩子们。 “那是肯定的了,看他们几个这么兴奋。”宫野星造说。 傍晚,一行人结束一天的游览,来到了宫野星造的家。 “打扰咯!”孩子们齐声说。 “欢迎光临!各位请随意。”宫野星造说着去给大家端来他自制的柠檬茶。 博士环顾四周:“你家里也有这么多植物啊。” 宫野星造微笑道:“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植物。” 这时,咔啦一声,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身着米色风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体型匀称,身高适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留着一头咖啡色短发,和灰原感觉很像,但比起灰原的卷发,她的头发显得更干练一些。 女子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换完了拖鞋,抬头看到大家,愣了一下,说:“怎么你们都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博士急忙摆摆手:“不是啦,我只是在想星造的太太居然这么年轻漂亮有气质啊。” 女子顿时惊呆:“太…太太?”说着无奈地看向宫野星造,“星造叔叔……” 宫野星造一脸抱歉地笑了一下。 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他太太,我只是被邀请来星造叔叔家做客而已。我叫做宫野亚纪,请多指教!”说着她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茶,轻轻地啜起来。 三小鬼小声嘀咕起来:“她的声音和小哀好像哦!”“都是很高冷的类型!”“不过她的声音好像更低一点。”“头发也好像!” 柯南和灰原却同时一愣,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诧异。 “亚纪小姐是混血儿吗?”柯南问,“你的眼睛是蓝灰色的。” 亚纪眯了眯眼:“你观察得挺细致嘛!” 三个小鬼一齐说道:“因为柯南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啊!” 亚纪挑眉:“哦?少年侦探团啊……” 这时,门铃响了,亚纪站起身:“可能是我的同事来了。”说着便去开门。 “hi!亚纪!好久不见啊!”这是一个女人的相当happy的声音。 “你好,宫野小姐。”男声则是相当polite。 柯南一愣:“这两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往门口一看,门口的竟然是恋爱物语浪费一大堆的那对活宝警官——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 光彦眼睛一亮:“等一下,亚纪小姐说来的是她同事,那亚纪小姐也是警察吗?” “可是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警察啊?”元太说。 亚纪回过头来:“因为我目前还在静冈工作,不过马上就要调回东京了。之所以请佐藤警官来,是想让她去植物园参观。” 佐藤笑嘻嘻地拍拍亚纪的肩膀:“我就说嘛!你都25岁了,回东京应该不用我接才对嘛!” 亚纪微微一笑:“随便透露女生的年龄很不礼貌哦。” …………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乘车来到植物园。因为电子产品等发出的电磁波很可能影响植物生长,所有人的手表、手机入园后都暂时放在储存柜中保管,柯南的变声器、功率增强的运动鞋、足球腰带也在灰原“友善”地提醒下交了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中午,宫野星造带大家去吃午饭。刚坐下,宫野星造的秘书海部小姐就行色匆匆地跑过来,低声对宫野星造说了句什么,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抛下大家急匆匆地走了。 博士很疑惑:“这是怎么了?” 亚纪皱皱眉:“有一位星野社长来找他的麻烦。那家伙骗星造叔叔借高利贷,星造叔叔还不上钱,只好答应把植物园抵押给他。” “那他得到了植物园还会继续经营吗?” 亚纪“切”了一声:“怎么可能?他要的只是这块地而已。” “那植物园就要消失了吗?”步美焦急地问。 “不,我不会让植物园消失!”亚纪目光一凛,“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星野社长的前任秘书,他为我提供了星野社长设计欺骗星造叔叔的证据,还有他以前用同样的手段欺诈的证据我也全部都拿到了。这样一来,不只植物园能保住,还能让那家伙受到制裁。”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宫野星造终于垂头丧气地回到桌边,告诉大家那个星野社长约他下午五点在植物园入口售票处见面。 亚纪把自己找到证据的好消息告诉了他,宫野星造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一些。 ………… 下午四点五十五分。 “嗯,对,等一下麻烦你过来一趟。”亚纪挂断电话,走向正在售票处门口等待的宫野星造,“别担心,星造叔叔,我已经通知熟悉的警官过来帮忙,那家伙的诡计不会得逞的!” 宫野星造长出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星野社长还真沉得住气,庆典都快要结束了,居然还没有来。” “啊——” 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天空。 “那好像是,秘书海部小姐的声音!”亚纪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应该在售票处后门。”说完拔腿就跑。众人紧跟在后面。 后门,海部小姐正满脸惊恐地跌坐在地上,她面前的树丛中倒着一个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刀,那人正是星野社长。 “这…这是怎么回事?”宫野星造扶起海部小姐。 “我刚才发现后门没有关好,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海部小姐的声音还在颤抖。 亚纪上前摸了摸星野社长的颈动脉:“他已经死了,那把刀恐怕是刺中了他的心脏,一刀毙命。” “怎么会这样?”宫野星造四下里看看,很多游客听到尖叫声纷纷围过来,“亚纪,怎么办?” “马上让工作人员疏散游客!”亚纪说,“把游客暂时都带离这里,但是不可以让他们离开!” 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对视一眼,冲亚纪点点头,跟着宫野星造去帮忙疏散游客。 很快横沟警官带队赶到,正看到一群游客从大门四散离开,急得他赶紧给亚纪打去电话。亚纪走出来,看到横沟警官一脸的焦急。 “我说,怎么把客人都放走了?他们也是嫌疑人啊。” 亚纪做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我已经查看过案发时间的监控,没有客人出现在售票处附近,而且,所有保安当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离开过,所以也可以排除。” “这样啊……”横沟警官松了一口气,“话说亚纪,你不是马上就要回东京了吗?今天的事件就交给我来解决。” 亚纪却摇摇头:“不行!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我认识的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那好。”横沟警官说,“对了,你不是说有关于死去的星野社长的东西要交给我吗?” “没错,但那个还是等到把事件解决以后再说。” 横沟警官跟着亚纪走进售票处,有三个人正在这里等待。亚纪介绍说这三个人是她确定的嫌疑人。 “监控显示,星野社长在四点四十分经过售票处的摄像头走向后门,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应该在四点四十分至五点之间。案发时间段没有游客靠近售票处的后门,保安也全部在岗,所以全部排除。售票的员工大多数都在监控的可视范围内,只有这三位在案发时间段里在售票处附近,而且有足够长的时间没有被监控拍到。” 横沟警官点点头:“那么现在我们来向大家询问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就从秘书海部小姐开始。” “我从四点半左右就在这里,中途只在四点三十五分左右去了一次卫生间,也就离开三两分钟。” “嗯?”亚纪一愣,“可是我在监控上看到你离开的时间是四点四十分,回来的时间是四点四十四分。” 海部小姐的脸色很是诧异:“不可能的!我当时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会差那么多的。” “挂钟吗?”亚纪说着看了一眼挂钟,那是上发条的老式挂钟,钟摆正不知疲倦地来回摆动。亚纪盯着挂钟看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眯起眼睛。 “接下来是保洁员宫本先生。”横沟警官转向穿着保洁员制服的中年男人。 “我从四点多接班开始打扫卫生,直到海部小姐发出叫声都没有离开过。” “那,亚纪,监控拍到他了吗?” “只是偶尔能拍到,但是监控并没有覆盖所有区域,所以当他走进监控的盲点时就无法拍到。”亚纪说,“他最长有大概连续三分钟的时间没有被拍到。” 横沟警官又看向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最后是跟星野社长一起来的,星野社长的秘书田中先生。” 田中说:“我从四点四十分开始一直在这里。” “你站在哪里?监控一直没有拍到你。”亚纪问。 “我就站在挂钟旁边啊!”田中指着旁边的几个售票员,“他们应该都看得到我才对。” 一个售票员说:“我看到了,他的确从四点四十分开始就站在挂钟旁边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让我走了?”田中问。 横沟警官看看亚纪,亚纪跟他对视一眼,严肃地摇摇头。 “你暂时还不可以离开!”横沟警官说。 “为什么啊?”田中看起来有些生气,“我有不在场证明啊!” “我们还需要再仔细地查证才行!”横沟警官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田中“嘁”了一声,闭上了嘴。 一直旁观的柯南将目光锁定在这位田中秘书身上。柯南直觉觉得,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但是他是如何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呢…… 第三章 百花丛中的恶魔 后篇 “看起来,他还没有搞清楚啊……”某个人悄悄地看着柯南沉思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也许需要我推一把呢……” “那个,大家。”亚纪对几个孩子露出微笑,“已经很晚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应该都饿了?” “你这么一说……” “确实饿了……” 光彦和元太的肚子同时发出咕噜一声。 “天都黑了呢。”说着步美看了一眼手腕,又转头看向挂钟,“已经快七点了。”接着,步美小声嘟囔了一句,“真讨厌,在这里不能带手表和手机,看时间都很别扭呢。” “因为手表之类的发出的电磁波可能影响植物生长。”灰原解释说,“再说,想看时间看挂钟就可以了……”说到这,她也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亚纪。 “挂钟啊……”柯南回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片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看来是明白了。”亚纪微微一笑,转身在一个鉴识人员耳边吩咐了几句。鉴识人员点点头,拎着工具走向挂钟,拆开了挂钟钟摆的后盖开始检查。柯南见状走上前问道:“叔叔,钟摆上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吗?” “我正要检查。”鉴识人员仔细看了几眼,又说道,“果然,宫野警官说的果然没错!” 柯南一愣:“宫野警官?” 鉴识人员回答:“就是宫野亚纪警官啊,就是她让我来检查钟摆的。” “宫野警官啊……难道她也发现了……”柯南微微一愣。 嘴角勾起一道微妙的弧度,亚纪小声说道:“是的呢,我也发现了…… “ol guy。” 灰原悄悄凑到柯南旁边,小声说:“你没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柯南问。 “就是宫野警官啊!”灰原说,“她刚刚故意提起和时间有关的问题,你才注意到挂钟有问题不是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没错……”柯南托着下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决案子再说,于是他拽拽博士的衣服,小声说,“博士,我已经知道真相了,等一下你就像以前那样配合我一下。” 博士面露难色:“可是……” 灰原翻着白眼:“你的变声器……” 柯南一拍脑门:“啊?我忘了!糟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交给我!” 柯南一愣,回头正对上亚纪的目光。 “怎么?”亚纪微笑,“你不是也发现了吗,真相。” 柯南略显僵硬地点点头。 佐藤警官听到亚纪的话有点惊讶:“难道,亚纪你全都知道了吗?” 亚纪点点头:“没错。包括凶手的身份,以及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法。” 灰原又凑到柯南耳边小声说:“没错?这位宫野警官果然……” 柯南脸色有些阴沉:“嗯……有点难办呢……” ………… 田中还冲着正在调查的警察们发牢骚,横沟警官不胜其烦,强压怒火才没有直接拿手铐把他铐起来。 “可是我回去还有事要做啊!”田中说,“我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不能放我走啊?” “这里谁都可以走,只有你不可以。”亚纪上前一步说。 “你说什么?”田中愣在原地,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惶恐。 鉴识人员走过来说:“宫野警官,我在你说的地方找到了指纹!” “很好!接下来,田中先生,请你让我们采集一下指纹可以吗?”亚纪的笑容更加自信。 “为什么啊?”田中有点慌乱。 “为了证明你是凶手!” 不明所以的横沟警官打断她:“可是亚纪,他在四点四十分以后都在这里啊。” “没错,他确实在这里,不过那个时间不是四点四十分,而是四点四十五分。”亚纪不顾田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解释,“只要在挂钟的钟摆后面粘上了重物,改变了钟摆的质心,使摆长增加,挂钟的时间就会比正常时间变慢,为他争取时间杀人。事后只要把时间调回去就可以了。所以在杀完人后他才会一直站在挂钟旁边,一是为了有人可以目击到他在四点四十分以后一直在售票处,为他做不在场证明,二是为了取回粘在钟摆上的重物,再将挂钟偷偷地调回正确的时间。” “原来如此。”横沟警官恍然大悟,“这样一来,秘书小姐证词中在时间上出的问题也能解释了。” 亚纪指了指挂钟:“证据就是钟摆后面有粘过重物的痕迹,还有大量指纹。只要对比确认是他的指纹就可以了。” “好,立刻进行确认!” 没等鉴识人员提出取指纹的要求,田中就低下头承认了:“没错。的确是我杀了社长。” “那么动机是……” 田中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几年前,我父母被社长欺骗,与社长合作一个项目,为了筹集资金而借下高利贷,被害得一无所有,最后自杀了。所以我才杀了社长给父母报仇……” ………… 田中被押上警车,横沟警官伸了个懒腰,满脸轻松:“终于解决了!” 亚纪适时地泼了冷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星野社长的公司放高利贷的事还要拜托你好好调查。” 横沟警官一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亚纪露出微笑:“谢谢你,横沟警官。” 横沟警官也回以笑容:“我不是说过了吗,非工作时间叫我参悟就可以了。” 一旁的步美感到很疑惑:“为什么啊?横沟警官你应该比宫野警官大?” 光彦坏笑着:“难道你喜欢宫野警官吗?” 横沟警官的脸顿时一红。 亚纪盯着他看了几秒,说道:“抱歉,横沟警官。老实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这……”横沟警官顿时泄了气,“是这样吗……我……没……没什么……我……我去调查了,再见啊亚纪!”说完,横沟警官转过身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亚纪目送横沟警官坐上警车离开,刚一回过头,就看到佐藤警官一脸的八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有男朋友。” 佐藤警官却依然满脸坏笑:“你明明自己承认了。” “我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而已。”亚纪摊手,“男朋友什么的只不过是个借口。” “那为什么要拒绝啊?”步美很疑惑,“我觉得横沟警官是个很好的人啊。”其他两个小鬼也跟着附和。 亚纪望着横沟警官离开的方向,有点出神:“正因为是好人才要拒绝。” “为什么啊?” 亚纪没有回答,看了一眼手表:“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 “因为是好人才要拒绝……”柯南看着亚纪的背影,陷入沉思,“总觉得宫野警官好像有什么心事呢。” 亚纪突然回过头:“对了,阿笠先生,请问米花町三丁目工藤新一家附近有什么空房子在出租吗?我想搬到那附近去。” “我家附近?”柯南一惊,“她要干什么?” “工藤新一家附近?”博士也很惊讶,“为什么一定要搬到那里啊?” 亚纪眼神飘忽了一下:“因为……我是……” 博士急忙摆摆手:“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亚纪突然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因为我是工藤新一的粉丝!我想说住他家附近说不定有一天能见到本人跟他切磋一下推理技巧……” 博士无言以对,只能回以尴尬的豆豆眼。 “如果不介意,博士家倒是有空房间。”灰原突然开口。 亚纪一愣:“博士家?” “哎,灰原!”柯南一脸懵。 “小哀,这……”博士也是十分迷惑。 灰原却露出了坏笑:“不过,要付房租哦。” “没问题!”亚纪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没有人注意到,柯南的眼睛一瞬间睁得不能再大了:她没有问博士家在哪!她怎么知道博士家在工藤新一家附近?难道说…… 也没有人注意到,亚纪的嘴角又一次露出奇异的微笑…… 第四章 刑警宴会杀人事件 “这次的事多亏你了,亚纪。”中午,宫野星造帮忙把亚纪的东西放到佐藤警官的后备箱里,“今后工作中注意安全哦。” “嗯。”亚纪点点头,坐进了佐藤警官的车,“星造叔叔也要注意身体。” “放心。”宫野星造犹豫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说,“关于他,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怎么想,但我还是希望,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他啊……”亚纪的表情变得有点落寞,“随缘。” “好。”宫野星造冲她摆摆手,“你自己拿主意。” 跟宫野星造道过别,佐藤警官和阿笠博士的车先后启动开上了回东京的高速公路。 “对了亚纪,星造先生口中的「他」是……” “无可奉告。”亚纪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头枕上,闭上眼睛。 ………… 回到东京已经是下午五点,目暮警官和白鸟警官早就接到消息,在约定好的饭店门口等着欢迎旧同事的归来。 “吃饭?”亚纪冲目暮警官摆了摆手,“吃饭就算了。” “都两年没见了,你好不容易调回来,请你搓一顿算什么。”白鸟警官拿出金卡晃了晃,“反正都是我出钱。” “哦?白鸟大少爷还是像以前一样大方啊!”亚纪眉毛一挑,“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好,带着阿笠博士和孩子们一起!” “哎?”白鸟警官一愣,但是一看三个孩子脸上露出的惊喜的神情,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还算爽快地答应了。 走向预定好的店家的路上,灰原悄悄拉住柯南:“你对这位宫野警官,有什么看法?” “看法?”柯南一愣,“没什么。” “别骗我了。”灰原的表情有些严肃,“你一定发现了?她的名字宫野亚纪(i ya no a ki)……” “哦,你说这个啊。”柯南说,“你要这么说,她的名字发音跟你姐姐的名字,宫野明美(i ya no a ke i)是有点像,不过,名字发音这种事情一定是巧合啦!如果她有什么问题,我想你一定不会同意让她住到博士家去的。” “我会同意她住博士家,是因为……”灰原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虽然她让我感到疑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让我感到安心。我让她住到博士家,其实是因为我想更深入探究一下,有这种感觉的原因。” “你还可以捕捉到令你安心的气息?”柯南诧异,“我以为你的雷达只对组织的危险气息有反应……” “哈啊?”灰原翻了个白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开玩笑而已!”柯南拉起灰原的手臂跟上大家,“不要太担心了!”说着他回眸一笑,“更何况还有我在啊!” 灰原挑眉:“哦?那我就仰仗你喽,爱出风头的名侦探!” ………… 某店。 白鸟警官把菜单往亚纪面前一推:“来,宫野警官,想吃什么尽管点!” “那我就不客气啦。”亚纪拿起菜单翻了翻,伸手招呼道,“服务员,麻烦拿三瓶arti(马丁尼酒)!要最贵的那种哦!” “还真是不客气啊!”白鸟警官流下一滴冷汗。 “既然是白鸟警官付款,当然要趁机囤点货喽。”亚纪微微一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怎么会?”白鸟警官摆摆手。 “马丁尼……”柯南的注意力全部被这种酒名所吸引,“那是一种由琴酒和苦艾酒混合而成的酒,被称为鸡尾酒之王。她点这种酒,难道有什么深意吗?” “工藤。”灰原小声说,“那个,听她点马丁尼我想起来,组织里好像就有一个代号马丁尼的人。”她的表情有点僵硬,“据说那个人是苦艾酒的心腹,曾经经过苦艾酒和琴酒的双重考验才获得了这个代号。你说会不会……”她现在有点后悔那么草率地同意让亚纪住进博士家了。 “你不知道组织里那个代号马丁尼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柯南问。 灰原摇摇头:“我没见过她,只是听说过。我还曾听说过关于马丁尼的一些传闻,说她虽然经历过双重考验,但是从来没有为组织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因为这个还有组织的狂热支持者对他有意见,但是因为有苦艾酒所以没有人敢动他。” “这样啊……”柯南又托着下巴思考起来,“其实我也还有一个疑问,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在哪里呢?” 突然,旁边一位男性客人大叫了一声,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满脸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对面的女客人吓得“啊——”地一声尖叫。 目暮警官迅速行动起来,命令手下们控制现场。经过简单的检查,目暮警官确认那位男性客人已经死亡,死亡原因是氰化物中毒。 “居然在我和一群刑警面前杀人?”柯南暗自攥紧了拳头,“凶手真是胆大包天!” 目暮警官通知了手下赶来支援,并迅速分配了任务。高木警官负责向坐在死者对面的女人询问情况,佐藤警官和白鸟警官负责维持客人的秩序,亚纪则自告奋勇去看监控。 “没想到宫野你走了两年还是那么喜欢看监控啊……”目暮警官摸着后脑勺说,亚纪以微笑回应。 经过对目击者的询问,以及对监控录像的检查,警方马上锁定一个可疑的服务员。死者同桌的女人说,死者是喝了服务员端来的啤酒后倒下的,而监控显示那个服务员在死者倒下后趁乱将啤酒杯拿走扔进了垃圾桶。在同一个垃圾桶里,警方还发现了一个玻璃瓶,疑似装毒药的容器。 服务员知道事情败露,咬着牙低下头:“都是他不好!他用酒泼我,骂我,说要让我去死。我忍不了,我忍不了!”说完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弹簧刀一边挥舞一边大吼,“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 “喂,你冷静一点啊!”高木警官试图劝阻他,但服务员充耳不闻,胡乱挥舞的刀还险些砍在高木的手上,吓得他赶紧向旁边躲开。 躲闪间,步美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服务员抓住机会,一把拎起步美,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步美吓得泪流满面,一动不敢动。 就在服务员退到店门口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一个女声:“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警车?” 服务员分了神。亚纪和佐藤警官没有放过这一瞬间,一齐冲了上去。亚纪一把抓住服务员持刀的手,将刀从步美的脖子上拉开,然后握住他的手腕一拧,服务员一声惨叫,刀铛啷一声掉在地上。佐藤警官则拽开服务员抓住步美的那只手,将步美抱过来。服务员还想挣扎,被亚纪一掌拍在鼻子上,哼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高木警官迅速扑上来将服务员的双手扭到背后铐起来。 这时,门口的女人突然大喊了一声:“亚纪!”亚纪一抬头,看清对方的脸后微微一愣,原来那个人是满脸花痴相的交通部的宫本由美。 “哇!两年不见亚纪还是那么帅气啊!” ………… 案件解决,宴会也只能提前结束,目暮警官坚持让亚纪先回去休息。 亚纪转向灰原:“那么,我可以跟你走吗?” “在那之前,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灰原说,“你认识叫宫野明美的人吗?” “宫野明美?”亚纪眯了眯眼,点点头,“认识。” 灰原很惊讶:“那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你迟早会知道的。”亚纪蹲下来小声说,“而且,我还认识宫野明美的父母。” 灰原更惊讶了:“什么?你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我父母的朋友。”亚纪说,“我父母跟他们曾经是齐名的医药方面的专家。” “跟他们齐名的,难道是……”灰原想到两个名字。 “怎么样?还有问题吗?”亚纪冲她眨眨眼。 “我知道了。”灰原定定神,“我们走,坐博士的车子回去。” “我也想去博士家!”柯南凑过来。 灰原白了他一眼,但对他的目的心知肚明,也没阻止他。 “唉?你说宫野警官的父母,是和你父母齐名的科学家?”去博士家的路上,柯南小声问灰原。 灰原又翻了一个白眼:“你没听说过宫野天羽和宫野克丽斯吗?因为跟我父母都是同样的姓氏,据说又是好朋友,所以经常被同时提起,久而久之就成了齐名的两对宫野夫妇。”灰原想了想,补充说,“不过,他们在七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组织里有传闻说他们是因为拒绝让儿女加入组织,甚至想要脱离组织,所以被……” “杀人灭口。” 坐在前排的亚纪突然喃喃地吐出这几个字。 灰原一愣:“宫野警官,你说什么?” 亚纪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这么说她应该不会是组织的人了?”柯南小声说,“如果她父母真的是被组织杀害,她应该会视组织为仇家?” “应该。”灰原的表情显得轻松了一些。 ………… 翌日。 “哎?阿笠博士请我们去吃饭?”放学路上,世良听到小兰的邀约,感觉有点突然。 “柯南是这么说的。”小兰说,“好像是因为博士家住进一个做菜很好吃的租客,请我们过去尝尝看新租客的手艺。 “做菜很好吃?”园子顿时露出向往的表情。 世良却摆摆手:“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博士家。 “哎?大门怎么没关?”小兰露出疑惑的表情。 “糟了!”园子大惊小怪地喊,“难道说有人闯空门?” 两个人快步走进去,正看到亚纪戴着帽子坐在沙发上。小兰上前一步,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嗯?”亚纪闻声回过头来,“你好。” 园子伸手一指,大声喊道:“闯空门的强盗!” “闯空门?”亚纪一愣,“你在说什么?” 小兰把包交给园子,便一句话不说地冲了上去。 “不是?”亚纪有点蒙。说话间小兰的一条腿已经飞到了眼前,亚纪脑袋向旁边一偏,堪堪躲开这一脚,头上的帽子应声飞了出去。 “反应好快!”小兰暗想,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又飞起一脚直取对方面门。 啪地一声,亚纪伸出左臂格开小兰的腿,同时左脚向前一步,右手成拳撞向小兰的腹部。小兰一惊,一边伸手格挡,一边向后躲闪。 亚纪的右手却突然变成掌,绕着小兰格挡的手一转,转到小兰的手之上,紧接着向下快速一压,一把抓住小兰的左手腕。 “糟了!”小兰大惊失色,没被抓住的右手迅速向前挥出一拳,不料亚纪抓着她的左手向左一闪,一拉,又一送,小兰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脚步。待小兰再次抬起头,亚纪的拳头已经逼到她面前,在距离她的鼻子仅仅几公分的地方停下。 “小兰!你没事?”园子急得又开始大呼小叫。 “怎么了怎么了?”博士终于闻声走出来,“怎么这么吵啊?哎?小兰你们已经来了?” “博士你在家?”小兰一愣,眼前的拳头已经放下。 亚纪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掸了掸,又扣回头上。 博士听小兰和园子说完刚刚发生的事,哈哈大笑:“她才不是什么闯空门的小偷,而是刑警。” “是这样啊。”小兰的脸上泛起红晕,“刚刚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贸然出手。”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刚刚要是直接解释清楚就好了。”亚纪说着向小兰伸出手来,“我叫宫野亚纪,请多指教!” 宫野……亚纪?小兰微微一愣。 亚纪注意到她的迟疑,眯了眯眼:“怎么了吗?毛利兰小姐?” “没什么。”小兰回过神来,轻轻握住亚纪的手,“请多指教。” ………… 深夜,小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我们见过吗?” ………… 博士家。 亚纪悄悄翻出窗户,来到米花银行的保险柜前。四下看看无人,她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面前的保险柜,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纸袋,仔细检查后,装进随身的背包,赶在天亮之前又翻回了房间。 拿出纸袋,把里面的东西又详细确认了一遍,亚纪长出一口气,将东西收回纸袋,放在了衣柜最深处。 第五章 帝丹小学双重神秘暗号 风和日丽的下午,小五郎大叔正伴随着冲野洋子的歌声大呼小叫,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楼下一阵嘈杂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小五郎大叔恼火地拉开窗户吼了一嗓子:“混蛋!吵死了!开那么快是急着赶去投胎吗?!”突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两辆警车先后呼啸而过。 “搞什么啊……”大叔盯着逐渐远去的警灯,唰地关上了窗户。 翌日,上学路。 “暗号?”柯南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你说昨天下午抢劫了银行运钞车的抢匪被捕后交出一张暗号?” “宫野警官是这么说的。据说那张暗号是指代那几个抢匪藏钱的地点。”灰原说,“不过,他们警方想了一宿都没搞清楚那张暗号的意义,那个被捕的抢匪只是一个跟班,对暗号的事也一知半解。所以宫野警官让我把暗号发给你,让你帮忙看看。” “这样啊。”柯南说着去摸手机,突然一愣,然后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好像忘了带手机……” 灰原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真是的,那你暂时用我的。” 十分钟后,亚纪开着车来到了小学门口,正好赶上将要走进学校的柯南,将一部手机交给他,说:“那个暗号的照片就在这部手机里,你可以暂时拿着它。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 “这是宫野警官你的手机?”柯南一愣,“可是,你不需要用手机吗?” “我还有另一部手机,你不用担心。” 柯南“哦”了一声打开手机,看到壁纸,瞬间愣住了。壁纸居然是亚纪和宫野明美比着大拇指的合照。 “那个,宫野警官,这个人不是……” 亚纪眯起眼睛:“你应该认识她?” “啊,是。”柯南僵硬地点点头,“那你跟她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们似乎很熟。” “关于这一点,我以后会为你解释的。”亚纪说,“现在,先把暗号解开再说。毕竟这关系到昨天下午被抢走的三亿元。” “被抢的运钞车有三亿元啊……”柯南忍不住露出半月眼,“不过,我们这里的运钞车还真容易被抢啊……” …………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柯南满脸严肃地盯着手机上的暗号。暗号上半部分由四个标着abcd的符号的图案围着一个高塔的图形,写有abcd的四个图案分别是:a☆?、b?、c太阳和雪花的符号、d横着的飞机符号,图案正中间的高塔图案下面写着bell tree;下半部分还有一个时钟图案,指针指向三点钟;最下面还写着一行字“不要拘泥于单一的语言”。 步美好奇地凑过来:“柯南你在看什么呢?” “是一个暗号,我现在稍微有一点头绪了。”柯南指给她看,“你看,中间这个塔下面写着bell tree,代表的应该是铃木塔;标着字母的这几个符号,应该是铃木塔周围几个地方的标志。比如说标着a的这个,是星星加上黑桃,指的就是位于铃木塔附近的星星棋牌社。而b,则是中国八卦里的巽卦的符号,代表的就是巽氏实业这家公司。c图案画的是太阳和雪花,就让人联想到气象站。至于d……飞机的符号……那附近有好像没有类似机场的地方啊……” “反正只要去那附近找就一定会发现的。”灰原不以为意,“这些那些警察肯定已经想到了。话说下面那个时钟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啊?还有那句话,什么叫「不要拘泥于单一的语言」?” “关于这个时钟,我还真是完全没有头绪。”柯南抓抓头发,“那附近好像没有钟表店……不对,时钟跟其他几个表达的应该不是同样的含义,那会是指什么呢……” “说到时钟,就是用来表示时间。”光彦也凑过来,“会不会是用来表示行动的时间。” “不对啊,运钞车被抢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柯南摇摇头。 “难道是「l」?元太说,“你看,三点的时候时针和分针看起来就是l啊!” “可是l是什么意思?”柯南感觉头大,“如果说上半部分表示藏钱的地点,那时钟会是什么啊……” “你到底能不能行?”灰原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转转笔,指哪里就去哪里!” “啊?转笔?”柯南一愣,“转,旋转。难道这个钟的意思是……”想到这,柯南将手机横了过来。 “我懂了!”柯南一拍桌子,正在讲台上跟别的孩子说话的小林老师和若狭留美老师全被他吓得一激灵。柯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处于教室中,赶紧在灰原和三个小鬼鄙夷的目光中尴尬地道了歉。 ………… 放学后,亚纪接到柯南的电话,马上赶往铃木塔。 “柯南,你解开了?” “嗯!”柯南点点头,拿出暗号说,“上半部分中间的高塔就是这个铃木塔,周围的几个图案则是指代铃木塔附近的地点。” “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亚纪说,“但是下面那个时钟,以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旋转。”柯南说,“时钟的指针指向3点的位置,需要将时针顺时针旋转90度,意思就是要把暗号纸顺时针旋转90度。之后再看这几个图。” 亚纪皱起眉头:“其实这一点我想过,但是转过来的话跟原本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要拘泥于单一的语言。”柯南说,“这句话就是解开这个暗号的钥匙。” “我试着用中文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俄文瑞典文甚至冰岛文都标注过那几个图案。”亚纪扶住额头,“但是一个都解释不通。” “也不用那么麻烦啊……”柯南的额头划过一滴冷汗,心里呵呵道,“抢匪估计不会懂得什么瑞典文冰岛文……” “不然呢?”亚纪皱起眉头,“转过来之后,难道有哪个图案的表示方法会变得不一样吗?” “就是标注d的那个图案啊。”柯南决定帮她一把,“把暗号纸转过来,标着d的那个图案就变成了飞机向上的图案……飞机向上的话就是指起飞啊!” “起飞?”亚纪眼前一亮,“原来如此,是我想得太复杂了。起飞转化成英文就是take off……嗯……take off……然后……” “还是不要单单拘泥于英文。”柯南说,“把take和o连在一起就是takeo,这附近有一家名字叫「takeo」的店哦!” “对!武雄!这附近确实有一家叫做武雄家的饭店。”亚纪用赞许的目光看看柯南,“多谢咯,我这就报告目暮警官。” 十分钟后,目暮警官赶到。武雄家饭店的老板武雄先生见警车都停到了店门口,瞬间泄了气,主动承认了伙同几个狐朋狗友抢劫运钞车的罪行,还供出把钱藏在自己店里的保险柜里的事。 ………… 出于感谢,目暮警官让亚纪负责带几个孩子吃晚饭,顺便送他们回家。 “真是太好了,犯人都被抓住了。” “就是说啊,真是令人兴奋的结果啊!” “最开心的是,我们也帮上了忙啊!” 三个孩子满脸都是兴奋。 坐在副驾驶的柯南却仍然一脸沉思。虽然有点不忍心但亚纪还是打断了他:“怎么,你好像还有问题?” “是啊,是关于宫野警官你的问题。”柯南抬起眼皮,“我想问你,你跟宫野明美到底是什么关系?” 亚纪微微一笑:“我说过,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到什么时候?” 亚纪继续微笑:“反正不是现在。” “如果我一定要问呢?” 亚纪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你说呢?”柯南回以同样严肃的表情。 “既然如此……”亚纪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柯南,“如果你能解开这个,我就告诉你。” 柯南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纸一看,顿时感到头大了两圈,这竟然又是一张暗号:3\/4\/1\/\/4\/三3\/\/,1二\/1一\/\/一\/1一\/\/3\/4\/2\/\/4\/1一\/\/二\/2\/\/一1二\/1一\/\/一1\/三3\/\/1一\/\/一1一\/2\/\/二\/2\/\/……………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ps:a:1一;b:一3;c:一1一1」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柯南问。 “你把暗号解开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柯南说,“我要你回答我的全部问题。” “没问题。” ………… 回到自己的房间,亚纪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熬出黑眼圈的眼睛,把身体重重的丢在床上,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就这样躺了几分钟,她缓缓睁开眼睛,拿出手机,解开锁,看着壁纸上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合影。 “你交给我的任务,我马上就能完成了……” 第六章 消失的手枪杀人事件 “不好了姐,警察好像发现我们动的手脚了!” “真是的,本来就不该惹这种麻烦嘛!” “现在怎么办?警察肯定会来调查,我马上要去国外进修,这个时候出这种事……” “你什么意思?”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作为姐姐的,这个时候就只能委屈你多承担一点责任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就这么定了!” “姐,对不起,求求你了……” ………… “哎呀!真是幸运,差一点就迟到了。”毛利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长出一口气。 小兰不屑:“还不是爸爸昨晚喝酒喝得太晚了,早上起不来!明明知道今天要和委托人见面还喝酒!” 毛利辩解道:“真是的,委托人给了那么多定金,拿来喝点酒有什么不可以啊?” “爸爸你够了!” 受委托人神谷方雄的邀请,毛利小五郎带小兰和柯南来到神谷方雄未来岳母的家中。最近神谷方雄的未婚妻松尾丽子和未来岳母松尾太太遭到一个私家侦探的骚扰,神谷方雄希望毛利可以帮忙打发走那个叫幸田的侦探。 “叔叔,委托人是不是很富裕啊?”柯南问。 “那是当然喽。”毛利用“这还用问”的语气回答,“人家可是住得起这种豪宅的人啊!” 柯南一指宅子前的一辆汽车,说:“可是叔叔你看,停在委托人家门口车子,上面有好多划痕,为什么没有拿去修?” 毛利看了一眼,撇撇嘴:“有钱人的心理我们怎么会懂?说不定这是这户人家的独特爱好。” 柯南无语:“那这未免也太独特了?” 委托人神谷出来开门,像见到救星一样扑上来:“毛利先生,您终于来了!” 毛利看神谷的表情很急迫,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人又来了!”神谷说,“那个侦探!” 毛利三人跟着神谷进入客厅,看到一个穿着风衣,胡子拉碴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松尾太太,该承认就承认嘛!何必呢……”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松尾太太很是愤怒:“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关系到我女儿的未来,我怎么能答应你?” 那个男人说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要是你一直不肯答应,就别怪我把证据交给警察咯!”说完他站起来,看到走进来的几个人,惊喜的说道,“毛利先生!你是名侦探毛利先生吗?” 毛利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请你不要再继续骚扰松尾太太!” 男人笑笑,拿出一张名片:“我也是受人之托,别这样嘛。敝人幸田,请毛利先生多多指教。”说完幸田快步离开了。 ………… “请喝茶。”松尾太太将茶杯递给毛利,“抱歉让您见笑了,那位幸田先生最近多次骚扰我和我女儿丽子,我实在受不了才让神谷请您来帮忙。” “请问,他刚刚所说的让您承认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唉——”松尾太太摇着头,“那是我做得最失败的一件事。” 松尾太太的丈夫十年前去世,在那之后,太太的两个女儿美子和丽子继承了松尾先生的珠宝店,生意还算不错。两年前,太太出于侥幸心理指使女儿藏匿了一批珠宝假装被盗骗取保险金。本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料警方发现了疑点,长女美子为了保护母亲和妹妹独自承担下所有责任。后来,在警方准备找美子做最后的讯问时,发现美子已经遭到枪击死在家中。松尾太太听到消息当场昏厥,丽子急忙赶去美子家中,半路上因为着急驾车与另一辆车相撞,造成那辆车中一个只有5岁的孩子伤到头部死亡。然而,丽子因为急于去查看姐姐的情况,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后来丽子因为肇事逃逸而遭到了起诉,松尾家赔偿了那个孩子的家属一大笔钱,那个孩子的家属最终在金钱的诱惑下放弃了起诉。 “这么说,门口那辆满是划痕的车是当时发生车祸的车?”毛利问。 “不是!”神谷急忙说,“那是那个私家侦探的车,跟我们没有关系!” 柯南眼中闪过一道光:“这个人,在掩饰什么。” “算了,神谷。”松尾太太叹了口气,“不要再掩饰了。当时我也糊涂了,美子突然被杀害,我只想着不能让丽子也出事,所以采取了用金钱堵住对方嘴的方式。现在想想,也许还是老老实实承认比较好……” “不!”楼梯上传来丽子的声音,“我不想坐牢!” 毛利三人回头端详这位丽子小姐。她穿着白色家居服,头发乱蓬蓬的,面容憔悴,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丽子!”神谷赶紧跑上去,轻声安慰她几句,回头对松尾太太说,“我送丽子回房休息。” 松尾太太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多亏了有神谷帮忙照顾丽子。”松尾太太说,“两年前的事发生后,原计划出国进修的丽子最终没能顺利出国,在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很差,幸好认识了神谷,能够悉心照顾她。” 毛利三人互相看看,不知道对丽子的遭遇该同情还是该责备。 临近中午,神谷终于下楼来:“抱歉毛利先生,丽子她心情不好。”他拿起围裙说,“请毛利先生留下来吃个午饭。”毛利欣然同意。 午饭很快准备好,神谷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觉得胃口大开。松尾太太冲二楼丽子的房间喊了两声,想叫丽子下来吃饭,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可能睡了。”神谷脱掉围裙跑上二楼,轻轻敲门,“丽子,该吃午饭了!” 依然没有回应。 “怪了。”神谷困惑地伸出手按下门把手,门突然唰地一下弹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房间里又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毛利腾地站起来跑上去。 “丽子!”神谷看清房间里的状况后,发出一声低吼。 毛利跑到门口往里一看,只见窗户玻璃已经被打破,丽子仰面倒在地上,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胸口是一片鲜红的血迹。毛利上前摸了摸她的脉搏,摇摇头。 松尾太太发出一声悲鸣,眼睛一闭向后倒去,小兰赶紧扶住她。 “这是枪伤啊!”毛利简单检查了一遍尸体,“血液还没有凝固,看起来应该刚刚死亡不久。” “难道我开门的时候凶手还没离开?”神谷大惊失色,“我刚刚开门的一瞬间,还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定是凶手打破窗户逃走的声音!”说着,神谷用手臂挡住脸号啕大哭。 看着这个人有些做作的姿态,柯南感觉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 “目暮警官,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位骚扰过死者的幸田先生!”高木警官拉着一个人走进客厅。 警察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赶到,听完毛利和神谷的叙述,警方马上通过马路上的监控找到幸田。尽管幸田一直否认自己行凶,但警方还是把他当做了第一嫌疑人。然而,警方却一直都没有找到作为凶器的手枪。无论是幸田的身上、车里、他经过的路线,或是松尾家中,都没有发现手枪的踪迹。幸田的身上也没有硝烟反应。 “都说了我不是凶手!”幸田不住地抱怨,“我只是受两年前车祸中丧生的那个孩子的家属委托来找丽子小姐讨回公道的,怎么会杀人?” 目暮警官没有办法,只能命令手下更仔细地搜索每个角落。 “目暮警官。”亚纪拿着一个证物袋走进来,“这是在死者房间窗户下发现的。”证物袋里是一条钓鱼线,一端绑着一把扳手,“线的另一端原本缠在一个装满石头的袋子上,我已经麻烦鉴识人员检验了。”顿了顿,她接着说,“我想凶手并不是破窗而出。只要在窗户上钻一个小洞让钓鱼线穿过,将钓鱼线一端绑上重物挂在窗外,另一端绑着扳手,抻直后从门出去,把门关好,用扳手卡在门缝上就可以固定住钓鱼线。这样一来只要门被打开,扳手就会在重物的牵引下飞向玻璃把玻璃打碎,作出凶手破窗逃跑的假象。” “做得好,宫野!”目暮警官点点头。 “宫野……?”毛利指着亚纪问,“这个女人是谁啊?” “爸爸,太失礼了!”小兰赶紧把他的手按下来。 “我是最近调回东京的宫野亚纪,请毛利先生多多指教。”亚纪倒是完全没有在意,“两年前我曾经在搜查一课工作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毛利先生是否记得我?” “哦!我想起来了!”毛利说,“不过后来听说你突然调走了。” “这么说,你调走的时间好像刚好就是美子小姐被杀后。”目暮警官说,“我记得调查美子小姐的案子的时候找不到你人我还挺着急的,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过了两天才知道你被临时决定调走了。” “刚好在那个时候?”柯南感到疑惑,“是巧合还是……” “其实是因为我妹妹当时一个人在美国很寂寞,我就去陪了她一段时间。”亚纪说,“说是调走其实是请长假……不过我从美国回来后一直在静冈。” “对了,两年前美子小姐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啊?”柯南一边问一边悄悄打量亚纪的表情。 “凶手还没有找到,只知道她是被狙击枪打穿心脏而死。”目暮警官一脸怅然,“奇怪的是案发现场还有手枪射击的痕迹,还发现了不属于美子小姐的血迹,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个留下血迹的人,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凶手。” “不过既然是被狙击枪击杀,凶手就不用出现在现场了?”亚纪说。柯南却注意到她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警官,我们又搜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手枪。”千叶警官一脸失望地报告。 “我刚刚想到一个地方。”亚纪说,“我认识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可以把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给藏在马桶的水箱里。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搜索过。” “马上去确认!”目暮警官立刻下达命令。 “认识的人……马桶水箱……”柯南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难道是指她吗?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几分钟后,千叶拎着一个还在滴水的塑料袋跑回来,边跑边说:“找到了!手枪在水箱里!用塑料袋包着,还缠着胶带,上面有很清晰的指纹!” 人群中一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会?藏在那里明明应该是万无一失,怎么会被发现? 那个女人,她到底是…… ………… 天色渐渐暗下来,检验结果也出来了。目暮警官将相关人聚到一起,严肃地说道:“凶手就是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如果想自首现在还有机会!” 松尾太太声嘶力竭地喊着:“是谁杀了我女儿?是那个私家侦探吗?” 幸田很抓狂:“都说了不是我做的!” “他不是凶手。”亚纪摇摇头,将目光投向那个脸色煞白的人,“你还想继续隐藏下去吗,神谷先生?” “不!不是我!”神谷还想狡辩,但他满脸的冷汗已经将他的心虚暴露无遗。 “证据就是装着手枪的塑料袋和胶带上有大量指纹,已经证实是你的指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神谷咬牙切齿地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藏手枪会被发现,杀害美子的凶手藏手枪就没有被发现?” 目暮一听,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那把枪就是两年前的那把枪!”神谷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就是美子被杀的现场射击过的那把手枪,你们警察一直没有找到不是吗?”他喘了一口粗气,接着说,“我在美子被杀后去她家里,无意间发现马桶一直在漏水,打开水箱一看才发现浮球下面用胶带固定着一把手枪,胶带上还有指纹!” “什么?”目暮警官懊悔地看向亚纪,“宫野当年你要是在就好了,说不定当时你就能找到那把藏在水箱里的手枪,我们也就能获得凶手的指纹进而找到他。” 说完,他才注意到亚纪完全没在听他说话。她的脸上是一副他从来没见过的可怕的表情。 “你怎么了,宫野?”目暮警官问。 “没什么。”亚纪回过神来,摇摇头,“那你为什么要杀丽子小姐?”她问神谷。 “因为当年藏珠宝骗保险金明明是她们姐妹两个在母亲的怂恿下一起干的,最后却变成美子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神谷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松尾太太,“我本来还想把你这个老太婆也一起干掉!” “等等,美子?”松尾太太一脸惊诧,“你不是丽子的……” “呸!”神谷啐了一口,“我是美子的男朋友,我是为了给她报仇才接近丽子的!” “啊——”松尾太太又是一声悲鸣。 目暮警官不想再让这个家伙说下去,拿出手铐走上前:“好了,跟我们回警局!” “不!”神谷咬着牙说,“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说罢迅速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向众人砸过去,趁机拎起一把椅子打破落地窗冲了出去。 亚纪和柯南率先回过神来,也跟着跳出去,紧追不舍。然而神谷对附近的路很熟悉,两个人一直没能缩短距离。 亚纪和柯南一路追赶,追到一处公园里的时候终于跟丢了。 “糟了,天越来越黑,这里还有这么多树。”亚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如果那家伙躲起来,根本就看不到……” 砰—— 枪声,预示着,看似平静的水面,终于要起波澜…… 第七章 黑色马丁尼之影 初现 你到底是谁? 你的颜色,到底是红,还是黑? ………… 左臂传来一阵痛感,亚纪迅速反应,一把拎起柯南扔到自己背后。面前,神谷举着手枪,满脸狞笑:“没想到,我在外面还藏了一把枪。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想到我把手枪藏在那种地方。” “我当然会想到。”亚纪微微一笑,“因为两年前就是我把那把枪藏在美子小姐家的水箱里的。” “你说什么?”神谷大吃一惊。 “宫野警官……”柯南也面露惊异。 神谷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两年前杀了美子的人就是你!” 亚纪摇摇头:“不是我。” “那又是谁?!”神谷开始怒吼,“是谁!” “是我。” 伴随着充满魅力的女声,一把手枪顶在神谷的太阳穴。神谷顿时浑身一震。 柯南继续震惊:那个女人居然是组织的苦艾酒! 苦艾酒的视线扫过亚纪和柯南,最终定在亚纪被子弹擦过的左臂上,她微微皱了皱眉:“没事?” 亚纪摇摇头:“没想到你居然会来。” 苦艾酒耸耸肩:“我是来除掉这个男人的。”她用力顶了顶神谷的太阳穴,吓得神谷又是浑身一哆嗦。 柯南顿时瞳孔放大:“你要杀了他?” “哎呀,不然我该怎么办啊?”苦艾酒委屈地说,“这个男人知道一些组织的事,我不能让他被警察抓住。” “你!” 亚纪摇摇头:“别这么做。这个锅我可不帮你背。” 苦艾酒笑了笑:“不用你背,让这家伙自己背就好了。”说完丝毫不顾神谷的恐惧和柯南的愤怒,缓缓扣动了扳机,然后将杀死神谷的那把手枪塞进他的手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苦艾酒你站住!”柯南想追上去,被亚纪挡住。 “宫野警官你!” 亚纪长出一口气,按着一阵阵剧痛的左臂靠在树上。 柯南阴着脸问道:“难道你是组织的人?” 亚纪点点头:“马丁尼,请多指教,工藤新一。” “你,你知道?!”柯南顿时面无血色。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在组织里,我可是苦艾酒的亲信。”亚纪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马丁尼是苦艾酒的心腹这种消息,那位小小姐应该告诉过你了?” “你连她的事也……”即使没有镜子,柯南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绝对非常精彩。 “嘘,别说了,警察赶上来了。” 亚纪告诉目暮警官神谷畏罪自杀身亡,然后这案子就轻轻松松地结了。 然而柯南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深深的无力感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没有办法阻止神谷被杀,也没有办法说出真相。 当晚,亚纪以怕灰原和博士担心为由,借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 入夜,柯南悄悄打开亚纪的门,然而刚一进去就被亚纪堵在了屋里。 “你们做侦探的好奇心怎么都这么旺盛?”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柯南严肃地说,“你的父母不是因组织而死吗?” 亚纪的眼神迷离了一瞬:“关于这一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话说回来,你就不好奇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 两年前。 “你说要我杀了松尾美子?” “没错,马丁尼,这可是你的第一件任务。”苦艾酒的声音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次的任务你必须参加!” “……好。”亚纪犹豫着答应了。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苦艾酒的语气十分严肃。 亚纪挂断电话,叹了口气。松尾美子是最近因为藏匿珠宝骗保而被警方监视的组织边缘人员,但是只要被警察盯上就要解决掉,组织的作风一向如此严谨。得想个办法才行。 亚纪来到松尾美子的住处,敲开了门亮出了警官证:“美子小姐,我是搜查一课宫野亚纪。我接到报警,有人要加害于你,请跟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美子表情复杂地把亚纪让进屋里,走进卧室去收拾东西。亚纪则在客厅等。 砰——一声枪响,亚纪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突然感觉右膝一阵剧痛,紧接着整条腿都疼到麻木。亚纪靠在柜子上试图稳住身体,挣扎了几秒还是失败了,栽倒在地。 美子举着一把手枪,指着亚纪的头:“你是来杀我的?” “开什么玩笑?”亚纪咬着牙忍着腿上的疼痛,“我说过,我是来保护你的!” “别骗我了!”美子大喊起来,“你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 亚纪还想分辨,猛然看到窗户正对的大楼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急忙大喊一声:“小心背后!”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从对面大楼上射了过来,贯穿美子的身体,美子应声倒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了。亚纪奋力爬过去,不出所料,美子已经死了。 亚纪的手机响了,对面是苦艾酒:“马丁尼,我让你去杀她,可没让你去救她!”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愤。 “苦艾酒你太过分了!”亚纪想怒吼,但是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连怒吼的力气都没有。 苦艾酒的语气缓和下来:“吃亏了?真是的,净会给我添麻烦!马上离开那里,剩下的我来解决!” 离开……亚纪蜷缩在地上,用力按着中枪的膝盖,看向美子的手枪。幸运的是,美子用的是小口径手枪,再加上她射击技术约等于0,子弹并没有打中骨头,几乎是擦着膝关节飞过,但是肌肉和软组织的损伤是铁定的了。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亚纪捡起美子的手枪,解下美子的腰带勒住大腿止血,然后从柜子上拿来一卷胶带,拼命挪到卫生间,把手枪用胶带固定在马桶的浮球下面。然后,她扯下美子卫生间里的毛巾缠在膝盖上,向屋外挪去。 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从公寓的房间里走出来。“总算把书还给老师了,我们快回去。”男生说着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这么晚了。” “说的也是。”女生说着加快脚步。走到楼梯上时,她微微一愣,“楼梯上那……是个人吗?” 两人走近一看,是一个留着咖啡色短发的女人,面色惨白,趴在楼梯上喘着粗气。男生摸了摸她的脉搏:“心跳有点弱。”又看向她的腿,“腿上有很多血,恐怕是失血过多,得快点送她去医院才行。” “她是被人打伤了吗?”女生一边拨号一边说,“要不要报警。” “你这不是废话吗……”男生话音未落,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人拽住。他低头一看,女人正用力拉扯他的裤腿。 “你有话要说?”男生蹲下来。 “不……不能报警……”女人的声音颤抖着。 “不能报警?”男生和女生对视一眼,“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如果你不能说服我,我必须报警。” “我……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我没力气……”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竭尽全力向男生投去一个祈求的眼神,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亚纪在医院醒来,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生。 “你醒啦!”女生高兴地说,“太好了!” “是你救了我?” “是我和我的朋友把你送到医院来的。”女生说完,又补充道,“因为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报警。” “谢谢,谢谢……”亚纪松了口气,“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女生露出温暖的微笑:“我叫毛利兰。” 亚纪先是一愣,然后回以微笑:“毛利兰。很可爱的名字啊。” “是吗?”小兰的脸微微一红,“对了,我去叫医生来看看你的情况。” 然而,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等小兰和医生回来时,亚纪已经不见了踪影。 ………… “你是说,两年前我和小兰救下的那个女人,就是你?”这段故事信息量有点大,柯南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觉得她有点眼熟。 “信不信由你。” “这么一说,看长相确实是一个人……”柯南说,“不过我当时看你那副样子,以为你这条腿都要废了呢。” “我得感谢美子小姐稀烂的枪法啊。”亚纪耸耸肩,“在那之后,我被苦艾酒带到了美国治疗,医生说那颗子弹只要再往右偏两公分,我能不能站起来就都得看上帝的脸色了。” “话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手枪藏起来?”柯南问,“你当时伤得很重,为什么不赶紧逃走,还要多此一举把手枪藏起来。而且你还在胶带上留下了指纹,这样岂不是很容易给警方留下证据?” “多此一举吗……”亚纪的眼神又一次迷离,“据我所知那个松尾美子只是被组织利用的可怜人罢了,如果把手枪留在现场,警方一定会深入调查她为什么会持有枪支。人都死了,没必要让她的名誉也遭到损失……”说到这,亚纪突然认真地看向柯南,“话说,我说这么多,你相信吗?我可是组织成员,还是苦艾酒的亲信。” 柯南思索了一下,缓缓回答:“半信半疑。” “哦?”亚纪眯起眼睛,“到底是什么让你还愿意相信一半呢?” 柯南没有回答,但脑海中浮现出神谷朝他们开枪后她的第一反应。 “那种情况下你居然先把我扔到背后……”柯南暗暗地想,“如果说那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不管你为什么加入组织,你至少也是一个合格的刑警。所以,我一定会搞清楚你的目的! “搞清楚,你是谁,你是黑还是红!” “我等着你。”亚纪盯着柯南的眼睛,心中默念,“我等着你搞清楚的那天。” 第八章 黑色马丁尼之影 黑雾 “马丁尼?!”灰原一脸惊愕,“你说宫野警官是……马丁尼?” “嗯。”柯南点点头,“她亲口承认了。而且她知道我的身份,甚至可能知道你的身份。” “天呐!”灰原呆滞地盯着眼前的课桌,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过我很奇怪,你对她的感觉……为什么不准呢?”柯南一边思索一边说,“你的雷达不是一向准得可怕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灰原叹了口气,苦笑道,“大概是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所以精神太放松了……” 话音未落,灰原脸上的苦笑就被惊恐所代替。 柯南迅速扫视全班。门口,一个男人正挂着职业的微笑走进来,向大家一鞠躬,说道:“各位同学,今天小林老师身体不舒服,若狭老师有事请假,所以由我来代课,我姓广濑。” “代课老师?”柯南看看灰原,她正在座位上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不会错,就是这种感觉……组织的感觉……” 柯南拿出手机:“我知道了,我这就让博士来接你。”然后便在一群小学生和广濑的眼皮子底下把灰原拉出了教室。背后,广濑冲着他们的背影勾了勾嘴角,拿出了手机。 柯南拉着灰原跑到学校门口,又打给博士催促,不料电话还没接通,就听见身后传来灰原的挣扎声。柯南回头一看,广濑正捂着灰原的嘴,露出可怕的狞笑。 “放开她!” “放了她?想得美!”广濑冷笑两声,“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说着带着灰原跑出了大门。柯南大步追出去,看到广濑开车离开了。 “柯南!怎么了?” 柯南闻声回头,看见亚纪的车就停在后面不远处,亚纪正从车窗探出头来。 “灰原被组织的人抓走了。” “什么!”亚纪愣了一秒,说,“你快联系博士,想办法给她定位,我去追!”说着就要发动车子。 “等一下!”柯南打断她,犹豫了两秒说,“我能相信你吗?你可是组织的人。” 亚纪摇摇头:“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她就行了。”说完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又过了几分钟,博士赶到,柯南跳上车,立刻要求博士给灰原的手机定位。然而,出乎意料,根本找不到。柯南用力地抓着头发,咬牙切齿:“可恶!难道灰原的手机被拿走了吗?”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亚纪打来的:“柯南,你听好,我已经知道那个人会把小哀带到哪去了,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现在,我也要抓紧时间赶过去了。” 柯南没有说话。 “喂,你听到没有啊?”亚纪的声音有点焦急。 “那个……宫野警官,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瞬间无声…… “工藤新一!!!”柯南吓得手机差点飞出车外,博士也捂住了耳朵。 电话另一头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传来亚纪的低吼:“工藤新一你给我听好了,我接近她不是为了伤害她,请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说完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柯南正在纠结要不要相信,一旁的博士说话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你说宫野警官是组织的人,我真的不敢相信。而且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冲着小哀来的。” “这话怎么说?” 博士正要回答,亚纪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上面是一个地址,后面附了一句话: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把我给你的暗号解开,解开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暗号吗……”柯南拿出那张暗号,思索了一阵,焦躁地揉着头发,“不行啊!完全没有思路啊……对了博士,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就是宫野警官这些天好像很关心隔壁你家里的样子。” 柯南又陷入沉思:“难道说,她的目标是昴先生?对了,昴先生。”柯南拿出手机,打给了冲矢昴。 “哦,宫野亚纪啊,我知道她。”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应该说,你完全可以对她放心。”冲矢昴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她不是给了你一张暗号吗,你解开不就知道了?” 柯南看向那张写满数字和斜杠的纸,不禁头大:“可是,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冲矢昴微微一笑:“摩尔斯电码,这是我给你的提示。” “摩尔斯电码?”柯南拿出笔,开始尝试着解起来。 “博士!”没两分钟,柯南丢下笔,大声喊道,“快开车!去宫野警官说的那个地方!” “难道说你解开了?” “没错。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得快点!” ………… 黑。 一片无声的黑暗,夹杂着潮湿的气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灰原坐在黑色轿车的副驾驶上,垂着头,眼睛蒙着黑布,嘴上粘着胶带,左手被铐在车门上,右手被铐在方向盘上。广濑把车停到这里后就离开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灰原只能缩在车座上,极力遏制内心的恐惧和随之而来的颤抖。 一片寂静中,她的耳朵捕捉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没过多久,轻快的脚步声在车门外戛然而止。 来了吗?灰原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咔哒,门开了,一只手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又将蒙住她眼睛的布拿了下去。灰原抬起眼皮,看到来者大吃一惊。 “很惊讶吗?”亚纪微微一笑。 “你是马丁尼?”灰原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小子果然告诉你了。”亚纪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在那之前,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你跟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灰原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啊……”亚纪眨了眨眼,“回去再告诉你。” 她的指尖闪出一根铁丝,她把铁丝插进铐在车门上的手铐的锁孔晃了晃,手铐应声打开。 看着灰原震惊的眼神,亚纪又是一笑:“好像吓到你了。”说着将身子探进车里,准备打开另一个手铐。 就在这时,亚纪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她侧耳细听,居然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亚纪暗叫不好,急忙回身,还没来得及把枪举起来,便飞来两颗子弹准确地打在她的手枪上。亚纪感觉手腕被震得一痛,手枪脱手飞过车顶,落在了车子的另一边。 “好久不见,马丁尼。”广濑举着枪,狞笑着走出来,“真想不到啊,苦艾酒的心腹居然想营救背叛组织的雪莉。” “怎么,你有意见?”亚纪将右手搭在车门上,悄悄将车门关上一点,又挪动身体挡住灰原,左手悄悄伸到背后伸出食指,指了指驾驶座那边的车门。 是要把掉到那边的手枪捡回来吗?灰原马上行动起来,轻轻地挪到驾驶座上,悄无声息地打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看到手枪就掉在距离车门半米远的地方。她看着亚纪吸引了广濑几乎全部的注意力,咬了咬牙,慢慢把方向盘逆时针转了大半圈,让手铐不至于过于限制自己,然后将身体探出车外,竭尽全力将手伸向地上的手枪。 “还真是令人意外啊。”广濑阴阳怪气地说,“你居然有本事找到这里来。” “有苦艾酒帮忙,这有什么难的?” “苦艾酒……”广濑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我一定要让她吃点苦头!” “你在逗我?别说苦艾酒,你连我都赢不了。”亚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 “就凭你?”广濑冷冷一笑,“你还嘲讽我?你拿什么赢我?你连武器都没有!你现在就是个待宰的羔羊!等我把你现在在做的事报告琴酒,你就完了!” “哦?是吗?”亚纪眉毛一挑,“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她一边说,一边用左手在身后又悄悄地对灰原伸出拇指和食指,然后指了指她。 “死到临头还嘴硬!”广濑将枪口对准亚纪的头,“你说,琴酒看到我把你和缩小的雪莉的尸体一起带给他,他会怎么想?” 亚纪叹了口气,面带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说过,你没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亚纪整个身体向右一闪,她的身后冒出一道火光,并伴随着砰的一声。广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右肩上就多了一个冒着鲜血的洞,他手中的枪远远地飞了出去。 亚纪冲灰原眨了眨眼,伸手接过手枪,赞叹一句“枪法不错”,便将枪口对准倒在地上呻吟的广濑。 “你……”广濑刚一开口,声音就被痛苦淹没,他只能按着右肩上的血窟窿挣扎。 “我说对咯。”亚纪嘲讽了两句,“你确实没这个本事。”说罢她又拿出铁丝,钻进车里将铐在方向盘上的手铐打开。 “没事了。”亚纪轻声安慰灰原,“我马上带你离开……”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广濑的吼声。亚纪迅速转身,举枪,扣动扳机的同时她感觉右侧腹部被某样高速飞行的物体狠狠地撞了一下,紧接着腹部传来肌肉被撕裂的疼痛。她整个身体被冲击力撞得向后一仰,重重地撞在车子的门框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广濑用左手举着手枪从地上爬起来,依然保持着狞笑,好像他只会这一种表情。他的右肩依然血流如注,但是他却好像完全不知道疼。 刚才那一枪打偏了。亚纪暗骂自己大意,将灰原又往身后推了推。 血……等灰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亚纪的灰色外套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刚才是谁嘲讽我来着?”广濑哈哈大笑。 “宫野警官……”灰原感觉到亚纪的身子在抖,担心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我说过,你没这个本事。”亚纪深吸一口气,趁着广濑自顾自得意分神的时候,猛地举起枪,连续扣动扳机。 笑声戛然而止,广濑瞪大眼睛看着左肩上的两个洞,以及再次远远飞出去的手枪,彻底笑不出来了。 亚纪举起手枪晃了晃:“真不是我嘲讽你,你是真的没本事。”说罢她转身抱起灰原向外走去。 “别想逃……你们别想逃!”广濑再次挣扎着爬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用力地按了下去,“你们逃不掉了,我在车库里放了炸弹,还有不到三十秒就要爆炸了!哈哈哈——” 广濑疯狂地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才是离炸弹最近的人。 “帮我拿好!”亚纪摘下眼镜塞进灰原手里,一手抱紧灰原的身体,一手搂住她的头,迈开步子向车库外跑去。 轰—— 亚纪用力抱紧灰原冲出车库大门。一阵强大的气流从背后袭来,冲得她一个趔趄向前栽去。倒地的一瞬间,亚纪右肩一沉,让自己的胳膊垫在灰原身下。两个人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向前滑去,直到亚纪的后背咚的一声撞在路灯杆上才停下来。 爆炸产生的气浪几乎将整条街的窗户都震碎,碎玻璃稀里哗啦了好一阵总算是平息下来。亚纪抬起头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才将紧抱着灰原的胳膊挪开。 灰原站起来,望着熊熊燃烧的车库发呆。她怎么也没想到,广濑居然还准备了炸弹,甚至想要与她们同归于尽。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疯子……”亚纪用胳膊用力地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按着腹部的伤口靠在路灯杆上喘着粗气。 “你没事?” 亚纪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灰原!你没事?”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传来,柯南和博士总算是赶到了。看到已经被火焰吞没的车库,柯南和博士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快叫警察和救护车!”灰原冲他们喊着,“宫野警官受伤了!” 柯南赶紧凑过来检查亚纪的伤势。 亚纪别过脸去:“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我已经把暗号解开了。”柯南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真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呢……”亚纪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2017-5-22) 第九章 黑色马丁尼之影 暗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亚纪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才将视线投向一旁翻着白眼的佐藤警官,问道:“佐藤警官你这么翻白眼眼睛不会难受吗?” “……”我怎么有点想揍你呢? 亚纪微微一笑:“我开玩笑的。说正事。” 佐藤警官严肃起来:“老实说,很奇怪。那家伙的真名根本不叫广濑。还有就是手枪和炸弹的来历,完全查不到,大概是通过黑市买来的。我也去帝丹小学问过了,广濑——姑且这么叫他——学校只有一位姓广濑的老师,已经离职好几年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代课老师。” 亚纪点点头:“意料之中。” “你好像早知道会这样?” “我以前就见过这个男的,他好像跟小哀一家有仇,之前就骚扰过小哀的姐姐,不过没有成功就是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想绑架小哀。” “……”说实话我觉得这已经不叫绑架了…… ………… “你又有什么事?”看着沉思中的柯南,虽然不忍心,但亚纪还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在想……广濑真的骚扰过灰原的姐姐?” “噗,哈哈哈哈哈……”看着柯南认真的表情,亚纪哈哈大笑,以致于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她在床上窝成一团。 柯南不禁露出半月眼:“我说你至于吗……” “抱歉抱歉。”亚纪按着腹部直起身来,“没想到你居然信了,那只不过是用来敷衍警方的。我……哈哈哈……” “……”佐藤警官你回来,咱俩一起揍她…… 随后进来送早餐的博士便看到这一幕:死神小学生看着病床上笑得花枝乱颤的伤员毫无办法,只能用半月眼弱弱地抵抗着…… 亚纪摆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博士你先把早餐给我,饿死我了。” “……”我看你一点都不饿…… 博士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新一你好像有很深的怨念…… ………… “原来如此,用阿拉伯数字表示摩尔斯电码中点的个数,汉字数字表示横线的个数。能想出这种暗号,真的很不容易啊。”博士发自内心敬佩想出这个暗号的人的机智(脑洞)。 “那是明美想出来的。” 柯南继续半月眼,很明显怨念还没消失:“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宫野明美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亚纪回以挑衅的微笑:“那个暗号里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柯南强忍着想爆粗口的冲动:“可是我还有其他问题要问,你有意见吗?” “不敢不敢。” “暗号里说你是宫野明美的朋友,那么,你知道她抢劫十亿元,以及后来和琴酒见面的事吗?” 笑容瞬间消失,亚纪露出柯南从未见过的冷峻表情:“知道,而且她出发去跟琴酒见面之前我就在她旁边。” “你在她旁边?”柯南大吃一惊,“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亚纪重重地叹了口气。 ………… 宫野明美与琴酒见面前四十分钟。 明美喘着粗气跑到亚纪藏身的房间:“怎么办?那个叫广田明的大个子死掉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亚纪极力冷静下来,“我早就说过,这只是琴酒的圈套,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不答应的话,我妹妹怎么办?” “真是服了你了。你居然相信他说的话?那接下来呢?琴酒还有什么要求?” “他要我去码头见面,把钱交给他。” “你要去吗?” 明美苦笑:“我有别的选择吗?” “他会杀了你的!”亚纪几乎是喊出来,“你不能去!” “我不去的话,我妹妹怎么办?” 你怎么能这么天真?亚纪叹了口气:“如果你一定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明美摇头,“我不能把你也牵扯进来。” “我们是朋友。”亚纪一字一句地说。 明美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走,我跟你一起会会琴酒。”亚纪走向房门。 明美咬咬牙,下定决心:“亚纪,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啊?”亚纪正要回头,一个手刀劈过来,她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不能把你也带到危险的境地中。”明美的脸上写满走投无路情况下的决绝,“对不起,亚纪。”说罢,她把装有十亿元的箱子搬上推车走了出去。 亚纪用力按着脖子,摇摇晃晃地追了出去。但是等她跑到楼下,明美已经乘出租车离开了。亚纪急忙拨通了明美的电话:“明美,你赶快停下来!那是圈套,你一个人不行的!”一边打电话,她一边钻进自己停在路边的车里。 “就算是圈套我也认了。大概这就是命运。” “开什么玩笑?命运也是可以回转的不是吗?”亚纪转动车钥匙打火,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明美摇着头放下了电话,任凭亚纪在另一头怎么喊都不回答。想回转命运?明美苦涩一笑,说得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啊? ………… “然后呢?”柯南问,“你没有追上她,她最终还是自己去见了琴酒。” “琴酒朝她开枪的时候,我正在码头到处找她。”亚纪叹了口气,“等我看到她的时候,你已经赶到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还有,我最后打给她的那通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我听到了你跟她交谈的内容。” “连我向明美小姐承认自己是工藤新一你都听到了?”幸好听到这一段的不是像广濑那种组织狂热分子…… “我就是因为这个知道你是工藤新一的。”亚纪看看他,“你还有疑问吗?” 柯南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他没有疑问,我有!”灰原几乎是把门撞开闯进来,“你是个刑警啊!你的身手不是很厉害吗?你为什么不强行把她带走?哪怕是动用暴力,哪怕是把她打晕也可以啊!” 亚纪呆呆地张张嘴,无话可说。 灰原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错过了救她的机会……为什么……” 亚纪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良久,她叹了口气,举起右手将眼镜推到额头上,用力地捂住了脸。即便如此,柯南依然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上有一滴泪划过,心中顿时也十分酸楚。如果自己当初能早点想到真相,如果自己能快点赶到,如果自己……然而,命运就是这么残忍,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没有如果。 “对了,这个暗号其实是明美小姐写给灰原的信。”柯南把写好暗号解答的纸递给灰原。 “姐姐的信……”灰原接过来,只看了一行就泪如雨下。 ………… 志保,我是宫野明美…… 既然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我还是失败了。真抱歉,志保,我自作主张答应了琴酒的要求,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吗?他一直在骗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大概是有侥幸心理…… 把这封信交给你的宫野亚纪,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她也是组织成员,但她完全值得信任,相信她会帮助你的。等你们脱离了组织,答应我,一定要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 “在抢劫十亿元之前,明美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开玩笑。”亚纪捂着脸,靠在枕头上缩成一团,“我真笨,早知道的话,那个时候我就应该阻止她……” 第十章 黑色马丁尼之影 医院里的杀人事件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亚纪捧着柯南带来的侦探小说,依然无聊得想打哈欠。 “宫野警官!”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亚纪扭头一看,来者居然是小兰,便问道:“小兰你怎么来了?” 小兰抱歉地笑笑:“我昨天晚上才听说宫野警官受伤了,所以今天来看看你。真是抱歉。” 亚纪看看跟小兰一起来的柯南:“是这小子说的?” “是,还好柯南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 正聊着,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狠狠地推开,走进一位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的护士。 “小铃?”亚纪的声音有点发虚,“你怎么……”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吗?”被称作小铃的护士满面阴云,“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工作啊?” “我……”亚纪小声说,“抱歉,小铃,我回东京的事没有告诉你。” 小铃冷笑:“你还知道啊?先是两年前说不见就不见,这次回来又不告诉我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抱歉。” 小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除了抱歉能不能说点别的?” “那个……”小兰终于找到机会插个嘴,“请问你是……”她看到这个被称作「小铃」的护士的名牌上写着「宫野铃」三个字。 “我叫宫野铃,是这家伙的朋友。”小铃朝着亚纪撇撇嘴。 “原来如此。”小兰也为自己和柯南做了介绍。 几个人陪着闲得无聊的亚纪出去散步,小铃一边走一边跟小兰发牢骚:“亚纪这家伙啊,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我都不知道。”说着,她冲亚纪露出鄙夷的表情。 亚纪大步逼上前去:“宫野铃,你究竟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把你当朋友?” 小铃看亚纪如此严肃,瞬间爆发出笑声:“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还不知道你吗?哈哈哈……” 几人走到一间办公室前,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不一会儿,一位年轻医生哭着跑出来,她的名牌上印着「浅冈美惠」四个字。屋里一个秃顶男人跟着走出来说道:“傻女人,你就永远做我的奴隶!” 小铃皱皱眉:“平野教授,这么说有点过分?” 平野教授哼了一声:“宫野护士,你想管我的事?那么等我当上了院长,一定会特意照顾你的,让你早点被开除!” 小铃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时,一个护士跑过来告诉平野教授有个病人突然发病,平野教授抓过白大褂跟着她跑了过去。 两个人离开后,亚纪见小铃的脸色依然煞白,便问道:“那个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铃勉强地笑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他仗势欺人?”亚纪当然看出她是在敷衍自己。 “真的不用担心!”小铃几乎是喊出来,“你们慢慢散步,我也还有工作要做,就不陪你了。” 亚纪看着小铃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 “啊——” “快来人啊!平野教授被杀了!” 刚刚结束散步的亚纪听到尖叫和嘈杂声,顿时来了精神,快步走到声音传出来的那个说话很过分的平野教授的办公室。 平野教授脸朝下倒在地上,背上右侧插着一把刀,两名医生蹲在一旁,试探着摸了摸他的脉搏,发现他已经死了。 “我是警察!请让一让。”亚纪拿出警官证,人们让出一条路,亚纪带着柯南走了进去。 “刀从背后刺入,被害人看起来毫无防备。”柯南转了一圈得出结论,“应该是熟人作案。” “我先去看看监控。”亚纪说完就直奔监控室。监控显示,从平野教授从外面返回办公室,到他的尸体被发现这段时间里,有三人进入过他的办公室。第一个是浅冈美惠医生,在办公室呆了大概十分钟。第二个是宫野铃,浅冈医生刚一出来她就进入,只呆了两分多钟。之后又过了几分钟,另一位护士和小铃一起进入,发现了尸体,并叫了一大群人过来帮忙。因此,有嫌疑的人是浅冈美惠和小铃。 警方赶到后开始对嫌疑人进行询问。 浅冈美惠解释说她是被平野教授叫去汇报工作的。被问及她与教授之间的矛盾时,她沉默了一会儿,解释说教授只是因为她工作做得不到位而责备她。 高木又去询问小铃,得到的答复是小铃想要去找平野教授抱怨他那种伤人的说话方式。 “你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高木警官问,“那你为什么还在办公室里呆了两分钟? “因为我先确认了一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 柯南来到监控室,看到亚纪正紧盯着屏幕。 “宫野警官,你觉得凶手是谁?” “反正不会是小铃。” “可是她有动机。” “但是她是我朋友。”亚纪说。 “即使是朋友也不能包庇。”柯南说。 “包庇?”亚纪看了他一眼,“你想哪去了?我是说,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了解她的为人,我相信她不是凶手。什么包庇?我是那种人吗?切!” 柯南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只好翻着白眼说:“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浅冈医生咯?” “她就是凶手。”亚纪按下暂停键,招呼柯南来看。 “什么啊?”柯南也凑到屏幕前,顺着亚纪的视线看过去,脑中却依然混沌一片。 “从刀刺入身体的角度判断,应该是有人从死者背后用右手持刀刺杀。”亚纪指着屏幕里的浅冈美惠说,“浅冈医生无论是拿笔还是拿手机还是提重物,用的都是右手,基本可以判断她是右撇子。而小铃,是个左撇子。” “这种事不能当作证据?”柯南说。 “是啊,证据。”亚纪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 沉思了两分钟,亚纪突然站起身,示意柯南跟自己走。 “你说浅冈医生和平野教授的矛盾?”小铃听完亚纪的问题,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平野教授虽然医术高超,但是人品很差,占有欲很强。据说浅冈医生当年本来可以出国留学,就是因为平野教授不肯放她离开,还背地里搞了些事情,害得浅冈医生失去出国留学的机会。他还经常说什么要浅冈医生一辈子给他做奴隶……” “这么说,她有很强的动机。”亚纪想起散步时看到浅冈医生哭着从平野教授的办公室跑出来的画面。 “你说浅冈医生……”小铃愣住了,“怎么会?她怎么会是凶手?” “那你回答我,你是凶手吗?”亚纪紧盯着小铃的眼睛。 “我?我当然不是!” “那就只能是她。” “可是……”小铃想替她分辩,却不知该说什么。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证据。”亚纪眯起眼睛,叹了口气。 “那个……”小铃低下头,小声说,“其实,我去平野教授的办公室时,刚好看到浅冈医生出来,她……”小铃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她看起来很慌张。我进去一看,看到平野教授已经倒在地上不再动了……” “我知道了。”亚纪点点头,转身走向站在不远处的浅冈美惠,压低了声音说,“浅冈医生,你去自首。” “你说什么?”浅冈美惠怔了怔。 “你就是凶手。” “你……”浅冈美惠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你有什么证据?” 亚纪摇摇头:“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等着警察找到证据再自首。” 浅冈美惠咬咬牙,低着头不说话。 “为了这样一个人,赔上自己的人生,不值得。”亚纪说,“相信我,警方找到证据是迟早的事。” 浅冈美惠看看她,苦涩地笑了笑,走向了正在指挥手下的目暮警官。 “什么?你就是凶手?”目暮警官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凶手会自首。 “没错,就是我杀了平野教授。”浅冈美惠说,“他控制欲太强,要我一辈子做他的奴隶,不然就让我在这家医院,甚至在全国都没有立足之地。我一冲动,就趁他背对我的时候,拿了他桌上的水果刀……”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招呼高木警官给她戴上手铐。 “警官,浅冈医生是自首,应该会宽大处理?”小铃上前一步,“她也是被逼无奈,我们医院不少人都曾经受到平野教授的语言暴力……” “即便如此,也不可以随随便便夺取他人的性命!”目暮警官严肃地说。 “是,我知道。”浅冈美惠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露出悲哀的笑容,“真是讽刺,我居然和我姐姐在同一家医院犯下了同样的罪行。” “你姐姐?” “我姐姐浅冈春美,十年前在这里杀了一个医生。”浅冈美惠说,“不过没等警察赶到她就被揭穿了。据说揭穿她的还是一个在这里住院的初中生。” “初中生?”目暮警官睁大了眼睛,“原来是那起案子啊!”他刚要继续说,看到亚纪朝他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 “哎?当初揭穿浅冈医生的姐姐的,就是宫野警官?”小兰听到小铃的话大吃一惊。 “是啊,没想到会这么巧。”小铃说。 亚纪摇摇头:“那不是我的功劳。还有一个人,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教会我负けないで(别认输)的人……” 第十一章 特别篇 回忆 负けないで! (公园杀人事件) 出拳,撤步,抬腿,跳步,再挥拳……对手一招接着一招,但是每一招都被她轻松化解。 对手咬咬牙,右手握紧,全力打出了破釜沉舟的一拳。 她头向左一偏躲开,右拳迅速击打对手的腹部。 哨声响起,边裁举旗。她又得了一分,2比0。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三十秒,只要可以将这个比分坚持到结束,她就可以赢得比赛。 但是她的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不自觉地活动了一下右脚踝,还是隐隐约约有刺痛的感觉。 半决赛上,她在完成一次精彩的制胜回旋踢后,落地时刚好踩到裁判的脚,导致她失去重心,右脚狠狠地扭了一下。 因此在决赛上她迫不得已减少脚的使用,靠拳的打击获得两分。现在比赛时间所剩无几,只要当心别被对方踢到头或是被摔倒,这场决赛的胜利就可以收入囊中了…… 对手吼了一声,向她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她紧盯住对手的动作,准备向斜后方闪避对手拼尽全力的一脚。 右脚抬起,后撤一步,同时她的上身也向后做闪避的动作。 只要右脚稳稳落地,自己就能完成这个闪避动作,对手踢向自己头部的脚就会落空。 但是右脚落地的一瞬间,她感觉情况有些不对,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失去重心,右脚再次狠狠地扭向一边,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右一歪。眼看手就能撑到地面的时候,她看到一只脚迎面飞来,紧接着头部感受到一阵强劲的撞击,她整个人向后仰面倒了下去。 “红方,上段踢一本得分!红方胜利!” 观众席传来一片欢呼。对手高高地举起双手向观众致意。 而她,依然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按着右脚踝。校医拎着药箱跑过来,教练满脸担忧地跑过来,同学满脸失望地跑过来。 就这样,输掉了…… ………… 哔—————— 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将亚纪从并不怎么美好的梦境中惊醒。她从窗户探出头去,看到是宫野铃和宫野明美站在门口。 “亚纪,你居然还没起床啊!”小铃一边喊一边翻了个白眼。 “等我一下。”亚纪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上午九点。她匆匆洗漱完毕,拿了两个老妈昨晚做的小蛋糕塞进嘴里,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快步跑出大门。 “我说你啊,一个友谊赛都能紧张成这样,到了全国大赛该怎么办啊?”小铃还不忘吐槽。 “我没紧张。”亚纪撕开牛奶包装盒,仰头将牛奶倒进口中。 “还说不紧张?”小铃撇撇嘴,“你一紧张就会变得特别能睡觉,这一点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亚纪白了她一眼,闷声不语。 “好了好了,反正我们也是为了让亚纪放松一下心情才决定去公园嘛!”明美上前推着两个人的后背,“走啦走啦,今天天气这么好,得好好享受才行!” ………… 米花公园,上午九点半。 三个人刚一到公园大门口,就看到喷水池旁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额前的头发聚成一个尖向上翘起。此时她正一脸焦急地左顾右盼。 “小妹妹,你和家人走散了吗?”明美凑上前弯下腰问。 小姑娘点点头。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们去广播一下帮你找你的家人。” “可是……”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犹豫。 亚纪拿出学生证:“我是米花中学的三年级学生宫野亚纪,我们三个都是米花中学的学生。”她将学生证递到小姑娘的手里,“怎么样?可以相信我了吗?” “嗯!”小姑娘露出笑容,“我叫毛利兰,在帝丹小学读一年级。” “毛利兰,很可爱的名字啊。”亚纪拿回学生证,“那么你的家人呢?可以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吗?” “跟我一起来的朋友叫工藤新一,他妈妈叫工藤有希子。”小兰回答。 “工藤有希子?”小铃一惊,“我记得那个传说中的女演员藤峰有希子的老公好像就是一个姓工藤的小说家。” “新一的爸爸就是小说家!”小兰说。 “真的?!”小铃顿时满面红光,“那太好了!我要找她要签名!” 亚纪和明美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 “你们两个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小铃瞪了他俩一眼,“还有,你们居然对小孩子这么有办法啊……” “那不是最重要的。”亚纪站起来走向公园的值班室。 “大概因为我们俩都有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明美说着叹了口气,“虽然我有很久没见过我妹妹了……” “我也是有小弟的人好么?”小铃得意地扬扬头,“我叔叔家的堂弟比我小几个月,据说准备来东京上高中,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弟弟的话,应该跟你一样多嘴到想让人把他的嘴缝上。”明美开玩笑道。 “才不是!”小铃“嘁”了一声,“我家小弟可是非常沉默的,才不会多嘴……等等,你说我多嘴?!” 明美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小铃的反射弧。 ………… 听到广播,工藤有希子马上带着工藤新一赶了过来,小铃立刻掏出随身的纸笔请她签名。这直接导致一大群人认出工藤有希子,呼啦一下子围拢过来。 有希子在新一的半月眼中拼命应付着围观群众,就在她发愁如何脱身时,远处树林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新一顿时来了兴致,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小兰没拉住他,用力跺跺脚也跟了上去。有希子急忙趁着人群发呆的瞬间挤出人群。 “我们也去看看。”亚纪抬腿就跑。 “喂!亚纪!”小铃和明美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跟了过去。 树林里,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头上后脑勺血肉模糊。新一正站在那个男人的不远处有模有样地观察。有希子则打电话报警,并把现场的照片拍给在家码字的工藤优作。 “这个人,还活着吗?”亚纪走过来,看看有希子。 “我不知道。”有希子摇摇头。 亚纪上前几步,屏住呼吸,轻轻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 “亚纪你在做什么啊!”小铃刚一走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呛得她差点吐出来。明美见状,明智地后退一步,捂住了嘴。 “没有脉搏了。”亚纪转身拎起还想凑近观察的新一,“小孩子还是离这里远一点比较好,想做侦探等你长大再说也不迟。” 新一只好翻着白眼站回有希子身边。 “话说你们几个怎么跟过来了?”有希子问。 小铃和明美一齐把手指向又要凑近死者的亚纪。 “啊!等等!同学你也应该离死者远一点?”有希子正要上前把亚纪拽回来,手机响了,显示有一条来自工藤优作的短信。 “凶器是竹刀。” 有希子听到亚纪的声音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刚刚是你在说话?” “嗯。”亚纪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没什么,其实刚刚我那个写推理小说的老公发来短信,内容只有五个字。”有希子说着把手机屏幕朝向亚纪。只见屏幕上写着:凶器是竹刀。 ………… “竹刀?你们说凶器是竹刀?”目暮警官对于这个答案有些吃惊,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个答案居然是一个初中生提出来的,而且还跟优作的答案完全相同。 “我在死者身边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块碎掉的竹片,上面沾有血迹。”亚纪说,一旁一个警员从地上拿起那块竹片给目暮警官看了看,把竹片放进证物袋。 很快,警方在公园的喷水池里找到了半只折断的竹刀,剩下的一半没有找到。经过对公园的彻底搜查,警方找到两个带着很长的用来装竹刀的包的男人。 较矮的那个人叫大黑,他对于被警方调查有些不情愿。他指指另一个人说:“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来公园跑步热身,之后要去练剑道。” 他的朋友细矢说道:“我们约好十点见面,不过大黑每次都会提前一会儿来,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慢跑了。” 有希子跟目暮警官小声嘀咕两句,拨通了优作的电话。 “检查一下他们的包。折断的竹刀应该还在包里。”优作说。 “请允许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包。”目暮警官走向两个人。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检查我的包啊?难道你怀疑我是凶手?”大黑有些不情愿,慢悠悠地把包拿下来放在地上。 细矢则是二话没说拉开包:“看,我的包里没有有疑点的东西。”目暮警官仔细翻了翻,果然如此。 亚纪见状却微微皱了皱眉。 “那么,大黑先生。”目暮警官转向大黑。 “真是的,我又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让你们看我的背包啊……”尽管不情愿,但他最终还是打开了。 “等等,这,这是什么?!”大黑拉开拉链,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他的包里放着一把折断的竹刀,前端沾满了血。 目暮警官阴着脸:“你就是凶手!” 大黑吓得脸都白了:“不,不是我!” “请等一下!”有希子和亚纪同时喊了出来。有希子一愣,转过头跟同样愣住的亚纪对视一眼。 “嗯?”目暮警官也有些意外地看看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优作有话要说!”有希子说着打开了扬声器,优作的声音传了出来,“目暮警官,请你先检查一下两个包上的指纹,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一遍!” “可是都已经发现凶器了……” “但是细矢先生很可疑啊!”亚纪说,“一般人对于别人要检查自己的背包应该会有些反感情绪?可是他二话没说就打开了。” “而且,从有希子拍给我的照片来看,他们两个的包是一样的?”优作说,“我想,只要检查指纹就知道了。细矢先生的包里外都有大黑先生的指纹,而大黑先生的包上只有外侧有他和细矢先生的指纹,内侧只有细矢先生的指纹!细矢先生大概是趁大黑先生跑步时换了包里的钥匙之类的东西,在行凶后把凶器藏进大黑先生的包里,目的是摆脱自己的嫌疑。” “这……”大黑一脸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朋友,“这是真的吗?” 细矢露出苦笑:“居然被看穿了。没错,凶手就是我。” “那么请跟我们走一趟!”目暮警官冲手下摆摆手,让他们把凶手带走。 “我不甘心。”细矢咬了咬牙,一把推开身边的警员,拿起已经折断的竹刀,挥舞着冲向了众人。 “住手!”目暮警官见细矢想要鱼死网破,赶紧喊了一声,“大家都躲开!” 众人迅速与细矢拉开距离,避免被发疯的凶手伤到。 躲闪中,小兰一脚拌在石头上跌倒在地。细矢马上挥舞着折断的竹刀扑上去。亚纪向明美使了个眼色,从侧面飞起一脚踢在细矢的胳膊上,明美则快步跑到小兰旁边,看到小兰的腿已经被地上的沙土擦破了一块。 细矢到底是练过剑道的成年男性,拿着竹刀一扫,亚纪的胳膊上挨了一下,她急忙后退两步躲开。细矢趁机举起竹刀扑向蹲在地上的明美和小兰。 目暮警官大吼一声,冲向细矢想要阻止他,无奈距离太远。明美看着逐渐逼近的冒着白茬的竹刀,知道躲不开,只能紧紧抱住小兰,扭过头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等着细矢的竹刀刺过来。 但是几秒钟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来。明美睁眼一看,亚纪已经横在细矢和她们之间。 啪嗒——有什么东西滴在她面前的草地上。看颜色像是……血。 明美睁大了眼睛。眼前,亚纪双手死死地抓住细矢的竹刀,而竹刀尖端折断后露出的锋利的白茬已经刺进亚纪的胸口。 “你想伤害我的朋友吗?”亚纪冷冷地说。细矢看到她仿佛能喷出火来的眼睛,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一松,竹刀也掉在地上。目暮警官趁机大喝一声,扑了上去,将细矢按在地上。 “你杀了人居然会想把嫌疑推到朋友头上,我真替你朋友感到不值!”亚纪阴着脸,还想再骂几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她急忙弯下腰,用力按住胸口,但完全无法阻止那鲜红温热的液体带着她的力量从体内源源不断地流出。 明美和小铃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 亚纪连做几个深呼吸,抬起头对上两个朋友担忧的目光,用力翘翘嘴角,想露出一个微笑,但是却失败了。伴随着小铃和明美的惊呼,还有目暮警官大音量的“快叫救护车”,亚纪身体向旁边一歪,一头栽倒在地。 第十二章 回忆 负けないで!(那个人) “嗯,恢复的不错,但是你要小心,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医生黑田说道。她是一个中年女人,经常扎着利索的丸子头,对病人很有耐心,是自己领域的大咖。 亚纪舒了口气,向黑田医生道了谢。 在米花公园被发狂的凶手刺伤后,亚纪被送到米花综合医院。她老妈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得知她被凶手刺伤了心脏部位,心急如焚。所幸有胸骨的阻挡,竹刀只伤及她的心脏肌肉组织,没有将心脏刺穿。 亚纪的老妈得知这一不幸中的万幸,叹了口气,找来了自己熟识的心外科专家黑田医生为她治疗。 亚纪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医生说过她需要好好休息。小铃和明美则难得地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黑田医生在吗?”一位护士推开门问。亚纪睁开眼睛,认出她是这几天经常陪黑田医生来查房的浅冈春美。她二十多岁,是一个很温和的大姐姐,没几天,三个女生已经跟她聊得很熟。 “黑田医生刚离开没多久。”小铃回答,“春美姐你还好?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对。” “没什么。”浅冈春美摇摇头,刚要离开,看到黑田医生从走廊里经过,她赶紧上前拉住医生,“黑田医生,我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事?”黑田医生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为什么停我妹妹的药?”浅冈春美说,“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是吗?” 黑田医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那个啊,真是抱歉,谁叫你不按我说的去做?” “可是偷医院的药去卖,这是违法的?” “既然你不肯做,那就别怪我喽。”黑田医生耸耸肩,转身就走。 浅冈春美低着头,用力地咬着嘴唇。 “春美姐,你还好?”小铃走上前去。 “黑田医生她……”明美欲言又止,但亚纪和小铃都明白她要说什么。刚刚黑田医生的表情和语气,与她之前为亚纪治疗的时候判若两人。 浅冈春美抬起头,努力挤出微笑,冲三个女生摇摇头,也快步离开了。 “人不可貌相啊……”亚纪叹了口气。 ………… 下午,阴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在征得医生的同意后,亚纪拉着小铃和明美出去散步。 谁知刚走出医院大楼的大门,三个人就听到一个女人大喊:“站住,把我的包还给我!那是我老公的救命钱啊!”话音刚落,三个人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皮包向这边跑过来。 小铃大喊:“是强盗犯!” 亚纪活动活动手腕,推开小铃站在那个强盗犯的面前。 “喂!给我滚开!”强盗犯恶狠狠地喊道。 “切!”亚纪撇撇嘴,向前紧跑两步。强盗犯以为她要冲上来,咬咬牙闷头往前跑,想要把她撞开。 不料亚纪跑到近前,右脚突然停住,重心向下一压,左腿一扫,强盗犯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嘴啃泥。 “把包交出来!”亚纪走上前抓住包带,用力一拉。不料强盗犯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亚纪来不及吃惊,脑袋下意识地向右一歪躲开刀尖,身体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强盗犯趁机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亚纪用力捶了一下地面,一跃而起追了上去。趁强盗犯慌慌张张脚下拌蒜的机会,亚纪左脚向前迈一大步,身体向右一转,使出一招回旋踢,一脚踹在强盗犯的后背上。强盗犯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弹簧刀远远地飞了出去。 亚纪缓缓吐出一口气,刚想上前把包拿过来,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身子一歪就要向旁边倒下去。小铃和明美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朝这边跑过来,但是距离实在太远。 眼看她就要倒在地上,一双修长的手用力扶住她的肩膀。亚纪只觉得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用力按住胸口喘着粗气,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 “亚纪,你还好?”小铃和明美跑到她面前。 亚纪摇摇头,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点。“刚才真是谢谢了。”她回过头想要对刚刚扶住她的人道谢,不料视线刚一接触到那个人的脸,她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顿时愣在原地。 “不用客气。”那个人露出一抹温暖的、好像能融化一切的微笑,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你没事就好。” “你……你不是……”亚纪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像打了个结。 小铃和明美仔细一看,也都愣住了。因为那个人居然是—— “zard的坂井泉水。”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 黑田医生为亚纪做了仔细的检查,很惋惜地说:“宫野同学,我很抱歉,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很可能已经留下了后遗症,必须再继续治疗一段时间才行。” “是吗?”亚纪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泉水拍拍她的肩,轻声说:“不用担心,我听说过那位黑田医生,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会治愈你的。” 亚纪还没回答,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啪的一声,接着是黑田医生的吼声:“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懂?你妹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你不按我说的去做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铃打开门,看到浅冈春美正捂着被打的脸,咬着嘴唇流泪。黑田医生看到小铃打开了门,狠狠地剜了浅冈春美一眼,转身离开了。 “e……”泉水脸上一僵,摇了摇头,“这位黑田医生的人品似乎……” “话说回来,坂井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铃问。 “难道说之前新闻里报道的坂井小姐生病是真的?”明美问。 泉水摆摆手:“我是来探望我一位朋友的。虽说我本人的健康确实有一点状况,但并不在这里治疗。” “坂井小姐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三个女生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我会加油的!”泉水点点头,又拍拍亚纪的肩膀,“你也要加油哦!” 这是……追星成功的感觉吗…… ………… 翌日,天又阴了下来。 一道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随之而来的隆隆雷声,将医院里传来的尖叫声完全淹没。 黑田医生被发现倒在办公室里,背后插着着一把水果刀。一个医生探了探她的脉搏,冲门口的人们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小铃和明美同时捂住了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亚纪。正在治疗的关键时期,主治医师却突然死亡,亚纪的脸色也有些阴沉。 “我们已经报警了,请大家不要进入现场!”几个医生和医院的保安将人们疏散开来。 “那个……”亚纪轻轻举起了手指向黑田医生,“她的嘴上那是什么?” “嗯?”一名男医生弯下腰去看了一眼说,“是嘴里流出来的血。” “不对,那个颜色不是血。”亚纪摇摇头,“那个颜色比血的颜色要更鲜艳,应该是口红才对。” “口红?”男医生挠挠头。他一向对化妆品一类的东西不感冒。 “而且,她的口红应该只涂了一半。”亚纪接着说。 “可是黑田医生平时从来不涂那么鲜艳的颜色。”明美提醒她。 “是啊,所以说……”亚纪眯起眼睛扫视周围的人。 “涂到一半就遭遇了不幸吗?”一个温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亚纪回过头去,又惊又喜:“坂井小姐?怎么是你?” 泉水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张扬,然后小声说道:“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处理。” “不。”亚纪再次扫视周围,微微一笑,“不用等警察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啊?”泉水明显也吃了一惊。 “既然黑田医生从来不涂颜色这么鲜艳的口红,那说明口红很可能来自凶手。”亚纪解释说,“办公室里没有发现她遇害时正在涂的口红,说明口红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甚至很有可能,现在还在凶手身上。”说着,她的视线飘向人群中的一个人。 那个人果然中招,一直紧紧抓着口袋的手迅速松开伸进口袋,被悄悄走到背后的泉水抓了个正着:“不要再藏了,护士小姐。” “凶手就是你,春美姐。”亚纪的声音有些悲哀。 浅冈春美大惊失色:“不,不是的。” “刚才宫野同学扫视四周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一直紧紧抓着衣服口袋。”泉水轻轻地把她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果然,她的手里抓着一支口红,上面隐约可见喷溅的血液。 “真抱歉,是我杀了黑田医生。”浅冈春美低下头,低声说,“我妹妹有先天性的心脏缺陷,黑田医生帮我治疗我妹妹的病。本来我很感激她,可是没想到最近她居然要求我帮她偷医院的药去卖。我不答应,她就停了我妹妹的药。” “你为什么不揭穿她做的这些事?”亚纪问。 浅冈春美苦笑着摇摇头:“她是国内心外科数一数二的专家,我只是一个小护士,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叹了口气,“我今天本来是给她买了一支口红,想求她帮帮我妹妹,可是她接过口红,一边涂居然一边这样说——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暂且饶了你。不过,即使我帮忙又能怎么样?你妹妹命该如此,怪不得我……」 “她对我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能容忍她轻视我妹妹的生命!所以,所以我就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浅冈春美抽泣着跪在地上,捂住了脸。 “唉——”泉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值得啊……” ………… 警察赶到,在听亚纪说明了情况后,目暮警官让手下给浅冈春美戴上了手铐。临上车时,浅冈春美回过头,对亚纪说:“抱歉,宫野同学,我杀了你的医生……” 亚纪摇摇头:“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泉水走上前,轻声说:“你妹妹如果需要医生的话,我可以请我认识的人帮忙找找看。” 春美一愣,随即流下眼泪:“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第十三章 回忆 负けないで!(怀念) 一阵清爽的风吹散空中的阴云,一连几个雨天过后,太阳终于从云层后探出头来,不遗余力地给大地送来温暖。 “真没想到泉水小姐会来。”刚刚出院没几天,回到学校的亚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泉水,又惊又喜。 “听说你是为了保护朋友才受伤住院,在医院又帮忙对付强盗犯以及解决案件。”泉水笑着说,“所以我很看好你,这才决定来看看你。” “谢谢!”亚纪的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泉水笑着摆摆手:“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恢复得差不多了。”亚纪说,“已经可以参加空手道的训练了。” “哇哦,空手道啊,难怪那天你一下子就踢倒了强盗犯,原来是空手道啊。”泉水顿了顿,接着说,“对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吗?” “我的生日?” 泉水解释道:“我一直想搞一些zard的活动,准确来说就是live,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送你几张专辑,还有,live的门票……” 话音未落,亚纪已经兴奋得快要跳起来:“真的可以吗?谢谢你,泉水小姐!” “那么你的生日是……” “是6月1日。” 泉水点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加油哦!不要被疾病击败。负けないで!” 亚纪重重的点了点头。 ………… 工作人员平井将一个礼盒摆在桌子上:“你就是宫野亚纪?” “是的。”亚纪点点头,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这是坂井小姐让我们准备的。请收下,宫野同学,泉水小姐提起你时总是会说:那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呢!她让我准备这个的时候也说,希望你听到那些歌时能从中获得更多力量,变得更坚强。所以,请一定要加油!” 亚纪接过来,重重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的。谢谢你,泉水小姐!” ………… “加油!加油!” 伤愈三个月后,亚纪披上了战袍,站在了空手道大赛的赛场上。对手名叫清水由利,是来自大阪的选手,上届冠军。 “我记得,上届决赛中击败宫野选手夺冠的不就是清水选手吗?”解说对这样的对决很感兴趣,“那么今年,是清水选手卫冕成功,还是宫野选手逆袭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什么啊?去年那家伙明明是趁人之危!”亚纪的同学窃窃私语,“要不是亚纪半决赛上扭伤了脚,怎么会被她踢到头得三分?” 教练瞥了那群满腹牢骚的学生一眼,轻咳一声,私语声戛然而止。 亚纪和清水由利互相行礼致意,主裁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清水由利率先发起进攻,连续几拳都直取亚纪面门。亚纪毫不慌张,轻巧地左闪右避,将清水的攻击全部轻松化解。 看台上,亚纪的同学们高声呐喊着,为亚纪加油,只有教练面色严峻。 虽然攻击被化解,清水由利也丝毫不乱,渐渐放缓出拳的速度,和亚纪转着圈寻找破绽。 亚纪的眼睛紧盯着清水由利的动作,抬手轻轻一拨,将清水由利出其不意的一脚挡开。 “亚纪今年一路过关斩将,一定可以的!” “就是说啊,你看她那么轻巧就躲开了对方的攻击,那可是去年的冠军啊。” “你说呢,教练?” 教练的脸上却看不见一点高兴的神色,反而写满了担心。 “教练,你别担心,亚纪可是我们学校的头号选手。” 教练却摇摇头:“那只是表象。” 其他学生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教练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场上,清水依然是不断进攻的一方,而且,她的速度越来越快,逼得亚纪躲闪不及的时候只好出手格挡。 渐渐的,亚纪开始喘粗气,动作也慢了下来。清水抓住这个机会,横扫一脚,亚纪虽然向后撤了一步,终究没有躲开,腹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向后跌去。 主裁吹响哨子,边裁举旗。“红方,中段踢技得分!” “怎么会这样?”亚纪的同学瞬间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教练摇了摇头:“亚纪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体能。清水选手跟别的选手不一样,她体能出众,而且很有毅力。今年亚纪大病初愈,能走到决赛已经是奇迹了。” “啊?”学生们都很失望,不甘心就这样再一次与冠军擦肩而过。 亚纪按着腹部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可是清水由利根本不给她调整的机会。很快,肩上又挨了一脚,亚纪直接倒在地上。 清水由利见状,停下了攻势。 亚纪深吸一口气,慢慢爬起来,喘着粗气,摆好了架势。 清水由利摇了摇头,迅速动了起来,很快又是一脚踢向亚纪胸口。 清水由利的同学开始欢呼,准备迎接又一个冠军。 谁知,场上风云突变。亚纪身子向右一闪,同时挥起左臂格开清水的腿,随后右脚向右前方迈一步,左脚紧跟着横扫过去,硬生生地踢在了清水由利的腹部。与此同时,反应迅速的清水由利也将左拳打在了亚纪肩上。 亚纪跪倒在地,深吸一口气,又迅速冲向对方。清水由利完全没想到亚纪还有力气进攻,毫无准备,只好急急忙忙躲向一边。亚纪冲到清水面前,迅速停住,借着惯性使出一招回旋踢。清水由利举起手臂挡了一下,还是被踢得后退好几步。 “没想到,宫野选手的反击这么快就有了效果。比赛越来越好看了!到底花落谁家看来还没有定数。”解说也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亚纪没给清水由利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脚横扫过去。清水由利不禁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一举将亚纪拿下。距离比赛结束只有不到二十秒,两个人的比分已经达到6-6平。 清水由利决定赌一把。她深吸一口气,用胳膊挡开亚纪的腿,咬咬牙,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右脚借力一跃,身体腾空侧翻三百六十度,在身体坠到地面之前奋力使出一记倒钩,直取亚纪的头。 ………… “所以,后来怎么样了?”小兰急切地想知道那场比赛的结果。 亚纪微微一笑:“你猜。” “宫野警官赢了吗?” 小铃忍不住笑出了声,弄得小兰十分疑惑。 亚纪摇摇头:“谢谢你,小兰。不过,让你失望了。” “啊?”小兰有点蒙,“可是形势不是已经扭转了吗?” 亚纪微笑着说:“我的教练说的很对,我最大的劣势就是体能,更何况当时距离受伤才过了三个月,能打到决赛确实已经是奇迹了。撑到最后二十秒,我的脑袋其实已经有点不太清醒,所以清水选手使出那记破釜沉舟的倒钩时,我完全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结果就被ko咯。”小铃露出嘲讽的神色。 “k……ko……”小兰一脸的震惊。 “当场就动弹不得了呢。”小铃伸手揉了揉亚纪的头发,被亚纪无奈地瞪了一眼。 “那也太遗憾了……”小兰说。 “没什么遗憾的,毕竟自己已经坚持到了最后,没有认输。”亚纪说,“小兰你猜,下一届比赛我的名次是多少?” “哎?”小兰一愣。 小铃拍了拍亚纪,笑着说道:“下一届比赛,亚纪又在决赛遇上了清水选手哦。” “哈!”小兰暗暗吐槽:这俩人还真是有缘。 “不过,那一届,亚纪可是冠军哦。”小铃又用力地拍了拍亚纪。 “哇!”小兰顿时陷入崇拜的状态,“那宫野警官,有机会你一定要教我两招。” 亚纪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过,如果没有那个人的鼓励,也许我会一直困在第一次决赛的失利中走不出来。毕竟当时连一次友谊赛都让我紧张的不行……”亚纪望着窗外缓缓飘动的白云,心中默念,“谢谢,泉水小姐。” (2017-5-28) 第十四章 马丁尼遇上FBI 今日的偶遇 阳光明媚的一天,与西餐厅更配哦。 亚纪将面前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意犹未尽的放下刀叉。一旁的宫野铃撇撇嘴:“话说你的伤才刚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真的可以吗……” 亚纪喝了一口果汁,回答:“当然没问题。” 小铃无语:“吃货……我说你多少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嘛。” 亚纪刚要怼回去,注意到旁边灰原的脸色有点不妙,瞪了小铃一眼,伸出手轻轻的搭在灰原的肩上。 “抱歉……”灰原小声说。 亚纪摇摇头:“那不是你的错。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把手枪捡回来,我才有反击的机会。” 小兰见气氛有点尴尬,正想化解一下,却被邻桌的喊声打断。 一个染着银色头发,带着耳环的客人指着面前的盘子大喊:“为什么我的盘子里会有死苍蝇啊?给我把店长叫来!” 服务员小川晶美先走过来道歉。客人却不依不饶:“光是道歉有什么用?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店长河野一男也走过来:“这位客人,非常抱歉,请问您希望怎么处理呢?” 客人翘着二郎腿,一副无赖的姿态:“当然是给我免单咯!” “这个……我们店里一向很干净,怎么会有死苍蝇……” 客人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说我找茬咯?” “说的对!”一个戴着眼镜的外国女人突然开口,“你就是在找茬!” 客人回头一瞪眼:“你说什么?” 外国女人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是你自己把死苍蝇放在盘子里的。” 客人的气焰明显减弱:“你……你胡说!” 外国女人一指墙上的摄像头:“那我们去看录像,你敢不敢呢?” 客人瞬间泄了气,匆匆付款,逃跑似的离开了。 小兰走上前,对外国女人叫了一声“茱蒂老师”,原来那个女人正是fbi搜查官茱蒂·斯泰林。 “原来是小兰啊。”茱蒂愉快地一笑,一看与她同来的还有柯南和灰原,便走向了他们那一桌。 小兰把茱蒂介绍给亚纪和小铃,小铃很是惊讶:“没想到小兰你还认识fbi的搜查官啊。” 茱蒂笑道:“我之前休假的时候去小兰的学校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 “难怪小兰要叫你老师啊。” 茱蒂笑而不语,眼神却飘向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抬头的咖啡色头发眼镜女子,问道:“这位是……” 亚纪缓缓抬头:“警视厅,宫野亚纪。” 茱蒂一愣:“宫野……亚纪?” 亚纪眯眯眼:“有什么问题吗,茱蒂搜查官?” 茱蒂刚想回答,旁边一桌客人突然争吵起来。一个穿着打扮十分阔气的女人指着对面一个打扮较为普通的女人大骂:“江田静!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敢抢我的老公!” “晴子,对不起。”江田静低着头。 被称作晴子的阔气女人哼了一声:“对不起?说对不起就有用了吗?你可是抢走了我的老公啊!亏我还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喂,晴子,你也不要怪别人啊!如果你做到了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我怎么会想离开你?”晴子旁边的男人忍不住抱怨。 晴子眼睛一瞪:“秀树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都怪我喽!我可是你的妻子!你从来没给过我什么礼物,可是却在小静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觉得你做的很对是吗?”说着一把抓起江田静的左手,指着她手腕上戴着的精致的手表,“你有钱给她买这么好的手表,却没有钱给我是吗?” 叫做秀树的男人顿时语塞,把头扭向一边。 柯南忍不住露出半月眼:“真是的,都是钱闹的……” ………… “原来如此,宫野警官救了被绑架的小哀啊。”茱蒂说着看向一直低头盯着水杯的亚纪,暗暗想到,“宫野亚纪,这个人,我记得是……” 突然,洗手间传来一声尖叫。亚纪和柯南立刻站起来冲了过去。茱蒂也紧随其后。 洗手间里,小川晶美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前面,柯南和亚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晴子满头是血靠在墙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旁边。亚纪摸了摸她的颈动脉,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心跳。 秀树和江田静跑进来,看到这一幕,都大吃一惊。江田静捂着嘴小声问道:“晴子她……” “她已经死了。”亚纪看了他们一眼。 “开玩笑?”秀树说,“喂!你离她远一点,这种情况应该交给警察处理?” 亚纪拿出警官证,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警察。请相关的人马上回到座位上,等待调查。” 秀树被怼的说不出话,只能“嘁”了一声。 目暮警官很快带人赶到。经过现场勘查,警方确认晴子是被钝器重击头部致死,凶器就是洗手间里的拖把。询问相关人士时,得知:晴子在与秀树争吵之后,去了洗手间,之后一直没回来。在那之后进过洗手间的人先后为:晴子的丈夫秀树,服务员小川晶美,店长河野一男,晴子的朋友兼情敌江田静,最后是发现尸体时,小川晶美替江田静去看晴子为何还没出来。几个人中,秀树和江田静因为外遇的事有杀人动机,小川晶美和河野一男看起来没有动机。 亚纪带着柯南在现场观察,鉴识人员正在拍照。见亚纪在旁边,他们只是无奈地看了柯南几眼,没有把他赶出去。 亚纪围着尸体转了几圈,问道:“你觉得凶手是谁?” “目前为止,线索太少了。”柯南说,“不过如果从进入厕所的顺序来看,江田小姐嫌疑更大。” 亚纪提示道:“还是仔细观察现场,重要线索就在这里。”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柯南惊讶地抬起头。 “是啊。”亚纪一挑眉,“你仔细看看。” 柯南围着尸体转了几圈,发现死者右手附近有一个用血写出来的符号。仔细一看,是Ω。 “Ω不是……难道说……”柯南悄悄凑到江田静旁边看了两眼,露出自信的微笑。 ………… “你知道凶手是谁?”目暮警官听到亚纪的报告很高兴。 “没错。死者留下了死亡讯息,让我找到了凶手。” “那个符号Ω吗?” “没错。”亚纪说道,“Ω是一个很有名的手表的牌子,就是秀树先生送给江田小姐的手表的牌子。” “是这样吗?”目暮警官问秀树和江田静。 “是,可是……”秀树不知所措地看看身边的江田静,后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江田小姐就是凶手。”亚纪说,“她攻击晴子小姐时,被晴子小姐抓住了手腕,血沾到了表上,就算再怎么洗也不可能完全消除血迹的,所以,江田小姐你还是承认。” 江田静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杀了她。晴子说我是抢人老公的恶毒女人,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我一冲动,就……” 秀树闻言,也低下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亚纪看着被带走的江田静,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世上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悲剧? 耳边传来茱蒂的声音:“可以单独聊聊吗,马丁尼?” 亚纪微微一笑:“好啊,一会儿跟我去博士家,我们好好聊聊。” (2017、6、28) 第十五章 马丁尼遇上FBI 曾经的交集 阿笠博士家。 “真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茱蒂将路上买的小蛋糕放在桌上。 “没关系啦!”博士一脸欣喜地去拿蛋糕,被灰原瞪了一眼,悻悻地缩回了手。 “茱蒂老师来这里是……”柯南看看茱蒂,又看看亚纪。 “我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位宫野警官。”茱蒂说。 亚纪微微一笑:“我的问题你不是都很清楚吗?” 柯南一愣:“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是的,是两年前的时候见过一次。”茱蒂说,“不过那个时候……” ………… 两年前,米花综合医院。 小兰带着医生来到亚纪的病房,却发现亚纪已经不见了。此时亚纪被一个护士模样的人用轮椅推着离开了医院,塞进了一辆车里。 “你可以把伪装拿掉了,苦艾酒。”亚纪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虚汗。 苦艾酒摇摇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美国。”苦艾酒启动车子,“先把你的伤治好再说。” 亚纪一愣,随后苦笑:“我以为你要找个地方惩罚我呢,惩罚我不听你的指令。” 苦艾酒回以苦笑:“怎么可能……” 美国,纽约。 苦艾酒推着亚纪走出机场,弯下腰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医院那边准备好了没有。”说完就离开了。 亚纪一个人在路边等。这时,一辆摩托车嗖的一声从她身边冲过,紧接着后面还有几辆警车呼啸而过。 “飞车抢匪?”亚纪叹了口气,纽约的治安也不敢恭维啊…… 这时,几辆警车已经把摩托车团团围住,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留着黑色长发,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从一辆车里钻出来,一脚将想要反抗的抢匪踹倒在地。 “诸星大……”看到那个人,亚纪一脸震惊,“不,应该是,赤井秀一。fbi的搜查官,潜入组织的黑麦。” 抢匪被押上警车带走,但赤井秀一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旁的茱蒂正在和他说着什么。赤井秀一拿出一根烟,转过身想把烟点上,无意间眼神扫到了远处路边坐在轮椅上的咖啡色头发女子。他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把烟又插回烟盒里,拉着茱蒂走了过去。 看到赤井秀一走过来,亚纪先开口了:“好久不见,诸星大。或者,我应该称呼你,赤井秀一。” “随便你,马丁尼。” “马丁尼?那不是鸡尾酒之王吗?”茱蒂惊讶地看看亚纪,“她是组织的人?” “是的,组织的马丁尼。”赤井秀一点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茱蒂,她应该算是我们的同道中人。” “赤井秀一,你应该知道,对于你,我可一点也不安全。你欺骗明美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亚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轻轻松松逃走,却给她留下数不清的麻烦!” “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赤井秀一说,“不过,那都是为了对付组织。我说过,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亚纪冷冷一笑:“是啊,就因为这个理由,就可以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好好聊聊。”赤井秀一上下打量她一遍,看到她腿上盖着的毯子上渗出的血迹,微微一笑,“腿上受伤了吗?既然如此,跟我去医院如何?” “你要怎样?”亚纪瞪着眼睛,刚想怼两句,就被一把枪顶住脑袋。她用余光一看,是一个戴墨镜留胡子的男人。 “你是谁!”赤井秀一脸色一变,“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带她走了。”男人笑了笑,低声对亚纪说,“不要和这些人说话。”接着又对赤井说,“请不要骚扰我的人。再见了,搜查官先生。”说完就推着亚纪离开了。 茱蒂想去追,被赤井一把拉住。 “现在不是硬来的时候。”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拉着茱蒂离开了。 ………… “原来如此,你们两年前就在美国见过啊。” “是的。”茱蒂点点头,“不过,只见过那么一次而已。” “那也不能怪我,在那之后我一直都被苦艾酒关在医院里,根本没有机会出去。”说到这亚纪的嘴角翘了翘,“不过,顺便加了几门挺实用的课程,倒是受益匪浅。” “课程?”柯南摸不着头脑。 亚纪耸耸肩,没有回答。 “对了,那个带你走的人是谁啊?也是组织的人吗?”茱蒂问。 “是苦艾酒。大概是因为她不想被人看到本尊,所以化了妆才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她看到你和fbi的人说话,难道不会怀疑你……”柯南有些奇怪。 “就算怀疑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亚纪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冷笑,“谁让她欠我的?” “欠你的?” 但亚纪明显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柯南只好不再问,暂时把疑惑留在心里。 (2017、7、19) 第十六章 给哥哥的礼物 前篇 好久不见,大哥。 虽然很想念你,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回家,因为我担心给你带来危险。 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我送你一个礼物。 ………… “哎?你说宫野警官?”刚一到学校,柯南就被灰原拉住。 “是啊,她早上突然神秘兮兮地说晚上不回来吃。”灰原说,“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可能是警方有什么行动。” “不像。”灰原摇头,“我都说了她走的时候神神秘秘的。” 柯南突然紧张起来:“你说会不会是组织那边……” “我就是担心这个。”灰原说,“可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柯南半月眼:“那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啊……” ………… 放学回家,小兰和柯南一推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进门后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抱歉,打扰了。”小兰小声说。 男人回过头,微微一笑:“没关系的。” 小兰和柯南一看到这个人的脸,顿时不淡定了。此人留着微卷的黑色短发,戴着眼镜,更重要的是,他的长相酷似赤井秀一,只是没有赤井秀一标志性的黑眼圈。 “那个,不好意思。”小兰问,“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男人推了推眼镜:“有吗?” “不过仔细一看,其实是不同的人。”柯南说,“我们见过的那个人经常会戴黑色针织帽,而且不戴眼镜。” 小兰仔细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 毛利冲两个人摆摆手:“好了好了,他是我的委托人宫野胜一先生。你们两个,赶快去做自己的事,我也要工作了。” 小兰柯南齐声答道:“是!” “对了,宫野先生,您刚才说希望我帮忙找您的妹妹对?”毛利说。 宫野胜一点点头。 柯南想:“是找人的委托啊。应该不用我帮忙了?” “那么,请问您有您妹妹的照片吗?” “有,我中午特意回家取来的。”宫野胜一拿出一张照片。 毛利一看,大惊:“这…这不是……” “怎么了,爸爸?”小兰凑过来,柯南也一脸好奇的看过来。 毛利把照片举起来,两人也吓了一跳:“宫…宫野警官?!”原来照片上的人正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宫野亚纪。 “我妹妹确实是刑警。”宫野胜一面露喜色,“你们认识我妹妹?” “的确认识。”小兰说,“她现在就住在我认识的人家里。” “真的吗?”宫野胜一急切地说,“那,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我有宫野警官的电话号码。”小兰拿出手机。 “电话号码的话我也有,但是每次我打给她的时候,她都不接电话。” “怎么会?” 宫野胜一叹了口气:“亚纪她已经两年没回来了,前阵子听说她从静冈回到了东京,我就想她是不是要回家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回来……” 小兰感到十分诧异:“怎么会这样?” “两年前……”柯南托着下巴想,“那应该是宫野警官受伤去美国的时候。” 这时,宫野胜一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一句“是我”,然后就猛地瞪圆了眼睛,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你说鸿上老师被杀了?”毛利三人一听也吓了一跳。 “好,我马上回去。”宫野胜一面色阴沉地挂断了电话。 “有人被杀了?” 宫野胜一点点头:“是我公司的一位研究员鸿上老师。毛利先生,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找出凶手?” “没问题!”毛利严肃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身上!” ………… 三人乘宫野胜一的面包车赶往胜一的公司。公司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几人来到案发现场所在的实验室,目暮警官正指挥手下勘察现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像是研究人员的中年人看到宫野胜一回来,迎上前来:“胜一,你总算是回来了。” “川崎老师,鸿上老师他……” 川崎看看宫野胜一,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你就是公司的社长宫野胜一是吗?”目暮警官走过来,“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现在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吗?今天中午十二点钟到一点钟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回家去取了一些东西,回来后直接在外面的饭店吃饭。”宫野胜一回答,“在那之后去见事先约好的毛利先生。” “毛利?”目暮警官露出半月眼看向一旁不顾警察反对肆意在现场走动的毛利和死神小学生,无语道,“又是你这家伙……” 法医做完了最基本的检查,让警员把尸体运回去解剖,走过来向目暮警官汇报:“死者鸿上大辅,49岁,死亡时间可以确认在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死因是被钝器击中后脑引起脑干损伤进而引起呼吸心跳骤停。” 高木警官也举着小本本来报告:“经过我们对公司里所有人员的询问,可以知道,案发时间是午休时间,所以大多数人都在餐厅吃饭,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三个人:社长宫野胜一先生,研究员川崎浩二先生,还有死者的助手村上刚先生。经过我们对整个公司的搜查,目前还没有发现疑似凶器的物品。” “有一件事你们最好确认一下。”法医说,“我在死者的伤口上发现被锐器割伤的细小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让我有些在意。如果你们查清楚,说不定就能知道凶器是什么。” 目暮警官点点头,一边安排千叶带人再次搜查公司,另一边由他和高木对三名嫌疑人进行询问。 (2017-7-20) 第十七章 给哥哥的礼物 后篇 “首先是川崎先生。”目暮警官说,“十二点到一点之间你在哪里?” “十二点半之前我都在这里。”川崎说,“我跟鸿上在这里说话。” “内容是?” “我发现鸿上在做独立的研究。”川崎说,“这件事胜一也知道,我劝过他们很多次,不要利用公司的资源做一些私人的研究,但是胜一说……” “川崎老师!”宫野胜一打断他,“这件事请不要再提。” “胜一,我还是认为……” 胜一摆摆手:“我心里有分寸。” 川崎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目暮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问道:“那么你们觉得公司里有什么人可能跟鸿上老师有过节吗?” 川崎回答:“要说过节,鸿上这家伙很少跟别人说话,总是自己偷偷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胜一又不管他……” 胜一打断了他:“请不要再说了,川崎老师。我说过,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觉得鸿上老师脾气很好,不是那种会招惹到别人的人。” 高木指着旁边桌子上的钢笔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的笔没有墨水了,这边桌子上的钢笔能不能借我一下?” “当然可以。” 高木打开笔盖,突然大叫起来:“怎么回事?墨水都流出来了!” “那你赶快先洗洗手!”川崎边说边走过去看了看那支笔,“哦,这是之前不小心摔到地上的笔,所以墨水才流出来。” 高木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说:“请问有没有手帕?” 助手村上刚走过来说道:“我这里有。”说着拿出手帕,递给了高木。 柯南的注意力却被他拿出手帕时掉到地上的东西吸引了,于是趁别人不注意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原来是一个胶囊。 “为什么要把胶囊放在口袋里?难道……”想到这,柯南找到鉴识员,用“毛利叔叔让我bubu”作理由让鉴识员检验那个胶囊。 接着,眼镜死神又像以前一样到处乱晃寻找证据。很快,在下一层楼的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一堆玻璃碎片。 “对了,法医说死者的头上有被锐器划出的细小伤口,难道是碎玻璃造成的?”柯南这样想着,准备去找高木警官。 这时宫野胜一走了过来:“小弟弟,你怎么在这里?你姐姐在找你呢。” “胜一先生?目暮警官已经问完话了吗?” “嗯。”宫野胜一说,“警官说已经找交通部门确认过,案发时间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找到了我开车经过的监控录像,所以我的嫌疑已经排除了。话说小弟弟你……”宫野胜一看看柯南手里拿着的布袋,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这是在……” “毛利叔叔让我帮他找线索。”柯南又拿出毛利当挡箭牌,“对了,胜一先生,鸿上先生在研究的内容,你应该知道。” 宫野胜一惊讶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的确知道,但是我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因为那是我请求鸿上老师做的……” 听完宫野胜一的话,柯南想了想,说:“我想,胜一先生你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你的员工们一定会理解的。而且有更多人参与这个研究,不是能更快成功吗?” 宫野胜一看他的眼神更加诧异:“小弟弟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也许,你说的对。” ………… 柯南回到现场,用麻醉枪瞄准了毛利。“咻”的一声,毛利喊着“啊呀呀,又来了~”准确地坐在了柯南推过来的椅子上。 “好了,这起案件应该结束了!”柯南将变声器拨到毛利的声音,“让我们把凶手揪出来!” 目暮警官又惊又喜:“你已经知道了吗?” “没错。首先,说说鸿上先生正在进行的研究。他正在研究的是治疗心脏的药物,是为胜一先生因为受伤而留下后遗症的妹妹做的。” “是这样吗?”目暮警官转向宫野胜一。 “是的。”宫野胜一点头,“那是我父母从十年前我妹妹受伤后就开始做的研究。我父母去世后,我拜托鸿上老师接下了这项研究。” “你怎么不早说?”川崎说,“你早点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帮忙做啊!” 看着员工们都在默默点头,宫野胜一微微一笑,向大家鞠了一躬。 柯南继续开始推理:“接下来,是有关凶器。柯南刚才在下一层楼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我发现了一个布袋。”柯南从椅子后探出头来,“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碎掉的玻璃,有的玻璃碎片上还沾着血。” 高木警官马上去找到布袋,交给鉴识人员检验。 “我还找到一个胶囊,是从村上先生的口袋里掉出来的,刚才我拜托鉴识员检验了。”柯南接着说。 目暮警官问:“那么,那是什么药?” 柯南又回到椅子后,换上毛利的声音说:“不,我要查的不是胶囊的内容,而是上面的指纹。那些玻璃碎片中混合有磨砂的瓶塞,胜一先生看过后告诉柯南那应该是装药的瓶子。所以我猜测,凶手很可能是想要偷走公司的药物,被鸿上先生看到,所以杀人灭口。我没说错,村上先生!” 很快,化验结果出来了,在胶囊上发现村上刚的指纹,那些碎玻璃上也找到了他的指纹,还有死者的血。另外在布袋里还有一副被剪碎的橡胶手套,上面也找到属于村上刚的dna。在证据面前,村上刚认罪了。他偷公司里的药去卖,被鸿上看到,于是起了杀心,用袋子装起一堆瓶子砸向了鸿上的后脑…… ………… “毛利先生,真是多亏了你,才没有让杀害鸿上老师的凶手逍遥法外。”宫野胜一向毛利深深鞠了一躬。 “啊?啊!哦……”毛利摸着脑袋,嘿嘿傻笑着。果然,又稀里糊涂地解决了案件…… “等一下请赏脸来我家吃个晚饭!”宫野胜一说,“为了表示我的感谢。” “那个,胜一啊。”川崎走过来,“鸿上那个独立的研究相关的资料能不能给我一份?” “川崎老师……” “我跟他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川崎说,“他没有完成的研究,我想要帮他做下去。” “谢谢!谢谢你,川崎老师!”宫野胜一又是深深一躬。 前往宫野家的路上,宫野胜一一边开车一边跟毛利东扯西扯,但是不管聊什么,三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语气里透着失望。 “话说回来,宫野警官今天为什么没有来现场呢?”小兰小声嘀咕。 “可能她暂时还不想跟胜一先生见面。”柯南说。 “为什么呢?”小兰百思不解。 到了宫野家大门外,几人正要下车,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叫。“波洛?”宫野胜一赶紧推开车门跑下去。 “是你们家的狗在叫吗?” “是的。奇怪,波洛平时不会这么叫的。”宫野胜一快速打开大门跑进院子。一进门,他就愣住了。 一个咖啡色头发的女子正摸着大狗波洛的头,波洛难以掩饰它的兴奋,不停地把脑袋往女子的怀里蹭。女子听到开门的声音,站起来,冲宫野胜一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大哥。” “亚纪……”宫野胜一呆呆地看着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亚纪仍然微笑着,慢慢举起双手:“3,2,1——”话音刚落,一束烟花窜上夜空,同时,院子里亮起一片光。宫野胜一仔细一看,是用小灯泡拼成的“happy birthday”。 “啊,对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宫野胜一笑了,“真是的,忙得我都忘了。” “屋里还有我亲手做的蛋糕。”亚纪笑着说,“这个礼物,你喜欢吗,大哥?” 宫野胜一笑着走上前:“当然喜欢。亚纪,你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抱歉,大哥……”亚纪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宫野胜一轻轻拥住亚纪,拍着她的后背。 “但是,我还要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 亚纪努力将眼泪逼回去,仰起头,露出尽可能灿烂的微笑:“等过一段时间,等我的事都解决了,我一定会回家的!” “好!我等你回来!”宫野胜一用力地点点头,“今晚,住在家里,好吗,亚纪?” “真是太好了!”远远地看着的小兰和柯南相视而笑。 “你们两个。”毛利转过身,对小兰和柯南说,“回家了!” “哎?”小兰一愣。 “不然你们还想在这里当电灯泡吗?”毛利白了她一眼,“这种相见的美好时光,还是交给他们兄妹俩自己!” ………… 夜里。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装饰,熟悉的书……一切都还保持着两年前自己离开家时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一丝灰尘。亚纪躺在床上环顾四周,眼前浮起一片水雾。她咬咬牙,一翻身用被子捂住了头,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2017-7-21) 第十八章 同学会杀人事件 前篇 米花高中精英十人组(10) 19:30 最温柔的静子酱:“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棒球社老大文正君:“我来说!我跟静子领证咯!” 19:32 后勤保障宫野铃:“哇!恭喜恭喜!” 你们未来的老大嫂圭子:“恭喜!百年好合!”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长长久久!” 最温柔的静子酱:“不如趁着这个契机大家一起聚一聚!” 棒球社老大文正君:“对啊对啊,我们好久没聚一聚了!” 19:35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赞成!双手赞成!” 后勤保障宫野铃:“就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山中旅馆怎么样?我记得学长跟那里的老板很熟对?” 后勤保障宫野铃你们的老大哥武田 19:40 你们的老大哥武田:“好啊,我这就跟那位旅馆老板联系。” 19:50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亚纪也要来哦,你都好几年没跟我们联系,这次不许再这么过分了哦!”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你 big大阪首发中后卫庄野:“可是好像一直联系不上啊,那家伙。” big大阪首发中后卫庄野akei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akei 19:54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怪了,亚纪和小铃你们也联系不上她吗?你们当年不是铁三角吗?”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后勤保障宫野铃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你 20:01 你们的老大哥武田:“别管她了!反正她也不会来了。” big大阪首发中后卫庄野:“哎?为什么?” 你们未来的老大嫂圭子:“别问了。其他人能到就好。” 20:03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好好,那亚纪呢?可以来吗?”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你 棒球社老大文正君:“你们好像忘了那个谁了?” 棒球社老大文正君后勤保障小弟真造 后勤保障宫野铃:“放心,不会的。那家伙只是从来不看群消息而已,我会负责联系他的!” 最温柔的静子酱:“那就剩亚纪了啊!亚纪你说句话嘛!到底能不能来?” 最温柔的静子酱你 棒球社老大文正君你 芭蕾小公举小林由美你 big大阪首发中后卫庄野你 后勤保障宫野铃你 ………… 翌日一早,刚刚下夜班回到博士家的亚纪刚要补觉,看到聊天软件右上角的「999+」,啪地一声绝望地捂住了脸。 “怎么?你也深受群聊的困扰啊?”灰原端来一杯茶,打趣道。 然而亚纪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她默默地翻看着那999+条群聊消息,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呼——”亚纪慢慢吐出一口气,“同学会啊……” “你的同学会?” “嗯。”亚纪坐在沙发上,捂住脸,静静地坐着。 “你怎么了?”灰原感到奇怪。 “没事。”亚纪放下手,看看灰原,“那个,你想不想一起来?就在这个周末。” “嗯?”灰原一愣,“为什么叫我去?” “也许会有你感兴趣的事发生。”亚纪说。 虽然很疑惑,思考了一番,灰原还是同意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 “哎?宫野警官你要请我和柯南去参加你的同学会?”小兰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叫上我们?” “因为我想说人多一点会更热闹,所以我已经决定带上小哀了。你们呢?有没有兴趣?” “时间是周末啊。”小兰想了想,“应该有时间的,对,柯南?” “嗯!” “那么,打扰了。”小兰说。 “没关系的,到时候我会去接你们。”挂断电话,亚纪看着自己的手机壁纸,“如果你也能去就好了……他们……还在找你呢……” ………… 周六清晨。 “爸爸,这两天我不在家,你不可以喝太多酒哦!”临出门,小兰还在叮嘱小五郎大叔,“冰箱里有菜,你想动手就自己做,不想做饭就去伊吕波寿司店或者小仓拉面馆,但是不可以去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哦!” “知道了知道了!”毛利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走你!” 楼下传来小铃的声音:“小兰,柯南,要出发喽!” “那,柯南,我们走!”小兰关上了事务所的门。 一辆白色福克斯停在马路边,小铃、亚纪和灰原站在车子旁。几人上了车,小兰和柯南看到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车子左前方的驾驶座上。 “话说,这是进口车吗?”柯南问。 “是啊!”坐副驾驶的小铃说,“不过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圭子居然会开左舵车啊。” 被称作圭子的驾驶员用微笑回应。 “而且你居然没和武田学长一起去啊。”亚纪说。 “啊,那是因为,武田学长说怕你们自己去会找不到路,所以我们两个就兵分两路来接你们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武田学长吵架了呢!”小铃坏笑。 圭子回以微笑:“怎么会?” “圭子小姐和那位武田学长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柯南问。 圭子一愣。 小铃回答:“没错,他们两个可是从高中开始就在交往了。” “是这样吗?可是……” 亚纪扭头问:“可是什么?” “没什么……”柯南看到亚纪有些复杂的眼神,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进入静冈。接着车子开进了一座山里。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山上的旅馆。”小铃说,“高中开始我们就经常去那里聚会。 很快,车子停在了旅馆前。旅馆里走出一个留着黑色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哎呀,你们来的蛮早的嘛!” “好久不见,由美!”小铃扑上去给了她一个熊抱。此人是亚纪和小铃的高中同学小林由美。 又有一个留着红棕色短发的男人走出来,灰原看见那个人吃了一惊:“庄野直人!” 庄野直人闻声一愣:“你知道我啊。” “你是比护隆佑的队友!”说完,灰原就后悔了:这不是等于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比护隆佑的粉丝了吗?果然,庄野直人猜到了这一点。 旅馆里,还有一对男女。女人先站起来向亚纪等人招手:“好久不见,小铃和亚纪!” 男人也高声喊道:“好久不见!” 小铃给柯南小兰灰原介绍这两个人是最近刚刚结婚的棒球选手池田文正和池田静子。 “武田学长应该也到了?”亚纪问。 池田文正刚要回答,楼梯上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没想到还有人想着我啊!” 众人抬头一看,一个高个子男人从楼上走下来。他就是大家口中的学长,武田志郎。 “学长,我已经把他们都接来了。”圭子说。 “哦,麻烦你了。” 亚纪感觉到灰原抓住了她的袖子。低头一看,灰原正满脸惊恐的表情盯着武田。亚纪轻轻握了握灰原的手,灰原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抬头一看,正对上亚纪的微笑。灰原颤抖的幅度这才小了一些。 亚纪蹲下来凑到灰原耳边小声说道:“武田学长和圭子都是组织成员,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比较边缘的人物,不会认出你的。” 灰原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柯南面露惊恐:“话说,宫野警官你的朋友怎么这么多组织成员……” 亚纪白了他一眼:“只有他们两个而已,而且他们只是为组织提供资金的工具人,对组织核心的东西都不知情。”说着,亚纪看看灰原说,“不过,我不太懂,为什么你对武田学长反应这么强烈,对圭子却完全没有感觉?” “不知道。”灰原摇摇头,“可能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太边缘了?” “她可是有代号的啊……”亚纪暗暗想着,突然想起来什么,站起来四处看看,“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因为联系不上啊。”池田静子一摊手,“武田学长还说不用管她,我就放弃了。” “我不是指她。”亚纪的脸色不知为何有点阴沉,“是那小子。” “哎呀!”小铃一拍脑门,“我把他忘了,本来想去接他可是他说可以自己来我就没管他……” “是谁啊?”小兰悄悄问小铃。 “是我叔叔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弟。跟我们也是同学。” “他该不会迷路了?”圭子有些担心。 “已经来过好几次的地方居然还能迷路……”亚纪叹了口气,“那小子还能不能长大啊?” “亚纪,你别这么说啊。他只是比较迷糊而已啦!” “小铃你也是,居然放心让他自己来?”亚纪瞪了小铃一眼,“那小子根本还没长大好么!” “啊呀,话虽这么说,你其实还是很关心他对?”池田静子坏笑,“果然你跟他还是……” “不是。”亚纪语气瞬间冷得快要结冰。 池田静子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吗……” 小铃忍不住送给亚纪一个半月眼:“你啊!” ………… 半小时后,正当大家准备去山里溜达溜达的时候,外面突然开始下雨。 “真是不巧,偏偏今天下雨。”圭子关上旅馆大门,“看来不能出去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在屋子里看看以前的照片和录像!”池田文正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移动硬盘,目测有十几个,“反正今天来这里聚会也是为了怀念我们的高中时光不是吗?” “说的也是。”庄野直人赞成道,“我还想看看高中时期在球场上奔跑的我呢。” 池田文正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连接到电视上,找出大家高中时期的照片。刚翻了两张,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只落汤鸡冲进来,看着大家一脸懵比地看着他,他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刚我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了,耽误了一点时间,还刚巧赶上下雨。” 小铃无语:“果然是迷路了啊。” 那个人连连道歉。 “好了,真造,赶快先去擦一擦头上的水!”圭子起身帮他拿来毛巾,把他被雨水打湿的背包拿去晾。 被叫做真造的人接过毛巾囫囵擦擦还在滴水的头发,视线停留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回头的那个咖啡色的脑袋。 “真是不让人省心!”亚纪小声嘟囔着。 “好了亚纪,他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你也不必为这种事跟他闹别扭啊。”小铃推推她,冲真造的方向努努嘴,“快去啊!” “去什么?”亚纪感到莫名其妙。 “去帮忙啊!”小铃说,“去帮你的……” “我的……什么?”亚纪眯起眼睛,语气又一次冷冰冰。 “你啊!”小铃哼了一声,跑过去帮真造擦头发了。 “其实姐你可以不用帮我的……”真造说。 “少废话!”小铃一把将毛巾蒙到真造头上,用力揉起来。 亚纪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愤怒的小铃,还有在她蹂躏下拼命挣扎的真造,悄悄地叹了口气。 真造擦干净头发,也坐到沙发上,跟大家一起看照片。当看到大家的毕业照时,小兰很是吃惊地问柯南:“第二排宫野警官旁边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柯南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明白了亚纪叫他们来的用意。 “那是,姐姐……”灰原睁大了眼睛。照片上,十八岁的宫野明美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微笑,其中仿佛包含着对未来的无限的憧憬。相反,站在她旁边的亚纪面无表情,只有那锐利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冰冷。 “我记得她好像是,之前抢了十亿元的那个广田雅美……”小兰小声嘀咕。 “宫野明美。”坐在旁边的亚纪突然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对哦,我们十人组,今天就只有明美没来而已。”池田静子露出遗憾的神情,“不管我打电话还是发消息她都不回复。” “我说过她不会来了!”武田学长打断了她,“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九个人还不够吗?” 小铃轻轻碰碰亚纪:“你也联系不上她吗?” 亚纪阴沉着脸摇摇头,把头靠在了靠背上。 “说起来,宫野明美被琴酒杀害后,新闻里说一直没有确认身份啊。”柯南这样想着看向灰原,她的脸色也很差。 “她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小铃还是忧心忡忡的表情,“你就没问过她……” “别问了!”亚纪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把小铃吓了一跳。 “那个,亚纪,你……”真造小心翼翼地问,“你脸色好差。” “看你的照片去!”亚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个长不大的傻小子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另一边沙发上,武田学长和圭子对视一眼,起身过来拍了拍亚纪,示意她跟自己单独聊聊。 “什么事?”亚纪跟着武田学长走到角落里,语气依然冰冷。 “宫野明美的事……”武田学长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因为没能救她很自责,但是在他们都还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多少克制一下。” “抱歉。”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下来,“一想起那件事我就控制不住地难受。” “放宽心。”武田学长拍拍她,“其实很快,我就要出国了。” “出国?” “我跟圭子想脱离组织。”武田学长小声说,“等我出国后,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亚纪眯了眯眼,“你搞到了组织的重要情报?” “暂时保密。”武田学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该回去跟大家一起聊天了。” 亚纪点点头,跟着他回到沙发上坐好。一群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回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气。雨下了一天,一直到夜里还是大雨倾盆。亚纪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好起身站在窗边看雨。灰原也紧跟着爬起来,凑到她身边。 “本来我是想让你趁此机会多了解了解你姐姐的。”亚纪苦笑,“不过,我没控制好情绪,似乎有点适得其反了。” “不过我没想到,你跟她还是高中同学啊。” “我们的父母是朋友,我跟她是从小就认识的。”亚纪一脸落寞,“这么多年的交情,又是因为我关键时刻悬而不决没有阻止她,我……” 说到这,她又用力地捂住脸。 灰原正要安慰安慰她,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什么声音?”柯南一瞬间就惊醒过来。 “好像是武田学长的声音!”亚纪转身就往外跑。柯南愣了两秒也紧跟着冲出去。 走廊尽头正对着楼梯的是武田学长和真造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亚纪刚要开门,门就被撞开,一个把脸包的严严实实,穿着雨衣的人冲了出来。此人身上满是喷溅的血迹,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上也全是血。 “你!”亚纪顿时睁大了眼睛。 雨衣人看到亚纪,愣了一下,接着直接举起刀就向亚纪冲了过来。随后赶过来的柯南见状大喊:“宫野警官,小心啊!”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之而来的隆隆雷声,将柯南的惊呼彻底吞没…… (2017-7-25) 第十九章 同学会杀人事件 后篇 刀尖逼近,亚纪迅速偏过头躲开刀尖,但还是被对方撞到肩膀,向后仰去。 后面是走廊的栏杆,亚纪用右手撑了一下,想要稳住身体,不料右手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她抬手一看,手掌已经不知道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开一道口子,流出血来。 愣神的功夫,雨衣人已经跑下楼梯,柯南见亚纪安全无事,抬腿就追。亚纪则撑住栏杆纵身一跃,直接从栏杆上翻了下去,正好落在逃跑的雨衣人身上。雨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从天而降的亚纪砸中,两个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刚跑到缓步台的柯南目睹这一幕,感觉好像误闯好莱坞动作片的片场。 亚纪和雨衣人摔到地上,雨衣人爬起来正要逃跑,被亚纪扯住右手袖子,刀也被亚纪甩到了一旁。亚纪趁雨衣人愣神,跳起来用右手抓住了他的衣领。雨衣人见事不妙,用力掰开亚纪的右手,狠狠的扭向一边,亚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右手顿时没了力气,不得不松开了手。雨衣人趁机逃出了大门。 柯南快步跑过来查看亚纪的状况。亚纪按着右手手腕摇了摇头。 这时,圭子从楼梯上下来,带着哭腔喊道:“亚纪,武田学长他……他……”亚纪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急忙大步冲上楼。 房间里,小铃站在武田学长旁边,小兰、灰原、池田文正、池田静子、庄野直人、小林由美几人站在门边。武田学长的胸腹部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衣服全被鲜血染成红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泛起恐怖的色彩。 亚纪走进去,小铃抬起头:“武田学长他……去世了。”旁边几个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武田学长,怎么会……明明马上就要结束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圭子哽咽着,用力地捂住了脸。小铃急忙安慰她。 亚纪走到武田的尸体前,看了一会儿,语气凝重地开口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确认你们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 “你该不会怀疑我们?”池田文正听出她语气中的寒意。 “大家都是好朋友,怎么会杀害武田学长呢?”庄野直人看看大家,其他几人也赞同地点点头。 “窗户紧闭,上了锁,这个房间只能从门进入,门上也没有破坏或是撬锁的痕迹,说明凶手是敲开门进来的,是熟人作案。这么说,凶手当然就在我们这些熟人之中。”亚纪回头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当然,现在看来你们几个不会是凶手,因为在我去追凶手时你们就赶过来了。那么现在没在这里的人,就是嫌疑人。” 池田文正一愣:“喂,你该不会是说……” 真造从门外跑进来,头发还在滴水。看到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发生什么事了?” “武田学长被杀了。”庄野直人说。 “什么?!”真造顿时满脸惊愕。 亚纪走到他面前冷冷地问:“你去了哪里?” “我……突然……流鼻血,所以……去洗手间洗脸。”真造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那你的头发为什么湿掉了?” “应该是洗脸时沾上了水……之后我听到喊声,知道肯定出了事,可是鼻血还没止住所以……我是等鼻血刚一止住就马上回来了,没来得及擦脸上和头发上沾到的水。” “那你衣服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亚纪揪起他的衣服,衣襟上有几点褐色的斑点。 真造低头看了一眼,吃了一惊,急忙解释:“应该是鼻血流到衣服上了……” “在警方证明这一点之前,你都是第一嫌疑人。”亚纪面无表情,“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一个人锁在一个房间里。” “亚纪你等一下,他不会是凶手!”小铃急忙帮真造辩解。 “少废话!”亚纪让小兰去找旅馆老板借空房间和钥匙。 “发……发生什么事了?”旅馆老板一脸迷茫走进来。 柯南拉拉亚纪的衣袖,小声说:“宫野警官,要说是旅馆里的可以敲开武田先生房门的人,这个老板也算一个?” “我知道,但是你也看到了,他的头发是干的。”亚纪说,“外面雨下得那么大,就算穿了雨衣也难免被淋湿,这么一会儿时间不可能晾干。除非……” ………… “我是静冈的刑警,敝姓横沟。”横沟警官接到亚纪的报警,带队赶到。不过,要不是报案人是亚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大半夜出警。了解情况后,横沟警官拉着大喊冤枉的真造去空房间问话并提取他衣服上的血迹化验,亚纪则带着柯南满旅馆找证据。 小铃一直跟在亚纪背后喋喋不休:“亚纪,你听我说,真造他不可能是凶手。你知道他这个人的,他是一个很老实的人,怎么会杀人啊?”见亚纪不理她,她继续说,“亚纪,拜托你听我说啊!他是我叔叔的儿子……” “你叔叔宫野星造,是个很善良的人,不会教出会杀人的儿子,你想这么说对?”亚纪终于回应了她。 柯南一愣:“真造先生是星造先生的儿子啊?”这么一想,两个人的名字是挺像的。 “你既然知道,那……”小铃不知道亚纪在想什么。 亚纪忍不住飞过去一个白眼:“拜托你啊,我什么时候说真造是凶手了……他只是有嫌疑而已,但相比起他身上的疑点,我更相信他这个人。” “亚纪,我就知道!”小铃顿时满面红光,“我就知道你不会怀疑你的男朋友的!” 亚纪一怔:“什么男朋友?” 灰原露出八卦的神情:“原来如此,你和真造先生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 “啧啧。”灰原小声道,“耳朵……” 亚纪一把捂住微微发红的耳朵,瞪了她一眼。 小铃看到亚纪的手腕,吓了一跳:“我说你的手腕是怎么了?怎么肿起来一大块啊?”说着拉过亚纪的右手,疼得亚纪嘴一咧。 小铃埋怨地看向亚纪:“你也太不小心了?不光是手腕肿起来,手掌还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啊?” “划伤?”亚纪一愣,猛地记起自己的手在栏杆上划伤了,之后自己用这只手抓住了凶手的衣领,那时伤口还在流血…… “柯南,快跟我来!”亚纪把手抽出来,转身跑向旅馆老板住的房间。留下小铃小兰灰原三人面面相觑。 在旅馆老板的房间里,亚纪找出一个吹风机,还有一个装雨衣用的塑料包装袋。 横沟警官听完亚纪的分析,马上派人把旅馆老板找来,检查了他的衣领,果然发现了亚纪的血迹,而真造的衣服上沾到血迹经过检验确认是真造自己的鼻血。 旅馆老板见事情败露,一把推开横沟警官,将站在门口的柯南一脚踢开,快步跑下楼梯。亚纪追到楼梯口,见旅馆老板已经跑到一楼,知道这样追是追不上的,当即转身跑到窗口,拉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旅馆老板刚跑出大门,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吓得他急忙停住脚步。亚纪落地后弹起,飞起一脚踢到他的脸上,旅馆老板应声倒地。从楼梯追下来的众人又一次误闯好莱坞动作片片场…… 旅馆老板交代了动机。原来他曾与武田家的公司合作,趁机吞了一笔钱,被武田学长发现,所以杀人灭口。而他的头上之所以没有水,是因为他用吹风机吹干了。 原本充满温馨回忆的同学会,就这样在血腥的杀人事件,以及一群同学失去好友的悲伤中落下帷幕。 十个好朋友的群聊,又有一个头像永远变成了灰色。大家的老大哥武田再也不会回来,圭子也永远也不会成为大家的老大嫂…… ………… 博士家。 “啊——” 正在喝茶的博士闻声浑身一哆嗦,手里的茶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啊——”博士发出一声悲鸣,“这是我刚买的新茶杯啊!” “小点声!”灰原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疼……”亚纪可怜兮兮地捂住嘴。 “忍着!”灰原白了她一眼,谁让你这么不小心?”说着又倒了一点药在手上,涂在亚纪依然淤血且肿着的手腕上。 “啊——”亚纪拼命捂住嘴,疼得眼泪汪汪。 灰原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明天,去医院看看,看起来有点严重。” 亚纪摇摇头:“不要。” 灰原一瞪眼:“不行!” 亚纪看着灰原认真的表情,不禁微笑起来:“好,听你的就是了。”说着望向窗外,小声的说道,“说起来,这次的圭子,好像有点不对……” “嗯?你说什么?” 亚纪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 “圭子,对不起,武田学长他……” “……” “圭子……你没事?现在该怎么办……” “……” 啪的一声,话筒里响起“嘟嘟”的忙音。 我是谁? 我该怎么办? 女人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望着窗外的雨夜,心中一片迷茫…… (2017-7-26) 第二十章 关系复杂的一家 前篇 波洛咖啡厅,一个穿着整齐的职业装,戴着眼镜的女人,单手托腮,满脸无奈:“真是的,为什么我要替那个酒鬼见委托人啊?” “好了,妈,爸爸也是不小心扭伤了脚才来不了的。”小兰说。 妃英理一撇嘴:“哼,我看他是喝多了酒才扭伤的!” 柯南苦笑:“呵呵,猜对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这不是小兰和柯南吗?”小兰和柯南抬头一看,来者居然是亚纪。 “宫野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被人找来帮忙的。”亚纪指指背后的池田静子。 “你们好!”池田静子走上前来打招呼。 “是静子小姐啊。”小兰向妃英理介绍,“这位就是委托人池田静子小姐。” 池田静子四下看看,问:“毛利先生呢?” “抱歉,爸爸把脚扭伤了,所以换成是我当律师的妈妈来。”小兰解释说。 妃英理站起来伸出手跟池田静子握了握:“我是妃英理。” 亚纪顿时来了精神:“你就是号称千战不败的法律界女王妃英理?老实说我很想见识一下呢!”伸出右手,又突然停下来,“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和您握手。” 小兰看到亚纪右手腕上缠着绷带,问:“宫野警官,你的手怎么了?” “之前同学会上我去追杀害武田学长的凶手时被那家伙狠狠地扭了一下,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这只手还不敢乱动。” ………… 几人乘车前往委托人家。路上,妃英理从池田静子口中了解到:真正的委托人是池田静子的叔叔恩田拓哉。恩田拓哉有两个女儿,分别是恩田由理和恩田晴华。前不久,恩田晴华带她的男朋友岩田一郎和家人见面,恩田由理吃惊的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她大学时期的男友,但那时他不叫岩田一郎,而是叫山口俊也。对于这件事,恩田拓哉很伤脑筋,于是拜托住在东京的侄女池田静子请毛利小五郎来他家所在的群马调查。 很快,几人抵达恩田家位于山中的别墅,池田静子把几个人介绍给堂姐恩田由理就离开了。恩田由理把几人带进客厅,恩田拓哉、恩田晴华、岩田一郎都在客厅里等。恩田拓哉又向妃英理说明了一下情况。 岩田一郎一脸无所谓:“果然是来调查我的啊!不过,随便你们怎么查都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我就是岩田一郎,才不是什么山口俊也。” 恩田由理的脸色很难看:“我会用事实证明!你就是山口俊也!” “那你就证明!” 恩田拓哉苦笑着:“就是这样的情况,麻烦妃律师了。” 但是,虽说是要调查,也只能先问问当事人。不过恩田由理倒是拿出了以前和山口俊也的合照,感觉和岩田一郎是同一个人,但岩田一郎坚决否认,坚持说那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像。调查陷入僵局,恩田拓哉于是先款待几人吃饭。 没想到,饭后没多久,正在客房休息的妃英理、小兰和柯南听到客厅传来一声惨叫。三人过去一看,恩田晴华背上插着一把刀,已经死了。从角度上来看,刀是从恩田晴华背后的左侧刺入的,说明凶手应该是左撇子。现场没有反抗的痕迹,说明凶手是熟人。很快警察赶到,现场调查结果与柯南等人的分析相同。 “所以说,案发当时所有人都在别的地方,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是吗?”伴随着柯南的半月眼,群马县二货警官山村操向大家询问,“凶手应该是左撇子,请问这里的人里面有左撇子吗?” 恩田拓哉摇摇头:“就我所知,我的家人里没有左撇子。” 妃英理说:“我们也不是。” 山村警官看向没有说话的亚纪:“那么,这位小姐呢?” “我不是左撇子。”亚纪伸出右手,“但我最近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 “哦?”山村警官的嘴角翘起,“那么凶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亚纪一笑:“看来是怀疑我了。我在厕所,而且没有人能证明。” 山村警官一指亚纪:“这么说,凶手就是你啊!” 亚纪皱皱眉:“真是草率。理由呢?” “如果凶手不是左撇子,那就只能是你这个只能用左手的人了!而案发时间刚好没有人跟你在一起。” “那你有没有仔细观察死者啊?”亚纪露出半月眼,“刀是从背后左侧刺入没错,但刀柄与身体几乎垂直,直接从背后刺的话,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做到这一点啊!” “很简单,你只要趁着被害人弯腰的时候刺就可以了!” 亚纪无语:“开什么玩笑?你觉得如果我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被害人会同意吗?” 柯南忍不住捂脸:我不认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 “还有就是,动机呢?”亚纪说,“我今天是第一次和这位恩田晴华小姐见面,有什么理由杀她啊?” 山村警官露出自信的笑容:“这就是凶手被讯问的时候经常用的辩解步骤——第一问:为什么说我是凶手?第二问:我是怎么杀人的呢?第三问: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呢?每个凶手被怀疑时都会这么问!所以,你一定就是凶手!” ……柯南感觉认识这个笨蛋是自己的耻辱。 亚纪也不禁扶额:行,你厉害,你说啥是啥…… 认定了亚纪是凶手,山村警官不由分说要带她回去审讯,不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接着传来消息,下山的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把路堵住了……妥了,谁也走不了了…… 于是乎,暴风雪山庄模式形成…… 亚纪被独自留在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索。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亚纪起身走到门口:“哪位?” “是我。”对方说,“有点情况想跟你说。” 亚纪眯了眯眼,打开了门:“是你?”亚纪把对方让进屋里,“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把门关上?”对方说,“这件事我想偷偷告诉你。” 亚纪轻轻带上了门,看着对方。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凶手,想帮帮你。有个东西想给你看一下。”对方在口袋里摸索着。突然,一股雾状的物质喷到亚纪的脸上。 “氯仿?!”亚纪一惊,急忙屏住呼吸,不料对方猛地上前一步撞到她身上,亚纪顿时感觉左边腹部一凉,紧接着传来的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一阵眩晕随之而来。 对方捂住口鼻,冷冷地看着亚纪后背撞在墙上,慢慢地滑了下去。接着,他蹲下来,用亚纪的左手握住了刀柄,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2017-7-27) 第二十一章 关系复杂的一家 后篇 “我还是认为你说宫野警官是凶手太草率了。”妃英理还在努力跟山村警官掰扯,“被害人背上的刀确实是从身体左侧刺入没错,但是横过来看的话,和身体是垂直的。” 山村警官不以为意:“我不是说过了吗?趁着被害人弯腰的时候刺下去。” “但是要求被害人这样做不会让被害人产生警觉吗?”妃英理内心里已经骂了这个缺心眼儿的警官无数遍。搞不懂他怎么当上警察的! “我倒是觉得另一种方法更有可能哦!”柯南说,“如果……” 正要进一步说明,突然传来小兰的声音:“宫野警官,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 “小兰,怎么了?”妃英理看到小兰正在敲亚纪所在的房间的门。 小兰皱着眉头说:“不管我怎么敲门,宫野警官都不回答我。” 山村警官大惊小怪地喊起来:“哎呀,搞不好是畏罪潜逃了?” 小兰不禁怒气上头:“我说你啊!为什么一直抓着宫野警官不放啊!”这一声直接把山村警官吼蒙了。 妃英理敲了一会门,仍然没有回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妃英理思索了一下,扭头说,“小兰,开门!” 一旁的恩田由理说道:“我这就去拿备份钥匙!” 妃英理拦住她:“不用了,还是小兰开门快一点。放心,我事后会帮你修门的。小兰,开门!” “修门?”没等恩田由理搞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小兰一声大吼,一个高难度回旋踢,房门应声破碎。 小兰迈步进屋,一眼就看到了腹部插着一把刀,双目紧闭的亚纪。 山村警官又一次大惊小怪:“畏罪自杀?” “喂!我说你在想什么?”妃英理跑到亚纪身边,探了探她的脉搏,拿出手帕按住她的伤口,“救人要紧,赶快叫救护车啊!” “可是,下山的路因为交通事故被堵死了。” “没办法了。”妃英理问恩田由理,“由理小姐,有应急药箱吗?” “有,我去拿。”恩田由理快步跑开。 柯南在亚纪身边走了几步,就发现有一股特别的气味。 “英理阿姨,你闻到了吗?这个气味是……” “嗯,是氯仿。柯南你鼻子还挺灵的嘛!”妃英理看看柯南,“这么说,宫野警官是被人麻醉后刺伤的,目的是制造她畏罪自杀的假象,把杀人罪行推到她头上。” 简单处理了一下亚纪的伤后,小兰留在房间照顾昏睡的亚纪,妃英理和柯南继续向山村警官演示杀人方法。 “如果凶手与被害人拥抱,将刀子伸到被害人身后,刺下去。”柯南拿一支笔演示,“这样从侧面看刀子就是与身体垂直的。” “啊!和被害人身上的刀是同样的状态!”山村警官恍然大悟,“那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凶手用的就是右手。”妃英理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那么,宫野警官应该是第一个被排除嫌疑的人!” 柯南补充说:“而且,凶手一定是和被害人关系很密切的人,才有可能互相拥抱。” “这样一来,凶手就是岩田先生,由理小姐,还有恩田先生中的一个。” 柯南正在思索凶手到底是哪个人时,突然看到柜子上的一张照片,是恩田家的全家福。照片上,恩田先生和已故的恩田太太抱着两个女儿冲镜头微笑。柯南看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妃英理很快也看到了。两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妃英理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开始向众人说明案情,并把可能的杀人手法演示了一遍。接着,正要推理凶手身份时,被打断了。小兰扶着亚纪走过来。 “宫野警官,你……”妃英理看出亚纪的脸色煞白,头上还有虚汗。 亚纪咬着牙说道:“我早就想见识一下妃律师了。更何况,我还是人证。刺伤我的那个人,你还想瞒下去吗?岩田先生!” “什么?”岩田一郎大惊失色,“我……” “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随身物品?我想,一定可以找到你朝我脸上喷氯仿用的喷罐!” 山村警官逼上前去:“是这样吗?” 岩田一郎咬咬牙:“没错,就是我干的!我就是凶手!” 妃英理摇摇头:“很遗憾,你不是凶手。” “不,就是我!”岩田一郎喊起来,“我就是凶手,把我抓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由理小姐也不是凶手,你还坚持吗?” “……”岩田一郎顿时语塞。 “我想,你之所以说你是凶手,是因为你以为由理小姐是凶手。”妃英理说,“所以,为了保护她,你刺伤宫野警官,伪装成畏罪自杀,把罪名推给宫野警官,被揭穿后又想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恩田由理一脸迷惑。 岩田一郎低下头:“因为,我确实就是山口俊也。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山口俊也是我在孤儿院的名字,岩田一郎是我的养父给我起的名字。” “接下来,请你说明一下你和由理小姐以及被杀害的晴华小姐的关系。” 岩田点点头:“我在大学时和由理交往,本来打算毕业后去见她的家人,可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由理突然和我分手了,连理由都没说。后来我认识晴华后才知道,是晴华在由理面前挑拨,她才一气之下离开我。所以,我就想与由理见面说明这一切。” “的确是这样。”由理说,“当时我也怀疑过晴华说俊也还在跟别的女生交往是不是真的,但晴华拿出了照片……” “那照片我也知道,其实那是晴华伪造的。”岩田一郎说,“后来我还知道,晴华控制了恩田家的公司,由理的财产被剥夺了很多,所以我之前才会以为由理是凶手,所以我才想……” “那么为什么由理小姐不是凶手呢?”山村警官问。 妃英理忍不住露出“你这问题真多余”的表情:“拜托,她和晴华小姐在财产方面有争议,怎么还可能像没事人一样拥抱呢?” “那这样的话,不就只剩下……” “不错,只剩下一个人了。”妃英理指着对面的男人,“凶手就是恩田先生!” 恩田拓哉大吃一惊:“怎么会?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亚纪微微一笑:“前提是,晴华小姐真的是你的女儿。” “请看那边柜子上的全家福。”妃英理说,“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山村警官依然处于蒙圈状态。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眼睛。恩田先生和太太都是单眼皮,女儿由理小姐也是单眼皮。而晴华小姐却是双眼皮,而且照片上她还很小不可能去割双眼皮。在遗传学上,双眼皮是显性性状,单眼皮的父母是不可能生出双眼皮的孩子的。” “没错,晴华的确是爸妈收养的。”恩田由理看向父亲,面露惊恐,“难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凶手?”恩田拓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的大衣一直穿在身上,不热吗?”妃英理走上前,“可不可以脱掉呢?” 山村警官会意,走上前解开大衣的纽扣,看到里面的衣服上沾上了血迹,而之前晴华小姐被杀之后恩田拓哉还没有碰过她,这血迹只能是行凶时沾上的。 恩田拓哉承认了,他的公司被晴华控制,亲生女儿由理的财产也被晴华抢走了很多,他为了维护亲生女儿,杀了晴华。山村警官摇了摇头,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转身看向岩田一郎:“岩田先生,你也跟我走一趟。” “为……为什么啊,我不是凶手……” “你刺伤宫野警官这件事怎么说?”山村警官把脸凑到他面前,“对这么聪慧美丽的人都可以随便刺伤嫁祸,你怎么下得去手?” 说的真好听……柯南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你最开始乱怀疑人?!妃英理也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错了!宫野警官,我会赔偿你的医药费,饶了我!”岩田一郎向亚纪求饶。 “不需要。”亚纪冷冷地一笑,“为你做过的事负责,别妄想逃避责任。” 岩田一郎垂下头,叹了口气:“对不起。” “不过没想到你动作还蛮快的,能悄无声息将我制服的人还真不多……”说着,亚纪又做了个深呼吸,用力按着伤口,额头上布满虚汗。 “对不起,怪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对不起!”岩田一郎老老实实地被戴上手铐。 ………… 晚上,米花综合医院。 亚纪从昏睡中醒来,看着在旁边睡着的小兰和柯南,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坐了起来,腹部的伤口牵动,疼得亚纪咧了咧嘴。 拿起手机,亚纪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请转告目暮警官,那个人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他跑掉!” (2017-7-28) 第二十二章 沾染夕阳余晖的海岸 前篇 中午,静冈海边。 望着广阔的洒满阳光的大海,步美、光彦、元太三人无法抑制自己的兴奋,齐声赞叹:“好美啊!” “是啊,很美的景色。”灰原翻了个白眼,看向一旁,“不过某人好像没什么兴致啊。” 三小鬼齐声责备:“柯南!你好过分!” “哎?”柯南一愣,“你们说什么啊?” 灰原一脸无语:“这次破坏气氛的某人不是指他,是那边那个躲在太阳伞下的人。” 亚纪从太阳伞下露出脸来:“哦,你说我啊?我这个旱鸭子对大海一向没什么兴趣。而且,之前被人捅的伤口还没好,根本不想动弹。” “真是的!为什么之前你不小心点啊?”灰原撇嘴。 亚纪又躺回躺椅上:“不过,托那一刀的福,我现在才能优哉游哉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啊……” 前一天,园子约小兰去静冈,说是有一片海边的悬崖上新修建了一处木质观景台,可以更好地观赏落日风光。小兰欣然答应,正好博士要去住在北海道的老朋友家做客不能带孩子们出去玩,小兰就提出代替博士照顾几个孩子。临出发前,在之前的事件中被刺伤的亚纪突然提出想一起去。就这样,一行八人一起来到了海边。 “话说,你对大海不感兴趣还跟来干嘛?”柯南凑到亚纪身边,“老老实实在家养伤不好吗?” “我是为了那边那个男人。”亚纪朝不远处正在被园子搭讪的一个男人努努嘴。” 柯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高个子年轻男人,留着金色短发,皮肤呈古铜色。 “那好像是一个钓鱼节目的主持人。”柯南认出那个人,“我记得他叫泽木一介。” “没错。”亚纪说,“那家伙似乎跟我们警方最近在调查的一起案件有关。一个多星期以前,我们在抓捕一伙走私团伙的成员时,其中一人开枪打伤了我们一位同事后逃走,因为当时天色很黑所以没有人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他的背影很像这个泽木一介。我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得知泽木一介在网络上搜索过这片海的旅游攻略,才来这里盯着他的。” “可是你应该因为受伤还在休假?”柯南说,“为什么不派其他人来?” “本来那次抓捕行动我也应该参加,就是因为我在同学会上手腕受伤,才临时由那名被走私团伙击伤的警员代替参加。”亚纪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名警员因为伤势过重已经去世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白白牺牲!” “明白了。”柯南点头,“你准备怎么办?” “据被抓获的走私人员供认,泽木一介来这里很可能是与国外的卖家交易,交易内容可能是手枪。我会一直盯着他,说不定可以在他交易的过程中人赃并获。”说到这亚纪皱起眉头,“可是这里人太多了,有点难办啊……” “嗯,看起来是的……”柯南看看不顾小兰阻止一脸花痴跟泽木一介聊得火热的园子,露出了半月眼。 正当亚纪思考的时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哎?亚纪?你也在这里啊?”亚纪回头一看,居然是小铃、圭子和真造。 “这话应该我问你?”亚纪说。 小铃和圭子对视一眼,露出有些邪恶有些八卦的坏笑。早在这天清晨,小铃就拉上圭子和真造一起去探望在之前的案件中被刺伤的亚纪。可是敲开博士家的门才知道,亚纪跟着一群高中女生还有小学生去静冈看海了。三个闲人互相看看,当即决定跟来静冈。 “听说那片海的夕阳很美哦。”小铃这样说,“不如真造你趁此机会跟她好好表现一下。” 但是他们仨却没意识到,他们的出现,或者说他们中某个人的存在,让亚纪很难集中注意力盯着目标。亚纪叹了口气,用求助的眼神看看柯南,柯南会意,跑到了小兰和园子的身边。 园子跟泽木一介聊了好一会儿后,成功引起泽木一介的兴趣,泽木一介诚挚地邀请园子一起去坐游艇,园子还极力引诱小兰一起去坐。 小兰无语:“园子,你这样京极先生会不高兴的!”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如果京极先生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个人打个半死的。 柯南则一脸严肃地紧盯着泽木一介,防止他做出什么危害到园子的事。还好,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亚纪坐在遮阳伞下,跟小铃还有圭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余光一直注意着海上的泽木一介。真造则独自站在一旁,看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憋得通红。小铃和圭子看他这副样子,也都急得够呛。 过了好一会儿,真造仍然欲言又止,亚纪自己都看不过去了:“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真造赶紧摆手:“没,没什么。” 小铃和圭子的额头同时划过一滴汗。 亚纪则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想干嘛,有事就说事,像现在这样,自己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 ………… 回到休息的饭店,园子依然缠在泽木一介身边,小兰多次劝说无果后也懒得再说什么,准备先带着孩子们去吃点东西。这时,泽木一介突然跟几个人争执起来。 “泽木,你知不知道现在舆论都怀疑你参与了走私?”一个中年男人正冲泽木一介发火,“再不赶紧把那些破事解决掉,你的节目怕是没有人看了!”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小山制作人!”泽木一介也不甘示弱。 “只要你能解决好,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小山制作人白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一个年轻女子,“还有你,白川,你要是一周之内不能把收视率提上去,我就开除你!” 被称作白川的女子低着头没说话。一旁一个比较胖的男人帮白川求情:“制作人你也别全怪她嘛,毕竟她是第一次独立主持节目……” “少找借口了!”小山制作人说,“松本,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说,我不介意把你这个二流摄影师开除掉!”说完,小山制作人转身就走,泽木一介、白川和松本都一脸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这几个人的争执,柯南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 到了傍晚,游客都来到海边的木质观光台上看夕阳。小铃和圭子拼命给真造和亚纪制造独处机会,其他人也心有灵犀没有打扰。 亚纪靠在栏杆上看着观景台斜下方洒满夕阳的海滩发呆,真造踌躇着站在一旁。圭子和小铃急的不行,但真造就是鼓不起勇气。 亚纪对此也很无奈:“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大半天过去了啊……” “我,我是想说……”真造满头大汗。终于,他咬了咬牙,“我想说,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开始……” 就在小铃和圭子攥紧手准备撒花庆祝真造表白成功时,海滩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亚纪的视线迅速转过去,只见海滩上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圈中心倒着一个人。亚纪迅速跑到海滩上,看到小山制作人倒在地上,身上流出的血和夕阳的余晖重叠,使原本美丽的海滩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小铃和圭子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默默地跟下去。 警察很快赶到,带队的横沟满脸笑容:“哎呀,亚纪,好久不见。” 亚纪板着脸:“横沟警官,请先勘察现场。” “抱歉!” 小铃一看横沟警官见到亚纪那种兴奋过度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了紧迫感:“这个警官该不会是喜欢亚纪?”想到这她扭头看向真造。此时真造正阴着脸看着横沟警官,横沟警官顿时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小铃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果然,吃醋的人一个眼神都能杀人。 经过调查,警方得到以下结论:小山制作人是被人从背后用手枪射杀的。警方在海滩上没有找到手枪,开始对当时在海滩上的人进行询问。但是因为落日时间来海滩上看夕阳的人实在太多,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都没有发现有目击者。 横沟警官只好在亚纪的建议下先找到和死者发生过争执的几个人,分别是泽木一介、白川和松本。三个人表示案发时间他们都分散开各自找个地方看夕阳,没有看见彼此。经过搜身检查,这三个人身上都没有发现手枪,也没有硝烟反应。 把询问的工作交给横沟警官,亚纪带着柯南在沙滩上调查,警察因为都认识亚纪,所以也没制止。估计如果只有柯南,他们会第一时间把柯南踢走。 负责拍照的警员交给亚纪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在小山制作人的右手下发现的三个点,合在一起是片假名「シ」的形状。 “好像是片假名的シ。”柯南说,“是死亡讯息吗?” “是凶手的名字吗?”亚纪思索。 “白川小姐的白(shiro)第一个音的片假名就是シ。”柯南说。 “可是我问过横沟警官,那位松本先生叫做松本志,他名字里的第一个音也是シ。”亚纪说。 “其实泽木先生也可以。シ这个字不是和泽的氵很像吗?”柯南暴躁地挠挠头,“结果完全没有用啊!” “不,还是有用的。”真造走过来,“我想这个死亡讯息指的就是泽木一介!” “解释。”亚纪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因为如果要写白川小姐的名字的话,写汉字会更方便。至于松本先生,虽然名字里有志这个字,但死者平时都直接叫他松本,应该会写姓才对。那么这个字所代表的,就只能是名字里面有三点水的泽木先生了。” 亚纪面带微笑地鼓了鼓掌:“不错嘛!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还好。”真造挠挠头,“你那么聪明,我也得努力提升自己才行,不然……”他猛地闭上嘴,脸瞬间变得通红。 “不然?”亚纪疑惑地眯起眼睛,“不然什么?” “没……没什么。” 柯南忍不住露出无语的表情:喂,这算是含蓄地表白? 亚纪突然又陷入沉思:“可是就算是这样,还需要证据啊……” 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柯南顶着半月眼想:心里没有小鹿撞墙吗? 小铃和圭子远远看着两人的发展,很是高兴,这时,小兰走过来:“小铃小姐,圭子小姐,你们没有看到园子啊?” “没有。”小铃说。 圭子指指观景台的方向:“她刚刚好像跟泽木先生去观景台那边了。” “不是?!”小兰加快脚步去找园子。再不阻止她,搞不好真会发生“京极真杀人事件”了…… (2017-7-29) 第二十三章 沾染夕阳余晖的海岸 后篇 晚上九点。 横沟警官在一群人中穿梭,忙得满头大汗。为了询问证词,他把一大群人集中在饭店里,引起了游客的强烈不满。所以当亚纪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让他把那三个跟死者争执过的人带来海滩上的时候,横沟警官长长出了一口气,向游客们致歉后放他们离开,带着三个相关人员前往海滩。 横沟警官到达海滩的时候,亚纪正在跟妃英理通电话。 见相关人员已经到了,亚纪放下手机,直切主题:“死者的死亡讯息所指代的人,我们已经知道了。” 横沟警官瞬间面露喜色:“真的吗?是谁?” 亚纪看了一眼真造:“准确地说,是他最先知道的。”真造摸了摸脑袋,算是默认。 小铃上前拍了拍真造的后背:“哇!真造好棒!真不愧是我的堂弟啊!” 横沟警官轻咳一声打断小铃:“那么,凶手是谁?那个シ是什么意思?是指白川小姐的「白」吗?还是松本先生名字里的「志」呢?”那两个人被点到名字,同时露出惊恐的神色,努力地否认。 亚纪摇摇头:“那不是シ,而是汉字的偏旁三点水。” “三点水?” “没错。”亚纪把之前真造的分析讲了一遍。 “如果是三点水,那凶手就是名字里有这个偏旁的泽木先生。”横沟警官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泽木一介。 泽木一介赶紧否认:“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倒是说,我为什么要杀他?还有,我是怎么杀他的?证据又在哪里?” “你要证据?”亚纪的眼睛寒光一闪,“那我就给你看看证据。” 亚纪翻出不久之前她让妃英理发给她的邮件。“就在半小时前,我接到上司的通知,一名走私团伙成员在妃英理律师的劝说下供认,一周多以前从抓捕现场打伤一名警员逃脱的那个人,就是你,泽木一介。” 泽木一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亚纪接着施压:“还有,你刚刚要证据是?证据不就在海里吗?你以为海浪可以把手枪冲走,但是很不巧,你偏偏赶在涨潮的时间把它扔了下去。不久之前负责搜索手枪的警员已经在海里找到了那把手枪,正在检验指纹。” “就算被海水冲过,细微之处依然会留下指纹的。”横沟警官堵死了泽木一介最后的一点希望。 泽木一介无力地低下了头:“我承认。那个男人发现我在海滩上跟外国卖家交易,所以我杀了他,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横沟警官冲手下挥挥手:“把他带走!” 眼看警员就要把手铐铐在泽木一介的手上,他突然冷笑起来:“不过,你们就不好奇,我跟卖家交易的货物是什么,藏在哪里吗?” “你放心,你的同伙招供之后,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卖家。”亚纪说,“他身上残留一些火药的粉末。我猜你们交易的货物是炸药?可能也有手枪。” “准确说来是已经组装好的炸弹。”泽木一介继续冷笑,“定时炸弹。” 亚纪目光一凛:“你把它放在哪了?” “哼哼哼。”泽木一介一撇嘴,一副不屑的表情。 这时小兰一脸焦急地跑过来:“请问,有没有人看到园子?”她看到泽木在这里,一愣,“泽木先生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园子和泽木先生在一起吗?” 泽木冷笑道:“我已经把她吊在观光台上了。” “什么?”小兰大惊失色。 亚纪暗叫一声不好,喊了一声“看好他”,立刻转身跑向观光台。柯南等人紧随其后。 ………… 观光台的栏杆上绑着一根绳子,园子就被吊在下面,因为观光台建在悬崖上,下面就是海。亚纪急忙把绳子拉上来,帮园子解开,撕掉了园子嘴上粘着的胶带。园子明显已经吓傻了,扑到亚纪怀里失声痛哭:“那个泽木先生,他,他把我打晕。等我醒过来就已经被吊在半空中了……好可怕……” 亚纪用力按住不住发抖的园子:“你跟他一起来观光台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吗?” “有一个背包。”园子说,“我问他是什么,他还神秘兮兮的说是给我的惊喜。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糟了。”亚纪跟柯南同时喊了出来。亚纪将园子推给小兰,起身在观光台上四处搜索,但是都没有发现炸弹的踪迹。 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剧烈的颤动,观光台与岸边的连接处开始出现裂缝。 “难道他把炸弹放在观光台下面了?”顾不得细想,柯南赶紧大喊让大家离开这里。 几个人拼命往岸上跑,然而园子因为被绑了太久,两条腿剧烈地颤抖着,几乎站不稳。而且爆炸后的观光台也一直在晃动,园子几次都摔倒在地。 亚纪先把真造、小铃和圭子推到岸上,又跑回来帮忙搀扶园子。柯南则在另一边拉着小兰。 眼看就要回到岸上,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以及一阵更剧烈的颤动。观光台与岸边的连接处应声断开。亚纪见势不妙,大吼一声,双手用力将园子向前猛地一推,将她推到岸上。柯南和小兰也迅速向前迈了一大步跳到岸上。 然而亚纪却没这么幸运。推开园子的反作用力让她向后仰去,跌倒在观光台上。真造大喊一声“亚纪”就扑上去,伸手想拉住她,但是观光台已经与岸边彻底分离开,向下坠去。亚纪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随着观光台一起坠向大海。 “天呐!”小兰捂住了嘴。 “得快下去救她啊!”圭子焦急地大喊,“亚纪不会游泳啊!” “什么?”柯南大吃一惊。之前还以为亚纪自称是「旱鸭子」是自嘲,没想到是真的。 众人急忙向海滩上跑,准备下水救人。 真造用力捶了一下地面:“来不及的,她撑不到我们跑下去的。” 小铃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那也不能不管啊!你也快点!” 真造猛地站起来,咬咬牙,后退几步,又向前疾跑几步,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真造!”小铃看到这一幕,顿时呆在原地。 “开什么玩笑?从这里跳下去很危险的!”圭子也面露惊恐,“下面全是礁石啊!” ………… 水,全是水,又咸又苦又涩的海水。 空气,空气呢?亚纪不停地灌水,感觉越来越痛苦,没到一分钟,她就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向下沉去。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地向上拉,随后手的主人将她紧紧抱住,双脚用力划水向水面浮去。 终于,真造拖着亚纪浮上水面。他吐出一口海水,将亚纪已经耷拉下来的脑袋放到肩上,深吸一口气,奋力向海边游去。 横沟警官的手下马上开着快艇赶过来,把两个人拉到船上。到了岸边,小兰、小铃和圭子也下水帮忙把亚纪扶到岸上。 “咚”的一声,亚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头歪向一边,任凭周围的人怎么喊都没有意识。不等身为护士的小铃上前,真造已经焦急地动手帮亚纪做心肺复苏,一边用力按压,一边大声喊着“坚持住,亚纪,一定要坚持住啊!醒过来啊!” 终于,在咳出几口水后,亚纪慢慢恢复了意识。 “亚纪!”真造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 “是你……救了我?”亚纪虚弱地问。 “嗯。”真造点点头,“我会游泳啊!” 小铃凑过来:“多亏真造直接跳了下去,不然,等我们跑下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直接……跳……下去?”亚纪的眼睛越睁越大,“你是说,你从悬崖上……直接跳下去?” 真造摸摸脑袋,点了点头。 “你疯了吗?”亚纪一把揪住真造的衣领,用力撑起上身,大吼,“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你刚好掉在礁石上怎么办?会死人的!” “我……”真造扶住亚纪颤抖的肩膀,低下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亚纪耗尽力气,额头上渗出虚汗,又虚弱地躺回地上:“傻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如果真的……” “因为我……”话到嘴边,真造脸一红,还是改口了,“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受伤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听不见,“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遇到危险而不管啊!” 亚纪看着他逐渐泛红的脸,眯了眯眼。 真造看看亚纪的脸,稍稍抬高了音量:“虽然这段时间你一直对我很冷淡,还总说我迷迷糊糊的好像长不大,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不然,凭什么……”说到这,他的声音又一次小得像蚊子,“凭什么喜欢你啊……” 亚纪疲惫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一句:“我懂……”便再一次陷入沉睡。 没有人注意到,横沟警官一脸生无可恋地捂着脸,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不会游泳。 (2017-7-31) 第二十四章 悲鸣的钢琴 前篇 翌日早晨,亚纪在饭店房间里看书。 圭子走进来,说:“亚纪,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亚纪头也不抬:“不要。我现在对海有恐惧症。” 圭子有点尴尬:“啊?是吗?” 真造也走了进来:“亚纪,要不要去看涨潮啊?” “涨潮啊……”亚纪想了想,放下书,抬起头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去散散心也好……” 圭子见状顿时无语:重色轻友! 三个人走出房间,正听到从饭店大厅里传来钢琴的声音,几人都被吸引了。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一阵钢琴声过后,竟传来喊声:“钢琴烧起来了!快救火!”亚纪立刻冲了过去。 大厅里,钢琴已经被火包围,一群人抱着灭火器帮忙灭火。几分钟后,火被扑灭,帮忙的人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凑上去。 亚纪举起警官证:“请让一让,我是警察!”人们让出一条路。 钢琴旁,一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已经没救了。亚纪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除了发现这个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她一把捂住了嘴,转过身走出几步,才张开嘴用力的深呼吸,然后,对身边人说:“赶快报警。叫他们带个好点的法医来。” 亚纪缓了一会儿,又走向尸体,捂着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竭尽全力想找到一点线索,但是这烧成炭的尸体实在影响心情。 柯南凑过来:“宫野警官,你发现了吗?尸体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右手是伸开的,左手却握着,难道不奇怪吗?” 亚纪点点头:“是啊。难道……”说着,亚纪小心地掰开死者的左手,手心里握着一枚徽章,上面还能辨认出的字是“swi ” “是游泳聚乐部的徽章?”柯南说。 亚纪看了一会儿,回头喊道:“真造!” 真造走过来,视线避开尸体:“怎么了吗?” 亚纪举起那枚徽章:“你是不是也有一个这样的徽章?” 真造看了看:“我的确有一个一样的。这是我老爸的植物园附近的一家游泳馆的徽章。” 亚纪陷入沉思:“那么,死者抓着这个是为了什么呢?” 真造看着亚纪沉思的样子,微微发愣。亚纪一抬头,正对上真造痴呆的表情,不禁无语:“你没事……” 真造赶紧摆摆手:“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一点事情……”说着,脑海中一个相似的场景渐渐浮现…… ………… 五年前一月的某日,米花高中。 亚纪和真造吃过午饭,来到学校门口。二人今天是回来看望老师的。此时的亚纪正在警校上学,而真造则是在普通的大学上学。 两人去看望了高中时期的几位老师后,准备在校园里逛逛,回忆以前的美好时光。这时,音乐教室里传来一阵钢琴声,两人都被吸引住了。然而在那之后,却传来一声惨叫,钢琴声也停了下来。亚纪立刻向音乐教室跑去,让真造守在窗外。 教室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是亚纪刚刚才见过的老师,说既然亚纪是警校学生,就先来保护现场。亚纪于是走进现场,开始了观察。 女老师藤田佳奈子倒在钢琴上,背上插着一把刀。亚纪摸了摸她的脉搏,已经死了。随后,亚纪发现尸体有点不对劲。右手垂在身体旁边,左手却缩在胸前。亚纪拉出死者的左手,发现手里握着一枚胸针。亚纪不禁沉思:“死者抓着这个是为了什么?” ………… 横沟警官赶到,法医开始检查尸体。亚纪把那枚徽章交给鉴识人员,就不再掺和现场调查了,毕竟这尸体看久了实在让人不舒服。很快,尸体被搬走了。 一男一女赶过来,是死者的弟弟和弟媳。死者叫濑户龙一,35岁。死者的弟弟濑户浩二,32岁。浩二的妻子濑户美里,31岁。三人是一起来海边的。柯南十分疑惑:弟弟夫妻两个带哥哥一起去海边?亚纪同感:有内情…… ………… “死者是音乐老师藤田佳奈子。案发时间音乐教室附近只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体育老师东山克明,案发时在隔两个房间的体育器材仓库。另一个是学生山本纱绘,当时在楼梯拐角的美术教室。”警员向目暮警官汇报。 目暮警官点点头:“知道了。可是也不能完全确定凶手是校内的人啊,也可能是校外的人啊。窗户不是打开着吗?” 真造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我就在外面操场上,能看到这里。没有人从窗户出去过。” “是这样啊。”目暮警官点点头,那么马上调查这两个嫌疑人!” ………… 横沟警官开始询问两个家属。濑户浩二表示自己和妻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连死者什么时候起的床都不知道。他妻子濑户美里则是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横沟警官提醒他:“但是,夫妻之间互相做不在场证明是不被完全采信的。” 亚纪说:“先别说这个。请问你们有认识的人参加了游泳聚乐部吗?” 濑户美里的身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表情也很紧张。濑户浩二则是马上否认:“没有。” 亚纪眯了眯眼,没有说话,用眼神和柯南交流了一下,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 ………… 亚纪拿出握在死者手中的胸针:“请问,有谁见过这个胸针吗?”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但没有人回答。亚纪眯了眯眼问:“这是谁的?” 一个学生回答:“是我的一位同学的。她叫宫本静江,两周前在家里自杀了,这枚胸针是她以前经常戴着的。但当时在她身上没找到这个,我们还以为丢了。可是,怎么会在藤田老师手里?” 亚纪小声地对目暮警官说了句话,目暮警官点点头,便对身边的警员吩咐了下去。 ………… 亚纪和柯南的视线始终盯着死者的家属,试图从他们的行为发现一些端倪。很快,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是被烧死的,至于死亡时间,因为死者死亡之前在弹钢琴,不少人都看到了,连柯南都是目击者,所以,死亡时间就是起火时间。死者脖子上有一道伤痕,但不足以致死。 亚纪有点怀疑:“死者真的是被烧死的?” 法医很肯定地说:“是的,这一点不会错。” 亚纪很震惊:“那么,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钢琴周围都被人洒上了汽油,死者的身上似乎也有汽油,所以……” 横沟警官思索:“这么说来,有可能是自杀?” 亚纪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不对……有问题……” “可是亚纪,当时有不少人看到死者在弹钢琴,据目击者所说起火前没有人接近过他。而且,如果一个人浑身洒满汽油,怎么可能还像没事人一样弹钢琴啊?” 亚纪摇摇头,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前一天灌水灌太多了,头疼得厉害。真造见亚纪很难受的样子,咬了咬牙,立下fg:一定帮亚纪找到真相! 想到这,真造壮起胆子走近烧得漆黑的钢琴,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个警员拦住他,亚纪见状抬起头,张了张嘴,没等说出来话,就眼前一黑,向后仰去。真造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她,急切地问:“亚纪,你怎么样?” 亚纪闭着眼睛缓了缓,小声说道:“想看什么就去看,注意安全。万一你真发现什么了呢。” 真造点点头,将亚纪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又走向钢琴。 (2017-8-1) 第二十五章 悲鸣的钢琴 后篇 警员向目暮警官汇报,凶器上没有指纹,胸针上只有死者藤田的指纹。调查似乎无法继续了。但亚纪一直没闲着,在现场到处翻找。 真造凑上前:“亚纪,你在找什么啊?” “证据。”亚纪头也不抬,“能证明我猜想的证据。” ………… 真造围着钢琴转了两圈,感觉心情越来越糟。钢琴已经烧成黑色,即使有什么细小的痕迹也够呛能找到了。真造挠挠头,心中已经开始打鼓:也许,真的只是简单的自杀……这时,真造看到柯南放着光芒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真造抬起了头…… ………… 亚纪从角落里的杂物箱里翻出一个黑色长方体,露出微笑:“看来,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 横沟警官一脸震惊看着真造:“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 真造自信地点点头,手指向钢琴上方的天花板。上面有一盏吊灯。 横沟警官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吊灯有什么不对,尴尬地笑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吊灯上面有很细的烧焦的痕迹,说明起火时有火烧到了那里。可是按理说火苗不应该烧到那么高的地方。” 横沟警官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确实是这样。难道说……” 看着横沟警官恍然大悟的表情,真造点点头:“这说明有易燃物从起火的位置连接到吊灯上,从那个很细的痕迹来看应该是钓鱼线一类的细线,能用钓鱼线做到的事恐怕只有固定死者身体了。我想,案发经过应该是这样……” ………… “你说凶手是故意让人听到琴声和惨叫声的?”目暮警官很惊讶。 “没错。”亚纪说,“案发时传出钢琴的声音,接着是惨叫声,这不等于告诉别人音乐教室出事了吗?所以,凶手就是利用这一点,混淆死亡时间,让别人以为死者是在发出惨叫声时被杀的。也就是说,死者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杀了。凶手大概是想做出外来人杀人后从窗户逃走的假象,但他没想到真造一直在外面看着这里,所以嫌疑人才被锁定在东山老师和山本同学两人之中。我想,他们两个应该都不是凶手,因为真凶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为自己准备好不在场证明。” ………… “也就是说,凶手先把死者弄晕,然后用细线绑住死者,作出死者正在弹琴的样子,然后,洒上汽油。等起火装置点火,死者就会被烧死。”横沟警官也明白了。 “没错,不过……”真造却皱着眉头。 “两个问题。”真造一愣,看到亚纪正撑着沙发走过来,边走边说,“第一,点火装置在哪?” 真造指向钢琴旁边的一些白色粉末,说道:“我想可能是白磷。白磷的燃点很低……” 亚纪摇摇头,无奈的笑了:“就知道你会把那些白色粉末当成白磷燃烧的产物。首先,用白磷点火不需要那么多,一点就够了。其次,白磷点火时间不好控制,容易出差错。最后,你不知道干粉灭火器喷出来的也是白色粉末吗?” 真造顿时语塞,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还有第二个问题,琴声。” “这个我找到了。”真造说,“在钢琴下面粘着一个已经烧焦的东西,经检查是录音机。” 亚纪点点头:“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点火方法了对?” ………… “这么说,凶手用了录音机吗?”目暮警官将亚纪找到的录音机交给手下送去检验。 “录音机上指纹还挺多的,相信只要找到嫌疑人做比对就可以了。”亚纪说。 ………… 横沟警官很着急:“点火方法到底是什么啊?” 亚纪笑了,显得脸色更加苍白:“我不知道。” 横沟警官顿时懵了:“你……不知道……”那你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嘲讽我们…… 亚纪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火是怎么点起来的,但我知道凶手是谁。死者握着的那枚徽章就是死亡讯息,凶手就是徽章的主人。” “可是上面粘上了很多死者手部烧焦的组织,没办法提取指纹啊。” 柯南突然发声:“哎?徽章的别针好像弯了。该不会是死者从凶手身上用力扯下来的!” “没错。”说着,亚纪转向死者的家属,“濑户浩二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你的衣服上那个被什么东西刮破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濑户浩二顿时开始冒冷汗:“你,你在说什么啊……” ………… “我们调查了之前自杀的学生宫本静江,发现她的父亲就在这所学校当老师。”目暮警官从围观人群中揪出一个人,“宫本老师,请让我们提取一下指纹。” 宫本老师赶紧辩解:“先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认为我是凶手啊?” 亚纪说:“山本同学说过,宫本同学自杀后,她的胸针不见了,既然她是在家里自杀的,那就很可能是家人拿走了。跟她住在一起的,只有你这个父亲。” ………… “别开玩笑了。我没有杀他!”濑户浩二连连否认。 柯南突然抓起他的手:“哎?叔叔你的手上有股汽油的味道哦。该不会是往死者身上泼汽油的时候留下的?” 濑户浩二猛地把手抽出来,拎起柯南大吼:“你不要胡说八道!” 真造看到浩二胸前的一道金属光芒,眼睛突然一亮:“我知道了!” “什么?”横沟警官一愣。 “就是点火的方法!”真造说,“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如果是激光手电筒的话,用那个照射,完全可以点着汽油!” 濑户浩二一把丢开柯南,紧紧抓住挂在胸前的手电筒,面露惊恐。 ………… 宫本依然在狡辩:“那你倒是说,我为什么要杀她?” “你的女儿是被死者害死的?”目暮警官说,“死者似乎经常辱骂你女儿,你女儿承受不了所以自杀了。是这样没错?” 一阵沉默,宫本终于露出一抹微笑,“你们说的对,我就是凶手……是我杀了那个女人,谁让她害死我女儿……” ………… 濑户浩二承认了,因为死者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居,要求濑户浩二给他钱,导致濑户浩二忍无可忍决定杀了他。 横沟警官走上前,拿出了手铐。不料濑户浩二大喊一声,猛地向前一撞,差点给横沟警官撞了个跟头。 亚纪见状,想要帮忙,不料一抬头就是一阵晕眩,眼前冒金星。濑户浩二看出亚纪此时没有力气阻拦他,立刻冲了过去。见势不妙真造大步向前,拦在亚纪身前,正在思考怎么挡住对方的攻击,就看到濑户浩二已经被一条腿踢中后颈,倒地不起了。 小兰放下右腿,长出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真造急忙回头查看亚纪的情况,正好对上亚纪的眼神,小声问道:“你没事?” 亚纪摇摇头,小声回答:“很帅哦。” “哎?你说什么?” 亚纪微笑:“我说你的推理,很棒。” 真造挠挠头,笑了笑,突然注意到亚纪略微发红的耳朵。 ………… “我很快就要回来了。” “好的。我去接你。” “我很想你哦。” “……” “你怎么了?真是的,别不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啊?” “回来再说。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好,姐姐。” (2017-8-2) 第二十六章 马丁尼与白兰地 机场,下午四点。 “哎?你说飞机不能起飞?”阿笠博士举着电话,一脸失落。 “真的很抱歉,阿笠。这边的雨实在太大了。”木之下芙莎绘看着窗外稀里哗啦的雨水,一脸忧虑。 “没关系的,芙纱绘。”博士极力挤出微笑,但还是掩不住他的失望。 “运气真差呢!”灰原说。 博士更加垂头丧气。 柯南赶紧安慰博士,但效果约等于0。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三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亚纪,旁边还跟着宫野胜一。博士和灰原看到宫野胜一都吓了一跳,博士差点把“赤井先生”这几个字喊出来。 “这位是我大哥。”亚纪强忍着笑把宫野胜一介绍给博士和灰原。 “哦,原来你是宫野警官的哥哥啊。”博士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赤井秀一又有什么行动了。 宫野胜一跟博士握了握手:“请多指教。” 柯南问道:“你们是在等人吗?” “是的。”宫野胜一看了一眼手表,“真是的,怎么还没到啊?” “这个时间差不多了。”亚纪说。 “你们是在等什么人啊?” “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亚纪眯了眯眼。 灰原不禁无语:怎么在你眼里好像谁都这样啊? “她不会回来喽!”亚纪背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宫野胜一闻声回过头,看见一个脸上戴着恶魔面具的人,吓了一跳。 亚纪阴着脸说:“玩够了没有?”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很尴尬地说道:“哎?被发现了啊?”说着摘掉面具,露出一个女孩子眉清目秀的脸。 宫野胜一语气中透出惊喜:“季美,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被叫做季美的的女生张开双臂:“我回来了,大哥,还有姐姐!” 宫野胜一将季美拥进怀里,低声说道:“欢迎回来,季美。” 柯南拉拉亚纪:“季美小姐是宫野警官的妹妹啊?” 亚纪点点头,又叹着气摇摇头:“很不让人省心。”说着目光转向满脸震惊,甚至可以说有些惊恐的灰原,说道,“你认识她。” 陈述句,不是问句。灰原极力控制住自己,点点头。 柯南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原颤抖着声音说:“她是组织的研究人员白兰地,大概三年前在美国加入组织,那时我刚好也在美国,我们还很熟……” 柯南却没心思听她说什么他们很熟之类的话,只注意到最重要的一句:“她也是组织的人?” 季美这才看到柯南他们,微微一愣,接着看到灰原,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接着她跑过去,半蹲下来,惊叹道:“哇!这位小妹妹你和姐姐小时候好像啊!”看着灰原满脸惊恐,季美又小声添了一句,“和雪莉也很像呢!” 灰原彻底炸毛了,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亚纪挡在季美和灰原中间,阴着脸说道:“到此为止。” 季美笑笑:“我知道了。我们回家!” 宫野胜一顺路送博士三人回家。车停到博士家门口,亚纪便拉着季美一起下车了,说是要让季美看看自己现在住的地方。 季美走进屋里,环顾四周:“看起来不错,难怪你不肯回家住。” 亚纪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示意季美坐下,之后就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季美额头上划过一滴冷汗:“姐,你这副表情很吓人哎!” 亚纪眯了眯眼,声音低沉:“有些事,不能在家里谈。” 季美了然:“所以才把我带到这里啊。那么,你想说什么?” “告诉我原因,加入那些人的原因。” 柯南顿时不淡定了:那些人,应该是指组织…… 季美微微一笑:“你果然还是知道了。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吗?” 亚纪继续面无表情:“原因。” 季美耸耸肩:“那里有很多外面没有的资源,如果好好利用,对我们没有坏处。我还想利用那些资源,完成爸妈没有完成的研究。” “什么研究?” “就是能治好你心脏的后遗症的药。”季美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伤感,“自从你十年前受了那次伤后,一直有后遗症对?爸妈一直想做出能治好你后遗症的药。我想替他们完成。” 亚纪却好像并不领情:“你就是为了这个吗?” “还有就是我想打探打探爸妈那件事。结果,我发现……” 亚纪打断她:“我不管你发现了什么。你关于那个组织的一切行动,全部给我停下来!” “姐!” “少废话!”亚纪眼睛一瞪,“当年送你到美国去是让你去学习的,不是让你去给自己惹麻烦的!” 季美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灰原终于开口了:“听宫野警官的,白兰地,早点离开那个组织。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严重到你根本承担不起。” “这么说你果然是雪莉。”季美冲灰原笑了笑,“没想到你在研究的那种药能有这样的效果啊。” “没错,我就是雪莉。”灰原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霾,“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就能明白,继续留在组织里,你也会遇到跟我一样的危险。” “危险……”季美苦笑着摇摇头,“是啊,爸妈就是为了让我们兄妹不必接触组织才被杀的。还有……”她看了一眼灰原,“还有明美姐,也是为了带你一起脱离组织,才会被杀对?” 灰原的脸色更加阴沉。 亚纪打断她:“既然你知道后果,你当初就不应该加入组织。” 季美摇摇头:“就算这样,我依然要加入组织。因为,我也想帮忙找出爸妈遇害的真相,我不想看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所以,宫野天羽和克丽斯真的是因为反对组织对家人的纠缠,被组织杀了吗?”灰原问。 季美看着灰原:“没错。据我所知,爸妈在拒绝了组织要吸收空手道很厉害的姐姐后,就突然因为车祸去世。那绝对是组织所为!” 亚纪突然冷笑:“这么长时间,你继承了老妈的白兰地的代号,就查出这么点东西?像这样你继续留在组织里又能发现什么?” 季美急了:“可是……” 亚纪突然低吼一声:“没有可是!就算你能查出什么,我也不能让你继续待在组织里,因为太危险!我不能让你置于危险的境地,知道吗?” 季美神色黯淡,低下头:“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想看到姐姐你处于危险之中。”她的双手撑在膝盖上,紧紧地攥着,“尤其是知道明美姐为了脱离组织被杀,我就更害怕,我怕姐姐你有一天也会遇到同样的危险……我真的很害怕……” 亚纪的眼神终于柔和下来:“你啊……想太多了。我背后好歹还有一个苦艾酒,只要有她在,我的安全就有保障。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的……” 话音未落,电话响起,亚纪刚一接起来,对面就传来苦艾酒妩媚的声音:“哎呀,马丁尼,好久不见!” 灰原闻声浑身一震,柯南也面色凝重。谁都知道,苦艾酒打来电话,准没好事。 亚纪干巴巴地回答:“有事说事。” 苦艾酒的语气透出一股失望:“真是的,你就没有想我吗?” 亚纪“嘁”了一声:“我要挂了。” 苦艾酒急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听说白兰地回来了。” 亚纪看了季美一眼:“你消息还挺灵通。” “那是自然。”苦艾酒的语气里满是自豪。 “你问她做什么?” “你转告她。”苦艾酒的语气严肃起来,“她在美国的实验室偷偷搞些乱七八糟的研究,让上面很不满。这次我找借口帮她敷衍过去,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你告诉她,不要再乱来。” 亚纪看了一眼季美,叹了口气:“多谢你了。你能不能试试看,让她脱离组织。” 电话另一头顿时沉默了。良久,苦艾酒才回答:“不是我不想帮,是真办不到。” “好。我再想办法。”亚纪又叹了口气。 苦艾酒用警告的口吻说:“我得提醒你,你想保护你家人我没意见,但是你千万不能做出格的事。千万别像那个宫野明美一样去招惹琴酒一类的人物,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亚纪的眼神里瞬间布满冰霜,语气也降至冰点:“我也说过,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否则,就算是琴酒,我也跟他杠到底。”说完,不等苦艾酒说话,亚纪就挂断了电话。 “姐……”季美低着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与组织的人有任何联系。”亚纪说,“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我会负责对付。你只管平平静静地上学就好。” “说到上学,你帮我找好学校了?” “明天我送你去报道。”亚纪说,“我已经跟学校联系好,把你插进我认识的人所在的班级。” ………… 翌日,帝丹高中,高二b班。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老师将季美引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下她的名字,“大家欢迎!” “宫野?”小兰和园子对视一眼。 季美作完自我介绍,加了一句:“我姐姐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宫野亚纪警官,如果同学们有谁遇到需要帮助的事,我可以找我姐姐帮忙。” “宫野警官的妹妹?!”小兰和园子又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无语:没见过给刑警做广告的。 不过高中女生建立友谊还是很迅速的。当天放学,季美就加入了小兰园子世良的三人组,一起去跟柯南会合然后回家。看到不到一天就已经聊得兴高采烈的四个高中女生,柯南只能用半月眼表示内心的感慨。 ………… 黑色保时捷356a。 “话说,为什么白兰地那家伙突然回国了啊?” “哼,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如果她们姐妹两个不老实,就让她们尝尝她们老爸老妈的结局。” “可是大哥,那个女人不会阻止我们吗?” “哼,不用理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就得想想怎么保住自己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2017-8-4) 第二十七章 天价名画的秘密 马丁尼VS怪盗基德 前篇 “怪盗基德再发预告函,目标为天价名画,中森警官表示绝对要抓住基德!” “哎?怪盗基德又发了预告函?”接到园子邀请同去凑热闹的电话,小兰有些惊讶。 “没错,基德大人这次预告要偷的是一幅价值5000万元的画。”园子举着手机也不忘犯花痴,“一想到能看见基德大人,我心情真是非常的好呢!” 小兰无语:园子你够了! “那么小兰,明天晚上要不要去看那幅画的展览呢?到时候顺便看看基德大人是怎么把这幅画偷走的!” 小兰冒出一滴冷汗:你根本不是想看画…… 亚纪则是接到柯南的电话:“哦,怪盗基德啊。是那个经常把警察耍的团团转的小偷吗?新闻里报导说他这次要偷的是一幅天价名画对?” “没错,而且报纸上登出来他发的预告函了,不过我总觉得他这次的预告函不太对,边缘都裁歪了。那家伙是个很认真的人,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才对。” “如你所说,你觉得有问题?” 柯南点点头:“没错。而且我对预告函的内容也有点在意。预告函的内容是:十年前消失的画啊,如今终于重见天日。明天晚上的展览上,请让我揭开你尘封了十年的秘密。我将于七点整来拜领这幅画。怪盗基德上。不知道里面所说的尘封了十年的秘密是什么。” “说到消失十年的画,我倒是有点想法。”亚纪说,“大概十年前,有一位富翁收藏的一副价值五千万的画在参加展览后被盗,至今没有找到。你说会不会……” 亚纪话音未落,有人敲响了博士家的门,博士去应门,走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灰原凑过来:“奇怪,这是谁送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博士说,“我过去打开门就看到这个纸袋放在门口。” 亚纪眯了眯眼,打开免提放下电话,打开了牛皮纸袋,从里面倒出了一张怪盗基德的卡片,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天知道怪盗基德这家伙把东西送到博士家是什么目的? 亚纪看了看卡片上的内容,上面写着:我愿意接受挑战,让我来揭开十年前发生的事!被称作我天敌的小子,想与我一起揭开这个秘密吗?怪盗基德上。 “看来,这位小偷想跟你合作。”亚纪拿起手机说。 “合作?”柯南一愣。 亚纪把纸袋里厚厚的一叠纸拿出来,一边翻一边说:“那家伙还寄了一叠资料来,看内容,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十年前的那件事。” “真是奇怪。”柯南犯嘀咕,“如果他想揭开什么秘密,完全没必要采取偷画的方式啊……” “我现在甚至怀疑,预告函不是他发出的。”亚纪说,“你不是也觉得那张预告函不像是一个能把警方耍得团团转的认真的人做出来的吗?” “这么说,我不接受他的请求都不行了。”柯南说。 “到时候我也想去看看。”亚纪放下资料,“让我也来见识一下这位小偷。” ………… 第二天傍晚,在杯户町某大厦的六楼,正在举行展览会。为了防止那幅画被偷,画的主人内藤先生把画专门放在了一个房间里,由他的秘书大场先生看管。中森警官为了抓怪盗基德也带领手下赶来,命令手下守在展厅的四周、放置画的房间的门口,以及那个房间的窗户下面。 阿笠博士看着展览的花瓶,十分开心:“哇!这里居然还展出这么古老的花瓶啊!好漂亮啊!”小兰和园子在另一个花瓶前驻足。毛利则是看着一个古老的酒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哎呀,要是能用这个酒杯喝一次酒,哎呀,想想就觉得特别棒哎!” 小兰对此毫无办法:“爸爸真是的!” 柯南在人群中四处看来看去,一脸疑惑。灰原拉拉他的衣袖说:“我说你是怎么了?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宫野警官不是说要来吗?怎么没看见她人?” “谁知道呢。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不过她半路说要去准备点东西,所以就分开了。” 很快到了18:59,距离怪盗基德预告的时间只剩一分钟。 内藤用对讲机询问大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怪盗基德就要来了。” 对讲机里传来大场的声音:“我这边一切正常。” 中森警官给手下鼓劲儿:“怪盗基德马上就要来了,大家做好准备。一定不能让那家伙跑掉!” 很快到了七点整,大厅里的灯一瞬间全都熄灭。中森警官命令负责配电室的警员赶紧检查电路。 突然,放置那幅画的房间里传来了大场的喊声:“喂!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接着是“砰”的一声。 柯南闻声大惊:“是枪声吗?”毛利也反应过来,推开旁边的人挤了过去。 在中森警官的催促下,电力恢复了。内藤正满头大汗地把钥匙往锁眼里插,灯亮起来之后终于打开了门。 毛利和柯南率先冲进房间,一眼就看到大场倒在地上,胸口全是血,已经死亡。再看向那幅画,已经不见了。 “哎?死人了吗?”亚纪突然走到房间门口,认识亚纪的人看到她都微微一愣。亚纪居然破天荒地穿了一件紧身职业装,下身穿着短裙,脚穿高跟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女性。柯南嘴角微微一翘,眼镜片闪过一道光。 亚纪解释说因为人太多了,所以一直没找到大家。很快,目暮警官带人赶到,开始调查。 内藤表示,在灯灭前的一分钟,还与大场用对讲机联系过,旁边负责看守正门的警察证实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出事时大家都听到了大场的惨叫声。 “那也就是说,当时大场先生还活着。”目暮警官点头,“那么,凶手就是在灯光熄灭的那段时间里闯入房间杀害大场先生的。” 高木挠挠头:“警官,据说那个房间里的电力是特殊供应的,外面窗户下面负责看守的警员也说房间里的灯一直都亮着。” 一旁的亚纪举着手机说道:“所以说如果开门的话,一定会有光,但监控录像中没有这种情况,也就是说,案发时没有人进入房间,也就是说,这是密室杀人。” 柯南拉了拉亚纪的短裙:“哎,宫野警官,照你这么说有一个人能做到哦!” 亚纪疑惑地问道:“谁啊?” “就是怪盗基德啊!”柯南说,“我想啊,一定是他偷画的时候被大场先生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亚纪挤出半月眼,双手叉腰:“不会的!怪盗基德从来不杀人的!他可是月光下的魔术师,不会做杀人这种下流的勾当的!” 小兰和园子远远地看着亚纪,有点发愣:“觉得今天的宫野警官,有点……” 柯南的嘴角露出微笑。 亚纪的电话又响了,亚纪接起来,小声说了几句,点点头,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柯南则悄悄地来到监控室,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却并没有看到本以为会看到的人,干脆直接看起了监控视频。片刻后,柯南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走向了展览大厅。 (2017-8-8) 第二十八章 天价名画的秘密 马丁尼VS怪盗基德 后篇 柯南回到展厅,拉了拉亚纪,小声说:“其实你是怪盗基德?” 亚纪挑挑眉,居然爽快地承认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宫野警官从来不会穿这种职业装哦。而且,你双手叉腰的动作也是宫野警官从来不会做的。” 亚纪——不,应该是基德——回答:“正解!那么,现在你要逮捕我吗?” 柯南笑了笑:“逮捕你是迟早的事,不过我现在还需要你帮忙。”之后小声在基德耳边说了几句。基德微笑着点点头。 两人去找画的主人内藤先生,但找遍整个大厅都没有找到。 柯南问灰原:“你有看到内藤先生吗?” 灰原摇头:“没有。” 博士说:“我刚刚看到了,他坐电梯到八楼去了,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包包。” “包包?难道说……”柯南和基德对视一眼,一起乘电梯直奔八楼,基德还趁隙在手机上操作一番。 两人刚来到八楼就迎面看到了内藤,但内藤手里没有拿东西,见到两人,转身就跑。两人急忙追上去,基德边追边用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内藤被追到一个房间里,无路可逃了。柯南堵在门口,基德也撕掉了伪装。 柯南开口了:“内藤先生,其实就是你杀了大场先生对?” 出人意料,内藤居然直接承认了:“是的。” 柯南不禁愣住:喂喂!这就承认了?我都还没开始推理呢! 内藤倒是很贴心地提出了问题:“小弟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监控显示,你在六点五十分和大场先生一起进入房间,那时你的脚踝的地方有点鼓鼓的,是手枪?你那个时候就已经使用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杀了大场先生,之后把录有大场先生声音的微型扩音器放在房间里,把画布从画架上拆下来装在口袋里带出房间。灯灭掉之前大场先生的声音其实就是录音,那时你跟他的对话完全是你自己在演独角戏。之后的惨叫声也一样。没错?” 内藤赞许道:“小弟弟,你还真是聪明啊!” “不过我比较在意,你为什么要杀大场先生?” 基德插嘴:“那幅画是你偷来的?难道说是被大场先生发现,所以才杀人灭口?” 内藤摇摇头:“不是的。我承认画是我十年前从一位富翁那里偷来的,我把它藏了十年,觉得这是对它的不敬,所以我决定办展览,展览结束后把它交给警察,我自己也打算去自首,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大场和人打电话……”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那幅画弄到手的,安迪先生。那可是国宝级的名画,你可得多给我点钱哦!你看,一亿元怎么样?哈哈哈…… “我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所以我就杀了他。”内藤说。 “那么,那幅画现在在哪里?”柯南问。 “今天放在那个房间里的画是假的,真品在我家里,等一切都结束以后,让警察去找。”内藤说,“我把手枪和遗书放在一个包里,包就在八楼厕所的洗手台上,麻烦你们帮我交给警方。”说着他打开窗户,一只脚攀上窗台。 柯南大吃一惊,意识到他想要自杀,大喊了一声“不要!” 内藤却一脸解脱:“是时候赎罪了。” 基德也急得大喊:“喂!你到了没有啊?快帮忙啊!” 眼看内藤就要跳出去,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一脚把内藤踢回屋里,自己也跳了进来。柯南一看,居然是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亚纪,她腰上还绑了一根绳子,连接到正上方的房间的窗户。 基德露出半月眼:“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慢?” 柯南见状很是震惊:“宫野警官你居然在帮基德?” “这件事回去以后再说。”亚纪解开腰上的绳子,拎起内藤往外走。 突然,灯灭了,脚下传来一阵震感。柯南打给灰原,灰原说是配电室爆炸了,楼下的展厅已经陷入混乱,警察正在疏散群众。 “配电室爆炸?”亚纪眯了眯眼,“难道是电线短路引起的?” 内藤睁大了眼睛:“难道是我用来断电的东西造成的吗?” “真是能添麻烦!”亚纪瞪了他一眼,拎着他去找他的包。 几人取走内藤装枪的包,交给基德,基德先离开了。他不能跟柯南他们一起走,他可不想被抓。 亚纪和柯南准备带内藤下楼,但已经有烟飘上来,走楼梯肯定是下不去了。亚纪拉着内藤找了一个临街的房间,把门缝塞住,等待救援。 消防车赶到,得知柯南等三人还在八楼,消防员立刻打算用消防云梯救人,小兰和毛利强烈要求一起去。然而,消防员刚把内藤拉过去,楼下又发生爆炸,而且还有火苗从七楼的窗口蹿出来,云梯无法靠近柯南和亚纪所在的窗户,中间隔了两米多的距离。 亚纪大概估计了一下,抱起柯南,瞄准云梯把柯南扔了过去。眼看柯南就要落到云梯上,楼下再次发生爆炸,一股气流把柯南冲向一边,下方二十多米就是地面。小兰和毛利同时伸出手去捞,却双双落空,急得两个人满头大汗,却无能为力。 亚纪迅速攀上窗户,向柯南跳了过去,抓住柯南用力扔向云梯,这次小兰伸手抓住了柯南,而亚纪则向地面坠落。云梯上和地面上的人都蒙了。 亚纪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急速下坠。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成肉饼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双手将她拖住。亚纪一看,居然是基德。众人见亚纪脱离危险,也都松了一口气。 “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咯,警官小姐。”基德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多谢了。”亚纪回以感激的微笑。 基德将亚纪安全放在地上,迅速放出一团烟雾,当烟雾散去,地上只剩下之前亚纪交给他的内藤装有手枪和遗书的包。 当晚,警方在内藤家里找到了那幅画,走完程序后还给了画的真正主人,内藤则因为盗窃和故意杀人被逮捕。 回程,亚纪送毛利、小兰和柯南回家。 柯南小声问亚纪:“你为什么要帮基德?” “他寄过来的那些东西里面写的很清楚,他调查了内藤,发现画很可能是他偷来的,预告函可能也是他发的,所以基德想去近距离调查内藤。”亚纪说,“本来他是要找你帮忙的。我告诉他我是警察,可以帮他更方便地调查,他就变装成我的样子混进去了。” “在监控室看视频的是你?” “没错,是我看完监控发现疑点后告诉基德的。”亚纪说,“在那之后我发现内藤把那幅画丢掉了,感觉不对,再联想到内藤的所作所为,猜他可能想要自杀,就跟了上去。至于我为什么从窗外进来,是基德让我到上一层楼与下面正对的房间防止内藤从窗户逃跑的。” 柯南翻了个白眼:“你这算是与犯罪分子勾结吗?” 亚纪眉毛一挑:“随你怎么说,不过我觉得,基德并不是什么坏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对?” ………… “大哥,听说大场那家伙挂了。” “哼,他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早晚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没必要惋惜。” “可是这样的话……”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渠道。不就是两张船票吗?对了,那个家伙最近怎么样,到底能不能做?” “我刚刚跟他确认过了,没有问题。” “那样最好。” (2017-8-8) 第二十九章 隐藏在山林的凶手 前篇 山中,深夜。 “等着,惠子。我明天就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给你报仇。”男人盯着手中的照片,泪流满面。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一支猎枪,在烛光下闪着阴森的光。 ………… 清晨,一辆面包车开进山里。 “哇!宫野警官的车子好棒哦!” “好宽敞!” “就是说啊!比博士的金龟车大多了。” 三个小鬼轮番的赞赏,让博士只能尴尬地干笑表示无话可说。 “这辆车应该是胜一先生的?”柯南说,“记得我之前还坐过。” “没错。”亚纪点点头,“我是想说这辆车更宽敞,所以就向我大哥借来了。”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一个刑警居然这么闲。”灰原翻着白眼说,“居然还有时间带我们出来露营。” “毕竟我之前帮忙破获走私案和涉及到怪盗基德的杀人案,目暮警官特批一天假期也没什么?”亚纪反问。 “不过作为刑警总是休假……”柯南也有些无语,“原来我们这里治安这么好啊,我之前怎么没觉得?” ………… 到了露营的地方,几人支开帐篷,柯南带着元太、光彦、步美去捡柴火,亚纪和灰原切菜准备材料。 柯南捡了些柴火,抬头一看,三个小鬼又开始偷懒,到处闲逛。 三小鬼向树林深处走去,柯南怕他们几个迷路,也跟了上去。突然,几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某样东西砸向另一样东西的声音。他们向着声源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个黑影正挥动什么东西向下砸。几人仔细一看,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的居然是猎枪,而他正在砸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那个人的头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了。 三个小鬼吓蒙了,一起大叫起来。那个人一惊,看向这边。 柯南大喊:“快跑!”三小鬼这才反应过来:哦,对,不跑会被杀……救命啊! 犯人也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猎枪,朝着孩子们逃跑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砰—— 正在切菜的亚纪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远处有一群鸟惊慌的飞向天空。“是枪声吗……”亚纪抓起自己的外套,向那边跑去。 灰原在身后大喊:“宫野警官!怎么了?”博士也是一脸茫然。 “你们留在这里,不要乱跑!”亚纪一边喊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柯南的电话。 柯南正带着几个小鬼狂奔,手机响了,对面传来亚纪焦急的声音:“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我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有枪声。” “是,我们现在正在被一个拿着猎枪的男人追杀。” “我马上过去。”亚纪加快了脚步。 “宫野警官,你还是先报警,毕竟那个人有枪,只有你一个,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亚纪挂断电话,又一个电话轰到警视厅。 柯南带三个小鬼跑了好远,找到了一个小木屋,几人立刻钻了进去。犯人追到屋外,发现跟丢了,也立刻想到他们可能进了小木屋,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柯南护着三个小鬼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门已经拉开一条缝,突然在那个男人背后传来柯南的声音:“你们几个快向那边跑!”男人一愣,立刻转身向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几个孩子松了一口气。 光彦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刚才那是柯南的声音?” “怎么可能?柯南不是在这里吗?”元太一脸懵。 “难道说,是宫野警官?”柯南小声嘀咕,“她居然还会这招,想不到……”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几声枪响。 亚纪一边狂奔,一边躲避着背后射过来的子弹,心里相当委屈:“工藤新一,你走到哪哪死人不说,还害我被人追杀,我招谁惹谁了我?!”走神间,脚下突然一空,亚纪的余光看到脚下的情况:悬崖……?!想停已经停不住了。我靠,怎么选了这么一条路……没等后悔完,亚纪已经一头栽了下去。 柯南打了个喷嚏,继续翻看手中的相簿。亚纪把那个男人引开后,柯南就在小木屋里发现了问题。小木屋的里屋点着一圈蜡烛,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照片背面写着“惠子,我爱你。小仓健”的字样。照片旁边还放着一本相簿和一个笔记本。 相簿里有被称作惠子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居然就是追杀他们的人。翻到最后一页,柯南看到了更骇人的照片:照片中的惠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胸口一片殷红。“难道说,这个惠子小姐已经死了吗?” 这时,光彦喊道:“柯南,你快来看这个笔记本的内容!好像是日记。” (2017-8-10) 第三十章 隐藏在山林中的凶手 后篇 日记始于一年前,内容包括:“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惠子。”“从今往后,我们就是这座山的护林员了。”……“原来如此,他们是护林员啊。”柯南一边想一边翻。 从一个月前的那篇日记开始,之前的欢乐气氛消失了:“惠子,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啊?那个可恶的男人,你还我惠子啊!为什么要杀惠子?” “这么说来,惠子小姐是被人杀害的?”柯南感觉背后一凉。 后面的日记基本都是这个主题:“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该死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我一定会杀了你!”最近一篇是昨天的:“惠子,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仇了。我明天会把那个该死的男人带进山里来,在他伤害你的地方,结束他的生命!等着,我明天就杀了他,给你报仇!” “原来如此,那位小仓健先生的妻子惠子小姐被杀了,所以他杀了那个凶手给妻子报仇。”柯南说,“恐怕他用猎枪砸死的那个人,就是杀害他妻子的凶手。” “那我们看到他的脸,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啊?”步美说。 “那是肯定的。他不是已经向我们开过枪了吗?”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人跑到门边往外看去,居然是小仓健回来了。 光彦很吃惊:“他不是去追宫野警官了吗?怎么回来了?” 步美捂住嘴:“难道,他把宫野警官……” 光彦和元太面露惊恐:“不会?” 柯南把门插上,拿出手机打给亚纪,但是一直没有人接。柯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难道他真的把宫野警官给……” 小仓健走到门口,想把门拉开,却没拉动,顿时明白有人在里面。几人在屋里胆战心惊的,大气也不敢出。 小仓健开始撞门,小木门估计很快就会被撞开,柯南打开麻醉枪,准备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就发射出去。 突然,撞门的动作停了,接着传来小仓健的惨叫,柯南从门缝向外看去,看到小仓健正捂着左肩呻吟。柯南打开门,看到亚纪拎着小仓健的猎枪站在旁边。 “宫野警官!”三个孩子又惊又喜。 “你们几个没事?”亚纪问。 柯南点点头,打量着亚纪衣服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话说回来,宫野警官你……” “哦,我啊。”亚纪满不在乎地说,“我运气超好,从悬崖上掉下去刚好掉在树上。” 几个孩子都大吃一惊。 “怎么?我的运气是不是超好啊?” 柯南露出半月眼:我们惊叹的好像不是这个? 很快,警察赶到,把小仓健带走,孩子们的露营也因为要做笔录而彻底泡汤。 返程途中。灰原忍不住问:“宫野警官你的衣服是怎么了?怎么破了这么多洞?” “抱歉。”亚纪从后视镜送给她一个微笑。 灰原则送她一个白眼:“你除了会说抱歉还会说什么啊?还有你的脸上那几道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是什么鬼啊?” 光彦赶紧解释:“其实宫野警官……” 温度骤降。 光彦看到了后视镜里亚纪的目光,立刻乖乖的闭嘴了。 “啊?你要说什么?”灰原追问。 光彦赶紧摆摆手:“没,没什么。” 灰原虽然很不放心,但看其他几人都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也只好作罢。 ………… 亚纪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门,长舒一口气,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和药箱,小心翼翼地脱掉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即便如此,依然不自觉地咧咧嘴。 房间门突然打开,亚纪急忙拉过一件衣服想挡住身体,然而已经晚了。 灰原阴着脸看着亚纪身上的一道道伤口,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亚纪坐在床上,拿出医用酒精给手臂上的伤口消毒,一言不发。 灰原叹了口气,走上前拿起棉签帮亚纪处理肩上的伤,边处理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弄得遍体鳞伤?” 亚纪的语气满不在乎:“没什么,只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话音未落,就被灰原的惊叫声打断:“悬崖?!这叫没什么?!” “因为我刚好掉在树上了……” 灰原翻了个白眼。她第一次觉得这位女警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省心…… ………… 进度条拨回亚纪掉下悬崖后,一颗歪脖树准确地接住了我们的宫野警官。亚纪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小心翼翼从树上爬下来,揉着被石头和树枝划出的伤口,找到了一道缓坡,费好大力气终于爬了上去,循着大概的方向找到了柯南等人躲藏的小屋,正看到小仓健在撞门。于是亚纪屏住呼吸,悄悄靠近,一脚踢在小仓健拿着猎枪的右手上,把枪夺了过来,一枪托抡在了小仓健左肩上,小仓健爆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 亚纪将破洞的衣服丢进垃圾桶,回到房间,将身体丢在床上,合上眼睛。然而有人并不想让她睡个好觉。电话铃声响起,亚纪闭着眼睛摸出手机,放到耳边:“喂。是我。” 对方是真造:“亚纪,周末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看海?” “没兴趣。我现在对海有恐惧症。” “你放心好了,这次不会再让你掉进海里了。” 亚纪翻起白眼:“没,兴,趣。”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说……算了。”真造的声音里透着失望。 亚纪却被勾起了好奇:“本来还想怎么样?” “因为这次是铃木财团的豪华游轮要出海,作为员工的我也可以一起去,还可以带上朋友,我想带你去的。” 亚纪从床上弹起来:“豪华游轮啊……不愧是铃木财团。” “而且我记得,亚纪你高中时不是还曾经想在毕业后坐船去看海的吗?所以这次我想……” “你可以带几个人?”亚纪打断他。 “三两个没问题的。” “那就把我家那个长不大的小家伙也带上。” “那,亚纪你会来?”真造的语气欢快起来。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邀请我,我为什么要拒绝呢?”亚纪挑挑眉毛,“不过话说回来,豪华游轮,让我想起了泰坦尼克啊。我说你,可要按照你说好的,不要再让我掉进海里去哟。” “不会有那种事的。”真造尴尬地笑笑。 (2017-8-11) 第三十一章 神秘的外国女人 前篇 上学路上。 “哎?豪华游轮?你说的是真的吗,园子?” “当然是真的。我们家的豪华游轮一年一度的出海,时间两天两夜。怎么样,小兰,要不要去啊?” “好啊!”小兰点点头,“柯南也一起去!” “话说回来,宫野警官好像也会去。”柯南说,“听说是作为铃木财团员工的真造先生邀请她去的。” “我听说了,是真造先生提出想带女朋友去看海,所以爸爸就同意了。”园子面露红晕,“听听,女朋友,女朋友啊!” “真的吗?”小兰也兴奋起来,“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好像还没有,不过我想,真造先生一定是想要跟宫野警官表白。”园子满面红光,“好期待哦!” “对了,世良同学还没见过宫野警官?”小兰问一直沉默不语的世良。 “嗯。”世良点点头,“虽然很想趁此机会见见,但是,我那几天有些事要忙,所以要错过了。” 正聊着,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世良机警地回过头,却看到季美一路小跑着冲过来。 “真是的,你干嘛要回头啊!”季美瞪起眼睛,“本来还想给你们个惊喜来着。” “是惊吓才对……”世良翻翻白眼。 “对了对了,你们会去铃木家的豪华游轮?”季美说,“真造哥也邀请我一起去了喔。” “那太好了!”小兰和园子相视一笑。 “对了,今晚爸爸收到邀请去参加一家饭店的周年庆,你们要不要去啊?”小兰说。 “饭店?”园子顿时来了精神,“有好吃的?我去!” 柯南的嘴角无语地抽搐起来:“呵呵,好吃的……” “算了,我已经跟人约好一起吃晚饭。”世良再次拒绝。 “我也要回家给大哥做饭还有喂我们家波洛,因为最近大哥公司好像很忙。”季美抱歉地笑笑。 ………… 下午六点半,某饭店。 “哎呀!场面还真不小啊!”毛利小五郎端着一碟摞得老高的食物正大吃特吃,视线突然接触到一个人,顿时眼前一亮,“哇!居然连洋子小姐都请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傻笑着向洋子的方向挥手。小兰、柯南、园子果断与他保持距离:我们不认识他! 突然一阵骚动,一个小男孩被挤倒在地,而挤倒他的那个外国男人却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外国女人很生气:“你太过分了!你居然不知道应该道歉吗?”说着蹲下来摸摸男孩的头,“你还好吗?真是抱歉。” 男孩点点头:“我还好。” 女人对外国男人说:“喂!你还不赶紧来道歉啊?”男人很真诚地道了歉,之后还被女人劈头盖脸教育了一番。 小兰看着那个女人,心里升起一股熟悉感:“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柯南也有同感:“没错,她的长相……好像苦艾酒……我靠不会……” 转个身,柯南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熟人身上,那人是戴眼镜,眯着眼睛,穿着高领毛衣的冲矢昴,他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看到外国女人,冲矢昴快步走过去:“克丽斯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柯南不禁一愣:“他们认识?” 小兰看见冲矢昴,喊了一声:“昴先生!”冲矢昴看过来,一见是小兰一行人,就带外国女人走了过来。 园子坏笑道:“哎呀,这位该不会是昴先生的女朋友?” 外国女人掩口一笑:“哎呀,原来这位小姐觉得我怎么年轻啊!我可是快50岁了呢。” 冲矢昴介绍道:“她是我朋友的母亲,刚刚从美国来到日本。” 女人微微颔首:“我叫做克丽斯·布兰克,请多指教。” 看来不会是苦艾酒。柯南松了口气。 小兰等人也相继做了自我介绍。当柯南介绍说自己叫做江户川柯南时,克丽斯惊讶地问道:“哎呀,柯南?是和阿瑟·柯南·道尔的名字相同吗?”柯南略微尴尬地点点头。 小兰想了想说:“说到名字相同,我想起来了,克丽斯小姐的名字和美国明星克丽斯·宾亚德相同哎,而且长得好像也很像。” 克丽斯突然兴奋起来:“哦!克丽斯·宾亚德!我非常喜欢她呢!” 啊这……柯南顿时又睁大了眼睛。 “不过,克丽斯小姐你的日语说的好标准啊!”园子说。 克丽斯回答:“那是因为我的丈夫是日本人,我也曾经在日本住了很多年。不过,很不幸,我的丈夫已经去世了。”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冲矢昴说。 克丽斯的语调严肃起来:“怎么可能忘得了?当时我们同乘一辆车,和另一辆车相撞,他被卡在车里,跟车子一起葬身火海,我也因为撞到了头,损害到视神经,现在视力很糟,而且眼睛不能见强光,也不能流泪……” 小兰和园子也被感染了,没有说话。克丽斯赶紧摆摆手:“哎呀,真是抱歉,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影响你们的心情了。” 柯南突然发问:“那个,克丽斯小姐,你丈夫姓什么啊?你的丈夫不是日本人吗?你应该已经改姓他的姓了?” “柯南,很失礼哎!” “关于这一点……”冲矢昴刚要说话,被克丽斯打断。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对于我来说,这就是secret 。a secret akes a woan woan,嗯哼。”说着,克丽斯的嘴角翘了翘。 柯南顿时瞳孔放大:“这是,苦艾酒经常说的那句话啊……难道说……该不会……”可是再看看冲矢昴,好像没事人一样跟她相处,柯南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决定打给亚纪问问看。 “是我,什么事?”刚刚下班回家正在吃水果的亚纪遭到打搅很是不爽。 “宫野警官,组织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他把克丽斯的特征描述了一遍。 “克丽斯·布兰克?”亚纪眯了眯眼,“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还有她的丈夫好像是日本人,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她的视力也因此变得很差。” “还有吗?” “她好像很喜欢克丽斯·宾亚德。而且,她还知道苦艾酒经常会说的那句话。” 亚纪的眉毛抖了一下:“a secret akes a woan woan,是这句?” “是的。” 亚纪突然露出半月眼:“你确定她不是苦艾酒?” 柯南嘴角抽了抽:“我觉得……不会……”转念一想:如果是苦艾酒,冲矢昴怎么可能像没事人一样跟她共处……“但是我想,她说不定跟苦艾酒有什么关系,毕竟她知道那句话……但是……她也许现在已经不在组织中了。” “这话怎么说?” “她好像和fbi关系不错,听fbi的人说,她好像是fbi的朋友的母亲,已经快五十岁了。” 亚纪猛地坐直:“你说什么?fbi?fbi的哪个人?!” 柯南被亚纪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关于这一点……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亚纪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抱歉。我等一下过去看看。” 放下电话,正对上灰原的目光:“工藤说什么了?” “没什么。” “别装了,你的手在抖。” 亚纪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的确,虽然她极力想掩饰内心的不安,手仍然不受控制地发抖。为什么?刚才听柯南的描述,为什么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可能啊?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可是,这些信息汇总到一起,如果不是苦艾酒的话,自己能想到的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个人。不,不会的……还有那个fbi……柯南不肯说出来的人……难道是…… (2017-8-14) 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外国女人 后篇 柯南拉拉冲矢昴:“昴先生,克丽斯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她以前是组织的人,不过已经脱离了。”冲矢昴说,“你放心,虽然长得有点像,不过她不是苦艾酒。” “那她的丈夫也是组织的人吗?她提到她丈夫的时候表现很奇怪。” “她丈夫好像属于那种没有完全被容纳进组织的人,不过他是被组织害死的。”冲矢昴睁开一只眼睛,露出黑眼圈,“他们夫妻想摆脱组织,所以组织设计了一场车祸,想杀了他们,不过幸运的是克丽斯小姐活了下来,当时就是我把她从车祸现场带走的。” “那她的丈夫叫什么你知道吗?” 冲矢昴微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在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前,我是不能说出去的。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只有,她跟我们是同一方的。” 柯南松了口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亚纪打车来到了饭店,她要看看那个人,也许一切只是巧合。没错,一定是巧合。 一个女人突然大喊起来:“不好了,有人偷了我的钱包!”人群开始躁动,大家纷纷检查自己的钱包,很快,又有一个人喊:“我的钱包也不见了!”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发现钱包被盗。毛利立刻指挥工作人员把门关上,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并且通知警察前来调查。 亚纪在饭店外面被拦住了,于是打给柯南:“我说,饭店里怎么了?” “有好几个人的钱包被偷了,所以为了防止小偷逃跑,毛利叔叔让人把大门关上了。宫野警官的话只要出示警官证应该就能进来了。” “是宫野亚纪?” “嗯,她已经到饭店门口了。”柯南把自己找亚纪的事说了一遍。 “你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的。”冲矢昴说,“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见见也无妨。”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克丽斯。 克丽斯没说话,脑子里回响着刚才他们提到的名字:宫野亚纪,嘴角悄悄地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转身走向门口,在大门口附近靠墙站定。 亚纪靠警官证顺利过关,推开大门正要去找柯南问情况,就看到了一个留着金色卷发的外国女人,戴着墨镜。只是看到那个女人的侧脸,亚纪就感觉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不,不会……难道说……亚纪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去,正要开口,就被小兰叫住了。 克丽斯听到声音,也看过来,和亚纪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微笑。亚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小兰看亚纪的表情不太对劲,很是疑惑:“宫野警官你认识她吗?” 亚纪努力定了定神,摇摇头:“还是先把小偷抓住再说。”说着走向了饭店的监控室。 背后,克丽斯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毛利向被偷钱包的几个人询问情况,亚纪去检查监控,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人鬼鬼祟祟的到处乱逛,还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很是可疑。 负责盗窃案件的搜查二课茶木警官带人赶到,找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个叫三船的人坚决否认自己是小偷。(呵,不否认才怪。)茶木搜查了他身上,没有发现被偷的钱包,也没发现这个人带很多现金,茶木很是疑惑:“难道我们抓错人了?” 三船十分得意:“当然是抓错了!” 克丽斯突然高声问道:“这位先生,你的背包呢?” 三船一愣:“什……什么背包?” 克丽斯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记得不久之前你好像背了一个黑色的背包啊,奇怪,怎么不见了?难道也被小偷偷走了?”嘴角迅速划出一道迷之微笑,“还是说,你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了?” 三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但还是嘴硬道:“才,才没那回事!” 亚纪从厕所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背包,径直走向三船。三船看到那个包,瞬间泄了气,垂下了头。 亚纪摇摇头,表示了十分的不屑。克丽斯也对被警察带走的三船嘲讽道:“三船先生,做小偷可是不对的哦!” 很快,被偷的钱包都物归原主,饭店的典礼继续进行。 亚纪面无表情的站到克丽斯旁边:“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克丽斯小姐?” “什么问题?” “你的丈夫是谁?” 克丽斯眉毛一挑:“啊啦,这种问题我好像没必要回答?” 亚纪眯了眯眼:“随你便,反正我一定会查到的。” “那我就静待佳音喽。” 小兰走过来:“宫野警官,要一起吃个饭吗?” 亚纪摇摇头:“算了。反正小偷已经抓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secret ” 亚纪转身的一瞬间,耳边飘过这个单词。她忍不住又是一愣。 “a secret akes a woan woan ”克丽斯轻轻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人群之中。 亚纪攥紧了手,快步离开了。 不远处观望的冲矢昴看着亚纪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抱歉,马丁尼,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2017-8-14) 第三十三章 黑雾VS银弹 组织的行动(1) “咔,咔,咔……”鞋跟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咔啦”开门的声音。 “哦,是你啊!有事吗?” “我是来跟你,说再见的。” “什么啊?” “咻——” ………… [行动の序幕] “哇!好漂亮的船!”小兰的惊叹拉开了铃木家豪华游轮出海的序幕。 “怎么样?”园子大小姐一脸的自豪。 “真的好棒哦!”小兰说,“世良同学总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太可惜了!” 园子扭头看向柯南和灰原,露出半月眼:“不过,为什么带这两个小鬼来啊?” “爸爸肯定趁我不在家出去胡来,我实在不放心把柯南交给他。至于小哀,博士出门了,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季美将柯南和灰原搂在怀里,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会负责照顾好他们两个的,对,小哀?” 灰原尴尬地点点头,又引来季美的惊叹:“小哀好可爱啊!” 灰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和宫野警官真的是姐妹吗?怎么性格差这么多?” 季美望着站在海边的亚纪的背影,轻声说道:“其实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从来就不是很爱说话的类型,但至少给人感觉不会那么冷漠。自从爸妈出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后来加入了组织,除了同样加入组织的明美姐以外,她都很少和家人朋友联系,真造哥也受到冷落,大概这也是他们从青梅竹马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姐姐……”听到姐姐的名字,灰原的眼神黯淡下来,“如果没有组织的存在,该有多好啊。” 到了开船的时间,众人上了船,在员工的引领下四处观赏,只有亚纪依然面无表情地靠在船舷上看海。 穿着工作制服的真造走上前:“亚纪,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啊?” 亚纪这才回过神来:“抱歉,之前遇到一个人,让我很在意。”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克丽斯的样子。 “这样啊。”真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铃木史郎走过来:“真造,我拜托你带的东西你带了?跟我把东西给我的老朋友送去。” 真造应了一声,转头对亚纪说:“我马上就回来。” 昏暗的走廊里,真造看着手里那本书,觉得有点阴森:“会长,这位古川先生喜欢这种小说啊?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是啊,古川年轻的时候写过推理小说。之前听我说买到一本几十年前旧版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就说要借去看看。” 二人停在一个房间前,“就是这间。”铃木史郎敲响了门,可是一直没有人回应。 不远处一扇门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这不是铃木会长吗?” “哦,是新名社长啊。我是来找住在这个房间的古川的。” “哦?住在这个房间的是古川啊?之前我看到有人来敲他的门呢!” 真造突然紧张起来:“会长,你看这里。”他指着门边的一点污渍,“这个是什么?” 铃木史郎凑上前眯起眼睛:“嗯?走廊里太暗了,看不太清楚啊。” 真造拿出手机:“我觉得像血迹,我叫宫野警官过来看看。” “你说有血迹?好,我这就去。”亚纪放下手机,对柯南说,“一起来吗?” 柯南一听到“血迹”,顿时来了精神。 季美看亚纪的表情不对劲,立刻拉着灰原跟了过去。 园子和小兰以为是真造要向亚纪表白,立刻兴冲冲地跑去凑热闹。 ………… 亚纪仔细看了看门边的污渍:“嗯,的确是血迹,看起来是喷溅出来的。搞不好,古川先生没开门,是因为……”说着按下门把手,门开了。 “门没锁?”亚纪皱皱眉,推开门,借着走廊里的光线看到里面地上躺着一个人。 “柯南,手电。” 柯南应声把手电打开照了过去。 看到那人的脸,铃木史郎大吃一惊:“古川!他是古川!”说着就要往里走,被亚纪拦住:“请您先报警,我去看一下情况。”说着脱掉鞋子,绕过门口的血迹走了进去。 亚纪摸摸古川的颈动脉,不出所料,古川已经死了。他的腹部有枪伤,其余部位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 那几个凑热闹的跟过来,听说死人了,都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灰原还趁机鄙视了一下柯南:就知道带上你准没好事!柯南能做的只是尴尬地笑笑。 ………… [黑影浮现] “是的,船上发生了杀人事件,请快点过来。哎?要我们返航?可是船上有很多客人……” 亚纪走出来,抢过铃木史郎的手机:“不好意思,我是搜查一课的宫野亚纪,请派直升机过来好吗?如果返航,凶手可能会趁机从船上逃走,但是如果在大海中央,他就无路可逃了。那么拜托你了。” 放下电话,亚纪转向季美:“季美,你怕尸体吗?” 季美有种不详的预感:“只要不是特别吓人的都没问题。” 亚纪把手套交给季美:“那么你去看看,发现什么通知我。” 季美有些哭笑不得:“姐我是你妹妹啊……” 亚纪又对铃木史郎说:“铃木会长,请马上封锁这条走廊,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看了一眼柯南,又说,“不过,这小鬼除外,他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其他人都必须离开。” “好。” 亚纪又转向真造:“真造,你知道监控室在哪里吗?” “我知道。” “那么,你去看一下监控录像,如果有什么发现,用电话通知我。” “好。” (2017-8-16) 第三十四章 黑雾VS银弹 组织的行动 (2) “姐,你过来一下。”季美朝亚纪招手。 亚纪快步来到尸体旁边。 季美指着死者的伤口说:“造成死者死亡的子弹是从腹部射入,但却是从背后靠左肩的位置射出去的。也就是说……” 亚纪用手比了一下:“是从下向上射击。凶手没有举起枪,而是从下向上射击,让死者在完全没有警觉的情况下被杀。” “还有就是,死者的右手紧握,手里抓着的是一枚黑色纽扣。” 亚纪戴上手套接过纽扣,走到门口问:“有谁见过类似的黑色纽扣吗?” 铃木史郎摇摇头:“我没有印象。” 不远处看热闹的新名社长说:“说到黑色,之前有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敲过古川先生的门。” “一身黑?”亚纪眯了眯眼,“大概是什么时候?” 新名社长想了想说:“就是开船后不久,大概是一点十分。” “那个人的长相您看到了吗?” “没有,我只知道那个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的帽子,是个又瘦又高的人,应该是男的。” “一身黑,瘦高的男人,下手干净利落……难道是……”想到这,亚纪对众人说了句“我去打个电话。”就跑到外面去了。 柯南小声问灰原:“组织里有这样的人吗?” 灰原的表情也格外严肃:“要说是瘦高的男人,而且下手这么利落,据我所知确实有一个……” 亚纪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事?” “铃木财团的船今天出海,你知道吗?” 对面依旧是懒洋洋:“知道。” “船上是不是有组织的人?” 对面的漂亮外国女人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回答:“是。” “他是来干什么的?” “你猜?” “苦艾酒!你给我正常点!” “你会问我,大概是已经出事了?”苦艾酒轻笑一声,“那么他的目的你还不知道吗?” “有几个人?” “不清楚,人是琴酒派的。” “琴酒……”亚纪眯了眯眼,“终于有行动了吗?” 苦艾酒又抿了一口酒:“你最好不要乱来,你不是他的对手。不管因为那个宫野明美的事你有多恨他,也别跟他硬碰硬,不然,你就惨了。” 亚纪露出一抹冷笑:“不提这件事还好,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今天必须跟他杠一杠!” “喂,你……” 不等苦艾酒说完,亚纪便忿忿地按下挂机键。 ………… [危机] 柯南打来电话,说目暮警官到了,让亚纪回去。亚纪转身往回走,一个保安从她身边经过,向相反方向去了。亚纪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好像挺高的……”亚纪迟疑了一阵,还是决定先回案发现场。 因此她没有看到,那个高个子保安走到拐角后面,悄悄探出头看了她一眼。 “马丁尼……”男人皱了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苦艾酒派来的?” 目暮警官已经安排人手勘察现场。见亚纪回来,他用赞许的语气说:“宫野,你做的很好,现场保护的很完整。” 千叶跑来汇报:“目暮警官,已经从死者手中的纽扣上提取到了指纹。” “好!那么,请铃木会长立刻把船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采集指纹进行比对。” “没用的。”亚纪在心里暗暗地质疑了一下目暮警官的智商,摇摇头,“凶手不会傻到让我们采集指纹。” “说的也是。”目暮警官尴尬地摸摸脑袋。 这时,亚纪的手机响了,是真造打来的。 “亚纪,我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一些问题,你快来。”真造死死地盯着屏幕,“我看到凶手的脸了!” 突然真造从屏幕映出的影像里发现背后有一个高个子男人,手里举着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砸下来。他赶紧躲向一边,那个人砸了一个空。真造回头一看,对方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吓了一跳,急忙冲电话里大喊:“亚纪,那个凶手就在这里!” 高个子男人不屑地撇撇嘴,抬手一枪击中真造的右臂,真造大叫一声,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亚纪听到枪声和喊声,急得大喊起来:“真造!真造!回答我?” 真造想要回答,却被一下子击倒。 高个子男人捡起手机,用阴冷的声音说:“别急,我的事做完后,会把他的尸体还给你的。” 亚纪顿时睁大眼睛:“不,不要……”等亚纪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高个子男人把手机丢到一边,坐到电脑前,操作一番后,按下了delete 键。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接起来:“什么事?” 对面是阴冷的声音:“情况怎么样了,波特(port 酒)?” 被叫做波特的男人冷笑着回答:“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的那个,不足为惧。你只管放心,琴酒。” 保时捷356a里的长发黑衣男子哼了一声:“但愿如此。” 波特挂断电话,冷笑道:“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个组织第一杀手的名声不就毁了?哼!”接着走到晕倒的真造旁边,连拉带拖把他带走了。 ………… [密码] 亚纪一脚踹开监控室的门。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地上和墙上的血迹很是醒目。亚纪一步一步挪到有血迹的地方蹲下来,看着血迹发呆。 柯南坐到电脑前:“糟了,监控录像的记录都不见了!” 亚纪捡起掉在一旁的真造的手机,眯眯眼,打开屏幕,“请输入密码”的字样出现了。 “宫野警官……” 亚纪定定神:“那小子说不定把发现的问题拍下来了。可是,密码……” “会不会是真造先生的生日?” 亚纪输入“0701”,显示密码错误。 柯南又提示道:“名字的谐音也有可能。” 亚纪又输了一次,还是不对,急得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柯南明白,亚纪现在心很慌。 连做几个深呼吸,亚纪一个电话轰了出去:“小铃,真造的手机密码你知道吗?” “哎?你不知道吗?就是你的生日啊。” “哎?”这个消息所携带的信息量貌似有点大,亚纪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为什么会是……我的生日?”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用看也知道,小铃此时肯定正在电话对面翻白眼,“从高中开始,那家伙的手机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从高中……” “对啊!我说你怎么这么迟钝!”小铃的声音充满无奈,突然又变得疑惑,“对了,你问他密码干什么?你要偷看他手机?” “不……没什么……”亚纪敷衍两句急忙挂断电话,在真造的手机上输入了“0601”,屏幕一闪,解开了。亚纪忍不住有点愣神。 柯南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一向冷静的宫野警官的耳朵好像有点发红。 (2017-8-17) 第三十五章 黑雾VS银弹 侦探的反击(1) [反击の准备] 在目暮警官半关切半焦急的提醒下,亚纪回过神来,打开真造的手机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那是凶手走到摄像头下方,特意抬头冲摄像头冷冷地笑了一下。 众人顿感无语:杀了人还要拍照留个念?!什么人啊? 亚纪看着那个人的脸,心里充满不好的预感:“波特,号称组织第一的杀手。真造落到他手里……”这样想着,她用力攥紧了手机。看到她阴沉的脸色,柯南也意识到这次的对手并不好对付。 目暮开始下达命令:“好!接下来,所有人一起搜查整条船,找到凶手,救出被绑架的真造先生!”警员们齐声喊着“是”,四散开来去搜查了。 亚纪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坐到电脑前,操作一番,看到摄像头现在依然处于可以正常运行的状态。 “柯南,帮我联系铃木会长,让他派个计算机技术高超的人过来,帮我把监控录像连接到手机上。” “好。” 很快,亚纪带着连接好监控录像的手机冲出监控室,准备回案发现场。刚刚她从监控里看到,波特在案发现场附近的走廊出现。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戴着鸭舌帽。柯南认出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跑向案发现场的路上,他跟亚纪把那个女人的身份简单说了一遍。 波特来到案发现场,一群鉴识人员还在进行取证工作,波特撇撇嘴,把手伸进怀里,握住手枪,刚要拔出来,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按住了他的手。女人抬起头,露出帽檐下清秀的脸,和眼角的祖传黑眼圈。她是水无怜奈,组织的基尔,cia的本堂瑛海。 波特很是不耐烦:“你干什么?” 水无怜奈小声说:“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和警察硬碰硬。就是因为怕你乱来,琴酒才派我跟你一起来的。” 波特撇撇嘴,转身走了。 水无怜奈慢悠悠跟在后面,边走边拿出手机。这次波特的目标有两个人,她本想在波特动手前通知fbi,但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现在第一个目标古川已经被杀,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也被杀,更何况刚刚波特还绑了一个穿着制服看起来像是员工的人,她不能袖手旁观。她准备把波特的第二个目标的身份,以及那个员工被关起来的地方用短信告诉警方。 短信还没发出去,水无怜奈就被人捂住嘴拉到一旁。她用肘关节狠狠的向后顶去,后面的人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捂住她嘴的手松开。水无怜奈顺势抓住那个人的手腕,刚想用力扭断,就听见一声略显艰难的熟悉的声音“是我。” 水无怜奈听到这个声音吃了一惊。那人放开她,水无怜奈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马丁尼?你怎么在这里?”她以前曾经跟琴酒去过苦艾酒那家不知名的小酒开会(聚餐),也见过被苦艾酒拉去凑人头的马丁尼。 亚纪揉着被水无怜奈的手肘顶到的腹部,急切地问道:“波特绑架的那个人在哪里?” “在一个杂物间里。”水无怜奈感到奇怪,“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朋友!”亚纪的脸上写满焦急,“带我去救他。” “这……”水无怜奈有点犹豫,但是当她看到亚纪旁边的柯南冲她拼命使眼色,她明白了,马丁尼跟自己是一伙的。既然如此…… “在那之前,先通知一下警察,还有一个人正处在危险之中。”水无怜奈决定把波特的第二个目标的身份告诉亚纪,“那个人叫浅田英树。” 亚纪一惊:“浅田英树?” “你认识他?” “他是我朋友浅田圭子的父亲。”亚纪感到头大。 水无怜奈点点头:“浅田英树的女儿浅田圭子,是组织成员麦斯克尔,她加入组织后,她父亲为组织提供了大量资金。前段时间据说麦斯克尔要脱离组织,所以现在组织要杀了她父亲。” “我知道了。”亚纪点点头,“我去救浅田英树,你去救被波特绑架的那小子。柯南,你也一起去。” 水无怜奈拉住她:“可是,你自己对付得了波特吗?他毕竟是组织第一的杀手。” “不论怎样也要试一试。你应该带枪了?”亚纪问。 “带倒是带了。”水无怜奈拿出一把手枪,“可是……”话音未落,手枪已经被亚纪夺了过去。 “浅田英树交给我,那小子就拜托你们了!”亚纪说,“请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安全带回来!” ………… [保卫] 亚纪赶到浅田英树的房间,首先用自己和圭子的合影让浅田英树相信她是圭子的好朋友,然后便把现在的情况跟浅田英树说了一遍。浅田英树听完,马上听从她的建议,戴上帽子和口罩躲了出去。 亚纪将门锁好,挂上链子锁,打开手枪的保险站到门后,做好了准备。 不知道那小子得救了没有。亚纪感觉一阵心慌,只好连做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躁动的情绪。 真造被绑住双手,嘴被封住,眼睛也被蒙上。右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时不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一阵阵地冒冷汗。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有人进入他所在的房间。就在真造以为是凶手回来杀自己灭口的时候,他的手被解开,眼睛和嘴也被解放。真造一看,来救他的是柯南。 水无怜奈从门口探头嘱咐柯南几句就走了,柯南则打电话叫目暮警官来,并找来绷带帮真造包扎伤口。 “亚纪呢?” “宫野警官去救人了。”柯南说,“凶手还有一个目标,宫野警官去保护那个人了。” “那个凶手很厉害的!”真造不等柯南把绷带绑好就跑了出去,吓得柯南出了一身冷汗,快步跟上去。宫野警官可是仔细交代过,千万要把真造安全带回去,要是把他弄丢,搞不好自己会被拉去陪葬。 (2017-8-24) 第三十六章 黑雾VS银弹 侦探的反击(2) 头等舱里,波特穿上服务员的衣服,推着手推车来到浅田英树的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浅田英树的声音:“哪位?” “服务员,来送红酒。” 房间里响起脚步声,波特暗笑着把手伸到手推车下面,握住了手枪。 门开了,波特猛的抽出手枪,却发现门里面没有人。波特疑惑地走进去,扫视一眼整个房间,仍一无所获。在他身后,门慢慢地关上了。波特听到声响,猛地转身,迎面撞上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好久不见,波特。”亚纪冷冷地说。 “马丁尼?”波特看到她吃了一惊,“浅田英树呢?” “他已经离开了。” “那刚刚的声音……”波特瞪大了眼睛,“是你?苦艾酒居然真的把这招教给你了?” “怎么,很意外吗?” “你这是在干什么?”波特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你这是要跟组织做对?你知不知道浅田英树是琴酒下令要除掉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亚纪的语气依然冰冷,“我可是警察,既然知道你要杀人,当然要阻止你。” “你这是违背组织!” “你有意见?”亚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波特明白了,这女人是个叛徒。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波特问,“反正浅田英树都已经跑了。” “因为我要拖住你。”亚纪说,“等下我的同事们就要赶到了,你今天无路可逃了。” 波特冷笑:“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我还算什么组织第一杀手?” 亚纪瞪大眼睛,刚想接着怼,突然背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是波特放在门口的手推车爆炸了,气流将房间的门冲起来,结结实实砸在亚纪背上,亚纪顿时眼前一黑。波特趁机打掉她手中的枪,用自己的枪瞄准了亚纪的脑袋,正要扣动扳机却又犹豫了。想了想,他收起手枪,打破窗户的玻璃,爬了出去。 亚纪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头上,一股红色的液体正流向脸上。爆炸引燃了走廊里的地毯,火苗正一点点向她逼近,走廊里的自动灭火装置没有发挥作用,估计早就被破坏了。亚纪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真的不是波特的对手。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葬身火海的时候,一道身影冲进房间,压住她的房门被掀开,人影拖着她退到窗边。 亚纪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对上真造焦急的目光,真造的嘴在动,但亚纪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耳朵嗡嗡响,而且头很晕,好想睡一觉……于是乎,亚纪干脆往真造怀里一歪,毫无形象地晕了过去。 真造大喊了几声,亚纪依然双目紧闭。他心里咯噔一声,一看拖住亚纪脑袋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吓得他小心翼翼地把颤抖的手指凑到亚纪的鼻子下面,然后长出一口气。还好,还有呼吸。 柯南跟到门口,被火苗挡住,焦急地问真造情况怎么样。真造却完全没心情理他,他回头看一眼被波特打破的玻璃,将亚纪背到背上,从窗户爬了出去,又跌跌撞撞地背着她跑向船上的医务室。 ………… [隐瞒] 当亚纪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派来的直升机上。真造和季美一脸焦急地坐在旁边,见她醒过来都松了一口气。 “抓住凶手了吗?”亚纪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真造摇摇头,“警察说发现有一条救生艇不见了,那个瘦高的男人很可能已经乘着救生艇跑掉了。” 亚纪叹了口气,抬手摸摸被绷带缠住的脑袋。 “别管那么多了。”季美一脸的心疼,“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才行。” “我没事。” “什么没事!”季美几乎要哭出来了,“你都已经脑震荡了好么!” “别担心。”亚纪伸手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真造看着她那副温柔到不行的表情,突然有种连心都要融化了的感觉。 “对了,你。”亚纪看向真造受伤的手臂,“你……还好吗?” “啊?”真造一愣,“没,没什么。” “抱歉,这次,把你牵扯进来。”亚纪眯了眯眼,露出微笑,“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真造又一次沉醉于微笑无法自拔。 “话说,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季美问,“又是手枪又是炸弹,简直就像是……”后半句她看看真造,没敢说出来。 “是啊。”亚纪会意,“那些人……” “哪些人啊?”真造问,“话说你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一起去抓凶手,偏要自己去?你明知道这个凶手很危险……” 就是因为自己很清楚这个人很危险,才不想让自己的同事们陷入危险的境地啊。亚纪这样想着,没有说话,慢慢合上眼睛,没两分钟就沉沉睡去。 晚上,保时捷356a,琴酒的语气冷到冰点:“你不是说没有问题吗?” 波特回以同样冰冷的语气:“但是你没告诉我船上还有fbi的人,他们叫来了警察。” 琴酒哼了一声,没回答。 水无怜奈赶紧打圆场:“别这样,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琴酒又哼了一声:“但愿如此。” 波特看着窗外向后退去的树木,心中充满疑惑:“马丁尼,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船上?为什么你要营救浅田英树?为什么你要违抗组织?还有那个男的,你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莫非他是……还有苦艾酒,我打电话问她关于你的事,她居然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很明显在帮你打掩护。为什么?在我的疑惑解开之前,就暂且替你隐瞒一段时间好了。” (2017-8-24) 第三十七章 长大的那小子 离别 “啊——阿嚏!”真造扯过一张纸巾,揉着鼻子嘟囔,“真是的,居然感冒了。” 一旁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正在看书的亚纪投过一个标准的半月眼:“谁让你明明受了伤还不好好休息。” “拜托,可是我救了你啊!要不要这么损我啊?” 一旁的小铃无语:“你俩半斤八两好么?” 房门被推开,茱蒂和眼睛小鬼走进来,小铃知道他们要谈重要的事情,起身出去了。真造想跟出去,被茱蒂拦住。 亚纪抬起头问茱蒂:“怎么样,那件事?” “没问题,不过要看真造先生是否愿意。” “我?”真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亚纪解释说:“为了保证你的安全,由fbi的人带你去美国。当然会有人一步不离地保护你。” “去美国?”真造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 亚纪又低下头盯着书页:“谁跟你开玩笑?那些人的手段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他们有多危险你还不了解吗?” “可是你呢?你会一起去吗?” “怎么可能?” “那你继续留下来,不是也很危险吗?” “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亚纪停下翻书的动作,慢慢抬起头,眼神冰冷:“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真造感到莫名其妙:“你不也是……” 亚纪眯了眯眼,又低下头看向书页:“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无辜的。” “那你的安全谁来保证?”真造说。 “我的安全就不用你操心了。”亚纪说,“至少现在我还能保护好自己。” “你所说的能保护好自己,就是满头是血地昏倒在地上?”真造急了,“你让我怎么可能放心……” “不用你操心!”亚纪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懂了吗?” “怎么就没关系?你可是我……”真造很想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眼见场面变得尴尬,柯南开口了:“不如再等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如果那些人没有什么动作,就可以确保安全了。” 亚纪猛地转头:“不可以!不能冒这个险!” “我觉得他们已经放弃真造先生了。”柯南说,“如果他们要对真造先生动手,这几天就有很多机会,但他们却没有一点动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想真造先生应该没有危险才对。” 亚纪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可是……我怕……万一……” 真造愣了一下。亚纪这句话,似乎能品出点别的意味…… “好,如果只有这样可以帮到你。”真造叹了口气,“我愿意听你的安排。” 茱蒂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去安排了。 亚纪又把视线放回书页上,一言不发。 ………… 酒里,琴酒端着一杯琴酒面无表情坐在座位上,对面的伏特加看他这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长发美女端着一杯雪利酒走过来,面带微笑,呡了一口手中的酒,缓缓开口:“真是过分。” 琴酒没理她。 苦艾酒又呡了一口,说道:“点了那么贵的酒,却一口不碰,不觉得浪费吗?” 琴酒低沉的声音终于从漆黑的帽檐下飘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苦艾酒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fbi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琴酒说,“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船上保护浅田英树?” “大概是波特杀第一个人时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苦艾酒说,“你应该好好问问波特,而不是在这里用审问的口气问我。” 琴酒盯着苦艾酒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开始品酒。 苦艾酒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反倒又增添了几分。 伏特加看着这两个人,心想我就是个电灯泡,请无视我无视我无视我…… 波特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桌前:“浅田英树在fbi的保护下出国了。” 琴酒喝掉手中的酒,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放弃。” 波特很奇怪,琴酒要杀的人,从来不会放弃。但此刻,还有更让他疑惑的事。 ………… 亚纪躺在床上,望着粉刷的雪白的天花板,心里很乱。那小子已经长大了,虽然偶尔还是显得有些迷糊,但是整体来说越来越成熟。但自己还是不放心他的安全。柯南说得对,组织很有可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心里却始终没底。到底该怎么办? 电话响了,对方是苦艾酒。外国美女很关切地询问了亚纪的情况,然后云淡风轻地说:“琴酒放弃了。” 亚纪一愣:“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这也是那位先生的意思。”苦艾酒说,“而且,我已经帮你敷衍过去,你可以放心了,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件事找你或是你那位不小心被卷入的朋友的麻烦。” 亚纪眯了眯眼:“是这样吗?”一阵沉默后,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苦艾酒也是一愣:“难得啊,你不是总认为我帮你是理所应当的吗?” 亚纪笑了,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笑的这么放松:“不,这次真的很谢谢你。还有,也要谢谢那位先生。”说完亚纪挂断电话,留下另一头的苦艾酒苦苦思索“什么鬼”。 柯南推门而入。亚纪正在给茱蒂打电话,看到柯南,亚纪放下电话,问:“有什么事吗?” 柯南说:“茱蒂老师让我通知你,她已经安排人送真造先生去美国了,大约再过二十分钟飞机就起飞了。” 亚纪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 “茱蒂老师说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舍不得。” 亚纪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柯南看出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亚纪叹了口气:“苦艾酒刚告诉我,组织放弃了。” “那么真造先生就不用走了。” “我去追!”亚纪说着迅速跳下床。 “打电话试试看。” 亚纪边穿外套边说:“我试过了,电话打不通,恐怕已经关机了。”说完就冲了出去。柯南紧随其后。 机场。 头上缠着绷带的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在机场里狂奔。然而,整个候机大厅里都没有看到那个想要看见的身影。窗外,一架飞机缓缓起飞,机翼摆动着,像是在诉说着对这片土地的不舍。 柯南走过来,语气低沉:“我刚刚去问过了,飞往美国的飞机刚刚已经起飞了……” 亚纪停下脚步,咬紧了嘴唇。 柯南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位女警官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2018-6-16) 第三十八章 长大的那小子 告白 不知名的小酒的隔间里,瘦高的男人走到电脑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一支手枪悄悄地顶住了他的头。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那么包庇她,即使知道她背叛了组织,你也没有说出去。” 苦艾酒收回顶住波特的枪。波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神秘的女人:“还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啊。难怪那个人那么器重你。” 苦艾酒眉眼间透出一丝得意,说:“你不也一样是个神秘的人吗?” 波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苦艾酒指的是他没有说出亚纪在船上所作所为的事。 苦艾酒走到门边打开门,说道:“不管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想明白了什么,我相信你不会把不该说的话拿出去乱说的,对?” 波特知道该结束这段对话了,说了句“当然。”离开了隔间。但他没有忘记刚刚在电脑上看到的信息:第一代白兰地,本名克丽斯·宾亚德;马丁尼,本名宫野亚纪,与白兰地是母女关系;苦艾酒,本名不详,姓氏疑似为宾亚德,与白兰地大约有血缘关系。“还真是,有够复杂啊……”波特一边自语一边启动了自己的桑塔纳。 ………… 亚纪和柯南乘车回到医院。看亚纪脸色不对,柯南很识趣的什么也没说。 亚纪此时可以说肠子都悔青了。自己真笨,怎么没听柯南的话让真造留下来呢?他到美国以后,就会在fbi的安排下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虽说还能见面,但必定要小心翼翼,才不会曝光他的真实身份,以至于给他带来什么危险。那样的话,对双方难道不都是折磨吗?天呐,自己之前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在走廊里一前一后的走着,良久无言。 “抓住他!”前方的走廊突然传来一声喊声。 出于职业的敏感(说白了就是职业病),亚纪向声源方向看去,一个男子正向这边狂奔,后面有几个人边追边喊:“快拦住他,他是杀人凶手!” 凶手,这个词刺激着亚纪的神经。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迅速锁定那个被称作是凶手的人,亚纪深吸一口气,收腹,举拳,抬腿,连贯动作一气呵成。当柯南反应过来时,眼前的景象是:刚刚受到过重大刺激的暴力女警一脚将某杀人凶手果断制服。 柯南靠在墙上,脊背发凉,总结出一条至理:千万别惹受了刺激的女人,尤其是这种,本来就很……可怕的女人。 然而当柯南再看向亚纪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魂游天外的状态。柯南试探着问:“宫野警官,你还好?” 没得到亚纪的回答,反倒是另一个人说话了:“哎?这不是宫野警官和柯南吗?” 柯南抬头一看,竟然是小兰,后面还跟着园子、小铃、真造。咦?亚纪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 “是是是,真的非常抱歉!”某迷迷糊糊满脸抱歉的小子连连向某暴躁眼镜女道歉。旁边几个人除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也别无他法。 “怪我太迷糊了,把机票忘在家里,回去取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想说反正也来不及了,就干脆延后一天,来医院看看你……”真造还想继续说,亚纪的手已经按在他的头上用力地薅起来。 “亚纪!不要啊!饶了我!救命啊!喂!你们几个也帮帮忙啊!……姐,救命!……” 其他几人如是想:我们也想救你啊,可是,不敢啊…… 恶狠狠地修理了那小子一番后,亚纪目光里的怒火总算消褪了一些。 真造揉着被薅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墙角爬起来,看向亚纪。后者轻咬住嘴唇,阴沉的脸上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委屈,吓得真造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小铃试探着说:“亚纪,你别怪真造,他只是想再留一天,毕竟他……”她看一眼依然踌躇的真造,心里骂了一句「真怂」,决定推他一把,“其实真造他从很久以前就……” “我知道。”亚纪轻声说。 真造顿时愣住,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所以说,她其实,可能,也许,大概,对自己…… 想到这,真造决定鼓起勇气:“没错,亚纪,我一直很喜欢你!” 小兰和园子顿时睁大了眼睛,小铃则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受过很多委屈,虽然我不知道你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人,但是你放心,我早就已经长大了,我早就不是那个迷迷糊糊的傻小子了。我可以……我可以保护你的……” 刚刚还板着脸的亚纪突然“噗”地笑出了声:“你说什么?噗,哈哈哈哈哈哈……”亚纪双手捂住脸,笑得花枝乱颤。真造被她笑得满脸通红。 “你要保护我吗?”亚纪终于放下手,目光中满是笑意,“你不用我保护你就谢天谢地了。” 真造一愣,接着陷入无语状态:“拜托,要不要这么损我啊?在船上明明就是我救了你好么?”气氛总算是缓和了。 “那个,刚刚,真造先生是向宫野警官表白了对?”园子抓着小兰的手确认。 “嗯,应该是。”小兰也还没缓过来,“宫野警官没有拒绝,对?” “对。”园子点头,“那就表示……” “哇哦——”两个人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亚纪没有理睬那两个满脸花痴的小姑娘,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安静地坐着。但是一旁的柯南却注意到,她的耳朵正一点一点变得通红。 “说起来,我不用走了是?”真造想起来确认这件重要的事情。 “是啊,你想走吗?”亚纪翻了个白眼。 “才没有,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走。” “那你这次算怎么一回事啊?”亚纪又瞪起眼睛,“不辞而别!” “还以为我不走你会生气……” “笨蛋,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才生气!哎?说起来,你们刚刚在追的那个杀人凶手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啊,是我发现的,很有成就感呢!” “喂,不要骄傲啊!” (2018-6-17) 第三十九章 关西名侦探VS马丁尼 前篇 “哎?米花高中的艺术展演?和叶你要来吗?” “是啊,我在米花高中的朋友盛情邀请我去。说起来那位朋友,还是在去年平次参加的剑道比赛上认识的,已经好久没见了。” “剑道比赛?那个人也是剑道高手吗?” “才不是呢。那个人可是一个很文静的女生哦。到时候小兰也一起去!我介绍你们认识。” “文静的女生吗?好啊!” ………… 上午九点,米花高中。 “我的名字叫做户田阳子,请多指教。”文静的女生户田阳子很有礼貌地作着自我介绍。小兰也同样介绍了自己,还不忘向户田阳子介绍两个来凑热闹的死神级人物。 大阪小黑人双手插兜,睁着半月眼,无语想着:“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些女生中来啊?” 颓废小胡子大叔表示“我有同感”。 户田阳子将大家带到展演的会场,找到位子坐好后,服部突然问:“对了户田同学,你的男朋友为什么没跟你在一起啊?” 户田阳子的表情僵了一瞬,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请别再提他了。”随后就以要准备节目为由离开了。 脾气糟糕的服部马上找到了阳子的男朋友片山文人,并把他「温柔地」带到了这里。和叶气势汹汹地质问:“片山同学,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和阳子分手?” “因为我与别的女生关系比较密切,所以阳子就提出和我分手。” 在和叶愤怒的声讨下,片山很是委屈地解释了一番。众人正在消化他的话,就被一声惨叫打断了。服部和柯南对视一眼,迅速冲向传出声音的舞台幕后。小五郎大叔反应了一下,也马上跟了上去。 几个人正围着倒在后台的一个女生,其中一个向这边喊:“不要过来,会破坏现场!” 柯南看到那个女人,略有点无语:“宫野警官,你怎么又在现场啊?” “是毛利先生和柯南啊。”亚纪站起来,看着服部问,“这位是……” “我叫做服部平次,是关西的名侦探。话说你身为警官居然不知道我啊?”言外之意,我们的服部君很不爽。 亚纪并没有过多在意小黑人的存在,而是让三位侦探看到了现场的情况:一个叫做矢部春里的高一女生头部流血倒在地上,跟亚纪同来的护士宫野铃正在为她处理伤口。一旁还有两名学生,高一男生藤原亮介和高一女生野口实美。很快,矢部春里的班主任藤原静江也赶到了。藤原亮介的一声“妈”说明了他和藤原老师的关系。 矢部春里被送到医院,她的父亲矢部先生在目暮警官的陪同下来到现场,目暮向众人介绍这位矢部先生是一位议员。藤原老师表现非常热情,很明显是在讨好。而一旁藤原亮介不屑甚至有点恼怒的目光令几位侦探(不包括颓废大叔)很是怀疑。 矢部先生担心女儿的状况,接受一些询问后就离开了。 亚纪开始了惯常的现场搜查,而服部却拉住柯南问道:“那位宫野警官似乎以前没见过啊。” “她叫宫野亚纪,前段时间才调回警视厅的。” “她的发色和博士家的小姐姐有点像呢。该不会他们两个……” 柯南翻起白眼:“你想多了。虽然她和灰原一样是组织成员……” “你说什么?!” 一声大喊引得所有人都看向这边,目光中透出对这位大嗓门的鄙视以及“此人已疯”的疑惑。 服部赶紧把音量降下来:“她没问题吗?” “她是灰原的姐姐的朋友,而且之前还救过灰原,当然没问题。”柯南也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服部思索了一下,还是说:“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万一那些都是假象,可是很危险的。” 柯南有些无语:你想太多了…… 亚纪走过来,看向服部:“喂,关西名侦探。” “什么事?” “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服部翻着白眼想到:看法就是应该离你这个组织成员远一点! 柯南赶紧打破尴尬:“宫野警官的想法呢?” 亚纪眯眯眼说:“犯人是学生,应该是临时起意的。”说着举起刚刚找到的沾有血迹的水晶花瓶。 服部吃惊道:“你连凶器都找到了?” “凶器就藏在旁边的道具箱里,所以我说犯人是学生。凶器都留在了现场,如果是成年人,手法应该不会这么……”亚纪眯眯眼,吐出一个词,“拙劣。” 服部再次被惊住:作为警察说这种话……话说你真的不是组织的卧底吗? 柯南无语:你是警察啊喂喂!难道你希望看到一大堆难解的谜案吗…… 亚纪当众指出了犯人就是藤原亮介,藤原老师非常愤怒。 片山文人抓住藤原亮介的衣服,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藤原亮介大声喊道:“都怪我妈!因为矢部的父亲是议员,她就强行要求我和她交往。可我喜欢的人是实美!” 一旁的野口实美愣了一下。 片山文人却不依不饶:“那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妹妹?” “没错,春里是我舅舅的女儿,是我的表妹!” 藤原亮介垂下头,小声说道:“抱歉……” 案件解决,警方带走了藤原亮介。医院传来消息,矢部春里已经脱离危险。众人也准备离开。 “作为母亲,这么做的确很过分。”小兰依然对藤原亮介那愤怒的目光耿耿于怀。 “谁说不是呢。”和叶四下里看看,“说起来,片山同学呢?” 服部说:“他去和户田同学解释了。虽说不希望因为有一个当议员的舅舅而影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对女朋友还是应该开诚布公比较好。” “说的也是。” 只有毛利很是不爽:“最近的案子都简单到不需要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手,真是无聊……” 柯南投去一个白眼:你还是省省…… ………… 晚上八点,博士家。 亚纪走进自己的房间,锁好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片刻,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懒洋洋但高冷的男声:“什么事?” “他的一个朋友似乎对我很不信任。” 男子沉吟片刻,回答:“他的朋友怎样不重要,你必须保证他足够信任你。这样今后我们的行动才更方便展开啊。” 亚纪轻轻点头:“ok,boss。” 门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亚纪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过分在意。反正早晚都会被知道的,对? ………… “你说什么?!” 柯南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boss这个词会从亚纪嘴里说出来。 “你确定没听错?”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希望听到这种话吗?”灰原把打碎的茶杯碎片倒进垃圾桶,拿好手机,“我现在很慌……” “你别急,交给我。” “拜托你了,一定要证明这些都是假的。我不相信……” (2018-6-18) 第四十章 关西名侦探VS马丁尼 后篇 翌日。 上学路上,三个小鬼一贯的吵闹,但其他两人却一言不发做沉思状。 柯南一边苦苦思索,一边注意着灰原的情况。灰原脸色苍白,几乎毫无血色。很明显,昨晚亚纪那句boss把她吓得够呛。 虽然相信亚纪不是组织那一方的人,但是柯南还是不得不胡思乱想:那个“boss”到底是什么人? 整整一天,两个人都是一副沉思的表情,连小林老师都怀疑这俩人是不是中邪了,于是小林老师打电话向博士和毛利询问情况。 毛利一句“我忙着呢”就挂了电话,小林老师很无语:就算不是你儿子也不能不管啊…… 博士则是正在做实验,接完电话,一看自己也没有时间,就把去学校查看状况的工作交给了请假在家的亚纪。 柯南和灰原仍在沉思,不料亚纪突然出现在门口。灰原低下头,柯南则是一脸严肃看着亚纪。亚纪眯眯眼,随后微微一笑,跟着小林老师去了办公室。 “就是这种情况,宫野小姐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今天很明显不在状态,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多谢老师了。” ………… 刚一放学,柯南马上拉起灰原冲出教室,丝毫不顾一众小鬼的惊讶。 两人跑到教学楼的角落里,柯南一脸严肃:“你把昨晚的情形再完完整整给我讲一遍。” 灰原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瞳孔放大。亚纪已经站在柯南背后,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宫野警官?”柯南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亚纪摊手,“放学了不赶紧回家,跑到这么隐蔽的角落干什么?还有,听说你们两个今天状况很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错,因为,发现了你的疑点!” 亚纪一愣,回头一看,刚刚说话的居然是服部平次,不禁有点无语:“你一个刚认识我的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啊?” “那你告诉我。”灰原终于问了出来,“boss是谁?” “看来你都听到了,我昨晚的那通电话。” 灰原有些难过:“或许我应该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之前说的,你跟组织为敌的事,是不是都是真的?” 亚纪反问:“你觉得呢?” “你是姐姐的好朋友,还救过我的命……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可是,那个boss……” 亚纪摇摇头:“你想多了。跟我来,我来告诉你们。” ………… 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亚纪和服部四目相对。 服部先开口了:“既然把我们叫来了,就请你解释。” “好。首先是我与组织为敌的原因。我的父母,宫野天羽和克丽斯,是被组织设计一场车祸杀死的。” 服部的语气依然很冲:“但是这应该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亚纪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信不信由你。” 电话铃声打断了尴尬。亚纪面带微笑接起来,张嘴就是一句:“boss。” 在座几人都愣住了:拜托你还在被怀疑啊……认真一点好不好…… 亚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嘴角挂着奇异的笑容。 服部对亚纪的态度忍无可忍,正要发作,灰原突然睁大双眼,满脸惊慌,慢慢的向身后的门看去。 门口,一个留着银色头发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银发男子走向角落里的座位,墨镜男子则走向这一桌。 亚纪放下电话,缓缓摘掉眼镜,抬起头,对墨镜男人说:“好久不见,风见前辈。” “什么人?”服部一脸疑惑。 柯南先认出来那人,居然就是安室透的手下风见。而远处坐在角落里的则是安室透。 风见摘下墨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久不见,宫野。”说着扫视了一眼其他几人。 “因为和你们联系,我被人怀疑了。”亚纪说,“你说该怎么办?” “这种小事还用我出面吗?” “你们难道没有责任替我澄清一下吗?”亚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那家伙最近突然联系我,我怎么会被听到叫他boss,还遭到质问?” 风见无奈地一摊手:“怪我咯?当初坚决要加入我们的明明是你自己。” ………… 亚纪驾车送柯南和灰原回博士家,顺便送服部去新干线车站。 亚纪从后视镜里看向柯南,眯眯眼,说到:“还有什么问题就问。” 柯南呵呵一笑:“原来你有这么复杂的身份啊,宫野警官。又是刑警,又是组织成员,现在又成了公安。” “还好。” “我想知道……” “我的父亲其实是公安的人。”亚纪解释说,“他还是医学和药学的博士。据我所知,他最初认识我母亲就是在一次药学专家们的聚会上。”说到这里,亚纪的目光暗淡了一些,“老爸是为了帮老妈才主动要求进入组织卧底,后来还跟老妈一起开了一家药品公司,就是我大哥现在经营的那家。我爸妈被杀后,我加入组织,后来无意间遇到同样加入组织的我爸在警校的学生,就向他要求让我加入公安协助他们一起对付组织。” “所以说,你口中的boss是指你在公安的上司喽。” “没错。”亚纪从后视镜冲他眨眨眼,“那个人你也认识。” “大概是安室先生……”柯南心想。 “其实我跟他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不过最近他告诉我说,组织似乎在集中力量清理内部的叛徒,让我替他联系一个人帮忙一起应付。” “是谁?” “你也知道的,赤井秀一。” “赤井先生?”柯南一惊。 灰原皱起眉头:“赤井秀一?那好像是……” “不过,除了找他合作,我还很想好好收拾他一顿。”亚纪的语气突然冷起来。 “啊?”柯南一愣,“收拾他……” 亚纪攥紧了方向盘:“那家伙把明美坑成那个样子,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很期待与你再见,赤井秀一。到时候,我可是会为我最好的朋友报仇的,你准备好了吗? ………… “听说你跟麦斯克尔关系不错?” “是,怎么了?” “她父亲逃过波特的刺杀,以及逃到国外的事,你都参与了对?” “你管我?” “最近组织还有行动,你自己多加小心,别干傻事。” 亚纪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就不能消停两天? (2018-8-1) 第四十一章 马丁尼与赤井秀一 18:00p工藤宅。 面对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某眯眼眼镜男仍保持着微笑。 “等你很久了……马丁尼。” 10小时前,8:00a。 晴朗的一天,少年侦探团抱着足球跑向米花公园。然而刺耳的刹车声和随后的爆炸声彻底破坏了孩子们的好心情。“就知道有你就没好事!”灰原瞪着柯南说道。 一辆红色跑车撞在路灯杆上,漏出的汽油被火星引爆,车子面目全非。马路对面,另一辆车撞在栏杆上,所幸没有爆炸,驾驶员在路人的帮助下从车里钻出来。 警察赶到,在现场做了基本的调查后开始询问得以逃生的驾驶员坚冢,并拿出了死者的随身物品。坚冢看了看,立刻指出物品中包括他一位熟人的手表。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是你认识的人的物品呢?”警官问。 坚冢回答:“老实说,我是一名编辑,这块手表的主人叫做北岛,是我认识的一位作家,手表是他出名后专门定做的,世界上仅有一块,所以我能确定。” 警官点点头:“是吗?那么,我们会对此进行调查的。” 灰原看着一旁皱着眉头做沉思状的柯南,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于是拿出电话,想打给借住在博士家的某警官。调查死者关系,亚纪有比柯南更多的办法。 “请等一下。” 拨号的手停下来,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灰原瞪大眼睛看向背后冒出来的眼镜男。 然而某眼镜男却没有吓到人的觉悟,继续自己的推理:“坚冢先生,请问,你到底根据什么认定那是北岛先生的手表呢?” “我都说了……” “你在开玩笑吗?”冲矢昴做作地拍了拍手,“你真厉害啊,坚冢先生。你居然能够认出被烧成黑炭的手表,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啊。只是可惜,那只不过是你的障眼法。你事先就知道死者是北岛先生。” 坚冢满头冷汗:“怎…怎么会?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要乱说啊!” 冲矢昴推了一下眼镜,说道:“那是因为,凶手,就是你啊。就是你杀了北岛先生。” 没错,就是这样。树后,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冲矢昴,或者说,赤井秀一,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去,好好享受这次破案的过程,因为…… 很快你就没时间了…… “好了,该结束了。”冲矢昴把手机屏幕朝向坚冢,直接攻破对方的最后一道防线,“请你从这里几张烧成炭的手表的照片里,准确地找出北岛先生的手表。” 伴随着持续上扬的嘴角,坚冢认罪了。 亚纪跨上刚刚去苦艾酒那里提来的黑色摩托车,戴上头盔。她不想听凶手声泪俱下的自白,没有意义,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像那个男人害死那个女人一样。 摩托车呼啸而去,柯南缓缓关闭望远镜,陷入沉思。不插手案子不是因为不感兴趣,而是因为树后还有一个人。亚纪来的目的,柯南大概已经猜到了,所以,接下来,必须和冲矢昴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原来如此啊,她刚刚果然在附近是吗?”冲矢昴仍然保持微笑,“所以你才让那几个孩子先回去啊,连她也被你赶了回去。” “是啊,毕竟明美小姐的事,昴先生确实有关系,难免宫野警官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冲矢昴却好像毫不在意:“是吗?老实说,我有点期待呢。” 全然不顾柯南震惊的眼神,冲矢昴说道:“很期待那个女人的动作呢。” ……行,知道你厉害……柯南翻着白眼,心情不言而喻。 ………… 傍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一道黑影借着夜幕的掩护翻进了工藤家的院子。 轻轻松松用开锁神器打开房门,亚纪大摇大摆走进工藤宅,几秒后,手枪顶住了沙发上冲矢昴的脑袋。 “等你很久了,马丁尼。” “是吗?既然如此,好好聊聊,冲矢昴。不,赤井秀一。” 冲矢昴微微一笑,翘起二郎腿。亚纪则坐在对面,满脸冰冷。 “我承认,她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冲矢昴先开口了,“但是,与消灭组织的最终目标相比,我还是选择回到fbi完成我的任务。” 亚纪面无表情:“是吗?如此说来,我不该责怪你咯?” “不。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冲矢昴说,“但现在,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对付组织,而不是内斗。你觉得呢?” 几乎是一瞬,亚纪的表情变得好像是在看傻子:“我什么时候说要内斗了……” 楼梯上一直瞄准亚纪的麻醉枪抖了一抖。柯南的嘴角剧烈地抽动起来。话说,之前不是你一副要杀人的姿态么…… 冲矢昴笑笑:“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商量合作的事了吗?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拿那把枪吓吓我?” 柯南也走下楼梯,准备听亚纪接下来的话。 亚纪把枪放到桌子上,摘下眼镜,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我要你们fbi帮我救一个人。” ………… “都准备好了?” “是。到时候我会伪装成外卖员进入她家,然后干掉她。” 黑衣男人的嘴角缓缓翘起:“很好,我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 ………… “你确定要这么做?”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是这样你会暴露的。” “就算暴露,我也不能看着ta受到伤害。而且ta的背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2018-9-6) 第四十二章 红与黑的交集 目标 雪,纷纷扬扬。 寒风卷着雪花,也吹打着雪中的人。黑色的衣角,咖啡色的发丝,在雪中飞舞。 一切都那么美,无论是雪还是雪中的女子。 除了,指向女子的黑洞洞的枪口,以及持枪的黑衣男子。 ………… 一天前,工藤宅。 “我要你们fbi帮我保护一个人。” “什么人?”冲矢昴问,“一个能让你来找我帮忙保护的人,一定很重要。” “我的朋友,浅田圭子。” 柯南一愣:“圭子小姐?她怎么了?” 亚纪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圭子是组织的成员麦斯克尔。前段时间的铃木家游轮事件发生后,她父亲浅田英树在公安的保护下出国了,而圭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跟她家人一起离开。就在昨天夜里,苦艾酒给我打来电话,问了我关于圭子的一些事,还要我最近不要做出格的事。” 柯南脸色一变:“难道她们要杀了圭子小姐?” 亚纪点头:“没错。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不是吗?”说完,亚纪抬起头看向冲矢昴,眼中包含着一丝埋怨。 冲矢昴当然懂她的意思,她是在埋怨他害了明美。他轻轻叹了口气,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脸。难过的人,又何止一个呢? “所以,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帮忙?” “请你的同事配合我,救出圭子。” ………… 清晨,阿笠博士家。 亚纪从自己房间开着的窗户翻进房间,脚刚落地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彻夜长谈的后果就是睡意不断来袭。果然还是不能熬夜啊。然而,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亚纪摘掉眼镜,揉揉太阳穴,捏捏酸痛的脖子,拿出手机,打开密码,看着壁纸上的合影。“一定要万无一失。”亚纪暗下决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保证,万无一失。” 因为,还要验证那件事。 ………… 工藤宅。 “你说什么?真的有这样一回事?”柯南不顾家中一群fbi探员的疑惑,大声质问通电话的人,“这种事为什么我之前不知道啊?” 某美女头顶十字路口怼道:“小,新!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跟妈妈说话啊!明明是你之前从没问过好么……” 柯南现在能拿出的表情只有半月眼了……没办法,谁让自己老妈是个活宝呢…… “所以说,宫野警官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好想见见那位宫野警官啊。” “……你能不能搞清楚现在最要紧的事到底是什么?”柯南无语。 “好了好了,我明白。”工藤有希子说,“我会尽快赶过去。” 茱蒂拎着一包东西走进房间,对冲矢昴说:“秀,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冲矢昴翻翻包里的防弹衣和头盔,点点头。 早在半夜,冲矢昴就不顾同事们的抗议强行把fbi的众人叫来了工藤家门口。之后,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亚纪手里,早已想好行动方案的亚纪根本没给探员们发言的机会,如此搞得众fbi很不爽。 “秀,我还是那句话,你真的要按照宫野警官的方案行动吗?”茱蒂仍然不放心。 冲矢昴点起烟:“除非你拿出更好的方案。” “可是,这么做太冒险了。琴酒也会出现?一个不小心,宫野警官的身份就会曝光。如果那样,她会很危险。” “她会提出这样的方案,说明她早就想到了最坏的后果。我看得出来,这次,她很坚决。所以,我们必须要全力配合她,做到万无一失。” 茱蒂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只能点点头,然后去指挥其他探员检查武器和车辆。 ………… 阿笠宅。 亚纪从衣柜里翻出挂在最里面的黑色风衣,换掉身上的运动装。接着,亚纪从运动装的口袋里拿出自己昨夜拿去见冲矢昴时带着的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正要装进口袋,房间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你要去干什么?”灰原问道。 亚纪微微转头,给了灰原一个侧脸:“散步。” “开什么玩笑?连之前从来没有拿出来过的手枪都拿出来了,散步?你逗我?” 亚纪转头看向窗外。今天云很浓,风很大,似乎随时都会变天。亚纪收回视线,转身靠在墙上,直视着灰原的眼睛,缓缓开口:“小哀,不管今天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家,博士也是。” “为什么?”灰原瞪大了眼睛,“难道说,你今天要做的事,与组织有关?” “明白了吗?不要出门。” 灰原的问话已经变成质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啊?你到底要做什么?” 亚纪转身爬上窗户:“你会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说完就跳了出去。 大门外,亚纪跨上黑色摩托车,戴上黑色头盔,回头向房间的窗户看了一眼。灰原正趴在窗口望着这边,眼里写满不解和担忧。亚纪突然有种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的冲动。 然而她还是发动摩托车离开了。还是先解决了眼下的问题再说…… (2018-10-4) 第四十三章 红与黑的交集 救援 长发美女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副惬意的表情。然而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悠闲。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过来?” 苦艾酒慢慢放下酒杯,回答:“给我二十分钟。” “快点。” 苦艾酒微笑:“这次不是要求波特参加了吗?还要我去干什么?” 琴酒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不老实,在组织里她不是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吗?” 苦艾酒笑出了声:“我知道了。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她啊。她再不老实,也不敢在这么大场面上乱来。” 琴酒冷冷地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 上午十点。 亚纪停下车,烦躁地摘下头盔,接起吵闹了好久的电话,不耐烦地说:“就知道是你,说,干什么?” 苦艾酒轻笑:“呦呵,近来脾气有长进啊。” “没事就挂。我很忙。” “你在忙什么?”苦艾酒的声音突然变冷。 “与你无关。” “你不要乱来。”苦艾酒用警告的口吻说,“组织要杀的人,不会轻易放过的。我劝你不要蹚这趟浑水,不然的话连你也……” 亚纪打断她:“我也说过,不要再伤害我在意的人。之前波特打伤我朋友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苦艾酒表示无语:“上次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啊……” “总而言之,别拦着我。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绝对。” 苦艾酒沉默几秒,开口道:“我会帮你的。” 亚纪眯眯眼:“不必了。” “我说的是真的。”苦艾酒说,“那个女人的死活对组织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杀不杀她无所谓。所以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谁让我欠你的呢? 亚纪微笑:“谢谢。但是,我还是要去。抱歉,苦艾酒。” ——因为这次的人,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挂断苦艾酒的电话,亚纪马上打给圭子。 “哎?组织要来对付我?” “所以,圭子,马上拉好窗帘,关好窗锁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去,我马上就到了。” 圭子小心翼翼挪到窗边,探头向外面看去,顿时一惊,赶紧拉上窗帘,“是……是保时捷356a……” 亚纪加快了车速。如此看来,琴酒已经行动了,自己必须快点。 保时捷356a上,琴酒叼着烟,面无表情瞟了一眼刚刚坐上车的女人。 苦艾酒见他面色冷峻,微微一笑:“别紧张嘛,琴酒,我这不是来了吗?” “马丁尼呢?”琴酒冷冷地说,“没跟你一起来吗?” 苦艾酒摇摇头:“我没叫她来。” “为什么?”琴酒斜睨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要让她看看组织的叛徒是什么下场,让她以后学乖点。” 苦艾酒耸耸肩:“没有必要。我已经认真教育过她了。她不会乱来的。” 琴酒哼道:“但愿如此。” 旁边停下一辆外卖车,车上走下一个瘦高的身影。琴酒打开车窗,打扮成外卖员模样的波特凑到窗口。 “一切顺利。”波特说,“等一下我会假装送外卖敲开目标的门,干掉她。” 琴酒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很好。动手。” 波特点点头,转身走向外卖车,从车厢里取出一份外卖,走向马路对面圭子家所在的公寓。“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波特面前掠过。波特一惊,迅速后退了一步,摆出防卫姿势。 黑影停下来,亚纪从车上跳下来。没等波特反应过来,亚纪已经掏出手枪指着他。 波特一愣,马上明白这女人这次跟自己又不是一伙的。然而琴酒就在旁边,这女人还敢这么干,简直胆大包天…… 琴酒再次冷冰冰:“我需要你的解释,苦艾酒。” 然而苦艾酒没空理他。一向冷静的苦艾酒此时几乎无法思考。想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八成是疯了,居然敢在琴酒面前公然违抗组织。 “放过她。”亚纪说。 波特一愣:“你说什么?” 琴酒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组织的叛徒,都得死。话说回来,你在干什么,马丁尼?” 亚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救人。” 琴酒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不老实。波特,干掉她!” 苦艾酒大惊,喊了出来:“琴酒!” 琴酒直接把枪口顶在苦艾酒额头:“再废话。” 伏特加赶紧劝架:“等等,大哥,她可是……” 砰地一声,波特手中的外卖撒了一地,他捂着胳膊上被子弹擦出的伤口迅速躲到车后。琴酒听到枪声一惊,从车窗探出头去,正看到亚纪的枪口冒着青烟。远处两辆车冲过来,横在马路中间,茱蒂拿着一个背包径直冲进公寓,其他几名fbi探员用车作为掩体,端着枪瞄准保时捷356a和波特开来的外卖车。没过两分钟,茱蒂拉着一个用防弹衣和头盔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公寓里跑出来。 琴酒迅速将枪口对准那个人,刚要扣动扳机,连续的“砰砰”两声,他手中的枪被亚纪射出的子弹击中,掉在了地上。 等圭子安全地坐进车里,亚纪收起手枪,跨上摩托车,启动,出发。后面,两辆fbi的车紧随其后。 两分钟后,亚纪拿出振动的手机,上面显示有新的简讯。 ——今晚七点,杯户市立大饭店楼顶。一个人。 ——琴酒 亚纪微微一笑。原来琴酒这么喜欢杯户市立大饭店啊……看来,在解决了那件事后,还得抽时间想想怎么耍耍他。 ………… 某不知名小酒。 黑衣男人举着一杯马丁尼,慢悠悠地晃着,看着手机里亚纪传来的内容为“好”的短信,露出冰冷刺骨的笑容。 对面的外国女人阴着脸:“为什么要这么做,琴酒?为什么要单独见她?” 琴酒抿了一口马丁尼:“你想阻止我?” “你不应该这么做。都还不知道她是不是被人强迫的……” 苦艾酒没有再说下去,黑洞洞的枪口把她的话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琴酒冷笑道:“你当我是瞎子还是聋子?被强迫?鬼才信!” 苦艾酒咬咬牙,心里一边痛骂亚纪的冲动,一边又为她捏了一把汗。 (2018-11-4) 第四十四章 红与黑的交集 危机 12:30,阿笠博士家。 “呼——总算是到了。”茱蒂把全副武装的圭子带到屋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真是好险啊,我的心现在还砰砰乱跳。” “谁说不是呢,看琴酒举枪,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负责开车的卡梅隆也是心有余悸。 灰原看着停好摩托最后走进屋里的亚纪,脸上写满担心。茱蒂和卡梅隆刚刚的话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现在她敢肯定,亚纪一定去做了很危险的事。 圭子换好衣服,坐到沙发上,茱蒂和卡梅隆坐在对面,很明显有话要问她。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会问很多有关组织的事,然而…… “我很抱歉。”圭子先开口了,“我在组织里只是一个小人物,有关组织核心的事也不可能让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看中的只有我家的钱而已。” 对面两人顿感失望至极,本来想说兴许能从圭子这里了解一点组织的情报,结果,圭子知道的可能还没有没有他们多。 圭子抱歉地笑笑:“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救了我,如果你们没有及时赶到,我可能已经被杀了。毕竟,琴酒都亲自来了,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亚纪走过来拍拍圭子的肩膀,递了一杯水给她。圭子抬起头送给她一个微笑。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从你这里问到什么组织的情报。”亚纪说,“我想问你的是其他的问题。” “其他的问题?”圭子疑惑地看着她,茱蒂和卡梅隆也一头雾水。 “其实我想问你……”亚纪正想说下去,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安室透传来一条短信。 亚纪点开短信,只扫了一眼,瞬间脸色煞白,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一句音量极大的“什么?!” “怎么了?”圭子站起来。 “没。”亚纪关掉手机,长出一口气,冲圭子挤出微笑,“没什么。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灰原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担心,拿出手机打给一直呆在隔壁工藤宅的柯南。 “哎?这样吗?”柯南听到灰原的描述,也不禁暗暗担心起来。亚纪向来很冷静,甚至有时冷静到了冷漠的程度。突然之间变成这种状态,确实让人在意。 一旁的冲矢昴问道:“难道说,组织……” 柯南顿悟:“对啊,一定是因为琴酒发现宫野警官背叛组织,所以要对她下手了!这么说来,宫野警官有危险!” 冲矢昴点点头:“没错,以琴酒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搞不好,已经准备要行动了。” 短信提示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冲矢昴将水无怜奈发来的消息读出来:“今晚七点,杯户市立大饭店,琴酒和马丁尼。” “果然没错。”柯南的脸上阴云密布。 冲矢昴点着手机屏幕:“估计她已经收到消息了。我问问……嗯?她先打电话来了……喂,亚纪,你……什么?” 柯南看到冲矢昴也睁大了眼睛,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太危险了……可是……好。”冲矢昴挂断电话,看看柯南,“亚纪说,那个人的飞机晚点了,预计晚上八点才能落地。而且……” 冲矢昴的欲言又止,让柯南急得抬高了声调,“还有什么?昴先生你说啊!” “亚纪还说,她让安室透去机场帮忙接人,安室透看到波特也在机场出现。” “什么?”柯南脸上一僵,“那如果被他发现那个人……” “他一定会报告琴酒,琴酒搞不好会马上赶过去对付那个人。” “那宫野警官打算怎么办?” 冲矢昴叹了口气:“她说,让我去机场帮安室透一起保护那个人的安全。” “那她呢?” “她要去见琴酒。”冲矢昴说,“她说要拖住琴酒,这样即使波特向他报告,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 “不行!”柯南喊了出来,“宫野警官怎么可能是琴酒的对手,琴酒搞不好会杀了她的!” ………… “你说什么?琴酒要杀宫野警官?!”茱蒂听完冲矢昴的话,禁不住喊了出来。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灰原和圭子,脸色也瞬间变成惨白。 真多嘴。亚纪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继续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摆弄手机,无视了其他人的大惊小怪。 灰原焦急地问:“是真的吗?” “是。”亚纪头也不抬。 圭子低下头:“是因为我,对吗?” 亚纪看了她一眼:“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 圭子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头越低越深:“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你怎么会跟琴酒冲突……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说你啊……”亚纪咬咬牙,吼了出来,“我说跟你没关系,听不懂吗?!” 圭子一愣,猛地一抬头。 亚纪深呼吸,顿了几秒,继续说道:“就算没有你,迟早有一天,我也一定会需要跟琴酒正面冲突,到那时他一样会发现我其实是个叛徒。”说着,亚纪笑了,“你不要想那么多,去见琴酒之前,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至于你,老老实实在fbi的保护之下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别让我的暴露失去价值。” 圭子看着亚纪的微笑,不禁一阵心酸。 “你不能去见琴酒!”灰原说,“这太危险,他会杀了你的!” 亚纪眯眯眼,耸了耸肩:“如果我会担心这个的话,当初就不会加入组织了。”说着,她看一眼手表,打了个哈欠,一边走向楼梯一边说,“不行了太困了,在见琴酒之前我还是先睡一觉养足精神。” “睡……睡觉?”灰原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还有心情睡觉?火烧眉毛了好吗?!” 然而亚纪并没有想理她的意思,径直走上楼梯回房间去了。 ………… 时针转得飞快。当亚纪打着哈欠回到客厅,已经是17:30。 “那个,宫野警官,要不你……”灰原还想劝劝她。 “差不多了。”亚纪打断她,“该做点准备了。” “你……” “茱蒂,麻烦你带一两个人,开一辆车,在七点半准时到达杯户市立大饭店接我好吗?”亚纪一边说一边伸手摸摸灰原的头,像是安慰似的冲她笑了笑。 “我跟你一起去……”茱蒂说。 “不需要。”亚纪摇摇头,“琴酒这个人太危险。让你们帮我保护圭子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不能再让你们因为我陷入这样的危险。” “可是你自己去见他不是更危险!” 亚纪眯了眯眼:“我想,如果是撑三十分钟,应该没有问题。”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我撑不到三十分钟的话,帮我告诉柯南,一定要把那件事解决掉。” “什么「那件事」?”灰原抓住亚纪的袖子,“现在还有什么事比你去见琴酒更重要?” 亚纪看看她,没有说话,起身穿上黑色风衣,拿出手枪检查了一遍,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向门口。 “我先出发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所有人心里都猛地一颤。 亚纪走出门,迎面飘来大片的雪花。她深吸一口气,跨上摩托车,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微微一笑,将手机上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圭子的手机传来振动,圭子打开一看,心脏骤然紧缩,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不可以!怎么可以……不可以……” 奔驰在雪花飞舞的街道上,亚纪心里默念:“有些事,我会回来当面找你问清楚的,所以,等好,圭子。” (2018-12-9) 第四十五章 红与黑的交集 杀机 工藤宅。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所以,如果你愿意……” “哪那么多废话?”外国女人打断冲矢昴,“只要你们fbi能快点赶到,我就没问题。”她打开冲矢昴递给她的黑色长方形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拉好拉链背在背上。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fbi。”冲矢昴说,“你也注意安全。” “一定准时来啊。”说完,外国女人拿过冲矢昴的车钥匙出门去了。 “那个,昴先生,虽然这个时候问这个好像不太紧要,但是……你为什么会跟这个女人住在一起啊?”柯南从来都不知道,最近家里什么时候居然住进了另一个人。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不可以告诉亚纪哦。” “哎?为什么?” “这是她的意思。”冲矢昴说,“她还不想让亚纪知道她的存在。” ………… 下午六点半,杯户市立大饭店楼下。 一身黑的亚纪靠着黑色的摩托车站在大楼的阴影里,要不是手机发出的亮光,几乎看不出那里还有个人在。 长叹一口气,亚纪收起手机,沉思一会儿,抬起头望向大楼楼顶,那个可能会收下她生命的地方。 谁不知道单独去跟琴酒见面会有什么下场?亚纪苦笑。本来准备解决那件事后耍耍琴酒,挫挫他的士气,没想到现在反而自己的士气被挫了。本来今天就可以解决那个问题,结果,偏偏就出现问题了……亚纪再次拿出手机,翻出安室透发来的那条让她怒吼的简讯:“机场发现波特,目标飞机晚点,大概晚上八点到。” “的!”亚纪低声吼了一句。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亚纪思考怎样才能把琴酒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安室透打来电话:“我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什么悔!”亚纪说,“我必须这么做,那边交给你跟赤井秀一了。” “……这边你只管放心,我们已经会合了,一定保证那个人的安全,你自己千万千万小心!” “我知道。谢谢你,安室先生。” 收起手机,亚纪长出一口气,看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差不多该上去了。她眯眯眼,从怀里抽出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开保险放进了右侧衣兜里。不管怎样,还有很重要的问题等着自己回去解决,无论如何也要跟琴酒拼一把。反正只需要坚持半个小时就好,只要让剩下的时间来不及让琴酒赶去机场对付那个人,自己就可以撤退了。 电梯缓缓上升,亚纪最后一次在心里确认了一遍等一下的行动。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的背上。亚纪叹了一口气:“你果然还是来了,苦艾酒。” 外国女人面无表情,按下最近的楼层。 电梯停了下来,苦艾酒推着亚纪走出电梯:“马上离开这里。” 亚纪同样面无表情:“谢谢你,苦艾酒。但是……”亚纪嘴角缓缓翘起,“早晚都要面对的,不是吗?” 苦艾酒摇摇头:“不要这么做。你不是琴酒的对手。你还不如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会马上告诉那位先生。就算琴酒想杀你,那位先生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或许还有机会。可是,如果就这么跟他硬碰硬,琴酒一定会直接杀了你的。” 亚纪露出冷笑:“你在开玩笑吗?我说过,我不能容忍组织再伤害我的朋友。你居然让我把圭子交出来?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我今天真的被琴酒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 ——背叛朋友,还不如去找琴酒拼命。 苦艾酒皱皱眉:“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了。”说着她举枪瞄准亚纪的腿,“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拼命?算了,那叫玩命,必须阻止。 亚纪却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苦艾酒的枪顶在自己身上:“如果你想阻止我,就直接杀了我。否则,我今天爬也得爬上去。” “你!”苦艾酒恶狠狠地瞪着她,心里一遍又一遍骂着“蠢货”“没良心”之类的内容。 “既然不忍心杀我,就不要拦着我。”亚纪转身按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站住!”苦艾酒狠狠心,举起手枪冲着亚纪扣动扳机,但是枪却没有响。一检查,苦艾酒才发现枪的保险已经被关掉了。就这几秒钟的功夫,电梯门已经慢慢合上。 笨蛋!就这样上去,你会没命的!苦艾酒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来得及! ………… 晚上七点,楼顶。 亚纪打开通往天台的门,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愣了一下。漫天的雪,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飘逸。缓步走到边缘,趴在围墙上,亚纪望着下方的街景,不禁莞尔。 “想不到你还挺有情调的嘛,琴酒。” 带着万年小跟班的琴酒冷哼一声,面无表情走到天台上,冰冷的目光射向那个胆大包天到敢到他面前抢人的女人身上。 亚纪微笑着转过身来,一脸悠闲地靠在墙上,双手插兜,直视着琴酒的眼睛,说道:“别一脸幽怨啊。难得你有情调一回,就不能笑一个啊?” 琴酒冷笑,是真的笑了:“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跟我说话?” 一旁快被琴酒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冻死的伏特加快傻了:“这女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搁这闲扯皮……” 琴酒掏出手枪指向亚纪的头:“好了,废话少说,那个女人,麦斯克尔,在哪?” 亚纪挑挑眉:“呦呵,急了?别总是动刀动枪的嘛,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伏特加暗暗表示你跟琴酒这么皮,是嫌死得不够快? 琴酒哼了一声:“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无情了。”琴酒的手枪瞄准了亚纪的头,“我会尽量让你死的美一点的,马丁尼。” 亚纪紧盯着琴酒持枪的手,插在兜里的右手握紧手枪,搭在扳机上的食指缓缓用力…… 砰—— (2018-12-16) 第四十六章 红与黑的交集 对峙 阿笠博士家。 圭子看着手机上亚纪临出发前传来的简讯,失声痛哭。 灰原站在一旁,沉默几秒钟后,大声说道:“我说你们啊!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赶紧打起精神来,去帮宫野警官啊!” “可是宫野警官说……” “管她说什么!”灰原喊道,“你们还真要让她一个人跟琴酒对峙半个小时吗?” 茱蒂和卡梅隆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 这时柯南推门而入,拦住他们:“宫野警官说过,你们只要……” 不等他说完,灰原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没等柯南喊痛,就冲着他的耳朵大吼:“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柯南顿时爆发出高分贝惨叫。再看灰原,脸上已经开始有泪滴划过:“拜托,救救她啊!” 柯南揉着被捏得通红的耳朵说:“其实我想说,已经有人赶过去支援宫野警官了。茱蒂老师只要在七点半准时赶到接她撤离就好。她不会有事的。” 柯南跟茱蒂小声说明了一下他和冲矢昴商量的结果,以及那个外国女人已经先一步赶过去的情况,茱蒂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点。六点整,茱蒂检查好枪支,带着卡梅隆和柯南坐上了车。正要启动,一只手扒住车门。众人向车外看去,只见圭子紧抿着嘴,嘴唇微颤,但目光坚定:“带上我,请务必带上我!” “可是,宫野警官说过要保证你的安全。”茱蒂拒绝。 “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确认她的安全!”圭子说,“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亚纪替我承担危险!” 茱蒂看看柯南,叹了口气,打开了车门。 然而,偏偏是如此紧急的时候,车子开到一半,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然后熄火了。 就在几个人满脸焦急等待送车来支援的fbi探员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 琴酒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右臂上的伤口。这不毁形象了吗,居然被这个自己完全没看得起的叛徒打伤了?!琴酒双目冒火,猛地抬头,准备用自己愤怒的目光扫射亚纪的时候,却发现亚纪早已躲在烟囱后面。琴酒更加震惊:这女人躲起来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亚纪喘着粗气,左手攥着拳头按在胸口,右手举着手枪。因为心脏曾经受过伤留下后遗症,她剧烈运动时很容易感觉胸口发闷,更何况是在她和琴酒紧张对峙的时候。亚纪看看自己手中的枪,心中也感到疑惑:刚才那一枪,不是自己开的,但很明显开枪的人在帮自己。会是谁?赤井秀一?可是他应该去机场接人了啊…… 没时间考虑到底是谁在帮自己,眼下的情况依然很不乐观。亚纪呼吸稍稍平缓了一些,然后开始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趁着刚才琴酒被不明人士开枪打伤右臂,自己冲到了烟囱后面,能暂时躲开琴酒的子弹,但是,对方毕竟是两个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琴酒。如果一个人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另一个人偷偷绕过来包抄,她恐怕只能等死了。亚纪举起枪,深呼吸,双腿弯曲,在心里默默计算着琴酒和伏特加靠近的时间,随时准备蹿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不明人士又一次帮了亚纪。砰地一声,一颗子弹打在琴酒脚前十公分处,琴酒不禁一愣,刚才那颗子弹似乎是从马路对面的大楼射过来的,而且开枪的人跟自己绝对不是一伙的。琴酒马上带伏特加去另一个烟囱后面隐蔽起来。 亚纪大概猜到了不明人士的身份,随即苦笑:“这家伙,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还挺有地位的嘛。” 对面大楼上,金发外国女人微微一笑:“傻丫头,要是没有我,真靠你自己可怎么办啊?”随后,女人始终瞄着琴酒和伏特加藏身的烟囱,只要他们有露头的迹象就开枪,将他们卡在了烟囱后面。 就这样,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其间琴酒几次想观察枪手的位置,都被女人的子弹逼了回去。女人的嘴角翘起:“再坚持一会儿,等时间一到,那傻丫头只要快点跑进楼里就安全了。还有fbi的援兵。话说……”女人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半了,怎么还不到?fbi的行动力,不应该这么弱啊。” 与此同时,亚纪那侧的安全通道门猛地弹开。亚纪看一眼手表,知道时间到了,后腿蹬地准备跑进门里。就在这时,圭子突然露出头来,大喊一声“亚纪!”便跑过来。 “不!”亚纪大喊,“不要过来!”然而,已经晚了。琴酒如此老奸巨猾,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琴酒趁乱冲向旁边通道的门,跑到门口,立刻将门关上一半,只剩下能开枪的狭小空间,举起枪,扣动扳机。对面大楼的女人反应过来连开数枪,都因为被门挡住而无济于事。女人忍不住大喊:“亚纪,快跑!” 亚纪用余光看到琴酒的行动,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几乎同时,她也猛地弹了出去,左手拉住暴露在琴酒枪口下满脸惊慌的圭子用力往身后一扯,右手迅速举枪,对着琴酒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同时向后仰去,试图躲开琴酒的子弹。 几发子弹飞向琴酒,一颗擦过了琴酒的左肩,琴酒迅速隐蔽起来。伏特加见势不妙,也急忙趁乱跑进通道。 茱蒂和卡梅隆完全没预料到圭子会跑出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枪朝着琴酒和伏特加躲藏的那扇门开火,让他们无法露头。柯南趁机跑到亚纪和圭子身边。 圭子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喘着粗气坐在她面前的亚纪。刚刚,又是亚纪救了自己。千钧一发时,她被亚纪死死地挡在身后。圭子不禁又想流泪。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亚纪的肩上,不料亚纪浑身猛地一抖,她伸出的手也随之收回来。 圭子惊恐不已,看向自己的手,已经粘满鲜血。她顿时明白了,刚才琴酒那一枪,结结实实打在了亚纪左肩上。 亚纪右手撑着地,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亚纪……”圭子的声音颤抖着,“你……” 亚纪垂下头,艰难地笑道:“琴酒是谁啊?他可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能让瞄准心脏的子弹打偏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完全躲开?”亚纪偏过头,看着圭子,“倒是你,还真是……乱来……” 圭子抓住她的胳膊,咬着嘴唇。 柯南迅速检查一遍亚纪的伤口。子弹穿过她的左肩,鲜血正如泉水一般涌出来。柯南赶紧推推呆滞的圭子,让她帮忙把亚纪拖到烟囱后隐蔽。 茱蒂和卡梅隆打空弹夹,也跑过来。 正当几个人商量怎么顺利跑回楼里的时候,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茱蒂抬头一看,居然是警视厅的直升机。 亚纪看到直升机,眯了眯眼,知道安全了,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头向后一歪,带着满头的虚汗晕了过去。 伏特加听着直升机的声音,心虚地看了一眼琴酒:“大哥,是警察。” 琴酒哼了一声,说了声“撤退”,径直走下楼梯。 ——马丁尼,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2018-12-19) 第四十七章 红与黑的交集 秘密 米花综合医院。 “你说什么?有人报警通知你们去的?”柯南十分疑惑。 佐藤警官点点头:“是啊,我也很奇怪。那个女人说,杯户市立大饭店楼顶有人开枪,很可能有人受伤,让我们赶快去。如果不是你们报的警,那会是什么人呢?” 柯南不禁陷入沉思。他没有报警,fbi的人不会报警,博士和灰原也不会,圭子也没有……难道是那个外国女人?可是不对啊,她应该不会这么做…… “亚纪,你振作一点,坚持住啊!”伴随着圭子的声音,亚纪被推到手术室门口,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微张着嘴略显艰难地呼吸着。 闻讯赶到的真造忍不住捂住了脸,攥紧拳头。 宫野铃扶着几乎虚脱的圭子坐到一旁,紧张地看着负责手术的同事推着亚纪往前走。 “医生!”一位护士跑过来,对医生说道,“不好了,血库里与这名病人相同的血型的血浆不是很多了,恐怕不够用。” 医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明明才刚补充过的啊。” 佐藤警官焦急地问:“医生,这是真的吗?血浆可能会不够?” “看来是有这种可能。”医生神色凝重,“如果家属有人和病人血型相同的话,恐怕会需要抽取一些备用。” 佐藤警官拿出手机,边拨号码边说:“我马上请求支援,如果我的同事有和亚纪一样血型的人,我叫他们过来帮忙。” 茱蒂也拿出手机准备打给fbi的同事们。 真造一拳砸在墙上:“可恶!现在怎么办?要叫胜一大哥过来吗?” 圭子突然用力止住眼泪,咬着牙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跟亚纪的血型是一样的。” 真造一愣:“不对,圭子,你跟亚纪的血型应该不一样啊。我记得我们这些朋友里跟她血型相同的只有……” “请抓紧时间!”圭子不等她问完,一把撸起袖子,“如果不相信的话,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真造虽然依然疑惑,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刚刚跑过来的那个护士嘴角微微上扬,一旁的柯南眼镜片闪过一道光,眼神也变了一变。 更没有人注意到,微眯着眼看着这一幕的亚纪,轻轻地吐出几个字,然后再次陷入沉睡。 ………… 雪后安静的夜里,一道黑影从工藤家的窗户翻了进去,一分钟后,戴着墨镜的外国女人被黑洞洞的枪口和麻醉枪的准星堵在了门口。 “克丽斯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冲矢昴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枪。 一旁的柯南也放下麻醉枪,说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来的是苦艾酒。” 克丽斯微微一笑,只是笑中带着满满的苦涩:“我太大意了。我根本不应该给琴酒机会,如果第一枪就打死他……”虽然被墨镜挡着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柯南知道,这个人现在很难过,随后他就看到克丽斯脸上划过的一道泪痕。 “这不是你的错……” “你知道什么!”冲矢昴话音未落,就被克丽斯的吼声打断了,“你知道看到琴酒的那一枪打中她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啊!我恨不得被打中的是我!”克丽斯一把摘下墨镜,瞪大红肿的双眼吼道,“你根本就不懂,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啊!早知道,就应该直接阻止她……”克丽斯痛苦的捂住眼睛,靠在墙上继续抽泣。 冲矢昴摘下眼镜,睁开双眼,缓缓地说道:“但是,她不得不去。” “据我所知,宫野警官本来不准备跟琴酒正面冲突的。”柯南说,“但是如果她不去见琴酒,很有可能另一个人会遇到麻烦。” “没错。”冲矢昴说,“那个人原计划应该在下午三点前到达机场,可是因为飞机晚点八点才到。如果被波特在机场发现那个人并且报告琴酒,琴酒很可能会马上赶过去,这样那个人就会有危险。” “所以,宫野警官才决定去见琴酒。”柯南说,“她是为了吸引琴酒的注意力,避免琴酒接到波特的消息后赶去机场伤害那个人。” 克丽斯戴上墨镜,深呼吸,声音颤抖着说:“我知道。可是,可是……” 这时,柯南的手机响了起来,柯南看到那个号码,对着冲矢昴点点头,冲矢昴会意,出去打开了房门。 “怎么样,我的演技?”工藤有希子摘下墨镜。 “没得说。”柯南点点头,“完全看不出来你是假的护士。” “话说,这样真的好吗?”工藤有希子有些担心地说,“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吗?” “这是宫野警官的意思,毕竟这样一来,就有了确凿的证据了。” “唉……对了,那个人呢?” “昴先生和安室先生顺利接回来了,现在正在房间休息。等明天宫野警官醒了,就可以揭开那个秘密了。” …………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洒进病房,亚纪的眼皮抖了抖,眼睛缓缓睁开。定定神,她把目光移向趴在一旁睡着的圭子,眯了眯眼,笑了笑,又把视线转向天花板。 柯南推门而入,看到望着天花板出神的亚纪,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亚纪没事人一样:“那个人到了吗?” “到了,昴先生陪她来的。” 亚纪微笑:“那就好。安室先生呢?” “把人送到我家就回去了。” 亚纪眯眯眼:“我得谢谢他,如果不是他帮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停顿一下,又说道,“不过,琴酒果然够严谨,知道我们救了圭子会尽快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去,所以派人去机场守着。” “但他没有想到,我们暂时还不打算送圭子小姐出国。” 门被敲响,阿笠博士和灰原拎着便当走进来。看到宫野警官已经醒了,灰原松了口气。 “志保。” 灰原抬头看向亚纪:“怎么了吗?”记忆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志保。 “……对不起。” 灰原一愣:“你是怎么了,突然跟我道歉。” 亚纪一笑:“有些事,之前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很重要吗?” 亚纪看了一眼圭子,点点头。 灰原笑了:“那也没有必要跟我道歉。” 亚纪摇摇头:“不,我必须道歉。因为这件事……” ——太重要了…… 圭子的肩膀抖了抖,然后整个人醒了过来,看到亚纪已经醒了,她很高兴,说着“我去叫医生过来。”就准备出去,却被亚纪一把抓住。 圭子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亚纪复杂的眼神,突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亚纪微微一笑:“有件事,我想跟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 亚纪微笑着说:“你说过你的血型跟我一样对?” “是啊,怎么了吗?” 亚纪眯了眯眼:“真的是这样吗?”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圭子还想否认,突然,她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亚纪。 亚纪笑了:“知道我想问什么了?请你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啊?我不明白……” 亚纪保持微笑:“好,第二个问题,你会游泳吗?” “会啊。” 亚纪眯眯眼:“你确定?” 圭子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是……是啊。” 灰原插话:“圭子小姐当然会游泳了,之前宫野警官掉进海里,圭子小姐还下水帮忙了不是吗?” 亚纪盯着圭子的眼睛:“真的是这样吗?” 圭子没有说话,眉毛却开始颤抖起来。 灰原感到非常奇怪:“宫野警官,你今天是怎么了?” 亚纪用力拉住圭子,慢慢地坐了起来,喘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能不能敞开心扉好好聊聊,圭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 2018-12-29 第四十八章 红与黑的交集 揭开 “不可能!”灰原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我已经找到了充分的证据。”亚纪说,“所以圭子,别再否认了,其实你就是……” “别说了!”圭子大喊一声,“什么证据,别开玩笑了……” 亚纪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一旁的柯南准确地找到角度,让眼镜形成反光:“圭子小姐,我们已经找到能证明这一点的人,而且不止一个。你再否认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圭子摇头,“你们不知道……”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右手用力撑住床,左臂蜷在身前,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冷汗。 圭子见状,知道她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赶紧扶住她的身体,想帮她靠在枕头上休息。 亚纪看了一眼圭子,眯了眯眼,突然左手猛地伸出,没等圭子反应过来就已经准确地按在她的发际线上。 圭子大吃一惊,喊了出来:“不可以,亚纪!” 亚纪笑了,完全不顾圭子满脸的惊愕,指尖用力一扯,一张面具缓缓地从圭子的脸上脱落,露出后面那张在场的几人都无法忘记的脸…… “姐姐……” 灰原已经泪流满面,视线模糊,但那张脸却好像越来越清晰。 亚纪长舒一口气,按住左肩向后一仰倒回床上,轻轻说了一句“终于解决了。” 圭子,准确来说是伪装成圭子的人,知道再想否认也已经不可能,只好微微一笑,伸手拉开衣领,扯下项链形状的变声器,轻声说道:“好,我承认,我是—— “宫野明美。” ………… 曾经的码头。 “拜托你了,小侦探……”腹部枪伤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明美再也支持不住,闭上眼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如果失败的话……” “别担心,我又不是白白救她的。” “是谁?谁在说话?我,又是在哪里?”明美挣扎着,想要从这团黑暗中挣脱出去。终于,她看到眼前出现一丝亮光。 意识渐渐恢复,明美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对男女正在交谈。 男人注意到她已经醒了,说道:“你醒了啊,宫野明美。” 明美愣了三秒,才说:“我……还活着?” 一旁的女人笑道:“感谢我,可是我救了你哦。” 明美看着眼前的同学浅田圭子,睁大了眼睛,“圭子,怎么会是你?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在码头……” 圭子将她扶起来,说道:“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是我在陪琴酒喝酒的时候得知他要对付你,通知了志郎,他去码头想办法把你救回来的。” 明美消化了一会儿:“可是,警察……” 一旁的武田志郎笑着说道:“把你抬上救护车的,就是我和我的一位学医的朋友。本来我也以为你死掉了,不过我朋友说你还有救,所以我们就在半路上换掉了车。你伤得挺重的,而且失血过多,我朋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保住你的命的。不过,现在看来,救你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 圭子坐正身体,说道:“我和志郎要脱离组织,但是,我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所以,作为我们救下你的回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呢?” ………… 明美回忆着,正要继续往下说,病房门被推开,与此同时灰原瞳孔放大,身体剧烈地一抖。 亚纪迅速一翻身坐起来,盯着门口进来的那个女人,说道:“你总算是来了,圭子。” 真正的圭子露出微笑:“看来明美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 亚纪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明白了。你让明美化妆成你的样子,代替你留在国内,吸引组织的注意,而你则悄悄地出国。本来你是打算安顿下来之后再通知武田学长去找你的,但是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 圭子的脸瞬间阴沉起来:“没错,偏偏这个时候,明美告诉我志郎在同学会上被人杀了。本来我是想说等同学会之后就让志郎出国来跟我会合,之后明美就不用再化妆成我的样子,可是没想到……” “结果你没有通知明美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明美依然化妆成你的样子想帮你打掩护,结果,还差点被组织当成是你给杀了。” “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亚纪眯眯眼:“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请得动工藤有希子帮你们化妆的?” 前一天早上,亚纪悄悄让柯南联系工藤有希子问她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化妆水平可以与她媲美。工藤有希子问过前因后果后,居然直接承认,帮忙把明美化妆成圭子的就是她。亚纪和柯南得知此事都大吃一惊。 圭子解释道:“志郎是工藤优作的粉丝,而且跟工藤先生很熟。” “这样啊……”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幸好如此…… “该问的都问完了?”圭子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另外,”圭子认真地看向亚纪,“谢谢你,找到了杀害志郎的凶手,以及,保护了我的家人。” “也多亏有你,救了明美一命。”亚纪回以微笑。圭子笑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明美看着病房门,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问题的?” “同学会上。” 明美一愣:“哎?从那时就……” “是啊。圭子和武田学长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对武田学长的称呼一直都是「志郎」。而你,则是一直都学长学长地叫。” “这样啊……”明美不禁苦笑,“习惯了。” “还有。” “还有?”明美表示我本来还对自己挺有自信的。 “就是你的那张面具。你流泪后,本来眼睛应该有红肿的痕迹,可是因为面具的存在,盖住了你红肿的眼眶。当时我只是怀疑你是伪装的,但不知道面具背后是谁。后来在海边,我掉进海里,你下水帮忙救我,让我确定你一定不是圭子。” 明美现在想不苦笑都不行了:“也对,我想起来了,圭子高中时曾经溺水,在那之后她一直非常怕水,根本不敢下水。可是当时的状况,容不得我多想……” 柯南总算找到机会插话:“在那之后,宫野警官和我就开始调查你的真实身份,以及化妆成圭子小姐的目的。不过我们真正猜到你的身份,还是在不久之前。” “是……什么时候?”明美问,“你们究竟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这是圭子的父亲浅田英树告诉我的。”亚纪说,“他出国前曾经告诉我圭子是别人假扮的,他还跟我说「圭子没有告诉我名字,只说那个伪装成她留在国内的女人是她高中时期的朋友,曾经差一点被人杀掉」。所以我想到了你。后来我通过浅田英树找到了圭子,以及受圭子之托为你变装的工藤有希子。” 柯南补充道:“另外,宫野警官受伤时,跑来告诉医生血浆不够的那个护士,也是我们找人假扮的。那其实是我们根据明美小姐和宫野警官血型相同这一点设的局。” 明美又是一惊:“那个人是……” “就是帮你化妆的,工藤有希子。” “原来如此……”明美彻底服气了。 “那个……”突然传来的颤抖的声音,令明美呆住了。 一直垂着头的灰原抬起头,露出已经满是泪水的脸:“难道,不想解释点别的什么吗?” 2018-12-31~2019-1-1 第四十九章 红与黑的交集 终结 “你明明,明明可以告诉我们的,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 看着泪流满面的灰原,明美的视线也渐渐被泪光模糊,“我也想啊……可是,一想到,这么做可能会给真正的圭子带来危险,我就知道我不能说。毕竟,圭子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她和武田学长换掉了救护车,把我藏起来,我就算能活下来,恐怕也已经因为我的罪行入狱了……” 亚纪咳嗽一声,说道:“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准备恢复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不知道。”明美摇摇头,“万一哪一天我走在大街上,一个不小心这张脸被人认出来,搞不好还会惹麻烦的。”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我倒是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 亚纪一字一句地说道:“证人保护计划。只要你加入,你就可以换一个身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明美一愣:“可是,那个证人保护计划不是……” “没错。你一旦加入,在彻底消灭组织前,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跟我们联系,而且,一旦被发现,又要再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不过,比起让你在外面乱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认出来要安全一些。” 明美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暴露出她内心的极度纠结。旁边的几个人也陷入沉默,让明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考虑。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寂静。柯南接起来,顿时瞳孔放大,随后按下了扬声器。 对面是茱蒂的声音:“我们现在正在后面追,但是,如果不能尽快追上的话,圭子小姐恐怕会失血过多……” 来不及听完后面的话,亚纪从床上跳下去,刚一抬腿就眼前一黑,又倒回了床上。 明美急忙按住亚纪,回头问柯南:“怎么回事?圭子出事了?” “茱蒂老师说,刚才圭子小姐从医院出去,苦艾酒突然出现把她打伤拖上了车……” 亚纪按着肩上的伤,咬着牙:“怎么会这样……把我手机给我!” ………… “呦,能打电话了啊,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少废话!快放了圭子!” 苦艾酒微微一笑:“别急,我只是借用一段时间而已。” “什么意思?” 苦艾酒微笑着挂断电话,从后视镜看着按着手臂上的伤口呻吟的圭子,说道:“你应该感谢马丁尼,不然你和你的父亲,都得死。” “你到底想怎样?”圭子的声音不住地颤抖。 “别慌嘛,”苦艾酒点燃一支烟,“我们来做笔交易。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等一下我会让这辆车冲进海里去。”苦艾酒看到圭子刚刚焕发希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别怕,我答应了马丁尼,会放你走的。在那之前我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明明已经到达机场,却没有逃出国去?” “这……我不能告诉你。” “哼!”苦艾酒撇撇嘴,“真是嘴硬。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琴酒差点杀掉的那个,其实是别人伪装的你?” “什么?”圭子大吃一惊,“你怎么会……” “你们所使用的那一招,逃不过我的眼睛。”苦艾酒微笑,“我猜你找了一个人当替死鬼,自己跑到国外躲起来了?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回来?难道说是为了那个替死鬼?” “我……”圭子的内心十分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对不起朋友;不说,这个女人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交给琴酒…… ………… 焦急地等了半天,亚纪终于接到柯南已经找到圭子的消息。疲惫加上肩上的伤的影响,让她直接沉沉睡去。 明美和灰原坐在椅子上,面对面低着头,阿笠博士知道姐俩需要一次单独的谈话,于是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傍晚,茱蒂和柯南一身灰尘走进亚纪的病房。 “怎么样了?”亚纪焦急地问,“圭子她还好吗?” “抱歉,是我们大意了。”茱蒂心虚地说。 柯南沉声说道:“不过,据圭子小姐说,带走她的只有苦艾酒一个人。圭子小姐只是手臂受了伤,并不严重。” 听到这,明美和灰原长出一口气,但亚纪依旧眉头紧锁:“茱蒂,拜托你,尽快保护圭子出国。” 茱蒂点点头,起身准备去安排,被亚纪叫住。 “还有一件事。”亚纪说,“带明美一起走……” “不!我拒绝!”明美猛地站起来。 “别开玩笑!”亚纪瞪了她一眼,“如果让组织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对你下手的!加入证人保护计划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明美语气十分坚决:“我说过了,我拒绝。” 亚纪一愣。 “也许是命运注定的,我们遇到组织,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如果这样不断逃避,就永远不可能有机会让命运回转。”明美紧盯着亚纪的眼睛,用力地说,“所以,我不会再逃避!” 亚纪眯了眯眼,转向柯南:“既然如此,联系有希子小姐,帮我准备一点东西。” ………… 夜里,酒。 琴酒摇晃着麦斯克尔酒,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是在质疑吗?我已经报告那位先生了,马丁尼告诉我麦斯克尔的下落,我刚刚好逮到了她,把她送进海里喂鱼了。” “哼,谁知道是不是马丁尼提供的线索?” “你在质疑我吗?你可搞清楚,那位先生说了,马丁尼将功补过,让你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 “让麦斯克尔假死?你确定可以?” 亚纪有点佩服苦艾酒了,这个女人总有办法,不过她对苦艾酒的脑洞有点不那么放心,毕竟对手是琴酒。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真是不懂得感恩。你要搞清楚,报警吓退琴酒、救下你的命的,可是我啊!”苦艾酒适当地表达了痛心,然后又对亚纪告诫了一番,这才挂断电话。 “呼——”亚纪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 “苦艾酒真的可以相信吗?”柯南对苦艾酒很不放心。他一直不能理解,苦艾酒对亚纪的事为什么这么上心。 “我相信她。”亚纪表达了肯定,“她还是很守信的。既然她说了会帮我,我就应该相信她。” ………… 清晨。 “好了,照镜子看看。”亚纪将镜子递给明美。 “哎?这……”明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面孔,睁大了眼睛,“这……没想到亚纪你居然也会这一招?”她转着脑袋仔细地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瑕疵,忍不住惊叹,“好棒!你从哪学会的?” “我在美国养腿的时候强迫苦艾酒教我的。”亚纪微微一笑,“顺便学了一下如何伪装别人的声音。不过,我的技术跟她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 “那也已经很棒了好么!”明美一边欣赏着亚纪帮自己设计的这张脸一边问,“那声音怎么办?” “声音的话,你就戴上项链形状的变声器就好了。那个变声器也是有希子小姐拿给你的,阿笠博士的杰作。” “是啊,老实说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厉害的发明。” “那么,以后在公开场合就要称呼你为—— “酒井和泉小姐。” 2019-1-2 第五十章 衣之舞 渡月桥畔的smile 机场,风和日丽。将圭子以及负责保护她安全的fbi探员送上飞机,亚纪多天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别高兴得太早哦。”几天前苦艾酒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虽然这次我帮你敷衍过去,但也不排除琴酒继续找你的麻烦。你要小心,不要做出格的事。” 亚纪叹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呢?但是……亚纪回头看了一眼跟茱蒂相谈甚欢的宫野明美——不,准确说来,现在应该叫酒井和泉——嘴角轻轻勾起:“即使再危险,也不能让家人朋友受到伤害啊。” 翌日,又是晴朗的一天。一大早,门铃就响个不停。亚纪哈欠连天看向窗外,视线刚一触即大门口的某眼镜小鬼,顿时睡意全无。认识柯南这么久,亚纪早就意识到,这货走到哪都没好事。 “哎?你就是柯南提起的小哀亲戚家的姐姐?”小兰看着前来应门的女子,心中突然泛起一股熟悉感。 化妆成酒井和泉的明美笑着将小兰和柯南带进屋里,然后就开始了自我介绍,当然,自我介绍的内容全部都是事先编造的。 “她们……还真是自来熟啊……”看着短短几分钟后就聊得忘我的明美和小兰,站在楼梯上目睹这一幕的亚纪和灰原同时吐槽。 亚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问道:“不过,她们一大早来干嘛啊?” 灰原投去一个标准的半月眼:“你还说。昨天你送圭子小姐出国,回来后说是累了其实是受伤引起的上呼吸道感染恶化,早早就去睡了,所以都不知道我和姐姐跟工藤他们约好今天一起去散心?!” 亚纪挑挑眉:“是吗?不过,带那个小鬼去散心……”“真的好吗?”后半句话,亚纪没好意思说出口。 灰原会意,面带嘲讽一笑:“谁知道呢?不过……” “火锅?!”沙发上聊的正投机的几个人同时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镇住。 小兰小心翼翼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小声问道:“宫野警官……你还好?” 明美哭笑不得:“八成是她知道了我们今天要去吃火锅的事了……” 四十分钟后,一行五人来到米花百货里的火锅店。 “园子和季美应该已经到了。本来是想邀请世良同学一起来的,不过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所以没来。”然而亚纪的目光完全没有被小兰的话吸引。此时,她正注视着眼前火锅店的招牌,努力克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食欲。 柯南扶额:“今天才发现……这女警还是个吃货……” 小兰的电话铃声把亚纪拉回现实世界。小兰接起电话,对面传来铃木财团大小姐明显兴奋过度的声音:“小兰,你猜,我和季美看到谁了?保证你听到会大吃一惊呢!” ………… “仓……仓木麻衣?!”五个人同时愣在原地,表情只剩下惊诧,好,或者说是惊喜。小兰和柯南更是几乎同时心有灵犀地想起了修学旅行中在酒店与麻衣的一面之缘,然后,两人的脸几乎同时红了起来,柯南忍不住瞄了一眼小兰。 了解内幕的灰原无语:“拜托这俩人又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麻衣倒是很冷静:“你们就是之前在京都见过的参加修学旅行的学生啊,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柯南心说:“不,要说有缘,早在那之前,大阪3k事件的时候,在3k酒店开业典礼上,就见到过你本人了……” 麻衣继续说:“对了,记得你们当时好像是四人约会?今天看来,两位男生都不在?” 柯南小兰园子同时一惊。好,关于世良同学的性别,麻衣似乎仍处于误会中。不过这误会要是被某蹴击贵公子知道了……呵呵…… “那个……麻衣小姐。”麻衣一愣,才注意到几乎看不清表情的咖啡色头发眼镜女已经把笔记本伸到面前,“请……请为我签个名!”亚纪一个九十度鞠躬令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 小兰的额头划过一滴冷汗:“没,没想到,宫野警官,也有喜欢的明星啊……” 园子也十分惊讶:“我一直以为以宫野警官的性格不会的……” 明美一语道破:“因为这货是双子座啊……” “签好了,宫野警官。”麻衣把笔记本还给亚纪。 亚纪郑重其事地把笔记本收好,又一个九十度鞠躬道:“非常感谢,麻衣小姐!” 麻衣摆摆手笑道:“请别这样。” 亚纪抬起头,眼镜片闪过一道光芒,说道:“那么,接下来,麻烦麻衣小姐说明一下,今天来这家百货大楼的目的。” 麻衣一愣:“目的?” 小兰也是一愣:“宫野警官你在说什么啊?” 亚纪一笑:“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却戴了跟衣服很不搭的眼镜;明明脸上的妆化的很仔细,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却偏偏带了帽檐很宽的帽子,这样很容易弄乱妆容;最重要的一点是……明天就是最新一次录制电视节目,这个时间应该在彩排,至少也应该在做准备,居然一个人跑来这里。所以,麻衣小姐,是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而选择来这种地方,大概是为了见什么人?” 麻衣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棒啊,连这都猜到了。没错,我的确是来这里见一个人的。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说着麻衣拿出一个信封和一张纸,“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匿名信,说是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跟我说。” 亚纪接过来,上面的内容大意是自己是麻衣的铁粉,无论如何想与麻衣当面交流,请麻衣务必于xx日上午十点到达米花百货十楼的xx店,不见不散。 “十点?现在已经九点五十分了。”亚纪看了一眼手表,“不如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几个人来到信中指定的那家店,找了个位置坐下。为了防止引起骚动,麻衣把帽子又往下压了压。 “看信的内容,应该是粉丝。”园子说。 “不,恐怕没这么简单。”季美说,“否则麻衣小姐那么忙,应该根本不会来。让工作人员帮忙应付就可以了。” 亚纪点点头,又打开信封仔细查看一番,表情严肃地问道:“这里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似乎是……”凑过来的柯南看到,也不禁一惊。 “偷拍的……” 2019-1-6~1-7 第五十一章 衣之舞 唱响!蔷薇色的人生 “你说的没错。”麻衣很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偷拍了,所以说心里有一点不安。” 亚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照片,抬头问道:“麻衣小姐,请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过?比如收到奇怪的信,或是接到不知名的人打来的电话之类的。” 麻衣想了一会儿说:“昨天晚上有人打来电话,可是我接起来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问了几遍,对方就挂断了。难道说,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亚纪点点头:“也许。” 一通电话打到麻衣的手机上,是节目的工作人员打来的,大意是要求麻衣马上回去准备工作。 小兰有点担心:“可是,如果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放弃真的好吗?” 麻衣摆摆手:“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应该只是粉丝。谢谢你们了。” 亚纪突然发声:“麻衣小姐,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麻衣一愣:“他自称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那么,麻衣小姐你知道他是哪位工作人员吗?” “这个嘛……”麻衣想了想,“听声音似乎不是我之前认识的人……” 亚纪又问:“距离那封信里说的时间还有多久?” 园子看了一眼手机,说道:“现在是十点零一分。” 柯南反应过来:“刚才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时间,刚好是十点整。” 亚纪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越来越有趣了呢。” 这时,一名服务员送来一杯柠檬水,轻轻放到麻衣面前。 麻衣一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服务员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是一位戴墨镜的先生让我送来的,希望您喜欢。” “这样啊……可是……” 服务员鞠了个躬,微笑着转身准备离开,不料一只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服务员的身体顿时一抖。 “既然约好了,就好好聊聊嘛,干嘛打个照面就走呢?”亚纪面露微笑。 服务员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慢慢转过来:“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太明白。” 柯南拿起一张照片大声卖萌:“啊咧咧~~这张照片上的人跟叔叔好像啊!” 小兰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很是疑惑地问道:“可是,这张照片上只有麻衣小姐一个人不是吗?” 柯南指着照片一角说道:“小兰姐姐你看嘛,这里是一面玻璃幕墙对,这上面映出来了哦,这位叔叔拿着照相机的影子。”众人一看,果然如此。 服务员见无法狡辩只好承认:“没错,那封信就是我送出去的,照片也是我拍的。我,我只是太喜欢仓木麻衣了,可是之前的信全都石沉大海,所以我才想到把偷拍的照片放在信封里一起寄过去,引起麻衣小姐的注意。” 亚纪眯眯眼,手上突然加重了力气,狠狠地捏着服务员的肩膀,疼的他表情都扭曲起来。 麻衣站起来,对服务员鞠了个躬说道:“谢谢你。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粉丝的支持,我才能有所成绩。谢谢。” 亚纪冷冷地说道:“麻衣小姐你错了。” “什么?” “这家伙,才不是什么粉丝,我没说错?” 服务员顿时面露惊恐:“你……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啊?别胡说八道了!” 亚纪微微一笑:“好啊,你说你是麻衣小姐的粉丝,那么请问,麻衣小姐很快就要新出的歌歌名是什么?” “这个……我还不知道……” “那么,你都听过麻衣小姐唱什么歌呢?负けないで这首有听过吗?” 服务员露出嘲讽的表情:“切,别唬我了,那首歌才不是麻衣小姐唱的呢!” 亚纪也露出嘲讽的表情:“可是你不知道吗?麻衣小姐前两天才在一次节目中唱过,利用了新科技创造了和泉水同台的奇迹。这么重要的节目你居然不知道?” 服务员满头大汗:“那种事……” “还有,麻衣小姐今年出道多少年了?麻衣小姐的第一首歌叫什么?如果你全部都不知道的话,那我要请问你,你真的是麻衣小姐的粉丝吗?” 服务员无奈的一笑:“没错,我不是麻衣小姐的粉丝,但是我妻子是。我妻子之前给麻衣小姐写信,可是石沉大海,所以,我才想找麻衣小姐问问看……我妻子写那封信的时候得了很严重的病,在那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 半小时后,坐在火锅店里的亚纪全神贯注地盯着盘子里冒着热气的肉,恨不得全部一口吞下。灰原和季美满脸嫌弃,满头黑线想要吐槽,却又担心惹恼了亚纪后果不堪设想。 门口,小兰正拉着麻衣小声说道:“那个,麻衣小姐,之前在修学旅行的时候,跟我们一起的那位有一点卷发,黑眼圈很重的同学,其实……” 麻衣微笑:“她是女生,对?” “哎?麻衣小姐你知道了啊?” “其实在那之后我在清水寺看见过她一次,她还穿着校服的裙子,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是这样吗?”小兰听她提到“清水寺”,瞬间想起那时的事,脸颊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麻衣笑了起来:“哎?你的脸好红哦,好可爱。” “那,那是因为……” 坐在火锅店里的季美看到这一幕很是疑惑:“为什么每次提到京都或是清水寺之类的话题小兰的脸就会红啊?” “那个啊,是因为……”园子马上露出吃瓜的表情,开始给季美讲了起来。 “专心致志”喝着果汁的柯南用半月眼看着门外跟麻衣告别的小兰,突然听到亚纪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真甜啊,柯南。”“唰”的一下,柯南的脸颊也变得通红。 ………… 冬夜。 亚纪将一捧凉水泼到脸上,长出一口气。 明美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好。” 亚纪擦擦脸,笑了笑:“没关系,不要在意。对了,我看今天季美的样子,她应该还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 “按你的意思,没有告诉她和胜一大哥。” “那就好。” 灰原拿着退烧药走进来:“不让他们知道真的没问题吗?如果组织找他们的麻烦……” 亚纪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虚汗:“我已经让公安的人整日守在我家附近。等过一段时间我就找机会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灰原摇摇头:“组织存在的话,是不会有完全安全的地方的。” 亚纪苦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靠着苦艾酒这层关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而已。如果让boss知道我背叛组织,苦艾酒也保不了我……” 2019-2-6 第五十二章 神秘的外国女人Ⅱ暴风雪中的孤岛 “啪嗒——”一滴眼泪滴在手中的照片上。男人愣愣地抹了一把脸,发现不知何时已被泪水占领。 “别急。”男人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儿,努力勾起嘴角,“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 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大地,却丝毫不能温暖美女警官拔凉拔凉的心。 “放心好了,我保证把你们准时送到目的地!” 亚纪瞪着这位对迷路一筹莫展,还不忘说大话的群马县笨蛋警官,努力克制着想揍他的冲动。 三天前,小五郎先生收到一封邀请函,要他携两位亲朋前往群马县的一座山中别墅做客。然而小胡子大叔得意忘形,以致不慎从楼梯跌落,摔伤了腿,迫不得已留在家中。只因信中言辞诚恳地请求毛利务必到达,小兰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亚纪同行。 “话说回来,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啊……”亚纪无语地看着驾驶席上鼓捣着地图的山村,摇了摇头。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赶走满脸堆笑赔礼道歉的山村,几人在别墅管家野村的引领下进入别墅。客厅里已经有七个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其中还有一位金发戴墨镜的外国美女。 那美女一见三位新客人,立刻微笑着迎了上来:“哎呀!这不是之前见过的美丽小姐吗?还有古灵精怪的小朋友也来了啊!”此女竟是克丽斯·布兰克小姐。 管家野村向几个人一一介绍之前到达的客人:女演员北野静江,前海军自卫官、退休警察鬼冢龙一,群马县某中学体育老师四井章昭,普通公司职员七尾刚史,克丽斯的司机土门三郎,以及自由职业者(自称,其实是个无业游民)羽场由良。 野村管家站到客厅正中央,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念了起来,“非常欢迎各位光临,今天在这里将要上演一部出色的剧目,请大家拭目以待!以下是该剧目的剧本,写得不好,欢迎大家指教哦!” “请等一下!”女演员北野静江先坐不住了,“什么意思?把我们请到这里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野村管家面露难色:“老实说我只是被雇佣来做这些事而已,我都是按雇主的指令做事,具体会发生什么,他也并没有告诉我。” 克丽斯微笑着拉住了想发火的北野静江说:“听起来很有趣嘛,一位素未谋面的先生想和我们做一个神秘的游戏,还请我们看戏,为什么不耐心等等看后续呢?我想那边那位宫野警官也很好奇。”说着视线偏向了亚纪那边。 亚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是啊,我很想听听看剧本的内容呢,能麻烦管家先生读出来吗?” 野村管家点点头,接着读道: 孤岛一般的山庄里,死神挥舞着他的镰刀 第一个惩罚的是粗暴的小丑,让他可笑的躯体撕碎 第二个是愚蠢的法官,利刃刺穿他的心脏 下一个是残忍的暴君,我要为他套上正义的绞索 然后是凶恶的猎狗,真想敲碎你的头颅 最后还有助威的帮凶,等待地狱的严惩 死神的复仇已经结束,但是,一个也别想离开! 毛骨悚然!这是亚纪对这个所谓剧本的第一感觉。不,这哪里是什么剧本,分明是某个即将犯下滔天罪行的凶手的犯罪宣言!而最后一句,“一个也别想离开”,意味着什么?难道他想把在场所有人都杀光吗? 亚纪瞟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惊恐。 死一般的沉默…… 北野静江忍不住了,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管!我要回去了!我可不想跟写出这种东西的人共处一室!” “可是很不幸。”窗边的克里斯掀开窗帘,“外面开始下雪了,而且有更大的趋势哦。” 羽场由良咬牙道:“可恶!不行,我要马上离开这里。”说着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鬼冢龙一也站起来:“抱歉,我对这出剧不感兴趣,我也要回去了,继续留在这里简直浪费时间。”说着伸手去抓外套,不料被一只手按住了。鬼冢龙一十分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七尾刚史布满恐惧的脸,心生不屑:“你这家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点,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就把你吓成这样。” 七尾刚史的声音抖得厉害:“所以,请,请允许我搭您的车子。您既然以前是自卫官的话,跟您待在一起,应该会更安全。” 鬼冢龙一更加鄙视眼前这个胆小的男人:“真是的,我让你搭就好了。” 砰—— 所有人的行动都停了下来,视线转向窗外。一瞬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别墅大门正对面的木桥上,一辆车正在猛烈地燃烧着,木桥也受到火焰波及开始燃烧。 亚纪和柯南几乎同时冲了出去,但无奈火势凶猛,根本无法靠近。 七尾刚史突然惊叫起来,鬼冢龙一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呵斥:“你这家伙,突然大喊大叫干什么?” 七尾刚史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那辆车是……羽场先生的。”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四井章昭大声问道:“喂,该不会那个家伙,刚才在车上?” 克丽斯点点头:“没错,我刚才亲眼看到他上了车,刚开到桥边就爆炸了,所以他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亚纪走回客厅,严肃地说:“从现在起,所有人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可以单独离开。” 七尾刚史浑身颤抖地说:“不,不要!我要离开这里!” 四井章昭也说:“没错,现在继续待在这里才更危险。” 柯南阴着脸走进来说道:“前提是,我们有办法离开这里。” 小兰被柯南发黑的表情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啊,柯南?” 柯南抬起头:“那座木桥已经烧起来了,没办法让人通过,而我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能够离开别墅的通道,只有那座桥而已。再加上越下越大的暴雪,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别的路离开。所以说我们已经被那个凶手有意无意地困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爆炸声。木桥和羽场的车子都被气流掀飞。 亚纪的语气瞬间冷到冰点:“炸弹应该是安放在木桥下面的,看来他是有意要把我们所有人困在这里了。” 北野静江已经毛了:“我不管那家伙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怎么才能逃出去。” 克丽斯微微一笑:“北野小姐,请稍安勿躁。想逃出去,就要大家一起想办法才行。现在我们来试试报警。” “没用的。”亚纪放下手机,“这里根本收不到讯号。” 野村管家说道:“那么用座机试试看。” 亚纪摇摇头。对于一个连炸桥都办得到的凶手来说,怎么会忘记破坏电话线。果然不出所料,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 北野静江继续抓狂,而胆小的七尾刚史已经快吓晕了,四井章昭和土门三郎也急得团团转。 鬼冢龙一毕竟是前自卫官,又当过警察,此刻还比较冷静:“没办法,只能等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再来救我们了。在那之前,我想我们还是按这位警官小姐之前说的,待在客厅里不要乱跑。” 北野静江摇着头走向走廊,边走边说:“我才不要呆在这里,万一凶手手里还有炸弹,搞不好会一下子把我们都炸死。” 四井章昭也跟了上去:“没错,我可不想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噗,哈哈哈哈哈哈……”克丽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丝毫不顾众人疑惑的(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北野静江尤其恼怒:“你笑什么?” 克丽斯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下来,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吗,羽场先生的真实身份?” 北野静江一愣:“你,你说什么啊?” 克丽斯不禁又想笑:“哎呀,你怎么还没发现啊?羽场先生就是管家读过的剧本里的小丑啊!” 闻言,众人又是一震。 克丽斯继续解释:“剧本里说,要将小丑可笑的躯体撕碎,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撕碎的是躯体呢?一般说起小丑身上最让人想撕碎的应该是化了浓妆的脸。” 亚纪眯了眯眼:“也就是说,撕碎躯体,指的是爆炸。” 克丽斯打了个响指:“bgo!” 亚纪目光一凛:“也就是说,那个剧目,已经开演了。” (2019-4-30) 第五十三章 神秘的外国女人Ⅱ 死神的复仇剧目 克丽斯继续说道:“所以说,犯人一定会按照剧本的内容进行犯罪,绝对不会放颗炸弹把我们一下子都炸死的。” “啪”的一声。四井章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什么该死的剧目!不管那家伙要干什么,如果他就在这里,就赶紧停下来,不然,如果让我自己找到他,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四井章昭的怒容,克丽斯说道:“别急嘛,你这样大喊大叫,除了浪费力气,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省省力气呢。” 土门三郎小心翼翼地向克里斯道歉:“真是抱歉,克丽斯小姐,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带您来这里。” 克丽斯笑着摆摆手:“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想散散心,才决定跟你接受邀请来这里的,不是你的错,而且……”克丽斯的视线飘向亚纪那边,小声补充道,“还见到了那个傻丫头……” 鬼冢龙一站起来说道:“好了,各位,不管怎样,大家还是待在一起才更安全,还是一起坐在这里等着有人来救我们。” 北野静江又一次提出异议:“不行,我还是觉得自己待在房间里更安全一些。”见鬼冢龙一有话想说,北野静江补充道,“我会好好的把门锁上的,这样总可以了?” 四井章昭见状,也走向走廊:“我也一样,如果那个犯人想来袭击我,我就用我的空手道收拾他,一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鬼冢龙一毫无办法,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七尾刚史小声地说道:“那个……我,我想去房间拿本书来看,可以吗?” 鬼冢龙一见他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禁心生厌烦,一挥手,也没说话。但七尾刚史仍站在原地,双手来回搓着,吞吞吐吐地说:“那个……” 鬼冢龙一不耐烦了,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这个家伙,到底想怎样啊?” 七尾刚史被吓得浑身一颤,一串冷汗从额头划过,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想……您能不能和我一起……我怕半路万一遇到那个犯人……”鬼冢龙一彻底服了这个人,恶狠狠地“切”了一声,还是陪他去了。 克丽斯对土门三郎说道:“能不能麻烦土门先生,回房间帮我拿我的药过来呢?” 土门三郎点点头,也向房间走去。 野村管家看了一眼手表,向在场几人欠身道:“时间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我也失陪了。”说着走向了厨房的方向。客厅里就剩下了亚纪,柯南,小兰,还有克丽斯。 克丽斯偏过头,对一直瞄着她的亚纪笑道:“看够了吗?宫野警官。” 亚纪以微笑回应:“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禁多看了几眼。希望克丽斯小姐不要在意。” 克丽斯继续保持着微笑:“是吗?万分荣幸呢。” 亚纪的表情却突然严肃起来:“记得上次见面,我问过克丽斯小姐两个问题,不知道现在克丽斯小姐能不能回答我?” 克丽斯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笑脸:“抱歉,恐怕不行。因为那是……” “secret,是吗?”亚纪打断她,“好。既然那些问题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强求。反正早晚我都会查到的。” 克丽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你尽管查”的表情。 然而,这表情很快便被一声惊叫打断。亚纪猛地站起来,和柯南对视一眼,两人便一起冲向了传来声音的二楼客房方向。 二楼走廊里,北野静江背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其他几个人也同样满脸惊恐,盯着眼前敞着门的房间。 亚纪推开他们往门里一看,也愣在了原地。房间里,鬼冢龙一胸口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鲜血将衣襟染得通红。鬼冢龙一的脸上还保留着震惊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死也不敢相信的东西。 亚纪狠狠地瞪了门外的几人一眼,开始检查鬼冢龙一的尸体。“没有反抗的痕迹。”她小声对柯南说。 柯南说道:“那么,是熟人吗?也就是说,凶手就在这里……” 亚纪摇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曾经是海军自卫官,还当过警察,按理说反应应该比常人快才对,但是他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毙命。” 柯南一震:“那么凶手只能是两种人。要么那个凶手是个高手,要么……” 亚纪点头:“要么是一个非常弱的人,弱到让人根本不会想到需要防备他。” 柯南突然想到了什么:“宫野警官,你说,如果第一个被杀的羽场先生对应的是那个剧本中的小丑,那么这次被杀的鬼冢先生,对应的会是剧本中所说的愚蠢的法官吗?” 亚纪想了想,点点头:“看来是的。因为鬼冢先生当过警察,所以跟法官也能联系到一起。而且他刚好是被利刃刺穿心脏而死。所以应该对应的就是法官了。我想,大概是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事,才会招来凶手的复仇。” 柯南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可是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凶手这么想杀他们呢?” 亚纪摇摇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如问问外面还活着的这几个人。” 柯南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视线正集中在尸体旁边的一张小纸条上。亚纪也注意到了那张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愚蠢的法官,明明应当由你惩罚那个粗暴的小丑,为什么你放走了他?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亚纪又眯了眯眼:“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看来,是羽场先生做过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被鬼冢先生发现,但鬼冢先生并没有惩罚他,而是放走了他,因此而导致了某些严重的后果。所以凶手才要惩罚他。” 柯南也点头表示同意:“那么。下一个要被杀的会是谁呢?我记得剧本里面写的是:下一个是残忍的暴君,我要为他套上正义的绞索。暴君,对应的会是谁呢?” 亚纪站起来,对柯南说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能去问问门外的那些人了,或许他们知道一些什么。”说着向门外看去,却发现此刻门口已空无一人。柯南无语:明知道凶手还在附近,居然还敢到处乱跑,真是服了这几个人。 亚纪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能去找找看了。说不定他们已经老老实实的回到客厅去了。” 然而,刚走到客厅,亚纪就被现实打脸了。那几个人,除了土门先生将克丽斯的药送到了客厅,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克丽斯把药放进嘴里,用一杯水送了下去,之后问道:“怎么样了,宫野警官,听土门先生说,鬼冢先生被人杀了?” 亚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视线已经像一把剑一样刺向了土门。 土门三郎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苦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宫野警官,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土门先生,你不用紧张。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是谁最先发现鬼冢先生遇害的?” 土门三郎回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七尾先生。我回到房间去帮克丽斯小姐拿药,刚把药从背包里拿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叫。我出去一看,看到七尾先生正从鬼冢先生的房间里退出来,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我过去一看,发现鬼冢先生已经被人杀害了。” 柯南问道:“那么那个时候,其他几个人在哪?” 土门三郎回答:“当时北野小姐正从她的房间里往外走,门开着一半儿。四井先生刚刚从二楼的厕所里走出来。” 亚纪说道:“也就是说,当时你们四个人全部都在走廊里。” 土门三郎点了点头,补充道:“当时北野小姐的样子,好像是跟我一样,在房间里听到了惊叫声,于是推开门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四井先生大概是在厕所里听到了惊叫,然后走出来的。” 亚纪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克丽斯突然发话:“宫野警官,你有没有搞清楚,凶手为什么要杀他呢?” 亚纪回答:“关于这一点,我也有问题想请教土门先生。不知道您曾经是否做过什么违反法律的事呢?” 土门三郎一愣:“我不记得做过这样的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而已。” 克丽斯突然说道:“是真的吗?土门先生。你的手有点抖。” 土门三郎猛地站了起来:“不,没有那种事,是您看错了。” 亚纪把手搭在了土门三郎的肩上,用力向下一压,将土门三郎重新压回沙发上:“请您解释一下,土门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到底做过什么?” 土门三郎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真的非常抱歉。我承认,我曾经做过违反法律的事情。那是在十年前了。有一天,我拉着客人行驶在马路上,突然有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儿跑了出来,正好跑到了我的车前,我没能及时把车刹住……等我好不容易把车停下来,再看向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她已经飞出去好远,看样子肯定活不成了。我车上的乘客非常害怕,她要求我赶紧离开。我当时也怕得不得了,如果被警察知道,我肯定要承担责任的……所以,我就按照乘客的要求,绕开了那个女孩儿离开了那里。后来看新闻,在那条马路上,有一个初中女生被车子撞死了,我马上就明白,就是我撞到的那个女孩儿。我真的非常的害怕,但是,因为没有目击者,我并没有被警察发现……” 不等土门三郎接着往下说,亚纪一把将土门三郎从沙发上拖了起来,怒吼道:“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才会不断地有悲剧出现!就因为你逃避责任,造成了那个女孩儿的死亡。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土门三郎一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说着,他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亚纪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二楼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顿时心里感觉不妙,迅速地冲向了二楼。柯南紧随其后。 二楼走廊里,又是一扇开着的门,以及两个站在门口,满脸惊恐的人。只是这次,少了四井章昭。 亚纪又一次愤怒地推开他们,果然应了心中不祥的预感。四井章昭被吊在了天花板上,脚下是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倒在地上发出的。而看四井章昭的样子,似乎已经没救了。 亚纪攥紧了拳头,低吼了一声:“又有一个人死了!”说着把椅子扶起来,站了上去,伸手去解勒住四井章昭脖子的绳索。尸体被放了下来,亚纪和柯南开始检查。尸体的背部有一道灼伤的痕迹,是被电击枪电击过留下的。 亚纪说道:“也就是说,凶手先用电击枪将四井先生电晕,然后用绳索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吊在了天花板上,然后再将椅子踢倒,发出巨大声响,以吸引我们过来。”说着亚纪回头看向最先到场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七尾刚史愣在原地,好像没听见亚纪说的话一样,令亚纪不禁也对他感到了一丝不屑:作为一个男人,胆小到这个程度,也真是够了。想到这儿,亚纪没有再去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北野静江。 北野静江浑身颤抖,但还是勉强说得出来话:“我们两个是一起发现的。我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七尾先生也推开门往外看,所以我就跟他一起来到了这扇门前,往里一看,发现……” 亚纪不禁陷入了沉思。北野静江描述的这个场景,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却感到了深深的不安,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让她觉得,事情很不简单。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2019-7-3 第五十四章 神秘的外国女人Ⅱ 无可替代的事物 在四井章昭的尸体的口袋里,又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暴君丧命于正义的绞刑架,为你的残忍付出代价! 亚纪将所有人都聚集到客厅里。看到已经有两个人因为落单而丧命,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有异议,乖乖地跟着亚纪回了客厅。 亚纪瞪着眼睛,脸上写满严肃:“现在我要以刑警的身份问你们问题。不想死的,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得到大家的默认后,亚纪开始询问两起案件发生的详细经过。 七尾刚史好像还没从目击两起伤人事件中缓过来,声音还在颤抖:“我跟鬼冢先生一起上到二楼,我回房间去拿书,鬼冢先生也回了自己房间。我拿完书就去鬼冢先生房间叫他,但是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回答,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就看到……” 亚纪问:“你在房间呆了多久?” 七尾刚史回答:“只有两三分钟。” 亚纪又转向北野静江,北野静江回答:“我上去之后,去了一次卫生间,然后就回到房间把门锁好了,后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叫,打开门,正好看到七尾先生正站在鬼冢先生门口。我只往里看了一眼就,就……” 亚纪打断她:“那么在我和柯南进入房间后,你们为什么没有在门口等?在那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北野静江急忙解释:“因为我很害怕,就回自己房间,把门锁好了。” 七尾刚史小声说:“我也是。” 土门三郎说道:“我是因为想到应该把克丽斯小姐的药拿给她,所以就下来了。” 亚纪拿起桌子上的药瓶问道:“请问,克丽斯小姐吃的是什么药呢?” 克丽斯微笑道:“是治疗眼睛的药,我的眼睛因为车祸受到损伤,不能见强光,也不能流泪,所以一旦出现这两种状况,就需要治疗。” 亚纪眯眯眼:“是吗?” 这时,野村管家推着摆满食物的推车走到客厅问道:“请问可以开始晚餐了吗?”亚纪这才想起还有野村管家这么一号人存在,又询问野村管家案发时在做什么。然而野村管家却出人意料地表示,他在厨房什么都没听到,根本不晓得,在他准备晚餐的时间里居然有两个人被杀了。 听过了所有人的证词,亚纪以“这小鬼总能发现不寻常的线索”为由,带柯南一起去检查各个房间。一楼的厨房只有一扇门可供人进出,而且门前只有通向客厅的一条走廊,窗户上还装了防盗的铁丝网,无法通过,于是野村管家的嫌疑基本排除了。来到二楼,亚纪和柯南兵分两路搜查所有的房间,最后两个人在最中间的房间碰头。 柯南走进这个房间时,亚纪正看着桌子上的一件东西发呆,那是一个相框,上面放着的是一个初中模样的女孩儿的照片。 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将那个房间详细搜索了一遍,在旅行包里发现了几张纸条,上面写着的都是对应剧本中的被害人的责备。在旅行包的夹层里,还找到一部卫星电话。 “就是ta错不了了。”柯南说,“纸条是准备杀死其他几个人后放在尸体旁边的,卫星电话是因为知道会被困在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所以带来用来与外界联系的。” 亚纪的注意力则更多地集中在桌子上的相框上。那个女孩儿,就是十年前被土门三郎撞死的那个女孩儿?果然,又是一场悲剧!亚纪苦笑着摇头,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有这么多该死的悲剧? 回到客厅,亚纪径直走向那个人,那个人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脸上全是坦然。 没等亚纪问话,那个人先开口了:“是我干的。” 除了亚纪和柯南,其他几个人都大吃一惊。 亚纪眯眯眼:“请把你杀那几个人的原因说出来,七尾先生。” 此时的七尾刚史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开始讲述那个悲剧的前因后果。 “我的女儿和衣,十年前在上国中三年级。我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和衣受到了欺负,我也没办法帮她出头。我记得那大概是那年元旦过后不久,有一天,和衣跟她的朋友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状况很不对劲,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告诉我,她们从商场回来的时候被一群小混混拦住,其中为首的那个小混混企图勒索我的女儿和她的朋友。好在当时有一名警察赶到,将小混混赶走,她们才得以全身而退。可是,当她们告诉警察那群小混混勒索她们,希望警察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那个警察却告诉她们,这些人并没有对她们造成实质的伤害,所以并没有惩罚那些小混混。我当时想,既然我的女儿并没有受到伤害,那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几天以后,和衣居然带着伤回来了,她告诉我是之前的那个为首的小混混在她放学路上拦住了她,她拼命挣扎结果挨了打。所幸当时有人路过,将她救了下来。现在想想,我真是没用啊!我这个父亲真是不称职!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够想办法阻止那个小混混继续伤害她的话,或许那以后的事都不会发生,我的女儿也不会死! “被那个小混混纠缠的时间持续了两个月。和衣非常害怕,每天跟同学一起回家才会觉得安全一点。但是那个小混混的纠缠,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衣是学校空手道社的主将,当时正在准备一场重要的比赛,结果因为压力过大,和衣输掉了那场重要的比赛。她的教练,也是她当时的体育老师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在那之后,还经常用各种理由找茬。因为这,和衣的压力越来越大。直到那一天,和衣参加训练,因为那个体育老师故意找茬,她被留得很晚。当她走的时候,同学都已经离开了,她只好一个人回家,结果半路上就被那个该死的小混混再次拦住。孤身一人的和衣非常害怕,转身就跑,慌乱之中,和衣跑到了马路上,被刚好经过的一辆车子……” 七尾刚史哽咽了。他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用力地锤在了沙发上,“可恶!我的女儿还那么小!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去死也可以呀!为什么要让她死呢?”说到这,七尾刚史猛地瞪向一旁的土门三郎和北野静江,“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是你们害死了和衣!所以,我要以死神的名义,杀了你们!” 土门三郎此刻脸上全部都是愧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真的非常抱歉!如果我当时能够下车去查看一下她的情况,或许还能补救……” 克丽斯说道:“我懂了。羽场先生就是当年那个小混混。没想到过了十年,他还是一个小混混。真是的,不知道这十年里,这家伙又坑害了多少可怜的孩子呢?” 小兰问道:“难道说,十年前没有惩罚羽场先生的那个警察,就是鬼冢先生?” 亚纪说道:“没错,而且,我想,当年的那个教练,应该就是四井先生。至于北野小姐,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当年坐在土门先生车上的乘客?” 北野静江猛地一抖,惊慌地垂下头去不敢说话。 亚纪又转向了七尾刚史:“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找来毛利小五郎呢?还让他带着亲朋一起过来。如果说你是想要报仇的话,没有必要请一位侦探过来?” 七尾刚史垂下头去,闷闷地说道:“有个侦探在的话,我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更容易被相信。而且,我知道毛利先生还有一个女儿,就想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听到这儿,亚纪心里大叫不好,立即快走几步,来到了七尾刚史面前,伸出手厉声说道:“把你身上所有的武器都交出来!如果我没猜错,你身上至少还留着电晕四井先生的电击枪,把它交出来!” 七尾刚史的嘴角上扬了一道诡异的角度,将手伸向了里怀的口袋。 一旁的克丽斯突然心生不妙,大喊一声“快躲开!”便扑了上去。 然而已经晚了,伴随着一声巨响,亚纪的背上闪过一道血光,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被七尾刚史用力地勒住脖子,挡在身前。柯南迅速举起了麻醉枪,无奈七尾刚史整个身体都被亚纪挡住,他没有把握能一击射中。 此刻的七尾刚史脸上没有畏畏缩缩的胆小的表情,也没有不久之前坦白他罪行时那种坦然的表情。此刻他的脸上布满的,是狰狞。 七尾刚史咧开嘴哈哈大笑:“没错,让毛利小五郎带女儿一起过来,就是为了在我被发现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挟持的对象。没想到的是,毛利小五郎没有来,却来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女警。”七尾刚史用枪口用力地顶了顶亚纪的头,“这可不怪我呀,警察小姐。谁叫你发现了呢?” 亚纪用力按着腹部的伤口,艰难地喘着粗气,苦笑着说道:“是啊,我确实是自作聪明了。我以为如果有手枪,你就不会用那么费劲的方法杀了那几个人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会用手枪。” 七尾刚史又是一阵大笑:“愚蠢的警察!你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 亚纪用力挤出微笑:“你这家伙,还真是自以为是啊。不过我承认,在看到你房间里那张你女儿的照片之前,我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是凶手。你的演技真是很好!我想,鬼冢先生和四井先生也是被你表现出来的胆小的样子给骗过去了。所以你才有机会接近他们,并且杀了他们。” 七尾刚史狞笑道:“是啊,你说得很对,但是现在你知道这些已经晚了。”说着他将手中的枪指向了对面的几个人,“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只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让那两个该死的家伙站到前面来,让我杀了他们,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警!” 听到这番话,北野静江吓得大叫起来:“不,不要杀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七尾刚史愤怒地吼道:“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和衣已经死了!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接受惩罚吗?”说着又用枪口用力地戳了戳亚纪的头,“如果你们两个不马上站出来,我就杀了这个女警!” 土门三郎叹了口气:“是我犯的错,请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边说边往前走。 “不……不可以……”亚纪用力地深呼吸,大声喊道,“千万不要过来!你以为你们两个死了,他就能够停手吗?别傻了!好好想想他写的那个所谓剧本!难道你们忘了最后一句的内容吗?一个也别想离开!他根本就没打算放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 七尾刚史用力地勒紧了亚纪的脖子:“给我闭嘴!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亚纪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失去了女儿,悲伤过度,想要为她报仇的父亲的话,我或许不会阻拦你。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一个杀人魔。作为一个警察,我不能容忍你继续杀人……”亚纪猛地瞪大双眼,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猛地向后一靠。七尾刚史没反应过来,被靠得脚下一滑,仰面摔倒在地上,头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直接晕了过去,手中的枪也飞了出去。 克丽斯迅速冲了上去,一脚将掉在地上的手枪踢向了远处。与此同时,柯南将一根麻醉针送进了七尾刚史的脖子。 克丽斯回到亚纪身边,将亚纪的身体抱了起来。亚纪无力地靠在了克丽斯身上,艰难地喘息着。 “救护车,叫救护车啊!”克丽斯冲其他人喊着。 “可是手机没有信号。”野村管家急得团团转。 “对了,七尾先生房间的卫星电话!”柯南快步跑到七尾刚史的房间。 克丽斯检查着亚纪的伤势,用力地咬住嘴唇,良久,才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刚才那家伙一个不小心走火了,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他的枪口可是顶着你的脑袋上!” 亚纪艰难地一笑:“因为,我是个警察。” 克丽斯再也抑制不住,摘掉了墨镜,露出了红肿的双眼,还有从眼中涌出的泪水。 看着眼前这张脸,亚纪不禁睁大了双眼:“难道说,你真的是……不,怎么可能呢……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亚纪满头虚汗,身体颤抖着缩成一团。鲜血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原本白色的毛衣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块。 克丽斯心如刀绞,用力的将亚纪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告诉我……”亚纪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然后竭尽全力抬起头,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了克丽斯的脸。 克丽斯努力地想要露出微笑,想要露出自己最温柔的表情,然而,她失败了。她现在的表情像是苦瓜一样,满脸都写满了「心疼」二字。许久,她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是。” 亚纪瞳孔骤然放大,又缓缓缩小。然后,脑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努力想要举起的手,也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光了力气,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克丽斯的眼泪彻底失去了抑制,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她拼命地抱紧亚纪,口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 两天后,米花综合医院。 雪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却温暖不了克丽斯拔凉拔凉的心。阳光照耀在雪地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辉,然而,克丽斯没有办法欣赏这样的美景。她只是靠在栏杆上,面朝外面的方向,静静地站着。 冲矢昴悄悄走到她的背后,说道:“你明知道自己不能那么流泪的。” 克丽斯摇摇头:“你不懂。” 冲矢昴缓缓低下头,良久,缓缓地开口:“也许,我能懂你的心情。想当初,听到明美被杀的消息的时候,我想我当时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 克丽斯微笑道:“是吗?也许。” 冲矢昴摘下了眼镜,睁大了眼睛严肃地说道:“不管怎样,克丽斯小姐,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眼睛,因为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恢复视力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克丽斯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无所谓了。只要她没事,就可以了。毕竟她是,无可替代的事物,我唯一的,女儿啊。” 冲矢昴重新戴上眼镜,微微一笑:“无可替代啊……这话若是让您的老公或是您儿子听到,搞不好会吃醋呢,宫野太太。” 2019-7-11 第五十五章 暗夜之魔 迷影 “只要……只要你放了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一滴鲜血落下,融入漆黑的泥土中,悄无声息。 一声枪响过后,冬夜恢复了平静。 米花综合医院,n天前。 亚纪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眯着眼睛面带微笑的人,心中有种想揍他的冲动,但是,伤口的疼痛阻止了她。 “之前没有告诉你,真的很抱歉,但这都是克丽斯小姐本人的意思,所以请你谅解。” 亚纪冷笑:“你为什么不跟着她?你还真放心她一个人啊。” 冲矢昴扶了扶眼镜:“本来我是想跟着她的,但是明美这边又离不开人,你知道的,最近的情况不容有失。” 亚纪不再说话,扭过头,看着窗外。一连几个晴天,却根本不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她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那个女人。那是自己怀念了七年的母亲,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妈妈还活着该有多好,可是如今,虽然见到了还活着的母亲,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七年……为什么一直没有来见我,哪怕是告诉我她还活着也好啊……” “大概是因为害怕被组织发现。” 亚纪摇摇头。这样的问题她问过好多人。柯南、冲矢昴,还有灰原、博士,还有明美,都是这样的回答。亚纪很想知道,如果是妈妈,会怎么回答呢…… “佐藤警官!你慢点,等等我啊!” “你快点!” 高木抱着一兜水果,流着冷汗:“你倒是轻巧……” 佐藤警官回头一瞪:“你哪那么多废话?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 “近期,发生在米花町和杯户町的一系列持枪杀人事件已经导致五人死亡,民众称这名凶手为暗夜之魔。警方称,正在积极寻找犯人……” “哔——” 亚纪收回发呆的目光,看向灰原:“关电视干嘛?” “你根本没有看好吗……” 亚纪将被子拉过头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灰原也叹了一口气。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亚纪。 “亚纪!亚纪!” 灰原被巨大的喊声吓得迅速把耳朵捂住,翻着白眼回过头来,无奈地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佐藤警官。 “亚纪!我跟你说啊,……你……在干嘛?” 佐藤警官看着用被子把整个人裹起来的亚纪,感觉有点蒙。 “她就这个情况,我也没办法。有什么事就这么说。”灰原摊摊手,表示无奈。 “她……没事……” “没事。”亚纪把头露出来,但眼神依旧迷离,全无之前的精神。 “……算了还是,你休息。” 亚纪摇摇头:“真的没事,有事说事。” 佐藤警官拿出一叠a4纸,递给亚纪,“这是最近几天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的资料,你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亚纪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慢慢地翻看着,许久,才抬起耷拉的眼皮,冲着佐藤警官摇摇头。 佐藤警官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 刚要走出门的佐藤警官回过头,看到了一双开始放出神采的眼睛。 “反正我在这里闷着也是闷着,不如,跟你们一起调查。”亚纪踹开被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好,还没有生锈。” 果然,这货职业病很严重…… “小哀,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告诉他我去工作了。” “……你精神一点我不反对,但你也别把被子踹到地上啊……” “那个……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抱着水果呢啊……” 高木表示自己很无奈。 “你说什么?” 目暮警官一声怒吼,把刚进门的亚纪吓了一跳。 “米花公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是第四起了!第六名死者!” 亚纪看着发飙的目暮警官,暗暗地攥了攥拳。作为警察,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这次的死者和前几次一样,也是被反绑住双手,致死枪伤在后脑,没有反抗痕迹,很可能也是先被用麻药迷晕,然后被捆绑起来杀害的。”千叶警官说着刚刚从电话里听到的噩耗,内心也是万分难过。 目暮警官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盖剧烈地抖动,“去现场!” 米花公园。 在太阳的照射下,前几日大雪留下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很多,只有树林里剩下的白色比较多。 尸体就倒在树林里,双手被反绑,以后脑为中心蔓延着一大片血迹。 “死者广田光男,25岁,米花大学研究生。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什么?这次死者是男性?” 目暮警官思索着。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找到线索,抓住凶手,可是,无奈智商始终未能上线,苦苦思索却没有换来一丝一毫的进展。 “露脐装。” 目暮警官一愣。 亚纪拿出佐藤警官带给她的资料,翻到之前几起案件的现场照片,“之前的几名女性死者,几乎都是穿着露脐装。” 目暮警官接过来仔细翻看,果然正如亚纪所说。 “这次的死者是男性,所以可能跟之前不一样。但之前的女性死者还是有共同点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是凶手寻找目标的标准?” “还不能确定,但这至少是一个调查方向。” 目暮警官点点头,几天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一些。 “那么,就以这一点作为我们的调查方向。” “最近的连续杀人事件啊。”柯南放下手中的水果,认真起来。毕竟,能让亚纪找他帮忙的案子不多。 “目前一共发生了四起。第一起发生在七天前,死者中岛纪子,28岁,医生,死亡时双手被反绑,有挣扎的痕迹,腹部和后脑各中一枪,其中后脑的枪伤为致命伤。据推断,应该是凶手第一次犯案没有经验,攻击死者时遭到反抗,所以先朝死者腹部开一枪使死者失去行动能力,然后将死者双手反绑,再朝着死者后脑开枪。” 柯南翻看着资料,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起事件发生在五天前,死者藤田美纱和玉井绫,都是21岁,南洋大学学生,案发时是回家过周末的。藤田美纱死亡时双手反绑,致命伤在后脑,没有反抗痕迹,而玉井绫虽然也被绑住,但手臂和腿部都有伤,有反抗痕迹,而且绑住她双手的不是凶手杀害其他人时使用的绳索,而是玉井绫自己的运动鞋的鞋带。另外,藤田美纱是先被麻药迷晕才被杀害的,而玉井绫没有吸入麻药的迹象。” 柯南点点头:“我懂了。凶手第二次行凶,有了经验,为了防止被害人反抗,就先让被害人吸入麻药,让被害人失去行动能力再杀了她。但是这次大概因为行凶过程被看到,所以匆忙之下只好开枪制住第二名死者。” 亚纪点头,继续说道:“第三起案件发生在四天前。死者上杉文代,30岁,酒歌女;中村明日香,19岁,米花大学学生。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没有查到,但是两个人都是被凶手很严谨地杀害了,而且符合我发现的死者的共同点,所以我觉得,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凶手的目标,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这两个人一起杀害,我很不理解。” “你说死者的共同点?” “是穿着。除了我们认为是受到波及的玉井绫以外,所有死者都穿着露脐装。” 柯南翻了翻资料,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那最后一起案件呢?” “最后一起发生在昨天夜里。死者广田光男,25岁,米花大学研究生。这次,也是没有丝毫的反抗痕迹。” 柯南捏着下巴沉思:“这次死者居然变成了男性……” 亚纪点点头:“我们也很迷茫。” 柯南放下资料,仰起头,“还有就是,为什么第三次一次杀害了两个人呢?” 亚纪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不通。要说是一天内发现两个符合标准的人所以一起杀了……总觉得不对……” (2019-7-15) 第五十六章 暗夜之魔 寻踪 “啪!” “我不同意!” “目暮警官,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还没进办公室的门,亚纪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声,眯了眯眼。她知道佐藤警官所说的“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她也知道,目暮警官不会同意。 “拜托,目暮警官,你就同意!让我去把那个凶手引出来!” “不可能!太危险了!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亚纪又叹了一口气。的确,在对凶手的身份没有半点头绪的时候,派个女警穿上露脐装在前几次的案发现场附近晃悠,有可能引出那个凶手。可是,也正如目暮警官所说,太危险了。毕竟目暮警官以前也遇到过这类案子,而且他和妻子也是因此得以相识,他深知这种办法的危险性。 “目暮警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目暮警官没有说话。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犹豫了警官!再多犹豫一天就可能有新的被害人出现。我们不能再等了!” 目暮警官大喝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也去。” 众人循声看向门口。亚纪微笑:“我跟佐藤警官一起去。如果我们是两个人,凶手成功的概率会小很多。” 佐藤警官愣了愣:“可是亚纪你的伤……” 亚纪摇摇头:“已经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凶手找出来,避免他再继续作案。这不仅关系到我们警察的荣誉,更关系到公民的生命!拜托,目暮警官,请你同意!” “目暮,让她们去。” “黑田管理官?” 亚纪回头端详这位大名鼎鼎的黑田管理官。她早就听说过他,只是她回到东京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过他。 黑田兵卫面容严肃:“你们要记住,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快点逃。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受伤,更不希望你们,殉职。” 亚纪和佐藤警官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亚纪,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而且……”说着,亚纪微微一笑,“在警视厅的女警里,你还能找得到更好的搭档吗?” “……”行了,知道你行…… “那个……” 佐藤警官回过头,看到高木担忧的表情,赶紧上前拍了拍高木的肩膀:“你不要担心啦!我跟亚纪一起,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而且……”佐藤警官露出微笑,“你也会在暗中保护我的,对,高木?” “嗯!” 当天夜里,警方便按照计划行动了。但是…… “愚蠢的警察。”一个黑影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吗?开玩笑!” 警方折腾了整整一夜,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更别说引出凶手了。 “呼——” 亚纪把整个人丢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折腾了一夜,她早已精疲力尽,再加上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让她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刚刚来到博士家找亚纪讨论案情的柯南见状也不敢打扰,只好先跟其他几个人聊一聊。 明美打开变声器的开关,为柯南端来果汁。柯南微笑:“看来明美小姐已经对新身份游刃有余了呢。” 明美回以微笑:“毕竟之前有了一点经验嘛。” 灰原翻了个白眼,“你就别夸她了,她之前的伪装明明是漏洞百出。” 明美报复性地揉了揉灰原的头,“那你是发现了还是怎么着?” 柯南和博士有点无语:你们这互损的技能还真是…… “哎?柯南也在啊?” 冲矢昴端着冒着热气的锅走进来,迎着灰原的白眼继续微笑:“我刚刚又炖了一锅土豆炖牛肉,这次是在专业人士贴身指导下炖的,请你们尝尝。”说着把锅放下。 灰原损道:“辛苦你了,为了给我们做吃的还请教了专业人士……” “不辛苦。” “老实说!你是来听案子的?” 冲矢昴点点头:“顺便而已。” ……您想听直说不就好了…… …… “所以说,警方花了一整晚都没能把那个凶手引出来啊。” “谁说不是呢?”灰原长叹一口气,“宫野警官还没有完全恢复健康,真的很担心……”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冲矢昴大概翻看了一遍案件的资料,“到目前为止根本毫无线索。” 灰原翻了个白眼:“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有本事你帮忙找出线索啊!” 冲矢昴看着沉思的柯南,笑着摇摇头:“我觉得不需要我。” “我有一个问题。”柯南终于开口了,“死者都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吗?” 冲矢昴的笑容更加灿烂:“同问。” “至少是同一把枪。”亚纪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过来,“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完全相同的手法,同一把枪,如果不是同一个人……” 亚纪猛地瞪大眼睛。如果那是真的,那真的太可怕了…… “喂?目暮警官,我刚刚有个想法,请马上调查前几起案件中死者家属在最后一起案件发生时的不在场证明,要快!还有,就是调查广田光男的人际关系。” 灰原也明白过来:“我懂了。你们的意思是,最后一名死者广田光男是前几起案件的凶手,被某名家属发现,所以被杀了报仇是吗?” 亚纪深呼吸平静心情,“我希望不是这样,可是,说得通。” “已经调查过广田光男的家人和朋友。据他的朋友所说,广田光男在两个月前被女友抛弃,这使他非常难过和愤怒,他曾发誓要杀掉那个女人。” “据他的家人所说,广田光男的前女友就是第三起案件中的死者之一,米花大学的学生,中村明日香。” “据称,中村明日香很喜欢穿暴露的衣服,比如,露脐装。” “法医对中村明日香的尸体重新做了检查,发现她的手被绳子绑过的痕迹比其他几名死者都要重,怀疑她曾被人囚禁过。” 一时间,许多新线索汇集起来。所有线索几乎都指向广田光男就是前几起案件的凶手。 “警官!”高木举着笔记本跑进来,“我们从广田光男的姐姐口中得知,广田光男除了他平时居住的公寓外,还租了一间工作室。我们去工作室搜查发现了很多穿露脐装的女性的照片,其中就有几名死者的照片,照片上还被打了叉。还有就是在工作室里发现了很多绳索,跟绑住死者的绳索是一样的。还有,我们还发现了手枪子弹,跟行凶所用的是同样的子弹,上面还有广田光男的指纹……” 目暮警官点点头。案件终于露出一丝曙光,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大手一挥:“前几起案件,可以结案了。” (2019-7-22) 第五十七章 暗夜之魔 反转 “警察?哈哈哈……一群愚蠢的人啊!哈哈哈……我说过,你们抓不到我的。” 警方开始集中注意力调查可能会为之前的死者报仇的人物,可是一连过去两天,依然没查出什么结果。不是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是因为案发时间在夜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家中睡觉,根本拿不出不在场证明。 目暮警官又一次陷入抓狂的边缘。 “话说,那起案子,还没有解决吗?”又一次送来土豆炖牛肉的冲矢昴看着亚纪抓狂的样子,问道。 “你是在嘲讽我们吗?”亚纪回以白眼。 “我只是关心一下嘛。” “……行,你说啥是啥……” 冲矢昴笑笑:“别急。或许,你们可以再换一个思路。也许不是死者家属报仇杀人,而是本来就有人想杀广田光男呢?” 亚纪夹起一块土豆放到嘴里,“我们调查过广田光男的人际关系。这家伙就是一个极端主义者,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不在场证明……哎?这个土豆的味道……” 一旁的灰原翻了个白眼:“案子没破你还有心情考虑土豆的问题?” 嗡——亚纪的手机振动起来。亚纪将手伸向手机,有点犹豫地抓起来,是高木打来的电话。 “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亚纪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的喊声。 “宫野警官,不好了,出大事了!” “死者岛田惠,25岁,米花大学研究生,跟广田光男是同学。死因和现场状况跟之前的案子如出一辙。” 又有死者出现了。 “可恶!”目暮警官彻底抓狂了,“始作俑者都死掉了,为什么还有死者出现啊!” 亚纪看着穿着露脐装的死者,眉头越皱越紧。大家都以为快结束了,可是,现实打脸,告诉他们,还早着呢。 又出现了新的死者?”柯南大吃一惊,“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说死者的家属报完仇还不停手?” 亚纪摇摇头。她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 “死者是广田光男的同学。难道说……她也跟之前的事件有关系?”柯南继续猜测,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嗡——亚纪的手机又响起来,弄的亚纪心里很慌。 “喂。” “嗨!好久不见,马丁尼!” 亚纪无奈地甩甩头,怎么最近的电话总没好事? “说,苦艾酒,你有什么事?” “啊啦,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我们已经有一阵子没聊天了。” “我要挂了。” “别别别。”苦艾酒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我是想问问你关于最近的连续杀人案的事。” “你居然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亚纪眉毛一挑,“该不会……是你做的?” “啊啦,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么血腥的事?” “……你干的比这更血腥的事貌似还不少……”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岛田惠是我的手下。” “你说什么?”虽然尝试克制了,亚纪还是喊出声来,“今天出现的死者岛田惠是……是你的手下?!” 柯南立刻凑上来,要求亚纪打开免提。 “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苦艾酒轻笑一声,“你要是这样,接下来的话就没法说了。” “……为什么我感觉背后在冒凉风……” “真聪明。之前的几名女性死者,除了玉井绫是被牵连的,还有中村明日香是被广田光男杀死的,其他几个都是组织的人,不过只有岛田惠是我的手下。” “难道说这次的案件是针对组织的?” “很有可能。” “等等,你怎么知道广田光男和中村明日香的事?你对案件相关的事怎么能这么了解?!” “这个嘛……你猜。” “……再见,再也不见!” 亚纪气呼呼地挂断电话,然后拄着下巴消化苦艾酒提供的信息。 柯南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居然是针对组织的……可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好久不见,波特。” “好久不见。你最近在干什么?” “我啊,我可是一直在帮你们清除异己啊,你不知道?”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当然是我的直接上司,朗姆。” 波特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怔了怔:“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警察查得很严,你小心。”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转眼又是两天。这两天里,没有新的死者出现,但是案情也丝毫没有进展。亚纪根本不敢把关于组织的事告诉其他同事,只好报告了安室透让公安暗中调查。 “组织里面能干得这么干净利索的,应该没有多少人,肯定有代号。你对这种手法真的没什么感觉吗?” “拜托,宫野警官,组织里面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可一点都不少。比如说,波特,苦艾酒,琴酒,我也能。” “你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好了好了,不要着急。”安室透将牛奶送进口中,“我们可以排除一下。琴酒还有他的手下不太可能,如果是他们根本没必要接近目标,远距离狙杀就好。苦艾酒也不可能,这种手法不够优雅,她是不会做的。同理,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一个男性,但是对自己的力量没有自信,所以在杀人时必须先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才能动手。” “您好,我是警视厅佐藤。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好啊,请进。” 这是佐藤警官第三次拜访吉田直树。吉田直树是第一个死者中岛纪子的男朋友,佐藤警官第一次拜访他是为了中岛纪子被杀的事,第二次是为了调查广田光男被杀时他的不在场证明。而这次,是为了最新一起案子。 “请问今天警官是为了什么来找我呢?是找到凶手了吗?” 佐藤警官摆摆手:“没有,只是有些事想请教您。” “好的好的,您请问。” 佐藤警官大致环顾四周,正准备问出第一个问题,突然,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一个纸箱上。瞬间,瞳孔放大。 吉田直树顺着佐藤警官的眼神瞟过去,顿时心里一沉。 刚刚只是没来得及仔细收拾……果然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恐怕只能……吉田直树将视线转向佐藤警官,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2019-7-31) 第五十八章 暗夜之魔 保卫 嗡—— 亚纪看着振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安室透打来的。 “马丁尼,我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亚纪迅速打开免提让柯南听到。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次的事件是组织内部的一次清洗行动,主导者你也听说过,朗姆。 “这次行动主要目标是组织中的一些不干活的甚至想脱离组织的成员。中岛纪子是琴酒手下的,之前透露过要脱离组织的意思,所以被清洗了;藤田美纱是朗姆的手下,之前是为组织提供资金的,但是两个月前开始因为家里破产拒绝给组织提供资金;上杉文代之前是组织的杀手,因为想结婚了所以想金盆洗手,要脱离组织;至于岛田惠,是苦艾酒的手下,也是因为想脱离组织被杀了。” “那其他几个死者呢?尤其是中村明日香和广田光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挠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已经知道组织派出来执行这项任务的人是谁了。” 亚纪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快告诉我,是谁?” “那个人叫吉田直树,是第一个死者中岛纪子的男朋友。现在看来,他也许是为了杀掉中岛纪子才接近她的。” “好了我知道了。”亚纪迅速挂断电话,又打给佐藤警官。毕竟安室透从组织找到的线索不能直接告诉目暮警官。 “奇怪了,佐藤警官为什么不接电话?”亚纪有点不祥的预感。 吉田直树把纸箱里的绳索又往里面塞了塞,回头扫视一圈整个地下室,以及被绑在角落里的女警,露出狰狞的笑容。 “自作聪明的警察。”吉田哈哈大笑,“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来啊,来抓我啊!哈哈哈……” “高木警官,你知道佐藤警官在哪吗?” “佐藤警官啊,她去找死者家属了,就是那个中岛纪子的男朋友吉田直树啊。” “什么?!”亚纪顿时懵了。 “宫野警官,你找佐藤警官有什么事吗?” 亚纪已经炸毛了。佐藤警官联系不上,极大的可能是被吉田控制住了。亚纪很担心,也很自责,如果早点知道就好了。 “宫野警官,宫野警官,你回答我啊,到底怎么了?”高木也感觉不妙,赶紧报告了目暮警官,然后就赶往吉田直树家。 “呦呵?又来了一个。”看着门口的高木,吉田直树又露出狰狞的面目。 “吉田先生,你见过佐藤警官吗?就是之前来找过你的一位女警。” “哦,我知道,她不久之前还来找过我。”吉田直树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那位警官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谢谢你,吉田先生。”高木很疑惑,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刚想离开,高木突然明白过来不对的地方:笑容。吉田直树开门之前,他的脸上分明还留着狰狞的笑容!那不是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表情。 吉田直树看着高木犹豫的样子,微笑道:“怎么了,警官?” 高木也赶紧回以微笑:“可以进去聊吗?我们刚刚发现一些线索,想跟你探讨一下。” “什么?高木也不见了?”一下子丢了两个人,目暮警官很着急。 亚纪觉得这是一个让目暮警官调查吉田直树的机会,赶紧把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去见吉田直树的事告诉了目暮警官。 “好!所有人,马上去吉田直树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吉田直树开着车,吹着口哨。任务即将完成的轻松,以及抓住了两个自以为是的警察的自豪,让他心情格外好。但是,被绑在后座的佐藤警官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警官小姐,别急。”看着不断挣扎的佐藤警官,吉田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会让你死得美一点的。哈哈哈哈哈!”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从后视镜看到了紧追不舍的一辆车,那上面正是他自以为刚刚已经打晕了的高木。 一辆摩托车从前面的小路冲出来,正横在吉田的车前,吓得他只好踩下刹车。 “吉田直树,你无路可逃了!”亚纪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举起手枪。 吉田迅速打轮,一脚油门冲向了旁边的小路。亚纪连开几枪,却无济于事。 嗖—— 亚纪一愣。看着高木的车子的尾灯,亚纪也迅速跨上摩托车追了上去。 “佐藤警官,我一定会救你的!”高木咬紧牙关,忍着头上的疼痛,不断加快车速。 佐藤警官拼命挣扎,吉田心烦意乱,掏出手枪指向佐藤警官,正想骂上两句,不料车身猛地一震。吉田极力扶住方向盘,但车子的晃动越来越剧烈,最终,伴随着引擎痛苦的呻吟,熄火了。 吉田咒骂了一声,用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拖着佐藤警官下了车。 高木一个摆尾将车停住,以车为掩体,举起手枪与吉田对峙。 “警官,我们做一笔交易。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放了这个女警,怎么样?” 高木纠结了。他不能看着佐藤警官受到伤害,但他是个警察,不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杀人魔逃走。 “高木!你在干嘛?!”佐藤警官怒吼着,“你是个警察!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动摇?!” 吉田晃晃脑袋,抬手就是一枪,高木应声倒地。 “高木!高木!”佐藤警官奋力挣扎着,然而,她再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高木努力地爬起来,按着肩上的伤,费力地说道:“只要……只要你放了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一滴鲜血从高木的手臂上落下,融入漆黑的泥土中,悄无声息。 吉田狞笑着:“好啊,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再一次举起手枪。 砰—— 吉田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瞪大了双眼,浑身一颤,倒在了地上。 高木松了一口气,也栽倒在地。 佐藤警官奋力蹭到高木身边,满眼泪水:“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这么笨?” 高木艰难地笑笑:“佐藤警官,没想到,你,你哭起来,也这么,这么……” 美……高木真想把真心话说出来,但是,眼前佐藤警官的脸越来越模糊…… “站住!” 瘦高的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撇撇嘴:“你拦不住我,马丁尼。” 亚纪眯了眯眼:“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吉田?” 波特摊手:“他已经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留着他只会给组织带来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中村明日香和广田光男是怎么回事?” 波特撇撇嘴:“你居然这么感兴趣?告诉你也无妨。广田光男跟吉田认识,他想杀了那个女人,吉田就给了他亲自动手的机会。” 亚纪皱紧了眉头。组织,又一次展现出它无尽的罪恶。 “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耗。”波特举起枪,朝亚纪脚下连开几枪,趁亚纪愣神的功夫,消失在树林深处。 “你没事,宫野警官。”柯南看着满头冷汗的亚纪,有些担心。 亚纪叹了口气。折腾了一番,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又疼了起来,还顺便带来了感冒。但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她要去找那个女人,问清楚她最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宫野警官?你…你怎么了?”冲矢昴看着亚纪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 “她人呢?” 冲矢昴将亚纪拉进客厅,摁在沙发上,走向客房。 “亚纪,是你吗?” 亚纪猛地站起来。她很吃惊。距离上次看到克丽斯只过了不到半个月,克丽斯就变得几乎让她不敢认:本就不胖的身材显得越发瘦弱,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头金黄的长发也显得有些干枯。 “妈……”亚纪几乎是扑上去,抱住这个女人。 “对不起,亚纪,让你担心了。”克丽斯温柔地拍了拍亚纪的肩膀,露出微笑,“我知道,我七年都没有来见你……” “不要再说了。”亚纪咬住嘴唇。这一刻,她不想去追究什么七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这是自己的母亲,追究那些根本不重要。 “妈,只要你现在回来了,就好……” 没有人看到,此刻,一向冷静的冲矢昴,悄悄地转过身,摘下眼镜。 “老实说,我也有点想再让你骂一次了呢,老妈……” (2019-8-7) 第五十九章 雪中谜 温泉 “哇哦——” 望着皑皑的雪山,亚纪发出了由衷的惊叹。 了结了暗夜之魔的案子,也解开了与母亲的心结,宫野警官终于可以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了。于是,在园子拿给她看了那张雪山旅行的广告后,亚纪开开心心地叫上亲友,准备趁着黑田管理官特批的假期去旅行。然而…… “抱歉亚纪,不是我不想去,我的眼睛实在是……你们一定要玩得开心一些哦。” 亚纪有些失落。但是,比起旅行,她更希望母亲的眼睛能快点好起来。 折腾了一圈后,亚纪总算是凑了一车人,开着胜一的面包车开开心心出发了。 阳光照耀下的雪山格外迷人,然而,再迷人的风景,也不能温暖宫野警官拔凉拔凉的心…… “救命啊~~” “宫野警官你不会滑雪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我是来泡温泉的好么……” 亚纪表示很难过…… 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不断摔跤后,亚纪果断放弃,然后坐在旁边看不服输的博士继续摔跤。 “博士,要不你歇会儿……” “不行!我一定……啊——” 啪! 亚纪吸了一口果汁,无奈地摇摇头,拿出广告看看周围还有什么别的项目,突然,亚纪双眼发光,然后便起身离开。 尝试了无数次后,博士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正在他为自己达成了新的目标而高兴时,听到山坡上方传来一声悠扬的喊声—— 救——命——啊—— 然后,一道身影从上方飞下来,准确地砸在了博士的身上…… 旅馆里…… “真的非常抱歉。” 一位戴眼镜的女生帮助阿笠博士递上医疗箱,满脸歉意,“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教会朋友滑雪,您就不会受伤了。” “别这么说,长野小姐。” 女生名叫长野雪枫,是一名大学生,跟同学一起来滑雪的。与她同行的三个人分别是:长野雪枫的男友古井守、闺密皆川奈子、还有来自英国的留学生詹姆斯。顺带一提,撞倒博士的,就是这位看起来很擅长体育、实际上四肢极不协调的詹姆斯。 “柯南,看过来,我要拍照咯!” “好!” “园子你也是,看镜头啊!” “你等等那边有一个帅哥……” “季美你慢点小心一点……哇!你好棒啊!” “那当然!提到滑雪,我姐可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 “季美你这样说宫野警官会生气……” …… 趴在旅馆的窗户上,望着滑雪场上开心玩闹的几个人,灰原有些无语。本来很美好的滑雪之旅因为要照料受伤的博士基本宣告泡汤,她现在只能看着小兰、园子还有柯南在滑雪场上飞驰,还受到来自季美这个损友的欠揍的嘲讽…… “抱歉,小哀,要是我没有受伤你就也可以去滑雪了。”博士有些惭愧。 灰原翻了翻白眼:“少说傻话了,我总不能把你丢下不管。” “好了好了。”明美适时地说话了,“虽然不能滑雪,但是,晚上可以泡温泉啊,而且,温泉对博士的伤应该有好处的。” 灰原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宫野警官呢?好像有一会儿没看到她了。” 明美的头上划过一滴冷汗。 灰原从明美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无语,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该不会……” 明美尴尬地笑笑:“你猜对了……” “麻烦你,再来一份牛排可以吗?” “好的小姐。不过……”服务员擦了擦头上的汗,“就算我们这是牛排自助您也别这么吃啊……” “哎?我才吃了三份啊……” 刚刚来到餐厅的灰原顶着半月眼,内心默默地嘲讽着。 明美一边擦汗一边说:“这家伙之前的伤应该是好利索了,胃口大开……” 亚纪切着自己的第四份牛排,看看满脸尴尬的几个人,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明美扶额:“没事,你吃你的……” 灰原拉拉博士的衣服:“博士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像她那么吃听到没有……” “好舒服啊!” 小兰挽起头发,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感慨:“真是托了宫野警官的福,才能来这里泡温泉啊。” “就是说嘛。”园子说道,“不过世良同学没来真是可惜。” 季美悄悄靠到亚纪旁边,小声说道:“姐,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怎么了?” 季美吞吞吐吐,磨蹭半天终于说道:“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搞的?难道说你最近又受伤了吗?” 亚纪一巴掌拍在季美的脑袋上,笑道:“瞎想什么?” “可是……”季美表示依然很担心。 “柯南!”小兰冲着隔壁男汤喊道,“舒服吗?” “嗯,很舒服。”柯南回答,此刻他正和摸着手臂上的淤青龇牙咧嘴的博士一起泡着。 “那么,要不要过来我帮你刷刷背啊,柯南?” 柯南的脸“唰”的一下就通红通红,然后,他就听到女汤里面传来一声巨大的“不可以!” 小兰看着言辞激烈的亚纪、灰原还有明美,头上冒出一排问号。 “小兰姐姐我还是不去了……”柯南感觉自己再不赶紧拒绝肯定会被这几个女人大卸八块的…… 哗啦,门被推开,白天撞倒博士的詹姆斯拎着毛巾走进来,一看到博士,又是一阵道歉,搞得博士很尴尬。 古井守也走进来,跟博士聊了起来。 “对了,古井哥哥,那两位姐姐也来了吗?” “雪枫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估计正在隔壁女汤,至于奈子,她说要晚一点过来。” 隔壁女汤…… “哎?雪枫小姐是空手道高手啊。” “算不上什么高手,只不过在我们学校还说得过去而已。”雪枫笑着摆摆手。 园子坏笑道:“那什么时候雪枫小姐跟小兰切磋一下啊?” “园子你够了!” 季美也把刚才的担心抛到脑后,坏笑道:“跟姐姐切磋一下也可以哦。” “……季美你想死吗?” 明美和灰原安静地待在角落里,顶着满头黑线看着这群约架的家伙。 “哎?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啊。”小兰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差不多也该回去睡觉了。柯南!你要快一点哦!” 隔壁传来柯南的回应,还有博士对温泉的不舍。 哗啦,换衣间的门被打开,皆川奈子拎着一个背包走进来,“哎?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长野雪枫说道:“你也太慢了,奈子,都已经这么晚了。” “抱歉,我收拾东西有点慢,看来我要自己泡了。” “真是的,要不我留下陪你。” “不用了,你还是回去休息。” “那你一个人小心一点哦。” 一行人换好衣服,跟男汤的几个人碰头后,准备离开。 “奇怪。” 亚纪回头看着正不断吸鼻子的季美,问道:“怎么了?” “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 亚纪也努力地闻了闻,突然大惊失色。 “这个味道像是……” “血。” 柯南也迅速警觉起来:“味道好像是从女汤传出来的。” 长野雪枫瞪大眼睛:“该不会是奈子在里面受伤了?”说着拉开换衣间的门就要往里冲,然而…… “啊——” 长野雪枫呆立在原地,盯着换衣间里面满脸惊恐。 亚纪一把推开她,往里一看,也是一惊。只见换衣间里通往温泉的门口的地上,流着一大滩血。 “男的先在外面等,季美,你跟我进去。” 季美颤抖着点点头,心里又暗暗地吐槽了这个专业坑妹妹的姐姐一番。 亚纪小心翼翼拉开通往温泉的门,绕开血迹走了进去。季美看着里面的景象,捂住嘴,慢慢地向后退去。 “请问,奈子她怎么样了?” 季美退出换衣间,依然浑身颤抖。 长野雪枫看她这个样子,立刻冲了进去。 “不要过来!”亚纪一声大吼,让长野雪枫停在了距离地上的血迹只有几步的地方。但长野雪枫还是看到了,皆川奈子浑身是血地泡在水里,头无力地靠在台阶上。 “小兰,报警。请大家离开这里到旅馆大厅去。季美,你过来。”见季美依然颤抖着不知所措,亚纪又一次吼了出来,“季美!” 季美这才反应过来:“是!” 亚纪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去旅馆大厅等。” 长野雪枫忍不住喊出来:“喂!你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啊?还有,你待在那里算怎么回事?” 亚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第一个问题,奈子小姐已经死了,没有叫救护车的必要。第二个问题,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宫野亚纪,刑警,我现在需要开始勘察现场,如果你有意见请在案件结束后提。” 长野雪枫已经没有心思听亚纪的话,她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死了。 古井守赶紧把长野雪枫拉了出去。 亚纪叹了口气,开始仔细观察泡在水中的皆川奈子的尸体。 “致命伤在颈部,应该是被割喉,一刀毙命,从伤口的角度来看,是从左耳下方开始一直割到正面。除了致命伤外没有发现其他伤痕,下手很利落。” 偷偷留下的柯南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滩血,很是疑惑:“为什么那里会有一滩血?难道奈子小姐是在那里被割喉,然后又移动到水里的?” 亚纪摇摇头:“不知道。柯南,帮我找一样东西。” “凶器?” “没错。如果在这里能找到凶器,就不能排除自杀的可能,但是如果找不到……” 柯南眼中闪过一道严肃的光芒:“如果找不到,那这就是,密室杀人。” (2019-8-14) 第六十章 雪中谜 旅馆 午夜零点。 “死者皆川奈子,21岁,死因是被利器割断颈动脉。” 亚纪扶额,努力不去看那个群马县笨蛋警官。她不知道怎么每次来群马都要迫不得已跟这家伙打交道,她只知道,每次遇见这家伙都没好事。 “听说这位来自警视厅的宫野警官已经对现场做过初步的搜查,请问有什么收获吗?” “死者被利刃割开喉咙而死,在温泉中没有找到凶器,门口的那滩血迹出现的原因不明,不过经过鉴识人员检验是死者的血。另外我们在死者的右臂上发现了一个针孔。” “嗯……”山村点点头,命令手下的鉴识人员再仔细地检查一遍。 “对了,毛利先生没跟你们一起来?” 小兰做出回答:“爸爸接了一个委托,所以没有时间。” “山村警官!”鉴识人员过来报告,“我们仔细检查了温泉里面,没有发现凶器。但是奇怪的是,在唯一的窗户下面发现一点血迹,不知道是怎么沾上去的。” “窗户下面?”山村也感到奇怪,“难道凶手是从窗户进来杀人的?” “可是,那扇窗户的大小最多只能让一个小孩子通过。” “小孩子……”山村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没错!就是这样!” 看着鉴识人员蒙圈的眼神,山村下一句话直接雷得众人几近晕倒,“凶手就是小孩子!” 柯南险些一头磕在墙上:“您的脑洞真不是一般的大……” 正在柯南无语的时候,亚纪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声说道:“跟我来。” 两个人来到温泉外面,停在那个窗户下面。亚纪在地面上仔细地观察着,不一会儿,嘴角边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柯南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接下来就是找到那个人了。如果没猜错,凶器应该还在那个人手上。” 亚纪回到旅馆里,找来鉴识人员,吩咐了几句,便回到山村旁边听他继续胡猜。 凌晨一点。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鉴识人员带着结果回来了,但是,这个结果并不是亚纪最想要的结果。 “我们跟随着宫野警官在窗户下面发现的脚印一直到了树林里,但是,脚印到一半就消失了,所以不知道那个人最终去了哪里。” “意料之中。”亚纪扶着额头,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一只手搭上亚纪的肩膀。“姐,你没事?” 亚纪转过头,正对上季美担忧的目光,笑着摇摇头。 “少骗人了。”季美试探着摸了一下亚纪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你看你满头的虚汗!” 亚纪甩开季美的手:“莫名其妙的就烧起来了,你不用在意。” “什么莫名其妙啊?明明是你只穿一件浴衣和拖鞋就跑到外面去才会感冒的?” 亚纪摇摇头:“好了,我没事,你不用管了。这么晚了,赶紧跟小兰她们回去休息。” “可是……” “哪那么多废话?”亚纪瞪了她一眼,“赶快去休息。” 季美低下头:“好,我先给你拿件外套还有退烧药过来。” 古井守问道:“请问我们几个可以回去了吗?奈子被杀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浴室外面,不可能是凶手的。” “没问题。”山村回答,“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请等一下。”亚纪拦住他们,“请问一下,最近奈子小姐有没有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比如突然变得很难过之类的?” 长野雪枫回忆了一下,说道:“最近没有,但是要说很奇怪的事,三个月前发生过。有一天,奈子在体育课上突然流鼻血晕倒了,在那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过了几天她就回家去休息了,一共休息了两个星期。” “流鼻血?”亚纪思索了一下,对山村说道,“山村警官,请你去调查一下,大概三个月以前奈子小姐的就医记录。” 山村虽然很奇怪,但还是吩咐了下去。 “还有,就在前几天,奈子好像也突然身体不舒服的样子。”长野雪枫补充道。 古井守突然说道:“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来滑雪,回去以后奈子的心情也很不好。” 柯南赶紧追问:“当时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去年也是住这间旅馆。在我们离开的前一天夜里,有两个游客去滑雪结果失踪了,所以老板娘的儿子就去找,结果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回来。我们回去以后,听新闻里说,那两个游客和老板娘的儿子都死在了山里。” “是啊,我失去了儿子。”老板娘走了过来,“警察调查的结果是,我儿子秀治和那两个游客一起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周围都是雪根本爬不上来,最终被冻死了……”老板娘说着抹了抹眼睛,满脸悲伤。 “对了,我想起来了。”长野雪枫说道,“去年我们来的时候,奈子和秀治很聊得来呢,难道说我们回去后奈子心情不好是因为秀治的事吗?” 老板娘点点头:“我也记得。奈子小姐跟秀治学滑雪,然后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了解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等着山村警官那边的调查结果了。咳咳……” 柯南有点担心:“你没事,宫野警官?” “没事。”亚纪摇摇头,但是脸色越发苍白,咳嗽也越发剧烈,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拿退烧药过来的季美见到这一幕,赶紧把亚纪拉到一旁的沙发上。 “真是的,你现在可是个病人唉!”季美给亚纪披上外套,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水,把退烧药给亚纪灌了下去。 亚纪靠在季美的肩上,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季美见状,连拉带拖把亚纪弄回了房间。 凌晨二点。 山村的调查有了结果。柯南以要拿给亚纪看为由拿过来,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然的表情。 “阿姨,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柯南拉拉老板娘的衣服。 “可以啊,小弟弟。” “去年奈子小姐离开后,您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的客人。” “那去年奈子小姐来旅行之前跟秀治先生认识吗?” “这个……应该不认识。” 看着老板娘欲言又止的样子,柯南觉得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凌晨三点。 “咳咳……”亚纪躺在床上,依然剧烈地咳嗽着,浑身发抖。 季美用力攥住亚纪的手,自己的心也跟着颤抖。 “宫野警官怎么样了?”柯南带着找到的线索走进来。 “我没事……咳咳……”亚纪把头转向柯南,“发现什么了?” 柯南也很担心:“算了,宫野警官你还是好好休息。” “没关系,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果然,生病也无法阻止宫野警官的职业病。 凌晨四点。 “什么?你说你已经知道真相了?这是真的吗,宫野警官?” 稍稍恢复一点的亚纪深呼吸,点点头。 山村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崇拜。 “首先我们来说说门口那滩血迹。那滩血迹根本不是案发时从奈子小姐的伤口中流出来的。” 长野雪枫十分惊讶:“可是,那不是证明是奈子的血吗?” 亚纪微微一笑:“不信你现在去看看那滩血,一定还没有凝固,因为里面掺有柠檬酸钠,一种防止血液凝固的物质。” “那么,那滩血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在女汤门口呢?” “因为,那是真凶的障眼法,目的是拖延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便于凶器离开现场。” “凶器?难道说凶手就是从那扇窗户离开的?” 亚纪摇摇头:“不是凶手,是凶器。” 山村表示已经懵了。 “我想,凶器应该是被绑在绳子上,绳子的另一头通过窗户垂在外面。凶手先把提前准备的血倒在门前,然后在温泉里将奈子小姐割喉,然后就把刀子扔进水里。在那之后,从窗户外面拉着绳子把刀从窗口拉出去,再藏起来,就完成了密室杀人。因为温泉里面光线很暗,奈子小姐陈尸的地点又离窗户比较远,再加上注意力都被尸体吸引,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即使凶器还没有被完全拉出去,也不会被发现。” 山村点头表示同意,“可是,这样一来,凶手是怎么出去的呢?” 亚纪笑了笑:“凶手根本不需要从温泉里出去。” “你说什么?”在场的人,除了柯南和某人,都满脸震惊。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加重了语气:“我是说,凶手根本没有离开温泉,因为,凶手就是,死者本人。”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努力消化这一结果。 长野雪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奈子是,自杀?” “没错。” “这……这怎么可能?” 古井守也提出问题:“可是,如果奈子是自杀,那凶器是谁拉出去的?” 亚纪深吸一口气:“那就要从一年前,你们来这里旅行的时候,住在这家旅馆说起了…… “奈子小姐在这里认识了老板娘的儿子秀治,两人相谈甚欢,并生出了感情。 “然而,在你们离开的前一天,秀治为了寻找迷路的游客,不幸身亡。 “于是,奈子小姐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悲伤。 “三个月前,奈子小姐在体育课上突然流鼻血晕倒。之后,她发现自己患上了白血病。 “她觉得这是上天安排她去找自己喜欢的秀治,于是,她计划了这次的行动,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抽了自己的一些血,保存起来。但是,那些血随着时间变质了。于是,在几天前,她又抽了一次,手臂上的针孔就是抽血留下的。 “再次来到这家旅馆,奈子小姐开始行动。但是,想要实现这个计划,温泉里必须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刻意等到大家都泡完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 “她把事先准备的血倒在门前,自己拿着绑好绳子的刀走进去,把绳子另一端扔出窗户,然后,用刀割向自己的喉咙……” 又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长野雪枫开口了:“可是,照你这么说,必须有一个人帮她回收凶器才行啊,那个人是谁?” 亚纪缓缓转过头,看向老板娘:“柯南从老板娘的房间里找到了凶器和绳子。” 老板娘点点头:“是我,是我把凶器藏起来的。奈子拿着遗书来找我,让我帮她,她说,她要去找秀治……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 案件水落石出了,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感到高兴的。 亚纪收回视线,深吸几口气,心里却丝毫不能平静。 季美看着亚纪微微蜷起的身体,还有按住太阳穴的手,心里大叫不好。 咣当—— “姐!” …… 亚纪睁开眼睛,感觉头痛欲裂,想要伸手按一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抓住了。亚纪转过头,看到趴在旁边、攥着自己的手睡得正香的季美,笑了笑,举起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头,不料被另一只手抢先按在额头上。 “看来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灰原翻着白眼,“还总说别人不让人省心,我看最不让人省心的是你才对,明明之前因为受伤引起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康复……” “嘘——”亚纪看了看一旁的季美。 “你不用担心,她才睡着不到一个小时,昨晚她可是一点没睡。我说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啊?” 亚纪眯眯眼:“我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灰原收回目光:“我理解是理解,但是,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到时候再说。”亚纪又闭上眼睛。 “你别睡了……你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了……” “哈?现在几点了?” “已经下午四点了……” “靠!”亚纪腾地坐起来,“我们不是原定今天中午返程的吗?” 季美努力睁开迷离的睡眼:“姐你醒啦……” 灰原翻了个白眼:“你睡傻了,我们明天中午才回去……” “啊?是吗?”亚纪扶住晕乎乎的脑袋,脸上写满对自己脑子的质疑。 …… “喂?是目暮警官啊。什么!你说爸爸被人群殴?好,我会尽快回去的!” 小兰怎么也没想到,在旅途快要结束的时候,居然接到这样的消息…… 第六十一章 被围攻的毛利小五郎 名侦探小胡子大叔很难过。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女儿小兰受宫野警官的邀请一同前往雪山旅行,作为父亲的小五郎先生本想同行,不料出发前一天傍晚,一位美女带来委托,请小五郎先生跟踪她疑似出轨的丈夫。因为美女的美色,小五郎先生欣然同意,甚至不惜为此放弃了雪山之旅。然而跟了三天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很不幸地被那个男人发现了,更不幸的是,那个男人找来了一群小混混…… “给我打!居然敢跟踪我!给我打!” 小五郎先生很委屈…… …… “好了,毛利老弟,打你的人已经被拘留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严惩他们。” 目暮警官的安慰并没有让小五郎先生好受一点。他摸着头上的伤痕,快哭出来了。不是因为自己挨打,而是因为自己居然是被一群小混混打了,名侦探的脸面何在! “爸爸,你没事?”小兰从雪山回来就马上赶到了警视厅,看见毛利小五郎哭丧着脸,还以为他被打得很严重,结果…… “小兰你不用担心,毛利先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没有大碍的。”安室透笑着说。 然而小五郎大叔更加难过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小混混群殴,居然是自己的徒弟安室透救了自己……名侦探的脸面何在! “好了爸爸,既然没事,你还难过个什么劲啊?” “你懂什么?我身为名侦探的脸面啊!”毛利小五郎满脸痛苦,就差以头抢地了。 柯南拉拉安室透:“安室先生,你是跟毛利叔叔一起去跟踪的吗?” 安室透摇摇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去买东西刚好路过,看到一群小混混围攻一个人,就去阻止他们,只是没想到被围攻的居然是毛利先生。”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柯南开始思索,“毛利叔叔跟踪那个人被发现,为什么他很快就能找到一群人来围殴毛利叔叔呢?难道说他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所以事先找了人来?” 安室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嗡——就在两个人正毫无头绪的时候,柯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毛利先生怎么样了?”对方是宫野亚纪。 “只是受了轻伤而已。”柯南回答。 “哦。”亚纪松了一口气,“我刚刚问过佐藤警官了,她说毛利先生是被……嗯……群殴……了?” 柯南瞬间露出半月眼,眼神中透着满满的无奈。 “宫野警官,我纠正一下,那应该叫围攻……” “哈?跟群殴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知道你想表达嘲讽,但人家好歹是个名侦探,给人家留点尊严不行吗…… “好了,不逗你了。我刚了解了一下情况。毛利先生的委托人叫做秋山弘美,她在几天前委托毛利先生跟踪她丈夫秋山建树。毛利先生跟踪了秋山建树三天,前两天一直没有被发现的迹象,直到最后一天,毛利先生跟踪秋山建树到了百货商店附近的小巷里,然后就被秋山建树找来的小混混群殴了。” “……都说了是围攻不是群殴……”柯南竭尽全力想为小五郎大叔挽回一点面子。 “行,围攻。你不要再打断我了,接下来才是重点。根据目暮警官他们对那群人的审讯,那些小混混是在四天前,也就是毛利先生接受委托开始跟踪秋山建树的那一天晚上,就已经接到了秋山建树让他们准备打架的消息。然后在事件发生的前一天夜里,他们接到了让他们第二天去百货商店附近等着动手的消息。” “什么?”柯南有点蒙圈,“那照这么说,秋山建树第一天就发现了?可是为什么要等好几天才动手?” “我还没说完,这只是那群小混混的说法。秋山建树坚决否定,他说是那几个小混混说谎,还说他只是在那附近偶然遇到了那几个小混混,为首的那个叫本田恩平的提醒他被人跟踪他才发现毛利先生。”亚纪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哪里有趣了……”柯南有些无语,“但是我真的很奇怪,难道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肯定不简单啊。”亚纪拿起面前的资料,那是她刚刚跟佐藤警官借来的,“目暮警官还询问了秋山弘美她丈夫和那群小混混的关系,你猜怎么着?” 柯南表示很想去把这个有点飘的女警揍一顿。 “秋山建树和本田恩平是同学,而且他们两个都曾追求过秋山弘美,还因此打过架,后来秋山弘美选择了秋山建树,本田恩平就开始堕落,从学习优异的好少年变成了小混混的头领。” 柯南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翻起了白眼:“你该不会觉得是本田恩平为了报复秋山建树所以胡说八道……” 亚纪回以半月眼:“我有那么白痴吗?” “好,应该没有,应该。” 亚纪努力压抑自己想揍这个死神小学生的欲望,“好了,别开玩笑了,我来说说我的推测。” “……啥?你已经有推测了?” “不然我打给你干嘛?你以为我是给你汇报案情啊?”亚纪保持着半月眼,“我刚看过相关人的证词,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本田恩平的父亲七年前曾因为抢劫被毛利先生抓过。” “难道说这次的事是针对毛利叔叔?”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亚纪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说,“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把秋山建树扯进来。按理说如果想要报复毛利先生只要找一伙人打他一顿就好,完全没必要推给秋山建树,证词对不上只会引起我们怀疑而已。” “那个……”安室透说话了,“我有个想法,仅仅是想法。会不会是本田恩平和秋山建树联合起来制造他们两个有矛盾的假象来迷惑警方呢?” 亚纪点点头:“本田找人帮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估计他不会找秋山建树帮忙,毕竟他们两个矛盾挺大的,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假的。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牵扯秋山建树呢?” 伴随着慢慢睁大的眼睛,亚纪的嘴角缓缓翘起,“这样的话,似乎说得通。” “看来宫野警官你也想到了。”电话另一头的柯南和安室透也露出微笑,“那么接下来就是找证据了。” 亚纪迅速打给了佐藤警官。 放下电话,亚纪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她惬意地抻了个懒腰,准备等待最终的结果。 但是她没想到,这次看似简单的事件,居然牵出一个针对毛利小五郎的更大的圈套。 (2019-8-31) 第六十二章 陷入重围的毛利小五郎 “报告目暮警官,已经发现,打给本田恩平让他去殴打毛利先生的电话是从秋山建树家的座机打出去的,而且电话拨出的时候家中只有秋山弘美一个人在,因此可以断定,电话是秋山弘美打出去的。” “秋山弘美已经招了,是她在委托毛利先生跟踪她丈夫秋山建树后,找到本田恩平,并让本田在毛利先生接受委托的第三天带人围攻毛利先生,并把一切都推到秋山建树身上。” “嗯。”目暮警官点点头,“那么知道秋山弘美这么做的目的了吗?” “据秋山弘美所说,她想要跟秋山建树离婚,这么做只为了离婚的时候抓住秋山建树的把柄能更有优势。” “就为了这个?”目暮警官有些难以理解,“就为了这个就把毛利老弟牵扯进来?” “据说,好像是本田提出想替被毛利先生逮捕过的父亲报仇,所以才选择用殴打毛利先生的方式。” 目暮警官无奈地摇摇头:“好了,结案。” …… 深夜。 “啊——” 黑影露出邪恶的笑容,“毛利小五郎,等着,很快你就会陷入万丈深渊!哈哈哈!” …… “早啊爸爸。”小兰将早餐摆在毛利的面前,“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还好。”毛利打着哈欠,“事件解决了,心情好多了。” “怎么,不考虑名侦探的脸面了?”小兰打趣道。 “……”毛利小五郎心中暗问这是谁教的。 “插播一条新闻。今早在米花公园发现一具尸体,据警方证实,死者是前一日聚众殴打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主要人物秋山建树。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 “什么?!”毛利差点把脸贴到电视屏幕上,“秋山建树死了?” …… “根据目前发现的线索,秋山建树是被人用钝器殴打致死的,身上有捆绑的痕迹,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十二点左右。” 目暮警官正向闻讯赶来的毛利小五郎介绍案情,就接到高木的电话:“报告目暮警官,网上传出一片奇怪的帖子。”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跟踪死者反遭殴打,疑似报复杀人。” “什么?!”看到帖子的内容,目暮警官惊得叫出了声,毛利更是气得想差点把手机掰成两截。 “这是诬陷,诬陷!”毛利愤怒地吼着。 “等一下,你冷静点啊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急忙安慰,却于事无补。 “目暮警官!”亚纪拿着一张纸跑进来,“我已经找到了发出这篇帖子的ip地址,但是,根据调查,这个ip是……秋山建树的。” “什么?”目暮警官有点蒙。 就在这时,千叶跑进来报告:“目暮警官,门口来了好多记者,要求警方对毛利先生是否涉案进行说明。现在已经把大门都堵住了。” 毛利彻底怒了:“说明什么啊?本来被一群小混混围殴就够丢脸的了,还要诬陷我,到底想怎样啊?” 目暮警官赶紧安慰毛利,一边让千叶阻止记者继续堵门。 毛利努力遏制住泪水,“目暮警官,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是有人诬陷我啊!” “毛利先生,昨天夜里你在哪里?” “你说什么?”毛利看向说话的亚纪,一时没反应过来。 亚纪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昨天夜里在哪里?” 毛利愣了几秒,接着就爆发了:“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毛利先生请你回答我!”亚纪大喝一声,“如果你不配合调查,怎么证明你是被诬陷的?” “我在家里睡觉,小兰和柯南可以证明。” “我知道了。”亚纪点点头,走了出去。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拍了拍毛利的肩膀。 然而,一通电话,让毛利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心情又一次濒临崩溃。 “是毛利先生吗?” “我是毛利小五郎,你是哪位?”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女儿在我手里。” “什么?!”毛利瞬间呆在原地。 “我只说一遍,给我听仔细了。今晚七点之前,准备好两亿元,到码头来,否则,我就要你女儿的命!”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 “毛利老弟,他说了什么?”目暮警官十分焦急。 毛利却没空理他,赶紧给小兰打电话,心中暗暗祈祷着小兰平安无事,那只是个恶作剧,然而,电话无人接听。 “小兰!小兰!”毛利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喷涌而出。 …… “你说什么?小兰被绑架?”柯南接到亚纪的电话,十分震惊。 “绑匪已经打来电话,索要两亿元赎金,今晚七点送到码头。”亚纪说道,“你现在赶快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柯南努力定了定神:“我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聚集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老弟,你发放心,我们已经在银行方面的帮助下准备好了赎金,今晚我们会尽全力救回小兰的。” 毛利用力地点点头。 “可是,绑匪真的会把小兰姐姐带到码头去吗?”柯南说道,“万一绑匪把小兰姐姐藏在别的地方怎么办?” 目暮警官严肃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一定救出小兰。” “问题在于,”亚纪说道,“绑匪究竟是什么人?绑架小兰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报复毛利先生?” 柯南也明白。网上那篇诬陷毛利报复杀人的帖子,以及小兰被绑架,这两件事很可能有联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而最终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毛利小五郎。 “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不能容忍他绑架我的女儿!”毛利“咚”地一拳捶在桌子上,低吼着,“如果他敢伤害小兰,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场的人都轻轻点点头。大家都在准备和绑匪的正面交锋。 可是就在这时,伴随着“啪”的一声,以及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的声音,窗户上的玻璃掉在了地面上。与碎玻璃一起掉进屋里的,还有一块石头。毛利立刻站起身往外面看去,只见楼下已经围了一群人,正指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窃窃私语,其中还有一个年轻人捡起一块石头又要扔过来。 见毛利露出头来,那个年轻人更加放肆,一边扔石头一边喊着:“你这个披着名侦探外衣的杀人凶手,赶紧去接受惩罚!”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目暮警官也蒙了。 “估计是那篇帖子产生的作用,开始有人相信帖子里说的话了。”柯南攥紧拳头,努力思索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光是那一篇。”亚纪盯着手机,瞪大了眼睛,“又出现了十几篇类似主题的帖子,有几篇还说毛利先生被警察审讯过,还附了毛利先生从警视厅走出来的照片。ip地址……什么?” 看着亚纪震惊的表情,柯南心知不好,赶紧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也大吃一惊。那个ip的使用者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秋山建树。 “怎么,怎么会这样?” 毛利瘫坐在沙发上,想着被绑架的小兰,又想到自己被诬陷的处境,无力感和绝望感涌上心头。 (2019-9-4) 第六十三章 突破绝境的毛利小五郎 “这是……哪里……”小兰缓缓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你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你感觉怎么样?” 小兰尝试着动了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别激动嘛!”女人笑了。虽然小兰看不见她的脸,但她能感觉出来,那个女人在笑,嘲讽的笑。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记得我是在学校,老师说我爸爸的朋友来找我……” 女人笑出了声:“小姑娘,你反应真慢。实话告诉你,我把你绑架了,现在在等你的侦探老爸来救你。”说着,女人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傍晚六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能拿到钱了。” “你……你不是……”小兰没心情听她说什么赎金的事,此刻她满脸惊恐。小兰怎么也没想到,绑架自己的居然是毛利小五郎的委托人,秋山弘美。 …… “报告目暮警官,我们已经通过秋山夫妇的朋友查到了,那个ip虽然是秋山建树的名字,但是实际上是秋山弘美在用。” 目暮警官大手一挥:“马上找到秋山弘美!” “目暮警官。”毛利拎着装有赎金的箱子,“我还是要去码头。” “好。”目暮警官点点头,“你放心,秋山弘美这边就交给我们调查。宫野,你跟着毛利老弟。” “是!” 毛利向目暮警官鞠了个躬,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拎着箱子向码头出发。 …… 高木收回按门铃的手,向目暮警官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在秋山弘美的门前按了五分钟,依然没有人来应门。 目暮警官一咬牙,“叫人来开锁!” 几分钟后,高木从秋山家中找到了登录着秋山建树的ip的电脑,电脑里的资料显示,那些诬陷毛利小五郎的帖子就是从这台电脑发出去的。 “可恶,秋山弘美到底在哪里?”目暮警官搜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找到秋山弘美。 最终,目暮警官决定还是先去支援毛利小五郎。 …… 码头。 距离七点还有不到十分钟。 亚纪停好车,跟毛利、柯南一起走向海边。傍晚的海风轻轻地吹,带来的一阵阵寒意,宣告着冬夜的威力还没有退去。 海边只有一条小船,船上有一个老头儿,递给毛利一封信。 “尊敬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请你划着这条船,向大海深处前进十分钟,然后在原地等,我会在七点半之前准时到达。过时不候。” “可恶!”毛利用力地把信纸揉成一团,拎起箱子跨上小船。 “等一下。”亚纪和柯南同时喊出来。 毛利用力攥紧了拳头:“你们放心,我一定救回小兰!” 柯南跟亚纪对视一眼,暗暗地点点头,正准备偷偷上船,却被毛利一把拎起来。 “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说着毛利手腕一用力就把柯南丢给了亚纪。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等!”毛利说着解开绳索,小船慢慢向海中漂去,在冬夜的海面上,孤单又无助地漂向大海中央。 “哈哈哈……哈哈哈!”远处,黑影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爆发出邪恶的笑声。 “毛利小五郎,付出代价!” …… 直升机慢慢向海上飞去。 目暮警官攥着拳头,牢牢地盯着海面,希望能看到毛利,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的海面。 “还有五分钟就到七点半了。”目暮警官看了一眼时间,“犯人到底在哪?” 海面上,毛利一边注意着时间,一边努力搜索着犯人的影子。终于,七点半到了,另一条小船靠近了他。 “喂!就是你?”毛利喊道,“小兰在哪里?” 对方冷笑一声,摘下帽子和墨镜,露出了真面目。此人正是之前围攻毛利的小混混的头儿——本田恩平。 “大侦探,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吗?” “废话少说!”毛利怒吼,“我女儿在哪?” 本田恩平哈哈大笑:“大侦探也有着急的时候啊!别担心,我不会要她的命,毕竟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 话音刚落,本田掏出手枪指向毛利。 “等你没命了,我就放了你女儿。” 毛利笑了笑:“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在你开枪之前,可以先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想要我的命?” 本田收起笑容,咬牙切齿起来,“我的父亲就是被你逮捕的,后来还在狱中病死,难道这还不够?” 毛利不屑地笑道:“我知道那个人,一个月之内犯下了十几起抢劫案,还杀了一个人,我作为侦探逮捕他难道有错吗?” “闭嘴!”本田吼道,“那是我的父亲!是你害死了他,我要杀了你!” 毛利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毫无办法。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放了我女儿!” “你放心。”本田狞笑着,“我会的。”说着,搭在扳机上的手指逐渐发力。 “嗖——” 本田疑惑地把脸转向声源,瞬间惊恐万分。下一秒,力道十足的足球就准确地砸在了本田的脸上,将这家伙直接砸进海里。 搭着另一条船赶来的柯南收回脚,松了一口气,关掉了追踪眼镜。原来,早在毛利把他扔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发信器黏在了毛利的衣服上。 亚纪将船停下,接过毛利,然后将他们的位置发给了目暮警官。很快,直升机赶到,把本田捞了出来逮捕了。 回到岸上,毛利揪住本田的衣服怒吼:“我女儿在哪?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本田冷笑着,一言不发。 毛利差点一拳打过去,幸好被目暮警官拦住。 亚纪找出本田的手机,翻出秋山弘美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本田,情况怎么样了?拿到钱没有?”对面传来秋山弘美有点焦急的声音。 亚纪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装成本田的声音说:“钱拿到了,现在马上带着那个女孩儿到米花公园去。” “哎?米花公园?不是你到我这里来吗?” 亚纪装作着急的样子:“不行,我怕被警察发现那个地方,总之你快点过来!” “好好,你也快点。”说完,秋山弘美就挂断了电话。 “呃宫野你……” “别管那么多了。”亚纪说,“救人要紧!” 半小时后,毛利押着本田到达了米花公园。很快,警方便把秋山弘美逮捕,但是,众人又一次失望,秋山弘美根本没有带着小兰一起来。 毛利怒吼着:“你们到底把我女儿藏在哪里了?” 两个人全都一言不发。 目暮警官又一次竭尽全力阻拦着要暴走的毛利。 “啊咧咧?”柯南说道,“大姐姐你的鞋子上有柏油的味道哦。难道说你刚刚经过了正在修路的地方吗?” “正在修路的地方?”高木说道,“我记得最近正在修路的地方好像只有秋山家门口那条路啊。难道说……” 秋山弘美和本田恩平瞬间丧了气。 终于,在秋山家,警方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下室,在里面找到了被绑住的小兰。 …… “前几日殴打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事件的主谋已经被捕,据悉,犯人为了向毛利小五郎寻仇,还造谣污蔑。现在警方已经公开辟谣,希望市民将污蔑毛利侦探的谣言扼杀在摇篮中……另外,据犯人交代,他们正是杀害秋山建树的凶手……” “哎呀!”毛利开开心心抻了个懒腰,“辟谣的感觉真好!” “爸爸你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比较好。”小兰一边把碗摆在桌子上一边说。 “有什么关系?这几天我过得那么难受,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说着,毛利端起牛奶就往嘴里灌,然后…… “啊——” 小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别太得意忘形……” “为什么这么烫啊……”毛利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 “嗨~亚纪~” “有话快说。” “你呀,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外国美女委屈巴巴地撅起了嘴。 “……给你一分钟,再不说正事我就挂。” “知道加纳利吗?” 亚纪的表情迅速严肃起来,“琴酒负责培养的。” 苦艾酒也收起开玩笑的表情:“据说已经出师了。今后你要小心,上次的事,琴酒肯定没完。这个时候派出加纳利,搞不好跟上次的事有关。” 亚纪眯了眯眼,微笑道:“我知道了。” 当黑夜再一次降临到大地上,一场新的交锋即将到来。 (2019-9-15) 第六十四章 来自妹妹的求救 前篇 “哈——” 亚纪抻了个懒腰,看看窗外的暖阳,连日的阴霾终于被驱散。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了,亚纪如是想。 然而,像是刻意打脸一样,刚坐在餐桌前,亚纪就看到了她很不想看到的,象征着事件的死神小学生。而且,今天这货不是出来玩的,而是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水无怜奈昨天晚上传回来一条消息,大意是组织最近想向警方内部打入一个新的卧底。” “……新的?”亚纪有点蒙,“意思是之前警察内部就有组织的人?” 柯南突然翻了个白眼:“其实是因为你叛变。” “……哈?”亚纪大呼冤枉,“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卧底啊……” “那么,”灰原满脸担忧地说道,“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 柯南摇摇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这个人的代号是,canary(加纳利)。” “加纳利……”亚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灰原看着亚纪这个样子,瞬间明白了,这个人不好对付。 “琴酒亲自选拔、培养,无论是头脑还是身手都是组织里比较强的。”亚纪拄着头,眼神发直,“真的是她,苦艾酒说的是真的。” “什么?”柯南和灰原都大惊失色。 “昨天晚上,苦艾酒打电话给我,告诉我琴酒派出了加纳利。我一直希望那不是真的。”说着,亚纪捂着脸,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真笨,为什么当初那么容易就暴露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灰原说道。 “呼——”亚纪用力呼出一口气,“还是先跟fbi还有公安商量一下对策。” 柯南点点头,拿出手机。 而亚纪则再一次用力地捂住了脸。 楼梯上,明美看着这一幕,内心中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 冬日的暖阳,照得人暖暖的,但是却没能温暖季美拔凉拔凉的心。 从雪山之旅回来后,季美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在温泉里,她清晰地看到亚纪身上多出几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姐姐又做了危险的事,还因此而受伤。 在那之后,看着亚纪发烧昏倒,季美心如刀绞。她多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可是偏偏让他们跟组织扯上了关系,搅得他们的生活不得安宁。季美无数次想,为什么爸妈要被杀,为什么姐姐要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但是,没有答案。如果非要找一个答案,那只能归结于命运了。 因此,一连几天,季美都打不起精神。她想找亚纪问清楚伤痕的事,却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小兰被绑架,她才又一次见到姐姐,但是亚纪几乎没有看她,姐姐的注意力都在案件上。 终于,毛利的案子解决了。于是季美在放学后买了亚纪比较喜欢吃的巧克力,来到了博士家。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她心痛不已。 亚纪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桌子,面无表情。而她对面坐着的,是fbi的茱蒂。看到茱蒂,季美知道,肯定出事了,还是跟组织有关的大事。 “你怎么来了?”亚纪头也不抬。 “姐……”季美不知道说什么。 亚纪的眼皮终于动了动:“没事早点回家,外面……不安全。” 季美慌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亚纪笑了,只是笑容充满了苦涩:“没事,只是最近发生了几起案子,我怕……” “什么没事?!”季美的音量突然增大,“你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这些年来,哪次有危险的时候你跟我直说了?你遇到危险也不告诉我,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你还拿我当小孩子吗?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帮你承担一点啊?” 说着,季美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亚纪眯了眯眼,走上前去,摸了摸季美的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季美抽泣着:“可是,我真的很想帮你。哪怕是帮你分担一点压力也好啊……” “我知道。”亚纪微微一笑,“可是,我不能让你遇到危险。你是我的妹妹,我必须保护你的安全。” 季美低下头,“但是,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亚纪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她终于决定说出来。 …… “你到底要干什么?”苦艾酒满脸怒容,“那位先生都说了让你放过她,你怎么就不肯?” 琴酒抿了一口杯中的马丁尼,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别忘了,背叛组织的,都得死。” 苦艾酒也露出冷笑:“少跟我放狠话,你以为我会怕吗?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是你派出去的那个女人伤害她,我可不会放过你,我可是会向那位先生报告的。到时候,他可不会那么容易饶了你。” 琴酒不再说话,但是他放出的寒气却越来越冷,冻得一旁的小跟班瑟瑟发抖。 伏特加此时只想说:你们俩吵架牵扯我干什么?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季美的内心此时也是暗淡的。 琴酒针对姐姐派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这是她听到的最重要的事。季美不敢想象,亚纪跟琴酒硬碰硬的结果。 但是她却没想到,眼下处于危险境地的,还有自己。 黑衣女人微微一笑,拿出手机。 “一切正常,请指示下一步行动,琴酒。” “动手。” “是。” 伴随着缓缓上扬的嘴角,漆黑的枪管指向了季美。 …… 亚纪很慌。 她不知道为什么,季美走后她就开始觉得心慌,以致于她无数次想跟出去,但是,她最终还是安慰自己,没什么。然而,随着夜幕的降临,慌乱越发严重。终于,亚纪坐不住了,便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季美问问情况。 然而,没等号码拨出去,季美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姐……救我……” 瞳孔瞬间放大。亚纪明白了自己心慌的原因。 “季美,你在哪里?” “我……我被绑住了……” “什么?!”亚纪顿时懵了。虽然曾经处理过无数次绑架案,但是当自己真的变成了受害人家属,亚纪才明白那种急切又无力的感觉,真的好痛苦。 “马丁尼。”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 “……”亚纪竭尽全力想稳住情绪,却毫无作用。她只能任凭声音颤抖着:“你想怎么样?” “别急,我不会杀她的。”女人轻笑道,“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亚纪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声音能更清楚一点:“你说,只要你不伤害我妹妹,怎么样都可以。” 夜幕笼罩下,新的较量开始了。 (2019-9-24) 第六十五章 来自妹妹的求救 后篇 21:00 从傍晚开始,亚纪便按照对方的要求到处跑。骑着摩托车连续跑了近四个小时后,亚纪的四肢已经几近冻僵,但是,依然没有见到季美。对方根本就是在耍她。 然而亚纪却几乎毫无办法,只能疲于奔命。她不能报警,不能让警方参与到组织的事中来,只能找fbi和公安帮她搜寻绑匪和季美的踪迹。 终于,绑匪又说出一个地点,让亚纪疑惑的是,这次居然是在警视厅后面。 茱蒂和柯南开车跟上来,一听这个地点也有点懵。但是亚纪却先想通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亚纪苦笑着,“我猜,绑匪应该会把季美带去。” 柯南也点点头:“如果离警察很近,我们救人的时候就会有顾虑,会担心组织的事被警方知道,而绑匪就不用管这么多。” 亚纪苦笑着摇摇头,跨上了摩托车,“不管怎样,还是得去啊……” 当一行人来到约定的地点,果然不出所料,那里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一个一身黑,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 “动作很快嘛。”女人看了一眼手表,“看来你很有诚意,马丁尼。” 亚纪取下摩托车头盔,瞪着对方,“我妹妹呢?” 女人拍了拍身后的车子,笑了笑,然后…… 然后,她转身就走了,钻进不远处的小巷,就这么走了…… 柯南满腹疑惑,搞不懂那个女人为什么折腾这么大一圈却这么容易就把季美还了回来……不好! 柯南瞬间明白了,赶紧大声阻止正奔向那辆车的亚纪。 但是亚纪管不了这么多。她径直冲向车子,拽开车门,看到季美坐在那里,双目紧闭,嘴上贴着胶带,双手被反绑着,双脚也被绑在了一起。更重要的是,季美的身上还绑着一颗定时炸弹,还有两分多钟就要爆炸了。 炸弹旁边贴着一张纸条:“给你们留两分钟好好聊聊,毕竟你们快死了。加纳利上” 柯南快速跑过来,想知道确切的状况,但是,他和茱蒂都被亚纪一声大吼喝住了。 “不要过来!”亚纪拿出随身的小刀,割断绑住季美的绳子,撕下她嘴上的胶带,开始拆弹。 季美醒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吓得浑身发抖。 两分钟。 “不要怕。”亚纪抬起头微微一笑,“有我在呢。” “可是……”季美颤抖着声音,“这是炸弹啊……” “相信我。”亚纪仔细查看每一根线,“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分十秒。 “……”沉默几秒,季美小声说道,“姐,你别管我了……” “说什么傻话?” “……我不能拖累你……”说着,季美的脸上划过几滴眼泪。 三十秒。 亚纪抬起头,伸出左手,轻轻拭去季美眼角的泪水,露出温暖的笑容,“不要怕,我在呢。” 与此同时,亚纪的右手发力,用小刀将她选中的那根线挑断。 二十秒。 计时器停住了。亚纪拍了拍季美的头,迅速把炸弹取下来,拉着季美准备离开。 柯南和茱蒂也走上前去。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小巷里闪出一个人影,冲着他们笑了笑。 就在亚纪扶着季美走出车门的时候,猛地听到计时器的声音。亚纪大惊,回头一看,计时器居然又继续动起来了。 十秒。 亚纪大吼一声:“快退后,还有十秒就要爆炸了!”同时,亚纪脱下外套蒙在季美的头上,推着季美向前跑去。 三…… 二…… 一…… 砰—— 巨大的气流将亚纪和季美冲了出去。亚纪竭力控制身体,把季美牢牢地护住。 向前滑行好远一段后,亚纪的后背撞在茱蒂的车子上,两个人这才停下来。 亚纪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便努力爬起来,掀开衣服,露出季美的脸,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季美没有受伤,这才长出一口气,又倒在了地上。 “姐!”季美想把亚纪扶起来,可是亚纪却按着腹部咧了咧嘴。 季美瞬间慌了:“姐……你……难道说你受伤了吗?” 亚纪努力挤出笑容:“没事。” “什么没事啊!”季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亚纪咬着牙坐起来,靠在车上,拍了一下季美的头,“都说了没事,哭什么?” “可是……”季美正想继续说,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人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亚纪这边…… “小心!”季美大喊着扑到亚纪身前,眨眼间,季美的背上多出一个涌出鲜血的弹孔。 “那里有个人!”茱蒂迅速掏出枪,但是那个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季美……”亚纪看着瘫倒在自己怀里的妹妹,大脑瞬间就乱了。她只有慌乱地按住季美的伤口,想要阻止季美的失血。 “姐……”季美努力地笑了笑,“我没事……” “不要说话……”亚纪的声音颤抖起来,“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 终于,有警察出来查看情况,并把季美送往医院。 …… “真是可惜,就差一点,我就能杀了马丁尼了。”女人擦着手枪,叹着气。 “无所谓,反正机会多的是。”银发男子冷笑道,“倒是那个白兰地,大概跟她姐姐一样,也是叛徒?那你这一枪也还是有用处的……” (2019-9-30) 第六十六章 马丁尼与加纳利 医院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忙碌。 “季美,你振作一点!”亚纪竭力遏制着眼泪,目送着季美被推进抢救室,心一直悬着。 胜一闻讯赶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双手牢牢地攥紧。 佐藤警官也赶到这里,想要向亚纪他们了解案发时的情况。但是一看亚纪几乎虚脱的状况,佐藤警官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安慰,和祈祷。 “放心亚纪,不会有事的。”佐藤警官轻轻地把手搭在亚纪的肩上。 亚纪回过头,露出一抹苦笑,什么也没说出来。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亚纪腾地站起来。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果然还是来了。 佐藤警官很奇怪:“怎么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没有备用的血浆啊?” 医生也很无奈:“不光是今天,放在平时,这种血也是非常短缺。” 柯南睁大了眼睛:“季美姐姐的血型,该不会是……” 医生点点头:“是rh阴性ab型血,非常稀少,两千人里才有一个人是这种血型。”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佐藤警官,麻烦你帮我问问,有没有认识的人是这个血型。” 胜一也拿出手机,打给了公司负责人事的员工。 闻讯赶来的小铃也开始在自己的同事中寻找。 但是,谁都知道,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方法,基本无效。 “我。”一个女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见到一个绑着马尾,面容清秀的女生。 女生走上前来:“我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是你们要找的血型。” 胜一走上前去,对着女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亚纪看着那个女生,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 深夜。 季美的手术很成功,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是,亚纪还有些事想搞清楚。 看了看季美平稳的呼吸,亚纪再次眯了眯眼,转身走了出去。 天台上。 长发女生把马尾松开,任凭晚风吹拂。听见身后传来铁门开合的声音,女生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宫野选手。” 亚纪也笑了笑:“好久不见,清水选手。或者我应该称呼你——” 亚纪顿了顿,收起笑容。 “加纳利。” …… “宫野警官不见了?”柯南有点发懵。 佐藤警官很担心:“你说,会不会是绑架季美小姐的犯人又来找她的麻烦了?” “我也不知道……”柯南陷入沉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完全搞不懂这位警官想干什么。 谁都不知道,此时的天台上,两道身影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 …… 看着苦艾酒的怒容,琴酒忍不住用冷笑来嘲讽她。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不知道那位先生说过让你放过她吗?” “我也说过,叛徒必须消灭。”琴酒瞪了她一眼,好像在嘲讽她的糊涂,“不要再跟我废话,我不想听。当然,如果你想被我当成叛徒一起解决掉倒也另当别论。” 伏特加忍不住提醒道:“可是大哥,这个女人可是……” “嗯?”一到阴冷的目光硬生生地把伏特加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 一道瘦高的身影走进来:“加纳利没有接我的电话。定位显示,她现在在米花综合医院。” 琴酒狠狠地“切”了一声:“这帮女人,没一个省心的。”说着就大步地走了出去。 苦艾酒气冲冲地把杯子里的酒喝掉,开始生闷气:那位先生都压不住你琴酒了?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也不必对你手下留情! 这样想着,苦艾酒开始向那位先生告状。 但是,苦艾酒被那位先生说的话惊得像被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 …… 一脚踢在对方腹部,将对方撂倒,加纳利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嘲讽。 “我真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击败我获得冠军的啊?”加纳利撇着嘴说,“你连我一个刚刚抽过血的人都打不过。” 亚纪按着腹部,满头虚汗地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说道:“现在的我跟当初的我,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切。”加纳利满脸不屑,“老实说,我觉得你根本配不上那次的冠军。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练习,为的就是终有一天能打败你,拿回属于我的荣誉。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做到了。” 亚纪却没有一丝被打败的觉悟,反而笑了起来,笑得加纳利有些发毛。 “难道说就为了打败我,你就选择加入组织,成为他们伤害别人的工具?” “那你呢?你不也做了组织的工具。”加纳利更加不屑,“我们两个现在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后悔了想背叛,而我依然忠心耿耿。” “你错了。”亚纪喘了一口气,“我加入组织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利益,而且,我从来没有做过组织的工具,我没有为组织做任何一件事。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要搞垮组织。” 加纳利耸耸肩,“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是我的敌人,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要干掉你。”说着,加纳利掏出了手枪。 “就像我之前说的,你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亚纪慢慢地站起来,“请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加纳利笑了笑:“好啊,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亚纪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请一定要消灭掉组织。” (2019-10-3) 第六十七章 红与黑的交汇 逮捕 夜里的码头,阵阵微风送来丝丝凉意。海水拍打着海岸以及停泊在岸边的船,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显得十分悦耳。 但是,这绝不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银发男子叼着香烟,烟雾在风中飘散,将男子阴冷的目光衬得更加可怖。 咖啡色头发的女子双手插在衣兜里,面带淡淡的笑意,但是,额角滑落的一滴汗,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 “你说什么?”亚纪对加纳利突如其来的“背叛”有点反应不过来。 加纳利露出了微笑,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希望能够看到组织被消灭。” 亚纪有些蒙,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 “我会加入组织,完全是个意外。”加纳利说,“那是一个地狱般的地方,我想逃离那里。” “可是你之前明明绑架了季美,还差点杀了她。” 加纳利叹了口气:“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是琴酒的命令,我动手的时候身边还有波特监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这不是刚一向琴酒交过差就过来看白兰地的状况了吗。” 亚纪依然不敢完全相信,但是加纳利给季美输血救了她一命也是事实。 就在亚纪纠结要不要相信她的时候,加纳利拿出了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然后将屏幕转过来让亚纪看到上面的内容。 “波特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但是我一个都没接,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找我了。”加纳利笑了笑,“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 医院大门前,黑色保时捷356a。 长发男子叼着烟,面色冷峻。小跟班坐在驾驶位上,眼睛紧盯着医院大门,表情严肃,不敢有丝毫懈怠。 两分钟后,瘦高男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琴酒冷冷地开口了。 “还是没有接我的电话。”波特回答,“定位显示就在医院里面。” “给我联系马丁尼,我敢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如果找到她……” “不用废话。”琴酒把烟头狠狠地朝窗外一丢,“干掉。” “明白了。” “可是,那位先生那边真的没问题吗?”伏特加还是有点担心琴酒的自作主张。 “哼,你不用担心。”琴酒冷笑道,“那位先生,其实早就同意我把那个女人清理掉了。” 伏特加浑身一震:“可是苦艾酒不是一直说……” 琴酒嘲讽地笑笑:“那个女人,哼,那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 亚纪按着被加纳利踢伤的腹部,回到季美的病房。柯南见到她,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季美怎么样了?” “很稳定。”柯南回答,“你那边……” 亚纪摇摇头,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望着病床上那道清瘦的身影,心里一阵阵的痛。 “加纳利想脱离组织。”沉默良久,亚纪终于开口了。 “我听茱蒂老师说了。”柯南说道,“虽然她的说法似乎很合理,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亚纪低下头,轻轻地攥起拳头,“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柯南心说恕我不能跟上你的脑回路…… 亚纪摇摇头,没有说话,眉头却越皱越紧,额头上也开始有虚汗渗出。柯南暗暗地担心起来。 “呼——”亚纪长出一口气,仿佛是想要吐出全部压力,但拳头却越攥越用力,身体也渐渐弓起来。 “宫野警官,你没事?”柯南可以肯定亚纪现在很难受。 “没事。”亚纪咬着牙吐出一句,但是身体越发不听使唤,渐渐瘫软下去。 柯南见势不妙,赶紧通知茱蒂过来。这段时间里,亚纪的意识渐渐模糊,渐渐陷入了黑暗…… …… “赤井先生。”克丽斯揉了揉心口,有些担心地问道,“今天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为什么我觉得心里闷闷的?” “没有,您想多了。”冲矢昴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今天发生了不好的事,还是大事。 “……”沉默了几秒,克丽斯微微一笑,“你是在安慰我吗?傍晚的时候我听到亚纪的摩托车声远离这里,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冲矢昴自知瞒不过,只好尽可能委婉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克丽斯抬起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但是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会这样?”克丽斯小声说着,“我的女儿啊……” 冲矢昴静静地看着她,暗暗地发誓一定要让组织付出代价。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不好了,宫野警官晕倒了!” …… 修长的双腿缓缓迈动,波特渐渐靠近目标所在的房间,但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 啪! “你给我老实交代!”房间里传来茱蒂的怒吼,“你到底对宫野警官做了什么?” “我都说了,只是和她做了一场对决而已。”加纳利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有意见吗?” “怎么可能没有?她被你打伤了!脾脏破裂!” “哼,那就不怪我咯。”面对茱蒂的怒火,加纳利丝毫不乱,“我只想报当年比赛中被她击败的仇而已,这可轮不到你们fbi来管?”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组织的成员!”茱蒂步步紧逼,“你就是加纳利,不然我们也不会逮捕你。” “呦,我没听错?逮捕?你们搞清楚,这里是你们fbi的地盘吗?你们有什么资格代替我们的警察「逮捕」我?” “你!”茱蒂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暗暗吐槽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女警。 “组织的人随时可能来医院查看加纳利的状况,所以,你们一定要装成审讯的样子。”亚纪把加纳利交给他们的时候这样说。 “你说的倒轻巧。”茱蒂叹了口气,“这女人可是琴酒调教的,说话句句都能把我怼得想爆粗口,你倒好,把人交给我就自己睡觉去了……”想到这,茱蒂又暗暗担心起昏倒的亚纪,又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叹什么气啊?”加纳利说道,“你要是觉得跟我说话很累就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就让你一直这么累下去。” “你!”茱蒂表示我可以揍她吗,毕竟她是组织成员…… …… “加纳利被逮捕了。” 听到波特带回来的消息,琴酒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思考。 伏特加很着急:“她才刚开始行动啊……” “别急。”琴酒终于开口了,“这也未尝不是个机会,把那个女人彻底解决掉的机会。” (2019-10-13) 第六十八章 红与黑的交汇 血缘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 季美躺在床上,扫视着这间白色调的病房,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的脸上。 “最近会发生很多事,所以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亚纪微笑道,“抱歉。” “姐……” “不过你放心,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我已经请人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 “还有,大哥会在这里陪你,还有小铃也会帮忙照顾你,还有……” “姐!”季美几乎是喊了出来。 亚纪的微笑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早点把身体养好,懂了吗?” 说完这一番话,不等季美说话,亚纪就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季美独自默默地流泪。 走廊里,一道单薄的身影扶着墙壁,慢慢地走着。没走几步,她就不得不停下来,略微痛苦地喘着粗气。而这一幕,都被胜一看在眼里,让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 “宫野警官你终于回来了。”柯南看着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亚纪,心里暗暗地担心。 茱蒂也很担心,“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个计划啊。” 亚纪斜倚在床头,抬起右手摆了摆手,左手则一直按着腹部,满头都是虚汗。 “开什么玩笑?”茱蒂几乎要喊出来了,“你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没事。” “什么没事啊?”茱蒂有点无法理解这位女警,明明一副要挂了的样子…… “对了,加纳利怎么样了?她说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 “不要提这个女人!”茱蒂直接抓狂了,“她简直是个魔鬼!” 柯南也露出半月眼:擅长怼人的魔鬼…… “好。”亚纪钻进被子,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亚纪。” 被子里的亚纪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大哥……” “我都知道了。”胜一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谁都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亚纪露出头来,“对不起,我只是……” “我都明白。”胜一坐下来,轻轻地将手搭在亚纪肩上,“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但是,我是你哥哥,是你唯一的亲人。” 亚纪的目光有些暗淡:“你还是那样,从来只是把季美当成家人,而不是亲人。” “那是当然,毕竟只有你才是我的亲妹妹。” 亚纪笑着摇摇头:“真的不能理解你,还有妈妈也是这样,非要强调血缘的问题。” 胜一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我现在还时常想起,当年季美来到我们家时的样子……想当初我也觉得没有血缘关系总会有所疏离,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胜一还想接着说,却被电话铃声无情地打断了。 亚纪扫了一眼手机,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脸色瞬间又变得煞白。 “苦艾酒。”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听着苦艾酒严肃的语调,亚纪知道大概是琴酒在她旁边。 事实是,琴酒不光坐在苦艾酒身边,还拿枪指着她。 “加纳利在哪?” 亚纪冷笑一声:“她确实在我手上,怎么,你有意见?” “你!”苦艾酒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我知道你想把她救回去,毕竟是琴酒花了那么多力气培养的。”亚纪的语气逐渐充满嘲讽,“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身边几个人担忧的表情,亚纪挤出一个微笑:“不用担心,我已经有计划了。叫赤井先生过来,我跟他聊聊。” 茱蒂点点头,走了出去。 胜一看着亚纪费尽力气挤出的苦笑,心里又痛了起来。 “不要太勉强自己,亚纪。”胜一终于还是忍不住。 “没关系,大哥。”亚纪重新钻回被子里,“我有分寸。” “可是,真的太危险了……” 亚纪笑了笑:“我知道,但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会一直走下去。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身边的人,还有那些被组织坑害的人。” 胜一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可是我真的很怕,怕看到你受伤……” 亚纪握住胜一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我当初这么决定了,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我也不会退缩。绝不。” …… 黑衣男子面色冷峻,叼着烟头,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仿佛要把她撕碎一般。 苦艾酒咬咬牙,依然没有止住悸动的心。她没料到,亚纪居然如此直接地跟琴酒叫板。 “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苦艾酒哼了一声:“解释?难道不是你该给我解释吗?为什么那位先生突然改口要杀了马丁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琴酒也回以一声冷哼:“那个女人背着组织干过些什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真以为那位先生不知道?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那位先生当傻子?”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还不行吗?”苦艾酒无能为力,只能顺着琴酒,“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加纳利还救吗?” “废话!”琴酒一声怒吼把旁边的小跟班震得一颤。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救。” 琴酒又哼了一声:“别急,我会让你看一场好戏的。” ——马丁尼,你给我等着。 (2019-10-21) 第六十九章 红与黑的交汇 车祸 “哎?亚纪你怎么了?”佐藤警官看到一脸苍白的亚纪,有点懵。 “我没事。先说你来干嘛的?”亚纪的眼里稍稍有点放光。 “……”佐藤警官完全服了这家伙的职业病。 …… 事情始于这一天早上。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车偏偏不走大路,径直撞上了路边的便利店。结果,便利店的大门被撞了个稀巴烂,那辆车的司机也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接到报案后,目暮警官开始调查,并派佐藤警官去医院查看伤者的情况。结果,佐藤警官把刚好在医院的亚纪叫了过去。 “经过调查,司机名叫大岛康一,五十三岁,退休交警。” “……啥?退休交警?”亚纪愣住了,“前交警出车祸?” “没错。”佐藤警官说,“这位大岛前辈退休前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交警,对于交通法规非常熟悉,而且他退休后依然是一个守法的人,所以我们认为这起车祸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亚纪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正想接着问,但是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阻止了她。 看着满头虚汗弯下腰的亚纪,佐藤警官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没事?要不要我去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亚纪赶紧深呼吸,然后摆摆手,敷衍了两句就赶紧离开了,留下佐藤警官一脸的担心。 钻进病房,关好门,亚纪一屁股瘫坐在门后,缩成一团。阵阵剧痛让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以致于她根本无视了早就在病房里的明美和灰原。 灰原什么也没说,直接按铃把医生叫了过来。 好不容易让亚纪恢复了一点,灰原就忍不住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亚纪什么都不肯说。 就在灰原对亚纪毫无办法的时候,亚纪的电话响了。 “亚纪,你好些了吗?”对方是茱蒂。 “还好。怎么了?” “……” 听到茱蒂吞吞吐吐的语气,亚纪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一翻身下了床,不料腹部又痛了起来。 灰原忍不住吼了出来:“你给我小心一点!” 亚纪没空理她,直接按着腹部跑了出去。 …… “那个叫大岛的人我听说过,据说之前有一次组织里有个成员肇事,就是被他逮捕的。” 加纳利的一番话,让亚纪更加坚定了这件事不简单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组织成员报复?” “有可能。但是……” “但是什么?你只管说,我会核实的。” “但是那起车祸已经过去了七年了,当年的肇事者也已经死了,据说是死在了狱中,死因至今是个谜。” 亚纪点点头,她明白这是组织一贯的作风,被警察盯上的成员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哦对了,我记得当年在那起车祸中死亡的好像也是组织成员,似乎是要脱离组织所以被灭口。” “你说什么?”亚纪的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虚无缥缈,难以抓住。 加纳利摆摆手:“我知道的也不多,可能还没有你知道的多,毕竟七年前我才十八岁,还不知道组织的存在。” “十八岁……”亚纪眼睛突然睁大,那个念头终于被抓住。 “不会……”亚纪开始喃喃自语,眼神中透出满满的震惊。 “亚纪,你还好?”茱蒂关切地问。 “哦对了,听说因为我的关系,你受伤了?”加纳利有点愧疚,“抱歉。” 然而,亚纪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自语。 茱蒂把手搭在亚纪的肩上:“你没事?” 加纳利也有些担心:“该不会她的伤又疼起来了?毕竟脾脏破裂是很严重的……” 咣! 亚纪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把茱蒂和加纳利都吓了一跳。 “加纳利,告诉我,你听说的那些是谁告诉你的?” 亚纪的眼神好像在冒火,看得加纳利流下一滴冷汗。 “是组织的一个外围人员,代号是麦斯克尔,据说当初组织看中了她家里的钱……” 行了,亚纪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茱蒂,马上帮我联系麦斯克尔,最好能把她带回来。” 亚纪用力地按着脑袋。她怎么也没想到,麦斯克尔居然可能成为揭开那个秘密的人…… …… “根据调查,大岛前辈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所以很可能是一起谋杀事件。” “嗯。”目暮警官点点头,“对凶手有什么线索吗?” 高木警官挠了挠头:“目前还没有线索,大岛前辈做事非常认真,当初退休之前处理交通事故非常严肃,说不定会有人记恨他。” 目暮警官一挥手:“马上沿着这条线索追下去!” “目暮警官!”佐藤警官跑过来,“大岛前辈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目暮警官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另外,刚才亚纪跟我说了一件事。”佐藤警官继续说,“她说,大岛前辈曾经处理过一件很蹊跷的事件……” …… 夜色的掩护下,一道瘦高的身影一闪而过。 “真没想到。” 身影顿住了。 “组织居然派你来灭口一个退休的警察。啧啧啧……”亚纪靠在墙边摇着脑袋,“组织是没人了吗?” “你想说什么?”阴冷的声音从男人压低的帽檐下飘出来。 亚纪耸耸肩:“你回去。我已经告诉警方,可能会有人来找大岛先生的麻烦,所以他们已经把大岛先生带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了,你别白费劲了。” 波特眼睛一瞪:“你到底想怎样?几次三番坏我的事!” 亚纪露出微笑:“当然是想对付你咯。” 话音刚落,茱蒂和卡梅隆举着枪冲了出来。 “波特,束手就擒!” 波特不屑地撇撇嘴:“就凭你们?” 亚纪摊摊手:“我知道你很厉害,所以必须早点把你解决掉,不能留着你回去帮琴酒。” “哈哈哈哈……”波特哈哈大笑,“真是好笑。你的想法不错,可是,你也不看看,就凭你们几个,可能吗?” 话音未落,卡梅隆手中的枪已经被击落。 茱蒂稍一分神,手枪也被打飞。 波特实力碾压了fbi。 亚纪摇摇头:“真不友好。” “哼!”波特再次表达不屑,把枪口转向亚纪,“我说过,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还是想想怎么在我手里活到下一秒!” 亚纪笑了笑:“你不会杀我。” 波特一愣:“为什么?” “加纳利。” 令茱蒂和卡梅隆惊讶的是,波特居然把枪放下了。 “琴酒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把加纳利带回组织。” “没想到,加纳利还挺有地位的?” “少废话!”波特瞪大眼睛,“加纳利在哪?” 亚纪又笑了,然后,转身就走,“别急嘛,告诉你了,不就没意思了吗?” …… 翌日,清晨。 “原来如此,原来你就是宫野的女儿。”大岛康一刚刚恢复意识没多久,佐藤警官就把亚纪找了过来。 “我想知道,当年那起车祸的调查全过程和结果。” 大岛点点头,开始了讲述…… 七年前的一天夜里,大岛正在值班,突然接到消息,两辆车相撞,有两个人当场死亡,还有一个人活着。 由于车子起火爆炸,两名死者面目全非,后来通过车上的残存的遗物判断,死者是宫野天羽和宫野克丽斯夫妇。 后来经过调查,宫野夫妇是在正常行驶的情况下被对面的车子迎面撞上,对面的车子是在反向车道上行驶的,所以对面车全责。 肇事司机名叫泽口广,被捕后一直声称自己是被人勒索,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然而,泽口提出的受勒索的证据都没能找到,所以案件最后以泽口被判刑而告终。然而蹊跷的是,泽口入狱不满一个月,有一天突然口吐白沫,中毒身亡。 “也就是说,查到泽口头上后线索就断了。”亚纪有些失望。 “是啊,我跟你父亲在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还是很好的朋友,我发誓一定找出真相。”大岛的脸上浮现出遗憾,“当时我就觉得泽口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只可惜没有证据。七年了,还是没能揪出幕后黑手。” “多谢了,大岛前辈。”亚纪向大岛鞠了一躬,“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查清楚。” …… “呼——”琴酒吐出烟雾,一言不发。 波特摆弄着自己的枪,也没说话。 “我说琴酒。”苦艾酒端着酒杯走过来,“你不是说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吗?怎么连一个老头子都解决不了?” “哼,你懂什么?”琴酒轻蔑地笑笑,“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付出代价!” (2019-10-31) 第七十章 红与黑的交汇 迷茫 各种各样前所未闻的消息接踵而至,亚纪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短短两天,亚纪接受的消息仿佛比两年都多。 首先是圭子在fbi的重重保护下回来,刚一见到亚纪就给她来了个霹雳。 “志郎跟我说过,你的父母是被组织设计了一场车祸灭口的。” 亚纪感到头疼:“武田学长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他说过,那个驾车撞上你父母的车子的叫泽口的男人,是他的朋友。泽口在出事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还拜托志郎把他的积蓄寄给父母。”圭子叹了口气,“志郎本来打算在逃离组织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圭子。”亚纪按了按脑袋,仿佛想把脑中的压力赶走。 “另外,其实还有一件事。”圭子继续说道,“那个泽口还跟志郎说过,命令他杀害你父母的,是皮斯可。而皮斯可背后下达这个命令的,很可能是琴酒。” …… 苦艾酒小心翼翼地钻进角落,确认旁边没有人,这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我想知道,七年前那起车祸,是谁让皮斯可干的?” 苦艾酒愣住了,她没想到亚纪会查到皮斯可头上,“是谁告诉你是皮斯可干的?” “你别管。”亚纪的语气有些急躁,“回答我的问题,别说你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沉默。 良久,苦艾酒终于回答了。只是,这个答案,又一次如同霹雳,给了亚纪重重一击。 “是我,是我给皮斯可下的命令,也是我给他提供了车祸这种方案。” 苦艾酒平静的语气,让亚纪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下令杀死她父母的,居然是她在组织里一直依靠的苦艾酒。 “我现在才明白,你之前说的你欠我的是什么意思。”亚纪苦笑,“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自己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才这么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因为……因为你间接地杀了我父母……” 没等苦艾酒回答,亚纪便挂断了电话,痛苦地捂住了脸。 亚纪没看到的是,电话另一头的苦艾酒,看着窗外的夜色,脸上也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 季美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胜一拎着晚饭走进来,看着季美的样子,摇了摇头。 “大哥,你说姐姐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胜一放下餐盒,坐在旁边,“不要太担心了,你要相信她。”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说着,季美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这两天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梦到姐姐跟琴酒对决,然后,然后……”季美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真的好害怕,姐姐会像爸妈还有明美姐姐那样……我好害怕……” “我又何尝不害怕呢……”胜一的心也揪了起来。 …… “请坐。”冲矢昴把水放在桌子上,便走向房间,将克丽斯扶了出来。 亚纪扶着克丽斯慢慢坐下,心中五味杂陈。克丽斯的脸越发的瘦了,墨镜后的眼睛睁着,却毫无神采。 “妈……”亚纪欲言又止。 克丽斯微笑着摸了摸亚纪的头,“我知道,赤井先生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很难……” 亚纪望了一眼冲矢昴,把苦艾酒承认了那件事告诉了克丽斯。 “我不知道,我今后怎么面对她……她真的帮过我很多,但是一想到……我……” 克丽斯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感受。” “我该怎么办……”亚纪痛苦地摇摇头,“我到底该怎么办?” 克丽斯搭上亚纪的肩膀。亚纪感受着肩上的温暖,急躁的心情渐渐平复。 “她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吗,其实早在那之前,苦艾酒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注意安全。只是……”克丽斯叹了口气,“她也很难,她已经尽力了。” 亚纪又一次愣住了:“你是说,苦艾酒提醒过你们?” …… 七年前。 “好久不见,白兰地。” 苦艾酒妩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克丽斯头痛地扶额:“你又有什么事?我早就说过,我要脱离组织,你不要妄想劝我。” “啊啦,别这么说。”苦艾酒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是想提醒你,你要脱离组织的事,已经被那位先生知道了,他已经下令,要解决你们。” 克丽斯笑了笑:“放马过来,你以为我们会怕吗?” 苦艾酒叹了口气。叹息的声音让克丽斯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位先生下的命令,我必须服从,所以,我不可能公开帮你们。你自己多加小心。” …… 无声。 “我知道了。”亚纪小声说道,“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聊聊。” 克丽斯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亚纪被问愣了:“我……没事啊……” 克丽斯摇了摇头:“不要瞒我,我都听说了,你跟组织的加纳利打了起来,结果被她打到脾脏破裂……” 亚纪瞪了一眼装无辜的冲矢昴,“我真的没事,只是轻微的而已……” 克丽斯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亚纪,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说着,克丽斯紧紧地攥住了亚纪的手。 “我会的……”亚纪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又翻滚起来。 …… “姐……不要,不要啊!”季美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胜一推门而入,看到季美抱着被子抽泣,心痛不已。 “怎么了?” 胜一回头一看,是亚纪。 “你这两天还好吗?” 亚纪摇摇头:“我没事。倒是季美这孩子,我看她好像是做噩梦了。” 胜一叹了口气:“她是在担心你。” 亚纪默默地低下了头:“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胜一拍拍她的肩膀,走进病房。 亚纪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去安慰季美,但是,顿了几秒,她还是没能走进去。 ——对不起,季美,眼下的事,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绝对不能。 (2019-11-17) 第七十一章 红与黑的交汇 第一次黑雾 呼—— 男人轻轻呼出一口烟,静静地听着一旁的瘦高男子向他汇报行动计划。 “全部都准备好了。”瘦高男子说道。 冷笑,从长发男子的嘴角浮现。 狠狠地把手中的烟头掐灭,男子缓缓吐出几个字。 “行动。” ——马丁尼,我会让你为背叛组织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 “再见,圭子。”亚纪冲圭子的背影挥了挥手,目送着朋友在fbi的严密保护下离开。 “亚纪。”茱蒂说道,“你尽管放心,我的同事会好好保护她的。” “我相信你们。”亚纪深呼吸,“回医院,还得看着加纳利呢。” …… 一片嘈杂。 亚纪看着医院门口打群架的一大群人,皱了皱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担心组织还会派人来找加纳利是吗?”茱蒂说道,“要不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也好。”亚纪点点头,“等一下你们送她到博士家去。注意安全。” 给加纳利化妆成别的样子,又戴上帽子遮挡面部,亚纪这才把她交给茱蒂。但是,加纳利被送走,也没能使亚纪心中的不安消除一点。 “嗡——”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振得亚纪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不好了,亚纪,刚刚大岛前辈去外面散步,遭遇了枪击,现在正在抢救……” 亚纪猛地冲向了手术室,看到佐藤警官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亚纪看着“手术中”的红灯,心里发慌。 “刚刚大岛前辈出去散步,我跟着他,走到围墙附近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瘦高的蒙面人,二话不说就冲着大岛前辈开枪……我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佐藤警官满脸都是焦急和懊恼。 “别自责,那不是你的错。”是组织的错,怎么能怪你?亚纪很想这么说,但是,她不能。 正想继续安慰佐藤警官,亚纪的视线里却出现一个不和谐的身影。注意到她的视线,身影一闪便消失了踪影。亚纪赶紧追了上去。 医院门口,瘦高的男人快步往外走,眼看就要钻进停在马路上的车子。 “是你干的?” 波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回答:“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亚纪皱着眉头,“他对组织一无所知,他对组织造不成任何威胁。” 波特露出了冷笑。虽然亚纪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得到。 “最后通牒,把加纳利交出来,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可能。”亚纪眯了眯眼,“倒是你,几次三番到医院来,不怕我叫fbi把你抓起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波特忍不住笑出了声,仿佛在听好笑的笑话。 “你也太瞧得起fbi那群人了。” 亚纪笑了笑:“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不信?”波特回过身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亚纪的脑袋,“试试?” 亚纪一摊手:“大街上全是人,你要是不怕曝光你的身份我也不拦着你。” “切。”波特撇撇嘴,“你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亚纪恢复严肃的神情:“不要再到医院来,否则,我一定让fbi抓住你。还有,回去告诉琴酒,我不可能把加纳利还给他,让他别做梦了。尽管出招,我接着。” 波特收起手枪,钻进车子:“你会后悔的。你以为把加纳利转移就安全了吗?” “什么?”亚纪的脸色终于变了。 …… “喂。亚纪啊。我们还在路上,就快到了。哎?你说让我们停下?可是……” 茱蒂的话音未落,伴随着“嗖”的一声,车子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不好了,亚纪,我们的车胎爆了……” 卡梅隆极力稳住车子,把车停在路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组织。”加纳利突然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茱蒂大吃一惊,赶紧在电话里告诉了亚纪,并且拔出手枪,准备迎敌。 另一头,亚纪放下电话就马上跨上摩托车赶了过去。 然而,令他们感到困惑的是,组织的人把车胎打爆后就不见了踪影,仿佛压根没来过一样。 亚纪揉了揉太阳穴,给柯南打去了电话。 “你是说,组织的人打爆了茱蒂老师的车胎,然后就不见了?”柯南说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把加纳利带走呢?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救走加纳利吗?” “我也搞不懂。”亚纪疲惫地靠在车上,“但是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难道说,他们还有其他目的……对了,宫野警官,医院那边还有没有fbi的人守着。” “没有了,所有人现在都在加纳利这边……”亚纪的瞳孔慢慢放大,心中浮现出的念头让她惊恐万分。 “季美,还在医院……她身边只有大哥陪着……”亚纪猛的跨上摩托车,没等茱蒂反应过来就已冲了出去。 “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亚纪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大意,“怎么可以把季美忘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亚纪推开季美的病房门时,她差点晕过去。 屋内空无一人,被子被掀到了地上,季美的鞋子随意地丢在床边,柜子翻倒了,水壶这等杂物都被打碎,地上满是玻璃碎片和洒出的水渍……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从外面买吃的回来的胜一看着满目狼藉,还有瘫坐在门口的亚纪,瞬间就懵了。 亚纪咬着牙,扶着门把手慢慢地站起来,走向了地板中央,那里放着一张纸,血红色的纸。 “白兰地在我手上,想让她活命,今天晚上八点,带着我想要的东西到码头来,一个人,不要妄想耍花招。琴酒。” (2019-11-24) 第七十二章 红与黑的交汇 毒药 “都准备好了吗?”琴酒冷冷地问道。 “一切顺利。”波特冷冷地回答。 “那就好。”琴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要让那个愚蠢的女人有来无回。” …… 13:00,阿笠博士家。 “茱蒂,从现在开始,我只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亚纪的脸上还留着泪痕。茱蒂知道她是强打精神和她说话。 “请你,还有fbi的搜查官们,务必保护好我大哥。务必。” 茱蒂点点头。她知道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为亚纪做的。 “你打算怎么办,宫野警官?”柯南问道。 “呼——”亚纪做着深呼吸,极力使心里平静一点,“我会去把季美换回来。” “那是圈套。” “我知道。” 柯南看着亚纪坚定的目光,心里暗暗地担心。 楼梯口上,灰原静静地看着客厅里满面焦急的一群人,忽然觉得自己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自己好没用…… 明美轻轻地拍拍灰原,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姐姐。”灰原小声地说,“当初的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明美笑了笑:“我比她幸运,因为当时有她帮我,而且除了你,我没有太多别的顾虑,可是亚纪,她的顾虑太多了。她要顾虑季美,要顾虑胜一大哥,还要顾虑苦艾酒……” “你说,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灰原的眼角泛起泪光。 “如果有,我当初也不会那么做了。”明美叹了口气,“但愿,那个侦探可以帮她想出来点别的办法……” 灰原把视线转向柯南。 “拜托你,一定要想到办法……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对?” …… 14:00。 案件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突如其来。 亚纪接到了高木警官的电话。不久之前发现一具尸体倒在马路边,经检查,死者死于河豚毒素中毒。目暮警官让高木找亚纪问问有没有想法。 “我需要案件全部资料。”亚纪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说亚纪,你确定这个时候要牵扯到普通的案件当中吗……”茱蒂觉得亚纪有点本末倒置,明明现在自身都快难保了。 “案件没有普通与特殊之分。”亚纪看着高木传过来的资料,头也不抬,“再说,反正现在在这里想破脑筋都想不出什么来,还不如把时间放在有用的事情上。” “……”行,你爱咋咋地…… “柯南,跟我去现场。”不等柯南回答,亚纪拎起他就往外走。 “宫野警官你等一下……” 现场。 “死者中午曾经在附近的饭店吃饭,有一道菜就是河豚,所以我们怀疑是菜里有毒。”高木警官说道。 亚纪眯了眯眼:“我想去饭店看看。” 饭店。 “警官,我都说过了,我做的菜里是不可能有毒的。”厨师满脸的无辜,“我怎么会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呢?” 目暮警官有些无语地扶额,不知道怎么办。 “厨师先生,听说做河豚的人有一个规矩。”亚纪突然开口了,“做好的河豚在端给客人之前,会由厨师先品尝,确保无毒才会给客人吃,是这样吗?” “是的,这是规矩。”厨师回答。 “有谁能证明你确实品尝过吗?” “当时在后厨的人都可以啊。” 亚纪点点头,看了一眼柯南。这小子正用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暮警官询问过后厨的人,他们一致证明厨师确实按规矩品尝过河豚之后才把菜交给了服务员端上去。 “服务员?”亚纪眯了眯眼,走向了她最爱的——监控室。 “原来如此。”亚纪的嘴角微微上扬,“找到你了。” …… 15:00。 饭店。 目暮警官把当时把河豚端给死者的服务员叫到面前,表情严肃地紧盯着他。 服务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目暮警官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慌乱。 “是你把河豚端给死者的吗?” “是我。” “你是从后厨直接端到桌子上,期间没有做别的事吗?” “没有。警官,你该不会怀疑我下毒?”服务员的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 但是目暮警官没有被迷惑:“从后厨到死者坐的餐桌,按照正常情况只需要走两分钟,可是你却走了四分钟。请问,多出来这两分钟用在哪里了?” “这个……只是我稍微走的慢了一点而已……” “那么请问,为什么监控视频里显示,你端给死者的盛有河豚的碗,上面的花纹的方向和你从后厨端出来的那个碗不一样呢?” “这个……”在目暮警官的步步紧逼下,服务员满头大汗,终于撑不下去,全招了。原来是他在端菜的半路上偷偷在碗里加入了从后厨偷偷拿来的一块未经处理的生的河豚的内脏,内脏中的毒素渗入菜中,导致死者中毒身亡。 犯人被逮捕,目暮警官夸赞了亚纪看监控的本事后就离开了。 “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柯南。”亚纪看着一直保持沉思状的柯南,笑道。 “你真的要去见琴酒吗?” “不然呢?”亚纪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淡积云,笑了笑,“本来我还想用别的方式利用一下加纳利的身份,现在看来,不行了。” “别的方式?”柯南抬起头,“你是说你之前的计划?” “是啊,现在看来,计划要改一下了。”亚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听完亚纪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好。还有五个小时准备,足够了,包在我身上。” 亚纪放下电话。 柯南看到了亚纪的脸上露出的微笑。 …… 时间在慢慢流逝。 但是,希望不会消失。 (2019-11-25) 第七十三章 红与黑的交汇 夕阳 16:00。 亚纪推开博士的家门,冲着冰凉的双手哈了口气。屋里的一众人正等的心急,见亚纪回来,都恨不得扑上去了解情况。 “案子解决了?”茱蒂问道。 “都解决了。”亚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刚收到的消息,眼角的余光接触到众人的视线。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当然是担心你啊!”茱蒂的脸上写着不满,心里嘀咕着“真没良心”之类的吐槽。 “我说你们啊……”亚纪笑了,“担心个什么劲啊?这不是还有四个小时呢嘛?” “你……”茱蒂已经搞不懂这家伙是真不在乎还是在安慰他们。 “好了,不要急,顺其自然就好了。”亚纪伸了个懒腰,“我累了,先睡一觉去,养足精神。”说完就向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打了个哈欠。 “……”你心真大,我们佩服! …… 17:00。 “怕吗?”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季美浑身发抖。她现在被关在一间酒的隔间里,室内温度很低,她却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寒冷,再加上恐惧,季美能感觉到连牙齿都在打颤。 外国女人笑了笑:“别担心,我会让你安全地回去的。” “别骗我了,你们不会放过我的。”季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你是想以此为饵,引姐姐来是吗?” 苦艾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叹了口气:“那个笨蛋,我早就提醒过她,不要做出格的事,是她自己乱来……” “你,会帮组织……对付姐姐吗?” “我还能怎么样?”苦艾酒把杯中的酒一口灌进嘴里,冲着季美苦涩地笑道,“我还能怎么样?” “不要……我求你……”泪水从眼眶涌出,季美抓住苦艾酒的手臂,拼命地抓紧,“我求求你,救救她……” 苦艾酒看着季美,静静地看着。许久,她把季美的手推开,站了起来,走向窗边,望着夕阳,静静地站着。 “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在那之前,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嗡——”手机响了起来,苦艾酒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那位先生有令。”话筒里传来琴酒毫无情感的声音,“今晚,你,亲自处决马丁尼。”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苦艾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可不想被你们认为我跟那个女人有什么瓜葛,万一你们把我也当成叛徒怎么办。” “这样最好。” 苦艾酒放下电话,靠在窗框上。“又是这样。”苦艾酒心说,“你们这一家人可真能给我找麻烦!七年前当妈的想脱离组织,现在当女儿的又要跟组织做对……” 还没吐槽完,电话又响了。这次,对面是亚纪。 “季美在哪?” “在我这里,我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回去。” 亚纪眯眯眼:“你……真这么想?” “你什么意思?”苦艾酒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我这是在帮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做出格的事,你都当做耳边风,现在暴露了,我还要为了你被怀疑,我招谁惹谁了我?” 亚纪没有回话,静静地等苦艾酒发完火,才慢悠悠地把自己的计划跟苦艾酒说了一遍。 “你……”苦艾酒听完了亚纪的计划,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疯了?” “我没疯。”亚纪轻轻地说,“请你再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了,搞不好可能是最后一次……” “闭嘴!”苦艾酒说,“别弄的像是永别一样,我相信你可以。” 亚纪笑了:“谢谢。但是,我必须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清楚。如果,我真的……” “都说了闭嘴!”苦艾酒大喝一声。 “拜托你不要打断我好吗?”亚纪说,“一定要把季美保护好,这是我唯一想求你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苦艾酒感觉鼻子有点酸,她感到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即使是当初被赤井秀一打得半死不活,她也没有流泪的欲望,但是现在,这种久违的感觉突然袭来,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再次看向窗外,红色的夕阳慢慢地暗了下来,夜幕即将降临。 “但愿那个计划能成功……” …… 18:00。 真造被莫名其妙的心慌搅得手足无措。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铃木家的豪华游轮上,自己被凶手绑起来,听说亚纪去找凶手了,自己的心就莫名地慌了起来。结果,他赶到的时候,看到亚纪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 而就在中午,他小憩了一会儿,就那么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就做了一个噩梦,他这么多年来做的最可怕的噩梦——自己喜欢的人,在冰凉的海水里挣扎,但是,不会游泳的她还是不停地下沉,然后,没了气息…… “不,不会有那种事。”真造安慰自己,但是内心并不想接受这种逃避式的安慰。 于是,真造在心里挣扎了半天后,决定打给亚纪。 无人接听。 真造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心里传来“咯噔”一声。 阿笠博士家。 “宫野警官,你电话响了好久了。” 亚纪揉着惺忪的睡眼,接过灰原递过来的手机。 “你真的要去吗?”灰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不然呢?”亚纪一边给真造回拨电话一边说。 灰原张了张嘴,正想继续说,但亚纪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我……”真造小声地说,“就是很久没见你了……还有今天我做了个噩梦,梦见……” “你啊……”亚纪笑着摇摇头,“你怎么跟季美一样喜欢胡思乱想啊?” “最近你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亚纪保持着笑容,“不过最近两天有点小忙,等我忙完再联系你。” 说完,没给真造继续说话的机会,亚纪就挂断了电话。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亚纪说,“他帮不上忙,只会瞎担心。” “宫野警官,要不,要不,你别去……” “别胡说。”亚纪微笑道,“季美在等着我呢,我总不能把她丢下?”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亚纪的目光越发坚毅,“她是我妹妹。” 窗外,月亮已经出现,给大地披上朦胧的面纱,那面纱下暗藏的杀机却越来越近…… (2019-11-30) 第七十四章 红与黑的交汇 第二次黑雾 19:00。 某个不知名的小酒。 呼—— 琴酒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摁在面前的桌子上,瞪了一眼一旁心痛不已的苦艾酒。 “桌子我会赔给你的。”琴酒冷冷地说,“不过是在你完成任务之后。” “啊呀,真是个小气的家伙。”苦艾酒咂咂嘴,“你准备好了吗?就剩一个小时了。” “准备?”琴酒嗤笑一声,“有这个必要吗?”说着,他接过苦艾酒刚调好的马丁尼,“对付那个女人,不需要那么费神。” “呦。”苦艾酒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被摆了好几道。” “哼!”琴酒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为了加纳利,我早就送她两颗炸弹然后开香槟庆祝了。” “呵呵,为了加纳利?”苦艾酒说,“你是真的关心她的命?你要的不过是她身上的能力和情报罢了。” “你很烦。”琴酒冷冷地说,“白兰地怎么样了?” “她啊,正在隔间里睡得正香甜呢。” “让她好好睡。”琴酒把手中的酒喝干,“最好不要再醒过来。” “哎呦,真是残忍。”苦艾酒的心里暗暗地为某个胆大包天的小警察捏着汗。 …阿笠博士家。 看着热火朝天地确认行动计划的女警以及fbi的众探员,加纳利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五年前,一次空手道大赛,没有像宫野亚纪那样的对手,她毫无悬念地获得了优胜。然而她的命运也是在那次获胜后彻底地改变了。她的理想是做一名教书育人的教师,但是,命运与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获胜第二天,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瘦高的男人来到了她的学校,找到了她,二话不说递给她一份合同。那是一份条件很诱人的合同,一位大老板邀请她去教他的独生女空手道,时间是三年,报酬是为她报销未来的所有学费,还有一大串的福利。她动心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份合同会彻底葬送她的所有理想。 一周后,还在做美梦的她被瘦高男人带到一间别墅,然后…… 然后就是五年的噩梦……加纳利苦笑着摇摇头。她被带进别墅的暗道,走了不知多久,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家不知名的小酒。台后面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外国女人,外国女人看到她,微笑着冲她挥挥手。不知怎的,她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惋惜和同情。与此同时,一个留着银色长发的、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面色冷峻地走向她。 他是个魔鬼!这是她对琴酒的第一印象。 “加入我们。”琴酒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加入……你们?”她几乎说不出话,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带她来这里的自称是大老板保安队长(保镖)的瘦高男人。 “很难理解吗?”琴酒嗤笑一声,“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反正你早晚会知道。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她感受着琴酒目光里的寒气,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劝你好好考虑。”外国女人开口了,“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妈妈,她这么多年养育了你,你还没有开始好好报答,难道就要开始伤害她了吗?你懂了吗?”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但是,除了接受,她别无他法。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五年的训练,还有洗脑,让她几乎失去了真实的自己。 幸好,她现在有机会了。当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次行动目标是宫野亚纪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缕希望的曙光。她决定借助马丁尼的帮助脱离组织。于是,她假意提出用白兰地引诱马丁尼到装有炸弹的车上,然后一网打尽的计划,实际上是给马丁尼留下把季美救出来的机会。但是,因为波特就在旁边,她迫不得已朝马丁尼的方向开了枪,打中了白兰地。之后,她打着去医院找机会把马丁尼干掉的幌子来到医院,正好遇上白兰地需要输血……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而且自己还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什么呢?”亚纪冲她摇了摇手。 “没什么,就是有点无力感……” “别乱想了。”亚纪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等季美被救出来,fbi马上会安排你和她一起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亚纪摆摆手,“你放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 19:30。 …酒隔间。 “知道吗?我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了。”苦艾酒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笑容中透着一丝苦涩。 眼前沙发上的女孩儿正睡着,睡得很熟。苦艾酒知道那是安眠药的作用。 “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苦艾酒接着说,“我要去杀了马丁尼。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苦艾酒。”波特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该走了。” “好。”苦艾酒又看了季美一眼,“真的,不要怪我。” …阿笠博士家。 “好了,以上就是我们的全部计划。”亚纪穿上防弹衣,套上外套,将手枪收进口袋,“还有半个小时,准备行动。”说着,亚纪冲着房间里所有fbi探员深深鞠了一躬,“拜托各位了。” “亚纪……”茱蒂说,“注意安全。” “没问题。”亚纪笑了笑,转身走进黑夜。 突然,远方的夜空里绽放了一束红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是……爆炸?”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亚纪的手机响了。 “看到了吗?” “波特?是你们干的?” “我提醒你,不要妄想耍花招。我在某个人群聚集的场所放了炸弹,如果没有看到加纳利……” “你!”亚纪顿时呆住了。 “你没有别的选择。”波特低沉地笑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他放了炸弹?”茱蒂大吃一惊。 亚纪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把心情平复下来。 “有办法知道炸弹被放在哪吗?”许久沉默的柯南终于开口。 “他说是人群聚集的场所……”亚纪说,“这个时间人群聚集的场所很多啊……” “居住区、大型商业区、机场、车站、医院……”柯南暴躁地挠挠头,“没有别的提示吗?” 亚纪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苦艾酒。 “米花综合病院。”短信里只有短短一句话。 “茱蒂,”亚纪把屏幕转向她,“拜托你了。”说完大步跑出门外。 茱蒂迅速带上两个探员跟了出去。 …… 呼—— 琴酒靠着他心爱的保时捷356a,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夜风徐徐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2019-12-15) 第七十五章 红与黑的交汇 决死 19:55。 码头。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海岸,发出啪啪的声音。疾驰的摩托车一个急刹加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岸边。 远处的人影把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向着这边转过了头。 亚纪摘下头盔,轻轻地靠在车边,面带笑意看着银发男子。 “我要的东西呢?”琴酒说。 “我要的东西呢?”亚纪回敬。 “哼。”琴酒满脸不屑,“有必要带她来吗?” “彼此彼此。”亚纪摊摊手。 “哈哈哈……”琴酒被逗笑了,“你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看不懂,就跟苦艾酒那家伙一样。” “啊呀,有必要这么说我吗?”苦艾酒嗔怪道。 “好了,废话少说。”琴酒向着亚纪举起了手枪,“加纳利在哪?” 亚纪双手插在衣兜里,微微笑着:“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20:00。 “是啊,我们有的是时间。”琴酒放下枪,点起一支烟,任凭烟雾缓缓飘散。 亚纪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衣兜里的手却紧紧地握着手枪,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水。 一阵刺耳的震动声从琴酒的身上传来,琴酒拿起手机,扫了一眼,顿时瞳孔放大。 亚纪捕捉到琴酒脸上那一瞬间的变色,心里有了一点底气。 “可以啊,马丁尼。”琴酒说,“居然找到了炸弹?” …… 十分钟前,米花综合病院。 接到通知提前赶到的公安已经等在门口。见到茱蒂,带头的风见迅速把他们的调查结果告诉了fbi。 “我们问过保安,他们说傍晚的时候有两个小混混带着包裹进去,而且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我们通过监控录像已经找到了那两个包裹,已经派拆弹专家去拆了。” 茱蒂松了一口气,立刻打给亚纪。 “我知道了。”亚纪挂断电话。现在,就看那个男人的了。 “如果是你,应该可以成功的,对,降谷先生。” …… 与此同时,安室透趴在不知名的小酒的门口,拿着铁丝满头大汗地鼓捣着门锁。 “我说你行不行?”负责打光的死神小学生催促道。 “你闭嘴!你行你来啊!”安室透有些烦躁。 “……”行,您随意。 终于,门开了。安室透看了一眼手表,八点零五分。 “但愿来得及。”安室透冲进酒里的隔间,把依然在熟睡中的季美抱了出去,塞进停在马路边的车上,冲开车的阿笠博士点了点头。 “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把宫野警官带回来啊。”阿笠博士说。 “放心,博士。”安室透说,“你要相信她可以。” “那,那两个家伙怎么办?”博士看了看倒在旁边的两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 “他们啊,直接叫警察来处理就好了。”柯南说,“博士你快把季美送回去,我跟安室先生去帮宫野警官。” …… 20:10。 又是嗡的一声,打破了双方的僵持。亚纪笑了笑,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她最期待的消息,终于来了。 “知道吗,你已经输了。”亚纪冲琴酒晃了晃手机。 琴酒脸色大变:“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那两个负责看管某个小姑娘的笨蛋睡了一觉而已。” 琴酒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小看了这个女人。 “好了,现在你的筹码已经没有了。”亚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聊聊,现在该怎么收场?你折腾这么大一圈,不但没能把加纳利救回去,还赔上了两个手下,虽然我觉得这样的笨蛋赔了也无所谓,但是你的boss恐怕不会饶了你。” “究竟是谁告诉你我要输了?”不愧是琴酒,很快就恢复了冷冰冰的姿态,“你不是还在这里吗?” “是吗?”亚纪挑挑眉毛,“你想拿我回去复命?别傻了。加纳利的作用远比我大,你把一个毫无用处的叛徒带回去,你的boss可不会买账。” “哈哈哈,自以为是的小丫头。”琴酒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背叛组织的人,都得死。” 苦艾酒咂咂嘴:“你这家伙,别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嘛。马丁尼,”她转向亚纪,“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加纳利在哪里?” “不知道。”亚纪摊手,“我跟我的同伴说过,救出我妹妹马上就把她们两个一起藏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把她藏到哪了。” 砰—— 亚纪的身体晃了晃,左臂上多出一个流着血的弹孔。 “呦,一言不合就开抢啊。”亚纪看着琴酒冒着青烟的枪口,嗤笑道。 砰——这次是右小腿被子弹贯穿。亚纪只觉得右腿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苦艾酒按住琴酒的枪,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了,我自己的手下,我自己解决。” “哼。”琴酒放下枪,“你太啰嗦了。” “我说到做到,你还想怎么样?她可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亚纪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但是一阵巨大的气流将她整个人撞了出去,手枪也飞出好远。 亚纪向左前方的集装箱看去,刚才就是一颗从某个集装箱上射出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她的左肩,虽然穿了防弹衣,但她依然能感觉到整个左半边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 “是谁?”苦艾酒喊了出来。 “是基安蒂。”琴酒冷冷地说,“等一下她要是再不老实,就该轮到科恩开枪了。他们两个对这个女人可是满肚子的火。你要是不忍心看她受苦就快点解决。” “让他们停下。”苦艾酒拎着枪走向亚纪。 “果然,组织让你亲手解决我。”亚纪咬着牙撑起上身坐起来,苦笑道,“真是残忍。” “你早就该知道,背叛组织是这样的下场。”苦艾酒举起枪,“说,加纳利在哪?” “我说过了。”亚纪说,“我不知道。” “嘴硬。”苦艾酒摇摇头,扣下了扳机。 亚纪按着被击中的腹部,蜷缩起来,剧烈地咳了几声,一股鲜血涌出喷在地面上。 “看来并不笨,还知道穿防弹衣。”苦艾酒摇摇头,“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个距离,防弹衣也没用。” “你……你只管动手就好了。”亚纪的声音有些颤抖,苦艾酒知道那是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心狠狠地抖了起来。 “何必呢?”苦艾酒说,“告诉我,我可以解除你的痛苦。反正你也跑不掉,长痛不如短痛。” “谁说的……”亚纪突然笑出了声,“谁说我跑不掉?” 苦艾酒愣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亚纪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拳打在苦艾酒的肚子上,然后转身迈开步子朝着大海的方向跑去。 琴酒眼睛一瞪,大喝一声:“开枪!” 砰——砰—— 两把狙击枪同时击发,两颗子弹结结实实撞在亚纪的背上。亚纪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苦艾酒怒吼着走到亚纪身边。 亚纪几乎失去了意识,觉得头昏昏沉沉,背上好像扎满了针一样火辣辣的疼。胸腔里的血不断地往上涌,从嘴角流出来。 苦艾酒蹲下来,将枪口顶到亚纪的脖子上,贴在她耳边吼着,但是她的耳朵嗡嗡作响,那些咒骂的话一句也没听清。 琴酒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悠悠地走过来。 苦艾酒知道自己必须动手,如果让琴酒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别怪我。”苦艾酒用力戳了戳亚纪的脖子,然后站起来,瞄准了她。 亚纪用不住发抖的手臂撑着身体,慢慢地爬向海岸。 “别爬了!”苦艾酒又开了一枪,亚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再次栽倒,无力地喘息着。 “我说过了,你跑不掉。”苦艾酒感觉自己的视线在模糊,这是流泪的感觉吗? “你真能磨蹭。”琴酒冷冰冰地说,“看这样子是不会说了,朝着她的脑袋,开枪。” 苦艾酒咬紧牙关,将准星对准了亚纪的头。 亚纪深吸一口气,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一点。她抬起头,看着只有半米距离的海岸,四肢竭尽最后的力气,将身体向前推了出去。与此同时,苦艾酒的枪口冒出火光,子弹再次击中她疼得几近麻木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的手臂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身体向前一歪,滑进了冰冷的海水中,眨眼间就消失在浪花之下。 “亚纪……”苦艾酒的嘴唇蠕动着,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真是个顽强的女人。”琴酒说,“宁可被淹死也不想死在我们手里。”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愚蠢的女人。” 琴酒转过身,往前迈了几步,一摆手。 “撤退!” 他没有看到,苦艾酒的脸上,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2019-12-16) 第七十六章 红与黑的交汇 沉默 “真造……我好冷……” “亚纪,你怎么了!” “救我……” “亚纪!亚纪!” 真造猛地睁大眼睛,腾地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啊……他抹了一把额头,手上沾满了冷汗。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发现已经早上六点多钟了。 “我最近是怎么了?”真造揉着太阳穴穿好衣服,叼着牙刷走向洗手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她了吗?” 匆匆洗漱完毕,真造出门走进公寓楼下的餐厅,点好早餐,等着上餐的功夫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或是收不到讯号,请稍后再拨……”毫无感情的女声弄得真造有点发毛,“真是的,按理说这个时间该醒了啊。”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七点了。 餐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真造闲着无事就扫了几眼。 “昨天晚上八点十分,警方接到报警,在码头发生枪战。警方到达现场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发现一辆黑色摩托车以及地上的大片血迹,疑似有人伤亡。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 “枪战啊……”真造拄着下巴,“看来亚纪又有的忙了。难道说她去忙着调查所以没接电话吗?” 吃过早饭,七点二十分,真造伸了个懒腰,拎起背包准备去上班。 “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警方刚刚已经确认昨夜码头枪战现场发现的摩托车的车主。根据警方的调查,摩托车的车主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刑警宫野亚纪,目前宫野警官属于失联状态,警方正在确认码头发现的血迹是否属于宫野警官,我们将为您持续报道这起案件……” “怎……怎么会……”真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上放出的摩托车的照片,还有亚纪的照片,“骗人的,不可能……”他不能相信,明明前一天晚上还通过电话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 阿笠博士家。 灰原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季美,暗暗地叹了口气。 “还没醒吗?”明美端着水杯和退烧药走进来。 “没有,也不知道苦艾酒到底给她灌了多少安眠药,也不怕出人命。”灰原探了探季美的额头,“不过烧退一些了,应该没有大碍。” “也真是苦了她了。”明美说,“伤还没好就被绑走,连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烧得不省人事。” “现在看来应该没事了。”灰原看了一眼门外,“倒是宫野警官,她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谁知道呢。”明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早上是从梦里吓醒的。” “你也是?” “也?”明美一愣,“你也做噩梦了?” “我倒是没有,但是季美夜里醒过一次,看样子是被吓醒的,但是很快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灰原说,“你也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美说,“我梦见我跟亚纪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海边,然后亚纪走着走着突然掉进海里,我想呼救却喊不出声……”说着,明美挤出微笑,“我想应该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压力太大了。” “但愿。”灰原刚拿起手机想给柯南打个电话问问,就听到外面传来博士的惊呼。 “怎么了?”灰原和明美赶紧跑下楼,看到博士一脸震惊地盯着电视屏幕。 “新……新闻里……”博士指着电视,说不出话来。 “什么啊?”灰原嘀咕一句,把视线投向屏幕。一瞬间,她感觉像是被雷劈中,一动也不能动。 “警方已经确认案发现场发现的血迹属于失联的宫野警官,根据血迹初步判断宫野警官是在遭枪击后跌入海中。海上搜索队已经开始搜索,负责人表示希望不大……” “怎么会……”明美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 灰原咬了咬牙,拿起手机拨通了柯南的电话。 “不用打了。”柯南推开门。 灰原抬起头,她看到柯南和茱蒂带着满脸的疲惫走进来。柯南看着他们三个的样子,又看了看电视屏幕上的内容,做了个深呼吸。 “不是真的。”灰原抢先说,“告诉我,是警方搞错了。” 柯南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茱蒂颓然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眶发红。 “你们说话啊!”灰原大吼一声。 “灰原,你听我说。”柯南想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颤抖,“我们到的时候,琴酒已经离开了……我们看到的只有……血迹……” “怎么会……”灰原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抑制不住了,“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明美蹲下来,搂住灰原的肩膀,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着。 “你可是名侦探啊……”灰原继续说,“怎么可能啊……” 隔壁工藤宅。 “亚纪还没有消息吗?”胜一问旁边的卡梅隆。 “我目前还没有接到消息,请不要着急,赤…宫野先生。”卡梅隆暗骂自己一句。这是自己第多少次把胜一当成赤井秀一了?虽然这两个人真的长得很像…… “我真的很担心。”胜一看着窗外,“那辆车好像是你们的?”胜一指着马路上的一辆车。 “是茱蒂的车啊。”卡梅隆说,“可能有消息了,我问问。” 阿笠博士家。 茱蒂看了一眼嗡嗡作响的手机,又抬起头看了看柯南,好像在问“怎么办?” “去隔壁。”柯南转身往外走,“虽然我感觉根本没法交代……” 工藤宅。 一片沉默。 fbi的探员们垂着头。他们几乎都想起了当初听到赤井秀一被杀的时候,那种无力和痛苦。 胜一坐在沙发上,双手用力地撑在膝盖上,这样才不会瘫倒下去。 茱蒂仰起头,极力遏制着想要喷涌而出的眼泪。 二楼客房里,一道落寞的身影坐在窗前。 她感受到了绝望。七年前,丈夫离开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感觉…… …… 门前的马路上,真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知道亚纪住在哪,他必须去确认一下。他不相信新闻里说的,他相信亚纪能够逢凶化吉。 终于,跑到了博士家门口。大门敞开着,博士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眼神发直。听到门口的动静,博士抬起头,看到是真造,便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把真造带进屋里。 真造看到了明美和灰原满脸的泪痕,还有毫无精神的博士,他明白了,自己最不愿相信的,恐怕正是事实。 “真造先生?”柯南从隔壁回来看到真造,愣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造攥紧拳头,“为什么会有人……枪击亚纪?” “就是之前在铃木家游轮上犯下杀人罪行的那个组织,也是之前在杯户市立大饭店打伤宫野警官的那个组织……”柯南的目光一凛。没错,就是那个黑色组织,一切的罪魁祸首。“我迟早有一天,一定,一定要把你们消灭掉。” 明美轻轻放开还在颤抖的灰原,跟柯南交代几句“照看好她”,转身向楼上的卧室走去。季美还在昏睡,她必须替自己的朋友照顾好她。 推开卧室的门,正迎上季美迷茫的眼神。明美努力笑了笑,走上前去把季美扶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把退烧药给她吃了下去。 “那个,我姐她,在哪?” “她……”明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我……我做了好多梦,但是,每个梦到最后,要么就是姐姐突然就消失了,要么就是她跟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然后转身就走我想拉都拉不住……”季美紧紧地抱住被子,“我好害怕……” “季美……”明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出来,但是,她失败了。 “到底怎么了?”季美看到明美脸上的泪水,突然生出了恐惧,“姐姐她……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亚纪她……”明美别过头去,不敢看季美的眼睛。 …… “加纳利,对不住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我知道的早就都告诉你们了。” “少废话!你应该知道我们fbi的手段!”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 深夜,加纳利所在的fbi的安全屋里,隐约传出一阵痛苦的尖叫。 …… “你还好?”冲矢昴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人。 “好……好多了……”女人吃力地活动了一下手臂,紧接着爆发出一声喊叫,“我感觉……我还是一动不动地趴着比较好……” “你先休息。”冲矢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要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了。” “辛苦了。”女人挤出一个微笑。 “对了,我劝你找个机会跟他们道个歉。”冲矢昴回头说,“不然,他们不会原谅你。”说着,他慢慢关上了门。 “已经,不能被原谅了?”女人苦笑一声,闭上眼睛。 当阳光再次照耀大地,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2019-12-21) 第七十七章 完全密封的密室 第三条路径 “我回来了。” “呐,柯南……” “嗯?”柯南抬起头,正迎上小兰泛着泪光的眼睛。 “新闻里说的,是假的?”小兰的声音微微颤抖,“码头枪击案的被害人,不是宫野警官,对?” …… “我都说了!”中年大叔一拍桌子,爆发出一声怒吼。 “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小胡子大叔瞬间就怂了。 “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中年大叔说,“我收到了恐吓信,有人想来取我的老命!我要你保护我的安全,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毛利讪笑着,暗暗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接这个委托。 委托人叫做小栗义则,50岁,是一位很有钱的资本家。他说自己收到了恐吓信,有人声称要杀他,所以委托毛利小五郎保护他。小五郎本想了解一下小栗义则是否与人结怨,不料刚一问出口就被劈头盖脸地痛骂。 “你以为我想问是怎么着……”小五郎暗暗吐槽,“要不是为了挣你的钱,哼!” “话说……”柯南冲着给小栗义则赔笑的毛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呐,柯南。”小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柯南抬起头,看着小兰有些发红的眼睛,欲言又止。他从博士家回去,刚一进门就被小兰问了那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被委托人打断。但是很明显现在小兰不想放过他。 “宫野警官她……”柯南鼓起勇气想尽量委婉地说出来,结果话到嘴边又被人打断了。 “我说老爸,你干嘛那么当真啊?”进来的是小栗义则的独生女小栗瞳,24岁,正在读研究生。与她同行的是她的男朋友,赤坂曜。 “你懂什么?”小栗义则不耐烦地说,“有人想找我的麻烦,难道说你想让我忍气吞声吗?我请毛利先生可不只是保护我的安全,也是想借毛利先生的手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揪出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是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普通的恶作剧。” “少废话,该干嘛干嘛去!” “好了,小瞳。”赤坂曜说,“有人保护叔叔也好,这样至少会安心一点。” “话虽这么说……”小栗瞳的脸上依然阴云密布。 “小姐,请不要担心。”保姆志田良子走过来,“老爷完全可以应付的。” “好。” 午饭过后,小栗义则回房间午睡,志田良子在厨房收拾餐具,其他人在一楼客厅里坐着。 “话说,小栗小姐。”毛利说,“令尊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啊?” “我爸爸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是从来不会做什么损害他人的事。”小栗瞳说,“我觉得应该不会弄到有人想杀他的地步。” “但是收到恐吓信也是事实啊……”毛利说,“会不会是生意上的事?” “要是非要说跟什么人有矛盾,我想应该有一个人……”小栗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那是爸爸最近在忙的一个项目,有一个竞争对手叫做楠田周彦,他们好像为了项目争得不可开交。但是生意这种事本来就是要凭本事的,应该不会有人为了这个想杀人。” “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毛利说。 “我想应该查不出什么。”赤坂曜说,“毕竟生意场上的事没那么简单。” …… 下午两点。 “小姐。”志田良子对小栗瞳说,“老爷……” “怎么了?”小栗瞳有些奇怪。 “老爷说让我两点钟左右去叫他,但是,我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 “怎么会?”小栗瞳跟着志田良子走上二楼。楼梯正对面是一间会客室,有一个阳台,小栗义则的卧室就在会客室隔壁。 “爸爸,爸爸!”小栗瞳敲着门,满腹疑惑,“真是的,怎么不回应啊?” “小栗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毛利跟上来。 “爸爸他在房间里午睡,可是不管我怎么敲门都不回应我。” “什么?”毛利的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房间有备份钥匙吗?” “没有,爸爸的房间只有他自己有钥匙。” 毛利用力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不妙啊。”毛利说,看来我们还是把门撞开看看,搞不好小栗先生发生什么事了。”说着挽起袖子,“赤坂先生呢?我需要他帮忙。” “曜他在楼下……”小栗瞳看起来很慌乱。 “叫他上来帮忙。”毛利试探着撞了几下门,没有效果。 两分钟后,伴随着小兰的吼声,房门碎成不规则的几块。 柯南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兰,心里暗暗地警告自己以后千万不要招惹她,不然会死得很惨…… 小兰长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如果让我遇到那个……那个凶手,我一定要……” “原来是因为宫野警官的事所以才这么狠啊……”柯南看着小兰,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旁边的几个人里,有一个人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千万不能被发现是我做的……”那个人想,“不然不光是被警察抓那么简单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做坏事。) …… 小栗义则倒在床上,胸口被子弹打出一个洞,鲜血不断流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好像看到了令他非常震惊的画面。房间正中央掉落了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经警方确认是凶器。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一点到两点之间。”佐藤警官说,“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哪里,做什么?” 小栗瞳表示自己吃过午饭就回房间休息,志田良子是在厨房洗碗,赤坂曜则是去后院逗弄花草。 “佐藤警官!”一位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穿着职业装的女警跑过来,“已经确认死者的房间没有备份钥匙,唯一的一把钥匙被压在死者身下。”她叫城田永美,一周前刚刚进入搜查一课工作。 “什么!”佐藤警官有些头疼,“那不就是说,案发现场是个密室吗?” “没错。”城田永美说,“而且,窗户是塑钢的平开窗,密封良好。门虽然有缝隙,但是根本不足以让钥匙之类的东西通过,而且钥匙还被压在死者身下,根本不可能是锁上门后能从外面送回房间的。” “既然如此,应该就是说我们几个都不可能是凶手对?”赤坂曜说。 “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佐藤警官对这个急于撇清自己关系的人有些厌烦,“请你们不要着急!” “但是,我们根本就不能证明死者不是自杀啊……”城田永美给佐藤警官泼冷水,“手枪是死者的,上面有死者的指纹,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己朝自己的胸口开枪。” 佐藤警官感到无力。本来她是想在海边等搜救队的消息,至少也要参与到码头枪击案的调查中,但是目暮警官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坚决拒绝,她这才被迫来处理这起案件,可是没想到,居然演变成了密室杀人。 “不可能!”小栗瞳大声喊道,“爸爸他不可能会自杀的!” “老实说我也觉得小栗先生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毛利说,“如果他想自杀,就没有必要让我来调查了。而且,他的工作非常顺利,本人也没有任何疾病。” “那个,”柯南说,“这个房间真的没有别的出口了吗?” “没有。”志田良子回答,“我从这栋房子建成就跟老爷一家一起住在这里,从来不知道这个房间有什么别的出口。” “这种事看就知道了?”毛利翻着白眼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还有一个衣柜而已。” “话说回来,提到门窗都锁紧的状况,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志田良子说,“十年前太太自杀的时候就是这样。” “太太自杀?”毛利很奇怪。 “老实说我一直都不相信太太是自杀。”志田良子说,“太太是一个很开朗很和善的人。她被发现的时候就躺在隔壁她和老爷的卧室里的床上,手腕被割开。当时就是这种情况,门窗都紧紧地锁着,钥匙被放在口袋里。” “可是,既然是他们夫妻两个的房间,小栗先生应该也有钥匙?” “但是那天很不巧,老爷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钥匙,他的那一把钥匙就放在书桌上。发现太太的时候老爷还在公司没有回来。” “这样啊……”佐藤警官沉思,“还真是跟今天的状况如出一辙啊……” “在那之后,老爷因为不想回忆起太太自杀的事,就把隔壁他们原本的卧室的门锁起来,搬到隔壁的这间房间来了。” “那个,”柯南说,“可以去隔壁看看吗?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喂,小子!”毛利一把拎起柯南,冲着他的耳朵喊道,“少添乱!” “我也有去看一下的想法。”佐藤警官说,“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隔壁的钥匙已经丢了。” “丢了?”佐藤警官震惊道。 “是。大概是一周以前,那把钥匙就丢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找开锁师傅来开锁。应该可以?” 志田良子看了一眼小栗瞳,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喂,你们啊。”赤坂曜说,“我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真的要打开那扇门吗?那里面可是装着小瞳不想回忆起的往事啊!” “没关系。”小栗瞳擦了擦眼睛,“我没事的。” …… 门开了。 佐藤警官率先走进那个尘封了十年的房间,但是并没有预想中的铺天盖地的灰尘。房间很干净,看起来应该是经常打扫。 “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会把这个房间也一起打扫。”志田良子说,“这是老爷交代的,要让这个房间保持太太在时的样子。” “可是啊。”柯南说,“这个房间还是太干净了啊。” 小兰看毛利举起的拳头,赶紧拉住柯南。但是柯南依然举着手指说:“我刚刚摸了一下桌子,发现一点灰尘都没有。如果一周前钥匙就已经丢了,那么这个房间应该至少一周没有打扫了,怎么说也应该有一点灰尘才对。” “听你这么一说。”佐藤警官也用手指在桌子上抹了一把,“果然如此。难道说这一周里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这怎么可能?”志田良子捂住嘴,“自从老爷搬出去之后,这个房间的钥匙就只留了一把,也就是一周前丢的那把,怎么可能有人进得来啊?” “说不定,钥匙不是平白无故地丢了。”毛利说,“而是被人偷了。” “谁会做这种事?”志田良子满脸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柯南的注意力被角落里的衣柜吸引。衣柜所处的角落正好是隔壁小栗义则的房间衣柜所在的角落,两个衣柜都靠着同一面墙,而且都是与墙壁紧挨着,没有缝隙。柯南注意到,衣柜的柜门上有一处奇怪的痕迹。 “啊咧咧!”柯南指着那处痕迹,开始了卖萌模式。 “这是……”佐藤警官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是血迹!” 经过鉴识人员检查,血迹属于死者。 “死者的血迹为什么会沾到这里?”佐藤警官思索着,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抬起头一看,柯南正捂着头顶的大包,冲毛利无力地翻着白眼。 “都说了不要捣乱!”毛利举着拳头吼着。 “可是衣柜里面很奇怪啊!”柯南说,“衣柜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是因为有人进来过啊!” “可是,为什么要特意打扫衣柜里面啊?”柯南继续卖萌。 “等一下!”佐藤警官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衣柜里面有什么玄机?”说着钻进衣柜,在里面敲敲打打,果不其然,靠近隔壁的那面的木板发出空洞的“咚咚”声。 “这面木板后面没有墙壁!”佐藤警官试着撬动木板的边缘,很容易就把从地面到半米高的位置的木板卸了下来,这条通道直接通到隔壁房间的衣柜里。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找到了凶手离开现场的除去门和窗的第三条路径,密室便不存在了,佐藤警官马上安排仔细检查这条通道以及房间,并且对几名嫌疑人进行搜身检查,最终在赤坂曜的口袋里找到了那把丢失的钥匙,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赤坂曜垂头丧气地认罪了。他交代自是为了给十年前死亡的、身为他父亲的好友的小栗太太报仇。十年前小栗太太根本不是自杀,而是小栗义则杀了太太,然后通过那第三条路径离开了门窗紧锁的房间。 …… 赤坂曜被警员戴上了手铐。佐藤警官冲着赤坂曜的背影问道:“码头的枪击案,是不是你做的?” “码头?” “就是前天晚上,发生在码头的,针对警方人员的枪击案。被害人的名字叫做……叫做……”佐藤警官攥紧了拳头,“叫做宫野亚纪,是一名刑警。是不是,是不是你做的?” “不,不是!”赤坂曜有些慌乱,“我跟那位警官无冤无仇,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而且那天晚上我跟朋友出去喝酒,直到凌晨才分开……” “啊,说到码头,我听说过一件奇怪的事。”城田警官说,“我住在码头附近的一位叔叔昨天跟我说,他邻居家的一艘快艇在前天,也就是枪击案发生的那天下午被偷了,找了一天也没发现,但是昨天傍晚突然又出现在他们家停船的位置,船上的东西也没有丢。” “先是被偷走然后又被还了回来?”佐藤警官沉思,“难道说……偷船的是凶手?难道说那条船是凶手用来逃走的?” “那个,佐藤警官。”小兰说,“还没有发现宫野警官,对?也就是说,宫野警官可能还活着,对……” “是还没有找到。”佐藤警官别过头去,“但是,但是……搜救队的人说,以这个季节海水的温度,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得到救援,生存的概率基本为零……更何况,亚纪她不会游泳……” “怎么会这样……”小兰捂住了嘴。 …… “好些了?”茱蒂拎着外卖走进房间。 “还好。”女人用手臂撑起身体,“不过算是见识到了,fbi的手段。” “这个你也不能怪我们,谁让你不早点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告诉我们。”茱蒂把饭盒递给女人,“我可警告你,加纳利,如果你还敢有所隐瞒,我绝对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知道了。”女人缩了缩脖子,打开了饭盒。 …… “看来是恢复一些了。”冲矢昴看着眼前抱着饭盒大快朵颐的女人。 “是啊,这两天躺在那里根本不能好好吃饭,饿死我了。” “你慢慢吃。”冲矢昴坐下来。 “话说,你们fbi对付不老实的人都那么凶吗?下手可真是够重的。”女人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臂,疼得咧了咧嘴。 “没办法,这可是你造成的。”冲矢昴似笑非笑,“要不是你搞这一出,我们也不用动用暴力。” “又不是我的错。”女人嘀咕道。 “好了,你赶紧吃。”冲矢昴看了一眼手表,“吃完,我让茱蒂送你去博士家。” “去博士家?”女人顿了顿,“你确定?” “我说过,你得好好道个歉。”冲矢昴笑了,有些嘲讽的意味,“等一下就带你,登门道歉。你可得赶紧准备了。” …… 茱蒂把车停好,看了一眼后座上缩着脖子的加纳利,面无表情地说:“记住我跟你说的,好好道歉,毕竟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加纳利推开车门,按响了博士家的门铃。 “加纳利?”明美看到门外的人,有些诧异,“她不是被fbi保护起来了吗?” “她是来道歉的。”柯南说,“茱蒂老师之前就说过一定要让她好好道个歉才行,所以才把我也叫来的。” “这样啊。”明美打开门,把加纳利迎进屋里。 “我……”加纳利看着明美有些红肿的眼睛,一股愧疚从心底涌上来。 “我去叫小哀和季美。”明美没多看她一眼,转身上楼了。 “我变得被人讨厌了啊。”加纳利苦笑。 “茱蒂老师说的没错。”柯南说,“你确实是自找的。” 加纳利看了一眼柯南,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想弄成这个样子吗?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 …… 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明美、灰原、季美,加纳利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这三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尤其是季美,目光已经没有焦点。 “听说你是来道歉的?”灰原说。 “是。”加纳利小声说,“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 “你带来的可不是简单的麻烦。”灰原没好气地打断她,“如果不是因为你,季美不会受伤,不会被绑架,宫野警官也不会……”她说不下去了。 “我……”加纳利抬起头,看着对面几个人发红的眼睛,闭上了嘴,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也不想这样……”加纳利小声说,“我真的没别的办法……我只能……对不起……” “够了,你还是走。”灰原扭过头,“虽然罪魁祸首不是你,但是这一切毕竟是因你而起。” “……好。”加纳利站起来,冲着对面的几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口走去。刚一迈步,右腿不小心撞在茶几上,加纳利轻呼一声,蹲下来按住碰到的右腿,咧了咧嘴。 “你没事?”明美走过去,把手搭在加纳利的肩上,想扶她起来,不料加纳利又是一声痛呼,差点跌倒。 “你身上有伤?”明美愣了一下。 “没,没什么。”加纳利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 “你不是在fbi的保护之下吗?”明美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会受伤?” “我是……”加纳利抬起头跟明美对视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我真的没事,谢谢。”说完咬着牙站起来,往外走去,坐上茱蒂的车,离开了。 “真是个麻烦的人。”灰原说。 “那个……”明美欲言又止。 “怎么了?”灰原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到明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外。 “没什么。”明美定了定神。 …… 城田永美警官开着车来到一家破败的酒。 “真是惨啊。”她走进酒,坐在台旁边,“备用的就是没有之前的好。” “少啰嗦。”黑衣男子哼了一声,“新工作怎么样?” “哦,还好。”城田永美说,“发生了一件案子,已经解决了。那些警察还没有放弃,还在找那个女人的尸体,不过,应该是没什么找到的可能了,毕竟是在海里。” “那个蠢女人啊。”黑衣男人冷笑道,“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把鸡尾酒之王的名字给了她,明明那么容易就被解决掉了。” “别这么说嘛,琴酒。”城田永美说,“至少她最后关头宁可跳海也不肯招,那种顽强还是值得佩服一下的。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把我们的小金丝雀救回来?不是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吗?” “不急。”琴酒说,“很快就能和加纳利重逢了。到时候还需要你多出出力啊,琴蕾。” “没问题。”城田永美笑了笑,将杯中的加纳利一饮而尽。 (ps琴蕾,gilet鸡尾酒。) (2019-12-31) 第七十八章 回忆录之一 克丽斯 黑夜。 克丽斯静静地坐在窗前,面朝外面那片黑暗,静静地回想着…… …… 十八年前。 a “我回来了!” 克丽斯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七岁的亚纪和明美一起走到了客厅里。 “我来打扰了,阿姨。”明美很有礼貌地说。 “你们先坐,”克丽斯说,“等一下蛋糕就做好了。” “妈妈,”亚纪说,“爸爸还没回来吗?” “嗯?”克丽斯说,“他在工作,你知道的,最近他的公司刚刚开始投入运营,很忙的。” “这样啊……”亚纪有些失望。 “怎么了吗?”克丽斯对女儿的状态感到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明美的爸爸妈妈。”亚纪说,“最近好像一直心神不宁,好像在担心什么的样子。” “他们两个不是在某个组织的支持下在搞什么研究吗?”克丽斯从烤箱里端出蛋糕,“而且估计应该快了,明美的弟弟或是妹妹快要出生了?” “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开始心神不宁有点让人奇怪啊。”亚纪说,“明明看起来没有发生什么,可是却突然对某些事情感到担心……” “好了。”克丽斯把蛋糕端到桌子上,“我看你还是不要太担心比较好。我回头会给他们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还有,明美。” “嗯?”明美抬起头看着克丽斯。 “最近要好好关心爸爸妈妈哦,他们做研究很辛苦,而且还有快要出生的宝宝,作为女儿要多多帮助他们,知道了吗?” “嗯!”明美点点头。 “你是说我不懂得帮助你吗……”亚纪突然翻起了白眼。 “没那种事。”克丽斯赶紧摆摆手,“你可是我最好的女儿,无可替代的哦。” b 深夜。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你们接下来多多注意,毕竟还要小心女儿的事。” 克丽斯忧心忡忡地挂断电话,看着宫野天羽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担忧。 “看来厚司和艾莲娜是真的遇上麻烦了啊……”宫野天羽说,“真的不需要我找我手下那帮家伙帮帮忙吗?” “不知道。”克丽斯说,“也许本来组织并没有想为难他们。真是的,早知道就坚决阻止他们接受组织的资助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宫野天羽望着窗外的夜色,“最近不是个好时候,我太忙了,但是我会一直盯着的。毕竟是朋友,总不能坐视不管。” “但愿还有办法补救……”克丽斯说。 “我想现在我们还有别的东西需要补救啊……”宫野天羽看着悄悄开启的门缝,有些担忧。 “哎?”克丽斯大吃一惊,“门,什么时候……” “那孩子太敏感了。”宫野天羽说,“虽然她现在还小,不能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但是,恐怕我们所做的事,迟早会被她知道的,在我们不想让她知道的情况下……” a&b “我知道了。我会负责把那孩子接回来。”克丽斯阴着脸挂断电话,把身体重重地靠在沙发上。 “发生什么事了?”亚纪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很担心。 “明美的爸妈,出事了。” “哎?” “我现在去把她接回来。”克丽斯穿好外套,拿出车钥匙,“还有她妹妹志保。” “到底是怎么回事?”亚纪追问。 “你别管了。”克丽斯说,“我跟你没办法解释。” “是啊……”坐上车子,克丽斯依然没有办法平静,“怎么跟女儿解释,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我所在的,那个组织啊……” 屋里的亚纪呆呆地看着关闭的房门。果然,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不好的事…… …… 两年后。 a “哎?”亚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妹妹?” “嗯。”胜一说,“妈妈今天带回来一个女孩儿,看起来大概两三岁的样子,据说是前段时间去世的亲戚家的孩子。” 俩人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沙发上,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你……你好。”亚纪试着打招呼。 “姐姐好。”小姑娘一字一顿地说,脸上开始绽放出笑容。 “啊,胜一和亚纪回来了啊。”克丽斯从厨房探出头来,“先跟小妹妹聊聊天,我等一下把果汁拿过去。” “可是,为什么……”亚纪对于家中新添成员这件事依然存有疑惑。 “是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全部都去世了。”宫野天羽从门外走进来,“你也知道的,我一个亲戚家的姐姐和姐夫因为车祸去世了,留下这个孩子。毕竟是亲戚,看到她就这样失去父母,实在是太可怜了,我跟你妈妈就决定把她带回来,就像当初短暂照顾明美和志保一样。” “是啊,毕竟才两岁而已。”克丽斯端着装有果汁的杯子走过来,“这么说起来,跟志保那孩子同岁呢。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被……那些家伙接走之后。” “那些家伙?”亚纪对于爸妈口中偶尔会蹦出来的“那些家伙”又添了一份兴趣。 “总而言之,在季美更亲近的亲人中没有人来接她之前,她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克丽斯怕女儿深究下去,赶紧岔开话题,“你们两个好好跟她相处哦。” …… 六年后。 a “别忘了明天要去米花公园哦!”小铃说。 “我知道了。”亚纪翻着白眼,“我只不过是最近忙着空手道社的比赛要训练所以压力比较大而已,你们两个也不用一直把我当成很迷糊的人?” “知道你压力大才要一起去散散心啊!”明美笑着说。 与两个好姐妹到过别,亚纪回到家中,刚一推开门,一个小丫头就像见到宝贝一样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姐姐,姐姐”。 “拜托你啊……”亚纪被季美抱住腿,有些哭笑不得,“放过我……” “啊啦,有什么关系?”克丽斯从厨房钻出来,捧着一锅土豆炖牛肉,“难得这孩子跟你这么亲。” “应该是难得有个人能让我这么困扰……”亚纪露出半月眼。 “好了好了,快过来尝尝!”克丽斯把锅盖打开,“尝尝看我做的土豆炖牛肉有没有你爸做的好!” “搞不懂你……”亚纪对自己这个活宝老妈有些无语,“干嘛对做菜这种事这么上心?明明家里有一个大厨老公……” “少啰嗦!”克丽斯假装板起面孔,“你爸那么忙,怎么可能一直有时间回来做饭?” “鬼知道他在忙什么。”亚纪嘟囔了一句,坐下来夹起一块土豆放到嘴里,“话说,最近常常看到家对面有奇怪的车子……” “呐,亚纪。” “嗯?“亚纪抬起头,看着语气突然变得格外严肃的母亲。 “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卷入什么事件,知道了吗?” “这算是一种,警告吗?”亚纪说。 “随你怎么理解,总而言之,对那些奇怪的东西,不要做过多的探寻。” 亚纪眯了眯眼,嘴角微微翘起,“我知道了。” b 翌日,米花综合医院。 看到被杀人凶手刺伤的亚纪躺在病床上,克丽斯心如刀绞。一旁的季美在明美和小铃的安慰下,依然哇哇大哭。 “宫野太太,真的非常抱歉。”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没错,还没有离开警队的毛利小五郎)向克丽斯道歉。 “不是你们的错。”克丽斯摇摇头,“以这孩子那种过分的好奇心,我知道迟早会发生类似的事。”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傻丫头? …… 三年后。 a 亚纪悄悄把父母的房门打开,一闪身钻了进去。 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放置着一张书桌,书桌的所有抽屉都上了锁。 亚纪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那是早饭的时候她悄悄从老妈的身上顺来的。 她早就怀疑抽屉里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也早就想看看,只是她觉得未经允许翻看父母的东西很不礼貌。但是连续几天看到父母满面愁容,她决定搞清楚让他们发愁的到底是什么。 抽屉里是满满的用各种语言写成的纸张,亚纪勉强能看懂一点,字里行间总会出现“组织”“boss”之类的字眼,还夹杂着一大堆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酒名。她感觉有些头大。 “我就知道。”克丽斯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发现的。” “组织,是什么?”亚纪面不改色地问。 … b 克丽斯把瞒了这么多年的关于组织的事全部告诉了亚纪。 “这个组织……”亚纪似乎是在寻找措辞,“是不该存在的那种?因为如你所说,组织目前为止没做什么好事。” “是。”克丽斯点头。 “你跟老爸,都是组织的成员?” “是。” “明美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个组织,才会……” “是。” “还有,经常出现在附近的奇怪的车子,也是组织的人在监视我们?”亚纪没等克丽斯回答,“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加入这么危险的组织啊?” “抱歉,亚纪。”克丽斯说,“最初加入组织的是我。当我知道组织所做的事,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后来认识了你爸,他是公安警察,他想帮我,也想对付组织,所以就利用我的关系以跟我类似的研究人员的身份加入了组织,也就是所谓的卧底。本来我们是想说在消灭组织之前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但是,随着你长大,我们越来越担心你会触及到组织的事,所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脱离组织。直到上周,组织终于向我们提出了要求,他们要……” “要怎么样?”亚纪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贯冷静的父母如此发愁。 “他们要让擅长空手道的你加入组织。” “什么?”亚纪震惊了。她从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 “我当然不能答应。”克丽斯接着说,“所以,反对无果后,我们决定,要脱离组织。” “为了……我?” 克丽斯把手搭上亚纪的肩膀:“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关系,跟那些危险的人物扯上关系。” “可是你们呢?”亚纪说,“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恐怕,不会。”克丽斯的眼神开始躲闪,“所以你爸找了一个人,想通过那个人保护我们的安全。下周,我们会去跟他所代表的那些人见面,确定给你、你大哥、还有季美提供保护的事。” … b “老公,你说那个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坐在飞驰的车上,克丽斯悬着的心依然没放下来。 “放心,没问题的。他会保证我们的安全的。”宫野天羽叹了口气,“自己的学生帮不上忙,只好依靠外人了。说起来那个小子,跟儿子长得有点像哦。” “你还有时间开玩笑!万一……” “别担心。”宫野天羽微微一笑,“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就是有不祥的预感啊!”克丽斯说,“而且,那个女人昨天给我打电话说组织不会放过我们,我好担心……” 话音未落,迎面一到刺眼的强光照射过来…… 砰—— 克丽斯被撞懵了。头上有液体缓缓流下来,她估计那应该是血,紧接着一阵痛感传来,让她稍稍清醒了一点。她拼命地睁大眼睛,终于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宫野天羽扑在她身上,头上、脸上都是鲜血,两条腿被变形的车身紧紧地夹住。 “老公,你没事……老公!”克丽斯推着宫野天羽的身体,拼命地喊着。 “咔哒”一声,克丽斯那一侧的车门被拉开,胜一的脸从门口探进来。 “太太!快出来!车子要爆炸了!” 不,不是儿子,是赤井秀一,宫野天羽所说的请来帮忙的fbi搜查官赤井秀一。 “不,快救我老公啊!你不是被找来保护他的吗?”克丽斯紧紧拽着宫野天羽的衣服。 “来不及了太太!快走!”赤井秀一拉着克丽斯的手臂想把她拉出来。 “克丽斯……”耳边传来宫野天羽虚弱的声音。 克丽斯泪流满面地转向自己的丈夫。 “老公……” “快走……”宫野天羽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保护好孩子们,他们……需要你……” “老公……”克丽斯的双眼被泪水模糊。她最后看到的,是一片火光…… a “知名药物公司社长宫野天羽和妻子宫野克丽斯昨夜车祸身亡!” “宫野先生,关于令尊令堂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无可奉告!”胜一站在公司门口,面色冷峻。一夜之间,他的身上压上了千钧重担。 “大哥……”大厅里的亚纪望着胜一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像明美一样,失去了挚爱的父母。 两天后,追思会。 季美依然在抽泣。她这两天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只能抹着眼泪靠在亚纪身边。 亚纪的视线则一直紧盯着父母的照片。为什么?为什么一向小心的父母会出车祸?警方说是因为对面的车子逆行撞到了他们的车,还引起了爆炸。但是亚纪不相信意外的说法,联想到组织的事,她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这是组织的灭口行动。 一个外国女人的身影引起了亚纪的注意。那个女人个子很高,身材很好,留着一头金色长发,戴着墨镜和面罩,但依然遮不住那美丽的,同时也酷似克丽斯的容颜。 女人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但是没走多远,就被背后的声音叫住。 “请问你是哪位?” “克丽斯·宾亚德。”女人轻轻地说。 “或者我应该叫你,苦艾酒。” 苦艾酒猛地转过身,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的面孔。这个女生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是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寒意。她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你……”苦艾酒说,“是他们的女儿?” “宫野亚纪。” “跟八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啊……”苦艾酒点点头。 “虽然我不记得八年前见过你,”亚纪说,“但是我记得你的声音。我妈经常跟你通电话,对?” 苦艾酒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对?”亚纪继续说。 “你问得太多了。”苦艾酒说。 “是组织做的,对?”亚纪眼里的怒火腾地燃了起来。 “不要再问了!”苦艾酒喊了出来,“接下来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不,我应该知道。”亚纪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本来这一切就是因我而起。你们要的是我,我没说错?” “嗯?”苦艾酒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丫头。 “我同意加入你们。”亚纪一字一顿地说。 “哦?”苦艾酒感觉自己好像挖到宝了,“为什么?你爸妈可是一直不同意,才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她已经不打算掩饰组织的意图了。 “我是有条件的。”亚纪说,“放过我的家人。” “条件?”苦艾酒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既然你们选择我一定有你们的理由。”亚纪说,“既然可以有互惠的办法,你没有理由不答应。” 苦艾酒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亚纪说,“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你要放过我的家人。如果你们还骚扰他们,我绝对……” “你会怎么样?”苦艾酒又被逗乐了,“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只要你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好!”亚纪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但苦艾酒从中感受到了满满的寒意。那抹微笑像一把利刃,刺到了她心中。 从此,苦艾酒的身边多了一种酒——马丁尼。 (2020-1-1) 第七十九章 回忆录之二 苦艾酒&波本 接上,七年前。 b 苦艾酒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生。 事情是这样的。宫野家的事处理完后,亚纪被苦艾酒带到了一间酒,那里是苦艾酒与手下开会(聚餐)的地方。亚纪被苦艾酒介绍给手下的一帮帅哥美女,然后…… 然后她被嘲讽了。 “一个高中生而已。苦艾酒你是在说我们还不如一个高中生吗?” 一个画着浓重的妆容、身材火辣的女子用手指夹着女士香烟,脸上带着挑衅的微笑注视着亚纪。 “看看这个小丫头……”女子的眼神开始扫视亚纪全身,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接着发出一阵阵惊叹,“不得不说,苦艾酒,这小丫头,好像有点……壮哦。” “噗!”旁边几个同样胸围明显超过常人的女子几乎同时笑出了声。确实,在苦艾酒的手下里,不缺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倒是很少见身材比较正常的。更何况亚纪长期练空手道,身材比那些性感美女确实结实不少。 苦艾酒瞄了一眼满脸黑线的亚纪,饶有趣味地想象她会如何应对这帮家伙的挑衅。 亚纪的双手插在衣兜里,已经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她再一次质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才跟苦艾酒说要加入组织,这根本是一群魔鬼好么! 不过即使再生气,她也明白不能当众发火,在这群魔鬼面前发火就正合了她们的意。所以…… “喂,苦艾酒。”亚纪继续板着脸。 “怎么了?”苦艾酒懒洋洋地说。 “难道说你的手下都是一群靠胸围吃饭的人吗?” 亚纪话音刚落,几个帅哥就捂住嘴笑了起来,边笑边用眼神偷偷瞄着旁边几位女士壮观的胸围。几个美女则一个个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亚纪,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撕碎。 “你这个家伙!”刚刚挑衅的女人腾地站了起来,指着亚纪的鼻子骂道,“你这个……” 亚纪面不改色,任凭对方爆粗口,等对方想不出词来的时候,她才淡定地抹了一下脸,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你!”女人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旁边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帅哥连嘴都懒得捂,直接笑出了声。 女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苦艾酒:“苦艾酒,你倒是管管这个!” 苦艾酒却一副看戏的姿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摇着。 “我靠!”女人觉得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还是靠自己的比较好,于是干脆扑倒亚纪面前,咬牙切齿地盯着亚纪的眼睛。 “你,喜欢我?”亚纪又是淡淡地来了一句,“不然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哈哈哈哈哈……”帅哥们已经开始拍桌子了。 “我………”女人陷入崩溃的边缘。行,你厉害,你给我等着!女人转身拎起包包就大步向外走去,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呐,小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笑的卡尔巴多斯走上前拍拍亚纪的肩膀,“第一天跟大家见面就把前辈气走,勇气可嘉,前途无量!” “谢谢。”亚纪淡淡地说,然后转向苦艾酒,“你,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苦艾酒抿了一口酒,“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也算是帮我考验一下你,你做的很好。” “我不是说这个。”亚纪说着举起右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圈。 砰!门又开了,那个女人灰头土脸地闯进来:“你这个,我的钥匙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啊,你说这串钥匙啊?”亚纪笑了笑,“顺手而已。” “你!”女人扑了上去,伸出双手想要揪头发抓脸。 “住手!”苦艾酒终于开口了。 “苦艾酒!”女人极不情愿地停下来,“是她……” “你毫无防备被她摆了一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苦艾酒站起来,“看来没有急着把马丁尼的代号交给你真是正确的选择,我越来越觉得你配不上鸡尾酒之王。” “什么?”女人彻底泄了气。 翌日。 “新人?”琴酒瞟了一眼苦艾酒。 “很不得了的小姑娘哦。”苦艾酒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得了?”琴酒哼了一声,“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想要把马丁尼的代号交给她?” “她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别忘了。”琴酒适时地泼冷水,“必须通过我们两个考验的人才有可能获得这个代号。毕竟是鸡尾酒之王,不能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 “那就找个时间,把你的考验也完成不就好了?”苦艾酒轻描淡写地说。 “嗯?”琴酒开始感兴趣了,“你居然说得如此轻松?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再翌日。 “马丁尼?”亚纪稍稍有点懵。她想过要努力像老妈一样获得代号以便更好的了解组织的秘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据她所知,马丁尼这种鸡尾酒可是相当出名的,被称为“鸡尾酒中最佳杰作”的鸡尾酒之王。她想不通自己一个刚加入组织不过一个星期,除了苦艾酒和她手下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之外连一个组织的重要头目都没见过的新人,居然就有了获得如此重要的代号的机会? “你别高兴得太早。”苦艾酒说,“你只是通过了我的考验,后面还有一个人要考验你,必须通过我们两个的考验你才能有机会。之前被你摆了一道的那个家伙就是上一个马丁尼候选人,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亚纪感到莫名的心慌。跟苦艾酒相处几天,她发现这个女人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头脑、智商,哪都好,就是脑洞很大,很过分的那种大,这一点,很不好…… “别紧张。”苦艾酒适时地安慰她,“时间定在今晚,地点在那间酒,对方的代号是琴酒,他身边会跟着一个小跟班,代号是伏特加。具体的考验项目我不知道,事实上除了琴酒本人没有人会知道。你加油哦!” “先说好。”亚纪说,“如果有生命危险你一定告诉我。” “啊啦,别担心,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的。”苦艾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该相信她…… 20:00p。 亚纪窝在沙发上,看着苦艾酒一脸悠闲地调酒,再次质疑自己一定是疯了。 咔啦,门把手被转动,门开了,一个大块头肌肉男板着脸走进来,看了一眼柜台后自顾自调酒的苦艾酒,哼了一声,径直走向沙发上的亚纪。 “初次见面,”肌肉男伸出结实的手臂,“我是琴酒,认识一下。” “宫野亚纪。”亚纪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肌肉男的手突然握紧,将亚纪的手紧紧抓住,然后另一只手攥拳直挥向亚纪的头。 亚纪身子向左一歪躲开拳头,同时抬起右腿扫向肌肉男的腹部。肌肉男躲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然后再次伸出左手紧紧扼住亚纪的喉咙。 亚纪却没有丝毫可能被杀死的觉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肌肉男一愣。他以为会看到绝望、哀求,不料…… “琴酒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亚纪哑着嗓子说,“居然让你这个大块头下这么狠的手?” “什么?”肌肉男松开了手。 啪啪。伴随着毫无感情的掌声,一个留着金色长发、面色冷峻的高个子男(shuài)子(gē)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稍矮一些,腰围很粗的墨镜男。 “看来你就是琴酒?”亚纪揉着脖子坐起来,“这是个开胃菜吗?” “宫野亚纪。”琴酒微微一笑,“有点小聪明。只是,也只不过是小聪明而已。”说着,琴酒转向苦艾酒,“这就是你跟我推荐的不得了的小姑娘?” “啊啦琴酒,”苦艾酒举起酒杯,“你要有耐心嘛,她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你,”琴酒冲肌肉男说,“你先出去。” 肌肉男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琴酒又看向亚纪:“你,站起来。” 亚纪很刻意地撇撇嘴:“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我刚刚被那个大块头掐的快没气了,你居然都不让我休息一会儿?” “哼。”琴酒又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话音未落,便传来咻的一声,他左边外衣口袋上多出一个冒着烟的洞,与此同时,亚纪的右肩上也多出一个洞,还有不断流出的鲜血。 亚纪感觉身体不可控制地开始颤抖、发冷,一阵眩晕感和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眼前直冒金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这是你的,考验?”亚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晕过去,“下手真狠。” “有点意思。”琴酒开始感兴趣了。 亚纪拼命抠住沙发防止自己倒下,努力地跟琴酒保持对视。 琴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过了五分钟,他才终于开口:“你听好。等一下我会把你扔出去,你会以枪击案受害人的身份被警察发现,并且会接受询问。你要按我说的去回答他们。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否则,你就自求多福。” 亚纪拼命保持清醒,好让自己能够听清楚琴酒说的话。但是嗡嗡作响的脑袋以及一阵阵剧痛的肩膀最终还是占了上风。琴酒刚一说完,亚纪便伴随着一声闷响往后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把她扔到马路上,然后叫警察和救护车。”琴酒把刚刚的肌肉男叫进来,把枪交给他,“把枪也留在旁边,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肌肉男应了一声,抱起亚纪走出门,坐上车。 “怎么样?”苦艾酒把酒递给琴酒,“我的眼光?” “哼。”琴酒抿了一口酒,“还没完呢。” 十分钟后。 肌肉男把亚纪扔在马路边,叫了救护车和警察,然后走向自己的车。不料刚一打开车门,他就被对面一道刺眼的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伴随着砰的一声,肌肉男的身体在空中翻了720度,然后又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撞到他的那辆黑色桑塔纳漂亮地甩尾,然后径直开走了。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在播报前一天夜里一名肌肉男开枪击伤一名女高中生准备逃逸时被路过的车子撞死的新闻。 波特面无表情地合上报纸,敲了敲方向盘:“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在医院,还没醒。”苦艾酒说,“做的很好,波特。” “不用夸奖。”波特说,“但是我不太懂,连续找三个马丁尼的候选人,做了三次测试。第一次是让候选人跟着那个大块头抢珠宝店,第二次是跟他去开车撞警察……琴酒怎么做真的有必要?” “为了找到一个真正的马丁尼。”苦艾酒笑了笑,“鸡尾酒之王,当然要多费点心思。” …… a 米花综合医院。 亚纪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胜一和季美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到底是怎么搞的?”胜一说,“你怎么会被人枪击呢?” “我不知道。”亚纪感觉脑袋依然晕乎乎的,整个右半边身体几乎没有知觉,只好抬起左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认识那个人。” “可是,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开枪……”胜一还是不敢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亚纪别过头去,不敢看哥哥和妹妹的眼睛。她怎么跟他们说?难道告诉他们这是为了获得组织的代号而必须接受的考验? 门开了,目暮警官走进来:“亚纪啊,怎么样了?” “我很好。”亚纪笑了笑,“需要我的笔录吗?” “如果现在能录当然最好了。”目暮警官坐下来,让身后一个警员记录。 “我昨天晚上去杯户公园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吃完饭大概是八点钟。因为穿过杯户公园就是车站所以我就想说抄个近路,然后就在公园里,我看到那个大块头坐在长椅上抽烟。他看到我就突然把烟丢掉站起来朝我走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踢了他一脚才挣脱。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拿出一把枪,然后……”亚纪用力地按住额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我知道了。”目暮警官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 亚纪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 b 医院对面车里的苦艾酒放下电话:“波特,开车。” “不用盯着了吗?”波特启动车子,“警察还在这里,如果那个女生跟警察说了什么……” “不会。”苦艾酒说,“我的人刚传回来消息,警方找她录口供,她完全按照琴酒的要求说的,什么不该说的都没说。” “万一是装作什么都没说然后再偷偷告诉警方……” “不会。”苦艾酒肯定地说,“我的人化妆成做记录的警员,她不会想到的。” “原来如此。”波特踩下油门,黑色桑塔纳向前开去。 一个月后,boss传来消息:同意将马丁尼的代号交给宫野亚纪。 两个月后,亚纪以“当警察可以为组织在警方内部安插人手”为由说服了苦艾酒,让她考警校。 …… 两年后。 c 安室透没想到自己会在苦艾酒的酒里看到自己老师的女儿。 他第一次见到宫野天羽是在小时候受伤去宫野艾莲娜的诊所包扎的时候。他没想到后来会在警校再次见到他,也没想到宫野天羽居然是警校众多优秀的老师中的佼佼者。宫野天羽认出了他,很快两个人就成为了朋友。宫野天羽很少在学校露面,据说是因为身为公安的他正在一个犯罪团伙卧底,不方便过多地在警校出现,但他每次见到安室透都会格外关注他。在安室透眼里,他就是自己的恩师。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优秀的警察,居然因为车祸而丧生。他悲痛万分,发誓一定要搞清楚车祸的真相。但是肇事司机入狱后很快就死了,他失去了线索。 后来,他接到命令进入组织卧底,成为了公安插入组织的一根钉子,也获得了波本的代号。他也渐渐知道,这个组织就是当初宫野天羽卧底的组织,也是害死老师的组织。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组织重要成员苦艾酒的酒里看到老师的女儿宫野亚纪。据他所知,宫野亚纪应该是考入了警校才对,怎么会…… “波本?”亚纪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马丁尼,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安室透定了定神。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具体怎么回事只能等没人的时候再搞清楚了。 2:00a。 亚纪锁好酒的门,打了个哈欠。苦艾酒回美国了,点名这段时间由她来看着酒,她迫不得已天天大半夜耗在这里。一连熬了三天,她感觉自己快变成猫头鹰了。幸好是假期,不然她这样彻夜不归要是被学校发现,肯定没好果子吃。 好不容易打车回到家门口,亚纪悄悄地打开门锁,正要往里走,背后传来的细微的声音让她打起了精神。 一双手向她的嘴和眼睛伸过来,她突然往下一蹲,躲开那双手,然后回身照着那个人的肚子就是一拳,脚下同时一扫。对方显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波本?”亚纪看到对方的脸一愣,“你怎么在这?” “嘘——”安室透拉着亚纪跑进旁边的小巷里。 “你要干嘛?”亚纪当然知道他是老爸的学生,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卧底,所以浑身散发着名为“敌意”的气息。 “别紧张,”安室透摊开手,“就是单纯找你聊聊。” “聊什么?”亚纪说,“不久之前不是刚聊过吗?” “不一样,”安室透说,“现在我是以你父亲的学生的身份跟你说话。我想问你,”安室透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嗯?”亚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室透这个语气,难道说他是卧底?可是万一他是组织派来试探自己…… “你有顾虑?”安室透明白了。有顾虑说明亚纪加入组织绝对不是为了帮组织干坏事,那八成是跟他有着一样的目的。 “你拿着这个。”安室透拿出笔和笔记本,写下一个电话交给亚纪,“你明天打这个电话,对方叫风见裕也,是我的朋友。关于我,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他。” “风见裕也?”亚纪一愣。她知道这个人,这个人也是她老爸的学生之一,据老爸说他好像是公安警察……所以……难道? “我知道了。”亚纪接过纸条,“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当天白天,亚纪从风见的口中得知安室透作为卧底加入组织的事。 再次入夜,亚纪将安室透约到米花公园。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安室透边说边打了个哈欠。虽说是恩师的女儿约他,但是大半夜被叫到外面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你是公安?”亚纪说。 “看来你已经搞清楚了。”安室透说,“既然如此,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了吗?” “跟你一样。” “果然。”安室透说,“老实说你让我大吃一惊呢,居然还获得了马丁尼这种重量级的代号。但是,”安室透的语气又一次严肃了起来,“我劝你最好早点从那个组织里面脱离出来,太危险了。” “脱离?”亚纪笑了,“你在开玩笑吗?我爸妈就是为了要脱离组织才被杀的,你觉得我会蠢到想要脱离吗?而且,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你让我前功尽弃?” “你不应该被卷进来。” “不应该?不应该的事多了去了!这种组织压根就不应该存在!”亚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冲,“我爸妈因为组织而死,你说我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可是……” “好了。”亚纪举起手打断他,“你不用劝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安室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亚纪说,“如果可以,我想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安室透没想到亚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没人跟你开这种玩笑。” “可是……”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亚纪说,“我需要有一个靠山。” “……如果一定要这样……好。”安室透觉得自己这么草率地答应早晚会后悔的…… 从此,安室透多了一个喜欢管他叫boss的手下——马丁尼。 第八十章 回忆录之三 ??? 接上,五年前。 b 苦艾酒觉得自己有必要质疑一下自己的脑子。 “我当初为什么要让你加入组织?”苦艾酒看着面无表情的亚纪,有些无奈,“我还特意找boss走后门把马丁尼的代号给了你……结果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几年你帮组织做过什么?” “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亚纪反问,“我还是个学生,平时要上学没有时间跟你国内国外到处乱跑。放假的时候我都帮你看了这么多天酒你还想怎么样?” “强词夺理!”苦艾酒摇摇头,“明天,跟我去……” “拒绝!”亚纪没等苦艾酒说完,“我明天跟朋友约好了出去吃饭。” “请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为组织行动?”苦艾酒想自己应不应该找人教训教训她。 “至少也得等我毕业?”亚纪头也不抬。 “你过分了你……”苦艾酒板起面孔。 “怎么?想跟我算账了?”亚纪站起来,跟苦艾酒对视,“那我们就算算。” 苦艾酒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寒意,现在这种寒意比当年她要求加入组织的时候有增无减。苦艾酒感觉她一定知道了什么。 “我爸妈是组织派人灭口的?” 果然。苦艾酒心里一紧。 “我找人查到了那个肇事司机泽口广的资料。”亚纪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他的交际圈里有一个人叫做枡山宪三,组织成员皮斯可,泽口广曾经是皮斯可的司机。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苦艾酒说,“既然你查到了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些。你父母的那起车祸确实是组织派人干的,但是关于派出泽口广的人,我还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自己接着查。另外,我试过阻止,但是没有成功。” “你?”亚纪想起自己偷偷在组织的电脑里看到的关于苦艾酒的资料,突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说,你该不会是……” “我跟你母亲克丽斯,有血缘关系。” “什么?”亚纪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是secret。”苦艾酒说,“但是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你母亲当初就是被我带进了组织,也就是说归根结底,害死你父母的始作俑者,是我。” “那就说得通了。”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对我的态度确实跟对别人不太一样,原来是因为你知道你欠我的,是吗?” “我确实欠你的……”苦艾酒轻轻地说。 “既然如此就好办了。”亚纪的语气突然轻快起来,“关于我什么时候可以帮组织办事,我估计你不要想了,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 “你……”你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苦艾酒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教训她一下…… …… a 翌日。 “哎?车祸?”亚纪坐在与明美约好的餐厅里,听着那个让她担心的消息。 “是,是我撞了人……”明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看样子我是不能去见你了。” “哪家医院?”亚纪腾地站起来。 半小时后。 “我说,他没事?”亚纪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诸星大。 “医生说没有大碍。”明美说,“抱歉,还让你跑一趟。” “跟我客气什么?”亚纪又看了一眼诸星大,“话说,这个人……” “这个人跟胜一大哥长得很像?”明美说,“老实说我也吓了一跳,要不是胜一大哥从来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我差点就以为我撞到胜一大哥了。” “我去门口。”亚纪说,“有事叫我。” “你还是回去休息。”明美说,“我自己就可以了。” “不行。”亚纪拉开门,“你这家伙最近有点迷迷糊糊的,我还是陪着你比较好。” “不是……”明美忍不住露出苦笑。 几分钟后,诸星大醒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宫野明美。” “我叫做,诸星大。” 亚纪靠在门口,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危机感。这个男人,要么是对明美一见钟情了,要么,就是为了某种目的刻意接近她。 翌日,调查结果出来,登记在案的名字叫诸星大的男人,没有一个长成那个样子的。 亚纪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明美说一下,要提防这个男人,但是没想到,还没等她找到机会,明美先把她约了出来。 “给你介绍一下。”明美指着隔壁座位的男人,“这位是诸星大,我的男朋友。” “……哈?”亚纪大惊失色,“男朋友?” “是。”明美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认识的方式有点让人难为情……” “……”您也太快了点…… “阿大,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宫野亚纪。”明美给诸星大介绍亚纪。 “你好,请多指教。”诸星大友好地伸出手。 “彼此彼此,请多指教。”亚纪握住对方的手。 “回头我会给你介绍我的妹妹的。”明美对诸星大说。 “笨蛋……”亚纪暗暗地摇了摇头。就这样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说这么多,早晚会出事。 果然,没过多久,诸星大与宫野志保见了面。又没过多久,诸星大成为了组织的黑麦。亚纪觉得必须找明美好好谈谈。 c “你说阿大?”明美笑了笑,摇了摇头,“怎么会?” “他会加入组织,说明绝对不是一般人。”亚纪说,“我尝试过调查,但是……” “你居然调查他?”明美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担心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目的……”明美愣了几秒,又低下头用力地咬住吸管。 “你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感觉。”亚纪说,“保险起见,这段时间……” “不。” “嗯?”亚纪突然被打断,有点发愣。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明美说,“但是我觉得,如果有必要,我会问他……” “你觉得他会说实话吗?”亚纪冷冷地说。 “可是……” “如果他真的有目的,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万一他意识到被你发现他的真正目的而想要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话,你根本没办法对付他。” “可是……”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亚纪说的确实有道理。明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内心中有一种感觉,那个叫做诸星大的男人很让人放心,而且让她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她不愿意相信诸星大是带着某些目的接近她的。但是眼下所有的现象都证明,他确实有目的。 “我会继续想办法调查他。”亚纪说,“这段时间你要小心,还有告诉你妹妹,也要小心。” d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那个咖啡色头发的女生。 一连三天,亚纪都跟在背后,而且好像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被他发现了。没事的时候还好,但是与fbi联络的时候赤井秀一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背后有这么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 第四天的清晨,赤井秀一一觉醒来,就接到詹姆斯的消息:fbi针对美国的组织成员的行动又失败了,而且他的一位好友在行动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就在他感觉心里堵得不得了,想找个不长眼的家伙出气的时候,从窗户看到亚纪一如既往地站在马路边盯着他的窗户。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亚纪还挑衅似的笑了笑。 行了,就你了。 五分钟后,赤井秀一装作若无其事地出门了,从亚纪面前走过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亚纪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一条小巷里,赤井秀一一脚踹在亚纪的肩上,将她踹得飞了出去。 “告诉你,我今天很不爽。”赤井秀一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站住。”亚纪按着肩膀说,“我有话要问你。” “我不想跟你说话。”赤井秀一说,“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亚纪说,“你为什么要接近明美,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嗯?”赤井秀一回过头,“你也是……” “马丁尼。”亚纪笑了笑,“请多指教。” “哼。鸡尾酒之王吗?”赤井秀一觉得组织没前途了,“居然这么弱。看在你是明美的朋友,我就饶了你,不要再有下次。”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亚纪说,“你为什么……” “我不会回答你。”赤井秀一有些不耐烦地说,“等你能打得过我的时候再问。”说完转身就走。 “我也不会放弃。”亚纪冲着赤井秀一的背影说,“我一定会弄清楚。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敢伤害明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一年后。 d “你到底有完没完?”赤井秀一很烦。他没想到过了一年这个女人居然还一心想要调查他,甚至时不时跟踪他。 “你有意见吗?”亚纪说,“是你先接近明美,又加入组织。” “你有病……”赤井秀一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劝你还是你老实交代,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赤井秀一觉得应该教训她一下。 于是,当天夜里,赤井秀一伙同fbi的同事把亚纪铐了起来。 “fbi?”亚纪看到赤井秀一拿出的证件和徽章,心里一股怒火腾地燃了起来,“你就为了你的任务接近明美?” “是。”从明美那里知道亚纪加入组织的真实目的,赤井秀一决定赌一把,他决定告诉亚纪他的真实身份。 “大骗子。”亚纪狠狠地骂了一句。 “为了打入组织内部,我必须这么做。”赤井秀一说,“你应该能理解我,未来的宫野警官。” “我理解你个鬼!”亚纪怒吼道,“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给明美带来危险?” “我别无选择。”赤井秀一摊手,“都是为了消灭组织。换成是你……” “我绝对不会!”亚纪依然很生气,“你太自私了!” “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赤井秀一说,“你告诉我一种更好的方法。” “你!”亚纪被噎的哑口无言。好像……似乎……真的没别的办法…… “要不要告诉明美,你自己决定,但是我希望你慎重。”赤井秀一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我们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未来的,宫野警官。” c “你说阿大?”明美摇着头,“怎么会……” “你暂且可以放心,他应该不会伤害你,但是,不排除组织发现他的真实意图然后牵扯到你。”亚纪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是她不想瞒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 果然,被亚纪说中了…… 明美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诸星大。她对他一直很信任,甚至有了一些依赖。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翌日,在约定的地方,明美见到诸星大。她本想问问诸星大对她表现的那些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逢场作戏,但是看到他的脸,她决定把那些问题都藏在心底。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无所谓了…… …… a 两年后,赤井秀一的身份暴露。 作为与他关系较为亲密的人,明美和志保全部受到组织的调查和跟踪。亚纪几次想让苦艾酒帮忙,但是苦艾酒不是东扯西扯转移话题,就是插科打诨不正面回答,终于,她被惹急了。 “你有完没完?” “你不帮忙我就没完!” “你!”苦艾酒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无赖的做风。 “你到底帮不帮?”亚纪很着急。诸星大被迫撤走已经让明美心急如焚,连日的调查和跟踪更是折磨得她身心俱疲。亚纪不想看到朋友受这种委屈。 “不,帮!”苦艾酒的目光里突然射出一道寒光,“不要跟我没完没了。” 亚纪没想到苦艾酒会突然这么坚决。 “看来我还得好好教教你。”苦艾酒冷冷地说,“不要妄想你什么忙都能帮,你没那个能力。” “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亚纪说。 “别扯了。”苦艾酒冷笑道,“你乱来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 几天后,苦艾酒给亚纪下达了杀死正在被警察调查的边缘人物松尾美子的命令(有关此人请详见第6-7章),亚纪很倒霉地被打伤,然后,她被苦艾酒弄到了美国,再回来已经是将近两年之后。而刚回来没多久,便发生了明美为了脱离组织答应琴酒抢劫十亿元的事件…… …… 今。 明美望着窗外的月色,回想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忍不住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明明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以就这么……”明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姐……”灰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那个……”柯南从门口探出头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事,说!”灰原白了他一眼。 “隔壁昴先生送了一锅土豆炖牛肉……” “都什么时候了?”灰原继续翻白眼,“就知道吃!” “他说是克丽斯小姐请季美和胜一先生吃的。”柯南说。 “哈?”灰原没反应过来,“克丽斯小姐又是哪位?” 二十分钟后,季美和胜一坐到了餐桌前。 “这个味道……”胜一刚尝了一口就愣住了。 季美更是流下了眼泪。 “这是……妈妈的味道……” “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冲矢昴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有一个人想让你们见一下。” (2020-1-21) 第八十一章 赴往黑暗的加纳利 第三次黑雾 “准备好了吗?”琴酒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 “放心。”城田永美露出微笑,“我已经确认了加纳利被囚禁的位置。”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琴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如果不能把加纳利带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没问题。” …… 阿笠博士家。 “妈……” 季美和胜一看到眼前的人,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母亲居然还活着。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回来见你们。”克丽斯说。 “你……为什么……”胜一被惊得几乎说不出来话。 “是fbi的搜查官救了我。”克丽斯说,“后来我在他们的保护下去了美国,最近回国后我就住在隔壁冲矢昴先生那里。” “是fbi拜托我的。”冲矢昴补充说。当着灰原的面,他不能说自己就是fbi的赤井秀一。 这个夜晚,对于久别重逢的一家人来说,注定是不平静了…… 但是更加不平静的,还在后面。 …… 翌日。 一大早,柯南便钻进冲矢昴的车,准备一起去查看加纳利的情况。然后,在门口马路上,被明美拦了下来。 “我想……去跟她聊聊。”明美说。 思索一番,冲矢昴同意了。 很快到了fbi为加纳利准备的安全屋。一进门,茱蒂就上前来汇报加纳利的情况:“这家伙老实很多了。” “她身上的伤呢?”冲矢昴问。 “经过处理,不会有问题。” “你们等一下。”明美突然开口,“加纳利怎么会受伤呢?她不是在你们的保护之下吗?” “你不知道。”茱蒂说,“这家伙不老实,该说的情报什么的,她一直没有老老实实告诉我们。再加上她……害了亚纪,我们才会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fbi对她用刑?”明美瞪大眼睛,“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冲矢昴说,“以后你会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 “明白你个鬼!”明美有些愤怒,“不管为了什么样的目的,也不能随便伤害无辜的人啊!” “你跟你那个朋友还真是一样啊。”冲矢昴说,“但是我要提醒你,这个女人并不是无辜的,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明美第一次对眼前这个人感到了失望。 “好了,你不是想跟她聊聊吗?”冲矢昴指了指趴在床上的加纳利,“去。” 明美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加纳利有些苍白的脸,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痛。 “明美……小姐。”加纳利挤出微笑,“你好,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不过……”加纳利的笑容里透出苦涩,“他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这不是你的错。”明美说,“你也是组织的受害者。” 加纳利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哎?” “不要提这种事了。”加纳利说,“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我是想说……”明美说,“你不要太自责……还有……” 看着明美欲言又止的样子,加纳利有种不详的预感。 “还有你的眼睛……” “抱歉。”加纳利突然转过头去,“我可能最近太累了……” “那好。”明美只好站起来。 “聊完了?”冲矢昴说,“那换成我来聊聊。” “她累了。”明美拦住他。 “不用担心。”冲矢昴似笑非笑,“我有分寸。” “明美小姐,你放心。”柯南说,“你要相信昴先生。” “所有人,都先出去。”冲矢昴说,“我要跟她单独谈。” 等大家都出去了,冲矢昴才不紧不慢地坐下来。 “你刚才那个语气会让她失望的。”加纳利说。 “没办法。”冲矢昴一摊手,“为了我们的计划,只能暂时委屈她一下了。” “是吗?”加纳利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来,“我倒是觉得她可能因此觉得你……”她的脸上浮现出一阵坏笑,“是个货真价实的骗子。” “我本来就是个骗子。”冲矢昴在心里暗暗地吐槽了一句,“话说回来,你的伤没问题吗?” “没问题。”加纳利活动了一下手臂,又一次疼得龇牙咧嘴。 “嘴硬可不是个好习惯。” “少啰嗦。”加纳利说,“我们能不能聊聊正事?比如说,商量一下如何让我不受怀疑的回到那些人当中去?” “当然。”冲矢昴的表情开始正经起来,“我会安排茱蒂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在路上,你会被组织劫走。” “然后我就能丝毫不被怀疑?”加纳利摇摇头,“琴酒可是很多疑的。” “不然你以为我让他们打你是为了什么?” “苦肉计嘛。”加纳利说,“同时也是为了掩饰。” “说到掩饰,在你被劫走之前,还差一点。” “我知道。”加纳利咧了咧嘴,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右小腿,“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行了你。”冲矢昴决定当面怼两句,“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加纳利表示我究竟哪里招惹您了? “啊,对了。”加纳利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吗?” 冲矢昴微微一笑:“当然。记得全部都交代清楚哦。” …… 翌日,fbi按照制定好的计划,由茱蒂和卡梅隆押送加纳利去新的安全屋。临行前,冲矢昴特意对茱蒂交代了一番。 他们的车子刚刚启动,后面不远处的黑色桑塔纳就发动起来跟在后面,前方路口一辆v-rod也紧跟着启动。 “来了。”卡梅隆扫了一眼后视镜,“赤井先生说的果然没错。” “那么,我们就按照预定计划,转到那条路上去。”茱蒂说。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卡梅隆装作想要甩掉组织的样子,秀了一把车技,而后面的两辆车也顺便炫了一次技。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波特和苦艾酒也干脆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 终于,来到了预定的路段。茱蒂瞪了一眼加纳利,没好气地说:“可以开始了。” “没问题。”加纳利笑了笑,抬起手肘对着茱蒂的头就是一肘,差点把茱蒂打蒙。 “要不是为了任务,我早就毙了你!”茱蒂恨恨地说,然后从怀里掏出手枪。 下一秒,加纳利一掌将手枪劈落,然后一拳打在卡梅隆的后脑勺上。卡梅隆猝不及防,手一抖,车子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后面紧追不舍的两个人一看这场景,都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什么鬼?”。 茱蒂为了保持平衡,迫不得已紧紧抓着座椅,不料被加纳利抓住机会,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茱蒂!”虽然知道加纳利会在车上装作试图逃跑的样子,但是卡梅隆还是流了一身冷汗。茱蒂带头……嗯……对加纳利用刑,如果这个女人想要借机报复……嗯…… “把车停下来!”加纳利大声吼道,“不然我就掐死她!” “你!”茱蒂被扼住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咒骂:您演戏也不用这么投入?!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最终,卡梅隆紧张之下“一个不小心”将车头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弹出的气囊差点把他撞晕过去。 加纳利趁机拉开车门向外爬去,茱蒂意识到机会来了。回想着冲矢昴的要求,她迅速捡起枪,将枪口顶在加纳利的右腿上。 感觉到腿上的触感,加纳利咬了咬牙,又努力向外挪动了一步。 砰——子弹贯穿加纳利的右小腿,剧烈的疼痛袭来,加纳利眼前一黑,手臂一个没撑住,整个身体栽到了车下。 “在加纳利试图逃跑的时候,你要找机会,对着她的右小腿开一枪。”回想着临行前冲矢昴的交代,茱蒂心中涌起一阵公报私仇的感觉,挺好的……让你刚才下那么狠的手! 黑色桑塔纳在茱蒂的车后停住,波特掏出手枪就冲出了车,枪口指着茱蒂的车子,同时,坐在副驾驶上的城田永美也迅速下车跑到加纳利身边,连拉带拽地将她拖到了桑塔纳旁边。 加纳利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她挤出笑脸:“你们总算是来救我了……” 城田永美的眼圈红了起来,在组织里,她跟加纳利的关系是最好的,看到朋友的腿上满是鲜血,她有点崩不住了。她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朋友,跟她已经不是同一方的了。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一直冷眼旁观的苦艾酒这才懒洋洋地开口了:“撤!” 城田永美迅速将加纳利塞进车里,波特也迅速钻回驾驶座上,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苦艾酒紧随其后。 茱蒂探出头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边吩咐卡梅隆开车离开,一边拿出手机打给冲矢昴汇报。 “一切顺利。” “很好。”冲矢昴露出微笑,“快回来,我们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 在苦艾酒的安排下,加纳利住进了组织的医院。看到她浑身的伤,苦艾酒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惨了……” “少说风凉话了。”加纳利虽然因为失血而非常虚弱,但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话说,血浆的问题……” “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苦艾酒说,“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不然因为你的血型,你就完蛋了。不过看在你特意打给我的面子上,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去办了呢。” “是是是!”加纳利笑了笑,“万分感谢!” 翌日清晨,琴酒终于带着万年小跟班来探病了。而他张嘴第一句话,直接把加纳利的心伤透了。 “我比较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说。”琴酒冷冰冰地说。 “我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难道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吗?”加纳利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我可是一个病号,你忍心吗你!” “哼,伶牙俐齿的女人。我需要你的证明。”琴酒的眼神越发的冷。 “靠!”加纳利骂了一句,“行,你告诉我怎么证明?” “杀了白兰地。”琴酒的语气一直没有变。 “白兰地?”加纳利的脸微微变色,“那个女人真的有必要除掉吗?” “背叛组织的人都要除掉。”琴酒冷冷地扫了加纳利一眼,“这是那位先生对你提出的要求,你想违抗吗?” “怎么会?”加纳利耸耸肩,“我可是一直很听话的。” “那还废什么话?”琴酒眼睛一瞪,“行动计划你自己解决,下个星期之前让我看到成果。” “我是病号……” “都给你延到下个星期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啧啧啧。”加纳利有些无语,冲着琴酒一伸手。 “干什么?”琴酒又瞪了她一眼。 “枪。”加纳利又开始装无辜,“你不给我枪难道让我掐死她吗?” “也可以。”琴酒说完,转身就走。 “……靠!”加纳利恶狠狠地骂了一句,“gou男人!” 夜里,加纳利斜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色,静静地思索着。 “虽然很顺利……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好办啊……” 伴随着夜幕,又一波黑雾降临了。 (2020-1-25大年初一) 第八十二章 卡拉OK包厢的毛利小五郎 尬舞的柯南 风和日丽的一天,毛利小五郎“突然”玩心大发,决定去唱卡拉ok。小兰和柯南表示这太出乎意料了。 结果,果然,这哪里是什么临时起意?分明是某大叔为了唱洋子小姐的新歌! “这个老头子没救了……”柯南顶着半月眼,无奈地摇摇头。 不得不承认,别看毛利小五郎平时一副吊儿郎当色鬼大叔的形象,他满脸深情、一展歌喉的样子看起来还蛮帅的,当然,仅限于看起来。 “喂,小子!”毛利不怀好意地看了柯南一眼。 小兰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两分钟后,她听到了史上最动人的二重唱…… “我为什么要来……”小兰拼命捂着耳朵,仍然无法阻止那迷人的歌声刺激她的耳膜。此刻,小兰以为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可怕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小兰第一个冲出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盘子打开隔壁包厢的门。寂静的三秒后,一声高亢的尖叫从服务员的喉咙里冲出来。 小兰突然开始怀念刚刚的二重唱。 …… 17:20p。 目暮警官带着人马赶到,看到包厢里肆意破坏案发现场的两个死神级音痴,额头上忍不住挤出一个硕大的十字路口。 “死者麻生茂志,男,41岁,自由职业者,死因是被利器刺穿心脏。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从伤口形状来看,凶器应该是宽度超过三公分的刀。”高木警官向目暮警官报告。 “嗯。”目暮警官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死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真是太惨了。” 死者身上布满了伤口,目测被捅了十刀以上。死者的眼睛圆圆地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在诉说他生命最后时刻的痛苦。 “根据监控录像,死者下午四点左右进了包厢,然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在四点钟到四点五十分发现尸体的这五十分钟里,一共有三个人进过包厢。”高木警官把三名嫌疑人带来。 第一个是服务员黑川纪子,四点零五分进包厢送啤酒,在包厢里呆了五分钟,据她所说,死者见她颇有姿色,就动手动脚,她挣扎了一阵才跑出去。 第二个是死者的朋友伊藤宪刚,四点半进包厢,在里面呆了十分钟左右。据说他之前欠了死者一千万元,今天是来给死者送钱的。 第三个是死者的哥哥麻生健一,四点四十五分进包厢,只呆了两分钟就离开了。 “麻生先生。”目暮警官第一个转向了麻生健一,“你是最后一个进入包厢的……” “喂,你可别乱说啊。”麻生健一很慌,“我只是听他说今天要来这里唱歌,所以来找他谈事情,我进门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了。” “那么你要跟他谈的是什么事呢?” “这个……”麻生健一突然迟疑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他终于决定说出来,“老实说,我一直以来都看他不顺眼,平时在家里经常打骂我们的母亲,而且一直不肯悔改。我是想来教训他的……”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有杀人动机呢?”目暮警官瞪大了眼睛。 “随便你好了。”麻生健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那个,目暮警官。”柯南总算是插上了嘴,“他们三个进包厢的时候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啊?” “小子,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毛利举起了拳头。 “毛利老弟别这样嘛。”目暮警官说,“从监控中看到,黑川纪子手上端了托盘,身上没有足以装下凶器的口袋。伊藤宪刚带了一个斜挎包,里面有五十万现金和一把雨伞……” “等一下!”毛利突然打断了目暮警官,“伞?难道说会是……” “不会。”目暮警官淡淡地打断了他的幻想,“刚才高木老弟说过了,凶器的宽度超过三公分,伞刀的宽度根本达不到。而且,我们检查过了,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雨伞。” “啊……”毛利的脸上浮现出失望。 “至于麻生健一,他手上没有拿东西,衣兜里面装了手机、钱包,没有其他东西。” “会不会凶手行凶之后把凶器扔掉了?” “我们正在附近搜查。”目暮警官正说着,千叶警官的电话来了。结果令人失望,他们沿着三名嫌疑人离开的路线找遍了,还没有找到凶器。 柯南趁着众人头痛不已没工夫管他,偷偷溜进了包厢。死者陈尸在进门右侧靠墙的沙发上,沙发前面是桌子,桌子上摆着空啤酒瓶和吃了一半的零嘴,还有两个麦克风。死者的血溅得四处都是,这使得柯南又有了新的想法。 然而,结果又是失望,三名嫌疑人身上都没有血迹,随身的物品也都没有血迹。 “怎么会这样呢……”柯南拄着下巴,又溜进了包厢。死者陈尸的沙发上有一处被利器划破了,柯南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把手伸进去一摸,一切都明白了。趁着警察不注意,他又偷偷观察了三名嫌疑人携带的物品。几秒钟后,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了然。 …… 18:00p。 柯南再次将毛利放倒,准备解决这起案子。 “你都知道了?”目暮警官惊讶地说,“这是真的吗,毛利老弟?” “没错。”柯南用毛利的声音说,“在正式开始推理之前,我先说一下我们目前发现的问题。第一是凶器不见了,而且哪里都找不到。第二是凶手的身上应该沾有血迹,可是嫌疑人的身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一滴血,而且也没有找到凶手用来阻挡血迹的血衣。那么就让我们换个思路,如果事实上就没有血衣存在呢?” “没有?”目暮警官有点懵,“那样的话凶手身上就会沾到血迹……” “有一种东西,可以把血迹挡住。” “有这样的东西?”目暮警官想了想,瞬间明白了,“雨伞!” “没错,就是雨伞。”柯南用毛利的声音说,“只要把伞撑开就可以把血迹挡住。至于雨伞上面沾到的血迹,只要用水冲掉,再把伞弄干就可以了。但是,如果用鲁米诺试剂,马上就能看到血迹了。” 伊藤宪刚瞬间泄了气。经过检查,他的雨伞内侧确实有血迹反应。 “你还有什么话说?”目暮警官严厉地说,“快说,凶器在哪?” “有本事你自己找!”伊藤宪刚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想你们应该还没有找到?” “凶器的一部分不就在你身上吗?”毛利的声音突然传来,伊藤宪刚随之一愣。 “一部分?”目暮警官又蒙了。 “我们没有找到凶器,那是因为我们默认了凶器是一把刀,并且一直在找看起来是一把刀的东西。可是,如果凶器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样呢?或者说,凶器是可以被拆开的呢?” “难道说……”目暮警官也明白了,“刀刃和刀柄被拆开了!” “没错。”柯南说,“为什么沾到血迹的是雨伞的内侧?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他需要用雨伞的把手当刀柄,把刀刃固定在上面。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把手上有一个槽,我想刀刃就是镶嵌在那个地方的?” “那么刀刃呢?”目暮警官问。 “沙发。”柯南只说了一句。随后,警方在沙发上发现一处破损,刀刃就藏在里面,上面还沾有血迹,还有伊藤宪刚的指纹。 伊藤宪刚承认了,他被死者欺骗借了高利贷,已经利滚利滚到了一千万元,根本还不起。因此他铤而走险,选择了杀人。 …… 案件解决了,柯南和小兰准备回家,突然,一只大手揪住他的衣领。 “小子!”毛利揉着脖子站起来,“陪我接着唱歌!” “还唱?”小兰和柯南都愣住了。小兰感受到一丝绝望…… “不,我还要跳舞!”毛利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你今天是受刺激了吗……”小兰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毛利一边笑着,一边举起手机:“你看!” 屏幕上是一条短信,是冲野洋子发来的,大意是她想邀请毛利去参加节目。 “哈哈哈……”毛利叉着腰大笑,旁若无人。 随后的两个小时里,小兰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小子!陪我一起!”毛利一边跟着冲野洋子v里的舞蹈扭动身体,一边把柯南拎了起来。然后,柯南跟着毛利开始了尬舞。这个时候,小兰才发现,柯南这个音痴……跳舞居然还可以看,至少比毛利要正常许多…… 一个轻松的夜晚。无论是柯南还是小兰,这是这些天以来他们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他们不知道,貌似颓废的小胡子大叔其实一点都不颓废。 ………… 然而,有些人并不轻松。 加纳利躺在组织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第无数次质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才选择这样危险的一条路…… “话说你准备好了吗?”城田永美说。 “还好。”加纳利打了个哈欠,又在心里确认了一遍行动方案。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城田永美还是不放心。 “琴酒都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加纳利笑了笑,心说你跟着我我还怎么玩? ………… “明天晚上,白兰地。” “了解。” (2020-3-1) 第八十三章 黑雾的解决 来自暗夜的金丝雀 霞。 西方的天际,一片火红。 …… “你,什么时候动手?” 看到琴酒冷冰冰的眼神,加纳利知道不能再拖了。 “别急。”她冲琴酒露出微笑,“为了让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杀了她。” “你明白就好。”琴酒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缓和。 “但是……”加纳利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把那件重要的事说出来,“你得给我武器啊。” “我希望你除了你这张喜欢顶撞我的破嘴以外还有其他长处。”琴酒给了小跟班一个眼色,伏特加拿出一把手枪。 “不错不错。”加纳利眉开眼笑地接过来,“你还不算太抠门。” 咔啦。 加纳利顿住了。硬邦邦的枪口顶在她眉心上。 “你这个暴脾气真烦人。”加纳利又冲着琴酒笑了笑,“你杀了我可没什么好处,你知道的。”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宁可了。”琴酒的语气中透出一股狠劲儿。但是加纳利怎么听怎么觉得那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你放心。”加纳利轻轻地将枪口推开,“今晚,等我好消息。” …… 中午时分,牛肉炖土豆的香气充斥着整间客厅。 “那个啥,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人对牛肉炖土豆是有什么特殊情结吗……”柯南看着指导明美炖牛肉的克丽斯,弱弱地问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这是老爸唯一手把手教老妈做的菜。”宫野胜一说着,脸上却暗淡无光,“对了,柯南。” “嗯?”柯南抬起头。 “关于……亚纪她……”胜一欲言又止。 柯南知道他想说什么。距离亚纪掉进大海已经过了半个月,警方和搜救队一直没有放弃,24小时连轴转,但是依然没有消息。谁都知道,过了这么久,即使找到,也没得什么用了。 “算了。”胜一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我还是去叫季美吃饭。” 柯南的心里却依然是五味杂陈。眼下加纳利回到组织已经五天了,一直没有消息。虽然知道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担心。就在他就着食物的香气思考的时候,手机嗡地一声响了起来。柯南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消息来了,虽然不能算太坏,但也不能算好。消停了几天,战斗又要开始了。 吃过午饭,季美依然神情恍惚地准备回房间,却被柯南叫住了。 “我刚刚接到茱蒂老师的电话,她说让季美姐姐回家去。” “回家?”季美愣了一下。 ……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霞是由于日出和日落前后,阳光通过厚厚的大气层,被大量的空气分子散射的结果。当空中的尘埃、水汽等杂质愈多时,其色彩愈显着。如果有云层,云块也会染上橙红艳丽的颜色。 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如果大气中水汽过多,则阳光中一些波长较短的青光、蓝光、紫光被大气散射掉,只有红光、橙光、黄光穿透大气,天空染上红橙色,形成朝霞。红霞出现表示西方的云雨将要移来,所以,“朝霞不出门”。到了晚上,看到晚霞,表明云雨已移到东方,天气将转晴,所以“晚霞行千里”。(不要说我在凑字数,人家只是在科普↖(w)↗顺便凑个字数(\/\/\/▽\/\/\/)) 而加纳利似乎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你确定今晚动手?”城田永美有些担心。 “今晚我要是再不动手,我怕琴酒就要动手了。”加纳利苦笑道,“我感觉他应该已经忍到极限了,你记不记得他早上那副表情……哈哈哈哈……我一想起来就想笑。” “你有毒……”城田永美觉得这个女人确实应该收拾一下,“要不要我让琴酒听听这段?” “随便。”加纳利倒是很佛系,“反正他不敢杀我,充其量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无所畏惧。” “你倒是有勇气。”城田永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个女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自信相信琴酒不会杀她?莫非……她是琴酒的地下情人?(琴酒:你再想下去我就先灭了你。) …… “heart-2?”季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 “真的没有印象吗?”茱蒂问道。 早在他们执行冲矢昴的命令群殴加纳利求取情报的时候,加纳利说出了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词——heart-2计划。据加纳利所说,这个计划是组织继aptx-4869后又一项重要计划,似乎关系到组织的百年大计。而加纳利,刚好是这项计划的试验品之一。为了知道更具体的信息,季美回到自己家的房子之后,茱蒂第一时间向她提起这个问题。 “我好像知道。”季美说。 “什么?”茱蒂很急迫。 “这是组织的一项研究计划,好像是要开发什么东西然后达到某些目的。”季美边说边回忆,“我记得苦艾酒还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做这个,但是我当时想给我姐做治疗她后遗症的药所以拒绝了……”说到这,季美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姐姐……” 茱蒂赶紧把话题引开,生怕季美又陷入崩溃大哭的状态。不过季美倒是很迅速地擦了擦眼睛,挤出一丝微笑来。 “那么,关于这个heart-2计划,你知道组织的目的吗?”看季美好了一点,柯南赶紧问。 “我不知道。”季美摇摇头,“组织的各项研究之间都是相互独立的,以我的地位,知道有这项计划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知道更细节的东西。” “这样啊……”柯南和茱蒂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天色暗了下来,一阵阵凉风吹过,让加纳利忍不住心生退意。 “我为什么要选今天?”她边想边打了个喷嚏。天上已经聚集了浓浓的乌云,随时有下雨的可能。 “谁让你之前拖拖拉拉……”城田永美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还是个病号好么?”加纳利揉了揉依然偶尔会痛的肩膀,嘟囔着,“也就琴酒这种gou男人才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城田永美默默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您这么吐槽顶头上司,小心被灭啊…… “还不是因为苦艾酒那个家伙。”加纳利狠狠地说,“请她帮忙找白兰地的位置,费了这么多天。” 如果这话被苦艾酒听到,她一定会大骂加纳利没良心。其实,这套说辞完全是她们事先准备好用来应付琴酒的。可是这个时候,苦艾酒却莫名其妙替加纳利背了黑锅。 …… 22:00p。 憋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扰得人心烦。 季美独自缩在被窝里,目光依然呆滞。即使已经过了许多天,她依然不愿意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 “啪啪啪”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似乎夹杂着某些不太一样的声音。季美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窗户,然后紧接着就愣住了。 “哗啦”一声,窗户开了,雨水夹带着一团黑影窜了进来。季美吓了一跳,往后一躲,背靠着墙壁,看着眼前的人。 黑影摘下黑色的鸭舌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一边冲着季美笑了笑。 “你不是……加纳利……”季美的声音有点发抖。 “原来你还记得我。”加纳利笑着拔出手枪冲季美晃了晃,“我们聊聊?” “聊……什么……”季美很怕,她几乎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很怕我?”加纳利坐在床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起来,“我有话想跟你说,说完我就走。”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季美明显愣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杀你?”加纳利笑了,紧接着表情又严肃起来,“听好了,马上跟你的家人接受fbi的保护到美国去。这不光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保证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能够顺利进行。” “可是……” “没有可是。”加纳利打断她,“你还不懂吗?马丁尼之所以会选择去死,是为了弥补她的暴露所带来的后果。你们全家人现在都处于危险之中,只有你们从组织的视线中消失才不会遇到危险。” “都是因为我。”季美一听到马丁尼几个字就绷不住抽泣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怎么会……” “你有完没完啊?”加纳利感到头大,“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马上离开,只有你们安全了,我们的行动才不会受到阻碍!” “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个累赘。” “我的天呐!”加纳利忍不住扶额,“谁把你当累赘了?”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季美缩成一团,“是我害了姐姐,如果她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 “你……”加纳利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加纳利,你杀了我……”季美说。 “开什么玩笑?”加纳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没忍住喊出了声:“宫野季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季美也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我害死了姐姐,现在又要被组织追杀,我快受不了了!” “你!”加纳利正想接着说,房间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茱蒂拎着枪冲了进来。 “靠。”加纳利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右手在床上一按,借着力一步到了窗口,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 茱蒂赶紧追过去,但是窗外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随后,fbi在整个院子里搜索,却一无所获。 就在fbi淋着大雨搜索的时候,一道黑影悄悄打开大门,一闪身钻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大雨,下了一夜。 ……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琴酒的语气很冷很冷,他恨不得毙了眼前这个除了会动嘴皮子什么都干不明白的女人。 “没有。是我疏忽了。”出乎琴酒的意料,这次加纳利居然痛痛快快认错了。 “把经过告诉我。”琴酒说。 加纳利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胡诌了一遍,大意就是她刚一撬开白兰地的窗户就赶上fbi的人推门进来然后就很倒霉地被发现了。最后,加纳利还不忘吐槽苦艾酒没有把fbi的情况打探清楚。 “哼。”琴酒的表情丝毫没有变,也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加纳利决定为下一步做点准备,“我离开之前听到一个消息……” …… “。”茱蒂把枪往桌子上一扔,气呼呼地骂道,“这个加纳利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两个小时的搜索没有一点结果,这让她心情很不好。 “稍安勿躁。”冲矢昴正在翻看手中的纸。 “那是什么?”茱蒂问。 “加纳利留在季美房间里的。”冲矢昴把纸叠起来。 “她?”茱蒂很疑惑,她一直对加纳利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不放心,“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别急。”冲矢昴笑道,“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呢。” “什么?”茱蒂想了想,“送亚纪的家人出国?” “不急。”冲矢昴的回答让茱蒂大吃一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跟马丁尼好好道个别。” (2020-3-15) 第八十四章 再见,马丁尼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准确的?”琴酒的语气完全没有感情。 “确定。”加纳利说,“你如果不放心我自己去,就派人盯着我好了。”说到这,加纳利恨恨地攥紧了拳头,“赶紧结束这一切,我可不想继续被你们怀疑了。” “别急。”琴酒冷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在那之前,你需要这个。”说着从盒子里取出一粒蓝白相间的胶囊,“吃了它。” “又来了。”加纳利接过胶囊放进嘴里,“话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这个项目?” “不该问的别问。”琴酒冷冷地说。 “算了。”加纳利一摊手,“不过既然我还要吃这个药,那就表示还没有完全成功?”说到这加纳利笑了一下,“话说这个项目也算是我的一道护身符了?” “你要是再啰嗦,什么都保不了你!”琴酒有些怒了。 “行行行。”加纳利赶紧举手做投降状,“我闭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琴酒转身朝屋外走去,“要是再失手,你就不用回来了。” “好嘞。”加纳利看着琴酒的背影笑了笑,从舌下取出刚才那粒胶囊,“heart-2?就是这个吗?” ………… “追思会?”茱蒂很懵。她搞不懂这个时候冲矢昴干嘛要整这一出。 “为了让加纳利更快被信任。”冲矢昴说。 “哈?”茱蒂认为她跟不上冲矢昴的想法完全不是智商的问题而是冲矢昴脑洞实在够大。 “琴酒要求加纳利杀了白兰地。”冲矢昴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加纳利受到琴酒的信任。” “你该不会打算让加纳利杀了季美?”茱蒂吓了一跳。 “怎么会?”冲矢昴说。 “那你要干嘛?”茱蒂几近抓狂。 “别急。”冲矢昴的声音充满了信心,“很快你就知道了。” ………… 两天后,宫野家,追思会。 今天的天很蓝,艳阳高照,远处一家工厂的烟囱正在源源不断排出烟来,形成波浪型烟型。(今日科普:波浪型烟型,顾名思义,烟流呈波浪状,污染物扩散良好,发生在全层不稳定大气中,多发生在晴朗的白天。) 一大早宫野一家,毛利一家,阿笠博士一家就已经聚集在宫野家的客厅里,真造和小铃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联系了宫野星造。曾经一起出席同学会的几个朋友,除了在国外的圭子全部到场。佐藤警官和由美作为警方的代表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胜一公司的几位老员工。 季美已经哭得几乎没了力气,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毫无生气。小兰扶着她的肩膀,想尽办法安慰,结果安慰来安慰去,弄的自己也很难过。 “唉——”接到消息特意从静冈赶来的宫野星造看着表情呆滞的季美,还有强打精神的胜一,长叹一口气,悄悄抹了抹眼泪,“谁会想到,静冈一别,居然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造靠在沙发上,紧紧咬着后槽牙,双手用力地攥紧,这才让自己不至于痛哭出来。追思会……虽然知道这个追思会是胜一在fbi的建议下办的,但是既然办了,那岂不是表示,已经确定她不在了?他用拳头托住额头,努力压抑着想汹涌而出的泪水。 “真造……先生。”化好妆的明美轻轻拍了拍真造的肩膀,递上一包纸巾。 真造头也不抬地接过来,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小铃含着泪水安慰了真造几句,没把真造安慰明白,倒是自己先克制不住冲进了洗手间,将头埋进洗手池放声大哭。 她拿出手机,翻出米花高中精英十人组的群聊。这才过了多久,十个人,能找到的只剩下六个。明美已经失去联系好久了,老大哥武田学长被杀了,圭子不辞而别据说出国了,现在连亚纪都……这才过了多久,从初中就认识的同姓宫野的铁三角,居然就剩自己一个了。 明美悄悄把洗手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看着小铃不住颤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灰原凑到她旁边,轻轻拉拉她的衣角。 “工藤说,让我们去克丽斯小姐的房间先躲起来。” 明美点点头,轻轻关上了门。虽然不知道柯南和fbi整追思会这出到底为了什么,但她还是决定按他们的安排去做。 姐俩推开克丽斯房间的门,看到克丽斯正面对窗户静静地坐着。 “昴先生说,中午以后会有组织的人来。”克丽斯说,“为了我们的安全,在他们把问题解决前我们必须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嗯。”明美和灰原走上前,坐在她旁边。三个人一言不发,静静等待危机过去。 ………… 刚过中午,平静而沉闷的气氛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啧啧啧。”加纳利一边摇头一边走进来,满脸的惋惜,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嘲讽的意味,“真是可惜,宫野亚纪。” “你是谁?”小兰感受到了加纳利的嘲讽,站起来。 “清水由利。”加纳利微微颔首,“宫野亚纪的对手,请多指教。” “是你?”佐藤警官认出了加纳利是之前给季美输血的那个人,也站起来,“你说你是亚纪的对手?” “是啊。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空手道冠军。”加纳利仰起头,“不过最终,赢的人是我。”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屑。 “你!”小兰很生气,她不能理解这种在别人追思会上蓄意挑衅的人。 “加纳利,你搞清楚我们是来干嘛的。”耳机里传来苦艾酒的声音。加纳利笑了笑,对充满敌意的小兰说:“放轻松,我又不是来找茬的。”说完走到季美的身边,蹲下来,凑到季美的耳边说,“带我去你们家的地下室。如果你不想给你的朋友招惹麻烦,就不要反抗。” 此时的季美已经无力反抗了,除了答应还能怎样?于是,她点点头,跟着加纳利走向地下室。 “你要干什么?”小兰拦住她们。 “别紧张。”加纳利捏了一下季美的胳膊,示意她把小兰敷衍过去。 “她有姐姐的东西要给我,我去去就来。”季美还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好……”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小兰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顺利。”加纳利拉着季美走向地下室,同时对着耳麦另一面的琴酒汇报了一下。 两个人前脚刚走,后脚茱蒂就过来了。发现季美不见了,茱蒂很担心,赶紧向冲矢昴汇报。 “别急。”冲矢昴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其他人,季美交给我。” “哈?”茱蒂完全搞不清楚冲矢昴想干嘛。 地下室。 加纳利将季美推进去,转身把门锁起来。 “你果然是来杀我的?”季美说。 “你说是就是咯。”加纳利一边笑一边逼近过去。 “你……”季美缓缓后退,她很害怕。 “别怕。”加纳利从衣兜里拿出手枪,装上消音器,打开保险,“一点也不痛。” “我……”季美仍在后退,脸色煞白。 “呵呵。”加纳利摇了摇头,“没用的。”说着左手向前一伸,捂住了季美的嘴,右手将枪举起,顶在季美的额头上。 “唔唔……”季美想要挣扎,但是毫无作用。 “嘘——”加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很快就结束了。” “动作快点。”琴酒已经不耐烦了。他早就在加纳利的衣领上装上了一个摄像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组织的叛徒被打爆脑袋的画面了。 “那你可不要眨眼哦。”加纳利的嘴角微微上扬,右手食指开始发力。 “唔……”季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咻—— 琴酒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他想看见的火光和鲜血。他很满意。 加纳利松开了手,季美的身体慢慢滑倒在地上。 “完美。”加纳利这样想着,眼神飘向一旁。 一旁,死神小学生放下手表型麻醉枪,露出自信的笑容。 加纳利笑了笑,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件事,算是完全解决了?” 地下室的门关上的一瞬间,一个信封从加纳利的手中滑落。 ………… 组织的备用酒。 “很好。”琴酒的满意几乎写在了脸上。 “这回不怀疑我了?”加纳利举起酒杯。 “我应该给你开瓶香槟。”琴酒也举起酒杯。 “受宠若惊。”加纳利向琴酒微微颔首,“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 “哼。”琴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还是伶牙俐齿。你要是把你放在嘴上的功夫分给别的方面一点,你会更优秀的。” “我会努力的。”加纳利也将酒杯送到嘴边。 “不过,不是为了帮你而努力就是了。”加纳利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 18:00p。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围着自己的一群眼神里写满焦急的人,一股疑惑从心底升起。 “太好了……”茱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季美你终于醒了。” “怎么回事……”季美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加纳利不是冲着我的头开枪了吗?” “关于这一点……”冲矢昴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的屏幕转过去,“其实没什么,我们fbi优秀的黑客侵入了加纳利带在身上的摄像头,在她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将实际画面切换成我们事先合成的你被爆头的画面。所以说,在琴酒看来,你已经被加纳利杀了。但是事实上……”冲矢昴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什么优秀的黑客?你直说是你不就完了……”茱蒂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她现在对冲矢昴很不满,因为这货什么都不告诉她。 “那……”季美抬起手揉了揉脖子,“那我是怎么晕的……” “这个……”柯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冲你的脖子射了一根麻醉针……” 安顿好季美,冲矢昴和柯南走出季美的房间,迎面就看见了胜一。 “她还好?”胜一说。 “很好。”冲矢昴说,“你要进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是找你们有话说。”胜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表情,“我想问,那个加纳利,是不是……” ………… “这是什么?”博士拿着蓝白相间的胶囊来回看。 “heart-2。”灰原敲打着键盘,“加纳利带回来的。” “你们组织怎么这么喜欢做药啊?”博士忍不住吐槽。 “什么我们组织?”灰原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敲键盘,“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想了这样的办法来对付琴酒,出乎我的意料。” “是啊,我还以为加纳利真的会杀人,看到她那副表情我都要吓死了。”博士说,“幸好都是假的。” “如果她真的敢杀人,我不会放过她。”灰原哼了一声。不知怎的,她今天的心情居然格外好。 ………… “……”冲矢昴和柯南听完胜一的话,沉默良久。两分钟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向胜一承认,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果然是这样吗?”胜一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不过我很想知道,”冲矢昴说,“你为什么会怀疑?” “因为我们家的狗,波洛。”胜一的视线转向院子里的狗窝,大狗波洛正趴在窝里打哈欠。 “我相信波洛,它从来没有让陌生人从它面前偷偷溜走,可是那天晚上它偏偏放走了加纳利,连叫都没叫一声。”胜一露出了微笑。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这一刻,柯南才突然发现,胜一才是那个看得最明白的人,原来他早已看破一切。 “我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了对付那个组织。”胜一收起笑容,“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务必保证安全!” “我们会的。”柯南和冲矢昴同时重重点了点头。 ………… “我的天呐!”加纳利一头砸在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出来,“啊——” 一切顺利。她很高兴。她成功地获得了琴酒的信任。 但是,她很压抑。她宁愿这一切从未发生。 但是x2,她别无选择。 (2020-3-26) 第八十五章 加纳利的序幕 canary,英:[k??ne?ri],美:[k??neri]。 常见释义:1金丝雀。2淡黄色。3加纳利群岛。4加纳利白葡萄酒。较少见释义:告密者、女歌手等。 ………… 五年前。 实验室。 “药呢?” “小白鼠呢?” “就是她。”琴酒指着加纳利对身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帅哥说。 “嗯。”帅哥上下扫视眼前这个面目清秀却发型凌乱、满脸惊恐的女子,“看起来不错。不过,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这么怕?” “她?”琴酒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不老实,想跑,被我教训了。” “啧啧啧。”帅哥痛心地摇了摇头,“像你这么凶,她不会听你话的。不过……”帅哥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托起加纳利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有我的药就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实验室里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从那以后,加纳利眼中的恐惧和排斥消失了。她成为了琴酒忠实的手下,再也没有想过逃跑。而事实上,她已经不会再想逃跑。 直到,她接到了对付马丁尼的任务。 ………… 两年前。 美国,某医院。 “教我。”年轻女子轻声说。 “什么?”外国女人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用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年轻女子接着说,“教我你的绝技。” “为什么?”外国女人说。她当然知道年轻女子说的是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年轻女子回答,“而且我现在躺在这,别的也干不了,不如学点东西。”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外国女人笑了笑,“做千面魔女的徒弟,可不那么容易。” ………… 米花综合医院,天台。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交易?” “你帮我脱离组织,作为交换,我帮你对付组织,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你想脱离组织?你在开玩笑吗?那可一点都不容易。” “真的没办法吗?” “办法……我似乎可以想到,但是你必须全力配合才行。” “那是当然。” “好。既然你有诚意,我就要叫fbi的朋友过来了。不过……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我感觉你这一脚差不多要要我的命了。” “我只是趁机出出当年败给你的气而已,你不会介意?” “不会。我能理解。” ………… 米花综合医院,某病房。 “你有计划了?”茱蒂对亚纪的脑洞表示吃惊。 “是。”亚纪做了个深呼吸,以缓解腹部的疼痛,“我们帮加纳利隐藏起来,然后,用我跟苦艾酒学的技术化妆成她的样子重新回到组织,然后再借助苦艾酒的力量重新获得组织的信任,然后……” “停!打住!”茱蒂伸出手,“你让我缓一会儿……你要回到组织?你疯了?” “没有。”亚纪说,“我只是觉得这样我们想要获得组织的消息会更容易。” “可是你毕竟不是苦艾酒,你的化妆技术骗骗普通人还可以,但是要长期跟组织的人打交道,你脸上戴着面具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明美小姐是怎么被你发现的难道你忘了吗?” “那个其实我有办法解决。”亚纪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该怎么让我顺利地不受怀疑地顶替加纳利的身份。琴酒还没放过我,如果我突然销声匿迹,他肯定会怀疑。” “那对外就声称你躲到国外去了……” “具体的办法我再跟赤井先生他们商量商量。”亚纪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但愿在我想好计划之前不会出别的问题。” 然后…… 怕什么来什么,因为一个低级失误,季美被绑走了…… ………… 实验室。 “药。” “又来了。”帅哥扶了扶金丝眼镜,“昨天不是刚给她吃过吗?” “你逗我?”琴酒冷冷地说,“没有效果。” “你想要什么效果?”帅哥一摊手,“她被fbi抓走那么长时间,一直没吃药,现在效果不好也是难免。我正在准备给她加大剂量,保证一周之内还你一个像以前一样听话的加纳利。” “哼。”琴酒的语气依然充满寒冷,“你最好快点,我急着要她有别的用处。” “哦?”帅哥凑上来,一脸八卦,“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 咔啦一声,枪口顶在了帅哥的额头上。 “我开玩笑的。”帅哥撇了撇嘴,默默地吐槽这个面瘫不解风情。 “知道为什么我给她的代号是加纳利吗?” “有内情?” “canary。”琴酒说,“有好几种解释。一种是加纳利群岛,一种是加纳利白葡萄酒,一种是金丝雀,还有一种比较少用。”说着,琴酒的嘴角翘了翘,露出邪恶的笑容,“告密者。” “哦——”帅哥的嘴巴张成o字形,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你要她帮你打探某个人的消息。那么让我猜猜?会是谁呢……” “哼。随你怎么猜。”琴酒转身要走,“跟你没关系。” “苦艾酒?”帅哥问道。 “不要再废话。”琴酒冷冰冰地说,“你的任务,是做好heart-2,不该你做的,不要插手。懂了吗,阿拉克?” “懂。”阿拉克点点头。待琴酒关上门,阿拉克的喉咙里像含着一只老母鸡一样,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逐渐放大,最后演变成大笑。 “琴酒啊琴酒。”阿拉克摇了摇头,“苦艾酒,恐怕不是你可以随便找茬的。我等着看你,栽跟头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 加纳利将头从枕头中抬起来,抓起嗡嗡作响的手机。 “你带回来的那个药……”对面的冲矢昴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加纳利有些奇怪。她从不知道冲矢昴也会有这种时候。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你要小心那种药,千万不要吃!” “我知道。”加纳利说,“在搞清楚它的成分和作用之前,我不会冒这个险……嗯?” 加纳利听到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赶紧跟对面说了一声“回头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门开了,一黑一白两个帅哥走进来。 “吃药。”琴酒冷冰冰地说。 “又吃药?”加纳利装作不经意地问。 “少废话。”琴酒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好好。”加纳利乖乖地把蓝白相间的胶囊放进嘴里。就在那一瞬间,琴酒突然上前一步,左手掐住她的下巴,右手举起一杯水就往她的嘴里灌了进去。加纳利根本来不及反应,咕咚一声,水带着胶囊流进她的胃里。 “咳咳……”加纳利被呛得直咳嗽。但是很快,她的咳嗽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从胃里传来的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那阵剧痛逐渐扩散至心脏和头部,又逐渐扩散至全身,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凶残。”阿拉克摇摇头。 “这样效果不就很好吗?”琴酒哼了一声,“下次给我继续加大剂量。” “好。”阿拉克目送琴酒走出门去,怜悯地看了看在床上打滚的加纳利,耸了耸肩,“可怜的家伙,但愿你不会像其他的小白鼠一样,死掉。”说完,他一边故作姿态地唉声叹气一边离开了,留下加纳利自己痛苦地挣扎…… (2020-4-1) 第八十六章 笼中的金丝雀 体育馆的疑惑 金丝雀,又名芙蓉鸟、芙蓉、白玉、白玉鸟、玉鸟、白燕,(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鸟纲今鸟亚纲雀形目鸣禽亚目燕雀科丝雀属)是雀目科食谷类鸟。原产非洲西北海岸的加纳利、马狄拿、爱苏利兹等岛屿,是羽色和鸣叫兼优的笼养观赏鸟。有24个品种,在国内外皆被列为高贵笼养观赏鸟之一。(以上科普来自百度百科) ………… “啧啧啧……”苦艾酒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真惨。” “少说风凉话……”加纳利有些无语。这个女人喜欢看别人笑话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真惨。”苦艾酒仿佛看不到加纳利幽怨的眼神。 “我容易吗我?”加纳利哭笑不得,“为了保持清醒,我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嗯,不容易。”苦艾酒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怜惜。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加纳利把头埋进枕头里。 “呦,这是怎么了?”沉稳的男声传来,加纳利闻声浑身一僵。这是阿拉克的声音。 “大概是被你灌了太多药,脑子出问题了。”苦艾酒耸耸肩,丝毫不提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没事。”加纳利一翻身坐起来,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怎么,又要吃药了?” “真聪明。”阿拉克将放着药和水的托盘递给加纳利,“你乖乖吃药,我就不硬灌你了,我可不像琴酒那么凶残。” “是啊,多谢多谢。”加纳利双手合十表达了诚挚的感谢,然后接过胶囊放进嘴里,拿起水杯一饮而尽。不到一分钟,她又疼得在床上打起滚来。 “啊呀呀,太惨了太惨了,我看不下去了。”苦艾酒做作地捂住眼睛走出了房间。 “很痛苦吗?”阿拉克等苦艾酒关上门,走到床边,弯下腰轻声说。 “废话!”加纳利咬牙切齿地说,“要不你试试。” “哈哈哈,嘴还挺硬。”阿拉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另一手用力掐住加纳利的下巴,把她的嘴掰开,硬把药塞了进去。 “很快,你就不那么痛苦了。”阿拉克皮笑肉不笑地说。 几分钟后,加纳利吐得一塌糊涂。 “怎么样?”阿拉克依旧皮笑肉不笑,“是不是好多了?” “……”加纳利趴在床边,浑身无力,说不出话来,但是她的大脑一直没有停止思考:他为什么要给我吃催吐的药物?莫非?也许?难道? “现在开始,听我说。”阿拉克弯下腰来,“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再让你吃哪种药,怎么样?” “你……”加纳利依然没力气说话,只好用眼神示意阿拉克说下去。 “很好。”阿拉克笑了,这次皮笑肉也笑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听我的话,你就是我笼子里那只听话的,金丝雀。” ………… 五天后。 “恢复了?” “是。” “你的眼神……”琴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加纳利的眼睛,盯了足足有三分钟。 此时加纳利的眼神,坚定、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与琴酒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仿佛擦出火光。 “啊啦你们两个。”苦艾酒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场景会让不明真相的人浮想联翩,“能不能不放电了?我都快闻到糊味了。” “哼。”琴酒这才收起冰冷的目光,上下扫视加纳利一遍,点点头道,“还不错,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眼神。” “怎么样?效果很好?”阿拉克抱着胳膊笑道。 “嗯,不错。”琴酒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阿拉克扶了一下眼镜,“她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非常罕见的血型,如果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受伤而不能及时找到血浆的话……” “你想说什么?”琴酒不耐烦地问。 “把她交给我。”阿拉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我需要一个能一直观察的实验品,如果可以把她留在我的实验室里……” “不可能。”琴酒冷冷地打断了他,“她的作用不应该只局限于你的实验室。” “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阿拉克一副受了委屈的姿态,撅着嘴说,“要是她哪次任务中受了伤因为不能及时输血而死,我可不管。” “又没人要你管。”琴酒哼了一声。 “我的大哥啊,她是我的小白鼠啊!”阿拉克哭笑不得,“其他的小白鼠几乎都死光了,你总得给我留一个?” “琴酒,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平时死不正经,但是这几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苦艾酒发话了,“你希望组织的小白鼠死掉?” “就是就是。”阿拉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的大哥你行行好,把我的小白鼠留给我!” “你想得美。”琴酒腾地站起来,“我就是白送给苦艾酒也不会留给你。” “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苦艾酒顿时眉开眼笑,“加纳利,过来。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你就跟我混了。” “我呸!”琴酒恨不得抽自己个耳光,“我说了什么……” “嘿嘿嘿,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哦!”苦艾酒的脸有点变形,琴酒知道这货正在强忍着笑。 “那那那那那,苦艾酒,你能不能经常带她来我的实验室?“ “啊啦,我会尽量。”苦艾酒的喉咙里传出来一阵笑声,“好了,琴酒,不要这么抠门嘛,我刚失去一个手下,虽然是个叛徒,但是好歹也算个人头啊,而且我投资了十年的酒因为你那两个笨蛋而被警察查封,我这次损失多大啊!你送我一个加纳利又怎样?” “你这个女人。”琴酒恢复了原有的冰冷,“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等着。”苦艾酒说完,一边放肆地大笑一边拉着加纳利走了。 “我的小白鼠……”阿拉克依然依依不舍。 “哼。”琴酒的嘴角却突然滑过一丝邪恶,“苦艾酒,别急,我不会放过你。” ………… “数美学姐!” 塚本数美回过头,看到小兰正快步跑过来。 “数美学姐。”小兰停在她面前,“你刚刚从社团回来?听说新来了一个助教,是真的吗?” “是啊。”数美回答,“是个美女哦。”说着,数美还冲小兰眨了眨眼。 “美女?”小兰原本就在期待新助教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听“美女”二字,更加期待了。 “不过,她还挺厉害的。”数美拍了拍小兰的肩膀,“小心点,别被虐了哦。” “不会?”小兰心想她好歹是个助教,下手不会太狠…… 五分钟后,社团活动室。 “啊!”小兰看见新助教那张清秀的脸,顿时吃了一惊,“是你?” “嗯?”新助教打量了她一会儿,“你是……之前在宫野家见过的那个差点要揍我的女生?” “是……”小兰心里有点方。如果眼前这个美女记仇,那么自己恐怕真的会被虐。 “怎么?你很怕我?”新助教笑了笑,“别怕,我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说着,她走到小兰面前,伸出右手,“我叫清水由利,帝丹高中新来的空手道助教,请多指教,毛利兰同学。” “哎?”小兰又吃了一惊,以至于忘了跟助教握手。 “看来你今天不适合训练。”由利也没强迫,转身向着其他队员走去,留下小兰独自苦苦思索“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小兰心里很奇怪,以至于她忽略了社团里是有名单这种东西存在的。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还没恢复过来。 而由利也同样带着满腹心事。苦苦哀求了苦艾酒两天,软磨硬泡才让她同意放自己出来,而虽然通过自己强大的空手道以及强大的走后门技术成功进入帝丹高中,她依然觉得前路茫茫。坠入黑暗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回到光明的世界,让她差点搞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而作为一个还没拿到社团名单的新助教,她根本不认识那些社员,除了小兰。偏偏自己头脑发热,嘴一秃噜,把小兰的名字叫了出来。幸好小兰没想那么多…… 就一个走神的功夫,对面人高马大的男生飞起的一脚结结实实踢在她肩上,踢得她直接飞了出去。 “助教!”男生吓得不敢动,“你没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由利揉着肩膀爬起来,“是我走神了。” 于是,她成功成为帝丹高中历史上第一个上班第一天就因为走神而被学生误伤的助教。 她还不知道,她很快又会成就另一项历史:帝丹高中历史上第一个上班第二天就被当成嫌疑人的助教。 翌日清晨,学校体院馆传出一声惊呼。 ………… “受伤的学生叫做北村俊明,高三学生,头部被钝器击打,不过不是很严重,只是他还在昏迷,现在正在医院治疗。”高木警官向目暮警官汇报。 “学生啊……”目暮警官有些头疼,每次涉及到学生的案件,他都会很头疼。 “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嫌疑人了。”高木的一句话让目暮警官的心情由阴转晴。 “嫌疑人?”一个顶着黑眼圈的清秀女子打着哈欠走过来,“你说我是嫌疑人?” “就是她。”高木跟目暮警官介绍,“清水由利,空手道社新来的助教。据说,她昨天跟伤者训练的时候被伤者打伤了。而且,她昨天晚上八点多才离开学校,我们已经看过监控,她是最后离开这个体育馆的。” “我走得晚你也有意见吗?”由利毫不退缩,“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你有什么证据?凶器你找到了吗?” “这……”高木被这阵气势吓住了。 “哎?你不是……”佐藤警官打量了由利一番,“你是给亚纪的妹妹输血的那位清水小姐?” “是。”由利漫不经心地回答。 “佐藤,你认识她?”目暮警官问。 “是的。”佐藤警官简单介绍了一下由利,然后又问道,“你怎么会被当成嫌疑人?” “鬼知道高木警官怎么想的。”由利撅着嘴吐槽。 “哎?”高木尴尬地摸摸脸,“话说……我刚刚有告诉过你我姓高木吗?” “没有吗?”由利瞪着眼睛怼了回去。 “是吗?啊哈哈哈……对不起我不记得了……”高木更加尴尬。 好险!由利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一时不小心又说秃噜嘴了。幸好他们没有深究…… “可是你昨天是最后一个离开体育馆的……”高木说,“你仍然有嫌疑……” “好,随你怎么说。”由利表示不想跟他计较,“我想知道,伤者是什么时候被打伤的?” “这个……”高木挠了挠头,“早上第一个发现伤者的学生是六点钟发现的,根据现场留下的血液分析……应该是在昨天午夜到今天凌晨这段时间。” “我昨天晚上八点多就走了。”由利说。 “呃……这个……”高木很尴尬。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为你做一下笔录,请你配合。”目暮警官及时拯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高木。 “这个倒是没问题。”由利耸了耸肩,“不过我很奇怪,这位北村同学为什么大半夜还要留在这里?” “他是为了跟我见面。”一个女生走了出来,“我叫坂本元叶,俊明的……女朋友。” “但是你应该没有来?”由利走向坂本元叶,“为什么?” “我……”坂本元叶有些发抖,“因为……因为我发现他骗了我,他根本不喜欢我!他……他还跟别的女生交往……”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嫌疑?”由利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在坂本元叶看来那微笑充满了恶意。 “不是……”坂本元叶拼命摇头,“我确实很生气,但是……但是我不会……” “嗯咳!”目暮警官用力咳嗽了一声,“清水小姐,这是我们警察的工作。你看你是不是先去做笔录?” “啊?”由利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习惯了……”说着,由利抱歉地笑笑,跟着一脸无语的千叶警官做笔录去了。 “好险……”由利拍着额头,不断嫌弃自己,“该死的职业病……” “不过……”由利回头又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坂本元叶,心里暗暗地想,“这个女生,有些奇怪。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她是怎么进来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啊……还有凶器,会在哪呢……” 就这样,由利带着满腹的疑惑过完了她在帝丹高中工作的第二天。 (2020-4-10) 第八十七章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咖啡厅的疑惑 “清水由利!” “嗯?” 由利坐在窗台上,举着一杯晶莹的白葡萄酒,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城田永美正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清水由利!你吃我的粮食,住我的房子,睡我的大床,大半夜翻我的冰箱……这些我都忍了。但是,你,你怎么能糟蹋我的酒?!那可是我两年前软磨硬泡苦艾酒好久才要来的啊!可是你……你居然把酒就那么放在桌子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室温对于它来说太高了啊……”城田永美感到欲哭无泪。 “糟蹋酒的应该是你?”由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你把这瓶酒放在冰箱里多久了?” “两年啊!”城田永美很不服气,“有什么问题?” “天呐!”由利忍不住捂住了脸,“你知不知道为了保持木塞的湿润,白葡萄酒一般都是平直保存的?而你是竖直保存。还有,你的冰箱里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你闻闻那个木塞,我能从上面闻到你昨晚炖的鱼的味道!不信你自己尝尝!”说着,由利将酒杯递给城田永美。 “嗯?”城田永美抿了一口,品味了好久,才终于挤出一句话,“酒味儿啊……” “……”由利差点从窗台上跌下来,“你把它放下,这东西不适合你……” “应该是你先从窗台上下来……”城田永美的脸微微泛红,“我不就是不会品酒嘛……” “真是的,让你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由利重新在窗台上坐好,抬着头望着天空。 “你在干嘛?” “看月亮啊。”由利一脸的期待,“super oon。虽然比起最佳观赏时间晚了两天,但是应该也不错。” “是吗?”城田永美把头伸过去,“你居然喜欢这个啊。” “月が绮丽ですね(今晚的月亮真美啊)”由利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你听过吗?” “考我?”城田永美撇了撇嘴,“是夏目漱石留下的梗。传说夏目漱石还是英语老师的时候,曾问学生,i love you该如何翻译。有学生翻译为爱しています(直白的“我爱你”)。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是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日本人会说月が绮丽ですね(月色真美)。”说完,城田永美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还有一种说法。”由利说,“因为日语的喜欢(suki)和月亮的(tsuki)发音很相似,所以这是用了双关的手法。”说完,由利稍稍眯了眯眼,“很美,不是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城田永美感到很奇怪,“难道你暗恋某个男生?让我猜猜,会不会是琴酒?还是波特?还是……” “你够了!”由利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我只是想到帝丹高中的案子,有感而发。” ………… 早上。 由利在帝丹高中工作的第三天。 一大早,由利就赶到体育馆,因为她听说毛利小五郎要在那里上演推理秀,还特意请她也过去。 一看到毛利小五郎坐在篮球架下,低着头,由利就知道,这位大侦探又沉睡了。 “看来,案件的相关人员都到齐了。”柯南用毛利的声音推理,“那么让我们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首先,清水由利小姐,请你告诉我,你前天晚上是几点离开体育馆的?” “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由利回答。 “那个时候,体育馆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没有。” “你离开的时候,体育馆的门锁上了吗?” “我离开的时候请大门口的保安先生去把门锁上了。” “好的。那也就是说,案发时间段里,体育馆的门是锁住的,对吗?” “应该是这样……”由利感觉更疑惑了,“可是这跟锁不锁门有什么关系吗?从监控看来,我离开后就没有人从那扇门进去过了。” “是啊,所以说,只有一种可能。”柯南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光,“犯人在体育馆锁上之前就在里面了。” “你是说……”由利想了想,又问道,“那伤者也是一直在里面?” “没错。其实犯人和伤者一直都在体育馆里,只是他们藏起来了。” “那就很奇怪了。”目暮警官托着下巴思考,“如果说犯人想攻击伤者所以偷偷躲在这里还说得过去,那伤者为什么……” “他们约好了。”由利小声说。 “什么?”目暮警官一愣。 “因为他们事先就约好,要在夜里一起呆在体育馆里做某件事。”由利看了一眼毛利,“是这样吗?” “没错。”柯南暗暗吐槽一下某人该死的职业病,接着用毛利的声音说道,“那么,什么人可以让伤者为了她大晚上留在体育馆里呢?他们又想在这里干什么呢?” “super oon!”高木突然兴奋地喊了出来,“是因为这个?昨天凌晨是最佳观赏时间,我跟佐藤警官还特意一起看了……”说到这,高木顿住了,然后,麻利地捂住嘴。 没理会高木不小心说漏嘴的甜瓜,柯南接着推理:“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今晚的月亮真美这个梗。”柯南把这个梗给大家说了一遍,“也就是说,借着super oon向喜欢的人表白,这是非常浪漫的事。” “女朋友。”由利看了一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坂本元叶,“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他的女朋友。” “胡说,他才不是为了表白……”坂本元叶哭了出来,“他是个骗子,他跟别的女生非常亲密,他怎么会跟我表白?他是想羞辱我……我一想到这个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用我的保温杯打了他……” “你错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塚本数美说话了,“他最近之所以经常跟我呆在一起,就是为了筹划如何向你表白。他知道你昨天过生日,又正好赶上super oon,所以才会想到请你在体育馆一起看月亮的……” ………… “一个误会……”由利摇了摇头,“你今天真应该去的,看看那个该死的误会。” “我也没办法,还不是琴酒那个家伙非要我去苦艾酒的酒。”城田永美说,“倒是你,因为这件案子,就有感而发想要看月亮了?” “真的很美啊。”由利没有正面回答,“你看,过了两天,依然很大很亮呢。” “我严重怀疑你有喜欢的人了。”城田永美小声吐槽道。 就在这时,由利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满意地笑了。 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的短信,内容是:你到底是谁? “笨蛋。”由利想,“除了我还有谁会跟你说那句「今晚的月亮真美」?” ………… 翌日,周六。 “永美我们去喝咖啡啊。”一大早,由利就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了。 “天呐我请两天假容易吗?你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吗?你就不能再多睡会儿吗?”城田永美揉着惺忪的睡眼吐槽。 “抱歉,习惯了早起。”由利双手合十表示歉意,“不过我真的很想去喝咖啡,顺便吃他们家超好吃的三明治,你就跟我一起去嘛。” “真受不了你。”城田永美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你给我趁早搬出去!” “是是是!”由利微笑道。 二十分钟后,波洛咖啡厅。 “请慢用。”榎本梓端来咖啡和三明治。 “哇,我太想念这个三明治的味道了。”由利忍不住喊出了声。 “哎?”小梓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你来过我们店里吗?我不记得见过你啊。” “啊?”由利愣了一下,赶紧打哈哈,“啊哈哈哈那可能我来的那天你刚好不在。”说完,由利又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遍:这个不长记性的脑子。 “小梓。”安室透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眼镜盒,“我刚刚在厕所里看到了这个。” “哎?这是……”小梓结果来看了看,“这不是我的。会不会是那个客人落下的?” “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有哪些客人进过厕所吗?”安室透问。 “我记得一共有五个人。”小梓回忆,“楼上的毛利先生,小兰,还有其他三位我不认识的客人。”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由利的好奇心被成功的激发了。 “可以倒是可以。”安室透白了她一眼,把眼镜盒递给她。 由利打开眼镜盒,里面有一张一千元的纸钞。她拿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说,报警。”由利说。 “啊?”小梓愣住了,“报警?” “没错。”由利把纸钞递给安室透,“仔细看看。” “这是……”安室透也变得认真起来,“这是假钞。” “假钞?”城田永美有些奇怪,“那也不用这么认真?偶尔发现一张假钞而已……” “不,没有那么简单。”由利打断她,“那张假钞连水印都模仿的很像,只是有些瑕疵,这意味着,制造这张假钞的人很快就会制造出完全可以乱真的假钞。如果那样的话,你知道结果的。” “那……”城田永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那我这就向目暮警官汇报。” “除此之外……”由利的眉头皱到一起,“那上面还有一样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还有?”城田永美感觉有点跟不上了。 “在这张假钞的边缘,有一道浅浅的印记。”由利将假钞举到城田永美的眼前,“s。” “求救信号?”城田永美接过来一看,果然在边缘位置看到了s的印记。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某个与假钞制造集团有关的人在向我们求救。”安室透转向小梓,“你还记得那几个人的长相,以及他们都点了些什么吗?” “我记得第一位是穿着一身黑,戴鸭舌帽和墨镜的先生,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巧克力蛋糕,而且他咖啡里好像放了很多糖。第二位是头发稀疏,戴着眼镜有点胖胖的先生,点了红茶和曲奇饼干。他很奇怪,短短二十分钟他就上了三次厕所。第三位是穿着白色风衣不戴眼镜的女士,点了一杯可乐和一块三明治。” “你还记得他们三个付了多少钱吗?”安室透问。 “我记得他们三个付的都是一千元的纸钞。”小梓说。 “如果这样的话……”安室透说,“等警察来,把收银台里所有的千元纸钞都检查一遍,通过指纹应该能找到眼镜盒的主人。” “不,我想不用那么麻烦。”由利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我大概知道眼镜盒是谁的了。” ………… “真是糟糕。”黑人问号脸a翻着自己的包,满头大汗,“我的眼镜盒不见了。” “需要去找吗?”黑人问号脸b问道。 “不,不用了。”小a摆摆手,“又不是重要的东西。” ——拜托了,波洛咖啡厅的服务员,拜托你们一定要发现啊…… (2020-4-21) 第八十八章 无言的金丝雀 小兰的疑惑 “你已经知道了?”城田永美表示吃惊。 “八九不离十。”由利说,“首先排除那位不戴眼镜的女士,如果不是戴眼镜的人应该不会随身携带空眼镜盒。” “嗯。”安室透点点头,“同意。” “至于两位先生嘛……”由利拿起眼镜盒凑到鼻子边仔细地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 “味道?我还真没注意。”安室透接过来闻了闻,“果然,这个味道好像是……胰岛素?” “我想是的。”由利接着说,“那么可以推测,它的主人很可能患有糖尿病,而且这个眼镜盒经常和胰岛素注射器放在一起,所以上面才会有轻微的胰岛素的气味。那么可以推测,它的主人就是第二位,有点胖胖的先生。我记得小梓小姐说,那位胖胖的先生点了红茶和曲奇饼干,都是糖分很少的食物。” “是这样……”小梓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而且那位先生还在短短二十分钟内上了三次厕所,也有可能是糖尿病的表现。”安室透补充道。 “那么,我们要去找这个人吗?”城田永美问道。 “这个就交给我们的城田警官。”由利伸了个懒腰,引得城田永美一阵白眼。 “不过……”小梓有些不太放心,“这个人不是在向我们求救吗?如果我们不快一点……” “既然他还能自己来吃饭,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城田永美一边说一边打给目暮警官,汇报了这件事。 “是啊,既然没有用更直接的方式求救,那说明他的状况并没有糟到不能等的地步。”由利继续伸着懒腰,“当然,还是尽快找到他比较好,毕竟对方是做假钞的团伙。” 很快,目暮警官带人来调查那张假钞,提取了上面的指纹,看过了监控录像,截了那个胖胖的先生的照片走了。 当天晚上,警方接到报警,在河边发现一具尸体,正是那个胖胖的先生。 “他……死了?”由利听说后很震惊,“怎么会……” “不知道。”从现场打电话回来的城田永美也感到头痛,“你不是说他的状况应该不会那么糟吗?” “怎么会这样……”由利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一颤,脊背一阵发凉。自己总是自作聪明,加入组织的时候是这样,重新回到组织的时候是这样,现在面对一件看似普通的案件又是这样。自己总是有很多想法,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但是几乎每次都搞的一团糟。 “这么看来,也许我就不应该回到组织。”由利摇了摇头,“也许我应该第一时间逃掉……” “喂?由利你说什么?”城田永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我怎么听见你好像说组织怎么样?” “没什么。”由利东扯西扯敷衍了几句然后不等城田永美说话就挂断了电话,咚的一声倒在床上。 ………… 翌日。 帝丹高中体育馆。 “清水老师。”由利刚要进门,就听到小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不是毛利同学吗?”由利笑了笑,“早啊。” “老师你……失眠了?”小兰有些诧异。 “还好。”由利勉强地笑笑。顶着硕大的一对黑眼圈,鬼都知道她没睡好。 “我想问问,你需要我们社团的名单吗?”小兰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数美学姐说你还没有拿到名单。” “啊?啊。哦。”由利瞬间愣了。 “还有,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小兰问道,“因为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名字。本来之前我以为你是看过我们的名单,可是既然你没有……那么是不是我们以前就在哪里见过呢?” “呃,这个……”好了,我果然不适合继续在组织里卧底了,连一个傻白甜的小兰都骗不了,还想骗琴酒那种老奸巨猾的大长腿?做梦?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两天越想越觉得好像认识你,我总觉得你的气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兰以为自己的问题让由利很难回答,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事实上,这个问题对于由利来说确实很难回答。怎么回答?难道说是的,我们以前就见过。然后……然后呢? “其实我……”由利绞尽脑汁,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目光无意间扫到体育馆里柜子上放着的奖杯,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过你比赛,还在你比赛后祝贺过你。”由利抹了一把额头,感觉满手都是汗。不知道这个说法,小兰能否接受? “这样啊……”小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老实说我这几天天天都在想这件事,很困扰。” 这就……完了?由利不敢相信。回到组织后仿佛自己编故事的能力都增强了。 但是这件事其实还远远没完。 当晚,由利继续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本事继续留在组织里而不被琴酒怀疑,然后,顺理成章地继续失眠。 第二天训练时间,体育馆,由利依然心不在焉,一边打哈欠一边陪着塚本数美训练,差点又被踢飞。 “老师你没事?”数美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由利爬起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就这样,由利成功成为上班第二周就又一次被学生打伤的第一人。 也正因为由利的心不在焉,让她忽略了小兰的脸上同样硕大的一对黑眼圈。 ………… “啊——”公寓里传出一声尖叫。 “你能不能小点声?”城田永美翻了翻白眼,“弄得好像我杀人了一样。” “你能不能轻点?”由利哭丧着脸回怼,“弄得好像你要杀了我一样!” “是你自己不小心被学生打得浑身淤青,你还怪我?”城田永美把手中的跌打损伤专用药水往由利的背上一倒,然后飞快的捂住了耳朵。半秒后,又是一声尖叫。 门口传来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人关切地询问:“有人需要帮助吗?”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着“是不是杀人了,要不咱们报警。” “我觉得应该报警。”城田永美瞪了由利一眼,“我觉得你欠修理。”说着去门口向热心的邻居们解释外加道歉去了。 由利则直接趴在床上,摆弄着面前的棉签。到底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继续这么心不在焉下去早晚要被看出破绽的。 ………… “新来的助教?”毛利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我好像听目暮警官说过。” “爸爸你记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啊?我总觉得好像以前就认识她。”小兰的疑惑根本没有消除。 “也许是在空手道比赛中?”毛利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眼睛突然一瞪,紧接着一口饭鱼混合物喷了出来。 “爸爸!”小兰一拍桌子,“你要干嘛?浪费粮食犯罪你知道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毛利也一拍桌子,“你把卖盐的打死了?” “啊?”小兰赶紧尝了尝,果然,煎鱼变成了咸鱼,而且还是bt咸的那种。 事实证明,厨师的心情可以通过料理表现出来。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她,而且我们可能还很熟。”小兰干脆放下碗筷,拄着下巴想了起来,“到底在哪呢?” “你能不能好好吃饭……”毛利无语了,“你不想吃你也别波及到我啊……” 很显然,对于小兰来说,即将到来的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那个男人的死,有没有人发现什么问题?” “我办事,你放心。” “很好。”黑衣男人举起手中的纸钞,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仿佛在欣赏一件高贵的艺术品。 “很快,我就能完成当初大姐没有完成的心愿了。哈哈哈哈哈哈!” (2020-5-4) 第八十九章 复仇者之一 藤野西子 【0】 我叫藤野西子,女,25岁,银行职员,单身。 我样貌平平,爸妈都是普通的职员,工资低得可怜,只够我们一家日常生活,那些高大上的生活与我们无缘。 我曾梦想着靠自己的努力跻身上流社会,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我一个能力并不出众,又没有后台的小职员,根本没有晋升的机会。渐渐的,我忘掉了所谓的梦想。老老实实做一个上班族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一切都变了。在我偶然见到我高中时期的同学野之宫绪之后,一切都变了。而今天,我要去做一件大事,那就是,杀了我的同学,野之宫绪。 【1】 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我跟往常一样坐在柜台,看着门外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又是无聊的一天,我这样想。 “西子……桑?”我听到这样一个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刚刚上市不久的我喜欢却买不起的高级品牌的衣服,留着红色波浪卷发的女人冲着我张大了嘴。天呐,她看起来好有钱的样子…… “哇哦,你是西子!藤野西子!”她依然在高声说着,“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绪啊!野之宫绪!” “野之宫绪?”我脑海中的迷雾散去了一些。我确实认识她,她是我高中时期同班同学,野之宫绪。 “你在这里工作吗?”野之宫绪凑到我面前。我的鼻子颤抖了一下,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熏得我头晕。 “是啊,我在这里工作。”我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想从那团充满香水的空气中挣扎出来,但是毫无效果。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居然扩散得这么快。 “真是好难得,居然可以在这里见到西子。”野之宫绪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想想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呢。” “是啊,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了。”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后退,不知道她准备聊到什么时候。 “呐,中午有时间吗?”她冲我眨眨眼,“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我的脑子居然一时没转过来,都怪她身上那该死的香水味弄得我晕乎乎的。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超级好吃的店!”她的眼睛里放着光,不知道是因为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我感到兴奋,还是因为想到了她口中那家“超好吃”的店而被勾起了食欲。 “我……”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来嘛来嘛!”她居然抓住了我的手,“这么久没见了,难道西子不想好好聊一聊吗?” “那……”我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硕大的钻石。天呐,那是我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答应了,我想那颗硕大的钻石起了决定性作用。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我背起包包走出门。野之宫绪从路边的一辆红色轿车旁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坐进了车里。车标我认得,是奔驰,而且看这车内的装饰,我这辈子都买不起。 到了那家“超好吃”的店里,我几乎惊呆了。这家店是这条街上最贵的一家店,我从来都是绕着走的。 “来来来,随便点。”野之宫绪把菜单推到我面前。那颗硕大的钻石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直晕。 我摇摇头,想要把那颗钻石的影子从眼前赶走。然后,我打开了菜单,扫了一眼,默默地把它合上,推回野之宫绪的面前。 “要不,还是你来点。”我感觉自己说话都没有底气,“这些……我不太了解。” “哦哦哦,那我就点了啊。”她伸手叫来服务员,说了一串我听不明白的名字。 “对了小绪。”等待上菜的时候,我鼓起勇气跟她说话,“你这是在哪里发了财啊?” “我?”她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我认识了一个超级有钱的公子哥。” “哦。”我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公子哥,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人呢? “西子?” “嗯?”我抬起头。 “你看起来不太好。”她的眼神里充满关切。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看不见,但我估计我现在的脸色肯定是惨白的。 “对了西子,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有。”我感觉脸上有点发热,“我……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跟班里的福田君谈过恋爱吗?”她用手指顶着下巴回忆,“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这个……我爸妈不太喜欢他。”福田君,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也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来自一个跟我一样普通的家庭,虽然他人很好,但是没有钱。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庸俗,但是这就是生活,我想过上更好的生活,那就需要嫁给一个有钱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野之宫绪的脸上浮现出失望,“我听说他近几年混的不错,而且也还单身。我还想说如果你还喜欢他说不定你们可以试试。” “哦?”我也有些失望,后悔刚才回答的太快了。混的不错,意思是他现在富裕起来了? 菜上来了,一盘面包,一盘蔬菜沙拉,一盘疑似黄瓜的东西,一个肉类拼盘,还有两碗黏糊糊看起来应该是汤的不明液体。 “来来来,来尝尝看。”野之宫绪把菜推到我面前。我用叉子叉起一块蔬菜送进嘴里,一股沙拉酱的香气在口中逐渐扩散。贵,果然是有道理的。 我们一边聊一边吃,午餐时间就这样愉快地过去了。 “呐,西子,有时间我们再约啊。”临分手时,野之宫绪冲我眨眨眼,那是她高中时期就有的小习惯,这让我倍感亲切。 “好啊。”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回到银行,整个下午我都在回忆那顿午餐,正如野之宫绪所说,“超好吃”。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想吃就吃呢? 晚上回到家,我依然对那顿午餐念念不忘,以至于连平时喜欢的那家外卖好像都变得没有味道了。就在我发愁该怎么处理掉剩下的半份让我感到枯燥的外卖时,老爸打来了电话。 “西子啊,我最近接了点私活,挣了点钱,给你寄了一点过去。” “哦。”我并没有多大兴致。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老爸是一个机械工程师,以前也帮朋友或是上司干过“私活”,挣点外快。他口中的“一点钱”,往往是真的只有一点点,甚至不够我去那种“超好吃”的店里吃一顿。 “你记得查一下你的账户有没有收到啊。”老爸还在叮嘱。我答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我不想让爱我的老爸伤心,但是我真的觉得那“一点钱”并没有寄给我的必要。 第二天,我早早去了银行,查了我的账户,看到上面的数字,我的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的账户里,居然一夜之间增加了五十万元!五十万!我的天呐!这是老爸干私活挣的?怎么会这么多? “老爸,你给我老实交代!”我第一时间打给了老爸。 “我的一位上司看中了我的手艺,请我去帮忙。怎么样?这次的收益你还满意吗?” “满意!”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在我的记忆里,这是老爸第一次给我寄这么多钱过来。 整整一天,我都沉浸在快乐之中。那天下班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给福田君打一个电话。 【2】 “好久不见啊,福田君。” “你是……抱歉,你是西子吗?” “是我啊!”我有些激动,他还记得我。 “真的是,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兴奋。 “那个……”打过招呼之后,气氛稍显尴尬。我还并没有想好应该跟他聊些什么。 “西子,要不……明天有空吗?出来坐坐?” 什么?他,他这是在邀请我? “好啊。”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于是我们约好第二天中午一起去吃午饭。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一天假,趁着上午去商场逛了一圈,用老爸寄过来的钱买了一身之前就很喜欢只是没舍得买的套装。要见高中时期的前男友,而且是据说现在混的很好的前男友,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我没想到的是,我很快将要面临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就在我坐在跟福田君约好的饭店里时,老爸又打了电话过来。真是奇怪,他平时不会这个时间打过来的。 “西子啊,那些钱……”老爸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些钱怎么了?”我感到很奇怪。老爸平时不是这种有话不敢说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用啊……” “为什么?”我正要继续追问,福田君来了,我只好先挂断电话,站起身跟福田君打招呼。 福田君看起来好像更帅了,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那天中午我们聊得很开心。他说他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有名的公司工作,boss很欣赏他,他现在已经是个高管了。难怪小绪说他最近混的不错。 临分手的时候,他邀请我改天坐他的车子去兜风,我欣然接受了。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对? 【3】 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来一看,是老爸的短信。“西子,纠结了一晚我还是决定告诉你,那笔钱是违法所得,我们不应该留着。我的上司拉着我一起去干私活,帮一个假钞团伙修理机器。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他们居然在印假钞。西子,赶快把那笔钱交给警察,爸爸也准备去自首,向警察说明情况。但是爸爸很担心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最近西子你一定要小心……” 我有点蒙。老爸不小心参与到假钞团伙中去了?天呐,难怪这次私活挣了这么多钱…… 我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找警察?可是……说实话,我有点舍不得那笔钱,说不定可以有别的办法…… 半小时后,老爸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西子,有个女人在跟着我,我觉得她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可能是假钞团伙的人发现我要告诉警察所以来找我麻烦也说不定,你一定要小心。我把他们做假钞的证据放在常去的波洛咖啡厅的厕所里了,你最好可以报警然后带着他们来找……” 天呐,老爸有危险!我顾不上许多了,马上赶去了老爸说的波洛咖啡厅。但是咖啡厅的门口停着警车,看来老爸所说的证据已经被发现了。但是我没有看到老爸的身影。他没有在这里等着警察吗?他去哪了?我赶紧打老爸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就这样在担忧中过了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警察的电话。我赶到了警察在电话里说的河边,看到了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老爸。 老爸死了,是被人用枪射穿了心脏而死的。 是假钞集团,一定是! 我崩溃了。一个短发的女警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但是那毫无用处,我一直在大哭,一边哭一边咒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骂了些什么。那个女警对我毫无办法,只好一直坐在我身边。 大概是看我实在不适合接受询问,警方让我先回家,等我冷静下来再来找我。 回到家中,我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我要麻痹自己,这样或许可以好受一点。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出乎我的意料,对面居然是小绪。 “西子,我听说了。”小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心,“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陪你?”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很感动,以至于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绪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小绪陪了我一晚,第二天又帮我请好了假,帮我做了早餐。那时我真的很感动,真的。我怎么会想到,眼前这个被自己当作“朋友”的女人,居然是杀害我老爸的凶手! 第二天,稍稍缓过来的我才想起来问那个重要的问题。 “我有当警察的朋友啊……”小绪的声音有点小,看起来好像有些心虚。但是我并没有多想,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 小绪帮我准备好了午餐和晚餐就走了,据说是跟男朋友约好见父母。 没有人在身边,那股悲伤又一次涌上心头。除了小绪,难道就不能有其他人可以帮帮我吗?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最近见到的,或许可以帮我。 我马上拿出手机打给了福田君。福田君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他,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福田君,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我扑到他的怀里。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受了委屈扑进爸爸的怀里,一样的温暖,一样让我感觉自己有了靠山。 “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陪在你身边。”福田君轻轻地说。 “我没听错?真的吗?”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当然是真的。”他的声音是那么深沉,再次让我想起爸爸的声音。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了交往,并且比以前的交往深入了许多。 【4】 一个礼拜过去了,警方依然没有查出凶手,我很失望。那一天,我约了小绪和福田君一起吃午饭。 那顿午饭,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绪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福田君,而福田君看起来也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感到很奇怪。 “呐,西子。”福田君悄悄扯扯我的衣角,“我有话跟你说。”我看了一眼福田君,又看了一眼小绪,点点头。 “野之宫她……”福田君看起来好像很纠结。 “怎么了?”我问。 “我当警察的朋友跟我说,经过他们调查,在你父亲去世的那天早上,有一个女人一直跟着他,好像就是野之宫。” “什么?”我愣住了,“小绪?”我难以相信,但是突然,我想起来老爸那天发给我的短信,他说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人跟着他,难道就是小绪?小绪以前去我家玩过,所以老爸觉得她眼熟也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 “你知道吗?听说野之宫的男朋友松井义雄一直在警方的监控之下。”福田君说,“警方好像怀疑他参与制作假钞。” “假钞?”天呐,假钞!难道老爸卷进去的那个假钞团伙,就是他们? “虽然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福田君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在警方调查清楚之前,还是小心点好。” 我的脑子很乱。我一直以为小绪可以算是我的朋友,可是事实却是,她居然是害死我老爸的假钞团伙的一员。难怪,难怪她那么快就知道了我老爸的事,还赶来照顾我。现在想想,她是心虚。没错,一定是这样。 【5】 我决定杀了野之宫绪。我想报仇。 那顿午饭的第二天早上,福田君打给我:“有时间吗?我当警察的朋友又听到了最新消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十分钟后,我坐进了福田君的车。 “警察在你父亲被发现的地方找到了一枚戒指。”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认得那枚戒指。在银行见到小绪的那天,她的手上就戴着这枚戒指,那颗硕大的钻石,我永远都忘不了。 “戒指上刻着野之宫的名字。”福田君说。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就是小绪。 “所以说,小绪是凶手?”我攥紧了拳头,“她骗我。她害死了我老爸。” “警方还没有得出最终结论。”福田君说,“但是据说八九不离十。警方好像已经准备找野之宫问话了。” “我要杀了她。”我咬牙切齿地说。 “不不不,千万不要。”福田君说,“你不能杀人。” “我要杀了她。”我抬起头看看福田君,“谢谢你,福田君。” 【6】 “小绪,晚上有时间吗?”我打给小绪。 “有啊。”小绪说。 “那我们去那家超好吃的店,我想请你吃饭。”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在手上戴上了手套。 “好啊。”小绪答应了。一切顺利。 我已经拟定好了作战计划。把她约出去,然后在她的饮料里放上安眠药,然后把她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刀子插进她的心脏。现在就等夜幕降临了。 【7】 一切顺利。 我顺利地把小绪弄晕,然后以她喝醉了为由请服务员帮忙把她塞进她的车里。之后,我开着她的车子向老爸被发现的地方开去。她杀了我老爸,还让他睡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我要用同样的方法,让她感受跟我老爸一样的绝望。 到了地方,我把小绪拖下车。她看起来半睡半醒。我并没有放太多安眠药,因为我要让她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 “喂,醒醒!”我戴上手套,踢了踢小绪,“给我醒醒!” “我……这是怎么了……”她含糊不清地说。 “是你杀了我老爸,对?”我拿出水果刀,这是我今天特意去买的。 “什么……你说什么……”看来她还没有清醒。她那副装无辜的表情,让我忍不住咬紧了牙。 “我要杀了你!我要给我老爸报仇!”我举起了刀,用尽全力向她的心脏刺了下去。 (2020-5-30) 第九十章 复仇者之二 野之宫绪 【0】 我叫野之宫绪,我是个警察。 我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刑警,破获过不少案子。从小,我就想像他一样成为一名警察。大学毕业后,我也确实考进了全国最好的警校,距离实现梦想又近了一步。但是我没想到,正在前方等着我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刑警生活,而是更艰难、更惊险的生活。 【1】 毕业前夕的一天,我和同学宫野亚纪正在聊毕业后的生活。亚纪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她十八岁时父母发生车祸去世,而据她所说,她想当警察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想查清楚那起车祸的真相。大概是因为背负着太多,她总是很沉默,但这并不能掩盖她的聪慧。在同一届的同学中,我们两个是最要好的朋友。 就在我们畅想未来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我们的教官佐野警官。 “你是野之宫绪?”黑西装的声音毫无感情。 “是。”我站起来。 “跟我来。” 我很奇怪。学校里从来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出现。我回头看了亚纪一眼,顿时,我的疑惑更深了,因为我从亚纪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担忧。她的嘴张了张,但是欲言又止。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我跟着黑西装来到佐野警官的办公室,他转过身来靠着办公桌,满脸严肃地看着我。 “看过今天的新闻了吗?” “还没有。” “建议你看看这个。”他从桌子上抓过一张报纸递过来。我扫了一眼,上面好像有一张大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哎?那不是我老爸吗? 本报讯,昨晚发生的杀人事件的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刑警野之宫周彦…… 杀人事件?死者?死者!我一遍又一遍看着那短短几句话,还有那张黑白的照片,手指渐渐用力地抠住了报纸。老爸,老爸是……死者?! “很遗憾。”黑西装的声音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他是不是真的感到遗憾。 “为什么?”我抬起头,眼角一股滚烫的液体划过。 “我们怀疑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贩毒集团搞的鬼,这是嫌疑人。”说着他又递了一张纸给我。上面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资料。松井义雄,23岁,他老爸是东京房地产大亨松井辽平。 “松井的公司有很多笔进账存在问题,我们怀疑松井一家与犯罪集团勾结,但是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黑西装说,“昨天晚上出现了转机,野之宫刑警向上司汇报说发现了线索,很可能成为坐实松井参与犯罪的证据,但是就在他赶去见线人的路上被人枪杀了。” “枪杀?”我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案发地点就在大马路上,野之宫刑警走在路边,旁边马路上一辆银色桑塔纳驶过,凶手从车窗伸出手枪向他射击。”黑西装继续说,“我们查了车牌,是一辆被盗的赃车。” “那……”我用力地抹了一把脸,“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主要原因。”黑西装终于站直了身子,他比我高一个头,我必须仰视才能跟他对视。 “我想问你,想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他一字一句地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亲手。” “报仇?”我愣住了。想!我很想这样回答。但是话到嘴边我又犹豫了。报仇,那意味着什么?也许我曾经期待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但是,我老爸被杀了啊!作为女儿却不能为他报仇……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思考。”黑西装从办公桌的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递给了我,“这是我的电话,想好了打给我。”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又是怎么爬到床上的,我只知道,在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已经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活像一只蛹。 一只手按在我的额头上,我抬起因为哭泣而肿胀的眼皮,是亚纪。 “你打算怎么回复他?”她一张嘴就把我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 “我当然知道。”她叹了口气,“那个人是公安的人。我刚才去问过他,他都告诉我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一阵委屈和难过。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亚纪继续说道,“如果你想为你父亲报仇,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加入他们。公安的情报能力可比普通刑警要强得多,你加入他们的话更容易查出凶手。” “我……我想,我想报仇。”我咬牙切齿地说,双手攥成拳头。 就这样,我进入了公安的训练营,学校方面以我“遭遇变故退学”为由,将我的所有资料都删除掉了。我有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想过的新身份。 公安的训练是残酷的,我经常被教官虐得腰酸背痛,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用被子蒙着头哭一场才能睡着。好在,我最终还是适应了。半年后,我正式成为一名公安。在我离开训练营的那一天,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宫野亚纪。 “祝贺你。”她向我伸出了手。我没想到,她居然也是公安。亚纪拉着我去吃午饭。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我们身上都背负着同样的东西,俗称复仇。 “我要被派去松井义雄身边,想办法查出松井家族犯罪的证据。”我说。 “我也要进入警视厅搜查一课工作了,而且还要继续调查害死我父母的那个犯罪集团。不过我会一直关注你的。”亚纪笑着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我点了点头。这也许叫做同病相怜,当我们不得不面对同样的问题,我们注定会联合起来。 【2】 两个月后,我终于找到机会接近松井义雄。在松井常去的酒里,我用我的美貌和伪装出来的楚楚动人,成功跟他搭上了话。 “小姐,你看起来有点不好。”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其中还透出一股温柔,跟我以前见过的男性都不一样。但是我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更不会忘记,他有可能是害死我老爸的凶手! “我老爸死了……”我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真遗憾。”他说,同时他的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触到我的那一霎那,我的身体有些发僵。是啊,真遗憾,按照上司的设想,下一步就是和松井勾搭在一起,想办法成为他的女人,并且是他信任的女人,如果有必要,同他深入交流也是无可厚非的手段。莫非这是对付嫌疑人的必备手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为了找出松井参与犯罪的证据,为了找出杀害老爸的凶手,我必须这么做。想到这,我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我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你的声音,很像老爸。”我说出了上司教给我的说辞,据说这会让对面的男人感受到被依赖,更容易让他对我产生感情。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后面的事就简单了,他对我产生了同情,然后我假装把自己喝得烂醉,更加勾起了他帮助我的冲动。然后,他将我塞进了他的车,送回了上司为我的任务租的公寓。 但是后面并没有发生什么需要省略一万五千字的事,他把我安顿好就走了。他走后,我向上司汇报了进展,然后便因为酒精的作用沉沉睡去。 两天后,我故技重施,再次跟松井进行了精心设计过的“偶遇”。我假装为那天他送我回家而表达谢意,然后继续自己灌自己,继续向他吐苦水。他很认真地听我说,他那黑色的瞳孔一直跟随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好漂亮,如果他不是犯人该多好。我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那天又是他将看起来喝得烂醉的我送回家,而且没有发生任何其他的事。他没有趁人之危,而且两次都没有,这让我有些意外。按照上司的说法,像他这种公子哥很喜欢也很擅长趁人之危的,可是为什么……不行!不能这么想,他可是害死老爸的重要嫌疑人!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几乎天天都去那家酒,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他,我们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上到全球化,下到喜欢的食物。我甚至有过这样的错觉:我们成为了朋友。但是每当我有这样的想法,理智都会马上提醒我:他是嫌疑人。 【3】 我跟松井确定了关系,我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说,我的任务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是要让他信任我,以便让我更容易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就这样过了两年多,期间,我跟松井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是,我依然没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相反,我看到的他,彬彬有礼,待人和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犯罪分子。虽然我一直记得上司说的“不要被表面现象欺骗”,但是我依然不太敢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犯罪分子。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在与他相处的两年多时间里,我好像开始真的喜欢他了,有时候我甚至暗暗希望他并没有参与犯罪。 就在最近,我还发现他有些时候好像很忧伤。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实在闲得无聊,就悄悄跑到他住的公寓楼下,从窗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端着酒杯站在窗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偶尔把酒杯送到嘴边抿一口。他的眉头微皱,嘴角向下耷拉着,好像很不开心,或者说很忧郁。那个样子的他看起来居然很帅,居然看得我入了迷。我不禁又一次产生疑问:这样忧郁的一个人,会是犯罪分子?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能做得出这样忧郁的神情吗?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拨通了好友宫野亚纪的电话。 “忧郁?”亚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抱歉,最近有点事要忙,可能不太有时间帮你。” “你还好?”我听得出来亚纪的疲惫,“你那边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好。”亚纪说,“这样,你把他的住址告诉我,我有时间的时候去看看。” 之后的几天里,我一边等亚纪的消息,一边有意无意地试探松井,希望能搞清楚到底什么事让他那么伤感,但是他总是打着哈哈搪塞过去,这令我愈发感到疑惑。 【4】 五天后。 我没有等到亚纪的答复,却得到了亚纪在码头遭枪击然后掉入大海的消息。 又过了两天,据说搜救队一直在海里搜寻亚纪,但是谁都知道,这种搜寻跟大海捞针唯一的区别就是亚纪的身体比针要大。但是与茫茫大海相比,一个人和一根针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渺小呢? 又过了两天,警方连警戒线都撤了。我知道警方也已经放弃了。我跑到码头,坐在海岸边,望着苍茫的大海发呆。 一阵玛莎拉蒂的引擎声从背后传来,松井的车就是玛莎拉蒂,我知道他大概是在找我,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见面,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小绪。”松井的声音,“你还好吗?” 眼泪。我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我没想到,他的声音居然有这样的作用。我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上他了。不是好像,是真的。 “我的朋友被杀了!”我一边哭一边说着,“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一样,他用右手搂着我的肩膀,左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哭,哭出来就好了。” 很狗血是?我得承认,有些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狗血。明明你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喜欢这个人,结果偏偏就喜欢上了他。大概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总而言之,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他甚至还送给我一枚镶着硕大的钻石的戒指。 【5】 亚纪出事大半个月后,警方依然没有查出凶手。我的心情起伏不定,如果没有松井经常陪着我,也许我的心情会更糟。 那天,松井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家公司的聚会。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任务。天呐,被松井最近的良好表现感动了,差点忘了正事。两年多以来,这还是松井第一次带我参加公司的活动,也许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搞到些证据也说不定。 但是结果令人失望,我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聚会完全是一次普通的聚会。松井的老爸、老板松井辽平根本没有出席,倒是另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福田君?”我跟他打招呼。他居然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 “这不是野之宫吗?”福田君笑着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 “你在这里工作吗?”我问。 “是啊。而且上司很器重我,我现在混的还不错哦。”他笑着说,“你也在这里工作?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是。”我说,“其实我是……松井义雄的女朋友。” “女朋友?”福田君明显愣了一下,“你说少爷?”他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这让我很奇怪。 “他……怎么了吗?”我问。 “没,没什么……”福田君笑了笑,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笑得很勉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难道说……他知道松井参与犯罪的事? “福田君,我们是同学啊。”我走近一步,“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那倒是,可是……”福田君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注意我们,这才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少爷好像……最近跟几个奇怪的人接触很多,那几个人总是穿着一身黑,还戴着帽子和墨镜,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这是真的吗?”如果这是真的,那几乎可以确定松井干过见不得人的事,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这个……”福田君看起来有些为难。 “好,我会自己调查的。”我没有继续追问。 在那之后,我放下了心中好不容易产生的那点感动。我一定要找到证据,为老爸报仇,这样的想法重新坚定地回到了我的心中。 没过几天,我在银行无意间见到了高中时期的另一个同学藤野西子。听说她还没有男朋友,我想起了福田君。所以,我把福田君混的不错的消息告诉她。我知道西子想要一个能给她更好的生活的男朋友,福田君刚好可以做到。 后来回想起来,我有悔,我不应该那么做的。 【6】 眨眼间又是一天过去了,我依然没有什么进展。那天,向上司汇报了工作之后,我颓废地窝在沙发里,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小绪,我有事想跟你说。”是松井,“你能不能到我家来一趟?” “好。”我答应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我从没听过他这样说话。我马上赶了过去。 到了松井住的公寓门口,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手臂很用力地搂着我。我有点蒙,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发生什么事了?”我拍拍他的后背,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到底怎么了?” “我发现……”他欲言又止。 “松井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个样子,说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吞吞吐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们两个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足有五分钟,他才再次开口:“我爸好像在做假钞。” “什么?”我叫了出来。 他松开了我,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他在做假钞。跟福田一起。” “你父亲和福田君?”我一头雾水。他爸做假钞倒是不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福田君……怎么可能? “对,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福田。”松井说,“他也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我越发的蒙圈,一个是高中同学,一个是疑似参与犯罪的公子哥,我该相信谁?说实话,我心里更愿意相信松井。但是我还是觉得,福田君不是那种人。 “你不知道,那个福田……”松井看着我的脸,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算了,跟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也不相信我。” “啊?”我愣住了,“你在说什么?我当然……” “别以为我不知道!”松井苦笑着打断我,“你是三年前那个因为调查我老爸而被杀的警察的女儿,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找出凶手给你爸报仇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彻底蒙圈了。我有露出过破绽吗?应该没有啊!怎么会这样? “我什么都知道……”松井捂住了脸,他的声音居然又开始发抖,“可是已经晚了。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今天才会告诉你这些。”他放下手,我分明看到他的眼角有泪痕。他居然为了我流泪了。 “我可以帮你找出我爸犯罪的证据。”松井说,“不妨告诉你,我对他的做法也早已忍无可忍。很多年前他就开始用各种合法的不合法的手段牟利,近几年越来越过分,甚至联系了几个黑衣人做假钞……” “等等,黑衣人?”我打断他,“黑衣人不是你找的吗?”我一时着急,竟然把福田君告诉我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松井看了我一眼,又苦涩地笑了:“果然,是福田告诉你的?他果然要开始对我下手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打哑迷?”我喊了出来,“对,我是来找证据的,我想知道杀我爸的到底是谁。你说你想告诉我你爸参与犯罪的事,那你就把所有事都说清楚啊!现在你又说福田君想要对你下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跟福田君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你会知道的。”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我们两个相对坐在沙发上,就那么坐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很快,我抵挡不住睡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7】 翌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松井已经走了,桌子上摆着面包和牛奶,杯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大叔。那个中年大叔我认识,是西子的老爸。照片旁边还有纸条,写着:这个人前几天被福田找去修理印制假钞的打印机,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就去找他问问。 于是那天,我一直跟着西子的老爸,我注意到他在吃午饭的时候看着一张纸钞发呆。 跟着他的第二天早上,我干脆跟着他进了他吃早饭的波洛咖啡厅。不知道是不是我盯得太紧,他注意到了我,然后就一脸紧张兮兮地往眼镜盒里塞了一张纸然后跑进厕所,出来的时候眼镜盒已经不见了。怎么回事,那个眼镜盒为什么要放在厕所里?我很疑惑,等他出来,我也钻进厕所,打开那个眼镜盒一看,里面有一张纸钞。真是奇怪,纸钞为什么要放在这里。突然,我的心一颤。假钞!这莫非是他留下的证据? 我赶紧出去,可是他已经走了。我只好结了帐跑出去,终于在马路对面看到他上了一辆私家车。从车窗我看到驾驶位上的人居然穿着一身黑,还带着墨镜和帽子,分明就是刚才一起用餐的一个人!难道说…… 我开着车远远地跟在那辆车后面,想知道他们去哪。半个小时后,那辆车开到了一栋大楼前,正是松井家的公司。果然有关系,我想。两个人下了车,走进了大楼。我不能跟进去,只好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居然直接等到夕阳西下,我终于看到两个人架着西子的老爸走了出来,上了那辆车。我再次跟了上去。车子东绕西绕,最后开到了河边。两个人把西子的老爸拖下车,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他。 砰—— 我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叫出声。他们,他们开抢了! 几分钟后,那两个人上车离开了。我赶紧从藏身的地方跑到西子的老爸旁边,看到他的胸口满是鲜血,看来已经没救了。我很怕,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甚至想要逃跑。但是看着西子的老爸,我决定先报警,然后我就悄悄离开了现场。我没想到,慌乱之间,我居然把松井送我的戒指弄掉了。 那天晚上,我打给西子,还过去陪了她一晚。她看起来很不好,让我想起当初老爸被杀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绝望。我很内疚,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救下她老爸。 【8】 第二天一早,松井突然给我打来电话,约我跟他去见他爸。虽然很想再多陪陪西子,我还是决定跟松井去见他爸,毕竟我还要找证据。我此时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把前一天看到的事录下来,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看看接下来能不能找到证据。 松井带我回到了他们家的别墅,一进门,我就惊呆了。我要见的人除了松井的老爸松井辽平,居然还有一个——福田君! 看他们两个的关系,松井辽平信任福田君似乎超过了信任自己的儿子,这让我很疑惑。而从福田君看松井的眼神看来,他似乎也并不喜欢松井,甚至还有些恨意。天呐,这个家到底有多混乱? 但是我今天至少确定了一点:相比之下,我选择相信松井,因为福田君的眼神让我很不安,直觉告诉我,不能相信他。 那天晚上,我还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小心福田,相信松井。虽然这内容跟我所想的相符,但是我很奇怪,从内容来看,我最近的疑惑他好像都知道,可是我应该没有跟别人说过才对。这到底是什么人发给我的?难道说这个人一直在暗中偷偷看着我?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脊背发凉。 【9】 一个礼拜后,我跟西子约好吃饭,她居然带着福田君一起来了,我这才知道他们居然开始交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福田君看见我时那种复杂的眼神,我觉得我应该告诉西子赶紧跟他分开,可是我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吃到一半,他们两个就跑出去说悄悄话,回来后,西子看我的眼神里也明显多出了一丝戒备。福田君一定跟她说什么了。不行,我得想办法让西子知道福田君的真面目才行。 本来我还想找时间单独跟西子谈谈,没想到第二天,西子就又约我晚上出去吃饭。既然如此,不如今天就直截了当告诉她,免得夜长梦多。 晚饭时间,虽然我一直跟她说要小心福田君,太快确定交往有点操之过急什么的,但是西子明显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表看,也不回答我,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而且她还破天荒地戴着手套,也不知道吃个饭为什么要戴手套……奇怪,头怎么有点晕? 等我的意识开始清晰的时候,我听到了水声,还有西子的声音“是你杀了我老爸,对?”同时我还隐隐约约看到西子的手中有一样东西,闪着寒光。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脑子还一片混沌,完全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给我老爸报仇!”那道寒光猛地戳向我的胸口。 啪!寒光停住了,就在距离我的心脏几公分的地方。 一个女人抓住了西子的手,几乎是将她拎了起来。我感到头晕目眩,只觉得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报仇,可不应该找她。”那个女人说。我看到西子的身体好像颤抖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一阵凉风吹来,我感觉脑袋猛地一沉,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2020-5-31) 第九十一章 复仇者之三 福田君 【0】 我是福田,就是西子和野之宫口中的福田君。 此时,我正满脸震惊地看着对面这个面容清秀,却透着一股杀气的女人。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1】 我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小职员,母亲在夜店工作。 初中,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生,但是,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白的时候,她却说—— “我爸妈不会接受一个陪氵酉女的儿子。” 她老爸是个大学教授,她妈是个珠宝设计师。而我父母…… 我失望了。 高中,我又喜欢上一个女生,是我们班的藤野西子。她的家庭与我的家庭差距不大,我本以为我们可以交往。事实上,我们确实交往了一年。 但是高中毕业后,她向我提出了分手。 “我想找一个有钱人。”她很直白的告诉我,“我想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 我能说什么呢?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功利。 上大学前的那个假期,我找了一家饭店,做了一个月的兼职。 那是改变我人生的一个月。 【2】 “福田,你要是再打破盘子,就马上给我滚蛋!”经理是个头发稀疏,火气却很大的小老头。我不喜欢他,短短十天里,他平均每天找我三次麻烦。 “喂,经理!”一个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进门,就对着经理大喊起来。经理却一反常态,像只哈巴狗一样凑了过去,就差一条可以左右摇摆的小尾巴。 “势力眼!”我不屑地低声骂了一句。 经理点头哈腰地领着一个看起来有些酒色过度的胖子走向电梯,那个人穿着西装,但是却长着一张痞子的脸,满脸横肉。我把头扭向一边,这种人,看多了影响胃口。 “喂,那个小哥。”是那个戴眼镜男子的声音,“过来一下。”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正迎上那个老胖子的目光。那一瞬间,我居然愣住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那个老胖子,居然是大老板松井辽平。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是…… 【3】 “他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对面的女人微笑着说。 我的头上开始有冷汗渗出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别急,让我慢慢说。”女人将双手背到身后,转身来回踱步。 “在你高中毕业后,你偶然间见到了松井辽平。亲生父子之间的心灵纽带,让你们感到奇怪,并且最终通过dna确定了你们是亲生父子。 “在那之后,你的生活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你借着亲生父亲的力量一步登天,进入最好的大学,毕业后进入父亲的公司工作。 “但是,你父亲挣的钱并不都那么干净,他也教你怎么可以更轻松地挣钱,比如说,打法律的擦边球,甚至,违法。 “三年前,就在你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你父亲被警察盯上了,有一个警察甚至查出了某些可能给他定罪的证据。于是,你父亲决定除掉那个警察……” 【4】 三年前。 这是我在大学的最后一周了。 那天中午,我正跟室友吃午饭,父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您说,让我帮您处理……”我感到头疼。父亲居然给我下了处理那个姓野之宫的警察的命令。 “你最近几年过的怎么样你自己清楚。”父亲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你未来还想过这样的好日子,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不会亏待你,毕竟你是我儿子。” “是,父亲。”我答应了。 电话对面父亲的语气听起来明快了一些:“这才是我松井辽平的好儿子。小子,听着,好好干。如果义雄那小子还不听老子的话,等我退休了,我的公司就是你的。” “我会好好干的。”我点头,微笑。 下午,我收到父亲派人寄过来的包裹,里面是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那天晚上,我带着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找到老妈工作过的夜店,在小胡同里找到两个小混混。以前,他们曾经找我老妈要过保护费。 “哟,来活了。”其中一个胳膊上满是花花绿绿的纹身的小混混露出邪恶的笑容。 另一个带着硕大的鼻环,看起来像头牛的小混混也摩拳擦掌凑了上来。 我举起枪,对准大鼻环的鼻子:“如果你不想要你的鼻环了,我也不介意。” 他们俩却哈哈大笑:“小子,那个玩具好玩吗?” 我笑了,为他们两个的愚蠢而笑。我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大鼻环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 他们俩瞬间就怂了。 “帮我干件事。”我拉开皮包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钞票,“事成之后,这些归你们。” 他们两个撬开一辆车,我们三个钻了进去。在那个野之宫刑警的必经之路上,我将一颗子弹送进他的心脏。 随后,我让两个小混混将车开到河边,我下了车,将皮包丢给他们。就在他们满脸贪婪地拉开拉链数钱的瞬间,我拔出手枪,对准他们,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所有子弹都被打光。 我走上前,踢了踢他们两个的尸体,笑了。我感到一阵快感。父亲说的没错,有些时候想要达到目的,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5】 女人说完,微笑着看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感到了恐惧,就像大草原上被猎鹰锁定的绵羊一样恐惧,却无处可躲。 “你毁灭了一切证据。”女人好像对我的恐惧很满意,接着说,“但是你大概想不到,有两个人知道那一切都是你做的。一个是你父亲松井辽平,另一个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松井义雄。你父亲向你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全部都听到了。” 我感觉嘴巴很干,我想反驳她,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起案子真的毫无技术含量,真正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的,是你为了取得松井家公司的控制权而做的这一系列行动。” 什么?我愣住了。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怎么?你那个表情,是不是说明,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女人笑出了声,“你确实很擅长兜圈子,但是你并不知道怎么做可以不留下丝毫破绽。”她向我迈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后退,却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啧啧啧。”女人笑着摇了摇头,“你根本不适合犯罪。怎么?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 我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绝望地看着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将我一心想要掩盖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首先让我们从你的身世开始。”她的眼神里透出一阵邪恶,仿佛我的恐惧让她感到快乐,“你觉得怎么样?福田,詹姆斯先生?” (2020-6-20) 第九十二章 复仇者之四 詹姆斯 【0】 我是詹姆斯,福田詹姆斯。 没错,我是一个混血儿。 我要复仇的对象,是我亲生父亲松井辽平,以及他的儿子松井义雄。 【1】 我母亲是在日本工作的美国人,原本拥有很不错的工作,但是那一切都被松井辽平这个老混蛋给毁了。他与母亲所在的公司合作,母亲负责接待他,结果他被母亲的美貌所吸引,强行给母亲灌酒,对母亲做了省略两万三千字的恶行。没错,我就是这么来的,是不是很讽刺? 在那之后,母亲被公司开除,然后为了生计进入夜店工作,在夜店受尽欺辱。所幸,后来母亲遇到了我的养父福田康一,这才算是有了一个家。但是好景不长,养父工作中出现重大失误,被迫辞职,转去一家不大的公司,成为一个小职员。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 我曾经对父母失望,他们不能给我足够好的生活。但是当我知道我和松井辽平的关系的时候,我原谅了他们,转而痛恨松井辽平,这个欺辱了我母亲,害她一无所有的混蛋,在跟我相认的时候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达对我母亲和我的歉意,看的我胃里直反酸水。他不是真的后悔,他只是想要我这个儿子而已。 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于是,我装作很感激他的样子,接受他给我的一切,甚至因此与养父大吵一架。我很内疚,我知道这样做养父会很伤心,但是我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让松井辽平那个混蛋信任我,我才有机会替母亲和自己向他复仇! 松井辽平的儿子松井义雄,是个公子哥,享受着他那个混蛋老爸给他的一切,却不愿像他老爸那样不择手段,这正是我取代他的机会,我要让他尝尝跟我以前一样的屈辱。没办法,谁让他老爸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会让他老爸慢慢地放弃他,厌恶他,把他赶出去,让他一无所有。 至于松井辽平,我要让他在我的帮助下一步一步登上人生的高峰,然后在他飘飘然的时候,我只要在他背后轻轻一推,就可以让他跌入万丈深渊。他将我母亲推入了深渊,那我就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这叫报应。 老混蛋让我杀了那个查出问题的警察,我照办了,顺便干掉了那两个欺负过我母亲的小混混。 老混蛋让我进入他的公司,帮他解决不听话的合作商,我照办了,因此老混蛋越发信任我。 【2】 上个月,老混蛋结识了一个假钞团伙的男人,那个男人成天穿着一身黑。据他所说,他们团伙原本有一个大姐领导着他们,但是那个大姐被警察逮捕了,据说还是栽在一群小学生手里,现在他是团伙老大,想要接替大姐,做出更完美的假钞。我差点笑出声,被一群小学生耍得团团转的团伙,恐怕没什么前途。可是我没想到,老混蛋居然答应与他们合作,还让他们有机会去跟少爷聊聊。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送走了黑衣人,老混蛋叼着一根雪茄问我。 “我不认为这些栽在小学生手里的人能有什么作为。”我实在想不通,只能如实回答。 “哼哼。”他笑了一声,“你果然还是太嫩了,想接我的班,还需要更多历练啊。” “是。”我低头表示折服。 “我告诉你,这群人没前途,我比你清楚,但是我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合作呢?”老混蛋满脸得意,“我要给义雄那个蠢材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小子能抓住这次机会,主动提出帮我,或者对我表示支持,我会考虑留着他,可是如果他还是一副抵触的姿态……哼哼!”老混蛋把手中的雪茄猛地按到烟灰缸里,发出“嗞——”的一声。 我明白了,他还对他那个蠢材儿子抱有幻想。 “至于假钞的事。”他转向我,“就先交给你来办。” 我点点头。我看到了机会,把他们父子俩一网打尽的机会。 【3】 大概半个月前,公司举办了一次聚会,我作为老板的代表出席。松井义雄当然也出席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我的高中同学野之宫绪。我把假钞的事安在了松井义雄的头上,告诉了野之宫。早就听说松井义雄对女朋友很好,我可不能让他顺心。看野之宫的表情,她好像很失望,我很满意。 过了几天,那天晚上,我居然接到了高中时期前女友藤野西子的电话。我大概猜到是她知道我现在混的不错所以想找我再续前缘。呵呵,势利的女人,现在想起我来了。我决定不放过她,让她感受一下当年瞧不起我的严重后果。于是我装作想跟她交往的样子约她吃饭,她答应了,还特意打扮过。愚蠢的女人! 临分手时,我再次邀请她改天出来,她看起来很高兴。我心里暗暗得意: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势利的女人,等着,有你好看的。 当天晚上,好消息就来了。黑衣人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前几天找来的那个修打印机的老头看起来好像知道了些什么,问我要不要考虑做了他。他们告诉我,那个老头叫藤野隆平。哦哦,那不是西子的老爸吗?我暗暗吃惊,随后,一个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的计划在脑海中形成。 第二天,我让黑衣人的小弟把西子的老爸弄到公司来,我热情地接待了他,还坦诚地告诉他,我正在跟他女儿交往。他看起来很慌乱,满头大汗,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强挤着微笑点头。我暗自发笑,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允许他成为我未来老丈人呢?不过,让他作为我的一颗棋子,倒是还可以胜任。 聊了一会儿,我觉得没有继续废话的必要了,便起身以去卫生间为由离开了办公室,就在我关上办公室的门的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楼下马路对面的一辆红色奔驰。那好像是野之宫的车啊……真是巧,这样一来,我的计划实施起来更容易了。 我叫来了黑衣人,安排他和他的小弟把那个老头弄到河边解决掉。我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开得太快,要让那辆红色奔驰跟着他们一起去。他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照办了。 一切如我所设想的那样进行着,野之宫跟着黑衣人去了河边,目睹了黑衣人枪杀西子的老爸的一幕,还在慌乱之中把戒指掉在了现场。野之宫啊,你还真是神助攻啊!我端着咖啡杯,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下一步,我要让西子相信野之宫就是凶手,最好她们两个可以两败俱伤,这样既可以惩罚那个势利的女人,也可以很好地打击松井义雄那个蠢材。 【4】 如我所料,西子失去父亲后给我打了电话,我趁机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成功博得了她的依赖和信任,然后我们顺理成章地交往了,顺理成章地省略字数深入交流了。看着势利的女人一脸依赖的表情,我心里已经不知道嘲笑了她多少次。蠢女人,等你知道我只是在惩罚你,我倒要看看你那时候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一个礼拜过去了,西子请我和野之宫吃饭。席间,我看到野之宫看我的表情很不对劲。我知道我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让野之宫有翻盘的机会。于是我跟西子说了野之宫跟踪她老爸的事,还顺便扯上了松井义雄与假钞的事。我看得出来,西子对野之宫的信任开始动摇了。第二天,我适时地把那枚戒指的照片拿给西子看。她相信了我,她说要杀了野之宫。 一切顺利。藤野西子,野之宫绪,松井义雄,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5】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一圈子兜得可够大的。”女人依然保持着微笑,丝毫不管我已经悸动的心。 “但是你大概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野之宫绪可是上过警校的,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她没有当警察,而是成为了松井义雄的女朋友吗?” “啥?”我脱口而出。我忘了,我真的忘了。 “这就是你百密一疏的地方。你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没想到,你的设想根本就不完美。” “啊——”我仰起头,对着夜空中的星光,发出了一声怒吼。我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我为了复仇,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一而再再而三做着那些我不想做的事,可是我想要复仇的对象,现在居然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对我如此不公! “我承认,都是我做的。”我向后一仰倒在地上,不再反抗,“报警,让警察来抓我。” “不不不。”出乎我的意料,女人居然摇了摇头,“还没到报警的时候,因为以上,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什么?”我猛地坐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对吗?”女人的视线飘向了我身后的黑暗,“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松井义雄先生。” (2020-6-28) 第九十三章 三无的复仇者 【0】 西绪福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是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国王。他甚至一度绑架了死神,让世间没有了死亡。最后,西绪福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绪福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绪福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三无,不是三无产品的三无,也不是三无女的三无,而是无效无望又无奈的三无。三个复仇者,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却都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因此,他们的复仇看似按计划进行,却没有效果,没有成功的希望,最后得到的,也只能是无奈。 【1】 我是宫野亚纪,野之宫绪的朋友。 她请我帮忙调查松井义雄忧郁的原因时,我正被组织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但是这不代表我会置好友的需求于不顾。于是,我强行抽出时间去调查了那个松井义雄。说实话,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松井义雄,26岁,松井辽平的儿子,亲的,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大学毕业后进入松井辽平的公司工作,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根据某些小道消息,松井义雄对松井辽平不择手段的行为很反感,甚至因此多次跟松井辽平吵架,以至于松井辽平已经不再信任他。 至于他爹松井辽平,一个明显酒色过度的胖老头,年轻时在外面勾搭了不少年轻漂亮小姑娘,有小道消息称近几年很受他赏识的福田詹姆斯就是他的私生子之一。 带着从各个地方搞来的小道消息,我拿着小绪给我的松井义雄的地址,大半夜跑到他家楼下观察了两天,果然正如小绪所说,他经常端着酒杯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的黑夜,眼神深邃,眉头紧皱,嘴角向下耷拉着,一脸的忧郁。虽然搞不懂他因为什么而忧郁,但我觉得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本来下一步我还想再好好调查一下那个福田,这家伙能受到松井辽平的赏识绝对也是有些手段的,但是偏偏这个时候,组织又对我们展开了行动。没办法,只能先搞定组织这边了。 只是我那时也没想到,后续的发展逐渐超出了我的预料,以至于我没有及时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小绪,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2】 黑暗里,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福田詹姆斯不可思议地回过头。他怎么会想到,那个被自己和混蛋亲爸认为是“蠢材”的人,居然是幕后操纵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远处的红色奔驰旁,终于开始清醒的野之宫绪发出了疑问。 “跟你亲爱的女朋友好好解释一下,松井先生。”清水由利对着松井义雄摆了摆手,脸上还是满满的笑意。 野之宫绪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 松井义雄此时满脸轻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瞥了瘫坐在地上的福田詹姆斯一眼,开口了:“很抱歉,小绪,我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 【3】 我是松井义雄。 从小到大,我都是生活在父亲为我建造的温床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公子哥。但是,这只是表象,其实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一点都不快乐。 父亲是个老色鬼,我知道这样辱骂自己的父亲似乎不太礼貌,但是我觉得他配得上这个称呼。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知道坑了多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福田詹姆斯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我母亲是大家闺秀,厌恶他这种做法,但是为了家族的名声,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他,终于在我大学毕业后郁郁而终。从那时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我要让这个老色鬼受到惩罚。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父亲的公司。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父亲不仅是个老色鬼,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欺骗、抢夺、甚至杀人,他都做过。原来,从小到大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用这些罪恶的手段得来的。我厌恶他,痛恨他。我要找出他犯罪的证据,我要毁掉他得到的这一切,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渐渐的,父亲看出了我对他的反感,他开始对我失去了信任。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我。他叫野之宫周彦,是个刑警,负责调查最近一宗杀人案。那起案子我听说过,死者是最近背叛了父亲,要求一大笔封口费否则就把父亲犯罪的证据交给警察的秘书。 “我知道你对你父亲很反感。”野之宫刑警说,“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你父亲犯罪的证据。”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给你?”我犹豫要不要给他。不是因为我还念着父子之情,那种混蛋父亲我更希望他早日受到惩罚。我是担心眼前这个警察会不会像那个秘书一样,拿到证据后去向父亲要封口费。我知道当今这个世道,这种人太多了。 野之宫刑警仿佛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是那种人。”他说,“我想将他逮捕,把他交给法律来审判。”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还是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 “好。等你想好了再联系我。”他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离开了。 第二天中午,父亲让我陪他吃午饭。当着我的面,他打给了他的私生子福田詹姆斯,命令他解决掉野之宫刑警。 “小子。”父亲瞥了我一眼,“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优秀的兄弟!他愿意为我去杀人,可是你呢?你为我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警察找过你。”父亲站起身,将点燃的雪茄按在我的手背上,一股烧焦的气味飘了过来,我的手背一阵剧痛。 “蠢材!”父亲恶狠狠地骂了我一句,离开了。 我下定了决心,打给了野之宫刑警,告诉他我愿意把证据交给他来处理,时间就约在那天晚上。我还顺便提醒他注意安全。 可是他还是没能逃过父亲的魔爪。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了三个小时,他没有来。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了野之宫刑警被杀的消息。 因为我约了野之宫刑警,所以我成了嫌疑人,警察开始调查我,他们大概都以为我是站在父亲一边的。我开始泡在酒里,想以此逃避失败。 几个月后,在我常去的酒,我遇到了小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脸上那种淡淡的忧伤吸引了。我跟她搭上了话,知道她父亲被人杀了,知道她有那么多痛苦。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我想过要帮她,可是想想我连自己的事都弄不好,怎么帮别人? 两天后,我再次在酒遇见她。随后的日子里,我几乎天天都能遇见她。我猜到了,这是精心设计过的“偶遇”,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一个月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野之宫绪。她是野之宫刑警的女儿。 我明白了,她大概也觉得我是凶手,所以接近我是为了搞清楚真相,给她爸爸报仇。我想告诉她真相,却不知道怎么说。我想,也许是我开始喜欢上她,所以不想把事情捅破,不想弄的那么尴尬…… 【4】 “停下!”野之宫绪大声喊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松井义雄苦笑。 “天呐……”野之宫绪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事你们可以回去再慢慢讨论。”清水由利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现在来说说假钞的事。松井先生,当你知道你父亲和福田詹姆斯在做假钞,你想要告诉小绪,但是你一直在犹豫该怎么说。你大概没有想到,你站在窗前皱眉思考的样子居然被小绪看到了。小绪看到了你的忧郁,她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像她以前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犯罪分子。” “是的……”野之宫绪低声说。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问清水由利。 “我?”由利愣了一下。 “是啊!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福田詹姆斯也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由利果断跳过了这个问题,“你们只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就可以了。” “靠!”野之宫绪差点晕过去。 “我受朋友之托调查松井义雄忧郁的原因,发现他的忧郁并不像是假装的,所以我决定跟他正面谈一谈。”由利说。 “我很吃惊,这件事居然还有别人知道。”松井义雄说,“她还告诉我,小绪你是……警察……”松井义雄顿了顿,“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把我父亲和福田一起做假钞的事告诉小绪。但是我发现小绪对我并不完全信任,所以我把那个修机器的大叔的照片留给她让她自己去查。可是我没想到,福田居然把那个大叔杀了……”松井义雄又是一阵停顿。他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才接着往下说:“在那之后,我父亲让我带小绪回去见他。” “松井辽平这一举动打乱了福田的计划,小绪看出了福田的不对劲,看出应该相信的人是松井义雄。”由利说,“再加上我给她发的那条短信,她更加坚定了对松井义雄的信任。” “是你?”野之宫绪想起来了,“是你给我发短信告诉我‘小心福田,相信松井’?” “没错。”由利点点头,“计划被打乱的福田决定利用西子,所以才会选择借助小绪遗落在现场的戒指嫁祸她,而西子为了给父亲报仇,才会想要杀害小绪。” “我真傻!”被锁在车里的藤野西子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不过好在我及时赶到,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藤野西子持刀的手。”由利看起来有些得意。 “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你比松井更像是幕后操纵者……”野之宫绪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不,我只是提前看到了真相。”由利说,“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什么突然有人要找松井辽平做假钞吗?” “什么?”野之宫绪叫出了声。松井义雄则苦笑着低下了头。 由利的手机响了起来,对面是女警城田永美。 “警方已经将假钞团伙一网打尽。”由利举着手机晃了晃,“那个黑衣人已经交代,最先找到他们的,是松井义雄先生。” “我找他们,希望借此机会掌握父亲更多犯罪事实。”松井义雄说,“我真的没想到,会害死那位大叔,还差点害死小绪。” “你很幸运了,松井先生。”黑暗中传来目暮警官的声音,以及一群警察“不许动”的喊声。 “幸好清水小姐通过在波洛咖啡厅留下线索的藤野先生的案子,联想到假钞,又联系到松井辽平,才最终及时发现真相,及时救下了野之宫小姐。”目暮警官说,“不然的话,你不只会害死野之宫小姐,还会害得藤野小姐成为杀人凶手!甚至,有可能因为你并不完美的计划,导致松井辽平有时间消灭做假钞的证据!” 松井义雄仰起头,长叹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一个由假钞案引出的复仇故事,画下了并不完美的句号。 【5】 两天后,波洛咖啡厅。 “谢谢你,清水小姐。”野之宫绪举起手中的咖啡杯。 “不客气。”由利笑了笑。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野之宫绪说,“我觉得过去的自己真傻,一心想要帮父亲报仇,却弄得一团糟。” “是啊,你们几个都想要报仇,可是你和藤野小姐搞错了复仇的对象,福田和松井搞错了方法,终究还是没有效果的。”由利说。 “我们的复仇,就像是那个推着大石头上山的西绪福斯,费劲了力气,却没有结果。”野之宫绪苦笑着。 “不过好在,情况还不是太糟。”由利安慰她,“松井辽平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帮他杀人的福田也付出了代价。” “嗯,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野之宫绪说,“对了,清水小姐,我还是很想知道,委托你调查松井义雄的朋友是谁啊?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这个啊……”由利瞟了一眼打着哈欠从洗手间出来的城田永美,对野之宫绪眨了眨眼,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secret”由利轻轻地说,“a secret akes a woan woan” 【6】 我是野之宫绪。 我是这起案子中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人,其他几个人都或多或少触犯了法律。 案子解决后的第二天,我向上司提出了辞职。今后我要过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了。 我专门邀请救了我一命的清水由利小姐喝咖啡,我还想问出她为什么要帮我,可是我没想到,她最后的那个回答,居然是…… 那不是亚纪以前卖关子的时候经常说的话吗……难道说请她帮忙的就是亚纪? 我有些疑惑。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很了解我的朋友,现在看来,我并不了解她,还有她在做的事。 可是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亚纪出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朋友…… 我又一次来到亚纪出事的海边,坐在地上,望着茫茫大海出神。 身后,一阵玛莎拉蒂的引擎声传来。我急忙回过头。 “小绪。”是松井,他望着我,脸上又是那种迷人的忧郁。 生活就是这么狗血。我再次扑进他的怀里。我承认,我喜欢他,而且确定了他并没有跟他父亲一起犯罪,我更加喜欢他。 “小绪,我把你的戒指拿回来了。”他拿出了那枚刻着我的名字的,镶着硕大的钻石的戒指,单膝跪地。 其实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7】 我是清水由利。 案子解决了,我躺在城田永美家的大床上,感到久违的轻松。 “那个,由利……”城田永美的表情有些不对。 我知道了,她也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放心,永美。”我冲她笑了笑,“我只是为了未来组织的行动热热身而已。” 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疑惑,但是我懒得管那么多了。小绪的事情解决了,我的事情想要解决,还会远吗? 相信我的结局,也会不错。 (2020-6-30) 第九十四章 卡拉OK包厢的毛利小五郎II 醉酒的名侦探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如往常一样端坐在书桌后面,眼睛炯炯有神,目视前方,表情严肃,正襟危坐。他的面前,是满桌的案件资料,以及—— 即将播放由洋子小姐演唱的电视剧主题曲的电视。 “洋子小姐!”主题曲响起来的一刹那,名侦探高亢的叫声就迸发出来。 “爸爸,今天不是跟委托人约好了……”小兰忍住想捂脸的冲动,提醒他。 “洋子小姐!洋子小姐!”看着正在电视机前高举手臂满脸色相的名侦探,小兰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门口传来门铃的声音,小兰看了看正在犯花痴的老爸,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开门比较好。 来人是一位身高超过190的大个子男人,一身黑西装,立在门外活像一尊黑色雕塑。 小兰满脸抱歉地解释说毛利侦探需要一小小点时间准备一下,请委托人先稍等片刻。随后小兰把门掩上,慢悠悠走到还沉浸在洋子小姐歌声中的花痴小胡子大叔的面前,举起右拳,以其超强的功力使拳头上挤出一个硕大的十字路口。 毛利小五郎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杀气,顿时满脸大汗,小心翼翼地伸手关掉了电视。 小兰满意地点了点头。 委托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窝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很逼仄。小兰端上红茶,顺便帮委托人把桌子往前挪了挪,让他的大长腿得以伸展。 委托人自我介绍说名叫中井举,是某大学篮球队的教练。三天前他与同事一起去卡拉ok唱歌,不小心喝多了,在包厢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中井举感觉同事鹤田昭走到他身边坐下,推了推他。中井举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别的反应。鹤田昭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我要杀了我老婆。” “什么?”毛利吃了一惊,“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当时头很晕,但是我觉得我听的很清楚。”中井举说,“更可怕的是,就在昨天中午,我看到新闻里说,他的老婆真的死了!” “啊!”毛利更加吃惊,“所以说你怀疑是他?”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想。”中井举有些迟疑,“毕竟我们是同事,而且关系很好,可是我还是很不放心,所以请您帮忙调查。” “没问题!”毛利爽快地接受了委托。 …… 当天,毛利就针对中井举的同事鹤田昭的妻子鹤田文代的案件展开了调查。无视了目暮警官对他多管闲事的白眼,毛利看到了警方的调查结果。 前一天的早上五点,警方收到报案,鹤田文代从所居住的位于20楼的公寓走廊坠落。案发时,她丈夫不在家。 “早上五点?”毛利产生了疑问,“那个时间他丈夫应该还没有去上班?” “据说前一天晚上她丈夫鹤田昭彻夜未归。”目暮警官说,“据他们的邻居所说,最近一个月他们夫妻的关系好像有些不和。” “难怪鹤田昭会说想杀了她。”毛利小声嘟囔。 “什么?”目暮警官瞪大了眼睛,“谁要杀了谁?” 毛利意识到说漏了嘴,只好把中井举告诉他的事跟目暮警官说了一遍。 “马上找鹤田昭来问话!”目暮警官大手一挥。 …… 看着坐在面前的嫌疑人鹤田昭,目暮警官感觉没办法把这个身材瘦小,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男人看成是凶手。也许这就是警察的直觉,他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凶手。 “你是死者鹤田文代的丈夫。”高木警官说,“请问昨天早上您妻子坠楼的五点钟左右,您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鹤田昭的目光有些躲闪,“我不在家,我不知道……” “鹤田先生,”目暮警官底气十足地开口了,“请你如实回答!” “好。”鹤田昭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才接着说,“我前天晚上……是在朋友家住的。昨天早上七点左右离开去上班。” “请问你为什么没有回家?”高木警官接着问。 “我……我跟文代最近有些矛盾,尤其是近几天,她……脾气有些不好,我实在不想回家听她莫名其妙地发火。” “但是啊!”毛利突然插话,“有人跟我说鹤田先生在几天前刚刚提起过想要杀死你的妻子,有这回事吗?” “什么?”鹤田昭猛的抬起头,“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想杀了文代?” “哦?”毛利说,“可是根据你的同事中井举先生所说,三天前你们一起去唱卡拉ok,他听到你亲口说,你要杀了你的妻子。” “这……”鹤田昭愣住了,“没有啊!我没有啊!” “我猜大概是你喝了酒,脑子不清楚,所以才不记得了?”毛利诡异地笑笑。 “就算是这样,我喝了酒才说出来的话,怎么能算数呢?”鹤田昭辩解道。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嘛!”毛利得意地笑道。鹤田昭这才发现自己掉坑里了。 “请等一下,毛利老弟。”目暮警官突然打断了毛利,“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死者鹤田文代女士的身高超过一米七,体重超过200斤……” “什么?!”毛利大吃一惊,“她有那么大块头啊?!那……”说着毛利看了一眼鹤田昭。眼前这个男人目测身高刚过一米六,体重绝对不会超过一百斤。 “我靠你们夫妻俩这是什么诡异的身材搭配啊?”毛利忍不住捂着脸吐槽。 “所以说啊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挤出半月眼说,“以鹤田先生的身材想把比他体格大那么多的死者从楼上推下去,不管死者有没有反抗,都是几乎不可能的嘛!” “我滴个老天鹅啊……”毛利感觉自己的婚姻观被刷新。 “那个,我能不能说一句?”鹤田昭说,“我无论如何也不记得自己说过想杀害我妻子的这种话,而且我想了一下,三天前我跟中井举去唱卡拉ok,根本没喝多少酒,一点都没有醉,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啊?” “你的意思是说中井举说谎咯?”毛利的语气有些生硬。很明显,自己的判断被否定让他很不爽。 “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鹤田昭说。 “鹤田先生,还有一件事。”目暮警官说,“据邻居说,你们夫妻俩个最近一个月的关系好像都不太好,请问是为什么?” “这个……”鹤田昭有些迟疑。他纠结了一阵,才开口:“我怀疑文代有外遇。” “哈?外遇?”毛利感觉世界观再次被刷新,“她那个体型真的有人愿意与她……” “这么说话也太伤人了?”目暮警官瞪了他一眼。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大概一个月前开始,她经常看着手机偷偷笑,我问她在笑什么她又总是狠狠瞪我一眼。”鹤田昭说,“半个月前,我跟中井举说了这件事,问他该怎么办,他跟我说搞不好是文代有了别的对象,所以……我很担心,中井举就给我出主意,让我找个人偷偷调查,所以我找到了妃英理律师……” “什么?!”毛利再次大吃一惊,“妃英理?!为什么要找她?!” “因为,中井举跟妃律师的助理栗山小姐认识,就帮我联系了妃律师……” “我不是问你这个!”毛利吼道,“你调查外遇,为什么不来找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而要去找一个律师?!你是觉得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业务能力不够强吗?!” “你这才不是重点……”目暮警官默默地吐槽一句。 “天呐!我名侦探的脸面何在?!”毛利仰天长叹。 花费了一些功夫,总算是安慰好了毛利受伤的心灵,目暮警官建议去找妃英理了解一下鹤田昭的委托的情况。毛利自然扭扭捏捏不肯去,于是把这件事交代给小兰。 …… “奇怪,今天那个小鬼怎么没有跟过来?”妃英理问。 “你说柯南啊,他说有什么事所以到阿笠博士家去了。”随后,小兰把鹤田昭的事告诉了妃英理。 “委托我调查外遇?”妃英理感到有些奇怪,“我没有接过这位鹤田先生的委托啊。是不是搞错了?” “啊?不会。爸爸是这么说的。”小兰也有些奇怪。 “栗山小姐,”妃英理说,“有这回事吗?” “没有啊。”栗山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位鹤田先生。” “对了,会不会是鹤田先生让同事中井先生代为转达?”小兰问。 “中井先生?”妃英理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栗山绿,后者想了想说:“我倒是认识姓中井的人,可是最近都没有联系过,更没有人请我帮忙找律师调查外遇了。” “那就奇怪了。”妃英理沉思起来,“难道是鹤田先生说谎?可是他没有这个必要啊……”实在想不通,妃英理给目暮警官拨去了电话,“目暮警官吗?我这边有点问题想跟鹤田先生确认一下,可以带他来我这里吗?……好的,谢谢。” …… 半小时后,鹤田昭在毛利和目暮警官的陪同下来到妃律师事务所。 “鹤田先生,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妃英理说。 “是,是的。” “啊?第一次见面?”毛利有点蒙,“你不是委托她帮你调查你妻子的外遇吗?” “是,但是都是中井帮我联系的,有消息的时候也是他转告我。”鹤田昭回答。 “什么?”毛利抓狂了。 “如此说来,那位中井先生有没有联系我,你根本不能确认?”妃英理说。 “啊?什么?”鹤田昭没反应过来。 “我和我的秘书栗山小姐都没有接到过中井先生的委托。”妃英理说。 “这怎么可能?”鹤田昭蒙了。 “话说,那位中井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目暮警官问。 “我记得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小兰说,“我感觉超过一米九了。” “等等!”毛利大喊一声,“对啊!他可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块头啊!” 目暮警官也反应过来:“这样的身材要把死者从楼上推下去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请等一下。”鹤田昭打断他们,“你们怀疑中井?不可能?他跟我妻子根本不熟啊!” “那他跟我说你说过要杀害你的妻子这种话,还不能说明他有问题吗?”毛利感觉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今天晚上我就约他出来,探探他的话。” “你一个人?”目暮警官说。 “放心,我不会硬钢,我要智取。”毛利笑着说,“更何况关系到我名侦探的脸面,我一定会找到真相!” …… 晚上,毛利将中井举请到三天前中井举和鹤田昭去的那家卡拉ok。 中井举到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有好几个空酒瓶。桌边的毛利已经满面红光,一看到他进来,毛利举起手中的酒杯。 “来!来喝一杯啊!”毛利大声说。 “毛利先生你喝多了?”中井举有些意外,“你不是说查出了一些线索……” “去——他的线索!”毛利打了个饱嗝,“我——不干了!” “啊?”中井举又是一阵意外,坐到毛利旁边,“到底怎么了?” “我居然查到,嗝,鹤田居然找过妃律师!”毛利又喝了一大口,接着说,“妃英理这个——笨蛋!居然不承认!还嘲笑我!我去——她的!” “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帮他联系了妃律师。”中井举说。 “关键是那个妃,妃英理!居然不承认!”毛利把杯中的酒喝光,又倒了一杯,“还说我——上当!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怎么会上——当?” 在听到“上当”的时候,中井举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马上就调整过来,但是他没想到,那一瞬的不自然已经被眼前这个看起来醉醺醺的侦探捕捉到了。毕竟,醉醺醺只是看起来。 “但是!”毛利接着说,“栗山小姐跟我透露了——重要内幕!鹤田的老婆,确实有,有外遇!” “啊?”中井举的脸上又是一僵。 “她说,根据妃英理调查,鹤田的老婆的外遇对象,是个,是个,嗝!”毛利又打了一个饱嗝,“是个超——级高的男人,大概,大概就你这么高!” 现在,中井举的表情已经很复杂了。他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毛利先生,你喝醉了。”中井举说。 “我没有!”毛利把酒杯往桌子上用力地一砸,一秒后,包厢的门被撞开,一众警察破门而入。 “中井举先生,我们怀疑你与鹤田文代死亡的案子有关,请跟我们回去调查!”目暮警官说。 “拜托,我跟她不熟啊!”中井举一脸无辜。 “不,你跟她应该很熟?”身边传来毛利清晰的声音,这又让中井举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毛利的脸上哪里还有醉意。 “你,你没醉?”中井举蒙了。 “不装醉怎么能看到你那么精彩的表情呢?”毛利说。 “我们在鹤田文代的家里找到几枚不属于鹤田先生的指纹,还有几根头发。”目暮警官说,“可以借我们一根你的头发吗?” “这……”中井举的脸上出现了惶恐。片刻后,他低下了头。 大概两个月前,中井举与妻子离婚,为了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他与同样空虚不已的鹤田文代勾搭在一起。为了应付鹤田昭的怀疑,中井举借自己认识的栗山绿以及妃英理的名号敷衍了他。前一天晚上,鹤田文代告诉他鹤田昭晚上不回来了,把他叫去家里。他本以为鹤田文代是想跟他省略三万字,可是没想到鹤田文代却这么说…… “我觉得对不起老公……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中井举当然不甘心,可是无论怎么追问,鹤田文代都遮遮掩掩,不肯正面回答。中井举心里堵得慌,完全没有心情。然而就在鹤田文代去洗澡的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明天给你个惊喜呦,宝贝。”署名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原来如此,根本不是因为背叛老公感到愧疚啊,明明是另寻新欢了嘛!中井举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呸!什么东西?长得像头母熊,还学人家玩出轨,玩脚踏两只船、三只船,哪来的自信?老子绝对不能放过你,绝对!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中井举用枕头将熟睡中的鹤田文代捂晕,然后将她拖到走廊里。时间还早,走廊里没有人。别说,这女人的体重可不是盖的。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中井举走了半个小时。接下来,他把鹤田文代扶起来,让她的屁股坐在护栏上,然后猛地往前一推…… …… 案件顺利解决,中井举被铐起来塞进警车。毛利正在得意这次的判断没有错,一个不小心,酒劲上来了,顿时一阵头晕。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毛利老弟!”目暮警官用力地拍着毛利的后背,拍得他的头越发地晕。 “帮助警方破解谜团,是——我——嗝——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嗝!我的荣幸!”毛利大声说。 “好了好了毛利老弟你还是赶紧休息休息!”目暮警官说,“等你休息好了,可以过来帮我解决解决另一桩案子吗?” “啊?”毛利打着嗝说,“什么——案子?” “是一起发生在漆黑一片的海滩上的杀人案。”目暮警官的表情严肃起来,“已经过去三天了,好像还是没有解决。” “是!”毛利高声答应了下来,然后又打了个嗝。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目暮警官顿时眉开眼笑,“说起来,你可要努力哟。再不加油,恐怕要落后那位清水老师啦。” “哈——?”毛利挠挠头,“清水……老师?” “啊嘞?你不是见过吗?”目暮警官说,“就是前段时间小兰的学校新来的空手道助教,清水由利啊。” ………… “你……到底是什么人?” “喜欢你的人。” “开什么玩笑?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好吗?” “谁跟你开玩笑,这种事是可以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么?” “你……” “嘘——小点声。我们在等的那个家伙,要来了。” (2020-7-18) 第九十五章 没有光的海滩 前篇 宫野真造,铃木史郎手下众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小职员之一,一个有些悲催的人。 他为人和善,彬彬有礼,很少与人争执,却被人当作懦弱胆小。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再加上偶尔犯迷糊的性格,让他总是被别人当作没长大的孩子。 高中,他从静冈来到东京,进入大伯家的堂姐宫野铃所在的班级,认识了她的好朋友宫野亚纪。那时,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心动的感觉。他开始喜欢跟在她的身边,在她和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帮忙拎包。甚至,为了离她更近一些,他主动提出做她的空手道陪练…… 咚! “哎呦!疼!”真造瘫在地上,揉着剧痛的肩膀呻吟。 “你,根本不会空手道嘛!”亚纪蹲下来,“干嘛不早说?我下手轻一点啊。” “没,没事。”真造咬着牙挣扎着想爬起来,被亚纪按了回去。 “你先别乱动,我去拿药箱。”亚纪说着站起来走向旁边的柜子。 “话说你也真是的,既然不会空手道干嘛要陪我练习啊?”亚纪一边找药箱一边嘟囔。 “其实我也想学……”真造的声音越来越小,“顺便离你近一点……” “啊?你说什么?”亚纪没听清。 “没……没什么!”真造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 “好了,把肩膀露出来。”亚纪拎着药箱走到真造身边蹲下,“我给你上点药。”说着就伸手去拉他的衣领。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我我自己来……”真造吓了一跳,直接一打挺坐了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 “别乱动!”亚纪大喝一声,“我说你一个男生害羞什么啊?” “这个……”真造表示男女授受不亲您不懂吗?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亚纪挤着半月眼说,“快点。” “我……我自己……”真造满脸通红,费好大力气才把被亚纪踢得淤青的左肩露出来。 “这么严重啊……”亚纪拿出跌打损伤专用药(云南白药的同类)倒在手上,左右手反复搓了搓,左手按在他的淤青旁边,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忍着点啊”,然后将右手按在淤青的位置,用力地一揉。 “啊————救命啊————” 几分钟后,亚纪拼命地在门口跟前来查看情况的教练解释自己真的没有杀人,而真造则瘫在地上,龇牙咧嘴。 “宫野真造你二大爷的我这是给你治疗好吗?要不要叫的像我要杀了你一样?”亚纪强忍着想给真造一脚的冲动。 “你……要不要……使那么大……力气啊……”真造的声音都颤抖了。 “好了,别动了,我再给你揉揉……”亚纪又蹲下来。 “不!不要!”真造吓得一翻身爬起来,“我……我还是去找校医帮忙……” “喂等一下啊……真造!” …… “真造,真造,真造!” “啊?”真造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铃木史郎关切的目光。 “你怎么了?需要休息吗?”铃木史郎说。 “我没事,会长。”真造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既然没事,就认真开会。”铃木史郎说。 是啊,在开会啊。真造左右看了看,大家都认真的看着大屏幕,听某部门部长述职。 真是的,怎么可以开着会走神呢?真造又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是最近失眠所以导致精神都无法集中了吗?话说回来,刚才居然想起来那件事了啊……那还是高中时的事? 真造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走神了…… 会议终于结束了,真造收拾好笔和笔记本,正准备离开,铃木史郎叫住了他。 “真造啊,最近好像有点容易走神啊?”铃木史郎关切地问。 真造一直觉得铃木史郎为人很和蔼,在他们这些小职员面前从来没有大老板的架子,也许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能培养出像园子那样没有架子的大小姐? “我可能是因为最近失眠……”真造说。 “是因为那位宫野警官的事吗?”铃木史郎问。 “会长你知道?”真造愣了一下。 “我女儿园子都跟我说过。”铃木史郎说,“换成是我也会感到难过的。我能理解。” “谢谢会长。”真造说。 “对了,既然你最近心情不太好,不如休息一下。”铃木史郎说,“刚好我最近要组织一次小规模的旅行,不如你也参加。” “啊?我?”真造有些意外,“我……可以吗?” “你平时工作认真负责,跟园子也认识,而且宫野警官还救过园子,之前游轮上也帮了我大忙。”铃木史郎笑着说,“所以说你当然可以咯!” “谢……谢谢会长!”真造说。 …… 两天后,周六。 阳光明媚。 真造一大早就来到铃木宅门口,一辆帅气的白色房车已经停在门前的马路上,铃木史郎已经在门口等了。 “真造,快过来!”铃木史郎冲他招招手。 真造快步走过去,跟铃木史郎还有铃木朋子打了招呼。 “会长,今天都有谁一起去啊?”真造问。 “我,你,司机,还有三个人是我的老朋友,还有他们的儿女。”铃木史郎掰着手指头数着。 十几分钟后,人到齐了。在真造看来,这绝对是一个豪华的阵容,因为铃木史郎的朋友几乎都是商界的佼佼者,还有一位是退休的市长。不过这些人跟铃木史郎的脾气都差不多,也都是很和蔼、容易亲近的类型。大概这就是人以群分。 在车上,铃木史郎向真造详细介绍了几位朋友。 一头灰白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又瘦又高的是退休市长城田荣造,与他一起来的是女儿城田永美。(对,就是你们想象的那个城田永美 _ ) 有些微胖,头发乌黑发亮,带着茶色眼镜的是商界精英小池隆哉,他也带着女儿小池樱子。 身材高大,穿着一丝不苟的蓝色西装,留着利索的短发的,是房地产新晋大亨桃井芳雄,他带着的是儿子桃井义郎。 三位老先生都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他们的儿女也都是二十多岁。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司机加藤顺治。 真造觉得自己能企及的也只有加藤顺治了…… “别闷着头嘛,真造。”铃木史郎看出了真造的局促不安,“那几位年轻人都很好相处的,你可以跟他们聊聊。那个,城田永美,还是刑警呢。” “刑警?”真造果然来了兴致,马上凑到城田永美旁边。 “有什么事吗?”城田永美看出他有话说。 “你是刑警?”真造问。 “是。” “之前码头的枪击案……就是……就是宫野亚纪的那个案子……有结果了吗?” “这个……”城田永美看起来有些为难,“还没有。” “怎么还没有啊……”真造看起来很失望。 不说没有结果,我还能怎么说?告诉你是我的组织干掉了她?城田永美心里暗暗地吐槽。 “那……有结果可以通知我吗?”真造问。 “你是她什么人啊?”其实不用问,城田永美也能看出来这个小子肯定至少是宫野亚纪的仰慕者。 “我是……她……朋友。” “朋友?”城田永美暗笑这个吞吞吐吐的小子,“男朋友?” “永美!”不等真造回答,城田荣造先说话了,“不要对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是!”城田永美赶紧闭嘴。 真造也只好悻悻地退回自己的座位,看着窗外掠过的行道树,默默地发呆。 ………… 中午,一行人来到静冈的海边,真造一看到饭店大厅里那台崭新的钢琴,还有远处海岸边崭新的木质观景台,顿时头大。这,这不就是当初亚纪掉进海里的那个地方吗?! 真造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这次的旅途又会出现不好的事。 果然,下午,众人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海滩吹风,小池樱子和桃井义郎就发生了争执。 “我可是女生哎!”小池樱子高声说,“你居然让我拿这么重的东西!”她手指着地上的遮阳伞。 “拜托,我已经拿了很多了!”桃井义郎指了指鼓鼓囊囊的背包,“你就帮忙拿一下又怎样?” “好了好了!”铃木史郎赶紧过去劝解,“大家一起出来玩,不要吵架,要开心点啊!” “可是铃木叔叔,这么重的东西,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拿得动啊?”小池樱子开始撒娇了。 “喂喂喂!这里还有一位女生啊!”城田永美忍不住怼她,“谁也没像你那样嘛!” “谁像你啊,当刑警当的像个男人婆一样。”小池樱子嗤笑道。 “你说什么?”城田永美瞪大了眼睛。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小池隆哉赶紧阻止女儿继续嘲讽。 “我来拿。”真造走上前,拎起小池樱子的遮阳伞,转身就走。 “这个小帅哥还不错嘛!不像某些人……”小池樱子边说边瞟了一眼桃井义郎,后者被噎得满脸通红。 虽说是来海边玩,铃木史郎的主要活动并不是下海游泳,毕竟这个季节还有些冷,他还受不了,所以他直接往遮阳伞下一躺,就什么都不过问了。加藤顺治则在老板身边站着,一副贴心小管家的姿态。 城田荣造、小池隆哉还有桃井芳雄与铃木史郎不同,他们三个据说是同一家冬泳俱乐部的会员,经常一起去冬泳,当下这个水温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接受。桃井义郎和小池樱子也受父亲影响,也一起加入了冬泳俱乐部。 “你不去吗?”真造看到城田永美还站在海滩上,问道。 “我对游泳不感兴趣。”城田永美说,“对于我来说,游泳只是为了工作而必须具备的一项能力,仅此而已。” “如果亚纪也能学会游泳,也许就不会……”真造小声说。 “你那位宫野警官掉进海里之前就已经遭到枪击。”城田永美瞥了他一眼,“从案发现场的血量来看,就算她会游泳,也不可能还有力气游了,更何况当时海水温度很低。” “为什么会这样……”真造低着头,慢慢蹲下,盯着地上的沙子发呆。 这家伙……发呆的时候居然有点帅……城田永美看了几分钟,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就在海滩上的几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水里的几位却十分热闹。小池樱子和桃井义郎又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起来,还差点动手,好在三位老先生及时制止,才算是避免了一出悲剧。但是从表情来看,两个年轻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两人虽然看起来没有再吵架,但是心里根本没有消气。 一直到晚饭时间,小池樱子和桃井义郎依然谁也不理谁。几个老先生只觉得那是两个年轻人闹别扭,也许过一宿就好了。但是谁也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 晚饭过后,晚上七点,铃木史郎、真造和城田荣造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听多才多艺的小池隆哉弹钢琴。 真造斜倚在沙发上,听着音符从小池隆哉的指尖流出,忍不住又想起上次案子,又想起那时的她……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铃木史郎看看他,知道自己不小心帮了倒忙。本想带他一起出游可以帮他放松放松心情,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就在铃木史郎想要活跃活跃气氛的时候,桃井义郎突然满脸慌乱地跑过来,手指着门外黑漆漆的海滩,磕磕绊绊地说:“樱子……樱子……” “什么?”小池隆哉一下子站起来,“樱子怎么了?” “她……她……”桃井义郎憋得满脸通红,依然说不出话来。 “我们赶紧去看看!”真造也赶紧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海滩上,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真造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才看到远处有一团黑影。走近一看,居然是城田永美,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真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一个穿着泳衣的女子蜷缩着,长发披散着,挡住了脸。 “是樱子。”城田永美说,“我记得她的那身泳衣。” “樱子!”随后赶到的小池隆哉看到这一幕,就想冲过去看看女儿的情况。 “等一下!” 真造和城田永美同时扭头看了看对方,他们刚刚同时喊出了那句“等一下”。 “你们在说什么?”小池隆哉大声说。 “小池先生,你先别急!”真造将手电的光对准小池樱子的身体,“你仔细看看,樱子小姐的身边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小池隆哉愣住了。 城田永美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大事不妙了啊……” “城田警官,要不你去检查一下?”真造说。 “你跟我一起。”城田永美看了他一眼。 “这个……”真造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慢慢走到小池樱子身边,真造举着手机打光,城田永美拍了拍小池樱子,没有得到回应。她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向小池樱子的颈动脉。 “没有心跳了。”城田永美低声说,“还有体温,应该刚刚死亡。” “什么?”听到“死亡”两个字,小池隆哉绷不住了,他大步冲过去,不顾城田永美和真造的阻拦,抱起女儿用力地摇晃,但是他的女儿已经不可能再回答他了。 真造颓然坐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本来应该是轻松的海边之旅,怎么就弄出了杀人案? (2020-7-27) 第九十六章 没有光的海滩 中篇 真造第一次觉得明亮的灯光竟然如此刺眼。 接到报案,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打开了大功率的照明灯。没有光的海滩一瞬间被照得如同白天一般。 横沟警官打着哈欠指挥手下勘察现场,满脑子都是抗议。他讨厌大晚上被叫出来,而且这个季节晚上的海风凉飕飕的,吹得他心烦意乱。尤其是看到真造之后,他更加觉得烦闷。 “你!”横沟警官指着真造,“过来!” 真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跟亚纪交往?”横沟警官问。 “是……” “那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横沟警官低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让她出事?” “我……”真造感觉无话可说。是啊,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现在想想,她出事之前自己做了噩梦,如果那个时候去找她就好了…… “横沟警官,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城田永美帮真造解了围,“现在可是有人死了哎!你作为警察不应该先调查案件吗?” “你谁啊你?”横沟警官的心情很差,忍不住喊了出来。 “警视厅搜查一课城田永美!”城田永美从裤兜里掏出证件在横沟警官面前晃了晃。 “你也是警察?”横沟警官的语气总算不那么冲,毕竟他不想在同僚面前出丑。 “我现在跟你说说案发现场的情况。”城田永美不等横沟警官问就先说了起来,“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左右,因为死者晚饭之后,大概六点四十分独自去了海滩,我和桃井担心她一个人会遇到危险,在她出去后十分钟左右,也就是六点五十分出去找她,一直到七点钟左右,在海滩上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但是因为周围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是谁。后来桃井打开手电看了一眼,才知道是樱子。” “我看她倒在海滩上,就跑回酒店去叫人。”桃井义郎说。 “你们发现小池小姐倒在海滩上的时候,没有确认她是否还活着吗?”横沟警官问。 “没有。”城田永美说,“但是我闻到一股血腥味。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大概是……” “我也是闻到了血腥味,所以才急着回酒店叫大家过来。”桃井义郎说。 “在那之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就是宫野先生咯?”横沟警官看向真造。 “是。”真造把自己看到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你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的周围没有脚印?”横沟警官说,“你们确定没有看错吗?” “确定,没有一个脚印。”城田永美说,“最开始发现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所以才没敢靠近她检查。” 横沟警官环顾四周。现场的搜证工作已经结束,海滩上已经布满脚印,都是警方人员以及最先发现尸体的一行人留下的。松软的沙子一踩就会留下印迹,可是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周围居然一个脚印都没有……他越想越觉得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能不能行啊横沟警官?”城田永美忍不住问他。 “没,没问题!”横沟警官还在嘴硬,但是心里已经开始要打退堂鼓了。 “真是的……”城田永美觉得这位警官很不靠谱,还不如自己家里那个混吃混喝还浪费自己珍藏葡萄酒的加纳利靠谱…… “对啊,我可以打给由利啊……”想到这,城田永美拿出手机,把现场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写成短信发给了正在家里躺尸的由利,顺便给顶头上司目暮警官也发了一遍。 ………… “大半夜的搞什么啊……”由利从枕头里探出头来,抓起振动的手机,“喂?” “我说你啊!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两小时前发给你的短信啊?”城田永美大声喊道。 “搞什么啊……”由利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啊?” “不管几点,我的姑奶奶你帮帮忙啊!情况很紧急啊!”城田永美的音量越来越大。 “好好好!”由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打开了短信。半分钟后,由利双眼放光,腾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给城田永美打去了电话。 “把你们的位置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啊?你疯了?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啊?”城田永美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11点。 “少废话,快发给我!”由利说着挂断电话,冲了出去。 “喂?赤井秀一!给我准备一辆车,现在立刻马上!” “姑奶奶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正在打游戏的冲矢昴被打断感觉很不爽。 “急事急事!”由利说,“我马上到你那去,在我到之前给我准备好!” “谁给你的勇气命令我?”冲矢昴还想责备她几句找回点面子。 “你再废话我就去宫野明美那里给你挑拨离间!” “好好好!祖宗!都听你的!” ………… 翌日,0点。 “死者是被利刃刺中腹部,由于脾脏被刺破引起大出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凶器应该是一头非常尖锐的柱状物体,就像……就像标枪,目前还没有找到。我现在要确认你们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然后搜查整个酒店和海滩寻找凶器。”横沟警官将所有相关人等集中到酒店大厅。案发现场疑点太多,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尸体周围没有脚印,索性不去想了,从嫌疑人和凶器的角度入手。 “案发时,小池先生在弹钢琴,铃木先生、宫野先生还有城田先生在这里听他弹钢琴。其他几个人都在哪里?” “我和桃井去海滩上找樱子。”城田永美说。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因为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有点胃疼。”桃井芳雄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胃。 “我在房间整理行李。”加藤顺治说。 “城田警官和桃井义郎先生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城田永美说,“我们两个是分开找的。” “桃井芳雄先生和加藤先生都是独自一人在房间吗?”横沟警官问道,“有人可以证明吗?” “我是一个人。”桃井芳雄说。 “我也是。”加藤顺治说,“但是我想走廊里的监控应该能拍到我们进房间?” “我们的同事已经去查了。”横沟警官说,“但是,你们的房间都在二楼,如果你们想从窗户离开房间也是完全可能的。” “喂!你这是在怀疑我们?”桃井义郎才反应过来,“我们怎么会杀人啊!” “但是要说有动机,应该只有你们这些认识死者的人才可能会有?”横沟警官说。 “这么一说……”小池隆哉突然指着桃井义郎喊道,“义郎你跟樱子发生过争执啊!” “什么?”桃井义郎吓了一跳,“是,我是跟她吵过,可是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么一点小事杀人啊!” “还有永美!”小池隆哉痛失爱女,精神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不顾一切,“樱子也跟你吵了几句!” “拜托小池先生,我跟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性子直我当然知道,怎么可能跟她计较那么多嘛?”城田永美说。 “我不管!”小池隆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还我的女儿啊!” “小池啊,你还是去休息一下……”铃木史郎和城田荣造赶紧扶住他,把他扶到沙发上。 “看来这件案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查清了。”横沟警官说,“接下来几天可能需要各位留在这里,随时接受我们的询问。” “我是没问题,我已经跟警视厅的上司报告过了。”城田永美说。 “我也没问题。”真造说,“但是小池先生这个状况……”他担心地看了一眼瘫软在沙发上的小池隆哉,“也许他需要去医院。” “如果有这个需要,我们会随时送他去医院的。”横沟警官说。 勉强算是结束了问询,一行人总算是可以回到房间,但是谁都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财大气粗的铃木史郎给除了两个女生以外的所有人都定了单间,结果现在每个人都孤零零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体会失眠和寂寞的双重折磨。 真造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轱辘了多少圈,他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哎?怎么是你?”城田永美看到站在门口的真造,有些意外。 “现在方便吗?”真造问。 “你进来。”城田永美把真造让进屋里。 “本来是两人间的,没想到樱子她……”城田永美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 “你跟她关系很好吗?”真造问。 “还好,毕竟从小就认识了。”城田永美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海滩,“她是一个很任性的人,而且说话经常不经大脑,总是出口伤人……可是相处久了,会发现其实她也有可爱的一面。虽然很任性,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来都不含糊。”城田永美说着,眼角竟泛起了泪花。 “如果她是这样的人,那么应该不会有人想杀她才对啊。”真造说,“你们这些人应该互相都很熟悉?既然如此,你们应该都知道她比较任性,应该不会为了一点争执就杀人才对。” “所以说很奇怪啊!”城田永美捶了一下窗台,“我们这些人以前也经常一起出来玩,每次都会有些小摩擦什么的,可是很快就过去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演变成杀人啊!” “会不会……有别的动机?”真造猜测,“也许有什么人因为别的什么事记恨她……” “不会?”城田永美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樱子做过什么得罪别人的事啊!我说过,大是大非的事她从来不含糊的。” “会不会是小池先生呢?”真造说。 “小池先生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女儿!”城田永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真造。 “不是,我是说,会不会是小池先生得罪了什么人,那个人就把矛头指向了他的家人。”真造连忙解释,“毕竟小池先生是商界精英,做生意难免跟人结怨什么的。” “你这么一说……”城田永美想了想,“可是小池先生也是那种不会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错的人啊……啊!”她突然眼前一亮。 “什么?”真造赶紧追问。 “会不会是那个!”城田永美说,“昨天我们刚到酒店,把行李放进房间的时候,樱子跟我说她在网上交了一个朋友,但是小池先生一听到那个人用的网名就马上要求她不要再跟这个人来往。樱子说小池先生当时的表情很奇怪。” “她有没有说过,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真造问。 “她说那个人的网名叫南条周平。” “南条周平?!”真造大吃一惊,“我知道这个人!” “哎?”城田永美有些奇怪。 “南条周平是一个企业家,五年前因为一次投资失误,造成公司破产,他本人也因为无力偿还债务自杀了。”真造说,“我爸跟他也认识,据说当时他还找我爸想一起投资,但是我爸拒绝了。” “为什么一提到南条周平,小池先生的反应会很奇怪,还要求樱子不要再跟他来往?”城田永美边想边说,“难道南条周平投资失误这件事跟小池先生有关?” “这个不如等到早上我详细问问我爸。”真造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城田永美说,“你回去,都已经这么晚了。” “那我就先回房间了。你一个女生晚上可要关好门窗啊。”真造说。 “我可是刑警啊,没有那么菜!”城田永美笑着把真造送出了房间。 “居然还是个体贴的人呢。”城田永美想,“马丁尼还真是没有福气。” ………… 凌晨三点十八分。 一条黑影穿过酒店二楼的走廊,窜到城田永美的房间门口,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房卡,贴在门锁上。哔的一声,锁打开了。黑影又左右看了看,迅速把门拉开一条缝,一闪身钻了进去…… (2020-7-31) 第九十七章 没有光的海滩 后篇 “我说你啊!”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全部打开,黑影随之一愣。 城田永美的手正放在灯的开关上,翻着白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黑裤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 “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你脑子有泡啊?”城田永美忍不住吐槽。 “你还挺警觉。”由利摘掉帽子和口罩,把盘起来的头发松开披在肩上。 “你还好意思说?”城田永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是你说马上就要赶过来,我才一直从窗户看着酒店的大门等你吗?!” “辛苦了。”由利淡淡地说。 “就只有「辛苦了」这么简单吗?”城田永美欲哭无泪,“我为了等你可是熬了四个小时啊!!!” 由利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漆黑的海滩。警方的调查告一段落后,现场的灯光也撤走了,现在的海滩又恢复了之前的黑暗。 “哈——啊——”城田永美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要不你先睡一觉。”由利说,“等天亮了再给我讲讲细节的东西。” “我想我大概睡不着……”城田永美说,“毕竟死者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由利回头看了看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的城田永美,微微一笑:“赶紧睡,养足精神才有办法帮你的朋友找出凶手啊。” “说是这么说……”城田永美躺下去,把被子拉到身上,“你有什么想法吗,关于尸体附近为什么都没有脚印?” “还没有。”由利转过身继续望着窗外,“虽然有些猜测但是还得看现场的细节。”沉思了一会儿,由利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她转过头去,“现场……” 城田永美呼吸均匀,已经深深地睡过去了。 “算了。”由利笑了笑,“去找其他人问问看。我估计这会儿应该还有失眠的人。” 由利推开门走出房间,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一扇门前靠着一个人。那个人听到声音也抬起头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由利眯了眯眼,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那个人也站直身体看着她。 “你是……”真造小声说。 “清水由利。”由利说,“我们见过的。” “清水?你是那个跟亚纪不相上下的空手道高手吗?”真造想起来了,他去看亚纪的比赛时,亚纪的对手就是眼前这位清水选手。 “不相上下吗?”由利笑了笑,“也许在空手道赛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在其他方面,可是我赢了。” “这……”真造愣了愣,随即低头苦笑,“说的也是,亚纪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眼见真造的表情越来越沮丧,由利赶紧打断他,“跟我说说案发现场的情况。” “啊?”真造没反应过来。 “是城田永美把我叫来帮忙的。”由利解释说。 “哦。”真造点点头,开始回想。 “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到你房间去谈吗?”由利说,“你该不会忍心让一个开了好几个小时夜车的女生大半夜陪你站在走廊里?” “啊……哦。”真造转身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把由利请了进去。 由利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床头柜上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纸端详了一会儿,冲着真造露出笑容:“没想到嘛,你也在想这个案子?” “因为我也觉得很奇怪啊。”真造说,“尸体旁边为什么会没有脚印呢?” 由利把纸递给真造:“给我画一下案发现场的图,把尸体还有周围环境的大致情况画清楚。” “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真造接过纸,一边画一边问。 “大概是……”由利小声说,“职业病。” “啊?”真造没听清,“什么病?” “好奇病!”由利瞪了他一眼。 “好了。”真造把画好的图递给由利。 由利一手拿着图,一手拿着铅笔在图上比比划划,思考了一阵,问道:“尸体距离海边的距离是多少?” “大概……”真造回忆了一下,“三四米?” “尸体距离旁边建造观光台的悬崖大概多远?” “十米左右。”真造说着,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会不会……” “你想多了,不会。”由利及时泼了一盆冷水。 “啊?”真造挠挠头,“可是我还没说我的想法……” “还需要你说出来吗?”由利用半月眼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凶手把死者带到悬崖上杀害后扔下去?”看着真造一脸尴尬,由利知道自己没猜错,“如果是扔下去的话,尸体身上搞不好会有比较严重的摔伤。永美给我发的短信里提到死者的身上除了致命伤以外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应该是被沙子擦破的,根本没有摔伤的痕迹。” “这样啊……”真造有些失望,“我还想说十米的话完全扔的过去……” “现实一点小子!”由利说完继续看着图思索。她没注意到,真造的脸色突然变了。 “我想去现场看看。”由利把图折起来,“你去吗?”她问真造。 “啊?哦。”真造这才回过神来,“可是现在外面很黑啊……” “你一个大男人怕黑?”由利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说,海滩上那么黑恐怕看不清楚?” “所以才叫你跟我一起去啊!”由利说,“你帮我打光。” “啊?”真造心说您真能支使人…… ………… 凌晨四点十八分。 “你到底要找什么啊?”真造举着手机的胳膊都酸了,由利还跪在海边,眼睛紧盯着地面。 “少啰嗦!”由利说,“光在抖!” “天呐您知不知道两只手举着两只手机半个小时一动不动有多累啊?”真造欲哭无泪。 由利伸出一根手指头:“再坚持一会儿!” “一分钟?”真造仿佛看到了希望。 “十分钟!” “啊?”真造的眼泪差点流出来,“我一宿没睡了啊……” “好像我睡了一样!”由利的语气满是嫌弃。 “要不你告诉我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真造心想两个人一起找也许会快一点。 但是由利下一句话直接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我怎么知道要找什么……”由利的语气居然还很理直气壮。 “你……”真造突然想念温暖的房间和柔软的床。 “啊!”由利突然叫了一声。 “找到什么了?”真造赶紧凑上前去。 只见由利捡起一个黑色的蝴蝶型的螺帽,上面好像还沾上了污渍。 “这是……”由利接过真造手中的手机,将手电筒对准了手中的螺帽,上面果然有黑色的污渍。 “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真造说。 “你们出来玩,有没有带遮阳伞一类的东西?” “啊对!”真造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调节遮阳伞高度后用来固定的嘛!原来掉在这里了啊!” “嗯?”由利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接受完警方侦讯后,加藤先生说我们带来的遮阳伞的这个固定用的螺帽不见了,所以那把遮阳伞以后可能不能再用了。”真造说,“原来是掉在海边了啊,等一下拿回去检查一下,如果没有坏掉的话那把伞应该还可以用。” “遮阳伞现在在哪里?”由利问。 “应该在加藤先生房间,那些东西都是他负责收拾。” 由利想了想,站起身活动活动跪得有些发酸的膝盖,说道:“你跟我来。” 她带着真造来到酒店楼下的草丛,举着手机对着草丛又是一阵看起来漫无目的地搜索。 终于,几乎把酒店楼边的草丛都检查了一遍,由利终于直起腰来,指着正上方二楼的房间问:“这附近那几个房间是谁在住?” “从左往右依次是加藤先生、桃井义郎先生和桃井芳雄先生。”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由利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你知道了?”真造大吃一惊,“你知道凶手是谁?” “但是也许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由利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家伙……”真造心里忍不住想,“好像……还挺厉害……” “哈啊——”由利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对真造摆了摆手说,“我困了,我回去睡一觉。” “啊?睡觉?”真造愣了一下,“不要把你发现的线索告诉警察吗?” “不急。”由利接着打哈欠,“正好在我揭开凶手的手法和身份之前,你也有时间猜猜看。” “哈?”真造心想您心真大…… ………… 清晨七点三十分。 横沟警官早早带着手下来到酒店,开始新一轮的侦讯。所有相关人员都被集中到了大厅里。 “根据我们的调查,没有发现死者有跟什么人结怨,也没有财物或是情感上的纠纷。”横沟警官说,“不瞒各位,现在我们的调查已经陷入瓶颈,希望各位如果想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 “对了城田警官。”真造说,“你之前跟我提到的关于南条周平的事……” “啊!对哦!”城田永美说,“我差点忘了!”她把对真造说过的那件事跟横沟警官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横沟警官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到小池隆哉一声大吼:“城田!管好你女儿!不要在这里乱说话!” “小池先生,”横沟警官问,“城田警官所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你不要问了!”小池隆哉很明显不想回答,他转而冲着城田永美大吼,“你不要以为我跟你爸是朋友,就可以这么乱说话!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杀害我女儿的嫌疑人之一!谁知道是不是你趁着义郎回来叫我们的时候杀了樱子!” “你说什么……”城田永美正要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那是……不可能的。” 城田永美回头一看,居然是由利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由利?” “永美你也真是的。”由利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干嘛不叫醒我?” “还不是你睡的那么香让人不忍心。”城田永美说。 “喂!你又是谁啊?!”小池隆哉依然在大声吼。 “我是城田警官的朋友,清水由利。”由利说,“小池先生恕我直言,您刚才所说永美杀害你女儿的猜测,根本不可能实现。”不等小池隆哉说话,她就接着说,“在你们赶到之前,永美距离樱子小姐的距离有好几米远,她根本不可能杀人。” “……”小池隆哉无话可说,把头扭向一边。 “对了,清水小姐夜里不是发现了一些线索……”真造说。 “真的吗?”城田永美有些兴奋,“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哎?等等。”她又看向真造,“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真造挠挠头,“因为当时就是我陪她去海边找线索的……” “哪里算什么线索?”由利瞥了他一眼,“最后想想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根本行不通的。” “啊?”真造没反应过来她怎么就改口了。 “这样啊……”城田永美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过你刚才提到的南条周平……”由利接着说,“说不定真的跟这件案子有关。我记得他五年前因为一次失败的投资欠下巨债所以自杀了对?” “是这样。”真造说,“我早上跟我老爸通电话问了这件事,他说当年一起参与那次投资结果失败的一共有四个人,包括南条周平在内的三个人都欠下巨债,公司也都破产,只有一个人比较幸运,损失不大。那个人……”说着,他的目光飘向小池隆哉。 小池隆哉坐不住了,又一次大吼起来:“没错!那个损失最小的人就是我!怎么,难道你们怀疑是我给他们三个设陷阱害他们欠债吗?” “怎么会?”由利笑了笑,“您毕竟也是受害者。但是……”她的语气一转,“其他三个受害人会不会这么认为就不一定了。” “这么说来,”横沟警官终于找到机会插嘴,“小池先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被人记恨,甚至牵扯到作为他女儿的樱子小姐。” “不可能!你们胡说八道!”小池隆哉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大喊,铃木史郎和城田荣造赶紧扶住他。 “关于这件事我会回去调出档案查查看与这次的案件是否有关联。”横沟警官说,“在这段时间里请各位留在酒店不要离开。” “我也跟目暮警官再报告一次现在的情况。”城田永美拿出手机。 真造则凑到由利身边,小声问:“为什么要说没有找到线索?” “笨蛋,我不是说过,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由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如果现在就把线索拿出来,万一打草惊蛇凶手不认账怎么办?” “原来如此。”真造点点头,“我回房间后又想了想,你说凶器会不会是……”他凑到由利耳边小声嘀咕。 “你们两个在干嘛?”城田永美看着他们两个,感到很奇怪,“有什么事不可以告诉我吗?” “没什么。”由利的脸上带着微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哈?”城田永美看着满脸笑容的由利,越发觉得不对劲。 ………… 下午五点三十分。 横沟警官一走就是大半天,这才总算是调出了当年的档案。果然,一切正如真造所说。 “那么动机果然是当年那起案子?”横沟警官猜测,“可是这次一起去海边的其他几个人都与投资案没有关系啊……”他感到头疼,但是又不愿意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抓到的一丝希望。 “嗡——”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自己留在酒店的一个手下的号码。 “警官,那位清水小姐说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清水小姐?”横沟警官愣了一下。 “电话换人讲了。”由利已经拿过小警察的手机,“有件事麻烦横沟警官帮我一下。” “什么事?”横沟警官完全猜不到她要干嘛。 “可以帮你找到凶手的事。”由利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 下午六点整。 “是的,我这边还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可能这几天都要在这边协助调查,不能回东京,所以要向您请个假。” 由利跟横沟警官通完电话回到房间,正看到城田永美在向目暮警官请假。 “非常感谢!我会尽快回去的!”城田永美挂断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向后一倒躺在床上。 “再过半个小时就吃晚饭了。”由利说。 “哪里有心思吃饭啊……”城田永美唉声叹气。 “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由利笑着说。 “啊?”城田永美从床上弹起来,“你果然……” “嘘——”由利神秘地一笑,“反正你也已经请好假了,那就慢慢等着看。” (2020-8-6) 第九十八章 沐浴朝阳的海滩 不妙啊,警察在调查那起投资案……但是应该不会查到我?毕竟为了报仇,我可是改名换姓,准备了五年啊! 这次的手法也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除了那一点点小小的瑕疵……那点小瑕疵应该不会被发现?不行,等天黑了,我得去把它处理干净才行! 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小池隆哉这个老家伙,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啊……你害了那么多人,唯独自己全身而退,谁会相信你是受害者? 我要让你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 晚上十点整。 城田永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赶紧睡。”由利站在窗前望着海滩。 “睡不着。”城田永美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还要等什么,既然已经发现了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不赶紧揭穿那个凶手啊?” “我说过了,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而且……”由利说到这停住了。 “而且什么?”城田永美问。 “嗯……”由利顿了顿说,“而且在海边多住几天还有人报销吃住的费用……” “……”原来您是为了这个大半夜跑过来? “抱歉啦,不能告诉你实话。”由利在心里暗暗地想,“总不能告诉你其实我是想在那个人旁边多呆几天。” ………… 真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前一天夜里听到的那句话。 “小子。”他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么叫我呢?以前会这么叫我的只有……可是怎么可能啊……” (这里科普一下,“小子”在日语中写作「ボウヤ」或「ボウズ」,是年长的人称呼年青的人的称呼,只针对未成年的男性,比如大叔就经常这样称呼柯南。但是如果年龄大一点,用起来就不太合适了。因此在真造这个年纪还被人叫做“小子”会引起疑惑。) “真造,睡了吗?”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有铃木史郎的声音。 “还没有。”真造起身开了门把铃木史郎请进来。 “真是抱歉,本来还想帮你放松心情,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铃木史郎说。 “这怎么能怪您呢?”真造说,“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看来你的精神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铃木史郎说,“那我就放心了。加藤可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很没精神啊……” “加藤先生?”真造问,“他怎么了?” “因为案发时没有不在场证明,被警察问的比较多,看起来很是疲倦。”铃木史郎说,“而且他好像还在为弄丢了遮阳伞上的螺帽感到伤心。” “遮阳伞的螺帽……”真造想起自己的推断,觉得还是不要说太多比较好,“那种东西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说啊。”铃木史郎说,“我也跟他说过丢了就丢了,重新买一把遮阳伞就好了,可是他看起来好像还是很在意啊。” “他很在意吗……”真造的思绪开始飘散。 铃木史郎看出真造有点心不在焉,于是起身告辞。 加藤顺治刚好也从房间出来,看到铃木史郎,马上快步上前。 “会长,我想……我想再去找找看那个螺帽。”加藤顺治说。 “别找了,现在都这么晚了。”铃木史郎一向关心员工,“别在意那个东西了。” “可是……”加藤顺治看起来还是很内疚,“把那个弄丢了那把伞就不能用了……” “一把伞而已嘛,别想太多了。”铃木史郎说,“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可能还要配合警察工作呢!” “好……”加藤顺治垂着头,拉开房门回到了房间。铃木史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不知道,不远处的一道房门开着一道缝隙,里面的人一直在悄悄地看着他们。 ………… 凌晨三点十八分。 (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个时间而已 _ ) 由利依然趴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黑夜,听着海浪拍打沙石的声音。 突然,她注意到黑暗中好像有一点亮光飘过。她站起来,打开窗户,把头伸了出去。 “还真是沉不住气。”由利小声说,“不过看在我有别的事要做,就再给你一两天机会。” 背后突然传来城田永美的声音:“大半夜你开窗户干嘛?” “啊,抱歉。”由利赶紧把窗户关上,“吵到你了吗?” “有点冷。”城田永美把被子紧了紧,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但是海边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她问由利:“你不睡觉吗?” “我还不困。”由利笑了笑,“这件案子越想越兴奋呢。” “理解不了你这种会对杀人案感兴趣的人……”城田永美嘟囔着翻了个身,“明明都有人死掉了。” “嘛,大概……”由利也小声嘟囔道,“职业病……” ………… 海滩上也没有啊…… 那应该是被海水冲走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的手法不可能有人能发现的。 小池隆哉,等黑夜再次降临的时候,就轮到你了! ………… 早上八点整。 “哈啊——”城田永美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有些意外。 “都这个时间了,警察还没来吗?”城田永美想,“难道不应该早点过来继续调查吗?” “永美,知道我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吗?”由利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你该不会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夜?”城田永美看着趴在窗台上的由利。 由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事哦。” “很有趣?”城田永美凑上去,看了看外面的海滩,然而什么也没发现。 “昨天夜里有个人偷偷地去海边。”由利说。 “去海边?大半夜?”城田永美想了想说,“是凶手吗?” “应该是。”由利伸了个懒腰,“因为他不是从房间正门出去的。” “这你都知道?”城田永美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难的,看看走廊的监控不就知道了。”由利说。 “你……看监控?” “除了监控,还有一样东西要查。”由利说着冲城田永美露出微笑,“陪我去看看,城田警官?” 十分钟后。 “你要带我看的……”城田永美看着眼前有着明显踩踏痕迹的草丛,“就是这个?” “果然。”由利点点头,好像早就预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也就是说,凶手从窗户跳出来,又穿过草丛,到海滩上去?”城田永美明白了。 “没错。”由利说,“而且他行凶的时候也是走的同样的路线。” “那凶手到底是谁?”城田永美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别急。”由利的嘴角翘了翘,“要揭穿他,就要把所有证据都准备充足,直接一举钉死。” ………… 一整天,横沟警官都没有露面。他正在外面四处调查那个清水小姐建议他调查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清水由利看起来很靠谱,她提的建议确实都是应该调查的。但是他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以前应该不认识她啊?”横沟警官一边奔波一边想,“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那么相信她说的话呢……” 终于,忙碌的一天结束了,横沟警官也查到了需要查的问题。他把所有调查结果整理好,便打给自己留在酒店的手下,准备向由利汇报。 诶?为什么是汇报? ………… 晚上七点三十分。 吃完了晚饭,铃木史郎把大家都叫到酒店大厅里,想让大家互相聊聊天放松放松心情。 但是事与愿违,根本没有人有这个心情。真造还在思考案子的事,城田永美在跟目暮警官通话报告自己这边的情况顺便继续请假,由利闭着眼睛好像是在冥想,加藤顺治只是垂手站在一边闷不作声,城田荣造和桃井芳雄窝在沙发里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桃井义郎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小池隆哉更直接,坐了没两分钟干脆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 “唉……”铃木史郎只能长叹一口气,坐在沙发上跟着大家一起发呆。 时间很快走到八点,桃井义郎坐不住了,也回房间去了。城田荣造和桃井芳雄一看,也跟铃木史郎打了个招呼,一起回去了。 “唉……”铃木史郎除了叹气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个,会长。”加藤顺治说,“没什么事我也回去了……” “回去回去。”铃木史郎摆摆手。 这时,横沟警官留在酒店的小警察拿着手机走过来对由利说:“横沟警官让你接电话。” “看来有消息了。”由利接过手机,听着横沟警官说他查到的消息,连连点头。 “永美,我们也回房间。”由利冲城田永美使了个眼色。 “哦,好。”虽然不知道由利想干什么,城田永美还是跟着她一起走了。 真造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整个大厅只剩下了铃木史郎孤零零地坐着。 ………… 出乎城田永美的预料,由利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小池隆哉的房间。 “什么事?”小池隆哉对面前这个总是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的女人没有好感,虽然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进去说。”由利又小声在城田永美耳边说了几句,就不顾小池隆哉的反对推着他进了房间。 城田永美对于由利的要求很是奇怪,但还是按她说的,回房间穿上厚实的衣服,出了酒店的大门。 真造跟着上到二楼,看到由利进了小池隆哉的房间,也跟过去敲了敲门。 “什么事?”是由利开的门。 “这话应该我问你?”真造说,“你来小池先生的房间干什么?” “进来说。”由利把真造也拉进了房间。 真造一进屋,就看到小池隆哉坐在椅子上瞪着他们。 “你们两个大晚上的跑到我房间来,到底有什么事?”小池隆哉的语气很生硬。 “我想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生一些事。”由利说,“说不定我们可以趁机抓到凶手。” “唉?”小池隆哉和真造都吃了一惊。 “你相信我吗?”由利问小池隆哉。 “你真能抓住凶手?”小池隆哉问,半信半疑。 “百分百的把握。”由利的脸上写满自信。 “好!”小池隆哉站了起来,“我相信你,帮我抓住凶手!我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女儿!” “那么这个夜晚,要稍微委屈你一下,到别的房间去。”由利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 深夜两点整。 由利站在小池隆哉房间的窗前,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真造凑过来,看她一脸的向往,不禁有点好笑:“你这么喜欢月亮吗?” “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很美吗?”由利笑着说。 “确实。”真造说,“不过没有之前super oon的时候大。” “今晚月亮真美啊!”由利眯了眯眼,“知道夏目漱石的那个梗吗?” “当然知道。”真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super oon那个时候,你收到过一条短信。”由利转过身正对着真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内容是,今晚的月亮真美。落款,canary。” “是你?”真造反应过来,“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喜欢你的人。”由利眯着眼睛笑道。 “开什么玩笑?”真造感觉心跳有点快,“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好吗?” “谁跟你开玩笑,这种事是可以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么?”由利继续微笑。 “你……” “嘘——小点声。”由利瞥了一眼振动的手机,“我们在等的那个家伙,要来了。” ………… 小池隆哉,我来了。 一看时间,已经两点钟了,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颗胶囊用纸包好揣进兜里,胶囊里是剧毒的氰化物。我把这几个小时里用床单和窗帘捆好的绳子放出窗外,然后顺着绳子降到了楼下的草丛上。楼下就是沙滩,松软的沙子一踩上就会留下脚印,但是如果我踩着草丛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我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人,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草丛向着小池隆哉的房间走去。我的房间在他的房间对面,我需要绕一圈,但是这都不重要,为了报仇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想起来报仇,我就恨。我恨小池隆哉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因为他,我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不能想那么多,我要抓紧时间。虽说大半夜的大家应该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在外面时间太长还是容易留下破绽。 到了,上面就是小池隆哉的房间,我只要沿着楼外的排水管爬到他的窗口就可以了。我昨天晚上出来找那个东西的时候就踩好了点,他的窗外的那根排水管给我省了不少的麻烦。 我爬到他的窗前,里面拉着窗帘,看不清楚他在哪,但是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我小心翼翼地拉开窗户,跳了进去。 我喜欢小池隆哉不锁窗户的习惯。以前一起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真是天助我也! 我把窗帘拨开一条缝隙,向房间里看去,一眼就看到床上有一团黑影。我悄悄凑到床边,右手从兜里取出那颗胶囊,左手抓住被子,用力一掀…… 等等,看被子底下那个物体的轮廓好像不是个人,倒像是一个枕头…… 啪! 眼睛顿时一阵刺痛,我忍不住举起手去遮挡。 “等你好久了,加藤顺治先生。或者说是……” ………… “南条顺治先生。”由利满脸得意的微笑。 “什么?”加藤顺治一脸惊慌,“你……” “那才是你的本名?”由利说,“你是南条周平的儿子。” “你……”加藤顺治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让我们来说说你的计划。”由利说,“你认为你父亲南条周平会自杀,都是因为小池隆哉拉着他一起参与了那次失败的投资。而小池隆哉的损失是那几个人中最小的,所以你认为他可能是给你父亲设下陷阱害他破产。所以你决定杀了他和他挚爱的人,以此报仇。” 由利一边说一边看着加藤顺治的反应。加藤顺治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渐渐冷静下来。 “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加藤顺治想尝试着反抗,“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 “你现在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你窗户外面的绳子、你一路走来留下的痕迹、你手上的装有毒药的胶囊,都是证据。”由利摆摆手,“等警察到了,我还可以给你看更多的证据。不过在那之前,恐怕要委屈你一下。” “开什么玩笑?!”加藤顺治当然不能束手就擒,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扑了上去。 由利笑着摇摇头,待加藤顺治冲到面前,将头向左一闪,便轻而易举躲开了攻击。加藤顺治大吃一惊,然而身体已经收不住了,被由利抬手一拳打中下巴,向后一仰倒在地上。 真造推门而入,看到加藤顺治瘫倒在地捂着下巴发抖,弱弱地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找根绳子一类的东西来。”由利说,“然后帮我把他绑到椅子上去。” “由利!”城田永美跑进来,“警察来了。” “来得正好。”由利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结束了。” ………… 清晨五点五十分。 横沟警官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早早就叫手下把所有相关人员集中到大厅里来。本来还在抱怨的众人看着被铐着双手的加藤顺治都吃了一惊,原本还弥漫的睡意也顿时消去一半。 “正如大家所见,就在昨天夜里,我们在清水小姐的帮助下抓到了正准备行凶的凶手,加藤顺治。”横沟警官说,“接下来请清水小姐向大家讲解一下,你是如何发现他的?” “我不是凶手!”加藤顺治还在挣扎,但是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放心,”由利说,“我保证你哑口无言。” “你!”加藤顺治不再说话,因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首先我们说说你的动机。”由利开始了,“根据横沟警官的调查,五年前自杀的南条周平有一个儿子叫做南条顺治,经查,就是你。”由利说着看向横沟警官。 横沟警官会意拿出自己查到的资料,冲着大家晃了晃。 “那又怎么样?”加藤顺治辩解道,“我根本没有因此对小池先生怀有恨意!” “不论你再怎么否认,你杀人的事实都是无法掩饰的。你昨天大半夜带着毒药爬到小池先生的房间已经足以证明。”由利说,“接着说你的计划。你先是在网路上联系小池樱子,寻找机会。”眼看加藤顺治又要说话,由利直接把他顶了回去,“不用否认,网路上都有消息记录,你否认不了。” 加藤顺治乖乖地闭嘴了。 由利接着说:“小池先生看到你的那个id直接禁止小池樱子继续与你联系,你更加确信他心里有鬼。很快,你就等来了这次旅行的机会。来到这里的当天晚上,你就趁着小池樱子晚上独自出去游泳的机会,从自己房间的窗户跳出去,到海边杀了她。” “可是,”横沟警官及时提出疑问,“尸体周围一个脚印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错!我不可能做到的!”加藤顺治也跟着搅合。 “这有何难?”由利笑道,“只要你有一把足够长足够坚固的凶器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意思?”横沟警官有些发蒙,“有这样的东西吗?” “根据你们的调查,凶器应该是圆形尖头的东西,就类似标枪。”由利说,“其实就在加藤先生的房间里,就有一样形状很像、而且很长的东西。” “什么东西?”横沟警官还是没反应过来。” “遮阳伞。”一旁的真造插嘴。 “没错。”由利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遮阳伞?”横沟警官脑补了一下遮阳伞的长相。 手下小警察已经把放在加藤顺治房间的遮阳伞带了过来。那把遮阳伞的伞帽部分歪向一边,上面有很明显的磨过的痕迹。 由利从兜里掏出用纸巾包起来的黑色蝴蝶型螺帽说:“这个是我在案发次日凌晨在海滩上找到的。”说着她看了一眼加藤顺治,后者大惊失色的反应让她很满意。她接着说:“这个螺帽就是这把遮阳伞上用来固定的零件,就掉在距离尸体十几米远的地方。事实证明,你们警方的现场调查有多么水!”说着,她还趁机挖苦了一下警察,搞得横沟警官有些不爽。 “所以说你那天夜里找到的线索就是这个?”城田永美表示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嘛? “这个螺帽上面有血迹,请鉴识人员检查一下。”由利把螺帽递给小警察,接着说,“我们来说说这个凶器。这把遮阳伞折叠后的最高高度可以达到三米,加藤先生把伞帽磨尖,将伞柄的高度调到最高固定好。”她一边说一边鼓捣那把遮阳伞,“你们看,这不就是一把类似标枪的凶器吗?” “所以说,他其实是利用了凶器的长度,制造了没有脚印的现场?”城田永美也明白了。 “现场尸体与海水的距离大概有三四米远,只要行凶时加藤先生和樱子小姐都站在海里,就不会留下脚印。”由利接着说,“然后,他用磨尖的伞帽刺入樱子小姐的身体,手握伞柄用力将樱子小姐举起推到海滩上。” “你也太残忍了?”桃井义郎忍不住说,“这样做要把她挑起来啊……”他说不下去了。 “你……胡说!”加藤顺治还在嘴硬。 “只要仔细检查那把遮阳伞就能找到血液反应,即使你冲洗干净也没有用。”由利说,“而且这个蝴蝶型螺帽上面也沾到了血迹。我想大概是你行凶之后把伞柄调到最短的时候把它拧下来,就是那个时候沾上了血迹?在那之后,你还很不小心地把它掉在了海滩上。 “除此之外,伞帽被磨得歪向一边,就是你先把它磨尖,行凶后又把尖锐磨平的证据。 “还有,在你窗户下面的草丛上,我发现了有人多次踩踏的痕迹。你为了不在楼下的沙子上留下痕迹,就选择跳到草丛里。” 由利说完,眯着眼睛看着加藤顺治,嘴角挂着淡淡的挑衅似的微笑,好像在说“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加藤顺治还是不想认输:“说了这么多,我依然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你凭什么说就一定是我做的?” “因为,你曾经大半夜跑到海滩上去找那个掉落的螺帽。”由利说。 “那又怎么样?”加藤顺治冷冷地一笑,感觉好像抓住了对方的破绽,“我是因为那个螺帽不见了,而且夜里睡不着才出去找的,这也不行吗?” “那么……”由利自信的一笑,“你为什么要跳窗户出去呢?” “啊?”加藤顺治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那天夜里,我看到你在海滩上找那个螺帽的时候手电发出的光,于是我就去查了监控,发现根本没有人经过过走廊。也就是说,你是从窗户跳出去的。”由利的脸上浮现出钉死猎物的得意表情,她知道她赢了。 “我……”加藤顺治这下真的无话可说。他本以为跳窗户出去不会被发现,结果反而画蛇添足。 “好了,结束了。”由利走上前拍了拍加藤顺治耷拉着的肩膀,“老老实实认罪,说不定还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哦。” ………… 清晨六点三十分,加藤顺治被押上警车。 真造站在酒店的门口,望着远处的海水,伸了个懒腰。清晨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将波纹染成金黄色,岸边的沙滩也在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终于,结束了。 一次悲催的旅行,终于结束了。 一行人搭警方的车子回局里做笔录,做完笔录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了。真造陪着铃木史郎一起收拾行李,装到房车上,又帮忙把悲痛欲绝、几乎没有力气走路的小池隆哉扶上车。 城田永美把背包扔上车,看了一眼正在往停车场另一边走的由利,喊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由利回过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也跟着城田永美坐上了铃木史郎的房车。 因为没有了司机,铃木史郎还迫不得已请了一位司机开车。 ………… 还没回到东京,天已经黑了。疲惫不堪的一行人在车上东倒西歪打着瞌睡。 嗡的一声,手机的振动吵醒了城田永美。她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目暮警官。 “城田啊,你怎么样了?”目暮警官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城田永美猜大概是前一天晚上她汇报情况的时候听说的那起杀人案已经解决了。 “对了,我帮你联系了毛利侦探,明天就让他到静冈去帮你解决!”目暮警官十分热心。 “可是……”城田永美略显尴尬地说,“案子已经解决了。” “什么?”目暮警官大吃一惊,“解决了?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早上。”城田永美感觉更加尴尬,“我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在做笔录,所以还没有时间跟你汇报……”总不能说我累得睡着了忘跟你说了? “啊?”目暮警官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有些失望。但是很快,他的声音又明快起来:“既然如此,明天赶紧回来上班!” “……”呸!我说实话干什么? ………… 午夜零点十五分。 嗡嗡—— 由利埋在枕头里的脑袋抖了一下,右手开始在枕头下摸索,终于摸到了手机,手指又在屏幕上一阵乱划,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加纳利?”对面是冲矢昴的声音。 “喂……”由利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喂!你在睡觉?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由利的脸依然埋在枕头里,导致声音闷闷的。 “那,我的车在哪?我明天去取啊!” “车?”由利刚举起来想要挠头的手顿在了半空。 “喂!你该不会,把我的车,留在静冈了……” “嗯……”由利缓缓抬起头,拨开挡住脸的头发,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加纳利你!”冲矢昴欲哭无泪。 “要不……”由利想了想说,“你自己去取回来?我给你发酒店的地址……” “不行!”冲矢昴表示老子不发飙你当我好欺负?! “不行?”由利哼了一声,“你要是敢让我回去帮你取车,我就去她面前挑拨离间!” “停!”冲矢昴啪地一把捂住了脸,“行,祖宗!我错了!” ………… 真造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却并不能让他有欣然起行的逸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清水由利的那句“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为什么……为什么……”真造百思不得其解,“我跟她……以前根本不认识啊……” 虽然案件顺利解决了,但是很显然,更复杂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甚至连一点思路都没有…… (2020-8-7) 第九十九章 逆境中的歌姬的秘密 “叮铃铃铃~”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优秀的小胡子侦探毛利小五郎被闹钟叫醒。他看了一眼时针刚指到6的时钟,嘟囔着“谁定的这么早”打了个哈欠又钻回了温暖的被窝。 “爸爸!”小兰敲了敲他的门,“快起来!” “干嘛?”毛利把头裹在被子里说,“这才几点啊?” “什么啊?不是你跟洋子小姐约好了……” 话音未落,只见毛利的房间门猛地一开一关,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窜了出来,直冲向洗手间。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过后,毛利已经一身整洁的西装站在门口,连声催促:“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小兰用力扶住额头。 ………… 半天的时光很快过去,回到家的时候,小胡子大叔的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幸福。 “小五郎叔叔这是怎么了?”多日未归的柯南一进门就看到他一脸的幸福,感到摸不着头脑。 “小子!”毛利冲着他露出色眯眯的微笑,“你猜我今天见了谁?” “八成是洋子小姐……”柯南秒懂。 “不止哦!”毛利哈哈大笑。 “还有一位美女歌手,”小兰补充道,“栗原万苗子你听说过吗?” “栗原万苗子?”柯南想了想,摇头表示不知道。 “啊?你居然不知道啊……”小兰有些吃惊,“我以为她还挺出名的。” “话说,她见叔叔是为了什么?”柯南问。 “是委托。”毛利的脸上笑容不减,“她遇到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你就别管了,我没有接受她的委托。” “啊?”柯南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虽说我很想跟美女多相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柯南觉得毛利的脸颊好像有一丢丢的微红。 “呐,柯南,我悄悄告诉你哦。”小兰凑到柯南的耳边小声说,“其实栗原万苗子是……” ………… 下午四点十五分,妃律师事务所。 “抱歉来打扰了。”冲野洋子向妃英理打招呼。 “真是难得,洋子小姐居然大驾光临。”妃英理吩咐栗山绿给客人沏茶,然后用有点欢快的语气向另一位客人打招呼,“还有栗原小姐,欢迎。” “接下来还要妃律师多多帮忙。”栗原万苗子微微颔首致意。她留着修剪精致的齐耳短发,一绺头发斜斜地盖在额前。 “请问,栗原小姐委托的内容是……”妃英理的目光集中在栗原万苗子缠着绷带的左手手腕上。 “妃律师大概也看到新闻了?”栗原万苗子的脸上挂上一丝淡淡的哀愁,“大约一周前,我开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被一辆车追尾,手腕就是那个时候扭伤了。而且我的头上……”说着她撩起额头上的刘海儿,妃英理一看,大吃一惊。栗原万苗子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这也是车祸中受的伤吗?”妃英理问。 “不是,我并没有撞到头。”栗原万苗子说,“头上的伤是在我下车查看情况的时候,被追尾我的司机推倒在地上撞到的。” “他推倒了你?”妃英理更加吃惊。 “是。”栗原万苗子把头发放下,又挡住了头上的伤口,“我被推倒之后撞到头,感到有些晕,也没注意那个人。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开着车逃逸了。” “交通部门没有查出那个人的身份吗?” “这一点就很奇怪。”栗原万苗子说:“警方通过车牌号查到了车主的身份,但是跟撞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据车主说,那辆车在那之前一天夜里被偷了。” “有些蹊跷啊。”妃英理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很令人在意。”冲野洋子说,“从昨天开始,网路上有人发一些对万苗子很不利的帖子。” “这个我好像知道。”妃英理说,“是有人认为栗原小姐在最近参加的节目中说的一些话存在问题,是这样吗?” “不止是这样。”冲野洋子说,“如果是正常的议论甚至是批评都没关系,但是,现在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程度了!” “洋子,别说了。”栗原万苗子打断她,“我不想过多在意那种事。” “我想,还是要在意一下比较好。”妃英理说,“如果让他们再这样攻击下去,栗原小姐你的名声会受到很大损害。” “那又怎么样?”栗原万苗子说,“我本来也不在乎那些。我工作又不是单纯为了赢得名声。”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呢?”妃英理说。 “刻意为之?” “没错。”妃英理站了起来,“自从栗原小姐发生车祸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听说栗原小姐最近在准备新歌的发布,对?” “是。”栗原万苗子,“这跟车祸有什么关系?” “而新歌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地发布,都是因为你参加了一档节目,就是由你们担任嘉宾的「不一样的歌姬tv秀」,从而引起了很多关注。” “是这样。”栗原万苗子好像明白了妃英理想说的话,“妃律师的意思是,有人看到我又一次受到了关注,而且还得到了发布新歌的机会,所以……”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妃英理点点头。 “可是,谁会做那种事……” “这一点,就交给我来调查。”妃英理说。 “那一切拜托妃律师了。”栗原万苗子站起来,向妃英理鞠了一躬。 “请别这样。”妃英理说。 “那么,委托费我应该怎么付给你呢?”栗原万苗子问,“是一次付清还是分期付?” “这个您先不要着急,等我调查有了结果再说也不迟。倒是……”妃英理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本递了过去,“可以先请栗原小姐为我签个名吗?” “签名?”栗原万苗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老实说,我一直以来都是栗原小姐的粉丝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栗原万苗子觉得妃英理的脸颊好像也有一丢丢的微红。(唉?为什么是「也」?) ………… 翌日上午十点整,「不一样的歌姬tv秀」节目组。 制作人渡部伸之引着妃英理走进节目组所在的休息室,参与节目录制的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在这里休息。 “渡部制作人,这位难道是……”摄影师本木青司认出了妃英理。 “这位是妃英理律师。”渡部伸之向大家介绍了妃英理,又向妃英理介绍在场的人。 节目组一共邀请了五位歌姬,分别是冲野洋子、栗原万苗子、吉田理奈、香川玉子和円谷木子。此外还有特别嘉宾,篮球运动员国吉伦一。 “律师?”香川玉子对妃英理的到来不屑一顾,“节目组难道要做法律推广吗?” “这个……”渡部伸之看了一眼妃英理。他只是接到领导的通知,要带妃英理参观,并不知道妃英理来的真实目的。 “我只是来参观。”妃英理并不打算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有什么好参观的?”吉田理奈有些搞不懂。 “老实说,我一直很喜欢各位的歌。”妃英理假装自己是她们的歌迷。 “真是荣幸。”円谷木子向妃英理微微颔首。 “不过,节目组一下子能够邀请到这么多有名的歌姬,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妃英理问。 “为了邀请到这几位嘉宾,我们节目组许诺帮助她们发布新歌并宣传。”渡部伸之向妃英理解释。 “切。” 妃英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小声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她环顾四周,观察在场的人。 円谷木子正在跟冲野洋子说话,栗原万苗子静静地坐着发呆,吉田理奈靠在沙发上看手机,香川玉子翻着手中的时尚杂志,国吉伦一则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的录影什么时候开始?”摄影师本木青司凑到渡部伸之旁边问。 制作人看了一眼手表:“就安排在十点半开始,本木老弟你去准备。” “好。”本木青司答应一声,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要不要把妃律师也录进去?如果说我们的节目中出现律政界的女王,收视率应该会暴增!” “抱歉,我今天只是来参观。”妃英理想要拒绝。 “既然如此,”香川玉子把手中的杂志丢在一边,站起来说,“看得差不多了?那您就请回!” “这……”所有人都没料到香川玉子会下逐客令,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有什么关系?”栗原万苗子说,“让妃律师看看我们录影的过程也没什么不好。” “香川小姐为什么不想让妃律师留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国吉伦一突然说话了,“该不会有什么事不愿意让妃律师知道?” “你!”香川玉子差点爆粗口。 “好了好了,就让妃律师看看我们录影。”制作人发话了,“她也说了是你们的粉丝啊!” “切!”香川玉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是她。”妃英理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刚才那声“切”就是香川玉子发出来的。 随后的录影中,妃英理格外注意香川玉子。进行到一半,她就看到香川玉子对着栗原万苗子的背影咬牙切齿。 而且妃英理逐渐发现,注意到香川玉子的不寻常之处的,还有国吉伦一。 ………… 中午十二点。 录影告一段落,工作人员引着嘉宾们回到休息室,又为他们送来了午饭。 妃英理凑到冲野洋子身边,小声问:“香川小姐对栗原小姐好像不是很喜欢啊?” “好像是。”冲野洋子表示自己并不了解,“平时也看不出来她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之类的。” “香川小姐最近有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呢?” “这个好像有哦。”冲野洋子想了想说,“本来节目组答应我们可以帮我们做新歌的发布和宣传,但是后来因为资金不太够,所以改成了用网路投票的方式决定为谁发布。投票结果,香川小姐居然是最后一名,所以失去了发布新歌的机会。” “我记得前几次网路投票,第一名是洋子小姐,第二名是栗原小姐?” “是。因为我觉得我对这样的机会需求并不大,所以把机会让出来了。” “所以第一个发布新歌的,就是栗原小姐。”妃英理感觉自己大概捋清了事情的原因,接下来只要找到能证明自己猜想的证据就可以了。 “对了,妃律师你知道为什么栗原小姐受伤之后依然坚持参加节目吗?” “唉?”妃英理摇了摇头,“是因为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吗?” “可以这么说。”冲野洋子说,“听她说,她要发布的新歌,是她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作曲的,那位朋友好像生了很重的病,所以她想让那首歌尽快发布,以此来鼓励她的朋友。” “是这样啊……”妃英理看了看栗原万苗子。她此时正安静地对付面前的午饭,脸上有些疲惫的神情,是被最近的车祸以及网路上的人身攻击双重折磨的结果。 “对了,洋子小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妃英理凑到冲野洋子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冲野洋子愣了愣,点头答应了。 随后,妃英理起身来到走廊里,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 午后一点十分,录影继续。 妃英理始终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有一条短信。妃英理打开一看,心里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底气。 拍摄休息时间,冲野洋子悄悄靠近香川玉子,轻轻把一张纸塞进香川玉子的手里。香川玉子满脸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去看那张纸。纸上的内容是转账记录,收款方的名字是水谷佳十,付款方正是香川玉子。 “啊!”香川玉子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其他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只见香川玉子一脸的震惊,手指死死地攥着那张纸,不住地发抖。 冲野洋子赶紧跟大家说“没什么她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敷衍几句,然后硬推着香川玉子回到了休息室。 妃英理已经先一步回到休息室等她们。一见香川玉子浑身发抖、满脸震惊地走进来,她就知道,事情可以解决了。 “香川玉子小姐,栗原小姐的车祸是你找人制造的?”妃英理开门见山。 “什么?不……”香川玉子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因为失去新歌发布的机会,才想要伤害栗原小姐,让她退出节目,这样你就有机会争取到机会了,对?” “不……”香川玉子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个开车撞栗原小姐的小混混水谷佳十,已经被抓到了,而且已经全部交代。”妃英理继续施压,“他承认是你指使他偷了一辆车,开车撞击栗原小姐的车,还推倒她,目的就是让她受伤。你本以为她受伤了就会退出节目,可是你没想到……” “没错!”香川玉子终于喊了出来,“我就是想让她受伤,既教训教训她,又让她乖乖让出新歌发布的机会。可是,谁会知道……”香川玉子攥紧了拳头,“那个女人,在投票环节动手脚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肯退出!” “动手脚?”冲野洋子感到奇怪,“她怎么会动手脚?” “怎么不会?”香川玉子哼了一声,“那个女人,本来没什么名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投票给她,投给我的却那么少!” “香川小姐,我想该退出节目休息一下的应该是你。”妃英理说。 “你说什么?”香川玉子没料到妃英理会这么说。 “我请警方的朋友查了网路投票的环节,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栗原小姐动了手脚。相反,倒是你的很多粉丝帮你拉票的时候措辞过激,有些人甚至采取人身攻击的方式,结果导致你的票数很少。” “这怎么可能?”香川玉子愣住了。 “而且,最近网路上那些对栗原小姐人身攻击的帖子,有很多也是你的铁粉发出来的。”妃英理说,“也许你不知道这些事,但是作为公众人物,你对粉丝的言行多少也要注意一下?” “不……”香川玉子慢慢坐下,眼神有些发直。 突然,门被推开。栗原万苗子走到香川玉子身边坐下。 “抱歉,香川小姐。”栗原万苗子说,“其实网路上很多人之所以给我投票,是因为那首歌的曲子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写的,是她在饱受癌症的折磨,在病床上写出来的。我在拉票的时候把这个情况也写了出来,正因如此,很多人才会支持我,希望那首曲子可以尽快发布,让她得到鼓励。” “原来……是这样吗……”香川玉子小声地说。 “是的,我真的没有动手脚。”栗原万苗子的眼角含着泪花,“我愿意把机会让给你。” “什么?”香川玉子愣住了,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栗原万苗子。 “因为,现在即使那首曲子发布,也来不及了。”眼泪从栗原万苗子的眼角滑落。 “什么?”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喊了出来。 “我刚刚接到医院的消息,她大概半小时前,已经去世了。”栗原万苗子用力咬住嘴唇,依然无法抑制嘴唇的颤抖。 “怎么会……”冲野洋子捂住了嘴。 “不,我不能接受这次机会!”香川玉子说,她的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嫉妒,“你一定要把这首歌发布出去,哪怕是,作为给天堂上的她的献礼。” “嗯!”栗原万苗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事件终于画上了并不完美的句号。 ………… 下午四点整,一天的录影工作全部结束,冲野洋子送妃英理走出电视台。 “今天太感谢您了,妃律师。”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个……”冲野洋子犹豫了一下,“下周有一个节目,我想请您和毛利先生一起参加,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这个……”妃英理想了想,“我恐怕没有时间。不过,毛利先生能来就够了?”说到这,妃英理的眼神突然迷离了一下,“说起来,我还真有点羡慕你,不管做什么,他都那么喜欢你啊……” “唉?”冲野洋子愣了愣,然后露出微笑,“原来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妃英理有些疑惑。 “其实,我最开始是想找毛利先生帮忙。但是当毛利先生看到委托人是栗原小姐的时候,他跟我说…… 「不如这件事让英理去查,她一直就是栗原小姐的粉丝,能帮上栗原小姐的忙她肯定很高兴的。」 “唉——?”妃英理睁大了眼睛。冲野洋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脸颊有一丢丢的微红。 (2020-08-29深夜一点二十二分) 第一百章 帝丹小学门口的神秘黑衣人 前篇 “明天见!”“明天见!” “老师再见!” 帝丹小学门口,放学时间。 “回家注意安全哦!”小林澄子老师微笑着目送孩子们走出校门。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她伸了个懒腰,正要转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突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的人,目测是个男人。此时的他正靠在马路对面的墙角,看着校门这里。 作为优秀的教师以及少年侦探团的顾问以及白鸟警官的女朋友,小林老师直觉地认为这个男人有问题。 黑衣人注意到小林老师的目光,刻意压低了帽檐,缩了缩脖子,转身离开了。 ………… “黑衣人?”由利躺在城田永美家的大床上,听着柯南的电话。 “一连好几天,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能在校门口附近看到他。”柯南说,“我在想会不会是组织?他们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我问你,组织为什么会跑到小学门口去?”由利说。 “我怎么知道?”柯南翻了个白眼,“难道说他们知道我跟灰原……” “不可能!”由利也翻了个白眼,“我从没听到过这样的消息,也不认为会有人发现你们。” “那会是什么人啊?”柯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抓狂。 “你们以前是不是遇见过一个假钞团伙?”由利说,“他们的大姐就是一个喜欢穿一身黑的人。” “假钞?”柯南想起来灰原刚转过来的那天,“你是说那个黑衣人与他们有关?” “我今天早上刚刚在波洛咖啡厅遇见一件怪事,与假钞有关。而且根据我之前听说的一件事,那个假钞团伙与你们那次遇见的就是同一个团伙。” “所以说他们是来报复我们?”柯南猜到了。 “大概,不过……”由利伸了个懒腰,“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反正我已经查了有一阵子……嗯?有电话进来了。”由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先不说了,等我这边有别的消息再通知你。” 两分钟后,由利挂断城田永美的电话,咚地一声倒在了床上。 ………… n天后。 在由利的帮助下,警方顺利将假钞团伙一网打尽,将涉嫌多起违法案件的松井老头和福田詹姆斯逮捕,松井义雄也被警方带回去进行批评教育。可以说,针对假钞团伙的作战获得了全面胜利。由利第一时间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了柯南。 “……”柯南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 “你怎么了?”由利听出柯南的犹豫。 “那个,其实……”柯南吞吞吐吐。 “喂!该不会……” “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假钞团伙的成员。”柯南说。 “什么?”由利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今天放学的时候,我悄悄跟着那个人走了一段路,发现他……” “停!”由利忍不住喊了出来,“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吗?你还悄悄跟踪他?!万一对方是危险人物怎么办?!你以为你有死神小学生的主角光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吗?!” “……加纳利你好暴躁……”柯南忍不住吐槽。 “少废话!下次再有什么事,不许自己乱来听到没有?”由利的语气格外严肃。 “我知道。”柯南当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由利如此突然地对自己这么不放心。 “对了,你刚才说发现了什么?”由利问。 “我发现他离开学校门口后,跟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见面。” “哦?”由利眉毛一挑,“是谁?” “那个……”柯南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件事你真的没听说过?” “什么事?”由利被问的一头雾水,“我听说什么?” “因为跟那个黑衣人见面的,是——” ………… 翌日的翌日清晨五点半。 “喂?”男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你有病?”对面的由利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怒吼,直接把半梦半醒之间的安室透吓醒了。 “……”安室透愣了半晌,定了定神,“你才有病呢!大早上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帝丹小学门口那个黑衣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嗯?”安室透又愣了半晌,“谁?” “你别跟我装傻!”由利毫不客气,“这个男人已经全部都招了!” 话音刚落,话筒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声音:“降谷先生对不起……” “靠!”安室透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忍不住吐槽自己手下的智商,“你也太没用了……” “你别说这些!”由利的语气格外生硬,“你找这么个废物天天跑到帝丹小学门口来干什么?别跟我说是保护柯南他们安全的,这个废物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这个……”安室透思索了几秒,“其实……” “我记得我们制定计划的时候你答应过。”由利的声音越来越冷,“不该你管的你绝不插手。” “我没有……” “我信你个鬼?”由利冷笑一声,“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的人在柯南身边乱晃,可就不是绑一宿这么客气了。” “……其实我……” 安室透还想解释几句,但是由利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不听人解释的臭毛病?”安室透嘟囔着“真没良心”又钻回了温暖的被窝。 ………… 又是晴朗的一天。 帝丹小学门口,放学时间。 小林老师送走了最后一批学生,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谁知视线一转,看到马路对面的墙根底下又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帽子、墨镜和大黑口罩子的人。 “柯南不是说那个人不会再来了吗?”小林老师想起柯南前几天的时候跟她说的话,十分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就在小林老师思索的时候,黑衣人突然以极怪异的姿势向后一仰,从墙根底下消失了。 “搞什么鬼啊?”小林老师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句“快报警”。她扭头一看,只见一道眼镜片的反光闪过,不知为何还在校内逗留的柯南已经冲了出去。 “柯南,怎么回事?”小林老师表示已经懵了。 “那个人的姿势,像是被人拉倒的!”同样逗留的灰原阴沉着脸说,“搞不好是有人在他背后偷袭他。” “那,我要报警吗?”虽然这么问,小林老师还是拿出了手机。她对柯南的判断一向很信任,虽然这小子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小学生。 马路对面。 柯南没有看到那个黑衣人的身影,只看到地下有几滴红色液体。他用手指轻轻沾起一点,脸色更加阴沉。 “血迹。” 小林老师和灰原已经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灰原问。 “不妙啊。”柯南让她们看到地上的血迹,小林老师捂住了嘴。 “那个人是被别人……”灰原小声说。 “我比较在意,会是什么人对他下手?他可是一个公安警察啊!”柯南拿出手机,打给了安室透。 “什么?”安室透大吃一惊,“你说冈部他……遭到攻击了?” “目前情况不明,但是现场有血迹,恐怕……”柯南并不想往坏的方向想,但是一看到血迹,他就知道恐怕事情正在甚至已经走上了最坏的方向。 “我马上到!”安室透也顾不得什么工作了,跟榎本梓说了一句“帮我请个假”就丢掉围裙冲了出去。 当晚,警方针对失踪的黑衣人冈部正男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但是一无所获。 翌日清晨六点半,米花公园。 一对早起遛狗的老夫妻牵着自家的萨摩耶沿着步道悠哉地走着。突然,萨萨不知道怎么的,朝着步道旁边的小树林狂吠。 老夫妻对视一眼,感觉很奇怪,于是老大爷壮着胆子钻进了小树林。 半分钟后,小树林里传来一声惊呼。 又过了半分钟,步道上传来另一声惊呼。 萨萨依然在狂吠,表情狰狞。 ………… 目暮警官站在步道上,看着正在小树林里忙碌的鉴识人员,面色冷峻。 一大早,正在加班加点搜索失踪的冈部正男的踪迹的时候,他接到了报告,米花公园的小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一身黑衣黑裤,疑似是失踪的冈部正男。而且很糟糕的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老大爷因为受到惊吓,当场心脏病发,差点直接过去,还差点把老太太一起吓晕。 随后,他们家的狗子因为失去了主人的约束,开始四处乱跑,咬伤了同样早起来散步的一只二哈。 目暮警官脑子快炸了。 更加让他绝望的是,那具尸体,居然—— 没有头。 (2020-09-24深夜23:44) 第101章 帝丹小学门口的神秘黑衣人 后篇 “死者目前身份不明,推测是失踪的冈部正男。死因是肺部被利器刺穿,造成大出血和严重的血气胸,根据初步检查,头颅应该是死后被切下的。”高木警官举着笔记本汇报。 “嗯……”目暮警官看着标记尸体位置的白线,脸色发紫。 “马上调查死者身份,以及死者的人际关系。” “是!” 一阵紧张的忙碌…… 围观人群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很明显不友好的微笑。 “你们不会找到的,因为,我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消除了……” ………… “冈部正男的尸体?”安室透从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一脸阴云。他的心情很不好。 “目前还没有确定,但是从身材和穿着上来看,恐怕正是他。”柯南的心情也很糟,而且他还很疑惑冈部正男天天去帝丹小学门口的原因。 “我最开始只是想让他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毕竟之前出现过你们学校被组织的人入侵的状况。”安室透揉了揉太阳穴。冈部正男出事后,他几乎整晚都在向上司汇报并解释这件事,而且还很不幸的吹到冷风疑似感冒,结果就是他现在头昏脑胀。 “后来呢?我是说……他被加纳利发现后,你还继续派他去?” “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安室透说,“我明明跟他说过不要再去了,可是……为什么呢……” “话说,安室先生你之前到底为什么要派他去啊?”柯南还是不太理解。 “我之前想跟你们解释来着。”安室透抓抓头发,“我得到一条消息,组织在警方的卧底琴蕾调查过你们学校,原因是她跟当初那个从你们学校绑架你的朋友还打伤亚纪的自称广濑的,本名吉泽浩利的男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广濑此人详见第七章) “啥?!”柯南喊出了声,“琴蕾不就是城田警官吗?她是……广濑的……女朋友?” “是啊,我最开始也没想到。”安室透对柯南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直到我最近发现她总是悄悄去帝丹小学门口,才开始相信。” “所以她来我们学校门口是为了什么?调查我?” “可能。”安室透说,“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才派冈部正男去你们门口。” “可是他被加纳利发现后为什么还要去呢?如果如你所说你叫他不要再去了,为什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鬼知道,我也想知道啊!”安室透烦躁地用力拍了一下额头,“而且这家伙还不明不白把命送了。” “你说会不会……”柯南的脑海里,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会不会……什么?”安室透感觉背后骤然一冷。 “加纳利看到他不听劝阻又出现了所以……” “你……认真的?”安室透试探着问。 “嗯……”柯南想了想,“好,不可能。” ………… “亏你们想的出来!”由利瞪着眼睛对着手机怒吼,“就因为这点破事,我杀人?我脑子坏掉了?” “我瞎猜的嘛……”柯南弱弱地说。 “行了你不要解释了你就是对我有意见!”由利翻着白眼,虽然明知道柯南看不到,“话说,知道死者身份了吗?真的是冈部正男?” “警方查过了dna,与冈部正男家中的毛发对比过,确定是一致的。” “冈部正男家里没有别人?” “他是一个人住。” “指纹呢?” “跟他家里的一致。” “哈?”由利好像很失望。 “怎么?你怀疑那具尸体不是他?”柯南猜到了由利的想法。 “可是警方的调查结果否定了这个猜想……”由利想了想,“对了,他应该是安室透的手下?那也就是说他应该也是公安,那公安那里应该能找到他的资料?” “你是想说对比一下他留在公安数据库里的指纹?”柯南说,“可是这点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留在公安数据库里的资料被删除了,除了他的还有好几个人的资料都被删除了。” “什么?”由利大吃一惊。 “这么说……”柯南思索着,“也有可能是……” “赶紧告诉警方,让他们重新调查死者身份!”由利的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那个,还有一件事……”柯南把安室透所说的琴蕾与广濑也就是吉泽浩利曾是男女朋友以及她偷偷去帝丹小学门口的事跟由利说了一遍。 “你说的是真的?”由利的心里更加不安。此事她此前从未听城田永美说过。 “应该是。”柯南说,“你小心点,毕竟那个广濑……” “行了我知道了。”由利挂断电话,用力地叹了一口气。 ………… 为了重新确定死者身份,千叶警官连夜赶到了冈部正男的父母家所在的京都,将老两口请了过来。 经过对冈部正男的父母的dna以及尸体的dna对比,证明这具尸体与老两口有血缘关系的概率高达999。得知死者极大概率是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哭的昏天黑地,老爷子则是搂着老伴儿的肩膀摇头叹气。 “确定了?”得知消息,柯南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死者身份确定就是冈部正男,可是即使确定了死者身份,依然有太多的疑团等待解开。 “确定了?!”由利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不踏实。 ………… “现在还有几个主要的问题需要解决。”毛利侦探事务所,公安内部负责这起案子的风见裕也将这起案子告诉了小五郎大叔,希望能得到名侦探的帮助。安室透打着学习的旗号旁听。 “第一,凶手是谁?动机为何?就目前得到的线索,冈部正男为人和善,没有与人结仇。所以警方认为可能是他以前在工作中接触过的犯罪分子报复。但是根据调查,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人。 “第二,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的头斩下?验尸结果显示,头是死后被斩下的,所使用的凶器应该是类似斧头的东西。按理说,斩下头颅可能是为了掩盖死因,可能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或者也可能是为了完成某些特定的仪式,可是这些与现在的情况都不相符。 “第三,就是冈部正男为什么要去帝丹小学门口?明明他已经接到了不要再去的命令,为什么会违抗? “第四,冈部正男在公安数据库里留下的信息为什么被删除?而且还有其他三个人的信息也被删除。” “嗯……”毛利沉思了一会儿,“冈部正男有兄弟吗?” “据他父母所说,没有。” “嗯……”毛利再次沉思。 “毛利老师的意思是,还是怀疑死者不是冈部正男?”安室透问。 “怎么说呢……”毛利想了想,“既然一定要把尸体的头带走,一定有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掩盖死者身份。而且冈部正男的信息刚好被删除……要说这是巧合,我持怀疑态度。” “我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风见裕也说,“可是经过我们对冈部正男家庭的调查,并没有发现他还有兄弟。” “私生子?”毛利边想边说。 “不会……”风见裕也额角划过一滴冷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嘛!”毛利翻着白眼,“前阵子闹的很凶的那个松井家的案子,不就有个私生子牵扯其中吗?而且后来新闻还报道说那个松井老头不只有一个私生子之类的。” 小兰听到这,尴尬地说:“爸爸你在说什么啊!这跟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只说有这种可能嘛!”毛利嘟囔道。 ………… 晚上22:30。 由利坐在窗台上,吹着风,望着窗外的黑夜发呆。 “我回来了。”忙碌了一整天的城田永美推门而入,见由利一脸的深(dāi)邃(zhi),愣了愣,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莫非是思念哪个小帅哥了?” “为什么?” “嗯?”城田永美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问问蒙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由利转过头来,眼神里闪着一丝异样的光芒,“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吉泽浩利交往的事?” “我……你……呃……”城田永美顿时语塞。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对?”由利扭过头去,“你应该知道,我可是琴酒培养出来的。你费尽心思想隐藏,我依然有办法知道。” 城田永美的眼神在房间里四处飘荡,最终落在书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百密一疏……”城田永美自嘲地笑笑,“吉泽死后,琴酒让我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我自以为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想到还是把我跟他的合影遗漏了。” “你跟他,是真心……” “我知道,他这个人有些时候表现的很疯狂,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他听我说苦艾酒曾经找我的麻烦,就说要帮我对付苦艾酒,然后他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帝丹小学还绑架了一个学生,最后还……”城田永美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所以才去帝丹小学附近想搞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了冈部桑……” “等等!”由利打断她,“你认识冈部正男?” “他是我的学长,也是我的……初恋。” “哈?!”由利顿了两秒,果断地把头伸出窗外。她觉得需要冷静一下。 “难道说冈部桑被杀跟我也有关系?”城田永美开始胡思乱想。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违抗命令了。”由利小声说。 “啊?你说什么?”城田永美没听清楚。 “给目暮警官打电话。”由利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让他调查……”她看了一眼一脸懵的城田永美,缓缓吐出最后一个词。 “你。” (2020-11-08凌晨) 第102章 地下室的秘密 前篇 “你说……我?”城田永美怀疑自己耳朵接错了频道。 “冈部正男为什么会多次出现在帝丹小学。”由利看了她一眼,“我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可是我跟他交往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他总不会还对我……” “不管怎样,让目暮警官查查总没坏处。”由利说,“如果我没猜错,凶手也是跟你有关的人。” “哈?!”城田永美再次质疑自己的耳朵,还有脑子。但是一想到之前那几次案子由利的推测都准的吓人,她觉得还是照办比较好。 由利见城田永美没有再多问,悄悄舒了一口气。她做出这样的推断,是因为她知道冈部正男已经接到了不要再去帝丹小学的命令,可是他却违抗了。而这种细节,公安是不会随便让城田永美这样一个看起来不相关的刑警知道的。 不等城田永美问更多的,由利“哈——”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头钻进被窝,跟周公约会去了。 城田永美看着倒床便睡的由利,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她并不傻,她早就感觉到,由利回来后变化很大,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由利是不是被人调包了。就单纯看她对各种案件那种超乎常人的好奇心,还有有些时候听起来很变态却偏偏很准的推理,城田永美就知道,很不对劲。她用力摇摇头,钻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着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想那么多干嘛?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自己在组织中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唯一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 城田永美最开始接触到组织是在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独自走在雨中,独自体会着失恋的痛楚。 就在一小时前,冈部正男,那个渣男,一脸痞气地搂着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女人,在某个灯光开得恨不得把人的眼睛都晃瞎的酒里zier哇乱叫,冈部正男一边笑一边用手捏着那个女人的脸,女人则一边“咯咯”地笑着拍掉他的手,一边娇滴滴地责骂一声“讨厌”。 城田永美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从身体中抽离,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嗡嗡作响,浑身发抖。等她终于意识到痛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嘴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双手的指甲也已经深深地陷入手心,刻下两排鲜红的印迹。 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向后拉去。城田永美浑身一抖,回身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对着身后那个人的脸就是一拳。待她看清的时候,对方的鼻子已经流出鲜血。 “田中学长?”城田永美不知所措地收回手。 站在面前的是跟冈部正男同一届,同为城田永美的学长的田中博之。 “永美,你也太狠了……” “对……对不起……”城田永美急忙道歉。 “那个……你哭了?”田中博之看着她的脸说。 城田永美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居然全是泪水。 “不,没什么……”城田永美慌忙抹抹脸,冲着田中博之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学长,我……对不起!”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门外的倾盆大雨中。 她不明白一向爱她的冈部正男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冈部正男看着那个女人时那种痞里痞气的表情,还有轻浮的动作,此前从来没有过,怎么会…… 城田永美抱着肩膀,浑身颤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哪?不知道。那就随缘。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城田永美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脑袋也越来越沉。她感觉自己应该是生病了,身体和精神都生病了。 突然,前方一抹柔和的黄色灯光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家酒,很小,小到连招牌都没有。城田永美抱紧胳膊,几乎是撞开门冲了进去。 “欢迎光临。”台后是一个留着咖啡色短发的年轻女子,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 当看清楚城田永美狼狈不堪的样子,女子愣了愣,转身走进隔间,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条毛巾,和一件黑色外套。 城田永美懵懵懂懂地被女子按到沙发上。很快,她湿漉漉的头发被包了起来,身上也披上了那件外套。女子回到台,倒了一杯热水送到城田永美面前。 “失恋?”女子又回到台,开始擦酒杯。 “呃……嗯……”城田永美还没缓过来。 “你先休息,等雨小一些我送你回家。”女子一边说一边把几种不同的液体倒进一个杯子里。 “呃……哦……” “你家住哪里?”女子又问。 “我……”城田永美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突然,一阵风夹着雨冲开店门,一团黑影闯了进来。城田永美恍恍惚惚之间,仿佛看到那个女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 “这个女人是谁,马丁尼?”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男人的声音。 “她是进来躲雨的。”被称为马丁尼的女子说,声音也透着冰冷,完全没有刚才跟城田永美说话时的轻柔。 “嗯……”男人顿了几秒,继续冷冷地说,“让她快走,否则……” “我知道。”马丁尼放下手中调到一半的饮料,走向城田永美,“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我是警校的学生,住在宿舍……”城田永美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一点。 然而,她刚一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警校吗?”男人突然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还是先留下比较好。”不知怎的,城田永美觉得他的这句话里,满满的全是恶意………… ………… 翌日。 “有这种事?”目暮警官听着城田永美的叙述,感到有些头大,“城田啊,那个……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你有关的话……” “我知道,我愿意接受调查。”城田永美说。 “那好。”目暮警官大手一挥,手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紧张的忙碌。 结果出乎意料。除了冈部正男,其他三个资料被莫名其妙地删除的人中,一个是冈部正男的同学兼室友田中博之,还有两个都是城田永美的同学,一个叫岛田弥二,一个叫安藤秀行。 更出乎意料的是,田中博之最近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要求在家停职反省,岛田弥二处于失联状态,安藤秀行也于三天前受伤正在休假。 “这几个人都几乎同时出事了啊……”目暮警官分析这几个人的共同点。 “还有一件事。”城田永美看着这几个人的资料,心里七上八下,“这几个人……都曾经追求过我……” “什么?!”目暮警官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难道说是你的追求者,想把你身边所有追求过你的人……” “不会……”城田永美吓坏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与你有关,甚至很可能就是你认识的人!”目暮警官说,“城田,你好好想想,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谁追求过你或是跟你交往过?” “这个……”城田永美有点发蒙。要说交往过的人还能记住,可是如果是暗恋自己的人,哪里能知道啊…… 目暮警官也意识到有点强人所难了:“这样,你先回家等消息。如果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城田永美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转身离开。 ………… 吃过午饭,本以为能在家里休息几天的城田永美迫不得已开着车,载着家中那只不安分的金丝雀出门了。 “这件事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城田永美瞪着坐在副驾驶打哈欠的由利。 “看路,别看我。”由利看着窗外,“难道你不想快点查出真相吗?” “目暮警官他们会查的。” “等他们查?”由利哼了一声,“黄花菜都凉了。” “你也不用这么瞧不起他们……”城田永美吐槽,“人家好歹是专业的刑警,你算个什么?” “可是他们并没有先于我发现这件事与你有关。”由利笑了笑,“而且,有些事,还得你这个当事人亲自去问。” 13:00p,田中博之宅。 “永美……”田中博之看到门口的城田永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学长,好久不见,我……” “你是为了冈部的事?”田中博之打开院门,“进来说。” 坐在沙发上,城田永美环顾四周。田中博之独自住在自家的二层建筑中,家里宽敞明亮,就是有些冷清。有一扇门,看起来像是通往地下室的,不知道为什么挂着一把锁。 “冈部这家伙,我知道他迟早会出事的。”田中博之不等城田永美发问就开口了,“你应该还记得三年前酒发生的事?那家伙跟我说他受到领导赏识,一毕业就有机会去做公安,说什么那天晚上要去放松一下。我没想到居然是那种放松……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给你发了短信,让你看看他的本来面目。没想到,害得你伤心,淋了雨还生了病。” “学长,别再提了。”城田永美没想到田中博之会提起这件事,“还是说说,你最近有没有跟他联系过,知不知道他的近况?” “毕业后,我跟他不怎么联系。毕竟这样的一个人……”田中博之说,“不过,你的同届的同学岛田,好像跟他联系挺密切的。听说岛田好像也当上了公安,他们两个在同一个部门。” “可是岛田弥二已经失联了。” “失联?”田中博之很惊讶,但不知怎的,城田永美觉得他的惊讶里好像似乎透着一丝兴奋。 眼看问不出什么,城田永美决定告辞。然而就在她起身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人声,像是从那扇锁起来的门里传来的。 “学长你家里有别人在吗?” “没有。”田中博之耸了耸肩,“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是我刚才好像听到……” “大概是老鼠。”田中博之挠了挠头,“我家地下室经常有老鼠,让我挺伤脑筋的。” 一无所获地离开了田中博之家,城田永美坐回车里,看起来有些丧气。 “先别丧气。”由利一伸手,“把录音笔给我。” “我搞不懂你能发现什么。”城田永美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她刚才跟田中博之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录音。 “万一呢。”由利从头听了一遍,微微皱眉。 ………… “小子,你要是再出声,我就让你永远不能出声你信吗?” …………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跟冈部正男分手。”由利让城田永美把她在酒看到冈部正男胡搞的事说了一遍,“而你之所以会看到这一幕,是因为田中博之给你发短信,想让你看清冈部正男的真面目。” “你该不会怀疑田中学长……” “他也追求过你?” “其实最开始,他和冈部一起追求我,我选择了冈部。” “所以说,他有动机。”由利打了个响指,“而且,我甚至怀疑,当年酒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什么……意思?”城田永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意思就是,那一幕很可能是田中博之想让你看见的。”由利说,“他不是说,冈部正男受到某些人的赏识,获得了成为公安的机会吗?那么你就没有想过,冈部正男出现在那种地方,很可能是……” “任务?”城田永美猜测,随即摇摇头,“可是他那个时候只是学生,怎么会给他安排任务?” “如果是考验或是测试之类的呢?”由利说,“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会受到领导的赏识,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但是即便如此,想要进入公安部门,也不那么容易。” “难道……那是……误会?”城田永美感觉背后发凉。 “也许田中博之不知道这些,但我更倾向于他明知真相,以这种方式,想要让你跟冈部正男产生矛盾。” “他难道是为了……”城田永美按住了太阳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太可怕了。” “另外,还有。”由利将录音笔录下的最后一点声音放出来,皱起眉头,“田中博之家的地下室,里面恐怕不止有老鼠。” (2020-11-19) 第103章 地下室的秘密 后篇 “这样真的好吗?”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可是,难道不应该告诉目暮警官……” “我的姑奶奶,等他们搞到证据再来搜查,黄花菜都凉了。” ………… 午夜1:00,田中博之家后院。 由利率先翻进院里,把一脸不情愿的城田永美也拉了进来。 “打起精神来!”由利敲了一下城田永美的脑袋,“别被发现了。” “这是非法入侵……”城田永美撅着嘴。 “琴酒没教过你?” “……”好,准确说来,这二位作为组织成员,之前干过的事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比非法入侵要严重。 “好了,别纠结那些无所谓的事了。”由利冲她眨眨眼,“查清真相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 “可是我怕……” “你怕真相很残酷?”由利笑了笑,“可是难道因为残酷,就可以置之不理吗?” 虽然城田永美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是由利能感觉到,她心动了。 两个人悄悄地走到田中博之家的后门,由利不知道从哪掏出开锁神器,伸进锁孔鼓捣几下,门锁就传来“咔哒”一声。由利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回头示意城田永美先进去,然后一闪身紧跟着钻了进去。 室内没有开灯,只能凭借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屋内的摆设。由利四下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时,城田永美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白天被锁住的那扇门。门上原本挂着的那把锁已经被取下来,就放在旁边的地板上。 两人对视一眼,踮起脚尖挪到门前。由利握住门把手,将门轴向上提,避免发出声音,然后缓缓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道光从门缝透出来,伴随着光,里面仿佛还有沉闷的声音。城田永美把眼睛凑上去,发现里面有一段向下的楼梯。由利把门打开到两个人可以通过的宽度,跟城田永美一起走了进去,然后轻轻把门掩上。 走下楼梯,沉闷的声音越发清楚,像是两个人在撕扯的声音。由利和城田永美对视一眼,城田永美猛地窜出去,大喝一声:“别动!” 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吼叫,一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张牙舞爪扑了上来,脸上、手上、身上都能看到血迹。城田永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由利看准时机飞起一脚,踹在那个人的胸口。那个人惨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仰面倒在地上。由利走上前,蹲下来检查那个人的情况。 “这是……”城田永美话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也有血,正在挣扎着爬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田中博之。 “田中学长?”城田永美跑过去,看到田中博之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有被抓伤的痕迹,身上也有很多血迹。 “永美?”田中博之睁开眼睛,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喊起来,“快跑!岛田那家伙疯了!” “岛田?”城田永美刚要回头去看那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人,就被一只手抓着胳膊拎了起来拉到一边。 “不要再演了,田中先生。”由利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发疯的不是岛田弥二,而是你才对!” “你说什么?”城田永美大吃一惊。 “岛田弥二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的地下室?”由利看着田中博之,“看他这个样子,胡子已经很长,头发严重出油,而且面容憔悴。我猜,他是被你关在这里的?而且已经有好几天了。” “没……没这回事!”田中博之喊道,“他是突然闯进来的!” “那你解释一下,那边那条被磨断的绳子,还有乱七八糟的胶带。”由利朝不远处地上的绳子和胶带努努嘴,“岛田的手上有捆绑的痕迹,嘴边也有胶带粘过的痕迹。” “这……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等警察来检查一遍就都知道了。”由利晃了晃手机,“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解决一个由你引起的该死的误会。 “冈部正男,根本不是个渣男。” “什么?!”城田永美忍不住喊了出来。 “眼见未必为实。”由利看了她一眼,“还记得野之宫绪吗?” 城田永美和田中博之同时一愣。 “很不巧,田中先生,野之宫绪是你同年级的同学。”由利嘲讽地看着田中博之,“而且很不巧,我刚好认识她。我向她问了一些关于你和冈部正男的事,就全部都明白了。其实,真正的渣男,应该是你才对。” 田中博之咬紧牙关,瞪着眼前这个一脸嘲讽的女人。 “你想得到永美,可是她跟冈部正男感情很好。就在你无计可施的时候,冈部正男接到公安提出的考验题目,大概就是去酒接近一个女人然后调查某些事。你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你把永美叫到那间酒,让她看到那一幕。” “闭嘴!”田中博之吼了起来。 由利没理他,接着说:“如你所愿,永美跟冈部正男分手了,但是她也并没有选择你。”由利又看了一眼城田永美,后者正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田中博之。 由利收回视线,看着田中博之:“我想大概是求之不得,田中先生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变化。所以,在时隔三年再次见到当年的情敌的时候,你觉得你应该除掉他们。于是,你五天前绑架了一直还跟你有联系的岛田弥二,囚禁在你家地下室里。然后,三天前,你找机会打伤了安藤秀行。最后,就在前天下午,你在帝丹小学门口,抓走了冈部正男,然后杀了他。” “你……你闭嘴!”田中博之发出刺耳的嘶吼声,像一只陷入牢笼的野兽在绝望地咆哮。 “至于为什么砍掉冈部正男的头,我猜你除了想泄愤之外,还想嫁祸?”由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岛田弥二,“你之所以没有杀他,就是准备嫁祸给他。我猜你应该已经把冈部正男的头藏进他家某个地方,然后伪装成他趁夜入侵你家袭击你,却被你出于自卫反杀。至于删除你们这四个人在警方内部的资料,是为了把水搅混,让警方更容易相信你也是一个受害者。” “呵呵呵……咯咯咯……哈哈哈哈哈……”田中博之仰天大笑,笑声瘆得城田永美浑身发冷。 “永美,你还不明白吗?”田中博之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城田永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你……”城田永美退后一步,面露惊恐。 “别逗了。”由利冷笑一声,“你爱她?开什么玩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疯狂的内心。即使没有永美这个人存在,你依然会做出这种事!” “你胡说!”田中博之突然猛地站起来扑向旁边的柜子,从上面抓起一把闪着寒光的锥子,张牙舞爪扑向了由利。 “切!”由利不屑地撇撇嘴,脑袋向右一歪躲开锥子,左手抓住田中博之的右手腕向前一送,右拳猛击田中博之的腋下,然后一肘击中田中博之的上腹。田中博之惨叫一声,倒向地上,手中的锥子滑落被由利接在手里。 “什么东西!”由利不屑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的田中博之,走到城田永美身边,“好了,这不就解决了吗?” “不……”田中博之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还没输……” 由利烦躁地回头,刚想再教训教训他,突然看到田中博之的手中多了一个黑乎乎看起来像是手枪的东西。由利瞪大双眼,脑海中猛地闪过“田中博之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要求在家停职反省”这个信息。 “一些错误”指的该不会是……这家伙“弄丢”了一把枪……而这把枪现在就拿在这个疯子手里…… 想到这,由利迅速举起手中的锥子,正准备对准田中博之甩出去,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和一道血光。 “呃……那个……”由利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城田永美一脸痛苦地扑到她面前,城田永美的右肩上,一个洞正往外流着血。 “你……那个……”由利伸手扶住眼看要倒下的城田永美,脑子依然没反应过来。 “笨蛋,干嘛不躲开……”城田永美几乎是喊出来。 “你……”由利这才清醒过来,左手用力扶住城田永美,右手举起锥子,对准正挣扎着想要逃跑的田中博之的后背,用力甩了出去。 锥子准确扎中田中博之的左肩,田中博之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右手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回过身想要开枪,不料眼前一黑,由利的脚已经闷到了他的脸上。他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口吐鲜血。 由利捡起田中博之的手枪,三下五除二拆成一堆零件,这才回过头走到正靠在墙上喘息的城田永美面前。 “你……”由利蹲下来看看城田永美的伤。城田永美的右肩被贯穿,流血不止,所幸没有伤到筋骨。 “我没事。”城田永美咬着牙说。 “你干什么?”由利脱掉外套,又脱下里面的衬衫,揉成一团按在城田永美的肩上。 “这话应该问你?”城田永美说,“他都拿出枪来了,你为什么不躲啊?” “你还知道他拿出枪来了?”由利突然喊了出来,“那你冲上来干什么?” “我……”城田永美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没办法解决是吗?”由利瞪着眼睛,却感觉眼睛发酸。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城田永美小声说,“毕竟你是我在组织里,唯一的朋友了。” “行了别说话了。”由利将城田永美的伤口简单地包起来,“我这就叫救护车。” “里面的人不许动!”一阵嘈杂,高木警官和千叶警官率先举着手枪冲进来。看到眼前两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还有蹲在墙边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的由利,以及流着血的城田永美,两位傻傻和呆呆的警官都愣住了。 “你们……”由利回头瞪着眼睛吼道,“太慢了!” “你什么时候……”城田永美看着冲进来的警察,有些吃惊。 “我翻进院子之前就已经叫警察了。”由利迅速穿上外套,瞪着姗姗来迟的目暮警官,“我就知道,等你们来,黄花菜都凉了!” “讲道理啊清水老师!”目暮警官不甘示弱,“你莫名其妙地就说要来田中博之家抓凶手,总得给我们时间搞明白怎么回事?” “等你搞明白?”由利的声调又提高一个度,“人都跑了!” “嗯咳……”目暮警官咳嗽一声想掩饰尴尬。 “嗯个p!”由利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叫救护车啊!” ………… 某人的内心独白: 我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了解冈部正男和田中博之的很多事。 我知道冈部正男是一个善良温和、同时很有能力的人。 我也知道田中博之是一个聪明机智,但极度自我为中心的人。 我还知道,冈部正男是被公安看上的,而向公安证明他的能力的人里,有我一个。 所以说,什么冈部正男去酒找小姐,完全就是田中博之胡说八道,事实是,冈部正男接到了相关的测试题,他只是在做套情报的训练。 那么就很明显了,田中博之对他羡慕嫉妒恨,于是趁此机会拆散他和城田永美,结果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野之宫绪?别开玩笑了,那个女人早就跟她亲爱的男朋友游山玩水去了,才没心思管什么老同学呢! 不过有这么个人在,拿来当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好。不然我要怎么解释,我为什么了解这么多? ………… 米花综合病院,走廊。 由利坐在长椅上,垂着头。 城田永美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正躺在旁边的病房里呼呼大睡。 “你是家属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由利抬起头,愣了一下。护士宫野铃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 “啊,嗯。”由利迅速低下头。 “你不是……清水由利?亚纪的空手道对手?”小铃认出了她。 “是。”由利小声说。 “那位受伤的警官,是你朋友?” “昂,算是。”由利看了一眼虚掩的门。 “什么叫「算是」啊?”小铃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进去看看她。”由利没有再理小铃,推门走进了病房。 “为什么?”由利看着睡得正香的城田永美,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已经不是你那个唯一的朋友了吗?还是说,你明明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 还想继续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由利拿起来一看,目光中顿时透出一阵冰冷。她走到门边,接起来。 “怎么搞的?”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焦躁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遇上了一个难缠的疯子而已。” “琴蕾她……” “她受了伤,我想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琴酒有令。”波特换上严肃的语气,“让你们两个去处理掉一个人。”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那个名字,由利的目光猛地一凛。 “了解。” (2020-11-20) 第104章 雪中谜II 翻案 前篇 “别怕,奈子。一点也不痛。 “只要像这样,拉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 周五的下午,小兰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跟柯南一起回到家中。一进门,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沙发上。 “有客人啊?” 客人闻声回过头。小兰一看,居然是认识的人。 “我记得你是……在群马雪山旅馆见过的……”小兰回忆了一下,“长野雪枫小姐?” “你是小兰?”长野雪枫也还记得她,“记得我们还约了一场空手道的比试呢。” “啊?”小兰的额头划过一滴冷汗,“你居然还记得这种事……” “那是当然。”长野雪枫笑了笑,又换上比较忧郁的眼神,“不过,恐怕还需要过一段时间……” “对了,雪枫小姐。”小兰这才想起来长野雪枫是以委托人的身份来的,“你今天来是……” “长野小姐想让我帮忙调查你们上次去温泉旅馆的时候发生的那起案子。”毛利说。 “哎?”小兰一愣,“可是那起案子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我最近发现了一些……”长野雪枫有些欲言又止,“我觉得那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原来,一周前,长野雪枫临时有事需要回家一趟。就在她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在鞋柜下面发现一个用保鲜膜包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打开一看,居然是上次温泉旅馆的案子中自杀过世的室友兼好朋友皆川奈子的日记本。 长野雪枫搞不懂奈子为什么要把日记本用这样的方式藏起来,于是打开仔细看了一遍。一看不要紧,直看得她背后冒凉风。 “日记里说,奈子确诊得了白血病之后,想过要自杀,但是刚好被阿守——就是我男朋友古井守——阻止了,还很照顾她。在那之后,她就对阿守……有一些……嗯……喜欢……”长野雪枫对这个话题吞吞吐吐,很明显,最好的闺密和自己的男朋友背地里有些过密的来往,让她很不好受。 不过她很快整理好情绪,接着说:“他们两个……我想阿守是为了安慰她让她不要想不开。可是在奈子……自杀……的半个月前,她发现一件事……” 奈子在日记中记载,古井守曾经在一本还算不错的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就在奈子在温泉旅馆自杀的半个月前,她无意间看到了古井守跟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鬼鬼祟祟地用邮件交谈。她感到奇怪,就偷窥了古井守的邮件,然后她震惊地发现,古井守居然让对方帮他代写论文! 就在奈子震惊不已的时候,古井守发现了她在偷窥,于是要求她不要说出去。又是威逼又是利诱,令奈子对他非常失望。奈子一连好几天躲着古井守,不敢与他见面,同时内心极度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揭发。 过了一周后,古井守突然提出要请几位朋友去温泉旅馆,还悄悄地跟奈子道歉,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请奈子吃饭逛街。结果那天奈子在外面晕倒了,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手臂上还多了一个针孔。 在那之后的四天时间里,奈子几乎天天都跟古井守见面,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也经常莫名其妙地晕倒,醒来之后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她只隐隐约约记得,她在半晕半醒之间听到一个男人拿着她的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她的脖子上缓缓地拉向一边,还跟她说: “别怕,奈子。一点也不痛。 “只要像这样,拉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她很怕,怕自己真的会像那样割开自己的喉咙。可是越怕,发生的怪事就越多。 去温泉旅馆的前两天,她在浴室晕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拿着一块镜子的碎片,就放在自己的脖子旁边。 去温泉旅馆的前一天,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在自己的书架上发现一个装满了血的瓶子,和一张写着“遗书”字样的纸,内容大意是她喜欢上了温泉旅馆的老板娘的儿子秀治,可是秀治意外去世了,她也得了白血病,她认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所以她要去找秀治……她很怕,纸上的字迹就是她的,可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写下了这么恐怖的东西……更可怕的是,她居然鬼使神差地把那张遗书和那个装了血的瓶子一起塞进了行李箱…… “你们明白了吗?”长野雪枫说完这些,面无血色,“奈子她根本没想自杀,她是……她是……她是中邪了!她被魔鬼操控了!” 听完长野雪枫的讲述,毛利、小兰和柯南也是背后发冷。 毛利喝了一口杯中温热的红茶,抑制住想发抖的冲动,问道:“那么,你希望我……” “我希望毛利先生可以帮我重新调查这件事!”长野雪枫说,“而且我希望毛利先生可以尽快开始调查,因为,我自从看到奈子的日记,对阿守的态度比较冷淡,我担心他会有所察觉……万一……” “嗯。”毛利靠在沙发上,“放心长野小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呐,雪枫姐姐。”柯南突然开始卖萌,“如果去调查,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去吗?她很聪明,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柯南!”小兰赶紧拉住柯南,“不要捣乱!爸爸还没说要不要去……” “小兰姐姐你别怕嘛!”柯南回过头甜甜地一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嘛!” “啊……呃……昂……”被说出心事,小兰的眼睛瞬间变成尴尬的豆豆眼。 “如果可以多一个人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长野雪枫对柯南说,“你说的那个聪明的「她」,该不会就是上次的那位宫野警官?” 气温骤降。 长野雪枫看着对面三个面色灰暗的人,有点蒙。 “不……不是……”柯南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小兰,赶紧错开这个话题,“是小兰姐姐学校前段时间新来的空手道助教,清水老师。” 说着柯南拿出手机,拨通了由利的号码:“呐清水老师,有个很奇怪的案子,你想不想……” “没空!” 啪! “啊嘞……”柯南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一脸尴尬地“嘿嘿,嘿嘿……”傻笑了几声。 “喂,小子……” 柯南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凉风吹过。 小五郎大叔一拳砸在柯南的头顶,冲着他的耳朵一声大吼:“你是觉得我一个堂堂名侦探还需要一个空手道助教帮忙吗?!” “没关系。”长野雪枫赶紧缓解尴尬的气氛,“我相信毛利先生完全可以解决的。” ………… 翌日,周六,晴天。 一大早,毛利就租了一辆车,载着小兰、柯南以及委托人长野雪枫,直奔长野雪枫的大学所在的静冈。 第一站是长野雪枫的宿舍。长野雪枫说担心把日记本弄丢,所以依然包好藏在原处。看到了奈子日记的原版,毛利感觉背后更加的冷。 “呐,雪枫姐姐。”柯南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这间宿舍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长野雪枫说,“怎么了吗?” “你离开的时候,应该有关窗户?”柯南看着大开的窗户,脸色阴沉。 “哎?这是怎么回事?”长野雪枫走到窗边,“我明明关窗了啊!” “我说怎么背后这么凉,原来是窗户开着。”毛利出了一口气,心说我还以为这本日记居然还有让人背后发冷的魔力…… “看起来,雪枫姐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入侵了这里啊……”柯南看着窗框上粘着土的鞋印,声音越发低沉。 第二站,一行人来到奈子日记中提到的跟古井守一起去逛街的地方,以及她晕倒后被送到的那家医院。然而令一行人吃惊的是,那家医院居然只是一家诊所,而且已经倒闭了。据邻居所说,那家诊所的医生是一个长得很高、总喜欢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柯南和毛利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家诊所有问题」。 第三站,毛利原本想去当面问问古井守,可是古井守的室友说,古井守带走了一个旅行专用的背包和几件换洗衣物,好像是出去旅游了,而且已经走了两天。看他带了一条浴巾,室友还以为他又要和女朋友一起去什么地方泡温泉呢。 “温泉?”毛利想了想,“难道说他要去那家温泉旅馆?” “说不定是因为,雪枫小姐最近几天对他比较冷淡,所以他担心事情被发现,才要回到温泉旅馆,防止留下线索。”小兰猜测道。自从知道古井守做过诸如论文造假、涉嫌出轨之类的“渣”事,小兰就对这个gou男人好感全无。 一无所获的毛利只好开车前往位于群马县的温泉旅馆,希望在这里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 中午12:20。 “哎呀!毛利先生驾到,我们警局都蓬荜增辉了啊!” 顶着一对半月眼,毛利强忍着用一些暴力手段让眼前这个小迷弟山村警官闭嘴的冲动。 本来毛利开着车都已经到了旅馆,却发现因为过了旅游旺季,像这种私人开的小旅馆都已经歇业。没办法,他只好把车又开到群马县警局,请熟识的山村警官帮忙先查找旅馆老板娘的联系方式。 “这里这里!”受宠若惊的山村警官从电脑上抄下老板娘的电话和住址交给毛利,“毛利先生,需要我同行吗?” 看着山村警官扑闪扑闪放着金光的大眼睛,毛利强忍着反胃的冲动,转身就走。 “东京来的侦探毛利先生?”老板娘接到毛利的电话,感到有些意外,“奇怪,那位警官没有告诉我还有一位侦探先生也要来啊?” “什么?”毛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的警官是指……”此时他正开着车前往老板娘平时居住的地方。 “你不知道?”老板娘的声音透出疑惑,“也是一位来自东京的警官啊,就是之前解决在我的旅馆发生的那起案子的那位女警啊!我记得她姓宫野……” “什么!!”毛利着实吃了一惊,“你说宫野警官?!她跟你联系过?!” (2020-11-26) 第105章 雪中谜II 翻案 后篇 下午13:50,温泉旅馆门口。 随着气温的回升,旅馆周边已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让背后嗖嗖冒凉风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人感到温暖。 “你说,宫野警官联系过你?!”毛利看着已经等在旅馆门口的老板娘,眼睛瞪得像铜铃(划掉)眼睛瞪得溜圆。 “是啊,就是那位解决了我这里发生的案子的宫野警官啊。”老板娘不明所以。 “话说回来。”长野雪枫看着面如死灰的毛利、小兰和柯南,忍不住问道,“那位宫野警官怎么了吗?怎么一提到她,你们的脸色都这么奇怪?” “她已经死了。” 伴随着一阵阴恻恻的女声,一道黑影从长野雪枫背后飘过。 “什么?!”长野雪枫感觉脖领子一凉,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冲锋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走到老板娘面前,冲着老板娘一伸手。 “你……你是什么人?”老板娘很明显被这个人吓到了。 “我是从东京来的。”那个人拉开高高立着的衣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我叫清水由利,那位自称宫野警官的女警所说的要来这里的人。” “清水……老师?”小兰愣住了。 “可是为什么要打着宫野警官的旗号啊?”反应过来的毛利感到十分不爽。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城田警官刚一提到自己是东京的警察,这位老板娘就问她是不是之前见过的宫野警官。”由利看着满腹狐疑的老板娘,微笑道,“所以我就干脆让那家伙顺着您的意思说下去,如果给您造成了困扰我非常抱歉。” “这样啊……”老板娘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那各位请进。” “喂!”由利回过头对着来时的方向喊了一声,“快点跟上来啊!” 一个男人垂着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长野雪枫见到他大吃一惊,这个人居然就是——古井守。 ………… “说。”由利在旅馆大厅的沙发上坐定,不等其他人开口,就冲着古井守瞪了一眼,“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先等一下!”长野雪枫感觉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她的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阿守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问你男朋友。”由利朝垂头丧气的古井守努努嘴,“问问他干了些什么好事。” “阿守!”长野雪枫站到古井守面前,扶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几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古井守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的长野雪枫,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切!”由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站起来,“既然当事人自己不肯说,那我替你说。” 古井守依然闷头坐着,一言不发。 “首先我们说说你那篇论文。”由利拿出一部手机,长野雪枫认出那是属于古井守的。由利捏着古井守的手指按在指纹识别区,解开锁屏,打开邮箱,把里面的几篇与一个备注叫「上杉老师」的人来往的邮件依次打开。 “这个叫上杉老师的,就是帮古井守代写论文的人。”由利翻着邮件,“最开始的邮件写于一年前,古井先生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琢磨造假论文了。”说着,由利瞪了一眼古井守,后者的头埋得更深了。 “大概九个月前,你顺利拿到上杉老师代替你写的论文,并得到了机会在期刊上发表。”由利向长野雪枫一伸手,“我想你们应该把日记也带过来了?” “哦。”长野雪枫从挎包里拿出日记交给由利。 由利翻开日记,到奈子发现自己生病的那一段:“皆川奈子小姐因为检查出白血病而感到绝望,想要自杀,刚好被你撞上,你阻止了她,跟她的关系开始变得不清不楚。 “我不知道你跟奈子小姐搞成这样是为了什么。很不幸,后来,正因为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你论文造假的事情被发现。 “然后,你跟这个帮你造假的上杉老师商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上杉老师给你提供了诱导奈子小姐自杀的灭口方案。” 由利翻出相关的邮件,展示给大家看。 “你说诱导自杀?”毛利想了想,“可是,从奈子小姐的日记里看,奈子小姐并不想自杀啊!” “可是奈子小姐却莫名其妙的多次晕倒,而且还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写了一封遗书。”由利说,“最后还莫名其妙地真的在这里自杀了。” “如果真的是……阿守……”长野雪枫还是不敢相信,“奈子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而且她的日记里也没有写阿守让她自杀之类的内容啊!” “你们大概是忘了。”由利翻开日记,“奈子小姐跟古井先生一起出去逛街,却莫名其妙地晕倒了,醒来时已经处在一家医院,手臂上还多了一个针孔。”说到这,由利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呆滞的古井守,“我猜你用「在医院检查需要抽血」为理由搪塞过去,可是从那个针孔抽出去的血根本不是用来做检查的,而是用在了奈子小姐自杀的现场,也就是奈子小姐出发来温泉旅馆的前一天收拾行李的时候稀里糊涂塞进行李箱的那瓶血。” “可是只有那瓶血……”毛利还是没理清思路。 “后面还有。”由利接着翻日记,“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奈子小姐经常莫名其妙地晕倒,还记得在晕乎乎的状态下有一个男人在她脖子上做出了割喉的动作,还跟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由利抬起头冲着一头雾水的大叔微微一笑,“懂了吗?” “催眠。”一旁的柯南语气低沉。 古井守闻声突然猛地一抖。 “催眠?!”毛利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古井先生把奈子小姐给催眠了,然后在她的潜意识里植入了自杀的指令?” “当然我不认为古井先生有这个本事。”由利戏谑地看了一眼古井守,“如果有这个本事,他也没必要找别人代写论文了。对奈子小姐进行催眠的,应该是那位提出这个计划的上杉老师?” 古井守又是浑身一震。 “那遗书呢?”长野雪枫提出问题,“奈子为什么会写遗书?” “我猜遗书也是在她被催眠的状态下自己写的。”由利说,“至于为什么遗书和装有血的瓶子会突然出现在奈子小姐的宿舍,我猜可能是古井先生或是上杉老师偷偷潜入宿舍然后放进去的?” “他们还……潜入宿舍?!”长野雪枫感到一阵阵发冷。 “可是催眠……”小兰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问题,“催眠真的有这么强的力量吗?而且还可以控制奈子小姐把遗书交给老板娘,就连自杀的手法也……” “日记里面有一段。”由利翻到想要的那一页,“奈子小姐曾在浴室里晕倒,醒来时发现手上拿着镜子的碎片差点割到喉咙。浴室,和温泉,懂了吗?” “是大量的热水产生的湿热的水汽。”柯南看小兰还没明白,决定开口,“那就是凶手设定好的,让奈子小姐执行后续一系列动作的钥匙。” “bgo!”由利打了个响指。 “可是……”长野雪枫看着古井守,内心波涛汹涌,“阿守……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事……” “雪枫小姐,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由利的声音有点冷,“我搞清楚这些后就去找古井先生,你猜我是在哪里逮到他的?” 伴随着长野雪枫惊恐的表情,由利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的宿舍。” “你说……那个偷偷从窗户潜入我的宿舍的,是他?”长野雪枫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要干什么?” “他应该是注意到你对他的态度出现变化,所以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至于目的嘛……”由利走到古井守面前,弯下腰,“就是要杀死雪枫小姐灭口。对?” 长野雪枫用力捂住嘴,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流下来。 “手法应该会跟对待奈子小姐一样,采取催眠的手段。”由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几颗蓝色的胶囊,“那么请你告诉我,在催眠过程中,你准备投入雪枫小姐的饮用水中的这种药,会起到什么作用?” “药……药……”古井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几颗胶囊,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药……药……” “清水老师,你要不要离他远点。”柯南看着突然发生变化的古井守,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哇啊——”突然,古井守张大嘴巴,伸出双手,整个人直扑向面前的由利。 由利早有准备,没等古井守碰到自己,拳头已经直直地砸在古井守的鼻子上。古井守闷哼一声,“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这么看来,古井先生也是这种药的受害人啊。”由利举起密封袋,端详着那几颗胶囊,“这位上杉老师……”她的嘴角勾起一道奇异的弧度。 “有点意思……” ………… 天色渐晚,老板娘留下几位客人在旅馆里暂住一宿。 午夜,一道黑色的身影独自坐在旅馆门口。 “那个药……”两道眼镜片的反光凑到身影旁边。 “是组织。” “果然。”柯南脸色凝重,“我说你怎么会这么感兴趣。” “是啊,当我听到波特说我的目标是古井守的时候,就猜到这件事一定不简单。”由利的表情有些惆怅,“因为这个,我还果断拒绝了你对于那件「很奇怪的案子」的邀请。没想到,我们在查的居然是同一件事。” “那个上杉老师,应该也是组织的人?”柯南问。 “我甚至能猜到他是谁。”由利说着又拿出那些胶囊,从密封袋里取出一颗交给柯南,“拿回去,让小哀化验一下。” 柯南接过来塞进口袋,正要接着问,突然听到旅馆背后传来沉闷的“咚”的一声。 “什么?”柯南猛地站起来。 “古井守也吃过那种药。”由利却没有要动的意思,“我想上杉老师从一开始就已经用药物配合催眠控制了古井守,并在他的潜意识里写下了被发现就自杀之类的指令。” “你不早说!”柯南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古井守从二楼的房间头朝下摔了下来,当场死亡。他的颅骨被摔得凹进去一块,脖子也被落地一瞬间的巨大的冲击力折断。 ………… “任务完成。” “做得好,加纳利。” 由利放下电话,望着夜幕中星星点点的亮光,自嘲地笑了。 “也许,自从我坠入黑暗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2020-11-27) 第106章 真造的噩梦 “你到底在想什么?!” 阿笠博士宅,晚上19:23。 从温泉旅馆回来的当天晚上,柯南不顾所有人的疑惑,强行把由利叫到了博士家。一进门,由利就遭到了这样的质问。 “那个,新一啊,你们是不是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阿笠博士说。旁边的灰原以及化着妆掩盖身份的明美也是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这小子莫名其妙地怎么发这么大火。 然而柯南没心思搭理他们。 “你如果早点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找个心理医生之类的人,把那个什么上杉老师在古井先生的潜意识里写下的自杀的指令抹去,这样他就不用死了!”柯南瞪着眼睛,“就因为你不早说,导致一个人死掉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真的以为,我告诉你们,他就能活命吗?”由利苦笑,“那个上杉老师,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组织里一等一的制药和催眠高手。你真的认为能找到人解开他的催眠吗?” “你……”柯南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接到的任务是,杀了古井守。”由利惨淡一笑,“我有别的选择吗?” “你……”柯南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貌似熟悉的女人有些陌生。 “我太天真了,我们都太天真了……”由利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色。 “加纳利,我请你搞清楚你是什么身份!”柯南还是不想就此罢休,“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可以杀人?”由利看了他一眼,“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你说我该怎么办?” “就不可以想一些别的办法吗?”柯南说,“比如说制造假死……” “别傻了。”由利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别把组织的人都当成傻子。” “你!”柯南再次被噎得无话可说。 由利看了一眼手表,站起来,看看对面一脸阴沉的几个人,微微眯了眯眼,转身走向大门。 “等一下!”柯南突然说。 “还有什么事吗?”由利头也不回地说。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柯南看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揭穿你曾经做过的所有事。” “是吗?”由利轻笑一声,“等结束了再说。” ………… 晚上21:07,米花综合病院。 由利推开病房门,看到床上的城田永美四仰八叉睡得正香,被子一半被压在身下,一半耷拉在床边。由利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轻轻把被子拽出来,重新盖好。城田永美嘟囔着翻了个身,然后又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由利悄悄离开病房,乘电梯来到顶楼,爬上天台。她慢慢走到边缘,扶着墙壁,望着远处的星光出神。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好像就是在这里。一个一心想消灭组织的刑警和一个一心想逃离组织的金丝雀,在这里达成了某些共识,那个脑洞大开的刑警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提出要顶替加纳利回组织。可惜后面出了一大堆差错,把原本看似完美的计划搅得乱七八糟。 由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就在不久之前,因为她的知情不报,造成一个人几乎是当着自己的面自杀。自己这双手,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由利摇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能再次抬起头,望着远方的星空…… ………… 午夜0:18。 悲催的倒霉的小职员宫野真造躺在公寓的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管发呆。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天失眠了,真造的心情很不好。 跟铃木史郎的海边之行返回后,他的心情非但没有得到放松,反而更加沉重。铃木史郎看出他情绪低落,很干脆的给了他两个星期的带薪假期。然而假期快要结束了,他依然没有办法解决失眠的问题。 「现实一点小子!」那句让他心烦意乱的话又一次从脑海中蹦出来,真造烦躁地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 “为什么?”真造喃喃自语,“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越想越烦,越烦越睡不着,真造索性一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分。真造皱着眉头打开新闻app,想着再刷刷新闻,突然,社交软件蹦出一条消息:有人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什么情况?”真造挠挠头,点开那条消息。对方的id叫做“”,真造往下一翻,请求添加的留言内容惊得他瞪大了眼睛。 “不久之前有一个人因我而死,陪我聊聊。” “开……开玩笑?”真造下意识地打开灯,思索该不该理睬这个语出惊人的人。 五分钟后,又一条留言发了过来:“我知道你还没睡。” “你是谁?”真造在留言框里回复。大概是因为直觉,他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重要吗?”留言框里弹出对方的回复。 真造皱皱眉。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他思索再三点下“通过申请”的按键。 “谢谢。”发来消息。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真造问。 “有人因我而死。”回答。 “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不是。”的回复让真造有点意外。 “那为什么……” “我明知他会死,但是什么都没有做。” “见死不救?”真造想了想,觉得这么回复有些太生硬,把输入框里打好的文字又删掉了。 “你说,这样一来,我与凶手有什么区别?”又传来消息。 “你有能力救他吗?”真造回复。 对面沉默了两分钟。 真造接着问:“或者说,你能找到有能力救他的人吗?” 对方依然沉默。 五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新消息。就在真造以为已经下线的时候,聊天框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对不起。” 真造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对不起」搞得发懵,正要接着问,又一条消息传了过来。 “打扰了,晚安。” “先等等。”真造急忙回复,他现在一头雾水,完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而无论他怎么发消息,都没有回复。半小时过去了,依然一言不发。 “下线了吗?”真造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个人到底要干嘛啊?” 窗外的马路上,传来一阵咔擦咔擦的嘈杂,片刻后又归于平静。真造又望向窗外,看着天际的天蝎座。当他再收回视线,看向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人更新了朋友圈。 “拥抱不眠之夜。”配图是今晚的星空,闪烁的银河两侧,能看到两颗闪亮的明星,正是牛郎星和织女星。 id是yuri。 “清水由利?”真造又皱起眉头。之前之所以添加了清水由利为好友,完全是因为想跟她交流当时海边那起案子,后来几乎没有说过话。“不如问问她?”这样想着,真造点开清水由利的头像,打开了聊天界面。 “醒着吗?” 两分钟后,清水由利回复“2:43”。 真造一时没反应过来,发了个“?”回去。 “现在是2:44了。”清水由利回复。 真造这才明白,她发的是时间。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真造写道。 “什么事?” “刚刚发生了一点奇怪的事,可以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说。” 看着清水由利干脆利落的回复,真造一度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他不确定她这么简短地回复,是因为懒得打字,还是因为懒得搭理他。 “到底说不说?”清水由利又发了一句。 真造赶紧把跟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清水由利。 “这个人说的话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清水由利沉默了几分钟,大概是在看聊天记录的内容。真造也没有催促。 “你觉得这个人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清水由利终于回复了。 “我不知道。”真造回答。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我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 “你一定认识这个人。”清水由利回复。 “为什么?” “他知道你还没睡。” 真造皱起眉头。没错,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很不舒服。这个人会知道自己还没睡就表示…… “难道他……” “懂了吗?” “知道我还没睡,一定是很了解我的人。这个人甚至知道我最近失眠。” “或者他就在你附近,能看到你家的灯光。” “灯?”真造小声嘟囔了一句,突然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 “什么?”清水由利问。 “你怎么知道我开了灯?” 真造瞪着眼睛紧盯着手机,好像生怕错过清水由利的回复。 然而清水由利好像睡着了一样,陷入了沉默。 “回答我!”真造忍不住催促。 清水由利依然沉默。又过了几分钟,她才回复:“我猜的。” “需要纠结这么久才能回答吗?”真造知道这样的语气不太好,但是他不愿意用温和的语气,清水由利这个人让他心烦意乱,这个人身上的谜团本来就多,现在又添了一条,让他忍不住要马上问清楚。 “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这才没第一时间回复你。” “什么啊!”真造忍不住喊了出来,“强词夺理!”他猛地往床上一倒,脑子里不断涌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思绪越来越多,越来越乱,真造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好像要炸开了。 伴随着消息提示音,清水由利又发来新消息:“3:18。别想了,先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真造又喊了出来。他按住太阳穴的手指越发用力,但是依然没能阻止越发剧烈的头痛。 ………… “真造,醒醒。真造。” “嗯?”真造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奇怪,明明处于失眠状态,怎么居然睡着了?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看清楚床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你是谁!”真造腾地坐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啊,你不记得了?”那个人的声音像是机械一样,硬邦邦的,好像不是人类的声音。 更让真造感到恐惧的是,那个人的脸就好像萦绕着一团雾气,完全看不清楚ta的五官。 “你……你到底是谁?”真造几乎是喊了出来。 “我说了,我是。”那个人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不久之前还跟你聊过天呢。” “?”真造向后蹭了一点,“,又是谁?” “我好失望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你猜不到吗?” “你该不会……”真造想起清水由利说的有些奇怪的话,皱起眉头问,“你跟清水由利是什么关系?” “她跟我没关系。”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卧室的门外传来,紧接着,真造看见清水由利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走进卧室。 “你……”真造感觉舌头有些打结,“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你们……” 清水由利没回答,冲着他诡异地一笑,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 真造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看到的身上出现了几个洞,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腿一软跪在地上。真造紧盯着ta的脸,突然感觉ta脸上的雾气好像在逐渐褪去。当他终于看清那张脸,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张脸,赫然是自己喜欢了接近十年的那个人。 “亚纪!”真造猛扑过去,扶住的肩膀,紧盯着那张脸。 那张熟悉的脸看着他,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就在真造等着听她说话的时候,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她的脖子上也冒出一个洞,鲜血从她脖子上的洞里喷溅而出,她张开的嘴里吐出来的,也不是什么话,而是一股鲜血。 “啊!”真造伸出手去按在的脖子上,想要阻止血流出来,但是毫无用处。 “知道宫野亚纪是怎么死的吗?”耳边又传来清水由利的声音。 “是你?”真造抬起眼睛,看着站在门边举着手枪的清水由利,眼睛越来越红,“你杀了她?!” 清水由利的脸上又露出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真造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清水由利没有说话,把枪口移向他的脑袋。 砰—— 头要裂开了……这是真造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觉。 ………… “真造!真造!真造!” 谁?谁在叫我?真造感觉浑身一抖,接着太阳穴传来一阵胀痛,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按,却被某个柔软温暖的东西抓住。 怎么回事?我记得……真造努力张开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好像被迷雾笼罩。 “还疼吗?”熟悉的女声,在哪里听过……哪里听过来着? 真造用力张开眼睛,眼前的迷雾也慢慢散去了。他眨了眨眼,将视线转向自己被抓住的右手。他看到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抓着他的手。 他将视线移向那个人的脸,赶紧把手抽出来:“怎么是你?!” “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复,我想是不是你因为熬夜所以身体不舒服晕倒了所以就去了你家,结果果然看到你倒在床上,满头虚汗不省人事……” “开什么……玩笑……”真造猛地坐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又倒下去,他赶紧按住太阳穴。那双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真造咬着牙克制着眩晕感,抬起头看着对方,“你到底是……” “我?”对方很明显被他问懵了,“我是清水由利啊!你不会头疼疼傻了?” “我知道你是清水由利!”真造一挥手挣开她的手,“我是问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能进到你家里。”清水由利说,“我敲了半天门你也不理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回,我实在是担心所以就……用铁丝……” “我不是问你这个!”真造喊了出来,“我是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她?” “杀……谁?”清水由利一愣。 “为什么要杀……”真造咬着牙,缓缓吐出两个字,“亚纪!” “我……”清水由利的目光突然变得震惊,然后变得颓然。 真造看出她的表情变得不自然,接着追问:“她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杀了她?” “我……”清水由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真造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她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 “真造,你醒了?”宫野铃走进来,看到真造已经坐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小铃姐?”真造看到她,眼神中透出疑惑,“你怎么……” “你吓死我了你!”小铃提高了声调,“你知不知道,长期睡眠不足可是有可能造成猝死的?你可得好好感谢清水小姐,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把你送到医院,说不定你都没命了!” “医院?”真造这才注意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卧室,而是在一间病房里。 “你啊!”小铃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到医院的时候,完全不省人事,还发着高烧,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可是……”真造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低着头发抖的清水由利,满腹的疑惑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多亏了清水小姐。”小铃说,“人家可是为了救你大半夜赶到你家,撬开门冲进去,还差点被邻居当成小偷抓起来呢!” “你……”真造看着清水由利,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不是说了……”清水由利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去你家看情况。” “那,你有没有看到?”真造的语气有点焦急。 “?”清水由利和小铃同时发出疑问。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大半夜跟我说什么有人因为他而死的那个。我记得,我看到他……看到他出现在我家里,然后……”真造又睁大眼睛,“你还……你还朝他开枪,他……不,她,她的脸……是……” “真造,你……”小铃犹豫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啊?” “哈?” “清水小姐到的时候,你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她直接叫了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的。”小铃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哪来的什么啊?你还说什么清水小姐开枪?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我……”真造用力揉着太阳穴,“难道说,是一场噩梦吗……” “肯定是噩梦啦!”小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一定是你昏倒之后迷迷糊糊地做了噩梦。” “是这样吗……”真造看着清水由利,她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但是脸上依然残留着颓然的神情。 “对不起。”真造说,“我……” “没关系。”清水由利别过头去,“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我梦到那个的脸……居然是……亚纪……”真造说,“我还梦到你朝她开枪,她浑身都是血,我想按住她的伤口,却根本止不住……”说着,真造看向双手,他看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真造……”小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扶着真造的肩膀。 “啊,对了。”真造突然抬起头,“那个……” “是我。”清水由利突然打断他。 “……什么?” “对不起。”清水由利看着他,凄然一笑,“有一个人,因为我而死。虽然我知道我救不了他,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知道……我也是害死他的帮凶……” “为什么要找我说这种事?”真造满头黑线。 “我本来在医院陪永美,后来小铃小姐说她值夜班可以帮我照看,我就回家去休息。经过你家附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那个因我而死的人,我……” “等等!”真造打断她,“所以说,你当时就在我家附近?能看到我家灯光的地方?”他感觉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现在回想起来,他曾经从朝南的卧室窗户向外看,看到了天蝎座。当时天蝎座位于天空的南部。同一时间,牛郎星和织女星的位置在东南方。在他看到天蝎座的时候,窗外有咔擦咔擦的声音,现在想想,就是相机的快门声。因此,那个时候清水由利就在他家楼下,她朋友圈里发的银河牛郎织女的照片,就是在真造家楼下拍的! 细思极恐。真造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对不起。”清水由利低下头。 “你……”真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想到自己像是被窥视了一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不起。”清水由利又重复了一遍。 真造看着她,一阵乱七八糟的思绪又一次涌进脑海。眼前这个女人,就好像浑身包裹在迷雾之中,不管他怎么做,都没办法看清真实的她。他又想起梦里那张模糊的脸,以及在那之后出现的,清水由利挂着诡异笑容的脸,还有亚纪……一想到这,真造感到心脏猛地一痛,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混进了他混乱的思绪。他皱了皱眉,想要抓住那条异样的黑线,却发现脑海中成千上万条黑线交互错杂搅成一团,刚才那一丝早已混入其中,不见踪影…… (2020-12-13) 第107章 十年后的杀机 还是睡不着。真造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管。 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铃木史郎也给他续了一个月的带薪假期让他慢慢修养,如果修养不好可以继续休假直到康复为止。但是他知道,想要彻底治好失眠,用药物什么的都没有用,唯一的办法是搞清楚清水由利这个女人背后那一团团的谜。因此,只躺了一天,真造就坚持出院回家。 这天晚上十点,真造按照医生的要求,早早洗漱好躺下,可是脑子里依然一片混乱,搅得他烦躁不堪。一直躺到晚上十点半,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瞪着眼睛。 “不行!”真造翻身起床,穿上外套。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吹吹风,说不定脑子还能清楚一点。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真造走到一家诊所旁边,停下脚步。一个戴眼镜、穿着黑色运动装的男人站在诊所东墙外的台阶上,手里拎着一个手链,仰头望着东北方的天空。夜空中,几颗亮星排列成一个十字的形状,真造拿出手机打开天文软件,冲着那个十字比划了一阵,认出那是天鹅座。 “那是桃子最喜欢的星座。”男人突然发声。 “诶?”真造一愣,“天鹅座吗?” 男人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手链,对着那几颗亮星。真造看到他的脸上满是悲戚。 “你有喜欢的人吗?”过了一会儿,男人看看真造,问道。 “我……有。”真造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但是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桃子,我的女朋友。这个手链,就是她亲手制作的。” 真造看到男人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液体。 “十年了……”男人的脸上挂着微笑,但是真造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微笑背后透出浓郁的苦涩。 “十年前,就在这里,在我工作的诊所旁边,她为我戴上了这串她亲手制作的手链。”男人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那只优美的天鹅,“当时正是观赏天鹅座最好的季节。她跟我说,这串手链上一共有十二颗珠子,其中九颗小的珠子代表构成天鹅座形态的九颗亮星,其他三颗则刻着我名字的三个字——森山升。她也有一串,只不过比我的少了一颗大珠子,两颗大珠子上面刻着她的名字「桃子」。她说,希望这只天鹅可以保佑我,让我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可是我……”男人看着手中的手链,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恣意地划过他那布满悲伤的脸。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自称森山升的男人与他的女朋友桃子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猜了个大概。他太理解那种无法抑制的悲伤了。回想他听说她出事的时候,他的大脑几乎停止思考。等他恢复了思考的能力,第一时间赶到她出事的海边,不顾警察的阻拦想要闯过警戒线,想要跳进海里去找她,就像在静冈海边他跳进海里救她的那次一样。要不是目暮警官及时赶到,他估计会被烦躁的警察们当场逮捕…… “小兄弟。”森山升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着真造说,“我想你一定想知道桃子出了什么事对?” “这个……”真造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十年前那天晚上,她把手链送给我的那天晚上,她回家的路上遇到夜路杀人魔……”森山升看着手链凄然一笑,“十年了啊……我无数次梦到那天晚上。如果我当时坚持送她回家,一切都会不一样……” 真造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森山升的肩膀。 “在那之后我就辞职了,我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我凭什么说我能治病救人……” 街边,灿烂的星光下,两个男人并肩而立,昂首望着星空,目送那只优美的天鹅缓缓向前飞去。 ………… 翌日,下午15:23。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将刚刚入睡的真造惊醒。 “我说,谁知道你大白天还在睡觉。”已经恢复健康归队上班的城田永美看着真造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翻了个白眼。 “我说城田警官,你还知道现在大白天啊!”真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现在应该去工作!” “我就是在工作啊!”城田永美又翻了个白眼,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真造,“这个人认识吗?” 真造满腹狐疑地接过来,扫了一眼,愣住了。照片上的人,正是昨晚跟他一起仰望星空的森山升。 “他怎么了?”真造问。 “我们怀疑,这位森山先生杀了人,他提出你可以帮他做不在场证明。”城田永美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这天早上6:15,搜查一课接到报案,在一条小巷里发现一具女尸。目暮警官带人赶到现场,刚一下车,几个脸色煞白的大爷大妈就呼啦一下围过来,向他陈述他们所见的恐怖,同时激烈地指责凶手惨无人道不是人。 目暮警官看到尸体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死者表情扭曲,脸上有一排像是被石子硌破的伤口,从伤口流出的血,让原本就扭曲的脸显得更加可怖。死者的衣服几乎被撕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很深,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有的伤口甚至能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直看得目暮警官心惊胆颤。 “呕……”背后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些没见过这等惨状的年轻警员已经受不了了,就连久经沙场的目暮警官,也是强忍着反胃的感觉。 “死者大概是死于身上的刀伤造成的失血过多,脸上的伤口像是被石子硌出来的,具体是什么造成的还不清楚。”法医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具体死因得等到司法解剖后才知道,但是……”他欲言又止。 “说下去。”目暮警官说。 “她身上所有的刀伤都避开了重要器官和动脉血管,而且初步判断都是死前伤。”法医皱着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目暮警官面色一凛。 “……她遭到了凶手非人的折磨。”法医纠结了半天,才组织出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目暮警官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寒战。 从死者身边掉落的皮包里发现了她的驾照。死者名叫今井昌子,三十六岁,未婚。经过调查,发现今井昌子目前正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部门经理。 警方调查了今井昌子的人际关系,发现她几乎没有什么社交活动。今井昌子独自居住在一栋公寓里,除了与公司同事的必要交流几乎不与人来往,平时除了上班、吃饭、购物,几乎不出家门。就连她的很多同事都表示跟她几乎没说过话。折腾了一上午,关于今井昌子的人际关系仍然毫无进展。 而调查案发现场附近监控录像的警员也没有任何收获。预估的死亡时间是前一天夜里的十一点至两点之间,警方把现场附近从前一天傍晚一直到发现尸体的这一段时间的录像都看了一遍,却完全没有发现今井昌子出现在画面中,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眼看调查陷入瓶颈,公司门口的保安北村仁志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曾经多次看到一个男人远远地跟在今井昌子后面,而且那个男人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对今井昌子充满了仇恨。为了证明这一点,北村仁志调出了公司门口摄像头的录像,里面多次拍到那个男人。 ………… “所以说,那个男人就是我昨天晚上见到的森山升先生?”真造问。 “没错。”城田永美说,“我们找他了解情况,他说他昨天晚上从十一点左右开始一直跟你一起看星星,然后大概十二点又一起去吃夜宵。他说你们两个吃完夜宵又聊了很久,一直到凌晨一点半才分开。”说完,城田永美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真造,看得他直发毛。 “他说的都是事实。”真造说,“难道你们在怀疑他?” “他有动机。”城田永美看着笔记本,“他的女朋友夏目桃子,就是在十年前,为了救今井昌子,被夜路杀人魔杀害了。” “你说什么?”真造大吃一惊,“她是为了救人才被杀?”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结果,还有森山先生的说辞。”城田永美说,“十年前,夏目桃子小姐跟森山先生约会后独自回家,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刚好遇到夜路杀人魔——他的名字叫做伴场拓也——正在攻击今井昌子小姐。桃子小姐上前阻止,却被伴场拓也刺中脖子。在那之后,今井昌子趁伴场拓也不注意夺下刀,刺中了他的肺部,造成伴场拓也死亡。当年的案卷中今井昌子的笔录是这么写的。” “你们认为森山先生把桃子小姐被杀怪在了今井昌子的头上,所以……”真造皱眉,摇摇头,“不,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是这么想的没错。”城田永美说,“但是我们调查了森山先生家的监控,发现他在跟你分开二十分钟后,也就是凌晨一点五十回到家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无论是你们分开的地方,还是他家,距离案发现场都有三十分钟以上的车程。” “他没有作案时间。”真造松了口气。 “所以说,现在又回到了。”城田永美唉声叹气,“唯一的嫌疑人被排除了嫌疑。我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真造挠了挠头,“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城田永美说,“之前在海边,你不是也提前看出了真相?连我都没看出来呢!” “可是……”真造摊了摊手。 “这样吗?”城田永美看起来很失望,“那好,你休息,我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真造突然叫住她。 “嗯?“城田永美回过头,看到真造不知为何又皱起眉头。 “那个……你等一下。”真造扶着下巴努力想了一会儿,说,“森山先生跟我说过,十年前桃子小姐出事以后,她的一串手链不见了。” “手链?”城田永美没反应过来,拿出十年前的案卷的复印版翻了翻,“是有这么回事,森山先生在案发之后一直强调桃子小姐的手链不见了,他还怀疑是被今井昌子拿走了……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真造说,“那个手链是那天他们两个约会的时候,桃子小姐拿出来的,桃子小姐回家的时候也戴在手上。这样说的话应该会留在案发现场才对,怎么会不见了?” “我怎么会知道?”城田永美表示您这是强人所难啊! “森山先生的怀疑不无道理。”真造接着说,“如果十年前的案发现场只有三个人在,桃子小姐和那个夜路杀人魔……叫什么来着?” “伴场拓也。” “哦对,伴场拓也。”真造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两个都死了,身上的随身物品警方一定会检查,但是都没有发现手链,那就表示,唯一的可能是被今井昌子拿走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拿走手链?”城田永美一脸疑惑。 “那个,能不能查一下今井昌子和伴场……” “伴场拓也。” “哦,伴场拓也。能不能查一下他们两个案发前是否认识?” “为什么?”城田永美一脸疑惑。 “啊?” “你不告诉我理由,我怎么跟目暮警官提要求?”城田永美白了他一眼。 “哦。”真造想了想说,“我觉得十年前的案子里,今井昌子趁伴场……拓也不注意夺刀反杀……不太自然。” “好的。”城田永美马上掏出手机打给目暮警官汇报。 ………… 下午17:21,警视厅。 “什么?今井昌子和伴场拓也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目暮警官大吃一惊。 “这么看来,十年前的案子确实有可能有转机。”高木警官说着看向正在一旁沉思的真造。他是被城田永美强行“请”来帮忙提供思路的。 “我有个想法。”真造见旁边的人都看着他,挠了挠头说,“有可能今井昌子才是加害的那个人,伴场拓也才是受害者,刀一直都在今井昌子手里的话,就不存在夺刀反杀这种事了。” “你是说,今井昌子才是凶手?”目暮警官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当年是我们疏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造接着思考,“今井昌子很有可能是被某些跟伴场拓也有关的人发现真相后杀害。” “马上调查伴场拓也的人际关系!”目暮警官大手一挥。 结果出乎意料,伴场拓也有一个表弟,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这个表弟的名字叫做北村仁志,在今井昌子工作的公司当保安。 警方马上去找北村仁志,却被告知北村仁志没到下班时间就离岗了,而且并没有回家。也就是说,嫌疑人失踪了。 ………… 晚上19:37,某西餐厅。 “不用这样的。”真造看着面前的牛排,感到十分窘迫,“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怎么能让你破费。” “但是这些想法准得吓人啊。”城田永美说,“就跟由利那家伙一样。” “这个……”真造一听见「由利」二字就想起之前的疑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 “别紧张,你是真的帮了我们大忙啊!请你吃饭表达感谢也是应该的嘛!”城田永美却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还以为他在为这顿晚饭感到不好意思。 “呦,挺丰盛嘛!”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真造闻言一怔。 “你怎么来了?”城田永美的脸色明显一变,但很快她就换上微笑,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让由利坐下,“既然如此,一起。” “听说你给警方提供了破案思路?”由利坐下来,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真造,“不错嘛!”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说。”真造虽然嘴上这么说,眉头却依然皱着。 由利看出他的表情还没有放松,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对了,高木警官刚才跟我说,那个北村仁志上周确诊得了癌症。”城田永美突然说。 “啊?”真造一愣。 “所以他才会这个时候动手杀死今井昌子啊!”城田永美喝了一口果汁,“他是今井昌子所在公司的保安,而且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五年,如果想要动手,之前就有机会,不必等到现在。但是如果他得了绝症的话,就可以解释,他本来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报仇,但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想要在自己死之前做个了断。” “可是……”真造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2020-12-18) 第108章 九颗星的证言 晚上21:10,十年前的案发现场。 大约半小时前,北村仁志被发现时,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经断气了。目暮警官看着手下来来回回地忙碌,表情冷峻。 好不容易找到的嫌疑人,居然就这么死了,很多问题可能因此会永远找不到答案。 城田永美赶到现场时,初步的勘察已经结束,法医正在向目暮警官汇报:“现场没有可疑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说完,法医示意其他人把尸体装起来带走。 “等一下!”真造突然从城田永美的车里钻出来,跑到她身边,“你们确定这不是杀人事件?” “嗯?”城田永美和目暮警官同时把视线转向他。法医也一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表达遭到质疑的不满。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真造被几个人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得了绝症。”城田永美说,“也许他早就决定,杀死今井昌子之后自杀谢罪。” “而且我们找到了遗书。”法医说,“确定是他的笔迹。” “可是就算是这样……”真造欲言又止。又是这种满脑子黑线的感觉,明明知道有一根线头可以解开整个线团,偏偏就抓不住。 “城田啊,麻烦你先送真造回去,已经不早了。”目暮警官说。 “等……” 没等真造说完,城田永美就拽着他的胳膊强行塞进副驾驶。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真造一脸委屈地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城田永美白了他一眼,“没看出来目暮警官想要早点结案吗?” “那也得查清楚啊!”真造有些急躁,看了一眼坐在后座冷眼旁观的由利。 “好了,别想那么多,我送你回去。”城田永美发动车子。 “你就不好奇吗?”真造对由利说,“也许真相……” “真相?”由利终于开口了,“重要吗?” “……哈?!”真造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由利避开真造的目光,转头看向车窗外,“别想那么多了,早点回去休息。” ………… “d!” 凌晨3:20,真造一脚把被子踹开,翻身坐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我到底忽略了什么?”真造用力地抓着头发,却还是抓不住那根线头。 一声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真造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由利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还没。”真造回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搞不清楚真相,睡不着。” “你,真的那么在乎真相吗?” “当然!”真造皱起眉头。 “你想知道的,是什么样的真相?” “什么意思?” “真相有很多种。一种是符合事实的真相,一种是符合你利益的真相,还有符合你想象的真相,你想知道的是哪一种?” “哪一种?”真造看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复,提示音又响了。 “二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什么?”真造看着由利的消息,差点喊出声来,“大半夜的……” 凌晨3:46。 “抱歉,晚了几分钟。”由利看着真造一脸的困惑,笑了,“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可是……” “抱歉,忘了我说的那些鬼话。”由利说,“什么三种真相,都是扯淡。” “啊?”真造表示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小子。”由利盯着真造的眼睛,认真地说,“知道为什么你总能注意到很多别人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但是却不能第一时间看透真相吗?” “为什么……”真造也看着由利的眼睛,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因为你单纯。”由利说,“你的单纯不允许你把人这种生物想得太邪恶,所以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杀人凶手犯罪时的心情,不能从他们的角度去思考,自然就不能发现真相。” “我……”真造能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由利的这番话,让他感受到一阵冰冷。 “不过这样也好。”由利突然笑了,“也许单纯会让你吃很多亏,但是你的善良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说完,由利径直走向餐桌,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看了看还呆立在原地的真造,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过来坐,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真相。至于知道了真相后该怎么办,你看着办。” ………… 上午10:17。 森山升站在曾经工作的诊所门口,长出一口气。就在刚刚,他跟诊所的医生签下合同,下周就可以来诊所上班了。他扭头看向诊所侧面的小路,那里是桃子第一次指给他看夜空中那只优雅的天鹅的地方,也是桃子送给他手链的地方。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串手链。一条是桃子送给他的,另一条是他前几天才刚刚收到的礼物。他轻轻抚摩着手链,露出微笑。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终于,要跟过去告别,开启新的生活了。森山升抬起头,想畅快地笑一笑,可是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刚开始成形的笑容全部僵在脸上。 “恭喜,森山先生。”真造露出真挚的微笑,“你终于可以摆脱这场长达十年的噩梦了。” “啊?哦。”森山升赶紧调整表情,“是啊,警方已经告诉我,十年前那起案子的元凶是今井昌子,是她为了摆脱前男友,也就是那个伴场拓也的纠缠,想要杀人,刚好被桃子撞见,她才杀了桃子,还嫁祸给伴场拓也。” “那警方应该也已经告诉你,伴场拓也的表弟北村仁志从某些渠道得知真相,所以杀了今井昌子灭口,然后自杀谢罪。”真造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森山升的反应。 “是啊。”森山升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真没想到……” “但是你没想过吗?”真造话锋一转,“北村仁志只是一个保安,他究竟是怎么杀人的?” “这个……”森山升明显一愣,“不是用刀子……” “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告诉你,今井昌子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身上有很多严重的刀伤,但是都是死前伤,那些伤没有一处伤到她的重要脏器和主要动脉。”真造皱起眉头,向别人描述这种事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想吐。 “是啊。”森山升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森山先生你是学医的?”真造突然问。 “是……是啊。”森山升的脸色突然紧张起来。 “那你应该也注意到了?”真造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保持平静,“北村仁志对医学一窍不通,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巧妙地避开所有重要脏器和动脉。能做到这一点,凶手一定是一个有扎实的医学基础的人。” “是……是吗?”森山升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所以说,北村仁志不可能是凶手。他只是一只替罪羊,虽然他很可能是自愿的。”真造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悲哀。 森山升的手开始颤抖。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说:“你……你是说,你怀疑……我?你别忘了,我的不在场证明,可是你……” “那种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真造的声音越发低沉,“我说过,今井昌子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虽然预估的死亡时间是那天夜里的十一点到两点之间,但是……”他紧盯着森山升的眼睛,“如果她在那之前就已经受了那些伤,她断气的时候凶手不一定要在场。” “就算这样……”森山升说,“没有证据的话,你还是不能推翻你为我做的不在场证明。” “一定要这样吗?”真造眼神里的悲哀更加浓重,“一定要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吗?” “说什么?”森山升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手链。” “什么?”森山升的手顿在半空。 “你手上那两条手链,一条是十年前桃子小姐在这里送给你的,刻着你的名字的手链;另一条比它少了一颗大珠子,刻着桃子小姐的名字对?”真造用力攥着拳头,才克制住内心的躁动,“那天晚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手腕上就戴着刻着你名字那串手链,而你手里拿着的那串,就是十年前桃子小姐被杀后,被今井昌子阴差阳错拿走的那串,原本应该属于桃子小姐的手链!” “这串手链是……” “今井昌子的脸上有被石子一类的颗粒状物体硌出的伤口,一共有九个,围成一个弧形。”真造加重语气,说出他本不想说出的话,“那是天鹅座的九颗亮星,就是桃子小姐的手链上的那九颗小珠子。只要拿那串手链跟今井昌子脸上的伤口对比,就能知道了。而且即使你清洗过,应该也还能找到,属于今井昌子的血。” 一片寂静。 森山升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嘴唇在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良久,他才闭上眼睛,用低沉的声音,开始讲述—— 十年前,他失去了心爱的人。 他痛哭、咒骂,他恨不得随她而去。 但是当他领回她的随身物品时,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手链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可能拿走它,可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他想搞清楚,甚至为此放弃在诊所的工作。 直到十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跟踪那个女人来到她工作的地方,被保安看到了。 巧的是,保安是当年所谓的杀人魔的亲人,他同样对那个结论表示怀疑,他不相信自己的表哥是杀人魔,他要证明表哥的清白,他同样怀疑那个女人。 两个人开始交换信息,很快两个人震惊地意识到,他们可能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保安说,他们得快点搞清楚,因为他得了绝症,没有多少时间了。 于是那个晚上,他们躲避监控,将那个女人带到小巷里,逼问她。 她吓得半死,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乞求原谅,还拿出手链。 他全明白了。他要惩罚她。 他抓着手链,掐住她的脸,手链上的珠子硌破她的皮肤,流出血来。 血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拿出刀,对准那些并不致命的位置,一下,两下…… 保安没有阻止他,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保安同样恨她,恨她杀死自己的表哥,还毁了表哥的名誉,让他死了还要背负着杀人魔的恶名。 她没有死,她只是在慢慢地失血。他就是要让她这样慢慢地死去。他要让她感受到生命中最后的时刻,最漫长的痛苦和绝望。 他跟保安商量,他去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保安等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故意把他抛出来,吸引警方注意,然后再用不在场证明,彻底撇清他的嫌疑。 但是他没有想到,保安得到了真相,选择了在表哥被害的地方自杀。一方面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一方面将罪行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让警方结束调查,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他。 可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暴露了。 讽刺的是,暴露他的,居然就是自己爱的人最喜欢的那九颗星…… 讲述结束了。森山升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悲哀,他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眼前这个人,他能理解自己的悲伤,他一定也经历过一样的悲伤? “我已经跟认识的警官说好,给你一天时间。”真造说,“明天零点之前,希望能听到你自首的消息。” “为什么不直接让警察来抓我?”森山升问,“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我把那串可以作为证据的手链毁掉,警方不就没办法抓我了?” “我相信你。你不会的。”真造说。 “为什么?” “因为,你爱她。”真造认真地说,“你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把她留下的痕迹毁掉。” 森山升张开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半晌,他才终于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 ………… 小巷里发生的残忍的杀人案,以凶手自首而画上了句号。警方将案情做了通报,引起社会上一片唏嘘。 然而案件告破,完全不能拯救悲催的小职员。 凌晨三点十八分。 “啊——” 真造一脚踹开被子,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揪着头发发出一阵喊声。 咚咚咚——一阵震耳欲聋的砸门声,伴随着一个男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喊个p”的怒吼。 真造收住声音,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低低的骂声,和隔壁邻居用力摔上门的声音,忍不住捂住了脸。 解决了这件案子给他带来的,不是释然,反而是更深的悲伤,以及更严重的失眠。本来他还可以在天亮之前睡上三两个小时,可是现在,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森山升讲述真相时的那种悲哀。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如果自己知道杀害自己喜欢的人的凶手是谁,自己会不会也会选择这样的解决方法?他不知道,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窗外,夜空中,一只优雅的天鹅振翅向着远方缓缓飞去…… (2020-12-20) 第109章 八只海鸥的悲剧 “嘿!”一张花里胡哨的传单迎面扑来。 “什么!”真造往后连退好几步,这才看清来人是宫野铃。 “去海边旅行啊!”小铃一脸兴奋,“我好不容易放三天假,一起去!” “海边……”真造接过传单一看,脸色顿时黯淡下来,“我一想起海边就想起……” “这个……”小铃的表情也变得很失望,“我本来是想让你放松放松心情的……你最近失眠的毛病那么严重,我怕你……” “嗯?”真造看着一脸落寞的小铃,赶紧改口,“其实去走走也好,说不定吹吹海风脑子能清醒一些,就不会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真的吗?”小铃马上恢复了笑脸,“那就说定咯,明天一早我来你家找你!” 看着小铃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真造突然心生愧疚。大家都在帮他,大家都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可是他却总是辜负他们的照顾。 “不管怎样,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真造握了握拳。 ………… 中午11:57,出租车停在预定好的酒店门口。 “总算是换了一家酒店啊,虽然还是同一片海……”真造看着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的观景台,松了一口气。 “就是怕你住在之前那家酒店会胡思乱想,我才换了一家的。”小铃说着推了一把真造的后背,“快走,赶紧把房间收拾收拾,去吃午饭!我都饿了。” 真造和小铃住在二楼南侧相邻的两个房间,真造的房间号是205,小铃则住靠西侧的207。刚把行李放下没多久,真造就听到另一边隔壁203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真造从房门探出头去,刚好看见隔壁的门打开,探出来一个脑袋,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怎么了?”小铃也走出来,一看住在真造另一边隔壁的人,面露喜色,“清水小姐?” “好巧。”由利微微一笑,又看向一脸呆萌的真造,“那个,可以帮我个小小的忙吗?” “可以是可以……”真造赶紧走过去,往由利的房间里一看,愣住了。 只见房间里的单人床斜了过来,床头柜和电视柜都翻倒在地,衣柜的柜门大开,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地面上满是杂物,像是刚被十级狂风扫荡过一样。 “你……这是干了什么?”真造看着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嘴角不自觉地抽动起来。 “这可不是我干的。”由利一摊手。 “该不会……”小铃小声说,“该不会是遭贼了?” “可能。”由利走到床边,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枕头,拍拍上面的灰尘,放回床头,然后回过头冲真造微微一笑,“可以帮我把床归位吗?” “你不打算报警吗?万一真是遭贼,应该保护好现场?”真造皱起眉头。 “放心,我已经通知了警察,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已经来检查过现场。”由利微笑道,“别皱着眉头了,也不怕老得快?来帮我一下。” 真造走到床边,跟由利一起用力将床往回推,边推边问:“那刚才那声响声是……” “我看到这幅惨状就心塞,一时气愤朝柜子踢了一脚。”由利尴尬地笑笑。 过了半个小时,由利的房间总算是勉强收拾妥当。小铃早已经等不及,上前一步拉着真造和由利一起直奔餐厅。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餐厅里人并不多,三个人找了一张靠窗的四人桌落座,刚一坐下,就被隔壁桌的一阵巨大的憨笑声吓了一跳。 隔壁桌坐着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看起来像是相约出游的两对情侣。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身材魁梧的大个子男生叼着一根烟,左手搂着旁边的长发女生,咧着嘴,那阵破锣一样的憨笑声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ps此处憨笑含贬义) “搞什么啊!”小铃忿忿地嘟囔了一句,瞪着那个旁若无人的男生。 真造看出小铃的眼神里弥漫着杀气,赶紧按住她的胳膊:“姐,冷静,冷静啊!” “可是……”小铃瞪着眼睛,刚想再吐槽几句,不料隔壁桌上,坐在那个大个子男生对面的稍瘦一些,长得有棱有角的男生突然蹿起来,一把将烟从大个子男生嘴里薅了出来。 “你干什么!”大个子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 “旁边还有别人在,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有棱有角的男生也不甘示弱。 眼看两个人瞪圆了眼睛,就要大打出手,同桌的两个女生赶紧拉住他们两个。坐在大个子旁边的长发女生说:“大家都是朋友,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嘛!”坐在她对面的戴眼镜的女生也说:“没错没错,大家约好一起出来玩,是为了玩得开心,生气的话就不好了。” 两个男生见状,互相又瞪了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发作,默默地解决面前的食物。 ………… 吃过午饭,小铃拉着真造和由利去海边晒太阳。但是很明显,那两个人都不在状态。真造蹲在沙滩上,看着海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海岸,虽然极力阻止自己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大脑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还是有以前在海边的画面不断浮现出来。而由利则一个人坐在遮阳伞下,眯着眼睛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啊!”小铃忍不住喊了出来,“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嘛!总是心事重重地,玩都玩不开心,何必呢?真造!” “啊?”真造听到小铃叫自己,这才收回视线。 “我说你啊!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出去好不好?你不是说要好好放松大脑吗?” “抱歉,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是会胡思乱想……”真造忍不住又感到愧疚。 “真是的。”小铃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小子的所有胡思乱想的来源是什么。自从听到自己的好朋友出事的消息,她也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许多往事。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朋友们是不是中了邪,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明美失踪了,武田学长被杀了,圭子出国了,还有亚纪……下一个,会是谁呢……呸!还想有下一个?疯了…… 小铃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从大脑中驱赶出去。一转身,正看到不久之前在餐厅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四个人。此时那四个人正坐在沙滩上拍照,笑得非常灿烂。之前差点打起来的两个男生也已经不再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两个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十分和谐。 四个人合影的时候,找来了旁边的一对情侣帮忙拍照。没过多久,那对情侣已经跟这四个人打成一片。 “真的好怀念,那种大家一起出游的时候……”小铃微笑着看着海滩上那些嘻嘻哈哈的人,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酸楚。 “姐,我们……要不要回去啊?”真造突然凑过来。 “回去?”小铃一愣,“回去也好。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胡思乱想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真造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搞得莫名其妙,“我是说清水小姐要回去配合警方调查她房间被人翻乱的事,我问你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胡思乱想?” “啊,抱歉。”小铃一把拉起真造的胳膊就向着酒店的方向走,“那还不赶紧去帮忙啊!” ………… “说!这是怎么回事?” 刚一上二楼,真造就听见不远处由利住的203房间敞开的房门里传来一声怒吼。 “怎么了?”真造大步跑到门口,一眼就看到面无表情站在墙边的由利。她面前站着横沟警官,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手枪。 “清水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房间里会有一把手枪?”横沟警官说着露出嫌弃的表情,“而且这把枪还被放在马桶的水箱里?!”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由利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横沟警官显然不信:“虽然你之前帮我破过案子,但是也不代表你可以私藏枪支……” “那个,那把枪会不会……”真造插嘴。 “嗯?”横沟警官瞪了他一眼。 真造被他瞪得很不舒服,但还是鼓起勇气:“清水小姐的房间疑似遭贼,会不会是那个贼把枪留在清水小姐的房间里?” “哪个贼这么闲?”横沟警官嗤之以鼻。 “那个人还不能确定是贼。”由利终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我检查过,我的房间只是被翻乱,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对了,横沟警官。”真造问,“难道你不是为了清水小姐房间被翻乱的事而来吗?” “那种小事并不需要我来解决好么?”横沟警官感觉受到了轻视,“我是接到报案,有人声称在这个房间发现了手枪我才来的,没想到仔细一搜查,果然在卫生间马桶的水箱里发现了手枪!” “对,就是我自己报的案。”由利云淡风轻地说。 “这……”真造不可思议,看了一眼由利。 “……行了别说了,清水小姐,有什么事跟我回警局去说!”横沟警官冲手下一歪头,示意手下把由利铐起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眼看手铐要铐在自己的手腕上,由利终于开口了。 “什么?” “这种地方出现手枪,说明很可能会发生事件。”由利说,“我得承认,我在发现房间被翻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把手枪,当时我报警是因为我担心如果房间被人入侵还不报警反而会带来麻烦。我没有第一时间把手枪交给来调查的警员,也是为了避免麻烦。等警员搜查结束离开后,我把那把枪重新藏起来,是为了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发现引起麻烦。”由利说着看了一眼真造,“你听到的我房间发出的声响,就是那个时候我不小心把手枪摔在地上发出的。在那之后,我知道声音肯定会引来好奇的或是热心的人,所以赶紧把手枪藏在马桶水箱里,然后开门假装寻求帮助。我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你。” “说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解释这把枪的问题!”横沟警官继续瞪着眼睛。 “我说过,这把枪是突然出现的。”由利一摊手,“不管你信不信,这把枪不是我的。它出现在这里,绝对有问题。说不定是某个用这把枪杀了人的亡命之徒侵入我的房间把它丢下,想以此嫁祸给我,从而让自己摆脱嫌疑。现在想想,如果在中午警察来之前我没有先发现手枪的话,这把枪被警察先发现,我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你现在也说不清楚……” “但是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思考,我大概能猜到一些端倪。”由利打断横沟警官,“现在关于这把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至少可以给你提供三种解释。所以,我才主动给你打电话说我这里有一把枪,让你来调查。” “你……”横沟警官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叫他相信她。 “啊——” 正在横沟警官纠结不已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他赶紧跑进走廊,看到走廊西侧的一个房间门口,两男两女正面带惊恐地看着他们面前的房间。横沟警官意识到可能出了事,赶紧跑过去。 “果然。” 真造正要跟过去,突然听到由利小声嘟囔了一句。回头一看,由利的嘴角竟然微微翘起。 ………… “海……海鸥?”横沟警官看着眼前的东西,有点蒙,“为什么你们房间里会有八只死掉的海鸥?” 只见房间地板上整整齐齐摆着八只死掉的海鸥,每只海鸥的身上都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流出的血把海鸥的羽毛都染红了。 “我怎么知道?”自称叫水岛秀明的大个子男生大声说。 “你们三个也不知道?”横沟警官问其他三个人。 “我……我不知道。”看起来是水岛秀明的女朋友的长发女生名叫山口夏子,看起来非常害怕。刚才发出惊叫的就是她。 “我说警官,要不你们查查监控。”有棱有角的男生名叫麻生宪一,此时他看起来是最冷静的一个。 “是小渚……”麻生宪一身边的名叫永山一叶的戴眼镜的女生却浑身颤抖,“一定是小渚回来了!她回来杀我们了!” “一叶!”麻生宪一赶紧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别胡说!” “呸!”水岛秀明啐了一口,“那个女人要是敢回来,我就把她揍一顿扔回海里去!” “秀明!别说了!”山口夏子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那个,打断一下。”横沟警官被他们吵得头晕,“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小渚是谁?她为什么要找你们报仇?” 四个人互相看看,都低下头。麻生宪一咬了咬牙,率先开口了:“她叫江口渚,是我的……前女友。三年前我们几个一起去海上玩的时候,她不小心掉进海里……过世了。” “什么不小心!”永山一叶用力挣开麻生宪一的手,指着他们三个喊道,“她是被你们害死的!你!”她指着麻生宪一,“她出事前,你跟她吵架,害她一个人跑开!” “我……”麻生宪一把头用力地扭向一边。 “还有你!”永山一叶又指着山口夏子,“你当时也跟她吵过架对!” “你……你别血口喷人!”山口夏子顿时脸色惨白。 “还有你也一样!”永山一叶最后指向水岛秀明,“你……你也帮着夏子跟她吵架!而且你还……” “呸!”水岛秀明眼睛一瞪,扑上去双手用力掐住永山一叶的脖子。 “放开!”横沟警官大喝一声,赶紧上前想要把他拉开。不料水岛秀明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得惊人,不管横沟警官怎么用力,都没能把水岛秀明拉开。 眼看永山一叶的脸色变得青紫,横沟警官正在着急却毫无办法,水岛秀明却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身体瘫软下去,手也松开了。山口夏子吓得惊叫一声,扑到水岛秀明身边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胳膊。永山一叶也瘫倒在地,用力地咳嗽起来。麻生宪一蹲在她身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横沟警官还愣在原地,以为水岛秀明是不是突发什么急病晕倒了。正纠结要不要叫救护车,一扭头却看到真造举着个烟灰缸。 “要你们这些警察有何用?”真造把手中的烟灰缸丢在地上。刚才正是他用房间里的烟灰缸敲在水岛秀明的脖子上,把他打晕,这才救下了永山一叶。 横沟警官顿时脸上一红,赶紧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那么,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 事情开始于三年前。 三年前的七夕,水岛秀明、山口夏子、麻生宪一、永山一叶,以及麻生宪一的前女友江口渚五个人相约来海边做七夕旅行。他们在这片海边租了一条游艇,向大海深处开去。 但是仅仅两个小时后,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风云突变,一阵狂风巨浪让他们的游艇偏离了航线,最终在距离海岸三海里远的一个荒岛上,他们的游艇搁浅了。 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只能挤在游艇旁边,默默地祈祷这阵暴风雨快点结束,快点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出来找他们。手机没有信号,而且电量也快耗尽,点篝火的想法也因为狂风化为泡影。很快到了晚上,风浪虽然小了一些,但是依然足以让他们冻得瑟瑟发抖。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了。水岛秀明从游艇上取下消防斧,砍了一些树枝并削尖,五个人分成两组去找吃的,水岛秀明和女友山口夏子一组,麻生宪一、江口渚和永山一叶一组。 结果在路上,麻生宪一和江口渚因为某些事吵了起来,江口渚赌气跑开,永山一叶担心她的安全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路回到了游艇旁边,正好遇到抓住八只海鸥回来准备当作食物吃掉的水岛秀明和山口夏子。不知怎的,江口渚又跟山口夏子吵了起来,还差点动起手来,水岛秀明为了维护女朋友口不择言,话说得非常难听,导致江口渚一气之下一个人跑到海边生闷气。三个人谁也没管她,只顾着生火准备把八只海鸥烤熟了填饱肚子,谁也没发现江口渚不小心跌入海中去了。 等麻生宪一两手空空回来,海鸥已经只给他留下两只,其他的已经被那三个人分食干净了。他找不到江口渚,其他三个人说了江口渚独自生闷气的事,他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跑到海边一看,哪里还有人。等救援人员赶到,将几个人送回陆地,又在小岛边搜索了整整一天,才发现江口渚,然而早已无力回天…… “也就是说,这位江口渚小姐之所以会不幸跌入海中丧命,你们几位都有责任咯?”横沟警官听完麻生宪一和山口夏子的讲述,开始总结,“所以才说什么报仇……” 一旁的永山一叶突然哼了一声。山口夏子瞪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这些横沟警官当然看在眼里,他越来越觉得,这几个人的关系不那么简单,三年前的七夕旅行发生的案子绝对也不那么简单。 (2020-12-30) 第110章 七夕旅行的真相 “哟,终于有空来解决我的问题了?”由利看到横沟警官和真造紧皱着眉头回到她的房间,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这算是幸灾乐祸吗?”横沟警官表达了十分的不满。 “我说过,这种地方出现手枪一定不正常,早晚会有事情发生。”由利微笑,“现在只死了八只海鸥,你应该庆幸,庆幸还没有出人命。” “你是希望出人命还是怎么着?!”横沟警官几乎想对她爆粗口。 “我可不希望惹出这样的麻烦。”由利一摊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那八只海鸥身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被手枪打出来的。既然这个持有手枪的人能用它来打海鸥,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用它来打人呢?” “等等,你怎么知道?”横沟警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真造。 “是这小子拍了照片发给我的。”由利笑道,“指望你们警察,我就得被当成嫌疑人带走了。” “我现在确实很想把你带走。”横沟警官很生气。他讨厌这种被嘲讽的感觉。 “带我走也可以。”由利看了一眼真造,“你得答应我,你从警方的系统里查到的所有资料得跟这小子共享。” “嗯?我?”真造一愣。 “没错,你。”由利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你的话,应该可以搞清楚这件事?” “喂!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交给我们警察……”横沟警官还想抗议。 由利果断打断了他:“没办法,相比较之下,我觉得这小子比你更靠谱一点。至少不久之前有人被掐住脖子的时候,他的处置比你更果断。” 横沟警官顿时没话说了。 “好了,我们走。”由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外走,走到真造身边时,悄悄凑到真造耳边,小声说,“那四个人里,至少有一个疯子,当心。” “好了好了,快走!”横沟警官挥挥手,叫手下快点带她离开。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总是嘲讽他的女人。 ………… 晚上19:20。 啪的一声,横沟警官将一叠纸丢在真造面前的桌子上。 “三年前江口渚落水那件事的资料,全在这里了。”横沟警官说,“看完记得还我。” “谢了。”真造拿起资料翻看起来。 “真搞不懂,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相信你?”横沟警官却没有要离开真造房间的意思,而是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真造的手停了下来。对啊,为什么她会这么相信自己,还让自己去查清楚这件事? “算了算了,不想了。”横沟警官敲敲脑袋,“你慢慢看,我得再去检查一遍整个酒店。今天晚上我得留在这。鬼知道会不会被那个女人说中,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说完离开了真造的房间。 小铃跟横沟警官擦肩而过进来,见真造一脸严肃紧盯着资料,想说两句话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你对这件事还挺上心嘛。发现什么了?” “还没有发现。”真造抬起头,“会不会那把手枪跟这几个人的事没关系啊?” “可是清水小姐不是说那几只海鸥是被枪打死的,所以可能还是有关?”小铃说。 “可是我真看不出来三年前那件事有什么问题啊。”真造挠挠头,“虽说江口渚小姐落水去世那四个人也有责任……” “你说会不会是江口小姐的亲人认为那几个人有责任所以想对他们下手报复?”小铃说。 “可是像是八只海鸥这种细节,家属应该不会知道?”真造反对。 “你看看那几个人一提起这件事就精神紧张,也许曾经不小心说漏嘴了。”小铃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想法,“总之提醒他们一下比较好。”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小铃打开门,来人是麻生宪一。 “那个,可以聊聊吗?”麻生宪一问。 “可以可以。”真造站起来把他引到椅子上坐下,“你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我本来想要不要跟警官说,但是警官说没有发生什么事件,他不好插手,所以让我来找你。”麻生宪一搓着手说,“关于三年前那件事,其实白天的时候我有所隐瞒。” 真造在他对面坐下,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三年前,在那个荒岛上,我跟小渚吵架是因为一叶——就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永山一叶——一直在我们后面跟着。老实说我跟小渚交往的时候,一叶也一直对我有好感,小渚也很担心我会不会背叛她,所以那天因为一叶跟着我们,小渚很不开心。我当时还觉得她太任性,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怎么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我就跟她吵起来……”麻生宪一说到这,用双手捂住了脸,轻轻抽泣起来,“我不应该,不应该跟她吵架的。明知道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怎么能让她自己跑开?而且我还跟她赌气,没有去追她……如果我一直跟着她,也许她就不会……” 真造看着眼前这个啜泣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他理解他对前女友的爱和愧疚,但是他又忍不住想:他之所以到现在还这么伤心,到底是因为还爱着她,还是因为愧疚而无法忘怀? “恕我直言,麻生先生。”没等真造想好怎么接着问,小铃先开口了,“既然你现在已经交了新的女朋友,你不如把过去的事放下。如果你在一叶小姐面前做出这样的表现,她也会伤心。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何必纠结于过去,这样只会让你现在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伤心而已。” “我……”麻生宪一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没给他留面子。 “好了,赶紧继续说,你还隐瞒了什么?”小铃对他磨磨唧唧感到很不满。 “我……”麻生宪一把眼泪擦擦,语气严肃起来,“其实,我怀疑过,小渚落水可能不是意外。她落水前还跟水岛还有山口吵过。水岛那个暴脾气你们也看到了,一言不合真的会动手的。我怀疑……” “等等。”真造走回桌子边,拿起横沟警官给他的资料,翻到验尸结果的那页,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给麻生宪一看,“小渚小姐被发现的时候,她的脖子上有一道伤痕。”真造指着照片说。 麻生宪一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看看。”小铃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就认定,这是被掐出来或者被勒出来的伤痕。 “掐……掐出来?”麻生宪一眼睛已经直了。 “这么说来,你的怀疑也许不无道理。”真造又仔细翻了翻资料。 麻生宪一却好像并不在意他有没有新发现,眼睛一直直勾勾的。又坐了两分钟,麻生宪一起身告辞。真造看他好像还是很伤心,也没再问什么,就这样让他回去了。 “不过,如果说这几个人遭到报复,也说得过去。”小铃突然叹息着说。 “嗯?”真造抬起头。 “你忘了吗?”小铃说,“他们不是说,小渚小姐一个人跑到海边生闷气,居然都没人在意她的安全,其他几个人居然自顾自地吃东西,也没注意到小渚小姐落水。虽说他们是被困在荒岛上,实在饥饿才会这样,可是……” “等……等一下!”真造的眼睛突然睁大,“据他们所说,一共打了八只海鸥,对?” “对啊。”小铃被他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今天在他们房间里也是发现了八只海鸥……” “可是,那几个人说过?”真造的表情有些凝重,“一共打了八只海鸥作为食物,麻生先生回到游艇边的时候,只给他留了两只。” “这……”小铃也意识到了问题,“你是说……” “正常的朋友,有两个人独自跑开,却只给一个人留下食物……”真造说,“再结合小渚小姐脖子上的伤痕,也许,麻生先生的怀疑真的是……” 走廊里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一阵嘈杂声。真造急忙推门出去,看到那几个人住的西侧走廊那边有几个人影闪动,同时传来女生的尖叫,以及横沟警官的喊声。真造紧走几步,终于看清是水岛秀明和麻生宪一互相撕扯着。水岛秀明虽然个子大力气也大,但是因为白天后脖颈挨了一下重击,看起来还是有点晕,麻生宪一跟他撕打,居然不落下风。 “我说,什么情况?”横沟警官见真造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问。 “三年前小渚小姐落水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谋杀。”真造阴着脸说,“凶手很可能就是水岛秀明。” “啊?”横沟警官顿时愣住了。 “……我说你在干嘛?!”真造用力摇了几下横沟警官的胳膊。 横沟警官这才反应过来,转身扑向正纠缠在一起的麻生宪一和水岛秀明,想把他们两个拉开。 谁知道,这两个人谁都不领情。麻生宪一腾出一只手把横沟警官推到一边,水岛秀明也喊着“不用你管”,继续专心致志地跟麻生宪一撕扯。 “别打了!”山口夏子已经吓得快哭出来,“求求你们!” 永山一叶倒是一直冷眼旁观,不时地哼一声。 真造看了永山一叶一眼,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没等她反应过来先给了她一巴掌。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真造咬牙切齿地说。 “你!”永山一叶捂着脸,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真造,你居然打女生……”小铃也看呆了。 “少装出一副可怜相!”真造瞪大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小渚小姐被杀,你也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主犯,也是帮凶!” 在场的人除了还在撕打的水岛秀明和麻生宪一,都被这一番话惊到,呆立在原地。 “你!我……”永山一叶满脸震惊,“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杀人?都是水岛干的!” “呸!”正在撕打的水岛秀明听到这,忍不住想争辩,被麻生宪一抓住机会,一拳打在鼻梁上,顿时一头栽倒在地。 横沟警官见麻生宪一还要继续动手,赶紧扑上去抱住他。 水岛秀明却看到机会,猛地跳起来一脚踹在麻生宪一肚子上,把麻生宪一和抱住他的横沟警官一起踹倒在地。 “还敢打我?”水岛秀明捂着鼻子,几滴血从他指缝间流出来。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上前两步,抬腿要接着踹向麻生宪一,不料一个红色的东西迎面飞来,直奔他的脑门儿。水岛秀明抬手一档,然后爆发出一声呼号,向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刚才抬起来护头的左手传来一阵剧痛。 “都给我住手!”真造拎着灭火器指着水岛秀明的鼻子,瞪圆了眼睛,“尤其是你,要是再动手,我不介意让你这个杀人凶手多昏迷几天!” “你!”水岛秀明想争辩,但是一瞬间却想到自己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用烟灰缸打晕的情景,顿时泄了气。 “真造啊,到底怎么回事?”横沟警官拉着麻生宪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我们到清水小姐的房间去。”真造说,“今天的事件应该是从那里开始发生的。” ………… “首先是那把手枪。”真造开始讲述,“我相信那把手枪不是清水小姐的,如果是她的,她完全没有必要把警察叫来。后来,结合那八只海鸥死于枪击,我把手枪和这几个人的事联系在一起。”说着,他扫视一眼面前的人,目光停留在麻生宪一脸上。 “是你,打死了那八只海鸥,把它们放在你们的房间里。”真造伸出手,指向麻生宪一。 麻生宪一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是麻生?为什么……”山口夏子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他想搞清楚三年前小渚小姐落水的真相。”真造说,“他一直对小渚小姐的死存有怀疑。我想他是想用那些海鸥的尸体扰乱你们三个,让你们自乱阵脚,慌乱之中说出真相。” “我们……”山口夏子看了一眼水岛秀明,又看了一眼永山一叶,低下了头。 “麻生先生早就发现了疑点。你们明明是五个人一起困在荒岛上,只有八只海鸥的情况下,你们三个人就分掉六只,给麻生先生留下两只,看起来好像原本就准备分成四等份,完全没打算给小渚小姐留食物。” “哼!”永山一叶又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意图这么明显,呵呵……” 真造看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茬,接着说:“接下来的部分是我的推测。小渚小姐回到游艇边后,与山口小姐发生争执,水岛先生被激怒,就用手掐住了小渚小姐的脖子。撕扯间,小渚小姐跌入水中。” “你……”水岛秀明看起来并不想承认,但是看到真造锐利的眼神,最终还是怂了。 “这个时候,你们本来可以救她,但是,你们却选择做恶魔。”真造忍不住攥紧拳头,“你们有五个人,八只海鸥的肉本来就不多,什么时候得救是未知数,这点食物根本不够分。你们想活下去,所以你们三个达成共识,任凭小渚小姐死掉,这样可以少一个人跟你们分食物,你们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 “天呐!”小铃捂住了嘴。 麻生宪一恶狠狠地瞪了那三个人一眼。 “至于当时不在场的麻生先生,你们居然给他留下两只海鸥作为食物,我猜是永山小姐坚持的?你一直喜欢麻生先生,所以希望他能活下去。小渚小姐也是因为这个才跟麻生先生吵架。另外,如果麻生先生可以保存体力,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活下来的机会都会更大。毕竟在荒岛上,身体越强壮,生存的可能就越高。” 山口夏子捂住了脸,跪倒在地,抽泣起来。 “d!哭个p!”水岛秀明破口大骂起来。 “你还好意思骂?”永山一叶斜睨他一眼,“要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把小渚掐死了,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突然,她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杀了小渚,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宪一在一起?哈哈哈……” 麻生宪一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三个,后退几步,爆发出一声怒吼。他原本只是怀疑,但是看这个情况,他的怀疑都是事实,这几个所谓的朋友,都是杀人凶手。 “清水小姐说的没错。”真造长叹一口气,“这几个人里,可不只有一个疯子……” 警笛声划破夜空,由八只海鸥引起的混乱,总算是落下帷幕。 ………… 一天后,上午10:20,波洛咖啡厅。 “听说那把手枪确实是打死那八只海鸥的凶器。”真造向由利讲述从横沟警官那里听来的消息,“麻生宪一本来是想找到真相后用那把枪报仇,但是后来打死海鸥后他就后悔了,不想杀人。所以他就偷偷从窗户爬进你的房间,把你的房间弄乱,然后把枪放在你的房间里,希望你发现房间被翻乱并且发现有手枪后报警让警察介入,以此来让他自己彻底放弃。” “说到底,这家伙根本就是优柔寡断。”由利喝了一口咖啡,撇了撇嘴,“有怀疑不向警方提出来,总琢磨自己解决;想要报仇又畏畏缩缩,还整了一出翻乱别人房间藏手枪的谜之操作,结果还把我牵扯进来。” “不过,幸好把你牵扯进来,警方才能第一时间介入,及时阻止他……” “别扯了,警方阻止了他?”由利不屑地撇着嘴,“警方阻碍的只有我而已!我出去玩两天容易吗我?” “话说回来,你真的是去海边玩的?”真造对于由利在酒店里的突然出现还是有些在意。 “怎么?不可以吗?”由利翻着白眼,“你以为就只有你心情不好需要调节吗?” “啊?哦……”真造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不过看在你搞清楚了真相,让那帮警察乖乖地把我放出来,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由利对真造举杯致意,“事实证明,我没信错人。” 真造也举起杯,微微一笑。 表面虽然平静,但是他心里却更加混乱。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信任,以及她突然跑到海边还好巧不巧住自己隔壁,这些问题带给他的疑惑他始终无法释怀。 “对了,麻生宪一有没有交代他的手枪是从哪来的?”由利问。 “哎?好像是在海边见过的人哎!”真造刚要回答,隔壁桌的一对情侣突然跟他打起招呼,“我记得你是之前在海边那家酒店里制止了两个撕扯的男人的那个人?” “哎?”真造看着这对情侣,仔细思索,才想起来他们是住在同一家酒店的游客。之前在海滩上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帮那四个人拍照,然后又跟那四个人聊成一片的。 “还真巧啊。” 看着真造跟那对情侣聊了起来,由利微微翘了翘嘴角。 ——世界真小啊!本来以为错过了在海边的机会,没想到现在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2020-12-31) 第111章 六次相遇 一张照片,正中央是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留着潇洒的飞机头,皮肤白净,眼睛炯炯有神,高鼻梁,嘴角向上微微翘起,一副阳光自信大男孩的模样。 “他是谁?” “他叫石本武,27岁,五年前从海军自卫队退役,现在在东京的一家游泳俱乐部做潜水教练。” “他为什么被盯上?” “这个人与前不久被警方破获的一个来自意大利的走私集团有联系。有证据证明他与那个走私集团的头目波玛多次见面,并从波玛手中拿到过枪支。目前有几把下落不明的枪疑似在他手里。” “需要我做什么?” “有消息称一个名叫麻生宪一的人昨天晚上从他手中买了一把枪。需要你把那把枪控制住,然后想办法找出其他几把枪的下落。” “ok,boss。” ………… “还顺利吗?” “还好。被警察当作嫌疑人带回去问话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经历。” “不过也幸好那个麻生宪一阴差阳错把手枪藏在你房间里,你可以趁机把枪控制住。” “我也付出了进局子的代价。” “再坚持一下,还有至少三把枪下落不明需要你去找呢。” “话说,boss,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件事?” “谁让所有我能动用的资源里,你最闲呢?” “我呸!明明你最闲好么?” “好了好了,等你找出其他几把枪的下落,我请你吃大餐!” “唉……好,谁让你是boss呢。” ………… 小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因为已经有日子没出场了。 嗯?不对,好像串戏了。对不起,重来。 (后期,这段删掉!) …………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由于某些每年都要解释的原因变成的死神小学生江户川柯南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原因是小五郎大叔近几天没有接到有趣的委托,也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案子,他感到有一丢丢的无聊。 然而这一天,委托人以及他带来的委托,都让我们的死神大人精神一振。 “我最近几天连续与一位不知名的女士多次相遇。”真造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坐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沙发上。 “女士?”小五郎大叔一时兴起,想逗逗他,于是挤出八卦的小眼神儿问,“该不会你是对她一见倾心,想要找到她……” “没那种事!”真造的声音却抬高了八度,“我……我怎么会……”说着,他又不自觉地低下头。 “抱歉。”小五郎也明白自己玩笑开大了,赶紧拉回正题,“那么,你委托的内容是?” “我确实想找到这个人,因为我感觉她的状况好像不太对,我想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是否需要帮助。” “那给我详细讲讲。”小五郎大叔说。 真造点点头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上周去海边的时候,她当时是跟一个看起来像是她男朋友的人在一起。后来回到东京后,我又在波洛咖啡厅见过她一次,也是跟同一个男生一起……” 波洛遇见后第二天午后,真造吃过午饭去公园消化食儿的时候,一时兴起拿出手机自拍了几张。令他意外的是,他从取景框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对情侣正坐在他背后不远处小路边的长椅上,男生正紧紧地搂着女生的肩膀,好像是女生心情不好,男生在安慰她。 如果说这个时候真造还没有意识到多次遇到他们有什么不妥,那么当第二天上午他去波洛吃早餐再次遇到他们的时候,他就不得不稍稍质疑一下自己是不是跟这对情侣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缘分了。 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太对。男生独自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在翻,看起来是在等人。真造本以为他在等女朋友,可是女生随后进门后却直奔最里面的座位,看都没看男生一眼。落座后,女生点了一杯柠檬水,然后就捧着杯子紧盯着男友的方向,从头到尾,杯子里的水也没有动一口。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人走进店里,径直坐到那个男生对面的位置。两个人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谈了几句什么,便互相挽着胳膊离开了。真造看向那个女生的时候,发现她双手紧紧攥着水杯,指关节已经泛白。 “难道是男生有外遇?女生是在跟踪他?”真造没想那么多,只是在心里为女生祈祷,希望她不要有什么事。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下午,真造坐公交去买东西,没坐几站,就看到那个女生摇摇晃晃地从前门上来,带着浓重的酒气,车上的人都皱眉掩鼻,露出嫌弃的神色。女生直奔后排座位坐下,将头靠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然后肩膀开始不规律地抽动,像是在啜泣。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真造来找毛利小五郎的前一天,还是下午,真造去图书馆消磨时光,在推理小说专区挑了一本中国作家创作的《evil anl》,坐到桌子边,一抬头正看到那个女生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此时女生一脸平静,正插着耳机,翻看着面前桌上的书。半小时后她起身离开,真造看到她手里拿的书是西泽保彦的《解体诸因》。 ………… “这么说,你一共见到过她六次?”小五郎大叔也有些吃惊,“你……真的不是在跟踪她?” “我跟踪她干嘛?我根本不认识她啊!”真造觉得小五郎大叔这个玩笑开得实在过分,“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那也太巧了……”小五郎嘀咕。 “呐呐真造哥哥。”小鬼头开启了卖萌模式,“你有这个人的照片吗?” “有。”真造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自拍,指着角落里的长椅和上面的人影说,“就是这个人。” “虽然有点模糊,不过总好过没有。”小五郎让真造把照片发给自己。 “也给我发一份!”柯南又卖起萌来。 “你要这个干什么?”小五郎瞪了他一眼。 “万一我哪天上学路上就刚巧能遇见她呢!”柯南嘻嘻一笑。 “我回来了!”刚购物回来的小兰推门而入,“真造先生?” “我是有事请毛利先生帮忙。”真造回头跟小兰打招呼。 “对了,要不把照片也发给小兰姐姐!”柯南说。 “照片?”小兰一头雾水,“什么照片?”她接过柯南递过来的手机,盯着角落里那对情侣看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这个男的我好像见过。” “什么?”小五郎瞪大眼睛,“居然真这么巧?” “他好像是园子参加的一个游泳俱乐部的教练,前段时间园子带我去过一次,刚好见过他。我记得他好像姓石本……” “那小兰,你有没有见过他旁边这位小姐?”真造问。 “没有印象。”小兰仔细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位小姐怎么了吗?” 真造把事情的经过又跟小兰说了一遍。 “她来过楼下的波洛咖啡厅?”小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是堂本小姐?我之前听小梓小姐提起过有一位堂本小姐跟踪疑似出轨的男朋友到波洛咖啡厅来过。” “那很有可能就是她。”真造眼前一亮。 “那么去找小梓帮忙确认一下。”小五郎站起来,“唉,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嘛!” ………… 波洛咖啡厅。 “没错,这位就是堂本小姐。”小梓肯定地点点头,“她之前还跟我抱怨过,她的男朋友石本先生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来往很多,让她很担心。她还请我帮忙,如果石本先生独自来我们店里,一定要通知她。之前就有一次,我通知她过来后没多久,就有一个穿一身黑的女人跟石本先生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挽着手离开了。”说到这,小梓看了一眼真造,犹豫了一下说,“我记得那次,这位先生刚好也在。” “是这样。”真造点头。 柯南看出来小梓的表情好像还有些犹豫,于是问:“小梓姐姐又想起来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嗯……”小梓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没关系,只管说出来。”小五郎说。 “那个跟石本先生一起的黑衣女人……”小梓看了一眼真造,又纠结了几秒才说,“之前那个人来过我们店里几次,其中有一次还是跟这位先生一起来的,就在前不久,那天刚好石本先生和堂本小姐也在这里。” “什么?”小五郎大吃一惊,回头看向真造。 真造低下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我记得那个人是一个警官的朋友。”小梓又说,“好像叫作……” “清水由利。” 门口传来门铃的叮当声。几个人扭头一看,居然就是清水由利本人。 “啊对,就是这位由利小姐。”小梓说。 “这是怎么回事?”小五郎大叔已经懵了,“跟石本先生在一起的黑衣女人就是清水小姐?那真造你为什么不说?” “我……”真造看了一眼由利,还是什么都没说。 “清水老师……”小兰也感到十分意外,“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石本先生……” “我说,你们能不能让我先进来再聊?”门口又传来女声。大家这才发现,由利背后还站着城田永美。 “城田警官?”小五郎一看见城田永美,眼睛都亮了,“难道有案子?” “是啊,托这家伙的福!”城田永美冲着由利翻了个白眼,“你们刚刚提到的石本先生是长这个样子吗?”她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照片正中央的年轻男人留着潇洒的飞机头,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帅气。 “没错!”小五郎点头。 “那就对了。”城田永美又瞪了一眼由利,“这位石本武先生的女朋友堂本荣美小姐今天早上被发现陈尸于米花公园的喷水池里,死因是被手枪子弹击中肺部。” “什么?”真造没控制住音量,喊了出来,“我昨天还在图书馆见过她……”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城田永美翻出堂本荣美的照片给他看。 “没错,是她……”真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 “该不会……”小梓突然捂住嘴,用异样的眼神看向由利。 “你是怀疑我跟石本武有一腿,为了让他摆脱堂本小姐的纠缠所以他或者我杀了她?”由利轻笑一声,“合理的推断。” “你能不能不乱说话?”城田永美白了她一眼。 “我还没说完。”由利抱着胳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合理的推断,但是前提是,我真的跟石本武有一腿。你也不想想,那个男人到底哪里能吸引我?” “鬼知道,说不定你被他帅气的脸或是前海军自卫队队员的身份吸引了呢。”城田永美继续吐槽。 “那他也不配!”由利嘴角淡淡的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冰冷,“你要是再拿这种人开我玩笑,我不介意让你滚进医院去躺着!”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城田永美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们现在确实有理由怀疑石本武,因为我们在他家中发现了空弹壳还有堂本荣美小姐的血。另外我们调查发现,他与前不久被捣毁的意大利走私团伙有关,他手上很可能持有枪支。” “那这个人可很危险啊……”小五郎忧心忡忡。 “可是为什么清水老师会跟石本武见面?”小兰问。 “因为我无意间发现了。”由利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就是上次跟这小子——宫野真造先生——一起在波洛喝咖啡的时候,遇见了石本武和堂本荣美,我那个时候发现,那个石本武的手上有经常用枪留下的痕迹。出于好奇,我就悄悄跟了他两天……” “你跟踪他?!”真造没忍住喊出声来。 “大概是因为城田警官他们最近在追查走私团伙,所以我对这种事比较敏感。”由利看了他一眼,好像在嘲讽他一惊一乍,“我跟了石本武两天,发现堂本荣美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在跟他一起回了一趟家后就突然跟他闹起别扭。于是在他们都离开家的时候,我打着城田警官的旗号请石本武的房东打开了他家的门……” “你还随意闯进别人家里?!”小五郎也无法淡定了,“我说,清水老师,这好像……” “怎么?”由利淡淡地反问,“我在他家里发现了子弹,虽然没有找到枪但是从他卧室里淡淡的硝烟味儿可以推断他持有枪支,甚至有可能在家里使用过。如果我没有做这些,也许到现在都发现不了这些?” “那也不能……” “好了毛利先生,我已经对她做过批评教育了。”城田永美打断小五郎,“我们现在还是继续说堂本荣美小姐被杀的案子。” 早上六点半,警方接到报案,米花公园喷水池发现女尸。死者除了随身衣物,没有任何证件或是手机之类可以帮助确认身份的物品。就在警方感到头痛的时候,刚好路过的帝丹高中空手道助教清水由利提供了线索——死者是之前清水由利见过的人,名叫堂本荣美。很快,警方找到堂本荣美的照片,确认了死者身份。 随后,警方在调查堂本荣美的社会关系时,清水由利又提供了她的男朋友石本武可能持有枪支的线索。于是在对清水由利擅自闯入他人家中这一违法行为进行了批评教育后,警方将石本武作为嫌疑人展开了调查。 然而,就在警方找上门的时候,石本武失踪了,在他家中找到两枚空弹壳,他的卧室的地板缝里发现了属于堂本荣美的血液。石本武成为了本案第一嫌疑人。 “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就是,石本武失踪,手上可能还有枪和子弹。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后患无穷。”城田永美的眉头拧到一起。 “可是……”真造突然发声。 “嗯?”城田永美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石本武为什么要杀堂本小姐?”真造说,“还有,之前在海边的时候,还有从海边回来后,第一次在波洛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看起来很亲热,怎么会突然就闹到要杀人的地步?” “大概是石本武为人不检点,引起了堂本小姐的不满。”小五郎说着露出一副“这种事我见多了”的表情。 “呵呵。”由利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引得小五郎大叔很不开心。 “清水老师有什么意见?” “你们好像忘了,石本武可是跟走私集团有关的人,而且他手里还有枪。”由利说。 “你是说……”真造面露惊恐地看着由利,没有再说下去。 “什么啊?”小五郎顶着半月眼,搞不懂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出轨当然没有必要杀人。”真造说,“但是如果自己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被发现了,比如持有枪支……” “天呐……”小兰明白过来,捂住了嘴。 “怎么可以这样……”真造攥紧了拳头,“所以说我后来那几次看见堂本小姐,她看起来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石本武出轨,而是……而是……” “如果说真造你在公园看见他们两个那次,堂本小姐就已经发现石本武的勾当,所以在跟他闹别扭,那在那之后她跟踪石本武来到咖啡厅……”小五郎大叔想到这,突然又皱起眉头,“唉,不对啊。小梓不是说她是为了出轨的事……” “如果说她那个时候还对男朋友抱有幻想,不想对外声张也是正常的。”城田永美说,“而在那之后,真造先生又在公交车上看到堂本小姐喝醉,应该是她在纠结要不要向警方报告?” “那我就不懂了。”小五郎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还看了一本叫什么……” “西泽保彦的《解体诸因》。”由利说,“你们啊,思路被限制了哦。” “什么?”小五郎仿佛又感受到了嘲讽。 “不怪你们,大概你们没看过《解体诸因》这本书,所以没想到。”由利说,“这本书里提到各种奇葩的解体,把人解体,甚至把玩具解体。而做这些奇葩的解体工作,背后奇葩的原因,也是此作探讨的内容。堂本小姐为什么会想要看这本书?因为她想得到一个思路,一个搞清楚石本武将某样东西解体的原因的思路。” “难道说石本武……杀人分尸?”小五郎脸色一变。 “我说过,在这本书里,连玩具都可以被解体。”由利说,“想想看,这件案子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被解体的?” “手枪。”真造一字一顿地说。 “正解。”由利打了个响指。 “他把手枪拆开?”城田永美感觉好像明白了,“堂本小姐发现他拆开手枪,想知道为什么?” “这什么跟什么啊?”小五郎大叔已经迷糊了,“堂本小姐发现他持有手枪,不想着报警,还想着他为什么要拆手枪这种事……她有毛病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啊……” …… 清水由利靠在沙发靠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一个刑警和一个侦探在歧途上挣扎着越走越远。 ——能告诉你们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自己打不开思路,可就怪不得我咯。 清水由利很想嘲讽他们一下,这种想笑却不能笑出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在耳边,一个在脚边。清水由利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真造和柯南互相对视一眼,柯南立刻换上卖萌的表情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啦,真造哥哥你先问。” “问。”清水由利看了真造一眼。 “说是一个问题,其实我想问的还挺多的。”真造挠挠头,“刚才说到一半被拐跑偏了,你为什么要跟石本武在波洛见面?”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你只要知道,我不是跟他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行了。”清水由利微微一笑,“下一个问题。” “可是你不说清楚,有些问题我搞不懂啊……”真造说。 “我想现在你是距离真相最近的那个人。”清水由利的眼神里多了一分赞许,“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今天晚上,你家,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如何?” “就不能现在说吗?”真造感到疑惑,“如果你知道什么,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警方吗?” “怎么说呢?”清水由利顿了顿,“有些事我不是很想被太多人知道。希望你理解。” “你这……”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 真造知道再继续纠结于这一个问题也没有用,只好接着问:“你说跟踪石本武的时候发现堂本小姐的态度有变化,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没有发现你跟踪吗?” “我不认为他们能发现。”清水由利说,“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堂本小姐的态度出现变化,真的是因为发现了石本武手上有枪吗?”真造说,“我记得那之后我在波洛看到堂本小姐盯着石本武还有……你的时候,她的表现更像是在生气,我觉得那不是发现不法勾当后思考要不要报告警察的纠结的表现。” “你想到了什么?” “我刚刚想过,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你在跟踪,然后怀疑你跟石本武有一些不寻常的关系,以为石本武出轨,所以……”真造挠挠头,“可是你说你不会被他们发现……” “接近了。”清水由利眼中的赞许增加了几分,“果然,你的思路比他们两个所谓的专业人士开放多了。”她用眼神扫了一眼还在一些琐事上争论不休的女警和大叔。 “你果然知道很多。”真造说,“我还是觉得……” “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自然会向警方提供线索的。”清水由利打断他,“接着说你的分析。” “好。”真造捋捋思路,接着说,“无论是公园那次,还是波洛那次,还是公交车那次,堂本小姐跟我的感觉不像是发现男朋友从事不法勾当之后纠结要不要报警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发现男朋友「出轨」后伤心和愤怒的表现。至于图书馆那次……如果照你所说,她是想知道石本武为什么要把手枪拆开才去看那本书,那……那岂不是说……”真造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只是还不愿意承认。”清水由利说。 “什么?”真造看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她此刻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逗他。 “晚上聊聊。”清水由利说完,转身走出波洛咖啡厅的门。 清脆的门铃声惊醒了还在纠结堂本荣美为什么不向警方报告的女警和大叔,他们这才停止争论,各回各家,各干各的工作去了。 ………… 晚上20:10。 真造坐在电视前,眼睛盯着屏幕,思路却飘到了九霄云外。从由利白天的态度来看,她绝对知道很多连警方都不知道的内幕,可是她为什么不肯说?她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思索间,一条插播的新闻吸引了真造的注意。 “就在半小时前,警方将今早米花公园发生的杀人事件的嫌疑人石本武抓获,并缴获手枪三支,子弹若干。警方表示,此人还涉嫌参与走私活动。警方负责人称,能够二十四小时之内抓获嫌疑人,与警方内部各部门团结协作离不开关系……” “抓……抓到了?!”真造一脸震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看到新闻了?”由利看出真造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嘴角微微一翘,“来,聊聊。” “到底怎么回事?”刚一在沙发上坐下,真造就迫不及待地问。 “建议你先看看这个。”由利拿出几页a4纸,“看完你就明白了。” (2021-1-6) 第112章 第五篇日记 [堂本荣美的日记] 第一篇:前一年的12月20日。 下雪了。 小武用玫瑰在雪地里拼了一颗硕大的爱心,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孩子,不光长得帅,还很浪漫。这个雪天,让我感觉简直比盛夏都要火热。 我们已经商量好,转过年的夏天就要结婚了。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自从他从海上自卫队退役,我们就认识了。这五年里,我们很快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总是对他有些微词,大概是觉得他的工作并不是能挣大钱的类型。 老妈说,如果他不能在一年内让存款达到令她满意的数字,就坚决不能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自己倒是不在乎那些,可是我不能不顾爸妈的想法,他们也是因为爱我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小武也很善解人意,他说,一定要让我拥有幸福的生活。我相信经过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 已经过了夜里11点,我刚刚跟老妈通完电话,我把我要跟小武在明年夏天结婚的消息告诉她,她有些不高兴,她认为我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很过分。她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小武除了长得帅之外一无是处……她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好难过。在老妈的眼里,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们? ………… 第二篇:这一年的1月5日。 我太幸运了! 今天遇见一个人,一个可以给我带来财富的人。 他是意大利人,是我工作的写字楼的客人。同事都不懂意大利语,我因为大学的时候选修过意大利语,所以可以听懂一点,勉强可以跟他打招呼,没想到居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说他有一笔大生意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合作,所以装作不会说日语,想测试我们的反应能力,我刚好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一下午,我们聊得很投机。傍晚,小武来接我下班,意大利客人邀请我们共进晚餐,跟小武聊过后,他居然也看中了小武的经历和能力!他说可以给我们两个很高的酬劳,而这正是我们现在迫切需要的!我们只需要帮他将货物送到指定的顾客手中,就可以获得酬劳,这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好事! 真是幸运的一天!希望今后能一直幸运下去! ………… 第三篇:这一年2月某日。 天呐,有点不妙。 今天小武悄悄跟我说,他发现波玛先生——就是那位雇佣我们送货的意大利人——让我们送的货物里面,好像有些不得了的东西。他把一个包裹拆开给我看,里面居然是一把手枪和几发子弹! 我差点当场叫出来。怪不得波玛先生给我们这么高的酬劳!原来货物是枪和子弹! 我有点害怕,可是小武跟我说,我们需要钱。只要我们小心一些,继续干下去就可以继续赚钱。我担心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小武说,就算被人发现,只要我们坚持推说不知道,警察不会太为难我们,况且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就不会被发现的。虽然我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一想到我们想在一起就需要钱,我还是决定干下去。 神様,如果你在的话,请保佑我们不要被发现。我们一定可以收获美好的未来的,对? ………… 第四篇:案发前八天。 出事了! 新闻报导说,昨天,波玛先生在码头取货的时候被警察当场抓获,他的手下也没有人逃脱。所幸,我和小武都还安全。 小武说,这段时间我们也挣了不少钱,到此为止也可以接受。他还说想带我去海边玩两天,好好放松放松心情。 但愿一切都好…… ………… 第五篇:案发前一天,即堂本荣美去图书馆的那天。 我真傻。堂本荣美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 自从海边回来,他就一直不对劲。回来的第二天,我跟他一起回他家,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他家里好像有股特殊的味道,像是过年放过爆竹后留下的味道。他一直敷衍我,说是我太敏感了。怎么可能?我感觉不对,于是趁他洗澡的时候翻了他的卧室,没想到居然在他的抽屉里面翻出三把手枪,还有好几盒子弹! 我问他,为什么他手上会有枪,他说,是波玛先生被抓那天他刚刚从波玛先生手里拿到的货,反正波玛先生已经被抓了,这些东西随便扔掉也是浪费,还很危险,不如我们自己卖掉,还能换点钱。他说,去海边之前,他已经偷偷卖掉了一把,买家就是我们在海边遇见的那两对情侣中的一个男生,我们去旅行的钱都是靠卖那把枪换来的。 我很生气,不是生气他做违法的事,事实上,我们之前帮波玛先生送货已经属于违法行为了。我生气的是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我。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很生气。他带着我一起去公园散步,期间一直在安慰我,我被他说动了,刚想要原谅他,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刚听了几秒,就捂住电话神秘兮兮地跑到旁边树林里去了。虽然只有几秒,我还是听出来,对面是个女人。天呐,我说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原来……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等他,转身就走。 那天下午,我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波洛咖啡厅,跟店员抱怨小武。临走的时候,我请店员帮我留意,如果小武单独或是跟其他女人一起来这里,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接到店员的消息,说小武一个人去了咖啡厅,好像在等什么人。我马上赶了过去,结果刚好被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他对面,他们聊了几句就挽着胳膊出去了。挽着胳膊啊!我能容忍他没有钱,我能容忍他为了赚钱做一些违法的事,但是我不能容忍他背叛我! 那天晚上,我去了酒。我心里难受,也许这种情况,只有酒精能让我暂时忘掉痛苦。 我在酒呆到了深夜,一直到酒打烊才离开。可是我还能去哪呢?第二天刚一过中午,我又去了酒,可是没喝多少,小武就找来了,他劝我跟他回去。我很生气,我恨他。我打了他一巴掌,径直跑出去,跑上了一辆公交车。趴在公交车上,我哭了。这是我被他背叛后第一次哭出来。我决心要报复,我不能让他背叛了我却毫发无损。 于是我好好睡了一觉,今天早上到他家楼下,等他出门后,我拿着他以前给我的他家的钥匙进入他家。我要把那几把枪的事捅出去,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在他的书桌上发现了枪,可是已经被拆成零件,还被分成几堆,旁边还有几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也是枪的零件,每个盒子里面只有几个零件。我被这个景象搞得一头雾水,忘了来的目的,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回到家我才发现,我居然阴差阳错把几个零件揣在衣兜里带回来了。 我决心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把枪拆开,还装在好几个盒子里。于是我去了图书馆,想找找看有没有能解答我问题的书。我知道推理小说也许会出现类似的诡计,于是我在推理小说专区转了两圈,无意间发现一本书,叫《解体诸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认为它可以解答我的疑问。大致翻了一遍,确实读到很多奇葩的解体原因,但是似乎跟我遇见的并不那么一样。 我带着遗憾离开推理小说专区,路过漫画区的时候,听到几个孩子说他们想看的漫画还差一本就能凑齐一套,所以只要买缺的那本就可以。我突然灵光一现。小武说过要把枪卖掉换钱,可是又担心被人发现,那么会不会,他想要把枪拆成零件,分别装在几个盒子里,这样即使盒子被不相关的人打开,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所以他拆枪,是为了更安全地卖枪?原来如此…… 我突然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发现我偷偷进过他家,还顺手带走了几个零件?如果他发现,会找我的麻烦吗? 不,不会的。就算他发现了,就算他现在背叛了我,他也会顾及我们之前五年多的情谊的…… ………… [石本武的供词] 我根本没有背叛荣美!跟我联系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我的什么外遇对象,而是买家! 我怎么会想到,荣美居然误以为我劈腿,还偷偷拿走了我家里的几个手枪零件。我以为她拿走那些零件是要向警察告发我,于是就去找她理论,可是没想到她拒不承认,还跟我说什么是我先背叛她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把她掐得晕过去。我以为她死了,很害怕,就把她带出去,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走到米花公园,她突然醒了过来,挣脱我想要逃跑。我怕,我怕她真的向警察报告,刚好又摸到兜里的手枪,于是我就拔出枪,冲她的后背开了一枪,她栽进喷水池里,我检查了一下,我打中了她的肺。我知道只要我不管她,她就活不成了…… 我本来想先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就跑路,可是没想到那个买家,就是那个女人,居然带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把我绑到了一个小黑屋…… 我以为他们要黑吃黑,想要枪还不想给钱,我说不给钱也行只要他们饶我一命,可是没想到那两个男的居然自称是……公安警察……再然后,他们问了我很多关于走私集团的事,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他们。最后他们离开了,把我交给你们刑警…… ………… “原来是这样……”真造看完了几页纸上的内容,叹了口气,“果然又是个悲剧。” “就算是悲剧,也是他们两个自作自受。”由利说。 “你不觉得他们其实也有可怜之处吗?”真造问,“如果不是堂本小姐的家人一直强调钱的事,他们也不会误入歧途,还搭上性命。” “如果你需要钱,你会做这种事吗?”由利反问。 “我?”真造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就算再需要钱也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 “所以说,是他们自己抵抗不住诱惑,怪不得别人。”由利说,“人这一辈子,诱惑多了去了,金钱、感情、权利,各种各样的诱惑,如果不能控制自己,随随便便就陷进去,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是啊。”真造点头,突然想起来还有问题要问,“对了,你其实早就知道真相了对?之前在咖啡厅你其实一直在引导我们思考,可惜毛利先生和城田警官最终还是想跑偏了。” “没错,老实说当时我那么提示他们还是胡思乱想,我都无语了。” “还有石本武家中发现的死者的血迹……”真造摸摸脑袋,“是伪造的?据他所说在他家中他只是把死者掐得晕了过去。” “没错。”由利的语气有些惊讶,也有些愉快,“那家伙有保存空弹壳的习惯,我就在逮到他后把他手上的空弹壳放在他家里,顺便去把死者身上的血取了一点涂在他家里的地板缝里,毕竟有这些东西更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嘛!” “还有石本武证词里说到的买家,就是你?”真造说。 “是我。”由利说,“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真造问,“石本武的证词里提到,你好像是帮公安警察……” “嘘——”由利竖起一根食指,“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以。” “哎?”真造愣住了,“为什么?” “公安是什么机构,你应该知道?”由利神秘一笑,“如果让别人知道我跟公安的关系,对我以后的活动会造成阻碍,甚至可能会要我的命。所以,拜托咯。”说着,由利冲他眨了眨眼。 “这么说,你是……公安?”真造感到难以置信,“难怪你能拿到堂本小姐的日记和石本武的证词。” “具体的情况,随你怎么猜。”由利将脸凑到真造面前,轻声说,“你只要记住,如果不想看到我死掉,就一定,务必,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好吗,小子?” 真造顿时瞳孔放大。他慌乱地点点头,然后说着“我去给你倒杯水”,起身逃也似的跑进厨房。 真造按住胸口,他感觉心在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好像随时会蹦出来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是因为那句“小子”吗?会不顾自己反对依然这么称呼自己的人,应该只有她才对啊!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跟你说这么多到底是对还是错。”由利看着真造走开,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扭头望着窗外一轮明月,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 “今晚的月亮,也很美呢……” ………… “这次干得不错。” “所以boss你承诺的大餐呢?” “放心,我已经给你在杯户市立大饭店顶楼旋转餐厅办了一张金卡,你随时可以去吃大餐。” “多谢。” “我说,组织的事解决之后,真的不考虑做一个纯正的公安吗?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不考虑。我相信boss你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 “说得简单,想找一个真正适合这个工作的人可比找三条腿的猫还难!” “我呸!三条腿的猫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遍地都是!少给我装可怜!” “再考虑考虑嘛!” “不考虑!忙组织的那些破事就够头疼的了。我可不想从组织的贼窝里出来,又被你拉进另一个贼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说到组织,那种药……” “放心,我会尽快搞清楚那种药的作用。” “注意安全,我等你好消息。” “ok,boss。” (2021-1-8) 第113章 四个嫌疑人 “请慢用。”小梓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桌上。 桌边的沙发上,城田永美警官正顶着半月眼跟空手道助教对视着。一旁,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失眠的悲催小职员打着哈欠端起咖啡。 “我的大小姐,下次给人提示,请说清楚好吗?”虽然解决了一起案件,但是城田永美对于由利在处理案件过程中的种种欲言又止很不满。 “是你自己想歪了,关我什么事?”由利面无表情把咖啡送到嘴边。 “话说,你们二位出来吃早餐,为什么要拉着我?”真造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昨晚……不,应该是今天早上三点才睡着,现在要困死了……” “你现在需要调节你的生物钟。”由利淡淡地说,“晚睡导致晚起,时间长了生物钟会紊乱,会让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的。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趁早好好调节。” “你以为我想吗……”真造无力地垂下头,“我也想早睡,可是我睡不着……” “你还是太单纯了,所以遇到想不通的事总是花很多时间去想。”由利说,“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掉有点困难,但是你得告诉自己,有些事不是你靠想就能想明白的,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想。” “唉——”真造长叹一声,把杯中剩下的咖啡一口气灌进嘴里。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真造想起早上收到的来自同学庄野直人的邀约,不如,去散散心也好。 …………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庄野你家居然有这么大的别墅啊!”宫野铃一声惊叹,拉开新的一周的序幕。 眼前的别墅,户主正是庄野直人的父亲庄野安平。别墅有两层,从外面看起来,装饰很精致。 “还好。”庄野直人挠挠头,“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回家。我老爸他……怎么说呢,比较专制,所以我跟我姐上大学后都从家里搬了出去。” “别这么说,难得回来一次。”庄野直人的女朋友,同为同学的小林由美说,“毕竟是你姐姐要跟家人讨论订婚的事。” “对啊,这是好事。”真造拍拍庄野直人的肩膀,“开心一点。” “可是,好像姐姐的婚事出了一点问题……”庄野直人叹了口气,“老爸好像不同意。” “啊?”真造一愣。 “所以我才请你们来。”庄野直人抱歉地笑笑,“我想如果有我的朋友在,我老爸应该不会太过分。” “我现在觉得你比较过分。”小铃说,“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 “抱歉。”庄野直人尴尬地低下头。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看见站在门口的一行人,顿时笑容满面。 “妈。”庄野直人喊了一声。 “直人回来啦!”此人是庄野直人的母亲庄野千鹤,“还有几位客人,快请进。”说着,她引着一行人走向客厅。 “抱歉老妈,我这么久没回来看你们。”庄野直人感到有些愧疚。 “有什么关系?”庄野千鹤说,“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单纯把你束缚在我们身边也没有意义。我可不像你爸,总是想着控制别人。” “话说姐姐的婚事……” “唉……”庄野千鹤的脚步停了下来,“你爸他……实在是有些任性。”她摇了摇头。 几个人刚一走进客厅,就听见楼上的房间传来「咚」的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怒吼。 庄野千鹤抬起头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对着的一扇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是老爸的房间。”庄野直人也面露忧郁,“老爸的脾气怎么好像越来越暴躁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庄野千鹤说,“本来你姐姐已经准备订婚了,你爸突然说不同意,还强迫你姐姐换一个结婚对象……唉……” 庄野直人的姐姐名叫庄野陶子,她的男朋友名叫天土启介,两个人感情很好,原本预计下个月结婚的。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原本表示对婚事没有意见的父亲庄野安平突然反悔,执意要求女儿与天土启介分手。更奇怪的是,庄野安平要求女儿与她的另一位好友前田重一郎交往。这位前田重一郎与庄野陶子以及天土启介三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对于庄野陶子和天土启介在一起一直持祝福的态度。然而庄野安平突如其来的怪异要求,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三个人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有些尴尬。 然而庄野安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除了庄野直人的朋友,庄野安平还邀请了几位好友共进晚餐,席间刻意让庄野陶子和前田重一郎坐在相邻的位置上,而偏偏把天土启介的座位安排在比较远的地方。饭后,庄野安平跟好友聊天,还介绍说前田重一郎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 天土启介十分郁闷,但是前田重一郎也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不想跟朋友闹翻,可是眼看着庄野安平对别人胡说八道,他实在是心烦意乱。于是,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天土启介独自到院子里去吹风。 庄野陶子看着男友的背影,知道他心里很难受,于是想尝试着再次劝说父亲。她走到庄野安平的沙发旁,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陶子啊!”庄野安平扭过头,不等她开口,先说话了,“把前田带过来给叔叔伯伯们认识啊!” “爸爸,前田桑他……” “诶,怎么还叫前田桑啊?”庄野安平打断她,“你的话,应该直接叫他重一郎?” 庄野陶子顿时无话可说。她低下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晚上八点钟,几位好友先后告辞回去。庄野安平伸了个懒腰,独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庄野千鹤将刚泡好的红茶摆在桌子上,请庄野直人的朋友品尝。虽然她极力掩饰,几个人还是看出她对于晚上发生的事感到忧虑。 “姐姐她……还好吗?”庄野直人问。 “唉……”庄野千鹤叹了口气,“大概在陪天土先生。老实说,我觉得这么一来,对天土先生很不公平,可是不知道你爸他怎么了,本来他都已经同意了,陶子才会带男朋友回来的……” “老爸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才会突然反悔啊?”庄野直人也感到疑惑,“虽然他以前有时候也容不得别人违背他的意思,可是已经决定的事突然反悔,好像以前从没有过。” “别管他了。”庄野千鹤说,“等他平静一些,我会再劝劝他的。直人你还是陪着你朋友。” ………… 22:03p。 “哈啊——”小铃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是,已经十点了。”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真造说。 “说的也是。”庄野直人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 “没关系,我们自己叫出租车回去就行了。”小铃说。 “嗯……”庄野直人犹豫了一下,说,“能不能,走之前帮我个忙?” “要我们陪你去劝你父亲?”真造问。 “嗯。”庄野直人点点头,“我自己去的话,怕他冲我大发脾气,如果你们跟我一起去,他至少不会太过分。” 小铃看看真造,又看看庄野直人的女朋友小林由美,三个人互相点点头,一起起身跟着庄野直人上楼去了。 二楼,楼梯正对着的房间就是庄野安平的房间。庄野直人轻轻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奇怪,不能睡这么早?”庄野直人下意识地按下门把手,门开了。 “连门都没锁啊?”真造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进门右拐就能看到庄野安平的书桌和床。此时,书桌前的地板上可以看到一团黑影。 “怎么回事?”庄野直人打开灯,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庄野安平俯卧在地上,后脑勺流出一片鲜血,头边地板上掉着一个沾满鲜血的翡翠白菜摆件。庄野安平脚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个笔筒和十几支毛笔,一支毛笔折断了,原本穿在庄野安平脚上的木屐也已经从脚上掉下来。 “爸爸!”庄野直人正准备上前查看父亲的状况,被真造拉住了。 “姐,你去看一下。”真造对小铃说,“其他人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什么意思?”庄野直人的脸上露出惊恐,“你该不会怀疑……” “嗯。看起来,有这种可能。”真造的脸色沉下来,“也许是有人,用那个翡翠摆件打了你父亲的头。” ………… 22:30p。 救护车已经将还有生命体征的庄野安平送往医院急救。警方也已经赶到现场,并开始进行现场勘查。 “经过我们的调查,初步判断击打庄野先生头部的凶器就是那个沾血的翡翠摆件。”高木警官向众人陈述现场勘查结果,“但是在摆件上只发现伤者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现在,我们要请教各位,最后见到伤者是什么时候?”目暮警官说。 庄野陶子先回答:“我最后见到爸爸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因为爸爸不同意我跟启介在一起,还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我想去劝劝他,就去他房间找他。” 晚上20:30,庄野陶子敲开父亲的门,看到父亲正端着红酒自斟自饮。庄野陶子劝说父亲接纳自己的男朋友天土启介,不要再给她和前田重一郎乱牵红线,不要让他们三个好朋友的关系变得那么尴尬。然而庄野安平并没有想听她劝说的意思,任凭她说了十几分钟,也不肯接受,还说她不懂事,不懂得理解父亲的苦心。 20:45,庄野陶子失望而返。 “在那之后应该是我。”前田重一郎说,“我也是想劝庄野先生不要把我跟陶子随便撮合在一起。” 晚上21:10,前田重一郎见到庄野安平。他请庄野安平不要将他与庄野陶子胡乱撮合在一起,他们三个本来是很好的朋友,他不希望因为庄野安平乱撮合导致三个人关系变得尴尬。但此时庄野安平喝了不少红酒,脸色泛红,已经有醉意,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只顾一个劲儿地让他不要担心。前田重一郎也是无功而返,然后,他去厨房找到还在收拾餐具的庄野千鹤,告诉她庄野安平喝醉了。 庄野千鹤听说丈夫喝醉了,赶紧熬了醒酒汤,在21:30左右打开丈夫的房门。此时庄野安平正站在书桌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毛笔,正在纸上作画。庄野千鹤见他很投入,放下醒酒汤,劝说几句“不要喝太多”就离开了。 “太太你离开房间的时候,庄野先生还没有受伤对?”目暮警官问。 庄野千鹤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庄野先生受伤应该是在那之后。”目暮警官询问众人九点半到发现伤者的十点零五分之间都在哪里做什么,问了一圈发现,庄野直人和几位朋友一直在客厅里没有离开,几个人可以互相证明。这段时间里一直独处的有四个,分别是庄野安平的太太庄野千鹤,女儿庄野陶子,陶子的男朋友天土启介,以及好友前田重一郎。 “嫌疑人有四个啊……”目暮警官轻声说。 “警官,你是怀疑我们几个?”天土启介说,“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啊?” “就是啊!”庄野陶子也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爸爸?” “各位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根据现场的情况做出这样的判断。具体是谁打伤庄野先生还需要调查。”目暮警官说,“有可能是你们四位中的某个人偷偷进入庄野先生的房间,将他打伤。” “我们跟他无冤无仇,打他干嘛?”天土启介看起来很不满。 “天土先生,据我们所知,你与陶子小姐的婚事,因为伤者不同意,似乎出现一些变数。”目暮警官说,“你会不会因此对伤者怀恨在心……” “你胡说!”天土启介腾地站起来,“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可是陶子的父亲!” “但是从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来看,天土先生你似乎是唯一一个有明显动机的人。”目暮警官严肃地说。 “怎么会……”天土启介颓然坐在沙发上,无助地看着其他人。 其他三个人看着他,也都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2021-1-27) 第114章 无法重聚的三个背影 23:10p,庄野安平房间。 “有没有什么发现?”城田永美抱着胳膊看着眉头紧锁的真造。 “为什么这些毛笔会散落在地上?”真造说,“你们不是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吗?” “谁知道?”城田永美说,“也许是凶手跟庄野先生说了什么事让他很生气,所以把笔筒打翻了。” “还有一支毛笔折断了。”真造指着折断的那支毛笔,“如果只是打翻笔筒的力度应该不会让笔折断?” “你这么一说……” “还有墙角那边。”真造又指向墙角,那里掉落着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那个手机为什么会掉在那里,屏幕为什么裂开了?” “大哥,你问我我问谁?”城田永美一翻白眼,“也许是伤者被什么事情气到了所以摔了手机,打翻笔筒还折断了毛笔。” “可是为什么是手机?”真造说,“除非手机刚好拿在手里,正常人应该不会特意拿起手机再把它摔到墙上去?” “也就是说,当时手机就在他手边。”城田永美跟着思考,“也就是说,他当时……” “有可能在看手机。”真造接着说,“查一下那个手机,也许能发现什么。还有那支折断的毛笔也检查一下,能断成那样一定是受到很强的外力。”城田永美点点头,去找目暮警官汇报去了。 一直站在门口的小铃走到真造旁边,小声问:“这位警官是谁啊?以前好像没见过。” “她是不久之前才刚调来警视厅的,大概就是……亚纪出事那段时间……”真造一提到那个名字,声音骤然变小。 “你跟这位警官好像已经很熟了?”小铃问。 “还好。”真造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之前那位清水小姐,你跟她好像也很熟……”小铃接着说,“你最近好像很有女人缘嘛?” “姐!”真造忍不住喊了出来,“别开这种玩笑行不行?” “什么开玩笑?谁跟你开玩笑?”小铃也抬高声音,“我知道你喜欢亚纪,可是她已经……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亚纪……”真造一把捂住脸,“别说了,这种话以后都别再跟我说了。”说着,真造转身走了出去。 小铃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 目暮警官查完庄野安平的手机,直接叫来了前田重一郎。 “通话记录显示,你九点四十分给庄野先生打过电话。”目暮警官把查到的通话记录递给前田重一郎,“这是怎么回事?” “我……”前田重一郎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不停地来回搓着自己的手。 “另外,我们检查了现场折断的那支毛笔。”目暮警官说,“我们发现毛笔上的伤痕跟伤者脚上原本穿着的木屐的纹路相符。也就是说,伤者很可能是踩到毛笔,脚下一滑摔倒的。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什么我们认为是凶器的翡翠摆件上没有发现除了伤者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指纹,因为根本没有人拿着那个摆件击打伤者,是伤者踩到毛笔滑倒后自己撞到了摆件上受伤的。” “啊?”前田重一郎大吃一惊,“是意外?” “目前看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目暮警官的语气变得非常严肃,“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这跟那通电话……有关系吗……”前田重一郎的额头上沁出汗珠。 “有没有关系我们会判断的。” “我……我是想跟庄野先生说,请他不要再把我和陶子撮合在一起,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跟陶子在一起的……”前田重一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那当时庄野先生是什么反应?”目暮警官问。 “他……他听起来……非常生气……我还听到他好像把什么东西摔掉了……”前田重一郎说完,捂住了脸,“是因为我,我说了这些话让庄野先生很生气。他本来就喝了很多酒,一生气不小心摔倒了还撞伤了头……” “而且你还隐瞒了这通电话的事。”目暮警官补充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这一点,搞不好真的会把天土先生当作凶手。你眼睁睁看着朋友被怀疑,却依然选择隐瞒,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的朋友解释!” ………… 翌日清晨,庄野安平在医院苏醒,向警方说明了受伤的经过。 晚上21:40,他画完了自己的作品,正举着画在窗前对月欣赏。这时,前田重一郎突然打来电话,在电话里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不可能跟陶子在一起,庄野安平顿时勃然大怒,一边怒骂前田重一郎,一边用力把桌上的笔筒打翻。挂断电话后,他越想越气,一把将手机摔掉。然后,因为他当时喝醉了,而且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没有看清脚下的东西,导致一脚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毛笔,就这样滑倒在地,身体撞到桌子,桌上的翡翠白菜摆件掉了下来,正好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得知真相,庄野陶子和天土启介都十分震惊。庄野陶子一把捂住脸,失声痛哭。 “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劝说父亲,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陶子,这不是你的错。”天土启介急忙安慰,猛然又想起前田重一郎隐瞒那通电话的事,顿时就来了火气,一把揪住前田重一郎的衣领,“前田,我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可是你……我被怀疑的时候,你为什么还不肯说?你就那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被当作凶手吗?” “是我的错……”前田重一郎低声说,“如果我早点说清楚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也许庄野先生就不会胡乱撮合,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是我差点害死陶子的父亲……” 三个人互相看看彼此,突然觉得,曾经最铁的朋友,似乎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并肩而立了…… ………… “姐姐分手了。”第二天的上午,庄野直人单独打给真造,“听说是你帮警方找到了真相,姐姐说让我代她谢谢你。” “可是,这个真相,让他们三个原本很好的朋友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交往了。”真造说。 “其实,要说罪魁祸首,应该是老爸才对。”庄野直人说,“如果他没有闹这一出,姐姐也许已经顺利订婚了。” “对了,你有没有问过你父亲,他为什么突然反悔?”真造问。 “问过了,但是……”庄野直人皱起眉头,“他的回答很奇怪。” “怎么回事?” “老爸说,他本来是想要同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觉得看天土先生很不顺眼,看着前田先生就很开心,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庄野直人说,“不过,他应该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么说也许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态度突然转变啊……”真造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挂断电话,真造依然心事重重。 “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想。”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清水由利摇晃着手中的咖啡,“别忘了,你还有失眠的毛病需要调理,别为那点小事影响身体。” “你说的对。”真造喝了一口咖啡,“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不胡思乱想,可是……庄野刚才告诉我的事,让我有些在意。”他把庄野直人的话跟由利说了一遍。 “你的朋友说的有道理,也许这位庄野先生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由利说,“你没必要想那么多。” “可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真造说,“像是中邪一样……如果是真的,不是很可怕吗?” “你真的没必要想这么多。”由利说,“也许他只是刚好心情不好,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在这种小事上想太多,只会影响你自己而已。” “话是这么说……”真造看起来还是很在意。 “好了,别想了,大好的时光,安安静静喝杯咖啡不好吗?”由利冲小梓招手,请她帮忙续杯。 “是啊,能安安静静喝杯咖啡,真的很安逸。”真造说着,认真地盯着由利,“话说,你这几天为什么总是请我喝咖啡?” “怎么?你不喜欢?”由利眉毛一挑,“那明天我不请你了,你自己解决早餐。”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造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跟我说过……关于月亮什么的话,是认真的吗?” 由利接过小梓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你说呢?” “我希望,你只是开玩笑。”真造认真地说。 “哦?”由利放下杯子,“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真造说。 “可是据我所知,你喜欢的人已经掉进海里去了。”由利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浮出来,难道你还抱有希望吗?” “但是,即便如此,我不认为我短时间之内可以接受其他人。”真造的表情有些凝重,由利嘴角的嘲讽令他很不舒服。 “随你便。”由利又端起杯子,“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接受的时候。” ………… “有什么发现?” “庄野安平,很可能吃过那种药。” “理由。” “根据之前的发现,吃过那种药的人,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性格突然改变,情绪波动很大,容易发怒等等,这些情况,庄野安平的身上都有发生。” “有没有办法知道都有什么人吃过这种药?” “名单,那个人的手里应该会有,毕竟药物还处于试验阶段,这些人应该都是他的小白鼠,他需要对这些小白鼠进行观察确定药效。” “有办法拿到吗?” “我尽力。但是boss,你也别抱太大希望,那个人很小心,这种药的研发一直是秘密进行的,我想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我应该不会找得到。” “尽量,找不到也不用太勉强。” “ok,boss。” “还有一件事。” “嗯?” “注意安全。” (2021-1-28) 第115章 二月,纪念日 许多人都有一位或几位崇拜或是喜欢,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能默默为之欢呼的人,我们一般称之为,偶像。或者用比较时髦的说法,叫爱豆。 但是对于那些活跃的时代稍显久远的偶像来说,称之为爱豆似乎并不合适。 如果说现在那些活跃在各种舞台的爱豆们是一部正在连载的连续剧,早已不再活跃的偶像们就像是已经完结撒花的经典剧,虽然明知不会再有续集,但是每次回看,依然可以品出不一样的滋味。 还有很多人热爱着这些完结的剧,虽然正剧已经不会再继续,但是粉丝们靠着自己的热爱和信念,为他们创作出一篇篇同样精彩的番外,我们称之为,纪念。 ………… “大家晚上好,今晚请尽情享受到最后!” 荧幕上开始播放zard的v,音响中流出一阵温暖的歌声。荧幕前的人们,有的伴随节拍轻轻拍掌,有的跟着歌声低声吟唱,有的回想着她的点点滴滴悄悄流泪。 荧幕设在一间不算大的体育馆里,在场的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还有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粉丝们。发起人是附近某大学音乐学院的老师,名叫车谷雪,已经四十岁,是个铁粉,此前就经常为推广偶像的音乐以及偶像的精神筹划各种纪念活动。这一天是2月5日,翌日2月6日就是是极具纪念意义的一天,粉丝们将在纪念活动中跨过零点。车谷老师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开始准备,力求此次纪念活动顺利举办。 荧幕正对面是体育馆中观看比赛供观众坐的看台,此时用做观众席。观众席最上面一层靠边缘的位置坐着一个留着咖啡色短发的女生,手里捧着一杯咖啡。 “总算找到你了。”留着流川枫式发型的男生端着奶茶爬上看台,坐到女生旁边,“人还挺多的。” “我以为你又迷路了。”女生说。 “什么叫「又」迷路?”男生感到哭笑不得,“虽然我有些迷糊,你也不要总这么损我?” “你自己都承认了你有些迷糊。”女生微微一笑。 “话说,你怎么会找到这样的纪念活动啊?”男生吸了一口奶茶。 “我之前在贴认识了主办人车谷老师,是她请我一起来参加的。”女生说。 正说着,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年轻女子坐到旁边,轻轻拍拍女生说:“是米花高中毕业的宫野同学吗?” “嗯?”女生扭过头与女子对视,“你是?” “这么说果然是吗?”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兴奋,“我也是米花高中毕业的,比你大两届,也是空手道社的社员。之前听说有一位宫野同学,比我小两届,在校期间夺得了空手道高中组的冠军。这么说就是你?” “是我,我是宫野亚纪。”亚纪回答。 “我的名字叫做三木里惠,从高中毕业后进入音乐学院学习。”三木里惠说,“今天的纪念活动,主办人就是我的老师,车谷老师。” “三木学姐是车谷老师的学生啊。”没过多久,两个人就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先是聊空手道,接着又聊两个人都喜欢的zard,然后又聊车谷雪组织筹划粉丝纪念活动过程中经历的种种。一旁的宫野真造就这样被晾在那里,只能独自咬着吸管,默默地看着亚纪的侧脸,不知不觉竟有些入迷…… ………… 清晨的波洛咖啡厅,真造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刷着社交平台的资讯。刷着刷着,一个被设置免打扰的群聊突然提示群主「弘志桑」所有人。真造微微皱眉,这个群是一个zard粉丝群,是五年前2月,他跟亚纪一起去参加纪念活动的时候被亚纪拉进的。自从进群后,真造从来没有在群里发过言,也几乎不看群里的消息,久而久之,他一想群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就给群聊设置了免打扰,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那个群里的消息。今天是怎么了?真造带着疑惑点开消息。 消息的大概内容是,下月初是zard某个单曲发行的纪念日,群主弘志桑准备筹划一次纪念活动,邀请群成员有时间的话多多捧场。活动预计将在某不算大的体育馆举行。 “这地址,不就是五年前那次活动举办的地方……”真造认出那个体育馆正是当年车谷雪老师筹划的纪念活动的举办场所,“不知道车谷老师还有三木学姐会不会也去参加……”一想起车谷雪和三木里惠,他忍不住想起五年前那次活动。 ………… 五年前,2月5日晚八点,体育馆。 荧幕在播放zard的各种v、演唱会以及花絮视频,对面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粉丝。车谷雪和好友铃木先生是主持人,负责站在荧幕前向粉丝们介绍视频的拍摄时间、地点等信息。 真造的注意力却并不集中在荧幕上,而是在身边的亚纪身上。亚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幕,脸上有淡淡的忧伤。真造知道亚纪曾经与泉水有过几面之缘,也知道亚纪对于泉水的尊敬和热爱。受亚纪影响,真造也对zard有过一些了解,对zard的作品以及作品展现给人们的精神也感到十分敬佩。 除了真造这个半假粉,坐在亚纪另一边的三木里惠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总是拿起手机满脸期待地看一眼,又失望地放下。 亚纪注意到三木里惠的不对劲,悄悄问:“三木学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三木里惠犹豫了一下说,“我男朋友弘志不知道怎么还没到,他本来答应我要过来的。” “要不要打电话给他问问?”亚纪说,“也许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刚刚发消息给他,可是还没有回复。”三木里惠说着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收到消息,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最近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了吗?”亚纪问。 “你这么一说,他最近几天好像有心事。”三木里惠开始回想,“从上周开始,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开心,我问过他,可是他说没什么。我想可能就是一些小事,所以没继续问,还请他一起来参加今天的活动,想让他放松放松心情。” “要不要问问他其他的朋友或是家人呢?”亚纪说,“也许他遇到什么不容易解决的问题,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说出来。” “他的朋友我倒是认识几位。”三木里惠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这位保本同学我比较熟,我先问问他。” 电话很快接通,三木里惠提出问题后,对面的保本同学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低声问:“你真的不知道?” “啊?”三木里惠被问懵了,“知道……什么?” “这……没什么。”保本同学却不肯继续透露。 “保本同学,到底怎么回事?”三木里惠听出保本同学的欲言又止,决定追问下去,“如果他遇到了什么麻烦,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个……”保本同学又沉默了。 “我真的很担心他,拜托!”三木里惠继续说,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嗯……”保本同学又犹豫了半分钟,终于松口了,“他确实遇到一点麻烦,我听说他好像要离开东京回北海道老家了。” “什么?”三木里惠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保本同学说,“不过我听他说,他离开东京之前要先去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转一转,然后再离开。” “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三木里惠接着问,“那他有没有说都会去那些地方?” “没有,他没说那么详细。”保本同学说,“对了,他还说他准备坐明天凌晨两点半的飞机回北海道,如果你想找到他,可得尽快了。” “两点半?这么早就走?”三木里惠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走到晚上八点四十,“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去找找他才行!”她向保本同学道过谢,就急急忙忙挂断电话。 “果然有事情发生了吗?”亚纪关切地问。 三木里惠把电话里听到的消息跟亚纪说了一遍,问亚纪有没有什么办法。 “学姐可以跟我详细介绍一下你的男朋友吗?”亚纪问。 “他叫向井弘志,是我在音乐学院的学长,现在跟车谷老师读研究生。他老家在北海道的札幌,他是五年前考进音乐学院之后才从北海道来到东京。” “那么,他所说的有纪念意义的地方,你知道会是哪里吗?”亚纪接着问。 “这个……”三木里惠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他当年来东京的时候下火车的车站?我记得他说过那里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那我们先去那里看看。”亚纪说着拽住一旁正在发呆的真造的胳膊,“我们一起去。” “啊?发生什么事了?”真造还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 “别废话了小子,快走!” ………… 晚上九点十五分,火车站。 三个人分头找了一圈,结果是一无所获。 “没有啊!”三木里惠的脸上写满焦急,“他好像不在这里。” “还有别的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吗?”亚纪问。 “那……难道是学校?”三木里惠说,“他说过如果没有考上音乐学院,他恐怕就没有办法追逐音乐梦想。” 三个人马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又赶往音乐学院,可是半小时后,三人赶到学校门口时,看门老大爷告诉他们没有人来过。 “那难道会是铃木塔?我们曾经在那里看流星,许过愿。”三木里惠说,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对于这种牵强的猜测毫无信心。 晚上十点半,三人抵达铃木塔,不出所料还是没有发现。 “还有杯户市立大饭店,我们一起在那里过过生日。” 晚上十点五十,三人抵达杯户市立大饭店,找了一圈,没有发现。 “怎么办?我想不到了……”三木里惠蹲在杯户市立大饭店楼前的马路边,双手抱着膝盖轻声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选择离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学姐,你再想想,会不会还有别的地方?比如说你们曾经一起逛过的商场、一起喝过咖啡的咖啡厅,或是一起看过电影的电影院……”真造看着三木里惠无助的样子也跟着着急。 “你个傻小子能不能先消停会儿?”亚纪的语气有些烦躁,“距离向井先生离开只有不到四个小时,像这么漫无目的地找,难道要靠撞大运吗?” “那怎么办?” “冷静。”亚纪连做几个深呼吸,“也许我们可以先换个思路,向井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保本同学说他不知道。”三木里惠说。 “学姐,你说向井先生是车谷老师的研究生对?会不会是学业上的事?如果是这样,我们也许可以问问车谷老师。” “对,我这就给车谷老师打电话。”三木里惠拿出手机,拨通了车谷雪的号码。 车谷雪还在纪念活动的现场,此时正在放一段花絮视频,她接起电话,听三木里惠描述了现在的情况。 “向井啊,你说他遇到了麻烦?”车谷雪感到有些意外,“可是据我所知,向井最近得到了一家唱片公司的认可,准备要签约了,据说那家公司很欣赏他,他得到这样的机会也感到非常高兴。怎么会突然遇到麻烦呢?” “是这样?”三木里惠越发感到迷惑。 “会不会是签约的事出了问题?”真造问。 “不知道。”三木里惠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到底怎么回事?时间越来越少了……” “别担心,学姐。”亚纪微微眯眼,看起来正在思索,“你先好好回想,你们两个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去过什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比如说,你们最先认识的地方,或是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们最先认识的地方是学校,在车谷老师的办公室……”三木里惠一边想一边说,“可是学校已经去过了,没有发现啊!至于第一次约会……我记得好像是在米花公园……啊!”三木里惠突然眼前一亮。 “想到什么了?”亚纪问。 “我们两个第一次约会,好像就是三年前的今天!”三木里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大概她自己也意识到有门儿。 “我们赶紧过去!”亚纪赶紧拦了一辆计程车。 …………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米花公园。 三个人在公园正门下车,一眼就看到公园里面的喷泉旁边有一道颀长的身影。 三木里惠大步跑过去,离老远就认出,那是她的男朋友向井弘志的背影。 “弘志!”三木里惠喊了一声。 身影闻声微微一抖,慢慢转过身来。三木里惠看清了向井弘志的脸,他的脸上写满疲惫,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三木里惠觉得他的眼睛里好像闪着光芒。 “幸好赶上了。”停在不远处的真造长出一口气。 “傻小子。”亚纪突然轻笑一声。 “嗯?”真造一愣,“你笑什么?” “难道不应该笑吗?”亚纪说,“今天可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选在这个日子在第一次约会的地点见面……”她说着冲真造眨了眨眼,“懂了吗?” “啊?难道说……”真造也睁大了眼睛,“可是……” “我猜,那位保本同学应该是个托儿。”亚纪说,“如果不是他给学姐提供了线索,学姐也不会想到来这里找人。” “弘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木里惠问。 向井弘志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举起右手,指向旁边的树丛。 三木里惠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向井弘志右侧的地面上突然闪起一片亮光,可以看出是很多小灯泡拼成了一束玫瑰和红心的形状。三木里惠正在消化眼前的情景,向井弘志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双手捧着走到三木里惠面前,然后单膝跪地。 三木里惠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她忍不住捂住了嘴。 “里惠,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向井弘志说,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已经得到了跟经纪公司签约的机会,他们很欣赏我。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嫁给我好吗?” 三木里惠感到视线有些模糊。一切都来得有点突然。 良久,三木里惠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力地点了点头。 十一点四十分。 两个人紧紧相拥。天上,一轮明月正闪烁着光芒。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亚纪轻声说。 “是啊!”真造也跟着小声说。 亚纪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来,扫了一眼真造的侧脸。 “真是个……傻小子……” 三木里惠和向井弘志终于结束了拥抱。向井弘志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已经这么晚了啊!我们快回纪念活动现场去!” “纪念活动?”三木里惠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一起在这里参加zard的纪念活动啊!” “我当然记得。”三木里惠明白了。 ………… 0点。 2月6日。 “生日快乐,泉水。” “谢谢,泉水。” ………… “活动结束后,我有话跟你说。” (2020-02-06,00:00) 第116章 唯一的你,再见孤独 “什么事啊?”纪念活动结束后,真造被亚纪拉到马路边。 亚纪没吭声,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2月6日,这一天正好是正月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 “你是想说,月亮很漂亮对?”真造说,“听说,在中国,今天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呢。” “是啊,很美。”亚纪终于说话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真造觉得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怎么了吗?”真造小心翼翼地问。 亚纪缓缓将视线放在真造的脸上,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钟,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良久,亚纪终于一字一句地吐出几个字。 “サ·ヨ·ナ·ラ。” 意思是「再·见」。 没等真造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亚纪已经转过身,径直走向马路对面,钻进了停在那里的一辆白色rx7。 后来,真造终于明白那句「再·见」是什么意思。 那时是五年前。从那以后,一直到那次同学会,真造再也没有见到她。 他只是听说,她从警校毕业后进入警视厅搜查一课,工作没多久却突然去了美国,一年多后才回国,被调到静冈…… ………… 真是的,怎么又想起这些了?真造摇摇头,继续翻着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群里的内容,这仔细一看才发现,群主「弘志桑」居然是向井弘志,五年前见过的学姐三木里惠的男朋友。两个管理员分别是三木里惠和车谷雪。 “哎?好巧。”真造正纠结要不要事先跟几位认识的人联系一下,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回头一看,居然是城田永美。 “你怎么……” “怎么?我不能来喝咖啡吗?”城田永美坐到他对面,点了咖啡和三明治。 “哦,没什么。”真造又低下头,手指在那三个人的头像上游移,不知道该不该点下去。 “你在看什么?”城田永美问,“看你表情好像遇到什么问题了?” “是粉丝群。” “粉丝群?我没听错?你居然也会加粉丝群这种东西?”城田永美瞪大了眼睛。 “现在需要纠结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真造对她有些过激的反应感到一丢丢无语,把自己的纠结说了一遍。 “想联系就联系呗。”城田永美说,“反正也认识不是吗?” “可是我跟他们并不熟,上次见到他们还是五年前。”真造说,“我想还是先不联系了……” “那你要去他们说的那个纪念活动吗?”城田永美问。 “现在看来到时候应该有时间,我应该会去。” “那么……”城田永美放下咖啡杯,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去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吗?“ “啊?”真造一愣,“你也要去?你也喜欢zard?” “还好,从小就听了。”城田永美说,“而且记得我老妈最喜欢zard了。” “既然如此,到时候一起去。”真造说,“到时候就在波洛这里会合。” ………… 纪念活动当天,晚上七点四十分。 城田永美开车载着真造一起来到举办活动的体育馆。依然是跟五年前类似的布置,巨大的荧幕,荧幕前搭了一个舞台,舞台上还摆好了钢琴和架子鼓,两侧立着音响。荧幕正对面是看台,已经坐了不少人。 “看起来还挺正式的。”真造说,“记得五年前根本没有舞台,也没有乐器。” 两个人在看台上找了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刚一坐下就看到向井弘志和三木里惠出现在舞台上。向井弘志抱着一把吉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轻轻拨弄几下琴弦。三木里惠则走到立麦前,提醒观众们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现在开始播放几段视频,作为活动的预热。 伴随着温暖的歌声,人们逐渐沉浸其中。城田永美也伴随着节奏轻轻哼唱起来,真造听着她的声音,忍不住又想起五年前。只是那时,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亚纪。他突然感到惆怅,也许自己今天不该来的。 他环顾四周,观察着周围的人们。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看台旁边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清水由利?”真造感到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要来,为什么没有跟城田永美一起?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时间走到八点,向井弘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立麦前,跟三木里惠一起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首先是回顾zard的历史、作品,然后是向井弘志和三木里惠跟大家分享自己与zard的故事以及对zard的感受。接着,向井弘志拿起吉他,三木里惠则坐到钢琴后,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坐到架子鼓后面,荧幕开始播放v,三个人配合着旋律演奏和跟唱。 气氛很热烈,观众们几乎都跟着哼唱起来,真造也被这股热情感染。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四个小时过去了。 转眼到了半夜十二点,活动也已接近尾声。向井弘志做了最后的总结,并感谢所有观众的参与后,向大家鞠躬致意,然后宣布活动结束。 观众逐渐散去,真造也走下看台,准备去跟三木里惠还有向井弘志打个招呼,不料不少人围在向井弘志旁边,真造一时间没办法靠近。 “哎?我记得你是……”三木里惠看到真造,走上前来。 “三木学姐你好,好久不见,我们五年前见过的。”真造跟三木里惠打招呼。 “啊!我记得。”三木里惠笑着说,“你是跟亚纪一起去参加过五年前二月那次纪念活动的那个男生!我记得你叫真造对?” “是。”真造感觉心里微微一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听到「亚纪」二字,他的心就会颤抖。 三木里惠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抱歉,我看到过那个新闻,亚纪她……” “没,没什么。”真造赶紧摆摆手。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三木里惠说,“以后不要再叫三木学姐了,我跟弘志结婚后,已经改姓向井了。” “这样啊。”真造也露出笑容,看来这俩人这几年感情不错。 “哎?这位是……”向井弘志终于摆脱了围在旁边的人群,走过来。 “这位是五年前见过的。”向井里惠向他介绍真造,“当年你向我求婚的时候,他也在场。” “哦,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向井弘志说,“我记得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帮里惠找我,那个男生就是你!” 真造点点头,正要问问他们两个现在过的怎么样,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 “你在这里啊。”城田永美快步走到真造身边,“我以为你自己回去了。” “这位是……”向井里惠用有些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城田永美。 “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城田永美警官。”真造向两个人介绍。 “你们两个……”向井里惠看着真造和城田永美,小心翼翼地问,“正在交往吗?” “啊?”城田永美一惊。 “没!没有!”真造急忙否认,“我们只是互相认识而已。” “这样啊。”向井里惠尴尬地笑笑,“抱歉。” 几个人又寒暄几句,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于是互相告别,分头离开了。 真造跟城田永美走出体育馆,才突然想起之前看到清水由利的事。 “由利?”城田永美听他说完,一脸狐疑,“你确定没看错?我问过她的,她自己说要在家里睡觉不想来。” “啊?”真造挠挠头,“难道我看错了?可是不应该啊……” “别去管她了,你饿不饿?”城田永美问,“想不想一起去吃个宵夜?” “可是这个时间,餐厅应该都打烊了?”真造把手表举到她眼前,“你看看都几点了。” “我知道一家小吃店,24小时营业。”城田永美眨眨眼,“怎么样?” “那……”真造想了想,觉得人家已经盛情邀请,似乎不好拒绝,于是答应了。 “那我们走。”城田永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刚刚欢快了一点,“吃完夜宵,就送你回家。话说回来,我只去过你家一两次,都已经不记得你家的位置了。” “啊!”真造闻言突然瞳孔一缩。原来,原来是这样啊!终于知道了,当初没有抓住的那根线头,原来是这个! “你怎么了?”城田永美疑惑地看着真造,“你的表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然而真造好像没听见她的声音,仍然自顾自地思索着。明白了,终于明白当初觉得奇怪的是什么了。 就是自己因为长期失眠而做噩梦甚至昏迷的那天,清水由利,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女人,她说她那天夜里因为某些原因心情不好出去乱逛,走到自己家楼下突然想到自己,于是弄了一个小号跟自己聊些有的没的。当时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因为当时头昏脑胀,愣是想不明白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明白了:清水由利,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我说,你没事?”城田永美拍了拍真造的胳膊,真造这才回过神来。 “算了,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家。”城田永美说,“你看起来好像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事了。” “那拜托你了。”真造直接坐进城田永美的车里,把头靠在车窗上继续思考。 清水由利不对劲,很不对劲。从一开始,跟铃木史郎去海边那次见到她,她就很不对劲。现在想想,她那时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怎么好像对自己很熟悉一样?那个称呼,那种口吻,明明应该是只有一个人经常用,为什么她会知道?还有关于月亮的问题,如她所说,在那之前super oon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发过「月亮真美」内容的信息,而且她还大半夜又跟自己说了一遍,还说什么她是「喜欢自己的人」…… 真造感到头有些痛,用力地按住太阳穴。清水由利,她既然知道亚纪才知道的对自己的称呼,那说明她跟亚纪也一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联系。会是什么呢?等等,不久之前那个女人好像说过,她跟公安有些关系……亚纪是个刑警,难道他们两个会在工作上有过联系? 不管怎样,一定要找机会问问才行。真造打定主意,正在想应该什么时候找她问,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叫他。他扭头一看,城田永美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我说你啊,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城田永美翻了个白眼,“一脸那么可怕的表情,你到底想到什么了啊?” “啊,没什么。”真造抱歉地笑笑,突然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刑警,而且还是清水由利的朋友,她会不会知道什么? “对了,城田警官。”真造决定现在就问,“你知道清水小姐跟亚纪有什么关系吗?” “哈?”城田永美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 其实此时城田永美内心有点慌。有什么关系?都是组织成员算不算关系?这家伙,怎么突然问这个?该不会……他知道那个马丁尼的事跟组织有关? “我是在想,清水小姐有些时候给我的感觉,她好像很了解亚纪。”真造解释说,“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两个以前只是在空手道赛场上做过对手而已,按理说不应该这么了解才对。” “我不知道。”城田永美说,“我是在你那位宫野警官死后才到警视厅的,根本就不认识她……” “……”真造的脸上瞬间挂上一层冰霜。 “啊,抱歉。”城田永美感觉一阵冰冷,赶紧道歉,“准确来说,你那位宫野警官只是掉进海里,生死未卜。” 真造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飞快向后倒退的路灯杆,不再说话。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深情的。”城田永美心想,“可惜啊,马丁尼,你实在是没福气。” 一路无言。 ………… 城田永美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十七分。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打开客厅的灯。 两秒后,隔壁邻居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怎么回事?谁在喊?”邻居太太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好像是隔壁。”邻居先生也坐起来,仔细听了听,“好像没声音了。你说会不会……” “我天,该不会杀人了?”邻居太太捂住嘴,“要不去看看?” “呃……要不,算了……?”邻居先生有些迟疑,“记得以前他们家也有过很大的喊声,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啊。说不定只是被虫子吓到了才叫这么大声……” 于是,两个人重新钻回被窝,决定不去理睬…… 城田永美家客厅。 “我!你!”城田永美咬牙切齿地盯着沙发上的女人,开始疯狂爆粗口,“你特么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里要干嘛?你特么要吓死我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 “我只是在等你。”等城田永美骂完,清水由利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你这么晚回来,我怎么忍心自己先睡?” “行,姑奶奶我谢谢你!”城田永美双手掐腰,一脸愤怒,“你等就等,你打开灯不好吗?你特么知不知道我刚刚开灯那一瞬间发现沙发上坐着个人,有多吓人!我特么差点以为是进贼了!” “我在家,贼敢进来吗?”由利淡淡一笑。 “靠!”城田永美一把捂住脸,“行,祖宗,你行!” ………… 凌晨两点十八分。 真造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片乱麻。 本以为找到那根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线头,心情可以轻松一些,可是没想到情况好像更麻烦了。 “到底,怎么回事?”真造喃喃自语,“亚纪,我该怎么办?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 “对了,由利。”城田永美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真造问的问题,“你跟马丁尼,认识吗?” “废话!”由利闭着眼睛,“她可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目标。” “我不是指着这方面……是……你跟她,熟悉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由利睁开眼睛看着她,“你该不会怀疑我跟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怎么会?”城田永美赶紧解释,“是真造先生问我你跟马丁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由利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才没有表现出惊讶甚至惊恐。那小子……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过我想,应该是他想多了。”城田永美说,“虽然我不太清楚马丁尼的事,不过你我还是很了解的,你不会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的。对?” “知道还问!”由利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这个傻小子,看来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聊聊,让他别再乱说话,不然要是让城田永美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 凌晨三点五十分。 迷迷糊糊间,真造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停在自己旁边。他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黑影,吓得他惊呼一声,一翻身坐起来。 黑影伸出手打开灯,真造看清黑影的脸那一瞬间,又是一声惊呼。 “你……你……”真造感觉舌头好像打结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你……”真造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脸,那张自己做梦都想看到的脸。等等,做梦?该不会,这又像之前那次一样,只是一场梦? “你……到底是……” “我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什么?”真造终于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你是真的……还是梦……” “清水由利,不要再深入探究下去了。” “清水由利?”真造一愣。 “我只能告诉你,她是我们这一方的人,你的过多探究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也给你自己带来麻烦。千万不要再继续了。” “我……可是……”真造感觉大脑一片混乱。这梦,太离谱了,怎么弄的好像她给自己托梦一样……呸呸呸!什么托梦! “还有,别再熬夜了,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真造感觉眼前的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些晶莹。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我……”真造用力捏住下巴,才遏制住它剧烈的颤抖。他竭尽全力,终于喊了出来:“等一下!亚纪!” 她站住了,但是没有回头。 “不,不要走!”真造的脸上划过一滴眼泪,“就算这是梦,也不要走……” “我该走了。” “不!”真造蹿了出去,抓住了她的胳膊,手上的触感让他感到惊讶,没想到自己的梦境居然可以如此真实。 “我真的,该走了。” 真造看着她的后脑勺,用颤抖的声音说:“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不会了。” “不,我……”真造感觉视线一片模糊,他知道那是眼泪的效果。 “放手。不要,再等我。” “亚纪……我……”真造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点,“我不会,不会放弃的,我……我不会……” “如果可以的话,忘了我,找个新的女朋友。” “不……不!”真造提高声调,“我不会!就算你真的不回来了,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因为你是……你是我心里……唯一的……” “嗖”一声轻响,真造突然感觉手指一痒,紧接着就是一阵不可抑制的眩晕,他的眼神逐渐迷离。 恍惚之间,他听到她好像在说话。 “对不起,真造……” “亚纪……”真造默念着那个名字,陷入了黑暗。 ………… 上午九点。 城田永美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一股醇厚的香气涌入鼻腔,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吃饭。”由利把盛着皮蛋瘦肉粥的砂锅端到餐桌上。 “我天!”城田永美不等坐下就拿起勺子舀了一点粥送进口中,然后被烫得大呼小叫。 “急什么?”由利白了她一眼,“没人跟你抢。” “呼呼,好烫。”城田永美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发出满意的声音,“好香!你这家伙住我家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给我做好吃的!” “你吃,我再去睡会儿。”由利打了个哈欠,走向卧室。 “还睡?”城田永美看了一眼手表,“你不怕睡傻啊?” 然而由利并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一头钻进被窝,没两分钟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昨晚不是跟我一起睡的吗?怎么像一宿没睡一样……”城田永美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边捧着砂锅大快朵颐。 ………… 上午十点。 “亚纪!”真造猛地睁开眼睛,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是一阵眩晕,他急忙用力按住太阳穴。 门铃突然响了,真造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小铃。 “我说,你怎么搞的?怎么不接我电话?”小铃拎着一包蔬菜走进来。 “抱歉,我刚醒。”真造挠挠头,“你怎么……” “知道你一个人容易不好好吃饭,给你买点菜送过来。”小铃把冰箱里已经过期的食物扔进垃圾桶,把蔬菜整齐地码进去,“真是的,你就不能自己收拾一下冰箱吗?” “最近一般都去外面吃,懒得收拾。”真造坐在餐桌边,看着桌面发呆。 “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精神啊?”小铃关上冰箱坐到对面。 “我做了个梦……”真造小声说,“而且,感觉好真实……” “梦?”小铃想了想,“你梦到……亚纪?” “是……”真造按住太阳穴,轻轻地揉了揉,“我……感觉……真的好真实……” 小铃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真造,拍拍他的肩膀。 “她跟我说,让我忘了她……”真造捂住脸,长叹一声,“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忘了她……” “真造……”小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柔和,“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总不能一直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姐,你说,如果换成是你,你忘的了吗?” “我……”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真造听着那已经用了五年多的铃声,这熟悉的旋律突然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goodbye y loneless……”真造喃喃自语。他的铃声,是五年多以前,她帮他设置的,zard的出道曲「goodbye y loneless」。 “再见孤独……吗……”真造没有去接电话,铃声响了一阵后停下了。 “真造……”小铃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亚纪,其实,你一直很孤独,对……”真造抬起头望着窗外,心里默默地想着,“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2021-2-10) 第117章 零的蜂蜜柚子茶 凌晨三点四十分,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只是偶尔有一两辆跑夜班的出租车呼啸而过。 白色的本田crity phev安静地停在街边,车里没有开灯,但是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死神小学生打了个哈欠,“你不怕用这张脸会吓到真造先生吗?” “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由利对着后视镜端详着自己的脸,“借你手表一用。”说着她把一团咖啡色的东西套在头上,整理了一下。 “你就不能白天来吗?非要大半夜的,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知道我凌晨两点多接到你的消息说要找我出来帮忙,我有多绝望吗?”柯南翻着白眼,极力克制想爆粗口的冲动。 “我要让他觉得,这只是一场梦。”由利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才要借你的手表啊。还有……”她看向柯南,邪恶地一笑,“谁让你凌晨两点要给我集赞的朋友圈点赞的?让我逮到了?” “……”柯南摘下手表放到由利手上,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顺便在心里痛骂自己手欠。 “谢了,大侦探。”由利冲他眨了眨眼,下了车,走进旁边的公寓。 “咔啦”,真造家的房门开了,由利收起开锁神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径直走向卧室。 …… “你是我心里……唯一的……”真造的右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还想接着说下去。 “对不起,小子。”由利从衣兜里掏出柯南借给她的手表,对准真造抓住她胳膊的手,射出了麻醉针。 真造感觉手指一痒,紧接着一阵眩晕,松开了手,向后仰去,由利急忙回身扶住他的身体,让他躺回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对不起,真造……”由利看着真造已经在麻醉针的作用下睡着,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由利将头靠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摘掉咖啡色的假发,打开灯,又对着后视镜鼓捣起自己的脸来。 “你觉得有用吗?”柯南又打了个哈欠,“真造先生会听你的吗?” “那张脸的话,应该会有用。” “话说回来,你把那位城田警官的车子开出来没问题吗?”柯南还是感觉有些没底,“万一她夜里醒来发现你不见了……” “这个你放心。”由利突然笑了,“我真得感谢那家伙的睡相。我只要把安眠药磨成粉末,趁她嘴巴张开的时候倒进她嘴里去就好了。” “安……安眠药……”柯南的嘴角抽动起来,“我说,你就不怕倒多了闹出人命?”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由利鼓捣完自己的脸,对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将盘起来的头发解开,发动车子,“走,该回去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柯南的表情严肃起来,“有时间来博士家一趟。关于你上次从古井守那里拿到的那种药……有些情况需要跟你说一下。” ………… 中午十一点。 “开饭啦!”小铃将刚出锅的咖喱浇在饭上,将盘子摆在真造面前,“来尝尝我做的咖喱饭!” “看起来不错!”真造拿起勺子,正准备大快朵颐,goodbye y loneless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还是跟上午一样的陌生号码。 “要不你接一下。”小铃说,“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说的也是。”真造按下接听键,听见对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啜泣声。 “那个……”真造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 话音未落,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喊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快来帮我啊,笨蛋!” “啊?”真造被喊得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是……” “我是聪子,川岛聪子!”对面的女人似乎很生气,“你装什么傻?” “川岛……聪子?”真造在记忆中努力地搜索了一圈,完全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名字。 “笨蛋!”自称叫川岛聪子的女人的声音越发尖利,“杉崎真吾你这个大笨蛋!” “杉崎真吾……又是谁……”真造对着同样一脸狐疑的小铃耸了耸肩,“我说,川岛小姐,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你说什么?”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分钟后,电话对面传来一阵道歉声,真造急忙表示他并没有介意。 “对了,你说要你说的那位杉崎先生去帮你?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啊……我……”川岛聪子沉默了几秒,小声回答,“我继母请了一个侦探来家里,污蔑我给我父亲下毒……” 川岛聪子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聪子小姐,你打完电话了没有?” “马上。”川岛聪子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抱歉,我……算了,不说了,再见。” “等等!”真造急忙抬高音量,“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你可以帮我?”川岛聪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你真的可以帮我?” “请告诉我你现在所处的位置。”真造说。 记下地址,挂断电话,真造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 “我说,你真的要去帮忙?”小铃问,“你又不认识那位川岛小姐。” “可是,听起来她好像很着急。”真造找出一个号码,手指要点下去的一瞬间又犹豫了。 “你要打给谁?”小铃凑上前,看到那个号码的备注是“清水由利”,“你要找清水小姐帮忙?” “不,算了。”真造的手指在后退键上连点几下,把手机扔到一边,抓起勺子三下五除二把盘子里的咖喱饭一扫而光。 ………… 当真造和凑热闹的小铃赶到川岛家大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二楼的窗口蹲着一个人,看起来似乎是要跳楼。 真造急忙推开虚掩的院门跑到窗口下,对着蹲在窗户上,半只脚掌已经露在外面的年轻女人喊道:“聪子小姐,请等一下!” “你是谁?”川岛聪子一愣神,被窗户里的人拉了进去。 真造和小铃走上二楼,在一间房间里看到正缩在沙发上啜泣的川岛聪子,旁边站着三男两女。 沙发旁边一个留着银色头发,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和真造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愣住了。 “安室先生?”真造认出常在波洛咖啡厅见到的安室透,“难道说,这位聪子小姐所说的,他们家请来的侦探就是安室先生?” “是我。”安室透刚想详细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被川岛聪子打断。 “什么我们家请来的?”川岛聪子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留着卷发的年轻女人,“是她,我亲爱的继母大人请来的才对!” “聪子!”头发灰白的男人大声呵斥,“谁允许你这么跟你妈妈说话?”这个男人是川岛聪子的父亲,一家之主川岛健一。 “她才不是我妈妈!”川岛聪子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哪有妈妈找侦探来诬陷自己女儿的?她才不是我妈妈!” “住嘴!”川岛健一气得浑身哆嗦起来,“你再说下去,我可要揍你了!” “她不是我妈不是我妈不是我妈!”川岛聪子的声音又变得尖锐起来。 啪!川岛健一的大手用力地拍在川岛聪子的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掌印。 “爸爸……”川岛聪子满脸泪痕,呆呆地看着父亲,“你居然为了她……打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住嘴!”川岛健一瞪大眼睛,“给你妈道歉!” 留着大波浪的女人赶紧走过来,挽住川岛健一的胳膊用力摇摇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着什么。声音很低,真造听不清楚她说话的内容,只零星听到几句,“daughter,father”之类的,全是英语。仔细一看,女人的瞳孔是灰色,确实是白种人的特征。 “这位是川岛先生两年前续弦的太太,名叫安娜,美国人。”安室透小声跟真造介绍,“那边那位穿黑西装戴眼镜的是管家,穿着围裙的是女佣。” 真造把自己接到川岛聪子打错的求助电话的事跟安室透说了一遍,小声问:“聪子小姐说你诬陷她,是怎么回事?” “没那回事。我接到安娜小姐的委托,说是川岛健一先生吃了聪子小姐的朋友送的保健品后性情大变,请我来调查是不是那种保健品有什么问题。我问聪子小姐那种保健品是哪位朋友送的,我只是问了一句,她就很生气地说我诬陷她要给她爸爸下毒。”安室透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冤枉啊我!我只是简单问问情况,怎么就成了诬陷?” “她有没有说,她那位送保健品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真造问,“她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提到一个名字,叫做杉崎真吾,会不会就是这个人?” “不知道。她一直不肯说,倒是川岛先生说,那位朋友叫做上杉老师。” “上杉老师?”真造一头雾水,“这又是谁?” “我怎么知道?”安室透一脸无奈地摊开手,“要我说,这一家子都有点问题。” “是啊,如你所说,川岛先生性情大变,从刚才的状况看起来,他的脾气好像很暴躁。而聪子小姐又不分青红皂白认定你诬陷她……”真造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 “什么?”安室透急忙追问。 “没,没什么。”真造支支吾吾地敷衍两句,转身退出房间,拿出手机,咬咬牙拨通了清水由利的电话。 “说。”由利说话依然简洁明了。 “我又遇到一个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人。”真造把川岛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又去多管闲事了?”由利的声音有些慵懒,“我说,差不多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真造说,“如果上次庄野先生的事可以用他给自己找台阶下来解释,那这位川岛先生呢?难道你要说这是巧合?”(ps庄野先生一事,详情参见第113-114章) “随你便。”由利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乎,“你要是想查就查呗。” “你……不想帮帮我?” “帮你?”由利轻笑一声,“你是我什么人?我怎么那么闲?”话音刚落,没等真造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造带着满腹的疑惑,重新走回了房间。 ………… 傍晚时分,气温骤降,大片的乌云让整片天空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 阿笠博士家的客厅里亮着灯,茶几上摆着几杯红茶,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上午我得到消息,有一户人家疑似与那种药有关。”坐在沙发上的由利拿出手机,摆弄几下,将屏幕朝向对面的柯南。 柯南看完,神情严肃起来:“这么说,这户姓川岛的人家有可能与组织有关?” “可能。”由利说,“零先生刚刚给我来消息,经过他和那个闲到家的傻小子大半天的调查,基本能够确认,性情出现变化的川岛健一先生和他的女儿川岛聪子小姐都吃过聪子小姐的一位朋友送的保健品。他准备把那种保健品拿去化验。” “知道那种保健品是什么人送的吗?” “据聪子小姐说,送她保健品的朋友名叫杉崎真吾。不过川岛先生说,还有一位上杉老师参与其中。”由利看着柯南变得阴沉的脸,“我想,应该就是给古井守下药的那个上杉老师。” “杉崎真吾和上杉老师……”柯南思忖,“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零先生已经找人查过,杯户町有一家心理咨询室,名字叫做「上·杉」。”由利说,“而注册那家咨询室的人,名字就叫杉崎真吾。” “这么说,杉崎真吾和上杉老师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但是如果杉崎真吾有问题,那家咨询室很可能也有问题。我准备去看看。”由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了,关于从古井守那里拿到的那种药,你不是说有些事要跟我说?你们应该已经检验过那种药了?” 灰原拿着一张写满各种元素符号的纸坐到旁边:“我拿到后第一时间就检验过,结果……” “我猜,那种药物的主要成分里,应该会有致幻的物质?” “对。”灰原点点头,“而且,我发现那种药有很多种成分,跟heart-2类似,我怀疑,那种药跟heart-2有某种关联。” “跟我猜的一样。”由利说,“毕竟,据我所知,负责开发这两种药物的,是同一个人。我甚至怀疑,这种药就是heart-2的改良版。” “其实我之前就想问。”柯南说,“你搞清楚heart-2的作用没有?” “差不多。在我回到组织后,琴酒说我不够听话,要求我吃heart-2,所以我想,heart-2的作用应该是控制人的心智,让人服从他的命令,简单来说就是用来控制别人的。”由利说,“不过我觉得heart-2并没有成功。因为它的副作用很大,人吃下去后会浑身剧烈疼痛,甚至可能会死亡。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实验品都已经死了。” “所以我之前就说过,让fbi的人提醒你,千万不要吃这种药。”灰原说,“我发现,这种药中有些成分是可以致幻的,还有些成分是有毒的,如果大剂量服用,很可能会要命。” “可是你忽略了,我也是实验品之一。”由利不顾灰原的惊诧,微微一笑,“而且,琴酒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gou男人还强行把药给我灌了下去……” “什么?”灰原又一次爆发出巨大的音量,“你吃下去了?” “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吃下去。”由利说,“在它发挥致幻的作用之前我就已经把药吐出去了。” “那就好……”灰原长出一口气。 由利看着灰原的脸上依然没有散去的阴云,突然有点想笑:“我说,你不是很不喜欢我吗?” “那又怎么样?”灰原白了她一眼,“不喜欢你也不能看着你死掉?” “多谢了。”由利笑了笑,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heart-2,而是新发现的这种药。” “这种药里,我只验出致幻的成分,但是没有验出大量的有毒物质。” “据我所知,服用过这种药的人,在某些情况下会出现性格等方面的剧烈变化,比常人更容易发怒,也更容易受控制。”由利目光一凛,“这说明,这种药既可以起到控制人的心智的作用,又没有很明显的副作用。从目前已经发现的服用过这种药的那些人来看,这种药恐怕已经接近成功了。” “天呐!”灰原明白了,“照这么下去,如果这种药被大面积应用……” “所以我才对这种药的事这么上心。”由利说着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零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 两天后,清晨,波洛咖啡厅。 “安室先生早。”真造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安室透特制三明治。 “早。”安室透把三明治轻轻放在真造面前。 “川岛家的事有新的进展了吗?”真造问。 “昨天我拿到检验结果后已经能够确认,那种所谓的保健品跟我正在调查的一件事有关。”安室透说,“我已经请认识的医生帮忙给川岛先生和聪子小姐做过检查,他们服用的剂量比较大,不过只要不要再继续服用,经过一段时间,药物的影响就会消失的。” “那就好。”真造说,“不过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药物。” “是啊,麻烦的很啊……”安室透正在感叹,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安室先生。”来人是川岛聪子,“那个……” “聪子小姐?”安室透一愣,“你怎么……” “我……我是来跟你道谢。”川岛聪子说,“如果没有您帮忙,我跟爸爸恐怕会被那该死的保健品坑死。而且多亏你的帮忙,我们才看清了杉崎真吾还有那个上杉老师的真面目。”说着,川岛聪子从包包里取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安室透。 “这是……” “我们家经营一家饮料公司,这是我爸爸为了感谢安室先生的帮助,亲手煮的蜂蜜柚子茶。”川岛聪子将保温杯塞进安室透的手里,“很好喝的,请务必收下。” “啊……”安室透看着手中的杯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川岛聪子的手机响了,她一脸歉意地接通电话。 “爸爸啊,我已经把蜂蜜柚子茶交给安室先生了……诶?你说安娜不见了?!”川岛聪子的脸上浮现出震惊,“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在家吗?”听着电话那头父亲的叙述,川岛聪子的眼睛越睁越大。 “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川岛聪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安室透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我爸爸说他刚刚发现我继母安娜不见了。”川岛聪子说,“爸爸说吃早餐还见过安娜,可是吃完早餐他准备带安娜一起出门,却发现安娜不在家里。打她电话发现她的手机留在家里没有带走。”她把从电话里听到的消息跟安室透说了一遍。 “从家里不见了……”安室透想了想,“也许是她临时有事出门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要不你们再等等看?” “可是她有事出门应该会带手机啊……”川岛聪子依然满面愁容。 安室透又安慰她几句,回过头跟真造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们两个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忧虑。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装着蜂蜜柚子茶的保温杯静静地放在台上,伴随而来的却不是甜蜜,而是隐藏的危机。 (2021-2-26) 第118章 价值一千万的红宝石 小丫头,想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老老实实做我的小白鼠! 哦,对了,你这双好看的眼睛,或许我也可以顺便稍稍利用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 “听说了吗,小兰?”一大早,园子大小姐的电话就把小兰从睡梦中惊醒。 “听说什么?”小兰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是基德大人,基德大人啊!”听筒里传来园子因为兴奋过度而有些尖锐的声音,“基德大人要偷一颗红宝石,据说那颗红宝石的价值超过一千万呢!” “所以……你一大早给我打来电话,是为了让我陪你一起去看你的基德大人?”小兰明白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园子啊,你是忘记你家京极先生了吗?” “怎么会!我对阿真可是很专一的哦!”园子嘿嘿一笑,“但是,我对基德大人的崇拜也是很专一的哦!” ……行,大小姐,你开心就好…… ………… “由利!由利!”下午四点,城田永美风风火火冲进家门,直奔卧室,把还在躺尸的由利拽了起来,不由分说把她拉进自己的白色crity phev中。 “现在好像还没到下班时间?”由利斜着眼看着城田永美,“你翘班了?” “不是不是。”城田永美按捺不住兴奋,“是怪盗基德,他发了新的预告函,所以我要去他准备偷宝石的地方看看。”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由利嘟囔着,“怎么都对那个小偷那么感兴趣?” “你不知道,怪盗基德这次预告要偷的是价值一千万的红宝石。”城田永美说,“拥有这颗宝石的虎仓先生担心宝石被偷,所以请我们帮忙去现场保护宝石的。” “那么,你拉上我算怎么回事?” “嘿嘿……”城田永美露出有点邪恶的笑容,“当然是请你帮我一起保护宝石啊!你不是空手道高手嘛,如果怪盗基德来了,你就用你的空手道对付他!” “你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由利忍不住直翻白眼,“对付一个小偷还需要外人帮忙。” “毕竟是很不一般的小偷嘛,帮帮忙嘛!” “先说好。”由利说,“我是被你强行带去的,如果宝石被偷,与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那是自然。”城田永美猛地踩下油门,白色crity phev猛地向前蹿了出去。 ………… 下午六点整,某展览馆。 红宝石被放置在大厅正中央,罩着玻璃罩。四周围着一圈警员。 “狗拿耗子!”中森警官看着目暮警官以及他的几个手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是我请他们来的。”红宝石的主人虎仓先生走过来,跟目暮警官握了握手,“很久没见了,目暮。”他向中森警官解释说自己跟目暮警官是高中同学,所以才请他也来帮忙保护宝石。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中森警官翻着白眼。 “在小偷来之前,各位警官可以在我的展厅里随意看看。”虎仓先生说,“预告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还有时间。” 虎仓先生是这家展览馆的投资商,经常在这里展出家藏的或是朋友家藏的古董、珠宝。一天前,他收到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基德声称要在这一天的晚上七点整潜入这个展览馆,偷取他最喜爱的珠宝,也就是这颗放置在展厅正中央的价值一千万的红宝石。 接到虎仓先生的报案,中森警官第一时间带着手下赶来与虎仓先生商量如何保护红宝石。按中森警官的想法,最好能弄一个严密的保险柜,把宝石锁在里面。但是这位虎仓先生似乎跟铃木次郎吉一样,想要跟怪盗基德比试一番。没办法,中森警官只好按照虎仓先生的想法,将红宝石放在在展厅中央的玻璃罩里,在旁边安排一群警员把宝石团团围住。 城田永美拉着由利四处闲逛,欣赏着虎仓先生的收藏。由利任凭她拉着自己,始终保持着半月眼。 “清水老师?” 由利闻声回过头,望向大厅的入口,小兰和园子正满面笑容朝她挥手。 “没想到清水老师你居然也对怪盗基德感兴趣。”小兰说。 “我是被那家伙强行带来的。”由利指了指城田永美,把事情的经过跟小兰和园子解释了一遍,“话说只有你们两个来吗?柯南呢?” “说起柯南,他说最近准备在博士家住几天。”小兰说,“我问过他,他说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带他来。” “这样啊。”现在他应该对那种药的事更感兴趣?由利这样想着,看到门口又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造先生!”城田永美也看到了,快步迎了上去,“你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想见识一下那个据说很厉害的小偷。”真造说,“还有就是想看看那颗红宝石。” “那么,要不要跟我来看看?”城田永美冲他眨眨眼。 “好啊。”真造欣然同意。 “真造先生和城田警官……”小兰看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有些落寞。 一旁的由利长叹一声。 “嗯?”小兰看着由利有些黯淡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由利冲小兰微微一笑,“来,一起过来看看价值一千万的红宝石。” 几个人跟在城田永美后面,走到放置红宝石的玻璃罩边,细细地观赏,伴随着一阵由衷的感叹声。 由利的注意力却不在红宝石上,她悄悄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真造。片刻,她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 “呐,小子。”由利轻声说,“川岛家的事怎么样了?” 一旁的真造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毫无反应,只是紧盯着眼前的红宝石。 城田永美闻声抬起头看看由利,一脸问号。 由利冲她微微一笑,悄悄伸手握住了真造的手。 “啊?”真造感觉到手上的触感,突然浑身一颤。 “我说,小子。”由利看着他的眼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哦。”她从真造的眼神里读出一丝慌乱。 “你……你在说什么啊……”真造后退一步,想把手抽出来,奈何由利抓得很紧,没有成功。 “我得承认,你的演技很棒。”由利不顾周围几个人惊讶的目光,微笑着说,“但是今天,你错就错在不该选择这个小子作为你的伪装对象。” “我……你……你说什么……什么伪装……”真造用力挣扎,想要继续后退,不料由利的手突然松开,受惯性影响,他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如果换一个人,你也许可以伪装得天衣无缝,可是你偏偏选了这小子。”由利轻笑一声,“而且很不幸,你偏偏遇上了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城田永美问。 “还不明白?”由利蹲下来,直视真造的眼睛,“这家伙,就是我们今天想要逮住的目标,怪盗基德啊。” “不!”真造向后蹭了蹭,“我不是,你搞错了……” “想要证明再容易不过了。”由利伸出手按在真造的发际线上,“只要撕掉你的伪装……哎?” 由利用力拉扯真造的脸和头发,却发现这脸和头发都是实实在在长着的,真造被扯得龇牙咧嘴,一脸痛苦。 “你……”由利赶紧松开手,额头划过一滴冷汗,“你,你不是怪盗基德?” “都说了我不是!”真造捂着脸,一脸委屈,“我说,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怪盗基德?” “我……我看你看红宝石的表情很不对劲,我跟你说话你又没反应,我就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真造忍不住喊出来,“我没反应只是因为我走神了在想别的事而已!” “那我抓住你的手,你为什么要挣扎?”由利问,“而且眼神还那么慌乱?” “你突然抓我手,我当然要挣扎啊!”真造站起来,拍拍裤子上沾到的灰尘,“我还以为你要对我动手动脚。” “我……”由利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真造看着由利垂头丧气的样子,火气也消了大半。他揉了揉被扯痛的脸,转身走出大厅。 “嘿嘿。”围在旁边的警员中,一个年轻的面孔露出得意的笑容,“好机会。” ………… 七点整。 大厅里的灯光准时熄灭,中森警官立刻命令手下关闭大厅入口,并且去配电室检查。目暮警官也命令手下注意大厅里所有人的动向。 玻璃罩边,一股浓烟突然弥漫开来,旁边围着的警员被呛得拼命咳嗽。 “催泪瓦斯!”由利见状一惊,急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这家伙,还真是乱来!” “怎么办?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准备,根本不能靠近那个玻璃罩。”城田永美反应也很快,明白了怪盗基德的用意,“基德肯定给自己准备了防毒面具,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阻碍地靠近玻璃罩,取走红宝石!” “想的美!”由利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玻璃罩边的情况。 啪嚓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是玻璃罩!”中森警官高声命令,“那个小偷打碎了玻璃罩,快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然而玻璃罩边的警员们早已被呛的晕头转向,根本无法照办。待中森警官派去检查配电室的手下恢复电力,启动排风扇将混合着催泪瓦斯的浓烟抽去,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玻璃罩已经碎成渣,里面的红宝石不知去向,旁边的地上丢着一个防毒面具。 “可恶!”中森警官一脚将防毒面具踢到一边,“那家伙肯定还在大厅里,马上检查在场的所有人,把他给我找出来!” 虎仓先生快步跑过来,看着一地玻璃渣,捶胸顿足,后悔没有听中森警官的劝告把红宝石锁进保险柜。 作为老同学目暮警官赶紧上前安慰,同时命令自己的手下也帮忙搜寻基德。 由利拉着小兰和园子退到角落里,不去干扰警方的搜索。没过两分钟,真造也凑过来。 “那个……”真造小声说,“抱歉,我之前跟你说话那么大声……” “是我应该道歉。”由利看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是想看看那个把警方耍得团团转的怪盗。”真造说,“没想到刚一回来就断电了,还有催泪瓦斯,呛死我了。”说罢他又轻轻咳嗽几声。 “别管怪盗了,我之前就想问你,那个川岛家的事怎么样了?” “川岛家?”真造一愣。 由利看着他,突然“切”了一声。 “清水老师怎么了?”小兰一脸疑惑地看过来。 “你啊,真会挑。”由利冲着真造摇摇头,用嘲讽地口吻说,“你应该看到我误把这小子当成你的那一幕了?你是不是以为,经过那一下乌龙,我就不会再怀疑这个人的身份,所以你伪装成他就很安全?” “你说什么啊?”真造后退一步,一脸慌乱。 “下次记得别再自作聪明了。哦,不对,你没有下次了。” “难道,他是基德?”小兰和园子都明白过来。 “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做无谓的挣扎呢?”由利的脸上挂着微笑,但是在基德看来,那微笑就好像是死神挥舞镰刀时的表情。 我才不会束手就擒呢!基德微微一笑,慢慢举起手,几个小球从他的袖子里滚出来,刚一接触到地面就哧哧地冒出一股浓烟。几乎同时的,大厅四角都开始有大量烟雾冒出,整个大厅又一次陷入一片混乱。 “想跑?”由利一把捂住嘴,大步跨过跨过烟雾,却发现基德已经不见了。 “由利!”城田永美捂着嘴跑过来,“怎么回事……咳咳……” “把大门关好,把排风扇打开。”由利冲不远处的中森警官喊,“基德还在这个大厅里!” 虽然对于被一个无关人员命令感到不爽,中森警官还是照办了。 然而当烟雾再次散去,中森警官看到天花板上一个黑黢黢的洞,又一次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挫败感。 “那上面是什么地方?”由利在混乱的人群中揪出已经泪流满面的虎仓先生,大声问。 “那上面……”虎仓先生抹了一把脸,“好像是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 “能通往哪里?” “应该能通到顶楼的控制间。”虎仓先生又忍不住捶胸顿足,“我逞什么能啊?我为什么要招惹那个小偷啊……” “顶楼……”由利转身跑向门口,推门快步跑出去,直奔电梯。 “等等我啊由利!”城田永美紧跟着想往外跑,不料人们看到门被打开,都一窝蜂地想跑出去,城田永美被人流挤到墙边,动弹不得。 一路跑到顶楼的中央空调的控制间,由利一眼看到控制间的门大敞开着,控制间的通风口也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没有光线黑漆漆的管道。 “跑掉了吗……”由利扶着额头,靠在墙上思索。无意间,她扭头看到旁边通往楼顶天台的楼梯,楼梯上有一些白色粉末。 由利微微眯眼,沿着楼梯走上去,走到天台的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一阵微风拂过,正对着门的水泥围栏边,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立在那里,手中举着一颗晶莹的红宝石,对着月亮观赏着。 “把那个给我。”由利伸出手。 “哎呀,被发现了啊。”基德说着放下手,冲由利露出礼貌的微笑,“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不是我想要找的宝石,还给你也无妨。”说着将手中的宝石抛给由利,“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在那之前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由利说,“为什么要引我到天台上来?” “没什么,只是想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 基德上下打量了由利一番,意味深长地笑了:“我想看看,真实的你。” “是吗?”由利也笑了,“那么你看到了吗?” “嗯……”基德面向皎洁的明月,侧过头对由利笑着说,“其实,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不愧是月光下的魔术师。”由利挑了挑眉,“果然,同类之间更容易理解呢。” “是啊,同样都是带着假面生活的人。”基德转过头,望着远方的夜空,“不过我要提醒你,假面具戴久了,一定不要忘了真实的自己。” “多谢你的忠告。”由利冲着基德的背影摆摆手,“再见。” 基德整理好帽子,纵身一跃,打开滑翔翼,向着远方飞去了。 ………… “所以说,你放走了基德?”即使只是在通电话,柯南也忍不住翻起白眼,“我说,你跟一个小偷同流合污真的好吗?” “我说过,他不是什么坏人。”由利靠在窗台上,“既然如此,何必赶尽杀绝?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倒也是那么个理儿。”柯南说,“对了,那被基德伪装的真造先生去哪了?” “那小子早在基德动手之前就回家了。”由利说,“我刚刚问过他,他一切都好。” “他对你的态度……有变化吗?” “算是,有。”由利的眼睛里突然划过一丝落寞,“不过,这样也好。” “我说,你真的……” “不然呢?”由利自嘲地笑了,只是那笑里透着苦涩,“现在的我,很多事,已经没有资格去做了……” (2021-3-13) 第119章 二人の夏 真是出乎我意料,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挺顽强。 可是,你怎么可能是我的heart-bra的对手呢? 别忘了,我可是组织第一的药剂师。 也是组织第一的催眠师。 哦对了,之前不是说还要利用一下你这美丽的眼睛嘛。 来。 ………… 时间来到初夏,气温日渐升高,随之而来的,还有越来越烦躁的心情。 早上六点半,清脆的闹铃声响起,宫野真造烦躁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暴躁地划了几下,将闹钟关掉,然后坐起来,薅了薅跟枕头亲密接触一晚已经乱得像鸡窝的头发。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真造叼着牙刷,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杂乱、黑眼圈浓重的家伙,暗暗地叹了口气。 前一天晚上,他出于对怪盗基德的好奇去了怪盗基德预告要偷红宝石的地方。一进展厅,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迎面遇见城田永美,紧接着就看到清水由利。自从那个奇怪的梦之后,他对于清水由利这个人的感觉越发别扭。他对她身上的种种谜团感到好奇,但是一想到那个梦,他就不敢继续探究下去。 算了,随缘。真造吐掉口中的泡沫,收拾好卫生间,向背包里塞了一套换洗衣裤。今天是他老爸宫野星造的生日,前两天老爸就打来电话希望他有时间可以回去,父子俩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他想着反正最近仁慈的老板铃木史郎给他放了长假,趁此机会回家住两天也好。仔细想想,已经有日子没回家了,上次回家好像还是同学会之前,只在家待了大半天。 真造一边回想一边摇头。他并不是不想回家,也不是跟老爸有什么矛盾,他只是害怕触景生情。一想到自家的花园、夜空,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时的自己,还有她…… ………… 七年前,静冈,宫野星造家。 立夏节气刚刚过去一周,傍晚的天气还算清爽。宫野家的餐厅里,圆形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的佳肴。 宫野星造大学时曾经去伟大邻国留学两年多的时间,那时他便被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折服。回国后,无论是在自家的布置上,还是待人接物的礼节上,或是对儿子的教育上,都加入了中华文化的元素。中华文化讲究团圆,所以他家中的餐桌一直都是圆形。除此之外,他对中华美食也喜欢的不得了,留学期间就跟房东学了一手好厨艺。 此时的餐桌上,正中央是一盘红烧鲷鱼,周围四个盘子分别盛着可乐鸡翅、糖醋小排、四喜丸子和油焖大虾,此外,还有一盘番茄炒蛋,一盘宫保鸡丁,一盘麻婆豆腐。除了这些中餐常见硬菜,宫野星造还别出心裁搞了个「中西合璧」,做了一盘水果沙拉和一小盆奶油蘑菇汤作为补充。一共十道菜,宫野星造解释说这叫「十全十美」。 被特意邀请来的亚纪、小铃和明美从宫野星造开始做第一道菜,闻着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肚子就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咕噜起来,此时菜齐了,终于可以体验宫野星造的手艺了。在学校的时候,真造闲来无事经常跟大家说自己家里有个大厨老爸,小铃也常附和说叔叔的手艺很棒,本来亚纪和明美以为他们的话里免不了有夸大的成分,但今日一见,事实证明,绝无夸大。相反,亚纪觉得单纯用「大厨」二字形容过于苍白了。 饭后,小铃、亚纪和明美三个人倚在沙发上,被宫野星造的厨艺深深折服。这时,真造端来蛋糕,放在茶几上,一边叫宫野星造来点蜡烛许愿切蛋糕,一边招呼三个女生一起来吃饭后甜点。蛋糕只有六寸,但依然不能阻止三个人在一瞬间露出绝望的表情。 “你们还吃得下吗?”小铃扭头看看亚纪和明美,弱弱地问。 “我觉得……”明美摸摸微微隆起的胃部,尴尬地苦笑。 “可是那小子怎么看起来完全没事啊……”亚纪看着行动自如的真造,一脸羡慕。 “他应该是吃习惯了……”小铃冲着真造用力地翻了个白眼。 经过一番努力,几个人总算是将蛋糕强行解决掉。然后,在帮忙收拾餐具的提议被宫野星造否定后,三个女生不约而同地要求去花园里散散步,消化食儿。 真造本想帮老爸洗碗,宫野星造却出乎他意料地将他赶了出去,还神秘兮兮地冲他眨眼。 “搞什么?”真造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套上外套去了花园里。 宫野星造喜欢各种植物,家里的花园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同种类不同花期的植物聚集在同一个花园里,虽然多,但并不显得乱,反而互相搭配相得益彰。花园中央,宫野星造特意仿照中华山水园林的风格,建了一个凉亭,里面摆着石桌石凳。几个女生此时就正围着凉亭散步,偶尔逗弄一下手边的花草。 “哟,来啦。”小铃对真造摆摆手,“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思念了?”说着,小铃的眼神飘向身边的亚纪,嘴角带着戏谑的微笑。 “什么跟什么啊……”真造对自己大伯家这个喜欢八卦的堂姐一直很无奈。 “我看八成是为了逃避刷碗的劳动才跑出来。”亚纪面无表情地转身,轻轻抚摸正对着的一棵樱桃树。 “你真这么想?”小铃感到有些无趣,无意间却注意到亚纪的耳根的颜色似乎不太对,顿时换上不正经的表情,“我说,光有一张扑克脸可是没有用的哟。你不如试试好好管管你那不争气的耳朵。” 亚纪抚摸樱桃树的手顿时一僵。 “你在说什么啊姐!”真造早已被小铃调侃的面红耳赤。 “别理她,她吃太饱了。”亚纪头也不回地说。 “嗯,确实吃的挺饱,叔叔做菜太好吃了……等等,你说什么?”小铃反应过来,上前两步伸手掐住亚纪的后脖颈,“好啊你,你居然说我吃饱了撑的?是不是皮痒了?” 亚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嗖的一声,右手已经以手刀的姿势横在小铃的喉咙前。小铃的嘴角微微抽动几下,缓缓地松开了手。 “好了小铃,别惹她了,你又打不过她。”明美适时地走过来,挽着小铃的胳膊,拖着她往花园的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耳语,“你那么想当电灯泡?” “啊?”小铃一愣,随即会意,没被挽住的手悄悄地比了一个ok。 “你们俩去哪?”真造对着明美和小铃喊。 “讨厌,女生要手牵手去的地方,难道还要告诉你吗?lor wolf!”小铃一本正经地怼得真造再次面红耳赤,跟明美一起跑回房间。 “什么啊,说我是lor wolf……”真造挠挠头,脸上依然有些红。 “我说。”亚纪突然开口了,“你有没有考虑过,高考后想选择什么样的学校?” “嗯?”真造回过头,看到亚纪依然面对着那棵樱桃树。 “你,总不会从来没想过?”亚纪的声音很轻,轻得在傍晚的微风里,听得有些不太真切。 “我……”真造挠挠头,“我跟我爸商量过,我个人觉得什么学校都好,我老爸说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钟意的选项,就先把考试考完再做打算。” “你会留在东京吗?”亚纪抬起头,透过错落的枝叶,看着夜幕中的星星点点。 “也许,也可能会回静冈,毕业以后在家乡这边工作,也有可能会跟我爸一起经营植物园。”真造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亚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那个……我只是看见这个星空,想起来我爸妈曾经一起在星空下许愿这种事,所以有感而发,想问你……”亚纪终于回过身来,面向真造,“你,愿意陪我一起许个愿吗?” “嗯……啊……哦……”真造还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情况,“可是,许愿的话,有流星比较好?” “不过我老妈也说过,心够诚的话,即使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星空,也能带来好运的。”亚纪微微一笑,“我想,试试总没坏处。” “哦,那就,试试。”真造站到亚纪旁边,“我该怎么帮你?” “你站在这里就好。”说着,亚纪抬起头看着天空,轻声念道,“明年的夏天,真希望,身边依然有你在。如果可以的话,以后的无数个夏天,也希望……” 突然,天边一道亮光划着弧线一闪而逝。 “啊!”真造惊讶地喊出声,“刚刚那个是……流星吗?” “流星……”亚纪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恭喜啊,亚纪!”真造抓住亚纪伸在半空中的手臂,用力摇晃起来,“运气这么好,你的愿望要实现了!” 亚纪看着一脸兴奋的真造,慢慢收起惊讶的表情,换成了微笑。 “傻小子……” 宫野星造家的二楼阳台,三个人影同时比了个胜利的“v”字。 “好耶!牵手牵手!”小铃几乎忍不住要喊出来,被明美用力地捂住了嘴。 “你小点声啊!”明美极力压低声音,但声音还是由于激动而有些颤抖。 “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亲家母。”宫野星造说着摸出手机。 “亲家母?!”两个女孩儿顿时满脸惊愕。 “啊……”宫野星造意识到说错话,讪笑着摸摸头,“其实是,宫野太太之前跟我联系过,说既然两个孩子两情相悦青梅竹马不如趁此机会我帮忙给创造点机会什么的。” “两情相悦……?” “青梅竹马……?” 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轻轻眨了两下豆豆眼。 “合着这俩家长……” “比我们还着急啊……” “嗯咳!”宫野星造脸色微红地清清嗓子,“别这么说嘛,我们为人父母的,当然会希望儿女找个好的对象嘛!” ……是,叔叔,您说啥都对…… “话说……”真造扭头看着二楼阳台上叽叽喳喳的三个人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三个人在干嘛啊……” “谁知道呢。”亚纪眯了眯眼,微微一笑。 “对了,等毕业以后,明年夏天,想不想一起坐船去看海啊?” “好啊。” ………… “真好啊……”真造把充电宝和数据线塞进背包,拉上拉链,“那时候的我们……一切都那么美好……” 直到…… “知名药物公司社长宫野天羽和妻子宫野克丽斯昨夜车祸身亡!” 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真造差点惊叫出来。他紧盯着新闻画面,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怎么会?亚纪的爸妈,怎么会? 那亚纪她,岂不是…… 他第一时间跑到亚纪家门口,正看到亚纪跟着宫野胜一满面冰霜走出家门,走向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 “亚纪!”真造跑上前,想安慰几句。 “什么也别说。”亚纪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帮我,就进屋去陪着季美。”说罢,亚纪一头钻进车里。 宫野胜一看看真造,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之后呢?真造记得,一直到两天后的追思会,宫野胜一忙着安排公司的工作,家里追思会的事都是亚纪在操办。她一直面无表情地忙碌着,真造和小铃还有明美怕她累坏,都去她家想帮忙,但她只是把季美交给他们照顾,依然一个人操办所有事。真造明白,她不是不伤心,她不是不想哭,她是知道自己不能崩溃,所以才用永无止境的忙碌来掩盖内心的痛苦。 追思会那天晚上,亚纪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个人跑了出去,许久后她终于回来的时候,眼睛里不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而是蒙上一层冰霜。时至今日真造依然记得那眼神,锋利、冰冷,仿佛要将她能看到的一切都切开。那眼神让他害怕。 对,就是从那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先是一连几天不见人影,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宫野胜一的消息,说是亚纪遭到一个大块头肌肉男枪击住进医院。他和小铃、明美一起赶去探望,亚纪却没有想说话的意思,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让真造忍不住直哆嗦。最后,她把他和小铃赶出去,只留下明美。几分钟后明美出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他们问明美到底发生了什么,明美却只顾捂着嘴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goodbye y loneless……”铃声响起,将真造从回忆中拉回来。他接起电话,出乎意料,对面居然是宫野胜一。 “那个……突然打给你有些唐突,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胜一大哥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是这样。”宫野胜一顿了顿,压低声音,“你能去阿笠博士家一趟吗?” ………… “这……这是……”真造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克丽斯蒙着眼睛的绷带已经去掉,换上了墨镜,金色头发打理得很仔细,但依然挡不住其间肆虐的几缕银发。 “克丽斯……阿姨?”真造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想到真造小子还记得我。”克丽斯微笑道,“我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该忘了我了。” “怎么会。”真造用困惑的眼神看看旁边的宫野胜一。 宫野胜一简略地把克丽斯大难不死的事跟真造说了一遍,听得真造心里一阵波澜。 ……克丽斯阿姨可以大难不死的话,说不定亚纪也…… “这样要求可能比较唐突,但是……”宫野胜一站直身体,冲着真造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帮忙将我妈妈送到静冈宫野星造先生家里。” “我老爸?”真造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搞蒙了,“你说要我带克丽斯阿姨去我家?” “是的。”宫野胜一说,“当年伤害她的那些人很危险,我担心老妈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哪天被发现会有危险,所以才请求星造叔叔帮忙在静冈找个地方安置她。星造叔叔听说前因后果后提出可以让老妈暂住在他那里,还说你今天会回去,让你顺路送她过去。” “这样啊。”真造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安全起见,我请了一位清水小姐负责开车载你们……” “等等!”真造眼前一黑,“你说,清水小姐……该不会……” “准备好了吗?”清水由利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我借了隔壁昴先生的车。” “你……”真造回过头看见清水由利脸上淡淡的微笑,顿时感到头大,“我说,你到底跟亚纪什么关系?怎么哪都有你……” “不要再继续探究下去好吗?”由利白了他一眼,“抓紧时间,我得在城田警官下班之前赶回来。” “嗯?”真造顿生疑窦,“为什么?她不知道你……” “不能让她知道。”由利说着走上前来,拿起沙发上的宽檐帽戴在克丽斯的头上,又帮她把露在外面的发丝掖进帽檐下。 “好。”真造知道接着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作罢,背起自己的背包,提起克丽斯的行李,跟着扶着克丽斯的由利往外走。 一路无言。 ………… “清水小姐请放心,我会请我的秘书海部小姐来帮忙照顾宫野太太的。”宫野星造将克丽斯扶到沙发上。 “那就万事拜托星造先生了。”由利说着,看看一脸复杂的真造,“有问题?” “问了你又不会回答。”真造语气生硬地说。 “切……”由利眯了眯眼,转身要走。 “那个……”沙发上的克丽斯突然开口,“清水小姐?” “嗯?”由利闻声回过头。 “虽然不知道你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是……”克丽斯扶着扶手,努力地站起来,“无论如何,请务必小心!” 由利看着克丽斯墨镜后毫无神色的眼睛,微微一笑,缓缓点点头:“我会的。” “还有。”克丽斯接着说,“等到那些人被打败的那天,我希望可以跟你一起庆祝。” 由利的眼睛微微睁大,旋即恢复原状。“好啊,我也希望。” “请答应我!”克丽斯突然加重了语气。 “我……”由利张张嘴,良久,才微笑着,小声说出几个字。 “我尽量。” “不是尽量。”克丽斯的声音有点颤抖,“请一定,一定要。”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什么。”由利走上前,轻轻握了一下克丽斯的手,“我只能说,我尽量。” 说罢,她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 “唉——”身后的克丽斯发出一声长叹。 ………… 二人の夏,就像波浪一般,总有一天,一定会消失在记忆的彼方…… 一定……吗? 还是傍晚,还是夏天,不同的是,那个许愿让自己一直在她身边的女孩儿,此时已不在。 真造走进花园,站在那棵樱桃树前,伸手抚摸它的枝叶。七年过去了,樱桃树早已粗了两圈,枝叶也更加茂密,据老爸说,这棵樱桃树结的樱桃特别甜。 天上一轮明月,洋洋洒洒地放出银白的光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真造的脸上。他突然又想起在海边饭店的那个晚上,那个包裹着谜团的女人,说的那番话。 “今晚的月亮真美……”真造轻声念叨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二人の夏,美好的记忆不会消失,终有一天,它可以再度从心中苏醒过来…… ………… 完美。 简直是艺术品。 不知道,那些人看到你这张脸,会作何感想? 嗯……不过,还是需要做些处理,才能完全没有破绽啊…… 别怕,不会很痛的…… (2021-3-23) 第120章 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第一段回忆] 什么叫幸运? 第一次买彩票就中了一亿元大奖? 在大街上偶遇自己喜欢的明星? 自己喜欢的对象刚好也喜欢自己?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最令我感到幸运的,是可以在那年遇见她,唯一一个可以一下子读懂我的词句,并为之配上最合适的曲调的她。 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是一个文艺女,总是喜欢研究一些在大众眼里晦涩难懂的诗句。长大些后,我开始尝试自己写诗,我曾梦想着做一个诗人。但是每次我尝试把我的句子投稿到杂志上时,总会收到类似的回复:词句晦涩,难以理解,恕难发表。 我很失望,那种梦想还未开始就被拦腰折断的感觉,让我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在家人的催促下,我开始尝试其他工作。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我找到一份电视台的工作,开始在一些不起眼的节目里担任主持。 后来,在一次节目中,我和几位同样初出茅庐的同事共同协助一位刚刚出道的歌手做v的拍摄工作。休息时间,我们几个互相聊天,在听说我喜欢写诗后,其中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生提出想看看。 我有些犹豫,因为那么多读过我的诗的人,第一印象都是“晦涩难懂”,久而久之我对自己的诗很怀疑。但是看她兴致勃勃,我叹了口气,拿出了我的笔记本。那次,就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开始。 “哇哦……”她翻了第一页就眼前一亮,“这是……里美桑你写的?” 我点头,她的嘴巴张成o字形,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也太棒了!”她翻了几页,发出赞叹声,“拿去发表的话,一定能得大奖!” “可是,杂志社似乎不是很感兴趣。”我说了我数次碰壁的经历。 “别信那些人说的话!”她提高了声调,“那些人都是些半吊子,有几个是真正懂得诗意的?”她继续翻着,突然哼起一段我没有听过的曲调,曲速不快,听起来是抒情的旋律。 哼了几句,她停下来,将她刚刚在看的一页转向我,说:“刚刚的曲子配合你这几句,是不是还蛮搭的?” “诶?”我愣住了。刚刚她在哼的曲子,莫非是,她看到我的句子临时想到的? “如果拿来配上曲子一定很棒!”她又开始翻看,不一会儿又在一页停下来,轻轻哼起与刚才不同的曲调,这次是稍显欢快的节奏。 “好厉害!”我与旁边其他几个人同时发出赞叹声。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她合上笔记本递给我,“好想把你这么棒的诗全部都配上曲子!” “诶?”我又一次愣住。 “好主意啊!”旁边一位身材不高的男生轻轻拍手,“试试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弹吉他哦!” “我可以帮忙弹钢琴。”另一位高一些的男生说,“要不就趁着休息试一下!” “可是,真的可以……”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老实说我从高中就开始尝试作曲了。”她说,“只可惜一直没有好的机会,不然真想做一个专业的作曲家呢!” 在那之后,我们四个人拿出我的一首诗,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后来,我的那个笔记本在搬家途中遗失,里面大多数词句我都渐渐忘记,唯有那天我们合作的那首,我到现在都不能忘。 我们四个经过那次之后一拍即合,萌生了组建乐队的想法。半年以后,我们凭一曲「雾中的眼」正式出道。 起名字的时候我们纠结过很久,最后是她说,她最喜欢当时非常流行的zard,于是仿照zard的写法,写了garc四个字。这个没有什么含义的四字单词,就这样成为了我们四个的代名词。 我们四个一起创作,我负责作词,她负责作曲,两个男生配合编曲,配合得恰到好处。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我还会希望,可以回到那时,回到那与音乐为伴,无忧无虑的日子…… ………… [目标] “早,boss。”我坐在台前的椅子上,向我的boss,波洛咖啡厅服务生安室透点了一杯咖啡。 “好像没什么精神啊。”安室透送上适时的关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大早就被你叫过来,心里不爽。”我嘟囔着。 昨天晚上从静冈回来后回到家,我发现城田永美那家伙不知道怎么的肚子疼得厉害。见她虚的一批,我强行把她拖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居然是阑尾炎发作。整整一宿我都在医院陪护,早上见她情况平稳,刚想小憩一会儿,眼前这个没眼力见儿的boss就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我帮忙。 “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才会一大早打搅你。你看看这个。”他把一张打印纸递给我。我接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的一张照片,视线顿时就离不开了。 “这不是……”我惊讶地看着安室透,确定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不是五年前解散的音乐团体garc的成员夏奈吗?” “没错。她原名叫新谷里美。”安室透说,“那你知道他们乐团解散后她的情况吗?” “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她好像参与了一个很激进的环境保护组织。”我回想着自己了解的资讯,“好像是叫什么蓝天保护什么的……” “是青天守护者。”安室透说,“那个组织是一个打着环保组织旗号的恐怖组织。” “这样啊。”我继续浏览那张纸上的内容,“那这位夏奈小姐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呢。” “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这个青天守护者组织。”安室透说,“你的任务是接近这位新谷里美——就是夏奈小姐——取得她的信任,从而获得这个组织的犯罪证据。” “要靠这种方法就表示,用正常手段查不出什么?”我点点头,“我试试。” “另外,我还听到一个都市传说。”安室透压低了声音,“说是夏奈和garc乐队的另一名成员中井友理有很深的矛盾,在乐队解散后五年来中井友理一直下落不明,有人就传说中井友理其实早在解散后不久就被有矛盾的夏奈杀害并藏起来了。” “啊……这……”我的嘴角轻微抽动几下,“boss你居然会相信这么不靠谱的都市传说啊……” “都说了只是传说。”安室透说,“你就当是个笑话听也好。” “行了,那我去找这位夏奈试试看。”我一口喝掉咖啡,站起来,将打印纸交还给安室透,“不过先说好,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别抱太大希望。” 都市传说啊……我走在大街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轻风。也许是个突破口…… ………… [第二段回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和她的关系突然变得尴尬? 大概是我们出道第八年年初的时候?我在工作上结识了新谷一郎,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吉他手,作曲能力也很出众,我喜欢他那火热的台风,很快,我确定要与他交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与新谷一郎的交往一直持反对态度,却一直不肯解释理由。我当然不会因为她毫无道理的反对而放弃,于是为了“爱情”,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赌气,我与新谷一郎在一个月后结婚。我的婚礼只邀请了少数的亲朋,她当然也来参加了,但是全程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很失落。一直以来,我把她视为知己,可是在我的终身大事上,却没能得到她的支持和祝福,这让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还好,我们在音乐创作中的默契依然保持在很高的水准。 第二次不愉快,是大半年后,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请假回家休养。我从事务所回家那天,两个男成员——古村义人和冈崎正志都不在,她帮我收拾好我的物品,帮我提到楼下,放进新谷一郎的车里。我想有几个月不会回来工作,想跟她拥抱一下道个别,没想到我刚举起手她就往后退了一步,说着“快进车里去,风大小心感冒”,然后转身走进事务所。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难看死了,那之后一连多天我都闷闷不乐。好在新谷一郎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他一有时间就回家陪我,让我渐渐淡忘了不愉快。 等我生产后回到工作中,她和古村义人、冈崎正志热烈地欢迎了我,还为我办了一场欢迎晚会。那时,我天真的以为,不愉快什么的都已经过去,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 可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旦出现裂缝,想要修复,简直是痴人说梦。 ………… [第一次谈话] 我回到医院,找到熟识的护士宫野铃,把城田永美暂时拜托给她照顾,然后到停车场开上城田永美的crity phev,直奔静冈。 静冈,又是静冈。趁着等信号的时间,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根据安室透查到的资料,目标的现住址在静冈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很不巧的是,距离那里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就是宫野真造他老爸开的植物园。再继续行驶十分钟左右,就是宫野真造家。 呼——什么鬼运气,居然接到这样的任务?我慢慢踩下油门加速,一边思索着行动计划。 我的任务说白了就是套话。boss会选中夏奈作为套话的对象,说明她是最容易攻克的人之一。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她的薄弱点,一举攻破她的防线。 还有他透露给我的那个所谓的“都市传说”。当笑话听?别闹了!安室透那家伙别看那张阳光帅气的脸长得人畜无害的,其实心里鬼着呢!说是都市传说,可是既然能引起他的注意,绝对至少是有些根据的。不过如果那个都市传说真的有根据的话,真让我有点难以接受——毕竟当年garc红极一时的时候,我也是他们组合的粉丝之一,而且尤其喜欢主唱中井友理的声音。 话说那家伙让我来查这件事,会不会是知道这些?毕竟是公安里的佼佼者,想查出我喜欢过什么歌手什么组合再简单不过了。 没时间思考安室透的那些小心思,我继续在心里拟定行动计划。都市传说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但是如果如果一见面就提这么不愉快的事,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所以得找一个更合适的理由。只要能让她放下戒心让我进入到她家中,或是到其他可以接触到她的地方,我想把她怎么样就不是她能阻止的了。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权衡利弊后,轻轻点头。就怎么办! 到达夏奈的住处,已经是下午13:24。我看看手表,整理一下衣服,让它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脱下来过,然后轻轻按响门铃。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问我找哪位。我用最礼貌的语气回答说是这家小主人的同学的家长,有些关于孩子们的事想跟女主人谈谈。 对方没有回答,对讲机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在门口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又一次听到脚步声,以及一个和刚才不一样的女人的声音。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上了年纪,而现在这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柔和许多,但是也有些许岁月的痕迹,大概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恕我失礼,先请教您贵姓?” “敝姓山本,山本良子。”我说。这个名字是我来的路上拜托安室透帮忙查到的,是夏奈的儿子新谷亮太所在小学的同班同学山本光辅的母亲的名字。 “山本太太啊,抱歉,请稍等。”没过几秒,房门开了,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快步走过来,打开大门上的锁,将我引进房中。 房门里站着另一个女人。她四十多岁,穿着一身深色家居服,留着齐肩的黑发,身形瘦削,额头有少许皱纹,但皮肤总体来说保养得还不错。她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眼神有些慵懒。她看见我,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后换成了友善的微笑。 “织田太太,请帮忙拿饮料来。”女人面向我,“山本太太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或是果汁?” “就像您刚刚在喝的,茉莉花茶就好。”我微笑着说。 “嗯?”她的表情看起来更惊讶了,“您怎么知道……” “空气中有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我解释说,“而且据我所知,夏奈小姐一直以来很喜欢茉莉花茶。”说完,我故意朝她一笑。 果然,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被称作织田太太的老妇人,然后又收回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后吩咐织田太太去泡茶,并请我在沙发上落座。 “没想到山本太太居然知道这种事。”夏奈说。 “这不算什么。”我轻描淡写,“以前的garc可是很出名的,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这样啊,万分荣幸。”她微微欠身,“不知道山本太太今天来……” “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九、十岁的小学生可能遇到的问题天南海北胡诹一通,大意就是我儿子——哦不,应该是山本光辅小朋友——某天回家跟我提起与您儿子多次发生摩擦,虽然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不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找对方家长聊聊。 织田太太为我们端上泡好的茉莉花茶,然后走上了楼梯到二楼去了。我端起杯抿了一口,一边称赞这茶味道清香,泡得恰到好处,一边用眼神悄悄地瞄着织田太太。这个人……我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夏奈身上。 “我很愿意跟您聊聊。”夏奈态度非常好,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开玩笑!谁要跟你探讨什么小孩子摩擦的解决方法?我差点就要开口说明真正来意,眼角的余光猛然瞥见织田太太从楼梯上冒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脖子上围了一条丝巾。 不行。我把马上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小学生教育之类的话题。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又没有孩子,我怎么知道小孩子有矛盾该怎么解决?不过好在,夏奈对我的前言不搭后语并没有产生怀疑,大概是母爱作祟……不,不应该用「作祟」这种词…… “山本太太您说的这些我很赞同。”夏奈说,“我也有些养育孩子的心得……”接着,她开始了对她育儿心得的阐述,听得我头晕眼花。 心不在焉地听着夏奈的育儿心经,我又瞄向楼梯,织田太太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又眯了眯眼。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女佣,搞不好是……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夏奈结束了她的发言,问我怎么看。我怎么看?我怎么知道!没办法,看着夏奈期待的目光,我只能照着她刚才回应我的说法回应她,然后表示愿意今后跟她有更多的交流。她也很开心的表示同意。 按理说,谈到这个程度可以拜拜走人了,但是我不甘心。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什么进展都没有就打道回府?不存在!我瞄一眼还靠在栏杆上沉迷于手机的织田太太,决定赌一把。 “问句题外话,不知道夏奈小姐对于以前的生活还有没有怀念呢?”我说,努力装出一副脑残粉见到爱豆的表情。 “啊?”她明显一愣。余光告诉我,织田太太也几乎在一瞬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嗯……其实我……”她的眼神有些暗淡,四处躲闪,“都已经过去五年了,我现在也有家庭需要照顾,所以也不会总去想那些事。” 我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是装的,是真的失望。 “嗯……”她欲言又止,眼睛向织田太太的方向看了看,又看着我。 “那算了。”我拿出手机递给她,“麻烦夏奈小姐给我留个电话好吗?为了方便我们以后讨论孩子们的事。” “好啊。”她接过手机刚要打字,织田太太走过来。 “电话号码的话,学校不是有通讯录吗?”织田太太哑着嗓子说,“如果山本太太没有的话,我可以为您拿一本。我们家里还有多余的。” 我看到夏奈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然后,她把手机还给我。 “那夏奈小姐请记一下我的号码。”我说,“我上一部手机前几天被盗,迫不得已换了新的号码。”说完,我在手机上打上一串数字。 织田太太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纸笔,将号码抄了下来,看了几眼,才递给夏奈。 我坐回车里,连做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不对劲,很不对劲。夏奈可是新谷家的女主人,可是看起来却好像一切都要看织田太太的脸色。提起过去,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明显在顾虑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在顾虑织田太太。那个织田太太,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计划不得不作出修改了。 ………… [奇怪的访客] 我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但是我完全不知道都演了些什么。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张写着山本太太的号码的纸条上。 我的直觉告诉我,山本太太今天来访,绝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我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是山本太太!据我所知,山本太太跟我年纪相仿,可是她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三十岁。那么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哪位?”是山本太太的声音。 “是我。”我压低声音,“我是新谷里美,也就是夏奈。” “哦。”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欢快,“夏奈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我有点后悔刚才的唐突。 下一秒,令我震惊的事发生了。 “我想起一个解决孩子们摩擦的好办法,方便明天请您还有您儿子光辅君到我家来玩吗?”山本太太这么说。 但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说这番话的声音居然跟我的声音一模一样! 天呐! 我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接着听到她又换回原本的声音说:“我当然愿意,我会先问问我儿子的意愿,晚点给您答复。” “好……好。”我说。然后对面传来一声愉快的“再见”,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能感觉得到,她一定是冲我来的。听她说的那些话,她似乎很想接近我。可是她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呢? ………… [植物园] 没有赌错。挂断电话,我长出一口气。这么看来,还有机会。 从夏奈多次欲言又止来看,她绝对受到那个织田太太的制约,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我猜大概跟那个什么青天守护者的组织有关。既然如此,我得想办法把她约出来,让她脱离织田太太的监控,才有机会问出我想问的东西。 等到下午五点钟,我感觉时间差不多,拨通了夏奈的电话。 “抱歉夏奈小姐。”我说,“我问过我儿子,他比较害羞,说不太想到别人家里去。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您带您儿子出来,我们去公园之类的地方聊一聊呢?” 快答应!我在心里暗暗地祈祷。 “我……请稍等。”夏奈没有直接回答,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我听见她跟别人小声交谈的声音。过了两分钟,她才说:“可以,但是我希望可以带着织田太太一起。” “带着她……”我心里骂了一句,接着说,“好。那么我们上午十点去您家附近的植物园怎么样?” “好。”她同意了。 放下电话,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开了一上午车,一下午脑子也一直都在运转,此时感觉头痛得厉害。不行啊!得坚持!还得想办法对付那个织田太太。我有预感,那个人在的话,我绝对没办法从夏奈口中问出任何我想要的答案。 怎么办?我双手撑着头,绞尽脑汁,但是结果只有一阵强过一阵的头痛。不行!还是先去睡会儿……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我一看手表,直接从床上蹦起来。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完蛋了,快没时间了!我跟夏奈约好的是上午十点在植物园见面,现在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就在我忙着洗漱的时候,扫了一眼手机,看到一条新邮件的通知。 邮件是安室透发来的,内容是garc两位男性成员古村义人和冈崎正志的资料,包括他们的现住址和联系方式。我往后翻,发现还有夏奈的丈夫新谷一郎的资料。 等等,这张脸,怎么感觉……我顿时睁大了眼睛。新谷一郎的脸,跟那位织田太太的脸,未免也太像了……而且织田太太一直哑着嗓子说话……我天,不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仔细回想昨天去见夏奈的全过程,猛地想起织田太太曾经去二楼加了一条丝巾。那条丝巾的作用,该不会…… 可是新谷一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我需要再冒一次险。 很快到了九点五十分,我带着满腹的疑惑来到植物园正门,很快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织田太太从驾驶位钻出来,打开后排车门,夏奈和她的儿子新谷亮太走下来。看见我,夏奈挥了挥手,牵着儿子的手向我走来,织田太太将车锁好,紧跟在后面。 “奇怪?”织田太太突然发声了,“山本太太您儿子呢?” “抱歉,我没有带他来。”我微微一笑,“因为我担心我儿子会被您吓到。” “吓到?”织田太太干笑两声,“开什么玩笑?” “难道不是吗?”我上前一步,一手拉住夏奈,一手拉住新谷亮太,将他们两个拉到我背后,“万一我儿子不小心发现,眼前您这位所谓的「太太」其实是个男人的话,一定会吓坏的。” “什么?”织田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同时身后传来夏奈和新谷亮太的惊呼。 “昨天我进门后,你特意去戴上了丝巾,今天也是带着丝巾出门。我猜,你是想掩盖,你其实是个男人的证据!”说罢,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快速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他的丝巾。 果然。喉结。 “你!”他捂住脖子,声音也变得粗犷起来。 “藏不住了哦。”我冲他微笑,“我想,警官先生们很愿意听听看,你到底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住在夏奈小姐的家里。” 两个大个子从他后面冲出来,一边一个将他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横沟警官紧随其后走出来,命令手下将他塞进警车,带回去讯问。吩咐完,他一脸严肃向我走来。 不等他开口,我说:“多谢了,横沟警官。” “你真心的?”横沟警官依然板着脸,“我说清水小姐,你这到底是玩哪一出啊?” “清水小姐?”我身后的夏奈又发出一声惊呼,“你果然不是山本太太!” “你果然猜到了。”我回过头,伸出右手,“清水由利,请多指教。” “yuri?!”她又是一惊,甚至没有跟我握手。 “很巧对?我的名字跟你认识的某位朋友的名字有着相同的发音。”我故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你……难道你是……为了她的事……” 我没有回答,而是跟横沟警官小声耳语几句,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看看我,看看夏奈,转身离开了。 “好了,可以聊正题了。”我再次面向夏奈,“聊聊夏奈小姐和她——中井友理的故事。” (2021-3-29) 第121章 日记本中的四叶草 [第三段回忆] 我们出道十年了,值得庆贺的日子。 但是我没想到,我相信她也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导致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我们去名古屋开演唱会,完成了最后一次彩排后,她留下来跟古村义人还有冈崎正志确认和音的事,我跟他们说我先去吃点东西,就独自离开了剧场。其实我是去见新谷一郎的,他那几天刚好也在名古屋。他带我去附近逛街,一不小心迷路了。等我气喘吁吁赶回剧场时,距离演唱会开始只剩十五分钟了,而我还需要换衣服、化妆,时间非常紧张。 “你跑到哪里去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我们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我跟新谷君去逛街……”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新谷?”她的脸色更加阴沉,“你为了跟他去逛街,就不顾我们的演唱会?” “对不起……” “赶快换衣服。”她的声音好像没有感情,冷得让人发抖。 当我狼狈不堪地换完衣服,化好妆,距离开始只剩下三分钟。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情绪。她最后整理一次衣服,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 说实话,我其实很愧疚,毕竟是我偷偷跑出去逛街,差点误了大事。但是她那种冷冰冰的眼神让我一阵阵发冷。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重要啊……”她只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过身去,走向她等一下要出场的位置。 整场演唱会,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没有跟我互动,即使是事先安排过的互动也没有。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超过三秒。 她是个性子很直的人,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为了迟到这种事,发这么大脾气。原本的愧疚感几乎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委屈。那场演唱会的最后,我的眼里一直含着眼泪。 ………… [第二次谈话] “这就是你们的矛盾吗?”我点点头,夏奈的叙述跟我得到的消息能够互相印证。 横沟警官将那个男扮女装的家伙带走后,我开车载着夏奈和新谷亮太回到他们家,新谷亮太很乖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我跟夏奈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她向我讲述了她与中井友理的事。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是太任性。”夏奈看着窗外,一脸落寞,“从跟新谷一郎交往,到结婚,再到那次……”她叹了口气,“那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们不再那么默契了。” “那段时间你们的作品质量急速下滑。”我说,“当时就有粉丝猜测是那次迟到事件的后续影响。” “其实,不光是因为那次的事,还有……”夏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了出来,“还有我被新谷一郎带到了他们集会的场所,然后,我加入了他们。” “青天守护者吗?”很好,她自己提起来这个的话,就不需要我刻意去引导话题了。 “一方面是新谷一郎他极力劝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还在跟她赌气。”夏奈说,“我早就知道新谷一郎参加了那个组织,也跟她提起过,她当即就一脸忧虑地要我小心。后来我们关系变差,我想起她曾经阻止我跟新谷一郎交往,以及听说那个组织后的忧虑,我就一时冲动赌气参加了那个组织。” “赌气之后呢?”我说,“你在那个组织混的可是如鱼得水。” “我也不知道。”夏奈摇摇头,“我就像是中了迷魂药,一下子就陷进去无法自拔。现在想想真是奇怪,对于他们宣扬的理论,我居然没有过一丝怀疑。” “洗脑吗?”我嘴角一勾。有意思,那个打着环保组织旗号的青天守护者,难怪一直难以消灭。 夏奈拿起面前的茉莉花茶喝了一口,向后靠在靠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良久,她才再次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摆脱那个组织?” “你想摆脱?”我也喝了一口茶。 “不瞒你说,我这几年一直想摆脱。”她捂住脸,“那个组织太可怕了……” “怎么个可怕法?”我问。 “我去年提出要退出组织,那个组织不同意,还派了几个壮汉要来杀我!”她放下手,瞪大了眼睛,“新谷一郎求他们放过我,他们就说,要新谷一郎管好我,否则就把我们一家都杀了。”她抱住胳膊,开始发抖,“我害怕,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让亮太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所以新谷一郎才化妆成女佣,为了可以整天在你身边监督你而不受到任何怀疑。”我点点头,“若是被邻居发现男主人整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会引起注意的。” “所以,他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和亮太。”夏奈上身前倾,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能不能请你跟警察说,放了他?” “这个你放心,只要解释清楚,他们不会过分为难他。”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被警察带走,如果被那个组织知道了,搞不好会来找你麻烦。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我……”夏奈的脸顿时变得煞白,“那他们要是来了,我……我和亮太岂不是……” “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要你发自内心,如实回答我。”我按住她不住颤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愿不愿意提供那个组织犯罪的证据?” “证据?”夏奈一脸迷茫,“他们做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是……” “别说废话,就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我……”夏奈咬住嘴唇,几秒钟后用力地点点头,“我愿意!” “那就好。”我松开她的肩膀,坐回沙发上,“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和你儿子的安全,我会保证,你不用再担心了。” “啊?”她看起来很惊讶。少见多怪,犯得上那么惊讶么? 趁她消化我的话的时候,我向安室透汇报了进展,并向他提出了新的要求。一分钟后,他回复我:你闲的吗? 我微微一笑。也许我真不该管这种闲事,但是谁让我有个该死的职业病呢? “还有一件事。”我对夏奈说,“我想问你,关于一个都市传说。” ………… [日记本] 她,她怎么会……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能感觉到心脏砰砰乱跳。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搞不懂。警察?她确实在调查青天守护者的罪证,可是她为什么会对那个所谓的都市传说感兴趣?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不,不应该,按理说那件事处理的很干净…… 不,冷静下来。那件事,没有人会知道的,没有…… 我连做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不再发抖。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视线不自觉地在房间游离。鬼使神差地,我看到了大衣柜最下面的柜门敞开着,里面可以看到几个纸箱。那里面装的都是我在garc时期的东西,比如写歌词的笔记本、乐谱、cd,还有日记本……日记本……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每年至少要写满一个本子。 我起身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搬出一摞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这些都是我前些年的日记,包括五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的日记也在里面。要说有什么还需要处理的,大概就是我当年写的那些日记了。我一本一本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五年前的那本。我翻到那件事发生的那段时间,大致浏览一遍。果然,我这个习惯看起来并不是个好习惯,我把那件事前因后果以及全部经过几乎原原本本地都写了下来。不行,这些东西不能再留着了。我狠狠心,把关于那件事的所有日记都撕了下来,揉成一团。 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到旁边一个封皮敞开的本子。那是六年前的日记,那一年是我跟她一起度过的最后的一段还算美好的时光。我放下纸团,拿起那个本子翻起来。翻到中间,一片黄色映入眼帘。 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心脏好像被人捶了一拳,猛地一阵剧痛。几秒钟后,我已经泪流满面。 那是一片已经干枯的四叶草。 ………… [第四段回忆] “讷,夏奈酱~”她指尖捏着一个绿色的小东西向我跑来,“你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那是一棵四叶草,是她从我们所在的这片三叶草中找到的。真是幸运呢! “快帮我拍下来!”她将四叶草举到我的相机镜头前,我对好焦,按下了快门。 “太难得了!”她还在仔细端详着那棵四叶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她,好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经常有人说,她是一个高冷的人,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其实很爱笑,笑起来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可爱。而且她的笑极富感染力,看着她的笑脸,我的嘴角总是跟着不自觉地勾起来。 “呐,夏奈酱!”她突然将四叶草举到我面前,“送给你!” “诶?”我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以后可以一直幸运啊!” 那年是我们出道十一周年。 从那之后,这棵代表幸运,也代表着她对我的祝福的四叶草,就被我夹在了我的日记本里。 ………… [痛哭] 说实话,我有点震惊。 夏奈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捏着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和几张纸。她的脸上全是眼泪,眼睛已经有点红肿。我眯眯眼,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夏奈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用力地喘息着。 “关于那个都市传说?”我坐直身体。 “算是……”她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我看到两页纸中间夹着一片黄色的植物,仔细一看我吃了一惊,那居然是一片四叶草。 “这是……” “这是友理送给我的。”她的眼泪突然稀里哗啦地流下来,“她……她希望我幸运……可是我……我却……” “看你这个状态,莫非……”我叹了口气,“那个都市传说……” “我……啊——”她开始嚎啕,声嘶力竭,声泪俱下,“我对不起她……她找到那棵四叶草,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遇到麻烦她第一个想到帮我……我对不起她……” 我拿起被她随手丢在旁边的那几张纸,那几张纸应该也是从某个笔记本里撕下来的,纸张已经布满褶皱,但又被展平,看起来应该是被撕下来后撮成一个球,又展开的。 那是夏奈的日记,日期是五年前,garc解散后一个月。 …………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x年8月15日,天气多云。 一个月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今天早上,友理打给我,问我为什么要参加昨天的电视节目。 我皱眉,心里一阵厌烦。我参加不参加节目关你什么事?我知道我的语气很糟糕,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当初是谁说,想要结束乐队生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互不干涉?现在又跑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烦不烦啊? 我真傻,我还苦口婆心劝她,哼,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否则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要解散?说什么感觉自己没有灵感,想到此为止,统统都是借口! 我看看亮太,他还在睡着,没有被我吵醒,我松了口气。也好,解散了也好。一个月以来,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我可以更多地陪着亮太,更多地帮助一郎处理青天守护者组织里的事务。 话说她当初还阻止过我参加青天守护者来着?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想笑。说什么要我小心,笑话!如果有危险,一郎会参加吗? 吃过午饭,我刚把亮太送回房间午睡,她就又打来电话,问我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吃个饭聊聊天。我想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卦。聊聊也好。 我们约定明天上午去以前常去的咖啡厅,在那之前我得把亮太安顿好。 …… x年8月16日,天气晴。 我按时到达咖啡厅,她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在她对面坐下,一人点了一杯咖啡。 她先是跟我寒暄,聊了几句天气、家人之类的套话,然后一脸忧虑地提起青天守护者。 “我觉得那个组织有问题。”她的原话。 我没理她,我也不想跟她争论这种事。之前我们就因为那个组织的理念争论过,我说那个组织的环保理念虽然激进但真的很好,她说那种理念跟恐怖组织没什么区别。诸如此类的争论从我加入那个组织开始就时有发生,从去年年底一郎公开参加了一次组织的电视节目后,我们的争论也升温了,到最后经常演变为争吵和冷战。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我面前。我从里面抽出来一叠照片。 照片的内容居然是…… 青天守护者的巨大条幅下,一群穿着印着组织logo的t恤的人正拎着汽油桶,向一辆农用拖拉机上倾倒。下一张照片里,那辆农用拖拉机已经被火苗吞没,冒出黑烟。 她说这是上周在她住的地方附近拍到的,我所参加的那个组织的人在烧农民的拖拉机,理由是那种老旧的拖拉机排放废物严重超标。 我皱眉。这件事我听一郎说过,但是他说的是那些农民在组织成员的劝说下主动提出请他们帮忙将排放超标的拖拉机处理掉的。 她示意我接着往下看,我看到那些组织成员将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农民围在中间殴打。 殴打?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角落里那个举着牌子的,怎么那么像一郎? 她说,那群人就是一郎带去的。那群人根本不是去劝说农民放弃排污超标的拖拉机的,而是去打砸抢烧的。 胡说!开玩笑!我把照片丢到桌子上,站起来,拎着包,转身就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呵,为了诬陷一郎,有意思吗? 照片一定是p的,对,一郎不会做这种事…… 可是…… 我在想什么啊?我怎么可以怀疑一郎? 晚上,一郎洗漱完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摆弄着。我躺在他旁边,几次想开口问问,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突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他像被触到开关一样跳起来,快步走向阳台。 我悄悄爬起来,把耳朵贴在阳台门上,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不听话”“暴力手段”“烧掉”之类的。 不,不会的…… …… x年8月17日,天气多云。 我打给友理,约她来我家。 很快,她到了。我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告诉了她。 她表情很复杂,问我怎么想。我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相信一郎会做那种事,可是他昨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出乎我意料,友理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告诉我把它放在阳台之类的一郎经常打电话的地方。 不,我不想怀疑一郎……可是…… 我到底该怎么办? …… x年8月18日,天气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想这样的…… 友理,对不起!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我本来只是叫友理来家里,把录音笔交给她,可是没想到一郎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的。 全是血…… 友理,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不想…… …… x年8月19日,天气小雨。 一郎一直在安抚我,我算是平静下来了。 昨天他和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的突然出现,看到了那只录音笔,还有友理带来的她拍到的组织成员殴打农民的照片。那张照片里有一郎,还有那个小胡子。他们回来的太突然,我们根本没来得及收拾…… 然后那个小胡子居然直接抓住友理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地撞向茶几。我尖叫着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友理已经满头是血倒在地上不再动了。 那个小胡子慌乱地跑了出去。一郎抱住我,大喊着叫我冷静。我不停地尖叫,不停地挣扎。最后,他给了我一巴掌。 他回房间找了一条毛毯,将友理裹在里面塞进车后座,然后拉着我一起坐上车。 我们把车一路开到乡下,找了一条小河,将友理和那条毛毯一起扔了下去。 回到家,一郎开始清理客厅,用消毒水把地来来回回拖了四五遍。 从昨晚收拾完,到今天一早,一郎一直嘱咐我,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们都得完蛋。那个小胡子是组织一个什么秘书长的儿子,地位很高,得罪了他我们一家就完了。 对不起友理,对不起! …… x年8月20日,天气阴。 前天晚上回来后我一宿没睡着,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却一次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我只能哭,我知道我对不起友理,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我后悔,后悔没有听她的劝。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就像一郎所说的,如果我说出去,我们全家都得完蛋。我不想死,我更怕给亮太带来伤害。 我只能对不起友理。 ………… [审讯] 我一脚踢开审讯室的门,越过横沟警官径直冲到新谷一郎面前,把他从凳子上拎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他的脸几乎瞬间就变得通红,鼻子流出血来。 “你干嘛?”横沟警官扑上去检查新谷一郎的状况,“你要打死他吗?” “我已经极力克制了,否则我也许真的会打死他。”我冷冷地说,“渣男!” “你什么意思?”横沟警官站起来,严肃地盯着我。 我没理他,瞪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新谷一郎,说:“五年前杀害中井友理的那个小胡子是谁?” “唔喔喔唔唔……”新谷一郎吐字不清。 “别t浪费我时间!”我推开横沟警官,照着他肚子踢了一脚,疼得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 “说!”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想阻止我的横沟警官,蹲下来把新谷一郎拎起来,“我不想再问第三遍。他是谁?别说你不知道!说!” “他……他叫山本克夫……” “横沟警官,这个山本克夫涉嫌于五年前杀害一位名叫中井友理的女性,还与打着环保组织旗号实际进行恐怖活动的青天守护者组织有勾结,你管不管?”我几乎是冲着横沟警官吼出这几句。 “你等等,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横沟警官看起来还一头雾水。 深呼吸。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新谷一郎丢开,从口袋里拿出夏奈的日记递给横沟警官。 “我马上安排人去查!”横沟警官看完,把纸还给我,转身给手下安排工作去了。 我蹲下来,把新谷一郎扶回凳子上,在他对面坐下。旁边负责看守的警员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我一瞪又把嘴闭上,安静地坐在旁边。 “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我说。 “我……”新谷一郎向后缩着,摇摇头。他的脸已经肿起来,鼻血还在肆无忌惮地流。 我让警员去找人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警员立刻快步离开。 新谷一郎向后缩得更紧了。 “我不会再打你了。”我说,“我就想问你,你拉着夏奈小姐加入那个组织的时候,你清不清楚那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拉她参加?”我压抑着心里的火气,“你自己想当恐怖分子那是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拉上她?” “我……”新谷一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脸埋进手心,呜咽着说,“我也没办法,是他们,他们逼我……如果我不照办,他们迟早会杀了我一家……” “那你为什么不向警方报告?”我站起来,腿碰倒了凳子,发出咣啷一声,吓得新谷一郎浑身一颤。 “我不敢,我怕死……”他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他们威胁我……” “威胁?”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看你挺享受的嘛,不像是被威胁了。” “我……对不起!”他没有再狡辩。 我厌恶地离开了审讯室,让警员去给他处理伤口。再待下去,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 右手隐隐作痛,应该是刚才打新谷一郎那一拳用力过猛。正常情况下为了防止自己受伤,打面部这类骨骼比较多的部位应该用掌,打软的部位,像是肚子,才适合用拳。可是刚才我实在是忍不住。我抬起右手,手指上已经出现淤青。 我靠在走廊,叹了口气,摸出手机向安室透汇报最新情况。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说。 “我有个建议。”他说,“去他们当年抛尸的地方找找看,也许还能……” “别扯了,都过去五年了!”「抛尸」这个词让我听得十分别扭,“就算没被冲走估计也已经被淤泥埋起来了。” “那你拿什么证明那个小胡子杀了人?” 靠!我懊恼地向后一仰头,后脑勺正好磕在墙上。 证据!证据!该死的! 我挂断电话,慢慢蹲下来,抱住头,揉着后脑勺鼓起来的包。 我没有证据,我只有夏奈的日记,可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那难道只能去找……尸体了吗? ………… [河边] 不出所料。 警方第一时间控制了山本克夫,可是在夏奈和新谷一郎指认的抛尸地点找了两天依然一无所获,河道里的淤泥都挖了半米深,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尸体。 “估计冲走了……”横沟警官无奈地说。 虽然很不甘心,我只能看着那个山本克夫一脸得意地走出警局。 警方的搜查人员已经从抛尸地点撤离,我载着夏奈又去了一趟。夏奈已经哭了两天,现在几乎没有力气,只是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田野发呆。 小河边,几个村民正围在那里指指点点,看到我们的车停下,他们互相看看,四散而去。 我扶着夏奈走到河边,她看着河水出神,不知不觉又流下眼泪。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她说,“伤害重要的人的经历。” 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心里一酸。 “我后悔啊!”夏奈仰天长叹。 我拿出一张纸巾,却不知道该不该递给她。 我又想起那个都市传说。它是假的,夏奈没有杀害中井友理。它又是真的,中井友理是因为夏奈而死。 “打扰一下,你是夏奈小姐吗?”背后传来一个女声。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女子。 “这位是夏奈小姐。”我说。 “真的吗?”她看起来有点兴奋,“居然见到本人了啊!” “你是……” “我叫田岛淑子,我爸爸家在这附近,我是回来看爸爸的。”田岛淑子说,“我一直是garc的粉丝。太幸运了!” 我看了一眼夏奈,她拿过我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努力微笑:“我是夏奈,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别这么说。”田岛淑子摆摆手,“应该是我们这些粉丝感谢你们给我们带来那么好的音乐。” “可是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夏奈苦笑,“我不配……” “是因为……友理小姐吗?”田岛淑子说,“我今天早上才回到家里,听爸爸说警方在这附近搜索……可是一直没找到。” “嗯。”夏奈低下头。 “其实我有线索可以提供。”田岛淑子说。 “什么?”我和夏奈都眼前一亮。 “五年前,夏天,就是你们解散一个月后那几天,我刚好也住在家里。那天晚上我和还在世的妈妈来河边散步,在河边捡到一条毛毯。” “什么?”我立刻上前一步,“毛毯的大小和花纹,你还记得吗?” “是棕色的,挺大的,大概有两米长,两米宽。” “就是那个!”夏奈捂住了嘴。 “那条毛毯附近没有什么人吗?”我追问,“头上流着血的。” “没有。”田岛淑子摇头,“我跟妈妈怕是有人失足落水,还去叫村里的人帮忙沿着河边找过,没有发现有人落水或是受伤。” 夏奈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是田岛淑子的下一句话,又让我们提起精神。 “那条毛毯,现在还放在我家仓库里。” ………… [转机] 田岛淑子拿出了那条毛毯,我认出那就是当年新谷一郎用来包裹友理的那条。我做梦都记得那条毛毯的样子。 警方将毛毯带回去检验,第二天将我和清水小姐叫到警局,告诉我们在毛毯上提取到陈旧的血迹,还有几根头发。经过dna比对,已经确认其中部分头发属于友理,但是血迹因为太过陈旧,而且遭到破坏,已经无法提取dna。 “你们别抱太大希望。”那位留着珊瑚一样的发型的警官说,“这些根本不能证明山本克夫是凶手,甚至不能证明中井友理真的已经遇害。” 我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清水小姐还在跟横沟警官探讨如何让山本克夫认罪,横沟警官说没有证据就不要妄想,但是清水小姐看起来很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啊…… “清水小姐。”我轻声说,“我想回家了。亮太还在家呢。” 自从我表示愿意提供青天守护者组织犯罪的证据后,清水小姐就找了几个警察来我家保护我和亮太,但是我还是不放心离开家太久,毕竟突然出这么多事,我怕没有我陪着,亮太会害怕。 清水小姐没有拒绝,扶着我离开警局,坐进车里。 “你想放弃吗?”她问我。 “我不知道,除了放弃还能怎么办。”我疲惫地靠在靠背上。 “我也是你们的粉丝。”她说。 “谢谢。”我闭上眼睛。 “我不光是为了帮你。”她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一路无言。 回到家门口,清水小姐把车开进院子里停好,我则跟着站在门口的警察走向房门。 “夏奈酱。” 一个有点低沉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那是,什么? 我浑身一颤,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滑了下来。 不,不会,不会…… 我缓缓地回过头,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2021-4-1) 第122章 消失五年的人 [是你吗?] 我从车上跑下来,看到的是一头雾水的警员,和泪流满面的夏奈。再看她对面的那个女人,留着及肩长的卷发,戴着黑色鸭舌帽,正冲我们微笑着,但是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的天呐…… “我……我不是在做梦……”夏奈向前一步,举起手想要触碰她,却有些迟疑,“真的吗?真的是你吗?” “这是怎么回事?”警员问我。 我却完全没心情理这个跟他上司一样不解风情的家伙。我只顾着惊讶,惊诧,惊喜,惊……还能惊啥? “真的……是你吗……友理……” “夏奈酱,好久不见。” ………… [归来] “快喝茶!”夏奈将茉莉花茶推到中井友理的面前,双手微微颤抖。我知道那是因为激动。 “你也喝茶。”中井友理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又深吸一口气,“还是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一点没变!” 夏奈用力地点头,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状态,但是眼睛里一直都噙着一片晶莹。 我靠在墙上,一边注意着他们两个,一边编辑着准备发给安室透的短信。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应该跟他汇报一下现在的突发状况。 安室透给我打来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不是说中井友理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你没问问她?” “还没来得及。”我说,“我刚缓过来,夏奈小姐估计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至于友理小姐,她看起来倒是还算平静。等夏奈小姐缓一缓我再问。” “尽快搞清楚状况。”安室透说,“别忘了,这件事跟青天守护者有关,她身上说不定会有些我们想要的证据。” “我知道。我尽快给你消息。”我挂断电话。虽然很抱歉,我还是决定打断他们两个一下。 “可以告诉我们,五年前友理小姐是如何脱险的吗?” 中井友理看看我,微微欠身握住夏奈的手,看着她微笑。那笑容……我仿佛回到当年的追星时期,无数次在荧幕上看到过那种极富感染力的笑容。 她的笑容很管用,夏奈看起来比刚刚平静了一些。 “你是警察吗?”中井友理问我。 “我……”我微微眯眼,纠结应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 “她是我上司的朋友,帮忙破过不少案子的。”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旁边的小警员帮我解了围。 “那么你是代表警方问我问题?”中井友理问。 “算是。”我点头,“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中井友理看看夏奈,开始了回忆…… ………… [五年前还发生了什么?] 冷。 我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我试着活动四肢,却感受到了阻力。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我全身。 怎么回事?头上突然好痛。对了,想起来了,在夏奈家里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抓住头用力地撞在茶几上,然后我昏了过去…… 那这是哪里?他们把我弄到什么地方来了?我侧耳细听,隐约有水流的声音从脚的方向传过来。 我天,他们该不会把我扔进河里了……他们是想杀了我,还是以为我死了想抛尸…… 不行,我得想办法挣脱这束缚,我不能在这里等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将缠在身上的毛毯掀开。我向四下张望,不是熟悉的地方,看起来我应该是身处某条乡下的河边,脚边就是河水。我浑身都已经湿透,这么说我应该是被裹进毯子扔进河里,又被河水冲上岸的。 天色已经暗下来,估计已经过了晚上六点钟,距离我被打伤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我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还是能感到一阵阵剧痛,血应该已经凝固不再流了,我应该没有撞到要害,不然恐怕早就没命了。 现在我该怎么办?附近应该是个村子,我要去村子里找人求助吗?如果我去求助,说明情况后一定需要报警……可是这样的话,夏奈会不会受到牵连? 我在河边蹲了足有十分钟,才慢慢站起来,向村外走去。最终,我还是没有向村民求助,也没有报警,甚至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到我的住处。我想过去找夏奈,可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过了两个月,在关于那个青天守护者组织的电视节目中,夏奈和新谷一郎一起出现在镜头中,她看起来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回到了大阪老家,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安顿下来。我试图忘记过去,也忘记那件事,但是每到夜里,曾经跟他们三个一起创作、一起k歌的一幕幕总会浮现在我眼前。梦里,我一次又一次回到录音棚里、舞台上,一次又一次唱出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词,一次又一次喊出每次演唱会惯用的开场白“大家晚——上——好——”,然后,一次又一次,泪流满面。 前天,我看到新闻,当年打伤我的那个人被警方传唤。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心情。压抑了五年的种种对过去的思念,一下子爆发出来。我做了整整一天的思想斗争,最终我决定,我要来看看夏奈,如果需要,我要站出来,证明就是那个人打伤了我,我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 [收网] “你?” 眼前的小子穿着围裙,手扶在门把手上,一脸惊诧地看着我。 “你在做饭?”我说,“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 他把我让进屋里,克丽斯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我冲她微笑,但随即反应过来,她看不到。 “是清水由利小姐?”克丽斯冲我点头。 我应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下。真造帮我拿来一个茶杯。 “你今天来是……” “来静冈处理一些事,顺便来看看。”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东京?” “我?”真造微微皱眉,“过两天。这两天老爸和海部小姐都很忙,我得照顾克丽斯阿姨。” 我起身走进厨房,看看摆在料理台上正准备加热的剩菜,回头问他:“这些菜是你做的?” “牛肉是克丽斯阿姨教我炖的。”真造说,“其他的都是叫的外卖。” 你居然给她吃外卖?你不知道她是个病人,需要营养吗?我张张嘴,想吼他,想想还是忍住了,换成用力瞪了他几眼。 “你瞪我干嘛?我做菜还不如外卖好吃……”真造小声嘟囔。 好。我叹口气,抢过他的围裙套在身上,将剩菜丢进垃圾桶,拿出新鲜食材。半小时后,我把最后一道番茄炒蛋摆上餐桌,看看时间,晚上六点整,刚好开饭。 “吃。”我脱掉围裙,把克丽斯扶到餐桌边坐下,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你……手艺还不错。”嘴上这么说,真造看我的眼神依然很复杂。 “不然怎么养活我的房东?”我白了他一眼。话说城田永美那家伙,好几天不见,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 克丽斯突然说:“清水小姐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我吃过了。等一下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手表。还有时间,不着急。 “你到底是来处理什么事?”真造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新闻。”我说,“最近有一个有着「青天守护者」这种憨批名字的组织正处于风口浪尖。” “你是来处理那个组织的事?” “是,又不完全是。”我说着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鱼儿进网了,猎人也该就位了。 “我该走了。”我说,“你们慢慢吃。等事情处理完,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当故事讲给你们听。” 我回到车里,拿出手机回拨刚刚打来的号码。 “你是谁?”对面的男人的声音有点颤抖,“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稍安勿躁。”我说,“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 晚上六点四十分,我将车开到一栋房子前,房子门口的门牌上写着「山本」。这里是山本克夫的家,就是那个五年前打伤中井友理的山本克夫。 此时的山本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两个警员正一脸不耐烦地应付山本克夫。我嗤笑,这家伙估计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这个青天守护者成员有一天会需要找警察帮忙。 下午,我在山本克夫家的大门口贴了一封信,大意是我知道他作恶多端,准备今晚来取他性命。信的末尾,我还特意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当然,那个号码不是我平时使用的,而是让安室透帮忙搞来的不记名的电话号码。 果然,山本克夫看到信后怕得要死,给我打来了电话,听我语气不像是会放过他,所以还找来警察。但是看那两个警员的表情,估计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就算相信也懒得管。就算我现在冲出去把山本克夫干掉,他们两个也不见得会阻止我。 不过我不会做那种蠢事。我从后座拿过背包,掏出鸭舌帽、口罩、丝巾和手套、一身长衣长裤。背包里还有一些今晚可能用到的工具,暂时没必要拿出来。 手机又嗡嗡响起来,这次是安室透。 “你确定……” “确定。”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问题,“这个山本克夫狡猾得很,只有让他真正害怕,他才会老老实实交代。不然就算是上了法庭,就凭那几个人证,也不能定他的罪。” “我还是觉得……” “我没疯。”我再次打断他,“当然,如果你有办法用和平的方式证明五年前打伤中井友理的是他,并且能够说服法官,我马上就放弃这个计划。” “姑奶奶,都过去五年了,你让我去哪里找证据……” “那你就别拦着我!”不等安室透再说什么,我直接挂断电话。 我承认我有些冲动,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夏奈和新谷一郎提供了很多青天守护者组织打砸抢烧的犯罪证据,中井友理也把五年前她给夏奈看过的照片交给警方,但是这些证据最终只帮助警方逮捕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喽啰,青天守护者的领导集团依然难以撼动。据新谷一郎交代,他唯一认识的跟领导集团有关的人就是山本克夫,他是组织某位会长的儿子。这是警方目前掌握的关于青天守护者领导集团的唯一线索。 但是不得不说,就凭常规的调查手段根本奈何不了这个山本克夫。这家伙上次因为中井友理的事被审了两天,当时警方就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可是愣是没发现任何他参与犯罪活动的证据。现在虽然有人证,而且有中井友理提供的一些他五年前和新谷一郎一起带人打砸抢烧的照片,但是这些证据都过于薄弱,根本不可能把他钉死。 最好的办法是撕开一条口子,然后见缝插针。五年前中井友理被打伤这件事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口子应该怎么撕。 我轻轻捶了一下方向盘。虽然早就知道这次的任务会很难,也跟安室透说过我不一定能完成,但是实际走到这一步,叫我知难而退,我实在是不甘心。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须赌一次。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晚上七点二十分,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来电的是猎物。我微微一笑,接了起来。 “山本先生还没放弃挣扎吗?”我冷笑着说。 “我给你钱。”他说,“一亿元,够不够买我这条命?” “钱?”我嗤笑一声,“那我给你一亿,你让中井友理活过来!” “你知道……”他原本镇定的声音瞬间变得颤抖,“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 “别吵。”我轻声说,“我说过,你会知道的。” 说完,我挂断电话,开始换上长衣长裤。 我跟警察说过,中井友理还活着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从刚才山本克夫的反应来看,他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五年前真的杀死了中井友理,而且他很怕这件事曝光。既然如此,我就从这里下手,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换好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系好丝巾,又戴上手套,我对着后视镜确认自己这个样子不会被人认出来,然后背起放工具的背包,下车直奔山本家大门,按响了门铃。 一个女人从房门里探出头来,喊道:“哪位?” “我找山本克夫先生。”我说。 接着,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上一僵,她背后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呼。我猜他们听出了我的声音。紧接着,女人慌慌张张地将门关上,听声音还锁了门。 要的就是这种恐怖的效果。我一个助跑翻过大门,径直跑向房门,从背包里掏出开锁神器插进锁孔。几秒钟后,门开了。 我拉开门,走进这间装修得花里胡哨的房子。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没有人,但我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抬起头,冲着正在二楼走廊看着我发抖的女人微微一笑。哦不对,我带着口罩,她看不到我的笑。 “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她说话带着哭腔,“我……我要报警了……” “与你无关。”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我找山本克夫。” “你是来杀他的?”女人已经怕得站不住,扶着栏杆慢慢坐在地上。 “对。”我点头,“他在哪?” 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我向她点头致意,慢慢走上楼梯,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房间的门锁着,但是这难不倒我优秀的开锁神器。门里还挂了防盗链,但很不巧,防着他这招,我带了钳子。 我推开门,看到山本克夫正靠在正对门的窗户上,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对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大吼,震得我耳朵疼。 “我说过,我是来杀你的。”我说,“之前电话里提起过中井友理,我也不绕弯子,我是来给她报仇的。” “什么中井友理?”他喊,“我不认识!她怎么样也跟我没关系!” “还嘴硬。”我冷笑,“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你抓着她的头,用力地撞在茶几上,她顿时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鲜血从她头上的伤口里流出来,流到地上,还有你的手上……” “住嘴!”他瞪大了眼睛,“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你很怕,你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你不想被抓,于是你让新谷一郎帮你把尸体处理掉……” “不!别再说了!”山本克夫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不!不是!你胡说!” “你杀了她,你是个杀人凶手!”我一步一步靠近他,一边靠近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你以为你能逃掉吗?哈哈!看看现在,你完了,你逃不掉的!” “不!我没有!我没想杀她!真的!我只是想教训她!我没想杀她!”他浑身开始颤抖,拿枪的手也剧烈地摇晃起来,我只拿刀背轻轻一磕,就将他的手枪打落在地。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我只是撞了一下!我怎么会想到她一下就被撞死了!我没想杀人啊!不要杀我!我没想杀人啊!” 很好。我冷笑一声,抬起膝盖顶在他的鼻子上,他应声倒地,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从衣兜里拿出录音笔,重新播放一遍刚刚录下来的内容。不错,音质很好,很清晰,不愧是安室透喜欢用的高级产品。 我把录音笔放在窗台上,设定成反复播放,然后把山本克夫的手枪捡起来,卸掉子弹拆成零件丢在桌子上,又用装在背包里带来的尼龙绳将他的手脚捆起来,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横沟警官的电话。 警察十几分钟就赶到现场,但是他们只来得及将昏迷不醒的山本克夫和吓得精神恍惚的女人送到医院,以及检查我留给他们的录音笔和一桌子的手枪零件。录音里山本克夫的自白足以让他百口莫辩,手枪零件和上面属于他的指纹可以证明他私自持有枪支,就这两点足够让警方把他送进监狱。今晚警察们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坏,如果他们愿意忽略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的话。 看看时间,不到八点钟。现在去那小子家蹭个宵夜,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 [结案] “啊——”我按着左肩,一头栽在沙发上。 回到东京,我本来准备去医院探望城田永美。没想到我刚买好水果,就接到安室透的电话,要我马上去波洛咖啡厅见他,“有重要的事商量。” 结果,这家伙口中所谓重要的事,就是当着正在这里喝咖啡的柯南的面,把我一jio踢得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最可恨的是,柯南那小子还把这一幕录下来,并且发给了某个很乐意看我吃点苦头的腹黑小丫头。 “下次还打人吗?”安室透将我扶起来。 “下次我想试试打你。”我揉了揉被他踢中的左肩,火辣辣地疼,“你跟琴酒那个gou男人一样,不懂得怜香惜玉。” “犯罪分子可不会跟你怜香惜玉。”安室透的脸上阴得好像要下雨,“你自作主张,打伤嫌疑人,你还跟我吹胡子瞪眼?怎么?破了几个案子就飘了?” 我眯了眯眼,扭过头不去看他。我知道,他说的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手了怎么办?你打人被警察抓住怎么办?那样的话,你那张脸马上就会被无数人看到。那样的话,你觉得琴酒会怎么对付你?” “是我冲动了。”我说。 安室透似乎没想到我会认错,语气明显缓和下来:“不过看在你为抓获青天守护者的多名领导人员作出了贡献,这次的事我就不上报了。” “多谢boss。”说着,我站起身,拎起水果走出咖啡厅。 我到达医院的时候,宫野铃正陪城田永美吃晚饭。见我进门,那家伙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幸好被宫野铃拉住。 “你总算是回来了!”城田永美将盒饭推到一边,“我终于不用吃医院里卖的便当了!难吃死了!” 我放下水果,翻着白眼说:“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我要吃皮蛋瘦肉粥,冰糖炖雪梨,红烧肉,糖醋排骨……” “停!”宫野铃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制止她,“城田警官,你还是个病人,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 “可是我馋了……”城田永美眼巴巴地看着我。 “明天早上先给你做皮蛋瘦肉粥。”我说,“红烧肉之类的等你出院再说。” 走出医院大门,我坐进车里,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城田永美,琴蕾。她,理应是我的敌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能单纯地把她视为敌人了? 而且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对她一直抱有愧疚。当初她会加入组织,我也脱不了干系…… ………… 清水由利没有看到,她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城田永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 她不傻,眼前这个朋友自从被fbi抓过一回之后就变了,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很可能已经变成了敌人。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琴酒。她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 可是,她真的,还可以称为朋友吗? ………… “欢迎光临,请随意。”宫野胜一将来人迎进屋里,向坐在沙发上的茱蒂介绍,“这位是鸿上隆久,我的朋友,同时也是曾经在我的公司工作的研究员鸿上老师的儿子。”(关于鸿上老师,详情见第16-17章) “你们好。”鸿上隆久扶了扶金丝眼镜,微微欠身致意。 “你好。”茱蒂点头回应。这个帅哥跟宫野胜一的朋友关系,以及他彬彬有礼的气质让她放下了戒备,“季美小姐的心理疏导,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鸿上隆久又扶了扶眼镜,“冲着跟胜一的交情,我也会尽力的。”他环顾四周,“季美小姐在哪里?” “她在自己的房间。”宫野胜一将鸿上隆久引到季美的房间,“自从亚纪出事后,她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总是被噩梦惊醒,所以身体有些虚弱,这些天几乎一直呆在自己房间。” “看起来很严重啊。”鸿上隆久跟着宫野胜一进入季美的房间。 “大哥。”季美抬起头,看到鸿上隆久,皱了皱眉,“这位是……” 宫野胜一把鸿上隆久介绍给季美:“他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心理专家,相信他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哦。”季美又低下头,紧紧抱住被子。 “别担心,小姑娘。”鸿上隆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季美的肩膀,“不管什么样的噩梦,我都会帮你驱散的。” “驱散噩梦又有什么用?”季美低声说,“姐姐又不会回来……” 宫野胜一闻言张张嘴,想说什么,被鸿上隆久用眼神制止了。 “可以请你们都出去吗?”鸿上隆久说,“我想单独陪她聊聊。” “可是……”茱蒂想起冲矢昴曾嘱咐她要保护好季美的安全,有些犹豫。 “有外人在,想让她敞开心扉会比较困难。”鸿上隆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想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我需要单独跟她谈。” “这……”茱蒂一想,自己就在门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看那个鸿上隆久,文质彬彬的样子,又是宫野胜一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她点点头,跟着宫野胜一一起退出季美的房间。 房门被关上,鸿上隆久走上前,轻轻将门锁上。季美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别担心。”鸿上隆久举起双手,“我只是不希望治疗过程中被人打扰而已。” “随你便。”季美再次低下头。 鸿上隆久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走上前,在季美旁边坐下,一边轻轻拍着季美的肩,一边凑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缓缓吐出一句话—— “想为姐姐报仇吗?” “我……”季美的瞳孔明显一缩,但很快,伴随着鸿上隆久拍肩的动作,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半分钟后,鸿上隆久又轻轻地问了一遍:“想为姐姐报仇吗?” 这次,季美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有她的嘴轻轻嚅动,吐出一句—— “想。” “想报仇啊……”鸿上隆久笑了,“想的话,你就要听我的话哦。因为,只有我能帮你。” “我,听你的话。”季美轻轻地说。 “很好。”鸿上隆久打了个响指,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蓝色胶囊,放到季美的嘴边,“张嘴。” 季美乖乖地张开了嘴。鸿上隆久将胶囊放了进去,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向她嘴里倒了一点水,然后接着说:“咽下去。” 季美再次照办了。 “那么接下来……”鸿上隆久放下水杯,坐在椅子上,柔声细语地说,“让我告诉你,该怎么报仇。 “首先,你要知道,是谁害死了你姐姐。” “是谁?”季美问。 “我告诉你,你要牢牢记住这个名字。”鸿上隆久盯着季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做—— “加——纳——利。” (2021-4-9) 第123章 六月的第一天 呵呵,小姑娘,真是没想到啊…… 这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 咔哒。鸿上隆久轻轻带上季美房间的门,冲等在门口的宫野胜一和茱蒂微微一笑:“别担心,她很好。” “效果怎么样?”宫野胜一问。 “我们去客厅说。”鸿上隆久说。 在沙发上坐定,鸿上隆久轻轻啜了一口宫野胜一递给他的茶水,说道:“季美小姐做噩梦的根源在于她姐姐。为了避免刺激到她,我没有向她过多地询问关于她姐姐的事,而是在网络上搜索相关内容,所以了解的不太清楚。为了让治疗效果更好,我需要了解那件事发生的全部经过。” “这……”宫野胜一看了一眼茱蒂,不知道该不该说。 “关于这件事,一些具体细节我们不方便透露。”茱蒂说,“而且真的有必要……” “你们真的希望她康复吗?”鸿上隆久的语气很严肃,“我们心理医生,最怕的就是病人隐瞒真实情况。如果不能了解细节,我怎么能对症下药?” “可是……”茱蒂还想说什么,被鸿上隆久举起手打断。 “不需要你来回答。”鸿上隆久转向宫野胜一,“你来说,你说你想不想让她摆脱噩梦的困扰?” “我……”宫野胜一又看看茱蒂,咬了咬牙说,“我想。” “那就告诉我。”鸿上隆久说,“她姐姐为什么会出事?出事前都发生了什么?” 茱蒂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她看看正在组织语言的宫野胜一,起身走向阳台,拨通了冲矢昴的电话。 “鸿上隆久?”冲矢昴想了想,“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怎么说呢……”茱蒂悄悄回头瞄了一眼鸿上隆久,“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怪,我完全看不透他。” “我会试着查查看。”冲矢昴说,“在我给你消息前,盯住他,不要让他有机会伤害到宫野家的人。” 茱蒂点头答应,挂断电话,又坐回沙发上。 宫野胜一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向鸿上隆久说了一遍,其中隐去了关于组织的内容,全部用“某个危险的犯罪团伙”代替,并且隐去了他们家与这个组织的真实关系。此时鸿上隆久正一脸严肃作沉思状。 “鸿上,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宫野胜一有些着急。 “别担心。”鸿上隆久微笑,“我已经想到了几个办法。不过,不一定可行就是了。” “啊?”宫野胜一一愣,他不知道鸿上隆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第一个,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鸿上隆久伸出一根手指,“把宫野亚纪找到。” “什么?”没等宫野胜一开口,茱蒂先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都已经过去这么久……” “所以我说,我的办法不一定可行。”鸿上隆久耸耸肩,“第二个办法,比较常用,可行度也较高,就是带季美小姐出去旅行散心,时间长了,噩梦自然会减少。” “那需要很久?”茱蒂撇嘴。宫野胜一也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朋友到底靠不靠谱。 “是啊。”鸿上隆久看出他们眼里的失望,微微一笑,“所以我建议你选择第三种办法——由我为季美小姐进行心理疏导,配合药物进行催眠治疗。” “催眠?”茱蒂一愣,“为什么要用到催眠?催眠不是用来治疗失忆的吗?” 鸿上隆久瞥了她一眼,解释道:“首先,催眠本身就是一种解压手段,不仅仅可以用来帮助回忆难以记起的事件。季美小姐因为她姐姐的事给自己过多的责备和压力,采取催眠的方式可以缓解她的压力。其次,季美小姐会做噩梦,也属于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这种情况下她很可能会隐藏最真实的想法。我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更清晰地了解她心中所想,对症下药。” “可是我听说过有的催眠师会给患者植入错误的记忆……”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鸿上隆久打断她,语气有些生气,“这位小姐,如果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要找我帮忙?” “不不不,鸿上,茱蒂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宫野胜一赶紧解释,“她只是不放心而已,毕竟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鸿上隆久看看宫野胜一,摇了摇头:“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真不想接这个差事。不过,既然答应了你,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就万事拜托了。” ………… 听我说。 你要报仇。 你要听我的话。 你要牢牢记住。 你的复仇对象是—— 加纳利。 …………… 一周后。 清晨,真造刚刚睡醒,打开手机,正看着日历上的「5月31日」发呆,就收到宫野胜一的短信,问他是否愿意今晚来家中做客,并跨零点待到翌日。 “明天……不就是……”真造坐起来,又仔细确认一遍今天的日期。没错,是五月三十一日。那么翌日就是六月一日。真造叹了口气。这一天,曾经很期待,如今却很怕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六月一日是她的生日。 0601这四个数字被自己当作手机密码已经很多年了,每一年自己都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情等待这一天到来,然后在零点准时给她的手机发一条「生日快乐」,虽然近几年她一次都没有回复过,但是自己依然期待这一天。 但是今年不同。真造又叹了口气。今年他清楚地知道,她一定不会回复。可是,万一有奇迹呢……可是,哪那么多奇迹呢…… 想了很久,真造还是给宫野胜一回复“好的”。 ………… 下午五点半,真造按响了宫野家的门铃。正趴在窝里打哈欠的大狗波洛一瞬间就把耳朵竖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冲着真造摇起尾巴,亲热地叫了两声。 “欢迎欢迎!”出乎真造的意料,出来开门的居然是宫野铃。 “你也收到了邀请?” “是啊。”小铃看起来心情很好,“我跟你说哦,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真造对这个喜欢大惊小怪的堂姐口中的「好消息」并不是很感兴趣。 “季美看起来好多了。”小铃拍了拍他,“据说经过了一周的心理疏导,已经两天没有做噩梦了。” “真的?!” “今天请我们来聚会,就是季美的主意。”小铃说,“我刚刚跟她聊天,她说,想让亚纪看到她一切都好。” “这样啊……”虽然提起她心里就难过,但真造还是发自内心地替季美能从噩梦中走出来感到高兴。 客厅里的沙发已经坐满了人。柯南和灰原正头碰头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阿笠博士正给三个小鬼出冷笑话谜题,小兰和园子拉着季美叽叽喳喳,季美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跟大家打过招呼,真造坐下来听博士的冷笑话,很轻松地便帮助三个孩子找到了答案,也让博士顺理成章地再次收获了来自三个孩子的白眼。 “快来尝尝!”小铃从厨房端出一盘刚烤好的抹茶酥分给大家。 “几日不见,手艺见长啊。”真造尝了一块,有些惊讶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擅长做点心啊。” “不是我做的。”小铃摆摆手,“是和泉小姐做的。” “和泉小姐?”真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住在博士家的据说是小哀的姐姐的那个人,好像姓酒井。对,是叫酒井和泉,整个名字跟亚纪最喜欢的zard主唱坂井泉水的名字读起来一模一样(sakai izui),也不知道这名字怎么起得这么有水平。他哪里知道,这个名字根本就是亚纪起的。他哪里知道,这位酒井和泉的真实身份就是自己的同学宫野明美。 “我还做了一些土豆炖牛肉。”明美顶着伪装探出头来,“等大家都到了就可以开饭啦。” “还有人没到?”真造问。 “还差清水小姐。”宫野胜一捧着一箱饮料走过来,“她刚刚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所以会晚一点。” “清水……由利?”真造顿时感到头大,“怎么还邀请了她……” “其实是季美说想跟她谈谈。”宫野胜一说。 “好……”真造无奈地拿起一块点心,默默地嚼着…… “不过没想到季美不仅不再做噩梦,而且还愿意跟加纳利谈话。”灰原小声嘀咕,“看来那位心理专家还真不是盖的。” “可是……”柯南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清楚好嘛?”灰原白了他一眼。 “啊,没什么。”柯南一边敷衍着,一边回想起前几天收到的茱蒂的消息。 在鸿上隆久为季美治疗的一周时间里,茱蒂对这个男人的疑惑越来越多。这个人一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气质高雅,谈吐不凡,但是不知为何,他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十分深邃,深邃得好像无底深渊,让人完全看不透。他的嘴角总是向上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那张帅气的扑克脸让茱蒂十分头疼。以防万一,她向冲矢昴作了汇报,也给柯南发了消息。 柯南看到茱蒂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是心里不踏实。可是这个人是宫野胜一的朋友,而且经过他的治疗,季美做噩梦的毛病确实得到了缓解,这么说他又确实是在帮忙。可是…… 门铃声,以及大狗波洛欢快的叫声打断了柯南的思绪。宫野胜一快步去大门口开了门,把清水由利带了进来。 清水由利穿了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一副很清爽的打扮,但是脸上却挂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一进门,由利便将手上拎着的纸袋轻轻放在季美面前的茶几上,里面装着的是一盒芒果慕斯蛋糕。 “前段时间去静冈,在宫野星造先生家里蹭宵夜的时候,刚好克丽斯小姐在指点星造先生做蛋糕,我就顺便跟她学了一手。”由利说,“就当是祝贺季美小姐终于摆脱了噩梦的烦恼。” “谢谢。”季美微笑着颔首致意,眼里却闪过一丝哀伤。 由利敏锐地捕捉到那丝不对劲,眯了眯眼说:“听说季美小姐还想跟我谈谈,什么时候?” “我……”季美瞄了一眼旁边一群不相干的人,“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等晚一些我单独跟你说。” “好。”由利笑了笑,又转向小兰,“前段时间有些事要忙,所以空手道社那边我一直没去。明天我有时间,可能会去你们社团讨教哦。” 这算是约架么……?小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露出尴尬的笑容。 “话说这位空手道助教,总是不上班居然还没被炒鱿鱼,也是挺令人震惊的了。”灰原翻着白眼小声吐槽。 “呵呵……”柯南的嘴角轻轻抽动起来。话说,这个女人到底走了多硬气的后门啊? 他哪里会知道,由利能去帝丹高中做空手道助教,完全是苦艾酒的功劳。苦艾酒只是变装成新出医生的样子,教了校长一套新的保健体操,就轻而易举把由利塞了进去…… 明美又一次从厨房探出头来,跟由利简单打个招呼,并告知大家,土豆炖牛肉已经做好,可以开饭了,请大家移步到餐厅。 “不愧是受到克丽斯小姐的真传!”柯南闻着牛肉散发出的充满诱惑力的香气,忍不住赞叹,“明……和泉小姐的手艺真是太棒了!”说完,他向一旁冲他露出半月眼的灰原抱歉的笑笑。一个不小心,差点说漏嘴。明美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悄悄地揉了揉柯南的脑瓜子。 三个小鬼还有园子大小姐早就已经被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迷得几近神魂颠倒,大家落座后,意思几句,几个人就喊着“いただきます(我要开动咯)”将筷子伸向餐桌。不出半小时,满桌佳肴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 饭后,园子、博士以及三个小鬼瘫在沙发上消化食儿,宫野胜一去帮大家拿饮料,柯南和灰原继续交头接耳,宫野铃钻进厨房找明美讨要土豆炖牛肉的秘方,小兰和季美跟着进厨房想帮忙洗碗,被明美一手一个推了出去。 真造没有留在客厅喝茶,而是独自去院子里遛弯儿。刚一走到狗窝边,波洛的耳朵就支棱起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机敏啊。”真造蹲下来摸摸波洛的头,波洛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将头挤进真造的胳肢窝里,轻轻地蹭了几下。 “你倒是挺悠闲嘛!”不知什么时候,由利也来到院子里,抱着胳膊看着这一人一狗微笑。 没等真造开口,波洛就“噌”地把脑袋从真造的胳膊底下抽出来,对着由利叫了两声。真造以为波洛会把她当成入侵者扑上去,赶紧搂住波洛的脖子。 但波洛好像并没有要扑出去的意思,叫了两声又打了个哈欠,一侧身躺在地上,吭叽两声,竟打起了呼噜。 “这家伙……”真造无奈地拍拍波洛的狗头,站起身来看着由利,“我说,你跟宫野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由利眉毛一挑,“为什么这么问?” “据我所知,波洛虽然很温顺,但是遇见陌生人时一直会保持应有的警觉。可是它对你好像完全没有警觉的意思。”真造皱着眉头说,“我能想到的解释是,你让它感到安心,所以我猜,你跟它应该很熟?” “我说你啊……”由利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凑上前去,伸手揉了揉真造皱起的眉头,“年纪轻轻总这样皱眉会长皱纹哦。” “噫——”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由利回头一看,铃木家大小姐正一脸花痴地望着这边,还回头招呼大家过来看热闹。 真造急忙一挥手拍掉由利的手,蹲下去给呼呼大睡的波洛做按摩,想以此掩饰内心的烦躁。由利看着他一脸窘迫的样子,微微一笑,转身走回房里。路过柯南身边,她弯下腰轻声说了一句“跟我来”,然后也不管柯南听到没有,就直奔地下室的方向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柯南跟着由利走进地下室,轻轻掩上门。 “之前我跟你提过一户姓川岛的人家。”由利说,“他们家在停止服用那种药物后,有个人失踪了。” “我听安室先生提起过。”柯南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位安娜小姐据说已经失踪三周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怀疑是那个上杉老师,给川岛家人吃那种药的计划被安娜找来安室先生打乱,所以绑走安娜作为报复。”由利说,“我现在最怀疑的就是那个名叫「上·杉」的心理咨询室。” “你想查那里?”柯南说,“可是我们现在只知道那个心理咨询室是那个叫杉崎真吾的人注册的,还不能确定杉崎真吾跟上杉老师一定有关系。万一只是巧合……” “这段时间,安室先生的手下又找到几个那种药物的受害者。我们对他们接触到那种药物前后接触过的人做了交叉对比,最终得到两个名字。”由利看着柯南,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一个是上杉老师,另一个是杉崎真吾。” 柯南目光一凛:“所以说,现在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绝对有关系。” “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由利说,“所以,我一定要去那家心理咨询室看看。” “嗯。”柯南点点头,“注意安全!” “我知道。”由利微微一笑,走向地下室的门,被柯南从背后叫住。 “你认识鸿上隆久吗?” “鸿上隆久?”由利回过头,一脸迷茫,“不认识。他是什么人?” “季美小姐最近在接受他的心理疏导。”柯南把鸿上隆久为季美做治疗,以及茱蒂对这个人的奇怪感觉说了一遍。由利听完后皱了皱眉。 “听你的描述,这个人似乎有些问题。” “是啊。可是,他的治疗似乎效果很好,而且他又是胜一先生的朋友……”柯南捏着下巴,“我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调查完那家心理咨询室,我找机会跟这位鸿上先生见一面。”由利转身拉开门,“在那之前,请转告茱蒂,不要让这个人单独跟季美呆在一起,即使是治疗过程中也不可以。如果有人有意见,我来跟他解释。” “还有……”由利刚一抬脚,又被柯南叫住。 “还有什么事?” “e。”柯南看着由利的黑眼圈,露出半月眼说,“再忙也注意休息,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多大了……再这么下去,没揪住上杉老师的狐狸尾巴,自己身体先垮了。” “这个啊。”由利一摊手,露出无奈的神色,“这都是城田永美那家伙干的好事。那家伙前段时间得了阑尾炎,都出院了还非要我天天做好吃的,说什么恢复期间需要好好补充营养。今天早上又因为一个案子有重大进展得意忘形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把腿扭伤了。我的黑眼圈都是拜她所赐。” 这……柯南的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这位城田警官这个状态,还真是难以把她和组织成员联系起来啊…… ………… 转眼到了晚上九点十五分,园子家的司机开车来接大小姐,顺便送大家回家。小铃和真造得知季美想要跨零点之后决定留下来一起,明美见状也决定留下,灰原和柯南对视一眼,刚想提出一起留下,就被小兰以第二天还要上学为由强行带走。最终,铃木家司机一边庆幸自己开了辆足够大的车,一边载着大小姐、小兰、博士还有少年侦探团离开了。 “话说清水小姐……”小铃看看依然留在客厅的由利,不知道她留下是何用意。记忆中这个女人是亚纪的对手才对,没听说他们俩有这么好的交情。 “我?”由利看看手表,又看看坐在旁边的季美,笑了笑,“季美小姐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 “嗯……”季美看看由利,又看看其他人,站起身,“我们去我房间说。” 由利微微一笑,起身跟了上去。 季美走到窗前站定,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天上的星光在城市如昼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暗淡无光。由利走进房间,带上门,靠在门后,望着她的背影。 “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季美点点头,“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说……”她转过身来,“你与组织做对,肯定会遇到很多危险。所以,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由利一愣,看着季美闪着光的眼睛,心脏骤然一缩。她猜过季美会说什么,委屈、责备、甚至怨恨,这些她都能接受,毕竟她早就知道,自己无论受到责备还是怨恨都是自作自受。但是她没想到,她所设想的这些,季美一句都没有说。 “对不起。”由利小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 “不,你不需要道歉。”季美摇摇头,“错的不是你,是组织。我想如果姐姐……在的话,也不会怪你的。” “对不起……”由利深深地低下头,用力咬紧后槽牙,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季美走过来,向由利伸出手。由利一愣,抬起头,正迎上季美的微笑。 “你这是……” “我想拜托你两件事。”季美说,“一是找到……伤害姐姐的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二是在组织被打败之前,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我们的伙伴。” “我……”由利苦涩地一笑,用力握住了季美的手,“我,尽量。” 如果让她知道,伤害她姐姐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 两个人回到客厅,小铃和明美正把由利带来的芒果慕斯蛋糕从盒子里取出来,季美见状,直接走向厨房,准备取几个盘子和刀叉来。 就在季美将六个盘子摞在一起,准备找出叉子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一个词钻进她的耳朵。 “加纳利。” 像是被一记重锤敲在她的耳膜上,季美顿时浑身一颤,眼神不自觉地涣散。原本伸向叉子的手也变了方向,转向了一旁的刀架。 “加…纳…利…”季美的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词,右手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把它抽了出来。 那是一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 啪的一声,一只手抓住季美持刀的手腕。季美浑身又是一颤,视线重新找到了焦点。 “小心!”明美小心翼翼地从季美手里接过水果刀,插回刀架,“切蛋糕的话,我来就好。”她看到季美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禁一怔,“你怎么了?” “我?”季美一脸的讶异,“我没怎么啊。” 不对。她刚刚手上拿着刀。明美带着困惑把季美推出厨房,自己拿着餐具跟在后面。 季美坐回沙发上,仔细端详由利带来的蛋糕,看到蛋糕上用红色果酱写着「happy birthday」,后面还有一行小字——「カナリヤ」。(psカナリヤ即canary的片假名) “这是清水小姐的签名吗?”小铃问,刚刚那句「加纳利」就是她看到那行字后脱口而出的。 “算是。”由利嘴上轻松地回应着,脸色却有些凝重。她注意到季美看到那个词后,表情变得很奇怪。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早就知道我是加纳利啊! “为什么要叫金丝雀呢?”真造问,“你喜欢被锁在笼子里的感觉?”在他的印象里,金丝雀一般都是作为宠物被锁在笼子里的。 但由利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就又一脸担忧地看着季美。她那副表情,让真造忍不住又想起之前闪过的那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 零点。 真造独自走到院子里,按下短信的发送键,将早已编辑好的“生日快乐”发了出去,然后,抬起头望着星空。 “多想再跟你一起许个愿啊。” 远方,一道银光从天边划过,一闪而逝。 ………… 上午,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先生,请务必帮帮我!”堂本京子向小五郎大叔深深地鞠了一躬。 堂本京子是一名医学院研究生,留着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戴着大到可以遮住半张脸的圆框眼镜。 “你放心,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一定全力以赴!”毛利大叔攥着拳头在自己胸前轻轻一捶,一脸坚定,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让他精神大振,“小姐你想委托的是什么内容呢?” “我的朋友昨天被警方逮捕,警察怀疑她杀人。”堂本京子说,“我想请毛利先生帮忙证明她的清白!” 毛利大叔找到堂本京子所说的那起案件的新闻报道,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一脸尴尬地抬起头说:“抱歉,堂本小姐。按照新闻里的说法,您的朋友杀人好像是……证据确凿啊。” “不!”堂本京子用力地摇头,“她是被冤枉的!” “可是证据确凿……” “她一定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杀人的!” “可是……”毛利大叔终于问出自己的困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因为……”堂本京子从包包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毛利,“因为三年前也发生过几乎一模一样的事!” (2021-6-1) 第124章 号寝室 “哎呦!” 小兰走进社团活动室的一瞬间,听到来自塚本数美学姐的一声轻呼。 “原来这才是清水老师的真实水平吗?”塚本数美揉着肩膀慢慢爬起来,“是我大意了。” “轻敌是对战中的大忌。”由利活动着手腕,“不过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之前来的时候状态都很差。”正说着,眼角的余光扫到小兰呆立在门口的身影。 “e,数美学姐还好吗?” “还好。”塚本数美活动一下肩膀,不像刚刚那么痛了,“小兰,建议你也来试试哦,状态正好的清水老师。” 由利适时地冲小兰眨了眨眼。 五分钟后,小兰看着距离自己眼睛只有几公分的脚,满头冷汗。 “走神了哦。”由利放下脚,“怎么,被吓到了?” “不是……”小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是看到老师的黑眼圈,想到你昨天晚上跨零点熬夜了所以……” 正要接着说,塚本数美拎着小兰的包走过来喊道:“小兰!你的手机好像在响哦!” “糟糕,忘记调成静音模式了。”小兰冲由利抱歉地笑笑,快步跑过去拿出手机,“是爸爸打来的?爸爸,有什么事吗?” 听筒里传来毛利小五郎夹杂着车声的声音:“我刚刚接到一个委托要出去调查,晚饭不回家吃了,你跟小鬼头不用等我。” “不回来吃晚饭?”小兰一愣,“可是我本来准备试试昨天跟酒井小姐学到的土豆炖牛肉给你尝尝的……” 一旁正在喝水的由利听到这个菜名,一口水“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 完了,这道菜又要荼毒一家人了…… “好好,你去查案子。”小兰失落地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一脸落寞。 其实小兰,是你自己想吃…… 由利擦擦沾到衣服上的水,放下保温杯走到小兰面前:“毛利先生又有新的委托了?” “嗯。”小兰点点头,“据他说是有点麻烦的案子。” “麻烦的案子啊……”由利的眼里,一束光芒慢慢绽放开来,“那,他有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案子?” “他说就是最近几天新闻报道很多的那起发生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的杀人案。” ………… 前天的傍晚,警方接到报案,杯户市立大饭店1507号房间发现一具男性的尸体。目暮警官第一时间带人赶到现场,通过酒店登记入住的信息和现场找到的死者的证件得知,死者名叫弓长智和,25岁,是一位律师的助理,从大阪来东京出差的。酒店入住登记显示,与他同住一个房间的还有一位叫做神野美羽的女性,但是警方试过各种方式,都没能联系上这位神野美羽小姐。 通过案发现场门口的监控可以看到,当天下午四点四十七分,弓长智和从外面回到房间。五分钟后,神野美羽也进入房间。又过了三十分钟,也就是下午五点二十二分,神野美羽打开门,一脸惊慌地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警方调出酒店电梯和大门的监控,看到神野美羽乘坐电梯到达一楼,从大门跑了出去。再调酒店门口马路的监控,发现神野美羽上了一辆出租车,那辆车一路开到了隔壁米花町的一处偏僻的地区,从监控中消失了。 尸体是在下午五点二十六分,被1507房间门口经过的保洁员发现的。接受询问时,大妈还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唠叨自己受到了何等的惊吓,留下了何等的阴影。 据大妈所说,她是从门口路过时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看到1507的门虚掩着没有关好,就下意识地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弓长智和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陈尸于房间中央,吓得她当场喊出了足以媲美海豚音的高音。闻声赶到的服务员报了警,并把还在不停发出刺耳高音的大妈连拉带拽地弄出了房间。 经过现场勘查,警方确认死者弓长智和的死亡时间就在他进入房间后到神野美羽离开房间前这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造成弓长智和死亡的并不是胸口那把刺穿心脏的水果刀,据法医所说,那把刀是死后刺入的。死者的头上有几处伤口,法医认为死者是被人用棍棒击打头部引起了颅内出血而死。 警方确定1507号房间就是第一现场,窗户都是从里面锁着,门是唯一出入口,而案发时间段里,唯一出入过那扇门的只有与死者住同一个房间的神野美羽,又是慌慌张张离开的,此人很可能就是凶手。目暮警官大手一挥,命令尽快找到神野美羽,就算她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神野美羽却关闭手机和社交网络,失去了踪迹。 就在警方想尽办法满世界寻找神野美羽时,第二天,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一大早神野美羽就被城田永美押进了审讯室,而据城田永美所说,她是在自己家附近看到嫌疑人所以将她逮捕。在神野美羽随身的手提包里,发现一条碳钢材质的甩棍,经过检查,上面有死者的血迹,而且甩棍与死者头上的伤口基本都能吻合。 ………… “这个案子啊……”由利听小兰说起杯户市立大饭店,就想到了这起案子,“我听城田警官说过。” “我也从新闻里看到过。”小兰说,“可是凶手都已经被逮捕了,爸爸还要查什么呢?” “但是据我所知,神野美羽似乎并不承认是她造成了弓长智和——也就是死者的死亡。”由利说,“虽然在警方看来她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她一直不肯认罪的话,想结案也许还是会受到阻碍。毛利先生也许是在帮助警方。” “这样吗……”小兰收起手机,“算了,不去想他了,我们继续训练。” “呐,小兰。”由利突然凑上前,压低声音说,“既然不需要给毛利先生做饭的话,要不要叫上柯南来我住的地方一起吃晚饭呢?” “诶?” “顺便,我们帮毛利先生一起对付这个麻烦的案子。”由利轻轻挤挤眼。 “哈?” 小兰这才反应过来,助教小姐只是对案子感兴趣而已。不过…… “好啊。”小兰愉快地答应了,然后便开开心心地通知柯南去了。毕竟可以蹭饭,而且还是很好吃的食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因为太开心,小兰完全没有注意到,由利的嘴角正微微翘起。 ………… “烦死了!” 目暮警官瞪着眼前这个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要求与嫌疑人交谈的小胡子,强忍着火气才没让一句“八嘎”脱口而出。 但是小五郎大叔似乎还没有惹人厌的觉悟,依然搓着手笑眯眯地说:“目暮警官你就让我见见她嘛!” “她现在是重要嫌疑人,怎么能让你随便见?!” “目暮警官~” “不,行!” “警官~” “不,行!” “警……” “闭嘴!”目暮警官终于忍不住了,瞪圆了眼睛发出一阵怒吼,“都说了不行!你要是再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小五郎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站在他身后的堂本京子见状,知道这会儿这位名侦探靠不住,于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说:“我是神野美羽的朋友,我要见她。” “不可以。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以!”目暮警官坚持着。 “我……”堂本京子咬咬牙,抬高了音量,“她不是凶手!” “嗯?”目暮警官一愣,“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堂本京子低下头,双手搓着衣角,小声说,“美羽她不会杀人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背后传来城田永美没有温度的声音,“经过我们的调查,已经证据确凿了好么?” “城田?你不是扭伤脚了吗?”目暮警官一向关心下属,“我说过你在家休息就好了。” “我只是想把真凶绳之以法而已。”城田永美的语气依然冰冷。 “可是,万一神野美羽真的不是凶手……”毛利还想帮堂本京子说几句话,话音未落就被城田永美一声“不可能!”打断。 “三年前,她就因为某些原因逃脱了制裁。”城田永美冷冷地看着毛利,“这次,我不想让她再一次逃脱。” “三年前?”目暮警官一脸疑惑。 “没错,三年前,我还在警校上学的时候,附近的大学就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当时唯一的嫌疑人就是,神野美羽。” ………… 三年前的夏天,对于城田永美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夏天。 先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目睹男友冈部正男在酒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zier哇乱叫,因为受到刺激在雨中到处乱跑结果误入组织开的酒,就此陷入组织之中。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就在她以为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时,接到一个噩耗——自己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赤坂夏子,在她就读的大学,她自己所住的707号寝室里遇害了。 而杀害赤坂夏子的第一嫌疑人,就是她的室友,神野美羽。 案发当天,赤坂夏子因为身体不舒服独自留在寝室,三名室友去上课。中午下课后,两名室友分别去跟各自的男朋友约会,只有神野美羽返回寝室。当她回到寝室门口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门没有锁,推开门一看,就看到赤坂夏子趴在桌子上,右手向下无力地垂着,鲜血不断地从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口子里流出来,流到手上,又滴到地上,形成一摊红色。而那摊红色中,一道金属光泽格外醒目。那是一把裁纸刀。 神野美羽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但是依然没能挽救赤坂夏子的生命。医生说,如果能早五分钟,也许还来得及。 随后警方勘查了现场,法医也进行了初步检查,认定赤坂夏子是死于动脉被割开造成的失血过多,而从伤口来看,割开她手腕的凶器是很薄的利刃,也就是裁纸刀。赤坂夏子的同学表示,赤坂夏子不是左撇子,所以不会用左手持刀割开右手手腕自杀,而且法医在赤坂夏子的伤口附近没有发现试探的伤痕,基本排除赤坂夏子自杀的可能。 经过对现场的勘查,警方认为,凶手从窗户入侵的可能为零,因为现场是七楼,窗户外面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而且窗户对面还有另一栋宿舍楼,下面还是人流量很大的马路,想不被任何人目击从窗户进入是不可能的。因此,凶手只可能是从门进入。 就在警方寻找可能的目击证人时,鉴识人员传来消息,从作为凶器的裁纸刀上采集到指纹,上面没有死者的指纹,这更佐证了死者不是自杀的推断。而后面的消息更令人震惊:那把刀上所有指纹都属于死者的室友,第一发现人神野美羽。神野美羽自己也承认,那把刀与原本放在自己桌上笔筒里的裁纸刀应该是同一把。 更要命的是,裁纸刀上神野美羽的指纹没有发现任何被擦除的痕迹,这就表示,不存在有人戴着手套使用那把裁纸刀的可能。也就是说,在上面留下指纹的唯一的一个人,是唯一有可能用这把刀行凶的人。 就这样,神野美羽从第一发现人变成了第一嫌疑人。 案发当晚,神野美羽就被关进审讯室,警员们对她进行了轮番的审讯。最初,神野美羽很慌张,但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凶手。渐渐地,她不再慌张,但是依然坚持自己没有杀人。她在审讯室里被关了两天,最后,面对警方或严厉或温和的询问,她都闭口不答。 就在警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两个警校学生来到了审讯室。他们是上司点头同意的来做实践调查的。 他们两个提出跟神野美羽见面,并不顾警员的抗议关闭了审讯室的摄像头,然后跟神野美羽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谈话。他们走后,神野美羽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再沉默不语,而是大呼冤枉,要求见警方的负责人,让她自证清白。 没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她所说的“自证清白”在办案警员的眼里简直就是个笑话。他们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大学生犯罪后的垂死挣扎。 所以当神野美羽一语道破警方证据链上的问题时,所有人都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看似确凿的证据在这个女生的寥寥数语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最终,两天后,神野美羽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至于杀害赤坂夏子的凶手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一段时间后,这起案子渐渐与那无数陈年悬案一起,被束之高阁。新的案件每天都在发生,警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调查这些旧案的真相。况且,真相究竟如何,又有多少人真的在乎呢? 但是城田永美不想放弃,她想为自己的好朋友讨回公道。她数次前往赤坂夏子的学校,向她的同学以及宿管大妈询问案发前后的情况,但是收效甚微。她还软磨硬泡从办案警员那里问到了第一手的消息,当她知道嫌疑人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后,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怒火。就因为证据不足,就要让凶手逍遥法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采取某些非常规手段让神野美羽认罪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神野美羽不是凶手。不要再做无用功。” 一想到那个人,城田永美就恨得牙痒痒。 那个女人,就是自己陷入组织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个女人,自己误入组织酒的那天,在台后悠哉悠哉调酒的女人,就是她多嘴问了一句,导致那个黑衣男人——琴酒——知道自己是个警校学生,导致他将自己扣下,并强迫自己为他所用。 而现在,她又跑来对自己朋友被杀的案子指手画脚,话里话外都在为凶手脱罪! 宫野亚纪! ………… “宫野警官?”小兰和柯南听到由利说出那个名字,都吃了一惊。 放学后,由利开着城田永美的crity phev载着小兰和柯南一起前往城田永美家。路上,她把三年前那起案子的经过跟两个人讲了一遍。 “就是因为这个,城田警官一心想把神野美羽绳之以法。”由利说,“也就是因为这个,城田警官对那位宫野警官一直很不满,甚至可以说达到了痛恨的程度。” “可是宫野警官为什么要帮那位神野美羽小姐脱罪?”柯南问,“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可以证明神野美羽小姐清白的证据?” “宫野警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小兰说,“我相信如果没凭没据,她不会帮神野美羽小姐脱罪的…………” “谁知道呢?”由利耸耸肩,“不过,虽然神野美羽那次得以免受牢狱之灾,这次能不能躲过一劫就不知道了。” ………… “宫,宫野?”目暮警官听到城田永美说出那个名字也是一愣,“她怎么会……”在他的印象里,宫野亚纪似乎不像是那种会招人恨的人。 “怎么不会?”城田永美阴着脸,“我不想说死人的坏话,但是那件事,我不能够原谅她。” “死人……可还行……”目暮警官咧咧嘴。 “可是既然证据不足,也许……” 城田永美狠狠地剜了插嘴的大叔一眼,大叔马上乖乖地闭了嘴。 “但是城田啊,我看过三年前那起案件的资料。我认为从已经获得的线索来看,证据确实存在问题,神野美羽被释放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目暮警官的语气很温和,但其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这一点上来说,宫野她做的没有问题。” “可是……” “你啊,钻进牛角尖了。”见城田永美的脸色依然很差,目暮警官摇了摇头,命令她马上回家去休息。 ………… 傍晚时分,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下午的城田永美终于在由利一遍又一遍催命一样的电话轰炸下回到了家。一进门,就看到由利正斜倚在沙发上,跟小兰和柯南天南海北地聊天。 见城田永美进来,由利站起来,把她拽到沙发边按着她坐下,然后扒掉她右脚的袜子,把裤腿向上挽了两圈,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说:“我说,你的脚脖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城田永美的脚踝因为之前扭伤没有恢复,再加上大半天的游荡,已经开始红肿。但她好像完全不在意,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服了你,还在为神野美羽那件事烦心?”由利起身去冰箱拿出冰袋,敷在城田永美的脚踝上。 城田永美皱了皱眉。虽然心烦,但是疼痛也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得到的。 “今天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城田永美烦躁地把手搭在额头上,用力吐出一口气,好像要把所有的烦心事都赶出去。 “其实你不必这么烦躁。”由利站起来说,“先吃饭,吃完饭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你能有什么主意?”城田永美说,“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警员轮番审讯,都没能让神野美羽承认罪行,你能把她怎么样?” “我说过,先吃饭。”由利走进厨房,开始向锅里倒油。 “吃什么?”城田永美问。 “我做饭,吃什么重要吗?”由利回眸一笑。 e好像……没毛病。 饭后,城田永美依然瘫在沙发上发呆,由利将餐具放进水池子,放水泡起来,坐回沙发上。小兰和柯南坐在旁边紧盯着由利,等她开始讨论案子。 由利却不慌不忙地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才慢悠悠地开口了。 “从头开始。”她啜了一口茶,“首先是案件的经过。”她把发生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的案子的前后经过捋了一遍。 “从这个时间线,以及现场的状况来看,凶手只可能是神野美羽。”城田永美翻着白眼说。 “别急。”由利举起一只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们先来分析一下相关人员的关系。” “哈啊?”城田永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死者弓长智和,25岁,现在是某位律师的助理,毕业于东都大学法学系。嫌疑人神野美羽,24岁,无业,正在与弓长智和交往中,毕业于东都大学文学系。”由利看着对面几个人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发现问题了吗?” “嗯。”城田永美点点头,“你这家伙居然连他们两个在交往这种事都知道。” “搞错重点了……”由利扶额,“我让你注意的是他们两个都是毕业于东都大学。” “这……跟案子有关系吗?”城田永美还是摸不着头脑。 “当然有,不过具体的关系我稍后解释。”由利说,“接下来看看另外两个相关人员。一个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保洁大妈赤坂千秋,五十岁,她的女儿叫做赤坂夏子,三年前的被害人。” 城田永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由利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一位堂本京子,医学院研究生,23岁,自称是神野美羽的朋友,委托毛利先生调查此案。”说到这里,由利露出有些异样的笑容,“但是据我所知,她跟神野美羽的生活圈子相差很多,不应该存在过多的交集。” “什么?”对面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堂本京子的父母多年前离异,她跟父亲生活,而她还有一个姐姐跟母亲居住。”由利对这几个人的反应很满意,“她母亲的名字叫做赤坂千秋,她姐姐叫做赤坂夏子。懂了吗?” “你是说,堂本京子是夏子的妹妹?”城田永美吞了口唾沫,“那她为什么……” “这一点可能需要去问问他们母女俩本人。”由利说,“我认为我们有理由怀疑,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的案子中,这母女俩隐瞒了些事情没有如实报告。” “我问的不是这个!”城田永美的声调抬高了一个度,“我是很疑惑,堂本京子为什么要委托毛利小五郎帮杀死她姐姐的凶手脱罪!” 由利静静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啊,还在牛角尖里没走出来啊。” “什么牛角尖?”城田永美的怒火烧得更旺了,“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明明神野美羽就是唯一可能犯案的那个人,明明证据确凿,你们为什么都认为她是无辜的啊?” 由利看看面面相觑的小兰和柯南,起身将茶杯塞进城田永美手中,强迫她喝口茶压压火气。 城田永美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干,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躁动不已的心脏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一点。 “你所说的证据,是那把裁纸刀吗?” “对啊。”城田永美说,“凶器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又没有擦拭过的痕迹,除了她还有谁……” “问题在于,那把刀真的是凶器吗?”由利一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在城田永美的头顶炸裂开来。 “当然是……”她忍不住有些发愣,“那把刀上沾满夏子的血,而且法医也说凶器是很薄的利刃……” 由利没说话,起身拿起茶壶,哗啦一声将茶水倒在茶几上。不等其他三个人喊出声,她又去厨房拿出一双筷子,夹着刀架上最小的一把小刀走过来,啪地一声扔在那摊茶水中。 “原来如此!”柯南忍不住喊出了声。 “什么?”城田永美和小兰依然一脸困惑。 由利轻轻把小刀从茶水里捞起来,举到城田永美面前说:“假设这些茶水是赤坂夏子流到地上的血,这把小刀是掉在地上的那把裁纸刀。现在刀上沾满了血,所以它就是凶器?” “可是……” “还有根据伤口推断凶器,更是离谱得可以。因为伤口是被很薄的利刃割出来的,现场又有一把符合这个条件的裁纸刀,所以凶器就是那把裁纸刀?”由利嗤笑一声,“开玩笑!且不说「很薄的利刃」除了裁纸刀还有多少种,就算凶器真的是裁纸刀,同款的裁纸刀可以有无数把。光是因为现场有沾血的裁纸刀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把裁纸刀是凶器,当时那些对这一结论深信不疑的办案警员的专业素养简直低得可以!” “可是指纹呢?”城田永美总算缓过来一点,“那把裁纸刀上只有神野美羽一个人的指纹,而且没有擦拭痕迹,说明没有人戴着手套或是垫着手帕拿过那把刀,那那把刀会掉在那摊血里就表示……” “筷子。”柯南实在不忍心让这位钻进牛角尖的城田警官继续遭到由利的嘲讽,“就像清水老师刚刚做的那样,用筷子夹起裁纸刀就可以不留下自己的指纹。” “可是现场没有筷子……” “可是那是大学宿舍。”柯南说,“一定会有一种细长的跟筷子很像的东西。” “笔!”小兰反应过来,“凶手用笔代替了筷子!” 由利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城田永美逐渐褪去血色的脸。 “当然用筷子一类的东西夹着裁纸刀只是不留下指纹的方法之一。”由利说,“其他的可以达到目的的方法我还可以给你提个两三种出来。” “那,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城田永美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为了给自己脱罪。”由利说,“事实证明,凶手这一做法将警方完完全全地误导了,也让警方失去了找出真凶的最佳时间。” “那凶手到底是谁……”城田永美用力捂住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你应该去问这个人。”由利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将屏幕朝向她。 “她?”城田永美抬起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屏幕上是一个电话号码,备注是:野之宫绪。 (2021-6-16) 第125章 不可思议的八位密码 我是野之宫绪,全作数一数二的工具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有涉及到警校人员的案子,我都能作为知情人被提及。 算了,说正事。 我有一个对各种疑难案件有着谜一样的好奇心的朋友,宫野亚纪。 三年前的夏天,我们还在警校上学。某一天,这家伙突然找我说要跟我一起去查一个有些有趣的案子。 “听说嫌疑人一直不肯认罪。”亚纪冲我挤挤眼,“我已经联系了熟悉的领导,他答应让我们去现场看看,还可以找嫌疑人聊聊。怎么样?一起?” 就这样,我跟她一起去了东都大学的案发现场,又找认识死者和嫌疑人的人聊了半天。仔细看过案件资料后,她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那天晚上跟她口中的「熟悉的领导」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急急忙忙拉着我去见嫌疑人神野美羽。她跟神野美羽见面第一句话是:“你是凶手吗?” 靠,哪有这么问的?真正的凶手谁会轻易承认啊? 果不其然,神野美羽当即否认。 亚纪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哈?就凭嫌疑人自己一句话就相信她不是凶手?还要帮她证明清白?这什么脑回路? 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她把她发现的警方证据链上的漏洞,还有她对于真凶误导警方的目的的推断跟神野美羽讲了一遍。神野美羽很惊讶,我也很惊讶,但是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亚纪说的没错。 教会神野美羽如何自证清白,亚纪又询问她是否知道有什么人可能会有动机。神野美羽思索一番后说,有一个大他们一届的法学院的学长最近一直在追求死者,遭到了拒绝后,他没有放弃,而是选择采取跟踪等方式坚持不懈地骚扰。死者不胜其烦,和神野美羽一起商量搞他一下,让他当众出了丑。因此这个男人对死者产生怨恨甚至杀意的可能非常高。 亚纪问清这个男人的姓名后,答应帮神野美羽调查。但是我们都知道,神野美羽被关进审讯室已经两天,这两天时间足够真凶把所有证据都消灭掉了。结果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我们没有找到可以证明那个男人行凶的证据,最终也没能找到凶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神野美羽按照亚纪教她的方法,成功自证清白并被释放。 ………… “多谢了,野之宫小姐。”城田永美听完野之宫绪的叙述,心里一阵难受。 前一天晚上,她听从由利的建议联系了野之宫绪,得知野之宫绪刚好结束了一趟欧洲旅行回到东京。听说曾经在假钞案中救了自己一命的清水由利小姐的好朋友城田警官想了解三年前那起案子的情况,野之宫绪马上爽快地答应了,并约城田永美翌日去波洛咖啡厅一叙。 “不用客气,虽然我现在辞职了,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野之宫绪说。 “那你知道当年那起案子中那个有嫌疑的男人是谁吗?”城田永美接着问。 “他叫弓长智和。”野之宫绪一句话给城田永美吓了一跳,“就是前几天杯户市立大饭店的案子里的死者,弓长智和。” “天呐。”城田永美现在明白由利为什么要捋这次案子相关人员的关系了。 “如果城田警官你想知道我们当初调查的细节,我可以回家里找找看。”野之宫绪说,“亚纪把那起案子的调查经过都记下来存在一个移动硬盘里,那个移动硬盘现在在我手上,我可以拿给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可以看看。”城田永美点点头,“不过她为什么要把案子相关的东西存起来?” “那是她的习惯,她曾经把她感兴趣的案子的资料以及她调查的经过都存在这个移动硬盘里。”野之宫绪说,“大概两年前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把那个移动硬盘拿回家由我保管。”说着,野之宫绪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她当时还跟我说,因为她面对的敌人很可怕,她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所以她可能没有机会继续调查那些案子。如果遇到愿意继续调查的人,就把那个硬盘转交出去。” “这样啊……”城田永美的脸色一僵。如果让野之宫绪知道宫野亚纪口中的「可怕的敌人」也包括自己的话,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野之宫绪说,“既然城田警官是刑警,你的朋友清水小姐好像也对破解谜案很擅长,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接下这个硬盘,继续调查那些案件?” “我们?”城田永美一愣,心里忍不住吐槽:对案件有莫名其妙的兴趣的又不是我……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我接受。”伴随着门口铃铛清脆的响声,由利推门而入,在城田永美的半月眼注视下坐到她旁边。“有趣的案子,我当然愿意挑战一下。”说着,由利还冲野之宫绪挤了挤眼。 “那我一会儿就回家去找找看。”又聊了几句,野之宫绪先行告辞回家去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由利招手让小梓帮她倒一杯现煮的咖啡,“总翻白眼眼睛不累吗?” 城田永美揉了揉眼睛,沉默不语地端起自己的咖啡。 “我建议你们再跟神野美羽好好聊聊。”由利说,“既然她不肯承认自己杀人,总要给她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我已经跟目暮警官汇报过了。”城田永美说,“他们应该已经开始了。” “那就等消息。”由利喝光咖啡,伸了个懒腰,“走。” “去哪?” “你回家。”由利指指城田永美,又指指自己,“我去上班。” “居然让我回家……” 城田永美刚要抗议,就被由利怼了回去:“你的脚脖子不想要了?” “好好。”城田永美举手做投降状,“目暮警官他们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多谢了。”由利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还有,请你联系目暮警官,麻烦他把弓长智和被杀的那个房间门口走廊的监控给我一份。” “你要那个干嘛?” “为了帮你们搞清楚凶手到底是谁啊。”由利说着眨了眨眼。 “好,你帮过不少忙,目暮警官应该会同意。”城田永美说着拿出手机。 “那就辛苦咯!”由利晃着城田永美的车钥匙,哼着小曲儿走出波洛咖啡厅,钻进了停在路边的车。 城田永美翻着白眼目送由利开着自己的车绝尘而去,忍不住撇撇嘴:“神气什么?要不是我扭伤脚不能开车,你就得乖乖地去挤公交!” ………… 找到了!亚纪的移动硬盘! 跟城田警官见完面,我第一时间回到家里翻箱倒柜,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找到这个硬盘。那熟悉的黑色外壳,让我忍不住想起我的朋友,不禁又是一阵伤感。距离她掉进海里有多久了?两个月?三个月?我居然已经记不清了。 我把硬盘连接到电脑上,点开它的图标,弹出一个框,要求我输入八位密码。密码是字母和数字的组合。 八位字母和数字的组合,那可是两万亿种组合。如果要区分字母的大小写那就是二百多万亿种组合…… 等等,我记得两年前亚纪让我去她家里取硬盘的时候,好像给过我密码的提示来着? 我让思绪飘回两年前那个清晨。一大早,我还沉浸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有时间吗?”亚纪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不知怎么我觉得她好像很虚弱。 “发生什么事了?” “能不能请你有时间的时候去我家一趟?”亚纪说,“我的房间有一个上锁的抽屉,备份钥匙你可以找我大哥要。请你帮我把那个抽屉里黑色外壳的移动硬盘带走。” “移动硬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你以前记录案件资料的那个吗?” “对。”我听到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你也知道我在追查一个很可怕的犯罪组织,我没有时间去调查那些案件,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危险,所以才想请你帮忙把那个硬盘带走。如果遇到对解决案件感兴趣的人,帮我转交出去。”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她又喘了口气,那沉重的喘息声让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我没事。”她说,“那个硬盘就拜托你了。那个硬盘有密码,密码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正想问下去,突然听到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和我自己”。 “唉?”我一愣,“什么你和你自己?这是你的密码?” “ht!”亚纪轻轻说完这句,不等我发问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我去了亚纪家,见到了她哥哥,顺利地拿到了那个硬盘。但是我始终搞不懂她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后来我听说,亚纪在那天之后突然去了美国。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但我能猜到个大概。她肯定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晃晃脑袋,让注意力回到电脑上。关于硬盘的八位密码,我依然没有头绪,只知道她当初那句「我和我自己」似乎就是密码的提示。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密码是多少呢?难道说有什么麻烦的人在旁边所以她不敢说? 算了,想那么多还有什么用?我把硬盘拔下来,装进挎包里。把它交给那位城田警官,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 小兰感觉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的空手道训练结束后,由利悄悄把她拉到角落里,小声问她想不想去见一位和蔼的大妈。 “我今天上班路上捡到那位大妈的驾照,想给她送过去。但是一个人去又有点尴尬所以……”由利努力让眼睛里放出祈求的光芒,小兰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 结果,到了那位大妈工作的地方小兰才知道,她上当了。 “您就是赤坂千秋女士?”由利向正在打扫客房的大妈伸出右手,“我是清水由利,关于前几日发生在饭店里的案件,有些问题想请教。” “清水老师你不是说……” 由利冲着小兰眨眨眼,示意她别说话,又面向一脸狐疑的赤坂千秋说:“我是受这位毛利同学的父亲——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委托,帮他调查那起案子的。” 小兰这才明白,由利叫她来,完全是为了方便打着毛利小五郎的旗号招摇撞骗。 “毛利?”赤坂千秋看看小兰,又看看由利,想了想,点了点头,“等我下班后去我家谈如何?” “好的。”由利爽快地答应。 “可是清水老师,我得回去给爸爸做饭。”小兰凑到由利耳边说。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好一位大厨去负责毛利先生的晚饭了。”由利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与此同时,毛利侦探事务所。 “哇!这就是小兰这几天念念不忘的土豆炖牛肉啊!”毛利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轻轻吹了吹,放进嘴里嚼了嚼,瞬间爆发出惊叹,“好吃!” “毛利老师喜欢就好!”安室透满脸笑容又给毛利的碗里添了一勺牛肉。 一旁的柯南端着碗,一边吐槽着“怎么连安室先生都学了这道菜”,一边不断地把菜往嘴里送。 “那家伙还真是胡来。”安室透内心却满满的p,“居然要我这个boss替她给别人做饭,简直是对boss的大不敬!等案子解决了,老子一定好好教训她!” 柯南看到安室透顶着满头的黑线,还要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差点笑出声。 ………… 傍晚六点,赤坂千秋家。 堂本京子接到母亲的电话早已赶回家中等待,考虑到母亲和客人都没吃晚饭,她便准备了一桌还算丰盛的饭菜。小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由利则毫不客气地拉着她入座。 “不知道清水小姐想问什么?”赤坂千秋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紧盯着由利的眼睛。 “别急。”由利头也不抬地扒着碗里的食物,“吃完饭再说。” “您还真是不客气……”小兰一脸的尴尬。 “毕竟现在如果不吃饱,一会儿谈完说不定就没得吃了。”由利低声补充了一句。 赤坂千秋和堂本京子闻声都浑身一颤。 “这也太好诓了。”由利一边吃一边在心中嗤笑。 二十分钟后,由利将自己碗中的食物一扫而光,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的其他三个人,耸了耸肩说:“提醒过你们了,你们不吃,一会儿饿了别怪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赤坂千秋的语气有些生硬,“你该不会就为了蹭顿饭才来的?” “稍安勿躁。”由利把手心向下压,示意她放松,“赤坂千秋女士,请告诉我,你发现弓长智和倒在房间后都做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赤坂千秋皱起眉头。 “直白地说,我怀疑你。”由利笑了笑,“毕竟从现场的状况来看,如果神野美羽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只可能是你这个第一发现人。” “你!”赤坂千秋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没那回事!”堂本京子替母亲分辨,“妈妈发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告诉我你发现尸体后都做了什么也无所谓?”由利淡淡地一笑。 赤坂千秋跟女儿对视一眼,说:“我进去后就发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很害怕,就大声喊了出来,叫来了附近的服务员。” 由利的眉毛轻轻挑了挑,那副玩味的表情让赤坂千秋和堂本京子都感到背后发凉。 “好了,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了,你还想说什么?”赤坂千秋没好气地说。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 “案发的饭店1507号房门口走廊的监控显示,从你进入房间,到服务员听到你的喊声过来查看,中间隔了将近两分钟。”由利意味深长地一笑,“这段时间除了尖叫,你还可以做很多事。”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凶手?怎么可能?”赤坂千秋抬高了音量,但是由利听出她的底气明显不足。 由利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转过去说:“意识到神野美羽可能不是凶手,警方详细检查了死者弓长智和头上的伤口,以及被认为是凶器的甩棍。经过仔细对比警方发现,死者的头上有一道伤口不属于那根甩棍。” “所以呢?”赤坂千秋连音量都抬不起来了,脸上写满了“心虚”。 “我请警察在你下班之后去饭店检查了你在案发时使用扫除工具。”由利满意地看着赤坂千秋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想知道结果吗?” 赤坂千秋瞬间语塞,身体也摇晃起来。堂本京子急忙上前扶住母亲的肩膀,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小兰看着由利脸上的微笑,突然有些害怕。她没想到,由利给嫌疑人施压的时候居然是如此可怕的状态,她那副表情简直像个恶魔。 “看来你是撑不住了。”由利好像完全不在意其他几个人的反应,“警方还重新检查了插在死者胸口的那把刀,从刀上提取到了不属于死者的血。经过对比,那是你的血。你大概是把刀插进他胸口的时候过于紧张,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 赤坂千秋双手用力抱住头,抽泣起来。 “其实你留下了数不清的证据。”由利站起来,轻轻踱到赤坂千秋旁边,“只要警方检查得更仔细一些,不需要我提示他们就能找到你犯罪的证据。但是很可惜,神野美羽帮了你的大忙。她吸引了警方全部的注意力,这才让你被警方忽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赤坂千秋抬起头问。 由利回到椅子边坐下,翘起二郎腿:“自从我得知你们这些相关人员的关系,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她又拿起手机翻看刚刚收到的消息,“其实所有这一切都跟三年前你的长女赤坂夏子被杀害的那件案子有关,对?” 赤坂千秋和堂本京子的目光同时黯淡下来。 “神野美羽被释放后应该跟你们接触过。”由利接着说,“她告诉你们赤坂夏子曾经被一个叫做弓长智和的男人骚扰,那个弓长智和很可能因为求之不得以及被赤坂夏子搞得当众出丑而产生怨恨。”她顿了顿接着说,“神野美羽后来故意接近弓长智和,甚至成为他的女朋友,我想应该都是为了从他那里拿到他杀害赤坂夏子的证据。” “是这样。”堂本京子点头,“但是神野小姐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弓长智和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直提防着神野美羽。”由利说,“就在案发当天,弓长智和对神野美羽的调查忍无可忍,于是跟她摊牌,甚至对她动起手来。神野美羽为了自卫用随身携带的甩棍打晕了弓长智和,然后跑了出去。但是弓长智和并没有死。” “唉……”赤坂千秋长叹一声,“我看到他头上流着血倒在地上,本以为他死了。可是没想到我上前查看他状况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过来,还掐住我的脖子!” 赤坂千秋身体不错,只轻轻一推就把眼前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推倒。看清对方的脸,赤坂千秋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杀害自己女儿的人,心中的怒火腾地燃烧起来。她握紧了手中的扫把,高高举过头顶,不顾男人的哀嚎,用力砸了下去。 “我看他挨了我那一下就不再动了,其实心里很害怕。”赤坂千秋低着头说,“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有退路,所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了他房间柜子上的水果刀插进他胸口……” “事后,你听说神野美羽被当作凶手逮捕,觉得有愧于她,所以才让堂本京子去委托毛利先生调查对?”由利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既然都说清楚了,去自首。” “好。”赤坂千秋做了个深呼吸,站起来说,“请让我回房间换身衣服。”说着独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堂本京子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脸抽泣起来:“妈妈这几年一直在找凶手,她只是想替我姐姐报仇而已……” “但是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使那个人真的有罪也不可以。”由利轻轻地说,耳朵突然捕捉到咔哒一声。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快步跑向赤坂千秋的房间,用力扭动门把手。不出所料,房间门已经上锁了。 “我杀了人,我愿意偿命。”房间里传来赤坂千秋哽咽的声音,“京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对不起你……” “妈!”堂本京子大喊着用力捶着房门,可是那门哪里是她一个文弱女生能砸得开的? “闪开!”由利一把将堂本京子推开,冲小兰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同时使出一记高难度回旋踢,用尽全力踹向那扇门。 ………… “乱来!”目暮警官阴着脸看着由利和小兰,劈头盖脸一顿呵斥,“你们就不能等我们警方赶到再行动吗?非要自己搞定凶手,你们哪来的自信?” “抱歉,目暮警官。”小兰看了一眼由利,后者正一脸嫌弃地撇着嘴。 “你们庆幸,嫌疑人没来得及自杀就被你们冲进去救了下来。”目暮警官举着一根手指头,唾沫星子横飞,“要是真闹出人命,你们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城田永美从人群中挤过来,一把拉住由利的胳膊,冲目暮警官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抱歉目暮警官,是我没看好她让她乱来,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目暮警官看着由利一脸的不服气,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看在你帮忙找到凶手的份上,这次就暂且饶了你。” 城田永美一边连声道谢,一边用力拽着由利走到角落里,小声说:“你收到我的消息没有?” “啊,你是说你发的那条「野之宫绪已经把移动硬盘交给你」的消息啊。”由利打了个哈欠,“收到了。不过当时我正在跟凶手聊天,没空理你。” “那赶紧跟我回去!”城田永美说,“那个硬盘有点难办。” “怎么?” “密码啊密码!”城田永美一脸生无可恋,“那个移动硬盘需要输入八位密码才能打开,可是野之宫小姐说她不知道密码,只知道一句莫名其妙的疑似是提示的话。” “哦。”由利又打了个哈欠,一抬眼看到小兰正站在不远处,于是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拉着小兰走向城田永美的车。 ………… 晚上九点。 将小兰送回家,又跟着城田永美去吃了顿宵夜,由利早已疲惫不堪,刚一进家门就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 “别睡啊!”城田永美把她拽起来,“帮忙把密码解开啊!” “我困……” “忍着!”城田永美把由利拖到电脑前,将硬盘连接好,点开输入密码的框框,“快!快想办法啊!” “野之宫绪不是给你提示了吗?”由利嘟囔着。 “那叫什么提示啊!就一句「我和我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嘛!” “主语是谁?”由利打断她的牢骚。 “应该是宫野亚纪?” “那还不简单。”由利白了她一眼,“把她的名字打上去就好了。” “哈?”城田永美的表情顿时变得像看傻子一样,“你以为我没试过?她的名字写成罗马字是iyanoaki,已经有九位了,换成用平假名来写则是みやのあき,只有五位。根本就写不出来八位密码嘛!” 由利哈欠连天地抢过键盘,在上面噼里啪啦按下八个字符,又按下回车。屏幕一闪,一道进度条快速闪过,一串文件夹显示在屏幕上。 “……我!靠!”城田永美大喊一声,几乎把脸贴到屏幕上,“这,这……你居然……打开了……?” “都说了很简单。”由利嫌弃地撇撇嘴。 “为什么啊?”城田永美瞪大了眼睛。 “不是有提示吗?”由利翻着白眼,“「我和我自己」这句话,就是指要把宫野亚纪的名字打上去啊!” “可是她的名字……” “那是因为,你只打了一遍。”由利说,“都说了是「我和我自己」,所以要打两遍才对。” “两遍也不可能是八位字符啊……”城田永美对由利的嫌弃感到很不爽。 “变通啊我的城田警官!”由利拿过一张纸,一边写一边说,“她的名字先用平假名写一遍,就是みやのあき,在键盘上对应的字符是n7k3g。剩下三位,如果想要写下她的名字就只能写这三个字母,aki。连在一起就是n7k3gaki,懂了吗?” “我靠!”城田永美用力一拍脑门,“什么啊,居然会用这么直白的密码……” “直白你不还是没想到?”由利又发出“切”的一声。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城田永美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你怎么知道是这个顺序?为什么不可以是ak7k3g?还有这个密码是区分大小写的?你怎么知道k和i要用小写而其他字母要用大写?” “那是因为我跟她打过交道啊!”由利说,“她在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自我介绍时习惯先说自己的全名,所以用平假名表示的全名部分要放在前面。至于aki这三位,是她习惯用的id。只要你多了解这个人一点就很容易想到了。” “多了解一点……吗?”城田永美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看着那满屏的存有案件资料的文件夹。 “好了,反正密码也解开了,我要睡了。”由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晃晃悠悠地走向卧室。 城田永美看着她关上卧室门,坐到电脑前,将光标移到一个标有三年前赤坂夏子遇害案日期的文件夹上,双击。 “也许,我确实应该多了解一下,这个曾经让琴酒都差点栽跟头的敌人。” ………… 呼—— 我长出一口气,换好睡衣倚在床头,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头像。 “还好吗?”我问。 “还好。”她很快回复,“警察已经放我离开了,我现在暂时住在警方安排的饭店。”停顿几秒她又发来一条消息:“听说是你帮忙找到了凶手。” “只是给警方一些小小的提示而已。”我说。 “谢谢。”她说,“但是我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要帮我这么多?” “受人之托。”我说。 “就算是这样,我那天突然跑去找你,你就那么相信我不是凶手?” “没经过调查,不可以妄下定论。”发出这一条,我关上聊天软件,钻进被窝,开始回想那天的情景…… “糟了,我用甩棍打了那个男的,他倒在地上不动了。”话筒里传来神野美羽焦急的声音,“我该怎么办?” “怎么回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 她把弓长智和对她动手,以及她为了自卫用甩棍打晕弓长智和的事说了一遍。 “你先来我这里。”我把城田永美家的地址告诉她,“记得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下车,还有如果有陌生来电千万不要接。” “好。”她挂断电话。 情况急转直下了啊……我握紧手机,叹了口气。本来我是准备今天晚上去弓长智和的房间帮她收拾那个男人,可是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突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半小时后,神野美羽敲开房门。我让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还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她用来击打弓长智和的甩棍。思索一番后我决定先等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就在这时,城田永美打来电话说他们要连夜调查这起案件,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于是我就干脆让神野美羽暂时躲在城田永美家里。 但是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不到五点,城田永美突然回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她轻轻松松把来不及躲起来的神野美羽铐了起来,还差点把我也一起带走。 然后,她就在自以为抓住了凶手的喜悦中得意忘形,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她的脚踝当场就有些红肿,但她的执念让她坚持把神野美羽送到了警视厅。 后面的事就是,我一边做晚上要带去宫野家给季美的芒果慕斯蛋糕,一边苦苦思索如何搞定这起案子。 好在,现在一切都顺利结束了,三年前逃过法律制裁的弓长智和最终没有逃过死亡的结局,无辜的神野美羽正当防卫被释放,真正的凶手也被逮捕。这件案子,还有三年前赤坂夏子的案子,算是可以画上句号了。 ………… 不,还没结束。 我翻看着宫野亚纪的调查记录,眼睛越睁越大。 宫野亚纪,真的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幸好,她已经死了。 (2021-6-25) 第126章 号球员 “警察学校,宫野亚纪。我想问问关于弓长智和的事。” 与神野美羽见面后的翌日,我和野之宫绪兵分两路,我去找到弓长智和的室友楠田打听弓长智和的情况,小绪去找赤坂夏子宿舍楼的宿管大妈看楼门口的监控录像。 “你说弓长?”楠田想了想说,“他最近确实挺奇怪的。” 我适时地表示感兴趣。 “弓长一直在追那个被杀的女生你知道?那个女生被杀那天,弓长回来得很晚,而且身上还有很浓的香水味。我还以为他知道自己追求的女生死了很伤心所以去酒找女人求安慰了呢。”说着,楠田的脸上露出很猥琐的表情。 “香水……”我眯了眯眼,又环顾四周,观察着弓长智和的寝室。很遗憾,我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跟野之宫绪会合后,我们交换了收获。她从监控也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宿管大妈告诉她案发当天下午曾经有一个奇怪的女生进过楼里。 “大妈说,那个女生浑身上下散发着非常浓的香水味。”野之宫绪说,“大妈说她以前没见过那个人,她认为那个人不是住在那栋楼里的学生。我从监控找到了那个人的影像。”她拿出手机,翻出她拍下的那个人的照片。 那个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宽檐帽和墨镜,看不清面孔,脖子上系着丝巾。这一身完全不搭的装束,再加上这个人还喷了味道很浓的香水……香水!我跟野之宫绪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 “该不会……” “很有可能。”我拉着她再次赶往弓长智和的寝室。 “喂喂,你们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好?”楠田看着我们两个在弓长智和的书桌和柜子里翻找,拿出了手机,“再不停手我要报警了!” “没有啊!”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有理会楠田的威胁。 “如果早点想到说不定还有机会。”野之宫绪叹了口气。 是啊,如果警方没有被那把裁纸刀误导,说不定可以早点发现弓长智和有问题,说不定就能来得及找到证据。可是现在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三天,那家伙早就把所有证据都消灭掉了。我们错过了锁定真凶的最佳时机。 二十分钟后,被楠田多事叫来的警员把我和野之宫绪铐起来塞进警车带走。直到晚上,我们两个才在我认识的领导的帮助下被释放。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挨了一顿痛骂。 最终,赤坂夏子遇害案不了了之。 但是我不甘心,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我还是作出了一些猜测。我唯一疑惑的是,弓长智和究竟如何确定他动手时赤坂夏子一定在寝室? 后来,我再次找宿管大妈看了案发当天的监控。这次我把全天的监控都看了一遍,终于让我找到了问题。 赤坂夏子遇害的当天早上,她曾经外出买过一杯奶茶,而她买奶茶的店刚好是弓长智和打工的店。我去那家店里问过其他店员,其中一个店员承认赤坂夏子来买奶茶时,弓长智和曾让他帮忙往赤坂夏子的奶茶里倒了一些粉末,弓长智和说那是为了报复赤坂夏子让他当众出丑。 根据这些线索,我大概知道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了。早上,弓长智和给赤坂夏子的奶茶下药,让她身体不舒服而留在寝室休息。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换上休闲装,戴上帽子和墨镜,系上丝巾,又给自己喷了味道很浓的香水,把自己伪装成女生进入女生宿舍。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理由,总之他顺利敲开了赤坂夏子的房门,并且在赤坂夏子完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割开了她的手腕。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他还故意把神野美羽的裁纸刀扔到赤坂夏子的血迹中。而真正的凶器,还有其他证据都被他带离现场处理掉了。他唯一没有及时处理掉的只有他那一身浓郁的香水味。 “合理的推断。”我那位优秀的boss听过后,对我的推测表示了赞同,“但是,你没有证据。” “是啊,我充其量只能证明弓长智和曾经给赤坂夏子下药。”我苦笑着摇头。 但是我相信,有罪的人不会永远逍遥法外。总有一天,罪行会曝光,凶手会付出代价。 ………… 天呐! 看着宫野亚纪记录的她对夏子遇害一案的推测,我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家伙怎么推测得好像她亲眼看到了一样? 如此说来,宫野亚纪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如果不是加入了组织,她总有一天一定能成为警察中的佼佼者。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将我拖入深渊的罪人!我用力攥紧了拳头。她聪明归聪明,可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也多亏了她的自以为是,让她输掉了性命。现在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掉进大海喂鱼了,据琴酒说她还是中枪后自己爬进海里去的。呵呵,说到底还是个愚蠢的女人,要不是她异想天开要螳臂当车跟组织做对,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我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关掉文档,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这茶是由利前段时间去静冈,从一个早已解散的什么garc组合的成员那里拿到的,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对搞音乐的组合这么感兴趣。 一想到由利,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她那么顺利就解开了宫野亚纪的硬盘密码,我心里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虽然她的解释貌似说得通,但是我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她当时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打出了那个密码,快得就好像,她早就知道密码一样…… 我用力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茶。不,我在想什么?她只是比较聪明而已。对,她是清水由利,我的朋友,值得我信任的朋友…… ………… 奇怪的女人。我放下手机躺在警方给我安排的酒店的床上,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三年前,就在我被关在审讯室万念俱灰的时候,宫野亚纪的出现让我重新看到希望。她教我自证清白,还帮忙调查夏子被杀的案子。只可惜,她虽然有了推测,但是却没有找到证据。 三年里,我忍着愤恨跟弓长智和交往,就是为了找出他杀害夏子的证据。可是我毕竟没受过专业训练,我看得出弓长智和一直防备着我。 但是就在我跟着弓长智和来东京的前两天,突然有一个女人给我打来电话,张口就问我想不想搞定弓长智和。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弓长智和找来套路我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是来帮我的。我跟她约好一起搞弓长智和一下,让他自己承认罪行。即将让真凶伏法的激动,让我完全没有心情思考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我。 就在这时,弓长智和对我动手,我迫不得已打晕他跑了出来,那个女人又一次帮了我。虽然后来我又被当作凶手关进审讯室,但是在那个女人的帮助下我再次全身而退。现在,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那个女人——清水由利小姐——为什么要帮我?她说她是受人之托,可是托她帮忙的会是什么人呢…… ………… “哈啊——” 周六清晨,死神小学生打着哈欠关掉闹钟,叼着牙刷刷着手机。前一天,他跟朋友们约好今天一起去看足球比赛。 小兰一大早就去参加社团的空手道集训了,毛利还四仰八叉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柯南叹了口气,换好衣服,独自下楼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门。 “欢迎光临!”安室透一如既往地热情,给他端上了三明治和咖啡。柯南咬了一口三明治,才看到隔壁桌坐着两个熟悉的人。 “你们俩……”柯南的视线在这俩人之间游离,“什么情况?” “没情况!”真造急忙摆手,“只是刚好遇见而已。” “你个小鬼头还挺八卦的。”城田永美坏笑着摸了摸柯南的头。 “话说柯南你是要去看足球赛?”真造看着柯南身上穿的东京spirit队队服问,“spirit和big大阪那场?” “真造先生还了解足球?”城田永美眉毛一挑。 “还好。”真造挠挠头,“毕竟我有一个在big大阪队效力的同学。” “对了,是big大阪的首发中后卫庄野直人?”柯南想起在真造他们的同学会上见过。 “那家伙最近状态正好呢。”真造拿出手机,从聊天软件里翻出庄野直人的动态,拿给柯南看,“上一场比赛里连续两次将对手极具威胁的射门挡了出去。” 柯南凑上前看庄野直人动态里发的比赛照片,指着里面几张比护隆佑的照片请求真造发给他,以便他转发给比护隆佑的小迷妹灰原哀。 “你们都要去看比赛吗?”城田永美把最后一口咖啡倒进嘴里,“要不要用我的车送你们?”她指了指停在门口路边的车。 “城田警官的脚不是扭伤了吗?”柯南说,“现在可以开车吗?” 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柯南的小脑袋瓜。柯南抬头一看,正对上由利意味深长的微笑。 “所以说,让这家伙开车就好了。”城田永美冲由利翻了个白眼,“反正她闲得要死。” “你那几位小伙伴也会去?”由利端着空咖啡杯去找安室透续了一杯,倚着台一饮而尽。 “姑奶奶那是咖啡不是啤酒!”城田永美又翻了个白眼,“哪有你这么喝咖啡的。” 真造看着互相吐槽的二人组,轻轻叹了口气,喝光咖啡起身去台结账,然后转身就走。 “不去看比赛吗?”由利在背后叫住他,“顺便探望你的同学。” “我没有清水小姐你这么闲。”真造头也不回地回答,“我都快两个月没上班了,再不工作估计就要失业了。” “失眠的毛病好了?” “偶尔还是会失眠。”真造回头看了她一眼,加了一句,“拜你所赐。” “哦嚯?”由利眉毛一扬,“那真是太抱歉了。”话虽这么说,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抱歉。 “总之,我希望还是跟你这个可能给我带来失眠的人保持距离比较好。”真造推开门走了出去。 “上车!”由利稍稍抬高音量,“送你去公司。” “不必了。”真造的脚步丝毫未停,“你还是送柯南去看比赛。” “人家都说了要跟你保持距离,你还多管闲事干什么?”城田永美又开始了吐槽,但是柯南敏锐地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有一丝落寞。 该不会,这位城田警官,对真造先生……有意思? 不妙啊…… 由利看着真造的背影眯了眯眼,把空咖啡杯又放到了安室透面前。 “早晚教训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安室透满头黑线地带着满腹牢骚又帮她倒了一杯咖啡。 ………… “话说,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家伙一起来啊?”足球场大门口,灰原指着由利的鼻子质问柯南。 “她只是开车送我过来……” “那现在可以让她走人了!”灰原毫不客气地说,“我并没有跟她一起看比赛的耐心。” “好了小哀,不管怎么说清水小姐也是自己人,别这么说。”顶着假面具陪灰原同来的明美赶紧冲由利抱歉地笑笑。 “好一个自己人。”灰原幽怨地瞪了由利一眼,“一想起她带来的那些麻烦,我宁愿没有这样一个「自己人」!” 明美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由利却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向crity phev。 “志保你那么说太伤人了。”明美小声说,“那些麻烦的罪魁祸首是组织,清水小姐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灰原看着由利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但是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一想起她曾经打伤季美,还害得宫野警官……”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想,我没办法原谅她。” 明美蹲下来搂住灰原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几句。不远处,三个孩子正一脸兴奋地跑过来。 “哎——柯南!灰原!你们猜我们看到谁了!” ………… “怎么这个表情?”由利看了一眼眼神发直的城田永美。 “不知道怎么的,我刚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城田永美看了她一眼,“那个咖啡色头发的小女孩儿……” “哦,你说那个孩子啊。”由利说,“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她也吓了一跳,她跟组织那个代号雪利的研究人员长得有点像。不过,只是巧合而已,她还只是一个小学生。” “雪利?”城田永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你不提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提起过有雪利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从来没见过。” “啊?”由利一愣,随即在心里痛骂自己多嘴。 “你不觉得那个孩子那个发色跟马丁尼很像吗?”城田永美说。 “马丁尼啊……”由利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不过头发长成那个颜色的人到处都是,你总不能每见一个都联想她一次?” “我知道我有点神经过敏了。”城田永美一脸忧郁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路灯杆,“可能是因为昨晚看到她硬盘里那些对各种疑难案件的推测,被吓到了。” “那又怎么样?”由利哼了一声,“她现在人应该在太平洋某条鱼的肚子里,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能做出那种程度推测的又不止她一个。” “是啊……”城田永美将头扭向窗外,极力掩饰着脸上震惊的表情。「那种程度的推测」,由利她用了这样的说法……这么说她知道宫野亚纪硬盘里记录的对案件的推测都很令人惊讶,可是为什么,她应该从没看过那个硬盘里的东西才对啊…… ………… “比护选手?!”柯南和灰原看到眼前的人,忍不住张大了嘴。 “好久不见,毛利侦探的助手们!”比护隆佑弯下腰来跟他们两个打招呼,“很遗憾今天不能让你们看到我的射门了。”前一天下午的训练中,比护隆佑不小心扭伤了脚,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队医要求他多休息防止恶化,所以他确定将缺席今天对阵spirit的比赛。 不过比起远远地看射门,这种近距离接触似乎更好一些……想到这,灰原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你们的座位在哪里?”比护隆佑眨了眨眼,“不如我们坐在一起怎么样?” “好啊好啊!”几个孩子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惊喜之余,只有柯南看出比护隆佑眼神里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忧虑。于是,在座位上坐好,比赛开始前的短暂空隙里,他悄悄拽拽比护隆佑的衣角,小声问:“比护选手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哎?”比护隆佑明显一愣,“你怎么……” “这么说果然有咯?”柯南凑上前,一脸好奇。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有个认识的人有点不对劲。”比护隆佑解释说。 三年前比护隆佑还在港南高中的时候,在比赛中认识一位小他三岁的正在上初中的学弟,名叫远藤雅彦。远藤雅彦很喜欢足球,比护隆佑经常在空闲时间教他一些基本功。三年下来,远藤雅彦已经进入港南高中读书,也加入了学校的校足球队,还成为了校队的主力前锋,跟比护隆佑一样身披9号球衣。 但是就在一天前,比护隆佑跟随big大阪队来到东京准备跟spirit的比赛,他趁训练结束后的休息时间去看望远藤雅彦,却发现远藤雅彦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角落里,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比护隆佑很担心,几番询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就在比护隆佑纠结要不要问问远藤雅彦的同学时,远藤雅彦的一位好友池森走过来拉着远藤雅彦要去足球队训练。远藤雅彦十分烦躁地拒绝了。池森又劝他几句,不料远藤雅彦突然瞪大眼睛,怒吼着将池森推了个跟头。池森坐在地上一脸懵,比护隆佑也被吓了一跳。在那之后,远藤雅彦用力抱着脑袋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口中不断低声重复着“对不起”。 比护隆佑看出他的情况不对劲,仔细一问池森,得知远藤雅彦维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半个月了,无论是他的家人、朋友,还是老师,都没有什么办法。比护隆佑满心忧虑,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于是回到队里训练时也有些心不在焉,结果就是一个走神的功夫,把脚扭伤了。 “对了,要不柯南你跟毛利先生说说,请毛利先生帮忙调查一下?”比护隆佑说,“说不定毛利先生会找到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性情大变。这四个字触动了柯南心里的一根弦,他想到了一种有些可怕的猜测。随便应付了几句,他以要去洗手间为由溜出了观众席。 “港南高中,校足球队,远藤雅彦对?”由利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拿出水性笔在便利贴上记下柯南提供的信息,“我尽快去看看。按照你的描述,他的状况跟那种药的效果很像。” “拜托了。”柯南挂断了电话。 “真是麻烦。”由利看看旁边副驾驶上因为夜里熬夜看案件资料而睡着的城田永美,悄悄改变了路线,直奔港南高中而去。路上,她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安室透,让安室透先调查一下远藤雅彦的情况。 到了港南高中门口她才发现,麻烦才刚刚开始。 ………… 车开到港南高中门前的马路上,由利被一个警员和一条警戒线拦住了。学校门前停着一排警车,一群警察正努力阻拦着把各种长枪短炮伸进警戒线希望拍到爆炸性新闻的媒体。 “发生什么事了?”由利从车窗探出头。 “一个学生在身上绑了炸弹,威胁说要在学校里引爆。”警员说,“我们警方正在处理,请您绕行。” “炸弹?”由利一愣,“一个高中生,从哪里搞来的炸弹?” “还不清楚。”警员含糊地说,“您是什么人?看起来您好像对这件事很关心?” “我……”由利眼珠一转,一伸手把还在打呼噜的城田永美的脑袋拽到窗口,指着她的脸说,“她!她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接到上司通知过来帮忙的。” “啊?”城田永美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四下看看,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了句“我是谁?我在哪?” “e”警员的后脑勺冒出一大滴冷汗,“您确定她是刑警?” “确定确定!”由利轻轻拍拍城田永美的脸,大声喊着,“喂喂!醒醒!把你的证件拿出来!” “啊?证件?”城田永美本能地把手伸向裤兜,从里面掏出自己的警官证。 “看!”由利把警官证递给警员。警员皱着眉头在证件跟城田永美的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这才满脸狐疑地把证件还给由利。 “她可以进去。”警员说,“你不可以。” “啊?”由利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是来帮忙的!” “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好么?”警员一脸无奈。 由利叹了口气,把还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城田永美推回副驾驶上,摸出手机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五分钟后,由利站在学校操场上警方领导临时聚集的区域,顶着半月眼看着城田永美点头哈腰地向满脸无奈的目暮警官道歉。 “你啊!”城田永美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由利一眼,“多管闲事!” “我是在高中工作的空手道助教。”由利说,“我认为我比你们警察更了解高中生的思维方式。我认为我可以帮到你们。” “你当助教才几天?”城田永美翻着白眼说,“再说,我们找那个学生的老师和家长来不好吗?要你一个助教多管什么闲事?” “但是他的老师和家长并没有帮上忙!到目前为止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绑炸弹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由利回敬她一个白眼,“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我试试?” “行了行了!”目暮警官烦躁地摆摆手,快步跑向不远处一个刚下车的魁梧身影。由利认出那是黑田兵卫管理官。 “看来事情有些严重。”城田永美说。 “那还不让我帮忙?”由利哼了一声。 “你真有办法?”城田永美看了她一眼。 “也许。”由利抬起头望着教学楼四楼的一处阳台,那个据说身上绑了炸弹的学生此时就站在那个阳台上,手里举着一个黑色的手机大小的物体,据他自己说那是炸弹的遥控器。 目暮警官跟黑田管理官交谈了几句,一脸复杂地走了回来。“黑田管理官说可以让你试试看。”他对由利说,“不过,如果你让事态变得更糟,事后我们会追究你的责任。你确定还要插手吗?” “反正维持现状又不会有什么效果。”由利一脸的不在乎,转身走向教学楼。到了那个阳台下方,由利抬起头,冲着那个学生挥了挥手,喊道:“远藤雅彦同学!” “哎?”目暮警官一愣,“我们有告诉她那个学生叫远藤雅彦吗?” 远藤雅彦也同样一脸疑惑:“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清水由利。”由利冲他露出甜甜的微笑,“我是来帮你的。” “你?帮我?”远藤雅彦用力摇了摇头,“没有人可以帮我。”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由利说,“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帮我?”远藤雅彦用力挥了挥握着遥控器的手,吓得不远处的他的父母和老师大呼小叫起来。警察们也大声喊着“冷静”“别冲动”之类的话。 “让我猜猜。”由利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是因为足球,对吗?” 远藤雅彦的脸色明显一变。 由利眯了眯眼,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猜对了。 “是教练。”沉默半晌,远藤雅彦终于开口了,“他对我提出了无理的要求。” “我没有!”不等由利接着问,一旁的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先喊了出来,“远藤,是你自己不争气,居然还想把责任推给我!”此人就是远藤雅彦的教练。 “你闭嘴!”远藤雅彦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喊着,“你才是推卸责任的那个!” 教练还想说话,由利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他鼻子上,疼得他“哎哟”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捂着鼻子呻吟。 “嘘——”由利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吵,让远藤同学说下去。” 教练感觉火气直冲脑门儿,他不能接受自己一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被一个小丫头羞辱。他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直起腰杆,瞪着由利的眼睛,想给她一点教训。 由利冲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在他小腿正面的骨头上。教练来不及反应,又是一声哀嚎,捂着小腿跌倒在地。 “好了,远藤同学,这个吵闹的家伙已经被我制服,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由利抬起头,再次露出微笑,“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了吗?” 远藤雅彦的视线迷离起来。他望着远方的天空,开始了讲述…… 远藤雅彦从小热爱足球,初中时得以结识比护隆佑,并得到比护隆佑的指点,他的球技进步很快,进入港南高中后,没多久他就成为了校足球队的主力前锋。上一个身披9号队服的学长毕业后,他接下了那个号码,那个比护隆佑用过的号码。他把这个号码视作自己的荣誉,因此他拼命训练,拼命奔跑,只为扞卫自己作为主力前锋,作为9号球员的荣誉。 但是就在两个月前,他的荣誉受到了威胁。学校新来了一位名叫青野的转学生,据说曾是spirit青年队的队员,技术非常厉害。跟这样一位天赋型球员比起来,远藤雅彦很快就落了下风。仅仅过了一个月他就被教练按在了替补席上。他当然不愿意,但是技不如人,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更努力地训练。 令他没想到的是,二十天前,教练找到他,提出要他让出9号球衣。他震惊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教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他的技术比不上青野,但在队里也是名列前茅,他依然是主力队员。教练的解释很敷衍,他无法接受,选择了拒绝。随后的几天,教练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终于他顶不住压力,选择了妥协。这件事让他的情绪一落千丈,他的父母很担心,于是请来一位心理医生帮他做疏导,但是收效甚微。 前一天,比护隆佑来学校看望他,再次勾起他的痛苦。他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他在身上绑了炸弹,想以此给教练一点教训…… “你明白了吗?”远藤雅彦将视线重新定格在由利身上,“你觉得你有办法帮我吗?” “你认为你的教练剥夺了你的荣誉,所以你想报复他。”由利抱着胳膊说,“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自己身上绑炸弹?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你引爆炸弹,也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又怎么能达到目的呢?” “为什么……”远藤雅彦皱起眉头,好像在思索。 “果然。”由利眯起眼睛想,“绑炸弹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搞不好是被什么人诱导……等等,他说他看过心理医生……难道……”想到这,由利趁远藤雅彦还在思索,悄悄走到他的父母身边,小声问:“给远藤雅彦做心理疏导的心理医生叫什么?” “啊?”远藤先生一愣,回忆了一下说,“他叫杉崎真吾。” “果然。”由利目光一凛,“这么说他很可能也是那种药的试验品……” 远藤雅彦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脑中的疑惑都驱散。他举起遥控器,对由利笑了笑:“你帮不了我。果然我还是应该引爆炸弹。” “我能帮你!”由利几乎是脱口而出。 远藤雅彦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能帮你!”由利重复了一遍,“现在,放下遥控器,听我说。” “怎么可能?”远藤雅彦摇摇头。 “其实你之所以不想放弃9号球衣,不只是因为它代表着一种荣誉?”由利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看起来很温柔,“还因为,那是比护隆佑的号码,对不对?” 远藤雅彦的眼睛明显一亮。由利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将他视为偶像,你希望可以追随他的脚步,对吗?” “对。”远藤雅彦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可是,我……我辜负了他。我答应过他要努力训练,将来也要成为一个像他一样优秀的职业选手。可是……”说着,远藤雅彦用力捶了一下围墙,脸上划过几滴眼泪,“我辜负了他,他不会原谅我!” 所以他感到痛苦的真正原因是这个吗?由利拿出手机拨通了柯南的电话,她知道柯南现在应该跟比护隆佑在一起。如果能让比护隆佑来这里跟远藤雅彦好好谈谈,说不定可以劝他放下遥控器。 “我们正在往那边赶,还有几分钟就到了。”柯南说,“我们已经从新闻上看到远藤雅彦绑炸弹的消息,比护选手也在。” “你们快点。”由利抬起头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远藤雅彦,脸色有些阴沉,“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远藤雅彦用力抱住头失声痛哭起来,目暮警官觉得这是个机会,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高木和千叶会意,快步跑上四楼,直奔远藤雅彦所在的阳台。两个人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悄悄靠近仍在痛哭的远藤雅彦。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警官加油”的高喊。远藤雅彦听到喊声猛地抬起头来,正看到两位警官向他靠近。他顿时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举起了遥控器。 “快跑!”目暮警官大喝一声,高木和千叶闻声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跑。 “是你们逼我的!”远藤雅彦发出了绝望的吼叫。 就在他将拇指按在引爆按钮上,准备用力按下去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远藤——住手!” 他正在发力的手指突然犹豫了。他听出那是比护隆佑的声音。 操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以目暮警官为首的一大群人全都一脸惊愕地看着由利。 由利举起手机,将扬声器的音量调到最大,里面传出比护隆佑焦急的喊声:“远藤,千万不要按下去啊!” “比护……选手?”远藤雅彦低下头看着由利手中的手机。 “我马上就到,等我一下好吗?我有话跟你说!”比护隆佑说。 远藤雅彦咬着牙犹豫了半分钟,点头同意了。 所有人都暂时松了口气。 五分钟后,柯南和比护隆佑乘出租车赶到。比护隆佑快步跑到阳台下方,看着远藤雅彦。由利则拉着柯南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溜进教学楼。 “比护选手……”远藤雅彦擦了擦眼睛,笑了笑,“谢谢你,为了我赶过来。” “我当然要赶过来。”比护隆佑微笑着说,“你可是我的兄弟!” “兄弟……”远藤雅彦苦笑着摇摇头,“我不配。我随随便便中断训练……我辜负了你。” “胡说什么呢?”比护隆佑说,“别说是你,我也会有心情不好不想训练的时候,这又不是什么错误,怎么能说是辜负?” “可是……” “远藤,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视作兄弟吗?” “为什么……”远藤雅彦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因为你跟大多数人不一样。”比护隆佑说,“大多数人选择这项运动总会带有功利的心态,而你则是将足球视作一种荣誉,因此你才会对与足球有关的一切——比如号码——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珍视。对于一个球员来说,唯有真正发自内心去珍视自己作为一个球员所拥有的一切,才会做出成绩来。这就是我认识的远藤雅彦,我相信即使你现在遇到瓶颈,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突破的那一天!” “珍视……一切……”远藤雅彦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遥控器,心里顿时满是愧疚。自己在做什么啊…… “远藤,你相信我吗?”比护隆佑问。 远藤雅彦看着比护隆佑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么,把遥控器放下好吗?”比护隆佑露出真挚而又温暖的微笑。 放下,远藤雅彦心里这样说。于是,他蹲下来,将手中的遥控器轻轻放在地上。 就在那一瞬间,人群中又传来一声高喊:“拿起来!” 听到那个声音,远藤雅彦突然浑身一颤。拿起来,他叫我拿起来。他的视线一瞬间涣散,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重新伸向遥控器。 啪的一声,一记手刀砍在远藤雅彦的后脖颈上,他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好险。”由利甩甩手,将遥控器挪到远一点的地方,又把远藤雅彦的身体翻过来,解开他的衣扣,检查他身上的炸弹。 “不对劲。”柯南满脸忧虑,“刚才那个声音……” “那个人只是喊了一声就能让远藤雅彦一瞬间产生变化,看来远藤同学对那个人的声音很敏感。”由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说,赶紧叫拆弹专家过来,这个炸弹有问题。” “怎么回事?” “这个炸弹绝对不是他自己绑上的。”由利指给他看那些错综复杂的电线,“应该是一个懂炸弹的人绑的。” “是组织的人吗?” “很有可能。”由利压低声音说,“我听他家人说,他曾经接受过杉崎真吾的心理疏导。” “这么说他很可能被杉崎真吾选作那种药的试验品。” 由利叹了口气,拉着柯南退出教学楼,将炸弹交给拆弹专家去解决。 “该怎么办?”柯南问,“看来我们得快点抓住那个杉崎真吾的狐狸尾巴,不然还会有更多受害者。” “是啊。”由利走向一脸担忧的比护隆佑,简单安慰了他几句。 柯南则拿出手机,把新发现的情况分别告知冲矢昴和安室透。 十分钟后,远藤雅彦身上的炸弹被顺利拆除,他被送往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 “我说由利,你不想听听后续吗?”坐在车上,城田永美满腹疑惑。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由利说着打了个哈欠。 “你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开车吗?”城田永美一把拔掉车钥匙,“你还是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由利抢回钥匙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对了,你怎么知道远藤雅彦绑炸弹是因为跟足球有关的事?”城田永美问,“你怎么了解这么多?” “这个问题重要吗?”由利看了她一眼。 城田永美感觉心里传来“咯噔”一声。她,该不会真的……不,怎么可以怀疑她…… “呐,永美。”沉默几分钟,由利突然开口了。 “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由利的语气很认真,“如果有一天,有人命令你朝我开枪,你会怎么做?” 城田永美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也是突发奇想。”由利微微一笑,“你如果不想回答……” “不会的!”城田永美喊了出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前面的路口亮起了红灯,由利轻踩刹车把车停下。 “都说了是「如果」。如果有人,比如琴酒,用枪指着你的头,让你朝我开枪,否则就杀了你……”由利偏过头来,看着城田永美的眼睛,“你会怎么做?” “我……”城田永美顿时说不出话来。自己会怎么做?她不知道。最好的朋友的命和自己的命,自己会如何选择? “永美,你记着。”由利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如果真的有一天,琴酒用枪顶着你的脑袋,让你朝我开枪的话…… “你千万不要犹豫。 “你一定要果断地开枪。” (2021-7-4) 第127章 夜幕下的十字路口,再见你的横顔 绿灯亮了,由利将脚挪到油门上,缓缓踩了下去。 “你让我……开枪?” 由利的嘴角再次缓缓翘起:“嗯,不要有任何犹豫,记住了吗?” 城田永美感觉喉咙发紧。她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整五分钟过去了,她终于竭尽全力挤出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因我而死。就这么简单。” “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未来会发生这种事?” “我说过,我只是突发奇想。”由利微微一笑。 不,你绝对不是突发奇想。城田永美扭过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街景,心里传来一阵刺痛。这么说,你真的变了。难道说,你会变成组织的敌人,也会变成,我的敌人……吗?但是就算变成敌人,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由利轻轻扶着方向盘,用余光观察着城田永美的反应。从一开始,理智就告诉她,接近城田永美是一步险招,因为城田永美对她——或者说是过去的她——太了解了,她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被城田永美看在眼里,但是她还是决定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愧疚?她始终希望能给城田永美一个从组织中脱身的机会,毕竟她会陷入组织,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城田永美已经产生了疑惑,既然因为该死的好奇心还有一次次嘴欠不小心把自己的底牌掀了一半,那不如将错就错,直接把牌摊到台面上来,让城田永美感受自己对她的信任,这样一来等于向她表达了诚意,反而比遮遮掩掩更安全。至少现在看来,城田永美应该不会把她的疑惑报告给琴酒,自己暂时可以放心大胆地调查那种药。 一想起那种药,由利就忍不住皱眉。从远藤雅彦的事来看,那个杉崎真吾还在不断寻找新的试验品,如果不快点行动,就像柯南所说,一定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 蠢货! 我就知道,这家伙迟早会坏事。 以为混在人群里就可以恣意妄为?怎么这么天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喊大叫,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我一直对他不放心,从川岛家那件事后我就很不放心。这家伙把自己的真名透露给小白鼠就是一个败笔。现在我敢肯定,杉崎真吾这个名字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他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上·杉心理咨询室,我几年来构建的实验室就这样暴露了。 也许到了该断舍离的时候了…… 不,不不,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还有一步棋没走呢。 ………… 宫野真造很烦。 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铃木史郎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同事们也都凑上来嘘寒问暖,让他心里倍感亲切。然而,午休时间,一则“高中生绑炸弹”的新闻报道又让他的心情变糟。记者和摄影师的努力,让他得以在视频画面的角落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清水由利。 又是这家伙!真造无奈地别过头去对付自己的午饭。清水由利这个人给他带来太多疑惑,他想搞清楚,却又有所顾忌,尤其是想起之前那个奇怪的梦,他的心就隐隐作痛。纠结再三,他还是决定听从梦里亚纪的劝告,不去深究那个女人的事。可是…… “宫野老弟。”小职员田岛端着咖啡杯坐到真造旁边的空位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真造看出他的表情并没有语气那么轻松,于是简单寒暄几句便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其实……”田岛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你认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能不能帮我联系他?” “毛利先生?”真造一愣,“你要委托他?” “准确来说是我叔叔。”田岛说。“两天前,我叔叔跟我说,想让我介绍一位侦探帮他调查一件事……” 田岛的叔叔田岛中平在海边拥有一艘游艇。三个多月前的一天,田岛中平和女儿去海边打扫游艇,意外地在岸边发现一个浑身湿透、遍体鳞伤的女人。父女俩将女人扶到游艇上,询问她的姓名、住址,但是女人一脸茫然,无论怎么问都不回答,从她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就在父女俩准备报警求助时,女人突然抱着脑袋哀嚎起来,做过医生的田岛中平突然意识到女人可能是头部受伤造成了记忆丧失,而且从女人浑身是伤来看,她很可能是遭到仇家追杀,田岛中平认为在她没有恢复记忆前贸然报警可能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于是他和女儿商量后决定暂时先把女人带回家照顾,等她恢复记忆再找警察帮忙。 “可是三个多月过去,那个女人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叔叔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于是决定找侦探帮忙。”田岛说,“宫野老弟,请你可一定帮帮忙啊!” “没问题。”真造拿出手机打给毛利,约定第二天由田岛中平带着那个女人去事务所见他。 时间很快来到下班时间,真造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突然接到城田永美的电话,要约他共进晚餐。真造顿感头大,急忙敷衍几句挂断电话,逃也似地跑出公司大楼却发现城田永美的车已经停在他面前。 “的晚餐你都不感兴趣?”城田永美从车窗探出头。 “我说过,为了避免失眠,我认为我还是跟你车上那位清水小姐保持距离比较好。”真造皱着眉头走到车边,透过车窗看到由利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上,她的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着。 城田永美白了由利一眼,挤出一脸充满诚意的微笑说:“你放心,她只负责开车和做饭,不会打扰你的。”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吃饭?”真造问。 “有些东西想给你看,跟你那位宫野警官有关的东西。” 真造马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这就对了嘛!” ………… 由利把最后一道干煸豆角端上桌,摘掉围裙,拎着城田永美的车钥匙走出了房门。这让真造十分意外。 “真造先生你也不要对由利太反感。”城田永美说,“她其实很善解人意的。她可是主动提出要出去免得打扰我们的。” “我对她也算不上是反感。”真造说,“我说不清……还是谈正事。” 城田永美起身搬出笔记本电脑,把亚纪的硬盘连接上去,把屏幕转向真造。 “这是……”真造扫了几眼,顿时大吃一惊,“这是亚纪记录的案件资料!怎么会在你手上?” 城田永美把硬盘的来历讲了一遍,冲真造眨眨眼:“感兴趣吗?想不想接手过去?” “我?”真造一脸“你疯了”的表情,“我对案件什么的又不感兴趣。” “但是你很聪明啊!说不定你可以解决一些呢!” 真造感觉有些不对。“清水小姐应该比我聪明?而且她对疑难案件好像挺有兴趣,你怎么不让她来做这个工作?” “由利她……”城田永美微微皱起眉头,“她感兴趣的程度让我有点担心,所以我想还是不要交给她比较好。” “那你就找我?”真造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你还不如去找毛利先生。” “那真造先生你帮我转交给毛利先生!”城田永美的声音轻快了一些,“就这么说定咯!” “e……”真造顿时满头黑线。 城田永美拔下硬盘装进绒布袋子里,收起电脑,停顿几秒说:“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拿宫野警官和由利来比较的话,你觉得他们两个对案件的好奇心,还有那种推理能力,谁更强一点?” “他们两个……比较?”真造皱起眉头,“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由利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她以前根本不会对案件感兴趣的,可是……”后面的话,城田永美没有说,毕竟涉及到组织的事不能随便透露,但是她觉得真造应该能懂个大概。 所以说是性格突然发生了变化吗……真造突然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些突然间性情大变的人,据安室透透露那些人是因为服用某种药物而出现这种症状,难道清水由利也……或者说……猛地,他又想起之前闪过的那个令他害怕的念头。 …………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 开着城田永美的车,我全程哼着小曲儿,直奔远藤雅彦所在的医院。本来我还在思考该怎么找理由甩掉城田永美去见他,没想到她自己将机会送上门。看她那个样子应该不会希望我听到她跟那小子的谈话,那我正好趁此机会去办些不希望她参与的事。 远藤雅彦已经清醒,风见裕也和一个手下正在他的病房保护他的安全。柯南把他的情况通知安室透后,boss第一时间派风见裕也把远藤雅彦接手,虽然这引起了以目暮警官为首的刑警们的不满,但是黑田管理官下了命令,他们也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其实对他们,我多少有点愧疚,但是可能牵扯到组织的事还是不要让他们过多接触比较好,不然也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而已。 但是比较难办的是,风见裕也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从远藤雅彦那里问出一丁点儿的线索。据说,远藤雅彦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他是有顾虑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冲风见裕也使了个眼色,他便带着手下离开了病房。我坐在椅子上,尽量露出自己最温和的笑容看着远藤雅彦。 “我记得是你阻止了我引爆炸弹对?”远藤雅彦也冲我微笑,“你还说要帮我。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我不想跟他说太多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那位给你做过疏导的叫杉崎真吾的心理医生,在给你疏导的时候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我希望你回忆一下。这关系到这次事件的真相。” “你跟那些警察问的一样。”远藤雅彦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生硬,“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为警察工作吗?” “重要吗?”我笑了,“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足够了。” 远藤雅彦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我安静地坐在一边,面带微笑看着他。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他将视线移到我身上,轻声说:“毕竟你之前真的帮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没问题。”我没有追究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不重要。谁还没点顾虑呢? “其实杉崎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他跟我说的都很平常。”远藤雅彦说,“但是,有一件事有点奇怪。每次他跟我谈话之后,我都会感觉昏昏欲睡,而且经过他一个多星期的谈话,我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却好像更糟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给你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我问,“比如药。” “他没给我开药。”远藤雅彦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说到吃的东西,他送过我一盒巧克力。不过他特别叮嘱我,一天不能吃太多,所以我每天只吃一两颗。” “巧克力还有剩下的吗?” “应该还剩一两颗。”远藤雅彦说,“你觉得巧克力有问题?” “不能确定。”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以防万一我要请警察把剩余的巧克力拿去化验,你不会介意?” “尽管拿去。”远藤雅彦又开始望着天花板,“希望你们能找出真相。我对我所做的事很愧疚。” 我笑了笑,转身走出病房,把巧克力的事告诉了风见裕也。他让手下留下来保护远藤雅彦,自己跑到角落里去跟安室透汇报。 如果我没猜错,杉崎真吾就是通过巧克力给远藤雅彦下了药,再配合催眠。如果这次可以从巧克力里查出问题,我们说不定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调查杉崎真吾还有他的上·杉心理咨询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踏实。 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去,我走进停车场,坐进城田永美的车准备回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他们应该谈得差不多了。 就在我驶出停车场的一瞬间,我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道黑色的身影。我迅速松开油门踩下刹车,将头从车窗探了出去,可是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我在停车场管理员的责备声中缩回头,重新启动车子驶上马路。刚才那道身影,我并没有看得很真切,心脏却像触电一样狂跳起来。我不知道这种强烈的不安意味着什么,我只有安慰自己,都是错觉。 如果我能预见未来的话,我一定不会就这样开着车离去,我一定第一时间把那个人找出来。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 由利回到城田永美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城田永美跟真造正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见她回来,两个人同时站起来。 “由利,送真造先生回去。”城田永美说。 由利看看眉头紧锁的真造,点点头,转身又走了出去。 坐上车,由利等真造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地踩下油门。 “谢谢。”真造打破了沉寂,“这么晚还要麻烦你。” “不必。”由利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真造看着由利布满冰霜的侧脸,突然想起城田永美的问题,突然自己也很好奇。“如果拿你和亚纪比较的话,谁会略胜一筹呢?”他换了种问法。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温度好像突然降低。 眼看由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真造刚想要不要趁她还没发作道个歉,就看到由利的眼睛骤然瞪得老大。 前方十字路口刚好变成红灯,由利狠狠地对准刹车踩了下去,车轮瞬间停止转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真造吓了一跳,若不是有安全带勒着,他险些一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你要干嘛?”待车停稳,真造惊魂未定地喊着,“你不想活了?很危险啊!” 然而由利却好像没听到,拉上手刹解开安全带将脸贴到了挡风玻璃上。 “怎么了?”他狐疑地顺着由利的眼神看向路口对面。路口对面,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高个子老男人并肩走着。 当视线触及那个年轻女人的左半边脸时,真造感觉自己仿佛被闪电劈了个正着,动弹不得。那张脸,就像是印在他脑海里的一个画面突然真实地显现在他眼前,让他猝不及防。他的双手紧紧抠住挡风玻璃,仿佛要将那块玻璃抠碎。 “是她……”由利颤抖的声音将真造惊醒。他侧脸一看,由利脸上的惊诧已经变成了惊恐。 “谁?是谁?”真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说清楚!” “我之前出去的时候看到过她的身影一闪而过。”由利抹了一把额头,满手都是汗,“当时我还以为是错觉,可是……可是……” 真造感觉她的身体在发抖,他感觉自己也在发抖。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 翌日,上午,阳光明媚。 九点,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铃准时响起。小兰拉开门,一愣,随即将一脸倦容的真造带了进来。 “我以为是委托人。”毛利说。 “我把这个拿给你。”真造拿出移动硬盘,说明了来历。 “你这是怎么了?失眠?”毛利一边把硬盘收起来一边问。 “我昨天晚上看到一个女人。”真造揉着太阳穴,“她的侧脸看起来特别像亚纪。” 毛利和小兰闻言都是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人,清水小姐的表情很不对劲。”真造用力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疑问都驱散。 “清水老师?你们俩……” “小兰你别误会。”真造赶紧打断她不切实际的猜测,“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小兰打开门,将委托人田岛中平和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女人带到沙发上。 “哎?你不是……”真造看见田岛中平随即一愣,“昨天晚上我在一个路口看见过你。我记得当时你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他的视线挪到那个女人身上。 “毛利先生,这位是……”田岛中平皱起眉头。 “这位就是帮你联系我的宫野真造先生。”毛利说,“关于你的委托,大致的情况真造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不知道田岛先生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这件事毛利先生一定保密。”田岛中平放下心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但是我认为不能公开。”他指了指身边把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哎?”毛利一头雾水,“这是为什么?” “毛利先生你看看就知道了。”田岛中平转头对女人说,“让毛利先生看看。” 女人轻轻点点头,伸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头梳得整整齐齐的咖啡色短发。小兰和真造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女人摘下墨镜,又取下口罩,这次毛利也加入了惊呼的队伍。 女人的灰色瞳孔漂亮又深邃,白皙的瓜子脸上隐隐透出一股英气。但是这整张脸的美感都被右脸上一道从眉梢一直延伸到下巴的巨大伤痕破坏。 “你……你是……”小兰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在一瞬间灌满了浆糊。 我昨晚见到的……果然……真造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毛利的脑子勉强还算清醒,他努力咽了口口水,压抑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磕磕绊绊地说:“你该不会是……宫野亚纪……?” “宫野亚纪……”女人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我……不知道。” 但是在场几人已经没心情思考她所说的内容,女人开口的一瞬间他们就惊呆了。女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完全听不出宫野亚纪原本的音色。那声音就像是刚从地狱里出来一样。 “我和女儿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田岛中平说,“我已经找以前在医院的同事悄悄给她做过检查,确认是因为头部受伤引起失忆。而嗓音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声带受到了损伤。” 真造顿时感觉心凉了半截。 “宫野警官……失忆……”小兰的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怎么会这样……” 女人迷茫地看看小兰,又低下头。 “我是从新闻里看到她的照片,才知道她是警察,在码头遭到歹徒枪击后掉进海里。”田岛中平说,“我本来想报警,但是我怕她的仇家知道她还活着会继续伤害她,所以我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那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毛利问。 “我想请毛利先生找出伤害她的歹徒。”田岛中平说,“如果想要伤害她的人被抓住,她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会遭到攻击。” “嗯。”毛利点点头,“我会尽力,不过警方查了几个月都没有线索,我不知道能不能……” “毛利先生。”真造朝毛利鞠了一躬,“请一定要帮帮忙!” “是啊爸爸!”小兰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让伤害宫野警官的人逍遥法外啊!” 毛利看看女儿,看看真造,又看看对面依旧一脸茫然的女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 接到小兰的电话时,柯南正在博士家跟由利一起分析情况。 “柯南,我跟你说,有个很重要的事!”小兰的声音里夹杂着汽车的引擎声。 “什么消息?”柯南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搞蒙了。 “宫野警官回来了!” “什么?”柯南忍不住喊了出来,“宫野警官?宫野亚纪警官?” 由利的眼睛几乎一瞬间瞪得像铜铃。 “你……你确定……”柯南感觉舌头有些发僵,好不容易才说清楚,“你确定那是她?你确定不是什么人假扮的?” “我当然确定!”小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你跟博士还有小哀说一声,我和爸爸一会儿带她去博士家一趟。不说了我先挂了,我还要通知胜一先生……” “啊?等……等等……”柯南放下电话,看着屏幕上的“通话已结束”,露出了忧郁的神色。 “来得真快……”由利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露出一抹苦笑,“有点不妙。” “我去叫博士和灰原还有明美小姐。”柯南满面阴云地走向地下室。 由利将胳膊肘拄在茶几上,把脸埋进手心,许久才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 好戏要开始了。 让我看看你这张牌能打出什么样的效果。 宫野亚纪。 ………… 当一众人等聚集在博士家客厅的时候,任何表情管理都宣告失效。 明美和灰原呆立在原地,博士张大了嘴,柯南吓得眼镜差点掉下来。只有由利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那个长着跟宫野亚纪相同的脸的女人,瞪圆的眼睛里像是能射出两支箭。 “你真的是……亚纪?”过了半晌,明美总算是说出话来。 “我……”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那嘶哑的嗓音像是一把钢锯,恣意地刺激着明美和灰原的耳膜。即使是博士见多识广,也被吓了一跳。 “她好像因为头部受伤而失忆了。”毛利把田岛中平告诉他们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怎么会……”明美用力捂住嘴,极力遏制着想汹涌而出的眼泪。 真造看着她的反应,又是一阵奇怪。在他眼里,这位酒井和泉小姐应该跟亚纪没那么熟……? “看来我不适合在这里待下去。”由利扫视众人,站起来向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女人的眼皮抖了一下。 由利眯了眯眼,露出友善的一笑:“清水由利,你的对手。” “对手……” “真是没想到,你明明受了重伤还不会游泳,居然能从那么冰冷的海水里爬回来。”由利的笑容逐渐变得阴冷,“你可要小心咯,好运不是每次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千万别乱来,再招惹到危险的人物,可没人能保证你还能逃过一劫。” 女人的眼睛一瞬间睁大,又迅速恢复原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由利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异样,满意地点点头,快步走出大门。 “要不是看在宫野警官回来了,真想骂她一顿。”灰原嘟囔起来,“她除了会惹麻烦还会干什么?” “别这么说,灰原。”柯南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还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宫野警官……” “你在怀疑什么?”灰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灰原眉毛一挑,“我说,难道你不希望宫野警官活着?” “不是……”柯南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只好作罢。 ………… 转眼间半天过去,明美拉着亚纪在博士家里转了一圈,还特意炖了一锅土豆炖牛肉,希望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味道能唤醒她的记忆。但是很明显,一切都是徒劳。 “也许应该带她回家看看。”毛利说,“见到胜一先生和季美小姐说不定会好一点。” “要不等明天!”柯南说,“今晚就让宫野警官暂时住在博士家怎么样?” “哈?”毛利挤出半月眼,“小子,别多嘴奥,当心挨揍!” “毕竟之前宫野警官在博士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柯南赶紧解释,“说不定住一晚她会想起什么。” 毛利仔细想想貌似有道理,刚要举起的拳头也放下了。 “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间。”明美快步跑上楼梯,灰原喊着“我来帮忙”紧跟过去。 晚上八点,嘱咐过明美照顾好亚纪,毛利和小兰准备回家。柯南强烈要求留在博士家过夜,却被小兰以第二天要上课为由强行拎走。看自己留下也没什么必要,真造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夏夜的微风带着一丝清爽的气息,将日里的燥热逐渐驱散,但是却无法拂去真造心中的烦躁。他的心脏还是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刺痛,提醒他虽然她回来了,但是她的情况并没那么乐观。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真造下意识地回头,视线正好跟由利的视线撞在一起。 “怎么是你?”真造皱眉,“你还没回去?” 由利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她一言不发地上前拉起真造的胳膊,拐进了路边的kfc。 “你要干嘛?”真造对由利的怪异举动感到奇怪。 “我是想跟你说几句话。”由利露出微笑,“恭喜,你的宫野警官,回来了。” “可是我还是开心不起来。”真造揉了揉太阳穴,“她……她的情况……” “你有什么可不开心的?”由利说,“别想什么失忆、受伤,那都是次要的。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你说的对。”真造叹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别扭,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我又说不清……” 这算是男人的直觉吗?由利看着他一脸的纠结,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 “谢谢。”亚纪收起有些混乱的思绪,接过明美递过来的茉莉花茶,将杯子捧在手里。 “你还好吗?”明美在她身边坐下,扶着她的肩问,“你已经回来了,打起精神啊!” “我也想,可我就是开心不起来。”亚纪低着头,盯着漂在杯中的茉莉花,“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别担心。”明美心里一阵酸楚,“你一定能想起来的!” 亚纪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那道贯穿整个右半边脸的巨大伤痕又让明美的心狠狠地一抽,视线瞬间模糊。 “一定很痛……”明美哽咽着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我……”亚纪的表情黯淡下来,“我不太记得了,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甚至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受伤的。” “亚纪……”明美捂着嘴快步走出房间,掩上门,跑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失声痛哭。 独自留在房间的亚纪又盯着杯子里的茉莉花发起呆来。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伤心了。 对不起,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让你更伤心的事。 夏夜的微风带来了清爽,也带来了乌云。 一场雨即将打破表面的平静,给这燥热的世界带来一阵骚动。 …………… 我是谁? 砰—— 不…… 砰—— 不是…… 砰—— 血,目光所及,除了无尽的黑暗,就是血,鲜红的血。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不是…… 砰—— 那是海水吗? 砰—— 扑通—— 好咸,好苦,好痛,好冷…… 好累,好想睡…… “不行!你给我坚持住!” 什么人在说话? “不能睡!” 我记得他好像是…… “醒过来啊!” 对了…… “宫野亚纪!” 女人的眼睛唰地睁开。 对啊,宫野亚纪,我是宫野亚纪。 女人的嘴角微微翘起,看看时间已经是黎明时分。她悄悄起身,没有吵醒任何人,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我还没有忘记自己是谁。”她轻声自语,“我得让那个女人知道,想搞我,没那么容易。” (2021-7-11) 第128章 宫野亚纪,reset? “你说真的?”小兰突然打来的电话,让宫野胜一猝不及防。亚纪回来了,居然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感到疑惑,于是他决定问问柯南。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孩子在对抗那些人的行动中就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有什么问题问他准没错,虽然这孩子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学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话里柯南压低了声音,“这件事一定有问题,我会尽快搞清楚。” “不如带她回家一趟。”胜一提议,“如果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我应该能看出来。” “不行!在不确定对方是否安全之前,不能让她回家。”柯南当即否决,“如果她真的是敌人,被她看到季美的话就糟了。” “说的也是。” “但是小五郎叔叔他们好像很相信那个人就是宫野警官,那么为了帮她恢复记忆一定会带她回家。”柯南思考了一番说,“如果这样的话,胜一先生一定想办法不要让她跟季美见面。” “我知道该怎么做。”胜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看来,又要变天了。 ………… 翌日,天色有些阴沉。一大早毛利就开着租来的车准备带亚纪回家,虽然柯南很想去,但是在小兰的耐心教导下,他还是乖乖地承认作为一个小学生按时上课才是好习惯。 “只能看胜一先生的了。”柯南庆幸自己及时跟胜一做好了沟通。 车子到达宫野家的时候,胜一已经等在门口,真造也赶过来。毛利把车开进院子,打开车门让亚纪还有陪同的明美下车。看到亚纪的一瞬间,胜一也是浑身一震。 说她不是亚纪,怕是连自己都不信。 “亚纪,这是胜一大哥,你哥哥。”明美给亚纪介绍,“有没有印象?” 亚纪跟胜一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突然,一旁狗窝里还在打呼噜的大狗波洛猛地抬起脑袋,蹿出狗窝,冲着亚纪狂吠起来。 “怎么搞的?”亚纪面无表情,倒是毛利被吓了一跳,“它这是怎么了?” “波洛可能是看到亚纪回来太兴奋了。”胜一说,“我们先进屋。”他把大家带进客厅,把事先准备好的红茶端过来。 真造在门口停顿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打转的波洛,皱起了眉头。 “对了,季美小姐呢?”毛利问,“要不……” “毛利先生,请先品尝一下我为你们准备的红茶。”胜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其他的事等一下再说。” “啊?哦。”毛利一脸懵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茱蒂悄悄地伸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客厅的情况。她掏出手机,给明美发了一条消息。 “那个,胜一先生,要不……” “毛利先生!”这次打断他的是明美。没等毛利抗议,她就迅速凑到他的身边,把茱蒂发来的消息拿给他看。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季美现在在家,这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什么意思?”毛利皱起眉头。他刚想问问胜一,但是看到明美拼命冲他挤眼,他决定暂时照办。 一旁的真造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疑惑越发强烈。 简单聊了几句,明美见胜一给她使眼色,于是拉着亚纪去她的房间看看。 “有件事希望你们答应我。”胜一对毛利和真造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季美住在家里,也不要让她跟亚纪见面。” “这是为什么?”毛利还是很蒙,“宫野警官见到季美小姐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 “我还没有告诉季美这件事。”胜一说,“在亚纪的记忆恢复之前我都不打算告诉她,也不打算让他们见面。” “可是……” “季美的状况还不太稳定。我不想让她看到亚纪这个样子而感到伤心。” 毛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胜一却注意到真造的表情很复杂,于是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波洛刚才的反应怎么那么强烈?” “谁知道呢。”胜一看看院子里的波洛,它还是一副很焦躁的样子。胜一的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简单转了一圈,明美把亚纪带回客厅。毛利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明美,明美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毫无进展。 “这段时间可以麻烦明……酒井小姐帮忙照顾亚纪吗?”胜一看着明美说。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明美真实身份的人之一,亚纪出于对大哥的绝对信任告诉了他。 “没问题。”明美会意地笑了笑。 “可是让宫野警官住在家里会不会更有助于她恢复记忆?”毛利问。 “但是家里没有人可以照顾她。”胜一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楼上。 毛利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季美,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中午,胜一将毛利的车送出大门,长出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跟柯南联系一下。 “胜一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真造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胜一轻轻摇了摇头。但是真造从他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他绝对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能说,亦或是不想说。 “我已经送他们离开了。”胜一已经打通了柯南的电话,“我也跟毛利先生他们说清楚,不要把季美的事泄露出去。” “那就好。”柯南舒了口气,“胜一先生你觉得那个人……” “那个人绝对有问题,但是我不知道她会有什么目的。” “这个我会尽快搞清楚。”柯南说,“胜一先生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季美的安全。” “这个你放心。”胜一挂断电话,再看真造的表情已经十分精彩。 “胜一大哥你……” “抱歉,真造。”胜一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是有些事我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亚纪有问题,是真的吗?”真造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只能等我们伙伴的调查结果。” “如果有需要……” “不。”胜一打断他,“有些事,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还有相信他们。” ………… 傍晚,博士家。 吃过晚饭,明美端上下午刚烤好的蛋挞,还有一壶新泡好的茉莉花茶。 “宫野警官呢?”柯南问。一吃完晚饭他就跑来博士家。 “她在房间休息。”明美坐下来,“出门大半天她好像有些累。” “所以,你来干嘛?”灰原送给柯南一个白眼,“蹭蛋挞?” 柯南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别说太多免得惹麻烦,于是说自己是想找博士帮忙给电量耗尽的侦探徽章充电。如此一来当然是赢来了一个更大的白眼。 “对了,不知道博士有没有认识的眼科医生。”明美突然说。 “眼科?”博士一愣,“这是要干嘛?” “因为我想亚纪现在没有眼镜应该很不舒服。”明美说,“她的眼睛近视有一百多度呢。” “宫野警官近视?”灰原也是一愣。 “你们居然不知道?”明美假意用责备的口吻说,“考警校的时候她的视力才刚刚达到警校的标准。” 所以那副眼镜不是用来凹造型啊……柯南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告诉过我两年前她跟苦艾酒去美国那段时间,因为腿伤动弹不得,只能窝在医院里看书或是看手机电脑,结果近视一下子加重了。”明美说,“本来她的度数只有几十度,不戴眼镜也能勉强看清楚,那段时间一下子涨了将近一百度。” “还真是个不注意身体的人。”灰原忍不住吐槽。 “我之前感觉她的度数好像又涨了。”明美说。 “这话怎么说?”柯南问。 “你们没注意到吗?她总是眯眼睛啊。” “哎?”柯南一愣,“眯眼睛不是表示在思考问题吗?” “有时是在思考问题,但是也有很多时候是因为她看不清。”明美说,“她思考问题的时候眯眼睛也是近视带来的习惯。” “这样的话还是快点带她去配副新眼镜比较好。”灰原说,“不然会很不方便的。” “可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带她去医院检查啊!”明美说,“如果有可以信任的眼科医生就好了。” “我想如果只是配眼镜的话,博士应该就可以?” “小哀说得没错!”博士一脸自豪,“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去借一台验光的机器来。” ………… “监控已切段,抓紧时间!”安室透冲着对讲机说。 “没问题!”由利小声回答,一猫腰悄无声息地溜到上·杉心理咨询室的门口,掏出开锁神器插进锁孔。 废物!一边开锁,由利还不忘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安室透的手下。安室透得知巧克力的事后,第一时间派一个姓安藤的手下去远藤雅彦家拿巧克力。不料送去检验的半路上,这大兄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顺路去跟女朋友一起吃了个饭,而且这位爷还大大方方把巧克力放在车里。结果就是,连车带巧克力被不知道什么人一颗炸弹炸了个精光,还顺带把这位不靠谱的哥们儿送进了医院。 现在好了,证据没了,原定计划泡汤了。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居然回来了。由利跟安室透商量后,认为不应该再等下去,于是决定趁夜潜入心理咨询室找线索。 门锁并不难开,由利轻松进入咨询室,拿出手电四下观察。 心理咨询室有两室一厅一卫,靠西的房间是治疗室,里面有些躺椅、沙盘一类的设施。东侧的房间是办公室,有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书架,还有几张沙发和一张茶几。 由利大致看看周围的环境,走到电脑前,拿出一个u盘插上去,按下开机键。那个u盘是冲矢昴借给她的,里面是fbi的某位优秀黑客开发的病毒,可以快速破译密码,也可以快速将电脑中的文件拷贝。 屏幕上一个进度条飞快地一闪,开机成功。趁着u盘拷贝文件的功夫,由利打开桌面上的一个命名为“小白鼠”的excel。接着,她就震惊了。 表格里罗列着几百个人名,由利从里面找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全都是已经确认为那种药的试验品的人。她睁大了眼睛往下翻,翻到最下面一行,她再也无法冷静地思考。 “怎么会这样……”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鼠标,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 “情况怎么样?”耳机里传来安室透的声音。由利赶紧用力甩甩头,说了一声“这就好”,将已经完成拷贝的u盘拔下来揣进兜里,关掉电脑,快步溜出房门,跑回安室透的车上。 但是她的脑子里依然不断闪现那个让她震惊的名字。她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还是晚了。 ………… 凌晨零点十七分,工藤宅。 “宫野季美。”冲矢昴读出那个名字,“怎么会?她可是处在我们严密的保护下!” “我说,你们fbi所谓的严密保护看来漏洞百出啊!”安室透这会儿还不忘趁机挖苦两句。 “不怪你们。”由利说,“那个人的手段太高明了。” “你该不会知道怎么回事?”安室透一愣。 “鸿上隆久,那个给季美做心理疏导的人。”由利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找到的他的照片。” 两个帅哥左看右看,除了公认照片上这个男人仪表堂堂气质非凡外没有得出任何其他结论。 “你们没见过他,但是我见过。”由利苦笑着说,“我刚回到组织的那段时间,经常见到他。”她眯起眼睛,说出那个名字,“阿拉克。” “阿拉克!那不就是开发出heart-2那种药物的那个人吗?”安室透大吃一惊。 “你说那个给季美做心理疏导的胜一先生的朋友鸿上隆久就是……阿拉克?”冲矢昴感到难以置信。 “我早该想到的。”由利捂住脸叹了口气,“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他,可是我却忘了。要是我早点想起来,也许季美就不会……上次见到季美时她就有点不对劲,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你们快来看,这个名字!”安室透指着表格里一个名字说,“川岛安娜,这不是川岛家失踪的那位安娜小姐吗?” “她也是试验品?”冲矢昴皱起眉头,“怪了,她的名字跟川岛家其他两个人的名字居然没放在一起。这个表格应该是按时间顺序排列?” “等等,安娜小姐多大?”由利打断他们的思考。 “她28岁。”安室透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她是美国人对?”由利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那她的瞳色是……” “灰色……”安室透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你该不会是想说……” 冲矢昴睁大了眼睛,他也明白了:“所以她才会被绑架,还被用了那种药。”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不就表示,我们之前的计划,已经被阿拉克看透了……”由利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看来我们的行动得加快。”冲矢昴说,“天一亮我就让fbi的同事去找安娜的亲属。” “那我去把季美保护起来……” “不,季美交给我!”由利打断安室透,“暂时不要转移她,万一被阿拉克发现,让他有所准备就糟了。” “那好。”安室透说,“那我去检查那台电脑里的资料,但愿能有收获。” 一道闪电突如其来,伴随着隆隆雷声,憋了一天的雨终于降了下来。 ………… 淅淅沥沥的雨直到早上才停。上午九点,阿笠博士兴高采烈地拉着一台机器回到家中,在客厅里摆好,让明美带亚纪过来验光。 “博士真是万能的!”明美适时的称赞让博士很受用。 “那么我们开始!”博士让亚纪在机器前坐下。 五分钟过去了,博士拿着打印出来的结果,扭扭捏捏不肯开口。 “结果怎么样博士?”明美有点着急,“该不会度数又涨了?” “啊?不是不是。那个……”博士吭哧半天才把那张纸递给她。 “这……”明美看着上面的数值,感觉有点懵,“这根本就是52的眼睛嘛!博士你的机器没问题?” “这……”博士一时语塞,“应该……不会……” “那……”一丝念头闪过,明美的手猛地一颤。该不会……不会…… “对了!视力表!”博士从包裹里拿出一张视力表挂起来,让亚纪站到三米开外。 结果让博士大跌眼镜,视力表检查结果,双眼52。 “我就说机器没问题嘛!”博士拄着下巴说,“可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头部的伤还能治近视?” 不,不是这样的。明美看着亚纪的侧脸,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让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冷。 ………… “清水小姐?”胜一打开门,随即一愣,“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由利坐在沙发上,把鸿上隆久是组织成员的事告诉了胜一。 “鸿上他居然……”胜一顿时满脸懊悔,“天呐!早知道我就不该找他帮忙。” “先别说这个,季美呢?她最近怎么样?” “她还好。”胜一说,“茱蒂小姐一直在她房间保护她。” “那就好。”由利舒了口气,“等一下我想跟她聊聊。” “好。”胜一起身准备去楼上叫季美,突然又站住,“坏了!” “怎么了?”由利腾地站起来。 “我的公司接了鸿上介绍的药品订单。”胜一说,“如果他有问题,那几个订单……” “你赶紧去确认一下。”由利说,“万一出问题就糟了。季美这边有我呢。” “嗯。我先去叫她下来。”说完胜一大步跑上楼梯。没多一会儿,他就带着季美和茱蒂走下来。 “听大哥说清水小姐想找我聊聊。”季美说。 “你们慢慢聊,我去公司看看。”胜一又对茱蒂说,“茱蒂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吗?” “哎?”茱蒂一愣,“我得留下来保护季美小姐。” “季美的安全交给清水小姐就好。”胜一说,“万一我发现什么问题可能会需要你帮助。” 茱蒂看看胜一,又看看由利,犹豫着答应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坐上了胜一的面包车。 客厅里只剩下季美和由利两个人。由利正在犹豫如何开口,季美突然说:“我给你倒杯饮料,免得等一下聊天的时候口渴。”说着就钻进了厨房。 由利看着季美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的感觉。猛地,她想起之前在宫野家的那天晚上,季美进了一趟厨房后状态突然变得很不对劲。莫非,阿拉克在厨房动了什么手脚?这样想着,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胜一的号码。 胜一正在开车,随手拿起蓝牙耳机插在耳朵上,按下接听键,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问了一句“哪位”。 “是我,加纳利。”由利正要接着问,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当”的一声。她疑惑地看向厨房,看到季美的身影似乎有点颤抖。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清水小姐啊,出什么事了吗?”胜一问。 由利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全被季美的异状吸引。只见季美双手垂在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慢悠悠地向客厅走来,一边走嘴唇还不停地嚅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嗯?出什么事了?”胜一听电话对面突然没声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当即猛一打轮调转车头。 季美一步一步走到由利面前,由利终于听清她居然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加纳利”几个字。惊讶之下她轻声问了一句:“季美,你还好吗?” “季美?季美怎么了?”电话里,胜一焦急地喊起来。 “加纳利……”季美在她面前停下。突然,她说了一句:“凶手……” “凶手……?”由利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突然感觉左侧腹部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头一看,季美的右手上居然握着一把短小的水果刀,刀刃部分已经没入她的腹部,鲜血正渐渐地顺着伤口渗出来。 “季美……”由利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季美的眼睛。她的眼神发直,视线仿佛没有焦点。她的嘴还在轻轻嚅动着,发出“加纳利……凶手……”这样的呢喃。 几乎是一瞬间,由利想起来上次季美状态突变之前,也听到过小铃脱口而出的一句“加纳利”。 她明白了。她明白阿拉克为什么要给季美下药,她明白季美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她也明白自己绝不能让现在这个场景被任何人看到。于是,她不顾耳边电话里不断传来的胜一焦急的喊声,轻轻按下挂机键,垂下手臂,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季美……”由利举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季美的脸,柔声说,“你说得对,我是凶手,是我害你姐姐跳海。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她轻柔的声音触动了季美的心,季美的眼睛眨了眨,恢复了正常的神采。 “怎么回事?”季美看到由利正摸着自己的脸,有点蒙圈,“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发生。”由利放下手,露出微笑。 “可是……”季美感觉自己的右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一瞬间,她被吓得喊出声来,手也一瞬间松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季美看着插在由利腹部的水果刀,吓得慢慢后退,举起双手想捂住嘴,却发现右手上沾着血,顿时又是一声惊呼。 “我说过,什么都没发生。”由利用左手按着伤口,慢慢走到衣帽架边,从上面取下一条针织围巾在伤口上下缠了两圈。 “是我做的吗?”季美带着哭腔。 “跟你没关系。”由利的声音有点颤抖,但她还是极力让自己露出微笑,“这条围巾先借我,还有这件外套。”说着她从衣帽架上取下一件黑色夹克套在身上,用衣襟将露出的刀柄盖住。 砰的一声,胜一推门而入,一脸惊讶地看着由利和季美,然后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我们都很好。”由利笑了笑,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揣进裤兜,接着凑近季美的耳朵轻声说,“赶快把手洗干净,别让大哥和茱蒂小姐看到血迹。刚才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懂了吗?”说完,她还笑着冲季美挤了挤眼。 季美慌乱地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厨房,将手伸到水龙头下。 由利左手隔着外套扶在伤口旁边,做了两个深呼吸。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提醒她得快点离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她对胜一说,“你们还是别出门,留在家里陪季美。”说完,她不等胜一说话就快步走了出去。 “搞什么啊?”茱蒂翻了个白眼,“大夏天穿那么厚的外套。” “不,那是我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胜一的脸色有点难看,“我的围巾也不见了。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大哥……”背后季美颤抖的声音让胜一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季美满脸泪水,浑身发抖。他急忙扶住季美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季美抽泣着,“我刚才头晕了一下,等我清醒过来,发现我居然用刀……” “刀?”胜一的瞳孔瞬间放大,“你用刀做了什么?” “我……那把刀刺在清水小姐身上……”说完,季美一头扎进胜一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胜一感觉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只剩下一脸的惊愕。 ………… “双眼52?”灰原听博士和明美说完验光的事也是满腹狐疑,“姐你确定宫野警官近视有一百多度?” “我当然确定!我跟她认识二十几年了好么!” “那怎么会……” “我有种猜测。”明美说,“这个人……会不会……” 话音未落,院门口传来一阵门铃声。明美起身过去打开院门,探出头往外一看,只见由利正把头靠在围墙上喘粗气。看到她,由利抬起头,挤出一个有点难看的微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可以让我进去吗?” 明美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多谢。”由利重重地喘了口气,慢悠悠地走进院里。 “你怎么了?”明美看出由利的脚步有些虚浮。 “没什么。”由利迈步走进客厅,四下里扫了一眼,没看见亚纪,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这是……”灰原看着由利身上明显不合季节的外套,一脸懵。 “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由利说着敞开衣襟。 灰原一眼就看到被围巾包裹着的刀柄,当即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她一脸震惊地看向由利的脸,发现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虚汗。 “这是怎么回事?”明美也吓了一跳,“你被人刺伤?得赶紧去医院!” “不行。”由利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我去医院,一定会惊动警察,到时候就需要说明是谁捅了我。” “那就如实说明不就好了。” “可是不行啊。”由利苦笑,“刺伤我的是季美。” “什么?”明美、灰原和博士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她被组织的人下了药。”由利说,“她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捅了我。如果被警察知道,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可是……” “你放心。”由利喘了一口气,“我没有把刀子拔出来,流出来的血并不多,再加上这条针织围巾还有厚外套把血全部吸收,我一路上都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你……你该不会一路从季美家里……走过来的?”明美睁大了眼睛。 “嗯。”由利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她知道得赶紧把话交代清楚,“麻烦你们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叫柯南过来一趟,然后……然后……”话没说完,腹部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向前栽倒下去。明美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身体,叫灰原赶紧想办法。 “把她扶到地下室去!”灰原说,“博士你去帮我把药箱拿过来!”说完她拿出手机打给柯南,告诉他如果不想死得很难看就马上到博士家来。 明美让由利躺在地下室的床上,刚解下她身上的围巾,一看手上已经沾满了血。再看由利身上原本穿着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块。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明美……”由利轻声叫她。明美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到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不要让宫野亚纪知道我在这里……”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明美起身给灰原让出位置。 灰原用剪刀剪开由利的衬衫,轻轻揭开,看到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还是去医院。” “不行……”由利想说话,但是被一阵阵剧痛打断。 “怎么这么犟?”灰原让明美帮她拿几条毛巾来,“等一下我需要把刀拔出来,你忍着点。” “嗯。”由利闭着眼睛回应。 “先说好,拔刀的过程中如果出现大出血的状况,我必须送你去医院,不然你会没命的。” “嗯。”还是弱得像蚊子的声音。 灰原用毛巾把伤口包裹起来,握住刀柄,稍一用力就听到由利发出一声惨叫。 “这样不行啊。”明美赶紧拦住她,“没有麻醉她怎么受得了?” “还是送医院。”灰原起身去拿手机。 由利伸手想阻止,但是被灰原挣脱。她咬咬牙,一把握住刀柄,咬紧牙关猛一用力,唰地一声,刀被拔了出来,紧接着一股鲜血喷溅出来,伴随着又一声惨叫。 “你疯了!”灰原急忙扑上去用毛巾用力按住由利的伤口,“你想死吗?” “我说过……不能……季美……”由利说话断断续续,但语气不容置疑,“求你了……” 灰原叹了口气,低下头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还算幸运,刀没有刺到脏器,也没有刺破主要血管,没有引发无法抑制的大出血。 柯南赶到博士家的时候,灰原已经给由利的伤口消过毒,准备包扎。柯南凑到旁边想看看由利的状况,被灰原劈头一句“lor wolf”赶了出去。 “看起来血应该是止住了。”灰原一边缠绷带一边说,“你还真是幸运。” 由利倚在床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别笑了,难看死了!”灰原白了她一眼,低下头来把绷带绑好,接着紧盯着由利腹部几处很明显的伤痕出神。 “你身上这些伤痕是……”明美问出了灰原的疑惑。 “多数是被组织弄出来的。”由利的声音很轻。 明美感觉心里突然浮现某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她弯下腰,盯着由利的眼睛。 “有什么问题吗?”由利问。 “你的眼睛……” 由利轻轻闭上眼睛,慢慢躺在床上:“我感觉头有点晕,可以让我在这里睡一会儿吗?” “那你休息。”灰原说,“姐姐你照顾她一下,我去找江户川。” 明美答应一声,去一旁的柜子里拿来一条毛毯轻轻盖在由利身上。再看由利,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 灰原回到客厅,告诉柯南由利已经没有危险。柯南松了口气。 “我有点奇怪,那种药虽然会有致幻作用,但是季美已经有日子没见过鸿上隆久,也有日子没吃药了,按理说药效应该不至于让她意识不清到能刺伤人的程度。” “不清楚。”柯南说,“等一下问问加纳利。” “说起来她还真是够强悍。”灰原说,“为了保护季美硬是不肯去医院。” 柯南叹了口气,接着问:“宫野警官呢?” “在楼上房间里。加纳利的事没让她知道。” “那就好。” “怎么回事?”灰原看出柯南的态度不对,“你好像对宫野警官……” “灰原,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宫野警官有问题。” 有问题……灰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她感觉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他是对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 傍晚,明美上去给大家做好晚饭,盛了一点带给由利。推开门一看,由利向右侧身躺着,还在呼呼大睡。 明美把碗放在桌子上,凑到床边想把由利叫醒。突然,她想起那个虚无缥缈的念头,决定验证一下,于是,她悄悄地把手伸向由利的发际线。 眼看已经触及由利的头发,啪的一声,一只手紧紧抓住明美的手腕,把她吓了一跳。 “不可以,明美。”由利闭着眼睛说,“有些事,不可以过分探究。” “你……” 由利睁开眼睛,又眯了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很抱歉,你的疑惑,我暂时还不能为你解答。” 明美紧盯着她的眼睛,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个骗子!” 由利一愣,接着眉毛一挑,露出微笑:“所以,可以让骗子吃饭吗?我饿了。” 明美叹了口气,抽出手,把食物端了过来。 由利顿时眼前一亮,一翻身坐起来,结果拉扯到伤口,疼得她又是一声哀嚎。 明美看着她端着碗大快朵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暂时不能解答吗? 那我就等到你给我答案的那一天! 你这个骗子! (2021-7-17) 第129章 恐怖爬山之旅 雨中的别墅 “刚才那个清水由利好像来了,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你暗中观察就好,别暴露自己。” “他们好像对我不太放心,这件事没有让我知道。” “当心。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是,上杉老师。” ………… 吃过晚饭,亚纪独自回房间休息,柯南偷偷跟到她的房间门口,听她在里面锁上了门,这才叫上博士和灰原去地下室。 “等你好久了。”由利的脸色依然很糟,但是看起来有了点精神。 “季美怎么会……” 由利的目光黯淡下来:“阿拉克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他想借季美的手除掉我。”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柯南更加诧异,“连琴酒都没发现问题,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由利摇了摇头,“也许我无意之间露出什么破绽被他发现了。” “可是既然他知道你是叛徒,为什么不告诉琴酒?”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阿拉克应该也有些事不想被组织知道。”由利说,“这种新药的研究是背着组织进行的。他应该也有些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没有报告组织。” 灰原问出自己的疑惑:“季美刺伤你应该不完全是药物的影响?” “我猜阿拉克还对她做了催眠。”由利说,“他是个催眠高手,之前对古井守就用了这招。” “你是说,他给季美小姐的潜意识植入刺杀你的指令?”柯南也明白了,“那么应该有一个刺激她执行指令的开关,会是什么?” “就是「加纳利」这几个字。”由利把先前季美不对劲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我猜阿拉克给她植入的指令大概是这样的:加纳利是杀死你姐姐的凶手,你要杀死她给你姐姐报仇。” 柯南睁大了眼睛。 “太可怕了。”博士打了个冷颤,“我记得上次被催眠的古井守先生最后自杀了对?”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季美植入类似的指令。”由利面露忧虑,“但是我想如果季美再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我应该有办法叫醒她。” “你?”灰原有些不相信,“你哪来的自信?” 由利没说话,只是将头靠在墙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 两天后,周五,帝丹高中空手道社团。 “爬山?”由利听到小兰的话一愣,“让我陪你们去?” “其实是我们三个想趁周末带一位朋友一起出去散散心。”小兰指指身后的园子和世良,“本来胜一先生说他开车载我们,但是他的公司好像出了些问题需要他去处理,所以就换成我爸爸开车,但是今天早上我爸爸突然得了重感冒还发烧所以也不能去,我也得留在家里照顾爸爸……所以我们才想能不能麻烦清水老师帮忙开车载他们。” “一位朋友”是指季美?胜一现在应该是忙着处理鸿上隆久介绍的那个出了问题的订单所以没时间,茱蒂应该也不能公开陪着季美出门。想到这,由利点头答应。 翌日清晨,波洛咖啡厅。电视里的新闻正在报道夜里刚刚发生的一起珠宝抢案,几个客人头碰头哀叹世风不古。园子和世良提前过来跟强烈要求同去的柯南会合,顺便共进早餐。没多久,由利搭城田永美的车来到咖啡厅,跟安室透点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 “胜一先生等一下会开车送季美过来。”园子说,“世良你以前没见过季美的哥哥,那可是个大帅哥呢!” 不过她看到的话可能会吓一跳?柯南暗暗地想。 几分钟后,胜一的车停在店门口,他带季美走进店里,把车钥匙递给由利。园子一看见胜一,顿时露出一脸的花痴相,毕竟胜一身材高大,目光炯炯,又帅又有型。而世良看见胜一那张酷似赤井秀一的脸,果然吓得差点把咖啡泼到柯南的脑袋上。 “季美的安全拜托清水小姐了。”胜一想了想,小声问,“清水小姐你的伤不要紧?” 她还是告诉你了啊……由利笑了笑,摇摇头。 “请注意安全。”胜一又嘱咐她几句,转身离开了。 “天呐,还是觉得好帅!”园子还沉浸在看见帅哥的喜悦中。 “好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世良哭笑不得地拉着园子的胳膊,“爬山之旅说不定也会遇上很帅的驴友啊!” “说得对,我们走!”园子顿时精神大振。 “稍等片刻。”由利拦住他们,“还要等一个人。” “啊?”园子露出疑惑的表情,“谁啊?” 五分钟后。 “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握着方向盘,真造一脸不爽,“你们要去爬山为什么非要叫上我?我不需要上班的吗?” “因为我需要有一个人开车啊。”由利理直气壮地说,“我肚子不舒服,没办法开车。” 真造无奈地撇撇嘴。 呵呵,是因为腹部受伤不能开车……柯南忍不住翻白眼。 “清水老师你不舒服啊?”园子问,“早知道就不麻烦你了。” “没关系,反正不管呆在哪里都一样不舒服,不如出去走走。”说着由利回过头,看看耷拉着脑袋的季美,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担心,打起精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美抬起头看看她,点了点头。 很快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的山下,整理好背包之后,一行人踏上了石板搭成的小路,向着山顶进发。 此时大概谁都不会想到,此行将会遭遇怎样的危机。 ………… 经常爬山的驴友都知道,爬山最怕两件事,一是天气恶劣,二是迷失方向。而当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基本就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违心事惹恼了老天爷了。 “我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以及两侧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园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再往前好像已经没路了。”在前面带路的真造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看地图,却发现手机已经显示“圈外”。 园子忍不住哀号起来。 “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由利咳了两声。她因为之前受伤造成抵抗力下降,在凉爽的山里走了两个小时,一个不小心得了感冒。 “我们回去!”园子拉着世良的胳膊,“原路返回应该就可以了?” “是啊,不快点下山,一旦下起雨来山路会很难走的。”世良点头同意。 于是,一行人调转方向向山下走去。 五分钟后,伴随着一阵炸裂的雷声,一串豆大的雨点拍了下来。没两分钟几个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柯南想起来的路上看到过一间像是别墅的房屋,大概可以去那里避雨。冒着雨走了二十多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一间看起来还挺气派的山中别墅门口。 “有人在吗?”园子已经等不及了,率先扑到门前敲门,“可以让我们进去避雨吗?” 真造也上前叫门:“我们是来爬山的游客,突然遇上大雨,可以让我们进去吗?雨停了我们马上离开!” 别墅里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中等身材,下巴很尖的男人打开门,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来爬山的,遇到大雨,能不能让我们进去避个雨?”真造问。 男人看起来有些犹豫。他的背后传来一声洪亮的男声:“让他们进来。” 真造往屋里看去,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男人正看着他们。 “那你们进来。”尖下巴男人把几个人让进屋里。 几个人在玄关擦干净鞋上沾的泥,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跟着尖下巴走进客厅。一个又矮又壮,留着浓密的络腮胡的男人给他们端来一壶热水,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几位叔叔是住在这间别墅里吗?”柯南问。他对这种搭配感到有些疑惑。 “我们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一起来山里玩的。”高个子说,“别墅是我们租的。” “这种事看也知道?”世良指着客厅里一个靠墙的柜子说,“柜子上还放着相框,相框里那对老夫妻才是别墅的主人?” 不知怎的,络腮胡的表情突然一僵。 高个子瞪了他一眼,笑着说:“是啊,那位老先生非常友善。” 柯南和世良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他们看出高个子和络腮胡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季美把热水放到嘴边,突然轻轻吸了两下鼻子说:“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有吗?”园子用力嗅了两下,突然咧开嘴打了一个硕大的喷嚏。她揉着鼻子嘟囔着:“看来我好像感冒了。”说完喝了口热水,惬意地舒了口气。 季美笑了笑,眉头却皱了起来。她再次把水杯凑到嘴边,一仰头,一杯水眨眼就见了底。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真造看到由利也突然眯起眼睛,小声问她。 “是不对劲。”由利的脸色有点发白,“不过我得先去一下洗手间。”说着她拿起背包走到高个子面前,问清洗手间的位置后,一把拎起柯南朝洗手间去了。 “她跟柯南……一起上厕所?”真造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端了杯水。 只有季美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由利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愧疚。 “呼——”锁好厕所门,由利蹲下来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慢慢解开衬衫的纽扣,一看腹部被绷带缠住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 “你不要紧?”柯南有点担心,“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淋了雨……” “帮我一把。”由利没回答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绷带、一把剪刀和一瓶酒精棉球递给他,自己则把沾血的绷带解开扔进垃圾桶。 “你……确定让我……帮你?” “不然呢?”由利白了他一眼。 “可我是男生……” “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有心情想那么多?”由利撇撇嘴,“帮忙!” 行,您说啥都对。柯南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帮由利给伤口周围消毒,又用绷带重新包扎起来。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那几个人有问题?”柯南问。 “肯定有问题。”由利面无表情地说,“整间屋子里都有一股很淡的味道,像是消毒水。” “是啊。”柯南说,“虽然不排除是他们租下别墅后做了清洁,但是……” “他们清洁的东西是什么就不好说了。”由利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地板的缝隙里还有些黑色的污渍。” “搞不好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柯南的脸色也很难看。 由利拿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信号。她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报警。看来得靠我们悄悄调查了。” 柯南点了点头,两个人小声商量几句,收拾好背包一起回到客厅。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高个子说,“我看这场雨还有下得更大的趋势,几位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不如先到客房休息一下。” “好啊好啊。”园子适时地打了个哈欠,“我刚好有点困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困了。”季美附和着说。 柯南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几个杯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再看由利,果然又把眼睛眯了起来。 “各位请跟我来。”高个子将几个人带上二楼,打开客房的门把几个人让了进去,“这里有床可以让大家休息,请别客气。”说完关上了门。 “不行了困死宝宝了。”园子一头扑到床上,几乎是一瞬间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季美,你还好吗?”由利拉住季美的胳膊。 “我没事。”季美冲她笑了笑,“我没喝他们给的水,全部偷偷倒出去了。姐姐告诉过我,绝对不能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说罢,她的脸色又一次黯淡下来。 “没事就好。”由利摸了摸她的脑袋,松了口气。 “可是园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世良用力摇晃着园子,但她始终毫无反应。 “看来他们给我们的水有问题。”真造也反应过来,“幸好我没喝。” “我也没喝。”世良说,“所以只有园子毫无防备喝了下去。” “那几个人一定有问题。”由利喘了口气说,“搞不好我们闯进贼窝里了。” “这样,我和清水小姐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柯南提议。 “我也去!”世良和真造同时说。 “不行,你们两个必须留下!”由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园子需要有人保护,我们不能都离开。” “可是你们两个……” “别担心。”由利笑了笑,“我们两个可是很强悍的。” 柯南露出半月眼笑了笑,跟着由利悄悄溜出房间。 在二楼转了一圈,所有门都上了锁,两个人轻手轻脚下到一楼,悄悄走到客厅,发现那几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全都不见了踪影。 “消毒水味道最浓的地方好像在一楼的走廊最里面。”柯南说,“那边好像是厨房。等等。”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问由利,“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好像是挖地的声音,在窗外。”由利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个人踮起脚尖凑到窗口,往外瞄了一眼,马上就缩了回来,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 窗外,先前的尖下巴、络腮胡,还有一个绑着马尾辫的男人一人拿着一把铁锹正在地上挖坑,他们的脚边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客厅柜子上照片里的那对老夫妻。 “看来他们真的做了不得了的事。”柯南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内心的怒火。 “要么尽快控制住他们,要么尽快离开这里。”由利说,“不然他们不知道会对我们做出什么来。” “可是园子应该还在睡觉……” “不如你们也去睡觉!”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旁边,“看来我们需要挖一个更大的坑。” 看着高个子的满脸狰狞,柯南和由利意识到,没时间纠结了。 “想得美!”由利大喝一声,跳起来对着高个子的头就是一拳。高个子撇了撇嘴,头一歪就轻松躲开,他伸出左手对着由利的肋下狠狠一击,由利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靠在窗户上。 “看来你们还想跟我比划比划。”高个子狞笑着从腰上解下一条甩棍,唰的一声甩了出来,高举起来向着由利劈头抡去。 由利向左撤了一步,头一歪躲开甩棍,却被结结实实打中右肩。她顾不得疼,弯下腰用右肩照着高个子的肚子用力一撞,总算是把高个子撞开。柯南见腾出了空间,将功率增强的运动鞋的开关打开,一扭腰带弹出一颗足球,飞起一脚,将足球精准地踢到高个子的脸上。高个子应声倒地,捂着鼻子打滚。两个人趁机跑上楼梯,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怎么回事?”真造见他们两个满头大汗,吓了一跳。 “那几个人是强盗犯,他们杀了别墅的主人。”由利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可是园子……”世良一看园子都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真造你背着她!”由利说,“现在逃命要紧!” “好!”真造一把将园子背到背上,柯南取下自己的伸缩吊带把园子和真造缠在一起固定好,以防跑在路上把园子甩下去。 由利拿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剪绷带的剪刀塞进季美手里。 “保护好自己。” 季美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走上楼梯,直奔他们所在的房间。柯南快速把屋子里所有能踢的东西都摆到地上,由利拎起窗台上的花瓶站到门边,世良站到门口,双手握紧门把手。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由利把耳朵贴在墙上细听,听到外面传来高个子带着鼻音的声音:“把门给我踹开!” 其他几个男人应了一声,一起数着“三,二,一”,同时抬脚,使出全力朝着房间门踹了过去。 世良抓准时机,等他们数到一,唰地把门拉开。三个男人全力的一脚踢空,一个踉跄向屋里跌了进来。由利挥起花瓶,砸在离她最近的马尾辫的脸上,马尾辫顿时发出一声哀号捂着脸趴在地上。柯南瞄准站在中间的尖下巴,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烟灰缸踢在他的尖下巴上。世良则从门口跳出来,一脚踹在络腮胡的肚子上。瞬息之间,三个男人已经纷纷倒地动弹不得。由利喊了一声“跑!”带头冲出房间,季美和背着园子的真造紧随其后,世良和柯南跑在最后。 “三个废物。”高个子啐了一口,举起甩棍拦在由利面前,由利紧跑两步,猛一停住,借着惯性使出回旋踢,一脚踢在高个子的小臂上。高个子手一麻,甩棍应声掉落。 “好机会!”世良喊了一声便要朝着高个子扑上去,被由利一把拉住。 “别废话了快跑!”由利把她朝楼梯的方向一推,肩上又挨了高个子一拳。 “这家伙很厉害,我们还是快跑!”柯南大声喊。世良心想这会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于是推着真造率先跑下楼梯。 “清水小姐!”季美刚要跟下去,回头看到由利被高个子一脚踹倒,停下了脚步。 “别管我快跑!”由利大喊一声,向旁边一滚躲开高个子飞过来的腿,借着惯性爬起来,冲柯南喊了声“快走”,拉住季美的胳膊就往楼下跑。柯南不等高个子追过来,一脚将走廊窗台上的一盆植物踢了过去,趁高个子躲闪的功夫快步跑了下去。 一行人跑出别墅大门,外面还在下雨,没几秒钟几个人就已经湿透。世良一扭头就看到老夫妻的尸体以及一个挖到一半的坑,坑边还丢着三把铁锹,她快步跑过去全部拎起来,递给真造一把,由利一把,自己拿着一把。几个人钻进树林里,回头看那几个男人还没追出来,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你们赶快沿着我们来时的路下山。他们很快会追出来的!”由利说。 “清水小姐你呢?”季美看出由利没有要跟他们一起走的意思。 “我去把他们引开。”由利笑了笑,“你们趁机赶紧跑,去有信号的地方报警。” “可是你的伤……”季美低下头看到由利腹部的衬衫上已经沾上一块血迹,感觉心好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别担心。”由利伸手摸了摸季美的头,柔声说,“等我甩掉他们,就会追上你们的。快走!”说完她朝柯南使了个眼色。 “你自己当心。”柯南说着掏出自己的侦探团徽章递给由利,“你拿着这个。如果我们报警后你还没追上来,我可以用里面的定位装置找到你。” 由利接过来踹进裤兜,拉上拉链,冲柯南比了个大拇指。 就在这时,别墅的方向传来那几个男人的呼喊声,由利低声喊了句“快跑”,转身迎了上去。 “我们快走,赶紧去报警。”柯南说着带着大家沿着来时的路走去。 四个男人各自拎着家伙追到树林里,高个子拎着他的甩棍,其他三人一人拎了一条木棍。看到由利拄着铁锹站在面前,他们还以为看错了。 “怎么,你还想跟我比划?”高个子不屑地撇嘴,“你打不过我的。” “谁要跟你打?”由利眉毛一挑,“我可不想自讨苦吃。” “那你想怎么样?” 由利举起铁锹掂了掂,露出诡异一笑:“当然是,耍耍你!”说罢,她举起铁锹朝高个子的方向扔了过去。 “切!”高个子撇着嘴躲开,刚想嘲讽两句,突然尖下巴提醒他由利已经跑了。他扭头一看,由利早已经沿着一条小路飞奔而去。 “追!”高个子喊了一声,带着其他三个人大步追了上去。 由利选了一条跟来时完全不同方向的路。这条小路坡度比较大,下过雨的地面十分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好在小路两边生长着很多树木,由利扶着一棵树站稳,看准下一棵落脚的树后快步跑过去再抱住,就这样一点一点往坡下跑。 没跑多远,前面出现一个十几米深的深坑。由利看准坑边一棵碗口粗的树,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不料还没等她喘口气,树根突然从松软的泥土里撅了出来。由利根本来不及反应,右脚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坑里倒去。她急忙伸出右腿试图保持平衡,但是到处都是湿滑的泥土根本无处借力。她的右脚又是一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右腿上。她只感觉右膝狠狠地别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发出一声惨叫就顺着坑边滑了下去,直到她拼命挥舞的胳膊抱住一截树桩才停下来。那棵树根撅出来的倒霉的树也跟着滑了下去,连树干带枝叶砸在了她的后背上。 “老大,那个女人不会掉下去了?”追到坑边,尖下巴一边向下张望一边问。 “这种事一看就知道。”高个子说,“你看地上的痕迹,那个女人应该是脚下打滑掉进去了。” “那她应该摔死了?”络腮胡说,“这个坑看起来挺深的。” “摔死才好。”高个子狰狞一笑,“走,我们去追其他人!” ………… 另一边,几个人钻出树林回到石板路上的时候,园子已经因为寒冷和颠簸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在真造的背上抬起头来,一脸蒙圈地四处张望,就差问一句“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园子你总算醒了!”真造解开伸缩吊带把园子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园子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世良把发生的事尽可能简单地说了一遍,吓得园子差点又晕过去。 “总而言之我们得赶快下山去报警。”柯南说,“清水小姐还在山里。” “我有点担心她。”季美说,“她身上还有伤。” “伤?”世良和真造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时间解释了,我回去找她。”柯南说,“我的追踪眼镜可以找到她的位置,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们先走!”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回去?”真造反对,“还是我去!” “可是……” “如果她真的受伤了无法移动,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把她带下山?” “那好。”柯南把眼镜交给真造,教会他使用。真造戴上眼镜快步朝树林里跑去。 “我们也抓紧时间!”柯南说着带头沿着石板路朝山下走。 真造一边跑一边观察眼镜上红点的位置,眼看距离已经很近了,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他暗叫一声“不好”加快了脚步,突然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他急忙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蹲下,听到那几个人说着“她应该摔死了?”“我们去追其他人!”,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待那几个男人走远,真造快步跑到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往坑里望去。他只看到零星的几棵树,并没有看到人,但是眼镜上的红点显示目标就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该不会被树挡住了?”真造想了想,四下看看,选了一条树比较多的路线,一点一点挪了下去。眼看接近坑底,真造看到一团枝叶下隐约露出一个人影,于是慢慢挪过去,终于看清枝叶下面的就是由利。 “清水小姐!”真造用力把那棵倒霉的树挪开,看到由利正死死地抱着一截树桩趴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 他轻轻拍了拍由利的肩膀,却听到由利发出一声低沉的“别碰我”的吼声。 “你还好吗?” 由利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小声说:“不太好。” “你哪里受伤了吗?”真造又伸手想把她扶起来。 “说过了别碰我!”由利抬起头喊道,“我的腿扭伤了,不敢乱动。” “那你还能走吗?”真造问,“要不我背你走。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试试。”由利朝坑底看了一眼,见不是很高,于是调整身体,手一松顺着坡滑了下去。 真造跟着滑下去,看到由利蜷缩在地上,双手用力按着右腿膝盖,咧着嘴,表情十分痛苦。 “我背你!” “我试试能不能站起来。”由利咬咬牙翻了个身,用左腿支撑着身体,扶着真造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她把右脚放在地上,稍稍用了一点力,结果疼得她又是一声惨叫。 真造急忙用力扶住她。 “看来得靠你扶着我走了。”由利挤出一丝微笑。真造注意到她的脸色很苍白。 “季美说你身上有伤,怎么回事?” 由利指了指腹部。真造低头一看,由利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被雨水打湿后,呈现淡淡的红色。 “你怎么搞的?” “别管那么多了,逃命要紧。”由利将身体靠在真造身上,问,“可以吗?” “不然呢?我又不能把你自己丢下。”真造犹豫了一下,用左手揽住由利的腰,把她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雨还在下。 (2021-7-23) 第130章 恐怖爬山之旅 骗子的伤痕 下午三点五十五分。 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柯南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公路。柯南拿出手机,总算是搜到了久违的信号。他急忙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电话,向他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让他赶紧带人来处理。 “清水小姐和真造先生怎么办?”世良问,“他们两个的电话都打不通。” “清水小姐身上带着我的侦探徽章,博士家里还有备份的追踪眼镜。”柯南一边说一边拨通了博士的电话。 博士正跟灰原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等明美准备晚饭。接到柯南的电话,他当即大惊小怪地喊了出来。 “好,我马上带着备份的追踪眼镜去找目暮警官。” “出什么事了?”灰原问。 博士把柯南电话里说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么说,清水小姐和真造被困在山里了?”明美顿时感觉一阵心慌。 “我去拿备份眼镜。”灰原快步跑进地下室。 一阵门铃声传来。明美快步走去打开院门,把奉目暮警官命令来拿眼镜的城田永美迎了进来。 灰原强忍着对城田永美这位组织的琴蕾的不适感将眼镜递给她,城田永美却完全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表情这么难看。她一心只想快点赶去山里救自己的朋友。拿到眼镜,她转身就往外飞奔。 “城田警官!”明美叫住城田永美,“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城田永美感到摸不着头脑,“那怎么行?” 博士和灰原也没料到明美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互相大眼瞪小眼。 “我……我想你们要忙着找人,腾不出人手照顾柯南他们,我可以帮你们……”明美支支吾吾地说。 好奇怪的女人。城田永美皱了皱眉。但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她只好犹豫着答应了。 “姐姐真是乱来。”灰原有些担心,“万一被琴蕾发现什么问题就糟了。” “但愿他们都能平安。”博士望着门外细密的雨丝,叹了口气。 二楼的卧室里,亚纪趴在窗台上,目送城田永美和明美驾车离去,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最新消息,清水由利被困在山里了。” ………… 下午四点零七分。 “我们好像迷路了。”真造焦躁地转着脑袋,但是无论看向哪个方向,入眼的都是树,和雨。 “天色太暗了。”由利的呼吸声愈发沉重。带伤走了几个小时,她的体力早已透支。 “要不休息一会儿。”真造看出她的虚弱,“我想那几个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好。”由利伸手搂住一棵树,将身体靠在上面,用力地喘了两口气。 真造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高高举起,左摇右晃,最终还是一脸失望地放了下来。 “真造,小子。”由利轻轻地喊他。真造回过头,看到由利已经靠着树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喘粗气。 “你还好吗?” “听我说。”由利没回答他,“现在距离山脚应该已经不远了,以你的速度,沿着下坡的方向,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下山了。” “可是你……” 由利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等你到了山下应该就能有信号,就可以跟柯南他们取得联系。估计他们这会儿应该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应该已经报警了。” “你先等等!”真造凑到由利面前,扶着她的肩膀说,“你这个状况已经走不了路了?” “所以说,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走。”由利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怎么办?” “我?”由利微微一笑,“我走不动了。” “不行!”真造喊了出来,“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你带着我,我们两个谁也走不了。”由利摇了摇头,“等你走出去,记得带警察回来救我。” “我说过了,不行!”真造干脆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把你一个人扔下,你根本撑不到我回来救你!” 由利把头靠在树干上,轻声说:“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就不用回来救我了。” “开什么玩笑!”真造瞪大了眼睛。 “谁跟你开玩笑?”由利伸出手搭在真造的肩膀上,用力一推将他推开,“趁着这会儿雨比较小,赶紧走!” 真造看着由利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发呆了。”由利做了个深呼吸,“别留在这里等死!” “不可以!”真造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嗓子。 “你听不懂吗……” “我说过了不可以!”真造再次用力抓住由利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给我听好了!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也绝不可以死在这里!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在我的疑惑解开之前,你不能死!” 由利愣愣地看着他,足足有两分钟。然后,她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好,那就听你的。” “如果你走不了,我背你。”真造说。 由利摇了摇头,用手撑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然后长出一口气,说:“走,趁着我头脑还算清醒。” 真造点了点头,伸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柯南的伸缩吊带。刚刚从园子身上解下来后他顺手就给踹进了兜里,忘了还给柯南。他把吊带的一头绑在自己的右臂上,另一端绑在由利的右臂上。 “你这是要干嘛?”由利问。 “这样一来,你就绝对不会被丢下了。”真造一脸认真地说。然后他再次将由利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扶着她往前走。但是没走多远,由利就又搂住一棵树停了下来。真造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 “我没事。”由利的声音细得像蚊子,“走。” “要不还是我背你走。” “不,你得保存体力。”由利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又向前迈了一步。 雨下得小了些,但是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 下午四点二十七分。 “什么情况?”目暮警官钻出车子,问迎上来的柯南和世良。 “我们遇到了杀人犯。”柯南和世良尽可能简要地说明了他们遇到的情况。 “博士呢?”柯南焦急地问,“他说会送追踪眼镜来。” “我派城田去取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拿到了。”目暮警官说,“你先带我们去那个别墅看看情况。” “好。”世良答应着,准备带警察上山。 “能不能先把园子姐姐和季美姐姐送回去?”柯南问。 “这个……当然可以。”虽然没搞懂他要干嘛,但目暮警官还是答应了,随即命令千叶警官送两个人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可是,清水小姐……”季美蹲下来对柯南说,“我想等她回来。我很担心。” “不可以。”柯南果断拒绝,“警方里面有组织的人。” “什么?”季美睁大了眼睛。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先离开比较好。”柯南说,“我一定会把清水小姐和真造先生找回来的。” 季美咬着嘴唇想了想,点点头,起身钻进车里。 柯南目送千叶的车快速驶离,想了想抬头对世良说:“世良姐姐你带目暮警官他们去别墅,我还是想留下来,等城田警官带着追踪眼镜赶到,我就去找清水小姐他们。” “那你注意安全。”世良点点头,带着目暮警官和一众警员走上石板路。 ………… 下午四点五十三分。 扑通一声,由利腿一软跪在地上。右膝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按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真造看着由利的表情已经疼得有些扭曲,但是却束手无策。 “看来,我这条腿不能再动了。”由利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你……走。” “又来了。”真造将她的上身扶起来,“我说过……”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你……”真造伸手探了探由利的额头,一瞬间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你在发烧?” “上山的时候就有点感冒的迹象。”由利闭上眼睛,“折腾这么久,头快裂开了。” “是我疏忽了。”真造脱下外套披在由利身上。 “谢谢。”由利努力翘了翘嘴角。 不知怎的,真造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难受。他决定做点什么,于是,他站起来四处张望。还算幸运,他看到不远处一个陡坡下有条小溪。 “我去给你弄点水来。”真造说着走到陡坡旁边,看看只有一米多高,他决定干脆一点跳下去。 但是他忽略了雨天路滑这个问题。 落地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脚下的泥土顽皮地翻滚起来,让他完全控制不住重心。仅仅经过半秒钟的挣扎,他就在自己的惊呼声中仰面跌倒在地,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由利听到真造的喊声,急忙一翻身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陡坡边,往下一看,只见真造四仰八叉地躺在坡下,闭着眼睛。她连喊几声,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她急忙坐下来,顺着坡滑了下去。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她手脚并用爬到真造身边,伸出手用力摇晃他的身体。 “真造,小子,你醒醒!你别吓我!” 真造依然没有回应,由利感觉心脏猛地一抽,将不住颤抖的右手伸到真造的脖子上,探了探他的动脉。指尖传来有节奏的跳动,她松了口气。 “傻小子,都说了让你自己走……”由利耷拉着脑袋。松了口气的同时,她感觉身上仅存的一点体力也在随之流逝,意识渐渐模糊。她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但是最终还是疲惫占了上风。 雨渐渐地停了。她渐渐倒了下去。 ………… 下午五点。 一辆出租车呼啸着停在警车旁边,城田永美连伞都没打就跳了下来,直奔等在路边的柯南。 “城田警官你怎么才到?”柯南问,“目暮警官他们早就到了。” “c!”城田永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鬼天气!刚从博士家开出来没多远我就被一辆打滑的车撞了。” 柯南这才注意到城田永美的手臂上缠着绷带。 “别管我,由利呢?”城田永美一脸焦急,“她还没下山吗?” “没有。”柯南说,“她跟真造先生应该还在山里。” “怎么会这样?”城田永美急得直跺脚。 “总而言之,我们赶紧去找他们!”明美跑过来。 “明……酒井小姐你怎么也来了?”柯南感到头大。现在的女人胆子咋都这么大,不怕被琴蕾发现问题吗? “别管那么多了!”城田永美拿出备份追踪眼镜递给柯南,“救人要紧!” “好。”柯南戴上眼镜,按下按钮,一个红点在镜片边缘的位置出现了。 “他们在哪?”城田永美和明美异口同声。 “离这里挺远的。” “那我们快走!”城田永美很着急。 “等一下。”柯南盯着红点看了一会儿,“他们没有移动。也许他们正在某个地方休息,抑或是……” “抑或是他们被困住了无法移动。”城田永美一把拎起柯南,“小鬼!快带我们去找他们啊!” “跟我来。”柯南挣脱开来,带着他们朝着红点的方向跑去。 ………… 下午五点五十分。 啪嗒,一滴雨水从叶片上滑落,准确地滴在真造的鼻尖上。真造动动眼皮,慢慢睁开眼睛。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他忍不住咧咧嘴,用胳膊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却被身上的重量压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低头一看,看到一颗脑袋压在他胸口,还有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肚子上。 什么东西?真造从脑袋和胳膊下挣脱出来,抬起右手去摸太阳穴。看到胳膊上缠着的伸缩吊带,他猛地想起来好像还有清水由利这号人存在。 等等,那颗脑袋……真造顺着伸缩吊带看过去,果然吊带的另一端绑在之前压住自己肚子的那条胳膊上,而那条胳膊似乎跟那颗脑袋属于同一具躯体…… 真造一个激灵,急忙把由利的身体翻到正面,看到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他赶紧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 由利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努力将眼皮张开一条缝,正对上真造焦急的目光。出乎真造的意料,由利的嘴角居然翘了翘。 “你还好吗?”真造问。 由利轻轻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真造伸手试探由利的额头,果然还是滚烫。他捡起自己的外套盖在由利身上,从裤兜里摸出一条手帕,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用水将手帕沾湿,把手帕叠成长方形,轻轻覆在由利的额头。然后,他一屁股坐在由利身边,看着她的脸,叹了口气。 余光触及一片淡淡的红色,真造掀起外套,看到由利身上的白衬衫左半边衣襟已经被染红。他想起由利的腹部好像有伤,于是轻轻解开由利衣服下面几个纽扣,把衣角掀了起来。 “lor wolf。”由利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你醒着?”真造一愣,“我以为你……” 由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合上。 “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真造低下头看着血迹问。 “重要吗?”由利反问。 “好。”真造叹了口气,把她的衣角放下,“好点了吗?还能走吗?” “右腿膝盖以下没有知觉。”由利面无表情地说,“走是肯定走不了了。” “那我背你。”真造伸手想把她扶起来,“已经很晚了,我们得尽快走出去。” 由利却摇了摇头。 “再坚持一下。”真造说,“我们应该快出去了。” 由利叹了口气,轻声说:“你走。” “你……” “我真的没力气了。” 真造看着由利暗淡无光的眼睛,突然一阵心酸。他咬咬牙,一把拉起由利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腰一用力,硬生生把她背了起来。 “你干嘛?”待由利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趴在真造背上。 “我说过,我有问题要问你!”真造加重了语气,“别想让我把你丢下!” “可是……” “闭嘴!”真造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迈开步子往前走。 傻小子……由利把昏昏沉沉的脑袋搭在真造肩上,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 下午六点。 “太惨了……”目暮警官看着被草草掩埋的别墅主人老两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命令手下抓紧时间勘察现场,好尽快把老两口抬出来。 “两名死者都是被棍棒殴打致死。”法医说,“颅骨严重受损,内脏破裂,大出血,你可以想象他们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怎么能狠得下心下这么重的手?”目暮警官攥紧了拳头。 “那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亡命之徒。”世良说,“我怀疑他们是在别的地方犯了什么罪后跑来这里的。” “这么说很可能有案底。”目暮警官喊来高木,让他马上带着已经找到的物证回去检验。 “那几个人现在还在这座山里吗?”世良望着树林,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知道清水小姐和真造先生下山了没有。” “目暮警官!”高木突然举着步话机跑回来,“刚刚接到消息,那四个人很可能是昨天夜里抢劫珠宝店的抢匪!” ………… 下午六点十一分。 “你还……还好吗?”真造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问背上已经有一会儿没动静的由利。 “还活着。”由利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再坚持一下,我们……我们应该快出去了。”真造扶着树做了两个深呼吸,又向前迈了一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前进方向有什么不对,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往下走。但是在难以辨别方向的树林里,迷路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真造手上有个gps,他会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向着山林的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林间出现一块空地,中央是一间小木屋。真造顿时精神大振,大步跑过去,举起准备敲门的手刚一接触到门板,门就打开了。他有些惊讶,但还是背着由利走了进去。 小木屋里空空荡荡,仅有的物品只有靠墙放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真造把由利放在地上,扶她靠墙坐好,走向那个旅行包,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水或食物。大半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他们两个早已饥渴难耐。 但是拉开拉链后映入眼帘的东西让真造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把旅行包拎到了由利身边。 “怎么了?”由利抬起眼皮,看着真造一脸的震惊。 “你看这个包里。” 由利低下头,只见旅行包里放着三把1911手枪,几副手套和几个黑色头套。 “头套和手套都有四份。”真造伸手在包里翻了翻,“看大小使用者应该是男性。”他用忧虑的颜色看了看由利。 “那四个男人。”由利眯了眯眼,伸手拿起包里的手枪,依次卸掉弹夹,却发现一颗子弹都没有。 “只有三把枪……该不会那三个人手里还有一把?”真造有种不祥的预感。 “也许。”由利喘了口气,又在包里翻起来。她从包的夹层里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塑料袋里装的是各种珠宝首饰。 “珠宝抢匪?”真造倒吸一口凉气,“昨天夜里那个?” “看来应该是这样。”由利把所有东西重新塞回包里,拉上拉链,“我们好像不小心闯进贼窝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把东西放在这里?” “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迫不得已。”由利做了个深呼吸,“他们从这里离开后去了那栋别墅,杀害了别墅的主人藏在那里,也许他们想等到雨停再回来拿珠宝,却没想到我们几个闯了进去。” “于是他们想要杀人灭口?” “他们应该会回到这里拿珠宝。我们得在那之前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由利翻了个身想爬起来,不料膝盖的剧痛再次让她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真造急忙把她按住,叫她不要乱动,伸手把她右腿的裤腿慢慢挽了上去。膝盖露出来的一瞬间,真造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由利的右膝已经因为淤血变成青紫色,而且有明显肿胀,膝盖上方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真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想把心里的震惊压下去。 “那是两年前的旧伤。”由利说。 “怎么……” “当时我右膝的内侧副韧带受损,我用了一年多时间才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由利苦笑,“这次估计又是同样的问题。” “你是怎么弄的?”真造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我是指两年前。” “你怎么净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由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还不如思考一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背着你接着走。”真造扶着由利坐起来,“如果那几个人回来我们就完蛋了。” 由利望着窗外随风摇摆的枝叶,没说话。 “至于这个包,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通知警察过来找就好了……” “小子。”由利突然打断了他。 “怎么了?” 窗外传来一阵人声,由远及近。 “我们好像遇到最糟的情况了。”由利用力扶着真造的肩膀单脚站了起来。 真造顺着她的目光望窗外一看,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只见那四个男人正一边说话一边四处张望着朝这边走过来。 “完蛋了。”真造感觉心里仿佛有一万只羊驼跑过。 由利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解开了缠在右臂上的伸缩吊带。 “怎么办?”真造已经彻底没主意了。 “还能怎么办?”由利往他身上一靠,慢慢挽起衣袖,扭头送给他一个无奈的微笑。 “只能,拼了啊。” ………… 下午六点十二分。 柯南一边奔跑一边暗下决心,下次再也不去没有信号的地方。 “他们俩这是往哪走啊!”他看着红点移动的方向,恨不得飞到那俩人身边揪着他们的耳朵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干的好事。 “树林这么密,他们一定是迷路了。”城田永美还不忘给好朋友说了句好话。 “迷路了就不能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呆着吗!”柯南继续吐槽。 突然,他停住脚步。屏幕上的红点停了下来。 “脸疼吗?”城田永美忍不住损了柯南一句。 “我看看。”柯南没理会她,翻出事先拍下来的电子地图,找到红点的附近应该会有一间小木屋。 城田永美马上拿出步话机联络目暮警官,告诉他已经找到了那两个人的位置。 柯南则在电子地图上标记好路线以防迷路。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三个人加快速度向着红点的方向进发。 ………… 下午六点二十八分。 “真是晦气!”马尾辫一边走一边骂,“早知道就不应该让那几个人进别墅!” “谁说不是呢!”尖下巴也满腹牢骚,“这下好了,他们找来了警察,我们只能去小木屋落脚了。” “哪那么多废话?”高个子啐了一口,“等过了今晚,我们就拿着珠宝远走高飞!现在吃点苦算什么!” “我已经开始期待新生活了!”络腮胡满脸向往。 就快到小木屋门口,高个子推了一把马尾辫:“去开门!” 马尾辫嘟囔了一句,上前推开了门。下一秒,一声惨叫从他的喉咙里冲出来。 “怎么回事?”高个子一愣,上前一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马尾辫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后退两步,咕噜一声躺在地上,浑身痉挛。他努力张了张嘴,但是没等发出声音就双眼一翻,晕了。 “喂!怎么回事?”络腮胡蹲下来用力摇晃同伴的身体,但毫无反应。 “太弱了。”一声轻笑从小木屋门里传来。三个男人一愣,迅速举着武器摆出防卫的姿势。 一个女人面带笑意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脸上满满的都是嘲讽。一个男人手里拎着马尾辫原本拿在手里的木棒,站在女人身边。 高个子看到那女人的脸吃了一惊:“你居然没摔死?” “真是失礼。”由利换上嗔怪的语气,“哪有一见面就咒人家死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高个子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同伴。 “没什么。”由利笑着指了指胃部,“只是在他这个位置打了一拳而已。” “你!”高个子咬牙切齿地对剩下两个同伴喊了一声,“给我上!干掉她!” 络腮胡和尖下巴应了一声,抡起木棒扑了上去。 真造攥紧了木棒,感觉手心全是汗。 “把手给我。”由利朝他伸出了右手。真造不知道她要干嘛,下意识地把手伸了过去。 由利紧紧攥住他的手,用力向自己这边一拉。真造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歪了过来,刚好躲开尖下巴抡到他旁边的木棒。 “刺!”由利大喊一声。真造明白了她的用意,攥紧木棒照着尖下巴的肚子用力一捅,尖下巴猝不及防,当即口吐白沫,浑身颤抖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与此同时,络腮胡的木棒也挥到由利面前。由利将真造往身后一扯,身体往后靠在真造身上,木棒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扫了过去。由利咬咬牙,抬起一直虚点着地面的右腿照着络腮胡狠踹了过去。络腮胡还没来得及举起木棒防御,下巴就挨了一脚,当即疼得他“呜哇”一声惨叫,眼泪汪汪地捂着下巴倒在地上。几乎是同时,由利也闷哼一声,身体一软跌倒在地。右膝再次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她几乎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力气。 “两个废物!”高个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举起甩棍大步冲了上去。 真造本想把由利扶起来,此时见高个子来势汹汹,只好硬着头皮举着木棒迎了上去。高个子看出他什么格斗技巧也不会,撇了撇嘴,手腕一扭,避开木棒,一棍敲在真造的手腕上。真造叫了一声,木棒顿时脱手。高个子的腰猛一发力,左腿直扫向真造的肚子,一脚把他踢出去老远。 “送你上路!”高个子露出残忍的笑,晃着甩棍一步一步朝真造走去。 由利忍着疼一翻身捡起络腮胡掉在旁边的木棒,撑着地站起来,左脚单脚向高个子跳过去。高个子不屑地撇撇嘴,甩棍向后一扫,由利提起木棒挡开甩棍,左脚趁机向前又跳了一小步,右腿使出全力朝高个子的脑袋扫去。高个子急忙伸出左手格挡,勉强挡了下来,但也被踢得后退几步。 由利顾不得疼得好像快要断了的右腿,将木棒拄在地上支撑身体,左脚向前一步,落地后向内侧一转,身体原地转了180度,接着回旋的力量将木棒向后全力一刺。高个子本以为她要使回旋踢攻击自己的头部,举起双手护头,不料木棒直取他的腹部,他又急急忙忙向后撤步,但已经来不及了,木棒准确地刺中他的腹部。高个子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由利的身体也彻底失去平衡,晃了几下倒在地上。真造按着肚子跑过来,看到由利双手死死地按着右膝,牙齿紧紧地咬着,满头虚汗。 “你的腿……” “先别管我……”由利的声音颤抖着,“快拿木棒给那家伙头上来一下……” 真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高个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赖啊,有两下子。”他扭头一看,高个子已经捂着肚子站了起来,露出狰狞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指向他的脑袋。 “枪!”真造顿感浑身僵硬。 “本来不想用这个,但是我没心情再陪你们玩下去,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高个子嘴角一扬,“别担心,不会痛的。” 由利扶着真造的胳膊,强迫自己颤抖的左腿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真造已经完全懵了,只有机械地扶着她。 “怎么?不服?”高个子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你准备开枪的话……”由利的嘴角翘了翘,“请你,先朝我开枪。” “清水……”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小子什么都不会,相比较之下,我对你的威胁更大一些。”由利依然保持微笑,“先杀掉威胁更大的人,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有道理。”高个子点了点头,“那就依你,先送你上路。” “等一下!”真造用力抓住由利的胳膊,“你……” “呐,小子。”由利微微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抱歉,你的问题,也许永远都没办法得到答案了。” 真造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了好了,等到地狱里再卿卿我我!”高个子将准星对准了由利的脑袋,慢慢扣下扳机。 枪声在树林里回荡,就像是死神吹响的号角。 (2021-8-5) 第131章 恐怖爬山之旅 促膝长谈 无力。 我怎么那么没用? 真造跪在地上,看着手上的一片鲜红,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枪口冒出火光的一瞬间,由利右手发力,将他推了个趔趄,与此同时反作用力让她的身体向左侧倾斜。就在真造以为她可以躲开那颗子弹时,一道血光击碎了他天真的幻想。 透过血光,真造看到由利的眼睛睁得溜圆,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不甘。扑通一声,她的身体重重地拍在地上,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睛也随之慢慢闭上。 他几乎是扑倒在地,伸出手想阻止鲜血的流逝,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抬起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叫。 完了。 “太感人了。”高个子摇头晃脑地走过来,把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既然感情这么深,我送你去见她。” 真的……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真造感受着额角的硬度,绝望地闭上眼睛。 高个子的食指开始发力。 “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高个子背后的树林里传来一声喊叫。高个子闻声回头去看,枪口也离开了真造的太阳穴。 下一秒,一道白光呼啸而至,正中高个子的胸口。高个子喷出一口老血,眼皮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真造先生!”柯南率先从树林里钻出来,城田永美和明美紧随其后。 真造却完全没心思去理他们,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由利毫无血色的脸。 城田永美快步跑过来,视线刚一触及由利的脸,她就感觉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她慢慢跪下来,用颤抖的手扶起由利的脑袋,紧接着她看到了血,从由利的额角流出的血。 “由利……怎么会……”城田永美感觉一阵眩晕。不,一定是错觉,由利这家伙强悍得很,不会这么容易就挂了,不会…… 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接着,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大喊一声扑在由利身上嚎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明美捂着嘴跌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划过脸颊,“你这个骗子……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啊……” 柯南懊恼地低下头,用力揪着额前的头发,痛骂自己怎么没跑快点。 “疼……”一阵细微的呻吟声传来。几个人闻声顿时一愣。 城田永美唰地抬起脑袋,看到由利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急忙伸出手指按在由利的颈动脉上,然后大吼一声:“清水由利!” “啊……?”由利的眼皮颤抖着张开。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城田永美满脸的泪水,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清水由利你二大爷!”城田永美现在却只想爆粗口,“你没事装什么死啊?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说完,她又咧开嘴嚎了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由利嘟囔了一句。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城田永美依然满腹怨念。 “本来应该可以躲开的。”由利伸手摸了摸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 “你别乱动!”城田永美一把把她的手拍掉,“下次别那么不自量力行不行?” “城田警官说得对。”柯南上前检查她的伤口,翻起了白眼,“幸好只是擦伤,要是再往左偏上几公分……” “我就永远不知道疼了。”由利笑了笑。 “还有心情开玩笑!”城田永美虽然嘴上很生气,眼神中却透出一阵担忧。她低下头看看由利衣服上淡淡的血迹,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明美注意到城田永美有些复杂的表情,抢着说:“还是先送清水小姐去医院,她头上还在流血呢。” “说的也是。”城田永美低下头看着由利,“还走得动吗?” 由利做了个深呼吸,拉着城田永美伸过来的手想坐起来,不料腹部的伤口一阵刺痛,紧接着她只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又倒了回去。 “行了你别乱动了。我这就叫人来支援。”城田永美拿出步话机。 由利用力按着太阳穴,想驱散这阵眩晕,但是头上的擦伤一阵阵地疼,再加上腹部和膝盖传来的阵痛,她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好像有无数只马蜂在里面盘旋,时不时还蛰她一下。这种情况,也许晕过去会更好受点?由利无奈地翘了翘嘴角。但是她不敢,她还记挂着一件很重要的事。 柯南正站在原地发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他的裤脚。他低头一看,由利正冲他挤眼。他弯下腰,把耳朵凑到由利面前。 “季美呢?”由利压低了声音问。 “别担心,她已经先回去了。”柯南说,“没让城田警官看到她。” “呼——”由利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你想好说辞了吗,关于你腹部的伤,怎么应付城田警官?” 由利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现在脑子很乱,实在没心情想那些。要不你帮我想?” 柯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有……”由利犹豫了几秒,接着说,“帮我跟他们两个说一声,接下来一段时间,针对那些人的行动要更多地依仗他们了。” “我知道。你只管把身体养好。” “不是……”由利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右腿,“我估计我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了。” “什么?”柯南忍不住喊出了声,眼神下意识地飘向由利的腿。 “怎么了?”城田永美吓了一跳。 “没什么。”由利报复性地白了柯南一眼。 “你到底……”柯南再次压低声音。 “没有经过检查我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由利的神色有些暗淡,“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不严重也需要很长时间恢复。” 柯南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天上的乌云也渐渐地散了,一轮圆月一点一点舒展身姿,毫不吝惜地将银白色的光辉洒向大地。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呼啸着驶回市区,算是给这危险的爬山之旅画上一个很不圆满的句号。 但是句号并不意味着结束。看似平静的夜晚往往暗流涌动。 ………… 城市的角落里,某个破败的没有名字的小酒。 酒内部刚刚经过装潢,总算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寒酸。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无论是沙发还是桌子,都是饱经风霜的二手货。台后面的酒柜上,稀稀拉拉摆着几瓶酒,勉强撑着门面。 银发男子端着一杯新调好的马丁尼,嘴角耷拉着。旁边的小跟班不知道这位面瘫的大哥心情到底是好还是坏,丝毫不敢乱动。 “看来我的酒让你很不满意啊。”长发美女面带笑意,“有什么意见提出来嘛!”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她在心里悄悄地加了一句。 “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 “那个女人似乎还活着。”男子把酒杯举起,轻轻抿了一口。 “那个女人?”美女哈哈大笑,“不可能不可能!她掉进海里的时候我们可都是亲眼看着的。” “可是有人看到她了。”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且据说她还去见了那个侦探。” “啊啦琴酒,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种情况下有人能活下来?”美女笑着说,“她受了伤,还不会游泳,当时海水温度又很低。她又不是super woan。”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有什么人在她掉下去之后很快把她救了起来?”琴酒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美女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考证一下她还活着这条消息的准确性?”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派人去办了。” 伴随着刺耳的“吱呀”一声,一道瘦高的身影从门外钻进来。他径直走到琴酒旁边,面无表情地说:“我刚刚想联系加纳利,但是她没有回应。” “嗯?”琴酒眉毛一挑,“怎么回事?” “我又联系了琴蕾,她告诉我加纳利今天白天去爬山,遇到了一伙杀人犯,受了伤,现在躺在医院。” “切!”琴酒摇了摇头,“那我要你问的问题……” “琴蕾说她不知道。”波特说,“听她的语气很惊讶,应该是实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苦艾酒问。 琴酒沉吟片刻,对波特说:“你去通知琴蕾和加纳利,我给他们一周时间,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个女人到底是人是鬼。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那就把她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如果消息是假的呢?”苦艾酒问。 “那就把给我提供消息的那个家伙的脑袋拧下来。”琴酒眼睛一瞪,“反正一周之内,我要在这里看到一颗脑袋!”说罢他一仰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啧啧。”苦艾酒撅着嘴摇了摇头,“真血腥。看来我得提前预约好清洁公司。” 月光之下,新的黑雾正在悄悄弥漫。 ………… 米花综合医院。 晚上九点半,刚刚结束跟熟识的病人家属的畅聊,宫野铃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回休息室喝杯咖啡。路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改变了方向。 “真造?”她轻轻拍了拍堂弟的肩膀,“你怎么在这?” 真造却像是丢了魂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小铃加大了力气,“傻了?” 真造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看小铃,又看看面前紧闭的病房门,木然地低下头。 小铃还想接着问,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居然是柯南和明美。 “你们怎么在这里?”小铃有些诧异。 “进来说。”明美推开病房门。小铃跟进去一看,只见城田永美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她面前的床上,由利倚在枕头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清水小姐?”小铃见由利头上缠着绷带,“你这是……” “没什么。”由利冲她笑了笑,又把视线转向明美,“医生怎么说?” 明美低头跟柯南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医生说,你右膝内侧副韧带撕裂,虽然没有完全断掉,但也很严重。医生建议你打上石膏静养。” “果然。”由利眯了眯眼,苦笑着看了一眼右腿,“医生认为,能不能完全恢复?” “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不会对你未来的活动造成太大的影响。”明美说,“但是……” “但是什么?” “医生说因为你右膝本来就有旧伤,所以要加倍小心,不然很容易出现习惯性的扭伤。” “旧伤?”城田永美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由利,“什么旧伤?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不是什么大问题。”由利敷衍了一句,又问明美,“医生还说什么了?” “医生还说,因为受到子弹冲击以及摔倒的冲击,你有脑震荡的迹象。”明美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声音也有点哽咽,“而且你腹部的伤口被雨水泡过有些发炎,接下来几周内你得老老实实卧床休息。” “我知道了。”由利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照办就是了。” “你说得轻巧!”城田永美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好了别担心。”由利适时地打了个哈欠,“我累了,让我先睡会儿好吗?” “那你先休息。”城田永美站起来,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病房,轻轻掩上门。 “清水小姐怎么会受伤?”小铃看了一眼始终站在门口一脸失落的真造,“还有这小子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明美和城田永美同时叹了口气。柯南看出他们俩心情很糟糕,于是主动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跟小铃讲了一遍。小铃听完也是唏嘘不已。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城田永美叹了口气说,“由利她的旧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其他几个人的反应。 “你这么一说,我记得好像我也有认识的人膝盖有旧伤来着。”小铃扶着下巴回忆,“可是我记不太清了,是谁来着?” “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明美轻轻拽了拽小铃的衣角,“清水小姐需要休息,我们去别的地方聊。” 城田永美却注意到明美的脸上划过一丝紧张。她想起这位“酒井小姐”之前的一系列有些奇怪的举动,心中一动。于是,带着疑惑,她也跟着明美和小铃走开了。 柯南看看走远的三人,又看看依然灵魂出窍的真造,轻轻推开病房门,一闪身钻了进去。他刚一在椅子上坐好,一抬头,就正对上由利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季美呢?” “她跟园子来医院检查过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先回家了。”见由利舒了口气,柯南接着说,“我跟昴先生还有安室先生都联系过了。” “哦。” “哦什么哦……”柯南挤出半月眼,“你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反应吗?” “什么反应?” 柯南的背后浮现两个巨大的背后灵,两个帅哥同时啪地一声捂住脸,咬牙切齿地嘟囔了一句“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噗……”由利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知道。” “你还好意思笑!”柯南满头黑线。 “怪我咯?”由利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跟你这个死神一起出门准没好事!” “……怪我还不行吗?”柯南只能举手投降。 “对了,我的手机呢?”由利问,“刚刚永美接了一个电话,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我担心是组织那边有什么动作。” “到医院后我发现你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拿去充电了。”柯南拿出由利的手机,“已经充好了。” 由利嗯了一声,接过来,打开一看,电话图标右上角的红圈里写着99+。打开未接来电的界面,由利叹了口气。只见满屏的未接来电有一多半都来自同一个人:波特。剩下的四十几个则来自苦艾酒,此外还有两个骚扰电话。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由利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先给苦艾酒发了条短信报平安,然后冲着柯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点下了波特的名字。 没两秒钟,话筒里就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能说话了?” “什么事?”由利的声音也变得冰冷。 “我已经跟琴蕾说过了。你没跟她在一起?” 由利眯了眯眼,说:“我醒来后还没有见到她。麻烦你再跟我说一遍。” “好。”波特把琴酒的命令说了一遍。“你们只有一周时间。”他特意强调了一句。 “我知道了。” 由利慢慢放下手机,脸色越来越阴沉。柯南看她这副表情,知道肯定出了大事,急忙凑上前询问。 “琴酒发现了那个女人。”由利的声音有点颤抖,“要求我跟永美一周内确认这件事,并且除掉她。” “怎么会这样?”柯南脸色一变,“他怎么会知道……” “看来是有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由利做了个深呼吸,“得找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也有可能是她没回来之前被什么人看到了。”柯南说,“如果她之前一直藏在那位田岛中平先生家里……” “你信吗?”由利看了他一眼,“你相信那个田岛中平说的话吗?” “说的也是。”柯南说,“那家伙搞不好也是敌人。” “让安室透查一下那个人。”由利说,“还有,催一下冲矢昴,尽快找到那位安娜小姐的家属。” “我知道了。”柯南瞄了一眼由利被垫高的右腿,迟疑了一下说,“你的腿……” “我的腿……”由利苦笑,“偏偏在这个时候……” “要不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们。” 由利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过了半分钟,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唰地睁开眼睛,轻声说:“帮我跟博士说一声,给我做点东西。” “什么?” “固定膝盖的支具,还有趁手的拐杖,还有轮椅,最好可以加速到汽车的速度……” “停,停停!”柯南急忙阻止她接着说下去,“你要干嘛?” 由利深吸一口气,一挺身坐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有时间了,我不能像这样在这里躺尸。” “可是医生说……” “忘了医生。”由利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出错。” “可是……” “行了,你去跟博士说。”由利冲他笑了笑,“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才怪!柯南在肚子里默默地吐槽了几句。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真造伸进一个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清水小姐……我想……跟你聊聊。” 由利抬头看看他一脸的纠结,强忍笑意让他进来。“聊什么?”她问。 “那个……我……”真造看着由利的腿,支支吾吾,“我有点事想问你。” “问。”由利朝柯南使了个眼色,柯南适时地提出自己该回家了,转身溜出病房。 “你腿上那个……那个伤痕……”真造犹豫着说,“该不会是……枪伤?” 坏了,这小子该不会……由利眯了眯眼,大脑飞速运转后,她露出了微笑。 “我们换个地方聊。”由利说,“找个风凉的地方。怎么样?” “啊?”真造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由利不等他再开口,一翻身下了床,左脚单脚着地轻巧地蹦到医院给准备的轮椅边,一转身坐了上去,然后双手熟练地推着轮子来到真造面前。见他还在发愣,由利轻笑一声说:“走。”说罢自顾自地推着轮子离开了病房,径直进了电梯。 真造跟过来,刚要开口,由利打断他,指着按键说:“顶楼,谢谢。”真造看看按键,轻轻叹了口气,按她说的按下了按键。 “你用轮椅用得挺熟练嘛。”上升的途中,真造决定闲扯几句掩饰内心的尴尬。 “我说过,我的腿以前就受过伤。” “枪伤?” “你居然对这种事感兴趣?”由利故意抬起头冲他挑了挑眉。 “我只是想验证一些猜测。”真造话音未落,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楼,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过来说。”由利双手一用力,轮椅便飞快地滑出电梯,直奔通往天台的楼梯。她用左脚支撑着站起来,扶着栏杆轻巧地一个一个跳上台阶,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铁门,朝天台边缘的墙壁跳去。待真造拎着轮椅跟上来,她已经趴在墙壁上,开始望着下面的街景发呆。 真造把轮椅放在她身后,也凑到墙边。 “就是在这里,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由利打破沉默。 “这里?”真造四下看看,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我跟那个女人在这里达成了一笔交易。” “那个女人?交易?” “我们拟定了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计划。”由利没理会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说,“但是就在计划实行前,发生了一些意外。” “你们的计划……是用来对付那些……伤害亚纪的人的?”真造尝试着想跟上她的思路。 “是。”由利说,“为了对付那些人,我们选择了一个很危险的方案。”她扭头盯着真造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恐。她眯了眯眼,轻声说:“我们的方案是,让宫野亚纪从那些人面前消失。” “什么……意思?”真造感觉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宫野亚纪选择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由利一字一句地说,“跳海。” 真造震惊得合不拢嘴:“为什么……” “为了给我后续的行动减少阻碍。”由利面无表情地说,“只有宫野亚纪这个人彻底消失,才能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你先等等……”真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刚刚说……亚纪她……跳海是?” “啊?”由利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 完了,这张破嘴又犯病了。 “亚纪难道不是被你口中的「那些人」打伤后掉进海里的吗?”真造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为什么你会说她是跳海?” 由利顿时语塞。 “该不会,你当时也在场……”联想着由利刚刚提及的他们的「计划」,某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真造不禁攥紧了拳头,“你……你该不会……” 由利恢复了扑克脸,默默地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到此为止好吗?”她轻声说,“我们的计划,还有关于那些人的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真造颤声问。 由利轻轻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轻轻坐在轮椅上。“大概能猜到。”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真造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只要告诉我,我猜的对不对。” 由利眯起眼睛望着他紧皱的眉头,心里五味杂陈。这小子有些时候很天真,有些时候却又很敏锐……不好办啊…… 由利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用力调转轮椅的方向,却正看到天台的门被人推开。很自然地,她跟那个人对视了。 “明……”由利刚要脱口而出,猛地记起真造还在旁边,急忙改口,“酒井小姐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谈谈。”明美看看真造,又看看由利,一脸的严肃。 “怎么都这么喜欢跟我谈?我又不是知心姐姐。”由利笑了笑,扭头对真造说,“天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真造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明美掩上天台的门,走到刚刚真造站的位置,背靠围墙,紧盯着由利的眼睛。 “怎么?”由利眉毛一挑,“有什么要跟我这个骗子聊的?” “我听柯南说了。”明美的语气有些生硬,“你现在需要休养,而不是为了组织的事乱动。” “我知道。”由利眯了眯眼,“但是,我没有时间。琴酒只给我和琴蕾一周时间去解决那个女人的事。” “那你也不能……” “我不能什么也不做。”由利打断她,“那个女人的消息是什么人泄露给琴酒的?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背后的人又有什么目的?这么多问题需要解决,我没有时间!” 明美顿时感觉鼻子一酸。 “抱歉。”由利说,“让你担心了。” 明美摇了摇头,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那你有主意了吗?怎么解决问题?” “放心,我已经有思路了。”由利笑了笑,“别担心,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好,我相信你。”明美深吸一口气,“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你这么一说……”由利想了想说,“帮我问问博士还有那位小小姐,能不能让我到博士家住一段时间?” “你要住到博士家?”明美吃了一惊。 “我可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的。”由利说,“城田警官的公寓需要爬楼梯,我的腿不方便。” “那不光明正大的理由呢?”明美听出她话里有话。 “都知道是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心里明白就行了。”由利挤了挤眼。 “你这个表情真的好欠揍。”明美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 “你跑到哪里去了?”回到病房,由利果然遭到城田永美劈头盖脸一通训斥,“你需要静养,怎么能到处乱跑?” “这里太闷,我只是出去透透气。”由利完全不顾她的白眼,轻巧地爬回床上,把右腿垫起来,“倒是你,永美。”她看了一眼城田永美,“为什么不告诉我,琴酒的指令?” “你……你知道了?”城田永美一愣。 “你该不会觉得没有我帮忙你一个人就能搞定这项任务?” “可是你需要休养啊!”城田永美嘟囔着,“真没良心!人家是为你着想好不好?” “为我着想不代表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由利轻轻地说,“如果完不成任务,琴酒那个心狠手辣的真的会杀人的。” “就算有你帮忙,也几乎不可能完成嘛!”城田永美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说什么宫野亚纪还活着,怎么可能?让我们去找一个死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其实我已经有线索了。” “什么?”城田永美大喊一声,吓得由利轻轻捂上了耳朵。 “别急。”由利摆摆手,“这件事我们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那你说,怎么办?”城田永美急切地问。 “都说了别急。”由利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反正已经有线索了,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城田永美刚想吐槽,看到由利还有些发白的嘴唇,这才想起这家伙出去爬了一天山,弄得遍体鳞伤,于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顺手把灯也关上了。 “多谢了,永美。”由利等城田永美的脚步走远,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翻出了苦艾酒的电话。 “醒着吗?” “说。”苦艾酒的语气听不出感情。 “知道给琴酒透露消息的人是什么人吗?” “要是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由利叹了口气。也是,琴酒那家伙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这种事? “那我自己想办法调查。”犹豫了一下,她又问了一句,“阿拉克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他?”苦艾酒的声音明显有些诧异,“他能有什么动作?无非就是做做实验,做做药。哦对,他闲着没事就想让你去他的实验室给他观察,被我拒绝了。” “他没有跟琴酒联系过?”由利突然想起一种可能。 “这我就不知道了。”苦艾酒说,“这种事你认为他们会告诉我?” “好。”由利刚要挂断电话,又被苦艾酒叫住。 “我想起来了,有件事有点奇怪。”苦艾酒说,“前几天阿拉克带着他一个代号为格拉帕(grappa)的手下来找我,让我把格拉帕化妆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他还告诉我要绝对保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由利皱着眉头挂断电话。阿拉克的手下……化妆成别人的样子……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会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情况有些复杂啊…… 一阵倦意袭来,由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会儿她才清晰地感觉到,头上的擦伤、腹部还没完全愈合的刀伤,还有右膝的扭伤,全都开始传来一阵阵疼痛,让她一下子有些应接不暇。她只能把被子拉过头顶,咬着牙忍受着。 就在她把头蒙起来的一瞬间,一片乌云缓缓飘过,将银白色的光辉一点一点吞噬。又一场雨即将来临。 (2021-8-8) 第132章 红与黑的错乱 错乱开始 深夜的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入的一丝银白的月光,映照着躺在床上的熟睡中的病人的脸。病床旁边,一道人影手中紧握着一支装满药液的注射器,高高举过头顶。就在人影的手即将落下的一瞬间,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头顶的节能灯唰地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痛了人影的眼睛。人影惊恐地扭过头,看到那个熟悉的女人正倚在门上,右手撑着一只拐杖,左手握着一支sw 37左轮手枪,枪口对准了人影的脑袋。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你? ………… “什么——?!” 一声惊呼打断了小五郎大叔刚刚开始的美梦。他满头问号地睁开双眼,看到茶几边的小兰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震惊的表情。他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叔叔你根本没有认真听我们说话嘛!”园子一脸不爽,“我说我们昨天去爬山,遇到了珠宝抢匪!” “园子还不小心喝下了迷药。”世良补充道。 “真是的,柯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小兰说,“其他人呢?大家都没事?” “好像只有清水老师受了些伤。”园子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真是多亏了清水老师把那几个男人引开。”世良说,“不然我们几个恐怕都逃不掉。” 伴随着咔哒一声,门口传来柯南的“我回来了”的喊声。小兰马上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大声质问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还先跑到博士家去。 “清水老师让我找博士帮忙做些东西,我就直接去博士家了。”柯南满头大汗地解释,“毛利叔叔的感冒好些了吗?”他努力岔开话题。 “应该快好了。”小兰看看毛利,后者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嘟囔着拉上了口罩。 “对了柯南,清水老师的伤严重吗?”世良问柯南。 柯南叹了口气,把医生的检查结果大致说了一遍。 “清水老师的腿还有旧伤?”小兰微微打了个哆嗦,“即便如此之前在社团还能完虐我和数美学姐……” “这好像不是重点……”柯南无奈地翻起了白眼。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柯南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留着黑色披肩长发,穿着黑色职业装,项上的珍珠项链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她微皱着眉头向屋内张望,问道:“请问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吗?” 大叔闻声抬起眼皮向门口望了一眼,瞳孔里顿时蹦出两颗闪烁的红心。他迅速整理好衣服,大步冲到门口,以十分帅气的造型靠在门边说:“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女人看了一眼屋里沙发上坐着的三个女生,有些迟疑。毛利见状,连忙解释:“他们是我的女儿和她的朋友,您不需要有顾虑。” “我想请毛利先生帮我找人。”女人坐到沙发上,低着头搓着手指。她自我介绍说叫田岛直子,她的父亲田岛中平已经超过十天没有回家了。 “田岛中平?!”毛利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大吃一惊。 “田岛中平不是之前送宫野警官来的那位先生吗?”小兰也很震惊。 “宫野警官?”园子和世良同时一愣。 “小兰你先别急。”毛利冲她使了个眼色。小兰立刻会意,说着“我们去看望季美”推着两个朋友出了房门。 毛利又问田岛直子:“有照片吗?” 田岛直子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毛利。毛利接过来一看,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送宫野亚纪来事务所的那位田岛中平。 “你说他很多天没回家了?”毛利问,“你认为他出事了?” “爸爸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田岛直子说,“如果有事不能回家他会告诉我的!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我前几天……”毛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万一宫野警官的事泄露出去,被那些伤害她的人知道,说不定会带来麻烦。 “田岛先生最近有带年轻女人回家吗?”柯南决定先试探一下。 “年轻女人?”田岛直子明显吃了一惊,“小弟弟你说什么?我爸爸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最近几个月都没有陌生女人出现在你们家或是附近吗?”柯南不顾她的反感接着问。 这小子……毛利皱了皱眉,但是没有打断柯南的问话。 “你为什么问这种问题?”田岛直子的语气明显有些愠怒,“我说过我爸爸不是那种人,他才不会跟其他女人乱搞!毛利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田岛直子高声质问,“为什么我要被这个小孩子提问这种问题?” 毛利赶紧表达了歉意,并且拎起柯南扔到门口让他爱干嘛干嘛去只要别留在这里打扰他工作。但是柯南注意到毛利用左手悄悄冲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叔叔也注意到问题了,这里交给他就ok了。柯南明白毛利的意思,一边拉开房门走出去,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安室透的号码,问他对田岛中平的调查有没有结果。安室透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太对,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他来事务所接上柯南当面谈。 挂断电话,柯南准备去楼下波洛咖啡厅吃点点心等安室透来接他。但是刚一走到楼门口,他就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惊到了。那个人正是田岛中平。 柯南让开路,田岛中平走上台阶,按响了事务所的门铃,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柯南急忙凑到门边,听到里面传来田岛直子惊喜的喊声以及毛利惊讶的叫声。 怎么会这样?柯南意识到问题可能会很棘手,于是再次打给安室透,把情况告诉了他,让他尽快赶过来。 事务所中,田岛中平满脸微笑地对女儿解释说自己临时决定去朋友家小住几日忘了告诉她,还煞有介事地冲毛利挤眉弄眼。毛利满腹的疑惑却不敢问出来,只好嗯嗯啊啊地应付着,目送田岛中平揽着女儿的肩膀离开。 柯南藏在楼门口的角落里,看着田岛中平和直子一起坐上路边一辆车离开。他正在着急,安室透的rx7也到了。他急忙钻进副驾驶,安室透一脚油门跟上了田岛中平的车。 “从刚刚发生的事来看,田岛中平绝对有问题。”柯南满脸阴沉,“你查到什么了吗?” “田岛中平本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安室透说,“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医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可是你不说……” “今天早上我接到加纳利的消息。”安室透说,“她提出这个田岛中平可能是个冒牌货。”他说,加纳利告诉他,阿拉克的手下格拉帕曾经被苦艾酒化妆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如果田岛中平本人查不出问题,再联系到田岛直子所说的她父亲已经很多天没回家,那么便可能得出这样的猜测,近几日他们见到的田岛中平是格拉帕假扮,真正的田岛中平已经失踪,甚至可能已经遇害。 “如果是这样,直子小姐会有危险的!”柯南催促安室透加快车速,“必须赶在那个人对直子小姐动手之前把直子小姐救出来。” “坐稳了。”安室透攥紧方向盘,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 “什么?宫野警官回来了?”园子听完小兰的叙述,顿时开始大呼小叫,引来周围路人的侧目。 “园子你小点声啊!”小兰急忙捂住她的嘴,“万一这件事被坏人知道就糟了!”她把目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攻击她的人还没有找到吗?”世良问。 “还没有。”小兰摇摇头。 “那些人有枪。”世良皱起眉头,“连警察都敢肆无忌惮地攻击,很危险的人物啊……” “宫野警官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吗?”园子问。 “好像还没有。”小兰继续摇头,“本来我想说让她跟季美见见面也许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但是爸爸不同意,还要求我不要告诉季美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季美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园子突然压低声音,“要不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偷偷告诉她怎么样?” “这样……好吗?” “给她个惊喜嘛!”园子挤眼,“说不定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可是……” “别可是了,走走!”园子推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 “你确定你可以出院?”城田永美看着坐在床边收拾东西的由利,心里有些担心,“医生不是说……” “能不能别再提那该死的医生?”由利白了她一眼,“难道要我躺在这里等着琴酒来割我的脑袋吗?” “都说了那件事交给我……” “都说了没我帮忙你搞不定!”由利拉上背包的拉链,把包挂在胸前,轻巧地坐到轮椅上,冲满头黑线的城田永美一招手,“来帮忙!” “你就不能先告诉我你有什么线索?”城田永美唉声叹气地推着轮椅往外走。 “等送我到博士家你就知道了。”由利伸了伸胳膊,“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不要自己行动。” “好好好!”城田永美不知道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只好不再问。这家伙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靠谱的,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听她的了。 白色crity phev停在博士家大门口,接到消息的明美和博士早已等在门口,明美还为客人准备了新烤的杏仁酥和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 “接下来一段时间麻烦博士和酒井小姐收留她了。”城田永美说着白了由利一眼,“这家伙说我的公寓需要爬楼梯,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我在屋里闲不住,你的公寓不适合我。”由利神色淡然地抿着茶水,“而且我的腿受伤没办法站着做饭,你的手艺我实在没有勇气尝试。” 城田永美的脸顿时阴得仿佛能滴出水。 “当然,为了防止小小姐嫌弃我白吃白喝,我自带了干粮。”由利指了指放在门口的编织袋。 “小哀不是那种人……”博士看着袋口露出的芹菜叶,顿时哭笑不得。 由利笑了笑,视线飘向通往楼上的楼梯:“但是小小姐一直躲起来不肯来迎接我,明显是对我有意见啊。” “我不是那种人。”灰原强忍着对琴蕾的不适感走下楼梯,站在由利的轮椅旁边瞪着她。 “这孩子……”城田永美犹豫了片刻,苦笑着摇摇头,“我又胡思乱想了。这咖啡色的头发总让我想起宫野亚纪来……” 灰原看着琴蕾,感觉心脏在剧烈地颤抖,带动着身体也在颤抖。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认识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就是无法抑制那种恐惧。 啪,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她愣了一秒,抬起头看到这是由利的手。不知怎的,她居然感受到一丝安心,狂跳的心脏也开始平息下来。 “我早就说过,不要一见到咖啡色的头发就条件反射。”由利冲城田永美说完,微微偏头冲灰原露出微笑。 这家伙……灰原感觉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跳又有加速的趋势,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强烈的疑惑。 “对了,我听说……”城田永美看看由利,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宫野警官回来了?” “啥?”博士忍不住喊出了声,接着一把捂住了嘴。 城田永美看出他表情里的慌乱,接着追问:“她现在在哪里?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告知我们警方?” “她……我……”博士嗯嗯啊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向灰原投去求救的目光。 “别这样。”由利轻轻按住城田永美攥紧的手,转头对博士说,“她没有恶意,只是想问宫野警官一些问题。你知道的,伤害宫野警官的人还没有找到,警方需要线索。” “可是……”博士已经懵了。城田永美明明就是组织的人啊,怎么能让她知道宫野警官的事?加纳利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接受询问。”明美走过来说,“城田警官,难道清水小姐没有告诉你,宫野警官失忆了吗?” “失忆?”城田永美一怔,接着朝由利投来不满的一瞥。由利却仿佛没看见一样把头扭开。 但城田永美是真没看见,由利扭过头去,冲着明美轻轻挤了挤眼。 正当局面有些尴尬的时候,由利的手机适时地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由利眯了眯眼,心里升起一阵不安。 “喂,清水小姐,你人在哪里?”柯南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出对面是他。 “我在博士家,城田警官送我来的。”由利努力让声音变得很愉快,“怎么?你是担心我的伤吗?别担心,我很好,多谢关心哦~”说罢,她也不管柯南有没有什么话要说,迅速按下挂机键。 “我该走了。”城田永美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于是站起来说,“由利就暂时拜托各位。” 送走城田永美,由利伸了个懒腰,扭头冲一脸忧虑的明美露出微笑:“明美,晚上吃什么?” “啊?”明美一愣,随即苦笑,“你这家伙怎么就知道吃?” “所以,吃什么?”由利挑了挑眉,“你忍心让我饿肚子?” 明美无奈地摇摇头说:“土豆炖牛肉,行不行?” “o~k!”由利做了个ok的手势,目送明美扶着额头去准备食材。 “我说,加纳利。”灰原揪了揪由利的衣襟,“你,怎么知道姐姐的名字?”她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楼上那个女人这两天怎么样?”由利用反问岔开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还想问你,关于宫野警官突然回来这件事,你们查的怎么样了?”灰原问,“你们到底为什么都觉得她有问题?” “你真的不知道?”由利再次反问,“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灰原语塞,轻轻别过头,“我……我趁她睡着偷偷捏过她的脸,我能确定那是她自己的脸。” “脸不能说明什么。”由利拿出手机,拨通了柯南的号码,“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刚刚琴蕾在,我不能跟你说太多。” “我明白。”柯南说,“我和安室先生找到那个假冒田岛中平的人了,但是……” “他跑了?” “他带走了田岛中平的女儿直子小姐。”柯南把事务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跟安室先生追着他的车一直到海边,还是让他坐着快艇跑掉了。” “快艇?”由利猛地睁大了眼睛,两秒后又用力地咬牙,“这算是挑衅吗?那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那次行动的细节。” “很有可能。”柯南说,“情况不妙啊……” “那位直子小姐怎么样了?” “那个人把她留在车上,但是她已经陷入昏迷。我们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一个针孔,应该是那个人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刚刚救护车已经把她送去医院检查了。” “帮我跟boss说一声,派人保护好直子小姐。”由利眯着眼睛,导致她没有及时注意到身边的灰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想了想接着说:“还有,我要找fbi负责的那个女人帮个忙,你帮我通知他们一下。”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峻的微笑,“那家伙藏了这么久,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不然再继续这样躲在安全的地方躺尸,身体该生锈了。”突然,她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就算她生锈了,也能赢我这个破铜烂铁?” “看来你有计划了。”柯南说,“我会按你说的联系他们。” “顺便说一声,我要尽快搞定楼上那个女人。”由利的眼神里闪过一阵寒意,“我得让那个女人知道,想搞我,没那么容易。” 挂断电话,由利长出一口气,靠在靠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你刚刚提到……boss?”灰原的脸色有些发白,“那是……” “我口中的boss跟组织那个不是同一个。”由利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怎么?被我吓到了?” 灰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地下室走去。她认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理一理脑子里不断钻出的一团团乱麻。 ………… “欢迎欢迎。”宫野胜一把妹妹的几位朋友让进屋里,“几位先坐,这里有茶。季美在楼上,我去叫她。” “宫野警官家里挺大的嘛。”世良坐在沙发上,四下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 “谁让之前约你一起来的时候你都没空嘛!”园子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惬意地舒了口气。 “园子,要不宫野警官的事还是先不要跟季美说了。”小兰说,“我还是有些担心。” “这件事胜一先生知道吗?”世良问,“要不我们先跟胜一先生商量商量?” 话音刚落,一双手啪地一声搂住园子和世良的肩膀,紧接着传来季美一声愉快的“欢迎光临”。 “吓死我了……”世良无奈地揉了揉耳朵,“看来你心情不错。” “还好。”季美坐在沙发上,“大家都顺利从坏人那里脱身真是太好了。” “尝尝我做的点心。”胜一端着一盘小蛋糕走过来,“能不能麻烦你们在这里陪季美,我有点事需要去公司处理一下。” “没问题!”园子举了一下茶杯,“多谢招待!” 胜一笑了笑,回卧室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快步走了出去。 “好帅!”园子再次犯了花痴。 “园子你够了!”小兰无语。世良和季美则捏着小蛋糕捶着沙发狂笑。 “对了季美,有件事你知道了也许心情会更好哦。”园子用卖关子的口气说。 “等等,园子。”小兰急忙冲她使眼色。 “有什么好消息?”季美已经瞪大眼睛凑上前,“骗大哥的那个心理医生抓住了?” “不是不是。”园子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等等园子!”小兰趁这功夫一把按住园子的手,“你看这个!”她把手机递给园子,上面是刚刚收到的一条短信,胜一发来的,内容是:不要跟季美提起亚纪的事,切记!!! “这……”园子狐疑地扭过头。小兰轻轻冲她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季美有些懵,“有什么事不可以让我知道吗?”随即她露出不满的表情,“你们怎么跟大哥一样,总有事想瞒着我?” “不是……”小兰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下周末园子家赞助的一个游乐场试运营,要不我们一起去?” “啊?啊对!”园子用傻笑掩饰尴尬,“顺便再叫上博士还有那些孩子们还有宫野警……”话音未落,她就被小兰一把捂住了嘴,吓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宫野……警……啥?”季美感觉心里一颤,“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没什么。”园子感觉额头在出汗。这下完了…… 不对。季美没有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颤动。园子刚刚脱口而出的,难道是……看他们刚刚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她感觉眼睛有些发涩,一阵难以抑制的心酸袭来,冲得她鼻子一酸。她急忙抹了一把眼睛,颤抖着说了一句“我去卫生间”,转身跑开了。 “园子……”小兰和世良无奈地看了一眼园子。 “我错了。”园子举起双手垂下脑袋,“现在怎么办?季美会发现吗?” “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世良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叹了口气。 “我错了。”园子哭丧着脸,“要不跟胜一先生说一声……” “只能这样了。”小兰拿出手机,“问问他应该怎么办。” 楼梯上,一道眼镜片的反光闪过,接着隐隐约约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一只手,重重地拍在脑门儿上。 ………… “所以他们仨跟胜一先生商量过后迫不得已跟季美说了实话?”柯南强忍着骂街的冲动,无语地跟茱蒂对视着。一旁的由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捂住了脸。胜一也是一脸无奈地站在一旁。 “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季美的脸上满是阴郁,“这么重要的事难道我不应该第一时间知道吗?” “我们是怕……” “那是我姐!”胜一话音未落就被季美打断。她的脸上划过一滴眼泪:“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胜一顿时语塞。 呵。突然传来的一声冷笑,让在场的人全都一愣。 “笑你个头!”柯南冲由利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笑这小丫头太天真。”由利抬起头,冲季美露出微笑,但季美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笑容背后透着一阵冰凉。 “你少说两句!”明美一巴掌拍在由利的头顶,惹来一声哀嚎。 “清水小姐你……”季美看着由利委屈巴巴地捂着额角的纱布,再看她屁股底下的轮椅,这才想起来问问她怎么受了伤。 由利轻轻揉了揉脑袋,紧抿着嘴唇靠在靠背上,脸上毫无表情。 “该说话的时候又装哑巴!”明美举起手,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改成用指尖捅了捅由利的后脖颈。 由利脑袋一颤,突然眼前一亮。她回过头看着明美的眼睛,看得明美浑身不自在。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由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翘起嘴角。“其实,让他们见见也没什么不好。”由利微微歪头,挑了挑眉,“你说呢,明……酒井小姐?” “你……”明美对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莫名其妙。莫非自己刚刚那随意的一捅居然无意间打通了这货的任督二脉? “不如这样。”由利转头看向季美,“你先回家去。听说铃木家赞助的游乐场下周末开始试运营,铃木家的大小姐应该会邀请你们一起去,到时候带着楼上那位去跟你见面,你觉得怎么样?” “这……”季美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认真的?”柯南一惊,急忙拽拽由利的衣角,“万一被那些人盯上……” “放心,我心里有数。”由利自信地笑了笑。 “你确定?”柯南反问。 “好了好了,季美你快回家去。”由利说,“回家静静地期待周末的到来。” “你说话要算数。”季美说完,转身走出房门。 “你们可一定要当心。”胜一叮嘱了由利几句,也走了出去。茱蒂紧随其后。 由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柯南无奈地拽着她的衣角说:“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由利打了个响指,“把水搅混,越混越好。” “你确定……” “既然现在的局面被阿拉克那伙人搞得有些混乱,那我们不妨往这滩浑水里再扔一条泥鳅。”由利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搞事情,谁怕谁?” “你们慢慢商量,我该去做饭了。”明美刚要离开又被由利叫住。 “等一下我要出去一趟,记得把我的那份晚餐放在锅里温着。” “行行行。”明美无奈地摇了摇头。 ………… 隔壁工藤宅,一道车灯在院门口闪了一下,拐进了大门。车后,一辆黑色的轮椅紧跟着溜了进去。 “我已经派我的人把直子小姐保护起来。”安室透有些疲惫地倚在沙发上,“她还没醒,医生说她被注射了大剂量的巴比妥,多亏送医及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不愧是阿拉克手下的。”由利点了点头,“杀人灭口都选这么安静的手法。”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在那辆车上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没有指纹,没有毛发,没有汗液……什么都没有。我们没有任何能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安室透揪着额前的头发,一脸阴郁,“风见刚才还跟我说,搜查一课对我们强行插手看似普通的杀人未遂案很不满,要求我们提供这件案子必须由我们来办的证明。我脑袋都要炸了。” “那就交给他们呗。”由利轻笑一声。 “说的容易!”安室透烦躁地拍了一下沙发,“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水有多深,交给他们他们只会把这件事当作普通案件处理。我现在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这件事跟我们在追查的案子有关。” “稍安勿躁。”冲矢昴端来几杯红茶,“我们还有人证。” “但是我们只能证明当时在车上的是田岛中平。”安室透说,“没有人能证明那个田岛中平是假的。” “我们不需要证明他是假的。”由利提醒他,“把案件交给搜查一课,让他们去找田岛中平就好。” “你……”安室透狐疑地看着她,“我可不可以怀疑你吃里扒外?” “什么是里,什么是外?”由利笑了笑,“说到底大家都是同一方的,没必要为了这种事闹得不愉快。你把田岛中平交给搜查一课去查,把我们的力量集中在对付那个女人这边,不是很好吗?” “说说你的计划。”安室透叹了口气。 “先说说fbi的收获。”由利看看笑而不语的冲矢昴,“看这幅小人得志的表情,你们查到好东西了?” “这叫什么话?你才小人呢!”冲矢昴不满地咕哝了一声,随后拿出手机,“我在美国的同事没有找到安娜的父母。” “这叫什么好东西?”安室透差点爆粗口,“找个人都找不到,你们fbi……” “稍安勿躁。”冲矢昴白了他一眼,“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从安娜的父母的邻居那里得知,安娜的父母上个月被几个自称联邦探员的黑衣人带走了。” “联邦探员?”安室透满脸疑惑,“什么情况?他们家还跟情报机构有联系?” “我问了我能联系上的一位cia探员。”冲矢昴得意地笑了,“她已经确认,安娜的父母是被他们的人带走保护起来了。” “所以你通过他们得到了安娜父母的dna?”由利微微一笑,“你付出了什么?好东西不会是的。” “这……”冲矢昴的脸色明显有点难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拿到了安娜父母的dna,可以进行比对了。” “交给我。”安室透伸了伸胳膊,“我会让我的人负责检验。” “至于用来匹配的dna,我会找机会去拿。”由利端起红茶一饮而尽,“对了,那个女人,我是说,不是那个,是那个……嗨!乱七八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冲矢昴强忍笑意,“她很好,我们已经跟她沟通过,她愿意帮忙。” “那就好。”由利伸了个懒腰,调转轮椅的方向直奔房门,“我饿了,得回去吃晚饭了。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会再找时间跟你们商量。” “我们两个大男人居然一直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安室透苦笑,“说出去岂不笑死人?” “不过也多亏她在中间斡旋,我们才能合作得这么愉快。”冲矢昴挑了挑眉,端起自己的茶杯。 “你别高兴得太早。”安室透板起面孔,“后面的事可麻烦得很。” “放心。”冲矢昴举了举杯,“我们能赢。” 月亮再次将它的光辉洒向大地,努力向人们证明,这世间不只有黑暗,更有光明和希望。 ………… “游乐场?” “对,周六。那个叫季美的小丫头也会去。” “听说有人把你的存在泄露了出去,应该不是你?” “当然不是!” “别急别急。听说那个面瘫派了加纳利去对付你,我们不妨趁此机会给这个麻烦的女人来个下马威,让她长长记性。” 挂断电话,男人靠在窗台上,对着玻璃露出令人恐怖的笑容。 小丫头,居然敢偷偷闯进我的实验室。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2021-8-28) 第133章 红与黑的错乱 危情游乐场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你要干嘛?” “嘘——小点声。帮我去楼上那个女人头上搞一根头发来。记得要带毛囊的哦。” “那作为交换,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 “别急。我会告诉你的。” ………… 在和煦的阳光中迎来新的一周,人们的心情却并不相同。马路上那些夹着公文包打着哈欠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最讨厌的大概就是周一。为什么又要上班?又要开始为了生计奔忙?有些人在心里默默地咒骂美好的周末时光总是过得这么快,而工作日又总是显得那么漫长。不过对于一年级的孩子们来说,周一似乎并没有那么难熬。他们不必考虑该怎么劝说客户签下自己拟好的订单,不必为银行账户里越来越少的存款发愁,不必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暴躁上司的责骂提心吊胆。他们唯一在乎的是会不会在新的一天遇到有趣的事,会不会交上新的朋友,以及今天的午饭是土豆还是胡萝卜。无忧无虑,一个让无数成年人向往的美好词汇,却似乎永远只能属于不能再来一次的童年,让无数人为之叹惋。 上学路上,我们的两位假冒小学生看着三个孩子愉快交谈的背影,却都难掩自己的心事重重。柯南一如既往地皱着眉头思索下一步的行动。早上他收到由利的消息,已经顺利获取楼上那个女人的头发,交给安室透去跟安娜父母提供的dna做对比,相信很快会有结果。有了结果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这让他觉得心好像悬在半空中,只要有一丁点的意外就会坠入深渊。由利却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还一个劲儿地劝他别想太多。开玩笑!怎么能不想太多?这个女人就是喜欢胡来。搞不懂她拖着条半残的腿还想搞什么名堂,老老实实躺在医院养伤不好吗? “江户川。”灰原的声音将柯南从沉思中惊醒。他扭头一看,只见灰原微微垂着头,脸上阴云密布,一如前几日灰蒙蒙的天,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柯南故作轻松地问。 “昨天晚上,加纳利让我帮她拔了一根……楼上那个人的头发。”灰原抬起头说,“你们是想证明那个人是冒牌货吗?” 柯南知道这件事早晚要说清楚,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灰原做了个深呼吸,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如果这个人是假的,那她不是很有可能是组织安排的……那……那……”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别担心,灰原。”柯南安慰她,“我们不会让组织的阴谋得逞。” “但愿。”灰原不再说话,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我们一定能赢。柯南攥紧了拳头,暗暗下着决心。 大半天时光很快过去,放学时,博士打来电话,说清水小姐刚刚烤了玫瑰酥,想邀请孩子们一起来尝尝。三个孩子自然欢呼雀跃,柯南的心里却隐隐浮起一丝不安。 “我的手艺怎么样?”由利倚在轮椅的扶手上,满脸得意。 “好吃!”三个孩子几乎同时献上赞叹,让她很是受用。 “你叫我们来应该不光是为了听我们表扬?”柯南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没事就不能叫你们来吗?”由利眉毛一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柯南翻了个白眼,“说。” “好。”由利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跟我来。”她带着柯南出了门,滑进隔壁工藤宅的大门。冲矢昴和安室透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见他们进来,安室透往旁边挪了挪,给柯南腾出位置。 “怎么回事?”柯南迫不及待地问。 “你看这个。”安室透把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他。 柯南皱着眉头扫了一遍,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不知道。”安室透摇了摇头,“我还是没有头绪。” “你们想得太多了。”由利轻声说,“其实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按照琴酒的命令配合琴蕾把那个女人解决掉。既然她是从海里爬回来的,我就把她扔回海里去。” “你疯了!”安室透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现在可不是你公报私仇的时候!” “谁要公报私仇?”由利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想真的杀了她,我只是想制造出那个女人被我们干掉的假象,既可以敷衍琴酒,又可以把阿拉克安插在我们这里的眼线拔掉。” “制造假象是个好主意。”冲矢昴缓缓开口,“但是……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制造假象需要解决三个麻烦。”由利伸出三根指头,“第一是要让琴酒相信我们真的杀死了那个女人,不能让他看出破绽。第二是阿拉克很可能会跟着搅局。至于第三……”她眯了眯眼,叹了口气说,“第三是琴蕾,我要行动她肯定会跟着,不能让她发现问题。” “琴酒的问题好解决,只要他不闲着没事干跑去现场应该不会看出什么。”冲矢昴说。 “阿拉克那边我们还不知道他会怎么行动。”安室透一边想一边说,“不过我们可以搞点事情把他的注意力引开,这个交给我来想办法。” “看来你有办法?”冲矢昴看看他微微翘起的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现在看来比较麻烦的是琴蕾,加纳利你得独自应付她……” “是啊,这个你们都帮不上忙。”由利轻轻叹了口气。 “那我们具体的行动怎么展开?”柯南问由利,“你准备让那个女人怎么做?” “这个啊……”由利轻笑一声,“很快就见分晓。” ………… 凌晨两点十八分,阿笠博士家。 一道纤细的黑色人影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上挪到一楼,拐向厨房。一分钟后,人影的手上多了一个反着光的物件。人影紧紧攥着那个东西,踮起脚尖靠近停在客厅沙发边的轮椅,眼睛紧紧地盯着轮椅上的那颗覆盖着漆黑发丝的脑袋。此时,那颗脑袋的主人正一动不动地安静地坐着,好像睡着了。人影咬了咬牙,将手中的物件高高举起,对准那颗脑袋狠狠地挥了下去。 当啷,一声脆响。人影只觉得虎口被震得一阵酸痛,原来人类的头骨这么硬。等等,不对,怎么没有血?等等,怎么好像没有砍到那颗脑袋,却像是砍到了轮椅的椅背?人影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只脚迎面飞来。人影措手不及,肩上挨了一脚,仰面倒在地上,也顾不上手里的物件,按着右肩呻吟起来。 “这姐们儿也太生猛了。”轮椅上那颗脑袋的主人放下脚,轻轻甩了甩头,从手腕上解下橡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露出黑发下那张清秀的脸。她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轻轻咂了咂嘴:“居然拿这么危险的东西砍人,幸好我反应快,不然我这条小命儿是不是就不保了?”她一边说一边迈步走去捡起那把菜刀轻轻放回厨房,又走回人影身边,低着头盯着人影的脸。 “怎么会……”人影感觉喉咙发紧,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恐万分。 “怎么?很惊讶?”女人轻笑一声,“看来你的上杉老师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嘛。” “不可能!”人影发出一声嘶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女人做作地用小拇指揉了揉耳朵,满脸笑意地说:“我记得我跟你做过自我介绍?”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我是你的对手,清水由利。宫野警官你忘了吗?” “这不可能!” “别喊了,把别人吵醒就不好了。”清水由利的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人影将视线移过去,只看到明亮的月光下有一道坐在椅子上的漆黑的剪影。 “需要我把这个女人送出去吗?”清水由利回头问。 “不必。”剪影轻声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影只觉得一头雾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这跟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也不一样啊!为什么会这样?清水由利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剪影又是何方神圣?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肩头被清水由利踢中的位置疼得厉害,仿佛骨头都要散架。她现在只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等到天亮,一切都会过去。 ………… 下午五点十分,工藤宅。 “你说楼上那个女人拿菜刀攻击你?”柯南捧着刚泡好的红茶,一脸担忧地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你没受伤?” “我好得很,就凭她还伤不了我。”由利微微一笑,“不过我也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我只是卖个破绽她就急急忙忙地动手了。” “你怎么会想到她可能会攻击你?” “在她回到博士家之前,我就已经在她可能住的房间装了窃听器。”由利得意地一甩头,“周日那天夜里我听到她给上杉老师打电话,上杉老师让她找机会教训教训我,于是我就干脆给她个机会。” “那她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了对?”柯南说,“我们的计划进行还顺利吗?” “放心。”由利说,“下一步就看周末的游乐场之旅了。” “用来敷衍琴酒的摄像头和录像我已经准备好了。”冲矢昴拿着两个黑色的纽扣大小的东西走过来,“只要别在衣服上就可以,如果有必要我会在恰当的时机把实况录像切成我们准备好的录像。” “我也已经让我的手下对所有可能与阿拉克有关的心理咨询室还有实验室展开突击调查。”安室透说,“保证搞得他焦头烂额,完全腾不出手去掺合我们的行动。” “听你们这么说,我越来越期待周末的到来了。”由利伸了个懒腰,“我得好好想想,任务完成后该找琴酒请我和琴蕾搓顿什么呢?” “现在得意忘形也太早了点……”柯南感觉这女人有些飘。不知怎的,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以这女人这种状态迟早会出事的。 ………… 在一大群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的殷切期盼下,周末终于到来了。一大早,铃木大小姐就带着自家的员工兼临时司机宫野真造开着自家的房车四处转悠,将想要同去试营业的游乐场体验的朋友们载上车。既在意料之外又并不太令人惊讶的是,世良同学再次抱歉地表示自己临时有些要紧事所以不能同行,但愿意发自内心地祝愿朋友们玩得开心。不过好在,其他人都没有别的安排。于是,搜罗了一圈,载着十一位乘客的房车加速驶向目的地。 “小兰、博士和孩子们、住在博士家的酒井小姐,还有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姐……”园子掰着手指头数着人头儿,“嗯,除了世良有事不能来,还有清水小姐腿不方便不能来,还有季美说她哥哥会负责送她直接到游乐场去跟我们会合,人都齐了对?”得到乘客们的回应,园子大小姐心满意足地靠在座椅上喝起茶来。 “喂。”灰原悄悄捅了捅柯南的胳膊,“带那个女人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她朝一旁靠在座椅上缩着脖子一动不动的女人努了努嘴。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柯南小声说,“等一下你记得这样……”他又把声音压低了两个度,说的内容听得灰原一阵心慌。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灰原的脸色有些阴沉,“我可提醒你,我们的对手是组织,不小心点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我当然知道。”柯南严肃地说,“我们会当心的。” 从后视镜瞄着那个捂得看不到面孔的女人,真造心里五味杂陈。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柯南他们明知这个女人有问题还要带她一起去游乐场,难道他们忘了季美也会去吗?贸然让他们见面真的没问题吗?他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劝说自己别想那么多,也许他们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好了。对,一定是这样。 真造轻轻甩头,想把混乱的思绪赶走,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他皱起眉头,好不容易赶走的疑惑再次挤进脑海。她来干什么? “慢点开,又不是在追飞车劫匪。”由利轻轻敲打着手中的肘拐,那是请阿笠博士专门帮她做的。她的右膝上套着博士做的支具固定着,轮椅则折叠起来放在后座。 城田永美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再废话你自己来开”。 由利无奈地摇了摇头。博士他们出发后,她就叫早已等在附近的城田永美把车开到博士家门口,然后远远地跟在了房车后面。她本想趁着还没到地方先小睡一会儿,没想到城田永美这家伙越开越快,好几次差点刹车不及撞到房车上。没办法,她只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时刻盯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防止她一个不小心真撞了车。 “我不明白。”城田永美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来?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对付她的。倒是你,拖着条伤腿能帮上什么忙?” “你一个人?”由利“切”了一声,“瞧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这还没开始呢好么?” “我能不紧张吗?”城田永美抬高了声调,“琴酒只给了我们一个星期,马上就到时间了。昨天晚上波特还打电话问我到底能不能搞定。” “急什么?”由利轻快地说,“他们这些人就是喜欢营造紧张气氛。我们还有时间。” “可是万一……” “万一出什么问题你就把责任全推给我就好了。”由利不耐烦地打断她,“反正琴酒不敢杀我。” “你怎么这么肯定?”城田永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我对他,或者说对组织的用处不允许他随随便便把我杀掉。”由利哼了一声,“就算他再生气,也得先问问上头同不同意。” “行行行你厉害。”城田永美无言以对,只能不屑地撇了撇嘴。 ………… 铃木家新投资的游乐场名为维罗尼卡,坐落在一片静谧的海边,跟很多游乐场一样,这里也有着“近距离欣赏最美海景”的噱头。维罗尼卡最靠近海边的建筑有两座,一座是号称刷新高度纪录的摩天轮,另一座则是36层的维罗尼卡大酒店,顶楼建有号称全国最大的旋转餐厅。此外,园区内还建有形形色色的游乐设施。试营业期间,园区内的游客不多,除了园子邀请来的这一车人,还有各位赞助商的亲朋。 房车缓缓驶入维罗尼卡的大门,沿着道路开到摩天轮旁边。车上的乘客鱼贯而出,仰头望着摩天轮的顶点,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一分钟后,城田永美的车开到园区大门口。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员工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有邀请函吗?”员工问。 “邀请函?”城田永美一怔。她本以为这里可以随意进出,所以根本没有准备什么邀请函。 由利悄悄捅了她一下,说:“你的证件呢?你的证件应该比什么邀请函都好使?” “哦对。稍等。”城田永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警官证,急忙在车里翻找起来。没等她找到,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真是失礼!怎么可以拦下城田小姐的车?”城田永美抬头一看,一个中年人正在训斥年轻的员工。那个中年人注意到她的视线,立刻堆满笑容凑了过来:“不好意思,城田小姐,他新来的,不认识您的车。耽误了您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 “没关系。”城田永美赶紧应付两句,把车开了进去。 “看来你父亲虽然已经退休,但是还余威尚存啊。”由利戏谑地说。 “托他的福。”城田永美松了口气。 两个人在距离酒店不远的停车场下了车,由利小心翼翼地坐在轮椅上,又把装着可能用得上的装备的背包抱在怀里。城田永美锁好车,正要推着由利往酒店的方向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刹车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车的是个个子很高容貌很帅的男人,戴着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他打开车后座的门,扶着一个长得很清秀,但却面带愁容的女生下了车。看到女生的脸,城田永美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怎么回事?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哪里来着? “该走了。”由利见城田永美愣神,拍了拍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那个女生……”城田永美指给她看,“是不是很眼熟?” 由利的视线刚一接触到那两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让琴蕾看到了季美? 胜一和季美也已经注意到这两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人。胜一知道由利会跟组织成员琴蕾一起来,那么那个女人就是琴蕾?让她看到季美,会不会有危险?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季美并不认识琴蕾。她只顾着凑上前去跟由利打招呼。 “你认识她?”城田永美见季美凑过来,惊讶地问由利。 “别让不相干的人耽误我们的行动。”由利低声说。她现在只想快点带着琴蕾远离季美,越远越好。 “可是她在跟你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由利忍不住喊了出来,“我们哪有那个闲工夫?”说罢,她迅速操控轮椅朝酒店溜去。 城田永美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火了,但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又看了季美两眼,加快脚步跟上了由利。 “季美!”胜一拉住季美,“她有事要忙,别打扰她了。” “好。”季美叹了口气,“我们去找其他人。” 两个人转身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跟一个清洁工擦肩而过。他们两个谁也没注意到,城田永美听到他们的对话,满脸震惊地回过了头。 “又干嘛?”由利不满地抬起头,“你怎么对那两个人那么感兴趣?” “你……你没听到吗?”城田永美的声音有点发抖,“那个女孩子好像叫季美。季美不是宫野亚纪的妹妹,那个代号白兰地的人的名字吗?我就说她看起来很面熟!” 不好!由利努力克制内心的悸动,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平静。得想个办法敷衍过去才行…… “不对啊!”城田永美接着说,“白兰地不是被你杀了吗?就是你刚回到组织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你杀死她的视频啊!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猜测。难道由利并没有杀死白兰地?可是视频是怎么回事?而且由利怎么会做这种事? 由利静静地看着她逐渐布满冷汗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你太紧张了。”由利轻轻摇了摇头,“那个女生我确实认识。她叫酒井季美,帝丹高中的学生。虽然名字听起来跟那个白兰地有点像,不过只是巧合而已。白兰地可是我亲手干掉的,你忘了?” 巧合……吗?城田永美看着由利,一时间有点犹豫。按理说由利不会骗自己,可是天下会有这种巧合吗?两个长得很像的女生偏偏又有着很像的名字?太离谱了。可是,由利确实已经把白兰地干掉了啊…… “别想了,我们得快点。”由利催促道,“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城田永美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推着轮椅走进酒店。等电梯的功夫,两人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居然是季美小跑着到了近前。 怎么搞的?由利心里狠狠一抖。再这么下去,被看出破绽是迟早的事。季美这孩子在干什么? “加纳利……”季美死死地盯着由利的脸,喃喃地说,“你要……干什么……” 等等,她的眼神有些不对。该不会……由利急忙拄着拐站起来,将一脸惊愕的城田永美推开,走到季美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必须让她尽快离开琴蕾的视线。 “加纳利……你要……杀姐姐……对吗?”季美再次小声开口了。 “谁告诉你的?”由利愕然,“刚才你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你要……杀姐姐……我要阻止你……”季美好像完全听不到她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喃喃自语,“我要杀了你……”说罢,她举起双手,紧紧地扼住由利的脖子。 “季美!快住手!”胜一大步跑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制止。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季美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他根本无法把她的手拉开。 由利感觉呼吸困难,她咬着牙将左手搭在季美的头顶,用力将她的脑袋扳到自己面前,竭力从牙缝里挤出自己能发出的最温和的声音。上次季美陷入这种状态,自己可以用声音把她唤醒,这次也可以。 “季美,相信我,我保证让你见到姐姐……我……我保证……”怎么还不清醒?由利感觉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喉咙一阵剧痛,好像快要断了,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快!快醒过来!再这么下去…… 脖子的痛感突然消失,缺氧的感觉也停止了,一股清凉的空气快速冲进喉咙,呛得她一阵咳嗽。由利努力抬起头,看到季美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在伤害清水小姐?为什么?”季美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坏人利用了。由利很想这样安慰她,但是余光注意到城田永美正快步走过来。不行,得把琴蕾带走。她朝胜一说了一声“交给你了”,转身迎着城田永美走过去,不顾城田永美满腹的疑惑硬拉着她钻进电梯。 “大哥,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季美满脸泪水,“上次在家里也是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拿刀刺伤清水小姐,这次又用手掐她……我……我为什么会这样?” 胜一无言以对。他现在十分自责,如果自己没有找鸿上隆久给季美做心理疏导,她根本不会被催眠,不会被植入攻击加纳利这样的暗示。不对,她突然变成这样应该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才对,难道是刚才遇见的什么人给了她信号?对了,清洁工!刚才只有一个清洁工跟他们擦肩而过,难道是他? 是阿拉克吗?上行的电梯里,由利坐回轮椅上,脑细胞疯狂地运转着。安室透已经派人对跟阿拉克有关的几个地点展开了行动,按理说他不应该有心思来游乐场才对。可是现在的情况…… “由利!”城田永美暴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干嘛?”由利揉了揉耳朵。 “刚刚那个女生为什么攻击你?”城田永美问,“按你说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为什么要攻击你?” “我怎么知道?”由利故作轻松地说,“别管她了,我们得集中注意力对付那个女人才行。” “可是……”城田永美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女生……真的不是白兰地?” “你什么意思?”由利火了,“你是说我没有按琴酒命令杀死她,你是说我是个叛徒吗?” “我没……” “我干掉白兰地的视频琴酒也看过,他都挑不出毛病来,你瞎怀疑什么?”由利用力哼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叛徒?” “不是,我没这么说。”城田永美叹了口气,识趣地闭上嘴。 看来得多加小心了。由利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十层,由利带着城田永美进入走廊,朝着面向摩天轮的那一边前行。没走多远,背后换来一声略显惊讶的“你们怎么在这”。 不是?这什么运气。由利无奈地捂脸。背后的真造快步追上他们:“清水小姐不是说腿不方便不能来吗?怎么……”他本以为那辆车上只有城田永美,没想到由利也在。 “跟你有关系吗?”由利冷冷地说,“我还有事,没空搭理你。” “别这样。”城田永美赶紧打圆场,“由利她只是心情不太好,真造先生你别介意。” 她跟刑警一起来这里,会是在处理什么案子吗?真造努力压抑内心的困惑,说了句“没关系”就转身离开。 “真是麻烦。”由利心想,“希望等一下行动的时候别出岔子才好。” ………… 加纳利这个女人还真是喜欢耍些小聪明啊。可惜小金丝雀你太天真了。我派去的那个女人跟我联系时的说话方式突然改变,我会看不出来问题吗?同样的小把戏,用一次用两次,还想用第三次吗?还妄想用警察的调查让我无力插手你们在游乐场的行动?嚯嚯。你们遇到的可是我阿拉克,我可是能参透你们全部计划的人。这次,你们输定了。嚯嚯嚯…… 清洁工压低了帽子,推着装有清洁工具的推车走进了电梯,按下十层的按键。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从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瓶子。他把液体抽进注射器,轻轻推动活塞,从针尖挤出一点药液,然后将注射器藏进袖口。 小金丝雀,你很久没有去我的实验室了,今天,乖乖跟我回到笼子里去! (2021-8-31) 第134章 红与黑的错乱 昏迷 午夜零点十分。 夏季的夜晚,一阵小雨送来久违的清爽。街角不起眼的小酒里,黑衣男子叼着半截香烟,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帽檐的影子,让他本就冷峻的表情更加蒙上一层冰霜。 “琴酒,我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城田永美伏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她的额头上满是因焦急和恐惧而渗出的虚汗,眼眶有些红肿,很明显不久之前刚刚哭过。 “我说过,我只给你们一周时间。”琴酒看都没看她一眼,“我要的脑袋呢?”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城田永美哽咽着说,“加纳利说她要亲手干掉那个女人,我……我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失去了联系。我想去干掉那个女人,但是我没办法……我真的不知道……” 啪嗒。琴酒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城田永美的面前,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俯下身,伸出右手摸了摸城田永美的脑袋,吓得她一个激灵。 “我问你,我要的脑袋呢?”琴酒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我没有……啊——” 头顶原本温柔的抚摸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头皮仿佛被撕裂的剧痛。城田永美趴在地上挣扎着,哭喊着,祈求着,但是那个男人仿佛聋了一般,只顾用力薅着她的头发。 死定了。城田永美用力咬着牙,死死地闭着眼睛。她知道除了由利那种后台够硬的家伙之外,所有没有完成琴酒交代的任务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她不想死,但是比起现在要承受的痛苦,以及接下来可能会承受的更可怕的遭遇,她觉得也许赶紧死掉才是更好的选择。她放弃了挣扎,从腰带的夹层里摸出一块薄薄的刀片,那是由利教她的,在身上藏一片刀片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她没想到,本意用来救命的刀片,居然将要成为终结自己生命的武器。城田永美深吸一口气,双手捏着刀片将它按在自己的脖子上。指尖传来有节奏的跳动,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命。但是只要自己再用一点力,锋利的刀片就会划破自己的动脉,生命就会随着鲜血的喷涌而迅速流逝,痛苦也会随之消失。只差一点点,去他的任务,去他的组织,去他的惩罚,去他的坑队友的清水由利,通通与自己无关…… 头皮的痛感减弱了,也许是因为已经疼得麻木了。再见了,老爸,原谅女儿都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再见了,由利,不管你现在到底跑到哪去了,一定要平安。再见了,这个世界,虽然你带来那么多伤害,离开前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再见了…… 啪。一只有力的手突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城田永美浑身一颤,用力地睁开眼睛,隔着眼中的水雾,她看到了那张她此刻最想看见的脸。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丢开手中的刀片,一把抓住眼前这个女人的胳膊,咧开嘴嚎啕。 “没出息的东西。”阴恻恻的男声再次从头顶飘来,“我要的东西呢?” “你要的东西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被海流冲进太平洋了。”女人嗤笑一声,“我没那个本事把它带回来,你有本事自己去捞。” “伶牙俐齿的女人。”琴酒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说,你确定马丁尼早就喂鱼了?那么告诉我,那个消息是怎么回事?” “那你应该去问给你消息的人。”女人说,“格拉帕,是他告诉你的,对?” 格拉帕?那是谁?城田永美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女人的脸。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是眼睛里好像藏了一支箭,闪着骇人的寒光。 “算你过关了。”琴酒面无表情地撂下这句话,迈开步子走出了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田永美紧紧抓着女人的手臂,“你失踪的这十几个小时都去了哪?发生了什么?”看着女人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城田永美越发急切,“你说话啊,由利!” 由利慢慢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说什么……由利!”伴随着城田永美焦急地喊声,由利慢慢靠在她肩上,一动也不动。 窗外,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就像是被触怒的二郎神,在夜空中狠狠地劈了一刀。 ………… 十五个小时前,上午九点十五分。 电梯到达十楼,真造拎着一个纸袋走进电梯,跟一个推着手推车的清洁工擦肩而过。纸袋里是园子托铃木史郎买的,准备送给季美当作赔礼的铁观音。 很快下到一楼,电梯门刚一打开,真造就听见酒店大堂传来一阵哭声。他快步走过去,看到胜一搂着季美的肩膀拼命安慰,却依然无法止住她的哭泣。 “出什么事了?”真造感觉心里有些发慌。季美哭成这样,肯定是出事了。刚刚在十楼看到由利和城田永美,难道…… “真造,你在铃木财团工作对?”胜一问。得到真造肯定的回答后,他接着问:“你应该能拿到游乐场里所有工作人员和清洁工的名单对?” “名单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那里应该会有。”真造皱起眉头,“胜一大哥你要这个干什么?难道工作人员里混进什么不法分子了?” “三句两句说不清楚。”胜一加快语速,“尽快拿给我好吗?” “我尽快。”真造拿出手机,正要打给铃木史郎请示,就看见柯南大步跑了过来。 “清水小姐呢?”柯南问胜一。 “她跟琴……那个女人一起上楼去了。”胜一看了一眼真造,把说到嘴边的“琴蕾”咽了回去。 “你说你怀疑……”柯南也看了一眼真造,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胜一谈组织的事。 “铃木会长说他会联系各部门负责人给我拿员工名单。”真造挂断电话,“胜一大哥,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帮忙的吗?” 胜一跟柯南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缩成一团痛哭的季美,对真造摇了摇头。 “大哥,为什么……”季美抬起头,哽咽着说,“我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清水小姐?为什么……” “季美伤害清水小姐?”真造震惊得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 “上次就是我刺伤了清水小姐。”季美一边抽泣一边说,“这次……这次我又差点掐死她……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说罢,她的喉咙里又发出一声呜咽。 柯南拿出手机,一边翻通讯录一边说:“现在的情况不对劲,我这就联系其他人。”他先拨通了茱蒂的电话,让她尽快赶过来接季美回家。 “胜一大哥,这到底是……”真造刚准备问个明白,就被季美一声哭喊打断。 “我不回去!”季美用力抹了一把脸,“我还没见到姐姐!先让我见见她!” “季美你听我说……” “求你了大哥……”季美用力攥住胜一的衣袖,“让我见见姐姐……” 胜一扭头看看柯南也是一脸无奈,长叹一声,拿出纸巾递给季美。 “姐姐她已经来了?”季美一边擦眼睛一边问,“她在哪?” “季美,对不起。”胜一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那个女人不是亚纪,她是假的。” “什么?“季美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红肿的眼睛。 “胜一先生……”柯南也大吃一惊,想要说话被胜一举起手制止。 “情况有变,我认为把话说清楚对季美来说会更有利。”胜一握住季美的手说,“我们的伙伴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住在阿笠博士家的女人,不是亚纪,是个冒牌货。” “她是什么人?”真造问。 “她是我们的敌人派来扰乱我们的。”事已至此,柯南只好拣能说的说,“我们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并且已经控制住她。” “那今天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真造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姐姐呢?”季美颤声问。 胜一看看柯南,陷入了沉默。 季美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胜一的肩上,失声痛哭。 柯南翻看着冲矢昴和安室透回复的消息,轻轻叹了口气,找到由利的头像点了下去。 ………… 上午九点二十七分。 “情况有变,行动取消。”由利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新消息,眯了眯眼。此时她已经带着城田永美来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这个房间正对着摩天轮,可以清楚地看到摩天轮的周边。 情况有变,情况确实变得很麻烦。本来阿拉克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从季美的情况来看,阿拉克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肯定已经猜到自己的一部分行动计划。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取消行动无疑是最保险的选择。 但是由利犹豫了。道理她都懂,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取消行动重新制定计划了。距离琴酒一周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天时间,如果再不行动,她跟琴蕾恐怕没有机会按时完成任务。这样一来,为了保命,琴蕾很可能选择孤注一掷去对付那个女人,那样的话……不行,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别急着取消行动,按原计划进行。通知赤井准备好消灭那个女人的录像,剩下的交给我。”由利给柯南回复。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马上让季美离开,不要让她看到我。” “由利!”城田永美说,“你看摩天轮上刚下来的那个女人。”她指着一个戴着帽子和丝巾,看不清面孔的女人,“那个是不是马丁尼?” 由利撑着拐站起来,靠在窗台上向外看去。没错,那就是那个女人。按照计划,那个女人应该是第一个从摩天轮上下来,趁着其他人还在摩天轮上,由利要黑掉控制室的设备,将摩天轮停下来,让其他人都无法离开摩天轮。接着那个女人应该意识到危险假装想要逃跑,跑到海边一个从摩天轮上看不到的位置,假装看到大海回想起一些事,接着装作头痛抱着头蹲下来。趁这段时间,由利要带着城田永美从摩天轮上的人看不到的路线赶到海边,由利还要赶在城田永美之前朝那个女人开枪,那个女人应该在枪响后装作中枪跌进海里…… 由利将平板拿出来,启动了木马,两秒钟后,摩天轮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那个女人已经按计划跑向海边,摩天轮上的人则一阵慌乱,小兰和园子还有几个孩子都在拼命拍打玻璃。 “我们走,别让那家伙跑了。”城田永美转身就要往外跑,被由利叫住了。 “你留在这里。”由利把平板扔给她,“我去收拾那个女人。”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支格洛克别在腰间,坐到轮椅上,推着轮子溜到门口。 “你说什么?”城田永美一把抓住轮椅的把手,“我得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盯着摩天轮。”由利推开她,“千万别让摩天轮启动,别把其他那些不相干的人搅进来。” “可是……” “相信我。我会亲手干掉她。”由利微微一笑,双手用力一推,轮椅向前快速驶去。 “当心啊,由利……”城田永美攥紧了拳头。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来了来了!我的小金丝雀。清洁工迅速戴上口罩,从推车里拿出一个空塑料瓶,啪的一声扔到走廊正中。 “什么东西?”由利一把抓住轮子把轮椅停下来。见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无害的塑料瓶,她松了口气。 “抱歉抱歉,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戴着口罩的清洁工从拐角跑出来,“没伤到你?” “没。”由利的心突然莫名地一颤,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迟疑了两秒,推着轮子继续朝着电梯前进。 就在由利的手将要按到电梯按键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猛然响起警报。不对劲,那个清洁工的声音似曾相识……她迅速回过头想要再看一眼,不料正迎上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她下意识一歪头,刚好躲开那只手。她急忙用左手操纵轮椅后退,右手从腰间拔出枪。哪知那清洁工动作更快,抬脚踹在轮椅侧面,踹得轮椅原地转了两圈,由利持枪的右手刚好撞在电梯门上,格洛克脱手飞了出去。清洁工趁机从右手袖子里掏出注射器,上前一步用左手狠狠捂住由利的嘴,右手抓着注射器照着她的脖子一扎。由利浑身一颤,只觉得一瞬间头晕目眩。是麻醉剂吗?这家伙果然是……不好,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行,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得给柯南他们留下线索才行……趁着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她拼命向头顶的方向伸出双手,照着那个逐渐模糊的人影狠狠地一抓。 “啊!你这混蛋!”清洁工向后一仰头,松开双手,注射器也掉在地上。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已经被由利抓破了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疼痛依然让他怒从心起。他瞪着按着脖子挣扎着推着轮子想挪到电梯边的由利,又抬腿狠狠踢在轮椅上,轮椅一晃,咣当一声侧翻在地面上。由利呻吟一声从轮椅上滚下来,用手支着身体往前挪了半米,左手却刚能碰到电梯门边的墙壁。她拼命挣扎,手指却只能在墙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 “麻烦的东西。”清洁工弯腰捡起已经推光药液的注射器还有由利那把飞到远处的手枪扔进推车,拎起轮椅扔到一边,又上前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由利塞进推车,再蒙上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床单,然后推着推车走进电梯,按下了一层的按钮。 终于逮到你了,我的小金丝雀。清洁工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澎湃。等一会儿回到实验室,应该怎么处置你呢?对了,先给你试试我新药。你不是对它很感兴趣吗?那我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 “怎么还没动静?”城田永美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九点四十,“按理说应该动手了啊?”她拿出手机想打给由利问问,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也许由利很快就会发来成功的信号,她这样安慰自己。 再看窗外,柯南和真造正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快步跑向摩天轮的控制室。糟了,万一由利还没成功,被他们看到就完了。城田永美纠结了两秒,转身把所有东西塞进背包,拎起背包快步跑向电梯。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问题比她想象的更加棘手。由利的轮椅停在电梯对面,轮子上两个清晰的鞋印让她心里一颤。由利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她拿出手机,点击由利的号码,话筒里却传来一阵毫无感情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由利,你在干嘛啊?”城田永美钻进电梯,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号码,但是得到的只有已关机的提示音。她只觉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由利真的遇到麻烦了,她一定是被什么麻烦的人掳走了,她的手机也一定是被掳走她的人关掉的。完了,完了。琴酒的任务眼看就能完成,由利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了。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行动先干掉那个女人,还是先去找由利?她用力薅着额前的乱发,绞尽脑汁却没有丝毫的头绪。现在她满脑子只有不断浮现的不祥的预感。 电梯门缓缓打开,城田永美用颤抖的双腿撑着身体挪了出去。靠自己肯定想不出办法了,她想。也许,应该找别人帮帮忙。找谁?她扶着大堂里的柱子站住,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一个名字让她眼前一亮。对,他,他应该会帮忙的? ………… 上午九点四十二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一从摩天轮的轿厢里解放出来,园子大小姐就揪着工作人员的耳朵兴师问罪,“你们知不知道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园子,你先别急。”小兰赶紧拦住她,“我们得先去找宫野警官,她第一个下了摩天轮后就独自往海边跑了,万一她出点什么事就糟了!” “哦对。”园子赶紧命令工作人员去海边帮忙找人。 柯南和真造早就跑向海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一条长椅边,走近一看居然是“那个女人”。柯南心里一紧,快步跑到女人面前,大声问:“她没来吗?” “我没看到她。”女人摇了摇头。真造闻声顿时一愣——她的声音居然一点都不嘶哑,而且那声音听起来,分明就是……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真造问,“你不是之前那个女人对不对?” “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女人头也不抬地说,“柯南,我担心……” “肯定出事了。”柯南点点头,“我已经联系了昴先生,他很快会赶过来接你,你赶紧回车上去。” “那她怎么办?”女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心,“如果她真的遇到麻烦……” “交给我,从现在开始,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柯南说完,转身跑向酒店大门。真造迟疑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一上十楼,柯南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清水小姐被人带走了。”他说。 真造感觉心脏一瞬间就悬了起来。 “她绝对不是被以和平的方式带走的。”柯南看着地上几道凌乱的轮胎印,视线向上移了些,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啊嘞”。 “怎么了?”真造蹲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电梯门旁边的墙面上有几道被指甲抠出来的痕迹。 “这是清水小姐留下的。”柯南拿出手机打给安室透,“安室先生,你应该有能信任的痕迹专家?马上来游乐场的酒店!快!” “会是什么人带走了她?”真造攥紧了拳头,“是……是那些人吗?” “恐怕是。”柯南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雨来,“我就说应该取消行动。这家伙……”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那个爱逞强的女人。 一阵嗡嗡的振动声从真造的裤兜里传来。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愣,把屏幕转向柯南,问:“这位城田警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诶?”柯南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她明明跟清水小姐在一起,现在清水小姐失踪了,你却完全没有联系她的意思。”真造说,“唯一的解释是,在这件事上,她跟我们不是同一方的,对吗?” 柯南没有说话。半分钟后,手机停止振动,真造却依然举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小学生。 “你说的对。”柯南终于开口了,“她是我们的……敌人。” “但是她跟清水小姐应该是朋友?”真造说,“我不认为那是装出来的。” “应该说,她认为清水小姐是她的朋友。”柯南思索着,“你这么一说,也许我们可以借助一下她的力量。真造先生,给她回个电话。” “希望你已经想到了救清水小姐的办法。”真造心情复杂地拨通了城田永美的电话。 ………… 上午十点零六分。 阿拉克把车停进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从副驾驶把由利抱了下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推进电梯,来到位于二楼的一个挂着“实验室”的门牌的房间。他把由利抱到躺椅上,用绑带把她牢牢地固定住,然后用旁边书桌上的马克杯装了一杯凉水,哗啦一声泼在由利的脸上。 由利在凉水的刺激下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阿拉克的目光。她用力挣扎,最终向牢固的绑带宣告投降。“你想怎么样?”她问。 “你很久没来我的实验室了。”阿拉克咧开嘴,“我想你了。”说着他伸手抚摸由利的头发,由利满脸嫌恶地扭开脸。 阿拉克干笑两声,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颗蓝色的胶囊,又倒了一杯凉水,端到躺椅边。 “看,这就是你在调查的,我开发的新药。”他把胶囊递到由利面前晃了晃,又把它放到她的嘴边。“你不是想知道这种药的秘密吗?张嘴,吃了它,你就明白了。” 由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她翘了翘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 “啧,好久不见,你都不听话了。”阿拉克咂咂嘴,左手用力地捏住由利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不顾由利拼命的挣扎硬把胶囊塞进她的喉咙。阿拉克迅速拿起水杯,对准她的嘴把水灌了进去,又呛得她一阵咳嗽。 “我说过,你得听话。”阿拉克松开手,微笑着看着由利又是咳嗽又是干呕。他擦擦手,坐到躺椅旁边,轻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 “你说……什么?”由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记忆力堪忧啊。”阿拉克撅着嘴摇了摇头,“我来帮你回忆一下。”说着,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一瞬间,由利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一幕幕似曾相识却又十分遥远的场景像是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依次闪过,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眩晕。她想阻止那些场景继续闪现,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思维的控制权,只能任凭意识逐渐模糊…… …………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听我的话,你就是我笼子里那只听话的,金丝雀。” 这家伙在说什么?要我听他的话?什么意思?由利用右手按住一阵阵痉挛的胃部,努力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笑脸。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张笑脸背后好像藏着一把利剑,随时准备着刺向她。 “很简单。”阿拉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颗蓝色胶囊,递到她眼前,“你只要吃了它,我就保证以后不再让你吃heart-2。” “这是什么?”由利喘着粗气问。 “这是我开发的新产品,你可以把它看作heart-2的进化体。”阿拉克诡异一笑,“heart-2的副作用太强了,我不忍心再让那该死的副作用伤害你——我亲爱的小白鼠。这种新药经过改进,你吃下去不会有任何痛苦。来,张嘴。” “说到底你还是要拿我做实验。”由利撇撇嘴,“话说,你做这种新药,组织知道吗?” “嘘——”阿拉克做了个夸张的噤声的手势,故作神秘地说,“heart-2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但是我是个科学家啊!我也有自己想研究的东西。”他嘿嘿一笑,“组织的追求太低了,我想做出更完美的,能够控制人心又不会带来痛苦的药物。只要再配合我的催眠技术,任何人都可以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 控制人心!由利眯起眼睛。这家伙居然还在研究这种药,如果让这种药开发成功…… “来,小金丝雀,张嘴,把它吃下去。”阿拉克把胶囊放到由利的嘴边,“吃了它,你就会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强大!” 不能吃!这是由利的第一反应。但是现在的情况,自己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惹恼了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他报告琴酒,就不是吃不吃药的问题了,搞不好自己为了回到组织继续卧底而付出的全部努力都会化为泡影。可是吃下去的话,万一自己真被控制了怎么办…… “张嘴啊!”阿拉克的语气急促起来,“怎么?你不听话?”他翘了翘嘴角,露出阴冷的微笑,“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按琴酒的命令,给你吃heart-2。至于你能不能挺过那该死的副作用,我可就不管了。” 怎么办?由利看着眼前的蓝色胶囊,大脑飞速运转。等等,他刚刚好像说,吃下这种药之后得配合他的催眠技术。为什么要催眠?如果这种药的力量真的强大到可以控制人心,为什么还要催眠?难道…… 由利张开了嘴,把胶囊吞了下去。两分钟后,她的视线开始迷离。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一声清脆的响指…… ………… “想起来了吗?” 一阵阴森森的笑声,把由利从模糊的回忆中惊醒。她没有睁开眼睛,她想在大脑里好好复个盘。 自己刚刚回到组织的那段时间,阿拉克给自己吃了那种新药,并对自己实施了催眠。从自己忘掉了这些经历来看,他的催眠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但是有些事不对劲。以阿拉克这种对药物研究近乎癫狂的热情,他不应该伤害自己的小白鼠。可是事实却是,他先是给季美下药,给她植入刺杀自己的指令,后来又弄了个冒牌的宫野亚纪送到自己身边,还让她拿菜刀砍自己。今天更是对季美下达了攻击自己的指令。他做这些,分明是想要自己的命!可是,为什么?是什么让他宁可失去他视若珍宝的小白鼠也要杀了自己? “小金丝雀,我猜你想起来后一定会疑惑,我为什么要让白兰地和那个女人攻击你,对?”阴森森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啊,我很疑惑,为什么?由利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装作还在昏睡的样子,等着阿拉克的下文。 “其实,我最开始真的没想杀你。”阿拉克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本想利用你的秘密帮我对付琴酒的啊。” 我的秘密?对付琴酒?这么说他在我被催眠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由利心头一紧。 “可是我没想到啊……”阿拉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还活着。”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宫野克丽斯,居然还活着。”阿拉克的语气突然凶狠起来。 天呐!由利再也控制不住,浑身剧烈地一颤。他居然知道了!难道说…… “你果然已经清醒了。”阿拉克冷笑一声,“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居然是这样…… “因为宫野克丽斯,就因为她还活着!” (2021-9-15) 第135章 红与黑的错乱 被操纵的金丝雀 上午十点三十分。 维罗尼卡大酒店旁边的停车场,白色crity phev边,城田永美来回地踱着步。一大一小两个人朝她走过来,她眼前一亮,快步迎上去。“真造先生!”她伸手抓住真造的衣袖,急切地说,“由利失踪了!帮帮我!” 真造故意板起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她失踪跟我没关系。” “可是……”城田永美急得差点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求求你……” “你是警察,你朋友失踪你完全可以去找你的同事。”真造甩开她的手,“我只是个小职员,找人这种工作不该由我来做。” “可是……” “城田警官,我知道你有些难言之隐对?”柯南说,“所以不能找警察帮忙,对吗?” “我……”城田永美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 “看在清水小姐在山里救了我,我可以帮忙。” 真造一句话让城田永美重新燃起希望。她抬起头,双眼放光地看着真造,就差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真造说,“我说过我只是个小职员,我只能尽力而为。” “只要你能帮忙,我就谢天谢地。”城田永美转身走回车边,拉开车门冲真造做了个“请”的手势,“真造先生,我们上车谈可以吗?” 真造低头跟柯南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钻进车里。城田永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略去了关于他们的行动的目的和细节。她很清楚地知道,要是让真造知道他们两个来这里是为了刺杀宫野亚纪,他当场就得跟她翻脸,寻求帮助这种事就甭想了。 “我们刚刚在电梯旁边发现了清水小姐的轮椅,上面有两个清晰的鞋印。”真造说,“看鞋印是41码的鞋,带走她的应该是一个男人。城田警官你知道有什么男人跟清水小姐有仇吗?” “没有……?”城田永美思索着,“她没有跟什么人结仇啊……” “我听清水小姐提起过,她认识一个奇怪的科学家。”柯南说,“那位科学家好像叫……阿拉克?” “阿拉克?!”城田永美大惊失色。组织里的制药和心理学高手阿拉克,名气大得很。她虽然不知道由利给阿拉克做试验品的事,但是也清楚地知道阿拉克这号人物存在。 “你认识他?” “我……不,不会……”城田永美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跟由利应该是朋友才对,他怎么会……” “「应该」是朋友?”柯南敏锐地捕捉到她措辞上的问题,“可是我却听说,那位科学家最近一直在找清水小姐的麻烦。” “什么?” “清水小姐还没告诉你她之前腹部受伤的原因?”见城田永美摇头,柯南接着说,“其实她就是被那位叫阿拉克的科学家找来的人刺伤的!” “你说什么?”城田永美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而且我们问过不久之前在酒店攻击清水小姐的那个女生。”柯南说,“她说她之所以会攻击清水小姐,就是因为有一个男人给她下达了指令,而她所描述的那个男人跟清水小姐描述的那个阿拉克长得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城田永美呆滞地盯着面前的方向盘,浑身发抖。 “这么说,带走清水小姐的很可能就是那个什么阿拉克?”真造顺着柯南的话说。 “城田警官你认识阿拉克对?”柯南问。 “我……”城田永美在犹豫。 “城田警官,如果你真的想找到你的朋友,你应该跟我们说实话。”真造说,“不然我们没法帮你。” 他说得对。城田永美的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她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如果真是阿拉克带走了由利,她必须得找他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他。”城田永美说,“可是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还有什么人可能知道他的位置?”柯南提示她,“比如有没有什么跟清水小姐和阿拉克共同认识的人?” “对了!”城田永美想到了苦艾酒。这种事她不敢找琴酒,但是苦艾酒对由利的态度好像挺友善的,问她应该可以?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苦艾酒的电话。 成了!柯南做了个深呼吸。苦艾酒应该可以找到阿拉克,由利出事找她的话她一定会帮忙,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但是他面临一个麻烦的问题——他没有苦艾酒的联系方式。他也想过找安室透要电话,但是这样一来他不好解释联系方式的来源,万一因此给安室透带来什么麻烦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想到利用城田永美跟苦艾酒取得联系,于是跟真造商量了一套可以激城田永美打给苦艾酒的说辞。当然,他没有过多提及关于组织的事,他不想让真造过多地卷进组织的漩涡。 后面的事很简单,苦艾酒听说阿拉克掳走了由利,当即给城田永美发来了六个阿拉克可能藏身的地点,她还叮嘱城田永美别关机保持联络。 这个女人很靠谱。柯南忍不住在心里给苦艾酒点了个赞。难怪那个爱逞强的女人这么相信她。 六个地点分布在全城各个角落。柯南把地址发给安室透,让他派手下去这几个地方探探路。城田永美则迅速扭动钥匙踩下油门,朝着第一个地点飞快驶去。 ………… 上午十点五十四分。 由利紧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阿拉克在旁边的药柜里取出一粒蓝色胶囊,再次塞进她的嘴里。她没有过多的反抗,乖乖地闭上了嘴。 “别怪我。”阿拉克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要怪就怪你自己,自作聪明把克丽斯那个女人送到静冈去躲清静,反而弄巧成拙被我发现了她还活着的秘密。” “你想做什么?”由利睁开眼睛,用祈求的口吻说,“我愿意做你的小白鼠,我只求你别伤害她……”话没说完,阿拉克先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别担心,我暂时还不会动她。”阿拉克翘起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直接杀了她太便宜了。我会先给她一些比死还要痛苦的体验。” 由利再次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小金丝雀害怕了?”阿拉克吼吼笑了两声,“我不是像琴酒那样没感情的人,我不忍心让我的小白鼠就这么死了。”他拿出一只注射器,从一个玻璃瓶里抽出一些药液,把针头扎进由利手臂上的静脉。 “琴酒那家伙,太残忍,居然给你下达那么困难的任务。我知道你来不及了,所以我会帮你的。”阿拉克拔下已经推光药液的注射器,起身走进一个小房间,片刻后拎出一个黑色长方形的金属箱,放在书桌上。他掀开箱盖,惨白的灯光映在psg-1漆黑的枪管上,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我该怎么做?”由利喃喃地问。 “很简单。”阿拉克把一颗闪着银光的子弹压进弹仓,“你只要用它瞄准那个女人的脑袋,轻轻扣下扳机就可以了。” ………… 下午一点十分。 城田永美颓然坐在马路沿上,双手撑着头,让人觉得她随时可能会晕倒。 “怎么会这样?”柯南看着苦艾酒给的地址疯狂地挠头,“最开始拿到的六个地址,还有这几个小时里陆陆续续收到的三个地址,我们都已经去过了,可是完全没有阿拉克的踪迹。” “他到底有多少藏身之所啊?”真造也已濒临崩溃,“都说狡兔三窟,他这都多少窟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没办法了。”城田永美喃喃自语,“对不起由利,我找不到你……”她捂着脸抽泣起来。 真造用力捶了一下身边的电线杆。虽然嘴上不说,他早已心急如焚。他想起关于清水由利的那些疑惑,想起医院天台上她的欲言又止。他还有很多问题想找她问清楚,必须得找到她!他咬牙又捶了一下电线杆。 等等,按柯南和胜一他们的说法,那个假冒亚纪的女人好像就是那个什么阿拉克派来搞事情的?有了思路,真造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既然她是阿拉克的同伙,那她说不定会知道阿拉克某些隐蔽的藏身之所。想到这,他一把拉住城田永美的胳膊把她拎了起来。 “快带我们去博士家!”他把城田永美推进驾驶座,回头招呼柯南,却发现这孩子用手扶着眼镜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怎么了?”他问。 “啊?没,没什么。”柯南摇了摇头,钻进车里。 下午一点三十一分,阿笠博士家。 从摩天轮上下来后,铃木大小姐就安排司机把所有人安全送回了家。城田永美的车停在院门口时,博士、灰原和明美正坐在沙发上满腹担忧地大眼瞪小眼。 “亚纪呢?”真造不等进屋就大声喊起来,“快叫她出来!我有事要问她!” “你们要干什么?”明美拦住他和城田永美。 “来不及细说,先叫她出来!”真造推开明美,冲楼上喊了起来。 “搞什么?”明美拽住他,“她不在这里,胜一大哥把她接走了,刚走不到五分钟。”说着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最后进门的柯南,发现他也是满脸焦急,意识到出事了。 “你找她有什么用?”城田永美还搞不清楚真造的用意,“宫野亚纪不是失忆了吗?她怎么可能知道阿拉克在哪?” “阿拉克?”明美顿时瞪大了眼睛。 灰原一把拉过柯南,压低了声音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拉克把加纳利掳走了。”柯南拿出手机查看刚刚收到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灰原愕然。 “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我没时间跟你们细说。”柯南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可是加纳利……”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柯南冲灰原眨眨眼。 “柯南,城田警官,快来!我们去找胜一大哥!”真造已经跑进院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城田永美还是满腹狐疑。 “你别问了,我们去找亚纪问问再说!”真造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解释,干脆不解释。城田永美虽然着急,但眼见问不出来,干脆也不再问,开着车载着真造和柯南朝宫野家去了。 “话说胜一先生为什么要急急忙忙把那个女人带走?”博士疑惑,“她不会给胜一先生惹麻烦?” “不,他们应该是有了找到加纳利的计划。”灰原说。 “我不明白……”博士摇了摇头。 “江户川说清水小姐是被阿拉克掳走的。”灰原解释,“真造先生来找那个女人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跟阿拉克有关系,所以她很可能知道阿拉克所在的位置。他们是想通过那个女人找到加纳利。” “可是琴蕾应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冒牌货?”博士还是想不通,“她见到那个女人说不定会把她当作宫野警官杀掉……” “所以才要去胜一大哥那里。”明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们应该是怕琴蕾对那个女人动手误伤了我们几个。”灰原说,“可是胜一先生……” “我想琴蕾应该明白,现在大家团结起来找清水小姐更要紧。”明美说,“就算她想不明白,她应该也没办法误伤胜一大哥。” 看着博士和灰原疑惑的神情,明美故作神秘地挤了挤眼。 ………… 下午两点整。 阿拉克给坐在副驾驶的由利系好安全带,把金属盒和一架折叠轮椅塞进后座,坐进了驾驶座。“准备好了吗?”他问。 由利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别怕,很简单的,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阿拉克笑了笑,摸了摸由利的头,扭动钥匙发动车子。 由利依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左右摇晃,好像一具没有思维的木偶。 阿拉克轻轻扶着方向盘,嘴角的笑容像是要溢出来了。自己的药物很有效,催眠进行的很顺利,现在这只不安分的小金丝雀已经完全任他摆布。下一步是要操纵她去杀掉那个女人。想起那个女人,阿拉克惋惜地咂了咂嘴。那个女人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她还算顺利地完成了她的任务,如果不是她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就这么把她弃掉。不过没关系,即使是弃子,她也可以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想到这,阿拉克撅起嘴,轻轻吹起了口哨。 车子在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拐进一个地下停车场。阿拉克把车停进监控盲区,下车取出轮椅,把由利扶到轮椅上,又取出装有狙击枪的箱子塞进她手里。 “去。”他轻轻拍了拍由利的后背,推着轮椅走出停车场,走向不远处的天桥。他把轮椅推到天桥正中间停下,从衣兜里拿出一部手机,把铃声音量调到最大,塞进由利腰间,又伏在由利耳边轻声说:“等目标出现,我会打电话给你。你听到铃声就把枪拿出来,瞄准目标,开枪,然后把枪丢下,快速离开这里。很简单,不是吗?” 由利还是一动不动,她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眼神依然没有焦点。阿拉克满意地笑笑,转身离开天桥回到车上,打开了车上的平板。 这些人,就是喜欢小瞧别人。看着平板屏幕上宫野家门口公路的监控录像,阿拉克几乎要笑出声。他早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个女人已经被控制住,他也能想到自己的对手会通过那个女人来找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金丝雀现在所在的天桥,那条马路是从对手所在的地方到达自己的实验室的必经之路。 监控上,城田永美的车已经停在宫野家门口。“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阿拉克拿出手机拨通了手下格拉帕的电话,“赶紧就位,我们要准备动手了!” “我的车就停在天桥前面的小巷里。等他们出现,我就冲出去拦住他们。”格拉帕说。他是一个个子很高,喜欢戴墨镜和口罩的年轻男人。 “金丝雀得手之后,记得把她带回来。”阿拉克又叮嘱了两句,挂断电话,伸了个懒腰,“来,快来,别让我等太久啊!” ………… 下午两点二十七分。 坐在胜一的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城田永美时不时就忍不住从后视镜打量着自己的行动目标。不得不说,现在是个好机会,她想。现在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想干掉她轻而易举,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那个女人说她知道一个地址,据说是阿拉克的一个秘密据点,组织里的人大多不知道那间实验室的存在。城田永美本想问出地址就可以把她干掉,但是没想到这个女人鬼得很,不肯把地址告诉他们,而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给他们指路。不过没关系,城田永美这样安慰自己,等找到了由利,再干掉她也不迟。应该,来得及。 真造坐在那个女人左边的位置上,眼神也不时往她身上飘。本来胜一和柯南都不同意他跟来,他好说歹说才让那两个人勉强同意自己跟着。其实他明白自己跟来未必能帮得上忙,但是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今天很可能还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如果他不跟来会后悔的。他极力压抑着心里越发浓重的不安,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上。无意间,他瞥见柯南正在手机上飞快地敲打。他微微皱起眉头,难道这孩子还有其他没说出来的计划? 女人示意胜一应该在下一个路口右转,拐上一条宽阔的大街。柯南收起手机,从最后一排爬到真造旁边,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像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女人轻声说。 “胜一先生。”柯南开口了,“别着急,慢点开。” 胜一点了点头,稍稍松开油门。 “为什么?”真造小声问柯南,“难道说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吗?” “也许。”柯南扭头看看那个女人,小声说,“准备好了吗?” 女人没说话,悄悄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们……”真造的视线狐疑地在柯南和女人之间游移。怎么回事?柯南好像跟这个敌人派来的女人……不对,这个女人跟之前不一样,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粗糙嘶哑,眼睛里也明显比之前多了些神采。难道……他微微张嘴,想问问柯南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不等他的声带发出声音,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他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前猛地一倾,脑袋很不幸地跟前排座椅靠背亲密接触。他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抬起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辆车突然冲出来。”胜一说,“我差点撞上它。” “来了。”柯南小声说。 “什么来了?“真造还想问,谁知那个女人突然拉开他这一侧的车门把他推了出去,紧跟着跳下车。 “宫野亚纪你干嘛?”城田永美注意到不对劲,大喊一声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拉车门。 真造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抬起头刚想质问那个女人要干嘛,却听到砰的一声。女人的身体应声一颤,摇晃几下向后倒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拍在地上。 “这……”城田永美跳下车,看到那个女人仰面倒在地上,胸前一个窟窿正在向外涌出鲜红的血液。女人的身体还在颤抖,血不断从她的嘴角冒出来。 “是枪击!”柯南跳下车,扭头去看前方的天桥,突然瞪大眼睛大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城田永美和真造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天桥上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人正慢慢放下手中漆黑的狙击枪,转动身下轮椅的轮子,朝天桥上离他们远的那一侧快速驶去。 虽然那个女人的脸朝向他们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三个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脸。那个开枪的女人,分明就是他们找了好几个小时的清水由利! “这怎么可能?”城田永美愕然,“由利怎么会……” 柯南率先回过神来,径直跑向天桥,城田永美犹豫了两秒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真造本想跟上去,回头一看那个女人还躺在血泊中挣扎,他赶紧蹲下来用力按住她胸口的血窟窿,同时大声喊着“坚持住”。 胜一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造抬起头,正对上胜一深邃的目光。 “帮我个忙。”胜一把他推到一边拦腰抱起还在颤抖的女人塞进车里,又把真造也推上车。 “胜一大哥,我们得赶紧叫救护车!”真造焦急地说,“不然她可能会……” “真造。”胜一打断了他,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相信我吗?” “我……我当然相信你。”真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么听我的。”胜一扭头发动面包车,“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真造还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已经被引擎声淹没。 ………… 天桥。 “psg-1狙击步枪。”柯南阴沉着脸看着栏杆边的枪和装枪的金属箱,“枪管还是热的,弹壳掉在不远处。刚才那一枪应该就是清水小姐开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田永美颤声说,“由利她……她不是被阿拉克掳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朝宫野亚纪开枪?” “也许,这并不是她的本意。”柯南说,“清水小姐不傻,如果她想杀人,绝对不可能在随时可能有人通过的天桥上动手,更不可能把枪留在现场。” “那……” “她也许是被什么人操纵了。”柯南说,“比如,阿拉克。” “可是……” “清水小姐说过,阿拉克具有很厉害的催眠技术。如果他利用催眠之类的方法操纵清水小姐,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你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阿拉克搞的鬼?”城田永美感觉脊背发冷。 “如果警方来调查这里,会得出什么结论?”柯南问城田永美。 “如果是警方……”城田永美想了想说,“警方会根据我们这几个目击者的证词,还有留在现场的枪和弹壳上的指纹确定由利就是凶手……啊!”她瞪大了眼睛。 “没错,阿拉克就是想利用清水小姐杀死那个女人。这样一来,杀人的是清水小姐,阿拉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这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城田永美不明白。 “不知道。”柯南面带忧郁,“我们得尽快找到清水小姐,不然不知道阿拉克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宫野亚纪中了枪。你也看到了,她伤得很重,恐怕没救了。”城田永美攥紧了拳头,“如果她死了,还有谁能带我们找到阿拉克?” “我不知道。”柯南拿出手机,拨通了高木警官的电话,告诉他这条马路上发生枪击案,让他赶紧过来。 “你怎么能报警?”城田永美惊讶地看着他,“你明知道警方会把由利当作凶手的!” “就算她真的被阿拉克催眠了,那一枪毕竟是她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柯南抬头看着她,“城田警官,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我的建议是,让警方去找清水小姐。”说完,他转身走下天桥,留下城田永美一个人呆呆地站着。 ………… 下午三点零三分。 格拉帕推着轮椅回到实验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阿拉克拉开门,说了声“做得不错”,把他让进屋里,把由利从轮椅上扶到躺椅上,拿出一颗胶囊放到她的嘴边。由利面无表情地张开嘴,阿拉克笑着说了句“真乖”,把胶囊放进她的嘴里。 “我看到马丁尼被打中胸口,应该是活不成了。”格拉帕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就算她没死也没关系。”阿拉克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啊?”格拉帕一脸困惑。 “只要小金丝雀当着目击者的面开枪就够了。”阿拉克笑着说,“现在在警察眼里,她就是凶手。” “哦,让她帮我们背锅。”格拉帕点点头。没过两秒,他又露出困惑的表情说:“不过我还是有些事不太明白。阿拉克你到底是从哪找到马丁尼的?还有,加纳利明明是组织的人,为什么要她背锅?” 阿拉克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起身走到躺椅边,俯下身盯着由利紧闭的双眸。片刻,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格拉帕,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 “猫?”格拉帕一愣,“什么意思?”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阿拉克直起身,声音逐渐变得冰冷,“好奇心要了猫的命。我相信你听过。” 格拉帕的脸顿时变成青紫色,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露出惊恐的神情。 “当然,要你命的不仅仅是你这多余的好奇心。你犯的错太多了。你的名字——杉崎真吾——已经被太多小白鼠知道了,而且之前那个高中生绑炸弹的事件里,你在现场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大喊大叫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你还让警察查到了我的心理咨询室……”阿拉克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格拉帕逐渐蜷缩的身体,“最过分的是,你居然还把我在做的事透露给琴酒。” “我……我没……”格拉帕还想辩解,但痛苦让他没有力气说下去。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你居然真的相信那个女人就是马丁尼,还把这件事告诉琴酒。”看着格拉帕眼中流露出的震惊,阿拉克的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根本不是马丁尼,她是我从新药的试验品里挑选的一个叫川岛安娜的女人。”阿拉克仰起头哈哈大笑两声,向前走到格拉帕面前,接着说,“不过我得感谢你,你让琴酒知道这件事,促使他派出加纳利,给了我抓走她的机会,也算给我的计划助了一把力。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放过你。” “不……不要……”格拉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保证……不会再犯错……” “太晚了。”阿拉克摇了摇头,“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了。” 格拉帕在沙发上用力扭动着身体,双手在身上胡乱地抓着,脸色越来越灰暗。两分钟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格拉帕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蜷缩在沙发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着,像是在诉说生命最后一瞬的痛苦。 “断舍离结束。”阿拉克拍了拍手,转身走回躺椅边看着依然双目紧闭的由利,嘴角浮现淡淡的微笑,“下一步,该处置你了。” (2021-9-17) 第136章 红与黑的错乱 停止的时钟再次转动 下午三点十分。 柯南走进宫野家客厅的时候,胜一正坐在沙发上安慰情绪低落的季美。茱蒂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真造则是呆呆地坐在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 “昴先生已经把那个女人安顿好了。”柯南说。 “她……怎么样了?”茱蒂问。 “别担心,她很好。”柯南说,“昴先生把她安置在杯户中央医院,詹姆斯先生跟他认识的院长联系过,他们愿意帮忙。” “我不明白。”真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是吗?” 柯南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真造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你知道我看到那个女人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有多担心吗?我更惊讶的是,胜一大哥居然不允许我叫救护车!” “因为那个女人并没有真的中枪。”柯南微笑,“那一枪并没有击中她,她身上和嘴里流出来的血都是血包的效果。” “可是为什么?”真造上身前倾,“你们怎么知道那个阿拉克会让清水小姐狙击那个女人?你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会在那个天桥上动手?” “这个啊……”柯南故意买了个关子,“等我们把清水小姐救出来,你就知道了。” “你们已经找到她的位置了?”真造又是一惊。 “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把她带回来。”柯南转身走出房门,坐上停在院门口的rx7。 “这是我的人刚刚传来的消息。”安室透把手机递给柯南,“大概十分钟前,格拉帕的车开进这栋建筑的地下停车场。” “能确定加纳利在他车上吗?” “我们从天桥附近路口的监控里看到加纳利上了那辆车。”安室透给他看视频截图,“我想加纳利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等一下把我送到那附近,我去带她出来。”柯南说,“安室先生你就不要靠近了,万一被阿拉克或是格拉帕看到你就糟了。” “我明白。”安室透说着从车后座拿过柯南的滑板,“我刚去事务所帮你取来的,是不是很贴心?” “是是是,万分感谢!”柯南双手合十,做作地鞠了一躬。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安室透扭动钥匙,“别让我们的金丝雀等太久啊。” …………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将最后一根导线接在办公桌上的黑盒子上,阿拉克直起身,轻轻敲了敲酸痛的后背。他扫视了一遍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惬意。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见上面写着大大的“g”,登时来了精神,一把抓起手机:“什么事?” “刚刚有人来找我告状。”琴酒的声音里参杂着车辆的引擎声,“你把加纳利强行带去实验室了?” “什么?”阿拉克故意装出疑惑的语气。 “加纳利在执行任务。”琴酒说,“这个时候你却带她去实验室,是想干扰我们的行动吗?” “你开玩笑?”阿拉克呵呵干笑两声,“我倒是想带她回实验室,可是我没有。” “真的没有?” “当然是真的!”阿拉克不满地咕哝,“我说琴酒,你可千万别给她安排危险的任务啊,你知道她的血型很特别,万一……” “不需要你来教我。”琴酒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唠叨,“记住,老老实实做你的药,别做出格的事。” “是是是,我知道该怎……”不等阿拉克说完,琴酒已经挂断电话。“切!”阿拉克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又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你也别太得瑟了,琴酒,很快就让你明白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他起身走到躺椅边,弯下腰仔细打量由利的脸。她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表情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阿拉克满意地笑笑,将一只遥控器塞进她的右手,然后转身走回桌边,拿起另一只遥控器朝房门走去。 “你是准备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引爆炸弹吗?”平缓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阿拉克大吃一惊,满脸错愕地回过头,看到由利正坐在躺椅上冲他微笑。 “你……这怎么可能?”他感觉舌头发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由利挑了挑眉,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扔给他。“你就想用这个控制我对?” 阿拉克用颤抖的手打开纸包,看到里面的两颗蓝色胶囊,眼睛睁得更大了。 “你……怎么会……” “别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由利摆弄着手中的遥控器,“从我猜到是你在游乐场给季美下达攻击我的指令,我就明白,你已经看破了我的一部分计划,想要将计就计趁乱对付我。于是我就向你学习,将计就计,给你把我带走的机会。发现我把琴蕾留在房间独自一个人行动,你一定很兴奋对?于是你出手了,用麻醉剂将我迷晕后带走。不过你一定没想到,我是故意被你抓走的。我猜你当时一定心花怒放地觉得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你也不想想,我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会不明白那种情况下取消行动才是最佳选择?我抓伤你的脸并用带着你的dna的指甲抠墙留下痕迹,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戏看起来更逼真。如果都到了需要留下dyg ssa的地步,那任务九成是没戏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明白?我像是那种为了任务不顾一切的愣头青吗?” “可是我的麻醉剂……你不可能……” “没错,你的麻醉剂起效了,我确实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你绑在了躺椅上。当然,那个时候你强行给我灌的那颗胶囊我也实实在在地咽了下去。” “那你怎么可能……” “我得承认,你的药和你的催眠技术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厉害的。”由利装模作样地鼓鼓掌,“若不是那个时候被你催眠,我真的不会记起刚回组织的时候被你喂新药以及被你催眠的事。当然,我也记起你那种新药最大的硬伤。” 阿拉克感觉身体在发抖,背上流出的汗已经把身上的t恤浸湿,被门口的风一吹,冷得他打了个寒战。这个女人,她居然知道那个,这怎么可能……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新药可以控制人心,但是你想用它完全控制别人必须配合催眠,否则它充其量只能影响人的精神状态,让人更容易被你催眠。”由利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知道了这一点,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只要我不吃那种药,凭我的意志力就不会被你催眠,你的那些手段对我基本无害。但是看你抓住我后那么兴奋,我觉得不应该过于粗暴地打断你的快乐,所以我决定陪你玩一会儿,假装把药吃下去,假装被你催眠,假装按你的命令去杀人。” “你说什么?”阿拉克的身体又是一颤,“这不可能!你明明朝那个女人开枪了!” “是啊,我开枪了。”由利淡淡地说,“但是我开枪的时候你又不在我身边,你怎么知道我那一枪击发的不是空包弹呢?” “什么?” “你犯的一个重大的错误就是对你的催眠太自信,自信到把我一个人留在天桥上。我只要等你离开后把子弹换成空包弹就万事大吉了。我一个人在天桥上待了足有半个小时,那么长时间足够我跟我的伙伴好好商量后面的行动了。” “可是……你从哪弄来的空包弹?” “哦对,忘了告诉你。”由利狡黠地一笑,从衬衫前胸的位置取下一颗黑色纽扣,冲阿拉克晃了晃,“我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可以给你科普一下。这是fbi审讯犯人的时候喜欢用的微型摄像头,当然我手上的是升级版,体积更小,做工更精细,别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来。只要我按下它侧面的触控开关,它就可以自动搜索距离最近、信号最好的wi-fi,并在一分钟内自动破解较简单的密码,这东西只要联网就可以把它录下来的视频传送到接收装置那里。此外它还可以作为音频的收发装置,将我这里的声音原原本本地传到我伙伴身上的接收装置那里,再把我伙伴的声音传递给我。当然,这些功能很费电,这是它唯一的弱点,不过没关系,它上方有一块小小的太阳能板,只要光线够充足就可以保证它正常运行。其实我早就可以打开它的开关把我的情况通知我的伙伴,但是不幸的是,你把我迷晕后塞进了推车里,带我回到这里时又是走的地下停车场,过于昏暗的环境导致它电量耗尽后没有及时充电,而且我一进实验室就被你绑在躺椅上动弹不得,所以我一直等到你给我喂下第二颗胶囊、自以为已经控制住我并解开束缚我的皮带后,才打开它的开关。不过即便如此时间也足够了。我的伙伴接收到我这里的信号后第一时间通过wi-fi确认我的位置,同时他们得知你要让我狙杀那个女人,马上随机应变,提前到你可能会选择的狙击地点踩点儿,并在天桥的栏杆下给我留下了一颗空包弹。” “你……你从一开始就……” “不能说是一开始,毕竟一开始我确实没想到你有那个闲心跑去游乐场搅局。”由利说,“不过也多亏你这自以为是的计划,我才能给我们赢得这么好的抓住你的机会。” 阿拉克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觉得喉咙发干,脑子里一团乱麻。开什么玩笑?我费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居然告诉我一切都是你的将计就计?他用力咽了口唾沫,轻轻转动僵硬的脖子扫视了一遍自己的实验室,最后又将视线转回由利的脸上。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那微笑却让阿拉克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都是彻骨的寒冷。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的伙伴很快就会赶到这里。”由利朝阿拉克晃了晃手表,“如果你现在放下遥控器,我可以跟我的伙伴商量,给你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不管怎么说,你这一大套计划的初衷也是为了打击琴酒,这一点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阿拉克仰起头,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总算感觉声带恢复了发声的能力。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遥控器,露出一抹苦笑,慢慢将它举了起来。 “看来你不想争取宽大处理。”由利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跟我一起死可不明智啊。” “首先,作为我的小白鼠,你对组织很重要,对琴酒也很重要,你死了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其次,因为克丽斯那个女人还活着,我很想杀了你让她再体验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第三,干掉你,你那些伙伴一定很伤心,毕竟你也背负着一项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得以顺利实施的计划。”阿拉克的脸上挤出很难看的表情,“就冲这三点,我跟你同归于尽都很划得来。” “你这又是何苦?”由利看着他脸上不断抽搐的肌肉,轻轻叹了口气,“你计划了这么久,肯定是希望亲眼看着你讨厌的和你恨的人倒霉,而不是在他们倒霉之前先把自己的命丢掉,被他们嘲笑。” “能狠狠地打击他们,就算先让他们嘲笑又怎样?”阿拉克的眼睛瞪得通红,“很快事实就会让他们明白,他们对我的嘲笑只不过是他们最后的疯狂罢了!” “我看你这才是最后的疯狂。”由利回过头望着窗外逐渐聚集的乌云,左脚轻轻把地上的一把椅子勾到手边。 “也是你最后的疯狂。”阿拉克的眼角流下一滴温热的泪珠,“一切都结束了……”说罢,他闭上眼睛,拇指在遥控器上用力地按了下去。 ………… 快!再快点!就快到了!柯南拼命踩着滑板,朝着那栋已经依稀可见的建筑飞驰而去。由利身上的微型摄像头的音频与他眼镜腿上的窃听器相连接,因此他才在由利给摄像头开机后听到她那里的声音,并配合她演了一出天桥狙击的戏码,成功麻痹了阿拉克。但是眼看他们就可以对阿拉克收网的时候,耳机里却传来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阿拉克被逼入绝境,竟然准备引爆炸弹跟由利同归于尽。 还有300米。200米。100米。就快到了!50米。30米。已经能看到窗户里摆着的盆栽,还有一张飞起来的椅子。等等,椅子,飞起来?他急忙将滑板停住。 啪嚓一声,二楼的窗玻璃被那把椅子撞得粉碎,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包裹着一条黑影落到地面上。紧接着,窗户里火光乍现,伴随着一阵轰隆的炸响,一股气浪腾地向四周扩散开来,整栋楼的窗玻璃都应声化为碎片四散飞溅。不好!是炸弹爆炸了!柯南这才注意到自己四周根本没有能躲的地方,滑板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爆炸的气流。这下完了…… 一道人影扑到他身上,用手臂紧紧将他搂住,一只手用力地护住他的头。柯南只觉得身体在气浪的冲击下不停地向前翻滚,耳膜被爆炸声和玻璃破碎的稀里哗啦震得几乎要破裂。一阵天旋地转昏天黑地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平静。 柯南轻轻活动一下四肢,还好,虽然酸痛难忍,像是要散架子了一样,好歹还能正常活动,想来应该没有伤及筋骨。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伏在他身上的是一具浑身是血的躯体。他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用力从那双手臂中挣脱出来,这才看清那个人的脸。 “清水小姐!”柯南大喊一声,用力摇晃着由利的肩膀。看到她的脸上的五官随着他的摇晃揪在一起,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的心又狠狠地揪了起来。他看到一股粘稠的红色液体正从她的头上慢慢流到脸上。再看她的背上和手臂上,随处可见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皮肉,流出一片血污。她之前受伤的右膝上用来固定的支具,这会儿也已经在受爆炸气流冲击而不断翻滚的过程中碎成零件,丧失了保护的作用。 由利缓缓睁开双眼,却只看到一片模糊。她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耳朵嗡嗡作响,她完全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她只有徒劳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对方的脸。不行啊,还是看不清,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纱,只有一道朦胧的影子……后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由利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一歪,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吱——刺耳的刹车声,安室透从车里钻出来,两步跑到由利身边,用力抱起她塞进车后座,自己也钻回驾驶座。柯南紧跟着跳上车,扶住由利的身体,免得她随着车摇晃造成二次伤害。安室透大喊一声“坐稳了”,车子向前猛地一窜。安室透拼命地踩着油门,恨不得给自己的车插上翅膀。 ………… 下午四点零八分。 城田永美一脚急刹将车停在马路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不远处的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建筑的外墙有一半被熏黑,玻璃全都不见了,二楼一扇洞开的窗户还呼呼地冒着黑烟,伴随着醒目的火光,一队消防员正举着水枪与火舌作战。 城田永美快步跑到目暮警官身边。十五分钟前,她接到通知,一栋建筑发生爆炸,目击者称爆炸发生后有一辆车飞快地驶离这里,怀疑爆炸是人为的。目暮警官原本在调查柯南报告的枪击案,但是除了枪和弹壳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没有伤者,更没有死者,他甚至一度怀疑是柯南故意报假警耍他。这会儿接到爆炸案的消息,几近抓狂的目暮警官马上带队赶了过来。 十分钟后,消防队员告知目暮警官火已经扑灭,危险已经解除。目暮警官带人走上二楼,走进爆炸发生的那个房间。 整个房间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四周墙壁熏得黢黑,室内的摆设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靠近门的地方有一团看起来像是沙发的物体,旁边是一具已经烧成焦黑的尸体。 “这边还有个隔间。”一名消防队员带着目暮警官走进房门右手边的一扇门,“这里还有一具尸体,因为门没关,尸体也受到火焰的波及。不过幸好我们灭火及时,房间里还有些东西没有被烧毁。” 目暮警官走到隔间最里面的一个玻璃柜前,伸手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叠纸,简要地翻了翻,递给城田永美,让她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打包带回去调查,然后转身走出隔间,指挥其他手下勘察现场去了。 城田永美找鉴识人员要了一张塑料布铺在旁边一张没有烧毁的桌子上,把柜子里的东西搬出来摞上去。一张a4纸右下角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隐约觉得那个符号似乎在哪见过,于是用手指顺着笔迹划了一遍,猛地瞪大了眼睛。“arak。”她感觉手在发抖。那是阿拉克的签名! 难道说这里是阿拉克的秘密实验室?那那两具尸体……该不会……她转动僵硬的脖子回过头,看见法医正在对隔间里的尸体进行初步的检验,于是慢慢凑上前去。“请问,这两具尸体是男性还是女性?” “嗯?”法医先是一愣,看到她脸色发白,以为她是看到尸体感到不舒服,于是站起来,亲切地说,“城田警官你要是不舒服就出去透透气,这里确实……” “请告诉我!”城田永美突然深深鞠了一躬,又把法医吓了一跳。 “经过我的确认,两具尸体都是男性。” “男性?”城田永美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男性……怎么了?”法医一脸狐疑,“城田警官你……” “没什么,打扰了。”城田永美又深深鞠了一躬,“我想我确实应该出去透透气。”说罢,她快步跑了出去。 太好了,不是由利。城田永美连做几个深呼吸,想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可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又开始担心。由利被阿拉克带走了,那她应该跟阿拉克在一起,现在阿拉克的实验室爆炸了,她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她会不会已经脱身了?可是她脱身后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吗?这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城田永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跑出建筑,迎面遇上目暮警官。她赶紧装出一副快吐了的表情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目暮警官马上贴心地让她先回车上休息。城田永美回到车里,拿出手机拨了由利的电话,但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将她的希望打破。她想了想,又拨通了琴酒的电话,把阿拉克的秘密实验室发生爆炸,阿拉克疑似死在现场的情况汇报了一遍。琴酒沉默了几秒,要求她跟着警方一起调查,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 城田永美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又下车朝着建筑走去。也许由利已经脱身,只是手机没电了或是坏了没办法联系自己;也许现场会留下她的踪迹,帮助自己找到她。城田永美努力安慰自己,劝说自己不要太担心,那家伙强悍得很,肯定不会有事的。 ………… 下午四点二十一分。 柯南靠墙站在米花综合医院白色的走廊里,低着头翻看着新闻。警方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两具男性尸体,因为已经烧焦,暂时无法确认死者身份,也无法确认死因。但警方通过房屋租赁合同已经确认,那一层楼都被一个叫杉崎真吾的高个子男人租了下来。警方正在调查杉崎真吾以及他的人际关系,希望能找到线索。另外,据目击者称,有一辆白色跑车在爆炸后快速驶离,怀疑与爆炸案有关。 “新一!”博士的声音从走廊拐角处传来。柯南抬头看过去,博士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灰原和明美紧随其后。接到柯南的通知,他们第一时间赶来医院。 “清水小姐呢?”明美急切地问。 “护士正在帮她处理伤口。”柯南说,“别担心,她没有生命危险。” “我看到新闻了。”灰原阴沉着脸,“爆炸的地方是……阿拉克的实验室?” “是。”柯南叹了口气,“本来我们准备里应外合抓住他的,没想到……” “你们简直乱来!”明美抬高了声调,“你们不知道清水小姐的腿上有伤吗?怎么还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 明明是那家伙自己作死好么……柯南刚想辩解几句,处置室的门开了,宫野铃阴着脸走出来。 “小铃?”明美一愣,随即又急切地问,“清水小姐怎么样了?” “你们自己进去看。”小铃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 明美快步走进病房,视线刚一接触到床上的女人,顿时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由利趴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裸露的后背也被纱布覆盖,腰部以下盖着一条毯子。她闭着眼睛,眉头微蹙,嘴巴有规律地一张一合。 “怎么会这样……”明美无法控制声音的颤抖。 背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美回头一看,是真造快步跑过来。 “找到清水小姐了?”真造凑到门口想看看,被小铃一把拽住。 “让她好好睡一觉。”小铃冲明美点点头,关上门,拉着其他人离开了。 “她还好吗?”跟着小铃走进一间空病房,真造迫不及待地问。 “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破了,经检查有脑震荡的症状;后背和手臂上都扎着玻璃碴,好在扎得不深;右腿膝盖内侧副韧带彻底断了。”小铃一口气说完,摇了摇头,“这下她不想老老实实躺着也不行了。” 真造颓然坐在椅子上,把脸埋进手心。 “我不明白。”小铃靠在墙上,扫视一圈屋里的人,“她住在博士家对?你们明知道她腿上有伤,为什么让她出去乱跑?还有,她一个空手道助教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的人物,居然把她折腾成这样?” 真造把头扭向一边,博士、灰原还有柯南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铃知道没人能回答她,只好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吗?”真造问柯南。 “还没有。”柯南满脸忧郁,“还有些麻烦……” “爆炸的原因……你们应该知道?”真造试探着问,“我看新闻里提到那栋建筑整整一层都是一个叫杉崎真吾的人租的,我听过那个名字,似乎是清水小姐在调查的一个人。他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阿拉克?” “真造先生,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柯南停顿一下说,“为了不把你卷进来,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你们什么都瞒着我。”真造冷笑一声,“连你一个孩子都被卷进去了,你们居然还在想尽办法保护我。” “抱歉,我真的不能说太多。”柯南说,“这是一个人反复叮嘱过我的。” “是亚纪,对吗?”真造的脸上换上苦笑,“好,我听你们的,我不问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通知我。我……去跟胜一大哥报个平安。”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可以说说了?”关好门,灰原揪着柯南的耳朵问,“到底怎么回事?” 柯南不敢怠慢,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他们的行动经过说了一遍。 灰原皱着眉头,疑惑地问:“照你这么说,你们已经成功制造了楼上那个冒牌货被杀的假象,阿拉克也已经自掘坟墓见了阎王,你到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还不能确定阿拉克已经死了。”柯南提醒她,“而且,就算他死了,他的实验室发生爆炸,加纳利又在同一时间被爆炸所伤,说是巧合琴酒肯定不信。” “换成是我我也不信。”灰原翻了个白眼,“那你准备怎么办?” “也许可以利用阿拉克的计划。”柯南想了想说,“我有些想法,不过得等加纳利醒过来再跟她商量商量。” “怎么,你怕她不同意?”灰原一挑眉,“我说,你什么时候要靠她帮你拿主意了?” “我只能提供想法和思路,需要跟琴酒面对面交手的是她。”柯南解释,“现在我们的计划被阿拉克搅乱了,她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既然明知道艰难,不如……”灰原犹豫了一下说,“不如把她撤出来。” 柯南一愣,他没想到灰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你也看到了,她的伤势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出什么意外,她怕是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灰原面带忧虑,“我认为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再让她去冒险。” “灰原你……” “怎么了?”灰原又白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我以为你……很讨厌她。”柯南微微一笑,“别在意,我瞎说的。” “是啊,我确实不喜欢她。”灰原的表情很复杂,“但是,在她解答我的一些疑惑之前,我不希望她死掉。” “疑惑?” 灰原没说话,扭头盯着窗外。乌云还在逐渐聚拢,又要下雨了。 (2021-9-21) 第137章 红与黑的错乱 克丽斯的秘密 下午七点二十分。 城田永美将车停在小巷口,飞快地闪进街角的小酒。苦艾酒正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晃着酒杯,见城田永美进门,她将酒杯举了举,算是打了招呼。 “由利跟你联系过吗?”城田永美可没那么好的雅致,跟着目暮警官四处奔波了两个多小时,她腿都快跑断了。而且由利始终没有跟她联系,让她心急如焚。 “她不是被阿拉克带走了吗?”苦艾酒抿了一口酒,“怎么?你还没找到她?” “我去哪找?”城田永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我找到了阿拉克的秘密实验室,但是实验室发生了爆炸,由利不在那里。” “那你不继续去找,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苦艾酒翘起二郎腿,“别再指望我帮你,我帮你的够多了。” 城田永美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忍不住怒从心起。“说实话,你根本不希望我找到她对?别看你对她好像很不错,其实你恨不得她早点去死对?”她眼里冒火,“因为由利,琴酒找到了除掉马丁尼的机会,这让你很不爽对?” “随便你怎么想。”苦艾酒淡淡一笑,“琴蕾,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我提醒你,琴酒给你的任务最多还有几个小时就到期了。如果你还没完成的话,建议你抓紧时间。我相信比起加纳利的下落,他更在乎马丁尼的脑袋,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还活着的话。” 城田永美腾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苦艾酒一眼,转身就走。虽然苦艾酒的态度让她恼火,但是她得承认,这个女人说得没错。 “由利在天桥上开枪打中了那个女人。”城田永美思索,“目暮警官说他们没找到尸体,也就是说那个女人被带走了。她中了枪肯定得去医院。”想到这,城田永美发动车子,朝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医院驶去。 ………… 晚上八点零九分。 医生给由利检查了伤口,量了体温,叮嘱明美绝对不要让病人乱动之后就离开了。护士给她挂上消炎药,唏嘘感叹一番后退了出去。明美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由利浑身的绷带,鼻子一阵阵发酸。 “清水小姐怎么样了?”柯南推门进来。明美回过头,刚要回答,看到柯南的眼睛一亮,再一看,由利正眯着眼睛冲他们微笑。 “你醒了。”柯南看着由利微睁的眼睛,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你还好吗?”明美问。 “只是皮外伤,别担心。”由利淡淡地说,“柯南,阿拉克那边……” 柯南走到床边,把手机举到她面前,让她看上面的新闻。 “两具尸体……”由利眯了眯眼,“一具应该是阿拉克的手下格拉帕,就是那个叫杉崎真吾的男人,他在爆炸前就已经被阿拉克杀了。另一个……是阿拉克吗?” “警方还在调查。”柯南放下手机,“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留在酒店墙上的阿拉克的dna交给他们。” “给他们。”由利揉了揉后脑勺,“我心里有点没底。爆炸时他站在门口,只要动作足够快,完全有可能躲开。” “可如果阿拉克逃掉了,另一具尸体会是谁?” “我想到一个人,可以让他们确认一下。” “你是说……”柯南会意,“田岛中平到现在还没有下落……确实有这种可能。” “都是猜测,让他们查查看。”由利又揉了揉眼框,突然想起什么,问,“琴蕾呢?” “琴蕾?”柯南一愣,“在天桥上我们就分开了。”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脱险,对?” “应该……是?” “把我的手机给我。”由利用力撑着床想爬起来,但是只要一动身上的伤口就钻心的疼,她只好放弃。 “你的手机还没找到,可能在实验室被炸毁了。”柯南说,“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反正那个女人被你开枪击中她亲眼所见,她完全可以告诉琴酒那个女人已经被你们干掉了。” “没凭没据琴酒不会相信。”由利摇了摇头,“而且她得不到我的消息估计这会儿心里正一团乱麻,这种情况下她应付不了琴酒的。”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阿拉克?”柯南说,“我们手上有他杀格拉帕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的录音,他提到过那个女人是他找来的冒牌货。” “你是说用这段录音证明马丁尼还活着的消息是假的,把责任都推到阿拉克头上?”由利点点头,“我觉得可行。” “我这就去把录音拷下来。”柯南转身就往外跑。 “等等!”由利叫住他,“把boss还有昴先生找来。就算琴酒相信录音的内容,我们也得为我能拿到那样的录音想个合理的理由。” “没问题。”柯南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 由利稍稍挪动身体,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一动不动趴了好几个小时,她早已腰酸背痛。但是伤口的疼痛再次限制了她。 “别乱动!”明美嗔怪道,“你这家伙怎么就学不会长记性?“ “我不能不动。”由利咬着牙用手臂支起上身,慢慢翻了个身坐起来,然后拉过毯子披在身上。 “医生说过,你需要静养。” “去他的医生。”由利撇撇嘴,揉了揉僵硬的右腿,“今天是琴酒给我的最后期限,我得去找他复命。” “开什么玩笑?”明美大吃一惊,“你这个样子还要去见琴酒?” “不然怎么办?”由利云淡风轻地说。 “不行!绝对不行!”明美腾地站起来,“我绝对不能再让你出去冒险!” “放心,我心里有数。”由利笑了笑,“对了,我都一天没吃饭了,给我做点好吃的。” 明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服了你这个吃货。”明美转身拎起皮包,“我回去给你做,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乱跑啊!” 由利微笑着冲她比了个ok。 待明美关上门,由利收起笑容,深吸一口气,拔掉手上的输液管,从床头拉过医院给准备的病号服套在身上。躺着静养?呵呵,不存在的。得去帮帮琴蕾,那家伙太容易不冷静,应付不了琴酒那种老狐狸。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做点准备。 一路扶着墙挪到护士站,由利向值班护士借了轮椅和拐杖,不顾护士对她为什么到处乱跑的质疑,用护士站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十分钟后,冲矢昴顶着满头的黑线把她扶上了自己的车。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冲矢昴一边开车一边咕哝,“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得赶在明美回来之前溜出去,不然等她回来我就出不来了。”由利撅着嘴说。 “你可不许告诉她是我把你带走的啊!” “这个嘛……”由利的脸上露出邪恶的坏笑。 “你想干嘛?”冲矢昴感觉背后冒凉风。 “放心,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由利挑了挑眉,“只要麻烦你等一下开车把我送到苦艾酒的酒我就饶了你。千万别拒绝我哦,不然……” “行!祖宗!你说了算!”冲矢昴只能无奈地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 晚上十一点三十九分。 完蛋了!城田永美把车停在酒门口,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浑身发抖。找了几个小时,跑遍了市区大大小小几十家医院,但没有一家医院收治过受枪伤的病人。十分钟前,在她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家医院的时候,琴酒打来电话,叫她马上到酒来复命,还说如果零点之前没见到她,第二天的新闻里就会看到她的讣告。呵呵,就算来了又怎么样?任务没完成还不是死路一条? 在车里坐了足有十分钟,她知道再拖也没有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随缘。她咬咬牙,伸手推开车门。 苦艾酒依然端着红酒靠在沙发上悠哉地品着,看到城田永美进门,她又举了举酒杯。 “琴酒……还没来?”城田永美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 “他刚刚还在,接了个电话后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苦艾酒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台边,拎起台上的皮包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 “回家睡觉。”苦艾酒头也不回地说,“跟你们提心吊胆一天,我也累了。” “可是……” “怎么,你见琴酒还需要有人陪?”苦艾酒回头微微一笑,“别担心,只要你把你该做的都做好,琴酒没那么可怕。但是,如果你任务没完成就另当别论了。”她故意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城田永美提心吊胆地坐在沙发上。酒里静得出奇,她能清楚地听到手表表针转动的咔哒、咔哒,只是那平日里听来还算悦耳的声音此时听来像是死神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一声雷声从门外传来,城田永美猛一抬头,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她抬起手腕,分针已经跟时针叠在了一起。零点了。 酒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走了进来。有那么一瞬间,城田永美竟恍惚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琴酒的时候,那天也是个雨天,琴酒也是这样带着雨点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拖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今天呢?自己会不会跌进另一个名为地狱的深渊? 琴酒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雨水,走到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艾酒喝剩下的红酒,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然后又倒了一杯,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 城田永美低着头,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她能感到琴酒在瞪着她。 “说说。”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城田永美的头越埋越深。说?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还把同伴弄丢了,还能说什么? 琴酒仰脖喝干杯中酒,抽出一支烟,啪的一声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翘起二郎腿盯着城田永美。“说说。”他又说了一遍。 “我……我不知道……”城田永美感觉舌头已经不听使唤,只能断断续续发出细如蚊子的声音,“我看到由利开枪打伤了马丁尼,可是……我找不到她的尸体……” 琴酒又吸了一口烟,轻声说:“你没有办法证明你们杀死了马丁尼?”他晃了一下脑袋,“你还把加纳利弄丢了?你还没凭没据地跟我告状说是阿拉克带走了加纳利?” “我……” “我不关心加纳利去了哪。”琴酒的声音越来越冷,“我只关心,我要的马丁尼的脑袋在哪。” 城田永美再也绷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琴酒,我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但是她心里很明白,琴酒不可能再给自己机会了,自己死定了。 但是没想到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了转机,由利在她的刀片即将划开血管的瞬间抓住她的手。她顾不得其他,丢开刀片抓着由利的胳膊嚎啕…… “算你过关了。”听到琴酒说出这句话,城田永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琴酒居然放过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失踪的这十几个小时都去了哪?发生了什么?”城田永美紧紧抓着由利的手臂,她迫不及待想搞清楚状况。但是由利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一头栽倒在她肩上。她用力晃了晃由利的身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手心黏糊糊的触感引起她的注意,她举起手,看到手心沾到一块红色的污迹,像是……血?她赶紧低头查看,一眼就看到由利的背上有大大小小好几块血污。她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下了急救电话。 ………… “清水由利!” 上午九点,刚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由利感觉饥饿难忍,抢过城田永美的手机打开外卖app,翻来翻去最终却只能失望地哀叹两声。思来想去她按下明美的号码寻求帮助,但是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想象中的美食,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 “谁让你乱跑的?浑身是伤还到处折腾,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明美一手拎着装有鸡汤面的保温饭盒,一手指着由利的鼻子,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一旁开车陪她一起来的冲矢昴紧抿着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很明显憋着笑。 “酒井小姐你别生气,由利也是为了帮我……”城田永美看着由利一脸的不服气,赶紧帮她说好话,“那个,她毕竟是个伤员,需要及时补充营养,要不……” 明美看看由利还有些苍白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吃完饭再教训你”把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由利的眼睛一瞬间闪过一道蓝光,她像饿虎扑食一样从床上窜了起来,一个不小心抻到右膝,疼得她嗷的一声又趴回床上。 在场其他三人的头上同时划过一团黑线。 明美实在看不下去了,顶着半月眼打开保温饭盒,一股浓郁的鸡汤的味道飘了出来。由利眼里放着光,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接过饭盒,将鼻子凑到盒口又用力地吸了吸,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脸上顿时露出幸福的神色。 “太幸福了!你们知道吗我一天没吃饭了!”她一边把面条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阿拉克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gou男人,拿我做实验居然不管饭,难道他实验室的小白鼠不需要喂吗?什么东西!” 旁边三个人的头上再次划过一团黑线: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清水小姐醒了吗?”柯南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由利正捧着饭盒大快朵颐,心里的担忧一瞬间降为0。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照看她一下?”城田永美拿起嗡嗡作响的手机,不好意思地笑笑,“目暮警官在找我,昨天的爆炸案还在调查,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我……” “你去工作。”由利仰头喝了一口香醇的鸡汤,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呸!信了你的鬼话!”明美举起手想敲打敲打她,犹豫片刻还是没动手。 城田永美又叮嘱了由利几句“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听酒井小姐的话”之类的,快步跑出病房。 “说说。”由利放下饭盒,拿起纸巾抹了抹嘴,“有什么新消息?” “已经确认爆炸现场没有阿拉克的尸体。”柯南说,“现场隔间里的尸体确认是失踪的田岛中平,门口的我想应该是杉崎真吾,但是警方没有他或是他直系亲属的dna样本,没法做对比,所以还不能确认。两具尸体都没有明显外伤,警方在进行毒检和药检,希望能找到死因。” 由利慢慢地靠向床头的枕头,以免弄疼后背的伤。“阿拉克跑了,你们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柯南和冲矢昴。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蛰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找机会逃跑。”冲矢昴说,“阿拉克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现在刑警、公安,还有fbi都在找他,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时机才是最安全的。” “是啊,躲起来才是最安全的。”由利眯起眼睛,“但是他可是丧心病狂到想跟我同归于尽的人,我认为没干掉我之前他一定还会继续寻找机会。” “他疯了?”明美狐疑地皱起眉头,“他干嘛非杀你不可?” 由利伸手梳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深吸一口气说:“我需要fbi的朋友帮个忙。”她抬起头看着冲矢昴,“送我去一趟静冈,我要去见一个人。” “不行!”不等冲矢昴开口,明美先喊了起来,“你现在需要休息,乱跑什么?” “见了那个人,一切都会有答案。”由利冲她笑笑,“放心,我相信fbi的朋友会保护好我的,对?” 冲矢昴沉吟片刻,问:“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另外……”由利伸手招呼冲矢昴把耳朵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冲矢昴顿时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是在说:“你疯了?” “你在说什么?”明美瞪了她一眼。 “到合适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由利故作神秘地挤了挤眼。 “还有一件事。”柯南说,“目暮警官忙着处理爆炸案,没心思管其他的,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于你在游乐场被绑架,以及天桥上的事有些疑惑。” “我知道,在他忍不住来找我问话之前我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由利揉了揉僵硬的右腿,“准备准备,我们还有得忙呢。” ………… 翌日,下午一点十分。 一场雷雨并没有给这个炎热的夏天带来太多清爽。雨过天晴,骄阳再次舒展身姿,无私地挥洒着自己的光和热,丝毫不顾地上的人们是否需要这火一般的热情。雨后的柏油马路在烈日的炙烤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被加热的水汽聚集在空气中,让人有种置身于汗蒸房的错觉。 “醒醒!”冲矢昴推了推身边的由利,“我们到了。” 由利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向车窗外张望了一会儿,才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轻轻推开车门,接过冲矢昴给她递来的拐杖,一步三摇地走进旁边的院子。宫野星造接到电话早已沏好了茶等着他们,看到由利一瘸一拐的样子,他感觉心里一阵酸楚。 “克丽斯小姐最近好吗?”由利抢在宫野星造前面开口了。 “她很好,我去叫她。”宫野星造犹豫片刻,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问出口。 由利在沙发上坐定,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我们不是来品茶的。”冲矢昴提醒她,“别忘了……” “我知道。”由利不耐烦地打断他,“品茶不耽误正事儿。” “那就好。”冲矢昴站起来,“我带宫野星造先生离开家,你……” “放心,这边交给我。”由利摆摆手。 过了两分钟,宫野星造扶着克丽斯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在沙发上。克丽斯的脸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看来宫野星造这个大厨对这位理想中的亲家母的伙食很上心。宫野星造给克丽斯递上茶杯,就跟着冲矢昴走了出去,开车离开了。 “听说清水小姐有问题要问我?”克丽斯面向由利的方向开口了,她墨镜后的双眼依然没有神采。 “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让您感到不适。”由利放下茶杯,“但是我认为这件事您必须解释清楚。请您理解。” 克丽斯先是一愣,随即换上有些苦涩的笑:“好,我尽量回答你。” “那就好。”由利顿了顿,“你还记得鸿上隆久吗?” “公司里有一位研究员鸿上大辅先生,是我老公的好友。”克丽斯的脸上浮现出对过去的怀念,“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鸿上是我老公的邻居,也是他的师弟,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几乎可以说亲如兄弟。鸿上隆久就是鸿上的儿子。” “他加入了组织。” “什么?”克丽斯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怎么会……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由利挪到克丽斯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下来,但是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为什么会加入组织?”克丽斯哽咽着问。 “他……”由利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实在不忍心问出那个问题。 “难道是因为……因为温妮?” 由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半晌才想起来克丽斯看不见,于是小声说:“我想是的。” “唉——”克丽斯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懊悔的神色。 “七年前那起车祸……有两名死者。”由利咬了咬牙,决定说出来,“其中一个是你先生宫野天羽,另一个……不是你,而是……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温妮。”克丽斯摘掉墨镜,捂住脸,“我的亲妹妹。” “她是鸿上大辅的妻子,鸿上隆久的母亲,车祸后她被判定为失踪。”由利做了个深呼吸,“我猜测,鸿上隆久之所以加入组织,就是为了查清温妮失踪的真相。当他发现你还活着,明白在七年前的车祸中丧生的是温妮,而你却得以逃脱,所以认定你应该对他母亲的死负责,于是他想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其实没想错。”克丽斯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温妮她……确实是因我而死。我……我居然还靠她的尸体让组织误以为我已经死了,我……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啊……” “为什么?”由利眯起眼睛,“为什么说她是因你而死?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在你们的车上?”克丽斯的反应让由利感到不安,她只想快点知道真相。 克丽斯却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请告诉我!”由利稍稍抬高了声调,“阿拉克会认定是你害死温妮,绝对是有原因的。为什么?” “我……”克丽斯用双手用力地捂住脸,轻声抽泣起来。 一瞬间,由利就泄气了。她意识到,自己这种心急的问法太残忍了,这会让克丽斯很不舒服。她拍拍克丽斯的肩膀,刚想跟她道个歉,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扭头一看,正看到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捧着一个纸壳箱走进院子。 “宫野星造先生的快递,请签收。”快递员将箱子放在门口。 “星造先生出去了,交给我就可以了。”克丽斯说着想要站起来,被由利按住。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由利冲快递员露出微笑。 快递员沉默两秒,轻轻拿下口罩,露出挂着冷笑的脸。 “你还真是沉不住气啊,阿拉克。”由利将手伸向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冲矢昴给她的sig p210。 “别紧张。”阿拉克用力扯了扯嘴角,“你的问题,克丽斯小姐似乎不是很愿意解答。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七年前的真相,还有克丽斯小姐想要隐藏的秘密。” “是吗?”由利嗤笑一声,“那我倒是很乐意听听看。” “那你听好了。七年前,我母亲温妮得知姐姐姐夫遇到麻烦,想帮他们。但是,克丽斯非但不领情,她还……”阿拉克瞪大眼睛紧盯着克丽斯,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她还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什么?虽然极力克制了,由利还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克丽斯杀死温妮?这怎么可能…… “克丽斯杀死了妹妹,知道闯了祸,刚好这个时候宫野天羽赶到看到这一幕。为了保护妻子,宫野天羽把我母亲的尸体搬上车,准备把她运走藏起来。但是他们没想到,半路上居然跟组织派出的人撞车。”阿拉克的声音开始颤抖,“克丽斯逃掉了,从此隐姓埋名躲了起来,我母亲却被当作克丽斯,做了她的替死鬼。” “不是这样的。”克丽斯终于缓缓开口了,“我没有杀温妮。” “不要再狡辩!”阿拉克吼道,“你为了自己逃命,不惜杀死自己的亲妹妹!我不会放过你,我要你偿命!”话音未落,阿拉克猛地举起右手,他的手中握着一支格洛克,正是从游乐场绑走由利时缴获的由利的那把枪。 由利大吃一惊。阿拉克的动作很快,由利想抽出自己的枪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她来不及多想,左脚用力一蹬扑到克丽斯身前,左手搂住克丽斯的头,右手就势抽出腰后的手枪。但还不等扣动扳机,后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由利感觉就像是被一柄尖刀狠狠地剜了一下。她咬了咬牙,将右手以极不舒服的姿势扭向身后,扣动了扳机。第二颗子弹击中她后背的同时,她听到身后的阿拉克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手枪坠地的咣的一声。与此同时,背部的剧痛让由利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清水小姐!”克丽斯蹲下来,摸索着扶起由利的头,焦急地喊着,“你还好吗?回答我!” 由利用力张开沉重的眼皮,咬着牙坐起来靠在克丽斯身上,举起手枪指着不远处倒在地上按着右腹部倒气儿的阿拉克。 克丽斯感觉到由利在发抖,心顿时悬了起来。“我听见了枪声,清水小姐你受伤了吗?”她焦急地问。 “我穿了防弹背心。”由利说,“放心,我没事。” “可是……”克丽斯紧紧咬住嘴唇。毕竟在组织里混过,老公又是公安警察的卧底,她很清楚防弹衣根本不能消除子弹的伤害。 阿拉克咧咧嘴,持枪的右手颤抖着又举了起来。但是这次,他没有扣动扳机的机会。一只脚准确地踢中他的右手腕,他惨叫一声,手枪应声飞出老远。 “你终于来了。”由利松了口气,放下枪,感觉浑身都要散架子一般的难受。 阿拉克看着来者阴郁的表情,咯咯地笑了起来。“宫野胜一,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 “鸿上,你想知道你母亲去世的真相对?”胜一将他拎起来按到沙发上,“想知道真相就别舞刀弄枪,先听听克丽斯小姐的说法。” (2021-10-14) 第138章 红与黑的错乱 七年前的真相 下午一点二十分。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当城田永美看到杯户中央医院门口马路上的监控录像时,她深刻地明白,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你确定这录像没有被动过?”她问技术人员。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绝对没有。”技术人员的一番话打碎了城田永美最后一丝希望。 “我明白了。”城田永美盯着定格在屏幕上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注意到城田永美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目暮警官没有让她跟着他们调查惨烈的爆炸案,而是把天桥枪击案交给她。“反正连伤者都找不到,城田你水一水交个差不多的报告就行了。”目暮警官如此交代。但是城田永美并不想就这么算了,她亲眼目睹了枪击案发生的全过程,也知道伤者是谁,只是找不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但是既然目暮警官把案子交代给她,她觉得自己可以合理利用些资源,于是她去交通部要来了案发后两小时内市区全部医院和诊所门前的监控录像,拿去找技术人员从中寻找宫野胜一的面包车出现过的影像。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分析和比对,她在杯户中央医院门口马路上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那辆面包车。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影像显示,车上一共下来两男一女三个人,三个人全部都是自己走下车、自己走进医院大门的。 这意味着什么?城田永美很清楚,这意味着由利那一枪没有击伤那个女人。那她看到的血呢?只能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由利明明被阿拉克控制了,却还是想办法跟宫野胜一他们取得了联系并设计了这一幕。这是为了什么?城田永美不愿接着往下想,她知道,再想下去很可能会得到让自己伤心的结论。但是,即使她不愿意思考下去,大脑还是不由自主地运转,提醒她也许包括游乐场的行动在内,这一切都是由利跟宫野胜一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他们其实是一伙的……不,这不可能,由利她……不会的…… 城田永美又想起在游乐场见到的那个长得很像是白兰地的女生。如果由利真的跟那些人是一伙的,那那个女生该不会真的是……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城田警官?”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城田永美的肩膀,把正在沉思的她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是千叶警官,他的手里捏着一叠纸。 “你是怎么了?”千叶警官关切地问,“你的表情好吓人。” “我……没事。”城田永美赶紧解释,“我在想那起枪击案。” “哦对了,说到枪击案……”千叶警官从手中那叠纸里抽出一张递给她,“我刚刚去取检验报告,这是天桥上发现的狙击枪和弹壳的检验报告,交给你了。” 城田永美接过检验报告,道了谢,一边走一边看着报告上的内容。狙击枪上没有发现指纹,枪的序列号被磨掉了,查不到来源。弹壳上也没有指纹,但是鉴识人员发现那是一颗空包弹,也就是说它根本不可能远距离击伤那个女人,这更加印证了城田永美的猜测,那个女人中枪倒下根本就是由利跟他们联合演的一场戏。 该怎么办?虽然监控显示那个女人去了杯户中央医院,但是既然她根本没受伤,那她现在肯定已经离开医院了,想找到她估计不太容易,倒不如去找那个疑似白兰地的女生……对,就这么办。 城田永美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让同事帮忙查出宫野季美的资料。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她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游乐场见到的那个女生。但是这怎么可能……她还是不愿相信。如果宫野季美真的还活着,那不就意味着由利真的……背叛了? ………… “有什么好说的?”阿拉克半躺在沙发上,按着腹部还在流血的伤口喘着粗气。 胜一把由利扶到沙发上,站到阿拉克面前,阴着脸说:“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阿拉克咬着牙怒吼,“我母亲跟她见面后就死了,谁会相信跟她没关系?” “原来如此,你根本就不在乎真相。”胜一戏谑地笑了,“你做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而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 “你胡说!” “我胡说?”胜一不屑地说,“你连杀死你母亲的真凶是谁都没搞清楚,报仇?别逗了!你连该去找谁报仇都不知道!” “我……你……”阿拉克说不出话了。 胜一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阿拉克。“这是当年警方对你母亲尸体的检验结果。”他说,“你自己看!” “女性死者在右后侧车门处,上半身在车外,左腿被卡在车内,车门上有女性死者双手带血指纹,认为是女性死者受伤后自行打开车门想要逃离,但左腿被卡住导致无法移动……死因……什么?”阿拉克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你母亲死于车子油箱爆炸引起的大火。”胜一说,“在车祸发生时,她还活着。” “这……这不可能!”阿拉克大吼一声,不小心拉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他险些栽倒在地上。胜一上前一步把他扶回沙发上,转身去柜子里拿出应急药箱,将阿拉克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鸿上,我们还是一起听听克丽斯的说法,好吗?”胜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见阿拉克不再反对,他扭头对克丽斯说,“妈,告诉我们。” 克丽斯轻轻吐出一口气,将头靠在靠背上,缓缓开口了…… ………… “合作愉快。”宫野天羽紧紧握住赤井秀一的右手。他对眼前这个跟儿子长得很像的年轻人很有好感。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fbi探员,他不禁感叹自己是真的老了。一旁的克丽斯只是安静地看着,心里却很不平静。 离开与赤井秀一碰面的咖啡厅,克丽斯依然心事重重。谈话进行得非常愉快,他们向赤井秀一提供了很多有关组织的情报,以此换fbi在必要时为孩子们提供保护。按理说,有fbi的人帮忙,她应该放心了,但是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一定会有意外发生。 “克丽斯。”宫野天羽轻轻拽她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留着金色卷发的女子,“那个人……是不是你妹妹?” “温妮?”克丽斯一愣。 “她怎么会在这里?你叫她来的?” “怎么可能!”克丽斯面带忧虑地摇了摇头,“我不想把她牵扯进组织的事里来,关于组织我只有提醒她平时注意,如果有奇怪的人出现一定要通知我。” “那她怎么……”宫野天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走,我们去问问她。” 两个人快步走到正低着头踌躇的温妮身边。温妮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姐姐和姐夫,顿时面露慌张地说自己只是出来散步。 “温妮,别骗我。”克丽斯板起面孔,“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温妮还在挣扎。 “是不是有人找你的麻烦了?”克丽斯抓住她的胳膊,“告诉我!” “我……”温妮支支吾吾半天,才一咬牙一跺脚说,“昨天有个奇怪的男人,要我……要我……” “什么男人?要你干什么?”克丽斯追问。 “他……他穿一身黑,戴墨镜……” “组织!”克丽斯和宫野天羽对视一眼。 “我们已经不止牵扯到孩子们了。”宫野天羽忧心忡忡地说,“他们居然连你妹妹都不放过。” “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克丽斯继续问温妮。 “他……他要……”温妮重重叹了口气,“他要我劝我儿子去他们的实验室工作。” “什么?”克丽斯和宫野天羽面面相觑。 “我猜那个人是你们平时常提起的那个「组织」里的人,我也知道那个组织的实验室在研究的都是一些害人的东西,所以我当然不能让隆久加入这样的实验室!可是他……”温妮顿了顿,“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同意让隆久加入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全家!” “跟我们遇到的一样。”克丽斯长叹一声,“那你怎么办?” “我跟他说,我想当面跟他商量,他同意了。”温妮说,“我跟他约好半小时后在这附近咖啡厅见面。” “这怎么行?”克丽斯拉住她,“你不能跟组织的人接触!太危险!” “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我的家人!”温妮说,“我想如果我能拖住他,说不定可以给我老公和隆久争取逃走的机会。克丽斯你要帮我,帮我送他们出国好不好?” “别说傻话!”克丽斯打断她,“说到底,最先跟组织扯上关系的是我,是我把你牵扯进来,怎么可以让你去冒险?” “这样。”宫野天羽说话了,“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如果有必要,我马上联系我的朋友送你们一家还有我们家的孩子们出国。” “可是……” “相信我们。”克丽斯拉着温妮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我们一定能从组织手中脱身的!” 温妮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先回去商量过再做决定。三个人一起坐上车,朝着宫野家疾驰。 如果可以预见未来,克丽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拉着温妮一起回家。哪怕给她叫个出租车,都好过开车载她一起走。 路上,克丽斯的心依然悬着。宫野天羽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故作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你还有时间开玩笑!万一……” “别担心。”宫野天羽微微一笑,“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就是有不祥的预感啊!”克丽斯想起苦艾酒打来提醒她的电话,不禁感觉头皮发麻。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不祥的预感,迎面照射过来的刺眼的车灯险些把她晃瞎,紧接着是两辆车相撞的巨响和一阵天旋地转……直到头上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她才稍微清醒过来,但是此时她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车祸以及宫野天羽满脸的鲜血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赤井秀一及时赶到,赶在爆炸前把她拉了出去,但是一直到车子的油箱轰地一声爆炸,冲天的大火将夜晚映成白昼,她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老公还在车里,还有……妹妹还在车里…… …………… 克丽斯把脸埋进手心,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客厅里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胜一垂着头,眉头微皱。由利斜靠在沙发上,轻轻喘着粗气。阿拉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茶几,因伤痛而泛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对不起。”克丽斯抬起头,努力让声音不至于抖得太厉害,“如果我没有拉着温妮跟我坐同一辆车,如果我在车祸发生后没有手足无措,如果我被救走的时候去看看温妮的情况……” 由利眯了眯眼,费力地挪到克丽斯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说到底,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加入组织,一切都不会发生。”克丽斯苦笑,“说到底,害死温妮的罪魁祸首,还是我啊……鸿上,你说得对,害死你母亲的凶手是我,是我啊!”她用力捂住脸抽泣起来。 阿拉克冷冷地扫了克丽斯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地笑。他用力撑着沙发站起来,一步一摇地走向门口。 “鸿上,你……”胜一上前一步想扶他一把,被他甩开。 “什么都不要说了。”阿拉克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感情,“我知道该找谁报仇了。”说着,他走到门口,蹲下来鼓捣着放在门口的纸箱。 由利意识到不对劲,大喊:“住手!”猛地站起身,顾不上拿起拐杖就大步扑向阿拉克。 “别动!”阿拉克猛地转身,手中紧握着一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拇指搭在按钮上,“克丽斯说得没错,她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我不会放过她!”由利瞥见他身边的纸箱里放着一个黑色方形物体,上面连着花花绿绿的电线。 “你怎么还不明白?”由利停在距他两米远的地方,咬牙切齿地说,“当年组织的目标是你!你母亲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出门!”她紧紧攥着拳头,“你才是害死你母亲的元凶!” “是啊,我也是凶手之一。”阿拉克的嘴角翘了翘,“所以我要跟克丽斯一起死,一起去向我母亲赔罪!”他用力一挥手中的遥控器,“给我闪开!让克丽斯过来!我想好了,我不杀无辜的人,我只要克丽斯一个人的命!” “鸿上,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呢?”胜一试探着上前一步,“你母亲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她杀人的。” “少废话!给我滚开!”阿拉克的眼睛瞪得通红,“让克丽斯过来!” “鸿上,别这样。”克丽斯站起来,扶着沙发慢慢向他靠近,“我愿意以死向温妮赔罪,你千万别伤害其他人。” 由利伸手拦住克丽斯,克丽斯朝她笑了笑,轻轻推开她的手。阿拉克一把拽过克丽斯,按着她跪在地上,又挥舞着遥控器命令胜一和由利滚远点。 “鸿上,别这样。”胜一努力劝说,“你母亲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不是吗?” “少拿我母亲说事儿!”阿拉克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只是不想看着克丽斯死。” 胜一咬了咬牙说:“你说得没错。你为组织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死多少人?你还借着朋友的身份骗我。你这种组织的走狗,我实在想不到舍不得你死的理由!” “哈哈哈,你还真实在啊。”阿拉克哈哈大笑,随即又瞪圆眼睛,“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别忘了,你的父母、两个妹妹可都跟我一样,做过组织的走狗啊!” “你……他们……”胜一被噎了一下,一时间居然没想好该如何回怼。 “怎么?说不出话了?”阿拉克冷笑,“别以为他们现在洗白了,就可以忘了他们的黑历史。组织的走狗,哈哈,这就是你的好父母、好妹妹啊!” “至少他们还能洗白,但是你永远没机会了。”轻蔑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阿拉克惊讶地回过头,看见由利已经把西格手枪的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开枪。”阿拉克将遥控器举到她面前,“反正克丽斯得跟我一起死,我没什么可遗憾的。” “少装得大义凛然。”由利撇嘴,“上次在你的实验室,你不是还说跟我同归于尽很划得来吗?到最后你还不是在爆炸前的瞬间脚底抹油了?”她满意地看着阿拉克眼中一闪而逝的一丝惊恐,“没遗憾?唬谁呢?要是真想死你早就动手了,还用说这么多废话?” “我只是不想再牵扯无辜的人!”阿拉克强辩。 “在你眼里我们几个都是你的敌人,你可并不觉得我们无辜。不想牵扯无辜的人?”由利嗤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为了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最好还能争取到反击的机会。” “我说的是真的!”阿拉克还在嘴硬,“别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哈哈,笑死人了!”由利的脸上露出嫌恶,“你的设定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跟好人可一点都不沾边。”见阿拉克还要说话,由利用枪狠狠顶了他一下,“行了快闭嘴,没人相信你的「真情告白」,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一会儿见了公安的人该怎么交代你那些光辉事迹。” 两辆车停在院门口,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风见裕也的率领下走进来。三支手枪顶住阿拉克的脑袋,他犹豫片刻,最终垂头丧气地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被两名公安警察按在地板上戴上了手铐。风见裕也命令手下把炸弹和遥控器带走处理,跟由利简单寒暄几句,冲手下挥挥手便押着阿拉克离开了。 “这件事可以结束了?”胜一把克丽斯扶到沙发上。 “也许。”由利回头冲他笑了笑,“打给星造叔叔,他可以回来了。” “你坐下休息会儿。”胜一看着由利有些苍白的脸,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宫野星造的电话,刚一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由利的身体晃了几下朝地板倒去。他猛地站起来,丢开手机大步朝由利冲过去,却只来得及看着她的身体跟地板狠狠地撞在一起。 咚的一声巨响惊醒了还在发呆的克丽斯,紧接着她听到胜一的惊呼和电话另一头宫野星造的喊声。她扶着沙发,朝胜一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险些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她蹲下来,摸索着差点绊倒她的东西,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双腿。 “发生了什么事?”宫野星造还在电话另一头大声问着,“胜一你说话啊!” 胜一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抓起手机:“星造叔叔你快回来!”然后不顾宫野星造的连连发问挂断电话,拨了急救电话。 ………… 下午两点五十七分。 怎么办?城田永美感到浑身无力。 看过宫野季美的照片,她几乎可以确定在游乐场见过的就是她。她又请交通部调了宫野家门口的监控录像,看到由利被阿拉克从游乐场掳走后不到一个小时,宫野胜一开着车回到家门口,扶着那个女生下车走进家门。到这里基本可以实锤宫野季美还活着,由利并没有按照琴酒的命令杀死她。但是城田永美还是不愿意相信由利会做这种事,也许还是哪里出错了…… 于是,怀着最后一丝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城田永美按响了宫野家的门铃。来应门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外国女人,她想起当初营救由利的时候见过这个女人,好像是fbi的人。 “你有什么事?”茱蒂的眼里满是戒备。 “我是为了昨天发生的事来找宫野先生询问一些情况。”城田永美举起自己的证件。 “他不在家。”茱蒂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等他回来我会让他联系你,你还是走。” “那就请……请宫野季美小姐跟我聊聊。”城田永美观察着茱蒂的反应,“昨天上午她在游乐场攻击清水由利小姐,我想就这件事问她几个问题。” “你……”茱蒂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什么呢?这里没有季美小姐。” “那就怪了。”城田永美装作很疑惑的样子,“我问过她的朋友,她应该住在家里啊。” 茱蒂感觉脑子已经蒙了,她意识到再说下去容易出错,干脆故作镇定地哼了两声,转身不理睬城田永美的问题,快步走回屋里。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冲矢昴的电话。 “看来琴蕾已经发现季美还活着。”冲矢昴说,“记着,千万别让陌生人进门,琴蕾那边我来想办法搞定。” “好。”茱蒂从窗户看着城田永美开着车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离开宫野家,城田永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闲逛。她现在脑子很乱。从茱蒂的反应来看,宫野季美肯定还活着,而且就住在家里。由利那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按琴酒的要求干掉季美?这件事要是被琴酒知道了,由利那家伙肯定完蛋了。违抗命令、放过了组织要除掉的人、还骗了琴酒,这可是背叛组织的节奏啊!不管她后台多硬,琴酒绝对不会放过可能背叛组织的人。城田永美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咒骂了一句。 该怎么办?该不该报告琴酒?城田永美很纠结。如果不报告,万一哪天琴酒发现季美还活着,不光由利死定了,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可是由利是自己的朋友,她不想看着朋友被琴酒杀死。等等?朋友?她算什么朋友?她就是个骗子!她还要背叛组织!她是个叛徒!我凭什么为了一个骗子、一个叛徒冒险?报告琴酒!对,马上报告!打定了主意,城田永美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进衣兜。不等她把手机拿出来,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宫野铃打来的电话。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城田警官吗?”小铃的语气有些焦急,“快到医院来,清水小姐……” 城田永美没听后半句,扔下手机,狠狠地打方向盘朝米花综合医院驶去。 “清水由利,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城田永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鼻子一阵发酸。她这才意识到,不管由利做了什么,她心里还是把她当做朋友,她还是不忍心…… (2021-10-14) 第139章 红与黑的错乱 选择 晴朗的天气仅仅持续了半天。傍晚时分,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来一片乌云,再次遮住金灿灿的阳光。看来又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城田永美想。她将视线从窗户转向俯卧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由利,一阵难以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下午接到宫野铃的电话,城田永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到宫野胜一不知为何居然也在。见她赶到,胜一只说了一句“家里还有事”就离开了。她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由利在医院待得好好的却突然跑出去还把自己弄得昏迷,但是没有人回答。好在,医生帮她宽了心,由利只是身体虚弱,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复。但是当其他人陆续离开,病房里只剩她和还在睡觉的由利,她心里数不清的疑虑开始逐渐升腾,让她越发感到不安。 也许应该问问由利,为什么不杀死宫野季美。或者问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违抗命令。可是,她会如实回答吗?突然,城田永美想起由利前不久跟她说过的一番话。 “如果真的有一天,琴酒用枪指着你的脑袋,让你朝我开枪的话…… “你千万不要犹豫。 “你一定要果断地开枪。” 记得当时由利说她是突发奇想,当时自己就隐隐担心由利会不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如今看来,当初的担心就要变成现实了。城田永美重重地叹了口气,烦躁地用手支着额头。 “什么事让我们的城田警官这么发愁啊?”床头的方向传来一声轻笑,城田永美抬头一看,由利正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还不是因为你!”城田永美心里一阵波涛汹涌,但是一肚子的疑虑说出口却只剩下一句,“好点了吗?” “承蒙关照,我很好。”由利慢慢翻了个身坐起来,轻轻靠在枕头上,“说,出什么事了?” “没……” “你可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喜欢哀叹的人。”由利说,“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城田永美看着由利眼里的关切,突然鼻子一酸。她慌乱地站起来,急促说了句“我去洗手间”,转身逃也似的跑出病房。 不妙啊……由利轻轻叹了口气。城田永美属于那种没什么城府的人,有什么心事几乎都写在脸上。看她的样子,八成是发现了问题。由利从枕头边拿起让冲矢昴帮她搞来的手机,刚要拨柯南的号码,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扭头一看,柯南正好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拎着饭盒的明美。 “姑奶奶您可算睡醒了。”柯南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我猜你又饿了。”明美放下饭盒,“烧茄子,清蒸鲈鱼,还有香菇鸡丝粥。按医生说的,我做得尽量清淡些。” 由利却只是看了看饭盒,然后一脸愁容地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出什么事了?”明美意识到不对劲,能让这货对美食失去兴趣,肯定是出大事了。 “是为琴蕾的事发愁吗?”柯南说,“茱蒂老师告诉我,琴蕾去过宫野家,指名道姓要找季美。她也许……” “不是也许是肯定。”由利定了定神,“我猜她在纠结该不该报告琴酒。不管她如何选择,都可能给季美带来危险。” “那得赶紧把她控制起来啊!”明美有些着急。 “恐怕不行。”柯南摇了摇头,“我们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平白无故地把琴蕾抓起来,琴酒一定会起疑。” “理由还不好找?”明美觉得他想得太多,“让他们以为琴蕾的身份暴露了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柯南还是摇头,“琴酒老奸巨猾,如果说琴蕾的身份毫无征兆地暴露,他肯定不信。” “说不定还会怀疑是我有问题。”由利补充。 “那正好,让他们以为你们两个一起暴露了,把你撤出来。”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是不会撤的。为了我的计划,我们付出的代价很大,好不容易抓住阿拉克,有了些进展,如此关键的时候我不能撤。”看着明美一脸焦急,由利安慰似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嘛,逃避是没办法回转命运的。” “我知道,可是……” “这是我的选择。”由利的语气坚定起来,“其实当初我可以选择借着马丁尼消失的契机让自己蛰伏起来,以我的能力想改头换面让组织找不到我并不难,但是我不想躲起来等着别人帮我解决麻烦。至于现在……”她捧起饭盒,“琴蕾的麻烦是我引起的,我会想办法解决它。” “你觉得琴蕾会不会报告琴酒?”柯南有些不放心。 “我认为她选择隐瞒的可能性更大。”由利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说,“毕竟我回到组织后一直跟她一起活动,如果让琴酒发现我有问题,她也会受牵连。就算她不顾及朋友的情分,只要她认真思考一下就会明白,选择隐瞒对她更有利。” “那她会独自解决这件事对?”柯南思索,“她很可能会攻击季美。” “没错。” “我这就通知茱蒂老师。”柯南拿出手机,“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得加强对季美的保护才行。” “等等。”由利按住他的手,“我……有个想法。” ………… 傍晚七点四十三分。 宫野胜一将刚煮好的咖啡端上桌,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地看着对面的由利。 “季美还好吗?”由利轻轻吹着杯口的热气。 “不太好。”胜一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她……很难过。” 由利的眼神瞬间有些迷离。 “不过你别担心,我能照顾好她。”胜一看出她情绪的波动,安慰道,“倒是你,遇到麻烦了是吗?” 由利犹豫片刻,把琴蕾可能会来攻击季美,以及她的计划说了一遍。胜一皱着眉头听完,略带忧虑地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听起来很危险。” “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由利说,“但是我还是想试试。毕竟当年是我害了琴蕾,我想弥补我的过失。她不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想拉她一把。” “可是如果琴蕾不领情,你的处境会更危险。”胜一摇头。 “她现在已经知道我没有杀死季美,已经开始怀疑我背叛组织。只要我行动起来,相信情况不会变得更糟。”由利将温热的咖啡一饮而尽,“等琴蕾来的时候,得麻烦你照顾好季美。” “我会的。”胜一点点头,“你当心。” ………… 晚上十一点十一分。 入夜,伴随着晚风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城田永美将车停在距离宫野家不远的小巷里,拉紧外套的拉链,将手枪塞进衣兜,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推开车门悄无声息地跑向宫野家隔壁邻居的后门。几个小时前她来踩过点,宫野家隔壁没有人住,没有麻烦的警报装置,也没有养着像大狗波洛那样机警的宠物。她抓着铁栏杆轻巧地翻进院子里,然后快步走到与宫野家相邻的围墙边,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再纵身一跃攀上墙头,脚一蹬就翻进宫野家的院子。 城田永美紧贴着房子的墙壁往前走,抬眼看到二楼一扇窗户还透着亮光。之前由利受琴酒命令暗杀季美的时候,城田永美曾跟由利一起来踩过点,她知道那个房间是季美的房间。与季美的房间隔一扇窗户有一根排水管,上次由利就是靠它爬上二楼的。城田永美做了个深呼吸,攀着排水管和墙壁上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然后抠着墙缝和窗台挪到亮着灯的窗外。 窗里拉着纱帘,只能隐约看到窗前不远处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城田永美轻轻推了推玻璃,没想到那窗户竟没锁,经她一推便慢慢打开了。床上的人影听到异响把视线转了过来,城田永美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用力把窗户完全推开,一翻身跳进房间,拨开纱帘,正对上季美惊恐的目光。也许是太害怕,季美张大的嘴里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宫野季美?”城田永美压低声音问。 “你……你是什么人?”季美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是宫野季美?”城田永美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我……是……不是……我……”季美支支吾吾。 “你不该活在世上。”城田永美冷冷地说,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 “住手!”伴随着一声怒吼,砰的一声,房门猛地弹开,茱蒂举着左轮冲进来,“琴蕾!你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 “陷阱!”城田永美目光一凛,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猛地后退一步躲开茱蒂的枪口,倚着窗框向后一仰,双脚用力一蹬,同时右手举起枪朝着季美所在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翻出窗口的一瞬间,她听到一声惨叫,还有茱蒂“快叫救护车”的呼喊声。 看来是打中了,城田永美心里暗暗高兴。落地的瞬间,她就势一滚,飞快地朝着大门跑去。既然已经被发现,走最短的路线离开才更安全,没必要再通过隔壁的院子隐藏行踪。她翻出大门,朝着停车的地方狂奔。 直到将车开出两条街,城田永美砰砰乱跳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点。从声音来推断,季美应该是中了枪。就算她没死也没关系,城田永美心想,茱蒂应该是叫了救护车,等一下只要跟着救护车就可以知道季美被送到哪家医院。下一步就是摸清她住哪间病房,然后找机会干掉她。城田永美做了个深呼吸,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其实她纠结过要不要对季美下手,她对自己还是不太有信心,但是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干掉季美才最安全。自己都可以轻易地发现季美还活着,那琴酒肯定也可能发现,如果被他发现,由利肯定完蛋了,自己肯定也受牵连。既然如此,趁着琴酒还没发现之前把季美干掉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五分钟后,救护车飞快地经过城田永美的车边驶向宫野家,过了五分钟,又呼啸着向相反方向驶去。城田永美发动车子,远远地跟了上去。 ………… “她跟上来了。”茱蒂望着城田永美的车,略带惊讶地说,“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那家伙,怎么说呢……有些天真。”侧躺在轮床上的季美挪开脸上的氧气面罩,“只要我们卖个破绽,她很容易上钩。” “不过你还真是令人惊讶。”茱蒂打量着她的脸,“加纳利,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提出把你自己化妆成季美作诱饵。” “既然是我提出的计划,最大的风险自然应该由我自己承担。”由利一边说一边摸摸自己的脸,“你还别说,有希子小姐紧急赶制的这张面具简直完美!至于声音……”她瞥了一眼身边眉头紧锁的柯南,“多亏这小子用变声器跟我演了一出双簧。” 柯南闻声白了她一眼。 茱蒂打断她不合时宜的得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琴蕾想拼个鱼死网破,不顾一切朝你开枪怎么办?万一她刚刚胡乱开的那几枪真打中你怎么办?” “她不会盲目拼命的。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保全自己。琴酒还没有发现季美还活着,她还有时间,没必要一时冲动把自己搭进去。”由利说,“至于她开的那几枪,纯粹是蒙的,以她的心理素质和接近稀烂的枪法,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别得瑟了,当心乐极生悲!”茱蒂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我就不明白了,直接抓住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搞这一出?” “我是想试着拉拢她。我说过,她不是十恶不赦的恶魔,还有最基本的良知。” “只怕她不会领情。”茱蒂冷冷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现在已经怀疑你了。她随时可能以对付敌人的方式对付你。你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你毕竟是我们那项计划的核心。为了那项计划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能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由利的语气坚定起来,“如果我拉拢琴蕾的计划失败,我会果断地制服她。” ………… 季美轻轻推开窗户,望着院子里正在打哈欠的大狗波洛发呆。胜一倒了一杯热牛奶递给她。 “大哥,清水小姐不会有事?”季美小声问。 “他们能应付。”胜一轻轻搂着她的肩膀。 “大哥……” 胜一听出季美的欲言又止,低头看着她。 “我……”季美支吾半天,小声说,“我想知道,你们在游乐场说的都是真的吗?姐姐……真的没回来吗?” 果然还是为了亚纪而难过啊……胜一抿着嘴,摇了摇头。 “可是,上次我刺伤清水小姐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季美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慢慢低下头,“现在想想,也许是错觉……也许是我太想见到姐姐了……” 胜一看着季美脸上划过的晶莹,心如刀绞。 ………… 凌晨一点零五分,米花综合医院。 雨停了,轻柔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向大地。但是城田永美并没有赏月的闲情逸致。刚刚送来一个急诊病人,值班护士赶去帮忙了,她趁机溜进护士站,从墙上挂着的一大堆钥匙中选出药房的钥匙揣进兜里。她压低了帽子,低着头快速走到药房,看看周围没人,飞快地将钥匙插进锁孔一扭,将门打开一条缝,一闪身钻了进去。没两分钟,她捏着一个药盒和一只注射器走了出来,飞快地将门重新锁好,快步朝护士站走去。 值班护士已经把急诊病人交给同事,正坐在椅子上敲打酸痛的胳膊。城田永美摘掉口罩,凑上前装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说:“请问不久之前是不是送来一个受枪伤的女生?” “是有一个。”护士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她住哪个病房?”城田永美急切地问,“我是她的好朋友,听说她受伤很着急。” “稍等。”护士噼里啪啦敲了一会儿键盘,告诉她一个号码。 一切顺利。城田永美暗暗松了口气,道了谢,快步朝护士告知的病房走去。她的手揣在兜里,紧紧地捏着药盒和注射器。药盒里装的是肾上腺素,她知道注射过量的肾上腺素可以致死,所以特意偷了一个10l的注射器,用它装满肾上腺素一口气注射进人体,那这个人百分百是没救了。 病房门口的走廊空无一人,静得出奇。城田永美缩在墙角,将药盒里十支肾上腺素都抽进注射器,然后攥着注射器凑到病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她本以为会有人在,没想到病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皱了皱眉,轻轻打开门,从门缝观察病房里的情况。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在那个人的脸上,城田永美认出那是季美。她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踮起脚尖走到病床前,看着熟睡的季美,咬了咬牙,慢慢将手中的注射器高高举起。 啪。 白色的光霎那间充满整间病房,刺痛了城田永美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转身朝电灯的开关的方向看去。当看清倚在门口、正举着左轮指着自己脑袋的那个人的脸,她感觉心都凉了。 “为什么……”她的嘴唇在颤抖。 为什么,会是你? ………… “把那东西放下,我们谈谈。”由利用温和但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谈谈?”城田永美凄然一笑,“我们是该谈谈,谈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由利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清水由利,我们认识多久了?”城田永美的语气渐渐变冷,“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把你当作我最信任的朋友,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我越来越怀疑,你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由利慢慢放下举枪的左手,将枪换到右手。 “抱歉?你就想用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歉打发我?”城田永美的声调越来越高,“清水由利,我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果然没猜错。”由利却笑了,“你生气不是因为我可能背叛组织,而是因为我骗了你,对吗?” “……你关注的点还真是……”城田永美顿感无语,随即又瞪起眼睛,“对,我是生气你骗我!那又怎么样?” 由利好像松了口气:“永美,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由利一瘸一拐地挪到病床边,把左轮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轻轻捶着酸痛的右腿。城田永美想起她的腿还带着伤,没有进行有效的治疗,心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永美,我……我狠不下心。”由利慢悠悠地开口了,“宫野季美并不是非死不可的人物,即使她活着对组织也没什么影响,所以琴酒命令我杀死她的时候,我心软了。所以我……” “所以什么?” “我……我在踩点的时候在宫野家门口给宫野胜一留了消息,告诉他如果不想让她妹妹死掉就按我说的去做。我告诉他们可以黑掉我身上带的摄像头,做一段假视频用来敷衍琴酒……” “你疯了!”城田永美大吼一声,“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如果被琴酒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知道!可是……”由利的眼神有些迷离,“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城田永美鼻孔出气,“别忘了,她也是组织成员,而且她是宫野亚纪的妹妹,是个叛徒。” “是,我知道。”由利低下头,“可是在那之前我已经打伤过她,我觉得那一枪作为惩罚应该足够了……” “所以你放过了她?”城田永美哼了一声,“你还真是菩萨心肠!”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她可怜。”由利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女孩儿,“她……还是个孩子。” 城田永美皱了皱眉。 “永美,下面这些话我只会跟你说。”由利抬起头,认真地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卷入组织,我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她又看了一眼季美,“所以我才会想帮这孩子彻底摆脱组织的威胁。我不想看到这世上有更多的人有跟我一样的遭遇。”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城田永美感觉鼻子一酸,露出苦笑,“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又何尝愿意卷进组织中呢?可惜,没有如果。” “算我求你。”由利看着城田永美,“放过她。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但她还有。” 城田永美静静地看着她,良久,终于咬了咬牙说:“你记着,千万别让这件事被组织其他人发现,否则,为了自保,我会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跟你划清界限。”城田永美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亲手干掉你。” 由利微微一笑,慢慢站起来,轻声说:“谢谢。” 城田永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手中灌满肾上腺素的注射器的活塞推到尽头,将药液挤到地上,随手将注射器丢进垃圾桶,转身大步离开了。 …………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 城田永美坐回车里,将头靠在头枕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街道。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被那条骗人的短信叫到那间酒,就不会看到前男友左拥右抱的那一幕对?如果自己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到处乱跑,就不会稀里糊涂地误入组织的酒,就不会遇上琴酒,就不会被迫加入组织,对?如果……如果……她用力闭上眼睛,却没能阻止眼泪流出来。这世界可恨就可恨在它只知道闷头往前走,从不给人回头的机会。已经做出选择,就得为它付出代价。由利选择了丰厚的报酬,自己选择了让愤怒控制心神,所以他们都陷入组织的深渊。 那么这次的选择会带来什么结果?她不知道。也许这件事会就此尘埃落定,宫野季美可以彻底摆脱组织,她和由利也可以不必忍受杀人后良心的谴责。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有人发现季美还活着,那样的话……城田永美不敢接着往下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会如何选择?自己真的会像刚刚放的狠话那样亲手干掉由利以求自保吗? 城田永美甩甩头,缓缓发动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也许,由利说得对,他们已经回不了头,但如果能帮季美一把,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也许,除了今晚放过那个小姑娘,自己还可以做更多…… (2021-10-25) 第140章 红与黑的错乱 面具 由利看着病房门在城田永美的背后缓缓关闭,长长舒了口气,又慢慢坐在病床上。“出来。”她轻声说。 “干得不错。”柯南从床底下钻出来。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由利平静地说。 “嚯,真谦虚。”柯南挑眉,“我可是发自内心地称赞你。” “过奖了。我只是在心理上占了便宜。”由利淡淡一笑,“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能说服她,你也可以帮我善后,还有她也可以。”她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喂,醒醒,你不会真睡着了?” “熟睡”的女人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慢慢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肩膀。 “我的任务完成了。”由利伸了个懒腰,“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说着,她适时地打了个哈欠。 女人白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打给冲矢昴,让他马上过来接人。冲矢昴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在女人“二十分钟内不到就去明美面前挑拨离间”的威胁中爬出了被窝。 “噗……”由利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总拿这个威胁他,时间长了就没用了。” “只要他心里真的有明美,他就得老老实实听我的。”女人翻了个白眼,“一会儿他到了,你就赶紧回去,我也要回病房睡觉了。”说罢,她将手按在发际线上用力一撕,一张制作精巧的面具从她的脸上缓缓脱落。 “你是该好好休息了。”由利挑眉,“浑身伤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我说,把自己化妆成季美的样子,你胆子可真大。要是刚才稍有闪失,永美真把注射器扎到你身上,你可就没命了奥。” “毕竟不能让其他人为我的计划冒险。”女人微微一笑,“再说,我相信你们能搞定。” “下一步怎么办?有什么计划?” 女人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一点三十七分。“等天亮,我去跟阿拉克聊聊。”她说,“听说那家伙的嘴闭得像蛤蜊一样。” “阿拉克……”由利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不好对付。而且我想,琴酒不会轻易放弃他。” “我知道,麻烦还在后面呢。”女人做了个深呼吸,“别想那么多了,先睡觉,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干活。” ………… 凌晨四点十九分,破旧小酒。 “说说。”万年老面瘫的开场白依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旁边的几个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要我说,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都是阿拉克那小子胡闹。”苦艾酒率先发表意见,“他一心就想着做实验,居然还擅自带走加纳利,差点毁了我们的行动,还炸毁了实验室,给组织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苦艾酒喝了一大口酒,瞪着眼睛说,“琴酒,我们得找到他,把他交给那位先生治罪!” 琴酒端起酒杯晃了晃又放下,不置可否。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炸了实验室?”伏特加一脸懵,“做实验也不用搞这么大动静?” “警方调查结果是现场有煤气泄露的迹象,他们认为爆炸可能是意外。”城田永美说。 苦艾酒不屑地撇嘴:“鬼才信是意外!依我看就是那小子故意搞鬼!” 琴酒没理会苦艾酒的推测,扭头问伏特加和波特:“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我没打探到消息。”伏特加说,“他会不会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躲起来了?” “我倒是有些线索。”波特面无表情地说,“他似乎落在了公安的手里。” “公安?”伏特加大惊失色,“那得赶紧把他弄回来啊,他知道那么多组织的秘密……” “波特,你跟琴蕾配合。”琴酒说,“想办法把他的具体位置找出来。” “明白。” “伏特加,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琴酒招手叫伏特加过来,压低声音嘱咐了他几句。伏特加的脸上顿时露出更加惊讶的神色。 “那我干点什么?”苦艾酒晃着酒杯问。 “你?”琴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爱干嘛干嘛,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 “好。”苦艾酒愉快地喝掉杯中酒,“我最喜欢悠闲的小日子了。” 琴酒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苦艾酒一脸的悠然自得,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苦艾酒突然说,“你居然会放过琴蕾,不像你的风格啊。” “她得感谢加纳利。”琴酒面无表情,“加纳利不愧是我花了好几年心思培养出来的,她被阿拉克掳走时,居然在身上带了录音装置,录下了一些很劲爆的东西。” “哦?”苦艾酒凑上前,眼里放着光,“有多劲爆?”显然,有八卦的时候,我们的贝姐并不介意冲在吃瓜第一线。 “阿拉克杀了格拉帕。”琴酒微微翘起嘴角,“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个叛徒。” “叛徒?”这一点着实是苦艾酒没想到的,“那你还救他干嘛?” “谁说我要救他?” “哦,明白了。”苦艾酒点点头,“那伏特加……” “告诉你也无妨,伏特加去收拾阿拉克的其他实验室了。”琴酒又露出冷冰冰的微笑,“我们要消除他留下的一切痕迹。” ………… 清晨六点五十分。 “我猜你又熬夜了。”明美不满地瞪着正在喝粥的由利。 “有些事总要处理的。”由利说着打了个哈欠。 “你是个伤员好么?伤员就应该好好休息!”明美撇嘴,“总是乱动,怎么可能恢复得快?” “行了姐,你还是省省。”跟来送早饭的灰原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永远学不会乖乖听话。” 明美叹了口气,看向由利的眼神里多了些担忧。 “早啊由利。”城田永美打着哈欠推门进来,看到明美和灰原,不禁一愣,“你们来得好早。” “我是怕这吃货饿肚子。”明美一边说一边轻轻敲了一下由利的脑袋。 “……是吗……”城田永美微微皱眉。 “有事吗?”由利放下保温饭盒,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杯口冒出的热气。 “我……”城田永美看了明美和灰原一眼,有些迟疑。明美看出她脸色不对,赶紧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拉着灰原快步走出病房,连饭盒都忘了拿。 “琴酒又有动作了?”由利问。 “你倒是挺敏锐。” “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由利笑了笑,“说,他要干什么?” “他要我配合波特找到被公安抓走的阿拉克。”城田永美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消息。而且……”她皱皱眉,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特别的事吗?”由利看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他给伏特加单独安排了任务。”城田永美说,“看伏特加的表情,那任务好像……有些不对劲。” 单独安排给伏特加去办的事?由利眯了眯眼,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我,对波特,甚至对苦艾酒,都有些不放心。”城田永美唉声叹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对波特也……”由利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不知道。”城田永美摇着头,“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很信任波特,但是,看他夜里的表现,似乎他最信任的只有伏特加。” 咔嗒一声,门开了,一道瘦高的身影走进病房,像一根石柱立在病床前。 “哟,说曹操波特到啊!”由利微笑,“怎么?琴酒还给我安排了任务?” 波特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低头看着城田永美说:“我们该行动了。” “好。”城田永美站起来,对由利说,“你好好休息,琴酒的任务我会搞定的。” “嚯,加油。”由利挑眉,“别给波特拖后腿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城田永美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跟着波特离开了。 待病房门再次关上,由利收起轻松的表情,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室透的号码。 “没想到琴酒的消息这么灵通。”安室透重重地叹了口气。 “马上来接我,我要跟阿拉克聊聊。” “我觉得你不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试试。”由利顿了顿,严肃地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好。” ………… “我说,你到底要干嘛?”被波特强行拉进他的桑塔纳,城田永美感到有些不满。她看着波特在车里的笔记本电脑上一阵敲打,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我刚才跟一个带小孩儿的女人擦肩而过。”波特冷冷地说,“那个小女孩儿跟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该不会……是那个咖啡色头发的小姑娘?”城田永美想到了灰原。 “你也认识?”波特微微蹙眉。 “她是加纳利的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城田永美说,“你是不是觉得她的发色跟马丁尼很像?你想多了,那种发色的人并不少见……” “谁说她跟马丁尼长得像了?”波特依然皱眉,“我是觉得她跟组织一个叛逃的研究人员很像,我记得代号是……雪利?” “雪利?”城田永美的身体突然一颤。 “没错,是雪利。”波特肯定地说,“她刚叛逃的那段时间琴酒差不多天天把她挂在嘴边,他还让我帮忙打探过雪利的下落,我见过她的照片,不会记错的……” 城田永美却没心思听他后面的话,她想起不久之前,「雪利」这个词也曾经从由利的嘴里冒出来。可是不对啊,组织的研究人员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孩子?他们看到那孩子怎么会觉得她跟那个雪利有关系? “看。”波特把刚调出来的雪利的照片指给她看,“太像了。” 城田永美不禁睁大了眼睛。老天,不会…… “那个小女孩儿跟雪利说不定有什么关系。”波特放下电脑,盯着城田永美说,“你认识她?能不能带我去仔细看看她?” “啊?你要……”城田永美一愣,随即干笑几声,“波特,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没听说吗?雪利早就被干掉了啊!在那个铃木财团的列车上,她连同一节列车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听说还是波本亲眼所见。那小女孩儿只不过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你就跑去找人家,把人家孩子吓着怎么办?真是乱来!” 波特思索了几秒,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去哪?”城田永美问。 “去打探阿拉克的下落。”波特的语气似乎比刚刚更冷了,“琴酒交代的任务不能轻视,你刚挨一顿训,还不长记性?” “是是是!”城田永美撇嘴。波特这家伙,单论个性差劲这一点,绝对不输琴酒。 ………… 上午八点零八分,某出租别墅。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由利眯着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阿拉克。因为受了枪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阿拉克斜眼看了由利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已经把你不顾组织利益绑架我,还有你杀死你的手下格拉帕的事都告诉琴酒了。”由利将脸凑到他面前,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你觉得,他听到这些会怎么想?” 阿拉克依然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在对付琴酒这件事上,我们完全可以合作的。”由利直起身子,“你应该明白,敌人的敌人是可以成为盟友的。” “我不会跟你合作。”阿拉克冷冰冰地说。 “何必呢?”由利又眯起眼睛,“我得到消息,琴酒正在四处找你。他已经知道你瞒着组织乱搞事情,你觉得他找到你后,是会救你离开呢,还是把你干掉呢?” “我对组织还有价值,他没资格杀我。”阿拉克的声调抬高了两度。 “你有价值?”由利嗤笑,“恕我直言,组织手中有你研究药物的全部资料,就算没有你,他们也可以依靠其他研究人员把你的研究继续下去。像你这样的叛徒,组织没道理留着你。” “我不是叛徒!”阿拉克再次抬高声音,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哦,对,你只不过是出于私心搞些秘密研究,还有绑架组织成员,破坏组织的行动,杀死知道你秘密的手下,仅此而已。”由利看着阿拉克逐渐涨红的脸,“你的确没想背叛组织,但是就这些罪证,随便拿出一条都够组织把你当叛徒干掉了。” 阿拉克不说话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明白,由利说得没错。沉默半晌,他才面色灰暗地开口了:“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合作。”由利微笑。 “怎么合作?”阿拉克看着由利有些得意的笑容,感觉浑身不自在,“你……不会要拿我当诱饵引诱琴酒?” “放心,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由利强忍着笑,“你不是看琴酒不顺眼总想扳倒他吗?那你先给我讲讲,你最初的计划。” ………… “波特去医院了?”柯南瞪大眼睛看着灰原。 “嗯。”灰原点头,“我跟姐姐给加纳利送完饭回来的路上跟波特擦肩而过。” “但是他应该不会看出你们的身份?”柯南说,“他不会想到你因为吃了药变小,也不会认出化了妆改变容貌的明美小姐。”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心慌。”灰原面带忧虑。 “别太担心了,情况不会那么糟……”话音未落,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柯南接起来,是由利打来的。 “我刚跟阿拉克聊过。”由利把聊天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我现在有了些新的想法,等你放学我们当面聊聊。” “好,我放学后就去医院找你。” “去你家。”由利说,“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什么?”柯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由利云淡风轻地说,“就这么说定了。” “你等等。”柯南把灰原和明美曾跟波特擦肩而过的消息告诉了她。 “放学后让冲矢昴去接你们。”由利说,“虽然波特未必能认出他们,但是以防万一嘛……等等,有短信。”她扫了一眼屏幕,语气顿时沉了下来,“情况不妙。” “怎么了?” “琴蕾告诉我,波特看出小哀跟雪利的容貌相似,他似乎有要深入调查的打算。” “怎么会这样?”柯南心里一颤,“组织的人应该认为雪利已经在那次列车事件中死掉了才对,他怎么会觉得……” “我们之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琴酒和阿拉克身上,对波特有些忽视。”由利说,“他敢号称组织第一杀手,从来就不是泛泛之辈。” “那……” “先解决阿拉克的问题再说。等等,又有人给我发短信。”由利看着屏幕,突然狠狠地皱起眉头。 “是谁?”柯南听对面没了动静,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是苦艾酒。她说琴酒告诉她要干掉阿拉克,还派伏特加去消除阿拉克留下的痕迹。” “这么说,琴酒相信了你交给他的证据?”柯南松了口气,“不然他不会……” “不,不对。”由利的语气却依然严肃,“琴蕾说过,琴酒给伏特加交代任务的时候很神秘,如果只是消除痕迹这种事,他犯不上搞得那么神秘。他让伏特加去做的绝对是别的事。” “会是什么事呢……”柯南陷入沉思。 “也许……”由利思索片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也许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由利的声音有点发抖,“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我们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 下午三点二十一分。 跟着波特经过大半天的四处打探,依然一无所获,城田永美感觉身心俱疲。而且,她的心里还有些其他的疑惑不停的折磨着她,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波特将琴蕾赶下车,“你回警局打听打听。” “那你……”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警局。”波特冷冷地说完,不等城田永美问下一句,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怪脾气。”城田永美嘟囔了一句。不过这样也好,她想,自己可以先去解决那个困扰了她大半天的疑惑。阿拉克的事先放放,反正就算自己回警视厅打探消息,也未必能有结果,谁会把公安的行动细节告诉一个普通刑警呢? 二十分钟后,城田永美按响了博士家的门铃。 “城田警官?”明美带着满腹疑惑开了门,“有事?” “那孩子……”城田永美眨眨眼,这才想起来灰原去上学还没回来。 “你找小哀?”明美顿时警觉起来,“她怎么了吗?” “没,我……想跟你聊聊。”城田永美说。 “我?”明美皱眉,“我怎么了?” “我……我是想谢谢你,这些天帮忙照顾由利。”城田永美微笑,“帮了我大忙了。” “哦,这个啊。”明美松了一口气,“应该的。” “我看你对她挺好的,都觉得自愧不如呢。”城田永美接着说,“我这个所谓的好朋友都做不到。” “怎么会……”明美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口气松得太早了,“我跟她不熟的,我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我不会看错的。”城田永美收起笑容,“你给她送饭,送的都很合她的口味,你拍她脑袋的时候也那么自然……你跟她真的不熟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明美的语气冷了下来。 “你对她的态度不像是刚认识没多久,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城田永美也不再兜圈子,“可是我以前却从来都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个朋友,你们似乎也在掩饰你们认识很久的事实。为什么?” 明美抿着嘴看着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张。城田永美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虽然偶尔不靠谱,但察言观色的基本功并不弱。她能看出这一点,说不定还会看出更多。她该不会…… “不能回答吗?”城田永美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跟她之间果然有秘密。是什么?”她上前一步,“告诉我,是什么?” 明美后退一步,伸手想把大门关上,却被城田永美抢先一步推进院子里,脚下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城田永美居高临下地说,“告诉我,你跟由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必须要瞒着我?” 明美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裤腿沾到的灰尘,瞪了城田永美一眼,依然没说话。 城田永美瞪了回去,又向前逼进一步。明美知道硬碰硬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扭头就往屋里跑。城田永美反应更快,上前一步用右手扣住明美的左肩。明美一转身用力挣开,城田永美急忙伸出左手去抓,明美忙向后躲闪,猛然觉得左边脸颊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她急忙后撤几步,伸手捂住脸。指尖的触感告诉她,左边脸颊上贴着的面具上出现了一道破口,应该是被城田永美的指甲抓破的。 “你……你的脸……”城田永美的脸色几乎一瞬间变得煞白。见识过苦艾酒开挂一般的化妆技术,她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指甲不小心划破的不是真皮,而是一张做工精巧的面具。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戴着一张面具! “你是谁?”城田永美喊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明美故作镇定地回敬。 “你为什么要戴着假面具?”城田永美再次逼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由利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美捂着脸慢慢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她已经没法再佯装镇定,脸上写满恐慌。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动手。”城田永美朝着明美的发际线伸出手,“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完了。看着快速逼近的手,明美忍不住一阵眩晕。要是被琴蕾看到自己真实的脸,别说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会曝光,还会连累志保,连累博士,连累由利…… (2021-11-06) 第141章 红与黑的错乱 星光 啪的一声,城田永美的手停在距离明美的发际线不足五公分的地方。明美定了定神,看到一只手紧紧攥着城田永美的手腕。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由利?”城田永美把手挣出来,瞪大眼睛盯着由利。 由利撑着拐杖上前一步挡在明美身前,轻声说:“别这样,永美。” “你让开!”城田永美上前用右手扳住由利的左肩想把她推开,不料反被由利抓住小臂。由利用手肘压住她的胳膊向下一压,右脚勾住她的左脚踝一用力,城田永美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你干什么?”她抬起头,冲由利怒目而视。 由利放开她的胳膊,皱着眉头弯腰揉了揉右膝。 “你可真行!”城田永美爬起来后退一步,怒从心起,“明明腿很痛还对我动手!” “我只是不想让你搞错该调查的目标。”由利直起身,“她不是我们的敌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城田永美抬高声调。 “你只要知道她不是敌人就行了。” “都不敢以真实的面孔示人,一定有问题!”城田永美不想轻易放弃。 “每个人都有想隐藏的东西。”由利说,“她只不过隐藏了真实的面孔,比起那些隐藏恶意的人要安全得多。你不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样的人身上。” “为什么?”城田永美喊了出来,“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护着她?” “重要吗?”由利眯起眼睛。 “你……”城田永美心里一凉。 “你回屋去。”由利扭头对明美说,“等我跟永美谈一谈,再去帮你处理这个面具。” “好。”明美面带忧虑地看看城田永美,快步走回屋里。 城田永美转身要去追,被由利伸出拐杖拦住。她一把拨开拐杖,狠狠瞪了由利一眼。 “她真的不是敌人。”由利上前站在城田永美和房门之间,“相信我,放过她。” “相信你?”城田永美冷冷地看着她,“我还能相信你吗?” 由利微微一笑:“再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城田永美狠狠咬了一下牙,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由利慢慢吐出一口气,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 “她……会说出去吗?”明美忧心忡忡地问。 “我想不会。”由利拉着明美坐下来,细细地打量她的面具上的破损,“看来我需要重新给你做一张面具了。” “我还是不放心。”明美皱眉,“而且今天我跟志保遇见了那个叫波特的家伙,我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由利说,“我会尽快把面具做好,以防万一接下来这几天你和小哀住到大哥那里去,反正季美也需要保护,我会拜托fbi保护你们。” “也好。”明美点点头,“正好我们可以陪陪季美,听胜一大哥说,季美她最近几天心情很不好。” 由利的目光一瞬间暗淡下来。沉默良久,她才小声说:“是我对不起她。” “不是你的错。”明美安慰她。 由利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笑了笑:“不过我想,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能带给她好消息了。” “一定会顺利的。”明美坚定地说。 ………… 下午六点十分,破败小酒。 “能确定吗?”琴酒看着波特交给他的地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 “确定,阿拉克就在这栋别墅里,公安大概有十人在看守。”波特跟他一样面无表情,“公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我在他们内部有熟人。之前阿拉克被公安逮捕的消息也是那个人告诉我的。”见琴酒的嘴角微微下弯,波特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这个熟人并不了解我的真实身份。在他看来,我只是一个富翁的保镖。” “很好。”琴酒终于翘了翘嘴角,“你可以去休息了。十个公安,我想派琴蕾就足够了。” “她?”波特明显一怔,“琴蕾才刚出现失误,你还敢派她去?” 琴酒哼了一声,没回答。 “你要……”波特皱了皱眉。他很聪明,大概猜到了琴酒的意图。 “好了,你把你那位熟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这件事就不必再插手了。”琴酒将桌上的一杯酒递给波特。 波特点点头,接过酒杯,狐疑地抿了一口,突然瞪大了眼睛:“该不会,你怀疑……她?” 琴酒没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冰冷。 “但是她……”波特看出琴酒并不想听他说,撇撇嘴,一口喝干杯中酒,转身离开了。刚一出门,他就跟一脸紧张的伏特加擦肩而过。难道,琴酒真的要对那个女人下手吗?可是……波特拉开桑塔纳的车门坐进去,调了一下后视镜。那个女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波特想,琴酒不用我干活儿正好,我可以去调查我感兴趣的事。这样打定主意,他扭动钥匙,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伏特加凑在门口听着波特的车声渐渐远去,这才凑到琴酒身边汇报工作。 “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琴酒起身去柜台后面拿出刚刚在喝的酒又倒了一杯,瓶身上的canary字样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异样的光。 ………… 下午七点零五分。 那个叫酒井和泉的女人绝对是个麻烦的人!城田永美轻轻踩下刹车,看着搭着明美和灰原的甲壳虫拐进宫野家的大门,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自从明美和灰原搭着博士的车驶出家门,她就一直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现在她大概能猜到明美为什么要戴一张面具了。既然那个女人会被带到这里来,就说明她很可能跟组织有关,说不定也是组织的某个叛徒。清水由利这家伙脑子到底在想什么?看来这家伙不光想救宫野季美,还想救更多人。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手机嗡嗡作响,城田永美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波特的号码。 “我想跟你聊聊。”波特冷冰冰地说。 “聊什么?”城田永美不耐烦地说,“怎么?找不到阿拉克要来找我吐苦水?” “我已经找到阿拉克了。”波特的一番话把城田永美吓了一跳,“我是想跟你谈别的事。”城田永美皱着眉头思索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午七点十九分,某商场停车场。 城田永美钻进波特的桑塔纳,满腹狐疑地看着波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波特说,“告诉我那个咖啡色头发的小姑娘住在哪里,我要近距离接触她。” “我为什么要帮你?”城田永美没好气地说,“那孩子又没招惹你,万一你把她吓着了怎么办?” “我当然不会让你白白帮我。”波特压低了声音,“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关系到你性命的事。” “关系到我性命?”城田永美一怔,“什么意思?”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最近你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波特说,“但是只要你肯帮我,作为交换,我保你平安。” 城田永美蹙起眉头,满腹狐疑地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个小姑娘跟那个酒井和泉肯定有关系,波特调查那孩子说不定可以顺便帮自己搞清楚那个酒井和泉的真实身份,帮自己消除心中的疑惑。而且……她看了一眼正在按手机的波特,突然感觉一阵心慌。波特所说的关乎自己性命的事,会是什么? ………… “难道你也是从那个组织里逃出来的人?”刚好来宫野家探望季美的真造看到进门的明美,不免有些吃惊。 明美没回答,快步走到呆坐在沙发上的季美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酒井小姐你来这里也好,可以帮帮我。”胜一给明美和灰原端来红茶,“我把我老妈接回来了。虽然鸿上已经被捕,我还是觉得让她继续留在静冈可能会有危险,而且也可能给星造叔叔带来麻烦。” “我可以帮你照顾克丽斯阿姨还有季美,小哀也可以帮忙。”明美低头朝灰原眨眨眼,灰原也轻轻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胜一报以充满感激的一笑,接着有些担心地问,“你的脸……没事?” “没事。”明美摸着左侧脸颊上用创可贴盖住的面具的破损,笑了笑。 胜一松了口气,突然注意到真造正抻着脖子朝门外张望,于是问:“真造,你在干嘛?” “清水小姐没来?”真造问明美。 “她在忙阿拉克的事。” “她都受伤了,怎么还叫她那么忙啊?”真造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我有什么办法?她根本不听我的啊!” “好了好了,别这样。”胜一打断两人的争执,“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还有支持她。” “可是我担心……”真造叹了口气。 “她,还有她那些伙伴,我相信他们可以的。”胜一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分量。 灰原听到这,轻轻拽拽明美的衣襟,示意她自己有悄悄话要说。明美跟胜一说了声“我们去看看克丽斯阿姨”,跟着灰原朝楼上走去。 “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二楼走廊里,灰原认真地盯着明美说。 明美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灰原做了个深呼吸,颤声问:“那个清水由利,该不会……” ………… 晚上八点三十分,工藤宅。 “我已经让桥本把阿拉克的位置透露给波特了。”刚进门的安室透将外套丢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咖啡。 “这位桥本警官靠谱吗?”冲矢昴有些不放心,“之前不就是他把你们逮捕阿拉克的消息告诉了波特?” “他当时并不知道波特的身份,当他知道波特不是什么大老板的保镖而是组织成员的时候,他都后悔死了。”安室透说,“应该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正好我们的计划需要一个人把阿拉克的消息散出去,桥本跟波特是酒友,刚好帮上了忙。” “但是真的要冒这个险吗?”冲矢昴看起来有些不放心,“如果真让他们得手了……” “你什么意思?”安室透不快地说,“你是对我手下的能力不放心吗?” “别为了这种小事儿争吵。”由利及时制止眼看就要争执起来的两个大男人,“我说过我的初衷,组织已经知道阿拉克落在公安手里,迟早会找到他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主动出击,把阿拉克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引他们来,不管他们是想营救阿拉克还是想灭口,我们都可以趁机把他们派来的人抓住。”她深吸一口气,微微皱眉,“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我的设想了。” “你说你觉得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安室透皱眉,“是指什么?” “我把阿拉克杀死格拉帕,还有他承认他所作所为的录音交给琴酒,我本意是想让琴酒相信一切都是阿拉克搞的鬼,以此保全我和琴蕾。”由利说,“但是那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先是我被阿拉克掳走,然后是阿拉克利用我去狙击那个女人,接着又是他杀了给琴酒通风报信的格拉帕,最后是他的实验室爆炸……所有的这一切不是那些录音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而且,我被掳走的时候身上刚好带着录音设备,这应该也是引起琴酒疑虑的原因之一。他之所以没有在当时就把我干掉,是因为我对组织有用,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随意动我。” “这么说,他这几天应该在调查你?”安室透顿时紧张起来。 “最坏的结果是,他已经找到证据。”由利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点开城田永美传来的短信,眯了眯眼,把屏幕转向另外两个人,“琴蕾已经接到任务,琴酒派她去杀阿拉克。” “灭口。”冲矢昴皱眉,“但是……” “只有琴蕾一个人。”由利说,“他居然只派一个不久之前刚刚出现过重大失误的人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难道他……”冲矢昴和安室透对视一眼。 “恐怕他是要借我们的手清理门户。”由利顿了顿说,“我想……帮她一把。” “你要帮琴蕾?”安室透一愣,“我们哪有那个精力?” “但是……”由利按住额头,“她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完全是因为我。而且,她已经答应帮忙隐瞒季美还活着的事,我觉得我有机会把她拉回来。” 冲矢昴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我们要对付罪恶滔天的组织,绝不能手软,不能犹豫。如果你因为对琴蕾手软而影响到我们整个计划,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别说救不了琴蕾,恐怕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是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安室透拍拍由利的肩膀,“你是我们这个计划的重要一环,关键时刻你不能动摇。” 由利狠狠地攥紧拳头,用力咬了咬牙,抬起头冲两个人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我知道该怎么办,按计划行动。”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欣慰地笑了。 又喝了一杯咖啡,安室透说要回去准备迎敌,先一步告辞了。这时,由利的手机又响起来,是明美打来的电话。 “城田警官刚刚给我发短信,约我明天晚上八点去一家名叫艾菲尔的咖啡馆见面。”明美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安。 “她刚接了琴酒分配的任务,居然还有空找你的麻烦?”由利很吃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明美说,“而且我还担心,她最开始的目标可能不是我,而是志保。我刚刚想起来她下午来博士家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那孩子」,她当时应该是来找志保的,只是因为志保不在她才转而把矛头指向我。” “等等,波特也注意到了小哀长得很像雪利是……”由利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难道……” “如果琴蕾和波特联手调查这些事,他们姐俩就危险了。”冲矢昴的语气有些急促。 由利打了个寒战,冲电话另一头喊道:“明美,你千万别一时冲动跑去听到没有?” “我当然没那么傻。”明美忧心忡忡地说,“要不我们还是别住在这里了,万一把组织的注意力引过来,会给胜一大哥和季美添麻烦的。” “不,不会的,他们又不知道你们两个去了……”由利突然又瞪大眼睛,浑身又是一颤。该死,又犯错了!自己怎么总是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也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明美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可是城田警官知道博士的住址,万一他们伤害博士……” “明美你听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这件事我会……” 话音未落,电话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怎么了?”由利一惊。 “城田警官刚刚又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还附带了一张照片。”明美颤声说,“是博士的照片,她……她绑架了博士!” “什么?”由利急忙让冲矢昴拨博士的电话,连拨几次都是已关机。 “她真的绑架了博士?!”明美带着哭腔说。 “我太大意了!”由利懊恼地揪住额前的头发,“我怎么能忽略了博士的安全!” “你先别急。”冲矢昴抓住她的手腕,“先问问琴蕾要干什么。” “她要我明天带志保去那家什么艾菲尔咖啡馆见她,否则就杀了博士。”明美的声音颤抖着,“我……我……” “明美,你听好,千万不要去!”由利喊道,“我会想办法救博士,你千万不要冲动乱来听到没有?” “我……嗯……”明美低声答应了,随即挂断电话。 由利用力地捂住脸,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晚上八点,艾菲尔咖啡馆是?”冲矢昴攥紧拳头,“明天我去会会这个琴蕾!” “不,我去对付琴蕾。”由利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刺骨,听得冲矢昴感受到一阵寒意。 “你……” “你们说的对,我不该对敌人仁慈。”由利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冲矢昴觉得她的眸子里似乎有两块化不开的寒冰,让他觉得浑身冰冷。 ………… 翌日,下午六点五十分,艾菲尔咖啡馆。 “那个女人会来吗?”波特轻轻敲着方向盘,盯着咖啡馆的入口。 “会的。”城田永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放下,“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给她发第二条短信的时候把见面时间提前一个小时?” “当然是为了扰乱对手。”波特说,“如果那个女人是那种傻到愿意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就不会把我们临时更改见面时间的事说出去。” “说的也是。”城田永美四处张望,突然拍了拍波特的胳膊,朝不远处努了努嘴,“她来了。” 波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明美已经独自走到咖啡馆门口,皱了皱眉:“怎么就她自己?那个小姑娘呢?” “好像没来。”城田永美皱眉,“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说罢拉开车门朝咖啡馆走去。 明美将手搭在咖啡馆的门把手上,正要推门,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城田永美已经阴着脸站在她身后。 “那个小姑娘呢?” “博士在哪?”明美问,“放了他!” “我明明让你带那个小姑娘一起来!”城田永美扣住明美的肩膀,“见不到她,我不会放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明美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城田永美轻蔑地撇撇嘴,拽着明美朝波特的桑塔纳走去。明美拼命挣扎,无奈城田永美的手劲儿比她大得多。很快,她就被推进桑塔纳的后座。 “那个女孩儿在哪?”波特面无表情地问。 “我不会告诉你们!” “不说?”波特冷冷一笑,“那我带你去见见那位老先生,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罢狠狠地踩下油门。 车驶上去往港口的公路,波特随手打开音响,随着音乐轻声哼唱着。明美被城田永美按在后座上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用眼神抗议。 眼看就要到港口,波特突然狠踩油门,车子猛地一窜,城田永美没有准备,脑袋撞在头枕上,疼得她轻呼一声。 “那辆车跟着我们很久了。”不等城田永美发问,波特先开口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改了时间?”城田永美扭头看明美,“你告诉他们的?” “我没有!”明美也是一脸诧异,“我本想自己把博士换回来……” “看来我们的对手不是吃素的。”波特继续加速,“坐稳了,我甩掉他们。” 谁知就在这时,前方路口突然窜出一辆摩托车,一道白光从摩托车上直射过来。波特下意识地减速、打轮,却依然没能躲开。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前挡风玻璃碎成了渣,连带着副驾驶那一侧的后视镜也飞了出去。城田永美的脸瞬间就绿了,她顾不得其他,低头趴在后座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纵使波特患有不输琴酒的严重面瘫,此时也无法保持冷静,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停车,于是干脆咬咬牙,又狠踩了一脚油门,加速从摩托车旁边开了过去。 “别让他跑了!”摩托车后座上的柯南抱紧驾驶员的腰,“快追!” “不愧是波特。”由利左脚支地将车头调转,加速追了上去。 后方不远处,一直开车追踪的冲矢昴打开电子地图,选了一条去港口的近路,加速拐了上去。 ………… 下午八点零五分。 夜晚的港口,海风吹拂着海浪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堤岸。快到农历三十,没有耀眼的月光,漫天繁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闪耀,映在海面上,仿佛千万只明亮的眼睛在眨啊眨。 波特将车开到岸边,用力拉起手刹,桑塔纳一个摆尾停住,又甩出几块玻璃碎片。他皱皱眉,对自己爱车的悲惨遭遇心痛不已。 在他前面不远处,红色福特野马静静地横在路中央,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靠在车边,悠哉地吐出一股烟雾。后面,摩托车慢慢停了下来,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驾驶员左脚支地,双手缓缓摘下头盔,露出那张清秀的脸。 “加纳利!”波特大吃一惊。 “什么?由利?”城田永美也惊讶地抬起脑袋,“不!不可能!” 由利将头盔交给身后的柯南,从车侧面抄起一根拐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慢悠悠地朝桑塔纳走去。 “看来加纳利是个叛徒。”波特努力恢复了扑克脸,从枪套里抽出手枪,“琴酒的猜测没错。” “你说什么?琴酒?猜测?”城田永美又吃了一惊。 “拉着那个女人下车帮忙!”波特一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对着不远处的由利举起手枪。城田永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懵懵懂懂地拽着明美下车站在波特身边。 “我本来没想用这样的方式收拾你们。我本意想用阿拉克引诱你们,但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由利的嘴角翘了翘,脸上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更冷,“是你们自找的。” “由利,你在说什么?”城田永美只觉得脑子发胀。 “永美,我本来想帮你的。”由利微微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她,“可是你为什么不听劝?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呢?”她伸手指了指明美,“如果不是你缠着她不放,我根本不会想把你当做敌人的。” “我……你……”城田永美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插了一刀,“这么说,你果然……” “别跟她废话!”波特恶狠狠地说,“加纳利!既然你背叛组织,就别怪我……”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咻”的一声,波特只觉得右小臂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他咬紧牙关才没喊出声,但右手已经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他回头一看,之前靠着车抽烟的男人已经将烟头丢掉,左手举着一支上了消音器的手枪指着他。 “你跑不了。”由利冷冷地说,“你们今天都跑不了。” “我真是阴沟里翻船。”波特按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咬着牙说,“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会来这里,还抄近路来堵我?” “我得承认,你很厉害,无论是身手、枪法,还是头脑,都是组织里一流的。”由利说,“但是波特,现在是21世纪。信息时代的杀手如果还保留着有勇有谋就能天下无敌的老思想,迟早会栽跟头的。” “你什么意思?”波特瞪眼。 “很简单。”由利摊手,“信息时代,想找到一个人的位置不一定要靠跟踪盯梢或是四处打探。” “我知道现在有靠手机信号追踪的技术。”波特不服,“我来这里从来都是关机的!” “我没说你不懂得与时俱进。”由利说,“但是你只知道关掉手机,却忘了关掉你车上的gps。” “什么?” “你绑架了博士,需要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安置他。以博士的体格,你绝对不会蠢到徒手搬运,肯定需要用车。”由利说,“你是个聪明人,明白你需要与时俱进,于是老早就给自己的爱车装上了gps。但是你对信息技术的了解毕竟有限,所以你光顾着注意要关掉手机,却很轻易地忽视了gps。” “而我们fbi优秀的黑客,则很轻松的利用你的gps记录的数据找到了这里。”冲矢昴适时地插嘴,“波特,不得不说你很小心,但是百密一疏啊!” “你,你们是fbi?”波特瞥了一眼慢慢靠近的冲矢昴,突然冷笑一声,“可是你们堵住我又能怎样?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人质。”他迅速将枪换到左手,把枪口顶在明美的脖子上,“如果你们乱来,我就杀了她!” 明美感受着脖子上的硬度,满头都是冷汗。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冲由利大喊:“别管我!快去救博士啊!” “闭嘴!”波特又狠狠地顶了她一下。明美吃痛,叫了一声。“把你们的武器都给我放下!”波特偏头对冲矢昴大喝一声,“不然我杀了她!” 冲矢昴皱了皱眉,慢慢将举着手枪的手放下。 波特冷笑,突然将枪口对准了由利。一直头晕脑胀的城田永美这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不要”,伸出双手狠狠地推了波特一把。波特猝不及防,手一抖,子弹几乎擦着由利的左肩飞了出去,他的身体也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冲矢昴大喊一声“明美快跑”,大步冲上去,不料波特反应很快,倒地的一瞬间就势一滚,眨眼间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冲矢昴的胸口。砰的一声,冲矢昴应声倒地。 明美大叫一声扑到冲矢昴身边,用力推着他的身体。波特一翻身爬起来抓住明美的肩膀,刚要把她拉起来当挡箭牌,左肩又传来一阵剧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出好几米,手枪也远远地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海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将他撞翻的居然是一个头盔,再看由利根本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是她背后那个小学生模样的小鬼正保持着踢东西的姿势。我靠不会?那头盔该不会是那个小鬼头踢出来的?现在这是什么世道啊?一个小学生居然都能有这么大劲儿?! 城田永美目睹了柯南用头盔踢翻波特的全过程,此时已经是瞠目结舌,连由利走到她面前都没注意到。等她回过神来,左臂已经被由利用胳膊夹住。由利将左手按在她的颈后,向下用力一压,城田永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左臂也被由利就势反剪在身后,疼得她大叫一声。 波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强忍着疼爬起来,两腿用力一蹬跳进海里。 “清水由利你放开我!”城田永美知道逃不掉了,只能徒劳地挣扎。 由利没理会她,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望着满天的繁星。 (2021-11-12) 第142章 金丝雀的秘密 夏日归来的风帆(I) 凌晨零点十三分,宫野家。 明美将客房的门轻轻关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波特跳进大海后,他们在城田永美交代的地方找到了被绑得像个粽子的博士,送去医院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以防万一,暂时不能让他回家,只能让他先来宫野家暂住。 “明美你也早点去休息。”冲矢昴凑过来轻声说,“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明美抬头看着他,“你没事?你中了波特一枪……” “防弹衣是个好东西。”冲矢昴拍了拍胸口,“我好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明美笑了笑,转身下楼去了。冲矢昴在她背后轻轻吁了一口气,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自己得意忘形不小心拍痛的左胸。 客厅里,胜一、茱蒂和灰原正对着被铐住双手的城田永美怒目而视。城田永美也不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地生闷气。明美叹了口气,拐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客厅递到城田永美面前。城田永美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姐你省省。”灰原也哼了一声,“这家伙不会领情的。” “小哀,别这么说。”明美将水杯放下,低头看着城田永美一脸的不服气,摇了摇头,“何必呢?你明明都可以答应帮季美,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城田永美好像被戳到痛处一样,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明美一眼。 “你这家伙!”灰原被激怒了,腾地站起来,被刚从外面一瘸一拐走进来的由利拦住。柯南跟在后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还没找到波特吗?”茱蒂知道他们刚刚是去寻找跳海逃跑的波特的下落。 “还在搜索,但是我觉得找到的概率不大。”由利拄着拐站到城田永美面前,低头看着她,“还没消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城田永美咬着牙问。 “你说呢?”由利眯起眼睛,“你真的不明白吗?” “叛徒!”城田永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呵……”由利笑了,“这个评价可不够准确。” “怎么?你还要我给你加几个定语不成?”城田永美瞪眼,“你该不会以为,你帮他们就能彻底洗白了?说到底,你还是组织的叛徒!” “住口!”灰原上前一步,又被由利拦住,她不满地抬起头瞪着由利,“你拦着我干什么?” “你们回去睡觉。”由利轻声说,“她的问题我来解决。” “你还想给她机会吗?”灰原问。 “我只是想让她死个明白。”由利翘起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城田永美看到她这幅冷若冰霜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胜一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由利的肩膀,朝明美使了个眼色。明美会意,抓着灰原的手把她拉上二楼。由利朝柯南点点头,柯南打了个哈欠也跟着他们上楼去了。很快,客厅里只剩下由利和城田永美。 “你要干什么?”城田永美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要干什么?”由利将左手搭在城田永美的肩膀上,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还要问你,你要干什么?” “你……我……” “我说过,那个女人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威胁,叫你放过她,你怎么就不听呢?” 城田永美咬咬牙说:“我只是想搞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说她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以前我从没听你提起过她?” “搞清楚这些需要采取那么暴力的手段吗?”由利用质问的语气说,“你协助波特绑架博士,也是为了搞清楚她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多少人?” “我……”城田永美瞬间泄了气,垂下头,“波特跟我说他要我帮他搞定那个小姑娘,我就想也许可以借他的力量搞清楚……我没想伤害博士,我只是想……” “是你告诉波特他们两个住在博士家,是你给博士带来了危险。”由利毫不客气地说,“波特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事后他一定会杀了博士的,你想不到吗?你不想伤害博士?呵呵……” “我……对不起。”城田永美用手撑住头,又瞥见手腕上的手铐,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我知道你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其实你很后悔差点害了博士,对?”由利的声音柔和下来,“既然如此,告诉我,波特还跟你说什么了?” 城田永美揉了揉眼睛,回想片刻,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说,只要我帮他,他就保我平安无事,他还说我最近可能会遇到威胁到性命的事。” 由利的目光一凛,弯下腰按着城田永美的肩膀问:“他还说过什么?无论是多小的事都无所谓,你快想想!” “在港口,他看到你的时候说了一句「琴酒的猜测没错」什么的,但我当时慌了神,我不确定……” “琴酒!”由利的眼睛里突然腾起一股怒火,“果然是这样!” “什么意思?琴酒也知道你背叛组织了?”城田永美突然感觉一阵心慌。 “他不仅怀疑我,还想把你也一起干掉。” “什么?”城田永美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叛徒!” “你怎么可能不明白?”由利苦笑,“这段时间你一直跟我一起活动,我背叛了,就算你不是叛徒,也有发现不及时的过错。再加上你之前已经犯了错,是我跟琴酒求情他才暂时饶了你,现在他怀疑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这怎么可能?”城田永美还是不相信,“如果他想杀我,为什么还派我去杀阿拉克?” “怎么不可能?”由利说,“让你孤身一人去杀被公安重重保护的阿拉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你很可能会被公安发现。你逃掉的几率不会很大,很可能会被抓,或者……”由利顿了顿,“被击毙。” “原来波特所说的是这个意思?”城田永美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你想想看,现在你应该怎么办?”由利说。 “我……”城田永美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铐,忍不住一阵心酸。 “波特跑了,他不会帮你了。”由利说,“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城田永美抬起头看着她。 “现在波特下落不明,我会尽全力找他。你要趁着他没来得及联系琴酒之前的这段时间先下手为强,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报告琴酒。”由利举手示意城田永美不要打断,“然后,你就按照琴酒的命令去杀阿拉克。” “为什么?”城田永美不明白,“你不是说琴酒要借公安的手除掉我吗?为什么还让我自投罗网?” “你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琴酒,就算他不全信,也绝对不会当作没听到。只要你的报告能让琴酒对波特产生一些嫌隙,就算帮了我大忙了。”由利说,“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就算是单纯作为交换,我也应该帮你从组织中脱身。” “什么?你……你能帮我脱离组织?”城田永美瞪大了眼睛,片刻又摇头苦笑,“不可能,我已经脱不了身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就彻底没可能脱身了。”由利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举到城田永美面前,“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怎么选择。” 城田永美盯着那把能打开她腕上的手铐的钥匙,轻轻咬住下嘴唇。由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做出选择。 终于,城田永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了由利一眼,迅速伸手抓过由利手中的钥匙,从沙发上窜起来。由利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做出阻拦的动作。城田永美一咬牙,低头向前迈一大步,一头将由利撞倒在地,然后便抓着钥匙朝门外飞奔。 “琴蕾跑了!”听到声音的茱蒂从楼上跑下来,拔出左轮跑到门口,却被由利叫住了。 “随她去。”由利在明美的搀扶下咬着牙爬起来,慢慢坐在沙发上,右手死死地按着右膝。 “是你放她走的?”茱蒂面带愠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边,伸手揪住由利的衣领质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这项计划付出了多少?且不说时间和精力,光是宫野亚纪一条命,我们就输不起!现在你居然为了私心放了琴蕾……你凭什么?” “茱蒂小姐,先听听她怎么说……”明美焦急地推推由利,“你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琴蕾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琴酒怎么办?” 由利面无表情地看看暴怒的茱蒂,微微一笑:“我不是为了私心。如果你希望挽救我们的计划,就马上放开我。” “你说什么?”茱蒂非但没松手,手上的力量反而加重了几分。 “茱蒂!”冲矢昴大步走过来,按住茱蒂的手,“让她说。” 由利轻轻推开茱蒂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朝身边的几个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按下了苦艾酒的号码。 “说。”苦艾酒的声音懒洋洋。 “有人想找我的麻烦,你管不管?” “哦?”听筒另一头传来冰块跟酒杯碰撞的响声,“谁?” “波特。”由利眯起眼睛,“还有琴蕾。” “嗯?”清脆的响声戛然而止,“波特找你麻烦我勉强可以接受,琴蕾怎么会……” “因为琴酒怀疑我,据说还找到了什么证据。”由利说,“琴蕾为了自保要跟我划清界线。”她把波特和琴蕾一起背着琴酒搞事情,以及波特拿枪威胁她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其中涉及到明美的部分。 苦艾酒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品味由利讲的故事。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就在旁边的茱蒂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苦艾酒才幽幽地说:“你活该。” “你!”由利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说错了吗?”苦艾酒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当初是谁非要逞强回组织?当初要是你借着那次机会逃走,就不会遇上今天这样的麻烦了。” “行行行,我自作自受行了?”由利无奈地扶住额头,“你给句痛快话,这个忙你帮不帮?” “我说不帮了吗?”苦艾酒小声嘟囔了一句,“没良心。” “多谢。”由利的语气顿时欢快起来,“等这次的麻烦解决了,我请你吃大餐。” “喔唷,真令人期待。”苦艾酒干笑两声,“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如你所说,琴酒在怀疑你,波特也在找你麻烦,你这次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我知道,我会小心。”由利挂断电话,对着脸色越发复杂的茱蒂晃了晃手机,“有苦艾酒作为双保险,就算琴蕾不按我给她出的主意去做也没关系。” “苦艾酒为什么会帮你?”茱蒂疑惑地问,“我不认为她会帮你对付琴酒。” “她帮我不是为了对付琴酒。”由利笑了,“她只是单纯在帮我。”她把「我」字咬得很重。 “你?”茱蒂心里一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冲矢昴。冲矢昴似乎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潜台词,朝她微微一笑。 “现在明白我的用意了?”由利说,“趁着波特还在逃避我们的追捕,我们先下手为强,给琴酒灌输波特有私心的印象。只要他跟波特之间产生嫌隙,我们就可以见缝插针,把波特拿下,斩断琴酒一只强有力的触脚。” “可是波特肯定会为自己辩解。”茱蒂说,“现在琴酒已经怀疑你了,相比较之下他肯定会选择相信波特?” “琴酒很多疑的,就算他不相信我们的说法也没关系,只要能扰乱他的思绪、让他不能完全信任波特就好。更何况……”由利诡异一笑,“我并不认为波特会主动向琴酒汇报这件事。” “为什么?”茱蒂一愣。 “为了他号称组织第一杀手的名声啊!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面子可是很重要的,他不会忍受在我手上栽跟头,他一定会想要靠自己把局面扳回来。所以他在挽回面子之前是不会主动找琴酒的。”由利眉毛一挑,“所以说,加上琴蕾和苦艾酒帮忙挑拨,我们现在有三重保险。” “你认为波特下一步会如何挽回面子呢?”冲矢昴抱着胳膊问。 “接着调查明美和小哀。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但是他现在应该没本事找到他们。”冲矢昴笑着说。 “是啊。”由利也笑了,“但是琴蕾能找得到。” “他会先找琴蕾。”冲矢昴说,“但是在他眼里琴蕾被我们抓了,而且他找不到我们,也不会知道琴蕾在什么地方。” “但是他知道我们跟公安是一伙的,而他刚好知道一个跟公安有关的地点。” “所以他会去我们关押阿拉克的地方。”冲矢昴点点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关押阿拉克的地方跟波特做个了断。” “是啊,一切顺利的话。”由利的嘴角往下弯了一下,“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天底下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冲矢昴说。 “我明白。”由利慢慢站起来,对茱蒂说,“以防万一,最近得麻烦你多留神,一定一定保护好这栋房子里的人。” “放心,我会的。”茱蒂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由利低头看一眼手表,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得去睡会儿。你们也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说完,一瘸一拐地朝楼梯走去。 ………… “你看,今天的风轻轻吹过 “水面波光闪闪 “只要高高伸出手去,仿佛就能触摸天空” 清晨六点三十分,由利设定的「等待夏日的风帆」的闹钟准时响起。伴着清爽的音乐和泉水清爽的歌声伸个懒腰,她觉得连续熬夜的疲惫似乎消散了一些。 “你可真有精神。”明美打着哈欠推门走进来。 “彼此彼此。”由利伸手关掉闹钟,笑着问,“早上吃什么?” 明美无奈地扶了一下额头,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由利收起微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是城田永美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大意是她按由利说的向琴酒吐槽波特干扰她准备刺杀阿拉克的行动,还害得她差点被fbi抓住,多亏她拼死一搏才侥幸脱身。城田永美说,琴酒听完依然面无表情,思索片刻后要求城田永美别再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二十四小时内把阿拉克干掉,否则就送她去海里喂鱼。城田永美还说,琴酒给了她一瓶药,声称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让她想办法给阿拉克服下。她说,她将在晚上八点准时去关押阿拉克的别墅,要由利千万保她安全。由利抓起靠在床头的拐杖,一步三摇地朝客厅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把邮件转发给安室透,要他交代手下加强戒备。安室透很快回信,表示他已经赶过去一起保护阿拉克,让她放心。 “你确定琴蕾不会骗你?”半小时后,餐桌上,柯南挤着半月眼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跟我们的人说好要加强戒备,所以不用太担心。”由利说,“而且,我还收到了苦艾酒的消息,她告诉我,琴酒确实给了琴蕾毒药。由此看来,琴蕾没骗我。”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柯南说。 “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琴酒居然会用毒药。”由利托着下巴说,“对于他来说,要杀人的话,应该更习惯用枪或用刀,或者干脆送颗炸弹把整间别墅炸上天。用毒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也许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柯南猜测,“阿拉克是个做药的高手,所以送他毒药?” “呵,琴酒那种不解风情的面瘫会有这心思?”由利白了他一眼,“我倒觉得,下毒可能是幌子,他可能在酝酿别的阴谋。” “下毒……难道毒药能帮助他们达到某些目的?”柯南陷入沉思。 “但是琴蕾说琴酒给她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我不明白用这种毒药和用枪杀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由利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连续熬夜的负面影响开始作祟,她感觉额头像是戴上了紧箍咒一样隐隐作痛。 “别想了别想了!”灰原送他们两人一人一个白眼,“我姐熬了半宿还得早起给你们做饭,你们能不能尊重她的劳动成果?大清早在餐桌上说什么毒药,很影响食欲知不知道?” 由利突然眼前一亮:“食欲?” 柯南的眼镜片也闪过一道银光:“对啊,琴酒给琴蕾的毒药是口服的对?” “口服的……怎么了?”灰原不明白他们两个在兴奋什么。 “琴蕾的目标是处于我们重重保护之下的阿拉克,这样的情况下,她想接近阿拉克已经很困难,想要让阿拉克服下毒药更是难上加难。”由利解释,“如果换成是我,想用毒药杀人,不如用注射器,只要照着阿拉克的身上一扎,不出三秒就能要了他的命。” “除非有什么必须要阿拉克服毒的理由。”柯南说,“或者是不能用注射器的理由。” “说到注射器,琴蕾对医学一窍不通对?”灰原问。 “没错。”由利说,“你想到了什么?” “如果让琴蕾用注射器给阿拉克注射毒药,她就会采取你刚刚所说的那种方法,把注射器随手一扎,把药液推进阿拉克体内。”灰原说,“如果琴酒真的希望阿拉克死,这么做倒是无所谓,但如果琴酒其实并不想杀死阿拉克的话……” 由利和柯南同时睁大了眼睛。 “琴酒的目的是救人!”柯南说,“那就能解释了,琴酒给琴蕾的绝对不是什么剧毒,也许是某种能让阿拉克出现中毒症状但绝不会要命的药物。” “这样一来,阿拉克会被送进医院。”由利眯了眯眼,“琴酒的目的是把阿拉克从戒备森严的关押地点转移到戒备相对较松懈的医院。” “吃完饭我们去阿拉克那里!”柯南捧起碗三下五除二吃光。 “不,你应该去上学。”由利按住想跳起来的柯南。 “啊?”柯南一愣,“可是……” “没有可是。”由利淡淡一笑,“乖。” “乖什么乖……”柯南无奈地咧咧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 中午十二点,阴暗小酒。 “大哥,还是联系不上波特那家伙。”伏特加满头大汗地说,“他该不会真的挂了?” “跳个海就能挂,他还好意思自称组织第一杀手?”琴酒哼了一声,“那小子八成躲在什么地方,碍于面子不想找我们想自己报仇。” “那难道真就让琴蕾一个人去阿拉克那里吗?”伏特加问,“万一她一击不中,我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放心,我留着后手呢。”琴酒说,“你不用担心这些,把我交代你的事做好就行了。” “是。”虽然琴酒说得很自信,但伏特加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啊啦琴酒,我正要找你。”苦艾酒从外面走进来,“我刚刚跟那位先生通话,他似乎已经知道波特失踪了,要求你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找回来。” “既然那家伙敢号称组织第一杀手,我相信他有本事保护自己。” “我只是传达那位先生的命令。”苦艾酒将「命令」二字咬得很重,“你自己看着办。” 琴酒沉吟片刻,略带不甘地哼了一声。 苦艾酒看戏似的瞥了琴酒几眼,轻笑两声,走到台后面拿出一串钥匙,哼着小曲儿又晃了出去。琴酒一脸阴郁地盯着她的后背,却始终没有发作。 “难道我们要花费精力去找波特吗?”伏特加问。 “不然呢?”琴酒没好气地说,“那位先生都发话了,照办。” 看着琴酒用面无表情极力掩饰着满腹的不爽,伏特加不知为何竟有点想笑。 ………… 晚上七点三十分。 城田永美将琴酒给的药瓶揣进口袋,对着后视镜做了个深呼吸,轻轻推门走了下去。虽然由利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帮她脱离组织,但思前想后,她还是不敢。公安不会为难她的家人,但如果她背叛,琴酒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想到这,她狠下心,决定冒一次险。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快步跑到目的地,绕着那间出租别墅转了一圈,然后斜靠在围墙外分析局势。 关押阿拉克的出租别墅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门紧闭,院子里一张圆桌旁边坐着两个人。二楼的露天阳台上也坐着两个人,一脸悠闲地左顾右盼,但城田永美知道他们内心里其实高度戒备。此外,后门门口也有两个男人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琴酒说公安负责保护阿拉克的一共有十个人,还有四个人应该分布在房子里。看这架势,想悄无声息地进去怕是不可能了。城田永美感觉脊背发凉,手心疯狂地出汗。一阵夜风拂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冷不丁地,一只手拍在她的后背上,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居然是面色阴郁的波特。 “你怎么在这里?”城田永美问。 “我们做笔交易。”波特没回答她,“我帮你解决阿拉克,你帮我调查那个小女孩还有那个女人。” “什么?交易?”城田永美瞠目结舌,“大哥,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调查人家?” “你面对十个敌人不可能全身而退。”波特依然不理会她的问题,“只要你答应事后帮我调查那两个人,我就帮你逃过今天这一劫。” 城田永美语塞。她明白,波特说得有道理,但是……她突然想起明美,想起夜里她被一群人质问的时候,只有明美帮她说话,给她倒水。也许由利说得对,那个女人不是敌人,自己不应该抓着她不放。 “你到底答不答应?”波特不耐烦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可是……” “你还不明白?琴酒派你一个人来这里,意味着他已经把你当作弃卒了!”波特接着说,“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城田永美垂下头,轻轻咬着嘴唇,内心极度纠结。有那么一瞬间,她气急败坏地想,干脆冲进去让公安打死自己算了。 “麻烦!”波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从怀里拔出刀,脚一蹬窜上墙头。城田永美还没来得及反应,波特的身体已经翻进院子去了,院子里顿时传来一阵骚乱。 好家伙,这下不想答应都不行了……城田永美懊恼地跺跺脚,跑到院门口往里看,只看到地上两个喉咙被割开的男人倒在血泊中抽搐。她惊呼一声,用力捂住嘴,眼前一片模糊。原来这才是波特的真实水平。她感觉一阵恶寒,两腿发软,只能倚着院门慢慢跪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灵魂仿佛正在被抽出体外,只有拼命抓住栏杆才让身体不至于倒下。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看着那两个人慢慢停止挣扎,慌乱地摸出手机按下了由利的号码。 阿拉克正躺在别墅二楼的卧室里闭目养神,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几个公安的喊叫声把他吵醒。他扶着腹部的伤口慢慢坐起来,疑惑地扫视整个房间。不久前屋里还有两个人贴身看守他,现在已经不见了。怎么回事?他感觉脑子一时间有些混乱。 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阿拉克被吓得一哆嗦。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之前贴身看守他的一名公安的声音,什么事让他叫得那么凄惨?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撞开,跟之前惨叫的那个人搭档的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满脸惊恐地跑进来,他背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身材瘦高的男人。瘦高男人两步赶上小伙子,将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深深插进那个小伙子的后心。小伙子哀嚎一声,一股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溅到墙上、地上,还有床上。 “波特!”阿拉克认出了那个瘦高的男人,“你……你是来救我的……”「吗」还没说出口,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从波特的眼睛里看到了还没消散的杀气。波特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他只用了半秒就想明白了这个事实。 波特撇了撇嘴,唰地一下将刀从小伙子的后背上抽出来,又是一片猩红的血光。阿拉克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拼命捂住嘴,使劲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才把眼看就要喷出口的还没消化完的晚餐咽了回去。 波特举起刀,只一步就逼到阿拉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阿拉克想跑,但是波特的目光就像是那邪恶的美杜莎的注视,让他仿佛石化一般动弹不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只能不住地颤栗,静静等待那道寒光劈下来结束他此刻刻骨铭心的恐惧。 第143章 金丝雀的秘密 夏日归来的风帆(II) 一道金属光芒闪过,阿拉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身体剧烈地一抖,然后瞬间瘫软下去。他倒在床上,用力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呻吟声。他用力向前伸出手,像是落水者要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但是双手触及之处,什么都没有。他的声带终于发出了声音,眼泪紧跟着哭嚎声喷涌而出。 “吵死了!”一声女人的呵斥打断了他绝望的哭号。阿拉克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正用冒火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加纳利?”阿拉克好不容易才隔着眼前的水雾认出了由利,“你怎么……”这时,他才听到屋里似乎有肢体碰撞的声音,他扭头一看,只见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在厮打,其中那个瘦些的男人很明显处于下风。那个稍壮些的男人扣住对手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波特闷哼一声,万年面瘫的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神色。稍壮的男人就势扳住波特的肩膀向下一压,同时抬起膝盖狠狠撞向波特的腹部。波特又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由利上前一步,挥起手中的拐杖照着波特的脑袋就是一下,波特这次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由利又掏出一副手铐递给高大男人,男人蹲下来将波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铐了起来。 “你们……怎么……”阿拉克呆呆地看着那个满脸怒意的高大男人,感觉身体又开始颤抖,“宫野胜一?怎么是你?你居然……”他惊愕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波特,又看看胜一,心里浮起四个大字:怎么可能? “阿拉克,如果不是为了对付组织,我真不想救你,让你被波特杀了算了!”由利双眼冒火。她指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公安的小伙子,指尖在微微颤抖,“他,还有外面那些,他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阿拉克还想辩解,由利的拐杖已经抡到他的肩头,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由利死死地咬着牙,转身挪到那个小伙子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小伙子的尸体流泪。阿拉克捂着火辣辣地疼的左肩,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 “鸿上。”胜一冷冷地说,“我真不想救你。”说完,他蹲下来,轻轻搂住由利颤抖的肩膀。 门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安室透带头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同样穿黑西装的公安。他强忍着怒意检查了波特的状况,让手下把他带出去,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让刚刚赶到别墅外的医护人员进来。 “我已经派人送波特去审讯了。”半小时后,安室透清点完毕,垂着头回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由利和胜一说,“十个人,四个被割断了喉咙,两个被刺穿心脏,一个肺部被刺穿,还有三个腹部中刀。”他做了个深呼吸,接着说,“七死三重伤。我们这次的代价……太大了……” 由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想阻止眼泪流下来,但是完完全全地失败了。胜一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用力搂住她的肩膀,希望能多少给她一点慰藉。 “是我大意了,我就离开了十分钟去跟上司汇报。”安室透懊悔地揪着头发,“如果我没离开,至少可以跟波特打个平手,他们就不用死……” “不是你的错,是我……我该早点出发的。”由利捶了一下沙发,“接到琴蕾的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路上,我要是早五分钟出门,就不会变成这样……” 一个公安拎着已经濒临崩溃的城田永美走进来,撒气似的将她扔在地上。安室透看看由利,示意让她处理琴蕾的问题。 由利闭上眼睛,沉默了两分钟,才缓缓开口:“把她也送到安全屋去。” 安室透点点头,招手叫手下把城田永美带走。城田永美却拼命挣开,扑到由利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哽咽着说:“由利,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由利一动不动,“你对不起的是那些死伤的人。” “我真不知道波特会来……”城田永美哭着说,“他太可怕了……我根本没能力阻止他……我……我给你打电话了……” 由利用力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一把将城田永美推了个跟头。“带她走!”她冲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公安大喝一声。两个人浑身一震,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搀起城田永美,连拉带拽把她带出去塞进车里。 “她真的没救了。”安室透摇了摇头,“你给她机会,但是她根本不相信你。如果不是波特出现,袭击我们的人就会是她。”他看了一眼手表,“我得去跟上司请罪,再把阿拉克送到新的安全屋。” 由利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由利扫了一眼屏幕,抹了一把眼睛,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 “加纳利。”电话另一头阴森森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浑身一震。 “波特?!”由利愕然,“你……你怎么可能……”她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认显示的是伏特加的号码。 “很惊讶吗?”波特冷笑,“你那四个公安朋友实在太没用了。” 由利惊恐地抬头跟其他人交换眼神。情况很明显了,伏特加救走了波特,那四个押送波特的公安,很可能已经遇害。 “放心,那几个蠢蛋中还有一个没死。”波特狠狠扇了被绑住的男人一巴掌,男人流着血的嘴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呜咽,夹杂着求救的声音。波特冷笑两声接着说:“我带走了他。如果你想救他,就到港口来,就在九点之前一个人来我们昨天晚上见过面的那个地方,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命。你摆了我一道,我得还给你才行。”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加纳利真的会一个人来?”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街道。 “你以为琴蕾昨天被她抓住后是怎么脱身的?靠她自己?当然不可能!是加纳利放她走的。”波特按着被胜一扭断的左手腕,脸上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那个女人的弱点就是心软,我们手上有人质,她不想让人质丧命就得乖乖听话。” “我真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得到你的帮忙。”伏特加说,“本来我是想趁着琴蕾吸引了加纳利的注意力偷袭她。看到公安控制了现场,我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会看到你被人带走。” “毕竟是你撞了公安的车救了我,我应该帮你干掉加纳利。”波特说,“正好,我也能跟她好好算算账!” “不过……”伏特加想了想说,“不用跟大哥说一声吗?” “不用!”波特不耐烦地说,“对付区区一个加纳利,不需要那么多人!” “好……”伏特加撇撇嘴,心里暗暗吐槽这货怎么就这么爱面子? …………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不行!”安室透把茶几拍得震天响,“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刚刚接到消息赶到的冲矢昴和柯南随声附和。 五分钟前,赶去支援的公安已经确认,押送波特的四个人,三个人的尸体被留在马路边,另一个名叫本堂的失踪。由利当即决定,按波特的要求去港口救人。 由利没理会他们的阻拦,问冲矢昴:“我让你把我的摩托车骑过来。车呢?” “在门口。”冲矢昴下意识地回答。由利“嗯”了一声,起身往门外走去。冲矢昴急忙拽住她。 “放手。”由利冷冷地说。 “你不能去。”冲矢昴摇头,“我们先商量商量……” “我们没有时间。”由利将手表举到他面前,“距离九点还有三十多分钟,我们来不及慢慢商量了。” “那也不能……” “我先过去确认本堂的安全。”由利说,“你们想好办法来支援我。” 冲矢昴还想说话,被胜一打断:“别废话了,你们拦不住她的。”他站起来,走到由利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说,“答应我,在我们赶到之前,保护好自己。” “我……尽量。”由利冲他笑笑,快步走了出去,跨上摩托车呼啸而去。 “有什么办法?”冲矢昴回头跟安室透无奈对视。 “这小子应该有办法?”安室透低头找柯南,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摩托车在街道上疾驰,不停超越那些慢吞吞地行驶的汽车。后座上的柯南紧紧抓住由利的衣角,生怕哪次急转弯的时候被甩下去。 “说,你有什么办法?”由利说,“要不是你说你已经有主意了,我不会载上你。” “其实我还没想好。” “什么?” “我跟着你是怕你冲动。”柯南说,“波特的手段我们都看到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觉得,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放人。” 由利沉默了。 “其实你心里明白,那位本堂警官凶多吉少,你只是不忍心放弃他。”柯南说,“但是你好好想想,我们这次的伤亡已经很大,如果连你都牺牲掉,我们的计划就彻底破产了。” 由利缓缓吐出一口气,苦笑着说:“我知道。可是……” “波特就是抓住了你心软的弱点。”柯南说,“你不能上当。” 由利用力咬紧后槽牙。她明白,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正如柯南所说的,她不忍心放弃自己的伙伴。但是也正如柯南所说,就算她现在赶过去,拿自己的命去换,恐怕也早就来不及了……想到这,她稍稍降下了车速。 柯南刚把悬着的心放下,一道刺眼的灯光就从左侧直直地射向他们。由利扭头看到一辆开着大灯的车正从左边路口直直地朝他们冲过来,下意识地将车头向右转。她咬着牙把右腿支在地上作为轴心,这才在那辆车撞到他们前的一瞬间把车转了过来。车从他们身边冲过的刹那,她清楚地看到驾驶座上伏特加脸上的狞笑。 “原来他们想在半路上截杀我们!”柯南大喊。 “坐稳了!”顾不得右膝传来的刺痛,由利咬着牙一蹬地,摩托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伏特加的车一个急刹,迅速地转过方向追了过来。 “把稳方向盘!”波特拿起后座上的一支p5,将上半身探出车窗,朝着摩托车连续扣动扳机。 由利听到枪声,一把从身后拎起柯南放到身前,同时左右闪避。子弹全部打偏,有几颗击中了过往的车辆,引起一阵骚乱。几辆车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子弹吓到,慌乱之中撞成一团。由利狠狠地骂了一句,加快了车速。 “这样下去会伤到无辜的人的!”柯南说,“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开。” “联系boss他们,叫他们马上去港口跟我们会合。”由利说着在路口一个急转弯,驶上了去港口的方向,“既然他想报复我,我就在老地方故技重施!” 又往前疾驰十几分钟,街上的车渐渐少了。身后时不时还有零星的子弹飞来,但都偏得很多,而且很明显波特在节约子弹。 “柯南,你觉得你的足球有没有机会让他们停下来?”由利问。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试一试。”柯南探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的追兵。 “那好,我们试试。” 柯南扶着由利站起来,将左脚攀上由利的左肩,然后弹出足球,由利用左手抓住足球伸向身侧,仅用右手控制方向。柯南快速扭动球鞋的开关,扶着由利的头盔站起来,对准足球狠狠地抽去,足球划出一道白光朝伏特加的车呼啸而去。 波特上次就吃了这足球的亏,看到这诡异的白光又一次出现,当即把上半身从车窗探了出去,举枪想要射击。但是伏特加没有防备,眼看着足球击中前挡风玻璃正中央,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踩刹车,险些把波特甩出去。波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报复似的用力扣下扳机。枪只响了一声就哑火了,波特这才想起来这个弹匣差不多该打空了,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咒骂。 “他们停下了!”柯南发出一声欢呼,不料车子突然猛地一晃,他一个没站稳,向后一仰。由利眼疾手快地将他揽住,扶着他坐下来。 “吓死我了!”柯南刚一坐下就忍不住抗议。 “行了行了,他们停下了就好。”由利紧紧握着车把,“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还要去港口吗?” “当然。”由利说,“波特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追过来。等boss他们赶到,我们就可以包围他们。” ………… 晚上九点十三分,港口。 “昴先生说他们还有十分钟就能赶到。”柯南按着手机说,“也许波特他们会先一步追过来,我们得拖他们几分钟。” “嗯。”由利回应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你怎么了?”柯南回头看向由利,但隔着头盔看不清楚,只能听到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没听到回答,他顿时紧张起来,抬高声音问:“到底怎么了?” 由利沉重地喘了一口气,慢慢减速把车停下来。柯南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扶她的身体,不料指尖触碰到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他缩回手,看到指尖竟然沾满了鲜红的血。 由利没说话,撑着车把下车,把后轮支架放下,取下挂在车侧的拐杖,朝不远处的集装箱挪去。柯南跳下车,紧跟在她身后。突然,由利的身体晃了一下,她赶紧扶住旁边的集装箱,慢慢地滑倒,坐在地上。 柯南惊呼一声扑上去。借着灯光,他看到由利背部左侧有一个冒着血的弹孔,与之对应的腹部左侧也有一大片血迹。 “是那个时候!”柯南想起摩托车突然剧烈摇晃的时刻,“你被波特打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歉,是我太高估自己了。”由利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粗重的喘息声里。柯南赶紧帮她拿掉头盔,希望这样她的呼吸能顺畅一些。由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将布满汗珠的额头靠在集装箱上。 “你应该马上去医院。”柯南翻遍身上,也没找到能当作绷带的东西,于是拿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不料刚按下一个数字就被由利按住了。 “我好像听见有车过来了。”由利做了个深呼吸,右手将拐杖撑在地上,左手扶着集装箱,咬紧牙关慢慢站了起来,“很可能是波特,我们得先藏起来。” “你还能走吗?”柯南忧心地问。 “放心,我还想替那些伤亡的同事报仇。”由利咬着牙挤出一抹笑容。 “好。”柯南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给冲矢昴发消息,让他再快点。 黑色福特车在摩托车旁停下,波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举着手枪四处张望。很快,他便注意到附近集装箱上沾到的血迹。 “那家伙躲起来了。”伏特加说,“不好办啊,这么大的港口,怎么找?” “你到另一面的出口去,我们两面夹击。”波特说。 “真的没问题吗?”伏特加说,“你受了伤,万一她搞偷袭……话说,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打成这样?还扭断了你的手腕。” “你别管!”波特冷冷地说,“对付区区一个加纳利,就算我让她一只手也没问题!” “但愿。”伏特加不满地咕哝一声,坐回车上,“那我去另一边了,你加油。”说完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波特撇撇嘴,举着枪慢悠悠地走进沾血的集装箱旁边窄窄的过道。 “我猜的果然没错。”由利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轻笑一声,“波特果然把伏特加支开了。” “这家伙……也太爱面子了……”柯南忍不住吐槽。 “这样也好,有一根麻醉针就够了。”由利看看柯南,“等一下我缠住他,你就朝他射麻醉针。” “你确定……” “你可得射得准一点。”由利眯了眯眼,“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失败了,你记得,不要管我,赶紧跑。” 柯南看看由利按着腹部伤口的左手,不禁一阵心酸。 脚步声越来越近,由利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看着地面上逐渐靠近的人影。柯南打开麻醉枪,瞄准波特将要出现的位置。 “加纳利,你不是我的对手。”拐角后面突然传来波特的冷笑,“我知道你受了伤。出来,还能少受点罪。” 由利皱眉。柯南大惊失色,按住麻醉枪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我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波特还在冷笑,“你想伏击我,也得有那个本事。” 由利咧咧嘴,挤出一抹苦笑。“不愧是波特。”她缓缓向前迈了一步,转身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波特,“看来是我输了。” “你就不该妄想跟组织做对。”波特将枪口对准她的眉心,“自作孽不可活。” “是吗?”由利笑着摇了摇头,“你要真是为了替组织清理门户,就不该支开伏特加单独行动。”她一边说一边将眼神向波特的背后瞄了一下。 波特注意到她眼神的闪烁,担心有诈,微微偏头朝身后瞄了一眼。由利看准他分神的一瞬间挥起拐杖打中他的右手腕,波特吃痛,手枪飞上了天。柯南趁机窜出来,瞄准波特的脖子发射麻醉针。 谁料波特反应极快,手枪脱手,他迅速向后急退两步,麻醉针几乎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由利目光一凛,抬起头举起左手想接住波特的手枪,不料肚子上突然挨了一脚。她完全没准备,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被踹得向后飞了出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拍在地上。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由利用力捂着肚子蜷缩起来,一股咸腥的鲜血从嘴角冒出来。 “加纳利!”柯南跑到她身边,扶住她不住发抖的肩膀。由利努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唇颤了颤,突然伸出左手将他推了出去。 “快跑!”由利用力挤出这两个字,下一秒,还没缩回来的左手已经被波特的大脚狠狠地踩住,疼得她喊了一声。 “知道上一个妄想跟我斗的人是什么下场吗?”波特冷冷地说,“上一个跟我作对的人你也知道,她叫宫野亚纪。”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既然你想学她,我就送你去见她如何?” “波特!”柯南愤怒地大吼。但是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他除了怒吼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期望后援快点赶到,期望自己能多拖哪怕一分钟。 “小鬼,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波特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蹲下来将枪口顶在由利的脸上,“你摆了我一道,我真的很想让你的死状惊世骇俗一些。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你。如果你老实回答,我就给你个痛快,再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他将肿起来的左手腕举到由利面前,“告诉我,那个打伤我的男人,是谁?” 由利努力扯了扯嘴角,语带嘲讽地说:“你那么有本事,自己去问他啊!” “嘴硬。”波特撇撇嘴,用枪口狠狠地戳了戳她的脸,“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那家伙,我见过他那张脸。” 由利咬着牙忍着脸上的疼痛,心里却暗暗担心。万一波特知道了胜一的身份…… “他是赤井秀一,对?” 听到这,由利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波特并不知道那个人只是刚巧跟赤井秀一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 “你说,我猜得对不对?”波特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只要你说,我就让你死得轻松点……哎?这是什么?”他注意到由利的脸上被手枪戳出几道褶皱。抬起枪口一看,那褶皱并没有恢复原状。他疑惑地凑近一看,在由利的发际线前面不远处发现一条难以注意到的缝隙。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好像是……他突然睁大眼睛,用指甲抠了抠那条缝隙,竟然抠起来一块。 由利突然瞪大眼睛,脑袋用力一晃想挣开他的手。波特将枪夹在左腋下,腾出右手揪住刚刚翘起来的那一块用力一扯。由利大喊一声,在那膜状物体从脸上脱落的一瞬间将脸贴在地上。 波特震惊地盯着手中的东西。他确实见过类似的东西,是在苦艾酒那里见到的。 “你到底是谁?”波特丢开手上的面具,一把薅住由利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拎起来。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眼前的女人的声音突然变了。 “不,这……这怎么可能?”波特感觉脊背发冷。很久没有人能让他有如此恐怖的感觉了。 “没时间给你震惊了。”女人突然挑了挑眉,眼神又飘向波特身后。 波特扭动有些僵直的脖子向身后看了一眼。下一秒,一个头盔闪着白光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趁着他震惊的功夫,柯南早已悄悄跑到他背后,用摩托车头盔瞄准了他的脑袋。 柯南跑上前,从波特的腋下抽出他的手枪递给旁边的女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波特,确认他已经晕了过去,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女人的脸发呆。 “怎么?几日不见,感觉很陌生?”女人用颤抖的胳膊撑起上半身。 “不是,只是……有点突然。”柯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女人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阵汽车的轰鸣飞快地靠近,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人下意识地朝着过道的入口举起枪,看见快步跑进来的是满脸焦急的冲矢昴和宫野胜一,她长出一口气,手一抖,枪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胜一大步跑到她身边,一手用力搂住她的肩膀,一手按住她腹部还在流血的弹孔。 女人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鼻子一酸。她将头靠在胜一胸前,颤声说:“虽然有些仓促,但我好开心……”她重重喘了一口气,抬起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大哥……” 胜一努力露出最温柔的微笑,轻声说:“我等这声「大哥」很久了…… “亚纪……” 夏夜的海风拂过,为世界送来一片清凉。 (2021-11-24) 第144章 金丝雀的秘密 一波三折的计划 晚上九点三十分。 亚纪在胜一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狭窄的过道。几名公安正举着手电和手枪四处搜寻伏特加的踪迹,但是看起来没有收获。 “那家伙八成是看到你们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赶来吓得脚底抹油了。”亚纪扫了一眼眼前这一大排车,靠在一辆车上喘粗气,“先别管他了,我们被抓的同事本堂找到了吗?” “在港口没找到……”冲矢昴话音未落,安室透打来了电话。 “我联系了警视厅帮忙寻找本堂,刚刚接到消息,他们在十几公里外找到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本堂,已经送往医院。”安室透说,“我已经派风见赶过去了。” 听完冲矢昴的转述,亚纪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与轻松感一起袭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和难以抵挡的眩晕。在胜一和柯南焦急的呼喊声中,亚纪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半小时后,米花综合病院。 亚纪被第一时间推进手术室。胜一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中」的红灯,好像只要一直盯着它,它就能快点变成绿色。 “我已经通知明美小姐过来帮忙。”柯南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该回家了。”胜一说,“不早了。” “我……想留在这里。”柯南说,“宫野警官受伤我也有责任。” “你没做错什么。正相反,如果不是你跟了过去,她可能已经没命了。”胜一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太容易冲动。” 柯南还想说点什么,听见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是明美和有希子一路小跑着过来。 “亚纪怎么样了?”明美因为走得太急呼吸有些急促。 “医生说失血过多,但是好在没有伤到主要脏器。”柯南顿了顿接着说,“明美小姐你果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明美点点头,一脸担忧地坐下来。 “对了。”柯南看向有希子,“面具……” “我带来了。”有希子拍拍自己的包,“手术结束我就先给她把面具重新贴上。” “她……还不能恢复真实身份吗?”胜一问。 “有些事还需要处理。”柯南含糊地解释,“等她醒了我会再跟她商量商量今后该怎么办。” “今后……还要继续做这些危险的事吗?” “恐怕……”柯南低下头,“我会试试劝她。” “她要是听劝,就不会三天两头进医院了。”明美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液体。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值夜班的宫野铃路过,认出了几个熟人。看到明美一脸的担忧,她立刻明白了什么:“难道……清水小姐又……”见明美和柯南点头,她感觉心里有些不快,“她之前就伤得不轻,你们怎么还让她瞎折腾?” 柯南低下头,明美捂住了嘴。小铃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看到那位「酒井和泉」满脸担忧的样子,她实在狠不下心责备她什么。她抬起头看着「手术中」的红灯,心里也暗暗祈祷,希望手术顺利。她忍不住想起亚纪,那个总喜欢乱来的朋友,不禁一阵伤感。 ………… 身体好轻,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样…… 我慢慢睁开眼睛,向下方看去,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正躺在手术台上,一群医生护士正围着那具躯体忙碌着。也许是因为我正处于麻醉状态,迷迷糊糊间来了个灵魂出窍、魂游天外?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想,可以暂时不用感受身体的疼痛,可以尽情地思考人生。 我闭上眼睛,任凭思绪四处飞舞。突然,一丝异样的味道涌入鼻腔,像是海风的味道,咸咸的,很提神。下一秒,那味道突然变得浓重,好像是从喉咙里涌出来一样。我想起来了,那是血的味道。我想睁眼,但是眼皮像是被502粘住了一样。我只能恍恍惚惚地感觉到海风正从头顶吹来,带来波涛拍岸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居然是苦艾酒的声音。接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戳我的脖子,耳边传来苦艾酒愤怒的咒骂声。她骂的很难听,什么“没良心”“叛徒”“蠢货”“白痴”……但是不管她嘴上在骂什么,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始终在戳着我的脖子,让我迫不得已保持清醒听她骂。 “……别怪我。”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又用力狠狠地戳了我一下。这一下把我彻底戳醒了,我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手里握着一把枪正指着我的脑袋,不远处,那个面瘫老狐狸正叼着烟慢悠悠地走过来。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抬起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海面。按计划,我应该跳进海里去。没错,跳海,这是我事先就拟定好的计划。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现在又受了伤,海水又冰冷刺骨,这样的情况下跳进海里无异于自杀。但是他们不会想到,这根本不是我被他们逼到绝路的无奈之举,而是经过精打细算的神来之笔。 冷,咸,无法呼吸的痛苦……我闭上眼睛,四肢逐渐冻得麻木,腥咸的海水不断涌进我的鼻子里、嘴里,几乎是一瞬间,我的大脑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迷迷糊糊间,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我的嘴里,给我送来我急需的氧气。一只有力的手抄在我的腋下,拖着我向海面游去。没过多久,我回到了海面,被拽上一艘停在岸边的游艇。那游艇是我下午打给boss让他帮忙准备的,据他所说,那是他从海边“借”来的。 我躺在甲板上,不住地咳嗽,灌进口鼻的海水混合着从胸腔里涌上来的血一起从嘴角流出来,又咸又苦又涩的味道搅在一起,让我很不舒服。恍惚之间,我感觉有人在拼命按着我的胸口,一边按一边大声叫我。 “你给我坚持住! “不能睡! “给我醒过来啊! “宫野亚纪!” 我应声睁开眼,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大哥的脸,但我知道那不是大哥,那是赤井秀一。按计划,他会在我跳海前潜入水中,待我一跳下去就马上带着我游到组织视线以外的海域,再用boss“借”来的游艇把我运回陆地上。 “我还活着。”我冲他微笑,“一切顺利。” 赤井秀一把我带回安全屋。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再加上没有足够的时间,boss没有找新的安全屋,而是让我住在他家。刚刚抓了两个组织成员,boss忙着跟进他们的审讯,就把我交给冲矢昴,让冲矢昴负责我的一日三餐。说实话,冲矢昴那家伙被有希子小姐调教得不错,做饭的手艺可圈可点,虽然我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伙食却不错。单从这一点来看,他还是挺好的。当然,仅仅是从做饭这一点来看。害,我在想什么…… 眼睛一阵酸痛,我用力合上眼皮又慢慢睁开,发现我似乎回到了自己的躯体旁边。手术已经结束,我被推进病房,有希子小姐正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刚做好的面具覆在我的脸上。看到面具,我就感觉心酸。我想起真造在医院天台上对我提出的问题,想起明美那声饱含控诉意味的“骗子”,想起季美因为我一次又一次流泪……我又何尝不想撕掉那该死的假面具,以我最真实的样子陪在他们身边?可是我不敢,我怕我一旦向他们承认我的身份,就再也不能提起勇气重新戴上面具,去完成我的任务。我更怕一旦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在我面对危机的时候他们会为我担惊受怕,会竭尽全力阻止我去冒险,就像明美不止一次提出要把我从组织里撤出来那样。我的家人、朋友,所有这些在乎我的和我在乎的人,我不忍心让他们总是为我提心吊胆,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我宁愿让他们经历过一次撕心裂肺后就彻底放下所有担忧。 可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我搞砸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失误,他们一点一点看破我的假面。先是大哥,我第一次顶着假面潜回家中就被他发现了,虽然他甚至都没看到我,就凭着大狗波洛不寻常的举动看出了端倪。然后是明美,她对我太了解了,仅凭一次对视,就看穿了我那套伪装中最大的破绽。还有真造,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他,我的心跳就习惯性地加速,导致我总是头脑发热跟他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惹得他对我产生兴趣,那小子还偏偏越来越敏锐……看着有希子小姐将我的面具整理好,我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种需要每时每刻打着十二万分精神、不能出现任何破绽和失误、充满了欺骗和谎言的生活。等这次的事结束后,也许我该考虑换种生活方式了,反正我的腿也需要很长时间来休养。 也许是能量耗尽,我感觉意识渐渐模糊,我回到自己的躯体上,慢慢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满头大汗的真造。这个夜晚他过得很不舒服。前半宿是早已习惯的失眠,凌晨时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无边无尽的噩梦,一会儿是被举着铁棒的高个子追杀,一会儿又是掉进怪物的血盆大口。最可怕的一段是他被绑在十字架上,对面站着一排举着手枪的黑衣人,朝着他噼里啪啦一通乱射,他拼命挣扎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渐渐布满鲜血……真造用力晃了晃脑袋,想把关于那些可怕的噩梦的记忆赶走,然后拿起手机按下开机键。最近几天,为了防止失眠的时候玩手机带来更坏的影响,他躺下之前都会把手机关掉,这导致他开机后看到电话图标右上角写着红色的“99+”。 他心里一颤,点开未接来电一看,几乎全是小铃打来的。他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话筒另一头传来小铃震耳欲聋的怒吼:“宫野真造你二大爷的,闲着没事关手机干嘛???”小铃做了个深呼吸,不等他解释,又是一声怒吼,“昨晚清水小姐受伤了,赶紧来医院探望!”吼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真造一脸呆萌地举着手机不知所措。待他反应过来小铃说的话的含义,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三下五除二换好外出的衣服,顾不上洗漱吃早饭就冲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病房里,病人的睫毛随之抖了抖。她睁开眼,略显茫然地环顾四周,想用手揉一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扭头一看,原来是明美压着她的胳膊睡着了。她无奈地笑了笑,举起左手按住太阳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叹了口气。 明美听到叹气声,脑袋唰地抬了起来。“你醒啦,亚……”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消失,“抱歉……清水小姐。” 亚纪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挑眉,抬起被压得有点发麻的右手,啪地一声轻轻拍在明美的额头上。“打起精神来嘛!”她无视了明美脸上的幽怨。明美白了她一眼,慢慢帮她把床摇了起来。 病房门慢悠悠地敞开,冲矢昴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走进来。看到亚纪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他故意绕过她把饭盒递到明美手里。“这是给明美的,病人不能吃哟!”他看着亚纪的满头黑线露出嘲讽的笑,“不关我的事,谁让你那么不小心!” “你是在向我挑衅吗?”亚纪的额头挤出两个十字路口。她扭头看向明美:“明美我跟你说,这小子……” “停!停!”冲矢昴扑上前死死地握住亚纪的手,“祖宗,我错了!祖宗你想吃什么,我这就找来我认识的所有大厨给你做!” “明美你看到了?”亚纪冲明美挑眉,“这小子对我动手动脚,你管不管?” “祖宗!”冲矢昴发出一声哀嚎。 “噗嗤!”门口传来一声轻笑。亚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正从门口探进头来。 “你怎么来了?”亚纪一愣,“你这样大摇大摆跑出来不要紧吗?” “我是来探病的。”女人一边走一边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清秀的脸送给亚纪一个k。 “清水由利?”明美大吃一惊,视线忍不住在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之间来回移动。 “抱歉明美小姐,让你的朋友因为我吃了不少苦。”由利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味。 “我劝你赶紧回去老老实实呆着。”亚纪哼了一声,“要是你到处乱跑被人看到,我可救不了你。” “我可是真心实意来探望你啊!”由利一脸委屈,“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字还没说出口,门外就传来小铃和真造的说话声。亚纪无奈地送给由利一个白眼,示意她赶紧把墨镜和口罩戴好,别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她的脸。 “清水小姐你醒啦!”小铃看起来松了口气。 “你……还好?”真造的表情还是很复杂。 亚纪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从苦艾酒那里学来的技巧,换上了由利的声音:“多谢关照,我很好。” “好个头!”明美忍不住敲她的脑袋,“你算过没有,最近几天你都第几次进医院了?” “噗……”原本安安静静站在窗边的由利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哎?这位是……”小铃隐约觉得那笑声有点耳熟。 “她……”亚纪忍不住又送给由利一个白眼,大脑飞快运转想找出一个敷衍得过去的说法,“她……是我的……算是朋友……?” 由利看着亚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是觉得好笑,连做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忍下来。 “哪里怪怪的……”小铃干笑两声,心里却渐渐升起异样的感觉。 真造看看眼前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复杂的神情,满腹狐疑地开始皱眉。 “我说小子,又在愁什么?”亚纪忍不住又要跟他说话,结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我能不愁吗?” “你想要什么答案?”亚纪明知故问。 “你非要这样跟我打哑谜吗?”真造不快地抬高声调。 明美实在看不下去,想开口帮亚纪敷衍两句,却被冲矢昴轻轻拉住了。 “别管他们了,反正他们迟早得面对。”冲矢昴朝她挤眼。 “可是……”明美看看亚纪,又看看冲矢昴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拍亚纪的肩膀,跟着冲矢昴出去了。 “重色轻友。”亚纪不满地嘟囔。 由利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冲亚纪摆了摆手,也跟在明美后面往外走。 “由利小姐请留步。” 由利一愣,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真造的眼睛。完了,被发现了。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真造你在说什么啊?”小铃还是一头雾水,“由利小姐?由利不是清水小姐的名字吗?这位小姐怎么会……” 真造走到由利面前,伸手摘下她的墨镜:“其实,这位才是真正的清水由利,对?”他把「真正的」几个字咬得很重。 “什么意思?”小铃惊讶地看看由利,又看看亚纪,“他们两个……”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床上那个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对?”真造又伸手去摘由利的口罩,“她跟我说她跟一个女人在天台上做了一笔交易,那个女人就是你,清水由利,对?” “住手!”眼看口罩被扯下一半,亚纪终于喊出了声。由利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捂住口罩,想把它拉回去。 “既然你不肯给我答案,那我就自己去找答案!”真造不肯放手。 “我叫你住手!”亚纪发出一声低吼,用的是她自己的声音。 真造的眼睛刹那间睁得溜圆,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小铃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亚纪。 “你出去。”亚纪冲由利甩头。由利点点头,抢回墨镜转身就跑。 真造回过头,一脸错愕。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真的听到那久违的声音,他受到的冲击还是不小。 “一定要这样吗?”亚纪眯着眼睛看着他,又换上由利的声音,“为什么非要探究不可?” “我只是……” “得不到答案能怎么样?得到了又能怎么样?”亚纪加重了语气,“你只顾追根究底寻找答案,可是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如果答案不合你的心意,你还愿意探究下去吗?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你猜得不对,完完全全地错了!这样的答案,是你想要的吗?你得到这样的答案,这是你探究了这么久想要的结果吗?” 真造愣愣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不要再为了这些事费神了好吗,小子?”亚纪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你太单纯,那种层层抽丝剥茧、把犯人逼上绝路的工作不适合你。” “可是……” “真造,我们走。”小铃拉住真造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等,姐……” “别跟这个骗子废话了!”小铃回头冲他吼道,“你看不出来她根本不想理你吗?” 亚纪心里一阵发酸,却无话可说,只能静静地扶着额头叹气。 “你去安慰安慰她,我先带加纳利回去了。”冲矢昴小声对明美说,“再让她在外面乱晃迟早出问题。” 明美点点头,目送冲矢昴带着由利离开,回到亚纪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对不起。”亚纪小声说。 “你是为了对付组织,你没做错什么。”明美安慰她,“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当初我刚刚变装成清水由利的时候受到你们的冷眼,柯南还说我自作自受。”亚纪苦笑,“他说得没错,我就是自找的。” “提起那个时候……”明美仰着头回忆,“被茱蒂带去博士家跟我们道歉的就是你?” “让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是因为我的瞳色?”亚纪还是苦笑,“我被冲矢昴偷偷从boss家带到加纳利所在的安全屋,冲矢昴打着单独跟加纳利聊聊的旗号,把我跟加纳利互换。” “那个时候……你伤得不轻?” “其实还好,比较严重的只有手臂和腿上的伤,其他的位置因为都打在防弹衣上,休息那几天已经缓过来了。”亚纪淡然一笑,“不过因为我受了伤可苦了加纳利,为了让我回到组织之后不会因为身上的伤痕受到怀疑,冲矢昴特意安排茱蒂带人给加纳利用刑,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难怪那个时候那家伙说他们给加纳利用刑是有用意的。”明美恍然大悟,“我当时还对他很不满来着。” “我提醒过他,他那样的语气会让你失望的。”亚纪轻笑,“不过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 “为了计划,也对你用了苦肉计对?”明美突然皱起眉头。 “唉?” “你回到组织那天,茱蒂回来后一脸解气的表情。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她给了你一枪。”明美的眼神里有一丝难过。 “你还真是……”亚纪苦笑着摇摇头,“好了好了别提那些事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明美说,“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她伸手捋了捋亚纪及肩的头发,“你想伪装成加纳利完全可以用假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头发?” “这个啊……我本来是准备在组织里长期待下去的,一直用假发比较容易穿帮,万一哪天被人薅一把兴许就掉了。”亚纪笑了笑,“头发跟脸不一样,我没办法像那位川岛安娜小姐那么敬业把自己的脸彻底变成别人,而且面具只要做得足够精巧,穿帮的概率比较小,毕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抓我的脸。但是假发的话,跟别人打架容易被扯掉,绑起来也容易被头发的重量坠下来,所以我就干脆把自己的头发蓄起来。谁知道好不容易长度够了,我也暴露了。”说到这,她叹了口气。 “不过你趁机尝试一下不一样的发型也不错啊。”明美坏笑着说,“从小到大都是短发,也该做点新的尝试了嘛!” “我只觉得好麻烦。”亚纪白了她一眼,“五月的时候我看真造总想探究我的底细容易惹麻烦,就想到用我原本的脸假装给他托梦劝劝他,但是碍于头发已经长得跟原来完全不一样,我迫不得已弄了个假发……”她又叹了口气,“我可是是要变成我自己的样子啊!居然还要靠假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心里多难受!” 明美看着她一脸哀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别再提那些事了。”亚纪扶额,“说多了都是泪!” ………… 说是不想再提,但一静下来,我还是忍不住去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回想我那被一个个意外搅得一波三折的计划。 最开始想到顶替加纳利回组织继续卧底,是在天台上跟加纳利谈「交易」的时候。身边有像柯南、小哀、冲矢昴等等好几个改变身份隐藏自己的例子,再想到两年前我在美国养伤时跟苦艾酒学的化妆技巧,我很容易就想到了化装成加纳利回组织的计划。 我最初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直接把加纳利藏起来,我自己化妆成她的样子引组织来救我回去。但是很快,一个麻烦摆在眼前——宫野亚纪如果突然消失,组织一定会起疑。就在我纠结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我犯了一个低级但严重的错误——让琴酒绑走了季美。琴酒要用季美换回加纳利,甚至想顺便把我除掉,这反而提醒了我,既然琴酒这么想除掉我,我不如借他的手让宫野亚纪从组织的视野中消失。于是,解决那起耽误事儿的投毒案后,我给boss打了电话,跟他说了我的想法。而我想到的让自己消失的方法,就是在琴酒的面前跳海。众所周知我不会游泳,而且我被海水冲进太平洋喂了鱼,尸体找不到再正常不过。为了让冲矢昴能及时把我捞上来,我还让boss帮我找了一条船,就是城田永美所说的在那天下午被偷、第二天又莫名其妙被还回去的那条船。 接下来,我趁着独处的时间把我的计划又跟苦艾酒说了一遍,从她那里要来季美所在的位置。我原本只想求她帮我保护季美,顺便在伪装加纳利这件事上给我点建议,没想到多亏了我事先跟她通过气,在海边她才救了我一命。 基安蒂和科恩那几枪差点把我打晕过去,多亏了苦艾酒一边用手枪戳我的脖子,一边贴在我耳朵边大声咒骂,否则我可能真的会晕过去,彻底失去反抗和逃跑的能力。好在最后关头我恢复了意识,顺利跳进海里,被早已在水中等我的赤井秀一救走。 与此同时,boss和柯南顺利救出季美,然后赶往海边。当然,他们赶去海边只是做做样子,用来迷惑我们自己人的。就像赤井秀一金蝉脱壳那次一样,如果我们的伪装连自己人都骗不过,那就太容易穿帮了。 在那之后,我们开始筹划让我重新回到组织。引组织来救是个好主意,于是冲矢昴故意让他的手下张扬一些,让城田永美顺利找到我的位置。然后,他们假装要把我送去新的安全屋,让组织在路上把我劫走,路上茱蒂负责朝我腿上开一枪掩饰琴酒给我留下的伤口。我提前联系苦艾酒让她帮我准备血浆,我处理伤口需要输血,而加纳利是熊猫血,没有苦艾酒帮忙,一输血就得穿帮。好在,苦艾酒很靠谱。 在那之后就是应对琴酒下达的刺杀季美的命令,我故意拖沓的那几天一直在思考万无一失的法子,总算在琴酒的最后期限之前想到了办法,还趁机带了一颗阿拉克做的药回去,算是为后续针对阿拉克的行动打下了基础。而那次所谓的追思会,是为了让组织相信我的伙伴已经彻底放弃寻找我。但是说实话,当我看到季美、真造、小铃、星造叔叔……看到他们伤心难过的样子,我真的很想蒙头大哭一场。所幸,我忍住了。 本来到这里为止一切还算顺利,但是我忽视了阿拉克。他想用我做新药的小白鼠,轻而易举在将我催眠后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们的母亲是姐妹,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母亲温妮的死跟我老妈有关,因此一方面为了抓住琴酒的把柄,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我这个表妹,他没有报告组织。这些都是我们逮住他之后他交代的。他还说,他本想找机会利用宫野亚纪未死这件事找找琴酒的麻烦。他最开始掳走川岛安娜并将她整容成我的样子也是为了以此威胁琴酒。如果不是我和真造送老妈去静冈的时候意外被他发现,他不会想杀我。当他知道我老妈还活着,当即认定是我老妈为了自己活命拿妹妹做了替死鬼,他当即震怒,发誓要让我老妈血债血偿。同时,他开始筹划杀了我,让老妈再体会一次失去亲人的锥心之痛。 阿拉克的一系列行动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他放出伪装成我的冒牌货,让我一下子感到手足无措。直到我潜入他的心理咨询室,发现试验品名单里居然有季美,我才想起来原来阿拉克是我多年不见的表兄;当我想通冒牌货的身份,我才意识到我的计划已经被阿拉克看透了。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忽视阿拉克的能量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而在这之后,更可怕的是,我意外受了伤。膝盖的伤让我无法自如地行动,让我的战斗力直线下滑。偏偏这个时候阿拉克那个名叫杉崎真吾、代号格拉帕的手下找琴酒泄露阿拉克的奇怪举动,引得琴酒开始怀疑宫野亚纪已死的结论。我只好采取行动,让躲在工藤新一家里许久的真正的清水由利出面制服了伪装我的冒牌货,并伪装成冒牌货的样子,等到游乐场之旅,由我和清水由利联手演一出我将侥幸未死的宫野亚纪打回海里的戏码。但是因为我们又一次对阿拉克做出了错误判断,这项计划泡汤了,清水由利费好大力气化的妆最终也没有用在游乐场,而是用在了天桥狙击的时候。我原本设计的用来敷衍琴酒的答案也用不上了,为了救琴蕾,我只好选择把包含阿拉克自白的内容的录音交给琴酒,而这一来,又让琴酒看到了破绽。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坐在身边捧着早餐发呆的明美,轻轻叹了口气。我还做错了一件事,差点害了她…… ………… “怎么了?”明美听到叹气声,疑惑地扭头。 “没什么。”亚纪挤出微笑,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琴蕾,有些感慨。” “说到琴蕾,你一直想帮她对?” “毕竟她会被吸收进组织,我也有责任。如果我没有当着琴酒的面问她的住处,让琴酒知道她是警校的学生,也许琴酒根本不会想强迫她加入组织,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亚纪叹了口气,“本来她答应帮忙隐瞒季美的事,我以为可以把她争取过来的,没想到……” 明美看着她一脸的忧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有人在敲门。明美起身开门,把表情复杂的真造让进屋。 “你怎么又回来了?”亚纪又忍不住开口。 “我来跟你道歉。”真造撅着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该再逼你。” “是吗?”亚纪苦笑,“多谢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很想搞清楚。” “什么事?”亚纪眯了眯眼。 “就是……大概是五月,我看到亚纪半夜来找我,劝我不要继续探究清水由利,还劝我……劝我不要再等她,劝我忘了她……”真造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当时以为是做梦,但是……我怎么想都觉得那种感觉太真实。我只想知道,那个时候那个人,是不是……你?” 明美一愣,不久之前她才刚听亚纪说起这件事。亚纪说要恢复原本的样子居然要戴假发让她觉得很难受,可是现在看来让她难受的并不仅仅是需要戴假发……想到这,明美又是一阵心酸,叹了口气。 真造闻声回头看了明美一眼,再次疑惑这位「酒井和泉」小姐到底为何突然叹息。 “抱歉,真造。”亚纪轻柔的声音把真造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又一次用了自己真实的声音。看着真造一脸的震惊,亚纪深吸一口气:“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你梦里的那个宫野亚纪说得对,你是该……忘了她。” “为什么?”真造用力攥紧双手,颤声问,“她明明……明明还可以回来啊……我可以等到她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等她回来啊……” “就算你能等到那个时候,你见到的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亚纪努力微笑,“她犯了太多错,回不去了。” “怎么可能?”真造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那些坏人啊!” 亚纪摇了摇头,将头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管,慢慢闭上眼睛。 真造紧紧地抿着嘴,抬起头想把眼看就要冲出眼眶的水雾逼回去。 “回去。”亚纪低声说,“忘掉这一切。” 真造看了她一眼,咬咬牙,用力地、一字一句地说:“不,可,能。” 亚纪睁开眼:“忘了这一切,你可以拥有更平静的生活。” “不,可,能。”真造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还不明白?”亚纪抬高声调,“那些人很危险……” “那你也别想轻易甩掉我!”真造喊了出来,“凭什么危险的事要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我可以……” “你不可以!”亚纪腾地直起上身,一个不小心扯到伤口,一阵刺痛从腹部袭来,疼得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床上。 “亚纪!”明美推开愣神的真造扑上去。 真造狠狠地攥着拳头,用力抿着嘴。 “真造,你听我的,千万不要让自己牵扯进来。”亚纪咬着牙坐起来,“算我求你……” 真造闭上眼睛,抬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卷进跟那些坏人有关的事件里。”沉默许久,真造终于闷闷地开口了。 亚纪长出一口气。 “但是,你记着。”真造睁开眼睛看着她,“我不会放弃,我会等着宫野亚纪回来!”说完,他也不等亚纪说话,转身就走。 “傻小子……”亚纪把手搭在额头,无奈地叹气。 “那个,亚纪,你对真造……” “嗯?”亚纪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明美。 “我是想说……如果你们都喜欢彼此的话,其实完全可以……” “不。” “你别急着否定嘛!”明美说,“我知道你是担心会把他牵扯进跟组织有关的事,但是……” “不。”亚纪再次打断她,“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明美有点动气了,“你明知道真造对你的心思,你也明知道你喜欢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勇敢一点?”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亚纪慢慢靠在枕头上,“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有人因为我的见死不救而死,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还有有人因为我的失误而死……” “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啊!”明美摇头,“恰恰相反,如果没有你,温泉旅馆的事件不能真相大白,真凶还会继续逍遥法外;如果没有你,那些被阿拉克当作试验品的人还会继续被药物毒害;如果没有你,波特可能不会落网,未来还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亚纪看看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的确,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你还是你,你还是那个为了心中的正义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宫野亚纪。”明美扶住她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轻易否定自己。” 亚纪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小声说:“我困了,让我先睡会儿。” “那你休息。”明美帮她把床摇平,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对不起,明美。”亚纪缓缓睁开眼睛,从柜子上拿起手机。 (2021-12-2) 第145章 来自黑暗的战书 上午九点,破败小酒。 “我说,你是要住在我的酒吗?”苦艾酒放下手机,不满地瞪着刚进门的琴酒。 琴酒一脸冰霜地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到柜台前挑了一瓶波特,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晃着。 “我说,那好像是我的酒唉!”苦艾酒走到他面前,用食指的关节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我这是小本生意,你总喝我的酒还不给钱,过两天我倒闭了,你可就没地儿喝酒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仰脖把酒灌进嘴里。 “怎么?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来老娘的酒撒气么?苦艾酒不满地咕哝。 “波特被抓了你知道了?”琴酒说。 “听说了。”苦艾酒不屑地撇嘴,“听说他好面子结果把自己玩栽了。” “他还搅乱了我的行动……”琴酒话音未落,伏特加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 “哟,活着回来了?”苦艾酒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 “别提了。”伏特加坐在沙发上还在呼哧呼哧喘粗气,“波特这小子不对路。大哥说过派琴蕾是去救阿拉克的,结果这小子横插一杠差点把阿拉克报销了;我是去绑加纳利的,又不是去杀她的,他可好,说什么为了感谢我把他从公安手里救出来,愿意帮我对付加纳利,结果他居然是为了挽回他的面子要杀了加纳利!” “照这么说,那位先生还是希望能把阿拉克和加纳利弄回来?”苦艾酒给自己点了一支女士香烟,“据说阿拉克有异心,那位先生居然还没放弃他?至于加纳利,你们不是怀疑她跟公安搞在一起吗?” “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伏特加说,“前段时间有个叫「青天守护者」的组织被警察端了,据说他们组织里第一个被抓的高层成员是被一个奇怪的女人吓破了胆,才导致整个组织被捣毁。我四处打听,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只查到,那几天加纳利刚好在静冈。” “你不能拿巧合当作她背叛的证据。”苦艾酒提醒他。 “但是我还查到,阿拉克是在静冈被公安抓住的。同一时间,加纳利刚好也在静冈。”伏特加说,“一次是巧合,两次都中就有些可疑了。” “但也仅仅是可疑。”苦艾酒撇嘴。 “昨天晚上我救出波特后他告诉我,他眼看就要杀死阿拉克的时候,就是加纳利和一个男人制服了他。”伏特加说,“然后波特就被公安的人抓住。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喔——”苦艾酒点点头,“有道理。” “你说有个男人跟她在一起?”琴酒问,“波特有没有描述那个男人的长相?” “说起这个有点怪。”伏特加说,“波特跟我说,他要先逮住加纳利问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他还神秘兮兮地说,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男人的身份绝对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哦?”琴酒看起来很感兴趣,“那我们就想办法找出那个男人看看是什么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可是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哟。”苦艾酒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说,“你昨晚的行动可是彻头彻尾地失败了。阿拉克和加纳利没弄回来,还把波特搭了进去。至于琴蕾……” “波特说琴蕾被他吓瘫了,估计也被公安抓了。”伏特加连连摇头,“这小子,简直胡闹,把我们的行动搅得一团糟。现在敌人的防备肯定更森严,我们再想动手只会更难。” “其实我有个主意。”苦艾酒吐出一口烟雾,“想不想听听?” “说。”琴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听说加纳利受了伤,现在应该躺在医院。”苦艾酒说,“医院可钻的空子太多了,我们可以先把她抓回来。” “说下去。”琴酒的嘴角翘了翘。 “然后我们拿加纳利做人质,跟我们的敌人做笔交易。”苦艾酒说,“让他们拿阿拉克来换加纳利的命。” “好不容易抓住了加纳利,怎么可以放回去?”伏特加不同意。 “我看起来那么蠢吗?”苦艾酒白了他一眼,责备他不动脑子,“我可以去大街上随便抓个跟加纳利体型相似的女人来,化妆成加纳利的样子还给他们。” “听起来可行。”琴酒点头,“那么你现在就着手去办。” “我?”苦艾酒一愣,“我办什么?” “你去把加纳利弄回来。”琴酒悠然自得地品着酒,“别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从医院把她弄出来,你去比我们这些凶神恶煞的大男人更容易。” 您可真有自知之明。苦艾酒哼了一声,把烟头用力按进烟灰缸,起身拎起皮包,一甩头大踏步地走了。 “可是……大哥。”伏特加问琴酒,“波特怎么办?还有琴蕾。要不要营救他们两个?” “波特暂时不用担心,他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琴酒喝了一口酒,“至于琴蕾,你去打探一下她的下落,一有结果,我们就找机会干掉她。” “啊?干掉?”伏特加一怔,“真的要这样吗?” “加纳利在她眼皮子底下背叛,她一点都没发现,这样的废物留着又有何用?” “可她爸是前任市长,之前我们利用他的人脉得了些好处,杀了琴蕾万一惹毛了他……”伏特加还是不放心。 “忘了跟你说了。”琴酒放下酒杯,“昨天夜里,琴蕾的家人连夜搬走了。” “啊?连夜?” “看来我们的敌人有一颗菩萨心肠。”琴酒的嘴角快撇到太阳穴了,“他们居然还要保护琴蕾和她的家人。”停顿一下接着说,“可笑!” ………… 中午时分,苦艾酒将车停在医院停车场,顶着一张大众脸的面具走进住院部大楼。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她就问到了亚纪的病房号。 中午,走廊里许多病人和家属来来回回地走着,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饭盒或包裹。满走廊饭菜的香气让苦艾酒忍不住皱眉。看来回去得好好洗个衣服,再用檀香彻底熏过一遍,不然这浑身的饭味儿实在不像话! 迎面走来的一个女人引起了苦艾酒的注意。那个女人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孔,但那脸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身为千面魔女的苦艾酒几乎只用了一秒钟就认定那女人戴着面具。而且大夏天的那个女人居然穿着立领的衬衫,看来脖子上应该是戴着某种可以改变声音的机器。苦艾酒微微翘起嘴角,迎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与女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低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宫野明美。” 明美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身体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苦艾酒微笑着扭脸,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进旁边的空病房,顺手把门锁住。 “你是什么人?”明美故作镇定。 苦艾酒细细打量明美脸上的面具,不满地咕哝了一声:“面具出现了破损居然还不换新的,亚纪也太不严谨了。” “你是什么人?”明美瞪大了眼睛。 “啊啦,你没听过我的声音吗?”苦艾酒蹙眉。 “你……该不会……”明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嘴,“苦艾酒?” “猜对了。”苦艾酒打了个响指。 “你来干什么?”明美努力控制身体不要发抖,“你怎么会知道我……” “要感谢你的好朋友。”苦艾酒微微一笑,“浅田圭子,你记得她?” “圭子?”明美一惊,她想起来圭子回国的时候确实被苦艾酒绑走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安全救了回来。 “我放走圭子小姐之前跟她做了一笔交易。我答应饶她一命,并且帮她制造假死的假象骗过琴酒,作为交换,我要她告诉我是什么人伪装成她的样子做她的替死鬼,以及她为什么要为了替死鬼冒着危险跑回来。”苦艾酒满意地看着明美脸上逐渐蔓延的恐惧,“你的朋友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命。她告诉了我你还活着。” “你想怎么样?”明美颤声问。 “别怕,我对你的小命没兴趣。”苦艾酒说,“你是亚纪的朋友,看她的面子我可以不杀你。但是……”她上下打量明美全身,点了点头,“不错,很合适。” “什么?”明美疑惑。 “亚纪有麻烦。”苦艾酒说。 明美一愣。 “上午我接到她的电话,问我组织知道她背叛会怎么对付她。我告诉她加纳利的身份对组织还有用,组织暂时不会杀她,而是会把她抓回去物尽其用。于是你的朋友提出让我想办法把她弄回组织。” “你说亚纪还要回组织?”明美愕然。 “我当然不会答应,但是她坚持要我帮她这最后一次。” “什么意思?”明美听出苦艾酒话中的不和谐。 “她把自己折腾得浑身是伤,她很清楚以这样的状态回到组织基本上不会活着走出组织。”苦艾酒说,“她是想玩命。” “她怎么可以这样?”明美攥紧双手,“为什么要这样?” “她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答应了她,她很可能会没命。”苦艾酒上前一步,“所以,请你回答我,你想不想救你的朋友?” “我?”明美不解,“我能做什么?” “你们俩的身材很相近。”苦艾酒再一次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她。 “你是说,让我顶替她?”明美明白了。 “聪明。”苦艾酒微笑,“当然为了照顾亚纪的心情,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明美低下头,没说话。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有些不公平。本来很少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只要继续隐姓埋名,完全可以活得很好。”苦艾酒说,“但是换个角度想,你活着却不能恢复身份,是不是也挺悲哀的?” “你确定这样做可以救她?”明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苦艾酒说,“我会尽力。” 明美咬紧后槽牙,陷入极度的纠结。 “哦,对了,明美小姐,我记得你妹妹志保……” “别说了!”明美大声打断她,“我答应你。不要伤害志保!” 苦艾酒满意地笑了,伸手麻利地撕掉明美脸上的面具。 “去跟你的朋友道个别。”苦艾酒说,“顺便把她脸上的加纳利的面具撕下来,这样我给你化妆的时候可以省些时间。” 明美低下头,慢慢取下脖子上的变声器,脚步沉重地朝亚纪的病房走去。 ………… 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正在闭目养神的亚纪下意识地说:“回来了?午饭……”她睁开眼睛,看到明美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面具不知道哪里去了,脖子上的变声器也不见了,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明美抬起头,欲言又止。 “嗨!好久不见,亚纪!”苦艾酒推开明美走进屋里,对着亚纪的一脸阴沉笑道,“别这副表情嘛!我是来帮你的。” “你帮就帮,欺负她干嘛?”亚纪不快地皱眉。 “别生气,想帮你,还需要你的好朋友出力。”苦艾酒神秘一笑。 “你要干什么?”亚纪一打挺坐起来,一不小心又拉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嘶”的一声。 “别激动。”苦艾酒走上前,弯腰端详她的脸,“我需要借你脸上的面具一用。” “你要……”亚纪话音未落,苦艾酒的手指已经按在她的发际线上,只稍一用力就把她的面具撕了下来。 “这面具做得挺精致的。”苦艾酒拍拍亚纪的肩膀,“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走咯。”说完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拉着明美就要往外走。 “苦艾酒你站住!”亚纪忍着疼从床上跳下来追上去拉住苦艾酒的胳膊,“这事跟她没关系,你不能……” 噼啪——一道火花闪过,亚纪只觉得浑身一麻,脑袋一阵难以抑制的眩晕,身体一瞬间软了下去。苦艾酒架住她的身体,亮出藏在手心的电击枪冲她晃了晃。 “别……”亚纪努力抬起头,抓住苦艾酒的衣服,“不要这样……” “我早就说过,我会帮你是因为你是宫野亚纪。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帮你对付组织。”苦艾酒把她推回床上,收起电击枪,“我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去找组织玩命,也不会任凭你继续危害组织。” “那你也不能对亚纪用这么危险的东西!”明美抗议。 “放心,我用的是最低档的电流,只会让她浑身麻痹一会儿,不会要命的。”苦艾酒拉着明美快步往外走,“别废话了,明美小姐,我们还有的忙呢。” 亚纪用胳膊撑着身体爬起来,一不小心失去平衡从床上跌了下来,趴在地上用力喘着粗气。她想去抓放在不远处墙边充电的手机,但是身体软得使不上力,腹部和右膝又一阵阵地疼,疼得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真造的惊呼。亚纪努力抬起眼皮,看到真造一脸震惊地跑到她身边,用力扶起她的上半身。 “亚纪!你怎么了?”真造扶住她无力地下垂的头,连声问,“出什么事了?这是谁干的?” “明美……救她……”亚纪拼命抓住真造的衣袖。 “明美?明美不是失踪了吗?”真造惊讶地睁大眼睛,“难道……酒井小姐……” “她……危险……快……救……”眩晕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亚纪的脑袋往真造的肩上一歪,晕了过去。 “亚纪!”真造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按下床头的呼叫键,又摸出手机拨通了胜一的号码。 ………… 下午两点十分。 眩晕终于慢慢散去,亚纪慢慢睁开双眼,扫视一圈四周,猛地瞪大了眼睛想坐起来。腹部的剧痛阻止了她。 “亚纪,别乱动!”一旁的真造见她的五官都揪在一起,急忙按住她。 “明美那边怎么样了?”亚纪急切地问。 “你先别急,安室先生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胜一站在床头,低头看着她,“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提出回组织的计划?”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我本来想继续利用加纳利的身份。加纳利是组织一项重要计划的试验品,对组织很重要,据说那位先生下了命令,一定要把加纳利活着抓回去继续做实验,这就给了我机会。那项计划中用到的药物——heart-2——本来就是为了控制人心而开发的药物,我可以利用这种药物的特性,让自己看起来完完全全被控制,这样我就可以留在组织里继续我之前的计划,虽然会比之前更难……” “但是据我所知,那种药物的试验品大多数都死了。”胜一说,“你毕竟不是真正的加纳利,如果他们用你做实验,你还是会有危险。” “我会尽可能保证不去吃那种药……”亚纪一脸懊悔,“不对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明美还在苦艾酒手里,如果苦艾酒真用她顶替加纳利交给琴酒就糟了!” 胜一沉默几秒,拿出手机将屏幕转向亚纪:“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篇发布在警视厅官方社交账号下面的留言,标题是血红色的大大的“战书”二字,内容大意是“金丝雀已经关回笼子,如果想让她活命,拿我们的心理师来换。具体交换的地点和时间等联系。” “是组织。”亚纪咬牙,“他们还没放弃阿拉克,想借这次机会把阿拉克救回去。”说到这,亚纪懊恼不已地揪住额前的乱发,“都怪我!是我给了他们这次机会……” “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胜一拍拍她,“你刚才说明美在那个什么苦艾酒的手里?试试看能不能问出她把明美弄到哪里去了。” “明美的手机定位呢?” “安室先生试过,找到了明美的手机,被丢在杯户市立大饭店门口装饰用的花瓶里。”胜一说,“他们试过定位苦艾酒的手机,但是没有成功。” 亚纪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下苦艾酒的号码,响了几声居然接通了。 “我一直在等你。”苦艾酒的声音里夹杂着冰块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明美在哪?” “放心,我还没把她交给琴酒。我给琴酒的说辞是,加纳利受了伤需要治疗,我把她送到我信任的医生那里休养。”苦艾酒说,“我可是看你的面子才这么做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朋友死掉而伤心。”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亚纪冷笑,“那个战书是怎么回事?” “那是琴酒发的。虽然加纳利还没落到他手上,但是所谓的交换只是一个幌子,大家都知道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真的去交换。”苦艾酒说,“他想用所谓战书给你们施加压力,顺便引起警视厅的注意,把更多势力搅进来,给你们行动增加一些阻碍。” “那你呢?”亚纪问,“你在这次行动里会扮演什么角色?” “我?”苦艾酒慵懒地说,“我懒得掺合他们的行动。” “但是你刚刚说在等我的电话。你一定有事要我做。” “是有一件事。”苦艾酒轻笑,“听说跟你一起制服波特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身份特殊的男人。我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波特认为他的身份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亚纪睁大眼睛看了一眼胜一。 “我有些猜测。波特很可能认识的能让我们大吃一惊的神秘男人,我猜他可能是组织的某个叛徒,或者……”苦艾酒顿了顿,“或者跟你一样,是某个在组织眼里已经死掉的亡魂。” “不愧是苦艾酒。”亚纪定了定神,“你知道后会怎么样?” “如果我猜对了,我希望你能安排我跟他见上一面。”苦艾酒说,“作为交换,我会找个理由放了你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亚纪冷笑,“那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那就别怪我无情。”苦艾酒的声音依然很轻快,但隐隐透着一股寒意,“如果你不肯说,我就考虑把你的朋友交给琴酒咯。我救她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我不想白白冒险。” “你还真是无情。”亚纪冷冷地说。 “亚纪,你知道为什么你这次会栽跟头吗?”苦艾酒说,“你想要的太多了,这让你迫不得已顾及各种各样的琐事。你不懂得断舍离,总想能帮一个是一个。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你没那个能力,你的对手是琴酒,以及他背后的庞大的组织,你没有能力把所有事做到两全其美,追求两全其美的结果就是反而会犯更多错。”她停顿一下,接着说,“更多的时候,你应该学会两害相权取其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建议我出卖伙伴?” “出卖这个词听起来不太好,不过对于你现在的状况,这是最佳选择。”苦艾酒说,“第一,你的伙伴仅仅是你暂时的合作伙伴,相比较之下你跟宫野明美的感情肯定更好,而且她会陷入麻烦完全是因为你,从情感的角度来说你应该救她。第二,你那位伙伴有本事制服波特,就算你把他的身份告诉我,我也未必有能力对他造成什么威胁。第三,如果让琴酒不小心发现宫野明美还活着,你觉得他会不会联想到其他貌似已死的人,比如你,再比如……你们俩的那两个妹妹?” 亚纪顿时感觉血往上涌。苦艾酒这话很明显就是在威胁她。 “亚纪。”胜一抓住她颤抖的手,抢过她的手机。 “等等!”亚纪赶紧阻拦,但被胜一一只手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苦艾酒是?”胜一将手机贴在耳边,“你在找制服了波特的人?” “就是你吗?”苦艾酒的语调顿时抬高了八度,“你愿意告诉我你是谁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希望你遵守约定,尽快放了宫野明美。” “那是当然。”苦艾酒欢快地说,“那么……” “别急,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觉得当面跟你聊聊更有诚意。”胜一冲真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按住亚纪。 “见面?”苦艾酒迟疑一下,同意了,“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尽快给我一个时间和地址。”胜一说,“我希望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2021-12-3) 第146章 夏日的Last Goodbye “不行!”亚纪用尽全力推开按着她的真造,大声对胜一抗议,“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觉得苦艾酒说的很对。”胜一把手机还给她,“能够制服波特的人,她未必有能力对付。” “那也不行!”亚纪继续抬高声调,“不能把你也卷进来!” “我早就卷进来了。”胜一冲她笑笑,“放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顺利把明美救出来。” “可是……” 胜一弯下腰,盯着亚纪的眼睛:“相信我。” “我们该怎么办?”真造问,“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苦艾酒把明美带到哪里去了。万一她不守信不肯放过明美怎么办?” 亚纪叹了口气说:“大哥,你刚刚说,明美的手机被丢在杯户市立大饭店对?” “没错。但是安室先生认为苦艾酒不会傻到给我们留下线索。” “手机是什么时候找到的?”亚纪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电子地图。 “不到一点。”胜一说,“我接到真造的电话是十二点半,然后第一时间通知安室先生,他也第一时间派人搜索明美的手机信号,并派人去追踪。” “也就是说,苦艾酒开车是沿着最短的路线到达杯户市立大饭店的。”亚纪在电子地图上标记出路线,“查过饭店的监控没有?” “查过了,但是没有发现明美或是苦艾酒进入饭店。” “让他重新、仔细检查监控。”亚纪说,“苦艾酒可是号称千面魔女,她不可能傻到用自己本来的脸去冒险。” 胜一点点头,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真造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亚纪绷着脸在手机屏幕上写写画画,不知不觉竟呆住了。她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他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 “安室先生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说他会重新检查监控。他还说这件事全部交给他处理,你好好休息。”胜一放下手机。 “说得轻巧,我怎么可能不管?”亚纪头也不抬,眯着眼睛盯着手机。 “你在干什么?”胜一凑上前看着亚纪的手机屏幕,只见电子地图上已经布满花花绿绿的线条。 “我想搞清楚苦艾酒为什么要把明美的手机扔在杯户市立大饭店。”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没事?”胜一看出她的额头上有细密的虚汗。 亚纪没回答,只是轻轻敲了敲脑袋,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但屏幕上那些线条似乎就是想与她作对,调皮地摇晃、跳跃,晃得她眼前一片模糊。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慢慢睁开眼睛。还好,线条不再乱晃了。 “苦艾酒很谨慎,按理说她不应该让我们找到明美的手机,进而找到她曾经行进的路线。但是现在……”亚纪放下手机,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枕头上,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亚纪,你太累了。”胜一夺过她的手机,“你先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她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亚纪还在兀自摇头,“她很清楚我们会根据手机定位,她完全可以把明美的手机留在医院,这样我们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可是她没有。为什么?” “你是觉得她有其他用意?” “杯户市立大饭店门口的花瓶……”亚纪突然睁开眼睛,一打挺坐直身体。“难道会是这样?” “什么?”胜一一愣,“你想到了什么?” “我要去查监控。”亚纪掀开被子想下床,腹部又是一阵剧痛,疼得她眼前一黑。 “等等!你要干什么!”胜一赶紧扶住她,扭头冲真造喊,“帮忙啊!” “啊?”真造这才如梦方醒,上前扶住亚纪。 “有个想法,需要验证。”亚纪咬着牙说,“带我去监控室。” 二十分钟后,亚纪从医院中午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苦艾酒与明美交谈的影像,拍下了那时她用来伪装身份的那张假脸。很快,安室透回信,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的监控里找到了这张脸的影像,时间是下午一点。 “就是她!”亚纪翘了翘嘴角,“你们再看看,这个女人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好像……没有。”安室透皱着眉紧盯着电脑屏幕,“她是一个人,在前台应该是办了入住手续,然后就进了电梯。我看看……”他切到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她去了……十五楼,下电梯后进了电梯西侧走廊的第一个房间,房间号1501。” “在那之后她有没有离开?”亚纪焦急地追问,“还有她来饭店时开的车,她一定是开车去的,车在哪?” “你别急,我得慢慢来。”安室透吩咐手下去查车,自己将录像快进,“没有,她没有离开房间。从一点十分她进入房间,一直到现在——两点四十,她都没有出来。” “她一直在房间里?”亚纪眯起眼睛陷入沉思,“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明美去哪了?按理说她没有时间把明美送去其他地方,那明美应该也在那附近……对了,车呢?” “在门口马路的监控里找到了那辆车,但是苦艾酒下车后,那辆车又开走了……唉?不对!”安室透瞪大了眼睛,“那辆车沿着马路行驶……拐进了一条小巷……没有再离开。小巷里没有监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车上应该只剩下明美,她怎么会……”亚纪右手扶着额头,左手用力按在腹部,却依然无法阻止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她想命令大脑思考,但是大脑却好像宕机了一样不听使唤。 “那个走进饭店的女人,真的是苦艾酒吗?”真造突然开口了。 “嗯?”亚纪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按你说的,那张脸只是面具,那苦艾酒完全可以让其他人顶着那张面具走进饭店,自己则坐车到别的地方去。” “有道理。”胜一点点头,“那辆车会开到别的地方去,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你们是说,进饭店的不是苦艾酒,而是……明美?”亚纪用力按住发胀的太阳穴,脑子勉强清醒了一点,“对啊,有可能。boss!”她冲电话另一头的安室透说,“去前台问问那个女人办理入住手续的情况。” “我刚刚已经派人去问过了。”安室透说,“前台的服务员说那个女人似乎早就有人帮她办好了入住,她只是去问房间号并取走房卡。” “这么说,那个女人有可能不是苦艾酒,真造猜得没错。”亚纪抬起头冲真造笑笑。 这时,手机提示有电话打进来,亚纪接起来,对面传来苦艾酒的声音:“请把手机交给那位先生。” “你要怎么样?”亚纪警惕地问。 “别紧张,我只是想好了见面地点,向他发出邀请。” 亚纪犹豫片刻,将手机递给胜一。 “时间,地点。”胜一简洁地说。 “晚上七点,杯户市立大饭店,1501号房间,不见不散。” “没问题,记得你的承诺。”胜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指向下午三点。 “当然。”苦艾酒愉快地说,“那么,到时候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想我该做点准备。”胜一说。 “不过,既然知道了那个房间里很可能就是明美,完全可以直接去救人。”真造说,“这样胜一大哥也不用去冒险。” “恐怕没那么简单。”胜一摇头,“我在想,苦艾酒那么谨慎,会想不到我们可以查监控查出她可能伪装的样子吗?” “是啊。”亚纪又拨通安室透的电话,“boss,从现在开始,你们时刻监控那个房间。等一下我去那个房间看看情况。” “打探情况还是我去。”安室透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你不能去,万一被苦艾酒认出来就糟了。”亚纪说,“再说我现在怎么可能放得下心休息?” “可是……” “你说服不了我,就这么定了。”亚纪说完就果断地挂断电话。 “亚纪,还是我去。”胜一说。 “苦艾酒不会伤害我,我去是最安全的。”亚纪扶着桌子站起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 不得不说,亚纪这孩子一如既往的聪明。不过她毕竟还年轻,还有许多东西要学。 苦艾酒慢慢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抬起头看了一眼斜上方的摄像头,微微一笑,迅速闪进隔壁的房间。 “我想,他们迟早会来的。”她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不过,就算他们提前赶到也没有用。他们不敢乱来的。” ………… 下午三点四十分。 胜一将车停在饭店门口,轻轻推了推副驾驶上的亚纪。 “到了?”亚纪迷茫地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很担心你的状况。”胜一说。 “放心,问题解决前我能撑住。”亚纪朝他笑了笑,“走,明美等着我们呢。” 胜一点点头,扭头冲后座说:“真造,把轮椅拿下来。” “真造?”亚纪一愣,回头一看,真造从后座探出头来,大吃一惊,“你怎么跟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也想帮忙啊!”真造拎着轮椅下车。 “开什么玩笑?”亚纪瞪大了眼睛,扭头问胜一,“大哥,你怎么能让他跟来?” “我也是开到一半才发现他在车上。”胜一说,“既然来都来了……” “不行!这小子什么也不会,遇上苦艾酒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儿,怎么能让他跟着冒险?”亚纪瞪了真造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 真造默默地把轮椅推到她面前,什么也没说。胜一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亚纪扶到轮椅上,推着她走进饭店。 安室透已经派手下跟饭店经理要来了1501号房间的房卡,这位姓井上的警官带着胜一和亚纪一起来到十五楼,用房卡打开了房间门。一开门,亚纪和胜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进入房间的女人正靠在沙发上,胸前用电线绑着一个黑匣子,上面不断倒数的数字闪着红光。 “你们确定这段时间没有人进来过?”亚纪指着房间质问井上。 “这……这不可能!”井上也一脸震惊,“我们一直盯着监控,没有发现有人出入!” “怎么了?”安室透的声音从井上的耳机里传来,“你们到了吗?” “你没看见?”亚纪抢过井上的耳机,“我们就在门口!” “没有啊?怎么……”安室透倒吸一口凉气,“上当了!视频被人改了!” “苦艾酒预判了我们的猜测。”亚纪用力捶了一下轮椅的扶手。正想继续说,苦艾酒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苦艾酒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 “你想怎么样?” “我看到了你身边那位先生的脸。我很惊讶。”苦艾酒看着电脑屏幕,“赤井秀一。难怪波特说这个人的身份会吓我们一跳,这个亡灵确实够吓人。不过他脸上那副眼镜显得怪别扭的。” “他不是赤井秀一。”亚纪说。 “是吗?不过那不重要。”苦艾酒说,“既然你们提前来了,也没关系。你也看到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炸弹,你们打开房门就已经启动了定时装置,现在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可以试着去拆除它,不过,我有个条件。”停顿一下,她接着说,“我要你身边那位先生进去,一个人。” “你要干什么?我都说过了他不是赤井秀一!” “我不管他是不是赤井秀一。”苦艾酒严肃地说,“让他一个人进去拆弹,给你一分钟,否则我就直接引爆炸弹,你就准备为你的好朋友准备葬礼!” “你!”亚纪用力咬住牙。 “我去。”胜一按住亚纪的肩膀,扭头对井上说,“你们的队伍里应该有拆弹专家?请叫一位过来,我不会拆弹,需要指导。” “不行!”亚纪拽住他,“让我去!她不会伤害我!” “我觉得这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她肯定还留有后手。”胜一弯腰紧盯着亚纪的眼睛,“你得留在这里。相信我。” “可是……” “就这样。”胜一转身大步走进房间。与此同时,门口里侧突然传来“滴——”的一声。胜一回头一看,房门里侧两侧安装了两个机器,现在已经亮起红灯。 “苦艾酒,你做了什么?”亚纪大声问。 “那是个感受器,只要红灯亮起,如果有人形物体从门口经过,炸弹就会马上爆炸。”苦艾酒说,“怎么样?够高端?” “看来,除非我拆掉这颗炸弹,否则我就只能留在房间里等死咯?”胜一说。 “聪明。”苦艾酒打了个响指。 胜一弯下腰,首先检查了女人的情况。女人哼了两声,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发出一声惊叫。 “别怕,明美。”胜一按住她。 “你是谁?放开我!不要杀我!”女人继续尖叫。 “什么?”胜一一愣,“你……不是明美?” “什么明美?我叫马岛荣子。”女人的眼角溢出液体,“求求你,放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胜一一脸震惊地回头跟亚纪对视。 “原来如此,烟雾弹。”亚纪被气笑了,“苦艾酒,你还真是令人惊讶啊。” “你们还有五十三分钟。”苦艾酒得意地说。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救人。”胜一问马岛荣子,“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人绑了炸弹?”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岛荣子开始抽泣,“一个女人给我五十万,要我来杯户市立大饭店的这个房间。我来了以后,她说马上就到,让我先休息。我口渴喝了桌子上的水,然后就晕倒了,再醒过来就是这样了。” “你不要害怕,我们会救你的。”胜一扭头问井上,“你们的拆弹专家什么时候到?” “马上!” “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的。”胜一安慰马岛荣子,“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我……她戴着墨镜和帽子,看不清。”马岛荣子哭着说。 “她什么时候给你钱叫你来这里的?”亚纪问。 “十二点?还是十二点半?我记不清了。” “胡说!”亚纪大喝,“那个时间那个女人在米花综合医院,怎么可能跟你见面?” “我……我就是在医院见到她的啊。”马岛荣子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一时贪心,怎么知道会遇上这种事?” 亚纪眯了眯眼,很明显还有些怀疑。 五分钟后,拆弹专家赶到,将一包工具扔进房间。以防万一,胜一没有挪动马岛荣子的身体,用手机拍下炸弹的照片发给拆弹专家。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定时炸弹,只是加上了感受器的接收装置,不难拆。”拆弹专家说,“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不要紧张。” 胜一按照拆弹专家所说的步骤打开黑匣子的外壳,按顺序剪掉几根引线,每剪一根,马岛荣子都会紧张得大喊大叫。胜一想安慰她,却收效甚微,最后只好随她去了。 “还有最后一根,剪断之后定时器就会停下来。”拆弹专家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很充裕,别担心。现在,剪掉那根红色引线。” 胜一全神贯注,将剪刀伸向红色引线。就在这时,亚纪的手机里又传来苦艾酒的声音:“如果你现在剪断那根引线,宫野明美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什么?”亚纪大吃一惊,举起手机大声喊道,“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我在那颗炸弹上还做了些别的手脚。”苦艾酒说,“我加了一个信号收发装置。如果那根能够关闭计时器的引线被剪掉,那个装置就会向外发出信号,引爆位于别处的另一颗炸弹。而那颗炸弹,已经被我绑在宫野明美身上了。” “你!” “明白了吗?如果你救下这位荣子小姐,宫野明美就得死。” “明美在哪?”亚纪高声质问。 “别急,等到炸弹爆炸,我会告诉你的。”苦艾酒笑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亚纪怒吼,“我明白了,你最开始就计划要杀人对?你想杀死打败了波特的人,但是正面对抗你不是对手,于是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更正一下,这不叫下三滥,这叫计谋,这叫兵不厌诈。他自己送上门,怪我咯?”苦艾酒又得意起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让那位先生拆掉炸弹救下荣子小姐,宫野明美被炸死;二是安静地等,等这颗炸弹爆炸,宫野明美身上的炸弹的计时器就会自动停下来,她就安全了。你自己选。” 亚纪攥紧手机,强忍着将它砸烂的冲动。苦艾酒在逼她,逼她做出一个可怕的选择,不管她怎么选都是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要跟苦艾酒商量让她帮自己回组织?因为自己的逞强,就要害死别人,为什么自己要多此一举?她用力捶了一下轮椅扶手,自责、后悔涌上心头。 “别这样,亚纪。”苦艾酒又说话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伤心,不如,我给你第三个选择?” “什么?说!” “只要你可以找到宫野明美,将两颗炸弹同时拆除,就不会有人死。” “明美在哪?”亚纪已经完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哪怕给我点提示也好!”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放了阿拉克,我会发给你一个地址,把他送到那里去。”苦艾酒说,“只要我确认阿拉克安全被组织的人接走,我就告诉你宫野明美的位置。” 原来如此,原来在这等着呢啊!亚纪看着苦艾酒发来的地址,咬了咬牙,抢过井上的耳机朝对面喊道:“boss,马上释放阿拉克,送他到这个地址去!”她把地址转发给安室透。 “什么?你确定?” “放了他还有机会再抓住他,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亚纪抬高了声调,“快!给你十分钟!” “靠!姑奶奶你逼死我得了!”安室透放下耳机,抄起手机打给看守阿拉克的风见裕也,把艰巨的任务交代给了他。风见裕也满头黑线地拽着一脸懵比的阿拉克钻进车里,一脚将油门踹到底。 ………… 十八分钟后,就在亚纪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风见裕也终于打来电话说已经将阿拉克送到指定地点,看着他坐上了一辆车。苦艾酒也接到了手下报告,阿拉克已经安全获救。 “告诉我明美在哪。”亚纪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别急嘛!还有十七分钟,时间足够了。”苦艾酒慢条斯理地说。 “你。”亚纪忍不住口吐芬芳,“你到底有没有诚意?” “当然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苦艾酒嘿嘿一笑,“放心,来得及,先平复一下心情,别让你朋友看到你这幅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样子嘛!” “说!” “我只说一遍,你听好。”苦艾酒依然在笑,“她就在——1501号房间的隔壁。” 亚纪的眼睛瞬间就直了。等她回过神来,苦艾酒已经一边笑一边挂断了电话。 “快去找服务员要房卡!”亚纪冲井上大喊。 三分钟后,亚纪打开1501隔壁1503号房的房门,看见明美以跟马岛荣子一模一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胸前绑着一个黑匣子,上面的时间已经倒数到二十分钟,比马岛荣子身上的那个晚了五分钟。她顾不得许多,抢过拆弹专家的工具包就冲进房间,忍着膝盖的疼痛跪在明美面前的地板上。拆弹专家想跟进去,被亚纪喝住了。 “你在外面指挥。”亚纪说,“等一下我和大哥需要同时剪断引线,你来把握时机。”说着她拍下炸弹的照片发了过去。 “这也是很简单的炸弹。”拆弹专家指挥她打开外壳,剪断了两根引线。 “还有三根,你先剪断黄色和白色的引线,红色的引线你们两个要同时剪断。”拆弹专家说。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将剪刀伸向黄色引线。几乎是突然之间,那根线像是跟她作对一样在她眼前跳跃起来,变成两条一模一样的黄线。亚纪赶紧放下剪刀,用力按住太阳穴,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亚纪!你没事?”明美伸手想扶她,却被绑炸弹的电线限制了行动。眼看亚纪就要倒下,一双手扶住了她。 亚纪抬起头,正对上真造焦急的目光,一惊,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回去吗?” “我……不放心。”真造小声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出去!”亚纪拨开他的手,“马上出去!”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留下陪你!”真造摇头。 “滚出去!”亚纪大吼一声,伸手狠狠推了一把,把真造推了个跟头,自己身子也一歪倒在地上。 真造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 “出去!听不懂吗?”亚纪还想吼,却使不上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冷、发抖。 “亚纪,没有时间了,我留下来扶着你,把炸弹拆掉再说。” “你也知道这是炸弹!万一有什么闪失会没命的!” “我相信你!”真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亚纪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好。你到我身后去,让我靠在你身上。” 真造照办了。亚纪深吸一口气,慢慢将剪刀伸向黄色引线,咔嚓一声剪断。做了个深呼吸,又将白色引线剪断。 “只剩最后一根。”拆弹专家说,“现在你们两位听我指挥,我们一起数三二一,数到一,你们同时剪断红线。” “三!” “二!” “一!” 咔嚓—— 两个计时器同时停了下来,不停闪烁的红灯也同时暗了下去。与此同时,1501号房间门口的感受器上的红灯也灭了。半分钟后,拆弹专家宣布危险解除,走廊里响起一片欢呼。两个房间里的几个人也同时松了一口气。拆弹专家跑进房间,麻利地解下明美身上的炸弹,把她从电线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又跑向隔壁。 “亚纪,成功了!成功了!”真造兴奋地大喊,“拆掉了!安全了!”喊了半晌,他才发觉亚纪没有回应。他低头一看,亚纪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双目紧闭,满头大汗,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他赶紧用力摇晃亚纪的身体:“亚纪!你醒醒!” 明美伸手探了一下亚纪的额头,触电一样收回手:“她……她的头好烫!” 真造慌了,抱起亚纪就往门外跑。明美紧跟着跑了出去。 ………… “已经没事了。”另一边,拆弹专家解开马岛荣子身上的炸弹,对胜一说,“我先把炸弹带去处理掉,这边……” “交给我。”胜一点点头。拆弹专家带着炸弹走出去,跟井上一起走进隔壁房间对付另一颗炸弹去了。 胜一递给马岛荣子一张纸巾:“擦擦脸,妆都花了。” “谢谢。”马岛荣子用纸巾捂着脸,小声说,“今天要不是你们,我就死定了。” “别这么说,是我们的事把你牵扯进来。” “太感谢了。”马岛荣子放下纸巾,看着胜一的眼睛说,“我……能不能最后再提一个请求?” “你说。”胜一点点头。 “你能不能……”马岛荣子向前蹭了蹭,“能不能……把命交出来?” “什么?”胜一一愣。就那么半秒的时间,唰的一声,他感觉胸口一凉,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全身的力量和温度仿佛都从胸口快速流失。他眼前顿时一片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了下去。 “你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为了苦艾酒交给我的任务,我真不想这么做。可惜……” 胜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马岛荣子阴森森的冷笑。 ………… 午夜。 亚纪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病房。她摸了摸脑袋,还好,头已经不疼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她慢慢撑着床坐起来,看见明美满脸忧郁地坐在旁边。 “亚纪,你醒啦。”明美翘了翘嘴角。 亚纪看出那笑容很勉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出什么事了?” “没……” “不,不对,肯定出事了!”亚纪抓住她的胳膊,“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亚纪,你……”明美低下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 “到底怎么了?”亚纪大声问。 “那个女人是组织成员,苦艾酒的手下。”明美哽咽着说,“她……她用刀……胜一大哥他……”她捂住嘴,说不下去了。 “大哥……?”亚纪呆住了,“大哥……怎么了?” “胜一大哥……被刺中左胸……在icu……还没脱离危险……”明美捂住脸,泣不成声。 亚纪只觉得灵魂好像一瞬间被抽出体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不听使唤。足有五分钟,她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像是变成了雕塑一样。 “亚纪……”明美扶住她的胳膊,“你……” 亚纪眨了一下眼睛,总算是恢复了意识,一把甩开明美的手,一翻身跳下床,顾不得右膝的刺痛,也顾不上拿拐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明美惊呼一声,赶紧追了上去,一出门就看见真造已经扶住亚纪。 “带我去!”亚纪揪住真造的衣领,“带我去看看大哥!” “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快带我去!”亚纪两眼瞪得通红。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真造和明美一边一个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icu门外,小铃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见他们三个过来,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抹了抹眼泪。 亚纪扑到玻璃前,双手紧紧地抠住玻璃,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胜一。他的脸上戴着呼吸面罩,身上插满各种仪器,几个医生护士站在旁边盯着仪器的显示屏讨论着什么。 看见外面有人来,一个医生推门走出来。“病人的情况还很危险。他被刺中左肺,引起了严重的血气胸,要不是送医及时,估计就没命了。” 亚纪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号啕大哭。她只觉得胸口发闷,一股难以抑制的自责冲上心头。都是自己的错,害得大哥受伤。她宁愿这一刀刺在自己身上,也不愿看到自己的亲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亚纪,你需要休息,先回去,这边有我们呢。”明美担心她的身体,轻轻拍拍她的肩。 “是啊,亚纪,你的伤还没好呢。”真造也劝她,不料被她用力推了一把。 “从今往后,你不要再靠近我。”亚纪冷冷地说,“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而受伤了。” “可是亚纪……” “我说过,很多事,我已经没有资格去做了。”亚纪凄然一笑,“我现在是个危险人物,随时会遇到麻烦,我必须尽可能让身边的人少一点,让不相干的人离我远一点。” 真造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无言以对。 “所以,小子,就像五年前那样,说再见,好吗?”亚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再见……” 真造默默地看着她,良久,才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亚纪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胜一,在明美的搀扶下缓缓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你真的要放弃吗?”小铃上前问真造。 “放弃。”真造将头靠在玻璃上,“如果我这样做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一点的话。” 我只是希望,所有让你悲伤的事物都可以消失。 闪电、雷声,又一场雨降临。亚纪把头靠在走廊的窗户上,听着窗外悲伤的雨声,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即使骗的了别人,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 但是,回不去了…… jt reber the st goodbye…… (2021-12-24) 第147章 半封书信 决战的序幕 最近还好吗?自从上次分开,眨眼间居然有半年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搞清楚,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句话。也许你有难处,无法明说,但至少给我一点消息,让我知道你现在好不好,这样至少我不会太担心…… 他放下笔,愣愣地看着才写了几行字的信纸,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他一向是个很含蓄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与她的突然的分别让他难过。他想弄明白为什么,却又不敢去找她,或是给她打电话,思来想去,他决定写封信。可是真正落笔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该怎么写下去?他不知道。他本想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转念一想,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她的脾气一向如此,上来犟脾气五头牛都拉不回来。犹豫半天,他才写下寥寥几行白开水一样的文字,让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算了,就这样。他叹了口气,拿出日记本,把信纸夹了进去。 ………… 是你吗?我好几次告诉自己,这念头太疯狂了,根本不可能……可是最近的种种现象,似乎都指向那个惊人的猜测。尤其是当我看到你膝盖上的伤痕时,那一瞬间我的脑子是懵的,不仅仅是因为那道伤痕太可怕,也是因为我想起老爸曾经告诉过我,亚纪的右膝两年前受过枪伤,留下了一道很可怕的伤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巧合。 在天台上,当你无意间说出亚纪“跳海”之后,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那一瞬间,我的理智再也无法克制那个念头。我无论如何也想要问清楚,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那回避的态度让我几乎可以肯定,我没猜错…… 写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澎湃的情绪,只好放下笔,看着写满了一半的信纸发呆。 要不要把信写完,送给清水由利,请她解答自己的疑惑?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片刻,他又抓起笔,他想写下去,把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全部想法写清楚。可是笔尖即将落到纸上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他猛地想起那场梦,想起梦里她的叮嘱。也许,自己该听她的……他又轻轻放下笔,叹了口气,把信纸叠起来,塞进抽屉里。他扭头望着窗外,乌云正悄悄散去,一片耀眼的银白正逐渐笼罩整个大地。 ………… 没有月亮的夜晚,突如其来的雷雨给世界带来的不是清爽,而是浓厚的压抑感。 苦艾酒端着酒杯站在酒的窗前,望着窗外的雨丝,脸上写满惆怅。哗啦一声,门开了,闯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女人长着一张大众脸,正是马岛荣子。 “我做的怎么样?”马岛荣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个男的被我刺中胸口,就算不死也得折半条命。” “是吗?”苦艾酒撇撇嘴角,“你很得意嘛?” “那可是打败了波特的人!他折在我手里,我不该自豪吗?”马岛荣子对她的态度有些不解。 苦艾酒哼了一声,端着酒杯晃到马岛荣子身边,突然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把马岛荣子吓了一跳。 “我给你的命令是,你要一直待在他身边,等我确认他的身份,然后按我命令行事。”苦艾酒脸上在笑,声音却冰冷彻骨,“我还没有给你消息,谁让你动手的?” “这……还有什么可确认的?”马岛荣子吓得发抖,“他是组织的敌人,我当然要……”话音未落,苦艾酒已经将桌上的平板拍在她面前。马岛荣子低头去看,吃了一惊:“这……什么……意思?” “这个人叫宫野胜一,药物公司社长,根据我的调查,他与组织没有关系,也不具备战胜波特的能力。他只不过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找来的替死鬼。”苦艾酒从皮包里掏出手枪指向已经手足无措的马岛荣子,“也就是说,他不是我们的目标,你贸然出手,不仅暴露了你自己,也让我们错失了干掉真正敌人的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我只是……”马岛荣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苦艾酒哼了一声,慢悠悠地放下枪:“你应该庆幸,我换回阿拉克的计划成功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马岛荣子问。 “先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行动。”苦艾酒说,“在我给你消息之前,不许再给我惹事!” 撵走了马岛荣子,苦艾酒又倒了一杯酒,踱回窗前,望着窗外的雨丝发呆。也许是喝得有点醉意,她竟感到有一丝自责。不知道宫野胜一现在情况如何,亚纪情况如何?她又灌下一杯酒,头脑突然一阵恍惚,一件往事慢慢浮现。那好像是十五年前了,好像也是一个阴雨天…… ………… 十五年前。 “生日快乐,亚纪!”逛公园回家途中,明美将一张明信片递给亚纪,“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哟。” “也就你会把暗号这种东西当作礼物送人了?”亚纪看着明信片上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很符合你的气质嘛。”明美笑着拍拍她的后背。 “我说你们俩,快走!这天阴的,估计快下雨了。”胜一从背后跟上来,“我们加快速度,回家去吃好吃的不好吗?” “初中生就是不一样喔?”亚纪扭头冲他撇嘴。 “少啰嗦,过两年你们也跑不掉!”胜一哼了一声。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嘻嘻哈哈地往家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驾驶座上,一个金发美女叼着一根女士香烟,嘴角泛着淡淡的笑。 二十分钟后,三个孩子回到宫野家。一开门,一个小家伙就一边叫着一边从沙发上跳下来扑向门口。亚纪还没反应过来,右腿已经被小家伙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姐姐回来啦!姐姐回来啦!”小丫头眉开眼笑。 “这孩子……”亚纪无奈地扶额,“我说季美酱,你就不能换个人欺负吗?你去欺负欺负大哥也好啊……” “这样也不错嘛!我看季美跟你挺亲的。”胜一满脸不知是什么内涵的笑,让亚纪更加无语。 “我听说前段时间季美的爷爷奶奶从国外回来,想把她接走,她大哭了两天两夜都不肯呢。”明美蹲下来摸摸季美的头,“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家,很喜欢你这个姐姐。”说到这,明美忍不住心生伤感,“说起来,志保……差不多也该这么大了……” 似乎是感觉到明美的伤感,季美眨眨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到明美面前。明美定睛一看,是两颗糖。 “明美姐姐吃糖,吃糖开心起来!”季美甜甜地笑了起来。 明美看着小丫头脸上荡漾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 “我说,既然回来了就先尝尝我刚做好的果汁。”克丽斯从厨房探出头来,“蛋糕坯就快烤好了,等一下就可以开始做生日蛋糕咯。” 下午六点,阴了大半天后,雨滴终于徐徐落下,夹杂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蛮清新的。蛋糕已经装饰完毕,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宫野天羽捧着给女儿准备的礼物推门而入,脸上却挂着厚厚的冰霜。克丽斯一眼就看到了老公脸色不佳的原因——他的背后跟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人,一个自己并不那么想见到的女人。 “我只是偶然遇到了宫野先生,想起今天似乎是你们女儿的生日,所以跟来送个祝福。”苦艾酒把湿漉漉的雨伞插进不锈钢筒中,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这是一个不速之客。几个孩子很容易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来送祝福我没意见,但是我不希望你吓到孩子们。”克丽斯板着脸说。 “当然不会。”苦艾酒呵呵地笑着走到亚纪面前,弯下腰,“生日快乐,亚纪酱。” “谢谢。”亚纪瞪大眼睛跟她对视。 “有意思的小姑娘。”苦艾酒笑得更灿烂了,“被你父母调教得不错。不知道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做一些大事?” “苦艾酒!”克丽斯急了,“她还是个孩子,我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苦艾酒挑挑眉,直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手:“放心,她现在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还不能引起我足够的兴趣。”说完,拎起雨伞走了。 “老公!你怎么把她带来家里?”克丽斯用责备的口吻问宫野天羽。 “她的车就在马路对面,见到我就迎了上来,我也没办法。”宫野天羽皱着眉,“来者不善啊……” “你说她会不会……” 宫野天羽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孩子,轻轻按住克丽斯的肩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天可是亚纪的生日。”他示意克丽斯去准备餐具,转身将礼物递给亚纪,“生日快乐,女儿。” “谢谢爸爸。”亚纪的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但宫野天羽看出她表情中那丝不对劲。她的眉毛还是平的,没有像往常笑起来时那样翘起来。这孩子,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假笑,明明才十岁而已。 晚餐很丰盛,克丽斯擅长西餐,做蛋糕、点心的手艺尤其一绝,几个孩子看起来很开心。但是克丽斯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忘掉晚餐前那个小插曲。苦艾酒登门绝对是带着目的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会是自己的孩子们?不,不可以…… 轻松愉快的时光很快过去,眨眼间,时针就迈过8,向着九点进发。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得大了起来,硕大的雨点拍在玻璃上,打出不那么和谐的韵律。 “天不早了,明美今晚就住在这里?”克丽斯收拾好全部家务,对明美说。 “不过我答应了邻居家的奶奶,明天早上六点去帮她照顾她家的狗狗。”明美说,“她生病住院,家里没有人,我想……” “这样啊。那我送你回去。”克丽斯直起身,刚要去找车钥匙,就见宫野天羽急匆匆地从书房里跑出来。 “公司出事了,一个研究员在楼梯里摔伤了腿,我得赶紧去看看。”宫野天羽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可是……”克丽斯叫住他,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又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快去!”她弯下腰对明美说,“抱歉,明美,看来我们得叫出租车回家了。” “坐出租车的话我们俩送她就可以了。妈妈你忙了一晚上还是在家里休息。”亚纪说着朝胜一眨了眨眼。 “那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哦。”克丽斯想了想,同意了。 晚上九点十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亚纪和胜一从明美住的公寓楼里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撑开伞,衣服就被打湿了一半。胜一刚要拦出租车,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家!”苦艾酒从跑车的车窗里探出头来,朝两个孩子招手。 亚纪皱了皱眉。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在爸妈眼里是不受欢迎的类型,因此她并不想理会这个人。她拽拽胜一的衣角,转身要走。一阵晚风拂过,吹在她被雨点打湿的衣服上,凉飕飕的,吹得她一个激灵,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措手不及,身子摇晃了一下,伞也掉在地上。 胜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妹妹,帮她遮住雨滴。“你没事?”他急切地问。 “冷,头晕,大概是感冒了。”亚纪打了个喷嚏,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既然如此,我们搭这位女士的车。赶紧回家比较重要。” “可是大哥,你也看到了,她惹得爸妈很不开心。”亚纪摇头,“谁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我可没有坏心思哟。”不知什么时候,苦艾酒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上车,生病了就得赶紧回家休息。” “走,亚纪。” “不要!”亚纪说话已经带上了浓浓的鼻音,“我才不要坐她的车!” “亚纪!”胜一有些着急,但却毫无办法。这个妹妹一旦犟脾气上来,几头牛能拉回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肯定是拉不回来。 “小丫头,嘴硬可不是个好习惯。”苦艾酒笑了起来,“不如这样,我们暂时讲和,我送你回家,等你好起来再来追究我惹恼你爸妈的责任,如何?” “激将法?”亚纪的鼻音更重了。 “算是。”苦艾酒说,“我知道你认为我惹恼了你爸妈,所以你要替爸妈出气。但是小丫头,现在的你可没那个本事,小风儿一吹就生病,想对付我可差远了。想对付敌人,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在那之前,如果不想变成强敌面前的炮灰,就得承认自己的弱小,逐渐积累实力。你明白吗?” 亚纪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翘起嘴角:“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敌人?”顿了顿,她接着说,“好,我听你的。” 胜一长出一口气,对苦艾酒说了一声“谢谢”,就把亚纪推进车后座。 苦艾酒坐回驾驶座,踩着油门加速,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后视镜。克丽斯的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趣,她想,一个看着就不好惹,另一个却显得有些憨厚。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 “你大半夜打给我就是想跟我一起追忆往昔?”亚纪躺在病床上,一脸疲惫中带着怒意,“我说,在你看来我脾气这么好吗?你刚让你的手下刺伤我大哥,还好意思来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 “别那么浓的火药味嘛,其实我是想跟你道歉,今天的事我很抱歉。”苦艾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像是喝多了,“你哥哥一直不在组织的视线里,我也是查到他的资料后才想起他的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 “是啊,你不想伤害我大哥,但是你想过要杀死打败了波特的我的伙伴,只不过很不巧,那个人就是我大哥。”亚纪咬牙切齿地说,“苦艾酒,你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你大哥就是……打败了波特的人?!”苦艾酒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天呐!你大哥……不是个蛮憨厚的人吗?他居然……” “拜你所赐!当年听了你那一番话,他认定他应该督促我锻炼身体,就拉着我一起去学空手道。他天赋很高,没过几年就已经超过了教练,大学时私下切磋打赢了全国冠军。只是他从来没有对外声张他的空手道能力,所以除了我们家人之外极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流的高手。”亚纪冷笑,“波特算什么?就算他跟琴酒一起上,恐怕也不是我大哥的对手。” “靠?他看着那么老实一个人,居然……” “怎么?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选择吸收我加入组织而不是选择大哥?”亚纪依然冷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们遇到这些危险,我……”苦艾酒停顿一下,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能……” “你不需要解释,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组织,我们是组织的敌人,自然也是你的敌人。”亚纪冷冰冰地说。 “我不想跟你做敌人。” “我也从没想过跟你做敌人。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但是这次我真的无法原谅你。”亚纪闭上眼睛,“不要再说了,我累了。晚安。” “等等!”苦艾酒大声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马岛荣子交给你。” “果然她只是一个组织的炮灰而已。”亚纪哼了一声,“如果你有诚意,明天中午之前,我希望看到她被警方逮捕的消息。” 放下手机,亚纪用被子蒙住脑袋,极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房门响了一声,有人进来了。亚纪探出头,看到重新戴上酒井和泉的面具的明美带着有希子走进来。 “我来给你戴上面具,以防万一。”有希子坐在椅子上。 亚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十几分钟后,她又一次变成了清水由利的样子。 “对了,大哥……”亚纪还是担心胜一的情况。 “我刚刚跟医生聊过,胜一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观察一晚,如果没有恶化就不会有事。”有希子说。 “我……还是想去陪着大哥。”亚纪说,“我不放心。” “不行!”明美坚决反对。 有希子冲明美摆摆手,对亚纪说:“别忘了,你也是病人,再折腾下去身体吃不消的。你哥哥很快就会醒过来,他一定希望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精神饱满的你。你觉得呢?” “道理我明白,只是我……” “小铃小姐和真造先生一直陪着胜一先生,还有医生一直仔细观察他的状况。”有希子拍拍她,“你得相信他们,也相信你哥哥。”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笑了笑:“好,我听你的。” ………… 凌晨三点十分,他回到家,扑通一声摊在床上。又是这样,她又一次把自己推开。这次没什么可疑惑的,他明白她的用意,她是怕连累自己,他理解,他决定听她的,他决定尝试放弃。可是……放得下吗? 他翻身起来,洗了一把脸。清凉的自来水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一些。只要她能好受一点,放不下也得放,没错,就这样。他做了个深呼吸,坐到书桌前,取出几张信纸铺在桌上,拿起钢笔。 他是一个很含蓄的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当初表白的时候就磨磨唧唧不敢开口,被堂姐怒骂“不争气”。经历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事件,她离去时的痛苦和疑惑,她归来时转瞬即逝的喜悦,她故作冷漠时的失落,还有……他叹了口气,左手轻轻扶住额头,右手攥着钢笔。笔尖落在纸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线条,带着他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担心牵连到我。放心,我会让自己远离危险,不会给你们的行动添麻烦。 我只希望,你也能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自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再回想起之前你受的那些伤,我真的好难过。尤其是想起我们被困在山里,你一直要我离开,那种眼神…… 他写不下去了,用力将笔拍在桌子上,左手薅住头发。只要想起她那时的眼神,他就感到难以抑制的心痛。如果说看到清水由利受伤,他只是感到震惊、担忧,那么当他知道那个所谓的“清水由利”就是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他真真正正又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心如刀绞。他跑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往脸上又泼了一捧凉水,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又坐回书桌前。 盯着那张信纸,他却无法再次动笔。他不敢再去写自己的感受,他怕自己会崩溃。明明决定了不给她添麻烦,那又何必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他叹了口气,将写了一半的信纸叠起来,拉开抽屉正要塞进去,猛然瞥见笔记本下面似乎还压着另一张信纸。他将那张纸抽出来,展开,手指忍不住抖了起来。那是不久前自己写的另一封信。哦不,说是“一封信”不准确,自己只写了一半,自己的每封信都是只写了一半,最后都塞进抽屉里或是夹进笔记本里。自从五年前她跟自己说了再见后,这样的半封信他写了不知多少次,却一次都没有勇气拿给她看。这次,还是这样…… 不,不能这样!他捏紧了信纸。她现在正是需要有人在她背后为她鼓劲儿的时候,这种时候自己怎么可以退缩?换个角度说,就算自己放弃了,她的心里真的就好受了吗?既然放弃根本没有用,那为什么不上前一步,跟她站在一起,就算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能鼓励她也好啊!对!就是这样!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这样打定主意,他抓起笔,在刚刚那张信纸上继续写了起来—— 我不会再放手了。越是艰难的时候,我越是应该跟你站在一起。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战胜那些敌人!所以不管今后的路有多难,都不要再想把我推开,我也永远不会再放手了! 追伸: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 清晨六点十分,亚纪刚睡醒就催促明美推她去看看胜一。 “真是幸运啊!”医生刚为胜一做完检查,“情况很乐观,只要好好休息,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亚纪扶着玻璃,心里悬了一晚上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些。一旁的明美和小铃也长舒一口气。 “不过这位清水小姐,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聊聊关于你的问题。”医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可以过段时间再说。”亚纪说。 “我觉得很要紧。”医生认真地说,“清水小姐,你的膝盖韧带受伤已经快两周了,这期间还遭受过二次伤害,如果再不尽快进行有效的治疗……” “后果我知道。”亚纪打断他,“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你必须考虑。”医生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有一些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完成,你的朋友跟我说过。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伤势继续发展下去,只会对你今后的工作造成负面影响。这无论是对你的身体健康还是对你的工作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亚纪没有说话。道理她都懂,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实在不敢休息。虽然逮住了波特和琴蕾,但是这俩人一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一个受了刺激整天抱着脑袋发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现在阿拉克又被救走,那家伙知道太多她的秘密,保不齐会为了表忠心而对琴酒和盘托出,到时候组织肯定会有大动作,估计又是一场恶战。这种时候怎么能甩手不管…… 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小铃拍拍亚纪,把胜一的手机递给她。“季美打来的,她从昨天晚上开始打了几十通电话过来。”小铃说,“我……不敢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给我。”亚纪接过手机,做了个深呼吸,按下了接听键。 “大哥?大哥!我的天呐!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急死我了!”季美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像是鼓槌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激着亚纪的耳膜。几乎是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她没有说话,轻轻按下挂机键,把手机又递给小铃。 “怎么办?季美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受到更大的刺激。”明美忧心忡忡地说,“本来最近她的心情就不好……”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亚纪转身对医生说,“给我两天时间。” 医生看到她眼里闪过一道光,会意地点点头:“手术我会安排,到时候希望你准时来接受治疗。” “我会的。”亚纪微笑。 “你决定要好好休息了吗?”明美问。 “嗯,就算是为了大哥,为了季美。”亚纪朝两个朋友笑了笑,“我会趁着这两天时间尽快把需要我去解决的问题全部解决掉。” “啊?”明美和小铃无奈对视。果然,这货还是没长记性。 ………… 雨过天晴,太阳又一次给大地送来满腔热情,却丝毫不能温暖阿拉克因恐惧而冰凉的身心。 “休息得如何?”琴酒冷眼打量着阿拉克。 “还……还好。”阿拉克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们聊聊?”琴酒拿起平板,播放一个录音文件。那是亚纪交给他的包含阿拉克存有异心的证据的录音。 “我……我……”阿拉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发抖。 “你违背那位先生的命令做不一样的药物,擅自行动干扰我们的计划,还杀了格拉帕。”琴酒死死盯着满头大汗的阿拉克,“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我……不……不要……”阿拉克绝望地跪在地上。 “你得感谢那位先生。”琴酒哼了一声,“他认为你也许还可以继续为组织所用,所以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一定……一定服从命令。” “好。”琴酒点点头,“那位先生要你解释,为什么你一定要绑走加纳利?我们都认为,你绑走她不完全是为了做实验。” 阿拉克有一丝犹豫。该不该说出那个冒牌加纳利的真实身份?如果不说,琴酒肯定怀疑自己有所隐瞒,跟那位先生一汇报,搞不好那位先生会下令杀了自己;如果说了,自己之前长时间隐瞒不报也是罪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不想说?”琴酒蹲在他面前,嘴角露出冷酷的微笑,“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要不我帮帮你。”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蓝白相间的胶囊,在阿拉克面前晃了晃。 阿拉克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那是heart-2,他按照组织要求做的药,未经改良,毒性大得很。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就要体验小白鼠的感受了。 “给你五秒钟。”琴酒将胶囊举到他嘴边。 “我说!”阿拉克大喊,“我说!” “那就说。别让我失望。” (2022-1-1,元旦快乐!) 第148章 字母表 马丁尼的Talk和琴酒的Conspiracy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刚刚好照耀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昨天晚上,他又一次失眠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想通了,心情也好了一些。他翻身下床,快速洗漱完毕,套上外套抓起装着昨晚写的那封信的信封跑出家门,来到宫野家大门外,将信封塞进门口的信箱里。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想。不过没关系,他相信她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伸了个懒腰,转身大步离开。急着来送信,早饭还没吃,不如去波洛喝杯咖啡。 ………… 上午九点。 “我等你很久了。”看到亚纪顶着清水由利的脸进门,波特的面瘫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冷笑。 这是一间光线很暗的地下室,是安室透为波特专门准备的秘密审讯室,除了他和几个级别比较高的手下,没有人知道波特被关在这里。两天时间里,安室透吩咐手下轮流对波特问话,但是波特始终面无表情沉默不语,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公安们很头疼,却毫无办法。 “我猜你一定很想见我。”亚纪微笑。 “是啊,我想看看……”波特猛地往前一伸头,“我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托你的福,我活得很好。”亚纪继续微笑,“倒是你,你的手腕看起来需要治疗。”她扫了一眼波特被胜一扭断的左手腕。 “多谢关心。”波特的笑容阴森森的。 “我猜你一定有问题要问我。”亚纪将脸凑到他面前,“不如我们交换,你问我一个,我问你一个。怎么样?” “我确实有很多问题,但是我不会跟你做这样的交易。”波特靠回椅背,“我对组织可是很忠心的,不要妄想从我这里问出组织的信息。” “组织的信息?开什么玩笑?”亚纪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关于组织,你知道的不见得比我多。别忘了,我在组织里也待过那么久。” “那你想问什么?”波特皱起眉头。他居然开始感兴趣了。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交换条件,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问题的。”亚纪故意卖关子。 “除了组织的信息,我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波特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你问关于组织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好。”亚纪眉毛一挑,“你来问第一个问题。” 波特狐疑地看着她,眼珠转了转,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是他最想搞清楚的问题。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琴酒的猜测。他认为是有人躲在水里,等我掉进海里后及时把我救起来。”亚纪说,“他猜得没错。” “是谁救了你?”波特瞪大了眼睛,“是那个男人吗?他是赤井秀一对不对?!” “这是新的问题了。”亚纪挑眉,“在回答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才行。” “你快问!”波特有点着急。 “你为什么要调查那个长得很像雪利的小姑娘?”亚纪严肃起来,“换种问法就是,你为什么要查雪利?” 波特抿起嘴,嘴角不自觉地向下弯了弯。片刻,他才开口:“雪利害死了皮斯可你知道?” “你是为了皮斯可?”亚纪想起以前听说的传闻,皮斯可作为组织的老员工之一,为组织培养了不少人,据说波特就是被他发掘的。 “我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的人物。如果不是雪利,他不会被琴酒杀死。”波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据说雪利在一列列车上被炸死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看到那个小姑娘跟雪利有几分相似,我就想查查看。”停顿一下,他突然撇撇嘴,“不过现在想想,那个小姑娘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雪利?” 亚纪眯起眼睛看着波特,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波特并不知道雪利研究的那种药居然有让人缩小的神奇功效,也并不知道灰原的真实身份。她翘了翘嘴角:“我了解了。你该问第二个问题了。” “救你的人还有那个打伤我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赤井秀一?”波特的眼睛瞪大了一点。 “不是。”亚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失望中透着不信任,“放心,既然做了这个交易,我当然会如实回答。他真的不是赤井秀一。”我没说谎,她暗暗偷笑,救我的是赤井秀一没错,但打伤你的可不是哟。 波特没说话,死板的面孔上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失落。 “接下来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亚纪微笑,“当初在铃木家的游轮上见面,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嗯?”波特一愣,“你居然还记挂着那么久远的问题?”他想了想说,“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敢于跟我硬碰硬的人很少,除去不知道我底细的愣头青之外就更少了。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有这种勇气。” “我以为你是怜香惜玉。”亚纪眉毛一挑,“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跟琴酒那个gou男人一样。” 波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好了,你的第三个问题。”亚纪注意到他异样的眼神,眯起眼睛。 “让我想想。”波特仰起头思索片刻,紧盯着亚纪的眼睛说,“你所做的这些事,苦艾酒知不知道?” “她……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亚纪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她对组织很忠心,不会做损害组织的事。” “她没报告你还活着的事,还不算损害组织?”波特皱眉。 “她只是想救我,对组织可是绝对忠心的。”亚纪眯起眼睛,“你还不知道?她昨天刚刚摆了我一道,把阿拉克救走了。” “哦?”波特继续皱眉,“阿拉克不是……” “别管阿拉克了,该我问你第三个问题了。”亚纪突然换上狡诈的笑容,“你知道了这么多,为什么从来没有向琴酒报告过?” 波特一怔,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一点。 “我曾听苦艾酒说过,游轮那件事之后,你查过我和苦艾酒的资料,你也发现了她在包庇我。”亚纪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波特的表情,“但是你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波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发生太大变化。 “我曾猜测,如果你不是对组织不够忠心,就是……”亚纪故意卖关子,“我觉得你很关心苦艾酒嘛?” “你……我……”波特一下子卡壳了,“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稍稍八卦一下嘛。”亚纪故意翘着嘴角。 “你!”波特瞪圆了眼睛,话到嘴边却又像是被戳中痛处一样说不出来。 亚纪眼底的笑意看起来快要溢出来了:“不过也多亏了你的关心,不然万一苦艾酒真栽了,我没有了她这个靠山恐怕也无法进行我的计划。” “我……没有!”波特瞪着眼睛反驳,但底气明显弱了几分。 “我只是单纯的八卦,别介意。”亚纪故意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别瞪我,你那个幽怨的眼神怪吓人的。” 波特欲哭无泪。他一直以为自己够冷血,冷血到可以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今天居然栽在一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小丫头手上……组织第一杀手的脸面啊…… 亚纪看着他越来越沮丧的表情,脸上继续保持着嘲讽的微笑,心里却根本笑不出来。她一刻也没忘记,眼前这个人是个冷血杀手,背着无数的血债。不,他根本不配称为人,他是一个魔鬼。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从这个魔鬼这里打开一个对付组织的突破口,把他和他背后的那个罪孽深重的组织一起赶回地狱。现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可以突破的点,只是能不能把机会转变成实实在在的突破,还要看她接下来的表现。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表情。”亚纪用力翘了一下嘴角。 波特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他很聪明,能想到这小丫头可能是故意激他,因此他决定闭嘴,少说话少犯错。 但亚纪不愿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她用手支着下巴,眯起眼睛笑着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很感激你帮了苦艾酒,顺便帮了我。”顿了顿,她故意让眼神里闪过一阵失落,“不过,接下来你可就帮不了她了。” “什么?”波特下意识地问。 “告诉你又怎么样?”亚纪瞥了他一眼,抱起胳膊,“你自身都难保了。” “你什么意思?”波特又瞪她。自尊心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打击,他已经很不爽了。 “我说过,阿拉克被苦艾酒救回组织了。”亚纪说,“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什么意思?”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可以赠送你一条信息。”亚纪故作轻松地说,“阿拉克知道我的身份,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我没死这件事对付琴酒,可惜他失手了。现在他回到组织,急需一些筹码让组织留住他的小命,所以他一定会对琴酒说出我的身份。你知道,当初在海边负责动手除掉我的是苦艾酒……” “组织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势必给苦艾酒带来麻烦。”波特感觉心跳有点快,“难道你没有办法帮她吗?” 果然感情可以让人丧失理智吗?亚纪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波特这里的口子已经撕开了。她做出很为难的表情说:“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只能看老天爷想不想饶苦艾酒一命。” “你真的什么都不做?”波特深吸一口气,把心头腾起的怒气压了下去,“她遇上这样的麻烦可是因为你!” “我能怎么样?”亚纪摊手,“我是个病号,甚至不能自如地行动,你让我怎么办?” 波特张了一下嘴,又默默地合上了。亚纪看着他那张面瘫脸逐渐崩塌,心里越来越有底。她相信,随着情绪的剧烈波动,波特很快就会做出一些她希望他去做的事。 有人推门走进来,压低了声音对亚纪说:“fbi的人到了。” 亚纪点了点头,对波特说:“今天的谈话就到这,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波特张张嘴,想再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最终却没能说出来,只能目送着亚纪被人推出房间。 冲矢昴正在跟安室透聊天,戴着帽子和墨镜的清水由利安静地站在旁边。看到亚纪过来,她摘下墨镜打了招呼。 “波特有所松动,接下来boss你们就按我们商量好的去做应该就可以。我该去进行下一场谈话了。”亚纪看着由利,“准备好了吗?” “嗯。”由利点头,“我会好好劝劝永美的。” “那我们走。”亚纪伸了伸胳膊,“抓紧时间,别让琴蕾等太久。” ………… “马丁尼?有意思。”琴酒慢悠悠地晃着平板,嘴角微微上扬。 对面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缩成一团,几乎把整个身体藏进沙发的影子里,只有轻飘飘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她不知道被什么人从海里救了出来,还拉拢了加纳利……我正是给加纳利用药的时候发现了她已经跟马丁尼沆瀣一气,才开始调查马丁尼,渐渐发现了她还活着……”为了自保,阿拉克决定留一手,不把亚纪伪装成加纳利的事说出来。 “所以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被加纳利那个小丫头骗了?”琴酒咂咂嘴,“真是出乎我意料啊。” “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能不能……”阿拉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会如实向那位先生汇报。”琴酒瞥了他一眼,“在那位先生回复我之前,我不会为难你。” 阿拉克慌乱地点头,身子又向后缩了缩。 琴酒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坐进停在路边的356a,瞥了一眼后座上刚抽完烟正在补口红的苦艾酒。 “都招了?”苦艾酒放下小镜子。 “嗯。”琴酒点点头,突然冲苦艾酒抬起左手。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支伯莱塔92f。 “大哥你……”伏特加刚扭动车钥匙,见琴酒突然掏枪,吓得手一哆嗦,车熄火了。 “干嘛?”苦艾酒眉头一蹙。 “宫野亚纪还活着。”琴酒冷冰冰地盯着她,“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苦艾酒努力保持镇定,心里暗暗叫苦。阿拉克这家伙知道亚纪还活着?那该死的丫头怎么从没跟自己说过?早知道就不该救他回来,把他扔海里喂鱼算了! “当初是你把她打进海里,你信誓旦旦她不可能还活着。”琴酒说,“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我凭什么解释?”苦艾酒翻白眼,“想当初,除掉她的地点是你选的,计划是你定的,没能除掉她,你居然要我解释?这个结果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决策失误造成的吗?” 琴酒的眼神依然冰冷,但还是慢慢把枪放下了。“给你三天时间,把她给我扔回海里去。” 苦艾酒的嘴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如果你不希望被当作叛徒,就老老实实去办。”琴酒加压。 “我不干。” “什么?”琴酒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干脆的拒绝。 “鬼知道是不是阿拉克为了自保胡说八道转移视线?”苦艾酒摊手,“在没有确定这条消息的准确性之前,我可不会蠢到给自己挖坑。” “那给你三天时间,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琴酒只好退一步,“别再讨价还价!” “没问题。”苦艾酒微微一笑,推开车门慢悠悠地离开了。 马丁尼……如果你真的还活着,我一定把你送回海里去!还有加纳利……琴酒翘起嘴角,露出阴森森的冷笑。既然你胆大包天做叛徒,就等着被碎尸万段! 伏特加眼角的余光瞥见琴酒嘴角的冰冷,吓得浑身一哆嗦,车子一颤,又熄火了。 ………… “你真绝情。”听完电话里苦艾酒的计划,亚纪发自内心地感慨。 “反正马岛荣子已经进入警方的视线,留着她太危险。如果抛弃她可以救你一命,何乐而不为?” “我还是觉得……” “亚纪,这件事你听我的,不要插手。”苦艾酒打断了她,“不管你信不信,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能救你父母,第二后悔的事就是让你跟组织扯上关系。我真的想帮你。” “帮我就一定要害别人的性命吗?”亚纪叹气。 “总之我会处理好,你尽管放心去治好你的腿。”苦艾酒不等亚纪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推开了酒的门。马岛荣子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 “你说有重要的事。”马岛荣子看起来有些焦急,“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警视厅的网站上已经登出了我的照片和信息,他们在通缉我,我……” “别急。”苦艾酒放下皮包,走到柜台后倒了两杯酒,递给马岛荣子一杯,“喝杯酒,我们坐下慢慢说。” 马岛荣子满腹狐疑地盯着酒杯,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尝尝吗?这可是我的朋友从法国漂洋过海带给我的,错过这次机会,你恐怕一辈子都喝不到。” 马岛荣子眼珠转了转,把酒杯凑到嘴边。趁着苦艾酒仰脖喝酒的时候,她偷偷把喝进嘴里的酒吐了出去。 “好酒!”苦艾酒放下酒杯,拉过皮包掏出一个信封,“这个给你。” 马岛荣子接过来,信封里是一张中午的机票和一张银行卡。 “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等一下我会给你伪装,你坐中午的飞机去美国,我会安排人保证你的安全。至于银行卡,密码就写在卡上,里面有五万美元,够你在美国暂时安顿下来。等风声过了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回来。” “那我这就回家收拾东西。”马岛荣子站起来,突然扶住脑袋跌回沙发上。 苦艾酒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马岛荣子慢慢闭上眼睛,从包里掏出一副手铐铐住马岛荣子双手,又掏出化妆的工具,在她的脸上忙活起来。 ………… 两天了。城田永美慢慢踱到窗口,盯着窗外的行人发呆。她被关进这间安全屋已经两天了,门和窗户都上了锁,最先进的电子锁,以她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开。事实上,她完全没有试图逃跑的想法,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片凄凉。虽然已经过去两天,那满院子的血光,以及由利失望中带着愤怒的眼神,依然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有人打开门,发出咔哒一声。城田永美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却看到令她惊讶的一幕。 “好久不见,永美。”由利慢慢走到她面前。 “你……由利你的腿……”城田永美惊讶地指着由利的腿,“你的腿居然……好了?” 由利摇摇头,转身看着房门,亚纪已经被冲矢昴推进门,正一脸忧郁地看着他们。 “你……这……”城田永美一脸错愕地来回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永美,坐下,我们聊聊。”由利扶着她的胳膊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城田永美似乎想起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你们是……” 不等由利回答,城田永美的后半句脱口而出,差点把她雷焦了。 “双胞胎?” “e,不是,你听我说。”由利的额头上划过一滴冷汗,“其实……”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你的朋友清水由利。”亚纪实在忍不住,用自己的声音一语道破。 “你……”城田永美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我不是清水由利。”亚纪一咬牙,伸手唰地一下撕掉面具,又引起城田永美一声惊呼。 “你……你不是……”城田永美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我是宫野亚纪。”亚纪眯了眯眼,“很抱歉骗了你这么长时间。当初被你们救回组织开始,跟你一起行动的的清水由利就是我。” “这怎么可能……”城田永美的脸色已经变成铅灰色。 “我和清水小姐商量好,由我假借她的身份,代她回到组织。”亚纪解释,“本来我答应过她,会尽量帮你,毕竟你是她的朋友,而且你会与组织扯上关系我有责任……” “你还知道你有责任?”城田永美恼怒地打断她,“宫野亚纪,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早知道我身边的由利是你伪装的,我早就报告琴酒,把你杀掉!” “别这样,永美。”由利赶紧劝说,“宫野警官是真的想帮你脱离组织……” “我不需要!”城田永美甩开她的手,“我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她!现在她一句轻飘飘的想帮我就可以让我原谅?凭什么!” “我不求你原谅我。”亚纪撑着轮椅的扶手站起来,“我今天带清水小姐来只是想让你们好好聊聊。至于你原不原谅我,我不在乎。”她突然加重了语气,“而且,你伤害博士,害死我很多同事,我也不会原谅你。” 城田永美咬牙切齿地盯着亚纪,却无力反驳。这个该死的女人说的都是事实…… “永美,我们冷静下来好好聊聊好吗?”由利继续劝说,“其实宫野警官真的很努力,她保护了你的家人,而且之前你任务失败差点被琴酒杀掉,也是她救了你不是吗?” 城田永美愣住了,脑海中猛然记起不久前那个湿漉漉的雨夜,自己绝望到了极点的时候,这个女人带着一身伤赶到救了自己……紧接着,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开关,几个月来跟这个冒牌清水由利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幻灯片一样一幕接着一幕挤进她的脑海,让她突然觉得十分讽刺——自己最恨的人几个月来居然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非但丝毫没有察觉,还把她当做最信赖的朋友…… 无意间,城田永美瞥见亚纪虚点着地的右腿,她竟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心酸。她突然觉得,虽然对被骗很气愤,但她竟然已经对这个女人恨不起来了。其实,她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恨…… 看到城田永美眼中的怒火逐渐熄灭,由利轻轻松了口气,冲亚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不用管了。亚纪会意地笑了笑,坐回轮椅上,让冲矢昴推着她离开了房间。 “你觉得她会想明白吗?”冲矢昴问。 “也许会。”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她毕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还有救。” “但愿如此。” ………… 昏暗的灯光下,琴酒端着一杯刚调好的马丁尼坐在沙发上,任凭对面的苦艾酒满脸不快地瞪着他。 “你一天不占我便宜就难受是?”苦艾酒终于忍不住开腔了,“我的酒不是大风刮来的好吗?” “事情有进展吗?”琴酒不理会她的控诉。 “三天时间还没到呢,急什么?”苦艾酒不满。 “我很不放心。”琴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听说你对那个女人一向很看重,我担心你会把私心掺杂进去。” “我傻吗?”苦艾酒白他一眼,“我会冒着被组织怀疑的风险去帮她?你觉得我会傻到给自己惹这样的麻烦?” “不会最好。”琴酒冷冷一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接下来几天我要监控你的行动,希望你理解。”说完,他在手机上按了一下,水无怜奈从门外晃了进来。 “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苦艾酒无语。 “我们最近的行动有些不顺,我必须谨慎些。”琴酒喝了一口酒,“基尔你听好了,一步都不要离开苦艾酒的身边,如果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情况——比如说遇见很像马丁尼的人物却不上报,马上向我报告!” 水无怜奈答应下来,再看苦艾酒,脸已经拉得老长。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琴酒喝掉杯中酒,满意地离开了,留下苦艾酒满腹牢骚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伏特加等琴酒坐稳,扭动钥匙发动车子。“我已经跟基安蒂和科恩传达了你的要求,他们已经开始打探那个女人的消息了。”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全力去找加纳利和马丁尼,而要让他们去找琴蕾?” “你大概不知道,琴蕾一向跟马丁尼很不对付。我会告诉她,只要她帮我干掉马丁尼,我就既往不咎,饶她一命。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听话的。”琴酒说,“反正我们已经准备把她定义成炮灰,不物尽其用太可惜了。” “那调查马丁尼就全交给苦艾酒?”伏特加疑惑,“你不是说不放心她?” “有基尔盯着她,她不会乱来。”琴酒冷笑,“我想她应该没那么傻。” “可是……”伏特加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再说,我对阿拉克那小子也不能完全相信。”琴酒说,“等等看结果,最好别叫我发现那小子骗我,不然……”他又露出残忍的笑容,伏特加手一哆嗦,车子剧烈地晃了一下,险些冲到马路牙子上。 (2022-1-23) 第149章 字母表 好友的Secret和妹妹的Namida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 跟宫野胜一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亚纪才觉得悬了大半天的心稳稳地放下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胜一的声音很温柔,亚纪知道那是因为他现在很虚弱。 “你没事了就好。”亚纪笑了笑,“不然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别小瞧你大哥,你大哥可是很强悍的。”胜一微笑,“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得挺过来。” “少逞能了!”小铃带着医生进门,用责备的语气说,“再强悍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危险好么?” 医生给胜一做了简单的检查,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嘱咐小铃好好照顾病人就离开了。 “多谢你了,小铃。”亚纪说,“接下来还要麻烦你。” “你是真不拿我当朋友啊?”小铃故作气愤地叉腰,“见外!” “我不是那个意思……”亚纪连忙解释。 “行了别解释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小铃摆摆手,“好了,你也该赶紧去休息了,瞧你那糟糕的脸色!” “我还想再呆会儿。”亚纪低头看着胜一,“而且我还想问问大哥,我该怎么跟季美解释……” 胜一叹了口气,扭头对小铃说:“能把我的手机给我吗?我想给季美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虽然我知道你是怕季美担心,但是我觉得不可以。”小铃果断地拒绝,“你现在需要少说话多休息,再说你这声音一听就不对劲,那孩子又不傻。” “那就再等等。”胜一转向亚纪,“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季美见面?” “我……”亚纪低下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早晚得跟她说清楚的。”胜一说,“听小铃说你准备休息,不如在那之前跟季美聊聊,把真相告诉她。” “我怕……”亚纪有些犹豫,“她会难过……” “也许她会需要一点时间接受,但我相信她一定能理解你。”胜一说,“你也得相信你妹妹,不是吗?其实她很懂事。” “我知道。”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我……等一下就回家。” 胜一微微一笑,伸手冲亚纪比了个大拇指。 “好了好了别聊了!”小铃拍了拍亚纪的肩膀,“大哥需要休息,你也应该去休息!”看亚纪还想说什么,小铃果断打断,“不用说了,大哥这边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也得照顾好自己才行,不许再让大哥担心,明白了吗?” “诶,嗯……”亚纪愣愣地看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小铃,你该不会……”她的视线在小铃和胜一之间来回移了几次。 “啊?你说什么?”小铃挑起眉毛,“我说,你是不是还不够累啊?开我的玩笑很有意思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对大哥……”亚纪搜肠刮肚一番说,“很关心嘛?”胜一闻言一怔,也睁大眼睛用质询的眼神看着小铃。 “才没有!”小铃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我当然关心大哥,但不是那什么……不是……我……” 几乎是一瞬间,亚纪想起不久之前刚刚丢失了面瘫脸的波特,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她摆出一副“不要解释,我都懂”的表情,掉转轮椅的方向朝病房外驶去,丝毫不顾小铃在背后语无伦次地抗议。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亚纪对自己说。自从认识小铃,十几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对追求者也始终爱答不理,亚纪和明美不止一次调侃她是不是不喜欢男人,但都被她巧妙地回避。如果她真的喜欢大哥,似乎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对追求者看也不看,因为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只是不知道大哥是什么心思?有没有可能……亚纪一边推轮椅一边想,直到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亚纪?”真造只犹豫了一秒就凑过来,“来看胜一大哥?” “看完了,我要回去见季美。”亚纪不去看他的眼睛,“你……辛苦了,多谢你帮忙照顾大哥。” “应该的。我……”真造想了想,径直上前推着亚纪走进电梯,“我送你。” “不用了。”亚纪把他赶出去,“你……还是保持距离。”真造张张嘴,犹豫一下没说话。 不能再连累你。亚纪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越来越小,叹了口气。 ………… “走开!”苦艾酒终于对寸步不离的水无怜奈忍无可忍,“我要去换衣服,你要看吗?” “我只是执行琴酒的命令,你也别为难我。”水无怜奈摊手,“这样,我在门口等你。” “麻烦!”苦艾酒不满地咕哝,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推上插销,然后走向房间角落的大衣柜,拉开柜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衣柜愣了两秒,然后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水无怜奈敲门询问。 “没,只是有蟑螂……”苦艾酒无力地敷衍,用力敲了一下衣柜。该死的,这下麻烦大了。她在屋里检查了一圈,拿出手机拨亚纪的号码,连拨几次却都没有接通。 这个败家丫头!关键时候不接电话!苦艾酒愤愤地拍脑门儿,只好把当前的麻烦写进邮件发过去:“马岛荣子跑了,我已被琴酒派人监视,速回消息!” 苦艾酒穿着刚换上的衣服,满脸苦闷地走出房间,对紧跟在身后的水无怜奈毫无办法。果然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早知道会是这样,打死都不该救阿拉克那个混账! ………… 苦艾酒不知道,在她发现被她迷晕的马岛荣子不知怎么逃走的时候,门外的水无怜奈也正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她偷偷发消息给冲矢昴,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询问马丁尼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谁料没等来冲矢昴的回复,就听见苦艾酒的惊呼,把水无怜奈吓了一跳,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蟑螂?唬谁呢?你苦艾酒会被蟑螂吓到?水无怜奈意识到苦艾酒肯定在谋划些不想被琴酒知道的事。联想到苦艾酒和马丁尼的关系,她猜测苦艾酒也许是想暗中给马丁尼提供帮助。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该对苦艾酒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毕竟马丁尼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自己帮她避开琴酒的阴谋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只是…… 冲矢昴终于回复了。“按琴酒的要求盯紧苦艾酒,除了换衣服上厕所不要给她独处的机会,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果然如自己所料,水无怜奈想,如果自己对苦艾酒的监视松懈,琴酒也许不会发觉什么,但苦艾酒肯定会意识到,本来苦艾酒就对自己有所怀疑,自己不能再让她看出破绽。可是自己不松懈,苦艾酒怎么帮马丁尼呢?还是说冲矢昴他们有别的办法? 话说回来,冲矢昴和马丁尼他们之前似乎下了很大一局棋,自己居然全然不知,看来有时间应该去找他们聊聊,至少作为合作伙伴,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分? ………… 下午一点十分,宫野家院门口。 “我不太敢进去。”亚纪抬头看陪她回家的明美,“我该怎么办?” “现在你能理解我当初的心情了?”明美苦笑,“想当初你还逼我承认,现在好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该!” 亚纪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院门,明美推着她伴随着大狗波洛明显兴奋过度的叫声走到房门口。听见声音的茱蒂已经过来开门,看见亚纪的脸明显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侧身让亚纪和明美看到客厅里的状况。 季美正坐在沙发上,满脸焦急,坐立不安。若不是克丽斯一直扶着她的肩膀,她可能会跳起来冲出去。听到门响,她猛地抬头:“是大哥吗?” 茱蒂看看亚纪,轻声说了句“你加油”,转身让开了。亚纪看着沙发上满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地愣愣地看着她的季美,努力让自己露出微笑。 “你……”季美拨开克丽斯的手站了起来,“你……你是……”她想了想,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是清水小姐?你知道我因为大哥突然彻夜不归我很着急,所以找人给自己化妆成这副样子来逗我开心?是这样……?” “季美。”亚纪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手在颤抖,甚至浑身都在颤抖。她刚刚在脑海里构思了一番说辞,但是此刻她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此刻一切解释都像是对自己伤害了妹妹的种种行为的强词夺理。 季美听到她的声音就呆住了,倒是克丽斯腾地站了起来,大喊一声:“亚纪!是你?是你!你回来了?” 亚纪的嘴唇剧烈地抖起来,连带着她的牙在嘴里疯狂地打架。她感觉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她的双手死死地抠着轮椅扶手,用力咬紧牙关遏制颤抖,然后颤声叫了一声:“妈!” 季美这才如梦方醒,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把亚纪看了个遍,才颤声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季美,妈,是我。对不起,我……”亚纪说不下去,只能用力咬紧后槽牙,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这不可能,不可能……”季美却只是兀自摇头,一边喃喃地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克丽斯的脸上却是一片欣慰。果然,自己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她没告诉任何人,早在“清水由利”送她去静冈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这位貌似与自己素昧平生的“清水小姐”身上散发着和女儿惊人地相似的气息。那时她只是怀疑,但后来跟心仪的亲家宫野星造聊过后,她发现宫野星造也有同样的感觉,那时她就几乎认定,那位“清水由利”就是自己的女儿假扮的。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只要女儿还活着,她就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季美毫无心理准备。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是“不可能”,第三反应还是“不可能”。直到她听到身旁克丽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她的心里才冒出第四反应:姐姐真的……还活着?可是,姐姐为什么坐着轮椅,还留着跟清水小姐一模一样的发型?她的身后为什么跟着那位看起来跟清水小姐关系很好的“酒井和泉”小姐? “季美,妈,我……回来了。”亚纪总算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之前,我一直……瞒着你们……其实我……” “不用说了,我猜到了。”克丽斯冲着亚纪的声音的方向微笑。 “妈你果然猜到了。”亚纪苦笑,“果然我还是瞒不过……” “我都理解,毕竟之前为了自保,我也曾对你们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我觉得你得跟季美好好聊聊。”克丽斯听到了季美的喃喃自语,她知道季美需要时间接受。 “季美……”亚纪看着季美呆滞的脸,推动轮子挪到她面前,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其实我……” “为什么???”季美突然爆发的一声怒吼把客厅里所有人震住了。季美的脸上划过两行泪,她用牙咬着下嘴唇,拼命瞪大通红的双眼,许久才又喊出一句:“为什么要骗我?” 闻声跑出来的灰原和博士看着这一幕,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束手无策。 “对不起。”亚纪知道道歉没用,但除了“对不起”她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这个骗子!”季美闭上眼睛,用力推开亚纪,朝楼上跑去。亚纪一个趔趄,右腿撞在轮椅上,把轮椅撞出老远,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又牵扯到腹部还没恢复的伤口,疼得她轻呼一声,按着腹部缩成一团。 “没事?”明美赶紧过来扶她。 “我没事。”亚纪咬着牙摇头,“明美你去看看季美,我担心……” 明美示意茱蒂帮忙把亚纪扶到沙发上,上楼去找季美。推开季美卧室的房门,就看见季美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下面,肩膀剧烈地抖着。她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季美的肩膀,关掉脖子上的变声器,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季美,你起来看看我是谁。” 季美又是一愣,抬头一看,明美撕掉了脸上的伪装,让她再次大吃一惊。 “明美姐?!没想到你居然……” “我知道你几个月来因为亚纪的事有多难过。”明美说,“我明白你气愤是因为太难过。” “我……是……”季美捂住脸抽泣,“几个月来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我希望姐姐还活着,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一直在我身边……我还……我还被人催眠,刺伤了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明美把桌上的纸抽递给她,拍拍她的肩。她知道季美会平静下来的,而且不会用太久。 客厅里,灰原正翻着白眼帮亚纪检查伤口。“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她说,“你都是自找的。” 亚纪苦笑。她当然明白自己会有今天的遭遇是自作自受,当初计划刚实施的时候柯南那小子就这么吐槽过她。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对于那时的她,根本别无选择。正如冲矢昴所说,要想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人,她勉强算是做到了,至少骗过了一部分自己人,但是这也意味着她总有一天注定要面对如何解释并寻求自己人的原谅的难题。 “不过我理解。”灰原补充一句,算是安慰,“都是为了对付组织。而且,你现在还活着,总比真的死掉了好。” “但是……等等。”亚纪拿起隐约发出响声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她不小心把铃声音量调到了最低。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冰霜。 “我的姑奶奶,现在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这么久不接我电话!”苦艾酒故意压低的声音里依然能听出浓浓的不满,“麻烦来了,计划得改,琴酒派基尔贴身监视我,我趁着上厕所才能躲开几分钟。” “基尔?监视你?”亚纪翻白眼,“你对付她还不容易?还能被她限制?” “你逗我?万一被她发现问题报告琴酒,我就麻烦了!”苦艾酒恼火地说,“而且现在确实有大麻烦,马岛荣子跑了。” “跑了?” “她趁我被基尔限制没心思看管她撬开窗户跑了。”苦艾酒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去找她,得靠你去想办法了。” “没用的,她肯定会躲起来。”亚纪的脸色越来越灰暗,“暂时别去管她了。琴酒不是让你三天内打探清楚我的情况吗?我们时间不多了。既然你利用马岛荣子的计划已经泡汤,那就老老实实执行琴酒的命令,我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苦艾酒停顿几秒,“还是我来想办法敷衍琴酒,大不了就说我没本事找不到你,他应该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不想再给你惹麻烦了。”亚纪说,“给我一点时间,明天之前我会给你答复。”说完她不顾苦艾酒是否还有话想说,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就看到她错过的二十多条未接来电记录和苦艾酒的邮件。 “又有麻烦了?”灰原很担心。 “我得去跟我的boss商量一下。”亚纪晃晃悠悠站起来,挪回轮椅上,“我先走了,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好季美。” “亚纪。”克丽斯叫住她,“当心。” “我会尽力。”亚纪笑了笑,推动轮子离开房间。 “姐!姐!”季美从楼上跑下来,却发现亚纪已经离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 “阿拉克说的大概就是这附近?”基安蒂问科恩。后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两个人沿着马路走了两趟,找出一栋很可疑的房子。房子的院门紧锁,仔细看能看到院子的四周布满了摄像头,房子二楼的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但有几扇窗子后明显有人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窥视。如果说公安之前监禁阿拉克和琴蕾的地点就在附近,很可能就是这栋房子。 琴酒接到报告,打电话找来两个外围成员,让他们伪装成快递员去敲门打探情况,偷偷拍下应门的穿黑西装的男人的脸给阿拉克辨认,确定那个黑西装是之前负责看管阿拉克的公安之一。 “等天黑,我们就行动,把琴蕾弄出来。”琴酒翘起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似乎又预示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2022-1-29) 第150章 字母表 黑暗弥漫的Night 清晨一杯黑咖啡可以提神醒脑,遇到麻烦时咖啡也可以有同样的作用。亚纪喝了一口刚泡好的咖啡,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弥漫,让她有些疲惫的身体勉强恢复些活力。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早在下午一点多,亚纪就赶到工藤家,跟早已会合的冲矢昴和安室透就当前形势展开讨论,探讨应对之策。但是半天过去,还是没能达成一致。安室透认为不能一味跟着琴酒的节奏走,应该尝试主动出击以求破局;冲矢昴坚持要稳扎稳打,保证安全最重要,盲目地出击只会给敌人送助攻;而亚纪太在意苦艾酒的安全,想想出一个既能打击琴酒又不会危及苦艾酒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却没能成功。 傍晚,柯南赶了过来,加入了讨论,但态度也是模棱两可。谈着谈着,四个人提出了一条又一条办法,又一一将它们否决,谈到最后,几乎抓狂。 “想不出来就先休息一下嘛!”有希子端来点心,“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话是这么说……”柯南打了个哈欠,捏起一块杏仁酥,“先前的计划失败,宫野警官还活着这件事又被琴酒知道了,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 “但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嘛!”有希子叉腰,“你们现在需要休息。尤其是宫野警官,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再熬下去了。” “也许我是该去睡会儿了。”亚纪揉着鼻梁。像是故意跟她做对,冲矢昴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冲矢昴把水无怜奈发给他的邮件内容读出来:“我们的伙伴传来消息,目前琴酒只从阿拉克嘴里问出了马丁尼还活着这一条信息,其他的,比如马丁尼曾伪装成加纳利,以及季美和克丽斯小姐都还活着,这些事都还没有暴露。” “阿拉克为了自保隐瞒了很多,不幸中的万幸啊。”亚纪长出一口气,“我们还有机会弥补。当务之急是找到阿拉克,把他抓回来。” “你可以问问苦艾酒,知不知道阿拉克被关在哪里。”安室透提议。 “如果她知道早就告诉我了。”亚纪说,“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够麻烦,别找她了。我们还不如找个更有能力的外援。” “你是说……波特?”安室透明显有些犹豫,“关于他,我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只要他还在乎他对苦艾酒那点难得的感情,他就会心甘情愿帮我们的忙。”亚纪说着拿出手机拨通风见裕也的电话,要求跟波特说话。 “你又有什么事?”波特的语气依然冰冷。 “苦艾酒被琴酒派人监视了。琴酒从阿拉克那里得知我还活着,怀疑苦艾酒给我提供帮助。”亚纪把当前的形势说得尽可能的严重,“我是没办法救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还不都是你的错!”波特的语气有点急促。 “是啊,如果我小心一点,不让苦艾酒救走阿拉克就好了。” “阿拉克……”波特的声音突然阴冷下来,“早知道,之前我闯到他面前的时候下手就该快点,那个时候杀了他……” “现在懊悔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亚纪打断他,“阿拉克还知道还有很多可能威胁到苦艾酒的消息,我想我应该想办法找到他……” “然后干掉他。”波特沉吟片刻,突然冷冷地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交换?换什么?”亚纪冲其他几人挤眼。 “你放我出去,我帮你解决阿拉克。阿拉克一死,就没有人有苦艾酒的把柄了。” “听起来不错。”亚纪意味深长地说,“但是我更怕放你出去你会先杀了我,然后拿我的脑袋去救苦艾酒。” 波特的小心思被戳穿,不爽地撇了撇嘴。 “不过,我愿意冒这个险。”亚纪语气一转,“这样,我放你走,你只要帮我找到阿拉克就行,我自己想办法干掉他。一个地址,换你的自由,怎么样?” 波特没有说话。他动心了。毕竟在帮苦艾酒这件事上,他们两个的态度是一致的。 “好,成交。” “一天,够吗?”亚纪冲其他几人比了个ok。 “你现在放我走,我明天天黑前给你消息。” “成交。风见前辈,请放了他,再给他一部可以跟我们联系的手机。还有,给他一把枪。” “可是万一……”风见裕也有些害怕。 “别担心,我相信波特先生在他想保护的人彻底脱离危险之前不会伤害合作伙伴的,对?” 波特哼了一声,算是表达肯定。 “很好。”亚纪举着手机,直到听风见裕也说波特已经离开,没有伤害任何人,才长出一口气,把手机递给安室透。安室透当即下达命令,让手下马上从关押波特的地点撤离。 “波特真的可信吗?”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有希子问,“我觉得顺利得过头了。” “你真的以为组织除去卧底剩下的人就是铁板一块吗?”亚纪意味深长地说,“组织内部大大小小的斗争每天都在进行。为了权力,为了金钱,为了地位,为了活命……即使同样身处组织当中,每个人都有私心,各怀鬼胎。” “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组织内部存在的缝隙,一点一点凿出一个洞来。”柯南说。 ………… 晚上十一点,雨水一滴接着一滴争先恐后落向地面,没多久就汇集成一场大雨。城田永美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雨丝,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情又跌入低谷。 “早点休息。”留下来陪她的由利拍拍她。 “由利,你说,我是不是罪大恶极?”城田永美突然问。 “怎么这么问?”由利一愣。 “你想啊,这段时间里那个女人明明帮了我很多,在我心里却依然只记得仇恨。”城田永美凄然一笑,“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救了?” “怎么会?”由利安慰她,“你也是组织的受害者……” “可我已经从受害者变成了帮凶!”城田永美捂住脸,“我还记得之前的那个雨夜,我为了自保想杀死宫野季美……我差一点杀了她……” “说到宫野季美,其实那次阻止你的,是我。”由利说。 “什么?”城田永美大吃一惊,“你?那宫野亚纪呢?” “她当时化妆成宫野季美躺在床上。” “那……万一你没能说服我,我那一针真扎下去……”城田永美不敢相信,“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也许是因为她相信你。”由利说,“她相信你的心里还存在着善意。” 城田永美又捂住脸,趴在窗台上抽泣。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只觉得后悔。 突然城田永美听到啪的一声,还有由利的惊呼。她睁开眼,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停电了吗?”她问。 “不应该啊。”由利感觉有些不妙,“以防万一,我们躲起来。”她拉着城田永美钻进房间里的厕所,锁好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一片寂静。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就在两个人觉得没什么危险准备出去的时候,由利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暴的踹门声。 “这绝不是看守你的人。”由利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才发现没有信号。 “信号屏蔽器?”城田永美开始发抖,“难道是组织,他们知道我已经没用了,所以来杀我灭口?” “你先冷静。”由利按住她的肩膀,“我们现在没办法求救,只能靠自己。” “可是……”城田永美看起来已经快瘫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组织不会有太多人行动。”由利边想边说,“这样,如果有人进这个房间,我就先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从窗户跑出去。既然断电了,窗户上的电子锁应该已经失效了。” “那你怎么办?”城田永美不同意。 “我可是很强悍的!”由利比了个大拇指,“你先跑,我很快就会跟上你。” 城田永美愣住了。不知怎的,她想起伪装成由利的宫野亚纪,似乎也很喜欢说自己很强悍这种话…… “别担心,听我的。”由利拍拍她,“不远处就有派出所,只要跑到警察的地盘就安全了。” 咚!房间门被粗暴地踹开了。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在屋里四处察看。接着是一阵低语,听不清内容,但是能听出来交谈的双方是一男一女。男的那低沉冰冷的声音很像琴酒,女人的声音有些尖利,由利思索片刻觉得那应该是基安蒂。她冲城田永美点了点头,猛地推开厕所门冲了出去,城田永美紧跟着窜出去,一眼就看到琴酒满脸的冰霜,吓得她浑身一震。 由利先发制人,一脚踹在基安蒂胸口,基安蒂大叫一声仰面倒下。琴酒抬手就是一枪,但是由利身子一偏躲过子弹,抄起地上的一把椅子朝琴酒的脑袋扔过去。琴酒下意识一闪,椅子砸在窗户上,duang的一声,玻璃竟纹丝不动。 “那是钢化玻璃。”城田永美欲哭无泪,只顾着呆立在原地发抖。 “该死!”由利骂了一声,一步窜到琴酒身前,腰一用力使出一个回旋踢。琴酒抬手挡了一下,后退两步要开枪,见由利已经闪到窗前,用力扒了一下窗框。窗户依然纹丝不动。 “该死的,要不要把窗户弄这么严实啊!”现在由利也感觉欲哭无泪。余光看见琴酒已经举起枪,身体赶紧向下一沉,子弹呼啸着从她头顶飞过,啪地一声打中玻璃,那该死的玻璃居然只是被打了一个洞,仔细一看,弹头竟然嵌在了玻璃上。好家伙,合着公安的经费都用来置办防弹玻璃了? 琴酒没有给由利喘息的机会,迅速又把枪口对准由利。这会儿城田永美才如梦方醒,扑上去用肩膀撞开琴酒。基安蒂揉着胸口爬起来,朝着城田永美举枪,被由利一脚踹在脑袋上,大叫一声又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由利弯腰捡起基安蒂的手枪,就地一滚,躲开琴酒射过来的两发子弹,爬起来一边躲闪一边朝窗户开火。一个弹匣打空后,玻璃终于啪嚓一声碎了。 “永美,快跑!”由利大喊一声,丢下手枪朝琴酒扑了上去。琴酒举枪要打,却发现自己的弹匣也空了,见由利已经逼到近前,他干脆丢下手枪,举拳迎了上去。城田永美愣愣地看着两条黑影在房间中央缠斗,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由利格开琴酒的一记重拳,两步跑到城田永美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窗边,大喝一声:“快跑!”把她往外一推,转身又迎上琴酒的拳脚。城田永美知道不能再磨叽了,咬咬牙,攀上窗台跳了出去。 由利又坚持了一分钟,觉得渐渐难以招架,咬咬牙,挡下琴酒的拳头后大吼一声,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右脚借力一跃,身体腾空侧翻三百六十度,照着琴酒的脑袋使出一记倒钩。这招是她当年在全国大赛里击败宫野亚纪的那一招,是她出其不意、破釜沉舟的一招。踢中就能赢,踢空就等死。 琴酒果然没料到这样一招,快速闪避还是被踢到左肩,让他左臂一阵酸麻。由利趁机跑向窗户,双脚一蹬就要跳出去。身体飞出窗口的一瞬间,她的余光瞥见科恩举着手枪闯进房间。 砰—— 城田永美刚跑到路口,听到枪声猛地回头,心里充斥着不祥的预感。由利该不会…… “喂!琴蕾!”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城田永美回头一看,只见伏特加靠在琴酒的爱车上,举着一只黑乎乎的手枪指着她的脑袋,嘴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嘲讽的笑。 完了。城田永美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现在只希望,那颗要自己命的子弹快点打进额头,这样自己还可以少受点罪。 但是预感中的撞击感和疼痛并没有到来。十秒钟后,城田永美疑惑地睁开眼,却看见伏特加已经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由利按着右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城田永美赶紧扑上去,抓住由利的胳膊:“你甩掉琴酒了?枪声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她就被由利一把推开,紧接着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她刚刚站的地方飞过。她扭头一看,琴酒和基安蒂、科恩已经举着枪追了出来。 “快跑!”由利拽了一把愣神的城田永美,往路口的方向用力一推,“派出所就在不远处,快跑!”城田永美这才看到,由利按着右肋的手上沾满了血,她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一半。 “不,我不能丢下你……”城田永美惊慌地摇头,又被由利狠狠推了一把。 “别废话!快……”「跑」字还没说出口,由利的身体狠狠一抖,左肩上多了一个冒着血的洞。她把身体靠在琴酒的车上,咬着牙对城田永美说:“赶快去给宫野亚纪报信,告诉她,我不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让她放心,然后来救我……行了,快跑!”她再次将城田永美往前推。 城田永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嘴唇扭头大步跑向马路对面。由利终于松了一口气,浑身一软,跪在了地上。 “加纳利,真是意外啊!”琴酒阴森森地说。 “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容易就闯进那栋房子。”由利靠着车子坐下,抬起头跟他四目相对,嘴角露出难看的微笑。 “我掐断房子的电源,然后往通风管道里灌了催眠气体。那些看守已经躺在地上呼呼睡大觉了。”琴酒将枪口抵在由利的额头上,“让我意外的是你,你的腿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可我看你刚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伤。” “那有什么?”由利切了一声,“我的腿确实受了伤,但是并没有我所说的那么严重,只是轻微扭伤而已。之所以说得那么严重是为了迷惑你们,让你短时间内不要给我安排任务,给自己的行动争取时间。”琴酒似乎不知道之前受伤的加纳利是马丁尼假扮的,编出这套说辞应该可以帮宫野亚纪那家伙多隐瞒一段时间? “那真是难为你了。”琴酒的嘴角翘了翘,垂下枪口。砰的一声,由利大叫一声,按着右膝倒在了地上。 “既然你喜欢那种断腿的感觉,我就成全你。顺带一提,你刚才那一脚着实很厉害,不过我想你以后应该没能力再使那一招了。”琴酒冷笑着朝基安蒂和科恩一甩头,“把她塞车里,带走!” “那琴蕾怎么办?”基安蒂揉着脑袋问。 “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筹码。”琴酒的嘴角又翘了起来,露出一抹阴森可怖的微笑。 保时捷356a在雨帘中快速驶过街道,激起一阵细碎的水花。 (2022-2-1) 第151章 黑雾VS银弹II 宫野亚纪的决心 雨势渐小,目暮警官站在雨中,看着派出所里趴在桌子上抱着脑袋抽泣的城田永美,脸色越来越灰暗。 “城田警官,你别光顾着哭,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佐藤警官束手无策地站在城田永美旁边,“你失踪的这几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得告诉我们啊!”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城田永美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目暮警官无奈地摇头,只好把佐藤警官叫出来:“带她回去,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佐藤警官点点头,拉着城田永美走向自己的车。 “请等一下!” 佐藤警官回过头,看到风见裕也快步跑向他们。 “我们有些事需要城田永美协助调查。”风见裕也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带她走。” “你们?公安?”佐藤警官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愠色,“我说,你们公安到底想干什么?之前就不止一次干扰我们的调查,现在又跑来打扰我们搜查一课的人?” “佐藤,别这样。”目暮警官示意佐藤警官冷静,对风见裕也说,“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如果你们真的有需要,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们。但是,我必须先看到相关的证明,或者你们上级签署的公文。” “公文已经签好,我们的人马上带来。”风见裕也说,“请稍等几分钟。” “那等你们的公文拿到了再说!”佐藤警官没好气地说完就要把城田永美推进车里。 “等等!”风见裕也刚想上前阻止,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回头一看,亚纪正拄着拐从副驾驶下车,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目暮警官、佐藤警官,以及身后的高木警官,当一点点看清楚那个蹒跚走来的女人的脸的时候,全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亚纪走到目暮警官面前,看着他睁得老大的眼睛,眯了眯眼,抿了一下嘴。 “宫……宫野……?”目暮警官终于磕磕绊绊开口了,“你……还活着?” “亚纪!”佐藤警官已经两步上前,扶住亚纪的胳膊,“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亚纪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轻轻挪动胳膊把她的手甩开。佐藤警官一脸讶异地看着亚纪的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是来聊天的。”亚纪将视线转向目暮警官,“我是来带城田永美走的。” “什么?”目暮警官、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再次震惊。 “我现在是代表公安与你们沟通。”亚纪严肃地说。 目暮警官的眼睛已经直了。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 “我带来了上面签署的公文。”亚纪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接过身后的黑西装递来的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印着印章的a4纸举到目暮警官面前,“请目暮警官看清楚,这上面有我的上司的签名和印章。” “你的……上司……”目暮警官彻底懵了,呆呆地指了指自己,“你的上司不是我吗……” “我说过,我今天是代表公安。”亚纪一字一顿地说,“请目暮警官把城田永美交给我们。” “亚纪!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公安扯上关系?这么长时间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我是为了公事来的。”亚纪加重语气打断了她,“请你们尽快。” “亚纪……”佐藤警官吃惊地后退两步。她从没有见过亚纪如此冷漠的态度。 目暮警官的脸色渐渐恢复阴沉。他沉默了几秒,沉声开口了:“把人交给他们。” “目暮警官!”佐藤警官急了,“难道我们不问清楚……” “你问她也不会回答的。”目暮警官的语气有点发硬,“把人交给他们,我们走。” 佐藤警官紧抿着嘴回身把城田永美从车里拽了出来,风见裕也上前推着城田永美走回自己的车边。亚纪冲他点点头,又向目暮警官欠了欠身。 目暮警官没说话,压低了帽子,转身就走。佐藤警官不解而幽怨地看了亚纪一眼,转身钻进自己的车。 “谢谢。”亚纪脸上的冷漠在目暮警官回头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对不起……” 望着几辆警车加速远去,亚纪用力甩了甩头,让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坚定,转身坐进风见裕也的副驾驶。 ………… 阿拉克哆哆嗦嗦地缩在飞驰的车后座上,听着副驾驶上的苦艾酒故作镇定地跟负责开车的伏特加聊天。 “确定是真的加纳利?”苦艾酒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生怕被看出不对劲,“不会是什么冒牌货?” “可以确认。”伏特加说,“大哥本想好好审审她,但是她伤得挺重的,流了不少血,为了防止她死掉,我们只好先把她送去治疗。” “啧啧,琴酒还是改不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臭毛病。”苦艾酒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那为什么要叫我们还有阿拉克来?”她瞥了一眼后座上缩紧脖子的阿拉克。 “大哥是想利用阿拉克的能力,给加纳利催眠,方便我们问出马丁尼的下落,这样你也可以省些力气嘛。”伏特加说,“等找到马丁尼,还得麻烦你动手清理门户。” “哟,那我得谢谢他,真贴心。”苦艾酒把脸转向一边,望着车窗外向后飞去的街景,心悬得老高。 凌晨零点零三分,伏特加把车停在组织的医院门口,带着苦艾酒、基尔和阿拉克走进加纳利的病房。由利的伤口已经经过基本的处理,勉强止住血,她正虚弱不堪地靠在床头喘粗气。琴酒正站在她旁边,冷冷地盯着她。见几人进门,琴酒翘翘嘴角,朝阿拉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工作。 “我说,琴酒。”苦艾酒看出那个人是货真价实的加纳利而不是亚纪假扮,松了口气的同时依然觉得有些残忍,“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可以接受催眠吗?万一弄死了……” “我不会让她死掉,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琴酒白了她一眼,“怎么,觉得我残忍,想替她求情?” “怎么会?我只是怕你一不小心把人弄死,我们的问题得不到答案而已。”苦艾酒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故作镇定地翘起二郎腿。 阿拉克拿出琴酒派人准备好的药物,抽进针管里,对着由利胳膊上的静脉扎了下去。由利皱起眉头满脸痛苦,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像是睡着了,只是呼吸有些沉重。阿拉克配合着她的呼吸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她僵硬的身体也完全松弛下来,才轻轻打了个响指,轻声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清水由利。”由利很听话地回答。 “告诉我,马丁尼在哪?”阿拉克又问。 由利突然皱起眉头,脸上的肌肉揪了起来。她咬紧嘴唇,轻轻晃了几下脑袋,什么都没说。 “她很抗拒这个问题。”阿拉克想了想说,“告诉我,宫野亚纪在哪?” 由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依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怎么?你问不出来?”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拉克。 “我……需要一点时间。”阿拉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该死的琴酒!他强忍着恐惧和愤恨,轻轻拍拍由利的肩膀,让她的身体再次松弛下来。 “既然她这么抗拒马丁尼的问题,不如你问点别的。”琴酒说,“比如,马丁尼在乎的人。如果我们能逮到她在乎的人,也可以拿来威胁她,就像当初绑了她妹妹一样。” “有……有道理。”阿拉克想了想,问由利,“马丁尼有个哥哥,你认识吗?” “我……知道。”由利果然没有格外抗拒,只是稍稍皱眉。 “她哥哥在哪里,你知道吗?”阿拉克问。 一旁的苦艾酒顿时瞪大眼睛。这个该死的阿拉克!他不仅要害死那丫头,还想连同她的家人一起杀?那丫头不是说阿拉克是她小姨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吗?哪有这样的表哥啊? “她哥哥……受了伤……在医院……具体病房不知道……”由利的眉头越皱越紧,脑袋又摇了起来。 “这就够了。”琴酒转向伏特加,“让基安蒂和科恩带人去打探一下。” 完了,得给亚纪报信才行!可是周围都是眼睛,被发现就完了……她想了想,慢悠悠地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琴酒瞥了她一眼。 “你忍心让我这么优雅的女士在这里看着这么残忍的场面吗?”苦艾酒撩了一下头发,“我要去补个妆。被你们急急忙忙叫出来,我粉底都没涂好。”说完她转身就走。水无怜奈紧跟出去。 该死的基尔!苦艾酒听着身后水无怜奈的脚步,满肚子火气无处释放。走到卫生间,苦艾酒停住脚步,回头对水无怜奈说:“我要上厕所,你要一起吗?”水无怜奈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苦艾酒笑了笑,快步走进卫生间,锁好门,拿出手机把眼前已知的情况编辑成邮件发给亚纪。 ………… 工藤家的客厅,一片紧张的氛围。安室透打电话把负责看守城田永美的那组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责令他们马上撤离,并在太阳出来之前完成一份五千字以上的检讨外加情况说明。冲矢昴打给茱蒂,把安室透骂人的情景实时转播过去,茱蒂当即斩钉截铁保证她即使拼了老命也要保证宫野家这一群人的安全。柯南坐在一旁,捧着咖啡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亚纪靠在沙发上听城田永美说完事情经过,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波特。铃声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来。 “干嘛?”波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答应你天黑前给你消息……” “出事了,我需要你加快速度,天亮之前给我消息。”亚纪打断他。 “天亮前?姑奶奶,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逼死人不偿命吗?” “作为交换,事成之后我的脑袋归你。”亚纪不耐烦地说,“你要拿去交给琴酒证明你被抓后没有背叛我都没意见。”她举起手示意想提问的柯南别出声。 波特沉默了半晌,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我为什么要把你交给琴酒?” “哦?”亚纪嘴角一翘,“怎么?你不忍心?” “没什么不忍心的,我只是不想让琴酒过得那么顺心。”波特说,“我说过,我把皮斯可当作父亲和知音来看待,可是琴酒杀了他。再加上这次的事……” “所以你要跟琴酒掰?”亚纪眉毛一挑,“不过我倒是没有意见,毕竟我也不介意让琴酒难受点。” “那就说定了,我天亮前给你消息,你去对付阿拉克。”波特说,“等这件事解决后,我也不要你的脑袋,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亚纪警惕起来。 “暂时保密。”波特停顿一下,“放心,不是什么丧权辱国的要求。” 亚纪皱皱眉头,想了想,点头说:“我同意。” “天亮前,等我消息。”波特说完就挂断电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到阿拉克再说。”亚纪冲一脸忧虑的其他几人笑了笑。 “但是如果波特真的想让你拿命交换……”柯南表示很不放心,“也许我们可以让那个谁……”他没说出水无怜奈的名字,但亚纪心知肚明。 “哪个谁?”安室透一愣,疑惑地看着他们。 “如果因为我贪生怕死害了加纳利或者其他什么人,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亚纪没理会他的问题,“我们跟琴酒不一样,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为所欲为、拿别人的性命当工具。” “那你怎么办?”安室透问。 “我?”亚纪抱起胳膊往后一靠,嘴角微微翘起,“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找的。所以,造成了一切后果,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而不该让别人为我犯的错负责。” “好。”安室透知道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个犟脾气的小丫头,自己能做的只有全力帮忙,尽量让这丫头别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好了好了,先这样,睡觉!”亚纪伸了个懒腰,“养足精神,等波特的消息一到,我们还有得忙呢!” 仿佛跟她做对,手机嗡地响了起来。亚纪抓起来一看,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琴酒让阿拉克给加纳利催眠,问出了我大哥人在医院。”亚纪觉得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稀薄,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马上带人去医院把胜一先生转移走。”冲矢昴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我们得抓紧时间……”亚纪将头靠在靠背上,仰面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时间了……” ………… 凌晨一点半,宫野家客厅还亮着暖黄色的灯。明美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刚刚不小心睡着的茱蒂听到声响猛地惊醒,把迷离的视线转向咔咔作响的房门,右手下意识地搭在腰间的枪套上。 门锁响了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亚纪拄着拐拎着钥匙走进来,看见明美和茱蒂,一愣:“你们还没睡?” “哪敢睡啊……”茱蒂长出一口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其实不用这么紧张,注意休息养足精神,遇见危险的时候才能更快做出反应。”亚纪慢慢坐在沙发上,揉了揉一阵阵刺痛的右膝,“也许我最近总犯错误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小心伤了腿,精神不济……” “既然知道你还不赶紧去休息!”明美忧虑地瞪了她一眼。 “我也不敢啊……”亚纪苦笑。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 “我记得。”亚纪把视线转向天花板,“我会尽力。” “是必须!”明美板着脸站起来,“别忘了,季美已经知道了,克丽斯阿姨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已经伤害过他们一次,不能再伤害他们一次了!” 亚纪仰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没有说话。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的伪装这么容易就被戳穿了?如果自己少些失误,是不是就不会被戳穿,也就不会再次伤害他们了? 她眯了眯眼,无意间转了一下视线,猛然瞥见楼梯上露出的半只拖鞋。她认识那拖鞋的花色,那是季美的拖鞋。 也许二次伤害真的不可避免……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不能收手了。 (2022-2-2) 第152章 黑雾VS银弹II 拂晓 凌晨两点四十分,米花综合医院。 “确定是这里?”琴酒推开车门站在医院门口。 “打听清楚了,病房号也已经问到了。”基安蒂说。 琴酒看了一眼表说:“十分钟内,把他带出来。” “没问题。”基安蒂和科恩一齐跑进医院。 “我说,阿拉克那小子真的可信吗?”苦艾酒还在努力挑拨,“万一他跟加纳利串通一气……” “他的命在我们手里,他有那个胆子吗?”琴酒冷笑。 “那可不一定。”苦艾酒说,“你没听说过吗?他可是马丁尼的表哥。” “那又怎么样?”琴酒还是冷笑,“他又不傻,自己的命和亲戚的命,能一样吗?” “哦,也对。”苦艾酒撇嘴,抱着胳膊靠在车门上陷入沉思。 五分钟后,基安蒂和科恩阴着脸从医院里走出来。“不对劲,那间病房是空的。”基安蒂说,“听护士说,病人大概半个小时前被几个外国人带走了。” “外国人?fbi?”苦艾酒一愣的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居然早有准备……”琴酒转身拉开车门,突然朝苦艾酒举起枪。 “你干嘛?”苦艾酒一怔,“我又哪惹着你了?” “你该不会为了帮那个女人泄露了我们的行动?”琴酒冷冰冰地质问。 “我怎么会做那种蠢事?”苦艾酒用力一拍车顶,“我很清楚帮她等于找死。我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吗?” 琴酒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放下枪,坐进车里。苦艾酒悄悄松了口气,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伏特加刚要发动车子,琴酒的手机响了。 “好久不见,琴酒。”波特阴森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苦艾酒听见那声音吓了一跳。波特不是被抓了吗?难道那家伙又跑出来了?这怎么可能?那丫头怎么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怎么搞的…… “你是逃出来了还是投敌了?”琴酒说。 “当然是逃出来了。”波特说,“我听到了一些消息,我需要见你。” “什么消息?”琴酒问。 “关于阿拉克,那家伙有问题。”波特说,“很重要,我必须当面跟你谈。而且我劝你马上把他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 琴酒想了想说:“到组织的医院去,我们到那里碰头。”说完挂断了电话。 “波特搞什么名堂?”伏特加一头雾水。 “听听他怎么说就知道了。”琴酒撇嘴,“这家伙……还真有本事。” “是啊,居然靠自己成功跑出来了。”伏特加说,“看来我们的敌人还真是废物。” “未必。”琴酒冷冷地哼了一声。 ………… “组织的医院?你确定?”亚纪揉着迷离的眼睛打电话。 “我猜的,八九不离十。”波特说,“你不是说琴酒让阿拉克给加纳利催眠吗?你还说加纳利受了伤,我记得她是熊猫血,琴酒不想让她死掉就得让她去医院,那么阿拉克给她催眠的地点很可能也在医院,再加上琴酒让我去组织的医院跟他们碰头。” “知道了,多谢。”亚纪不得不佩服波特惊人的执行力,“我会尽快赶过去对付阿拉克。你自由了。” “我可以帮你干掉他。”波特说,“举手之劳而已。” “谢谢,不过不用了。”亚纪说,“好东西不会是的,我怕你会提出更多我难以接受的要求来。” “好。不过我还是会在琴酒面前挑拨。”波特说,“那家伙坑了我,我不能轻饶了他。你最好快点,不然等你赶到,阿拉克也许已经被我干掉了。” 亚纪挂断电话,把消息发给冲矢昴和安室透,让他们马上过来出发,然后一瘸一拐挪进厨房,往脸上泼了一捧凉水,做了两个深呼吸。 “你要出门?”明美打着哈欠走过来。 “找到阿拉克了,我得去一趟。” “你看起来……”明美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 亚纪笑了笑,拿毛巾擦干脸,拄着拐慢悠悠挪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摩托车的钥匙。 “姐!”季美突然从楼上跑下来,跑到亚纪背后抓住她的衣角。 “回去睡觉。”亚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严厉。 “你可一定保护好自己。”季美小声说,“我不想再体会那种感觉……我怕……”她低声抽泣起来。 亚纪咬紧牙关,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推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 凌晨三点三十五分。 “告诉我,马丁尼在哪里?”阿拉克的声音格外轻柔,但即便如此,由利的脸上依然充满抗拒。他沮丧地捶了一下床,板着脸生闷气。 “别生气,喝口水。”水无怜奈递来纸杯,“你可是组织最厉害的催眠师,你一定可以的。” “这家伙不好对付。”阿拉克接过纸杯一饮而尽,“不愧是琴酒亲自训练出来的。” “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弱点,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的。”水无怜奈继续捧他。 “我当然可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阿拉克叹气,“但是琴酒……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我需要尽快做出点成绩向组织证明我的忠诚,可是……”他又拍了一下床。 “怎么了?”琴酒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阿拉克一个哆嗦。 “那个……怎么样了?逮住了吗?”阿拉克努力岔开话题。 “跑了。”琴酒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你呢?问出什么了吗?” “我……还没……”阿拉克哆哆嗦嗦地说,“她对马丁尼的问题很抗拒……不过只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琴酒打断他。 “啊?我……”阿拉克往后缩了缩,“我没做错什么?” “你错没错很快就知道。”琴酒哼了一声,接起嗡嗡作响的手机,“你到哪里了?” “我在处理我的手腕。”波特也是冷冰冰,“马上来。你把病房号告诉我。” 阿拉克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的瞬间就打了个寒战。波特?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干嘛?看琴酒的态度,该不会波特要找自己的麻烦?天呐,自己究竟怎么招惹了那位爷? 水无怜奈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看到阿拉克剧烈颤抖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亚纪在一栋公寓楼旁边停好摩托车。这栋公寓楼外表看起来与其他公寓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从一楼管理员办公室的书架后的密道入口进去,就能到达组织的秘密医院。亚纪摘下头盔,一瘸一拐挪到不远处的白色crity phev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冲驾驶座上的安室透点头,仔细端详了刚让有希子换上新面孔的赤井秀一一番。 “你确定……” “等一下你把车开到后门去。”亚纪打断安室透,从后座的赤井秀一手里接过一个黑色双肩包,检查里面的东西,“如果超过半小时没有动静,你们再按b计划爬窗进去。” “我觉得还是我去比较好。”安室透按住她,“你的腿……” “你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不要让组织的人看到你。”亚纪硬生生岔开话题,“如果我们的计划能成功打击琴酒,后面就靠你了。” “可是……” “我出发了。”亚纪没理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推开车门一瘸一拐走向公寓正门。 安室透叹了口气,启动车子开往后门。 亚纪慢悠悠地溜达到公寓门口,推门走进去。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公寓管理员听见声响,双眼迷离地抬起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条沾了氯仿的手帕。管理员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挣扎就晕了过去。亚纪从管理员的抽屉里翻出一大串钥匙,取下后门的钥匙揣在口袋里。为了保证医院的安全,医院的后门用的是从美国偷运来的军用钢板,据说能顶住火箭弹,只有用这把钥匙才能从里面打开。 亚纪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只u盘插在管理员的电脑上,一条进度条飞快闪过,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数字。她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下fbi的木马就是好用。这条密道的入口有一个据说是组织里最严密的密码锁,每次有人要进入必须在管理员的电脑上提出申请,输入只有管理员知道的密码,然后电脑会随机生成一串数字作为密道入口的密码,输入密码后还要管理员的指纹授权,入口才会开启。不过这密码锁在fbi强大的木马面前似乎是一败涂地了。 亚纪推开桌子对面的书架露出通往组织医院的密道入口,在屏幕上输入那串数字,又拎起昏迷不醒的管理员把他的手指按了上去,密道入口咔哒一声慢慢打开。亚纪拿出之前苦艾酒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用过的红外线收发装置粘在密道入口两侧,又在遮挡密道入口的书架上摆了一个方盒子,里面是安室透帮她准备的安装了传感器的炸弹,里面装有氯仿,剂量足够让成年人睡上三十分钟。她又在电脑上操作一番,将电脑里随机生成密码的软件删除,这样一来再有人想从这里进入密道时就无法获得密码。 做完这些,亚纪找出管理员的手机,拨通了琴酒的号码,轻咳一声,换上管理员的声音焦急地说:“不好了!我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女的,长得很像马丁尼啊!” “什么?在门口?”琴酒的声音满是疑惑,“她怎么会到这来?” “不知道啊!她骑着摩托车来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好像不少人。”亚纪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你们快来,我怕是……” “我们马上到,你把门锁起来等我!”琴酒下了命令,挂断了电话。 亚纪微微一笑,把手机丢在地上一脚踩碎,扶着墙走进密道。红外线收发装置被她启动,有规律地闪起红灯。亚纪扶着墙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她已经进入组织医院的地界。她四下看看,推开一间空病房的门钻了进去。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我说琴酒,你慢点!”是基安蒂气喘吁吁的声音。 “少废话!”是琴酒的声音,“如果马丁尼真的来了,我们得抓住机会!” “可是……我跑……跑不动了……”伏特加也在喘粗气,“这么半天了,那家伙估计早跑了。” “不会!我们抓了加纳利,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来救人。”琴酒大喝一声,“快点!” 脚步声急匆匆地消失在远处。亚纪看了一眼手机,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在密道的出口又放了一颗安装了感受器和计时装置的炸弹,只要密道入口的炸弹爆炸,这颗炸弹就会收到信号开始倒计时,两分钟后引爆,威力足够阻断这条路。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向公寓后门的方向。大概过了一分钟,手机收到密道入口那颗炸弹爆炸前传出的讯号,亚纪的心里稍稍有了底。 赤井秀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也不知道……他正在着急,安室透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看到公寓的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亚纪探出头来朝他招手。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咔嚓打开手枪的保险就跳下车跑了过去,一闪身钻进门。亚纪用钥匙重新把后门锁好,让赤井秀一把钥匙放进头顶的通风口里。刚放好,两人就听见一声巨响。密道出口的那颗炸弹爆炸了。 “好了,我猜琴酒就算没被氯仿迷晕,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进到医院里来。”亚纪笑着说,“组织为了保证医院的安全,只有密道和后门两个出口,别的地方几乎都是铁板一块,连病房的窗户用的都是防弹玻璃外加从外面无法打开的密码锁。现在他们算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快别得意了,我们得快点。”赤井秀一打断她,扶着她走向电梯间。 “波特还是挺靠谱的。”亚纪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波特发来的加纳利的病房号,“五楼,527号病房。” “但愿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没有把人吓跑。” “不会的。”亚纪轻笑,“波特不会让阿拉克跑掉的。” ………… 阿拉克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今日,当初苦艾酒救他的时候他就不应该跟着她回去。 琴酒接到电话带着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跑出去了,苦艾酒坐了两分钟说太累了找空病房睡觉去了,基尔据说有任务必须跟着苦艾酒所以也走了,只剩下波特抱着胳膊一脸阴森地看着他。 “我……再试试问问加纳利。”阿拉克不敢看波特,哆哆嗦嗦地转向病床上的加纳利。 “你可真行啊。”波特冷冷地说,“你差点害死我。” “我……不是故意的……”阿拉克吓得又一哆嗦。 “但后果是实实在在的。”波特靠近了一步。 “不……我都是为了组织……” “滚犊子你!”波特扑上去把阿拉克按在床上,“你为了组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我……我不是……我错了……饶命……”阿拉克语无伦次地求饶。 波特还想继续骂,猛然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颤抖,还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他急忙扶着床蹲下来稳住身体,抬头一看阿拉克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紧紧抓住门把手。 “那个女人还挺狠。”波特撇撇嘴,一步就站到阿拉克背后,伸出右手狠狠勒住阿拉克的脖子,把阿拉克拎了起来。 “救命……救……”阿拉克拼命挣扎,但是凭他一个文弱书生的力气根本不是波特的对手。此刻他无比怀念宫野胜一和宫野亚纪,这兄妹俩虽然对他夹枪带棒,至少不会用这么要命的手段对付他…… “我说波特,你要杀了他吗?”苦艾酒不知什么时候推开门,看见阿拉克被勒得直翻白眼,她满肚子的幸灾乐祸却又不方便当着水无怜奈的面表现出来,只好嘲讽几句。 “这家伙差点害死我。”波特冷冷地说。 “可是那位先生似乎还想留着他,你要是杀了他……不好交代啊。”苦艾酒装模作样地说。 “那也不能让他好受!”波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担心。苦艾酒说得没错,要是真把阿拉克杀了,恐怕那位先生不会放过自己。看来只能借马丁尼的手干掉他了。想到这,他松开手,任凭阿拉克像个破口袋一样跌倒在地上,捂着喉咙拼命地咳嗽。 “话说刚才的爆炸……”苦艾酒意味深长地看着波特,“该不会是你搞的鬼?为了引开琴酒给你创造杀死阿拉克的机会……” “我才没有!”波特气哼哼地靠在墙上,“我要杀人还用这么麻烦?” 那就八成是那丫头干的。苦艾酒心想,那丫头要干什么?救加纳利?还是杀阿拉克?不管哪样,对她来说应该都是有利的。既然如此……想到这,苦艾酒又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不管了,我要去睡觉了,再这么下去会起皱纹的。”说完转身就走。水无怜奈紧跟着她走了出去。 波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地上挣扎的阿拉克,眼珠一转,从桌子上抓起一只装着不知什么药液的注射器蹲在阿拉克身边,对准他的脖子就要扎下去。眼看针尖要扎进皮肉的瞬间,一只脚狠狠地踢在波特的手上,他吃痛松开手往后一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举着枪指着他,男子的身后,亚纪冲他摆了摆手。 “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了。”亚纪微笑着说。 “杀了他!”波特瞪着眼睛说。 “我好像没说过我要杀了他?”亚纪笑着把阿拉克拎了起来,“这家伙留着还有用。” “留着他只会有危险,能有什么用?”波特站起来想要反抗,但被枪顶着脑袋不敢造次。 “那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亚纪给阿拉克戴上手铐,拎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容忍这家伙活着!”波特还想抗议,被赤井秀一一脚踹在小腿上,疼得他一弯腰。赤井秀一趁机用膝盖狠撞他的腹部,波特浑身一震痉挛,颤抖着倒在地上。 赤井秀一在他颈后补了一掌将他打晕,从亚纪的背包里翻出一条长长的缆绳,一头绑在床角上,一头拴在波特的腰上,然后朝玻璃开火,打空了一个弹匣打碎玻璃。他在窗口安装了一个电动滑轮,把波特从窗口放出去,启动电动滑轮慢慢把波特放到地面上。安室透早已戴好面罩等在楼下,把缆绳解开,给波特戴上手铐塞进后备箱。赤井秀一把缆绳收回来,然后如法炮制把由利也送了下去。 亚纪给自己和阿拉克的腰上绑好搭扣,将缆绳穿过搭扣,拽着阿拉克从窗口翻出去,赤井秀一再次启动电动滑轮把他们两个送了下去,同时给自己戴上加厚的羊毛手套,把腰上的搭扣卡在缆绳上,纵身跳出窗口,顺着绳索向下速降。几乎是亚纪和阿拉克落地的同时,赤井秀一也已经安全着陆。 “目前看来一切顺利。”安室透已经把由利安置在车后座,“琴酒他们……” “组织的医院被我们轻而易举走了个遍,还破坏了他们的密道,估计琴酒这回至少会挨一顿臭骂。”亚纪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二十五,天快亮了,而且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的居民说不定会报警。”她用力推了阿拉克一下,“如果你想活命,马上上车!” 阿拉克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走向车后门,刚要钻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果然有人报警了。”亚纪按住阿拉克的脖子想把他推进车里,不料阿拉克突然大吼一声,猛地转身。亚纪刚想给他一拳将他制服,就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装着不知什么药液的针管,正是不久之前波特想用来扎阿拉克、被赤井秀一踢掉的针管。谁也没想到,那针管居然被阿拉克捡起来藏在衣袖里。 阿拉克低头撞开亚纪,朝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赤井秀一把亚纪塞进车后座,瞄准阿拉克的后背。 “别管他了。”安室透拉了一下赤井秀一,“我们得赶紧离开。”说完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赤井秀一狠狠咬了一下牙,稍稍压低枪口,扣下扳机。子弹准确地击中阿拉克的左腿,阿拉克惨叫一声栽倒在地。赤井秀一迅速钻进车里,安室透一脚将油门踹到尽头,车子呼啸着窜了出去。 组织的医院藏身的公寓旁边的小巷里,琴酒注视着阿拉克被警察救起,用力捶了一下墙壁。密道入口的炸弹爆炸时,他反应比较快,只吸入少量氯仿,现在基本缓了过来。 “大哥,这下糟了。”伏特加反应慢一些,现在还头晕脑胀,“万一我们的医院被警察发现……” “是啊,而且阿拉克这个混蛋貌似还投奔了警察。”基安蒂和科恩相互搀扶着,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这下可栽了。” 琴酒扫了他们几个一眼,一言不发。 “我说,你们再不走就要被警察发现了哦。”苦艾酒开着一辆从街边“借”来的面包车从小巷另一头出现,朝几个人招手。 琴酒冷冷地看着她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满肚子火气却无力发泄,只好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带着自己几个被氯仿迷得东倒西歪的手下钻进车里。 东方的天边,朝阳正一点一点露出笑脸,准备给世界送上新一天的光和热。 (2022-2-15) 第153章 黑雾VS银弹II 正午 “想好怎么跟那位先生解释了吗?”面包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苦艾酒一脸不正经地问琴酒。 “有内鬼。”琴酒冷冰冰地说,“他们那么快就找到了阿拉克,肯定有内鬼把病房号告诉了他们。”他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苦艾酒的后脑勺。 “是啊,肯定有内鬼。”苦艾酒点头,“我还是怀疑阿拉克,你说你看到他被警察救走了对?” “还有波特也值得怀疑。”琴酒说,“说不定是被敌人策反了。” “波特?不会?”苦艾酒皱眉,“他应该挺忠心的。而且你别忘了,他不久前才刚杀了好几个公安,我们的敌人怎么可能会容忍仇人成为合作伙伴?” “利益面前,人命算得了什么?”琴酒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当然,我只是怀疑。” “我说苦艾酒,你当时不是在医院里吗?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基安蒂早就对苦艾酒很不满,此时更是怒火中烧,“要我说,你才是那个内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向很看重马丁尼,说不定就是你跟她狼狈为奸!” “啊啦基安蒂,如果你怀疑我,至少要拿出值得信服的证据?”苦艾酒不动声色地反驳,“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处于你们的监视之下,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你们应该清楚?” “你!”基安蒂恼火地看向水无怜奈,“基尔,你说,她有没有……” “没有。”水无怜奈干脆地回答,“至少我没发现。” “你真的一直盯着她?”基安蒂不信。 “不然呢?不认真完成任务,我找死吗?”水无怜奈白了她一眼。 “行了!”琴酒制止两个人的争执,“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阿拉克和加纳利弄回来,还有干掉马丁尼。” “还要弄回来?”基安蒂不满,“他们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我们费这么大力气?” “这是那位先生给我们的命令。”琴酒加重语气,“医院出了事,任务再不好好完成,我们几个都得完蛋,一个都跑不掉!” “那你准备怎么办?”苦艾酒的语气依然充满嘲讽。 “我要让马丁尼付出代价!”琴酒恶狠狠地说。 ………… 清晨五点。 “目暮警官,伤者已经送往医院。”佐藤警官向目暮警官汇报,“一个腿部中枪,另一个似乎是吸入了氯仿,还没清醒,不过都没有生命危险。” “目暮警官,我们询问了报警的居民。”千叶警官举着记事本跑过来,“报案人是对面公寓的住户北条先生,大概四点刚过听见一声闷响于是开窗查看,没发现异常。他本来还以为是错觉,过了几分钟突然听到对面公寓有枪声,开窗一看,五楼一个房间的玻璃被打碎了,有人从里面用绳子放下来好几个人。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于是报了警。” “看清那些人的脸了吗?”目暮警官问。 “没有,距离比较远,但是他让他的妻子拍了照。”千叶警官拿出平板翻了翻,“很模糊,只能看出从窗口下来的人是三男两女,楼下似乎还有一个人接应,看身形像个男人。” “这辆车。”目暮警官点点照片里楼下马路上停着的白色轿车,“查了吗?” “高木警官已经联系了交通部,请他们调出马路上的监控……”千叶警官话音未落,高木警官已经举着手机跑过来。 “查到了,那辆车的车牌……”高木警官的脸色有些异样,“那是……城田警官的车。” “什么?” “而且,在公寓正门那边发现一辆黑色摩托车,是……”高木警官又翻出一张监控截图,“是宫野警官骑到那里的。” “宫野?”目暮警官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 “监控显示,宫野警官骑摩托车到那栋公寓正门,下车后坐进城田警官的车里,两分钟后下车走向公寓正门的方向。公寓正门在监控盲区,没拍到她有没有进入公寓,但是你看这个。”高木警官飞快翻着相册,“你看,这是公寓后门旁边路口的监控,拍到了那几个从窗户离开公寓的人。我请技术部门处理了一下图片,能看出这个人……”他手指着照片的一角,“这个能看到脸,是宫野警官。” “宫野在搞什么啊!”目暮警官瞠目结舌地看着监控录像,“她……好像要把什么人推进车里……这不就是腿部中枪的那个伤者吗?这是怎么回事?” “警官!”佐藤警官突然阴着脸跑过来,“大事不好了,公安的人又来了。” “这帮家伙阴魂不散吗?”目暮警官无语地转向快步走来的风见裕也。 “那两名伤者跟我们在调查的案件有关。”风见裕也也懒得兜圈子,从提包里拿出盖着印章的文件,“我们要接手。”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目暮警官强压怒火。 “恕我无可奉告。”风见裕也面无表情,“事关重大,请目暮警官尽快办理移交手续。”他转过身要离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对了,还有宫野亚纪的摩托车,请你们也交给我。” 这一天对于搜查一课来说,注定又是备受打击的一天。 ………… 上午十点五十分,工藤家。 “亚纪还没醒吗?”胜一靠在床头,说话还比较虚弱,但是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凌晨时分,亚纪接到苦艾酒的消息之后,冲矢昴就赶到医院把胜一接回了工藤家。 “她烧得挺厉害的。”已经变装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说,“她本来就有伤,身体虚弱,又被阿拉克用注射器扎了一下……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危险,好好睡一觉会好起来的。” “唉——”胜一长叹一声,仰头看着天花板。 有人推门走进来,是端着午餐的小铃。以防万一,冲矢昴建议她也来工藤家暂住几天。 “我和明美炖了一只鸡,喝点鸡汤补补营养。”小铃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满心期待地看着胜一端起碗。 “味道不错啊……”冲矢昴面露羡慕,“真幸福啊……” “明美给你留了。”小铃捂嘴偷笑。冲矢昴快速跟胜一说了声“好好休息”就跑出房间。 胜一喝了几口汤,赞赏地点点头:“你们几个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 “那当然,这可是我找我叔叔讨的秘方,他去伟大邻国留学时跟房东学的。”小铃脸颊微红,“大哥你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吃得太多不好消化。”胜一微微一笑。 “那大哥你还想吃什么,我晚上做给你吃啊。”小铃搓着手说,“什么粉蒸排骨、番茄牛腩、香菇……”她还想接着说,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的,说是早上出事的那栋公寓发生了燃气爆炸事故,波及了不少住户,很多人受伤,医院人手不够,问小铃能不能回去帮忙。小铃果断地答应了。 “要不让昴先生他们派人陪你回医院?”胜一说。 “没关系的。”小铃说,“那些人又不认识我,不会找我的麻烦的。”她转身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眸一笑,“大哥你记得想好晚上想吃什么哦~” “哦,嗯。”胜一点点头。小铃送他一个k,掩上门噔噔噔地跑了。 ………… 黑…… 这是哪里?身体……动不了…… 眼前突然亮起一片光斑,照亮了不远处的人。那是……小铃?她正微笑着朝自己挥手,可是自己的手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等等,她的背后,那是什么?黑色、颀长的人影,随风飘荡的长发……琴酒!是琴酒! 不!小铃,快跑!快…… “快跑!”亚纪大喊一声从床上弹起来,额头的毛巾啪的一声掉在被子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而因为她过于剧烈的动作,腹部的伤口又被牵扯到,一阵刺痛。 “没事?”明美砰的一声推开门闯进来。 “没。”亚纪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依然一阵阵发胀。她看了一眼挂钟,已经中午十一点十分了。 “你啊,就是缺乏休息。”明美给她倒了一杯水,“现在你们已经把清水小姐救出来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清水小姐怎么样了?”亚纪问。 “她的腿伤得不轻,现在在你的那位上司信任的医生那里治疗。”明美说,“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醒。” 亚纪喝光杯子里的水,倚在床头叹了口气。“是催眠。”她说,“阿拉克没有为她解除催眠状态。” “那怎么办?”明美问,“找其他懂催眠的人试试看?” “恐怕不行。”亚纪摇头,“阿拉克的水平太高,一般人没这个能力。如果不能抓到他本人,清水小姐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没那么糟。”柯南推门走进来,“公安已经从搜查一课把阿拉克和公寓的管理员接手过来了。” “但如果阿拉克不肯,我们也没办法。”亚纪还是一脸忧郁,“万一他假装帮清水小姐解除催眠,背地里却下黑手……” 话音未落,冲矢昴已经举着手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你看这个。”他把屏幕转向亚纪,“二十分钟前,给组织的医院打掩护的那栋公寓发生燃气爆炸事故。” “毁灭证据。”亚纪眯起眼睛,“组织的一贯作风。” “不仅毁灭了证据,还伤了不少人。”冲矢昴脸色阴沉。 “小铃就是因为这起事故被叫回医院帮忙的?”明美说。 “什么?”亚纪突然感觉一阵心慌,“小铃去帮忙了?一个人?”她想到了刚才的噩梦,骤然脊背发冷。 “如果组织知道偷袭医院的是宫野警官,一定会报复。”柯南也反应过来,“如果他们因为找不到宫野警官而想要拿你身边的人出气……” “我给小铃打电话。”明美也浑身一抖,赶紧掏出手机拨通小铃的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来了。明美松了口气,刚要问问小铃现在情况如何,就听见话筒另一边传来阴沉的男声:“这个叫宫野铃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 “琴酒!”亚纪猛地感觉眼前一黑。 “喔唷,我没听错?”琴酒冷冷地笑,“马丁尼,是你,对?” 亚纪定了定神,接过明美颤抖的手递来的手机:“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琴酒冷冰冰地说,“你这个亡魂居然真的回来了。” “你要干什么?”亚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 “宫野铃,你的朋友。”琴酒干笑两声,“我查到除了宫野明美,这个女人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家人,但是我可以找你的朋友。” “她对你没有用。”亚纪说,“你要的是我。” “没错。”琴酒说,“所以我要用她做筹码,让我见到你。” “告诉我时间和地点。” “别急。”琴酒干巴巴地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说完就挂断电话。亚纪再打小铃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马上集合我们的人商量对策。”冲矢昴转身要跑,被亚纪叫住了。 “我需要计算机高手。”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试试。” ………… 挂断电话,琴酒斜眼看着双手被铐在椅子上、嘴也被封住的女人。这里是半年前琴酒的一个外围手下开的空壳公司,位于一栋高大的写字楼里,整整一层都被租下来当作琴酒的一个据点。 “别怪我。”他冷冷地笑,“要怪就怪你的朋友。” 小铃瞪着眼睛看着他,心跳快得好像心脏要从嘴里蹦出来。 “你的好朋友摆了我一道。”琴酒继续说,“我不会放过她。” “啊啦琴酒,你跟一个人质费这么多话干什么?”苦艾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杯刚调好的马丁尼,“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让她去恨她的朋友。”琴酒撇撇嘴,抿了一口酒。 “我说,小铃小姐。”苦艾酒上前撕下小铃嘴上的胶带,“其实你有办法救自己,只要你告诉我宫野亚纪在哪里。” “不可能!”小铃颤声喊,“你们这群魔鬼,我不会让你们再伤害我的朋友!” “真是物以类聚。”苦艾酒咂咂嘴,“跟你那个朋友一个鬼样。”她扭头问琴酒,“想好在什么地方跟她做个了断了吗?” “既然她是从海里爬回来的……”琴酒冷笑,“那我就把她扔回海里去。” “你不怕她又跑了?” “放心。”琴酒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我会先弄死她,再扔下去。” …………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工藤家。 “智能手机只要开机就会自动搜索周围可以使用的移动基站。”亚纪看着自称计算机高手的阿笠博士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虽然小铃的手机关机了,但我们依然可以找到她的手机关机前搜索过的移动基站的位置。” “说不定就能找到她的位置。”柯南点点头,“博士,怎么样?” “只能知道她平时经常去的地点,但是现在的位置还无法确定。”博士把地图缩小,“只有这里,这个基站的位置距离她平时的活动区域很远。” “可是移动基站的覆盖范围超过一千米。”柯南拄着下巴,“范围还是太大。” 亚纪想了想,打电话给安室透,让他把地址告诉波特和城田永美,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个地方附近有没有跟琴酒有关的地点。 “说到这个,可以做个交叉对比,也许会有发现。”博士一拍脑门儿,“把他们两个的手机号码都给我,还有阿拉克,还有那个公寓管理员,越多越好。”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几条彩色的蜿蜒曲折的线条。线条的交点很多,亚纪认出其中包括组织的医院、苦艾酒的酒,还有其他几个已知的与组织成员有关的地点。有一个交点就在那个移动基站的覆盖范围内。 “误差不超过五十米。”博士按着键盘,“这里是一栋写字楼,旁边还有两栋公寓。” “好家伙,都是人多的地方。”冲矢昴挠挠头,“我带人去看看。”他转身要走,被亚纪拽着衣服拉了回来。 “别急,你手下那群人的欧美面孔太显眼,容易吓到人。”亚纪说着拿出手机,“还是让我亲爱的同事们去帮我们打打前站。”她拨通了搜查一课办公室的座机。 “搜查一课。哪位?”高木警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精神。 “宫野亚纪。”亚纪严肃地说,“我找目暮警官。” “宫野警官?”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动。过了一会儿,目暮警官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之前抢了你们抓的人,我很抱歉。” “你专门打来道歉?”目暮警官的语气很不屑。 “当然不是。”亚纪说,“作为赔礼,我送你们一个情报,关于那起燃气爆炸。” “什么?”目暮警官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 “我查到一个地址,可能与爆炸案的嫌疑人有关。”亚纪让博士把地址发到高木警官的邮箱,“建议你们去打探一下情况。” “你的消息靠谱吗?”目暮警官狐疑地问。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亚纪说,“我的建议是,让你的人自称是做燃气管道检查,不要透露警察身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目暮警官问,“你不是说你现在跟公安干了吗?” “因为公安还要忙其他事,实在腾不出那么多人手去挨家挨户排查。”亚纪说,“对手很危险,告诉你的人记得带枪,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透露身份。”说完,她没给目暮警官继续提问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做点什么?”冲矢昴问,“我敢肯定你不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等消息。” “你带人去那附近,如果小铃的手机再开机,说不定可以更精确地定位。”亚纪说,“至于我,暂时留在这里。”见冲矢昴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她苦笑,“我得先联系跟我关系比较近的朋友们,让他们注意安全,万一琴酒再去找其他人的麻烦就糟了。” “我们一定能把小铃小姐救出来。”冲矢昴拍拍她的肩,转身走了。 亚纪看了一眼手机,中午十二点半。留给自己的时间也许真的不多了…… 屋外,烈日当空,白茫茫的刺眼的阳光以癫狂的姿态洒向大地,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烤成一片焦土。 (2022-2-26) 第154章 黑雾VS银弹II 傍晚 下午四点五十分,黑色摩托车嗖地划过街面,朝着夕阳的方向狂奔。 “昴先生说警方已经排查完一栋公寓,写字楼查到了十五楼。”柯南坐在亚纪身后,一手抓着亚纪的衣服防止被飞驰的摩托车甩下去,一手划着手机屏幕。 “小铃的手机还没开机吗?”亚纪问。 “没有。”柯南说,“不仅小铃小姐的手机没有开机,我们已知的琴酒以及他手下的号码也都搜索不到。” “对写字楼的租赁合同以及公寓的住户信息的调查也没消息?”亚纪感觉有些焦躁。 “目前没发现问题。”柯南点开安室透发来的邮件,“安室先生说,他也问过波特和琴蕾,他们都表示不知道这附近有琴酒的据点。” “阿拉克呢?还有那个管理员。” “阿拉克清醒后始终不肯回答问题,管理员至今还没醒过来。” “怎么会?”亚纪一怔,“他只是吸入氯仿,怎么会大半天都不醒?” “医生在检查,安室先生说有结果马上通知我们。” 五分钟后,摩托车在目标的写字楼前停下。亚纪摘掉头盔,朝着迎面走来的穿着燃气公司制服的佐藤警官眯了眯眼。 “你来干嘛?”佐藤警官没好气地问。 “听说你们还没找到?” “怎么?你来看笑话?”佐藤警官强压怒气,“好家伙,离开搜查一课才几个月,就牛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来帮忙的。”亚纪感觉心里一阵酸楚,却不得不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哦,那真是万分感谢!”佐藤警官的语气中带着讽刺,“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找到那个该死的凶手?” 中午发生燃气爆炸事故后,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抢救伤员。几个小时里,尽管医生尽了全力,还是有五个人因为伤势过重先后撒手人寰,还有十几个重伤员在icu里,其中伤势最重的几个据医生估计可能撑不过一晚。除了严重的人员伤亡,爆炸还造成大量财产损失,整整一栋楼的居民无家可归,隔着一条马路的公寓楼靠近马路一面的玻璃几乎全部损坏,马路上路过的车辆受爆炸波及,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再加上从天而降的碎玻璃,当事车辆损毁严重,好在没有人因为车祸重伤或是死亡。 亚纪知道佐藤警官心里有多急切地想抓住凶手给无辜受难的人们一个交代,但她无法坦然地说出实情。 “怎么?你也没有办法吗?”佐藤警官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我还以为你有办法了呢。” 亚纪看着她,没有说话,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柯南突然开口了:“我刚收到博士的邮件,他把写字楼的租户的信息和我们已经掌握的那几个人的信息做了交叉对比,查到一个号码和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多次联系。”当着佐藤警官的面,他不敢说出“组织”“琴酒”等字眼。 “那几个人?”佐藤警官皱眉,“哪几个人?凶手不止一个?” “嗯……”柯南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们?”佐藤警官瞪着亚纪,“连柯南都可以知道的事,我们警察为什么不可以知道?” “你们现在应该去查那个与凶手有联系的人。”亚纪把柯南的手机递给佐藤警官,“这是他的信息。” “新田刚,三十岁,金融公司社长,租了写字楼的十七层整整一层。”佐藤警官把信息转发给还在写字楼里排查的高木警官,把手机还给柯南,“柯南,帮我谢谢博士。剩下的交给我们。”说完她掏出手枪就要往楼上跑。 “等等。”亚纪拽住她,“你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新田刚就是凶手的同伙,贸然闯上去只会打草惊蛇。” “我不需要你教我该怎么办,ok?”佐藤没好气地甩开亚纪,“我不会贸然行动,我们会先查到证据再抓人。” “但是你们这样排查会遗漏很多重要的线索。”亚纪仰头望着写字楼,“我或许可以帮你们找到遗漏的线索。” 佐藤警官迟疑了一下,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亚纪。 “带我去监控室。”亚纪接过柯南递给她的拐杖。 ………… “燃气检查已经到十六层了。”新田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说是燃气检查,其实他们都是警察?要不我们撤,万一真让他们查出问题……” “你就这点能耐?”靠在窗边的琴酒瞥了他一眼,“亏我还考虑过要不要给你个代号。看来你还没那个本事。” “大哥,公司的社长是我,如果查出问题首当其冲的是我啊!”新田刚欲哭无泪。 “有我在你怕什么?”琴酒哼了一声,“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应付他们,我保证不会有问题。” “可是……” “哪那么多废话?”琴酒瞪了他一眼,“只要你不露出破绽,警察又没有证据证明你有罪,你怕什么?” “好。”新田刚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琴酒拿出手机,继续翻看刚刚收到的一封邮件,陷入了沉思。他料想过马丁尼有可能找到这个地方,他也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但是这封邮件里说到的事,让他感到很棘手。 “新田的样子不太靠谱哦。”苦艾酒慢悠悠地走到琴酒身边,“警察不傻,他那么紧张,警察肯定会怀疑的。” “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没必要留在组织里拖后腿了。”琴酒收起手机,“那个叫宫野铃的女人怎么样了?” “我已经把她化妆成别的样子了,保证不会被认出来。”苦艾酒说,“我还给她灌了药,现在她正在隔壁呼呼大睡呢。” “那就好。”琴酒翘起嘴角,“尽管让警察来查。” “你还真有自信。”苦艾酒挑眉,“别忘了,警察背后还有马丁尼,那家伙有些小聪明,说不定会发现破绽。” “那她也没胆子跟我叫板。”琴酒冷笑,“我手上有人质。” “但愿如此。”苦艾酒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琴酒看着门在苦艾酒身后关上,收起笑容,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如果邮件里说的是真的……”他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 “新田刚先生对?”高木警官穿着一身燃气公司的制服,背着一个装满工具的斜挎包敲开了位于十七层的新田刚的公司的房门,“中午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燃气爆炸事故。为了防止类似事故再次发生,我们来检查燃气管线,请您配合。” “当然,当然。”新田刚在脸上堆出笑容,“请进。” “整整一层都是你的?”高木警官一边走向燃气管线一边说。 “是啊。” “只有你一个人在?”高木警官问,“没有其他员工吗?” “呃……其实,我的公司已经快倒闭了。”新田刚挤出发愁的神情,“员工都走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高木警官露出惋惜的神情。 “那个……我这里的管线不久前就检查过。”新田刚想快点把警察打发走,“都是很安全的。” “以防万一,我们得仔细一点。”高木警官拿出工具在管线上敲敲打打,趁机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出些问题。 “其实我下个月就要退租了。”新田刚继续没话找话。 “哦。”高木警官渐渐皱起眉头。他一边听着新田刚唠叨一边走遍了整层楼的所有房间,但一无所获。他不禁有些失望。难道线索错了? “我就说我这里安全得很嘛!”新田刚把高木警官送到门口。 高木警官失落地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拿出手机打给佐藤警官,把十七层的情况说了一遍。 “没有任何发现?”佐藤警官放下手机就劈头盖脸地找监控室里的亚纪兴师问罪,“你找的叫什么线索?” “有个问题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亚纪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这栋楼里有些地方很有趣。” “有趣?”佐藤警官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 “我们拿到的资料显示,这栋写字楼一共有十七层。”亚纪把租户登记资料递给佐藤警官,“新田刚的公司就在最高一层。” “有什么问题吗?”佐藤警官眉头紧锁。 “问题在于这栋楼的高度。”亚纪把电脑屏幕转向她,“我刚刚查过,这栋楼每层的高度是4米,净高28米,按这样计算,整栋楼的高度不应该超过七十米。” “可是这栋楼有七十四米高。”佐藤警官也看出了问题,“多出来那么多……” “我刚才在外面就注意到,数窗户的话能数出来十八层。”亚纪接着说,“也就是说,十七层以上其实还有一层,入口很可能就在十七层的某处,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那上面。” “可是……佐藤警官面露难色,“我们没有证据,就这样冲上去要求检查十七层的天花板恐怕会打草惊蛇。” “关于这一点,柯南已经有办法了。”亚纪看了一眼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小鬼头。 ………… 下午六点三十分,夕阳渐渐西斜,马路上人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佐藤警官看了一眼手表,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大门关闭,然后拿起步话机下达了指令。几秒钟后,楼里响起刺耳的警铃声,高木警官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楼里发生煤气泄露,请楼内所有人员马上离开!” “这是干什么?”刚刚赶过来的目暮警官愁云满面。 “楼里十七层以下所有人员都已经被我们通过地下停车场疏散,接下来十七层出现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佐藤警官解释,“这是柯南提出的办法。我已经安排了一组人在安全通道和电梯里埋伏,他们跑不了。” “你们真的打开了燃气阀门?”目暮警官瞪大了眼睛。 “当然没有。”佐藤警官摆手,我们怎么能做那种危险的事?” “可是犯人会中计吗?”目暮警官的眉头紧锁。 “我觉得有谱。”佐藤警官说,“柯南这孩子的办法总是很管用,而且还有亚纪……”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四下里看看,疑惑地说,“奇怪,亚纪跑到哪里去了?” “她跑进楼里去了。”柯南的话吓了佐藤警官一跳。 “她进去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交给我们吗?” “其实,佐藤警官的朋友被那个凶手绑架了。”柯南脸色阴沉地说出实情,“她是去救人的。” 十七层新田刚的公司门口,新田刚急急忙忙跑出门,却看到亚纪举着一把p210站在他面前,吓得他流了一身冷汗。 “虽然没见过,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亚纪的脸上挂着冷笑。 “你……马丁尼?”新田刚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应该知道,对于你来说我有多危险。”亚纪继续冷笑,“你绑了我的朋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不惜一切代价……该不会……”新田刚的脸上露出恐惧。 “没错,打开阀门让燃气泄露的就是我。”亚纪用忽悠给他施压,“如果你不放人,我就开枪。” “不,你不能这样。”新田刚后退一步,“现在楼里有燃气,你开枪会引起爆炸的!” “放心,燃气一时半会儿还达不到能爆炸的浓度。”亚纪上前把枪口顶在新田刚的脑门儿上,“我只要尽快开枪打死你,就不会引起爆炸。然后我会炸了这栋楼向组织示威,让他们明白,他们敢绑我的朋友,我就敢杀他们的人,炸他们的据点!” “不!不要!”新田刚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那可由不得你。”亚纪俯视着他,“这就是你做琴酒走狗的下场。” “不!别杀我!”新田刚泪流满面,“我……我告诉你你朋友在哪,你饶了我好不好……” “琴酒会让你这样一个小喽啰知道我的朋友在哪里?”亚纪不屑地撇撇嘴,“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做组织的炮灰!” “不!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新田刚哆哆嗦嗦地指着公司里面,“最里面那间办公室,有个书柜可以挪开,里面是通往顶层的楼梯,琴酒,苦艾酒,还有你的朋友,都在那上面!” “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可就不是脑袋挨一枪那么简单了。”亚纪的嘴角挂着笑,但新田刚只觉得那笑容寒气逼人,让他直打哆嗦。 ………… “你说什么?亚纪一个人去找凶手了?”佐藤警官听着负责在十七层的安全出口里埋伏的千叶警官的汇报,一脸惊愕,“我说,你们快跟去帮忙啊!” “可是她把门从里面锁住了,我们进不去。”千叶警官用力踹了一脚玻璃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这家伙!”佐藤警官急得直跺脚,“她一个人怎么行?对方可是很危险的犯人啊!我得去帮忙!” “还是我们来!”风见裕也又一次适时地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穿着黑西装的手下。 “你们……”目暮警官感觉一阵目眩,“你们该不会又要说,那个犯人跟你们在调查的事件有关,要接手?” “所以请你们撤离到安全距离以外。”风见裕也说,“那些人确实非常危险。” “我们怎么能因为危险就撤退?”佐藤警官忍无可忍,“遇到这种麻烦我们难道不该一起应对吗?凭什么要我们撤?” “这是宫野亚纪的要求。”风见裕也说,“她要求不能让你们被卷入跟那些人有关的事件中,更不能让你们因为那些人而陷入危险。” “亚纪……”佐藤警官抬头看着顶楼,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突然,她看到一个黑影飞过。 “直升机?”目暮警官也看到了那个黑影,“什么情况?我们没出动直升机啊!”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风见裕也。 “我们也没有。”风见裕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是那些人,他们的同伙开直升机来接应他们。”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佐藤警官惊讶地张大嘴,“居然还有直升机?!” “我们赶紧上去!”风见裕也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冲进楼里。佐藤警官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待他们呼哧呼哧地跑上楼顶,只看到亚纪拎着手枪站在那里,满面冰霜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 “就晚了一步。”亚纪喃喃地说,“我要是再快一点……”她低下头,懊恼地捶了一下僵硬的右腿。 “不是你的错。”风见裕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用苍白的话安慰她。 亚纪连做几个深呼吸,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屏幕显示有一条新短信。 “晚上十点,上次对决的港口,一个人,否则就等着为你朋友收尸。——琴酒” 亚纪握紧手机,狠狠地咬住后槽牙。片刻,她用短信回了一句“好”。 “亚纪,这到底是……”佐藤警官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亚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柯南和冲矢昴迎上来。 “我不知道。”亚纪推开他们跨上摩托车,眼神飘忽不定,“我脑子很乱,让我好好想想……” “你还要去见琴酒吗?”柯南问。 “不能去!”冲矢昴干脆地表示反对,“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如果我去,也许还能找到机会救小铃。如果我不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亚纪扭动车钥匙,戴上头盔,“哪怕只是为了一丁点的希望,我也得去。” 夕阳一点一点沉入地平线,黑夜即将再次笼罩大地。 (2022-3-4) 第155章 黑雾VS银弹II 午夜 直升机降落在远离市区的一栋工厂的院子里,琴酒面无表情地命令伏特加把小铃带进厂房绑起来,自己则悄悄走出了院门,钻进旁边的树林。 “琴酒在搞什么?”一直在工厂里待命的基安蒂满腹牢骚。 “她看起来有些重要的事,还不想让我们知道。”苦艾酒耸耸肩。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们。”基安蒂继续嘀咕。 琴酒靠着一棵老松树站定,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焦急的声音:“谢天谢地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刚才我不方便接电话。”琴酒的声音毫无感情,“你的邮件我看过了。” “你相信我吗?”女人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半信半疑。”琴酒没理会女人的真情告白,“你说苦艾酒给你下药,要杀你;你还说苦艾酒跟马丁尼狼狈为奸企图颠覆组织。如果你拿不出实在的证据,我没法相信你。” “我有办法证明我是忠于组织的!”女人急切地说,“我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可能存在的麻烦!” “什么麻烦?”琴酒皱眉。 “那个公寓管理员,就是被警察抓了的那个。”女人说,“早上我曾经去组织的医院试图找你,却刚好遇见警车赶到。我进一楼看了一眼,那个管理员倒在地上,我知道他肯定会被警察抓走,我担心他会向警察泄露组织的秘密,所以我就往他嘴里灌了一些东西。” “你把他解决掉了?” “他半小时前死于心力衰竭。”女人说,“你可以去确认一下。” “我会的。” “琴酒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女人继续表忠心,“相信我,苦艾酒那个女人绝对是个隐藏很深的叛徒,不早点把她除掉,会给组织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等我确认了你的说辞,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琴酒冷冷地说,“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挂断电话,抬头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幕。果然,事情朝着超级棘手的方向发展了…… ………… “心力衰竭?”亚纪翻着验尸报告,惊讶地问安室透,“怎么会这样?他不就是吸入了氯仿吗?怎么会心衰?” “医生检查发现他体内有大量的……”安室透翻翻检验报告,“嗯……一堆名字很长的化学物质,什么亚甲基双氧吡咯戊酮……总之都是最近流行的新型毒品的成分。也就是说他死前大量吸食毒品,导致了心衰。” “不可能!我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吸过毒!”亚纪摇头,“会不会是有人投毒?” “这怎么可能?”安室透板起脸,“他被警方控制后一直被我们的人严密看守,不可能被投毒!” “那就是被警方控制前。”柯南插嘴,“说不定是警方赶到前的间隙里有什么人强迫他摄入大量毒品,为了灭口。” “我让目暮警官帮忙查监控。”亚纪拿出手机,被安室透拦住了。 “那个时候他倒在公寓正门,如果有人投毒也是从公寓正门进入,那里是监控盲区。” “那就查附近路口的,我就不信凶手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亚纪忿忿地说。 半小时后,佐藤警官传来两张处理过的监控截图。一张图片显示警方赶到后有一个女人从另一侧路口离开,那个女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一边走还时不时鬼鬼祟祟地回头观望,看起来很可疑。另一张图片是路口不远处另一个摄像头拍下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放松了警惕,抬了一下头,刚好拍到一个侧脸。 “那是……”亚纪觉得血往上涌,“马岛荣子!” “刺伤胜一先生的那个女人?” “是我忽视她了。”亚纪满面冰霜,“这个女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糟了,苦艾酒原本打算把她交给我,给她下了药。现在她说不定会对苦艾酒不利。” “我们现在没工夫管苦艾酒。”安室透说,“再说她应该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不,某些情况下苦艾酒可以帮助我们牵制琴酒,绝不能让她栽在马岛荣子手里。” “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管她。”安室透摊手,“我们现在得集中精力思考如何营救小铃小姐。” “让我想想。”亚纪仰起头,“一定有办法。” ………… 晚上八点,工厂。 “其实我们可以暂时不杀马丁尼。”苦艾酒突然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没等琴酒发话,基安蒂先表示反对,“舍不得自己曾经的手下被杀?还是说你其实跟她是一伙的?” “我是说,我们可以抓住马丁尼,用她作为筹码交换阿拉克和加纳利。”苦艾酒白了她一眼,“我不在乎一个叛徒的死活,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们还有那位先生交代的任务,要把阿拉克和加纳利弄回来。” “琴酒你看她!”基安蒂忿忿地转向琴酒,“她……” “我自有办法。”琴酒打断她,“不要在重要的行动前争吵。” “我只是提建议。”苦艾酒作出无所谓的姿态。 琴酒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收到消息,公寓管理员确实死于过量的毒品造成的心力衰竭,基本可以确定马岛荣子说的是实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马岛荣子所说的苦艾酒的一些可疑行为也是真的呢?他有点纠结,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女人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事实上自从马丁尼背叛,他对苦艾酒一直有不满。他纠结是因为这个女人跟那位先生之间有些难以明说的关系,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以对付普通叛徒的方式对待她。 苦艾酒用余光看着琴酒没有表情的脸,心里不断地打鼓。她看得出来琴酒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她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某些行为很可能给自己惹麻烦。下午她就发现琴酒看着手机皱眉,看到自己走近就关掉手机,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许是对自己不利的事。该怎么办?苦艾酒还没有头绪,她现在心里很乱。除了自己可能遇到的麻烦,她还很担心那个傻丫头。不知道今晚海边的对决,那丫头会怎么办? “等会儿去见马丁尼,苦艾酒你跟我去。”半晌,琴酒终于又开口了。 “我?”苦艾酒心里咯噔一声。看来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 晚上九点半。 去往港口的公路上,亚纪独身一人骑着摩托车狂奔。夜晚的公路车不多,临近海边,海风吹来大海的气息,颇有些提神醒脑的功效。 手机响了,亚纪按了下耳机,冲矢昴夹带着风声的声音传来:“我已经赶到预定地点,距离你们约见面的地方接近八百码,中间没有障碍物。如果情况有变,我会掩护你们安全离开。” “如果没有意外,不要开枪。”亚纪说。 “但愿不需要我开枪。”冲矢昴忧心忡忡地说,“但是我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不是吗?” 亚纪叹了口气,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表,稍稍加快车速。九点五十五分,摩托车终于在一个漂亮的摆尾后停在海边。对面距离二十多米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马自达,车边美女那随风飘扬的金发在黑夜中格外亮丽。 “怎么?琴酒连亲自见我都不敢吗?”亚纪摘下头盔,掏出p210打开保险。 “我只是来给你报个信。”苦艾酒耸耸肩,“琴酒让我载你去别的地方见面。” “临时换位置?”亚纪皱眉。虽然早知道琴酒会搞阴谋诡计,但突然换位置意味着之前所有部署可能都会失效,尤其是冲矢昴那里,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用了。 “上车。”苦艾酒拉开车门,“我带你去见你的朋友。” 亚纪取下拐杖,慢慢走到苦艾酒身边,钻进车里。苦艾酒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钻进驾驶座。 “怎么搞的?”远处大楼上端着枪瞄着这边的冲矢昴吃了一惊,赶紧联系安室透商量对策。 “我在宫野警官身上放了发信器。”是柯南接的电话,“我和安室先生马上就到了,我们会一直跟着她。” 苦艾酒慢悠悠地开着车,看起来毫不着急。亚纪坐在后座,指尖轻轻敲着手枪,眼神飘忽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来的。”苦艾酒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朋友就是一个诱饵。鱼上钩了,诱饵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不是诱饵。”亚纪轻声说。 “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苦艾酒的语气里充满无奈和惋惜,“干我们这种行当,心软是大忌。” “没人愿意干这种行当。”亚纪冷笑,“只可惜我没有别的选择。” 苦艾酒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话说我们这是去哪?”亚纪问,“以琴酒的性格,应该会选择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换地方。” “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苦艾酒神秘一笑,但亚纪看出她笑得其实很勉强。 谁还不是别无选择呢? …………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下车。”苦艾酒踩下刹车拉起手刹,率先打开车门下车朝停在对面的车走去。 亚纪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推开车门下车,四下里看看,发现绕了两个小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港口。而那个面瘫老狐狸,正叼着一支烟站在她对面二十米远的黑色保时捷旁边,他身边站着一个双手被反绑到身后的女人,正是被绑走半天的小铃。 “好久不见,马丁尼。”琴酒皮笑肉不笑地咧嘴。 “废话少说。”亚纪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赶走疲惫的感觉,“放了她,我跟你回去,任你处置。” “不要!”小铃尖叫,“亚纪你来干什么?快跑啊!” “不愧是好朋友,死到临头还在想着别人。”琴酒看了一眼小铃,冷笑道,“你们真是物以类聚啊。” “放了她!”亚纪举起枪,但是手却在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太阳穴胀得越来越厉害,脑袋沉得像是灌了铅,心跳也明显加快,腹部的伤口突然开始刺痛,让她直冒冷汗。 “看来你的状况不太好。”琴酒看得很清楚,“既然如此我就发一回善心,给你个救你朋友的机会,如何?” 亚纪眯起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琴酒又翘了一下嘴角,突然抬起右手在身边的苦艾酒后颈处狠狠劈了一掌。苦艾酒毫无防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亚纪对这一幕也毫无准备,一瞬间差点喊出声。 “琴酒你……”苦艾酒躺在地上按着脖子喘粗气。 “其实在今天下午,我收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琴酒说,“有人举报,苦艾酒与马丁尼狼狈为奸,企图从事颠覆组织的活动,还试图杀害知情人灭口。” “马岛荣子?”苦艾酒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是个骗子!” “我可不是骗子。”马岛荣子从琴酒的车后走出来,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苦艾酒,“你给我下药,还把我化妆成马丁尼的样子,是想拿我当马丁尼的替死鬼?” “你颠倒黑白、胡说八道!”苦艾酒只能无力地辩解,但她明白,没有足够的证据,琴酒是不会轻易动自己,这下要栽了…… “你大概不知道,我早就看出你要害我,所以根本没喝你给我的酒。”马岛荣子得意地说,“你把我化妆成马丁尼的样子之后就把我塞进衣柜,我趁你不在逃了出去。” “琴酒,你就这么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苦艾酒想再挣扎一下,“她说我要害她你就信?她有证据吗?” “虽然我拿不出证据,但我已经证明了我对组织的忠诚。”马岛荣子继续得意忘形,“我杀了组织医院门口的管理员,帮组织解决了一个隐患。” 亚纪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担忧,但很快她就挤出嘲讽的神情。“我说,你们的家务事非要在这里谈吗?”她故意抬高声调,“不得不说,连苦艾酒这个级别的人都背叛了,你们组织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一下?” “你说谁是叛徒?你才是叛徒!你们全家都是叛徒!”苦艾酒朝亚纪怒目而视,心说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如果今天老娘能活下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行了行了,快别让我看笑话了。”亚纪深吸一口气,“琴酒,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救我朋友的机会吗?怎么做?” “很简单。”琴酒翘翘嘴角,“你只要用你手里那把枪打死苦艾酒,我马上放了你朋友。” 真够毒的!亚纪表面依然轻松,但心里已经非常紧张。苦艾酒不能死,这是无可质疑的。但是很显然,如果自己不动手,就证明苦艾酒确实跟自己有所勾结,琴酒会更加确定苦艾酒是叛徒,到时候真的一个都跑不了。事到如今,恐怕只有赌一把了。亚纪勾了一下嘴角,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将枪口对准了苦艾酒。 “琴酒!你不能让她杀死我!”苦艾酒略微有点慌。她很聪明,当然明白亚纪会如何思考问题,也明白自己如果想活命,只能寄希望于那丫头朝自己开枪,以此让琴酒怀疑自己与马丁尼勾结的结论。但是,真的要挨枪子儿,而且还不排除会有生命危险,她还是有点慌。 “上次在这里,你朝我开了三枪。”亚纪语带嘲讽,“今天我就不收你利息了,也打你三枪,如何?” 好家伙!你这死丫头,算得还真清楚!苦艾酒欲哭无泪,只好继续跟琴酒辩解:“琴酒,你真的要让组织的叛徒杀我?你真的就信了这个女人的话?我冤枉啊!”顿了一下,她咬咬牙,恶狠狠地瞪着马岛荣子,“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被马丁尼打死了,我绝对死不瞑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马岛荣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记着,梦里见到我来索命的时候,不要吓得腿软!”苦艾酒放完狠话,心满意足地看着马岛荣子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遗言说完了?”亚纪微微一笑,“那我可要动手了。时候不早了,我的朋友该回家睡觉了。” “恐怕你的朋友还不能休息。”冰冷彻骨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亚纪的后脑。 “波特!”亚纪身体一僵,微笑凝固在脸上,持枪的左手却没有放下。 “我说,琴酒,你该不会真的要让这个叛徒杀了苦艾酒?”波特说。 “你怎么会来这里?”琴酒面无表情,“你不是被抓了吗?” “公安那群废物。”波特不屑地撇嘴。 “你来这里干什么?”琴酒继续问。 “我打给伏特加,询问你们这边的情况,听说你要在这里和马丁尼做了结,就赶过来帮忙了。”波特用力顶了一下亚纪,“没想到让我看到这一幕。琴酒,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种事。让叛徒杀害组织重要成员?亏你想得出来!” “我有理由怀疑苦艾酒也背叛了组织。”琴酒依然面无表情。 “你没有证据。”波特毫不客气地回敬,“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所谓证人才是真正的叛徒,你会怎么做?” “你也没有证据。”琴酒不耐烦了。 “我有!”波特眼睛一瞪。 马岛荣子闻言大惊失色。 “你之所以相信她是因为她杀了管理员对?”波特说,“但是那是假消息,管理员根本没死!那是公安放出来迷惑你们的!你被那个女人骗了!” “琴酒,别相信他!”马岛荣子慌了,“我说的是真的!”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苦艾酒,突然有点动摇。说到底,他发自内心地不希望苦艾酒是叛徒,因为如果她是叛徒势必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但是眼下,该相信谁?或者说,波特和马岛荣子,谁值得相信呢? “琴酒,我……我还有事要报告!”马岛荣子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苦艾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瞒着你!” “什么事?”琴酒问。 “有一个人,一个你们都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其实还活着。”马岛荣子的语速极快,“那个人就是……” 砰—— 马岛荣子的声音像是被关掉了开关一样戛然而止,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黑窟窿,鲜血疯狂地喷涌而出。她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暗了下来,身体晃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 琴酒有点吃惊地扭过头,看到波特手中的枪正指着这边,枪口隐隐冒着烟。亚纪倒在他脚边,按着右膝缩成一团。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琴酒喝问,“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很重要!” “我不想听一个叛徒的无聊辩解。”波特满不在乎地垂下枪口瞄准亚纪,“下一个是你,马丁尼。” “我的背后有公安和fbi,你们还需要从他们手里救出阿拉克和加纳利。”亚纪却好像没有要被杀的自觉,“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我,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你是在求饶吗?”波特撇嘴,食指扣住扳机,慢慢发力。 “等一下!”琴酒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 “你真要留着她的命?”波特不快地放下枪。 “等把她的剩余价值榨干再杀也不迟,反正她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废人,跑不了。”琴酒慢悠悠地上前几步,扔给波特一副手铐,“把她铐起来,塞车里去!” 波特不快地咕哝一声,俯身去抓亚纪的胳膊。琴酒转过身,把枪口对准了小铃。“至于你,鱼饵的价值就止于此了。”他狞笑着把食指搭在扳机上。 小铃浑身发抖,努力瞪着眼睛。她怕,她很怕,她不想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也许这就是命。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陪真造去海边散心的时候,她还傻乎乎地想自己这群朋友一个接一个出事,下一个会是谁?没想到,下一个居然是自己。她自嘲地咧咧嘴,慢慢闭上眼睛,两行眼泪划过脸颊,似乎在诉说对生命的不舍。 “小铃,趴下!”一声高亢的喊声,熟悉的喊声。小铃知道那是亚纪的声音。她不知道亚纪为什么要喊,但是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要听话。于是,不等她的大脑完全理解那句话的意味,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以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速度迅速蹲下。 就在小铃蹲下的一瞬间,一声清脆的枪响刺痛了她的耳朵,伴随着一声闷哼。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到刚刚还举枪对着自己的那个叫琴酒的男人已经捂着流血的右胳膊滚到了车后面。她惊讶地抬头,看到亚纪正拎着枪朝她飞奔过来,亚纪的身后,那个叫波特的男人双手持枪瞄准琴酒的车,快步逼近过去。 “波特,原来你才是叛徒!”琴酒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坑了,当机立断举枪瞄准还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铃。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踉跄的身影将他的目标扑倒在地,刚刚好避开他的子弹。他急忙再次瞄准,射击,却看到刚刚的人影已经在半秒内转过身来,把枪口对准了他。子弹击中那人的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左肩也像被撞了一下一样传来剧痛,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撞得仰面倒下,手枪远远地飞了出去。 小铃趴在地上,看着亚纪背靠在她身上,双手举着枪,右腿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扭向左边。亚纪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呼吸格外沉重。 波特已经跑到近前,抽出小刀,俯身割开束缚小铃双手的尼龙绳。小铃赶紧爬起来扶住亚纪几乎瘫软的身体。 “真是阴沟里翻船。”琴酒咬紧牙关,看着举枪逼近的波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背叛?” “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是波特。”“波特”诡异一笑。 琴酒瞪大了眼睛,在心里痛骂自己蠢。明知道这个世界里有苦艾酒擅长的那种技术,怎么就想不到敌人可能也会用这种技术对付自己呢?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束手就擒。”冒牌波特说,“等到了监狱里,你有的是时间回忆你充满罪恶的人生。” “想抓我恐怕没那么容易。”琴酒话音刚落,冒牌波特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苦艾酒已经将亚纪踹倒,一脚踩在她的右腿上,手里举着亚纪的p210指着呆呆地坐在一旁的小铃。 “看来现在是我们占上风。”琴酒爬起来,“抱歉,苦艾酒,是我的错。”他主动向苦艾酒道了歉。 “无关紧要的事回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离开这里。”苦艾酒埋怨似的看了琴酒一眼,对冒牌波特说,“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今天输定了,不如放下武器,少受点罪。” “那你是想多了。”躺在地上的亚纪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难道不是吗?”苦艾酒歪头看着她。 亚纪没说话,扭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苦艾酒皱起眉头,突然睁大了眼睛,大喊一声“不好”。话音未落,一道亮光从她眼前嗖地划过,砰地一声又打在琴酒的左肩,琴酒又一次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一个趔趄,嘴角渗出血来。 冒牌波特趁机扑向苦艾酒。苦艾酒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好在冒牌波特并没有追她,而是蹲下来查看亚纪的情况,苦艾酒钻进琴酒的保时捷的驾驶座,推开副驾驶的门招呼琴酒快跑。 琴酒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转身在地上一滚,捡起枪,飞快钻回车里。苦艾酒急忙挂挡,给油,保时捷嗖地窜了出去,驶进茫茫夜色中。 冒牌波特望着逐渐消失的车尾灯,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看了一眼靠在小铃身上虚弱地喘息的亚纪,叹了口气,唰地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帅气硬朗的脸。他从衣领上拿下一颗纽扣大小的东西,那是阿笠博士做的扩音器,刚刚波特的声音全部都是柯南用变声器说、通过扩音器放出来的。而柯南本人此前已经去跟冲矢昴会合了。 “辛苦了,boss。”亚纪努力笑了笑。 “我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安室透拿出手机,被亚纪按住了。 “我能撑住,先把小铃送回去。”亚纪的声音在发抖,却透出不容置疑。 ………… 半小时后,工藤家,已经接到消息的明美和有希子早已等在门口。见安室透和冲矢昴的车一前一后拐进院子,两人急忙迎上来。 “明美!”小铃一下车就抱住明美放声大哭。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强烈的恐惧和后怕。 “大家都安全回来了真是万幸。”有希子长出一口气,“大家辛苦了,累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宵夜,烧好了洗澡水,大家吃点东西,洗个澡早点休息。” “我先不了。”安室透摆摆手,担忧地看了一眼扶着车门低着头的亚纪,“我还得送亚纪去医院。” “亚纪怎么了?”明美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我很好。”亚纪抬起头笑了笑,但任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强。 “上车。”安室透说,“你的样子让人很担心。” “嗯。”亚纪应了一声,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突然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2022-3-8) 第156章 黑雾VS银弹 光辉的信念 胜一的心情很低落,尤其是听到院门口传来明美和小铃焦急的高声尖叫时。他按着没愈合的伤口爬起来走到窗边,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妹妹和明美满手的血,顿时心如刀绞。 “怎么会这样?”小铃虽然是护士,但心态已经濒临崩溃,双手剧烈地颤抖。她只能呆呆坐在一边,看着明美和有希子拉开亚纪外套的拉链,打开防弹背心的搭扣。待防弹背心被掀起来,几个人都发出惊呼。虽然穿了防弹背心,但距离太近,子弹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进亚纪的腹部。穿在防弹背心里面的白色t恤,腹部的位置被染红了一大片,弹孔还在往外流着血。再看亚纪的脸,双目紧闭,嘴唇煞白,呼吸已经很微弱。 安室透见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亚纪中枪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疼痛和失血都足以让人陷入昏迷,天晓得这丫头怎么一声不吭撑到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觉?那时就应该坚持送她去医院的……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夜晚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 黎明时分,天边的第一缕微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耀世间。医院的大楼前,安室透正举着手机听风见裕也汇报情况。夜里,安室透载着亚纪和小铃离开海边后就通知了风见裕也带人去清理现场,风见裕也让手下拉走了苦艾酒丢下的马自达,带走了马岛荣子的尸体。安室透送亚纪去医院后就赶回海边,嘱咐手下把现场的血迹、弹壳还有混乱的车辙全部清理干净。这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在天亮前清理干净了。之后,安室透打算回医院看看亚纪的情况,让风见裕也尽快检查苦艾酒的车,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风见裕也汇报说苦艾酒的车上虽然有些指纹、头发之类的,但是没什么用。安室透知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于是要求风见裕也把主要注意力全放在监管几个俘虏上。 “安室先生。”柯南从楼里走出来,脸色有些阴沉,“我有话想跟你说。” “亚纪怎么样了?”安室透问,这是他此刻最担心的问题。 “宫野警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柯南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好消息而舒展开来,“安室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打死马岛荣子?” “那种情况下,为了堵住她的嘴,我必须干掉她。” “可那也是一条人命!”柯南抬高声调,“你那么做是杀人!” “那你告诉我,有更好的办法吗?”安室透毫不客气地反问。不等柯南回答,他接着说:“你不能把事情想得那么理想化,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 “别说了,我去看看亚纪。”安室透打断他,快步走进楼里。 明美和小铃并排靠在走廊里。见安室透走近,明美迎了上来。 “抱歉,是我的疏忽。”安室透透过玻璃看着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的亚纪。 “不,应该谢谢你。”明美说,“我听小铃讲了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你化妆成波特及时赶到,亚纪一个人根本不是琴酒的对手。” “但是如果我动作再快点,或者打的不是琴酒的胳膊而是躯干,也许她就不会受伤。”安室透叹了口气,“对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明美说,“医生还说,等她的伤口恢复一些就给她安排膝盖的韧带手术。” “也好。”安室透说,“她是该好好歇歇了。” ………… 一个星期转眼间就过去了。整整一周,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好像不久之前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都是一场梦境。但这场梦中的人们都清楚,越是平静的表面,背后越是暗流涌动,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一周里,明美几乎一直留在医院陪着亚纪。亚纪大概是神经绷得太久,睡了两天才清醒,好在没什么危险。跟医生协商后,她答应等腹部的伤口恢复一些后就接受韧带手术,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 小铃则在工藤家照顾胜一。胜一的身体飞快地恢复着,他一再要求去医院探望亚纪,却被稍稍恢复的亚纪果断而坚决地拒绝了。而小铃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异常,但整整一周,她都陷在恐怖的回忆中难以自拔。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到了那个子弹乱飞、鲜血飞溅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看着朋友浑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让她夜夜失眠。好在有希子一直在家里,每天开导,再加上胜一亲切的关心,小铃的心情在慢慢好转。 宫野家里的一群人也不太好过。克丽斯与儿女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锲而不舍地向茱蒂询问后终于得知孩子们的情况,又是一阵心痛。季美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心灵感应,但大哥和姐姐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连个电话都没有,她也不可避免地猜测是不是出事了。紧随而来的就是无休止的噩梦,让她本就紧绷神经更加脆弱,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最忙的大概是日常活跃三人组。柯南还没放暑假,每天都老老实实去上学,放学后偶尔还要帮毛利大叔解决奇奇怪怪的事件。安室透每天都在与阿拉克的斗智斗勇中度过,他想了各种办法,软的硬的都有,但就是无法说服阿拉克同意帮忙给由利解除催眠。他没办法了,喊来冲矢昴一起对付阿拉克,却依然没有效果。眼看着由利睡了好久依然无法醒过来,两人也找了几个比较厉害的催眠师,但是结果都是不管用,阿拉克的水平太高,他们根本无法企及。安室透和冲矢昴急得团团转,却无能为力。 有一个人比他们俩还急。城田永美得知是阿拉克害得由利醒不过来,几次三番要求让她去见阿拉克,但都被拒绝了。安室透的理由很简单,我们这么一大群精英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城田永美闷闷不乐地发了两天呆,突然想到有一个人也许有主意,于是要求去探望亚纪。这次安室透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也许是该问问亚纪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眨眼间又到了周日,阳光明媚的一天,安室透带着城田永美来到医院。亚纪躺了一个星期,虽然伤口还没恢复,但精神好了很多。城田永美一见到她就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惹了多少麻烦,她觉得很内疚。 “打起精神来嘛!”亚纪朝她微笑,“我听说你想帮清水小姐所以才来找我?” “由利她……还没醒。”城田永美感觉鼻子发酸,“我想帮忙可是却帮不上。” “想让阿拉克服气确实不容易。”亚纪眯了眯眼,“不过那家伙也有些弱点,如果能抓住的话,说不定有机会。” “他的弱点会是什么?”安室透问。寻找弱点他当然明白,但问题在于他找不到,冲矢昴找不到,柯南找不到,至少目前就阿拉克的问题发表过意见的人里没有人能找到阿拉克的弱点。 “你们想得太复杂。”亚纪笑了笑,“其实他的弱点跟大多数人一样,怕死,怕被别人瞧不起,怕被否定。” “你以为这些我没想到吗?”安室透感觉刚出现的希望仿佛瞬间就消失了,“我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嘲笑他,可是这些都没用啊!” “那是因为他有恃无恐。”亚纪摇了摇头,“他知道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救清水小姐,你们不可能真的伤害他,而你们的表现也确实印证了这一点,他当然不会低头。” “那你说怎么办?”安室透翻白眼。 “其实你们可以让永美帮忙。”亚纪看了一眼城田永美,“嗯……城田警官应该很合适。” 城田永美注意到亚纪在对她称呼上的变化,忍不住又有点难过。但听到亚纪有办法,而自己就能帮上忙,她决定暂时放下毫无意义的伤感。 “请有希子小姐把永……城田警官化妆成清水小姐的样子,带着她去嘲讽阿拉克,就说没有他你们一样有办法帮清水小姐解除催眠,我相信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亚纪接着说。 “可是……”安室透觉得不妥,“他难道不会怀疑吗?既然我们有能力解除催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你们可以换个理由去找他嘛。”亚纪打了个哈欠,“至于用什么理由你们头脑风暴一下,我还没睡醒,再睡会儿哈。” “你!”安室透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带着城田永美走了。 ………… “你们还挺锲而不舍的嘛。”阿拉克斜倚在床上,瞟着刚进门的安室透和冲矢昴,还有一起参与头脑风暴的柯南。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室透故意让眼神里透出隐隐约约的兴奋和嘲讽,“我们找到了比你还厉害的催眠师,就在昨天晚上,加纳利已经醒过来了。” “哦?”阿拉克的眉毛抖了抖。 “加纳利还说她要来见见你。”安室透继续施压,“她说,既然你根本不是不可战胜的,她要趁此机会彻底消除对你这个无能之人的恐惧。” “什么?”阿拉克明显发毛,“这不可能!没有人能……” “话别说得那么绝对。”安室透打断他,“你太自以为是,活该受到惩罚。”一边说,安室透的眼里还透出一丝怜悯。 阿拉克看出了不妙,忍不住开始慌乱。 “不过,我可以替你向加纳利求情。”安室透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说,“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就让加纳利饶你一命。” 阿拉克彻底懵了。加纳利居然还想要自己的命?开什么玩笑? 门口传来敲门声,冲矢昴打开门,把坐在轮椅上的由利推了进来。当然,这个由利是城田永美假扮的。 “阿拉克,你也有今天啊。”冒牌由利皮笑肉不笑,“我一直以为你挺厉害的,没想到不过如此,我真不懂当初怎么就被你吓成那样?” “不,我……”阿拉克竟然慌张地跪在地上,“饶命啊!我……那都是组织的命令,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会没命的!” “你按他们说的做了,也难逃一死。”冒牌由利哼了一声,抬起右手,阿拉克看到她的手里攥着一柄明晃晃的尖刀。 “我……我服了!”阿拉克一把抱住安室透的大腿,“求求你救救我,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们不杀我!” 安室透这下算是实实在在地明白了什么叫“色厉内荏”,强忍着笑按住阿拉克的头,弯下腰戏谑地说:“刚才某人好像不是这样的哦?” “我错了!救命!”阿拉克濒临崩溃。 “饶你一命也行。”安室透冲冒牌由利摆了摆手,“你要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我只说一遍。” ………… 临近傍晚,天边是一片炫目的红。佐藤警官满怀心事地走进医院,向护士问了亚纪的病房号。 亚纪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临近晚饭时间,明美回家做饭了,据说晚饭有老母鸡汤,亚纪很期待。病房门突然响了一声,亚纪猛地睁开眼,发现来人是佐藤警官,惊讶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我代表警视厅搜查一课来探望你。”佐藤警官坐在椅子上,“不管怎样你都曾经是我们的同事,我们面子上该做的得做好。” 亚纪没说话,只能报以苦笑。 “其实我来还有另一个目的。”佐藤警官板着面孔抱起胳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我什么都不能回答。”亚纪依然苦笑,“你知道的,我现在……” “哦,是啊,你现在是公安的人。”佐藤警官毫不客气地表达不屑,“但你们公安做的一些事在我看来很没道理,我希望得到解释。” 亚纪沉默了一分钟,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你想问什么?” “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城田永美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成为你们公安的目标?”佐藤警官说,“她是我们的同事,可是你们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对劲,好像她是敌人一样。” 事实上她确实是敌人啊……亚纪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她思考片刻,说:“她的朋友——清水由利——卷进了一个很危险的犯罪团伙,我们那个时候怀疑城田警官也参与其中,所以……” “所以,仅仅是怀疑,你们就那样对待我们的同事?!”佐藤警官恼火地打断,“那下回如果有人怀疑我或者目暮警官或是其他什么人,你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我们?” 圆谎太难了……亚纪无奈,没说话,任凭佐藤警官继续劈头盖脸地骂她没良心。 “第二个问题!”佐藤警官终于拐回正题,“你什么时候搅和进公安的?你别告诉我这也是秘密!” “我……没毕业的时候。”亚纪如实回答。她没说谎,这个问题也确实没什么说谎的必要。 “所以说你在来我们搜查一课之前就已经……”佐藤警官睁大眼睛,“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们?” “我不是想骗你们。”亚纪分辨道,“我只是……”我只是有难言之隐啊……可是,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信的。 “行了,我不想听你找借口。”佐藤警官抬手示意她闭嘴,“第三个问题,你在心里,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次,把自己当成搜查一课的一份子?” 亚纪做了个深呼吸,表情严肃起来:“自从我进入搜查一课起,我就是搜查一课的一份子。即使我现在不能以自己原本的身份回到搜查一课,但我向你保证,我当初在搜查一课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 佐藤警官却好像对亚纪的“保证”嗤之以鼻。“发自真心?”她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是发自真心,为什么在我们所有人以为你已经死了而伤心难过、发誓要抓住凶手给你报仇的时候,你却不肯露面?就算你为了所谓规定不能说出全部真相,至少告诉我们你还活着,这很难吗?” “我不能。”亚纪的语气略显生硬。 “为什么?”佐藤警官的音量明显增大,“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的敌人非常危险。”亚纪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不想把你们也卷进去。” “谢谢你的好心!”佐藤警官怒火中烧,“说到底,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感受!” “我在乎。”亚纪冷冷地反驳,“我原本的计划是永远从你们眼前消失,只是如今出了太多差错导致不得不让你们知道我还活着。如果一切顺利,现在你们根本不用因为我而困扰。” 佐藤警官连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了,她已经无话可说。她的脑海里闪过曾经共事时的点点滴滴,可是那些回忆都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会再来一次,不会给人任何挽回的余地。 “回去。”亚纪扭过脸不看她,“今后没必要的话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工作。” 佐藤警官沉默了半分钟,站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管你信不信,我会永远怀念在搜查一课的那段时光。”亚纪低声说,好像在自语。佐藤警官站住脚,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回到那段时间,做我真正想做的事。”亚纪望着窗外红色的天空,苦笑,“可惜,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佐藤警官听不下去了,加快脚步闷头往前走,险些撞到迎面走来的城田永美和柯南。 “城田!”佐藤警官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扶着城田永美的胳膊问东问西,“你这些天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 城田永美被这突如其来问题问愣了。她眨了几下眼睛,才一脸狐疑地开口:“我挺好的,没有人为难我啊。” “真的?”佐藤警官不相信,“那些公安明明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宫野亚纪,她把你带走的那天语气那么强硬……” “哪有那么严重。”城田永美被逗乐了,“宫野警官从来没有为难我,相反,她一直在帮我。之前我给她添了好多麻烦,她不但没计较,还给了我赎罪的机会。” “赎罪?”佐藤警官疑惑。 “嗯……抱歉,有些事我不太方便说。”城田永美吐吐舌头,“不过,我现在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佐藤警官不禁愕然。 “对了,之前宫野警官还跟我说过,只要我真心悔悟,她会想办法帮我毫发无损地回到搜查一课。”城田永美看起来很开心,“她还跟我说,她没机会回头了,希望我能做想做的事,做一个合格的刑警……” 不等城田永美说完,佐藤警官转身就往亚纪的病房跑。 “还有事吗?”亚纪推开盖住头的被子,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眼睛明显有点亮,眼眶也微微发红。 佐藤警官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她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宫野警官,好消息!”城田永美也跑进来,“阿……那家伙怂了,由利有救了!” “那就好。”亚纪微微一笑,“看你现在的状态,未来复职有望啊。” “经历最近这些事,我越来越觉得其实在搜查一课的那段时间才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时光。”城田永美的一番话让旁边的佐藤警官瞠目结舌,“如果我真的有机会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放心,我会尽量帮你。”亚纪的眼神里有一丝伤感,但更多的是高兴。 佐藤警官回过头不敢看亚纪那副表情。如果说刚才她对亚纪的“保证”半信半疑,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帮亚纪一把。 ………… 男人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左手腕还时不时传来疼痛,但他现在没心情管手腕疼不疼,他在聚精会神地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从看守的公安口中,他得知琴酒和马丁尼在海边见面弄了个两败俱伤。琴酒的行动一而再再而三出现问题,上头肯定坐不住,肯定会更疯狂地给琴酒施压。这个时候如果他再给琴酒火上浇一桶油……想到这,男人忍不住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无意间听到的一句话。 “明美快跑!”那是那个自称fbi的男人在那个女人陷入危险时脱口而出的。“明美”这个名字他知道,据说是一个跟fbi有勾结的叛徒,被琴酒亲手解决了,但是现在看来琴酒解决得并不够干净,如果自己可以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想到这,他翻身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 接下来,得使出全力了。 (2022-3-10) 第157章 展开双翼的金丝雀 闲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期间,亚纪腹部的伤算是没有大碍了,于是医生给她安排了膝盖韧带的手术,并一再叮嘱她没有得到允许不许乱动。胜一的身体也基本恢复健康,回家安抚了季美和老妈的情绪,又来医院探望了亚纪几次,当然,这些时候都有小铃跟着他。经过了亚纪隐晦的助攻,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近距离相处,这俩人的关系算是进了一步。 安室透那边也传来好消息。阿拉克在被冒牌由利吓了一次之后彻底没了往日的嚣张,老实交代了他惯用的催眠手法以及常用的催眠药物,还顺便交代了几个他私下里弄的实验室。安室透和冲矢昴马上四处联系可靠的催眠师结合阿拉克的催眠技巧尝试给由利解除催眠,虽然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但由利已经开始对他们有反应了,算是一大进展。另一头,风见裕也带人把阿拉克交代的秘密实验室扫了一遍,搜到一些阿拉克的研究资料,从阿拉克的电脑里还找到一些加密的文件,加密算法非常复杂,一时间还没被解开。 “但是,我们这段时间的收获够多了。”安室透来探望亚纪的时候这样说,“有开挂的阿笠博士帮忙,打开那几个文件只是时间问题。” “波特没有交代什么新的问题?”亚纪问。阿拉克看来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现在可以帮助他们更进一步的大概只有波特。 “他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安室透摊手,“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其他时候就在屋里静坐。你还别说,他这段时间看起来腰围有点增加,估计是久坐的结果。” “看来想从他嘴里掏出情报是几乎不可能了。”亚纪被逗乐了,“既然如此没必要留着他了。不如你整理整理他犯罪的证据,起诉他,让法院判他死刑得了。”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安室透说,“就这么放弃?” “他这种人留在我们手里太危险。”亚纪轻轻揉着右腿,“早点处理掉会省下很多麻烦。” “你认为他还会兴风作浪?”安室透笑了,“不会的,我们的看守很严密。” “他敢号称组织第一杀手,不只是因为他擅长杀人。”亚纪说,“当然,我只是提建议,如果你觉得有把握,就当我没说。” 安室透答应考虑一下。又聊了几句“注意休息”之类不痛不痒的话,安室透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他与前来探望的真造擦肩而过。 “你来干嘛?”亚纪扭过头故意不看他,“我不是说过要你离我远一点吗?” “我是来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 “我听说你们需要厉害的催眠师。”真造没多说废话,“我老爸在伟大邻国留学的时候,他所在的学校就有心理系,他答应帮忙联系一下那里的心理学专家们,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更厉害的催眠师。”说完,真造转身就走。 “等等,小子!”亚纪回过头,却只来得及看到房门在真造背后慢慢关上,而她仅仅有机会发出一声叹息。 事实证明,伟大邻国之所以伟大是有原因的。仅仅过了两天,宫野星造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的女生找到了安室透。女生自称姓罗,来自伟大邻国,是某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研究生,有着高超的催眠技术。 安室透见这女孩儿年纪轻轻,自然很不放心,但当他看到成果之后,他折服了。仅仅过了一天,小罗就成功与由利交流。又过了一夜,一大早,安室透正在波洛忙着招待客人,就接到风见裕也的电话。风见裕也在电话里兴奋地喊着成功了,这让安室透欣喜若狂,当即让小梓帮忙请假,然后开车直奔安全屋。在安全屋门口,他看到亚纪从胜一的车上下来,稍稍吃了一惊。 “医生允许你下地了?”安室透猜测这货八成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的脚没沾地。”亚纪白了他一眼,“我全程坐着轮椅,医生同意了。” 安室透不信,见胜一微笑着点头,这才勉强放心。 胜一推着亚纪跟着安室透走进由利的卧室。由利已经清醒过来,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城田永美正紧握着小罗同学的手拼命道谢,弄得一旁负责帮忙翻译的宫野星造完全插不上话。 “看来你没事了。”亚纪见由利冲她微笑,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由利回答问题很清楚,说明她的头脑也很清醒,“不过……我好饿啊。” “也是,躺了这么久,都是靠输液保持营养,是该好好补充一下。”亚纪也笑了,“想吃什么?我们这里可有一位大厨。”她指了指宫野星造。 “随便什么都可以。”由利说,“我估计不管吃到什么都会觉得格外幸福,就算是永美的手艺我都会很满足。”她虚弱地坏笑着,城田永美听到她变相的吐槽,忍不住撅起嘴。 温和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给世间送来一片温暖祥和。 ………… 在红方因种种进展而欢欣鼓舞的同时,琴酒却很是郁闷。防弹衣同样没能护他周全,他的右臂被冒牌波特打中,差点就伤到骨头,左肩则被亚纪射出的子弹结结实实地打中,又被几百米外的狙击手的子弹撞了一下,这导致他的两只手整整两周都无法自如行动,只能躲在郊外的废弃工厂里。更令人郁闷的是,boss得知消息后打来电话,在苦艾酒嘲讽的目光中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要求他赶紧养好伤把局势扳回来。 “也许你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苦艾酒抱着胳膊说,眼里满溢着幸灾乐祸,“反正马丁尼肯定也受了伤,而且伤得比你重,现在八成正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没工夫跟我们斗,你不如趁此机会歇几天,再寻找机会对付她也不迟。” “也许。”琴酒还是一副很强硬的姿态。再次被马丁尼摆了一道让他觉得很丢脸,但他明白为了挽回面子把自己搭进去是愚蠢的做法,他可不想犯跟波特一样的错误。 “大哥!”伏特加跑进屋里,“基安蒂和科恩开车上街,看到了前些日子我们绑架的那个女的。” “哦?”琴酒眉毛一挑,“我记得她叫宫野铃对?” “怎么?你想再绑她一次?”苦艾酒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让基安蒂和科恩盯着她。”琴酒翘起二郎腿,“看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如果发现她跟马丁尼见面,相信他们知道该怎么办。” “明白。”伏特加转身走了出去。 苦艾酒悄悄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走出门,掏出手机发了一条邮件,提醒亚纪要当心。 ………… “琴酒怎么这么不消停。”收到邮件的亚纪满头黑线,“就不能好好休养一阵子吗?” “小铃现在在哪?”开车的胜一问,“我们去接她。” “也好。”亚纪说,“送她回我们家,然后你们就呆在家里别出门了。琴酒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都得小心点。” 二十分钟后,面包车停在亚纪与小铃约好的一家小咖啡馆门口。小铃飞快地钻进面包车,胜一狠狠踹了一脚油门,面包车飞快地窜了出去。后面不远处盯着小铃的基安蒂愣了一会儿神儿,也赶紧发动车子跟上去。 “还挺锲而不舍的。”胜一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跑车,“坐稳了,我要飙车了。” “你的车没问题吗?”亚纪不放心地抓紧扶手,“要不我叫boss带人来?” “你要相信你大哥。”胜一微笑着换挡、加速,连过了几个路口后,与基安蒂的跑车的距离逐渐拉大。 “我们的敌人是人均大佬吗?”基安蒂恼火地踩着油门,“怎么连面包车都可以开这么快?”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科恩突然开口了,“那个司机的侧脸。” “怎么了?”基安蒂不解。她光顾着踩油门,没心思去看司机长什么样。 “很像赤井秀一。”科恩说。 “什么?”基安蒂吓了一跳,脚一哆嗦踩到了刹车,结果跑车直接一个甩尾横在马路中间,险些被后面的一辆车追尾。但是她并没有心情去担心车子的安全,她现在只觉得脊背发凉。 ………… “确定吗?”琴酒冷着脸看着瑟瑟发抖的基安蒂。 “我……不知道。”基安蒂还没缓过来。 “我觉得我没看错。”科恩说,“那个人的侧脸跟赤井秀一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他戴了一副眼镜。” 琴酒沉吟片刻,转向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水无怜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水无怜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什么?我把他干掉了,你们都亲眼看到了。” 基安蒂面露不屑:“马丁尼还是在大家面前掉进海里的呢,她都还活着,赤井秀一也有可能……” “赤井秀一中枪的是脑袋。”水无怜奈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能一样吗?” “我说,你们吵架前能不能先把事情搞清楚啊?”苦艾酒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胜一,她不希望胜一被组织盯上。 “那你去打探一下。”琴酒瞥了她一眼,“尽快给我答复,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亡灵。” “我几乎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是。”苦艾酒决定快点敷衍过去,打消琴酒的坏念头,“我见过一个跟赤井秀一长得很像的人,据我所知那个人好像只是被雇来给马丁尼开车的司机,对于组织根本一无所知,也毫无威胁。” “哦?是吗?”琴酒阴森森地看着她,“那你尽快把那个人的资料拿给我,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跟那个亡灵有多像。” “大……大哥!”伏特加突然满头大汗地跑进屋,一脸的惊恐,左手指着门外,磕磕巴巴地说,“那个……那个谁……那个……” “哪个?”琴酒疑惑,“你怎么了?总不会是赤井秀一来了?” “不是,是……是……” 见伏特加这幅模样,琴酒顿生疑窦,腾地站起来,要出去一看究竟。 ………… “什么时候的事?”安室透看着地上的两具穿着黑西装、喉咙被割开的尸体,脸色阴得好像要下冰雹。 “午饭的时候。”风见裕也低着头说,“他们两个是来给波特送饭的。” “波特手里不该有武器,他拿什么割开他们的喉咙?” “是……碗被打碎了……他应该是用碎瓷片……” “收拾东西,所有人马上撤离这里。”安室透狠狠地攥紧拳头,转身走出安全屋,到车里给亚纪打了电话。 “吃了大亏,他也许会长记性,直接去找琴酒。”亚纪倚在床头,强忍着心里一阵阵升腾的怒火。 “是我疏忽。”安室透说,“我应该听你的,早点把他移交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接下来我们得加倍小心。我猜他还会来找我,你给我送把枪来。” “你也藏起来。”安室透说,“他杀了我们两个人,还带走了他们两个的手枪。不管他会不会跟琴酒联系,他都是个格外危险的人物,你还没恢复,不能冒险。” “我巴不得他来找我。”亚纪冷笑,“他杀了太多人,让我再遇见他,我绝对不会再手软!” “可是……” “boss,请你帮我好好保护我家里的那些人好吗?”亚纪打断他,“事已至此,我们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了。” “好。”安室透叹气,“我也会派人在医院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亚纪挂断电话,朝身边的小铃和胜一无奈地苦笑。被胜一接上车后,小铃说无论如何也应该来医院一趟,跟领导请假并说明情况,亚纪只好同意先带她到医院来。 “我觉得你该听安室先生的。”胜一说,“那个波特很厉害,你现在的状态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会杀我。”亚纪安慰似的笑笑,“我记得上次跟他谈话,他说有问题要问我,他的疑惑没解决前,他不会杀我的。只要你们都平安无事,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胜一和小铃对视一眼,只好无奈地点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们。”胜一说,“千万别硬撑。”见亚纪点头,他才很不放心地带着小铃走了。 亚纪看着自己那用绷带和支具固定着的右腿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拨通了冲矢昴的电话。 ………… “真是惊人啊,你居然又跑出来了。”琴酒冷冷地看着波特,“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什么都没说。”波特哼了一声,“相反,我还给你们带了情报回来。” “哦?”琴酒眼前一亮,“什么情报?” “我听看守的公安提起,阿拉克怂了,向公安招了不少关于组织的事。”波特说,“还有,加纳利被唤醒了。还有,马丁尼的膝盖做了手术,正躺在医院里休养。还有……” “我怎么听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基安蒂不爽地打断他。 波特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还有什么?”琴酒抬了抬下巴,“接着说。” “还有,我遇到一个疑似赤井秀一的人。”波特说,“但我这几日仔细想了想,他可能不是赤井秀一,而是单纯地跟赤井秀一长得像,因为他跟赤井秀一的气质完全不同。他的气质……更像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动起手来却毫不逊色。我的手腕就是被他扭断的。”说到这,波特下意识地碰了一下左手腕。 “这么说,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琴酒点了点头,“正好我也要查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你可以帮苦艾酒一起查吗?” “我觉得这种小事不需要我。”波特说,“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你别管。”波特不耐烦地说,“私事,我会尽快处理完,不会耽误组织接下来的行动。” “但愿如此。”琴酒哼了一声,没反对。 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摩拳擦掌,等着接下来的行动,只有苦艾酒和水无怜奈各怀心事。苦艾酒知道波特说的那个人是宫野胜一,她很担心会把胜一牵扯进来,所以她要给亚纪报信,提醒他们小心。水无怜奈则担心合作伙伴的安危,于是悄悄地给冲矢昴发了一封邮件。 太阳缓缓移向西方的天空,给碧蓝如洗的天空涂上鲜艳的红色,预示着黑夜即将到来,而黑夜过后,将又是一个明媚的晴天。 ………… 入夜,清爽的晚风拂过街道,令行人心旷神怡。但身材瘦高、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并没有心情去感受生活的美好。 凭借极强的个人能力,波特轻而易举找到了亚纪的病房,并轻松捅开了反锁的病房门。病房里很安静,没有拉窗帘,月色入户,将整间病房映成一片银白,窗前一道细长的人影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我知道你会来的。”亚纪轻声说。 “看来我可以省些口舌。”波特走到她的轮椅边,从怀里抽出一支柯尔特2000,顶在她的后脑上。 “说,你想知道什么。”亚纪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我也不绕弯子。”波特说,“你在海边阴我的那次,我挟持了一个女人,据琴蕾说她叫酒井和泉,但是我却听到那个自称fbi的男人叫她……”波特顿了顿,说,“明美。” “怎么?莫非你认识叫明美的人,所以条件反射了?”亚纪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已经有点乱了。如果让波特知道明美还活着,万一被组织里更多人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说过一个叫宫野明美的人,是个叛徒。”波特说,“我想知道,那个所谓的酒井和泉跟宫野明美是否有关。”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亚纪反问,“杀了那个女人,声称你干掉了一个组织的叛徒,然后找大boss领赏?” “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波特很强硬,“你只要告诉我,酒井和泉和宫野明美是不是同一个人就够了。” “恕我直言,就算她跟组织真的有什么关系,那也该由琴酒来处理,毕竟相比较之下,他是领导。”亚纪说,“即使你知道了答案,对你也没什么明显的好处。” “琴酒……”波特的语气越发生硬,“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赶紧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 “原来如此。”亚纪突然笑了,笑得波特心里隐隐发毛。 “有什么好笑的?” “没想到波特你也学会了兜圈子啊!”亚纪说,“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宫野明美,那就说明琴酒之前处理叛徒的时候处理得不干净,你就会向boss告状,正好最近琴酒的任务完成得不好,你再添一把火,够那面瘫喝一壶的。”亚纪回头看着波特阴沉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波特啊波特,想不到你也学会玩内斗了。” “告诉我我要的答案,否则我杀了你!”波特用枪口狠狠地戳了一下亚纪的太阳穴。 “如果你杀了我之后能利用我把琴酒彻底扳倒,那我死得值啊!”亚纪却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我一条命换组织的重要骨干,说不定还能为我的伙伴换来彻底捣毁组织的机会,简直太划算了。” “你什么意思?”波特恼火,“就算没有琴酒,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们毁了组织……” “你?别逗我了,你的本事可远比不上琴酒。”亚纪面露嘲讽。 “不试试怎么知道?”波特不以为然。 “你别不承认,你就是没他厉害。”亚纪的表情认真起来,“知道为什么琴酒可以做领导,而你只能给他干活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格局不一样。”亚纪说,“你的格局还仅仅停留在利用你的个人能力维护自己的利益上。你对组织也是忠心的,但如果有人敢侵犯你的利益,你的首选是保护自己,即使这样可能会影响组织的利益。而琴酒,在个人利益和组织的利益出现冲突时,他会果断选择后者,所以他不会把心思放在内耗上,不会因为偶尔的失利而不顾一切去挽回面子,也不会单纯为了解决一个无关紧要的疑惑而独自一人去见危险的敌人。明白了吗?” 波特不傻,他当然明白,亚纪这一大套完全就是在变相讽刺他,嘲讽他大敌当前还在醉心于内斗,嘲讽他过分地爱面子,嘲讽他今夜独自来找亚纪问一个貌似无关紧要的问题……等等,今夜? “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你的私心太重了,以至于蒙蔽了你的双眼。”亚纪把视线转向窗外,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你跟琴酒一样理智,那我怎么对付你呢?” “你要干什么?”波特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说我要干什么?”亚纪回过头,面容冰冷。 “你……”波特四下里看看,再次确认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事实将会证明,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隔着一条街的大楼里,一支黑漆漆的枪管早已瞄准了那个瘦高男人的脑袋,只等他的神经稍有松懈的一瞬间,就要射出那颗足以终结他所有罪恶的子弹。 “一切都结束了,波特。”亚纪的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说什……”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右肩的一阵剧痛打断了波特的问题,他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右肩眨眼间就已血流如注。窗玻璃已经碎成蛛网状,中间一个圆圆的小洞格外扎眼。 “这次我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亚纪慢慢把轮椅转过来,右手紧握着她的p210,“你杀了太多人,还想继续兴风作浪?我不能再手软了。” “你……你早有准备……”波特知道又掉坑里了,大吼一声,伸出左手要捡起自己的枪,不料伴随着一声震响,左肩的肩胛骨也被亚纪射出的子弹打碎。 “我说过,不会再给你机会。”亚纪撑着轮椅单脚站起来,将枪口转向波特的腿。两声枪响过后,波特的双膝已变成一片鲜血淋漓。 病房门砰地弹开,安室透带着两个手下冲进来,不由分说把波特的双手铐在身后。 “你……你不是……波本?!”波特看着安室透的脸,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你居然……” “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看到我的脸吗?”安室透蹲下来,用枪口敲了敲波特的脑门儿,“因为,我这次可以肯定,你没有机会回到组织那边,没有机会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了。”说完,他冲手下使眼色,示意他们把波特带走。 “我该休息了。”亚纪慢慢挪回床上,把手枪塞到枕头下。 “你果然还是不够狠心。”安室透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我本以为你会杀了他。” “即使我不杀他,他也不会有活路了。既然如此,我不想让自己背上人命。”亚纪怅然若失地靠在枕头上,“也许我内心深处还留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陷入这条路,想跳出去太难了,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亚纪的肩膀,“但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够彻底脱离这种生活,我会替你高兴的。” 月影浮动,微风轻拂,好一个清爽宜人的夏夜。 (2022-3-27) 第158章 黑暗中迷惘的马丁尼 晚上,七点十八分。米花综合病院的顶层,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就是据说“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但事实上,基本不会有人愿意如此靠近所谓天堂。 亚纪坐在轮椅上,目视着两个中年人推着一台轮床走进那扇通往“天堂”的门。她的双手死死地抠着扶手,才能稳住身体,不至于滑到地上。她的牙关紧咬,只有如此才能勉强承受住汹涌的无法抑制的悲伤。 忘了是哪位很厉害的前辈说过,“人总是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去弥补自己无法承受的错误。又或者在每次悲剧之后不断地告诉自己,下一次要如何、如何。然而,仿佛宿命真的存在,该发生的总会不期而至,承认或者逃避,它就这样血淋淋地挡在你眼前,嘲讽你的无计可施。”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对于宫野亚纪来说,注定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修复的裂痕。她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插上了一柄锋利的钢刀,一边往里插一边扭曲着,狠狠地剜着她的血肉,直到她的心鲜血淋漓、支离破碎。她想嚎啕大哭,想放声嘶吼,但是张开嘴却发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发出声音,甚至连如何流泪都忘记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只能呆呆地坐着,看着那个重要的人一点一点远去,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 十二个小时前,早上七点,米花综合医院。 清晨的阳光明媚宜人。亚纪一边捧着小铃送来的皮蛋瘦肉粥配火腿蛋大快朵颐,一边责备小铃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我呆在家里,你的早饭就要吃医院卖的便宜便当咯。”小铃微笑,“有大哥在旁边,我相信我很安全。”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胜一。 “升温还挺快。”亚纪嘟囔了一句,把半个火腿蛋塞进嘴里,惬意地哼了一声。 “早!”多日未见的柯南和阿笠博士推门走进来,“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 “如果你们能带给我好消息,我会恢复得更快。”亚纪冲他们眨眼,“比如阿拉克那些加密的文件……”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阿笠博士自豪地笑笑,拿出平板递给亚纪,“已经解开了,里面的内容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这是……他和国外恐怖组织重要成员的邮件往来?”亚纪慢慢翻看着,眼睛越睁越大,“用药物换武器?”她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柯南,“他……他居然还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组织才一直想救他回去。”柯南说,“因为他掌握了很多对组织很有用的情报,以及与国外的恐怖组织的联络方式。” “这家伙……”亚纪继续往下翻看,突然手指停住了。 “怎么了?”柯南看出她的异样。 “最后的一封邮件里,他跟一个叫戴尔蒙特的人约定要在一个月后交易一大批货物,从前面几封邮件的内容来看,货物内容应该是武器。”亚纪翻出日历,“那封邮件是他在游乐场对我下手的前一天夜里发出的,如果约定的时间没有变更的话,他们交易的日期就在最近了。” “我跟安室先生联系。”柯南拿出手机,“如果这信息准确,一定是大行动,说不定他能听到什么风声。” “如果信息准确……”亚纪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右膝,忍不住苦笑,“被这条腿拖累惨了。” “这叫什么话!”沉默半天的小铃一巴掌拍在亚纪的脑袋上,“打起精神来嘛!赶紧把腿养好!” “你们该回家了。”亚纪把保温饭盒装进塑料袋递给小铃,“现在这世道,在外面呆太久不安全。” “其实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小铃抿了一下嘴,“能不能让我去清水小姐那里?她这次也被折腾得不轻,我想去帮忙照顾她。” “这……”亚纪有些犹豫,“城田警官在那里……” “可是那位城田警官……看起来不太会照顾人。”小铃吐吐舌头,“我好歹也是个护士,照顾人这种事最在行了。” “可是……” “反正那些坏人找不到那里的,你不用担心的。”小铃说,“这段时间我已经惹了不少麻烦,多少让我做点什么嘛!” “说什么麻烦……”亚纪刚一开口又被打断。 “我是真的想帮忙。”小铃抓住亚纪的胳膊,“让我去!” 亚纪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等会儿就直接去找清水小姐啦。”小铃轻快地站起来。 “你先等等。”亚纪拦住她,“你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刚好我也有点事想跟清水小姐和城田警官商量。” ………… 上午九点三十分。 “还联系不上吗?”琴酒面无表情地问伏特加。 “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网络也不上。”伏特加放下手机,面露忧色,“波特该不会又栽了?” “不靠谱的东西。”琴酒不屑地嘟囔了一句,接起嗡嗡作响的手机。 “琴酒,我又看到那辆面包车了!”话筒里传来基安蒂紧张里夹杂着兴奋的声音,“我现在跟上它,你赶紧定位我的位置!” 琴酒放下手机,翘了翘嘴角:“不管波特那个蠢货了,我们先去见见那个疑似亡灵的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凶光,“我倒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 “阴魂不散的东西!”借着几个连续的弯道甩掉了基安蒂的跑车,胜一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我说,要不还是回我们家。”亚纪回头对小铃说,“在外面乱晃到底还是不安全。” “都甩掉了,不用担心了?”小铃摇摇头,“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没关系,我相信不管有什么危险,你们都能应付。” 亚纪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车窗上,没再说什么。认识十几年,她深知自己这位好友的秉性,这姑奶奶也是个倔脾气,性子刚强得很,对屡次找茬的上司都敢毫不畏惧地迎头反击。遇到困难的时候,小铃也是绝对不愿意选择逃避的。如果是以前,亚纪绝对会坚定不移地支持自己的朋友,可是经历了种种危机后,她越来越怕自己的家人、朋友会遇到危险,所以她会犹豫,会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安全屋,由利斜靠在床头,听城田永美讲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小罗同学的帮助很有效,由利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放心,清水小姐,有我在,你会恢复得更快!”小铃挽起衬衫的袖子,比了个大拇指。 “我去泡茶。”城田永美起身往外走。 “我也来帮忙!”小铃跟了出去。 亚纪停在床边,看着由利的眼睛说:“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由利问。 “明天小罗同学要回伟大邻国。”亚纪说,“据我所知,世界各大主要国家中,伟大邻国是唯一一个没有组织成员耀武扬威的国家,而且那里的医疗也很好,所以我打算让你跟小罗同学一起走,既能保护你的安全,也能让你安心疗伤。”说着,她看了一眼由利的右腿,心里突然一阵酸楚。她自己的右膝受过伤,她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如果我离开,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对付组织的话,我听你的。”由利微笑着说,“而且,我也确实挺向往伟大邻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昴先生亲自送你们走。” “对了,永美呢?”由利问,“她也一起走吗?” “等会儿问问她。”亚纪说,“你们一起走是最理想的,互相也有个照应……” “啊——”一声惊呼从窗外传来,亚纪吃了一惊,急忙推着轮子移动到窗前,探头往外一看,院子里的场景让她又惊又恼。 “这……怎么回事?”胜一看到这一幕也大吃一惊,“我明明把他们甩掉了啊!” “该死!大意了!”亚纪狠狠咬了一下牙,从衣兜里掏出西格手枪。 “马丁尼,我知道你和加纳利都在里面!出来!否则我杀了你的朋友!”基安蒂左臂勒着小铃的脖子,右手握着一支ppk顶着小铃的头。她的旁边站着端着狙的科恩,城田永美倒在旁边的地上,按着后脑勺呻吟着。 亚纪驶出房门,恶狠狠地瞪着基安蒂。 “加纳利呢?”基安蒂问。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亚纪想拖延时间。此时胜一正躲在门后打电话给冲矢昴叫他过来帮忙。 “你以为就你们会玩高科技吗?”基安蒂似乎是觉得手上有人质可以有恃无恐,于是得意洋洋地回答,“琴酒找了个计算机高手,利用你这位朋友的手机号码查到了她所在的位置,琴酒正带人往这赶呢!”她颇有些飘飘然地说,“我劝你马上交出加纳利,否则等会儿琴酒一到,你们都会死得非常惨!” 亚纪不屑地撇撇嘴,发出“嘁”的一声。 “你什么意思?”基安蒂怒火中烧,她最讨厌这种被人嘲讽的感觉。 “我在嘲讽你,你看不出来吗?”亚纪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你!”基安蒂气得咬牙切齿。 “别上当啊。”闷葫芦科恩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是故意……” 伴随着砰砰两声,科恩的话被打断了。就在他们两个分神的时候,亚纪已经以惊人的速度从身后抽出手枪,将两颗子弹送进了科恩的肩头。科恩的脸色骤然一变,双手一松,心爱的狙掉在地上。 基安蒂看到科恩的双肩刹那间血流如注,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与此同时,胜一已经从屋里大步冲出来,飞起一脚将已经疼得面容扭曲的科恩踹出两米远。 “赤……赤井秀一!”基安蒂看到胜一的脸险些当场崩溃,“你你你你你……” “放开她!”胜一瞪着眼睛逼近她,“否则别怪我下狠手!” “不……你……”基安蒂拽着小铃颤颤巍巍地后退,“你……别过来啊!我……杀了她!”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胜一眼睛冒火,举起攥紧的拳头,“我叫你,放!开!她!” “你……”基安蒂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琴酒查到小铃的位置后让她先赶过来看看情况,等琴酒带人赶到再一起动手。她见小铃和城田永美毫无防备,认为可以挟持小铃逼亚纪就范,于是擅自行动,本以为可以打亚纪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早知道乖乖听话不好吗? 就在基安蒂满肚子后悔的时候,亚纪已经找准机会,趁她的枪口偏离小铃的头,果断扣动扳机。基安蒂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松开了手。胜一趁机上前一步,一把将小铃拽到自己身后,抬腿一脚把基安蒂踹出了院门。 “快回屋里去!”亚纪驶到胜一和小铃身边,用枪瞄准倒在地上呻吟的基安蒂,“剩下的交给我。” 小铃应了一声,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要往屋里走,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科恩用颤抖的双手拔出一把手枪,漆黑的枪口正指着胜一的后背。 “不!”小铃大喊一声,用力将胜一推向一边。与此同时,科恩也几乎用尽双手最后一点力量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吱——的一声,冲矢昴的车一个甩尾停在院门口。他飞奔进院,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胜一左手紧紧搂着小铃的肩膀,右手用力按住小铃背上一个正在冒血的窟窿。亚纪半跪半坐在旁边,颤抖的左手紧紧握着小铃的手。小铃面色惨白,虚弱地靠在胜一身上。冲矢昴稍稍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到科恩浑身抽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前一片血肉模糊,脖子上一个黑乎乎的洞里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小铃,再坚持一下。”胜一的声音哽咽着。 “也许……亚纪说得对……”小铃咳嗽两声,血从嘴角和鼻孔流出来,“我是该……躲起来的……” “救护车……马上就到……”亚纪颤声说。她知道来不及了,科恩用的是大口径手枪,子弹打进了小铃的左肺,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和大出血,更何况还有肺部受损后对呼吸系统的伤害……但是此刻除了安慰,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自从父母遭遇车祸,她就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再经历这种事,不要再看着自己的朋友离开,然而此时此刻她再次酸楚地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其实……在医院……见过很多……生离死别……我总会想……谁会陪……陪我……到最后……”小铃看看亚纪,又看看胜一,努力翘翘嘴角,“这样……也不算……太……糟……” “不,别这么说。”胜一慌乱地安慰她。 “真是……讽刺……”小铃凄然一笑,“亚纪……出事后……我居然还……想过……这么多朋友……离开了……下一个……会是谁……没想到……是……我……”她闭上眼睛,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不过……也好……不是……别人……” 亚纪再也忍不住眼泪,附身将额头贴在小铃的额头上,痛苦而绝望地感觉到自己的朋友在慢慢离开,感觉胸腔里仿佛被插了几十刀一般,痛得几乎要炸开。她拼命握紧小铃的手,却依然无法抵挡逐渐蔓延的冰冷。闭上眼睛,她仿佛看到死神狰狞地笑着,拖着朋友慢慢后退,而她竭尽全力依然无法将朋友拉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离自己越来越远。 …………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恍惚间,亚纪仿佛看到小铃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挥手道别,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一阵冰冷。她浑身一颤,眼睛重新聚焦,才看到眼前冰冷的铁门已经一点一点地关上,将她与小铃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她猛然感觉到一股汹涌的酸楚从心底狠狠地涌上来,直冲到天灵盖,呛得她的喉咙一阵刺痛。她用力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东西都咳出来似的。此刻,失灵已久的泪腺也突然打开了开关,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涌出眼眶,连带着她浑身的力气飞快地流逝。她的声带终于恢复了正常,发出了声音,只是她的耳朵嗡嗡地轰鸣着,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何等恐怖的声音。 “亚纪!亚纪!”一阵仿佛来自外太空的呼唤勉强刺激到她的耳膜,但是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反应。直到一双颤抖的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地往上薅了一下,她才如梦方醒,勉强恢复了神志。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从轮椅上滑落,差一点就要扑倒在地上,远没恢复的右膝传来一阵疼痛,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终于,她被那双手扶回轮椅上。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满脸悲戚的真造,大喊一声把头埋进真造的胸前。 站在远处的冲矢昴狠狠地攥紧拳头,用力砸在墙上。他自责,为什么自己没再开快点,如果再早一分钟赶到,是不是科恩就没有机会射出那颗罪恶的子弹?可是,这该死的世界从不肯照顾温情脉脉,只有血淋淋的现实一次次地摧残着这世间艰难前行的人们。 ………… “没用的东西!”琴酒恶狠狠地瞪着跪在面前的基安蒂,“为什么不等我们赶到?” “我……我错了……”基安蒂失声痛哭,“他们……太可怕了……” “到底怎么回事?”琴酒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科恩在哪?说!” “科恩……被她杀了!” “被谁杀了?”琴酒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就这么憋屈地没了。 “马丁尼……是马丁尼……”基安蒂几乎崩溃,“科恩打死了她那个朋友,她就……就把科恩……” “马丁尼……”琴酒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苦艾酒端着一杯白兰地安静地坐在一边,心里却波涛汹涌。她自认为对那丫头还算了解,那丫头虽然痛恨组织,但还有底线,不能接受动手杀人。如今她居然杀死了科恩,可见是受到了何等的刺激。苦艾酒仰头把酒倒进嘴里,极力压抑着心里强烈的不安。那丫头是一个很推崇法律至上的人,如今杀了人,恐怕……想到这,苦艾酒用力闭上眼睛,不敢再往下想。 ………… 晚上十点。 明美打开病房门,把真造迎了进来。真造看看明美,又看看靠在床头的亚纪,慢慢低下头。 “是我的错。”亚纪的嘴唇颤抖着,“我不该答应她……” 真造走到她身边,抬手想帮她擦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却被她的手拨开了。 “离我远一点!”亚纪用力把头扭开,“不要再靠近我!求你了!” 真造做了个深呼吸,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明美关上门,坐在床边,递给亚纪一张纸巾。 “为什么是小铃……”亚纪用纸巾捂住脸,“她本不该被卷进来的……她是无辜的……”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明美用力扶住亚纪的肩膀,两个人对视一眼,抱头痛哭。 门外,真造坐在墙角,双手握拳顶着额头,肩膀狠狠地抽动着。 “真造先生?” 真造抬起头,看到冲矢昴和柯南一起走过来,急忙抹了抹眼泪,站起来。 “亚纪她……怎么样了?”冲矢昴小心翼翼地问。 “她很难过。”真造小声说,“她……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要不别跟她说了。”柯南对冲矢昴说。 “什么事?”真造疑惑地看着他们。 “没什么。”冲矢昴摆摆手,“你跟她说一声,剩下的我们会处理好,让她好好休息。”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真造问。 “没,我们能解决,别打扰她了。”柯南说。 “好。”真造想了想说,“你们以后也要当心,那些人……太可怕了。” 冲矢昴和柯南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我们会的。” 回到车上,冲矢昴拿出手机给安室透打了电话:“她的情况很不好,我没跟她说。” “她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安室透叹气,“我刚刚接到消息,那个叫戴尔蒙特的家伙明天傍晚会将货物运到港口,负责和他交易的应该是琴酒。我会带人提前去港口设伏,争取在他们交易的时候逮他们个现行。” “别大意,一个琴酒就够难缠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恐怖分子。” “我知道,我已经向上司申请,从其他部门调些精英来协助。”安室透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不要出现太多意外。” “但愿。”冲矢昴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安。 (2022-4-7) 第159章 纵身高飞的金丝雀 “戴尔蒙特,39岁,加拿大裔美国人,曾是海豹突击队的一份子,后加入中情局,十五年前被派往北非执行任务时被当地恐怖分子俘虏,向恐怖分子投降,经过数年时间成为恐怖组织的重要骨干。”顶着一张假面具的安室透将恐怖分子戴尔蒙特的资料放到最大,神情严肃,“这次,除了我们以往对付的那个犯罪团伙的成员之外,还有这个极其危险的恐怖分子,相信大家知道我们即将面临的局面有多严峻。”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硬仗,安室透向上司申请,借调了许多兄弟部门的精英,加上他自己的人马,一共十个行动小组,每组五到七人,各有分工。以防身份暴露,他请有希子帮忙做了一张假面具,还在脖子上戴了一个变声器。大致介绍了目标的情况,安室透示意风见把详细资料分发给各个小组的负责人。 “跟恐怖分子交易的人是谁?”佐藤警官翻了一遍资料,疑惑地问。作为搜查一课的颜值和武力担当,她也被借调来帮忙。 “是一个我们公安追查许久的犯罪团伙的重要成员,很遗憾,我们没有这个人的照片。”安室透说,“但是,他有明显特征,就是一身不论白天黑夜、严寒酷暑都不脱的黑色风衣,还有一顶黑帽子。还有,他留着及腰的银色长发,看起来很飘逸,但是一眼就让人觉得很恐怖的那种。” “什么怪胎……”佐藤警官低声吐槽了一句。其实对于参与这次行动,她本人是不太情愿的。前一天,搜查一课接到报案,一栋别墅传出枪声,他们赶到现场,却只看到满地狼藉,院子里有三处血迹,分属于三个不同的人。他们调查了别墅的租客,发现租客留下的姓名、联系方式,甚至照片都是假的。他们想进一步调查,却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就此搁置。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跟之前几次与公安的所谓行动有关的事件太像了,说不定又跟公安有关,所以,尽管不大情愿,她还是来了,希望能打探到一点线索。 “据可靠情报,戴尔蒙特的船抵达港口的时间是傍晚,我们必须赶在下午之前完成全部部署。”安室透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十七分,大家抓紧时间领取武器,做好准备,十一点整我们准时出发!” ………… “一路上要听小罗同学和茱蒂的话,知道吗?”冲矢昴一边帮由利和城田永美收拾行李一边叮嘱他们。之前出事后,以防万一,他把所有人都接到了工藤家。为了保护这两位的安全,他特意让茱蒂陪他们一同前往伟大邻国。正好,小罗同学的英语很好,与茱蒂交流毫无障碍。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城田永美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有预感,不会太久。”由利安慰她,“打起精神来!” “准备得怎么样了?”亚纪和明美推门而入,看着客厅里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还有一地乱七八糟的各种生活必备品,亚纪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还好吗?”由利知道亚纪受了很大刺激,担忧地问。 亚纪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发直,几秒钟后,一团怒火从她眼底升腾,吓得由利和城田永美不寒而栗。 “你们继续,继续。”明美赶紧推着亚纪走到屋外。刚一出门,亚纪就一把捂住嘴,肩膀用力抽动起来。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我得打起精神。”亚纪像是对明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还得报仇。” “亚纪,你别……”明美轻轻拍拍亚纪的肩膀。 “放心,在琴酒付出应有的代价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崩溃。”亚纪仰头冲她微笑,但明美只觉得那微笑让人感到冰冷彻骨。她突然感到恐惧,感到极度的不安。 “亚纪,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怎么了?”看着明美突然严肃的表情,亚纪有点疑惑。 “我知道对付琴酒我帮不上忙,可是……”明美按住亚纪的肩膀,加重了语气,“不管你怎么做,一定要首先保证安全好不好?答应我!” 亚纪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片刻,眯了眯眼,露出微笑:“我不能答应你。” “算我求你!”明美加重力气,“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了!” “就是为了不会再有更多的朋友受到牵连,我必须尽快做个了断。”亚纪拍拍她的手,“事已至此,我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明美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 “胜一大哥受伤的那段时间,真造曾经送了一封信来。”明美说,“我曾经想过要把信交给你,但是……小铃打开看了一下内容,她说暂时不要交给你,怕你会分心,所以那封信一直在我手里。” “他写了什么?”亚纪突然觉得心里一紧。 “他的大意是他会一直等你。”明美蹲下来,仰头盯着亚纪的眼睛,“我看得出来,他这次很坚决,他一定会等着你。所以……所以……” “那个傻小子!”亚纪仰起头,“叫他离我远一点,怎么就不明白……”她觉得心里发酸,鼻子也在发酸,她只有拼命咬紧后槽牙才勉强把悸动的感觉压住。 ………… 下午两点十分,港口。 “已经全部部署完毕。”风见向安室透汇报,“各小组已经全部就位。” “告诉大家注意隐蔽。”安室透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猎物露面,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风见答应了一声,端着步话机走了。安室透在心里又仔细盘算了一遍有没有什么疏漏。他共设置了九个小组从不同方向监控整个码头,还有一个狙击小组设在百米外的制高点,风见裕也和他则隐藏在码头对面的停车场,负责远距离调度指挥。 手机嗡嗡地震动,是冲矢昴打来的电话。“我已经出发送加纳利和琴蕾去机场。你那边怎么样?真的不需要我的人帮忙?” “让你的人离我远点!”安室透拒绝。 “好,这是你的工作,我不管。”冲矢昴停顿一下,“我刚刚见过她,她的状态不太对,你可千万别告诉她今天的行动。” “我知道。”安室透知道他说的是谁,叹了口气。 挂断电话,安室透看了一眼手表,两点二十分。等待总是漫长的,但一想到这是一个彻底铲除琴酒的好机会,他就免不了兴奋。 “降谷先生!不好了!”风见突然跑过来,“我刚刚收到七组的报告,有人在他们隐藏的位置放置了奇怪的气罐。” “什么?”安室透大吃一惊,一把抢过步话机大喊,“喂喂喂!回答我,什么情况?喂?” “这里是七组佐藤。”步话机里传来佐藤警官的声音,“我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气罐,里面装的应该是乙醚。现在我们小组其他人已经中招了。” “乙醚!”安室透倒吸一口凉气,“其他小组呢?回答我!” 步话机里一面沉默,然后传出第十小组负责人的声音:“十组狙击小组全体安全。但是……” “但是什么?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我从望远镜看到有一条船,船头的一个人看起来很像我们的目标戴尔蒙特。” “这怎么可能?”安室透再次吃惊,“他怎么这么早就到了?难道消息有误?” “长官!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营救我们被迷晕的同事!”佐藤警官说,“我们埋伏的地点被人提前放了乙醚气罐,说明我们的行动很可能早已暴露,我们昏迷的同事们随时可能有危险!” “十组,留一个人在原地继续观察!”安室透当机立断下命令,“风见,你马上带着十组其余人去找佐藤警官,对我们昏迷的同事展开救援!” “是!”风见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安室透思索片刻,也跑向海边。交易绝对不会在这里进行了,他想,可是如果放走了戴尔蒙特,很可能彻底失去他们的踪迹,所以他决定想办法潜入那条船,至少留下一线希望。 ………… “你说什么?你们行动被恐怖分子提前预料,很多人中了乙醚昏迷?”亚纪接到风见的电话时正在回医院复查膝盖的路上。接到这个消息,她瞬间感到一阵浓浓的不安。 “降谷先生本来不让我告诉你我们的行动,但是佐藤警官说……”风见说了一半,手机被佐藤警官抢走。 “亚纪,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佐藤警官说,“有五十多个同事中了乙醚昏迷不醒,我们现在只有六个人,你说,除了呼叫支援,还有什么办法能带着这么多人顺利撤离?” “可是佐藤警官,如果大部队来,我们的行动就彻底暴露了,还怎么抓住那些恐怖分子?”风见不同意。 “佐藤警官,马上呼叫支援,马上!”亚纪说,“恐怖分子既然已经知道你们会在码头埋伏,就不可能继续在那里交易,你们的行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是泡汤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挂断电话,亚纪看看开车的明美,欲言又止。 “你带武器了吗?”明美先开口了。 “我现在出门随身带枪。”亚纪怔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把我送到附近就行,你千万不能靠得太近。” “我知道该怎么做。”明美点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冲矢昴接到亚纪的通知,把车停在路边,让原本坐他车的由利和城田永美带着行李换到茱蒂的车上去,“你们去机场,我去码头帮忙。” 原本开两辆车只是为了防止一辆车会比较拥挤,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冲矢昴跟茱蒂吩咐好,开着自己的车绝尘而去。茱蒂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暗自庆幸这两位的行李不多,然后钻进车里,启动车子继续朝机场进发。但是没过多久,茱蒂那点庆幸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相反,她开始后悔出门前没有翻翻黄历。她相信,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宜居家,忌出门。 而造成这种心态变化的原因是,他们的车没开出几公里就看到对面车道驶来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副驾驶一侧的车窗开了一半,一缕银色长发从车窗里倾泻而出,颇为飘逸。但是当两车相会时,车内几人清晰地看到,那银色长发的主人那张冷峻的脸,还有驾驶座上那个表情略显惊讶的墨镜男,后排还坐着基安蒂和水无怜奈。 “琴酒!!” “伏特加!!” 后座的由利和城田永美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满满的恐惧。 “大哥,刚刚那两车里好像是……” “掉头!”琴酒不等伏特加说完就下令,“追!” “可是我们的任务……” “来得及,先给我追!”琴酒双眼放着寒光催促道,“看方向可能是去机场,他们要逃,再不追没机会了。而且看起来他们毫无防备,现在是逮住他们的最好机会!” 完蛋了!看到后视镜里飞快追来的保时捷,茱蒂的内心顿时升起一阵绝望。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让车里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小罗同学打电话给冲矢昴,告诉他这个巨大的麻烦。 ………… 下午两点五十分,码头。 亚纪一下车就看到已经带人赶来支援的目暮警官。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多半昏迷的警员已经被顺利转移到安全位置,经过医生检查,他们只是吸入乙醚而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戴尔蒙特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埋伏在什么位置。”风见带着满腹疑惑对亚纪说,“他在我们的人隐藏的地方都放置了乙醚气罐。你说会不会……”后半句话,他没说,但亚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现在没心思考虑是否有人泄密。 “这件事你想办法,我得去帮boss。”亚纪说,“他跟你联系了吗?” “降谷先生一直在跟我共享位置。”风见拿出手机给亚纪看,“他现在正向距离这里十几公里的另一个码头缓慢移动。” “看来是换地方了。”亚纪加入了位置共享。这时,冲矢昴的车到了。 “怎么搞的?”冲矢昴大步流星地跑过来。 “你来得正好。”亚纪一把揪住冲矢昴的袖子,“开车载我去帮boss!” “啊?啥?”冲矢昴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去哪?” “上车再说!”亚纪钻进冲矢昴的车里,探出头冲明美喊道,“明美,你一定要一直跟在警察身边!千万不要独自行动!”说完,也不等明美回应,她就催促冲矢昴开车。在车上,她把情况简要地跟冲矢昴说了一遍。 “今天我们麻烦可大了。”冲矢昴阴着脸拿出手机,“我得跟茱蒂也共享位置,让她能跟上我……” “茱蒂怎么了?”亚纪感觉不安更浓烈了。 “他们遇上琴酒了,现在正被琴酒追。”冲矢昴满脸都是黑线,“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点子这么背!” ………… 事实证明,这一天真的不适合出门。我们的死神小学生也在懊恼这一点,就在他看到冲矢昴的车出现在海边的停车场时候。 原本毛利大叔和小兰受园子邀请乘坐大小姐家新买的游艇体验海钓,不久之前刚刚收获满满回到岸边,准备收拾一下战果,在甲板上沐浴阳光喝杯下午茶,然后请大厨做一顿丰美的海鲜晚餐。没想到柯南无意间往岸上一瞥,就看到冲矢昴的车驶进停车场,冲矢昴和亚纪从车上跳下来四处张望。柯南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死神体质又惹事了。 “小兰姐姐我要去岸上走走!”柯南冲小兰喊了一声,跳下游艇朝冲矢昴和亚纪跑去。 “这小子又乱跑!”毛利翻着半月眼嘟囔了一句,又喝了一口茶。毕竟柯南乱跑又不是一次两次,他懒得管。 “你怎么在这里?”亚纪看到柯南大吃一惊。柯南简要说明了他今天的行程,亚纪无奈地苦笑,算是表达了对他死神体质的钦佩之情,然后对柯南讲述了现在的情况。 “茱蒂的车马上就到。”冲矢昴说,“等他们到了,让他们开我的车先走,然后我开着茱蒂那辆车把琴酒引开。” “园子家的游艇就在旁边,不如让他们暂时躲在游艇上。”柯南建议。 冲矢昴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顺便把她也带走。”他指了指亚纪。 亚纪张张嘴想拒绝,但仔细想想,以她的腿现在的状态,就算跟着冲矢昴也会拖后腿,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远处观察,择机出手。想到这,她轻轻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茱蒂的车停在园子的游艇边,一车人在船上仨人惊异的目光中上了船。 “茱蒂老师?清水老师?城田警官?”小兰、园子、毛利面面相觑,“你们这是干嘛……” “等下再跟你们细说。”茱蒂把由利扶到椅子上,交代了城田永美几句就跳下游艇,把亚纪也扶上船。 “宫……宫野警官?!”看到亚纪的脸,仨人更加惊讶,下巴险些掉在地上。亚纪克制着心里的酸楚,朝仨人挤出一抹微笑。 “琴酒的车!”城田永美突然发出一声轻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亚纪看到了那辆黑色保时捷。 冲矢昴开着奔驰故意从琴酒的视线里驶过。保时捷停了一下,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琴酒居然下车了,基安蒂也跟着跳了下来。琴酒关上车门,示意伏特加和基尔继续追。 “坏了!”冲矢昴敲了一下方向盘,“看来琴酒是想留在码头准备跟戴尔蒙特交易。”他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偷偷跟过来的柯南,“看来对付伏特加我们得速战速决。” “我有个主意。”柯南拿出手机,自信地一笑,“我们干脆直接把他们引进警方的包围圈。” ………… 琴酒的心里其实有点疑惑,也有点不安。当发现载着加纳利和琴蕾的车居然开到了戴尔蒙特临时改的交易地点,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出发前那位先生给他下了死命令,这次交易成功与否关系到组织未来的发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琴酒知道有难度,但是他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他最近犯的错有点多,组织里有些跟他不对付的头目已经开始明地暗地挤兑他,boss对他也颇有些不满,他唯有漂亮地完成这次任务,才能打一次翻身仗。 但是眼下的情况似乎……琴酒扫视四周,定了定神,带着基安蒂走进不远处的办公大楼。按照与戴尔蒙特的约定,装有货物的船会在下午四点准时靠岸,琴酒让外围手下开着五辆大卡车准时赶到码头装货。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 就在这时,苦艾酒打来了电话。琴酒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基安蒂有点慌。 “苦艾酒说卡车车队路过原先约定的码头,看到很多警车。”琴酒说,“看来我们被盯上了。”他拨通了伏特加的电话,命令他马上回来帮忙。 “他们怎么转回去了?”柯南看着后视镜里掉头离开的保时捷,很疑惑。 “恐怕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冲矢昴也调转车头,“我们还是回去帮忙,我有点担心……”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是亚纪打来的。 “我刚接到boss消息,他已经找到了戴尔蒙特的货物并留了证据,让我不必等交易,直接联系警方去抓人。”亚纪说,“我有个主意,说不定可以抓住琴酒。” “你想怎么做?”冲矢昴问。 “首先,我需要搞到戴尔蒙特的手机号。” ………… 码头,琴酒郁闷地放下手机,重新拨号,然后又放下。他在试图联系戴尔蒙特,商量要不要再换个地方,他总觉得这个地方肯定已经暴露了,但是戴尔蒙特始终不接电话。 “他……不会栽了?”基安蒂的额头开始出汗。 会是栽了吗?琴酒心里也开始打鼓。换成往日,他一向很冷静,但今天面对着不能失败的任务他实在没法安心。一阵震动声把他从不安中唤醒,戴尔蒙特终于回电话了。 “抱歉,我刚刚在船舱里发现一只老鼠。”戴尔蒙特操着奇怪的口音说,“我猜是条子。”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琴酒说。 “有道理。”戴尔蒙特顿了顿,“这样,我现在在距离码头一公里的海面上,我让我安排在岸边游艇上待命的手下载你过来,你坐我的船,我们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如何?” 琴酒思忖片刻,答应了。挂断电话,他带着基安蒂小心翼翼地向海边靠近。果然,一分钟后,一艘看起来很高档的游艇停在他面前。琴酒和基安蒂走到甲板上,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外国女人端着茶杯斜倚在船边。 “wele!”女人举起茶杯示意。 “戴尔蒙特居然还在岸边安排了人手。”琴酒说。 女人微笑,没有回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游艇缓缓开动,朝大海深处驶去。 “你们的游艇很漂亮,肯定很值钱?”基安蒂颇有些羡慕,“开着这么好的游艇,真奢侈。” 女人依然微笑着不答话。琴酒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小姐,还没请教怎么称呼?”他试探着问。 “啊啦,琴酒,几日不见,不认识了?”一个阴森森的女声突然从背后响起,琴酒一愣,回头一看,正对上黑洞洞的枪口。待他看清握着枪的女人的脸,顿时火冒三丈。趁着这个功夫,刚刚靠在船边的女人已经放下茶杯快步走进眼前这个女人身后的船舱里。 “马丁尼?!”基安蒂瞠目结舌。 “怎么会是你?”琴酒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要栽的恐怕是自己。 “你打给戴尔蒙特的电话都被我拦截了。”亚纪左手举着西格手枪,右手撑着拐杖,“至于你接到的戴尔蒙特让你坐游艇去找他的电话,是我模仿他的声音打给你的。而这艘游艇,是我向朋友借的。” 琴酒恢复了冷峻的表情,冷笑道:“看来我中计了。你想怎么样?” “你看看周围,还不明白吗?”亚纪抬起拐杖指了指海面。 琴酒向四周望去,只见一艘印着警视厅字样的快艇正飞快靠拢过来。 “至于戴尔蒙特那边,我的伙伴早就潜入他的船上。”亚纪露出冰冷的微笑,“估计现在警方的直升机已经在戴尔蒙特的船上降落了,他跑不了。而你,也跑不了。” “你就这么自信?”琴酒哼了一声,突然一瞪眼,大喝一声,“基安蒂!” 基安蒂听到喊声才如梦方醒,从腰后拔出一支手枪。亚纪的速度更快,一枪打中她的小臂。基安蒂惨叫一声,手枪滑落飞进海里。 亚纪的枪口移开的同时,琴酒向侧面一滚,拔出贝雷塔冲亚纪的方向连开三枪。亚纪向后一跃躲开子弹,不料一个浪打来,船突然猛地晃了一下,亚纪脚下一打滑,仰面跌倒在地,手枪也脱了手。琴酒抓住机会大步冲过来,右手狠狠掐住亚纪的脖子,左手将枪口顶在亚纪的太阳穴上。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琴酒将亚纪拎起来按在船舷上,“认命马丁尼,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以为抓住我就能跑掉吗?”亚纪挤出冷笑,“做梦。” “嘴硬。”琴酒用枪柄在亚纪的额头上用力敲了一下。亚纪叫了一声,一股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 “琴酒!”基安蒂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琴酒下意识地回头看,只见城田永美和茱蒂已经将基安蒂按在地上。 “放开她,束手就擒!”茱蒂大喝一声。 琴酒暗骂一句“废物”,眼珠一转,冷笑起来:“没用的。我知道马丁尼的命对你们来说可要比基安蒂重要得多,有本事你们来啊!”说着,他加重了右手的力气,亚纪只觉得喉咙一阵剧痛,呼吸变得越发艰难。 茱蒂和城田永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惊慌。 “看,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琴酒看着亚纪,露出嘲讽的笑。 “你得意得太早了!”脑后突然涌起一阵气流。琴酒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回头一看,由利的拳头已经逼到面前。 亚纪趁琴酒的手松了一些,深吸一口气,一拳捣在琴酒的胃部。琴酒吃痛一弯腰,枪口也移开了。亚纪急忙从琴酒手中挣脱,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头晕眼花。由利看准时机对着琴酒的脑袋出拳,但都被轻松躲开,反而被琴酒抓住手腕,受伤的右膝也挨了一脚,疼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按着右膝倒在地上。 城田永美见由利吃亏,也跑上前想帮忙。基安蒂却看到了机会,使出浑身的力气猛一打挺挣开茱蒂,用胳膊肘猛撞她的下巴将她顶翻,也顾不得去看琴酒,疾跑几步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这个废物!”琴酒骂出了声,抬腿将跑来帮忙的城田永美踹倒,刚一举起手枪想干掉这个叛徒,就被缓过神来的亚纪扑倒。亚纪双手死死攥住琴酒的手枪,将他的左手压在身下。琴酒拼命挣扎,狠踢了亚纪几脚,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咬着牙死死抓着琴酒的左手不放。 警视厅的快艇已经停在游艇的船头,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大浪打得两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警员们只能看着晃来晃去的游艇和船上纠缠在一起的一群人干着急。 “给我松手!”琴酒知道不能再拖了,大吼一声,抬起右手对着亚纪的太阳穴就是一记重拳,亚纪瞬间眼前一黑。琴酒又屈腿照着亚纪的肚子狠狠一踹,亚纪终于支撑不住松了手,被琴酒踹出老远。琴酒走到亚纪身边,抓着她的胳膊要把她拎起来做挡箭牌。就在这时,由利按着膝盖爬起来,从背后勒住了琴酒的脖子,左脚猛一蹬地,整个人跳到琴酒的背上。琴酒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连退几步,后腰撞在船边的栏杆上,被由利的重量坠得向后一仰,两个人一起从栏杆上翻了出去。 亚纪按着痛得快要裂开的头爬起来,跳到船边,看到由利的右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栏杆。亚纪来不及多想,赶紧抓住由利的胳膊,但是往下一看,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她看到琴酒的右手紧紧抓着由利的左脚踝。 “马丁尼,你可千万不能松手。”琴酒冷笑着说,“以加纳利现在的状况,如果掉进海里可是会没命的。” “不用你说!”亚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头叫城田永美和茱蒂过来帮忙,但那俩人一个按着肚子,一个捂着下巴,都倒在地上。 “快把大家都叫过来啊!”琴酒狞笑着将左手的枪举了起来,枪口对准亚纪的头,“等我上去,我会把你们全部干掉!” “不!”由利大喊,“宫野警官,放开我!”她的右手突然一松,差点掉下去。亚纪险些脱手,赶紧压低重心,用左腿别住栏杆,这才勉强稳住身体。 “你坚持住,我拉你上来。” “如果你把我拉上去,他一定会对你们开枪,到时候不仅我活不了,你们也会有危险!”由利苦笑着说,“松手,这样代价是最小的。” “我说过了,不行!” “快把她拉上去啊!”琴酒又喊了起来,一边喊还一边扣下了扳机。由利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亚纪看到她的左腿中了一枪,鲜血直流。 “宫野警官,请你……答应我。”由利咬着牙说,“一定要消灭组织,好吗?” “我会,我一定会!”亚纪双眼冒火,“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庆祝胜利。” 由利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入汪洋大海。片刻,她睁开眼,凄然一笑,说了句“抱歉”,突然抬起左手,抓住亚纪的手指,一个一个扳开。亚纪拼命用力想要握紧,但却无济于事。终于,由利的手臂从亚纪的手中滑脱。在琴酒的怒吼声和亚纪的尖叫声中,两个人一起不断下坠、下坠,最终落入波涛之中。 城田永美终于按着肚子扑了过来,然而已经晚了。茱蒂也捂着下巴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然而也已经晚了。警员们也终于爬上游艇,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亚纪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某位前辈的那句“该发生的总会不期而至,承认或者逃避,它就这样血淋淋地挡在你面前,嘲讽你的无计可施”。 (2022-4-20) 第160章 刺破黑雾的马丁尼 “戴尔蒙特和他带来的十二个人全部被捕,船上货物全部被缴获。他买通的码头工作人员也被我们抓获,就是那个人把我们有行动的消息传递给戴尔蒙特,让他有了警觉。”晚上十点半,终于忙完工作的安室透来到医院,跟冲矢昴和柯南讲述当前进展,“但是,组织方面,我们一个人都没抓到。” “我们俩跟着伏特加的车回到码头时,本来想伺机动手,但是刚好跳海逃跑的基安蒂爬上岸,伏特加似乎是听她说了当时的情况,开车跑了。”冲矢昴说,“我本来想接着追,却接到茱蒂的电话,说是清水由利和琴酒一起掉进海里……” “警方搜索了半天,没有找到琴酒。”柯南补充说,“大概是游到远处逃走了。” “清水由利怎么样了?”安室透问。 “不太好。”冲矢昴叹了口气,“左小腿被子弹击穿,骨折,还没完全恢复右膝受到二次伤害。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她差点被淹死。”柯南低下头,“现在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那……亚纪呢?”安室透又问。 “你自己看看。”冲矢昴推开旁边的病房门。 亚纪正倚在床头,听到声音,稍稍转头看了看进来的人。她的头上缠着绷带,额头右侧的纱布上隐约渗出血丝,左侧太阳穴一片青紫,外眼眶贴着创可贴。明美坐在床边,冲进门的三人点了点头。 “右侧额头被枪柄打破一道口子,缝了五针。左侧外眼眶也被打破。”冲矢昴走到床边,看着亚纪有些颓废的神情,“幸好都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会康复。要是你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我可就摊上事了。” “是我自作主张借园子家的游艇诱捕琴酒。”亚纪眯起眼睛,嘴角向下一弯,“是我害了清水小姐,如果我坚持让她跟小兰他们一起离开游艇……” “听茱蒂说,加纳利和琴蕾是自己要求留在游艇上帮忙的。”冲矢昴给她宽心,“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 亚纪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半晌微微睁开眼说:“对了,关于那些货物,知不知道组织要用来干什么?” “这个我们会解决的,你别管了。”安室透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你们还是跟她说说。”明美说,“别让她闲着胡思乱想。” 安室透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戴尔蒙特的货物中有枪支、弹药,还有一些军用级别的钢板。根据戴尔蒙特的手下交代,那些钢板将被用于组织重建秘密医院。” “就这?”亚纪皱眉,“这犯得上琴酒拼了老命去交易?” “我觉得重点可能不在于戴尔蒙特带来的东西,而是琴酒与他交易的筹码。”安室透说,“别忘了,组织的筹码可不是钱,而是阿拉克的某些研究成果。” “所以想搞清楚他们的目的,还是要逮住组织的人。”亚纪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冲旁边几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是不是疯了?”话筒里传来苦艾酒的低吼,“给我打电话干嘛?” “琴酒回去了吗?”亚纪问。 “没有。”苦艾酒没好气地说,“基安蒂说他被你们包围了。怎么?你们没抓住他?” “他跳海逃跑了。”亚纪说,“我们在找他。” “哟呵。”苦艾酒发出嘲讽的声音,“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居然让他跑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亚纪没理会苦艾酒的嘲讽,“你希望他活着回去吗?” “你什么意思?”苦艾酒警觉起来,“你要挑拨离间?先说好,我对组织很忠心的。” “琴酒办砸了那位先生交代的重要任务,估计今后在组织里很难立足了。”亚纪说,“就算他回去,等待着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而你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你……”苦艾酒沉思片刻,“有道理。所以,你想怎样?” “我的建议是,你趁此机会脱身。”亚纪说。周围几个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亚纪举起手制止想要说话的安室透,接着说:“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加入组织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也希望过上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过着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日子。” 苦艾酒沉默了。过了足有两分钟,她才问:“你想怎么做?” “告诉我琴酒的手下都聚集在什么地方。”亚纪说,“我会干掉他们。” “然后boss会发现我窝里反,然后除掉我?”苦艾酒笑了,“你当我傻吗?” “这次琴酒栽跟头,完全能够说明组织有叛徒,而且级别不低。”亚纪说,“现在琴酒掉进海里被我们四处搜捕,你觉得现在在boss眼里嫌疑最大的人是谁?无非就是你或伏特加他们几个。” “你想把我们诬陷成叛徒,借组织的手清理掉我们?”苦艾酒的语气里已经开始有敌意。 “不,我是想帮你。”亚纪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琴酒一出事,你在组织里想拥有以前那种地位已经不可能了。你以前仗着boss信任欺负了不少人,现在他们肯定会落井下石。如果你不想被人背地里捅刀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 “你的建议,恕我无法信服。”苦艾酒生硬地拒绝了,“亚纪,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从今往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好。”亚纪想了想说,“但是,彻底断绝联系之前,我想跟你再见一面。” “有这个必要吗?”苦艾酒说,“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敌人。” “就当是最后一面。”亚纪说,“我只是有些事想跟你说,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苦艾酒沉默几秒钟,答应了。 “那么,明天中午,到我家来。”亚纪再次举起手示意旁边几个人冷静,“你记得做好伪装。” 挂断电话,面对旁边几个人充满疑惑和震惊的表情,亚纪微微一笑:“我已经想好怎么解决伏特加他们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晚上就让你们逮住他们,怎么样?” “你确定?”安室透和冲矢昴对视一眼,满脸不相信。 “能不能成功,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亚纪伸了个懒腰,“好了,我要睡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养足精神,明天有得忙呢。” ………… 翌日,中午十一点半,宫野家。 “她真的会来吗?”客厅里,克丽斯端着红茶问亚纪。 “不出意外的话会的。”亚纪轻轻揉着右腿。长时间受伤,她的右腿肌肉已经开始萎缩,时不时还会感到酸痛,她只好通过简单的按摩缓解症状。 门铃响了,亚纪转过轮椅的方向,驶到院门口,打开大门,让眼前这个顶着一张大众脸的女人进门。女人看看她头上的纱布,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推轮椅。 “有个人在等你。”亚纪说。 “什么人?”苦艾酒的脚步顿了一下,“难道不是你一个人?” “你见了就知道了。” 一进客厅,苦艾酒就被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克丽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不是……”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莎朗,是你?”克丽斯站起来,“好久不见。真遗憾,我现在看不到你。” “你……”苦艾酒已经彻底懵了。她把亚纪推到茶几旁边,试探着问:“你是……克丽斯?” “是我。”克丽斯送她一个微笑,“你一定很惊讶,我居然还活着。” “可是……”苦艾酒眨眨眼,突然心里一群羊驼奔腾而过。她哭笑不得地转向亚纪说:“早知道我根本没有害死你妈,我何必对你感到愧疚?我何必冒着危险帮你那么多?宫野亚纪,你玩我是?” “你害死我爸是事实。”亚纪哼了一声,“不过,看在你这么关照我,我很想帮你。” “你还想劝我脱离组织?”苦艾酒摇头,“不可能!” “只怕你不想也不行了。”亚纪突然冷笑起来。 “怎么?你还想来硬的?”苦艾酒后退一步,“你说过的,你不会伤害我。”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亚纪说,“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说着,她猛地举起左手,手中捏着一只手表。 “那小子的麻醉枪!”苦艾酒急忙向后躲,但她毕竟不如波特那般敏捷,麻醉针扎进她的右肩,几秒钟就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亚纪从苦艾酒的衣兜里翻出手机,早就等在楼梯上的柯南和阿笠博士快步走过来,博士将苦艾酒的手机连接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冲亚纪点了点头。亚纪笑了笑,用苦艾酒的手机拨通了伏特加的电话,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 “喂?怎么了?”伏特加粗犷的声音传出来。 “我刚刚跟琴酒联系上了。”亚纪模仿着苦艾酒的声音,“他预计下午六点会回到我们的据点,让你把所有干部级别的人都聚集起来,他要开个会。” “开会?”伏特加疑惑。 “他被人暗算,估计心里不爽,想反击。”亚纪说,“总之下午六点之前一定要把人组织好,琴酒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别惹事。” “明白了。马上安排。” 亚纪挂断电话,做了个深呼吸,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伏特加这种听话又不长脑子的敌人真是太好了。” “追踪到了。”博士把电脑屏幕转向亚纪,“伏特加在郊外的一间工厂。” “那里应该就是他们的据点?”柯南跃跃欲试,“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们聚集起来再一锅端。”亚纪捏了捏胳膊,皱了一下眉。 “那莎朗怎么办?”沉默许久的克丽斯问。 “暂时委屈她在地下室躺一阵子。”亚纪看了看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胜一,微微一笑,“大哥,辛苦了。” “要不要把她绑起来?”胜一拎着一条尼龙绳。 “别了。”亚纪说,“把地下室从外面锁好,她跑不掉的。” “好,包在我身上。”胜一架起苦艾酒走向地下室,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季美最近情绪很糟糕,你有空就陪她聊聊。” “我这个样子哪敢见她啊?”亚纪苦笑着摸摸额头上的纱布,“再等等,等今晚的行动结束再说。” “你还要去吗?”胜一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担忧,“我听明美说,你似乎……” “我不会糟蹋自己的性命。”亚纪很直白地回答。是啊,琴酒还活着,就算要玩命,也得等对付琴酒的时候再说,怎么能为了抓几个没啥大能耐的小喽啰浪费生命呢? ………… 计划进行得出奇的顺利。下午五点半,苦艾酒的手机接到伏特加的电话,汇报已经将所有干部级别的人聚集起来,询问琴酒什么时候回去开会。亚纪用苦艾酒的声音告诉他半小时后见,然后便通知安室透可以收网了。 安室透早就联系好搜查一课和机动部队,一接到消息,他便一声令下,搜查一课和机动部队迅速将工厂包围,然后分成小股部队潜入工厂。仅用了半个小时,工厂内的组织成员几乎全被轻松拿下,甚至没有有效的抵抗。唯一奋起反抗的是基安蒂,迎面遇上她的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也没客气,一人一枪废了她的手臂。至于卧底水无怜奈,早在行动开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跟冲矢昴等人商量后,水无怜奈决定来个“侥幸逃脱”。 但是清点俘虏的时候,安室透的心还是一凉,除了计划里就应该逃脱的基尔以外,伏特加也不见了,而且在他手上的琴酒的保时捷也不见了。他隐隐地觉得,伏特加这个看起来没脑子的家伙可能会坏事儿。 “我会尽快审讯已经抓获的这些人。”安室透在打给亚纪的电话里说,“伏特加那边我也已经安排人去找了。” “建议你趁现在去找组织高层搞点事情。”亚纪说,“趁他病要他命,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知道该怎么做。”安室透说,“但是琴酒一直没找到,现在伏特加又失踪了……但愿是我想多了。对了,苦艾酒你准备怎么处理?” “苦艾酒?当然是放她走咯。” “放她走?”安室透喊了出来,“你认真的?你不怕她……” “她是个聪明人,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自保。”亚纪说,“而且有她在,说不定能帮到我们。” “但愿。”安室透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亚纪收起手机,打开地下室的门锁,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幽怨的苦艾酒。 “你到底要干嘛?”苦艾酒没好气地问。 “你可以走了。”亚纪推着轮子移动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机递给她,“继续把你关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了。” “你做了什么?”苦艾酒疑惑地问。。 “琴酒已经没可能东山再起了。”亚纪微笑着看着苦艾酒脸上的惊诧,“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但是就算他活着回到组织也已经没用了。手下好几十人被捕,boss不可能放过他的。” “你……你居然……”苦艾酒瞠目结舌,“你把他的手下……全都……” “只有伏特加和基尔跑了。”亚纪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就凭他俩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足为惧。” “那……我怎么办?”苦艾酒欲哭无泪。 “你?”亚纪故作思考状,“我的建议是你趁机脱离组织,可是你不同意。至于别的办法……”她抱歉地笑笑,“我真的想不出了。” “你就害我!”苦艾酒收起自己的手机,狠狠瞪了亚纪一眼,大踏步地走了。 “她会脱离组织吗?”柯南走过来问亚纪。 “不知道。”亚纪早已没了刚才那副戏谑的表情,脸上带着怅然,“我不知道她加入组织到底为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目的会不会让她选择铤而走险……但愿她会选择好好活着。” ………… 凌晨一点十七分,米花综合医院。外科病房所在的楼层一片岁月静好,但是这难得的平静即将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一道黑色人影从走廊里飞快地掠过,快到打瞌睡的值班护士丝毫没有察觉,就已经挨了一掌陷入昏迷。人影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住院病患的信息,然后拿了一把钥匙,飞快地钻进楼梯间。 悄悄走到目标所在的病房门口,人影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门锁咔哒一声开了。人影转动门把手推开一条缝一闪身钻进屋里,然后又将门锁上。 病床上躺着那个熟悉的面容清秀的女人,旁边并排放置的折叠床上则躺着另一个叛徒。人影怒从心起,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叛徒的脑袋。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声惊呼:“琴酒?!” 琴酒扭头一看,清水由利居然醒了,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枪。而她这一喊,把熟睡中的城田永美也吓醒了。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琴酒冷笑,又转头看着惊慌的城田永美,“琴蕾,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给我住手!”由利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大吼一声掀开被子,胳膊用力一撑将身体向前推去。 噗的一声,琴酒的枪口冒出火光。由利在城田永美惊恐的目光中扑在她身上,后腰上一片血红逐渐蔓延。 “由利!不!”城田永美尖叫起来,慌忙伸手按住由利的伤口,但是却于事无补。她只能继续尖叫,大声呼喊着由利的名字。 哐的一声,病房门被撞开,住在隔壁病房的亚纪拎着枪跳进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怒不可遏。 “来得还挺是时候。”琴酒冷笑着将枪口转向亚纪,“正好,你也一起……” 硬物撞到后脑勺的痛感打断了琴酒的话,他大吃一惊,赶紧向侧面一滚,勉强躲开亚纪射出的子弹,回头一看,刚刚打中自己的似乎是城田永美扔出的手机。再看亚纪,双眼冒火,枪口已经牢牢锁定了他。琴酒急忙就地一滚,右肩还是中了一枪。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蜂拥而至,个个举着手枪。琴酒大呼不妙,急忙拎起一把椅子扔到门口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然后推开窗户爬上窗台,攀着窗外的空调外机和通风管道爬到低一层的病房窗外,开枪打碎玻璃跳了进去。几名公安追到窗口,却慢了一步,只好转身跑出病房去追。但是谁都知道,基本没机会追上了。 亚纪跳到由利身边,扯过枕巾按住她后腰不断流血的伤口,大吼着招呼刚刚赶到的医生护士赶紧救人。由利抬起头,冲她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你不会有事的。”亚纪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没有打中要害,不会有事的。” “我真的好想……再跟你对决一次……”由利握了握亚纪的手,头一歪陷入了可怕的昏迷。 这个夜晚,终究还是没能一直岁月静好下去。 ………… 黎明时分,琴酒终于赶到约定地点,狼狈不堪地钻进停在路边的自己的爱车里。 “大哥,你没事?”伏特加赶紧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 “马丁尼……”琴酒好像没听见一样,恶狠狠地说,“马丁尼……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问,“基尔刚刚联系我,除了她和苦艾酒,我们的人全被抓了。” “苦艾酒……”琴酒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该死的女人,绝对是个窝里反!”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伏特加想起十几个小时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牢狱之灾,依然心有余悸。就在他跟苦艾酒联系过之后,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刚好是琴酒打来的,那时他才知道被苦艾酒骗了。他想叫大家赶紧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有人在悄悄靠近,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车就跑,这才逃过一劫。 “她是想给自己留后路。”琴酒啐了一口,“我这次在组织恐怕翻不了身了,她是怕我连累她,就干脆投奔警方寻求保护了。” “那我们……”听琴酒说翻不了身了,伏特加更加恐惧。 “先躲一阵子。”琴酒按住右肩的伤口,“等风声过去,马丁尼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一定要杀了她!还有苦艾酒,给我背后捅刀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 清晨六点三十分,米花综合医院。 “叫我来干嘛?”戴着假面具的苦艾酒很不情愿地靠在椅背上,“一大早就电话轰炸我,你到底想干嘛?” “昨天晚上琴酒来了。”亚纪冷冰冰地说,“他打伤了加纳利。” “他……跑了?”苦艾酒皱起眉头。 “琴蕾跪在地上哭着求我,一定要给加纳利报仇。”亚纪的语气越来越冷,“这几个小时我一直在回想琴酒的罪行。我爸妈、季美、明美、大哥、小铃,还有加纳利……” “等等,亚纪,你该不会……” “我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坚守底线,我以为我可以坚持所有有罪的人都要由法律惩罚。”亚纪翘了一下嘴角,“但是琴酒……我觉得我等不到他被法律惩罚的那一天了。” “你……你要……” “我会杀了他。”亚纪看着苦艾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会杀了他。” 苦艾酒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如同置身于南极冰川的裂缝里,冰冷刺骨。 (2022-4-22) 第161章 最后一杯马丁尼 街角的破败小酒里,温和的黄色灯光下,酒杯中晶莹的液体显得多了一丝柔和。女人将一颗红色樱桃插在酒杯上,将酒杯向前轻轻一推,右手做了个请品尝的手势。对面的男人却似乎并不急于品尝这杯酒,他缓缓将手伸进了衣襟。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带着死亡的气息,久久不肯散去。 ………… 夜晚再次降临时,安室透给亚纪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组织的大boss通过苦艾酒的胡说八道和水无怜奈的侧面印证,认定琴酒把手下几十号人聚集在一起送了快递,属于极其严重的危害组织安全的行为。于是boss传邮件给安室透,命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由波本配合苦艾酒和水无怜奈彻底调查琴酒,搞清楚发生这一系列事件的深层原因,在琴酒的问题没有查清楚前,由波本暂时代替琴酒的位置,并要求苦艾酒和水无怜奈全力协助波本尽快重建队伍。 “看来我们的计划很顺利。”亚纪挤出淡淡的微笑,“等你彻底取代琴酒的地位,我们想对付组织就更容易了。” “这也意味着我以后要加倍小心,boss肯定会派人监视我。”安室透说,“地位越高,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相应地增加。” “对了,那些俘虏中有没有人知道这次交易的内幕?”一旁来探病的柯南问。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些俘虏告诉我什么了。”安室透说,“boss已经告诉我,那些用于交易的药物主要是heart-2,国外的恐怖组织想要利用这种具有控制人心的效果的药物加以改良,用于开展恐怖活动。你们应该可以想象,这样的药物如果被用于恐怖活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恐怖组织想要扩张会更加容易。”亚纪眯起眼睛,“药物能帮助他们控制人心,他们将不再需要那些洗脑的手段。” “是啊,幸好我们破坏了这次交易,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交易所用的药物还在琴酒手里,对?”亚纪问。 “boss说药物已经交给琴酒了。”安室透的脸色变得严肃,“现在还不排除琴酒继续用这些药物搞事情。” “所以找到他是当务之急。”亚纪想了想问,“你刚刚说药物主要是heart-2,也就是说还有其他药物?” “还有另一种组织开发的药物,但不是阿拉克开发的,而是雪利那组负责的。雪利你知道?” “听我妹妹提起过。”亚纪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柯南,“她难道也开发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药物?” “boss说得很模糊,好像是一种毒药,叫aptx4869。”安室透一边回答一边疑惑地看着柯南越来越复杂的脸色。 亚纪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水杯,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了?”安室透看出她不对劲,“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亚纪含糊地说,拿起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又放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胳膊。 安室透虽然还有疑惑,但是见亚纪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决定作罢。他站起身,说自己还有事要忙,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宫野警官,那个药……”安室透一走,柯南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会找到琴酒,把那种药搞到手的。”亚纪一边揉胳膊一边做了个深呼吸,“不过这件事先别告诉小哀,等有了确切的结果再说。” “我明白。”柯南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内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终于有了拿到aptx4869的机会,他实在没办法保持冷静。这也让他忽视了亚纪越发难看的脸色。 “对了,宫野警官,关于琴酒,你有什么办法吗?”柯南问。 “暂时没有。”亚纪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肩膀,“反正琴酒受了伤,在他的伤势好转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慢慢想。” ………… 凌晨两点十八分,一道修长的身影钻进街角破败的小酒,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停在马路对面的保时捷914里,穿一身黑戴墨镜的壮汉看到灯光顿时一惊,赶紧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苦艾酒出现了?”琴酒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 “我没看清。”伏特加说,“但就算不是苦艾酒本人,肯定也是跟她有关的人。” “我二十分钟后到,给我盯住!”琴酒说完就挂断电话冲出房间钻进自己的爱车。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准时停在小酒门口。伏特加跳下车钻进琴酒的车里,向大哥汇报情况:“那个人进去后一直没出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动静。” 琴酒坐在驾驶座上想了想,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推门下车,径直走向酒的门。谁料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一道身影把他拽到了旁边的阴影里。 “苦艾酒?”琴酒恼火地举起枪,“你要干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苦艾酒伸手想拨开枪口,但没有成功,她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也许你不相信,我的手机丢了,我想是被马丁尼的同伙偷走了。他们用我的手机,模仿我的声音给伏特加打了电话,他们想诬陷我是叛徒。”她把被亚纪利用的事顺嘴胡诌一通,把自己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你是不是叛徒现在并没那么重要。”琴酒冷冰冰地说,“反正我这次已经栽了,不管你是不是叛徒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我现在只想宰了马丁尼那个混蛋。” “她就在里面。”苦艾酒指了指酒,“但是你不能去。” “为什么?” “她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跑到酒来?”苦艾酒说,“她不傻,她很清楚以她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很危险,所以这一定是个圈套,引你上钩的圈套。” “她拿自己当诱饵?”琴酒撇嘴,“她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但是你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苦艾酒急切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万一我能跟那位先生解释清楚,你说不定还能回去呢。” “回去?”琴酒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别再用这种话忽悠我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这个窝里反!” “我!你!”苦艾酒气得咬牙切齿,指着琴酒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好心帮你,你却不相信我。好啊,既然你那么想报仇,那你就去!要是掉进陷阱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苦艾酒也不管琴酒的枪口是不是还对准自己,一跺脚,转身就走,只给琴酒和伏特加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大哥……她……”伏特加张大嘴巴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她说的有道理。” 琴酒哼了一声,慢慢放下枪,又钻回车里。伏特加跟着上了车,看着琴酒紧盯着后视镜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那个……”伏特加怯生生地开口,“我们……回去?” “也许我该换个思路。”琴酒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左右晃了晃脑袋,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了一下牙。 伏特加一脸懵,他从未见过大哥做决定的时候露出过如此纠结的表情,不知道大哥到底在想什么? ………… 翌日清晨,亚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打着哈欠推开病房门,却被病房里的一幕吓了一跳,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下巴就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便是脸颊处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病房里正四目相对的两个女人听到叫声同时扭过头来,看到亚纪捂着下巴靠墙坐在地上,同时扑了过来。 “亚纪你没事?”明美以为她夜里出门撞伤下巴了,想帮忙,伸出的手却被果断而坚决地拨开了。 “八成是打哈欠太卖力气,下巴脱臼了。”苦艾酒凑过来,看着亚纪疼得满眼泪光,忍不住想笑,“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哦呜……嗯唔……”亚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说还不是因为你们俩同时出现在这里吓到我了?!居然还悠哉悠哉地在一旁蹲着说话不腰疼! “我叫医生来。”明美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几分钟后,医生给亚纪的下巴复位,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离开。明美把亚纪扶回床上,瞥了一眼苦艾酒,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不想跟我说说你们俩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吗?”亚纪揉着脸颊小心翼翼地说。 “我是来看你的。”苦艾酒依然是一副飘飘然的姿态,“只是刚好遇见你朋友。她对于我的到来感到不快,所以瞪了我几眼,仅此而已。” “你每次出现总伴随着危险。”明美阴着脸说,“我可不希望再因为你害亚纪或是其他什么人受伤。” “真是好心没好报。”苦艾酒做作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既然不受欢迎,我还是回去。” “昨天夜里是你拦住了琴酒,对?”亚纪突然叫住想要离开的苦艾酒。 “是我,怎么?” “为什么?”亚纪眯了眯眼,按了按左臂,“难道你对琴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感情吗?” “我不是为了他。”苦艾酒轻笑一声,回过头看着她,“我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 “也许你不需要,但是你确定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不需要?”苦艾酒歪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那不意味着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乱来,尤其是在我见到克丽斯之后。懂吗?” 亚纪笑了,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声说:“既然如此,我该谢谢你。但是……”她又眯起眼睛,“我想,我等不了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是最合适的。”苦艾酒说,“我就说这么多,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你到底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苦艾酒走后,明美立刻站起来开启了教训模式,“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啊?” “我困了。”亚纪自知理亏,把被子拉过头顶想用睡觉来躲避明美咄咄逼人的目光。 明美果然心软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坐回椅子上叹气。从苦艾酒和亚纪刚刚的对话,她大概能猜到亚纪夜里跑出去是要做什么。她想阻止,但她太了解这个朋友的秉性,上了倔脾气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自然也无能为力。她只有默默祈祷苦艾酒刚刚的劝告能让亚纪放弃那个危险的想法。 ………… 眨眼又到了晚上,冲矢昴和已经放暑假的柯南结伴来找亚纪讨论最新情况,还带来了克丽斯指导胜一烤的玫瑰酥。明美给俩人倒了水,一脸担忧地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但她那明显不对劲的脸色还是被观察力过人的fbi精英和死神小学生看在眼里。 “我的boss没来?”亚纪捏着点心惬意地嚼着。 “他忙着组织那边的事。”冲矢昴说,“他下午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公安查监控的时候看到过琴酒的车,但是没办法确定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意料之中。”亚纪点点头,“想靠监控找到他根本痴心妄想。” “我们的想法是,他既然受了伤,就需要治疗。”冲矢昴说,“安室透派人监控了琴酒常联系的医生,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他现在能信任的人恐怕只有伏特加。”亚纪皱着眉头放下装点心的盒子,擦了擦手,“现在警方和组织都在找他,他不可能到处乱跑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除非有特殊情况,应该都是伏特加负责对外的工作。” “可是我们连伏特加的踪迹都找不到啊……”冲矢昴摊手,“他们如果一直藏着不露面,我们根本没辙。” “他一定会露面的。”亚纪轻声说,右手又不自觉地按在左肩上。 “你肩周炎犯了?”柯南冷不丁地问。 “嗯?”亚纪一愣,紧接着翻起了白眼,“你才肩周炎呢!” “我看你老揉胳膊所以关心你嘛!”柯南不满地嘟囔。 “行了说正事!”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恢复严肃的表情,“我有个主意,或许能把琴酒找出来,但是有些冒险。” “我倒是不怕冒险。”冲矢昴坐直身体,“说。” “不需要你去冒险。”亚纪微微一笑,“我昨天夜里去了一趟苦艾酒的小酒。”不顾冲矢昴和柯南震惊的眼神,她接着说,“我本来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真的让我遇上了,想来找我报仇的琴酒。” “你遇上了琴酒?”俩人面面相觑。一旁的明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被苦艾酒拦回去了。”亚纪云淡风轻地说,“不过他才刚受了伤,还急着找我报仇,那就表示我这个办法成功的概率非常高。” “你要用自己把他引出来?”柯南明白了,“那可相当危险,搞不好……” “我知道,但是眼下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亚纪打断他,“而且我觉得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想别的办法。” “你之前不是说他需要养伤所以不着急吗?”柯南疑惑她的前后矛盾。 “不着急?”亚纪呵呵一笑,“一听说我出现,他能在二十分钟内赶来找我,你说他不着急?” “可那是你……” “而且我也不想等下去了。”亚纪又一次打断他,“再说,对你来说,如果不考虑那么多,你真的愿意等吗?” “我……”柯南沉默了。确实,如果不考虑那么多,他真的很希望早点拿到琴酒手上的aptx4869,越快越好。但是…… “我仔细想过,现在琴酒刚刚栽跟头,心情比较混乱,容易急躁,再加上他受了伤,状态不是最佳,对于我们来说,越早动手越容易。”亚纪接着说,“各位,别再犹豫了,如果让他缓过神来,再想对付他恐怕会更难。” 冲矢昴和柯南对视一眼,陷入沉思。片刻,冲矢昴开口了:“可以试一试,但是,我必须跟你一起行动,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你跟我一起行动,是想把琴酒吓跑吗?”亚纪白了他一眼,“你们得在我附近随时准备收网,但是不能在我身边。” “可是……” “就这么定了。”亚纪又往嘴里放了一块玫瑰酥,“给我准备一件防弹背心,还有……”她故作神秘地朝冲矢昴摆手示意他靠近一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个……你要……”冲矢昴惊讶地看着她,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好,我去安排。” “尽量快点,我希望今天夜里就可以行动。” ………… 午夜零点二十七分,街道上只有跑夜班的出租车和货车还在奔驰着。一辆出租车将一位体型很壮的乘客放在路边,慢悠悠地驶过两个路口,又拐进只有双向两排车道的小路。小路尽头的角落里,破败的小酒依然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颇有些温和的气息。 司机在酒门前停下,下车伸了个懒腰,伸手抓了抓深棕色的乱发,拽了拽大衣,慢悠悠地走进酒。酒很小,只有一个勉强能放下几个瓶子的台和几张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桌子,还有皮面已经开裂的旧沙发。司机眯着眼睛扫视一圈酒里的摆设,把视线集中在台后的女人身上。 女人留着黑色及肩的头发,发根处隐隐能看到咖啡色的发丝。她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酒红色马甲,一副酒保的打扮,此时正背靠着台端着一杯透明液体,那液体隔着老远似乎也能闻到一丝酒香。司机吸了一下鼻子,走到台前坐下,敲了敲桌面。 “给我调一杯马丁尼。”司机说,声音带着鼻音,有点沙哑,像是感冒了。 “稍等。”女人放下手中的酒杯,从酒柜上取下几个瓶子摆在手边,又拿出调酒器装上少量冰块,依次倒入适量g、verouth,盖上盖子轻轻摇动,片刻后将晶莹的液体倒进酒杯。这时,她才终于转过身,露出那张透着一丝英气的瓜子脸。视线投向台对面的司机的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司机的指尖依然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她微微一笑,拿了一颗红色樱桃轻轻插在酒杯上,将酒杯向前轻轻一推,右手做了个请品尝的手势。 “看起来手艺不错。”司机没有去拿酒杯,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她,“那个女人把你调教得很好。” “还得感谢你啊。”她微微一笑,“别忘了,如果只有她而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 “是啊,你是我和她共同考验过的,纯正的马丁尼。”司机拨弄着酒杯上的樱桃,“只是,被掺了水。”他抬眼扫了一眼对面的女人,眼神里透出一股凶狠。 “其实不然。”宫野亚纪拿起调酒器,夹了几块冰放进去,“其实我原本就是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吗?”司机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翘起嘴角,“还真是可怕的失误啊……” “不过今天这杯马丁尼,我放的冰块的量可是恰到好处。”亚纪放下调酒器,将酒杯又往前推了半寸,“不尝尝吗?说不定这是……”她眯了眯眼,一字一句地说,“最后一杯马丁尼。” “不急。”司机收起笑容,将左手伸进衣襟,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在品尝最后这杯马丁尼之前,还有些事要做。” “你会怎么做呢?”亚纪眉毛一挑,“按你的一贯作风,你喜欢打头。但是你或许也想享受折磨猎物的快感……你会怎么做呢?”她故意挑衅似的笑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你颇有些小聪明。”司机将手从衣襟里抽出来,手中漆黑的手枪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他缓缓打开保险,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女人,然后扣动扳机。 ………… “枪声!”隔着一条街的公寓楼里,带人埋伏的冲矢昴听到夜空中传来的响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当场。行动前,亚纪告诉他,如果发现琴酒靠近,会第一时间给他发信号通知他去抓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亚纪并没有发出信号。他搞不懂为什么,只好推开房门拼命往酒的方向跑。 半分钟后,又是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冲矢昴的心头。 ………… 琴酒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人,看着她肩头流出的鲜血逐渐染红白色t恤,看着她逐渐开始迷离的眼神,心里一阵久违的痛快。 “看来,冷静如你琴酒,被逼到绝路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亚纪靠着身后的酒柜勉强保持平衡,“看着痛恨的人倒霉,爽吗?” “这场景配上这杯最后的马丁尼,刚刚好。”琴酒终于端起酒杯,看着晶莹的液体露出残忍的微笑,“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真的很不容易。”亚纪看着琴酒纷乱的头发说,“为了杀我,你居然忍心剪掉你那引以为傲的长发,染成深色。哦,你还换掉了你的黑色大衣。你的决心,我深感佩服。” “多谢夸奖。”琴酒欣赏着酒杯里的马丁尼,“我真该好好喝一杯。” “这里还有香槟。”亚纪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瓶酒,“事后你可以拿回去给你的小跟班庆祝一下。” “嚯,多谢,真贴心。”琴酒再也压抑不住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将酒杯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他还不忘赞叹一番:“好酒,不愧是以前经常帮苦艾酒照看酒生意的,调酒的手艺很棒。只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你调的酒了。”他又残忍地笑了起来。 “是啊,你再也不会喝到了。”亚纪看着琴酒的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满意地笑了。 “时间差不多了。”琴酒收起笑,将枪口对准亚纪的额头,“我该快点解决你,回去开香槟……”突然,几乎是一瞬间,他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他用力抓住脖子,却无法阻止从喉咙逐渐向胸腹蔓延的剧痛。他看向亚纪,惊讶地看到她从酒柜的缝隙里掏出一把西格手枪,按着左肩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轻而易举用枪柄敲掉了他手中的爱枪。 “这种感觉,好吗?”亚纪眼里的迷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彻骨的寒光。 “你……不可能……”琴酒偏头看到台上的空酒杯,瞬间就明白了,“你……给我下了药?” “heart-2,阿拉克的杰作。”亚纪挑挑眉,“记得吗?你给我灌过药,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给你……”琴酒骤然睁大眼睛,“你……加纳利……” “不用着急,你会明白的。”亚纪轻轻一推,琴酒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按着胸口开始了无力地挣扎。 “结束了。”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回身挪回台后,将自己不久之前拿在手中的那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那是一杯琴酒。 ………… 第一抹朝阳照进病房的时候,房门开了。城田永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的亚纪一瘸一拐地走进门。 “我来看看清水小姐。”亚纪的脸色很苍白。她慢慢坐在城田永美对面的椅子上,“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你这是……”城田永美的注意力全被她的胳膊吸引了。 “昨天夜里,我们逮住琴酒了。”亚纪没理会她的问题,“我已经给他灌了阿拉克开发的药物,把他交给伟大邻国来的小罗同学催眠了。相信利用催眠,我们很快就能从他嘴里问出很多有用的情报。” “什么?你们抓住琴酒了?”城田永美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怎么抓到的?” “我让他服下了heart-2,就是清水小姐曾经被迫吃过很多的一种……毒性很大的药物。”亚纪说,“我让琴酒也感受了清水小姐曾经感受过的痛苦,算是……帮她报仇。” 城田永美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说了句“谢谢”。 “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亚纪摇晃着站起来,“等清水小姐醒了,麻烦帮我转告她,就说……我也很希望再跟她对决一次。再见。”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搭电梯下到一楼,又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大门。 清新的空气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她闭着眼睛仰起头,深吸一口带着花草的幽香的空气,只觉得浑身的病痛和疲惫减弱了五六分。 漫长的黑夜终于结束了。 (2022-5-12) 第162章 未来…… 这鬼天气…… 大块头男人坐在租来的破旧丰田车里,一手扯着t恤的领口,一手徒劳地扇着,脖子上的汗珠依然连续不断地往下流。 “这就是那些老前辈常说的伟大邻国的三伏天吗……”他颇有些绝望地看了一眼手机,清晨六点十分,“才六点多啊……居然已经这么热了……”他唉声叹气地扭了一下车子的空调开关,然后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 这破车是半小时前急急忙忙租的,因为手头紧,他只好租了这台已经快报废的旧车,空调什么的都是妄想,开在路上不散架子就谢天谢地。但只是开这辆破车来医院办事而已,他安慰自己,等事情办完,这破车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直接开河里得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将视线转向米花综合医院的大门。夜里,他跟着敬爱的大哥一起去对付那个坑了大哥的女人,不料大哥把他赶下车,信誓旦旦地说二十分钟就能搞定,结果却一去不回。他知道那个女人住这家医院,他决定无论如何要替大哥报仇。既然如此,稍微受点苦也算不了什么,虽然对于平时开车必开空调的小跟班兼任司机的他来说,这炎热的天气确实很难熬。 看到了,那个女人。伏特加将视线集中在不远处路边的一辆白色马自达上,那个叫宫野亚纪的女人正拖着僵硬的右腿从车上钻出来,还回头跟驾驶座上的男人说着什么……等等,驾驶座那个男的……怎么好像有点眼熟?这么说,这辆车似乎也在哪里…… 伏特加突然像触电一样险些跳起来。那车他确实见过,那分明是组织成员波本的车!虽然只见过几次,但那辆马自达优雅的外形跟波本那帅气中透着一股嚣张的气质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波本和马丁尼?这怎么可能?难道……不会…… 他定了定神,推开车门悄悄跟着走向医院住院部大门的宫野亚纪。波本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明白自己绝对不是波本的对手,既然如此还是先干掉马丁尼再说,反正波本是不是叛徒对自己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和他敬爱的大哥在犯了严重错误之后已经成为了组织的弃卒,又何必再为组织瞎操心? 宫野亚纪突然停在楼门口,站在原地揉着左臂。好机会啊!伏特加从裤兜里掏出早上刚买的水果刀紧紧攥住,然后快步向目标逼近过去。 …………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宫野亚纪绝对不会再选择独自行动。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但是这次的代价有些沉重了,沉重到像一块陨石压在她心头,几乎要把她的心压成粉末。 伏特加从医院大门跟着她走到住院部楼前,她完全没有发现,甚至就连伏特加拎着刀刺向她的后背她都没有发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一阵阵剧痛的左臂上。直到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后背上,她才猛然意识到危险,回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恐怖。亚纪拼命按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大脑里一片混乱,像是有一万只马蜂在嗡嗡乱飞。她茫然无措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张因疼痛而稍显扭曲的脸,猛然觉得那一刀好像已经实实在在地插在自己的胸口,痛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亚纪……当心……”真造攥住亚纪的手,用力睁大眼睛,“快……快跑……”千钧一发之际,刚好来探望亚纪的他拼命扑到亚纪背后,伏特加的刀结结实实捅进他的腹部。 “不……”亚纪苍白的脸上依然一片茫然。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马丁尼,你……去死!”伏特加又举起刀,对着亚纪的脑袋挥了下去。 “不要啊!”真造大喊一声,然后惊讶地看到一颗足球狠狠砸在伏特加的后颈,这个大块头顿时浑身痉挛瘫软在地上,颤抖几下便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宫野警官!真造先生!”柯南快步跑过来。他原本是跟灰原一起来给亚纪送早餐的,没想到刚好看到这一幕。 “柯南,我……”真造还想说什么,但腹部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他用力按着伤口蜷缩起来。 “我去叫医生来!”柯南对跟过来的灰原说,“你照顾他们一下。”他抬眼看了一眼灵魂出窍似的亚纪,快步朝不远处路过的医生跑去求助。 灰原皱着眉简单检查了真造的伤口,对呆滞的亚纪说:“还好,没有刺中主要脏器,赶紧治疗不会有危险的,你……”她看着亚纪惨白的脸,伸手推了她一把。亚纪这才回过神来,眼神里透出一阵无法掩饰的哀伤。 “我……没事。”真造咬着牙抬起头,冲亚纪挤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你……没事……就好……” “为什么……”亚纪喃喃地说,“我不是叫你离我远点吗?为什么要靠近我?” “我不能看着你受到伤害……” “为什么!”亚纪突然吼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早就说过了,靠近我只会变得不幸。我已经害了小铃,我不想再害了你,你不明白吗?!” 真造没再说话。他突然觉得比起腹部伤口的疼痛,心痛的感觉似乎更让他难受,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十分钟后,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发出悠悠红光,像一道利刃一下又一下刺激着亚纪的心脏,让她感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她害怕这种情况,她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她拼了命想让他们远离危险,但现实却总是无情地击碎她的希望,让她一次又一次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终于,那恼人的红灯熄灭了。医生推开门走出来,摘下口罩,告诉迎上来的明美病人已经没有危险。亚纪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她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一下子移开了半寸,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紧随着可以松一口气的想法而来的是一阵眩晕,亚纪急忙抓住扶手,闭上眼睛用力吸气、呼气,想驱散眼前突然弥漫的黑暗,但是全无效果。紧接着,她感觉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浑身都开始疯狂地出汗。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胸口快速向四周扩散,痛得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用力按住胸口,身体一点一点失去平衡,最终在医生和明美惊讶的喊声中倒向地面。 ………… 真造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傍晚,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不料扯到手背上的针头,疼得他“哎呦”一声。 “别乱动!”一声呵斥从脑袋边传来。真造扭头一看,居然是灰原。 “你……怎么……”真造一时有点发蒙。 “睡傻了?”灰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勾住宫野警官的心的?” “亚纪?”真造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亚纪呢?她还好?我记得她的脸色不太好。” 灰原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了。真造看出不对劲,赶紧追问。 “她……”灰原看着真造着急的表情,叹了口气,“她得知你没有危险之后,大概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直接晕倒了。” “啊?”真造下意识地想坐起来,不料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又是一声哀嚎。灰原翻着白眼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乱动。 “你说……亚纪晕倒了?”真造龇牙咧嘴地继续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她……没什么事。”灰原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对他隐瞒。真造皱着眉头看着她,满腹疑惑却没敢问出口。 隔着一层楼的病房里,明美和胜一分立在病床两侧,季美坐在椅子上,紧紧握着躺在病床上的亚纪的右手,脸上满是泪水。听医生解释了亚纪的情况,明美觉得事关重大,没做过多犹豫就打电话叫来了胜一和季美。 “虽然距离那次受伤已经过了十年,但后遗症果然还是不可忽视啊。”胜一叹着气说,“心脏出了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季美听到这,哭得更厉害了。 “又不是快死了,你们要不要这么紧张啊?”亚纪的鼻子插着吸氧管,说话有气无力,“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那小子突然受伤,一下子紧张过度了……” “哪有那么简单?”明美劈头就是一通数落,“过度紧张、过度劳累、连续熬夜、饮食不规律,再加上频繁地折腾,你不生病才怪!我说,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说到最后,她狠狠抹了一下眼睛,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泪。 “好了好了,接下来我好好休息就是了。”亚纪抬起左手,看着手背上的输液管,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其实你早就感觉不舒服了对?”刚推门进来的柯南走到床边,严肃地看着亚纪,“你最近几天总是胳膊痛对,其实不是因为什么肩周炎,而是因为心脏的疼痛扩散到手臂对?”他叹了口气,“你之所以急着要逮住琴酒,也是因为意识到心脏出了问题,担心撑不下去会让他跑掉,对?” “也就是说,这家伙明知道自己的情况还不告诉我们,反而跑去跟琴酒玩命?!”明美瞪大了眼睛转向亚纪,“你疯了!不要命了!”她现在才明白,原来之前亚纪对苦艾酒说的“等不了了”居然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不抓紧时间,怎么能搞到重要的东西?”亚纪又喘了一口气,伸手指指挂在旁边的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有个纸包,拿给小哀检验一下。” 柯南翻着白眼取出纸包,打开一看,又惊又喜:“你拿到了?”纸包里是三颗红白相间的胶囊,正是柯南心心念念许久的aptx4869。 “我的boss给我的。”亚纪按了一下太阳穴,“我跟他说可以让我大哥的公司研究一下它的作用,他就交给我了。” “那是什么药?”胜一疑惑。 “一种很……玄幻的药。”亚纪斟酌着形容词,“具有柯学的魔力。” “我这就回去。”柯南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转身就走。 跟柯南擦肩而过的是医生,医生背后还跟着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安室透。在组织中取代了琴酒的位置后,他每次外出都格外小心。 医生给亚纪做了简单的检查,眉头紧锁。胜一询问情况如何,医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之前拖得太久,没有得到治疗,情况不是很乐观啊。”医生看着亚纪说,“我记得你是刑警对?看来你要做好离开工作岗位的准备了。” “也许我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亚纪凄然一笑。 “还有,你必须老老实实卧床一段时间,不能乱跑。”医生加重语气,“如果情况再加重,我想你能想象到后果。” “我明白。”亚纪闭上眼睛,“我……听话就是了。” 医生又对胜一和明美交代几句,转身离开了。安室透等他关好门,才摘下口罩说:“看来我之前跟你提的建议……你忘了它。” “什么建议?”胜一疑惑。 “我本来希望亚纪在身体康复以后以加纳利的身份回到组织继续卧底的任务。但是……算了,还是健康更重要。” “你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建议?”明美火了,“她已经被折腾成这样,你居然忍心让她继续回去过那样的生活!你凭什么?” “别怪他。”亚纪轻声说,“都是为了对付组织。加纳利叛变的消息并没有很多人知道,所以这个身份还是可以继续利用的。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还在犹豫。” “那现在你不用犹豫了?”明美瞪了她一眼。 “过一段时间再说。”亚纪睁开眼睛看着安室透,“关于加纳利的消息你先别让组织知道,等过一阵子……” “你先别想那么多。”安室透打断她,“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以防亚纪再提出什么危险的想法,安室透表示自己还有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姐,我求你,别再去冒险了好不好?”季美满眼泪光,“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了……我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了……” 亚纪眯着眼睛看着她,感觉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一样一阵刺痛。她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拭去季美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别担心,我……答应你。” ………… 翌日,阳光依旧明媚。上午,毛利大叔载着小兰和园子来到医院,他们想再来确认一下,那个消失了几个月的宫野警官突然出现是不是一场梦。 “其实我掉进海里之后被夜钓的渔夫救起,后来我联系上警视厅的上司,得知攻击我的人是一个很危险的跨国犯罪团伙,于是上司联系了一直追查这个团伙的fbi,这几个月我一直躲在fbi那里……”亚纪见这几人来,直接把这几天编好的说辞胡诌了一通,最后还不忘神秘兮兮地请求他们不要对别人说。 “不过真是太好了,宫野警官真的还活着,而且并没有失忆。”小兰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之前那个脸上有伤还失忆的人是冒牌货对?看到她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幸好……”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其实我一直在你们身边啊……亚纪突然一瞬间就理解了柯南以工藤新一的身份给小兰打电话时的感受,这种满腹心事却说不出口的感觉何其相似。 正在小兰和园子喋喋不休地给亚纪讲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时,病房门轻轻打开了,真造龇牙咧嘴地挪进屋里,看见亚纪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急忙挤出微笑,试图掩饰痛苦的表情。 “真造先生快坐。”小兰赶紧给真造让出一把椅子。她已经从柯南那里听说了亚纪前一天又遭到攻击、千钧一发之际真造英勇挡刀的事,此时见真造过来,突然有种想吃瓜的冲动。至于园子大小姐和毛利大叔,这种事一向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那个……”真造局促不安地看着亚纪有些灰暗的脸,“你……还好?我磨了胜一大哥一早上他才告诉我你的情况。我……”他吞吞吐吐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小兰和园子闻言一愣,对视一眼,发现双方同时挤出了豆豆眼。毛利大叔更直接,一巴掌拍在真造后脑勺:“什么叫不是故意的?难道你救了宫野警官之后居然后悔了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真造赶紧辩解,“我只是……我……我不是……” “出去。”亚纪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炸弹砸在真造心头。吃瓜三人组更是当场懵比,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我叫你出去。”亚纪看着真造,抬手指了指病房门,“听不懂吗?” “那个,宫野警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毛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我叫医生来……” “抱歉,我累了。”亚纪垂下头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想我需要睡一会儿。抱歉。”说罢,她慢慢躺下,把被子拉过头顶。 毛利看看把自己裹成一个蛹的亚纪,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真造,顿感气愤,一把揪住真造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大喝一声:“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负宫野警官了?” “我没……”真造被毛利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爸爸你别这样!真造先生还有伤……”小兰赶紧去拉毛利的胳膊。 “那宫野警官为什么生你的气?她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毛利依然不依不饶,“老实交代!你该不会……”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盯着真造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你之前跟那位清水由利走得很近对?你该不会劈腿了?”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小兰差点被雷焦了,“真造先生不是那种人!快放开他!” “一定是这样!”毛利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好啊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劈腿!宫野警官对你多好啊,你居然欺负她,你要不要脸啊你?!” 我没劈腿啊!之前明明是清水由利三番五次骚扰我啊!再说那个清水由利明明就是亚纪啊!我冤枉啊……真造欲哭无泪,视线一偏却发现亚纪正从被子下面探出头来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里居然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强压的笑意。 “你跟我出来!看我怎么教训你!”毛利回头冲亚纪笑笑,拎着真造走出病房。小兰赶紧跟出去,生怕自己这个不着四六的爹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园子则很干脆地放声大笑,跟亚纪说了声“再见”便跟出去看热闹了。 病房门刚一关上,毛利就松开真造的衣领,把他扶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兰和园子看到这一幕,不禁一愣。小兰松了口气,园子则因为看不到好戏有些失望。 “抱歉啊真造先生,我是想……”毛利摸着后脑勺解释。 “我明白,毛利先生你是想缓和气氛。”真造苦笑。 “可是宫野警官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待真造先生?”小兰百思不解。 “她是怕我遇到危险。”真造叹了口气,“之前我小铃姐的事你们听说了?小铃姐就是跟亚纪在一块儿的时候受到危险人物的攻击才会……” “原来如此。”小兰和园子互相看看,顿时一阵心酸。此前他们只是从新闻以及警方的通告里了解了小铃遇害的事,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我想,宫野警官需要时间调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毛利说,“真造先生,你该给她一些时间。” “我明白。谢谢你,毛利先生。”真造微笑着点点头。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位不着四六的大叔有些时候其实很细心。 ………… 很快两天过去了,亚纪的精神越来越好,这直接导致她越来越急于知道伙伴们的现状。于是,天一黑,柯南和冲矢昴就在她的催促之下顶着满头黑线赶了过来。 “咱消停几天不行吗?”俩人见到亚纪的第一句话异口同声。 “告诉我情况怎么样了?”亚纪懒得跟他们废话,“琴酒和伏特加都招了些什么?” “不得不说,阿拉克的药绝对是极品。”冲矢昴无奈地回答,“你那位星造叔叔从伟大邻国请来的催眠高手也是真强。” “看来搞到不少情报?”亚纪逗他,“怎么样?能帮助你们找到boss的藏身之所吗?” “那你要求有点高。”冲矢昴的嘴角抽动几下,“不过对于我们对付组织会有很大用处。我已经联系了一些有合作关系的执法机构,向他们共享部分情报。” “这么说还是有所保留?”亚纪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勾心斗角。” “没办法,工作需要。”冲矢昴摊手,“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但愿。”亚纪撇了撇嘴。 “还有,小罗同学说催眠的作用已经到极限了,所以她准备明天回国。”冲矢昴说。 “应该好好感谢她。”亚纪点点头,想了想又看向柯南,“你那边怎么样了?” “需要时间。”柯南的情绪看起来不是很高,“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需要时间?”冲矢昴没听懂,“你们在密谋什么?就这还好意思说我勾心斗角?” “工作需要。”亚纪翻着白眼怼他。 “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冲矢昴嘟囔了一句,又想到什么,“对了,清水由利已经醒了,医生说她不会有危险,慢慢休养会好起来的。” “那就好。”亚纪笑了,“看来我们还有机会好好较量一次。” “你……”冲矢昴无语,“姑奶奶,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现在已经没能力为对付组织做什么了,还不许我想点别的吗?”亚纪继续冲他翻白眼。 冲矢昴和柯南无奈地对视,除了苦笑别无他法。他们没有注意到,亚纪慢慢靠回枕头上,表情逐渐变得有些落寞。 待到夜深人静,陪护的明美睡熟之后,亚纪悄悄摸出手机,溜进厕所拨了一个号码,捂着听筒说了半天。挂断电话,她走到床边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脸上写满了伤感。 翌日清晨,医院陷入一片混乱。几十个医生护士和保安四处奔走,最终却一无所获。 宫野亚纪失踪了。 ………… 未来是什么? 每个人现在或是曾经都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希望,希望自己可以变成喜欢的样子,可以遇见值得爱的人,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实话实说,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把握未来的方向呢? 我把视线从舷窗转回来,扫视着头等舱里的人们。前一排是一对年轻夫妻,此行是去度周年纪念日的。对面座位的两个德国老人是相识四十年的闺蜜,正在世界各地游山玩水。他们的前排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紧簇的眉头、疲惫的表情,看来是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往来于各个国家的打工人。他们过着不同的生活,对未来也有着不同的理解,有的人充满向往,有的人,则已经麻木了。比如……我吗? 我又看看身边的女生,她是一个来自伟大邻国的学生,刚满二十一周岁,却是一个强如开挂的催眠高手。昨天夜里,我偷偷找星造叔叔要来了她的联系方式,并请求她帮我买一张去伟大邻国的机票。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当即买了一张她邻座的机票,并没有多问什么。之后,凌晨时分,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医院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她一定有疑惑,只是没有问出口。我很感激她没有问出口,因为我也未必能解答她的疑惑。 我再次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上次看到这样的风景是什么时候?大约是一年前,我治好腿从美国回国的时候?那时,我对未来还是有着无限希望和信心的,我相信我能配合我的伙伴们对抗组织,保护我在乎的亲人、朋友……现在再去回想当初对未来的设想,我忍不住摇头苦笑。简直太蠢、太幼稚了…… 那么,对于现在的我,未来又是怎样呢?我已经不敢去想了,至少现在不敢去想。也许毛利先生说得对,我需要时间,很长一段时间。这也许就是我选择开启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最大的原因? 我拿出手机,打开邮箱,看到不久前收到的邮件。那是一位我两年前去美国治腿时偶然认识的前辈,我出发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建议。她的回复很爽快,看来我下飞机后有去处了。 飞机在伟大邻国落地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小罗同学帮我借了一架轮椅,我酸痛的右腿因此免于受到人流的挤压。进入停车场,我一眼就认出那道颀长的身影。两年不见,前辈依然很漂亮,眼神依然犀利。她也认出了我,将我扶上她的雅阁。 “抱歉,我知道我有些唐突……”我用不太利索的英语说。 “我想过拒绝你。”她说,“但是在打击犯罪这方面,我们是一致的,所以我才会同意帮帮你。虽然你对抗的那个组织目前在我们这里没有势力存在,但也不排除他们以后会来打扰我的生活,所以我很希望你和你的伙伴能消灭他们。” 我默默地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靠在靠背上,看着她熟练且帅气地换挡,操纵着雅阁在车流中穿梭。车窗外是完全陌生的街道,正如我两年前在美国所经历的那样。但是我突然有种感觉,这次旅行会比美国之旅更有意义。 (2022-6-7) 第163章 纪念日 前辈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她在伟大邻国的帝都给我找了一家酒店暂住,并答应帮我在她的咖啡馆附近的凤凰谷小区找一间房子,听说在那个小区还发生过一件促成她和她的未婚夫订婚的特别的案件。安顿下来后,我拨通了大哥的号码。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大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要不要我去接你回来?” “我在伟大邻国。”我尽可能简略地说明了我的现状,安慰他我只是想脱离熟悉的环境散散心,顺便请厉害的前辈帮我开导开导。 大哥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轻声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 “我会的。”我回答,“麻烦大哥跟大家说,我很好,请大家不要担心。” 挂断电话,我冲靠在门口看着我微笑的前辈笑了笑。她挑了一下眉毛,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说:“你还真是任性啊。” “其实我只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你还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思考要不要回到过去的生活,我说的对吗?”前辈歪着头问。 “也许……是?”我苦笑。 就这样,伴随着内心的一片迷惘,我度过了平静的一个月时光。在前辈的安排下,我在一家很高端的康复训练中心开始了对右膝的恢复训练。膝盖还是经常会疼,肌肉的萎缩导致我的腿部力量直线下滑,我猜想让自己恢复状态恐怕要花费一年左右的时间,至于要完全恢复以前的水平,恐怕需要更久。 没事的时候,我会去前辈的咖啡馆里坐坐,喝上几杯咖啡或茶,吃一点点心,偶尔还可以看到前辈和她那个当刑警的未婚夫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时间一长,我跟店员们也混熟了,虽然我只能用英语或者翻译软件跟他们简单交流,但这种生活依然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 …………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跟大哥通电话报平安。大哥给我简单讲述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城田永美在安室透的暗中帮助下已经回到搜查一课,她跟大哥聊过,请大哥代她向我表达谢意。 清水由利的身体在慢慢恢复,身上的枪伤已经好了,但是两条腿都伤及骨头,需要很长时间慢慢休养。 明美在跟冲矢昴以及柯南他们商量过后,觉得向大家坦白身份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在小兰、毛利大叔,以及我们一众朋友惊讶的目光中,她撕掉了假面具,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季美经过有希子小姐和大哥合力开导后,情绪好了许多。她已经准备秋季开学的时候就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至于我优秀的boss安室透,已经顺利顶替了琴酒的职位,并且逐渐拉起一支行动小队,只不过这支小队里有好些个他安插进去的卧底。照这么下去,组织的触脚会被一点一点斩断,我们距离胜利又近了一大步。 大哥和小哀见了面,一起开始了对aptx4869的解药的研究工作。凭借小哀的聪明再加上大哥公司的资源,我想距离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回归不会很远了。 这段时间里,大家似乎都过得很好。除了,他…… ………… “真造啊,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慈祥的老板铃木史郎找来真造。 “我……没什么。”真造低着头。就在一天前,刚回公司上班不久的他负责制作的一个报表出了错,险些造成上亿元的损失。虽然这点小钱铃木史郎并不会放在眼里,但员工的状态还是需要及时关心的,更何况是跟自己家关系很好的员工。 于是,真造又一次获得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亚纪到底为什么要离开……”真造拄着下巴坐在宫野家的沙发上,满脸的忧郁。 “她只是想放松一下心情,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克丽斯只好安慰这位理想女婿。 “可我总觉得……”真造想起亚纪在医院对他说的话,“她好像对以往的生活厌倦了。” “所以才需要时间嘛。”克丽斯摸索着拍拍他,“真造,你要对她有信心。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呢!” ………… 伟大邻国之所以伟大是有原因的。经过两个多月的康复训练,我已经可以丢掉拐杖和护具,独立走上一段路。虽然腿部肌肉还没恢复,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此外,在前辈的帮助下,我开始学习伟大邻国的伟大语言,渐渐也能听懂一些。 进入十月,伟大邻国迎来了盛大的国庆。人们的热情很容易地感染了我,我跟着前辈的店员们一起走上街头,感受喜气洋洋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心情舒畅了许多。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咖啡馆,喝着前辈亲手煮的香草咖啡,品尝大厨烤的姜汁饼干,聊着闹着,不知不觉就玩到了深夜。 凌晨零点十七分,一个不速之客闯进咖啡馆。那是一个看起来蛮斯文的中年男人,几个月来我第一次见到他,领班小姐姐告诉我他是老板的朋友,姓宁。 “麻烦来了。”男人皱着眉头递给前辈一个u盘,“我接到通知,一个国际恐怖组织的重要成员在rb逃脱了警方的追捕,逃到了这里。”他一边说,眼神一边向我飘过来,似乎是觉得有陌生人在让他感到不自在。 前辈看出他的顾虑,向他简单介绍了我,然后迅速浏览一遍u盘里的内容,脸色阴沉下来。她把电脑转向我。 屏幕上是英文写的文件,大概内容是在国际上横行多年的某恐怖组织的重要成员g在被警方押送途中攻击押送的警察,造成警车侧翻,警方赶到时,g已经杀害押送的警员逃离现场…… “琴酒!”我不禁瞠目结舌。这个阴魂不散的琴酒,居然又一次逃脱了。 “后面提到,他似乎通过一名医生的帮助逃到了帝都。”前辈的未婚夫秦队长说,“看来,你有麻烦了。” “他是来找我的?”我摇了摇头,“不,他不知道我在这里。” “那他还有其他理由来帝都吗?”秦队长皱眉。 “也许他只是想逃命。”我想了想说,“他在组织已经没有容身之所,而且他知道太多组织的秘密,说不定现在组织也在追杀他。他现在最需要躲避的也许不是警察,而是无孔不入的组织。在世界主要国家中,只有这里没有组织的力量渗透。” “如果是这样,他现在一定会躲起来。”前辈抱起胳膊,“想抓到他会很难。” “我想……”我看看她,发现她朝我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猛然意识到,我下意识间想到的办法,居然跟曾经的我的思路一模一样。我忍不住苦笑,没想到放飞自我几个月,我还是一点都没变。 “会有更好的办法。”前辈说,“不一定要你拿自己当诱饵。”她果然猜到了我的想法。 “你知道他会躲在什么地方吗?”秦队长问我。 “我不知道。”我皱起眉头,“我从不知道组织里的人跟帝都有什么联系。” “他既然来这里,说明这里一定会有能帮他的人。”前辈说,“也许是他以前合作过的其他犯罪团伙的成员,未必是那个组织的人。” “各位,我那位一直追查这个组织的同事近几天就会赶过来。”宁先生说,“他刚刚给我发邮件说找到了一些线索。” “你的同事?”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说不定会是我认识的人。” “哦?”宁先生勉强地笑了一下,“那还真巧。” ………… 果然,宁先生的同事是赤井秀一。 “没想到会见到你。”赤井秀一没有顶着冲矢昴的脸,也许是因为“冲矢昴”这个虚拟的身份没有办法办理护照。 “我也没想到。”我摊手,“你说你有线索,是什么?” “他曾经跟一个新nazi组织ba交易过。”赤井秀一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叫大野武匡,曾经是ba的小头目,后来因为得罪了老板脱离了组织,在帝都隐姓埋名开了一家西餐厅。琴酒认识这个人,我们认为琴酒来到帝都很可能就是他帮的忙。” “我已经派我的人盯上了这个大野武匡的店。”秦队长走过来,“如果那个叫琴酒的家伙真的在他那里,我们会第一时间逮捕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前辈的咖啡馆准备喝杯咖啡吃个早餐,就接到赤井秀一的电话,告诉我警方已经展开行动,大野武匡持枪反抗被击毙,琴酒企图逃跑,驾车冲进了河里。警方已经开始在河边打捞,还没有找到。 “他没那么容易死。”我让他赶紧来接我,“如果这次再让他跑了,再想找到他恐怕就是异想天开了,不能给他机会。” “你想怎么样?” “他不会放过我。”我说,“趁他还没跑远,我去引他出来。” “这很危险。”赤井秀一说,“据秦队长说,琴酒手里有枪。” “我知道。”我走到街道上,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但是我更不想错过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半小时后,我站在河岸边,接过秦队长借给我的扩音器,对着河水开始了我对琴酒的呼唤。我想,听到我的声音,他不可能毫无感觉。 果然,在扩音器循环了一个小时后,我独自走到河边不远处的公园里的树荫下小憩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脑。 “等你很久了。”我说,“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 “为什么要这么做?”琴酒阴森森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你应该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你害死了太多人。”我眯起眼睛看着前面不远处渐渐走近的秦队长,以及他身后几名端着枪的警员,“我不能让你跑掉。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能让你跑掉。” “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琴酒嗤笑,“我不会上第二次当。” “但你还是来了。”我也笑了,“只要你来,我就有把握把你留在这。” “我想从这里逃脱太容易了。”琴酒说,“那些警察拦不住我。” “是吗?”我扭头看了一眼身侧,赤井秀一正满脸阴沉地靠近。 “赤井秀一?!”琴酒也看到了他,声音瞬间紧张起来。我趁他分心,脑袋向旁边一闪,一转身朝他的胃部狠捶了一拳。琴酒吃痛弯下腰,我的另一个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他仰面倒在地上,鼻子流出血来。 “上!”秦队长大喝一声,警员们一拥而上。琴酒却像泥鳅一样一滚,将冲在最前面的警员一脚踢开,翻身跳了起来,举起了枪。 “别想跑!”我喊了一声扑上去,抓住他持枪的左手向下扳,他的子弹打进了脚下的土地。我趁机用肘撞向他的胸口,被他灵活地躲开。他抬起左膝撞在我的腹部,我只觉得一阵剧痛,忍不住弯下腰。 “松手!”琴酒的吼声在头顶炸裂开,与此同时,一记记重拳砸在我的后背上。我咬着牙,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枪。只要没有武器,他再厉害也没机会打赢那么多警察。我勉强用余光看向周围,秦队长的枪已经锁定了琴酒,他跑不掉的。 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突然刺入我的后背,我听到了警员们的惊呼、秦队长的枪声以及琴酒痛苦的吼声。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我跟琴酒一起倒在地上。我抬起头,看到琴酒的右胸有一个流着血的洞,他用痛苦也掩盖不住的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但我能感觉到那仇恨的火焰在一点点熄灭。紧接着,一阵微风拂过,我打了个哆嗦,这才感觉到背上钻心的疼,力量在快速流失,眼前逐渐变成一片漆黑…… ………… 入冬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清晨路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放倒了不少自行车和脚步匆匆的行人。我坐在前辈的雅阁里,看着车窗上凝结的雾气,忍不住裹紧了棉袄。 “rb警方已经派人来押送琴酒回国受审。”前辈说,“手续已经办好了,他们今天下午就走,我们邀请他们来咖啡馆喝杯咖啡算是饯行。” “琴酒这家伙也真是命大。”我把头靠在车窗上,“不过我想他应该没机会再逃脱了。” “你也够幸运的。”前辈笑了笑,“他朝你背上捅的那一刀差点就刺中心脏了。” 我苦笑。本以为离开熟悉的环境可以放飞自我,没想到居然又一次把自己送进了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才算缓过劲儿来。也许,我注定没法逃脱那种命运? 咖啡馆里暖气开得很足,二楼前辈给自己预留的包间里,秦队长朝我们挥挥手,他对面的一男一女站起来朝我们打招呼。跟他们对视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哭笑不得。 “亚纪?!”佐藤警官惊喜的声音让我确信我没有做梦,“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扑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你们……来公干?”我朝她背后的高木警官点头致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好久不见。” “我们来押送犯人回国。”佐藤警官抹了一下眼角,“没想到会遇见你。你可真是的,干嘛要不辞而别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只好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喝咖啡,聊天。早餐结束后,佐藤警官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拒绝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佐藤警官问,“听公安那边的人说,你们在追查的那个组织最近受到了严重打击,估计离完蛋不远了。” “那就更不需要我了嘛。”我笑了笑,“我还没想好,再等等。”我没说谎,我是真的没想好。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 ………… 二月,伟大邻国的农历新年,四处张灯结彩,喜庆氛围让我忘记了所有烦恼,又一次跟着店员们玩闹起来。这几个月,经过训练,我的韧带已经恢复,我已经能够跟前辈一起去健身,顺便训练些格斗技巧。现在,我已经能够跑步、跳跃,虽然还不敢用回旋踢之类的招式,但明显的进步还是让我欣喜不已。 与此同时,前辈向我讲述的她的故事也给我的心理带来很大帮助。她也曾经陷入难以脱离的深渊,但如今,即使不能完全脱离过去,她已经能够放过曾经的自己畅想未来。我问过她,是什么让她敞开了心扉,她想了想,没有说话,而是满脸微笑地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秦队长。她总会吐槽秦队长脸皮厚得惨无人道,但也许正是秦队长的陪伴和理解,让她可以尽情地与自己和解,拥抱现在,拥抱未来。 也许,我也可以。 ………… 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接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城田警官昨天向真造表白了。”明美给我打电话,“既然宫野亚纪不肯接受这么好的男人,就别怪我咯!——这是她的原话。” 我无语。城田永美这家伙,还真能趁人之危……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明美的语气有些着急,“再不回来,老公就被人抢走了!” “她敢!”我哼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胡说什么?”我似乎听到了明美的窃笑。 “终于承认了?赶紧回来,再不回来可太对不起这等了你这么多年的傻小子啦!”说完明美挂断电话,留我一个人满头黑线地举着手机不知所措。 也许,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前辈说过,安全感应该来自自己,我必须让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免受伤害。所以,回去之前,我还得跟着前辈好好练练。 ………… 五月初的一天,静冈,傍晚,真造正站在自家后院的樱桃树前睹物思人,有人敲响了大门。 “宫野真造的包裹,请签收。”快递小哥将一个纸箱递给来应门的宫野星造。 “你买东西了?”宫野星造喊来回家陪自己过生日的儿子。 “没有啊。”真造满腹狐疑地拆开包装,从纸箱里拿出一部手机。 “什么情况?”爷俩互相看看,摸不着头脑。嗡的一声,手机响了,俩人吓了一跳,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接起来。 最终,真造咬咬牙按下接听键。对面是一阵沙沙声,像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你好,请问……”他愣了两秒,突然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不久之前自己似乎听过类似的声音…… “今晚的月亮真美。”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真造猛然醒悟,抬腿跑向后院。樱桃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招手。旁边的樱桃树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头顶,一轮明月正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 “我回来了,小子。” ………… 啊啊,时间改变了一切 不要忘记那少年的眼眸 真是不可思议啊……放空了记忆 就让碎了的心,悄悄地沉睡在你的梦里 (2022-6-25) 番外1:部分命名规则解读——主角团队 1、女主——宫野亚纪 宫野:宫野家族不用说了。 亚纪:因为我希望给主角起一个比较普通的名字,所以参考动画中负责音响效果的工作人员横山亚纪、tv版123集(海外拆分版130集)天气预报小姐绑架事件中的美女主播浅野亚纪,以及tv版219集(海外拆分版235集)被召集的名侦探中的女佣石原亚纪,为女主取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烂大街的名字(^?^) 2、女主的男朋友、戏份并不够多的男主——宫野真造 宫野:之所以让女主的男朋友跟女主同姓呢,其实是因为我希望如果未来俩人结婚的话可以不用为改姓这种事烦恼(当年居然还想过这么远的事……) 真造:随口编的。 3、女主的竞争对手、后期女主的伪装身份——清水由利 清水:在一大堆姓氏中随便挑的。 由利:很喜欢的gar crow的主唱中村由利(^?^) 4、女主的父母——宫野天羽、克丽斯 天羽:随口编的(真的很随意)。 克丽斯:来自贝姐化名克丽斯·温亚德。 5、女主的哥哥、妹妹——宫野胜一、宫野季美 胜一:“胜”这个字用在人名里感觉还不错。 季美:大哥是“一”,老二是“亚”,那么老三就是“季”。 6、女主的好友——宫野铃 宫野:设定里她是真造的堂姐,自然姓氏相同。 铃:参考tv版61集(海外拆分版63集)幽灵船杀人事件中那个亲过柯南的小女孩儿三上铃。 7、明美的化名——酒井和泉 读音与我所喜欢的一位歌手的名字读音相同,这个此前在正文中已经提到过,不做过多解释。 8、真造的父亲——宫野星造 星造:爷俩的名字要像一点。 9、难得一见的组织新成员(然而最终被策反)——城田永美 城田:随便挑的姓。 永美:读音来自tv版102集(海外拆分版108集)古装剧演员杀人事件中的死者永仓勇美的名字(因为当时刚好刷到那集),将“勇”字换成同音的“永”。 10、后期难得一见的组织新成员、亚纪的表哥——阿拉克(鸿上隆久) 鸿上:参考《樱子小姐脚下埋着尸体》中人物鸿上百合子的姓氏。 隆久:随口编的。 11、前期明美的伪装身份、亚纪的同学——浅田圭子 浅田:一大堆姓氏里随机选的。 圭子:参考tv版671集(海外拆分版723集)侦探们的夜想曲中侦探事务所委托人假托的抢匪的名字坚冢圭,改成更适合女性的名字。 未完待续…… (2022-7-29) 番外2预告 简单介绍一些次要人物的名字来源。 本章划水,以防屏蔽,请谅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兑现的某一章番外的预告 米花高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米花高中来了第二位不速之客。 米花高中又来了第三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们的激烈碰撞,胜者会是谁? (什么时候更不一定,毕竟上次的预告已经挂了大半年了。) 2023-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