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藏守夜人》 第1章 不准不要钱 凌晨才过,秦城老城区熙泗路就亮起了一盏盏的白炽灯,街面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散摊,字画、金玉器皿、旧家具、竹雕、奇石等应有尽有。 这就是秦城鼎鼎有名的鬼市,只不过现在已经成了旅游打卡的景点之一,只有每个月的二十二号,才会遵循着古老的传统,凌晨开市,天亮消失。 “这里还有算卦的诶,要不要去算算” “啊,那会很贵。” “我们先问问,要是贵就不算了。” “走走走。” 三个姑娘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手里还捧着奶茶,脸上还有稚气,看起来就像是才出校园的大学生。 她们挤在一个小摊位前,走近了才发现,这个摊位的主人也是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姑娘,一根竹竿挑着布幡,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卦”,布幡下面还坠着一块小木牌。 那姑娘就坐在马扎上靠着大树,双手捧着冰激凌吃的津津有味,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街面上人来人往,抿抿唇就能看到腮边的小梨涡。 “小姐姐,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和我男朋友今年能订婚吗”其中有个短头发的女孩子爽朗地开口,笑眯眯地问道。 姜时鸢舔了舔唇:“别闹,纸片人不能订婚。” 三个姑娘一愣,她们原本是想要问个价算算,谁知道走过来才发现是和她们一般大的女孩儿,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想着逗她玩玩,没想到人家一张嘴就说破了她们的算计。 “那你给看看,我和他什么时候结婚”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眨眨眼,掏出手机,给她看屏幕上的男人照片。 姜时鸢唇角抽了抽:“您父亲很帅,结婚的话,法律不会允许的。” 这下子,三个女孩子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会算,也不开玩笑了,连声道歉,然后问姻缘。 一早就注意到这里的温凌,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他站在旁边等到那几个女孩子满意离开后,方才站到了摊位前。 姜时鸢才喝了口水歇歇嗓子,就感受到了面前的阴影,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包裹在西装裤里的笔直大长腿,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长得也挺帅气。 “我想算一件事。”温凌想到烦心的那件事,特意还把声音放得柔和了些。 “您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公门中人破案讲究证据链,这种做法不具备公信力的。”姜时鸢拿冰激凌盒的手一顿,还以为又有生意上门了,结果一抬眼就泛着微弱冷芒的杀气给糊了一脸,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大师,相逢即是有缘,既然让我在此地和您相遇,那必然是注定了我们之间有缘分,上天注定我要在你这里得到解答。”温陵面色未变,内心却是很震惊,这算的也太准了。 他的确是警察,负责最近六起年轻女孩儿离奇死亡的案子,为此他们还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他这次就是回家拿两件换洗衣服,继续回去加班。 “随便拨一下。”姜时鸢无奈,特殊职业的面相看不出来,只能把卦盘递给他。 温凌依言照做,而后探究看着姜时鸢的面色。 “卦金三千。”姜时鸢收了钱,看着指针的指向,眯眼轻笑了一声,脸颊处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活人断不了这案子,破解的希望不大,除非……” “除非什么” “判官开孽镜,半夜鬼敲门。” 这诡异的话,让温陵很诧异,还想要问的更详细一些时,却在看到她那双含笑的眼睛时,突然觉得一阵心悸,怎么都问不出口,只能看着小姑娘收了自己的卦摊,拎着小马扎离开。 “对了。”姜时鸢走出三步,忽然转头扔给他一个小布包,温凌反射性地攥在手里,“如果你真相信我的话,今天晚上最好什么都不要想,老老实实的睡觉。” “啊哦!”温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套路好像和他熟知的不一样,还不等他看清楚布包里有什么东西,就接到了一个出警的电话,又有一个意外死亡的女孩儿。 温凌也顾不得再想什么,随手将布包揣进口袋,急匆匆地赶赴现场,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外面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现场一如既往的诡异,弥漫着浓烈的花香混杂着血腥的气味,受害者浑身的皮肤苍白如纸,唯有脸上的妆容却栩栩如生,穿得整整齐齐地躺在双人大床上,双手叠放在腹部,看上去睡得十分安详。 专案组紧急开会,一直忙活到晚上,温凌才找到机会泡了个面,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胃,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黑下去的天色,才后知后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吃完面,又洗了把脸提神,温凌继续去办公室跟进案情,接近午夜时分,敲门声突然响起。 “笃、笃、笃!” 清晰的敲门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可打开门之后并没有发现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查遍了监控,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痕迹。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温凌揉了揉有些混乱的脑袋,想着他们或许听错了的这种可能,才要撵人去睡觉,谁承想一抬头就在门板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半夜鬼敲门……难道 他才要靠近那个掌印,蓦地,一股灼烫感突然从大腿处传来,温凌打了个哆嗦,才发现面前哪有什么门,眼前是放满水的洗手池,他顾不得擦脸上的水,摸了摸裤子兜,那小布包里,也只剩下了一抹灰尘。 如果没有这个小布包…… 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连感冒很少的温凌,在温度适宜的办公室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噤。 天色蒙蒙亮,街边就已经有了早饭的小吃摊,姜时鸢买了一杯皮蛋瘦肉粥,一边走一边吃。 没有改造的老城区普遍都很低矮,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不是本地的熟人,一定会被这里的胡同给绕晕。 姜时鸢熟练地七拐八拐,很快就走到一栋破旧的小楼前,楼梯口有几个人贼头贼脑地围在一起,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个熟面孔就迅速低下了头。 楼房里面的环境比外面还要差,宽敞的楼道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还混杂着各种不知名的气味,楼道灯早就坏了,抹黑走起来堪比趟雷区。 这样的居住环境,就像是时光遗留的上世纪角落,但凡是脑袋正常点的,都不会居住在这种“高危房”。但是,姜时鸢却很放心住在这里,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自发聚集地,无论是造假贩假、小偷小摸还是摆摊算卦等“江湖手艺人”,都在这里和平相处。 因此,不会有“江湖手艺人”光顾的破旧筒子楼,比起那些戒备森严的高档小区还要安全许多。 熟稔地走过长走廊,姜时鸢停在4层414的门口。 这是在走廊尽头的单间,房间不大,开门就能将里面一览无余。房间里面墙皮斑驳褪色,上面还沾着某些可疑的大块褐色痕迹,不大的房间里挤着一张单人木板床和一张老旧的书桌。 回到熟悉的环境,姜时鸢神态放松地呼了一口气,随手锁了门,冲了个澡之后,裹着被子就疲倦地躺在床上睡了。 “嗡” 这一觉睡到下午,是被一通电话给叫醒的,姜时鸢接了电话,就听到了对面咋咋呼呼的声音。 “球儿我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你也收拾收拾,差不多就出门。” “好。”姜时鸢迷迷糊糊按了手机,又躺了大约十分钟,才猛然惊醒,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 大约40分钟后,她们两个坐在一家生意爆棚的烤肉店,拿了一桌子的菜,正在大吃特吃。 “球儿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在找你舅舅”王澹雅喝了一口饮料,夹起一片烤得嫩嫩的羊排,“要不你住我那里,我家房子大……” “别闹,你这红鸾星动,我可不想搬进去再搬出来。”姜时鸢举杯和她碰了一下,笑眯眯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在的地方很安全。” 姜时鸢的出生日期不详,从小是被舅舅抚养长大的,据他舅舅说,在出事现场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爸爸妈妈护在身下,连哭都不会,就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当时,亲戚们凑足了办丧事的钱,却没有愿意养她,特别是村里的神婆还说过,她的父母就是因为她才会出事,更是让村里人避如蛇蝎。 最后还是舅舅站出来,坚持一个人抚养她,等到姜时鸢记事开始,她舅舅已经是一个勤快的全能奶爸。他从小就教给她一些艰涩难懂,奇奇怪怪的东西,还坚持送她去上学,还说这些都是她应该得的,只不过,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弱。 她考上秦城大学那年,已经重病的舅舅郑重地给她戴上了一枚玉坠,告诉她除非对方身上的运势极强,不然一定要尽量避开人群,多晒晒太阳。 可自从姜时鸢上大学之后,她就再也联系不上她的舅舅了…… 第2章 晚上不要吃太多 想到往事,姜时鸢摇了摇头,随后笑眯眯地看向王澹雅:“我要是过不下去了,一定会找你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算一卦” “哈哈哈,好啊,那就算算,要不要把八字给你”王澹雅颇感兴趣地笑了笑,“你刚才还说我红鸾星动,怎么样,那人帅不帅” “不用给我八字,我看相就行。”姜时鸢好笑地摇了摇头,王澹雅蝉联了秦城大学四年的校花,一直都不缺人追,她也喜欢美男,可是大学四年愣是没找到一个合眼缘。 “嗯,挺帅的,恭喜了啊。他有健身习惯,身材保持的不错。他一般喜欢穿正装,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年龄比你大一些。他的工作会比较忙,但是只要有时间你们就会腻在一起,你们两个会很谈得来,在一起也会很幸福。”姜时鸢抿嘴笑了笑,腮边两个小梨涡也跟着出现,甜甜得就像是盛了一碗蜜,“哎呀好羡慕,不过你们两个相遇的契机会比较狼狈,三个月内你们就会相见了。” “啊,这么好”王澹雅听得有些不敢置信,“球儿你不会故意捡好听的告诉我,就为了哄着我给你买单。” “啧”姜时鸢眨眨眼,就看到红紫色气雾纠缠,顿时就笑了,“一顿饭可不够卦钱,你这一卦,起码得五千起。” “你也别叫球儿了,就叫钱包儿。”王澹雅捂着钱包,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还是熟练地给她转了钱过去。 “我就喜欢你这给钱的爽快劲儿,再给你个赠品。”姜时鸢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随手扔给她,“福气再多也要惜福,有些小灾小难的也不要抱怨,这对比你的人生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行叭,看在你对我还算是嘴甜的份上,到时候我要是真遇到了,我一定在宴鸿楼请你吃一顿大餐。” “那我吃定了。” 这顿饭吃到很晚,姜时鸢拒绝了王澹雅送自己,两人就在饭店门口互相告别,她今天吃的有些多,一边溜溜达达地消化食,一边开着导航找公共厕所。 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就是地方有些偏,她刚要抬脚进厕所,眉头皱起,在厕所门上结了一个印。 这厕所里面简直黑成煤炭了,整个就和冰窖似的,按理来说厕所本身就是聚阴之所,很容易招惹死煞之气,但是风水学上有一条叫做污不进煞,就是一些污秽的地方,煞气是进不来的。 而且这种建筑除非人为拆除,否则很少能见到倒塌的,一般保存的时间都会比较长,可眼前这黑漆漆不见底的模样,明显是有人借用这里的特殊做了掩盖。 “还好厕所里没有监控,可我带的东西也不全。”姜时鸢从口袋里只掏出一根巴掌大的笔,“幸好还带了一根笔,先让我看看,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大宝贝。” 姜时鸢拿着笔在自己的指头上戳了一下,血珠顺着笔尖的牵引,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古怪又复杂的火焰形状,眼看符箓成型,姜时鸢轻轻一甩笔尖,嘴里轻喝一声:“敕!” “嘭!” 话音才落,那符文上的火焰落到黑气中,就像是明火遇到了瓦斯,剧烈的爆炸声宛若凭空打了一个闷雷,而后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咆哮着冲天而起,霸气十足地将这里的黑气扫荡得干干净净。 半分钟后,姜时鸢面有菜色地揉了揉耳朵,她下次一定要选用温和的手段,一定不能这么暴力。 没有了黑气的干扰,姜时鸢立刻就感受了女厕所里有微弱的生人气,她找到女厕所最后一个隔间,拉开门就发现里面瘫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随手摸了摸这个姑娘的脉搏,姜时鸢皱了皱眉头,将这姑娘的颈侧的头发拨开,看到了上面的一条红色细痕,面色微微一变:“是谁这么下作,居然用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 百年前曾经有些术士,因为不甘于本身平凡气运,用一些偏门的法阵去借运,还有一些术士,更是将这种算计打在气运之子头上。 按道理来说,气运之子有天道护着是不可能被算计成功的,但是他们在被生产的那瞬间,却是最虚弱的时刻,若是遮蔽天机,还真的有可能。 这种手段要施展出来牵涉甚多,即使是施术成功,对于施术者来说也是不小的伤害,所以这种手段已经渐渐失传,她也只是听过舅舅讲故事似的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手段。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在公共厕所遇到,这人身上的运气被人换走了,身上的怨气浓郁得甚至能滴出水来。 “这还用救吗”姜时鸢叹口气,就算是就回来了,这人估计也得缠绵病榻,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在这刹那发现了翻涌黑气中的一丝金光。 “看来,我还非救不可了,感谢你家长辈。”姜时鸢叹了口气,而后将这姑娘抱在怀里,在她的身上连点了几下,而后扎破指尖,在她的颈侧一挥而就,这才将她放下。 反倒是她的面色变得苍白,肠胃搅动得更加厉害,拉开侧间的门,冲进去就是一通干呕。 此时,在一个小四合院里,一位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嘴里正在念念有词,拿着桃木剑比划,突然吐了一口血,一脸萎靡地倒在地上。 “师兄”正在给他护法的齐宏远看到师兄吐血,连忙将手里的法宝扔在各处位置,掐诀催动阵法。 “竟然敢动我的阵法。”许宏阳抹了抹自己唇角的鲜血,眯了眯有些阴毒的双眼,“慌什么,让我先称称他们的斤两。” 说完,他把一张黑色的符纸拍在地上,然后又把供桌上的坛子捧下来压在上面,而后冷笑一声,看着黑色符纸化为青烟,在空中凝而不散,就像是一条青蛇,飞快地向着远处冲去。 竟然敢坏他的好事,他的法阵就差一个小时就能成功了,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大晚上不睡觉,非得这么多事横插一杠子 姜时鸢一脸萎靡地从隔间走出来,她觉得她已经将今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光了,幸好这顿饭是小雅请的,她这肠胃病一定得去医院看看…… “咳” 一股凉气突然窜进她的身体,胸口一阵闷疼,之前才压制住的死煞之气竟然再度回来了。 姜时鸢面色一变,掏出之前的那支笔,利落地在手腕处一划,鲜血围着那个女人画了一个圈,脚下连踏七步,单膝跪地,手上站着血迹的笔尖狠狠地楔进地面。 涌进身体的凉气消散不见,姜时鸢轻轻喘了口气,将笔重新抽出来,有些踉跄地站起身。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姜时鸢围着那个女人步罡踏斗,口中念诵咒语,双手不断地掐诀。 “敕!”随着最后一声轻喝,她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偏偏腹部此时翻搅不断,汗水打湿了额发,颇为狼狈地跌坐在阵眼旁,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笔戳进阵眼。 可那里竟是凭空卷起一道旋风,平白生出一股强大的抵抗力,阻止着她将手里的笔落下。 “噗!”姜时鸢咬破舌尖,冗长的咒语带着诡异的韵律,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神情恍惚中似乎感受到一股生机涌进了身体,手中捏着的那支笔又往下压下三寸。 另一边,许宏阳的脸都黑了,面前的坛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随时都有开裂的危险,对面到底是什么人,他用的还是特殊制作的黑符,而且现在还是晚上,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败下了阵 “师兄,我撑不住了。”在他身侧的齐宏远又呕出一口血,颤抖的手几乎不能掐诀,这哪里来的高手,怎么这么厉害。 “既然他不给我们后路,那我们也不用心慈手软。”许宏阳打开坛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木偶,用银针戳破指尖,把鲜血抹在木偶头顶,又在木偶周围一连拍下十二张黑色符纸。 一阵阴风呼啸,一团浓黑的雾气从那木偶中窜出来,在半空中晃了晃,而后瞬间消失不见。 “师兄,你这是……”齐宏远面色大变,这种术法虽然能让对方丧命,可施术者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搏一线生机。”许宏阳面色狠辣,双手掐诀,催动阵法,除非那人身边有贵人相助,否则必死无疑。 “噗!”姜时鸢被肠胃折腾得几乎昏厥,又被一股冰寒的煞气糊了一脸,一口血直接呕出。 那煞气落地,在她的眼前化为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穿着一身灰白的丧服,用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看到苦苦支撑的姜时鸢,咯咯一笑,纵身扑向她。 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姜时鸢面色更加惨白,忍不住苦笑一声,看来舅舅当初说她在二十三岁会遇到的那个命劫,就是今天了。 第3章 这看起来不科学 “嘭!” 一声炸雷般的闷响传出,那个青面獠牙的小孩儿顷刻间化为飞灰,姜时鸢手中的笔也顺势楔进了阵眼。 才把手搭上姜时鸢肩膀的那人,却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确认脚下的厕所是水泥地而不是豆腐块,用手就将东西轻松地楔进去了,这不太科学。 还有刚才突然响起的那一声爆鸣,有是什么东西,不会有人闲得会在厕所里面放鞭炮。 “你没事”穆白珩眼神复杂地看着灰头土脸的姜时鸢,“需要帮你叫个救护车吗” “谢谢。”姜时鸢再也撑不住腹部的绞痛,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就在姜时鸢被送进医院的同时,四合小院中,许宏阳七窍流血,须发尽白,整个人直接老了好几十岁,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师兄!”齐宏远一个人根本维持不住阵法,也喷了一口血,好半天才缓过来,去扶许宏阳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经咽了气。 “师兄!”齐宏远跌坐在地上,怎么都想不通,师兄的咒术为什么会失败,还引起了这么严重的反噬,这不科学。 “这不科学!” 姜时鸢看着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已经能活蹦乱跳,在那边优雅进食,和昨天蓬头垢面相比,眼前这位让人惊艳的大美人,简直就和换了一个人似的。 更让她不敢置信的,还是美人的少见的极贵命格,竟是青气罩顶,如此命格在乱世怎么都得是一方诸侯。 可生在平和的年代,却往往因为没有足够的挫折,让身体受不了这么大的福气而早夭,这次的死劫也可以说是一个让贵气泄出的口子,让她从此以后真的能够享受到贵气的好处,从此逢凶化吉,寿终正寝。 相较之下,只不是因为急性肠胃炎,脱水导致昏厥的姜时鸢,只能苦哈哈地躺在床上点滴。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索,她转眼看过去,就看到一团行走的紫气,姜时鸢的脸有些麻木,好命格最近流行批发 他看起来不太健康,有着几分病态的美,倒是身高腿长,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有一种让人惊艳的美感。 穆白珩注意到姜时鸢的视线,他扭过头看她,看到她露出的小梨涡,面无表情地对她点点头,便坐在了另一边的病床边。 “姐姐,你找我” “嗯。”穆白珏点点头,和他有着七分相似的脸露出笑容,转头看向姜时鸢,向她介绍道,“这个是我弟弟穆白珩,我们姐弟两个从小身体就不好,我感觉我现在好多了,您能不能帮帮我弟弟。” 他们两个是双胞胎,据他们的父母说,他们出生的时候还有异象,可他们两个从小到大都被病魔缠身,住在医院的时间比住在家都多,磕磕绊绊长到如今模样,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了。 “您也太高看我了,我要是会医术,何至于让自己肠胃炎昏厥,在这里输点滴。”姜时鸢苦笑一声,抬了抬自己还扎针的手。 穆白珏因祸得福,那也是机缘巧合下的九死一生,可穆白珩身上的紫气更为霸道,消耗的寿数自然更加严重。 “真的没有办法吗”穆白珏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湮灭。 姜时鸢看向穆白珩,压低声音问:“那穆先生可愿意与人换命吗” “胡闹!咳咳咳”穆白珩听了姜时鸢的话,拿着帕子捂嘴一阵猛咳,好容易平息了气息,语气也极为严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姜小姐年纪再小,也该学过众生平等,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 “穆先生说的对,凡事莫强求,或还有一线生机。”姜时鸢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将手背上的针拔下来,力气用的大了些,有两滴血珠落到穆白珩的眉心,她却当没看到,拱了拱手,“告辞。” 穆白珩只觉得一股凉气侵入眉心,伸手去摸,却又什么都没有摸到,想要叫住姜时鸢,可她的背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是心理作用,穆家姐弟自从医院里出来之后,病情居然都好转了,特别是穆白珏,简单的日常行动已经完全不受影响了。 这一惊喜的转变,让穆家人开心之余,也开始着重调查穆白珏为什么会被掳走,到底是谁在算计他们家。 却说姜时鸢在医院那输液针拔得潇洒,出了病房门就险些栽在地上,两只手抖得就像是得了帕金森,只能靠着墙壁慢慢地向外挪着走。 天道是公平的,贵极必损,她用了全身的灵炁施展的咒术,也只能给穆白珩延长两年的寿命。至于旁门左道,别说她不会用,就算真的能用,也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答的,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消解了煞气,她早就命丧当场。怎么说还有两年时间,多翻翻古籍找找续命的法子,万一能找到办法,也算是报答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姜时鸢从医院出来之后,想到自己的笔还没有收回来,又去了一趟那个公共厕所,那支笔可是用整块的玉石雕成的,要是真的丢了,她得心疼死。 再回到昨天的那个公共厕所,姜时鸢看着眼前的死胡同,墙面上还画着一个白圈,里面有个大大的拆字。 “不能。”姜时鸢有些懵,随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有些发绿,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之后,这才显得稍微好看了些。 昨天那么狼狈的场景要是被摄像头拍到了,她一定会社死,姜时鸢随手掐诀,算了算笔的位置,最终还是确定了笔就在这里。 “难道是在墙里”姜时鸢凑近了那个白圈,才发现了自己的笔果然在里面,和那个白圈完美融合在一起,它藏得倒是挺好。 “大师”姜时鸢刚要把笔取出来,就听到旁边有人叫她,她反射性地转头,就被灿烂的金光晃了眼。 金光刺得她眼酸,姜时鸢揉揉眼,这才想起来,这位警官先生先前找自己算了一卦来着,他们的案子有些棘手,最后大概率也会是个无疾而终的悬案。 “真的是你啊,你家住这里吗”温凌这两天为了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就这还分出一点时间用来找姜时鸢,他现在急切想要解卦,最近的舆论快要把他们给压爆了。 “啊,不是。”姜时鸢看了一眼温凌的面相,心下一沉,两天前还是宝剑蒙尘,这怎么两天不见,成了土里埋金,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这是刨人家祖坟了” 温凌被姜时鸢问的一愣,甚至还回忆了一下:“没有啊,我这两天就是忙着查案子,没时间去……不是,我们是正经单位,查案都觉得时间少,不可能做别的!” “我就是想来问问,您上次给算的那卦……” “警官,您要相信科学。”姜时鸢说着,一掌拍在拆字的白圈里,将里面的笔给拿了出来,谁知道这面墙相当脆弱,轰隆一声就在她的眼前塌了。 温凌瞧了瞧眼前的尘土,又看了看姜时鸢攥着东西的手,索性直接耍无赖:“科学道理也抵不过眼见为实。” “行叭。”姜时鸢欲哭无泪,看来这是上天都要让她插手,她将手里的笔递过去,“您随意写个字。” 温凌捏着手里的笔,就像是攥住了一根冰锥,蹲在地上手一抖,就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案”字。 姜时鸢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字写的挺好,这事很难办。案者,有四周而无足,上有盖下有木,中间有女,又是囚禁之象。这字写在地下,且这字筋骨刚健,旁边又有一面倒塌的碎石块,这不就是埋在地下的女尸么。” 温凌越听姜时鸢说,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 “你真的没有掘人家大姑娘的祖坟”姜时鸢将地上的自己抹掉,将自己的笔收回来,端详着警官先生的面相,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我们最近的案子,倒是给几个死状诡异的大姑娘找凶手。”温凌沉默片刻,还是稍微透露了一些案子的线索。 “能有多诡异”姜时鸢好笑地摇摇头,她思考着要是现在给警官先生开个天眼,估计他以后就不会使用这种形容词了。 “有被抽血的,还有被挖了内脏的,甚至还有割肉剔骨的,你说……”温凌下意识吐槽了一句,才发现自己说多了,忙不迭要闭嘴,却发现姜时鸢的神色极为奇怪。 “你确定都是这种奇怪的死法” “我骗你做什么,我们是正规单位。” “麻烦您送我回家一趟,我得用卦盘确定一下。”姜时鸢勉强挤出个笑容,小梨涡都显得没有那么甜了,只希望这件事不要向自己想的那样发展。 “没问题。”温凌敏锐地察觉到姜时鸢的态度变了,立刻把人弄上车,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诡异的案子,会有一个更诡异的破解方法。 第4章 接地气的大师 温凌按照导航一路开到老城区,最终在面对老城区那七弯八拐的巷道时,还是无奈地将车停在了外面。 “大师不都喜欢住大房子么,特别是你这种有真本事的大师,怎么也不能住在这种地方。”温凌跟着姜时鸢转迷宫似的七拐八拐,一路上仿佛是历劫一般,最后到了姜时鸢租住的那个小单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里先前是个凶宅,房租便宜,对我来说这里很安全。”姜时鸢笑着打开门,“随便坐,我就不招待你了。” 瞧了眼414的门牌号,温凌确定这位大师是真的没什么忌讳,这房子里当初死了一家四口,很是闹过一阵子,怪不得他觉得这里眼熟。 房间不大,一眼能看到底,只有一把椅子,而且整体布置过于冷硬,看起来也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卧室,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制作粗糙的罐子,说一句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温凌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姜时鸢从床底掏出了一个大纸箱,然后又从里面拎出一个木制的小箱子。 想到上楼时见到那些贼头贼脑的人,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说都是个大姑娘,孤身一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看这周围住的也不是什么……” “放心,没经过我邀请就进来的人,邻居也会帮忙劝一劝的。”姜时鸢从小箱子里面掏出一块卦盘,然后将卦盘递给温凌,“随便拨两下。” “好。”温凌拨了两下卦盘,然后重新递给姜时鸢,期待满满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姜时鸢笑眯眯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卦象唇角一抽:“震卦征雷,九死一生。警察叔叔啊,这案子你们一定要查吗” “保护人民群众就是我们的职责,怎么可能因为有危险就退缩,就算这个案子再危险再诡异,我们都要找出这里的真相,震慑凶手,告慰亡魂,不然要我们做什么用。”温凌一想到那六个女孩子凄惨的死状,就觉得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恨不得立时抓住那个畜生。 姜时鸢震惊地看着他身上刺眼的金光,刹那间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烫得她后退了两步:“那您能给我看看一些可以公开的资料吗” “我手机里刚好有图片。”温凌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给她看了最近一位死者的照片,双人大床上,一姑娘面含微笑。 姜时鸢没看床上的重点,反倒是将拍到了一旁的窗子重点放大,看到了窗台上那一抹像是煤灰的痕迹,随手拨了拨卦盘,看了一眼那卦象,面色顿时变得更为凝重。 “这像是复活仪式的祭品,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在计划弄活一个老家伙。”姜时鸢将手机还给温凌,颇有些头疼地拎了一个双肩背包,“走,去外面的文化街淘点东西。” “你这是要帮助我们一起查案子吗”温凌跟着姜时鸢出门,“你不会要准备那些香烛纸马,能不能换一些稍微低调点的东西。” “相信我,这次的动静不会低调。”姜时鸢下了车,就直奔街尾的寿衣铺子,店主是个老爷子,坐在柜台后面,闭着眼跟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哼戏。 “老板,上面的东西帮忙准备一下。”姜时鸢递过去一个单子,老板慢悠悠接过单子,惊讶地看了一眼她,“小姑娘又来啦,这次大手笔啊。” “您这里的东西好,我自然要多来两回,麻烦您啦。”老爷子笑眯眯准备好她用的东西,整整装了一个大箱子,递给她的时候,还破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小姑娘只管放手去做,但行好事,神佛都会庇佑。” “承您吉言。”姜时鸢谢过老爷子,抱着箱子走出店,笑眯眯地把东西交给刚撂下手机的温凌,让他稳妥地放在后备箱,一定要小心别给磕碰了。 老爷子看到姜时鸢离开后,摸着胡子感慨了一句:“这小丫头命劫过后,怎么反倒是看不清楚命数了,但愿她能多多积攒福气。” 姜时鸢放完箱子,指挥着温凌转到街北一间专门出售古物的店铺,又在这里挑了半袋子的古钱。 温凌十分不理解姜时鸢在两个大箱子里挑古钱的行为,在他看来,那就和在垃圾堆里扒垃圾没什么两样。 “你要这么多脏兮兮的古钱做什么”温凌拎着那兜子分量不轻的古钱,并不理解姜时鸢为它们花了六百块钱的冤大头行为。 “五帝钱你总该听过,这些盛世流通的钱币都会带着气运,具有驱邪避灾、旺财挡煞的作用。”姜时鸢瞥了一眼温凌紧皱的眉头,好笑地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一般借他们用来布阵。” “可是我看到的五帝钱,和你挑出来的这堆很不一样啊。”温凌虽然不相信这些,但毕竟也是在这样的文化土地上生长起来的,自然也是耳濡目染。 铜钱很难保存,纯度不高不耐腐蚀,还得看品相工艺,相对来说造假的可能性比较少。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曾经收缴过这样的造假五帝钱,但是里面统一都是清代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这五位的,可他手里的这兜子古钱,根本和那些都不能沾边。 “嗯,没时间慢慢找汉唐流通的古钱,只能先用这些帮忙一下了,如果你们单位的那些同事身上有半新不旧的百元大钞,也可以帮忙换一点拿过来备用。”将铜钱也塞进后备箱之后,姜时鸢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6点半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个饭,话说警察叔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温凌,您别叫我警察叔叔,我今年才二十七岁。”温凌将车开出古文化街,两边的街道边都是一排的小吃车,“我也不知道大师该怎么称呼,您是吃小吃街还是去下馆子” “不用叫我大师啦,我叫姜时鸢,就路上买两个包子,我还需要稍微处理一下铜钱,时间太仓促了。”姜时鸢感受着恢复差不多的灵炁,这才觉得心里有点底气,只觉得倒霉的事情都赶在一块了。 她今天上午离开医院的时候就已经透支了一次灵炁,现在恢复的也不多,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准备的东西足够弥补上这部分损失。 “今天晚上就要出发”温凌反倒是一愣,他之前趁着姜时鸢买东西的时候,就开始向总部申请,可是走手续的话,这么赶的话,根本就批不下来。 “最好是在他们仪式没有没完就打断他们,如果完成了,就不一定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了。”姜时鸢点了点头,她何尝又想这么着急,要是让她说,一定得好好睡一觉,沐浴斋戒之后去才好。 “你这就已经确定了位置吗”温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毕竟这效率有些高。 “别忘了,我给你算过一卦,确定方向倒是不难,你赶紧下去买包子,我们带着路上吃,多买两瓶水。”姜时鸢让温凌赶紧去准备,她则是留在车上,抱着那袋子古钱念咒,清理了一遍上面的秽气。 “给。”温凌将包子递给姜时鸢,“这次行动过于紧急,我能找的仅仅是我们组的,我们往什么地方开” “应该够了,就是这个地方,你自己导航,我睡一会儿,到地方记得叫我。”姜时鸢三两口吃了包子,就将自己开了导航的手机递给温凌,然后倒在副驾驶补觉,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急需补觉续命。 此时,距离秦城五百余里的山里某个山洞,中央的祭坛上刻着一个极为复杂的法阵,法阵的凹槽里灌满了流动的鲜血,在鲜血汇聚的正中央,则是浸泡着一口缠满锁链的青铜棺。 山洞周围胡乱地扔着几具已经抽干净血的尸体,一个身量不高,几乎瘦成皮包骨的老头,背着手看着这阴森血腥的场景,脸上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师父,那人运势太强了,我阵法弄不成。”齐宏远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却在看到老头阴鸷的目光时,下意识地将脚步停下了。 “慌什么!去用我们选的那个备用的,我们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今天晚上一定要成功。”老头严肃地喝了一声,他这个小徒弟毛毛躁躁的,一点都没有他师兄的平稳,可惜了他那大徒弟被反噬身亡,现在只剩下这个资质平庸的小徒弟。 “师傅教训的是。”齐宏远镇定下来,又赶忙去找他们先前掳来的那人,手忙脚乱地布置阵法。 老头看着徒弟的举动,忍不住摇摇头,心里却在想念自己的大徒弟,要是他的大徒弟还在,他们何至于被逼到这荒山野岭,不过只要过了今晚,他就会肯定会扬名。 看到小徒弟送进来的最后材料投入到血池,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祭坛中央的青铜棺,手中黑符拍下,口里念咒,手中掐诀,开始驱动法阵。 “哗啦啦” 随着老头开始催动阵法,祭坛中央的青铜棺开始震动,缠在上面的铁索也发出一阵阵的撞击之声,老头看向青铜棺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炙热。 第5章 热闹的山间 开上了四环,转到国道,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看了一眼窝在副驾驶睡得香甜的姜时鸢,温凌按照导航的语音播报行驶,心里却有些毛毛的,总觉得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他不经意地瞥了眼后视镜,薄雾遮挡了可视范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只有戳在到边的路灯,尽职尽责地照亮一方区域。 “前方200米右转。”冰冷的机械女音在寂静的环境下突然响起,立刻唤回了温凌的注意力,虽然他还是隐约觉得这声音让他有些不舒服,但也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导航上。 前方国道的拐角,是一条坑坑洼洼的不起眼小路,那里面非常窄,只够容纳一辆车,开在上面极为颠簸,可即使是这样,副驾驶的那位愣是没有被颠醒。 后半段的路程更为艰难,坑坑洼洼的山路颠得他满头大汗,偏偏车窗外还有杂乱的树杈,发出“哒哒”的响声。 最终将车子停在一处土坡前,才听到前方到站的提示音,还好他这车的性能不错,不然后半段的路,他们就只能爬上去了。 “姜小姐,已经到了。”温凌长长松了一口气,略微有些疲倦地叫了一声,全程睡过去的姜时鸢。 “辛苦,先接一下你的同事。”姜时鸢神色清明,倒不像是睡了一路的,安抚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顺便将温凌赶下车。 温凌被姜时鸢赶下车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凉气,只觉得自己被颠有些酸麻的身体莫名地轻松了许多,那种若有若无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警惕心还挺强。”姜时鸢碾了碾指尖,把从温凌身上捉到的几缕黑色雾气,三两下就碾成了飞灰,随后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洗了手和脸,从自己的双肩背包里掏出一套纯白棉麻宽大袍子换上。 她学的并不算是正统的道术,所以施法时候的穿着也和那些道士们不同,将背包留在车上,她只拿了卦盘下车。 “姜小姐,您这么穿,不冷么”温凌接了自己的三个组员上来,一抬头就看到穿着宽大的白袍的姜时鸢,竟然连厚外套都没穿,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无妨,多谢关心。”姜时鸢的声音有些清冷,她已经嗅到这山林间微弱的血腥气息,捏着卦盘的手也隐隐泛白,他们怎敢……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这次的特殊顾问,姜时鸢小姐,这次的行动听从她指挥。”温凌转头给他介绍自己这边的组员,“这三位分别是林枫、张钊和刘熙。” “你们好,这次的一切都拜托了。”姜时鸢点头打招呼, 李枫和张钊是两个肌肉强健,皮肤偏黑的青年人,刘熙则是一个一头短发爽朗的小姐姐,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一眼,也点头打招呼:“你好。” “这次情况特殊,我就不客气了。”姜时鸢凌空画了几笔,点在四人的眉心。 他们四人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只觉得眉心一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更是听到了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这些都是什么” “气运。” 姜时鸢看到他们脸上的神色变了,重新将他们打开的天眼又给闭上了,致歉道:“抱歉各位,这次情况特殊,只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让大家暂时相信一下玄学。” “需要我们做什么”刘熙这姑娘反倒是这里面接受最快的,干脆利落地问道。 “我怀疑他们犯下的这几起杀人案,是在准备某些复活仪式的祭品,至于想要复活的这个家伙,很有可能与旱魃有关系。”姜时鸢皱着眉头用卦盘算方位,能这么做的一定是个同道中人,就是不知道这人心理扭曲到了什么地步,非得要弄出这么一个大杀器出来。 “旱魃”温凌的唇角抽了抽,还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旱魃原本是天女魃,早期是掌管干旱的青衣天女,又被成为旱神。人们诅咒驱逐她,主要是为了实现驱旱求雨的目的。后来出现的僵尸形象,由于具备了旱魃的一些特征,青衣天女就转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女僵尸。”姜时鸢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们都要阻止这场复活仪式,不然受灾的范围见无法估量。” “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僵尸”温凌还在妄想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企图能够用科学的胶水再次粘牢。 “因为你给我看的图片,死的那个姑娘,内脏被掏走了,现场还留下了勾魂留下的黑色痕迹。”姜时鸢叹了一口气,“想要复活僵尸,需要很多的鲜血浸泡激发怨气,同时还需要来自七个人身体各个不同位置的肢体和脏器作为祭品。” 她甚至怀疑,穆白珏被借运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幸好这人被她给救了回来,不然这僵尸真的带着逆天的气运复活,必定是一场浩劫。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他们是见过受害者的死亡现场的,那样血腥又阴森的感觉让他们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现在又听到姜时鸢这么说,心里就已经相信了。 “位置已经锁定了,就在北边,我们就先过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半分钟,就在他们停车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他们簇拥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中年人手里拿着罗盘,手捻须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这里”他指着停车的位置,对着那个黑衣人的领队吩咐道,“赶紧派人去找,然后把这座山封锁,天明之前不要让任何人上山。” “是。” 中年人吩咐完之后,转头拿着罗盘就开始算起来,大约过了五分钟后,带着其他的黑衣人走向与姜时鸢他们五人相反的方向。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又有一辆低调的越野车缓缓开进这座山间,夜空中的那弯新月彻底被云层盖住,遮住了仅有的光辉,漆黑的车身与夜色完美融合,看来今天晚上,这里注定了不会平静。 另一边姜时鸢已经选好了一片开阔的空地,并嘱咐了在场的四位警官:“这次情况比较严峻,需要开坛做法,需要劳烦四位帮忙护法,如果感觉到有看不到的东西攻击你们,直接放血反击就行,你们的血可以破煞气。” “放心。”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头。 姜时鸢点点头,先抓起两把铜钱,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铜钱随着她的口诀落在不停的方位,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姜时鸢才大汗淋漓,满脸苍白地停下,脚下已经用古钱布置出了一个相当复杂的法阵。 看到姜时鸢直接坐在地上打坐,四个人谁也没出声,反倒是将她围在中央,默默做了一个保护的圆圈。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姜时鸢这才睁开双眼,起身从纸箱里拿出四块颜色不同的玉石,一一交到他们的手上。 “四位警官拿了玉石,埋在铜钱圈出来的那个位置,然后站在上面就可以了。李警官站在东边,张警官就站在西边,刘警官在南边,温警官站在北边,拜托各位了。”姜时鸢吩咐完之后,对他们鞠了一躬,转身走回到中央的位置,然后从纸箱子里面拿出东西开始布置法坛。 “姜小姐客气了。”四个人按照方位一一做好,就看到姜时鸢拆了发绳散下头发,脚上的鞋也都脱了下去,规矩地摆放在法阵外面。 他们这边摆好了阵法,山洞里面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老头阴沉自得的脸上也多了三分紧张之色:“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看来留在秦城的还不全都是废物,宏远你去外面驱动法阵,拦住他们的阵法。” “是。”守在外面的齐宏远答应了一声,手掌一翻,黑色的符纸拍下,阵法瞬间催动,三团黑色的雾气宛若三条长蛇,似乎是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刷地一声,裹挟着阴风,动作敏捷地窜出山洞。 三团黑色的浓雾就像是三头挣脱了牵引绳的恶犬,咆哮着冲向姜时鸢所在的位置,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去!” 姜时鸢面色极为平静,稳稳地盘坐在中央,嘴里轻声低喝一声,指尖轻轻一挑,指向了那三团黑雾,身前香炉里面烟气腾空而起,与黑雾相撞。 凄厉的惨嚎声瞬间爆发,黑雾在青烟里不断盘旋嘶吼,这也是黑雾最拿手的绝招,只要听了它的嚎叫,任谁都会头疼欲裂,神魂不稳,只要露出破绽,就会成为它口中的美食。 然而姜时鸢就像没有听到这声音一般,屈指轻弹,又是三团青烟迎风而起,凝而不散,将那黑色的雾气给包裹在里面,黑雾就像是被塞了嘴的茄子,在青烟中越缩越小,很快就被消磨殆尽。 负责护法的四位警官看的都呆住了,如果说之前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现在看到了现场版的斗法,他们的三观彻底被重新塑造了一遍。 第6章 三观碎了一地 “噗!” 山洞里的齐宏远受到阵法反噬,一口鲜血喷出,缓了半天那口气才回来,手指抖得连诀都掐不了,气息微弱地嘶喊了一句:“师父,对面太强了,我扛不住了。” “废物,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做这个最后的祭品!”老头低吼了一声,祭坛中的血池已经被吸收殆尽,最后一步已经完成。 青铜棺上面缠绕的锁链齐齐断裂,青铜棺盖被震飞,一只青黑色的大手自里面伸出,一把就接住了送到自己手里的最后一个祭品,它直接撕开了他的身体,感受到鲜血然在身体上的愉快,兴奋地从青铜棺里跳出来。 “哈哈哈,你们都要死!”老头的眼中带着狂热的之色,手里的画满红色符文的铃铛摇了摇,吩咐道,“把外面的人,杀光!” “吼!” 那僵尸的一声尖啸,瞬间吸引了进山的各方人马的关注,然而还不等他们动作,山北处,有一道锐利的白芒直冲云霄,气机牵引间,已经将将是吸引到了早已经布置好的四象法阵中央。 那僵尸咆哮着将阵法中燃烧的三支高香踏断,瞬间触动了法阵下方埋着的铜钱,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传出,只见红绳穿起的铜钱织成大网,兜头盖脸地缠在僵尸身上。 “刺啦!” 就像是冷水入油锅,一股足足有三米高的火苗窜出,化为熊熊烈火焚烧着里面的那具僵尸,浓烈的黑烟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道,发出惨烈的嚎叫之声。 “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姜时鸢身穿白袍,被发跣足站在阵法当中,随着最后一声咒落,四道毫光从四方飞出,于中央汇成一束耀眼的白芒,随后在姜时鸢的手诀中一分为七,自那僵尸的头颅、咽喉、心脏以及四肢穿过,将它狠狠钉在地上。 催动四象阵将僵尸钉在地上,姜时鸢手中拿出七根棺材钉,又将僵尸的七处位置再次钉了一遍,方才满头大汗地吐了一口气,只要能撑到天亮,这个家伙就会被太阳晒化。 “四位警官,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施法者就在斜下方的山洞里,他现在应该受到了反噬,摆脱诸位了。” “放心,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温凌点点头,招呼另外三个人跟上,根据姜时鸢说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洞穴。 他们才走到洞穴口,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臭气激得干呕一声,再一细看,就发现那山洞里面画满了反复的符文,那血腥的诡异感,即使是站在外面也挡不住那股源自心理的不适。 “怎么这么多尸体,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李枫和张钊先进去,看着地上随意扔着的尸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找找看有没有活口。”温凌皱着眉头拎着手铐开始翻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这么多人,这伙罪犯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头儿,这个老头还活着。”刘熙看到祭坛边躺着一个七窍流血的老头,摸了摸鼻息,这人居然还有气。 “小心点儿,先铐上,这人没准就是始作俑者。” “是。”刘熙刚拿出手铐铐住他的一只手,谁知道老头竟然像是诈尸了一般坐起来,猛地推开刘熙,神色癫狂地一口血喷在手中的铃铛上,嘶哑地大吼一声,“这不可能,我要你们死!” “快,按住他!”温凌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在做什么,但是直觉他不是做什么好事的模样,立刻招呼他们几个一起扑倒老头,硬是将他的另一只手给铐上了。 “活了!头儿,小心!”落后一步的刘熙,刚挣扎着爬起来,就见到了山洞里的那些尸体里,竟然有两具摇晃着站了起来。 他们两个青紫,双眼通红,龇牙咧嘴地就朝着他们冲过来,他们被打了一拳根本没有任何停顿,抓着他们的身体就要咬他们的脖子。 “当!”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刘熙手力握着染着血的手铐,打在其中一具尸体身上,冒出一阵腥臭的白烟。 “快,放血!” 正混乱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梵音:“唵、嘛、呢、叭、咪、吽!” 那两具张牙舞爪的尸体就被钉在原地,随后就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闯进来,手脚麻利地将两具尸体捆成粽子。 “别怕,危险已经解除,你们安全了。” 山洞里的危机解除,山洞外的乌云被驱散,月光洒在被四象阵钉住的僵尸身上,月光属阴,得到了月光助力的僵尸,就像是吃了大补丸一般,瞬间催发了全身的怨气。 缠在她身上的铜钱被侵蚀地一一碎裂,红线也随之寸寸崩断。 “吼!” 脱离了束缚的僵尸,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再度朝着姜时鸢冲去,阴风卷起她宽大的袍袖,白袍鼓荡,发丝飘扬,张嘴就喷了一口发黑的淤血。 四象阵被破,姜时鸢受到反噬,五脏肺腑都跟着疼,再也站不稳,一头就摔倒在地上,又被嘶吼声震得脑袋嗡嗡作响,神情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看来只能用最后那一招,用生命献祭,不然让这家伙逃出去,受灾的就是整个秦城的百姓。 她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咬破指尖,在自己的面颊画上繁杂的符文,口中下意识地念诵咒语,蒙着一层雾气的双眼隐约中看到紫气靠近,姜时鸢下意识地将染着鲜血的手,在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划拉几下,染着鲜血的手一把就攥住了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手:“穆先生,把你的好运气借我一些。” “好。”穆白珩轻轻答应了一声,攥住了姜时鸢的手,才要扶她起身,却觉得有微凉的气息涌进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就不能动了,只能僵着身体站在原地。 同一时间,他发现站在中央的那个黑咕隆咚的东西就飘了起来,还散发出一阵阵的焦臭味,他没法动也没有东西帮忙掩盖下鼻子,好在很快那个那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身上的紫气像是海啸一般汹涌而出,宛若银河决堤,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自九天砸落,瞬间席卷了整个大阵,形成了一大巨大的漩涡。 被紫色漩涡卷在中心的僵尸,浑身冒出焦臭味的黑烟,徒劳无力地挣扎咆哮,不过片刻间,就已经分离崩析。 “姜小姐”穆白珩突然觉得自己胳膊一沉,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能动了,胳膊上传来湿漉漉的触觉,他轻轻退了姜时鸢一把,却震惊地看着她身上白袍已经被鲜血浸红。 “你别动她。”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及时阻止了穆白珩,他蹲下身摸了摸姜时鸢的脉象,这才徐徐吐出一口气,“她身体透支过度,又做了你身体上紫气的媒介,现在爆体受了重伤,动一下就等于在她身上划一刀。” “那她能救吗”穆白珩一愣,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放在地上,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样的出血量,都不像是能活的模样。 “还有一线生机。”年轻人抽出手机开始刚想打电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他,“你们家的医院,是不是配了你家最新的科技研究成果” “嗯。”穆白珩点了点头。 “把这孩子送到你家医院,所有的治疗费用我出。” “山路颠簸,我去调一架飞机,你去要权限。”穆白珩没有应承,面色平静地说了这句话,转头就去打电话让医院准备救人。 “谢了,兄弟。”年轻人也转去打电话,连打了四五个方才将手机放下,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将姜时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都收在袋子里放好。 大约半个小时后,姜时鸢就被送上了穆白珩的私人飞机,又送去穆家的私人医院接受抢救。 “现在能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穆白珩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霞,又看到被鲜血浸染的草地,皱眉问向这个半夜把自己从病房里挖出来,连夜跑到这大山里吹冷风的混蛋发小。 “啧,别说兄弟没给你机会。”顶着一头微卷棕色软毛,眯着一双小鹿眼,左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看起来十分乖巧,行为却十分狂放的王璨拍了拍穆白珩的肩膀,“这一下子至少给你延了三十年的寿命,那孩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放在古时候,都讲究以身相许。” “延寿”穆白珩一怔,瞬间就想到了那飘进自己身体的凉气,再看看袖子上的红色巴掌印,“就被这么攥一下”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王璨将手里的黑色袋子交给穆白珩,“那孩子借了你身上的紫气消灭了僵尸,救了整个秦城的人,这样的好事,天道是会降下大功德的。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贵极必损,你身上旺盛的紫气有了泄出的口子,又被这功德护住了身体,就没觉得现在的身体比之前轻松了吗” 穆白珩下意识地接过王璨手里的黑色袋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连夜送进山里,又跟着他爬山,只是感觉到有些疲倦,以前那胸闷气喘的现象真的不见了。 难道…… 穆白珩看着自己手里的黑色袋子,脑子里轰隆一声,他之前二十多年的科学三观,碎成了渣渣。 第7章 荆棘?鸢尾! 姜时鸢觉得她好像看到舅舅了,她顾不得脚下荆棘丛生的路,也看不到自己踩在尖刺上已经血迹斑斑的双脚,她不停地向前跑,想要追赶上那个熟悉的背影,哪怕只是让她摸一摸。 很快,她受伤的双脚已经无法支持她的奔跑,狼狈地摔在荆棘丛里,尖锐的荆棘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的伤口,鲜血浸湿了她的外衣,可她还是没有追上那个她熟悉的背影,她的舅舅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要她了! 于是,她索性就躺在荆棘丛里,什么都不想管,她能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她嫌吵不想搭理,还有人扒开了她的眼皮,然后她就看到了一道光,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满脑子充斥着舅舅不要她的悲伤,对那道光根本就无动于衷。 “碰!” 她好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可那又怎么样呢,她翻了个身,却忘了这里是荆棘丛,更多的尖刺刺进了她的身体里,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 紧闭的抢救室门外,突然被打开,一个护士探出头来:“刚送进来的姜时鸢家属在哪儿” “古墓古墓也得挖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就说这是我的意思,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处理的,按照我说的办,出了事我扛着。”王璨将手里的电话挂断,随手掏出自己的证件展示给护士看,“受伤者是我们所里的顾问,这件事已经通知了你们院长,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 “病人刚才呼吸心跳骤停,里面正在抢救,你们做好准备。”护士见到证件眼神亮了亮,随后急匆匆地将一张单子递给他,“这个是病危通知书,你记得签一下。” 抢救室的大门再次紧闭,王璨拿着单子,还没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内容,就被旁边的一只手给抽走,随后被团城一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秦城最好的医疗团队都在里面,她这条命会抢回来的。”穆白珩拍了拍王璨的肩膀,“你也忙了一天,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 “不一样。”王璨摇了摇头,指了指抢救室,“如果一会儿我看到阴差来勾魂的话,我还能和他们谈判,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守在外面。” 穆白珩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楼上就是精神科,你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不是,小白白。”王璨刚想要说什么,手里铃声突然炸起,他只能再次转到旁边接电话,才接通就听到了那边中气十足的咆哮声,“你人呢,为什么不在现场!” “怎么,他们连善后工作都做不好”王璨的娃娃脸上满是冰寒,声音更是坚定地不容反驳,“您也不用冲我吼,山洞里的古墓必须挖出来暴晒,那地方就是个养尸地,不想看到被僵尸围城的场面,就不要再干扰我们的工作。” 王璨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转头就又播出了一个电话出去,委委屈屈地对面哭诉一通,最后喜笑颜开地将电话挂断,这才有些疲惫地坐在长椅上,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 “你说那些老古董都是咋想的,那些狗屁古董的研究价值,真的就比秦城这两千万人口的性命重要吗” 穆白珩递给他一杯温水:“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楼上就是精神科,撑不住了就去上面做个检查,这次给你。” “等那孩子危险期过了再说。”王璨看着窗外的天色,忽然不怀好意地看了穆白珩一眼,“你想不想看魔幻大片” “不想。”穆白珩冷漠地拒绝了王璨的邀请,转头就打电话吩咐助理将自己的办公笔记本送过来。 抢救室灯终于熄灭,这次走出来的是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感受到旁边传来的期待眼神,走在最前的魏医生摇了摇头:“情况不乐观,最危险的时候还没有过,病人本人的求生意志也不强,我们拼尽全力也才吊住了她那口气,还是要做好准备。” 随后,姜时鸢就被从里面推了出来,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然后被推向了重症监护室。 姜时鸢不知道自己在荆棘丛里躺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要流干了,灵魂就像是风筝那样飞起来,她特别好奇想知道自己能飞到什么地方。 冷不防从背后伸出一双大手,温柔地托起她的身体。姜时鸢疲惫地趴伏在他怀里,双手伏上他的膝盖,想要看看这个人是谁,却蓦然发现,脚下的荆棘丛变成了大片的紫色鸢尾花海。 那双手轻柔地插入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脸颊,可是之前被荆棘丛刺出的伤口非常疼,姜时鸢忽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就那么窝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 迅捷的抢救措施遵从科学的理论,不顾病人那微弱的玄学反抗,还是将那个痛苦发泄过后的孩子,硬生生地从无边梦魇中拖了回来。 “姜小姐还是没有反应。”穿着隔离服和鞋套的温凌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头去了隔壁的病房,一脸颓然地坐在张钊的病床上。 他们追查的案子,包括所有的资料,已经被另一个部门完全接手,结案报告很快就挂在网上通知,将网上的一部分舆论压了下去,另一部分则是被相关的部门直接重手镇压,这桩案子就这样结案了。 “头儿,姜小姐也是那个特殊部门的吗”张钊吊着左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这个诡异的案子,他们跟了这么长时间,还因此弄了个特案组,结果到了结案的时候被其他的部门直接劫走,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和截胡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我觉得不是。”温凌摇摇头,那个部门的权限很高,配套措施也都很全面,不会放在外面接受治疗,更奇怪的是那个年轻的领导的态度。 “你也别多想了,等你什么时候能拆线了,记得过来报告。”温凌拍拍张钊的肩膀,转身出了病房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风风火火快走来的女人,结果那人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一时间没稳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你没事。”温凌赶忙道歉,想要扶起那个女人,结果人家美女直接脱了高跟鞋,爬起来匆匆就往重症监护室赶。 温凌不放心跟过去,结果就发现她扒着icu的那个小玻璃窗,只能朝着里面徒劳地张望,看到里面有护士出来,连忙拦住她,语气急促地问道:“您好,是不是有个叫姜时鸢的病人在里面,她现在怎么样了” “嗯……是有,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探视时间都是固定的,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您要探视的话,下次记得早点来。”护士翻着手里的登记本,确认地点点头。 “好,谢谢您。”这句话似乎抽调了她身上所有的气力,身体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姑娘,你这脚踝还肿着,真不打算去看看吗”温凌听到这人咨询姜时鸢,立刻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啊,哦,是有点疼,嘶这倒霉鞋。”王澹雅仿佛才回过神,连忙向温凌道谢,“谢谢您,不然我就耽误人家事了。” “我刚才听你问姜时鸢,你是她家人”温凌看这人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忙询问道。 “我一直没有等到她回家给我发消息,今天就登录她的id卡查了一下她的位置,没想到她居然进了医院……”王澹雅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厉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球儿进医院和你有关” “确实是间接原因,但是姜小姐是因为协助警方破案才……”温凌赶紧安慰她,看着她不相信的眼神,还抽出了自己的证件作为证实,但是心里也狐疑,“可是我们查到姜小姐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您是她什么人” “哦,我们两个自从大学之后就一直交好,她没有亲人在秦城,紧急联系人的方式填写的就是我。”看到了证件,王澹雅才放下心,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脚踝疼,“嘶她没事就好,那个有什么缴费或者签字什么的都可以联系我,我可能得去看看我的脚。” “我扶着你过去,毕竟你摔倒我也有关系……” “啊,那就麻烦了。” 温凌搀扶着王澹雅才离开,穆白珩就陪着穆白珏走到了icu的门口,穆白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体明显见好的弟弟,低声问道:“姜小姐这次住院,听说求生意识不强” “嗯,三天了,也就是吊着那一口气没断。”穆白珩也皱了眉头,“魏医生和我说七天是极限,如果她还不能醒的话,就得准备后事了。” “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阿璨说,我的寿命被延长了三十年。” “再等等,如果真的没撑过去,就按照我们家孩子的规格送她……” “姐,你……” “阿弟,不论别的,都是两条命呢。” 穆白珏的手搭在穆白珩的身上,拍了拍,在他们没见到的地方,青气与紫气完美交融,幽幽地飘进了icu监护室。 第8章 谈判(1) 姜时鸢时睡时醒,大部分时间处在昏迷状态,偶尔能够感受到一些外界的刺激,也疲倦得不想搭理。 重症监护室每天只开放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探视,但是每次过来的人都不同。 眼看着她就这么吊着一口气赖在icu,时不时被送进抢救室,已经住到第七天的晚上,再一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次守在外面的“家属”是王璨,不仅如此,他还赶走了其他想守在这里的人,特别是那个可以和姜时鸢互相分享id地址的王澹雅,这姑娘的战斗力简直了,亲妈的表现也不能比这再好了。 从护士的手里接过那张单子,王璨这次也没看上面是什么内容,不过他也没有再撕也就是了,反倒是灵巧地将这张纸折成了千纸鹤。 “手工活还是这么好,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了,你看看。”穆白珩拎着两个袋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王璨手里拿着千纸鹤在那里摆弄。 “没让别人过手。”王璨摊开掌心,他手里的千纸鹤竟是摇摇晃晃地展翅起飞,自己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落下,走廊里的喧嚣之声立刻就听不到了。 “嗯,都是我亲手买的。”穆白珩微微有些气喘,将袋子放在墙边的长椅上,若有所思地看了王璨一眼,这家伙自从他三观碎裂之后,行事越来越不避讳了,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在这方面涨见识吗 王璨站在傍边看着穆白珩把东西放在长椅上,确定了千纸鹤已经飞到了自己指定的地方,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一道微光闪过,他确定了这方天地已经被他屏蔽,这才走过去看了看他拎过来的袋子。 “你这几天恢复的不错啊,要是平常让你拎这么多的东西,估计还得让保镖连着轮椅一起给推上来。”王璨惊喜地围着穆白珩转了一个圈,他的身体真的恢复的不错,特别是眼底下的青黑也消失了,看来他的睡眠也挺好。 “嗯,这几天吃好睡好,还重了两斤。”穆白珩看了一眼抢救室紧闭的大门,攥了攥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她会没事的。” “我觉得问题不大。”王璨笑着拍了拍穆白珩的肩膀,“小白白放轻松,一会儿发生什么都当成3d魔幻大片就行。” 穆白珩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到王璨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鹅卵石:“来来来,把这石头像我这样,用手把两面都抹一遍,不着急,一定要确定都抹过,然后把石头放在那个转角。” “好。”穆白珩好脾气地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按照他说的办法做。 如果是七天前王璨要是这么支使他,他早就烦躁地让他滚蛋了,但是这几天他吃好睡好,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他也切实地感受到在他身上的变化,里面的那个女孩儿救了他们家两条命。 王璨看到石头摆好之后,就去拎了一壶水过来,从第一块石头开始,慢慢地倾斜壶嘴,一条水线稳稳地随着他的移动,将布置在地面的石头连接起来。 “哗啦啦……” 穆白珩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几乎就是在他把最后一块石头连上同时,他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地板上的水线凝而不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喷溅,就像是自成一个周天循环,托着那几块鹅卵石,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呼!”王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纸小人,摆在了通道口的位置,这才微微放松神色,“一会儿你机灵点,要是我谈判失败了,你就赶紧跑,一定要记得,千万别回头啊。” 穆白珩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从未见过王璨如此怂包的行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非常危险吗” “嗯,这案子本就不该活人插手,那几个年轻的姑娘的死,就是因为那个老头借着帮助那些无辜被她们落胎的婴灵,造成的因果反噬罢了。”王璨的娃娃脸在这一刻竟是显得格外的冷漠,“可他却不该用她们惨死的怨气,去复活那具被封印的僵尸,妄想要用整个秦城百姓的生命,养出旱魃。” “我不明白。”穆白珩摇了摇头,“她救了秦城的百姓对,这是好事啊。” “没错,这是好事。”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呢,明明这么多人都该感谢她……”穆白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如果他和王璨当时没有过去的话,她面对那样的险境,应该是想要同归于尽的,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么…… “修行人的情绪普遍波动很低,再加上平时处理事情的时候,也看到了足够多的生老病死,所以在他们重伤垂危的时候,很容易就陷入到一个类似‘冬眠’的休息状态。”王璨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样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浓烈的情感,又看淡了生死,这样的片刻安宁,很容易就会让她们陷在其中。” “那我们不能喊醒她吗” 穆白珩听了王璨的话,又想到了自己查到的相关资料,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么,可是明明还有人能够用她的id。他有些不理解地抚上了自己胸口,心跳似乎有些不规律,还有些闷闷的痛感,似乎还有些酸涩的疲倦感,他茫然地掏出手机搜了几个关键词。 “心律失常很容易引起患者胸闷、乏力等症状,严重的话会引起昏厥、抽搐等,建议患者尽快去医院检查……” “心律不齐么,我心脏之前好像没有毛病来着……”穆白珩碎碎念着,一边去翻看其他的病因分析。 “当然可以,只不过她的情况特殊,我们还得加上一个步骤,得谈判啊。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搬桌子。”王璨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顺手将水壶拎走,不一会儿就搬过来一张折叠小方桌,在桌腿放了两个折纸小人,还铺了一块大红色的桌布,端正地放在被石头和水圈起来的正中央。 “白珩,可以把东西摆上来了。”确定桌布没有皱褶之后,王璨方才招呼穆白珩,指着桌子的主位道,“三牲摆在这里就行,我去点两根蜡烛。” “好。” 很快,小桌上就摆得满满当当,王璨掏出个火盆摆在桌子下首,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折纸扔了进去。 “噗!” 火盆中映出幽幽绿芒,周围忽然变得极为安静,环绕在他们身边的水流速度也快了许多,隐约传来呼啸声,慢慢地就有淡淡的白气自脚下蔓延开来。 走廊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地上那条奔流不息的水带,也在此时成了一条漂亮剔透的冰带。 “咔嚓嚓……” 安静的走廊中陡然响起一阵金属拖地的摩擦声,像是在耳边炸响,又像是在四面八方,眼前似乎有无数的人影,又似乎并不都是人的模样。 “来了!”王璨低声提醒了穆白珩一声,随手又将一把折纸扔进火盆。 穆白珩还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身体一震,就感觉到周围的东西似乎都不存在了,他的手明明还能摸到地面,可那感觉就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似的,周围顿时变得阴森森,空荡荡起来。 他只觉得整个人变得无比的轻松,大脑空空的也很舒服,下意识地也想要飘起来,就和眼前那些乱晃的人影一样,不再去想那些乱糟糟的事情。 “咄!” 一声轻喝宛若惊雷般在耳边炸响,穆白珩恍若大梦初醒,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心中震动,刚才的那个瞬间,他好像真的离开了这里,他略显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王璨,从小一起长大,他到底背着他学了些什么 “大人,这边请。”王璨笑意盈盈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手里的折纸扔进火盆,“黄泉路冷,大人且喝杯暖酒。” “叨扰。”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陡然停止,一个浑身上下都包裹在宽大的黑袍里,脸也藏在黑雾之中,隐约能看出是个魁梧的身材的“人”,手里凭空出现了一碗酒,痛快地一饮而尽。 “好酒,多谢。” 然后他就绕过穆白珩,坐在王璨的对面,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穆白珩感到了一股灵魂都可以结冰的冷意,直到此时他才深刻地感知到,王璨为什么会如临大敌地提前做那么多的准备,却还怕不够。 这几乎就是等同于羊和狼谈判,刻在基因里的血脉威压,根本不是有多少自信能够扛过去,这就是无法逃避的天性。 但是王璨似乎并不受影响,笑眯眯地招待阴差喝酒吃肉,看到阴差的筷子都有些打转时,脸上的笑意显得更甜了,漫不经心地问出了今晚正题:“大人远途辛苦,这次是有何公干” “奉命巡查城关,带走滞留阳间阴魂。”阴差大着舌头,吐字倒还算是清晰,听声音就知道这位已经醉了,黑雾中突然托出一块金令,轻轻撂在桌上,“这是阎王殿特批令,若有人间修士胆敢违逆者,我们有权直接将其魂魄拘走。” 第9章 谈判(2) “我们自然是配合大人工作。”王璨笑眯眯地又给阴差斟了一杯酒,“可执念至深,又何尝能轻易化解,再说那有大功德者,自然也会成为被救者的执念,若只是单一拘役魂魄,恐怕也不利于以后的治理。” “你说得对,确实不能这样。”阴差又喝了酒,顺手又将桌上的香烛卷走,摇摇晃晃地带走了一旁的纸人,矜持地拱了拱手,“多谢款待。” “大人慢走。”王璨非常识趣地点香恭送,那种阴森空荡的感觉再度升起,穆白珩的脸色一阵苍白,但是这次却是硬扛住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了好多。 最深的印象是家里的太奶奶过世时,特意请了一位大师过来主持葬礼,他就要求过要给老人家多多献上供品,吃饱穿暖才好,不然黄泉路上有的罪受,那样的寒意能把魂魄都冻僵。 那时候,家里人其实都不相信,但是为了老人的体面,所有的东西也都准备得足足的,原来这些都是真的吗 “完事了,这样就能放心了。”王璨瘫坐在地面上,顿时没了形象,嘴里忍不住和穆白珩唠叨,“接下来我们就等着icu开门,把里面那个小丫头叫醒就可以了,看来这阴差还是挺好糊弄的,不枉我特地从家里……嘶,woc!” “你怎么了”穆白珩冷不防听了王璨爆了粗口,忍不住皱了皱眉,王璨家教好,骂人的话也就学会了这么一句,可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失礼 然后,他就看到了王璨迅速坐得笔直,匆匆往火盆里扔了足有半盆的折纸,幽绿色的火苗一蹦三尺高,险些把他的眉毛都给燎了,包子脸硬生生地挤出了“包子褶”,笑得比哭还难看:“秦城这次的僵尸围城是过不去了吗” 穆白珩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清晰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很快他就听到了一声轻笑,随后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只是听说这里有上好的‘琼空醉’,这么好的佳酿,我们怎么不能过来凑凑热闹” 话音刚落,穆白珩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被拉到王璨的身边,而后眼皮一凉,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眼前的小桌已经变成了一张八仙桌,桌子的中央摆了一只四季花缠枝锦盒。 八仙桌的对面,整整齐齐地坐了四个人,他们倒是没有用黑雾遮面,却也看不清他们什么模样,直觉他们应该是四位轻袍缓带的严肃中年男人,比之前的那个阴差的地位要高很多。 “啊……哈哈,对、对、对,各位大人请。”王璨勉强稳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一一给他们倒酒,硬生生倒出一种“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们都要给老子喝”的豪迈气势。 穆白珩在瞧着王璨的这幅作态,再想想刚才他游刃有余的模样,看来眼前的这四个人的身份不仅比刚才的那个阴差高很多,而且也不是王璨平时能碰到的那种身份,毕竟上一个能让王璨摆出这种全副武装架势,还是他们深居简出的那位大领导。 王璨此时也是一头的冷汗,就是勾个魂而已,那么多的阴差,随便派一个过来,就算是十大阴帅,他也有忽悠的办法,只要把icu里面那位的死劫忽悠过去就行,谁知道对面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竟然是四大判官一起过来,这是想要他的命吗 “哈哈哈,小友不必这么紧张,我们真的就是过来吃个酒而已,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地只,一般是得不到什么供奉的,平时的神像也基本都是青面獠牙,并不符合现代的审美。”其中一位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崔某多听得小友善举,相信小友平时也应无亏心之举。” 刚做完亏心事的王璨听了崔珏的这番话,那脸都绿了,这位可是掌管生死簿和勾魂笔的大佬,最出名的一件事莫过于,给前往阴司三曹对案的唐太宗平添了二十年的阳寿,这要是被他在上面勾两笔…… “哈哈哈,老崔,吓人家孩子做什么。看看这孩子身上漂亮的金光,善簿上都快写不下他的名字了,这么帅气又善良的小伙子,现在可不多见啦。”另一位也笑嘻嘻地开口,“再看看人家这手艺,不愧是祖传的,就是比那些胶水糊的结实又耐用。别说那些孩子们看着眼馋,就连我也心里痒痒,要不你就和我们回去。” “啊那还是不要了……”王璨险些没当场哭出来,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位看他,就和盯着养在猪圈里的肥猪没什么区别,那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赏善司的魏征魏大人自是刚正不阿,也最喜欢那些有能力的后辈,可是他真还没活够…… “穆白珩这个小白还需要我,icu里面还躺了一个小丫头,这个关键时刻我可不能怂,必须要支棱起来。”王璨在心里絮絮叨叨地给自己打气,勉强给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一抬头面对八只眼睛,那气质肉眼可见地就萎靡了下去,他当初面试的人都没面对过这么多的面试官,而且他们都有可以轻易碾死自己的实力,他到底该怎么办 “我虽然不知道四位的身份,但是看四位的模样,想也是为了正事才会拨冗过来,特地点拨我这兄弟。还是长话短说,正事要紧。”一直旁观的穆白珩突兀地开口了,他心里大概对眼前这几位的身份有个大概的判断,虽然他不懂他们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但是要论谈判的话,八桌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坐在边上的那位转头看向穆白珩,上下打量一番,并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刚想要转头却觉得双眸灼痛,下意识站起身就按住了八仙桌正中央的那个木盒,却被旁边手疾眼快的魏征按住了手,“老钟,你做什么!” “眼睛疼。”钟馗的声音有些委屈,他还没看清楚呢,就被莫名地伤了眼睛,一直没有说话的陆之道听说,也默默地扭过好奇的头,眼睛比好奇心更要。 “哼,怪不得你小子今天敢在这里摆宴席,原来是早有准备。”崔珏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王璨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穆白珩,“你觉得你有和我们谈判的资本” “阿璨和我说过,如果没有阻止那只僵尸,整个秦城的人都会受灾。据我所知,秦城最新公布的人口数据,是两千三百万常住人口,这里面还不算那些流动人口,保守估计也得三千五百万开外。”穆白珩不卑不亢地对上崔珏那寒入心扉目光,缓缓地陈述事实,“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并不觉得各位还能安逸地坐在这里。” “哼,阴司多了新鲜血液,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事。”崔珏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威压,他也想要看看,这个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底气,能和他们叫板,他难道不怕死吗 “您就不要忽悠外行了。”许是穆白珩的挺身而出刺激到了王璨,他也在旁边幽幽开口,“谁不知道一到中元节的时候,我们就会被迫加班,每次通宵完不睡个三天三夜根本缓不过来。” “你说的不错,但是该有的补偿,我们从来也没有拖欠过。”陆之道在旁边配合崔珏,而后话音一转,“僵尸者不入轮回,神憎鬼厌,也不受阴司管辖,自有天道法则惩治,你们解决了这次危难,也自会有天降功德庇佑。” “既然如此,阴司的补偿是不是也该算算”穆白珩淡然自若地接过话头,开始一本正经地和他们算账,“秦城保底估算是三千五百万的人口,这么多的人如果被僵尸祸害了,恐怕怨煞之气足以将那个僵尸养成更可怖的存在,那么它能够造成的伤害,还得搭上隔壁的渡城以及燕州,这还是保守估计。” “过于保守了。”王璨摇着头在旁边补充,努力控制着内心的雀跃,“我在现场看过了祭祀的痕迹,那个家伙根本不是想要养什么普通的僵尸,他是按照旱魃的规格养的。旱魃的杀伤力可不是普通的僵尸能比拟的。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受灾的人又何止这区区三地” “嗯,你说的也对,但是这里面也是有一段因果在的,旱魃为成为青面獠牙的僵尸,可以说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魏征轻咳了一声,徐徐开口道,“这也不过是因果律……”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道不容,自然也就不允存在。”穆白珩淡定地接话,“按照因果律来说,天道有好生之德,自然是会给我们留有一线生机。也就是说我们终会有姜小姐和阿璨这样的人,来处理这件事。就像我这样不该生于世间的人,寿元将尽之时,不也给我了一线生机……” 看着穆白珩在那里侃侃而谈,王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佩服过穆白珩,他终于知道穆白珩为什么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了,就凭这份临危不乱的风度,哪怕他缠绵病榻,都足以托付重任。 第10章 谈判(3) 王璨在旁边看得星星眼,小白白今天可太帅了,他就知道带着他会有好运气发生,没想到他就是好运本身,就是可惜了,但凡他要是个姑娘,说什么他也得给他娶回家。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 崔珏招了招手,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周围顿时变得鬼气森森,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再度出现。和之前不同的是,周围哭嚎阵阵,竟是有着无数阴灵鬼物在其中。 原本和乐融融的谈判场面陡然一变,眼前的八仙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通透古拙的雕花大镜。 “孽镜”王璨脸色一变,果然看到崔珏右手多了一支笔,在原地画了一个圈,那圈里面飘来轻烟,渐渐地显现出人形,赫然就是姜时鸢的模样。 “大家都是文职工作者,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王璨心下一慌,姜时鸢本来就是在抢救,这突然被勾魂过来,她本身又在icu里耗了七天,到时候直接宣布死亡,他之前的努力不全都白玩儿了么。 “孽镜台前无好人。”钟馗在旁边按住了王璨,慢悠悠地道,“倘若她灵性光明,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阴影,若是……嗯,这什么东西” “如果阴司的律令就是使抱薪者毙于风雪,开路者亡于荆棘。”穆白珩神色淡漠地看着镜子里并未照出自己的模样,声音陡然转为冷漠,“那么这地方不存也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穆白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越众而出,站在了孽镜台前,氤氲的紫气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那面大镜。 “快,阻止他!” 急救室大门前的灯终于熄灭,就连负责这次主要救治的魏医生都觉得这是个奇迹,当时抢救的时候,病人曾经三次心跳骤停,还好他们没有放弃希望,第四次抢救回来的时候,病人似乎终于有了求生的希望,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已经救了回来,病人终于有了求生的意识,先在icu里面做个观察,如果各项指标都达标了,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主要负责的魏医生摘了口罩,和守在外面的老板做了交代。 “辛苦,抓紧休息。”穆白珩点点头,看着穿着白服的一对人视若无睹地从走廊从匆匆走过,根本没有看到正在拎着口袋收拾东西的王璨,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可他却也没有什么精力,就靠着长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收拾完急救室门前的东西,王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现在甚至还有些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在一边的躺椅上已经睡着的穆白珩。 “我要是知道你身上的紫气这么好用,我就不和他们装孙子了。”王璨嘟嘟囔囔说了一句,然后勾了勾手指,一只摇摇晃晃的千纸鹤飞过来,被他收在手心,重新展开成那张病危通知书,随后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醒醒,回去再睡。” 王璨叫醒了穆白珩,两个人都疲倦得不行,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觉。 与此同时,icu里面的姜时鸢,恢复了自主意识之后,就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特别舒服,是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那似乎是从旁边传过来的温度,她很想要睁开眼看看,可她身上被死死束缚住了,她企图想要挣扎出这样的状态,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好地安抚住了。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乖啊。” 于是,在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中,姜时鸢的期待被满足,她放心地闭上眼睛,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说这人什么身份啊,浑身上下这么多伤口,最可怕的还是手臂上的伤,都能见到骨头了。”护士手脚麻利地重新把一动不动的姜时鸢裹成木乃伊,看着那埋在各种仪器中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太受罪了。 她们只知道这姑娘是院长特批,日常用药都是直接从院长那边走流程,icu里住了整整七天七夜,医疗团队随时准备抢救,病危通知书只来得及下两次,听说今天最惊险,整整抢救了三次,第四次才算是稳定情况,简直都能写进他们医院的特殊病例档案。 “她这伤口愈合的也太慢了,我刚才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普通擦伤还没好呢。”另一位交班的护士把手里的东西填写好,摇了摇头,“现在睡着还好,醒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受罪呢。”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根本没有发现被她们说的那个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表情地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 “原来我现在是在医院。”姜时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她眨了眨眼,用了禁术她居然还能活下来,她什么时候成了老天爷的亲闺女了 哦,不对,禁术没有完全施展,她借用了穆先生的紫气,她居然没有被紫气撑爆,姜时鸢眨了眨眼,哦,还是受伤了,不过经脉却是被拓宽了,她的功力又进一层。 看来是捡到了便宜,姜时鸢确认了自己没有吃亏,再睡过去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晕陶陶的,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但是她实在太困了,等醒了再说。 姜时鸢短暂地恢复并没有人注意到,只有围着她的机器诚实地展示了她已经恢复正常的数据,然后被允许挪到了普通单人病房。 转移到普通看护病房之后,姜时鸢的状况就越来越好,身体机能也在睡梦中配合治疗在积极恢复。 来看她的人也络绎不绝,姜时鸢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人,当然这其中让她最难以招架的,还是王澹雅。 面对别人,姜时鸢可以用睡觉来逃避,但是面对王澹雅,她就算是睡觉,也会被这货给弄醒,然后精疲力竭地再被她念叨到睡着。 但是,她的这种摧残式疗法似乎对姜时鸢特别有用,很快她就能摆脱那些石膏夹板,然后也能正常进食了。 王澹雅看到这样的姜时鸢之后,也就放心了,后来再来探望她的时候,就带着各种各样的花式饭菜过来探望病号。她的手艺特别好,每次的饭菜香都会引起其他过来探望的人的注目,到底还记得这个是给病号的,才没让病房里起争执事件。 穆白珏本来也想要带饭的,但是看到姜时鸢被王澹雅喂得很好,也就放弃了饭菜,转而改成水果,也是天天过来打卡。 王璨则是基本上天天过来,看着她的恢复状态啧啧称奇,看她精神好的时候,还会给她讲些案子的后续发展。 姜时鸢其实并不在意这个,毕竟对她来说,成功解决了僵尸,并保住了性命,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打断就是了。 温凌和穆白珩也会过来瞧瞧她,看到她身体没什么大事之后,温凌就来的少了,听说是又在忙案子。但是穆白珩经常拿着工作笔记本,就坐在她身边办公,机械的白噪音很好催眠,不过也经常看到穆白珏过来的时候,很嫌弃地给他轰出去。 就这么热热闹闹的住了大半个月,姜时鸢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怎么都不愿意再住院了。 “不行,你身体亏损得厉害,起码还得再住半个月。”穆白珏将穆白珩赶出病房后,直接将姜时鸢按在病床上,然后才小声和她嘀咕,“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家基本上都知道了,你救了我们姐弟两个,这个恩我们必定是会报答的,但是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算计我们的那个人,所以就算你出院了,我也希望你能跟着我们去住穆家,这样才能最好的保护你的安全。” “你们真的要查吗”姜时鸢听了穆白珏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恐怕这结果不是你们家长辈能接受的结果。” “脓包只有挤出来,伤口才会好,不然感染的就不止一块,很可能就会丧病。”穆白珏笑眯眯地给姜时鸢理了理头发,“小朋友就不用学习这些了,好好养病,嗯” “那姐姐算一卦吗”姜时鸢莞尔一笑,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位姐姐,毕竟从小也是在穆家养大的,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抗压能力基本上都强,她不该去怜悯一个强者。 穆白珏点点头,拿出手机:“就按行规来,这一卦我给你转多少” “嗯,五千就行。”姜时鸢一抬头就被青气团给糊住了双眼,忍不住苦笑一声,“您本人就不用算了,福禄寿齐全,只要不自己作死,就是长命百岁的命相。” 当然,姜时鸢还有没说的,这些年她做的慈善,也就是青气外镶嵌的功德金光,也是能庇佑她的护身符。 “那就测个字。”穆白珏拿手机给姜时鸢转了账过去,忽然心有所感地拿了纸笔写了一个工整的哥字,“就这个,哥哥的哥字。” “珏姐姐的字很漂亮,写这个字的时候,您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第11章 我不想熬夜 “我就是想着,我和弟弟既然会遭受这样的事情,那么哥哥呢,他会不会也……”后面的话穆白珏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哥,可以拆成两个可字,可字又从月部,乃是骨肉的意思。哥古为兄,从长,本字从儿从口。”姜时鸢看着那个字,皱了皱眉头,“你的字筋骨分明,结构缜密。这可以说你的哥哥性格刚正,思维缜密,外人想要动他,只能从他身边的骨肉下手。你哥哥本人是没事的,但是他的亲兄弟姐妹会成为要挟他的砝码。如今,你们两个没事了,则是要小心他的孩子,恐怕会被亲近的人哄骗。” 姜时鸢说到这里,眉头拧得越发紧:“孩子的生辰八字有吗” “啊”穆白珏赶紧打了电话问了一声,很快就给了姜时鸢回复,“共和历4135年4月26日,早晨8点整。” “嗯,没什么大事,但是一些小的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孩子教育挺好。”姜时鸢掐指算了算,眉头才算舒展开,“这样,我给小孩儿刻个平安符,弄得好看些,让她随身戴着。” “你还会做平安符”穆白珏特别好奇,其实她也想要弄一块。 “嗯,手艺人嘛,什么都得会一点儿。”姜时鸢笑了笑,然后打电话给王璨,“璨哥,今天过来的时候,帮忙给带一块碧玉,嗯,不用很大。好,谢谢。” “听说阿璨经常过来打卡,怎么样,你们两个之间,这是有情况了”穆白珏笑眯眯地瞧了一眼姜时鸢,“我还没听说,他对别人有这么上心过呢。” “没,他就是想要我去给他打工,但是我不太想去。”姜时鸢放松地瘫在床上,一脸的纠结,“他们的福利待遇什么的都很好,按道理来说,我是应该加入的,可是他们经常要出任务,还得熬夜。” “还熬夜”穆白珏有些惊讶,“正经单位哪有熬夜的,咱不去,你想做什么岗位,可以来我公司,姐姐这里的岗位多,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珏姐,您这就不好了,当着我的面挖人”王璨笑眯眯地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进来,随手将袋子递给姜时鸢,然后和她解释道,“夜班一个月也就轮值两天,中元节那天辛苦些罢了,再说了我们夜班是有双倍的补偿费的,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可是我,还是不想熬夜。”姜时鸢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刻刀和碧玉,几乎都没有犹豫,提刀就在那块碧玉上刻下了流畅的一连串的符咒,还将那玉雕成了一朵精致的小莲花模样,最后又拿了根红绳穿了,递给穆白珏,整个过程下来也不过5分钟。 “你给珏姐不是浪费么。”王璨看着姜时鸢的手艺,羡慕地险些流下口水。 穆白珏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暴栗:“这是给团子的,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小孩儿的东西你都抢,多大的人了。” “行叭,那我和她说两句。”王璨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本来就是一张娃娃脸,这么一搞怪显得年纪更小,看得穆白珏不忍心下手,只能是哭笑不得地离开。 “不是,你们不忙吗”姜时鸢看着王璨拉开椅子坐下准备长谈的架势,顿时就想要跳窗逃走,这人的嘴皮子实在是太厉害了,那功力堪比唐僧念经,可以把人的脑瓜仁念得和蜜蜂安家似的。 “我们一般晚上忙,我就是和你说说最新的后续,我们又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王璨最近找到了新乐趣,穆白珩那个混蛋听他说话的时候,只捡重点听,让他丧失了对他讲话的乐趣,姜时鸢这种一说就炸毛的倒是很有趣,“那具尸体之前是被封印过的,普通修为根本打不开那个地方,更别说找到那个山洞,所以他们很大几率是被幕后主使推出来的替罪羊,最坏的打算则是,他们包括这个僵尸只不过是拿出来吸引我们目光的诱饵,真正的目的他们已经混在这个案件中完成了。所以,为了极力掩饰,或者说这件事如果就是真的话,你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你……” “不慌,我住的地方还算是安全,而且那个地方气息驳杂,他们找不到我的。”姜时鸢找准时机,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的建议,然后话锋一转,“反倒是这里不太安全,这里虽然也是医院,可这里的气息是我见过的最安静的了,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在这里修养。” “也行,那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联系我,到时候我给你走个特批,你这样的特殊人才不加入守夜人简直就是浪费。”王璨还想说什么,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就将他给叫走了。 姜时鸢看到病房空了下来,悄咪咪地也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扒着窗户左看右看,确定没有危险了,这才拉开门,结果刚一探头就撞上了一堵墙。 “饿了”穆白珩一身西装革履,衬得身材更加挺拔修长,唇角勾了个不易被察觉的弧度,一手拎着电脑,一手拎着打包好的盒饭进来,轻车熟路地坐在自己常用来办公的地方,然后将手里的包装盒打开,一一地拿出来摆好。 “这两天看你的胃口不太好,这次做的是容易消化的食物,你过来尝尝看。”穆白珩熟练地将带来的饭盒摆好在餐桌上,招呼姜时鸢过来吃。 这么居家的一幕要是被他公司的员工看到,一定会受到惊吓,他们何尝见过老板这么接地气的一面,还这么温柔地说话,这一定是假的老板。 姜时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在他的对面,小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也是在报恩,你之前也救过我。我们一命还一命,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我问过阿璨一些,但是他说的不多,而且流露出不太愿意让我深究的意思,我也不好再多问。”穆白珩拿筷子的手一顿,索性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他说我和姐姐的命格比较奇特,他说他也看不太准,但是他曾经说过我身上有紫气,那你能告诉我吗” “嗯,关系越亲密,面相上越看不出来,因为这个人的命运和你自己息息相关,这就和医者不自医是一个道理。”姜时鸢尽量用一些看起来很科学的道理给穆白珩解释,“紫气特殊,既是一种命格又是一种气运,简单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帝命。” 每个人都有气运,更多的就是白色或者是浅红色,还有极少数是大红带紫,就已经是富贵双全的好命格了。此外,还有穷凶恶极的人,身上会有灰色,严重的则会是黑色。 至于穆白珩身上的这种霸道的紫气,并不是一个人能负担得起的贵格,更多的则是一座城,或者是一方水土才能够孕养这样的气势,所以这也是他身上病根的源头。 “疾病缠身的帝命,又何来尊贵我从小到大,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病房中度过的,其实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过放弃,但是看到家人为我努力的模样,我也就只能咬牙死撑着,努力用工作强行转移注意力。”穆白珩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姜时鸢,平静地就像是在诉说一个陌生人的一生,“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活着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贵极必殒,极致不一定就是好事,特别是《易》讲平衡,也就是制强扶弱。”姜时鸢轻轻摇了摇头,“我之所以尽全力帮你,也是因为你家积善行德,没有给你们用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善因结善果,总会有一线生机。” 触及到自己的拿手领域,姜时鸢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穆白珩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姜时鸢注意到他的表情,声音也慢慢地变小。 “饭菜不合胃口”穆白珩盯着姜时鸢手中几乎没动的饭,“医生说你身体失血过多,亏损的厉害,最近都要喝汤调养。你这么吃,什么时候身体才能好” “啊”姜时鸢一愣,脑筋险些被急转弯打了个结,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看我做什么,要我喂你吗” “不不不,我自己吃就行。”姜时鸢连忙低头认真吃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趁着喝汤的空荡,她悄悄抬了头,发现穆白珩正在板着脸监督她。 这样滑稽的场景,瞬间让姜时鸢羞耻感爆棚,这就像是家里小孩儿不好好吃饭,被家长严格盯着的既视感。她都是成年人了,还被人盯着吃饭,他们霸道总裁空闲时间都这么多的嘛。 看到姜时鸢乖乖吃完,穆白珩才算是放心,当然他并不知道姜时鸢趁着洗漱的时间,基本上都吐给了厕所。 自觉完成了喂饭任务的穆白珩,开始执行医生的另一个医嘱,在病房的一角发出有规律的键盘敲击声,很快就把人送进了梦乡。 “这会儿怎么还给哄睡了”王璨把手里拎着的文件袋扔给穆白珩,压低了声音,“这东西是用老头的权限弄出来的,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再往下查。” 穆白珩皱着眉头看着文件袋里的资料:“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只能任由他们欺负不成吗” “小纸鸢说过,她救人地方是间公共厕所。”王璨说,“可是第二天她出院再过去的时候,地面变成了墙面。” 第12章 可能是病了 “监控镜头拍的很清楚,能够看出小纸鸢确实是捂着胃口,按照导航找过去。”王璨说,“白珩,珏姐是自己打车过去的,这单是可以查询到的,里程记录也很清楚。” “就和你在急救室外面做得差不多,让别人看不见也听不到,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这件事归结为臆想。”穆白珩看资料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姐姐的id定位消失和出现的都很突兀,我不相信这是巧合,那天是姐姐例行住院的时间,她这个行为不符合逻辑。” “一桩玄学案子,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讲究科学逻辑呢”姜时鸢在病床上幽幽开口,拿过柜子上的抽纸晃了晃,“五千一卦,要不要算” “我给你五万。”穆白珩晃了晃手机,“现在躺下,再睡一会儿。” “好哒。”姜时鸢特别乖地躺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呀眨地偷看他们,看着看着,忽然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的身上,怎么会有阴司的印记”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醒,当然是去谈判了啊。”王璨摸了摸鼻子,一想到孽镜台前的混乱,就忍不住想要笑。 姜时鸢一听就来了兴致,忙坐了起来:“听说阴司那边不是很好说话,你们居然抵住了压力” “别说了,我还以为糊弄个阴差,带走个纸人也就算了,我都以为我成功了,都要开香槟庆祝了,结果一回头,四大判官一块儿来了,我还以为阴司塌了。” 王璨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还觉得心有余悸,毕竟判官地位仅次于十殿阎王,结果一出现就来了四位。 “然后呢,再讲讲。”姜时鸢双眼放光,毕竟他们常见的也就是拘魂使,能让判官亲自出来迎接的也就是古代的帝王之尊,等闲可是看不到他们。 “就在我以为我和小白白要交代在里面的时候,小白白一个人迎战四位判官,还说赢了他们。不仅如此,逼得崔珏亲自动手勾你的魂,我当时看到你的生魂出现在孽镜台,都要吓死了。” 王璨也乐得给姜时鸢讲他们两个的英勇事迹,特别是看到姜时鸢认真听的小模样,更是激发了他的诉说欲,立刻把穆白珩是怎么把人家文判官逼得动武,孽镜台前突然爆发紫气,然后被客客气气地请到待客厅,双方这才达成一致。 “你用禁术这件事就不深究了,今年的中元节得给他们帮一次忙。”王璨摊了摊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给她看,左胸口上面印了金色符文,“其实每年的中元节我们都得加班,这次居然看到加班费了。” “哇,穆先生真的好厉害,一般人很难从四位判官手里捞到好处,这威压就不是一般能承受住的。” 姜时鸢的眼睛里似乎缀满了小星星,似乎在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他,穆白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不规律了,看来他一会儿确实需要再做个体检。 “我就是习惯了谈判而已,他们其实也不想要我们的命,只不过想要提出一个办法,我们两边各退一步也就是了。”他侧过脸,不太敢去看那双眼睛,他从没有过这样不受控的感受,只能简单粗暴地归结为身体不适的范畴。 “别管他,别管他,我们继续说。”王璨强行将姜时鸢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吐槽道,“你能想象一个从小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三观崩塌重建的人,现在居然在偷偷摸摸地补习国学。啧啧啧,简直比天上下红雨还不敢置信。” “诶”姜时鸢忽然眼睛一亮,“穆先生天赋高,心志坚定,其实也很适合修炼,这样岂不是能够顺理成章地逆天改命” “哪有那么容易,天道能让他在濒死的时候遇到你,就已经是给了他机会。”王璨拿了一张白纸,灵巧地折成了一朵白色的花,精致的眉眼,就像是没有生机的人偶娃娃,“想想你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你真的愿意救他吗” “不愿意,想想就麻烦。”姜时鸢诚实地摇头,接过了王璨折好的纸花,撕开了裹在手臂上的一块纱布,挤了一滴血,仔仔细细地涂抹在上面,“我用了禁咒,也只能让他当时的状态变得好一点而已,寿命也仅仅能延长两年,顶多就是把病死换成无疾而终,理论上稍微体面点罢了。” “你在做什么”穆白珩才觉得心情平复,刚转过脸,就见到了姜时鸢的作死行为,板着脸刚要说什么,却被手疾眼快的王璨给拦住了,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别打扰她。” “花,荣也。繁荣茂盛,也有屋檐的意思,但这是一朵纸花,也有假的意思。”姜时鸢抹完,捏着纸花送到穆白珩的眼前,“借花献佛,同室操戈,现在的繁华都是假的,不是你们这一辈。” 穆白珩下意识接过这朵花,却看到纸花在他手中被烧成了灰烬,他一头雾水地看向姜时鸢,却看到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右手的灰烬:“无名指么,你可以回去问问令堂,家里最近是否有族亲亡故” 穆白珩的面色微微一变,拿了手机就去病房外面打电话。 房间里,姜时鸢笑眯眯地像王璨展示了自己的id账户:“承惠顾,特殊卦,十万不打折。” “相当优惠了。”王璨欣然同意,给姜时鸢转了卦钱,忍不住又开始挖人,“像你这么良心的大师真的不多了,不加入我们真的太可惜了。” “我还得拯救世界呢。”姜时鸢立刻躺倒,缩进被子,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 “巧了,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过,我们单位也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组织,我们为了拯救世界的梦想而结合在一起,斩妖除魔,做夜晚的清道夫。”王璨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姜时鸢宣传的机会,“所以,我们的组织就叫守夜人,这名字是不是很酷” “听着很累。” 病房外面,打完电话的穆白珩脸色极为阴沉,没想到还真的是他妈妈那边的亲戚,按照辈分算,那人算是沈家的旁系,应该算是表弟,也就是他的表舅。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他姐姐动手,明明他和姐姐一样,都是特殊命格。 穆白珩办事雷厉风行,特别是在有线索的条件下,仅仅三天就查清楚了来龙去脉,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很简单,就是因为看不惯穆夫人能过得这么好而已。 “这件事到此为止,也不用告诉你们的妈妈,沈家那边我去处理。”穆正霆一锤定音,将这件事揽在自己的身上,敢算计到他媳妇身上,他一定要亲手处理这件事。 “您还是想想怎么安慰妈妈,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穆白胤安抚了暴躁的老爸,沉稳的目光扫过一起参加会议的双胞胎,“你们的身体才恢复不久,这件事就不用你们插手,跟着老爸安抚好老妈,如果还有多余的时间,就帮老爸分担公司的业务。” “对了,帮助了你们的那位大师,也不能慢待了人家,记得和人家约个时间,到时候得好好答谢人家。”穆白胤说完,转向穆正霆,“爸爸,您觉得可以吗” “嗯。就这样,我去安慰你妈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穆正霆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老怀大慰地赶去哄媳妇。 现场很快就剩下了双胞胎,穆白珏看了一眼有些蔫哒哒的穆白珩,双胞胎的奇妙感应让她很容易就察觉到弟弟低落的心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几天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陪妈妈坐一会儿。” “真是奇奇怪怪……” 半个月后,姜时鸢终于能拆掉身上所有的绷带,并获得了能够出院的批准,正好今天也没有探病的过来。 她找到了当初住院时候的单据,又拎着收拾好的行李,准备办完出院手续后就回家,可刚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站了两位访客。 一个是老熟人温凌,另一位则是一名拎着保温盒和水果篮的女士,她身材窈窕,穿着一身淡雅的浅灰色套装,虽是上了年纪,可仍然不影响这位女士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甚至让姜时鸢直接忽视了站在她身边的温凌。 “两位好,请进。”姜时鸢没从两人的面相看出来有什么亲缘关系,还以为是温凌领过来的,下意识地给他们两个迎了进来。 “我是穆家的亲戚,替我们少爷小姐过来给您送午饭和水果。”沈茵还以为这位救了自己一双儿女的姜大师,会是一个古板严肃的人,谁知道竟是一个白嫩软萌似乎能掐出水的小丫头。 “哦,多谢,麻烦您啦。”姜时鸢双手接过了保温盒和水果篮,随手摆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沈茵用一种不失礼的态度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直到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单据和已经收拾好的行李,一点不见外地询问:“姜大师这是准备去办出院手续吗” 第13章 说来惭愧,被偷家了 “嗯,院长已经批准了,医院再好也不是自己家,还是回家住会舒服。”姜时鸢说,“还得麻烦您带个话,后面就不用再过来送饭啦。” “喝杯水。”姜时鸢用一次性纸杯给两人倒了水,然后看向温凌,“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办案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难得今天他们都不在,你这里倒是清净了不少。”温凌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你能出院了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总觉得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姜时鸢转手就给他发了两张账单过去,“这是当时我买的东西的收据,让公家给我报销了就行。” “这么贵”温凌看了一眼那账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这个行业也太烧钱了。” “不能报销就让他们向上报,我觉得璨哥他们部门应该有钱。” “行,我试试,尽量给你审批下来。” 两人在一边说报销的事,沈茵就坐在一边听,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她就明白这两个人没什么特殊关系,看他们谈完,就相当不见外地摆好了盒饭,招呼姜时鸢过来吃。 “你才刚恢复,不能耽误吃饭。着急办手续不是还有你朋友,让他帮你办着,你先安心吃饭,凉了会伤胃。”沈茵将手里的饭盒放下,顺手又将姜时鸢手里的单据交给温凌,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长得很结实嘛,正好多跑跑。” “阿姨放心。”温凌晕乎乎地去跑上跑下地办理手续的时候,直到结完账才后知后觉地挠挠头,他好像只是顺便过来看一眼姜时鸢,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在这里给她办手续 同样被留在病房,姜时鸢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汤已经喝下去了半碗,顺便还答应了这位女士的逛街要求,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但是她很快就没有精力想这些,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招架对方查户口的般的盘问,只觉得比自己睡在icu还累,甚至都想在这里再续上一个月。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自称是穆家亲戚的阿姨,不仅自来熟,而且对她实在是太热情了,这种诡异的热情,不像是探望病人,更像是一种类似亲妈式的关心。 好不容易挨到温凌办完手续回来,姜时鸢热切地看着他,那放松的半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就被沈茵十分自然地拎起她的行李的行为,给生生鲠在气管。 “那就一起下去,你住在什么地方啊” “老城区那边,我记得穆家是在……” “欸,老宅离着那边近,刚好顺路给你送过去。” 姜时鸢有些绝望的坐在车上,温凌那个货临时接了个电话,转手就塞给了她一个黑色的编织袋,就悄悄溜走了,说这是她之前在医院寄存的一些东西。 沈茵一直送姜时鸢到古文化街外,才有些可惜地停下,里面都是步行街,她的车并不能开进去。 姜时鸢确实真的身心俱疲,匆忙道过谢,还顺手塞给她一个小纸包:“您回去的时候尽量绕开桥,这个放在枕头底下可以睡个好觉。” “我约了时鸢逛街,记得到时候过来给我们开车。”沈茵看着姜时鸢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小姑娘人也不是很难相处,笑眯眯地拿出手机给自家儿子打电话,说完后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手机,转头吩咐司机,“小吴,直接开车去老宅。” 穆白珩面色有些呆滞地被亲妈挂断了电话,随后又是两条消息进来。一条是老城区古文化街的一个地址,还有就是他妈妈今天要住在老宅,还附带了一张小纸团的照片。 他面表无情地按息了手机,示意会议继续,他一点都不眼红,他妈妈仅仅用了三个小时就成功把人约了出来。 此时成为被谈论主角的姜时鸢,正趴在床上看那只黑色袋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好容易离开了病房,回到自己的小窝,虽然这里好像是简陋了些,可怎么躺都觉得舒服。 袋子里都是她那天破阵的时候遗落在山上的东西,没想到他们还挺细心,就是这上面沾染了怨煞之气,还是先处理了。 她从床下掏出一只铜盆,又往里面扔了两个小纸包,随后就把那袋子直接扔进了火盆,火焰瞬间吞噬了袋子,诡异的是火盆中只有噼啪的火焰轻鸣,没有烟,也没有灰烬。 “咦,这是什么东西”姜时鸢看着盆里最后剩下的石头,看着外表就像是山上普通的石头,忽然心里一动,将左手按在上面,轻轻地闭上眼睛。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姜时鸢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拿着石头坐在书桌前,随手在书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只刻刀,手下动得飞快,桌子上很快就落下厚厚的一层石屑,慢慢露出里面莹润细腻的质地,青翠通透,沁人心脾,竟是一只玉蝉的模样。 用清水洗去玉蝉身上的碎屑,姜时鸢看着自己剖出来的这枚玉蝉,蝉头眼大,身翼窄小,纹饰简单,造型古朴,通体又是阴线刻画。 不同于“汉八刀”那刀刀见锋的粗犷简练,保守估计也得是汉代以上,极有可能是殷商时代的物件。 可这东西偏偏又是冥器,这蝉腹中的沁色,根据按她刚才的探查,这里面的成因还得追溯到更早之前,比现在已知的时间朝代还要更久远。 关键是那会儿就已经有蝉这种生物了么姜时鸢拿着玉蝉出神,蝉的羽化比喻人能重生,放在死者口中称为含蝉,寓意精神不死,再生复活。这种说法也是汉代才开始流行,之前也就是传说罢了,可若是说这东西是假的,里面的沁色却又解释不清…… 若是这东西在别的地方出现倒也罢了,那地方可是才出了一个险些复活的僵尸,莫非真的有人在计划什么,僵尸只不过是试验品 “算了,还是睡觉,明天把东西交给璨哥,让他们头疼去。” 姜时鸢疲倦地打了个呵欠,随手找了个盒子把玉蝉装了进去,她今天劳心劳力的,有什么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说。 第二天,姜时鸢被天边第一缕晨光唤醒,她习惯地翻身坐起,进行每天的打坐修炼活动。 才坐好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特别是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重要东西,她刚想要掐指算算,就发现了房间里原本的凶煞之气竟是被一扫而空。 姜时鸢立刻扫视了一眼房间,还好她这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底,房间里原本的东西没被动,唯一少了的,就是书桌上的那个木盒里面的玉蝉。 一个玄学大师,被人偷家了,本人还睡得人事不知,姜时鸢羞愧地找出卦盘,对着空盒子连算两卦都没有结果,面色才变得严肃,看来那个僵尸后续真的没完。 姜时鸢想了想,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璨哥,我想加入守夜人。” “哟,怎么想通的” “说来惭愧,被偷家了。”姜时鸢挺不好意思地问,“您知道秦城附近还有什么有名的凶宅吗” “凶宅倒是没有,过来住单位宿舍呗,两室一厅,小区距离单位只有十分钟路程,通勤十分便捷。” “我情况特殊,需要……诶,等等,先不说了,有个电话打进来了。”姜时鸢接起另一通来电,“喂,您好。” “是我。”对面的声音浑厚磁性,顺着电流敲击在耳膜,带来仿若触电般的酥麻感,“出院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了。” “昨天情况特殊,不过,你家来了一位阿姨,我已经让她帮忙转告了啊。”姜时鸢很想把手机拿开,偏偏那声音极为抓耳,让她不舍得放下。 “过来吃顿饭,家里人一直很感谢你救了我们姐弟两个,你也不想总让我们就这样对你心怀感激。” “好。”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嗯。” 穆白珩挂了电话之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姜时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同意了 殊不知,挂了电话就在后悔的姜时鸢险些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她竟是被一把好嗓子给迷惑了,不就是声音稍微性感了那么一丢丢,她竟然就在这么沦陷了。 好在没有声音的干扰之后她恢复的还是挺快,要去别人家做客,虽然是个答谢宴,但是也不能空着手过去,姜时鸢从床底拖出纸箱,然后掏出了压在倒数第二层的一个小木盒,里面装了六块晶莹剔透,颜色浓艳,还未经打磨的玉石原料。 “六块么。”姜时鸢从纸箱侧边抽出一张旧报纸,然后将六块玉料随意地裹了裹,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手提袋,然后把一些需要带出门的东西,胡乱地塞了进去。 “时间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出门。”姜时鸢拎着手提袋慢悠悠地下楼,走到古文化街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黑色的暮光停在自己的面前。 第14章 家宴 车门自动打开,里面的穆白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打扮得极为正式,姜时鸢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身上休闲的卫衣和牛仔裤,还有手里拎着的手提袋。 “我是不是应该换件衣服” “不必,这样就很好,只是家宴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姜时鸢笑了笑,腮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窗外的车流,“你们加这么大张旗鼓地感谢我,就不怕被圈子里的其他家族非议么” “只是一顿答谢宴而已,有什么可非议的。”穆白珩一想到从沈家旁系发现的东西,面色陡然冷了下来,“穆家办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怕别人评说。” “那就好。” 姜时鸢立刻明白穆白珩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打算细说,毕竟她现在就是一个没身份也没有背景的年轻人,充其量算是穆家二小姐和三少爷的救命恩人。 毕竟她的身份有些敏感,特别是最近灵炁复苏的速度有些快,异常事件的频次也越来越高,不然守夜人组织也不会连她这种人都要特批。 车子一路向北行驶,最终开进北城区赫赫有名的瀛园,这里选址非常好,坐落在秦城依山傍湖的一处风景极美地区。 瀛园戒备森严,这里面的面积很大,但是里面的建筑物的数量非常少,彼此之间的间隔很远,触目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大量绿化,这是个相当私密的地方。 暮色最终停在一处挂着铜牌10号的院落前,雕花大门缓缓打开,车子继续往里面开,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处处都能看到讲究的精致,可见底蕴深厚。 车子缓缓停在台阶下,有保镖过来开了车门,穆白珩非常绅士地邀请姜时鸢下车:“我们已经到了。” 姜时鸢下车后就习惯性地看了看院子,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穆家人,甚至还看到了躲在后面对她使眼色的王璨。 “姜大师,欢迎、欢迎。”穆正霆亲自带着全家出来迎接,热情洋溢地将她迎进门。 姜时鸢也笑着迎上去:“晚辈不知老先生如此隆重,是晚辈怠慢了。” 坐在穆家大厅的时候,姜时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里除了穆老先生和穆大哥之外,其他的家庭成员她竟然都见过了,特别是那个一脸慈爱看着自己,自称是穆家亲戚的穆夫人沈茵。 “路上冷不冷。”沈茵笑眯眯地握着姜时鸢的手,“我昨天睡得很舒服,听说高架桥还发生了一起车祸。” “我只不过建议,采纳与否还是看您。” “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能过来做客,家里人也特别开心,别被他们的热情给吓到。” “夫人太客气了,把我当成普通晚辈就行。” “叫什么夫人先生,叫伯父和伯母就行。”沈茵是越看越喜欢,“我听小璨说,你进了他们部门了。这里距离你们部门也近,可以常过来吃饭,能多住一些日子就更好了。” “那晚辈就打扰了。”姜时鸢从善如流地答应,她是真的招架不住这种纯粹的热情,脑子被念叨的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昏头昏脑地答应了一些什么条件。 很快就开饭了,姜时鸢推辞了坐在主位,最后被安排在穆白珏的身边,餐坐上团团圆圆地做了一圈,甚至还有一个小萝卜头。 这顿饭吃的很融洽,穆家人是真的很好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非常好,她算是知道他们家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底蕴了。 吃完了饭,姜时鸢就被穆老先生和穆大哥请到书房,同行的还有王璨,四人在书房坐定之后。穆老先生就从一旁的保险柜里,抱出一个挺大的坛子出来,坛子口上面还放着两个小纸团。 “这是从院子里挖出来的东西。”王璨轻轻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东西不对,只能做了个简单的处理。” 看到姜时鸢面露迟疑之色,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还请姜大师帮忙把这个坛子给处理下,内子这几天一直睡眠不佳,只有昨天去探望您精神才算好些,我担心她……” “祸源不在此,但是要处理的话,还得另算时辰。”姜时鸢看了眼那个粗陶的酒坛,脸上的纠结之色更甚,“可是我的东西不在这里,很着急处理吗” “自然是越快越好,姜大师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您准备好。”穆白胤一眼就看出了姜时鸢的纠结,立刻出声询问。 “胤哥,她不是这个意思。”王璨立刻明白了姜时鸢的意思,“你列个单子,我看看有没有难度。” “我只能隐约感受到很少的煞气,按理来说,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能埋在这个院子里的,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姜时鸢很不理解,按理说自己孩子这样,穆老先生估计也请了不少的大师过来,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里不对劲 “还是茵茵怀白珏和白珩的时候,我爸听我妈说,看怀象是个孙女,老头高高兴兴的按照老家的习俗,给孙女埋了一坛女儿红。”穆正霆说到自己的父母,忍不住老脸一红,随后又是满脸的怒气,“本来是要等到白珏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的,可谁知道,竟是被人偷偷给换成了这种东西。” “可若真的是做了局,之前那么多的大师们,不可能一个看出来的都没有。”姜时鸢垂头思索了一会儿,“我来的时候也匆忙,没仔细看这里的格局。” “璨哥,你和我走一趟,正好也能给你列张单子。”姜时鸢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瞧了瞧穆家父子身上那厚重的功德金芒,还是决定出手帮助他们。 这样的积善之家,不该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好,那你需要卦盘吗”王璨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白纸,“等我给你折一个” 姜时鸢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那倒也不必,我九宫飞星的基础还不错。” “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好奇你的门派了。”王璨陪着姜时鸢从书房里走出去,眼神中满是惊奇之色,“就我目前所接触的玄门中人,还没有像你掌握的这么全。” “我家传的。”姜时鸢想到自己的舅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她都能靠着这门手艺混到吃穿不愁,她舅舅为什么会过得那么苦。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王璨还想再问问姜时鸢的底细,谁知道才到楼下,就被坐在楼下客厅办公的穆白珩突然出声给打断了。 “穆老先生请我看看宅子的风水,穆先生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看到整体别墅格局的地方吗”姜时鸢见到穆白珩,含笑点了点头,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还真知道有一个地方,你们跟我过来。” 穆白珩带他们过去的地方,是别墅的健身中心,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健身中心,却布置的和游乐园差不多,不仅有个小型的过山车,还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观景台,幸好人也不多。”姜时鸢点了点头,然后问穆白珩,“这个摩天轮转一圈需要多长时间” “30分钟。”穆白珩说,“如果这里不够高的话,我可以直接调直升飞机过来。” 王璨听了,忍不住咧嘴:“倒也不必了。” “足够了。”姜时鸢忍俊不禁,“倒是不必用飞机。” 三人上了摩天轮,摩天轮缓缓升高的时候,姜时鸢也将整个别墅区的风水格局尽收眼底,果然是请大师看过的风水。 这里每一栋别墅在的位置都是经过准确计算过的,包括周围的绿植和花圃,也都是有着专人定期打理。 “嚯,角、亢、氐、房、心、尾、箕,居然是完整的苍龙七宿龙形星象。龙星飞跃正南中天,这里的格局真大,一般人真不敢住这里。”姜时鸢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她就算这知道这里是一块福地,也不敢布这么大的格局。 “嗯,青龙位做住宅为山形,绿荫遮蔽,白虎位引水环绕,做玉带缠腰,呈白虎衔财之势。山环水抱,龙腾虎跃,这就是大吉大贵之地,没有什么问题啊。”王璨附和了一句,然后尝试给一旁的穆白珩做了简单的讲解。 “是啊,这里的风水太好了,怪不得叫瀛园,还真是一块福地。”观察过整体的风水格局之后,姜时鸢这才确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 “可是,这么好的格局,为什么会出问题”穆白珩大概弄明白这里面的问题,忍不住问了一声,“是因为那个酒坛子埋错位置了吗” “不会,你家的那个煞气,怎么说呢,聚散无形。”王璨的脸几乎都要皱成了包子褶,索性直接用物理观给穆白珩解释这四个字,“这是一个结果逻辑,运动的事物在空间中经由方向构成了结果,有型就是相聚的呈现,无形就是消散的呈现,这两者都是运动。” “对,这也是我说的,祸源不在此的原因。” 穆白珩眼神有些复杂,看着他们努力用物理观解释煞气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玄学的偏见,确实有些武断了,明明很科学。 第15章 这是阳谋 “这是一个阳谋。”姜时鸢继续说,“瀛园整体格局是飞龙在天,意味着龙得到了天时地利,腾飞九天。但是,想要做到这点是有要求的,《象传》曾经解释过,龙的象征意义,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飞龙在天,龙腾虎跃,势必意味着,这里的‘龙’,本身需要刚健进取,自强不息。”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还真是个阳谋。”王璨在一旁恍然大悟,“靠,我就说为什么那煞气聚散无形,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穆家的别墅虽然是10号位置,但是整体来看,你家的位置是角宿,这里又被成为苍龙之角,乃是斗杀之首冲,多凶。”姜时鸢靠做在摩天轮一侧的凳子上,“你家的别墅里面的摆设也都是经过精确测量的,所谓的化凶为用,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你家从来没有遇到过盗窃之类的事,也没有遇到过别墅本身的水火灾情,还有就是所谓的灵异事件,特别安全。”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在家里确实是有一种别样的安心感觉。”穆白珩点头,他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所谓的灵异事件,他虽然是缠绵病榻,却也过得挺轻松。 “那个罐子里面爬进了一条蛇,它在你家沾染了龙气,又因为角宿以蛟象征,又被成为角木蛟。它本身属木,借水而发,得了一丝成蛟的契机。”姜时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蛟得了龙气,这里又是龙角,它自然也能化龙。可是,它还没有发育成熟,就被你们家挖出来了,这本身是因为珏姐埋下的,可珏姐和你又是双胞胎,它毕竟只是假龙,所以那怨气就全部加在了所谓的‘龙母’身上,也就是你们的妈妈,穆夫人。” “可是没有挖出来之前……” “没挖出来之前,你和珏姐都是缠绵病榻,命格富贵,气运无双,正好可以为它提供滋养。”王璨听到这里也瞬间冷了脸,“可是因为机缘巧合,被小纸鸢破了你们两个身上的死劫。若它只是一条蛇也就罢了,可它毕竟已经开了灵智,若是不给它送走,它不能化龙的怨气也会全部报复在沈姨身上。” “所谓阳谋就是,我们要是直接杀死它,妈妈也会因此丧命。可若是给它提供化龙的机会,它又是一条假龙,到时候的怨气,还是会报复在妈妈的身上。”穆白珩皱眉,“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么” “不全对,我还得去确认一下。”姜时鸢摇了摇头,“这些毕竟都是推算,我还得问问沈阿姨,她为什么睡不好。” “这边走,小心脚下。” 三个人从摩天轮下来,再次回到穆家,姜时鸢第一时间就在院子里的凉亭,找到了沈茵。 “沈阿姨,我问您一个事。”姜时鸢略微组织了一下用词,“您睡不好的原因,是不是做了胎死腹中的噩梦” “不仅是这样,那惨死的胎儿,还会向我索命。”沈茵叹了一口气,攥住姜时鸢的手,“可是自从我生了双胞胎之后,你伯父他就做了手术,不再要孩子了,我又怎么可能再怀孕呢” “您和伯父真的是鹣鲽情深。”姜时鸢笑着附和了一句,然后继续问,“拿了我给您的符箓之后,您还做梦了吗” “嗯,有一道金光入梦,说那胎儿痴心妄想,还帮我将它给赶走了。” “哦,这样的话,那还不严重,天道是不允许这样投机取巧的灵。”王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歪头插了一句,“可是要真的给它开龙门,我们必定会受到天罚反噬,这可真憋屈。” “我倒是不怕这个,提前祭告天地就可以。”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姜时鸢皱了皱眉头,没把后面的话讲出来,似乎就像是有人故意计划了这一切,特意想要让她开龙门似的。 “你认真的开龙门都这么不值得一提吗”王璨的双眼中露出探究的光芒,说起来龙门关闭,这里面还是有一段挺复杂的斗争历史。 大约是在两汉之际,那会儿佛门还没有传进神州,因为他们本部早有预言——亡于天竺,兴于震旦。 可神州却不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传入的,当时神州本土当时独尊儒术,又有本土道门传承,佛门当时的地位其实挺尴尬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力。 于是,他们走了另一条路,也是更为凶险的路。 他们知道神龙是比道门更久的传承信仰,就妄图偷天换日,准备引渡本部龙神。他们的龙神,梵语名为那伽,实际上指的是一种蛇神,类似眼镜蛇的含义,并不是神州本土信奉的真龙。 除此之外,就在汉明帝时期,还有金人入梦,又有楚王皈依,后来就有了史上着名的白马驮经的名场面。 果然,不久之后佛门就在天竺被婆罗门灭教,在神州的双管齐下,也让佛门有了一席之地。 那伽蛇伪装神龙,混淆神州龙脉,并散入各大江河湖海,一时间神龙威名也受辱,威严不在,泛滥成灾。 后来,因为那伽蛇的味道不错,佛门护法神中的迦楼罗,也就是大鹏金翅雕,就很喜欢吃,后来道家这边的神只设宴,龙肝凤髓也是宴席上的一道主食,据说很受欢迎。 因为也占了一个“龙”字,又成了盘中餐,神龙威严受辱,竟是重回昆仑山巅,只留下龙灵散入其他山脉,至此人间不能再见神龙本相。 如此一来,神州海域乱象便受到了重视,先是八仙过海肃清海域,金翅大鹏也在此战中被杀,当时水面飘赤九万里,霸占了四海的龙神也被降格为四海龙王,势力大减的水官在此战之后,则全部受海神娘娘节制。 水族种类繁杂,身负龙族血脉者众多,想要化为神龙的规则也就苛刻了起来,之前还能有大禹治水的时候开凿的龙门,但是八仙过海之后,龙门被海神娘娘关闭,于是,就只剩下了修炼化劫这一条路。 可是,距今110年前,也就是共和历4031年,末法时期,灵炁断绝后诸神退位,此后再无生灵开智得道,也就再也没有有能力者能够开启龙门。 而今灵炁复苏不过三年,她竟然有能力开龙门不成 “我师门到是有方法,还需要准备些东西才行,可是你也知道。”姜时鸢还是有些犹豫,“开龙门势必会引起天地异象,还得准备几件法器,起码得能扛住三道天罚才行。” “法器你不用担心,我来准备就行,其他的东西我们那里也有,反正穆叔有钱,到时候把账单直接给穆家寄过来就可以了。” “行,那就准备香案,我们来会会这个家伙。”姜时鸢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沈茵道,“沈阿姨,要麻烦借您家的浴室一用,另外您这里有白棉麻布料吗我需要借用一些遮身施法。” 沈茵笑着携了她的手:“说什么傻话,你还不是为了我的事,又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不过是白棉麻而已,你跟我过来,这些东西家里都有。” “谢谢您。” 姜时鸢跟着沈茵离开,王璨则是拉着穆白珩,顺便还叫上了家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帮忙,匆匆忙忙地抬出一张红酸枝木的云纹香案,摆在院子中央,随后又按照王璨的要求,准备了香炉和香烛,搭了一个很标准的简易祭坛,最后才把那个粗陶罐子摆在香案下。 “胤哥,一会儿您就站在这里,一定要扶好沈姨,穆叔也照顾些,千万不能让两位摔倒。”王璨还在不放心地叮嘱,唠唠叨叨的仿佛一个老妈子。 “行了,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出声。”穆白珏皱眉阻止了王璨的唠叨,“我说,你就让小鸢一个人弄这些,你都不准备一下的吗” “我给她压坛,放心珏姐,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都是先礼后兵,这次的祭坛不过是先谈判罢了。”王璨笑眯眯地捏着一把的折纸,他就不信了,搞不定冥府判官,难道还弄不过一条小蛇 与此同时,姜时鸢已经冲洗了完毕,又换好了白麻布袍子,披发赤足走到院子内的祭坛前。 没想到王璨准备的还挺周全,姜时鸢取过香,看了看天色,在红烛上点燃,拜了三拜就插在香炉中。 然后又拿出桌子上写了沈茵生辰八字的红纸,拿起来在香上点燃后,便开始起风,随着姜时鸢嘴里奇异调子的咒文越念越急,风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卷起她手中的最后一点灰烬,在供桌上方翻涌不休。 “母亲小心。”穆白胤及时扶住沈茵,又随手稳住了他老爹,看着被风卷入半空的那点纸灰,好半天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也不是没见过大师们设坛,怎么这位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若不是如此,你的妹妹和弟弟,恐怕也不能保命。”穆正霆倒是不觉得什么,如果没有什么本事,恐怕也不能解决,让其他的大师束手无策的儿女寿命事件。 风吹起姜时鸢的发丝,她身上的白袍也随之鼓荡,可她面色却是极为淡然,又拿了身香案上的一根短香,随手掷出。 “哚!” 第16章 祭告天地 “敕!” 短香掷出,狂风陡然加剧,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怒吼,却在姜时鸢轻喝了一声之后,狂风骤息,就好像是被捏住了七寸,再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 若不是周围的花园被吹到,众人还险些以为刚才的风不存在,姜时鸢冷哼一声,嘴里念念有词,一阵白雾平地而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待看清楚眼前景象之后,齐齐倒退了一步。 就在他们的对面,有一条黑色的大蛇,但又不完全是蛇。它的头上有角,面部有须,除了没有爪子,妥妥的就是真龙的模样。 嘶 血红的竖瞳怨恨地盯着眼前的姜时鸢,它阴戾地嘶鸣一声,竟是平地卷起黑水,它的身体浸泡在黑水里,飞快游到姜时鸢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姜时鸢的头顶一口就咬了下来。 周围人的面色齐齐一变,又因为事先被叮嘱了不能动,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颗巨大的蛇头。 然而,那条大蛇的七寸处还有一截短香,它再怎么挣扎也落不到姜时鸢的头顶,只能摆动粗大的蛇尾,在原地挣扎。 “你有什么可怨恨的,你身上的一切不过是偷窃而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给你开龙门,但是你不能再来纠缠此间主人。”姜时鸢面色冷淡,“若是你不同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永镇地底。” 姜时鸢话音刚落,对面的那个家伙居然平静了,周围的黑水竟然也随之退去,看来竟是同意了姜时鸢的说法。 “很好,那我现在就祭告天地,明日卯时龙门必开,到时候你再过来就可以了。”姜时鸢挥了挥手,收了那只短香,那条蛇竟是甩甩尾巴,径自离开了。 白雾退散,姜时鸢转头对他们道:“这件事算是谈妥了,只要卯时开了龙门,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准备什么”穆正霆忍不住问了一句。 “请二小姐和三少爷帮个忙做个护法,我要祭拜天地说明这件事,成功之后就可以开龙门了。”姜时鸢说完了这句话,转头看向王璨,“务必在卯时之前将东西准备齐全,辛苦了璨哥。” “放心。”王璨立刻招呼着其他人一块回到客厅,只留他们三个人在院子里。 穆白珏:“我们要做什么” 穆白珩:“你不冷么” “念这个就行,唯一的要求的就是心诚。”姜时鸢将两张纸递给他们,然后又含笑摇头,“不冷啊,别忘了,我可是大师。” 穆白珏点点头:“嗯,我们会好好念的。” 穆白珩没有说话,仔细看了上面的字,国学典籍里总会有些生僻字,要是认不全就尴尬了。 “那就拜托啦。”姜时鸢笑了笑,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香案,先拿了红布将香案下酒坛给盖上,然后又在旁边搭建了三座香塔。 “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热闹,但是不用管,听到‘开坛’之后,你们只要专心念就可以了。” 姜时鸢对双胞胎说完之后,面色陡然转为严肃,嘴里哼出古怪而又诡异韵律的音节,檀香即将焚尽之时,又拿了三支极为粗壮的香插在香炉里,轻喝一声,“开坛!” “轰隆!” 天空中一声闷雷响过,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聚集,黑沉沉的天际见银蛇狂舞,仿佛都压低了几分。 香案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被天地限制的方寸感也似乎消失不见,一股寒气自心底冒出,就仿佛坠入无间地狱一般。 香塔与香炉中的香同时闪过火光,竟是被同时点燃了。 好在穆家姐弟两个的心智过于常人,又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除了语调微微有些急促之外,还是坚守本心没有动摇。 但是,别墅周围的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特别是留在穆家“被迫”放了一下午假的帮佣们,看着外面突然变化的晴天,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明明说这几天是晴朗天气,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变天了呢 “他们不会有事。” 被王璨带进客厅里的三人也有些担心,特别是沈茵,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的有点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不会的,我的本事您也见过,放心。”王璨拿了内线手机才吩咐完,忙笑着过来安慰。 “不是我们不放心,关键是你往常也没闹过这么大的动静,你看看这外面都变天了。”穆白胤默默关掉了气象局才公布的晴朗天气的预告,确认了这真的是外面的那个小姑娘引起来的动静。 “我们只要不给他们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小胤你也给璨小子帮帮忙,别总拿着你那个手机。”穆正霆在一旁安慰沈茵,示意大儿子也赶紧行动起来,不然总会东想西想。 “行,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联系医生,准备好一个医疗团队等着。”王璨想了想,顿时给他们推荐了一个能够帮助他们稳定心态的职业。 “你说的没错。”穆白胤立刻就打电话安排相关团队事宜,也在旁边安慰穆大嫂和一双儿女,并小声叮嘱,“团子看起来不怕,但是圆子还小,一会儿要不你带着孩子们去楼上休息。” “嗯,我们先陪着你。”穆大嫂微凉的手指攥着穆白胤的胳膊,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些担心,还是先看看。那个姜小姐好像还没有弟弟妹妹大呢,小小年纪的就经历这么多了,我看着也心疼。” “总会过去的。”穆白胤搂着媳妇,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他老妈和他媳妇都有感受,他和他爹就没有什么感觉,还是得再打一个电话准备。 总算是将他们的注意力给转移开了,王璨从自己的折纸里选出来一个,像是一个小印章模样,轻轻地在自己的之间划破,然后涂满了整个底部,随手扔进了院子里。 “希望能祝你一臂之力。” 院子中起风了,将香案上的黄纸一张张卷起来,在半空盘旋飞舞,有规律地排布,竟像是排成了一朵花的模样。 香炉中,轻烟袅袅直上,竟然没有被吹散半分。 若是此时开了天眼,就能够看到在那袅袅轻烟中,还包裹着青紫二气,正是从穆白珩和穆白珏的身上传过来的,随着他们念那张纸,就会有丝丝屡屡的雾气缠绕进轻烟中,维持它不被风吹散。 香案前,闭目站立的姜时鸢,脊背挺得笔直,就在那朵花成型的刹那,她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似乎就像是被惹怒了一般,嘴里那古怪的音节竟是引起了天地轰鸣。 轻烟再度穿入黄纸中,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虎啸龙吟之声霎时间穿破苍穹,隐约盖过了那轰隆的闷响。 “咔嚓!” 一道闪电劈下,竟是正好劈中那个黄纸中间,将里面的轻烟折断,黄纸哗啦啦地被吹散开,而后再度聚集成和刚才不同的,但还是花的模样。 轻烟随后缠绕其上,一声似龙吟又似凤鸣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某种奇怪声音,骤然震响,竟是瞬间压过了雷声。 “哗啦啦!” 被卷在半空的黄纸瞬间燃烧成为一朵烟花,火星斑斑点点落在香塔和香炉中,那些香也瞬间燃尽。 燃烧后的纸灰和香灰瞬间被卷入苍穹,眨眼间便消失不见。随后风停云散,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不见。 “噗!” 姜时鸢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吐出几大口血,她只是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唇角,脸上却是露出愉快的笑意,她成功了。 “不用读了,谢谢二位,我们成功了。”姜时鸢这句话才说完,就再也站不稳,双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被风卷空的香案,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就这么高兴”穆白珩过来搀起她,只觉得触手冰凉,忍不住皱了眉头,“你这身上太冷了,先回去喝口姜汤暖暖。” “我现在还不能喝水,给我找个可以睡觉的房间就行,我得先休息一会儿。”姜时鸢摇了摇头,她现在还不能喝水吃饭,不然会干扰到接下来的法事。 “行,那我送你过去,你这赤着脚,得罪了。”穆白珩让姐姐先去安排房间,他直接抱起姜时鸢,趁她迷迷糊糊,还没反映过来,就给她塞进床榻,“你好好休息。” “还真让她成功了。”王璨看着外面重新恢复晴朗的天空,忍不住也跟着大笑了两声,然后用专属的内线再次通知守夜人,“法事已经结束,联合气象局发布公众稿,稳住民众情绪。嗯,你们不用过来,守住瀛园的各个方位就行,不要让外人进来,没错,明天的异象可能会更大,你们要守好,不要让人过来捣乱。” “成功了为什么还会吐血”穆白珩将姜时鸢送到床上躺好,下楼后看到王璨兴高采烈的模样,还是有些不理解。 “香炉礼天,香塔祭地,是为沟通祭告天地,黄纸和轻烟就是媒介,不过幸好有你们两个帮忙,这才让这次谈判成功了。”王璨摇了摇头,“玄门中人哪有不吐血的,她不过是体内阴阳二气骤然失衡罢了,淤血吐出去也就没事了,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第17章 开龙门不等于化龙成功 “开龙门” “没错,就是开龙门。”王璨冷笑一声,娃娃脸布满冷酷之意,“它不是想要借我们的手开龙门么,我们就给他开,到时候被天雷劈下来也是它没本事,这怨气也就不能再纠缠沈姨了。” 穆白珩瞬间了悟:“将计就计,因势导利” “没错,不就是阳谋,谁不会似的。”王璨说完这句话,还想要补充什么,就被响起的电话铃声给叫走了。 “白珏你照顾好你母亲和大嫂,白珩,白胤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穆正霆吩咐了一声,抬腿就往二楼的书房走。 “白珩,你给我和你大哥讲讲这次事件的始末,我怎么瞧着璨小子的模样,似乎不是很简单的模样,如果对姜大师寿数有损,我们却是怎么都偿还不得的。”穆正霆面色有些肃穆,他看着沈茵颇有些胆战心惊的模样,前后思索了姜时鸢的态度,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是这样……”穆白珩说到最后,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们这种行事,和我们做别的也都差不多,不过是做局破局。” “这么说,姜大师虽然也同意了开龙门,但是提前做了准备,已经祭告了天地,到时候那条大蛇就是被劈死的下场。”穆白胤听了后皱了皱眉,看着穆白珩,“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准备么” “嗯,阿璨在准备法器,据说是能扛住天雷的那种。”穆白珩点点头,安慰他哥,“阿璨怎么说都是有经验的老人了,而且他那个组织也是隶属于国安直辖,他怎么说都是在那位的手底下,有那位在,您二位也该放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们小孩子家毕竟经验不足,还是要多备后手才是。”穆正霆严肃了脸,“玄门行事和其他不同,他们动辄就会有生命危险。这样,我去给那个老头打个电话问问,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你们两个尽可能给璨小子帮忙,有什么拿不到的东西,我们也该出一份力才是。” “嗯,如果只是简单的风水局,随他们怎么处理,如果掺杂了其他的,我们家也不是这么好被欺负的。”穆白胤也忙着点头,带着弟弟去找王璨,要好好帮他参谋。 乱哄哄的外面,却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休息的姜时鸢,她好好地打坐休息,直到卯时一刻前方才睁开双眼。 卯时又名破晓,是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 瞧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姜时鸢缓步下了楼,没想到一楼大厅竟是灯火通明,穆家众人像是一夜未睡那边,齐齐围坐在客厅。 听到声音,齐齐抬头看过来,沈茵竟是反应最快的那个:“快来吃些早饭,昨天看你睡得沉,也没好去打扰你。” “不妨事的沈阿姨,今天就可以帮您解决这件事。”姜时鸢笑着摇了摇头,“不能错过了时辰,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都准备好了。”王璨风尘仆仆地闯进来,将手里的黑色袋子交给他,揉了揉眉心,“外面也都布置好了,你这边结束之后,气象局那边也会随时发稿。” “我还没见过龙门呢,这次可以涨见识了。”王璨兴奋地搓了搓手,双眼中满是惊喜的神色。 姜时鸢好笑地摇了摇头,随手指了指后面的穆家人:“你从小就伴着真龙,还稀罕见龙门,你闲暇的时候,倒是可以去看看眼科。” “嘿,你等等,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啊!” 重新站在香案前,姜时鸢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白麻袍子,将坛子口的红布掀开,铺在了香案下,然后她赤着脚踩上去。 香案上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她站在红布中间,闭目微垂头颅,被发跣足,只一袭白袍遮身,不知怎么,看起来竟是有些孤寂。 穆白珩和穆白珏按照之前的吩咐,一左一右扶着沈茵,就站在一旁看着,可他看到了此时的姜时鸢,不知怎么,却有一种想要冲上去将她扶下来的冲动。 远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姜时鸢也在瞬间睁开双眼,手掌一翻,三根燃香散发着袅袅轻烟,就已经插在香炉中。 三炷香焚烧殆尽之时,她方才出声道:“燃灯!” 听到姜时鸢的话,沈茵立刻将提前放置在红布周围的七盏油灯点燃,按照王璨之前的交代的顺序,一一点燃。 其他人都在旁边观看,王璨之间交代过,看可以,但是不能出声,一旦影响了姜时鸢,到时候就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置镜!”重新换的三炷燃香殆尽之时,姜时鸢又是一声轻喝。 听到指令的穆正霆带着三个孩子,立刻将之前准备好的铜镜,放在了提前交代的四个方位摆放好,正好将香案和红布围成一个正方形。 铜镜才摆放好,狂风骤至,似乎要掀翻香案,四周气温陡降,红布周围已经结了已层薄冰,一团黑气朝着站在中央的姜时鸢撞去。 “敕!”姜时鸢手掌一翻,一张符箓被她拍出迎上了那团黑气,半空中陡然一阵轰然炸响,就如同平地起霹雳那般,只不过瞬息,风就已经止住,气温也随之回暖。 外行人只是看个热闹,王璨却是在旁边看得过瘾,果然是能够引来紫气灭杀僵尸的存在,她行事不像是正统的道门,甚至还有些粗糙,但是出自她手,总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就像是远古行事的那些大巫,莫非她真的是大巫的后裔 那他,可真的就捡到宝了。 “七星至,四象镇。上告凌霄,下禀九幽。今有异蛇夺造化,怨系碧海无途,请天地度无量劫,助飞龙在天。” 姜时鸢手上掐诀念咒,脚下步罡踏斗,身形快得难以捕捉,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划开指尖,牵引着鲜血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古怪图腾,桌上的黄表纸瞬间被风卷起,于半空燃烧,没有落下一丝灰烬,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苍穹之上,云层遮住太阳,几番变换扭曲后,竟是缓缓形成一道雕梁画栋的云门,边缘因为阳光照射,发出金色光芒,就在那碧空中若隐若现。 “她竟然真的召出了龙门,还是这么轻松写意的模样。”王璨仰头看着那道门,心下微微惊愕,他知道她能召唤出龙门,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轻松。 姜时鸢看了眼那龙门,轻声念诵:“龙门已开,恩怨勾销,前程如何,全凭造化。” “哗啦!” 一道龙卷风平地而起,酒坛应声破碎,一声龙吟响彻天地,穆白珏和穆白珩稳住摇摇欲坠的沈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狂风冲向天际的云门。 “看来这次很顺利啊,我甚至都有错觉,若是它老老实实修行,有了你亲自主持,它这次必定能一举成龙。”王璨感慨了一声,笑眯眯地对沈茵道,“沈姨,已经没事了,今天我们得开瓶香槟庆祝。” 穆白珩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结果……”四大判官齐至,让那次的谈判异常艰难。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姜时鸢看着天际还有一阵龙卷风冲进云门之时,就已经明白了,原来是有那错过时辰腾飞的潜龙,妄想夺门化龙。 “糟了。”王璨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的折纸,就要划向手心却被姜时鸢阻止。 “先等等,化龙没那么容易,小心被浑水摸鱼,你看好沈阿姨。” “哦,好。” 天现异象,云层中更是有着两道身影在其中游动,如此壮丽的场景更是引起了无数的市民关注。 “天呐,我是看到了什么,这是神龙吗” “哇,那是龙角,是真的神龙!” “天呐,赶紧拍照,今天的热搜就是这个了。” 上年纪的市民一般在祈祷,年轻些的则是在拍照,摄影抢热搜,还有那手脚快的,现在已经开始转发神龙得好运。 但也有那些懂行的,某处宾馆房间内,一年轻人看着天上异象,忍不住皱眉:“谁这么大手笔,竟然能沟通天地再开龙门” “可这是两条龙啊,同时腾飞争锋,必会有一伤,难道就不怕孽业缠身”站在他身边的那人也忍不住皱眉,“师兄可知,秦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高人” 秦城某处,正在打坐的老者睁开双眼,眉头紧锁:“如此盛景,千年罕见,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高人来了秦城” “有趣,这是哪位同行这么大本领,被如此孽业加身,可惜了,还想能够会一会他。” 此时的姜时鸢和他们一样,仰头看着天上的壮景,面容却极为平静,似乎并不在意那即将落在身上的孽业。 苍穹之上,云层之间,伴随着一声混杂着愤怒与悲鸣的龙吟在天际炸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霹雳自云层中降下,一阵蒙蒙细雨随后自天空飘落。 “哟,分出结果了啊。”姜时鸢感受着落在脸上的蒙蒙细雨,仰头看着那苍穹云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真以为,化龙是那么容易的” 第18章 他才是最大赢家 “噗!” “小纸鸢!”王璨先前看到这场景的时候,就知道不好,细雨降下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高台上的姜时鸢面色雪白,喷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没事。”不过,有个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三两下就跑到了高台之上,一把就搀住了姜时鸢,正是穆白珩。 “好孩子,是不是很累,还是先休息一会儿。”站在旁边的沈茵见了,也是满脸的担忧之色。 “咳咳咳……先不忙,再看看。”姜时鸢感激地对穆白珩点点头,随意擦拭了唇角的血迹,继续看着那翻滚的云间。 穆白珩的双眸皱得死紧,姜时鸢的手太凉了:“天太冷了,你就穿这么点,还是加一件衣服。” “无妨,我可是大师。”姜时鸢惨白着脸对他挤出一个笑容,随后看向王璨,轻轻叹了口气,“璨哥,这次我可是亏大了,你得给我批个假。” “你还有心思说这个。”王璨看到姜时鸢还能说笑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底又暗暗震撼。 两龙争锋,失败者化为甘霖,没想到输的那个竟然是真的潜龙,那条沾染了龙气的蛟龙竟是意外获胜,可说到底蛟也不是龙,如今被姜时鸢强开龙门保送,自然渡不过化龙三劫,可这样愚弄天道的下场,必定会孽业缠身。 “轰隆!”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乌云压顶,银蛇狂舞,本该是旭日初升的清晨,弄得和永夜前景似的,也震醒了更多沉睡的人。 “下雨了,这是神龙降雨。” 一直关注天上双龙争锋的市民们,看到突然降下的雨,也都跟着高呼,竟是没有人愿意躲雨,竟是在雨中蹦蹦跳跳的,活像是某种活动的大型祈雨现场。 “来了,化龙三劫!” “成败就在此一举!” 但是散落在秦城周围的那些懂行的人却是明白,此刻就是关键时机,成龙成虫就在此一举。 他们无不激动地看着天空,等待着之后结果,不管如何,能够亲眼看到神龙腾飞,这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 “原来是这样啊。”姜时鸢看着那道冲向云门的身形,却是冷笑一声,攥住了身旁穆白珩的胳膊,“穆先生得罪了,却还得借一些紫气帮忙。” “无妨,拿去用便是。” “多谢。” 挤了挤之前还没有愈合的伤口,蘸着鲜血就在自己的身上书写,很快白棉麻的袍子就多了血色的咒符。 “稍微有点疼。”姜时鸢低声与穆白珩说了一声,随后将染血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嗯。”穆白珩也低声应了,感觉到熟悉的微凉感觉传进身体,带来略微舒适的感觉,却并没有她所说的痛感。 “我能看看吗”穆白珩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要看看她能看到的世界。 “好啊。”姜时鸢却是明白了,低笑一声,沾了点香灰在他的眼皮上轻轻一抹,“别怕,可以了。”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二维的世界,全部变成了颜色和线条代替的模样,站在他身边的姜时鸢,却在逐渐变得立体。 他看到从自己身上有紫色雾气落在她身上,慢慢地融进她先前画的那咒文上,她的身上喷涌出灼目的火光,也越来越明亮。 “一会儿,听到我念到‘龙’,你就说敕。” “好。” “紫微帝至,四象为侍。三界司迎,御使雷霆。九霄听令,斩此伪龙!” “敕!” 话音才落,穆白珩就看见一条火龙自姜时鸢的身上飞出,周身有紫云相伴,直冲云间龙门。 “轰隆!” 苍穹之上,雷声隆隆,云层中还能看到有东西在翻涌,越来越多的人被吵醒,看着眼前这可怕的场景,一时间瑟瑟发抖,都觉得下一刻仿佛就会末日降临。 不过,这样电闪雷鸣的景象来得快消失的也快,陡然停止,随后就是一阵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可这雨也只不过是片刻,云层便散去,露出那后面的光辉灿烂的太阳,以及周围那一大片被染的紫红的火烧云间的灿烂彩虹。 “原来不是二龙争锋,竟是斩了伪龙,这到底是哪位大能施此手段” “纵是斩了伪龙,终究难逃天道反噬。” “噗!” 似乎是要响应这句话一般,姜时鸢脸上瞬间没有了半点血色,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想要说什么却也没来得及张口,双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姜时鸢!”扶着她的穆白珩没有躲开,小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也完全没有在乎,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打哆嗦。 他小心地探了探姜时鸢的呼吸,那可是气若游丝,穆白珩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把人往怀里一带,只觉得她四肢冰凉,只有心口微微有些起伏,一着急就把人整个人拢在怀里,抱着她的身体就往台下跑。 “这边走,紧急医务室在这边。”王璨把手机放下,一把就拽住了乱跑的穆白珩,硬生生将他拽到了医务室。 穆家提前备好的医疗团队派上了用场,医生检查之后也松了一口气:“这位小姐只是一时间情绪起伏过大,一口气没顺过来,才导致的昏迷,很快就能醒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穆白珩可不听医生的那套说法,他来不及换衣服,直接扯过王璨,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追问。 “算是我坑了她。”王璨也苦着一张脸,本来他们的计划是将这条假龙借上天的手直接用天雷劈死就算了,谁知道这里居然还有龙看到了腾飞的机会,竟是要抢这次的龙门。 如果它赢了,腾飞之后也算是功德一件,可谁知道这家伙实在太没用,居然还输了,那飞升不成的因果就算在了姜时鸢的身上,也就是天道反噬,所谓的孽业缠身。 那条假龙本身就是姜时鸢支持它腾飞的,天道当然更是不满意,直接劈死了那条假龙,双重孽业全都算到了她的身上,就连他的亲儿子穆白珩站在旁边都没有用,所以她才会反应那么大,直接吐血昏迷。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做不是说白珏和白珩的命格贵重,能不能由我们化解这份孽业”穆家人心细,见到穆白珩扯了王璨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也凑过去听,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的结果,沈茵当场就湿了眼眶,只觉得心脏抽疼。 “先不急,等她醒了,我再问问,她的伤势有些特殊。”王璨皱了皱眉,“她的手段都是正统的道法传承,可是祈祷的那些准备又像是上古大巫,我也打电话问了家里,家主说很她学的有可能是失传已久的《归藏》。” 《归藏》是《三易》之一,据说成书在商代,所以又被称为《商易》。这本书是以坤为首卦,坤为地,取意“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重在取象。《归藏》筮法与《周易》不同,每卦的卦辞前一般都会提到人物和事件,主筮人一般都是巫师。 “你的意思是” “只是化解孽业而已,这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但是我得和她商量商量,毕竟我还没有见过活的巫师。”王璨的双眼中冒出精光,“都是在典籍里才能见到的东西,没想到真的能见到活的。” 如果让玄门中人听到化解孽业在王璨的嘴里不过尔尔,恐怕都得发疯,玄门中人最怕的就是沾染因果,一旦沾染过度,辛苦得来的一身修为都会化为乌有,可这对他来说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等等。”王璨突然扯住穆白珩,一双小鹿眼都险些瞪成铜铃,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刚才做什么了” “不对劲,那假龙不是天雷劈死的,是你斩的”还不等穆白珩回答,王璨越看穆白珩的,面相越惊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他的嗓子险些都喊劈,按着穆白珩的手腕仔细地诊察,半晌后方才放开他的手腕,有些脱力地跌坐在地上,神色都略有些疯癫地喃喃自语,“她究竟看上了你什么,我难道不比你可爱吗” “别慌,”关键时刻还是穆正霆老爷子稳住了场面,而后继续吩咐道,“白胤你去带几个人把院子里收拾了,白珩,你把璨小子先扶起来,白珏你看好你大嫂和孩子们。” “茵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穆正霆将所有孩子都分配了任务之后,又体贴地问了问自己的老妻。 沈茵摇了摇头:“小徐给我检查过了,连之前的那些小毛病都没了。” “那就好。”老爷子点点头,随后看向在那里双眼已经恢复清明,却还在装疯卖傻的王璨,“璨小子啊,别闹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珩,寿数无碍了。”王璨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那头棕色小软毛,“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和那道彩虹……糟了,彩虹,我还没给气象局打电话。” “不用打了,热搜炸了,气象局引擎瘫痪了。” 第19章 因为他比你帅 昏迷的姜时鸢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引起的天地异象到底引发了多大的网络海啸。 气象局整整瘫痪了三天的官网,不得不连夜加班维修,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没来及处理词条,从而加班的下场。 全网热搜榜上,诸如彩虹、异象、神龙、神龙现身、神龙降雨等热搜更是牢牢占据各大榜首,还气势汹汹地屠了各大视频网站热榜。 她现在病恹恹地住在穆家,没错,也不知道王璨说了什么,穆家态度非常强硬,直接给她“扣”在了穆家,硬生生地让她卧床三天,而且每天都得吃滋味绝妙的补汤,非说她失血过多,小小年纪就手脚冰凉。 直到第四天才放她去花园走走,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萝卜头,小萝卜头叫团子,是穆白胤的女儿。 “姨姨,团子陪你玩。” 姜时鸢被团子带着在花园里逛,小家伙五六岁的模样,脖子上还挂着上次给她雕刻的平安符,看起来还挺好玩。 只不过被小孩子牵着逛园子,多走了两步就已经觉得胸口发闷,只觉得脑袋发晕,才站住脚,牵着她的团子就已经凑过来。 “姨姨是头晕了吗”团子拽着她的衣角,皱着小脸看着姜时鸢,妈妈说姨姨现在身体不好,团子一定要照顾好姨姨。 姜时鸢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小手:“姨姨没事,我们去旁边的亭子歇歇怎么样” “好哒。” 一大一小坐在亭子边休息,沈茵端着果盘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正在亲密地说话,等看到姜时鸢的正脸时,忍不住皱了眉:“小鸢啊,不舒服就多在床上休息两天,你看你这嘴唇都没半点血色。” “没关系的沈阿姨,我都在床上躺了三天了,不下来走走浑身都生锈了。”姜时鸢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没有血色的双唇反倒是显得她更加虚弱。 “你这可不行,还是让小徐……”沈茵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攥住了姜时鸢的手,“你和阿姨说实话,小璨说过,珩儿的寿数无碍,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损伤了你自己的寿数” “穆家是积善之家,阿姨也该听说过,凡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他们两个的生机是您自己积善,我只不过做了推手。”姜时鸢反握住沈茵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没有什么逆天改命,只不过是顺应天时罢了,如果您真觉得心里过不去,那就多做点好事。” “不过是能帮就帮,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沈茵摆了摆手,“他们姐弟两个从小就身体不好,我和她们爸爸也是求医问卜,得到的结果又都是那样,现在他们的身体健康,可是你身体却在这个时候病了,我不能不多想。” “阿姨就放心,没什么因果关系,我当初不是和您说过了,珏姐和小白白还是有着生机的,现在命劫已过,从此以后福寿无双,您就可以享清福了。”王璨笑眯眯地抱着团子过来,身后还跟着穆白珩,“小团子,和奶奶去玩好不好,璨叔和小叔陪你姨姨说说话。” “好,奶奶,团子陪你玩。” “嗯,团子真乖。” 沈茵带着团子离开后,王璨直接坐在姜时鸢的对面,穆白珩皱着眉站在她身前:“脸怎么这么白,穿这么少的衣服,你这是还想在床上躺着” “自己把袖子撩起来,我看看严重到什么程度了。”王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叠纸小人,看着姜时鸢挽起的袖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就纳闷了,他到底哪里比我好,能让你这么救他” “帅啊!”姜时鸢笑了笑,腮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这样天生地养的好相貌,谁看了不迷糊啊。” 王璨气乐了:“我不帅吗” “帅帅帅,不过更多的是俊俏。”姜时鸢莞尔,“特别是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赏心悦目,谁不喜欢看美人啊。”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小白白做这件事。”王璨说到这里看了穆白珩一眼,“以凡人之躯,斩杀伪龙,想想是很热血,可这后面的风险也很大啊。” “高风险高收益。”姜时鸢将一只袖子挽到手肘,然后在上面点了几下,一条足有两指宽的黑红印记就在皮肤表面显现。 “徐图南怎么没说你手臂上有伤,我……”穆白珩拿出手机就要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却被王璨按住了手,“和人家徐医生没关系,这是天道反噬,俗称孽业。” “孽业”穆白珩的脸色变了变,神色复杂地看向姜时鸢,“你当时没和我说,会有孽业缠身。” “作弊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呢。”姜时鸢点了点胳膊上的黑红色印记,双眸微垂,“这东西又叫因果线,我倒是宁愿这东西落在我的身上,也不想看着那条蛇借我的手化龙腾飞。我能开龙门,自然也能斩了它。” “这三天,我做了一个复盘。”王璨把小纸人在穆白珩的身上蹭了蹭,“按照之前的分析,我们投鼠忌器,必须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开龙门。然后它就可以踩着一条潜龙的尸体,过龙门成为真正的神龙。” “如果它成了龙,那么势必意味着,这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如果它失败了,孽业也不是算在他的身上,幸运的话,你也就废了。” “所以,让我斩杀伪龙,就是利益最大化。”穆白珩面表无情地做了最后的总结。 王璨取了姜时鸢的一点血,在小纸人上勾画了几下,然后拿着小纸人,按在姜时鸢的胳膊上,看着白色的小纸人逐渐染上黑红色:“作弊的事不能明说,小白白,闷声才能发大财。” 王璨把手里的小纸人交给穆白珩:“你帮我拿一下,我……” “这个褪色了。”穆白珩捏着小纸人的指尖直觉得微微一凉,随后,那个小纸人身上的黑红两色迅速褪去,就在他的指尖化成了灰烬。 “还真是互不相欠。”王璨对着上天翻了个白眼,然后示意姜时鸢把另一个胳膊露出来,是两条鲜艳的红色痕迹。 “这是想废了你的手,让你不能掐诀吗”王璨看着那两条痕迹磨牙,索性直接掏出一个小印章模样的折纸,“这次会有点疼,给你个毛巾咬着,省得一会儿咬到舌头。” “你直接动手就行。”姜时鸢无所谓地看着那两条痕迹,“我要是晕过去了,就给我扔在太阳底下晒着。” “胡说什么,咬着。”穆白珩递过来一条毛巾,“在我家还能亏待你” “好。”姜时鸢老老实实地咬着毛巾,然后看着王璨把那个小印章按在那两条红色印记上。 “吱!” 一股焦糊味瞬间就散发出来,甚至还能闻到一丝丝的香味,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姜时鸢的额头滚落,她嘴里咬着毛巾,仿佛那不是她的胳膊。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小印章被拿下来,姜时鸢的胳膊并没有外伤,仿佛刚才的声音就像是错觉。 “我也想有这么个漂亮的美人,能对我掏心掏肺,奋不顾身。”王璨拿着被染成鲜红色的小印章,酸溜溜地瞧了穆白珩一眼,“现在的小姐姐不都是喜欢漂亮小哥哥么,这么个冰块儿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难道我不够可爱嘛” “你没有团子可爱。”将毛巾从嘴里吐出来,姜时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谢了,我去睡一会儿。” “你这两天多陪陪她,对她恢复有帮助。”王璨将印章处理了之后,龇牙咧嘴地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别说,这东西还真费劲。” “现在能解释下了,什么叫闷声发大财” 王璨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斩杀伪龙的功德可以与潜龙失败的孽业相互抵消,她本不必受这遭罪。小白白,你给人姑娘下什么蛊了” “你这几天都挺忙,就不留你吃饭了。”穆白珩面表无情地离开,却没让他见到微微发红的耳尖。他想,他或许该去找姜时鸢聊聊天,就她这样不计较报酬的付出,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只不过,穆白珩并没有找到和姜时鸢相处的机会,他家的小侄女团子,一直缠着姜时鸢,非要陪着她玩。 姜时鸢似乎也很喜欢小孩子的模样,就那么乖乖地陪着她打扮洋娃娃,还拿着洋娃娃给她讲故事,哄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第二天一早,穆白珩起的稍微晚了些,本想去找姜时鸢,却发现她住的那间客房敞着门,人并不在里面。 “要找姜小姐吗”正巧他大嫂抱着圆子过来,含笑道,“团子特别喜欢她,非要缠着人家送她却上幼儿园,才走一会儿。” “谢谢大嫂,我去……” “白珩。”穆大嫂叫住了穆白珩,把圆子交给育儿嫂,让她先离开,然后才有些踌躇地开口,“你对姜小姐怎么看” 第20章 我怕的都哭了 “早上好!” 幼儿园校门外,团子拉着姜时鸢的手,蹦蹦跳跳地和门卫打招呼,得到了门卫大叔的一个热心笑脸。 能够在这里上学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门卫也都是精挑细选,他们对校园内的孩子们都非常的熟悉。 见到送团子来的人很眼生,门卫还特意问了团子,得到团子肯定的答案之后,才放心让姜时鸢送团子进了教室。 团子特别开心地和教室门口的老师介绍,自己有了一个漂亮的姨姨,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拉着姜时鸢的袖子:“姨姨,晚上也要来接团子啊。” “放心,我会来的。”姜时鸢蹲下身,伸手小指勾了勾她的手,“拉钩。” “嗯!”团子这才开心地和老师进入教室。 看到团子进了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这才转身离开,这个幼儿园的建筑充满了童趣,想了想自己的童年,竟然还有些遗憾。 校门外的车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她小心地绕开那些豪车,却不小心和一个男人撞了一下肩膀。 “不好意思。”姜时鸢抬头道歉,别说,这个人长得还真不错。 “是我该说抱歉。”那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长得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最让人羡慕的还是他那一身细腻的冷白皮,手边还牵着一个和团子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儿。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姜时鸢找到送自己过来的车,才拉开后车门坐定,微凉的风过她的面颊,冰凉的刀锋,随之便抵在她的咽喉。 “想活命就别动。”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就像是粗粝的磨砂玻璃,“开车!” 姜时鸢轻笑一声,放松地仰卧在后座:“动刀多不吉利啊,凡事好商量。” “闭嘴。” “行叭,车开稳点。” 看着姜时鸢竟然真的窝在车后座补眠,那个在她身后架着刀的男人,久违地感到了尴尬,按理来说,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个绑匪,可他现在活像个保镖。 姜时鸢被带进了一个废旧工厂,头顶的灯光泛出昏暗的冷光,里面还胡乱扔着几台锈迹斑斑的机器,里面有着一股子腐烂的气味。 里面坐着个魁梧大汉,剃了个光头,光着的半边膀子有两道疤痕,上面还刺着花团锦簇的一团,看上去格外凶恶。 姜时鸢被刀架着脖子,眼角有几点湿痕,眼神还有些迷茫,看起来一副特别好欺负的模样。 “你好像不怕。”光头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开口了。 “很怕。”姜时鸢平静地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你看我都哭了。” 光头笑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肉都跟着颤抖,满脸都是戏谑:“多可怜的小模样,可惜了,你让我们老板不愉快,就必须要受到惩罚。” “你们老板没和你说实话。”姜时鸢的眼中满是怜悯之色,“你的命,他给你开价多少” “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光头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我不介意让你清醒一下。” 说完,他对拿到的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用力把刀向后一勒,满心等着凄厉的惨叫声,肚子上却挨了重重一拳,他疼得弓起了脊背,不料,小腿又挨了重重一下,瞬间天旋地转。 正眩晕之际,就听到头顶上的那人平静而又冷漠的声音:“别动,不然扔错了地方,我可不能保证你还活着。” 光头的身体一颤,想他也是在道上有名姓的人,竟是被一个小丫头给威胁了,可还不等他升起什么羞惭之感,那个小姑娘手中的刀笔直地插进了他身前三寸的水泥地里。 “说罢,你是哪边派来的”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这人身上不仅有煞气,还有好几条染血的因果线,已经遮盖住了他身上的运势,而且和她有关,看面相是看不出来什么了。 光头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听这意思,这小丫头身上的事不少,可他背后的老板也给了不少,刚想要张口,就听到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丫头又开了口:“让你说是给你机会,让我开口的话,你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呃……吼!”他睁大了双眼,口中发出嘶吼声,露出锐利的牙齿,脸上竟是开始发生异变,双眼变得通红,身上长出一层鳞甲,却又被雪白的羊毛所覆盖,口中滴着涎水,冲着姜时鸢的头就咬了下来。 姜时鸢的手中没有武器,只能闪身躲开,她脚下踩着的那个人,竟也异化,嘶吼了一声扑了过来。 “该死!”姜时鸢低咒了一声,脚下借力,才准备冲向大门,可大门竟是轰然关闭,瞬间冲出许许多多的鬼物,它们穿着盔甲列着整齐的队列,对着她就扑了过来。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她今天送小姑娘来上学,偷了个懒,身上只有那支笔,只能轻叹一声,脚下飞快地转换,按照某种奇异的韵律连踩九步,手上连连掐诀,齿关一合,一口真涎液已然喷在玉笔之上。 她在离位站定,笼罩在一大片阴影中,抬头露出一个笑容,那一瞬间,从她眼中流露出的冰冷和杀意,竟是让人一瞬间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邪恶的那一方。 “荧惑御令!”她的声音含混嘶哑,却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天地熔炉,引造化神火,混沌重归,戮万物一清,杀灭却——” 最后三个字音,裹挟着森森杀意,说不出的狂悖可怖,几乎是才从口中落下,她手中的那支笔落入地下三寸。 那些扑向姜时鸢的鬼物,忽然开始颤抖,突如其来的弯折扭曲,就像是置身于烈火中炙烤,不过瞬息就已经化为虚无。 姜时鸢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酸软地四肢都抬不起来,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的气,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怪不得是禁术,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理顺了气,她把玉笔抽出来,心疼地看着底部的侵蚀,然后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快速地在原地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腾,嘴里轻喝一声:“疾!” 然后,她就在原地消失了踪影,就在她离开之后,工厂的大门被踹开,一对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闯进来,拿着仪器小心搜检了整个工厂,随后,面色凝重地拿着通讯器禀告:“头儿,现场没有搜检到任何异常气息,是否收队” “是,我们立即收队。” 等到工厂重新安静了之后,姜时鸢才从原地现身,然后慢吞吞地走出工厂,掐指算了算,走到对面的公路的第三棵树停下,等了约莫一分钟后,蹭上了一辆进城的车。 折腾了一大圈之后,再回到幼儿园门外,刚好就能赶上接小团子回去,姜时鸢看着校园门外的那些豪车,小心翼翼地穿过去。 一抬头,正好看到有个来接孩子的男人,露出温和的微笑,将自己的手伸向,看到自己之后想要扑过来的小团子。 那只手即将碰上团子的肩膀,却突然被身后的一只手大力撞在地上,脸上的金丝眼镜也甩了出去,有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咳……”他艰难地咳了几声,被压在地上的那半边脸,竟是凹陷了进去,变成了极为扭曲的模样。 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可那双怨毒的眸子在微微转动,就又被一股大力袭击,他的脸几乎要被踩进地底。 他听到了上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乖团子,姨姨来了,不要看这边,把这个给你们送过去,然后让老师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让你王璨叔叔过来一趟。” 姜时鸢死死踩着那个男人的头,哄着团子把证件给她们老师看一眼,然后联系穆家和王璨,她今天最大的失误,就是忘了带手机。 幼儿园老师看到了证件,连忙把小朋友待进校园内,又把大门死死关住,一脸惊恐地让团子给穆家打了电话。 很快,穆白珩和王璨一起到来,就看到姜时鸢踩着什么东西,幼儿园前的路已经被封锁,还是王璨的证件才带了他们两个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中央踩着什么东西的姜时鸢。 “这是”王璨皱眉看着姜时鸢脚底下的东西,一脸的疑问。 “清场。”姜时鸢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伥鬼。” 王璨先是面色一变,随后就是咬牙切齿:“这群混蛋,这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带着团子回家就好。” “我怀疑穆家的司机也被换了,有可能是画皮的法子,我没找到那人的下落,但是在郊外的废弃工厂,我烧了他们的一个工厂的猖兵猖将。”姜时鸢小声地告诉了王璨,然后方才抬脚,指着那上面插着的笔,“你赶紧收了,我得把笔拿回来。” “好。”王璨拿了一个纸折的小球,手指勾了勾地上的那个男人,就将那人收到了球里面,然后将笔拾起来交给姜时鸢,“还是先回穆家休息,你这脸色还没鬼好看。” “回去。”姜时鸢点点头,一转身就觉得天昏地暗,摔倒在地。 第21章 有钱人的快乐 “能不喝吗”姜时鸢看着餐桌上的补汤,可怜兮兮地看向面色不虞的穆白珩,她发现自从她这次醒来之后,穆白珩的表现就有些不太对劲。 特别是那个徐医生给她做过身体检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失了分寸,表现的过于亲近了些,可当时她伤了舌头,说话费劲,就只能默认。 但是她现在没事了,穆白珩居然也没有退回该有的距离,反而有着插手她生活习惯的可怕征兆。 她或许该离开穆家了,毕竟她是客居,总这样住在人家家里,不太好。 “在你身体检查报告合格之前,这些补汤你必须都要喝掉。”穆白珩面无表情地把补汤往姜时鸢的面前推了推。 姜时鸢看着补汤,痛苦道:“失血过多,又不是坐月子,只要我平时……” “你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厉害,这都是伤身体根本的要命事。”沈茵也跟着哄孩子似的劝,“你们年轻人现在生活都不规律,随便什么就都对付了。你不在家里养好身体,我不放心,你要是觉得拘束,就把这里当成疗养院。” “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喝。”姜时鸢完全招架不住沈茵,特别是沈茵现在身体养好了之后,每天照顾她和亲闺女也不差什么了,只能捏着鼻子喝汤。 吃完饭后,就是团子带她散步的时间,不过今天因为王璨的到来,这项活动被动取消了。 “你说的不错,他们用画皮躲过了探查,司机也还没有找到。”王璨说道这里顿了顿,一脸认真地看向她,“你上次问我的那个凶宅,我这里倒是有点眉目,老城区那边新开发的莲花苑小区,已经连续好几个人跳楼了,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已经成了凶宅。” “哦”姜时鸢立刻来了精神,她原来租的那个地方现在不安全了,瀛园这里虽好,却不太适合她,现在又有了闹鬼小区,倒是很符合她现在的需求。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自己之前动用了禁术,身上必定会带着点杀气,气息也不太好隐藏。和她在一起久了,穆家这些人,特别是小团子,很容易就会招致祸患,她不能这么做。 “你想买房子”穆白珩看了姜时鸢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推过来,把里面的地图展示给她看,“这里面都是上好的地段,你看上哪个,明天直接去过户。” “啊”姜时鸢跟着看了一眼,吸了一口凉气,“别了,这些地方都挺贵的。” “没有我的命贵。”穆白珩瞥了她一眼,“你救了我,我自然是会报答你的,还是说你愿意看着我愧疚” “……”姜时鸢瞬间语塞,“行,陪着团子玩挺好。” “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体检报告合格了,什么时候来报到。”王璨笑了笑,随手又把拿出了一个黑色袋子给她,“这个是本部的制服、通讯器和证件,别再像上次那样忘带手机了。” “行叭。”姜时鸢有些蔫蔫地送走王璨,看着穆白珩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东西在家,明天能不能过去拿一趟东西” “嗯,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 第二天,穆白珩送姜时鸢到老城区之后,跟着她七拐八拐,跟走迷宫似的,好容易才走到那栋小破楼,这里没有电梯,楼梯又小又陡,每一步都得小心。 跟着她一直走到四层,穆白珩才想喘口气,没想到里面的环境更恶劣,走廊又长又黑还没有灯,两侧的住户又在走廊里堆了不知名的东西,某些难闻的气味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面灌,有惊无险地停在414的门口,看着姜时鸢习以为常地摸出钥匙开了门。 “地方小,没有待客的椅子,只有书桌方便有,不嫌弃的话,就坐。”姜时鸢进了门开灯,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我就收拾点东西,茶就不给你倒了啊。”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就行了。”穆白珩是第一次来姜时鸢的住所,他还以为她的住所会很精致,没想到会选择这么一间房。这里一眼就能看到头,看面积还没他家厕所的一半大,墙壁上有斑斑点点的褐色痕迹,有的地方少些,有的地方则是大片呈喷溅状。 这就很像是……穆白珩面色一僵,去拉窗帘想看看外面,谁知道拉开窗帘后,居然是两块厚实的木板,木板上的钉子有被撬起来的痕迹,还有像是指甲划出来的白痕,除此之外,还有着大大小小的,手指粗细的洞。 这不像是能居住的地方,反而像是一间囚室。 屋里虽小,收拾的却干净,这么多天没来,房间里竟然也没有落下灰尘,穆白珩坐在椅子上,看着姜时鸢从床下掏出两个大纸箱,有些无聊地半倚在桌子上。 桌子中间摆着一只贯耳瓶,里面插着两根枯枝,左侧摆着一只六方兽面笔洗,旁边还隔着一块朱砂红的砚台,右侧放着两本书,书上面压着一块兽形的青铜镇纸,比他家老爷子收藏的那个看起来要漂亮许多。 摸起来的感觉也比老头那个手感好,这桌子还是用的浮雕,瞧这材质,该是红木的,红木的桌子 穆白珩眸色略微有些深沉地看向这房间里的其他摆设,最后将目光落在姜时鸢手中正在摆弄的玉石上,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连手里的镇纸都微微捏紧,这屋子虽然简陋,可这里面的东西,似乎并不是那么简陋的样子。 “你就这么放心把东西放在这里,请人来做客也不说一声,就不怕有毛手毛脚的,给你碰坏了” “除非我邀请,一般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姜时鸢挑好了东西放在自己的双肩背包里,然后将纸箱子重新推了回去,“不请自来的,之前还有邻居会帮忙劝一下,现在嘛,不报警基本出不去。” “那就好。”穆白珩应了一声,把手里的青铜镇纸递过去。 “对了,还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姜时鸢接过镇纸,随手装进拎着的帆布包里,然后把桌子上的书也装了进去,“我一会儿有点事,就先不和你回去了,你帮我把这个帆布包拎回去可以吗”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穆白珩皱眉接过帆布包,“不能缓一缓再去办吗” “熙泗路的鬼市只有每个月二十二号的凌晨才会开放,我正好缺了点东西,趁着今天回来,我就不想再回去一趟折腾了。”姜时鸢摇了摇头,给穆白珩解释道,“那个老婆婆脾气古怪,只在鬼市出摊,平时都找不见人。” “那我陪你一起。”穆白珩也很坚持,“王璨不是说最近晚上不太平,我不是对你们来说挺好用的么,跟着你起码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行,如果你不嫌弃这里的环境脏乱差的话。”姜时鸢摊摊手,反正她是在这里住习惯了的,穆白珩这位豪门小少爷如果能忍得了的话,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她把放在墙角的一张小桌子给支了起来,见到穆白珩真的没有走的意思,她又多拿了一捆旧报纸出来,摆在桌子的两侧。随后又变戏法似的,搬出一套茶具出来,甚至她还在香炉里燃了香。 “虽然晚了点,但是也算是周全了礼数。”姜时鸢将冲泡好的第一杯茶,笑眯眯地递给穆白珩,然后才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穆白珩看着姜时鸢熟练的动作,他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就好像这里不是简陋的地面,而是那种高级待客包厢。 他顺势坐在她的对面,茶汤清澈透亮,茶香清冽而醇厚,入口清爽回甘持久。穆白珩微微眯一下眼睛,一边小口地啜饮,一边欣赏那线香升起的烟气,享受起这难得的一室静谧。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单独的茶室,专门用来放置你这套茶具。”穆白珩颇有些遗憾地放下茶杯,反而兴致勃勃地给姜时鸢提意见,“你这套青瓷茶具造型古朴,开片自然,釉色青翠莹润,茶水泡出来的汤色也很美,放在这样的小桌上,实是有些暴殄天物。” 姜时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又给他倒了一杯:“以前家里的长辈喜欢泡茶,也喜欢研究这些,我不太讲究这些,就是看着模仿而已。”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穆白珩五官精致,眼眸深沉,但是当这双眼睛全心全意地盯着另外一双眼睛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你的账户就是个中转站,连接着很多的慈善基金的账户,打进去的钱根本不会在里面停留,你总得给我一个能实际报答你的机会。” 姜时鸢很快就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中败下阵来,转移了目光:“不过是一些器皿,不用的话放在角落也会沾灰,再说了,我的房间里也没有灰。” “那就这个地方怎么样,离着老城区近,环境也清幽,而且没有瀛园那么扎眼。”穆白珩兴致勃勃地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方,嘴里念叨着悬在什么地方合适。 姜时鸢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居然是峤园,这是和瀛园不相上下的一处别墅区,号称北城区两大巨头。 第22章 调虎离山 有钱人的快乐姜时鸢不太懂,她一直不甚在意这些外物,但是有钱人的效率,她确实是体验到了。 不过是一个电话,然后有人送过来一叠的文件,她只负责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然后她的名下就多了一所房子。 穆白珩看到姜时鸢只是闷头签字,都没提出一点异议,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再说话也带了三分调侃:“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给你卖了” “不会。”姜时鸢甩着手瞧了他一眼,非常笃定,“你可是我的财神爷,不会害我。” “那就想想怎么设计”穆白珩被姜时鸢这么肯定的话说的老脸一红,把别墅的布局图展开给她看,“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那边的手续办完之后,施工队就可以过来,按照你的要求重新布置。” “四层的话,做完基础的装修后,保持空旷就可以了。三层就做我的私人区域就行,二层设置书房和健身区,然后留一间客房,不留也行。一层就是厨房、餐厅,待客厅这些就行。”姜时鸢看着手里的布局图,幻想着自己将来房子的布局,话也多了起来,穆白珩耐心地听着她说,暗暗地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竟然都这个点了,我请你吃饭。”姜时鸢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脚,做了几个简单的拉抻动作,她竟然和穆白珩就一个别墅布局聊到了下午,竟然还忘了吃饭,这要是放在以前,她都无法想象。 “我的荣幸。” 穆白珩欣然同意,跟着姜时鸢的背后走过长廊,走下楼梯的时候看到楼下有几个鬼鬼祟祟地凑在那里,他下意识地要去挡在姜时鸢的面前,谁知道那几个人看到是熟人,又把头垂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穆白珩走出楼门,看到外面宛若迷宫般只容一人行走的小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的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友好。” “你没发现,即使这里没有保安和门卫,安全度也比瀛园差不多。”姜时鸢无所谓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周围的阴影,“这里算是一个三教九流手艺人混居的‘生意下处’,也不收普通房客。” 穆白珩有些惊讶:“这里不收普通房客” “嗯,江湖规矩,不过现在没有啦,这里只能说是自发聚集地,时代不同了。”姜时鸢笑了笑,带着穆白珩走出这片区域,指着外面的两条街问他,“你打算是吃街边摊,还是去饭店里面吃” 穆白珩笑得很有风度:“自然是客随主便。” “那就跟着我来。”姜时鸢莞尔,带着穆白珩走到另一条街,这里并排好几家的小饭馆,“这家的牛肉面特别好吃。” 穆白珩抬头,这里的门头上写着“大碗牛肉面”五个发光字,看起来很实惠的模样,特别接地气。他点了点头,原来姜时鸢平时都这么接地气, 正是饭点,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姜时鸢带着穆白珩在里面找了个空位子,根本没注意在他们邻桌的人,在看到穆白珩坐下之后,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老板,我要两碗牛肉面,微辣口味的,其中一碗要多加一个鸡蛋。”姜时鸢熟练地在柜台点单,还给穆白珩多要了一个鸡蛋。 “好嘞!”胖墩墩的老板长得特别喜庆,笑眯眯地给她下了单,结算完钱之后,递给她一张后厨的单子。 面馆的上菜速度很快,老板很快就端上了两大碗堪比小盆的牛肉面,姜时鸢笑眯眯地递过去一双筷子:“尝尝,味道还不错。” “闻起来很香。”穆白珩点了点头,接过筷子拆开,尝试地挑了一口,微微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这味道真的很不错。 他从小到大的身体就不好,他和姐姐的饮食都是营养师和医生专门定制的,每天都是那些东西,在外面吃饭根本就是不被允许的,更不用说这种路边的小饭馆。 姜时鸢含笑地看着穆白珩吃面,也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那一份,才挑起来一筷子,还没送进嘴里,就听到外面“噗通”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她本来不想去管,但是一闪而逝的煞气,却让她停下了筷子,眸色有些深沉地看向门口,这里为什么会有煞气 门口忽然热闹了起来,胖墩墩的老板慌张地出去看,外面有个姑娘被他们竖在门外的牌子给砸了。 “老板先叫个救护车,这大姐头都流血了。” 老板白着脸跑回来,又叫了后面的老板娘看着店,自己又急匆匆地拿了钱跑出去。 姜时鸢看了一眼店里面的布局,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以引来煞气的地方,又瞧了一眼老板娘的面相,这位也是乐善好施的积福面相,那就不是店里内部引起的。 不是内部原因,那就该是外部…… “我出去看看,你先吃着。”姜时鸢把筷子撂下,吩咐了一声就跑了出去,穆白珩根本就没来得及问,姜时鸢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穆白珩无奈地摇了摇头,旁边作为忽然有个人站起来,在他的对面坐下,他拿纸巾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平静地擦拭了唇角,面色陡然转为冷漠:“这么费尽心思地把人给引出去,就为了吃人家剩的这碗面” “穆先生是个聪明人。”他咧嘴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箓往桌子上一拍,一阵青烟从那符箓中飘出,烟雾凝聚在空中并没有散去,就像是一条细绳,将穆白珩的周围围了一个圈。 周围的喧闹声忽然离他远去,温度也随之陡然下降,他虽然人在饭馆里,却像是被隔开了一个世界那么远。 “能说说原因吗”穆白珩面色平静,攥了攥有些凉的手指,打量着眼前这位黑瘦的陌生人,“我不记得见过你,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你有过恩怨。” “你们这些大人物,当然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他怨毒地看向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迎面就对着穆白珩泼了过去,看到那些灰白色的粉末粘在穆白珩的袖子上,露出一个扭曲的诡异笑容,“该死的明明是你,你去死!” 穆白珩用胳膊挡住了脸,抖了抖那灰白色的粉末,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嬉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变了模样。 面馆里一片死寂,他环顾四周,其他的食客都不见了,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黑暗像是突然有了质感,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慢慢地朝他爬过来,留下潮湿的黏液,将他牢牢缠住。 “嘻嘻嘻……好饿” 细小的声音带着阴毒的恶意,细细地在他的耳边呢喃,穆白珩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冷意,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想要掏出手机联系姜时鸢,却只能喷吐出无意义的白雾,湿漉漉的黏在鼻端。 他努力稳住心神,想要思考脱身的办法,可胸口越来越闷,就像是之前被病魔折磨的那具身体,虚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细小的冰碴慢慢地在他的身上凝结,拉扯着他向着更深的黑暗中坠去,耳边的声音变得凄厉刺耳,他的眼前越来越黑,困意越发加重。 睡过去就好了,他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着,眼皮也越来越沉。 “嘭!” 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宛若闷雷般的爆鸣声瞬间传遍了整条街道。 一个身影半跪在地上,手中短剑的剑刃已经切入了门口的水泥地面,又往下送了两寸之深,随着这个动作,更大的爆鸣声响起,天花板上悬着的灯泡也随之发出一声脆响,炸裂开来。 面馆里面的黑暗对他来说仿佛并不构成影响,他只是轻轻喘了一口气,拎着短剑进入面馆,面馆里空气混浊隐含腥臊之气,他皱了皱眉,一扬手甩出几片暗褐色的东西,带着劲风,“哚哚”几声已经插入面馆的地面。 空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微微一缩,而后轰然炸开,一团黑雾冲了出来,那人冷哼一声,再次扬手,两张黄符飞出,围住那团黑雾,淡淡的红芒闪烁过后,黑雾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而后就听到啪嗒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 “替身伥鬼” 他拾起地上的东西,瞳孔骤缩,刚要转身离开,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踉跄了一下,猛听到耳边一声细小的呢喃之声。 “嘻嘻嘻……好饿” 手中的短剑哧哧地冒出白烟,就像是遇到极强的腐蚀液,顷刻后便消失殆尽,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腿上突然传来刺痛,他垂头看去,竟是有个穿着白色丧服的小家伙扒住了他的腿,他的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咯咯”的古怪喉音。 那个小家伙根本没有一点小孩儿的可爱,脸色铁青,猩红的舌头露在獠牙外,一点点地爬上他的身体,令人作呕的腥风不断灌入他的鼻腔,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第23章 那就按规矩来 “轰隆隆!” 一连串的雷声炸响,面馆内的空气竟是无火自燃,赤红火焰在半空中妖娆绽放,污浊的空气瞬间被焚烧了个干净,那里面的黑暗褪去,露出背后的那个青面獠牙的小家伙。 “猖将” 脚步紊乱,手里捏着一块玉牌,面色有些微微发白的姜时鸢闯进面馆,就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小孩子,咯咯笑着冲她扑了过来。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卷来,姜时鸢捏着玉牌的眸色陡然转冷,眼中泛出杀意。眼前这只猖将,是用旁门左道的邪门法术生生造出来的,为了能够最大发挥其作用,势必还要让孩子生前受尽折磨,痛苦而终。 这种违背了天理存在的邪术,就算不是本门派出来的叛徒,也均是人人得而诛之。 眼看那东西已经扑到眼前,姜时鸢手中玉牌瞬间甩出,随后没有丝毫迟疑地划破指尖,染血的手指凭空书符,一点火光从符箓中蹿出,落在了那个青面獠牙的小家伙身上。 “轰!” 剧烈的爆鸣声宛若晴空霹雳,阴阳二气产生的剧烈天破声,引起熊熊大火,那只猖将在里面被烧的不住惨叫哀嚎,顷刻间化为飞灰。 距离面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枯瘦的老头倚着墙壁喷出一口黑血,脸上露出不知是兴奋还是疯狂的神情:“不管谁护着你,我今天必要你陪葬!” 老头站起身,在地上摆了个八卦,掏出八个小盒子放在八个方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肮脏血污色的符箓放在中央。 随后,口中念念有词,那八个小盒子的盖子同时被震开,里面的灰白色粉末飞出,落在他的四周,隐隐约约形成了某个形状。 摆好了法坛,老头又拿出一只金铃,将自己的鲜血涂在其上,随后晃动金铃,起了法坛,一股旋风卷着那灰白色的粉末就冲向了面馆。 “滚!” 正在查看穆白珩状况的姜时鸢猛然回身,手中甩出一条长鞭,将那股旋风直接打散,里面的灰白色的粉末轰然炸开,无数鬼哭之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在那之后竟是一队罗列地极为整齐的兵马。 “呵,不自量力!” 姜时鸢的手掌抹过长鞭一甩,鲜血均匀涂抹在长鞭之上,从她的口中流露出奇异的音律的咒文,整条长鞭竟是化为熊熊烈火,御风甩出,仿若一对轰然展开的翅膀,夹杂着一声恍若凤鸣般的清脆叫声,将对面的那队兵马给冲散。 随后姜时鸢掏出一张符箓踩在脚下,指诀变换,拎着鞭子就随着火焰尾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那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面色森然地看着里面的靠着墙壁的那个枯瘦老头。 老头靠着墙壁,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炫耀似的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小丫头来晚一步,我已经报案自首了。” 看到姜时鸢的面色越发凝重,他似乎更加得了意:“嘿嘿,只要没有判令,你们就得管着老道的安全,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嗯。” 姜时鸢声音冷淡,拎着鞭子缓慢靠近。 “法律规定,你们不能对一个自首的人动手。”看到姜时鸢的逼近,老头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又重申了一遍。 “嗯。” 姜时鸢答应了一声,依然不紧不慢地靠近。 “你还年轻,没必要非得和我同归于尽!”老头脸色灰败,为了活命竟是不惜开始劝谏眼前的小丫头。 长鞭一扬,老头狼狈地躲过锋利的一鞭,面如金纸,喘息急促:“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你是哪一派的,究竟懂不懂规矩!” “我不属于正统门派,也不用守他们定下的规矩。”姜时鸢停下脚步,浑身笼罩在阴影中,双眼中露出森寒杀意,唇角翘起,邪气地舔了舔嘴唇,“你犯不上和我讲规矩!” “我是人,我犯了错有天师府处置,还有法律部门一起量刑定罪,而且这里也有其他的精怪在,你私自对我动手,我死了,你也得陪葬。”老头为了活命,竟是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着重强调了他作为人所拥有的权利。 “规矩”姜时鸢的眉间竟是笼罩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恐怖邪气,那一瞬间竟是恍若厉鬼,“既然你和我谈规矩,那我们就按规矩来。” “九幽御令!”姜时鸢指诀变换,声音也变得含混嘶哑,周围温度迅速下降,顿时变得奇寒无比,就连她的周围也变得人影憧憧,“天地玄宗,收摄不祥,重开孽镜,再判冤魂,敕令疾——” 最后一字落下,眼前空间诡异扭曲一瞬,又像是有一道大门徐徐打开,一道幽光落在老头的身上。 老头被那道幽光死死锁住,眼前飞快掠过这一生的过往,有些他忘记的这个时候也被一一翻起,他的人影逐渐在那束幽光之下缓缓映出。 只不过瞬息之间,就有两个被笼罩黑袍中的人落在老头面前,先对着姜时鸢拱了拱手,姜时鸢也欠身回了一礼,然后他们方才给老头捆上了锁链带走。 姜时鸢看了他们一眼,向后退开一步,冷不防耳朵中听到一个含着歉意的男声:“崔某之前得罪,还欠一声道歉,请您海涵。” “无妨,大人职责所在。”姜时鸢并不在意,对着光束飘来的方向略拱了拱手,随后转身离开小巷子,摸出王璨给的通讯器,“定位我现在的位置,这里有个被邪法反噬的老头,应该是通缉令上的人物,派个人过来带走。” “嗯,我应该是看到了。”姜时鸢边走边和王璨通话,走到面馆门口,抬眼看了看里面唯一一个站立的人,点头确认,“我看到了制服,好了,我把通讯器给他,你让他过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那人呆怔地接过姜时鸢手中的通讯器,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连连点头,忙着把通讯器还给姜时鸢,转头就跑出了面馆。 姜时鸢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天象,紫微星暗淡,怪不得穆白珩会被近身,真是难得他们能找到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姜时鸢走到穆白珩的对面坐下,划破指尖点在他的眉心,轻喝了一声:“帝星归位,诸邪退避,魂归来兮” “呼”穆白珩睁开双眼,看了姜时鸢一眼,忽然站起身抱住了她,并将她死死地按在怀里。 “抱歉,我一时间没分清现实还是……” 姜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呆住了,好容易反应过来还不等她挣扎,穆白珩却已经放开了他,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彬彬有礼的模样。 “无妨,是我来晚了。”姜时鸢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后知后觉地指着面馆里的人,小声说,“他们被邪法伤了运势,借你一缕紫气,帮帮他们可以吗” “好啊。”穆白珩把自己的胳膊送过来,看着姜时鸢的指尖在他的胳膊上勾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他也不知道怎么,却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大嫂问他的那句话,对姜时鸢怎么看。 他确实是把姜时鸢当做救命恩人来看的,他现在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不用被关在那个只有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她外表软萌,但是行为处事却自有一套准则,牢牢记着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救了她的所谓恩情,而且一直在想办法帮他解决身体上的问题,要报答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恩情,她家的大人把她教的非常好,有一身神鬼莫测的道术,却也近乎苛刻地守着某一项准则,这样的姜时鸢很酷。 姜时鸢并不知道自己在穆白珩心里的形象被升到了什么情况,她看到面馆恢复原状之后,偷偷带着穆白珩溜了出去。 “能和我说说这次是怎么回事吗”穆白珩跟着姜时鸢出了面馆,想起来那个想要找自己索命的人,颇有几分疑惑,“我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也能记得大概,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结了仇。” “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被误伤了。”姜时鸢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给他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医院,我给珏姐算了一卦么,那个时候是测的字。他们想对你大哥动手,但是对他本人动不了手,就选择从穆家的仆从以及他身边的人。团子和你都是被选中的目标,只不过团子那次被我顺手破解了,璨哥最近查得又急,他们应该是按捺不住,被迫对你动手了。” “我记得你给团子刻了个平安符,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嗯,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她一条命在。” “那我能不能给我们全家都要个平安符,就按照最贵的给我们做就行。”穆白珩笑眯眯地看着她,“大人就不用那么多的花样,普通的玉牌就好。” “去你家做客的时候我其实就打算给你们做的,但是当时又发生了沈阿姨的那件事,后来就给混忘了。”姜时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用给钱的,你们家帮了我很多,就当我上门拜访的谢礼。” “那怎么能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却是不好破了规矩的。” “那好。” 第24章 蹭点福气 古玩街在晚上更加热闹,两个人就在大街上溜溜转转,最后走到街尾的寿衣铺子这里和以前一样冷清,老爷子在躺椅上听着收音机,哼着小曲在那里剪纸。 姜时鸢带着穆白珩刚一进门,老爷子就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小丫头又来了,这次要买点什么” 姜时鸢莞尔:“要搬新家了,得给祖师爷好好地上一炷香,这不就想到了您家的香,敬给祖师爷,让祖师爷也欢喜欢喜。” “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老爷子摸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瞧了一眼穆白珩,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走出柜台围着他转了一个圈,竟是拽掉了好几根胡须,“小伙子,有人给你算过命吗” “算过。”穆白珩点点头,那个时候他爸为了他和姐姐,请了不少的大师帮忙,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除了姜时鸢。 “下次别让人算啦,一般人也给你算不准,功德加身啊,小伙子真厉害。”老爷子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子也蹭点福气,也跟着多活两年。” 穆白珩愕然,看着老爷子在自己的身上拍了两下,颇有些好笑:“您要是信这个,就多蹭两下。” “嘿嘿嘿……不贪多。”老爷子满意地收了手,转头从后面的架子上拿下两个木盒过来,笑呵呵地招呼穆白珩,“小伙子,你这一身功德,不仅能保你自己,连你的家人也能福寿绵延。老头子沾了你的福气,这块玉就送给你了。” “那个小丫头,这盒香给你算个成本价,这里付账就可以了。”老爷子推过来一个付款码,笑眯眯地看着穆白珩抢在姜时鸢前把账给结了。 在姜时鸢惊愕的目光下,他目光诚恳地看向她:“怎么说都是你救了我,我给祖师爷买一炷香孝敬也是应该的。” “好。”姜时鸢点了点头,两人从寿衣铺子出来的时候,她又在门口的小摊买了两瓶水,“熙泗路也不远,走过去的话,时间就是刚好,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自从毕了业之后,还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压马路。”穆白珩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怀念之色,“今天很舒服,月亮也很美,那就一起走。” “嗯,买完东西之后,我可能会摆个摊,等几个有缘人,你要一起跟着摆摊吗”姜时鸢拿着水瓶,和一个男的一起走夜路也让她觉得新奇,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可以啊,我还没试过。” 两个人走在夜路上,一起说说笑笑,感觉还没有过多久,竟然就已经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 姜时鸢看着已经点起白炽灯的长街,竟是觉得有些陌生感,这条路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每次都是固定的时间,没想到多了一个人之后,路竟然也会变短。 “我还以为鬼市会有多神秘。”穆白珩跟着姜时鸢路过道路两边的散摊,脸上微微露出失望之色。 白炽灯下的那些旧家具、奇石、善本等各色器具,甚至还有人打扮得忠厚老实,就像是刚从山里出来的模样,摆着个还沾着土的“千年灵芝”,或者是破旧不堪的青铜器,在那里老神在在地等着冤大头上门。 “那你还想看到什么,珍玩还是葬器”姜时鸢好笑地嘱咐他,“这些也就罢了,小心点那些瓷器摊子,有些摊主专门喜欢你这种生面孔玩碰瓷。” “嗯。”穆白珩点点头,他虽然对这些古玩不感兴趣,但是家里的老父亲和大哥都很喜欢鼓捣这些东西,他从小被熏陶长大,虽然没深入过,可眼光也是很挑剔的。 两个人目的明确,穆白珩也跟着姜时鸢往街里走去,里面的摊位有几个是点着油灯的,他注意到姜时鸢看到了其中一个油灯摊位,这几个摊位东西不像之前的摊位那么杂乱,一个摊位上也就四五件的东西,倒是意外契合了他对鬼市的想法。 姜时鸢选择了一个老婆婆的摊位,没看她摆出来的那些品相完好的大钱,反而是看向了她摊位一旁,像是堆废品一样破破烂烂的古钱。 “箱子里的12元一枚,箱子外的500元一套,不议价。” 姜时鸢才蹲下来,老婆婆幽幽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她含笑点头,腮边的小梨涡像是盛了蜜,伸手对她道,“价格也还算公道,袋子给一个。” “给。”老婆婆也很干脆,递了一张旧报纸给她。 “行叭。这里有点脏,你先去逛逛其他的地方。”姜时鸢和穆白珩说了一句,把旧报纸放在一旁,蹲在箱子里扒拉那些旧钱。 穆白珩在旁边看着姜时鸢很快就挑出了一小堆放在一旁,白嫩的双手很快就沾上了铜锈灰土,他看她挑的认真,也就没有去打扰她,自己溜达着去看其他的摊子看了看。 姜时鸢挑了60枚,用旧报纸一裹,扎着两个灰扑扑的手,正想要找地方擦擦手,冷不防旁边递过来一张湿巾,声音低沉温润:“擦擦。” “正好想这个,谢啦。”姜时鸢将湿巾攥在手里,不客气地擦干净了手,然后拿出手机对老婆婆道,“老板,结账。” “这小伙子看着挺精神,老婆子今天心情好,送你一条红绳。”老婆婆枯树皮一样的手掌伸出,递过来一条红绳。 “谢谢老板。”姜时鸢接过红绳,笑眯眯地带着穆白珩结账走人。 “帮我拿一下。”姜时鸢把纸包递给穆白珩,手里就和变戏法一样多了五枚铜钱,这五枚铜钱在她的手里褪去铜锈和灰土,被她那根红绳飞快地串在一起,就编织成了一根五帝钱的手链,品相看起来比那个老婆婆摆在自己摆出来的还要好看几分。 “这个给你带着玩。”姜时鸢把手链递给穆白珩,“要是再遇到像面馆的那种情况,就把这东西直接砸过去。” “好。”穆白珩欣然应下,还在自己的手腕上比了比大小,没想到还挺合适,笑呵呵地就戴在了手腕上。 姜时鸢其实不愿意给他,他身上的紫气本就是百灵庇佑,逢凶化吉,戴其他的东西其实挺浪费的。 可面馆里突发的异常也让她意识到,紫气并非真的无法破解,若是有那些懂得上古术法的大能,真的动了点什么别的心思,也是一件麻烦事。 “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摆摊,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其他的东西,没准还能捡漏。”姜时鸢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正好是一颗大树,“就那棵树下面,怎么样” “好啊。”穆白珩点头,两个人走到树下,姜时鸢将自己带过来的布幡挂在树杈上,然后就坐在一旁凸起的树根上,对着穆白珩挥了挥手,“你去逛逛,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就能离开了。” “好。”穆白珩点点头,将自己手里的那包湿巾递给她,之前接了不少的电话,确实得找个地方回复一下。 姜时鸢买了一盒冰激凌,才拆开包装盒,就看到有一个大妈凑过来,迟疑地看了一眼她布幡下面的那个木牌,犹豫了半晌才凑过来问:“您这里一卦要多少钱” “一口价,八百元。”姜时鸢瞧了一眼她的面相,把手里的冰激凌放在一旁,“您想问儿女的姻缘,双方的八字带过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大妈连连点头,她早就听说这里有个年轻的大师算的准,没想到鬼市这天还真的蹲到了,忙着把两张红纸递上去,“您给看看这两个孩子姻缘,这两个孩子最近在闹离婚,可是我儿媳妇人好,我不舍得他们两个分开。” “事先说好了啊,如果两个人都同意离婚,我不会强行干涉两个人的决定。”姜时鸢的态度很坚决,“这种事情牵扯因果,不能顺着你的意愿修改。” 大妈一听眼圈都急红了,也顾不得掩盖,小声说了真相:“他们两个的感情其实挺好的,就是因为孩子闹的,我儿媳妇怀过两次胎但是都没保住,后来也去医院检查了,但是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两个人的身体都健康。前不久又怀了,可是也没保住,这不两个人就因为孩子的事情闹得想要离婚。之前还只是拌嘴,可这两天我看他们似乎有点相当真了。” 大妈说到这里直犯愁:“我也不想干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可是自从我老伴过世之后,我儿媳妇主动接我过去住,平时待我也特别好,比我那两个儿子都好,我是真的不舍的她。” “只看八字的话,这两个人夫妻恩爱,命中也有一双儿女,感情上会有小波折但是不至于走到离婚的地步。”姜时鸢拿着八字掐算了一番,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舒展开眉头,“你回家让你儿子把家里摆着的那尊佛像请出去,砸碎之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泡在醋里,然后在院子西边挖一个坑把东西埋进去,然后点根香拜拜就行了。” “是那尊佛像出了事” 第25章 这卦不收钱 几乎是姜时鸢说完的瞬间,大妈就想到了家里供奉的那尊佛像,她每次都虔诚地烧香供奉,神情顿时就有些呆滞,为什么偏偏是那尊佛像 “让你儿子去处理,您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他会明白该怎么做。”姜时鸢顿了顿,将一张符箓递了过去,“要是他不听的话,就让您儿媳妇去东南边的医院住院检查,到时候这个符箓放她枕头底下,这胎就可以保住了。” “您是说,我儿媳妇又怀孕了”大妈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姜时鸢点头:“动作快些还能保住。” “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大妈急匆匆地站起身,拿着手机就给家里打电话,边走边说着什么,神情看起来异常激动。 大妈急匆匆的走了之后,姜时鸢刚端起手里的冰激凌,就看到有个姑娘带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妹子看起来十分温婉,可目的性十足,几乎是在看到姜时鸢的招牌,两眼放光地就牵着小伙子走过来站定。 “大师您好,我的同学之前在您这里算过,我是他们推荐过来的,我想让您帮我算算和我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能百年好合”姑娘扫了码之后,十分客气地给她展示了付款完成的页面。 “哼!”被女生带过来的男生穿着一身的铭牌,收拾的也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帅气,看到女朋友的付款界面更是不耐烦,本来一脸不耐烦的神色更是写满了嫌弃,受过高学历教导的人,居然会相信这个 姜时鸢抬眼看了一眼两人的面相,唇角一挑,对那男生露出一个笑容,那男人看了姜时鸢的长相之后,竟是反手拉着女生,主动地凑近这个他看不上眼的小摊子。 “光算婚期可不够,能不能加您一个微信,到时候我们的新房看风水。”沈泽锡凑过来套近乎,他几乎被姜时鸢的那个笑容勾了魂,那个小酒窝就像是有魔力地勾着他靠近。 他本来就是一个荤素不忌的主,能够跟着妹子来这种地方,也是为了钓妹子罢了,没想到这个算命的大师长得比自己的女朋友还漂亮。沈泽锡又看姜时鸢的模样年纪并不大,立刻就有了新的想法,把她哄上手玩玩也不错。 姜时鸢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人的想法,瞬间就乐了,这王八蛋居然存了这种心思,果然是色令智昏,胆大包天。 她慢悠悠地舀了一勺冰激凌,慢慢抿完了,才对那个妹子道:“想要将来就赶紧离开他,你的桃花不在他身上,省得被他牵连。” 韩晴听了这句话,就像是被一盆凉水给浇了个透心凉,沈泽锡是大她一届的学长,平时对她也好,两家长辈已经互相见过,眼前就是在商讨婚期的时刻,结果眼前的大师没看手相也没测字,就这么将他两个将来说吹了 “你怎么说话呢!”沈泽锡更是变了脸色,要不是被韩晴拉着,现场就想要动手。 “大师能不能说明白些。”韩晴拽着沈泽锡,看着姜时鸢,似乎想要她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 姜时鸢的语调不急不缓:“你性格坚毅,在学业和事业上都很顺遂,不适合过早结婚,你的婚姻在事业有成之际,早于这个时间不仅不会幸福,你的父母还会受到影响。” “至于他……”姜时鸢的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色,“这卦就不收钱了。” “他眉毛杂乱,山根乌青,年寿隐现黑色,即将面临一场大灾,但不致命。但是,就在你们靠近的时候,有人被安排堕掉了他最后一个孩子。”姜时鸢眼神冰寒,冷漠地说,“断子绝孙,大凶之兆,告诉你家长辈远离他家。” 沈泽锡听了姜时鸢的话,顿时哆嗦了一下,这个算命的,居然说的全对。韩晴怀疑地看了沈泽锡一眼,就在此时沈泽锡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消息面色就变了,甩手就给他一个大嘴巴,然后就打电话给她爸妈,告诉他们这件事,被家里的司机护送离开。 沈泽锡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捏着手机还有点不敢置信,竟然真的应验了,那她刚才说他有那什么大凶之兆,那岂不是也得应验 信息是:那个女人已经处理好了,你尽快把晴晴带回家。 没有搭理失魂落魄的沈泽锡,也没搭理那个一直在摊子旁边转悠的老头,姜时鸢看了一眼天色,将手里的冰激凌慢吞吞地吃完,然后就开始收摊。 “大师,除了算命,您会捉鬼吗” 姜时鸢刚把布幡整理好,就听到身边有人叫她,是个长相不错的小伙子,五官俊朗明媚,一脸的青春阳光的大男孩模样。 “嗯,刚好会一些。”姜时鸢把布幡揣兜里,随手拿了一张符箓递给他,“把这个拿好,带路。” “我叫沈宇嘉,我们是秦城师范大学的学生,本来是社团活动要过来鬼宅探险,可是我没想到我们真的遇到了鬼。”沈宇嘉一边带着路,一边和姜时鸢说着情况,“手机突然就没有信号,也没法报警,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姜时鸢跟着他一直走到两条街外的秦城师范大学,看着月色笼罩下的小院,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这个学校的地理位置选择的有些特殊,原来是王公贵族的坟地,后来经济发展之后,这里被开发利用,当初有名的坟地迁走了,但是还剩下无数的无名坟墓,再加上学校里有偶尔有些学生跳楼时间,这也就让这里成了秦城有名的怪谈发源地之一。 校门口外摆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学校的名字,上面还站着一只鸟,它像是乌鸦,却又比普通的乌鸦要大很多,拖着纤长的尾羽,一双血红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姜时鸢瞥了它一眼,然后才迈步进了学校,见到姜时鸢进去了,那只鸟方才仰头长啼一声,然后闭上眼睛,默默地将头垂下,非常像是在默哀。 沈宇嘉带着姜时鸢直接去了学校后院被废弃的住宿楼,这个地方本来是准备改建成室内体育馆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开始行动,只是先把这里封了起来。 沈宇嘉非常不好意思地给姜时鸢解释:“我们就是过来这里探险的,这里平时没人过来,外面的大门也是上锁的,我们社团组织了活动,也是为了做一期主题……” “看来秦师大别的景色都是摆设,只能靠这个吸引人眼球。”姜时鸢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手电筒,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作业还不够多,好奇心这么旺盛。” 住宿楼的大门虚掩着,看风格还是上个世纪的老式建筑,一进楼门就是宽大的楼梯,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黑板,上面贴着两张褪色的纸,仔细辨认可以认出,那上面写的是寝室守则和住宿规定。 楼梯的左右两边是盥洗室和卫生间,楼道的两边是一间间的宿舍,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木门,楼道里弥漫着一股不太浓,但是潮湿的消毒水味。 里面很黑,还有着很厚重的灰尘,尽管有着手电筒照亮,也感觉并不是那么明亮,反而有种雾蒙蒙的感觉。 沈宇嘉不是特别敢往里面走,有些发憷地拽住了姜时鸢的袖子:“大师,我有点怕。” “你个大小伙子怕什么”姜时鸢莞尔,“来,跟着我念,富强、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沈宇嘉哆哆嗦嗦地跟着念了一遍,果然有些用处,心神稳定了大半。 姜时鸢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对嘛,你上的可是秦师大,以后学成出来之后,还要交到孩子们,要相信科学才行啊。” 两人继续往里面走,沈宇嘉说他们出事的地点是在三楼,二楼不像一楼那么整齐,上面荒废的更加厉害,而且有些地方已经拆了大半。 三楼的楼梯更是没有了铁栏杆和木护手,已经被拆成了那种没有护栏的水泥楼梯,而且手电筒也像是没电了似的,光芒都黯淡了三分,沈宇嘉哆哆嗦嗦地默念社会价值观,那么大的个子恨不得佝偻成一团,最好是能让姜时鸢揣在兜里的那种。 姜时鸢不紧不慢地走上三楼,这里和二楼又不一样了,这里已经被拆成了类似大厅的空间,还剩下很大的柱子但又不是很规则的那种开阔空间,倒是有点类似那种空旷的停车场。 但是这里竟是比二楼大了太多,而且完全没有这里还是宿舍楼的感觉,另外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倒是越发强烈。 “后面的楼梯没了。”沈宇嘉下意识地回了一个头,结果发现身后来时的楼梯已经不见了,后面漆黑一片,竟是连手电筒都无法照亮,恐惧瞬间侵蚀了他脆弱的意识,连滚带爬地蜷缩在姜时鸢的身边,就那么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角。 一米八的大个子,硬生生给自己团成一团,妄想着能够成为一团合格的腿部挂件。 第26章 命案现场(微恐怖) 姜时鸢确实预感到自己会有一份大机缘,但是她并没有想到机缘背后竟是这么棘手,她全程掩盖了自己的气息,看似带着沈宇嘉,其实是被沈宇嘉带着走,他虽然说这是三楼,也是在这里出的事,看到的可怕场景。 可姜时鸢皱了皱眉头,这明明就是地下二层,看他干净的模样也不像是土夫子,而且就他怕成这样,少不得自己也得装上三分。 她不是秦城本地人,不知道这曾经有什么历史,沈宇嘉的模样也是道听途说,估计也不知道这块地真正的历史是什么,看来不管这里有什么,都得自己亲身探探才行了。 “没事,我们过去看看,你不是说还有社团同学也在这里么,走走走,我们去找找他们。”姜时鸢将腿部的巨大挂件撕开,然后硬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沈宇嘉哆嗦着任由姜时鸢给带走,两条腿软的就像是面条,可是他们两个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空气中有很浓烈的血腥味,脚底下也传来湿滑泥泞的感觉。 手电筒朦胧的光晕不太能照亮,但是姜时鸢也能确定,脚下就是还未干涸的血迹,这里就是命案发生的现场。 可是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生人气息,没有嫌疑人,也没有受害者。 姜时鸢沉默地继续跟着沈宇嘉往前走,在走廊的尽头,居然还有着一扇小门,透出微微的光亮。 沈宇嘉嘴里念念叨叨,好歹还是和她说明了,这个小门是通向外面的外部楼梯,宿舍楼除了里面有楼梯之外,还在外面加装了一部楼梯,就是为了能够很好地给学生们分流,防止发生踩踏事件,他就是靠着这楼梯才逃出去的。 “嗯,那也正好去看看。”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扇小门,倒也没有阻止沈宇嘉,任由他打开门,向着那微微的光亮走进去。 “先等等。”姜时鸢按住了沈宇嘉的肩膀,也制止住了他想要迈进去的脚,将他按在门外,示意他看里面。 沈宇嘉通过打开的门,抬头一看,眼珠险些瞪出眼眶,这并不是能存在自己学校的建筑。 那里面居然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待客厅,里面的布置更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整体的装修风格比较偏向当时的那种中洋结合。 上方有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四周是彩色玻璃装饰的雕花木窗,墙壁上还勾勒着吉祥如意的对称壁画,挂着复古的老式挂钟还摆着老式唱片机。 中间摆放着一张待客的黄花梨雕花圆桌,后面摆着一把镏金缠枝纹卷草纹浮雕的红木沙发,桌子上趴着一个人,从桌子上吹下一只胳膊,顺着那个胳膊正在淌血,一直流到指尖。 “啪嗒!啪嗒!” 鲜血滴落在地板汇聚,满地的鲜血似凝未凝,汇聚到摆放在木桌一旁的那辆的藤编婴儿车地,慢悠悠地晃动起来。 “呕!”沈宇嘉的再也忍不住,又怕又恶心地在旁边干呕,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这会儿恨不得把自己佝偻成一米二的儿童。 “啊!” 沈宇嘉吐着吐着,猛然听到一声好像是小孩儿的惨叫声,他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儿,而且大师怎么也不见了,他可不想自己留在这里啊。 那一瞬间的恐惧压过了生理上的恶心,却在想要抬头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全部扭曲了,他的灵魂被强行拉进了不知名的地方。 不能出声,一定要安静…… 嘴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捂着,耳边传来轻轻的低泣声,他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发现这个味道是从自己的双手传来的,自己的双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最恐怖的是他的身体真的缩小了,甚至还不到一米二,竟是适合躺在摇篮车里的小娃娃模样。 “弟弟乖,不要出声,嘘嘘嘘……” 他的身体被旁边的小孩子死死地搂着,她的声音哆嗦颤抖却又很坚定地哄着他,一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他们两个应该是躲在床底下,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沈宇嘉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怎么说也是看过科幻片的人,猜测自己的应该是被拉进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命案现场。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沈宇嘉瞬间感到旁边的小姐姐搂着自己更加用力了,那力气几乎要将自己横腰勒断,同时托着自己慢慢地向里面蠕动。 “宝宝,你躲哪儿去了妈妈在等你呢,怎么这么不乖,看到弟弟了吗别和爸爸捉迷藏了好不好……”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旁边小姐姐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能感受到从她眼眶中流出的泪水。 突然,男人的脚步声停顿在床前,沈宇嘉的脑子也在瞬间打了个结,心脏也跟着差点停摆。 “可能又偷跑出去了,不在这里。”那道男声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的脚步声也随之渐行渐远。 沈宇嘉能感受到旁边的小姐姐松了口气,温热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脖颈滑下,可他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那个本该离开的男人,正在狞笑着地看他,一只染血的手就伸了过来,他说:“宝宝,怎么这么不乖,还要爸爸亲自来找呢” “啊!”旁边的小姐姐突然痛苦地嚎叫了一声,然后极快地松开了搂着他的手,她被拽着漂亮的长发,硬生生地从床底下被拖了出去。 “坏孩子,为什么不听爸爸的话要跑,还抱走了弟弟,为什么这么不乖!”男人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刀,利刃刺下,顿时又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沈宇嘉惊得呆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出来,只有最后一个记忆,那张狰狞的脸,和窒息刺目的红。 破碎凌乱的记忆,让他的脑子好像要炸开了,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又被抱回了那张藤编的婴儿床上,被摇晃着失去了意识。 “醒了”姜时鸢的声音传来,“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里真的是我们学校吗”沈宇嘉坐起来,重重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却发现手掌湿润,他竟是不知道什么泪流满面,怔怔地坐在地面,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到了一桩灭门惨案,我们是不是得报警” “嗯,等会儿有信号的时候再报警,现在还不着急,你先告诉我,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姜时鸢似乎并不在意他看到了什么,反而很关心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啊我没啥事儿啊。”沈宇嘉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除了有些僵硬酸软之外,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姜时鸢点点头,手中又掐了一个指诀,起手画符,最后点在他的命宫:“没有不适的感觉就好,现在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沈宇嘉立刻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立刻将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颠三倒四地讲了一遍。 “那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姜时鸢的面色很冷淡,声音也很清冷。 沈宇嘉立刻又陷入回忆,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才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他要是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辨认出来。” “哦那我站在你面前了,你认出我的脸了吗” 沈宇嘉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姜时鸢有些模糊的脸,变成了那个手执利刃的男人的模样,他的惨叫声哽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古怪地“咯咯”声,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就要剁向自己的面门。 “铮!” 一条长鞭划破迷雾,格挡住那把刀,然后卷住他的身体,就像是风筝线一样,给他拽了回来。 沈宇嘉惊魂未定,整个人软在一旁,姜时鸢手中的长鞭再次甩出,另一只手则是甩出某些不知名的东西,耳中只能听到“剁剁剁”的声响,他就和看着魔幻大片似的,看着姜时鸢的动作。 长鞭像蛇一样窜出去,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天破之声宛若闷雷,震得沈宇嘉直捂耳朵。 “你倒是比那些家伙强了些,可惜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对我产生影响。”他冷笑了一声,举着刀从那黑雾中缓缓走出来,“正巧我还少一味药引,你体质纯净,正好合适。” “这不是巧了么。”姜时鸢拎着鞭子冷笑,“我刚好也缺一个鬼使做杂役。” “小子嘴利!”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染血的长刀,还未出招,在他背后的那团黑色雾气,就已经朝着她扑杀而至,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宛若狂风般迅猛地将她席卷其中,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姜时鸢皱眉上前一步,将沈宇嘉护在身后,一只手掐诀在长鞭上一抹,而后甩手一鞭就抽了出去。 一连串的天破声响起,黑色雾气与被姜时鸢拦腰抽开,那把染血的刀迎面而至,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眼前,森寒的杀气吹起她鬓边的碎发,狠狠地对准她的面门剁下。 第27章 不配为人 “砰、砰、砰!” 一连串的脆响,夹杂着低声的嗡鸣,之前被姜时鸢扔在他脚下七关处的铜钱全都竖了起来,开始在原地滴溜溜打转,竟是挡住了他这一刀。 他手里的刀被震了回去,就像是被铜钱给烫到了似的,空气也隐约散发出某些好像是灼烧毛发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腥味。 可铜钱也不像之前转的那么快了,速度隐隐慢下来些许,却还像是一个小小的旋风那般牢牢守着自己的方位。 “雕虫小技!”一声冷喝传出,而后就见一道雪亮的光芒如电一般狠狠劈下,刀锋锐芒裹挟着劲风,将地上的铜钱尽数卷开,手中的那把刀更是发出一声嘶鸣,再度朝着姜时鸢劈砍而来。 “哼!”姜时鸢低喝一声,手中长鞭迎上长刀,两人竟然就是这么厮打起来,沈宇嘉在旁边看得险些鼓掌,这是现在的技术都做不到的魔幻效果,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身体验了一便。 “哈,不过是个靠着天赋走了邪门歪道的小丫头。”那人磕开了姜时鸢的长鞭,似乎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似的,长刀在手掌上抹过,鲜血顿时喷薄散出,周身黑气缭绕再度聚集,隐隐间竟是有着雷霆在他周身鼓动。 “今天道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五雷天罡正法,也不忘你在人世来过一遭!”他低哼一声,手中握着长刀,脚下在姜时鸢之前扔下铜钱的地方,连踩七步,长刀上沾染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刀身清亮如水,闪过一道雪芒,口中念念有词。 “雷神昂藏,万里威光。扫荡妖孽,驱却不祥。急急如律令。” 顷刻之间,围在他周身的黑气顿时翻涌不止,雷声隆隆不断,狂风嘶鸣。 “呵!”姜时鸢冷哼一声,将长鞭收在手中,“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学习的是你们现在这些正统的道术!” 看到天际的闪电猛然在刀身上游走,一点点沿着刀身蔓延,待到刀身完全被电芒覆盖,那人手握刀诀,双手握刀,劈向姜时鸢。 眼看疾射而来的电芒,姜时鸢面色平静地连踩九步,于离位站定,手上连连掐诀,一口真涎液喷在长鞭之上。 她的身体被笼罩在电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盯着那天际的闪电,不闪不避地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眼中的冰冷的杀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荧惑御令!”她的声音含混嘶哑,却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天地熔炉,引造化神火,混沌重归,戮万物一清,杀灭却——” 最后三个字落下之后,柔软的长鞭瞬间落入地下三寸,隐隐约约能见到被弯折扭曲的空间,这空间的温度陡然升高了。 这一瞬间竟是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邪恶的一方,下一刻,锐利的电芒,狠狠地劈上了那扭曲的空间。 没有任何声音,宛若烈阳消融冰雪,那电芒不过瞬息就已经化为虚无。 “归藏……”那人猛地喷出一大口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同样面色苍白的姜时鸢,可他已经无法完整地说出什么,只是那么瞪大了眼眶,不甘心地摔落在地。 “大师,不,不对,您是下凡的仙女。”沈宇嘉已经完全不知道能用什么语言表达内心的震惊,看到姜时鸢坐在地上才要靠近,却被姜时鸢给阻止了。 “你先别过来,拿好我给你的符箓,念十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姜时鸢摆手拒绝了沈宇嘉的靠近,走过去看了一眼,双眉一蹙,这竟是一具尸傀。 尸傀是用自己的身体练出来的邪物,也是顶级的替身术,一般是邪修用来抗天雷妄图得道,没想到这个会五雷天罡正法的人,竟然也会修炼这种邪术。 “不对。”姜时鸢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一个庞然大物冲出了那具尸傀,在她的身前砸了一个大坑。 如果她要是刚才还在那里,恐怕这会儿怎么都得成了一个肉饼,姜时鸢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个庞然大物,皱了皱眉,这是个什么东西。 脑袋有些像猫却又有些像狗,身体是一大团的黑气,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空气中的血腥气更重了。 姜时鸢托着腮看着眼前这个四不像,眨了眨眼睛,瞧着它再度扑过来的庞然大物,抬手就扔出三张驱邪诛煞符:“净!” 庞然大物瞬间就缩小了一半,没有了浑浊的黑气包裹,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那竟是无数的猫猫狗狗凝聚而成的一座小山。 痛苦的哀叫之声传出,姜时鸢皱了皱眉,怎么都是缺了胳膊腿的小家伙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还是先把这里的小家伙们收起来才是,姜时鸢从怀里抽出一张黄表纸,然后在上面勾画了几下,对着那群小家伙们招了招手,将它们的灵魂养在里面。 “沈宇嘉,你过来,这些人你都认识吗”姜时鸢将小家伙们收了起来之后,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昏迷的人,他们的身上都是猫或者狗挠出来的痕迹,血淋淋的看上去及其可怖。 “啊”沈宇嘉嘴里含含糊糊地过来,看了眼前眼的人,顿时愣住了,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个人很像我们学生会的会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总归没做过什么好事,正好我也走不动了,报警。”姜时鸢现在只想躺在地上,恨不得立时就睡过去,身上酸软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报警,对,报警。”沈宇嘉忽然想起来报警,可是手机并不在他的身上,他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奇怪,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 “过来,我告诉你。”姜时鸢对着他勾了勾手。 “啊”沈宇嘉小跑地凑过来,却被姜时鸢一个脑瓜崩弹在额头,“众灵归位,引魂入体,敕!” “啊!”一阵剧烈的失重感突然袭来,沈宇嘉突然坐起来,手里还捏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却还记得下意识地按了报警电话,利落地报了自己的地址,放下手机后才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好像忘了点什么。 顾不得想到底忘了什么,他还记得自己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周围不远处还昏迷着自己的同学,他连忙将周围的几个同学叫醒,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醒,而且他们身上都冰冰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悄然闯进来两队穿着制服的人,为首的两个人眼神压得他险些没跪在地上,他记得他是报警了,可这来的是什么人啊 “是你报的警”温凌今天正好值夜班,他一眼就看到了看起来极为心虚的沈宇嘉,才一进来就闻到了消毒水味道里面混杂的血腥味,面色冷凝地扫过一地不知道是人还是尸体之后,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我。”沈宇嘉像是课堂上回答问题那样举起了手,他想站起来,两条腿却酸软地根本没有力气能撑起他。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跟着温凌一起过来的王璨敏锐地察觉到祸源不在这里,冲他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人直接下楼,直奔地下二层。 王璨带着人跑到地下三层的时候,就见到姜时鸢正在垂头看着什么东西,看他们过来了,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也不和他们客气:“就那个地方,让你的人挖。” “好。”王璨点点头,吩咐其他人动手,他打量着姜时鸢,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我给你叫救护车。” “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奇怪,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姜时鸢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没处理干净似的,看着正在挖那块地的人,随口问了一句,“上面怎么样了” “上面来的刚好是上次遇到的温凌。”王璨点了点头,“他经历过一次,到时候我们配合一下就行了。” “头儿,东西挖出来了。” “是什么” “是青铜鼎,鼎里面有人。” “别乱动,我看看。”王璨转头看了一眼姜时鸢,很绅士地伸出胳膊,“我扶你过去” “麻烦了。”姜时鸢点点头跟着王璨过去,看了一眼那口缸,这才后知后觉明白,原来自己预感的机缘竟是在这里。 “虽然我家也是博学古今,但是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王璨扶着姜时鸢过去看了一圈,转头问她,“这上面的符文你认识吗” “认不全,大概意思是……”姜时鸢说到这里迟疑了一瞬,而后压低了音量,“讲的是怎么续命,白日飞升,长生不老。” “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垃圾的东西。”王璨皱眉,看向鼎里面的那三个人,他们虽然面色红润,栩栩如生的,可却是躺在这青铜鼎里人事不知,冷嘲一声,“这样的长生要来有什么用” “总有人会需要,不然他们三个就不会在里面。”姜时鸢看着青铜鼎里面的三个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将手掌直接覆盖在青铜鼎上,慢慢地抹过鼎身,很快那些鲜红的符文痕迹就被抹掉。 “那我就把他们上交国家了,这些后续就交给你们了。”姜时鸢看了一眼里面的女人和两个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第28章 想想初心 “大师!” 姜时鸢捻着自己手指上的湿润,才出地下室迎面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随后只觉得腿部微微一沉,脚踝就被抱住了。 “怎么了”姜时鸢垂头看了一眼,好笑地看着他,“站起来好好说。” “我……”沈宇嘉被姜时鸢硬生生地给拎起来,对上她清冷的眸子,一时间语塞,他就是凭着本能冲了出来,可是眼前这个人他好像不熟来着,他怎么能在警察叔叔的眼前抱人家姑娘的大腿,他怎么能有这样流氓的行为 沈宇嘉羞惭的垂下头,他似乎有些不记得了,想要说什么,又都哽在喉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登时憋得脸红脖子粗。 “好,我跟你去看看。”姜时鸢莞尔,和温凌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看向被抬出来的几个人,“你想让我救他们” “他们还有救”说这话的是温凌,他确定摸过了这几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开始僵硬了,这人也能救回来,她到底是大师还是神仙 “放心,阳寿未尽。”姜时鸢莞尔,垂眸看着地下的人,刚要掐诀,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干干净净,刚才沾染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 “众灵归位,引魂入体,敕!”姜时鸢抬手掐诀,念动引魂咒,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一个个开始恢复呼吸。 只不过这些学生的魂魄毕竟是沾染了煞气,就算是能回魂,身体素质也会大幅度下降,更何况……姜时鸢摸了摸还在自己兜里的那些小家伙们,冷哼了一声,手中指诀变换,勾了他们身上的一缕气运送进黄表纸。 “我想起来了。”沈宇嘉看着姜时鸢的动作,捂着脑门突然说了一句,“我之前就看过这个动作,是不是我之前也是这样” “哦”姜时鸢侧身看了他一眼,按道理来说,灵魂经历过的这些事,回魂之后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而已,能记住其中一成也就罢了,她可是故意给他了一个脑瓜崩,他竟然还有记忆吗 “我记得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亲眼目睹看到了一场惨案……”沈宇嘉絮絮叨叨地说着,脑子里的记忆断断续续,他说出来也是颠三倒四。 温凌开始还是含笑听着,可是听着听着,面色陡然严肃起来,这可是杀害妻子的灭门惨案。 “你确定你说的属实吗”温凌严肃地看向沈宇嘉。 “我不能确定……”沈宇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不能保证正确,细节问题还得你们这些专业的来。”姜时鸢在旁边梳理了自己的思绪,缓缓开口道,“这里原址曾经发生了他刚说的那个惨案,这家的男主人杀了妻子和一双儿女,做了某些违背天理的事情。然后,随着时间变迁,这里的建筑被推到,建了宿舍楼,但是之前埋下的那个东西,却在这个时候爆发了,然后这里被闲置,这帮倒霉孩子又在这里见了血……” “有道理倒是有道理,但是这里的案子还得重点查。”温凌想到了里面满地的小猫和小狗的尸体,眉头皱了皱,对地上那些即将苏醒的学生,面色倏然转冷。 “还好你没走。”王璨带着人上来,迎着姜时鸢和温凌走过来,缓缓开口道,“我刚才调到了这里的资料,是个大案子,合并侦查。” “好。” 然后这里所有的人,全部都被带到了公安局,姜时鸢看了一眼时间,低头给穆白珩发了一条消息。 姜时鸢:我在派出所,你就别来接我了,直接开车回去就行了。 行走的财神爷:地址发我。 姜时鸢看着穆白珩秒回的消息,只能把地址定位给他发了过去,谁让他是她的财神爷呢,而且她现在确实不舒服,有紫气蹭蹭也挺幸福。 “案子已经理顺了,和你猜测的差不多,足足三四十只幼猫幼狗,还不是第一次做过这种事,这帮小王八蛋。”王璨拿了供词过来,怒气填胸,头上柔软的小卷毛很不得都根根直立,整个人炸成了刺猬。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姜时鸢说着,把门关好,然后在门上面结了一个印,随后把自己收纳那些幼猫幼狗的黄表纸拿出来,蹲在地上轻轻抖了抖。 “嗷嗷嗷!” 一时间,屋子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满地都是乱窜的小猫小狗,有些还沉浸在死亡前最痛苦的那一刻,见到人类,就想扑过来咬他们,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挡住了动作,只能急得在原地嗷嗷叫。 看到姜时鸢几乎倒出一座小山,王璨脸色骤然一变:“怎么会有这么多” 小猫小狗们本就灵智未开,身上不染因果,死了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按理说灵魂是不会留下来的,但是看到姜时鸢倒出一座小山,即便如王璨这样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也觉得头皮发麻。 基本上一百只里面能留下一只阴魂就实属不易,按照这个比例计算……王璨几乎不愿意再往下想,立刻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折纸,扔在房间的八个方位,帮助这些小家伙消弭怨气,再次清醒过来。 “足足渗透了地下三层。”姜时鸢面表无情地看着满地乱跑的小家伙们,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一旁的温凌被王璨塞了一张纸折的眼镜框,透过眼镜框,就能够看到地上乱跑的那群小家伙,也变了脸色:“他们是开了一个屠宰场吗” “或许。”姜时鸢随口应了一句,看向自己突然颤抖的手,皱眉向王璨,“它们的身上的因果线,就只能靠你了。” “放心。”王璨在桌子上随手拿了一张纸,刚要折就被姜时鸢阻止了,将自己那张黄表纸给他,“用这个。” 王璨点点头,拿着黄表纸,三两下就折成了一扇门模样的东西,嘴里念叨了几句,然后将那个折纸门放在地上:“去投胎。”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满地的小家伙们纷纷朝着门的方向而来,一个接一个地在门前恢复了四肢俱全的模样,纷纷冲进那扇门。 “读书是为了明理,能明辨是非。”温凌看着那些小动物一个个消失在门后,猛地站起来,“我去审他们,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轰!” 话音才落下,一道雷鸣忽然炸响,又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吼叫声,从那张黄纸传出,紧接着黄纸化成了一只斑斓猛虎,在他的身上蹭了蹭。 “听着!那群小王八蛋就交给你们处理,一定要把寝室楼的事遮过去,在可控范围内可以适当闹大。”王璨没有回头,声音也显得有点小,若不是温凌的耳朵好用,险些就错过了这句话。 温凌一怔,果然王璨的软萌外表都是骗人的,他接到上级全面配合的指令,也知道了王璨的身份,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这位隐藏挺深。 “请领导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温凌推开门出去,那只老虎也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那就拜托温警官了。”姜时鸢对着温凌拱拱手,目送着他离开办公室,这才有些虚脱地伏在桌子上,“那个青铜鼎处理了吗” “男主人杀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然后畏罪自杀,多好的一个结尾。”王璨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本来相安无事,那群小王八蛋!” 废弃寝室楼之前曾经是个公馆,主人公姓乔,后来这里发生了一场灭门惨案,但离奇的问题也在这里,公馆里有着大量的血迹,却没有看到尸体。 这个案子当时闹得挺大的,也被改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离奇古怪的故事,后来这公馆就废弃了,这片地也成了一个乱葬岗,学校寝室楼也是后来才建的,只不过这把锁并没有锁住恶魔,还是让地底埋藏的东西,见了阳光。 “你怎么虚成这样”王璨扒拉了姜时鸢一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不救。”姜时鸢趴在桌子上,困得只想睡觉,“生而为人,办过人事” “想想咱们从业的初心,你……”王璨还要说什么,外面进来一个人,皱眉看着姜时鸢趴在桌子上,冷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累了。”王璨摊了摊手,“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工作,熬夜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多来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不行,她的身体还没养好。”穆白珩索性直接把姜时鸢打横抱起来,却发现姜时鸢并没有出声,反而睡得很沉,心里狐疑将人又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的微烫感觉,顿时让他更加来气,“她发烧了,你都不知道吗” 王璨一怔,一双小鹿眼中充满了迷惘之色,修炼之人基本上不会生病,怎么姜时鸢看起来竟是显得格外的虚弱呢 “人我带走了,一切等她好了再说。” 第29章 这该死的报恩 姜时鸢被穆白珩送到了自家的私人医院,这还是上次那个负责的魏医生,看到老板送人过来,很贴心地给她从头到脚都做了检查。 拿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单,魏医生看着对面坐着的老板,沉吟了半天才有些试探地问:“姜小姐平时食欲不太好” 穆白珩被问得愣住了,他快速地回忆了姜时鸢在他家养病的时候,都是营养师和医师同时给弄得配餐,还有他妈亲自监督,怎么可能有这种状况 “没有,平时给什么吃什么,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喝补汤调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姜小姐体内的g细胞,胃泌素分泌,胃蛋白酶和内源性因子的数值,都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魏医生皱眉推了推眼镜,把报告上面的数值指给穆白珩看,“这是慢性胃炎的征兆,虽然这是常见病,可这数值也太危险了。” “可她并没有明显的表现。” “大多数病人都没有症状,或者是有着程度不同的消化不良症状,表现的都很轻微,您给提醒着点也就罢了。” “好。” 忙了一个通宵,穆白珩疲倦地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回到病房,看着姜时鸢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才觉得剧烈的心脏跳动的有些缓和下来。 之前也是在这里做的检查,魏医生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心脏也不存在心律不齐的问题,更重要的一点,他的身体现在已经非常健康,根本就看不出之前那副羸弱的模样,但是姜时鸢的身体却检查出了问题。 “你为了救我,究竟付出了什么” “我们当时根本不认识,你居然愿意对一个陌生人豁出性命,你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穆白珩脱了外衣躺在旁边的那张病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想着他们这些天的相处的点滴。 对他来说,姜时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穆家的救命恩人,有这样一份恩情在里面,她可以向穆家提出任何有理或者无理的要求,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过,而且有意无意地总想着要离开,这对她来说仿佛并不值得一提。 穆家十分庞大,哥哥穆白胤不插手家里的业务,只有一份股份吃分红,他走的是从军立功的路,也是穆家坚实的后盾。 他现在总管穆家的其他业务,也是穆家现在的执行总裁,不过,他们家的核心技术是她姐姐穆白珏负责,也就是现在的科技技术的天花板。 现在住的这家医院,也是他们投资中的一个,靠着他们投资的先进医疗设备还有不断吸纳进来的顶级医学人才,可以说现在已经成了秦城或者说神州都很有名的一家医院。 但凡姜时鸢上点心,用搜索引擎查一查,这些都是透明公开的资料,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手中到底掌握了多么庞大可利用的资源。 可她说的最多的却是,他穆白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救过她,她只是在报恩。 这该死的报恩!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梦里又回到了那天早上,他大嫂拦住了他,迟疑地问他:“你对姜小姐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不就是个救命恩人,好好报答不就是了。 穆白珩睁眼之后,看到洁白的房顶怔了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过来照顾病人的,看了一眼对面床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姜时鸢,皱眉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还在发着低烧。 穆白珩转身按了床边的呼叫铃,刚好也赶上魏医生过来查看情况,一看老板在叫人,忙大步赶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她为什么还没退烧”穆白珩这些天第一次睡眠不太好,语气也有些冲。 “病人体征都正常,低烧可能是因为有外物入侵,身体做自我调整,随时检测数值就可以了。”魏医生看了旁边的仪器的数值,连忙给穆白珩解释,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忙关心道,“看您的状态也不太好,给您准备点清淡补充体力的食物。” “谢谢,那她。” “姜小姐还是打营养针,尽量少刺激她的胃,若是一会儿醒了,还得再做个检查,若是数值一直都很危险,就只能人工干预了。” “好,我明白了,麻烦您了。” 送走了魏医生,穆白珩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姜时鸢,突然想到之前几次她向自己借紫气的事,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一直为了别人向我借紫气,那就说明我的祝福是有用的,我想要你平安,可以吗” “可以啊。”姜时鸢挣扎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疼,又无力地闭上了,只是沙哑着嗓音,“谢谢你又拉了我一把。” 穆白珩见她脸色苍白,呢喃着说完这句话又昏睡了过去,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坠着的那块石头怎么都倒也没叫醒她,转身去给王璨打电话。 王璨忙得头昏脑胀,接了穆白珩的电话,张嘴就问:“小纸鸢好了吗” “不怎么样,烧还没退。”穆白珩看了眼姜时鸢,压低了音量,走到外间和他说,“检查报告说是胃出了问题,可我记得你基本上没怎么生过病,这修炼还分性别的吗” “那就更不对了,等我休假的时候,回家问问再回复你,她这个情况,确实很特殊,我先……” “不是。”穆白珩及时阻止了他想要挂电话的动作,迟疑了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问出声,“她这样,到底和我有多大的关系” “啊能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有什么其他关系了” “我是说,她现在这样虚弱,是不是因为救了我” “当然不是,虽然我老早就知道你是帝星,但是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好。”王璨的笑声清晰地从听筒中传过来,“她用的是借运的法子,做的又都是庇佑万民的好事,总的来说就是积德行善。打个比方来说,你的丞相推行律令,你的子民除了感谢丞相,也还是要感谢你这位帝王。” “我明白了,她要休息,你今天不要打扰她。” “那我明天去,你……” 穆白珩及时挂断了电话,轻手轻脚地回到里间,看到姜时鸢染上红晕的脸颊,突然感觉到某种心安的感觉,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态度很不可取。 但是看到强大、神秘的姜时鸢终于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也会生病和难受,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竟是希望自己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站在病床前看着。 穆白珩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将他叫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这可真是…… “您好,请问姜时鸢是在这间病房吗”一阵清晰的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一位踩着起码六公分的高跟鞋的女人,风风火火地拉住一个小护士在问。 他记得她,是那个特别关心姜时鸢,甚至可以共享id卡信息地址,这可是结了婚之后的夫妻都不一定能共享的东西,可是她们两个却做到了。 “你好,她在这里。”穆白珩主动的迎了上去。 王澹雅抬头看了眼穆白珩,皱眉道:“怎么又是你,球儿又是因为配合你们受伤住院了” “进来说。”穆白珩将王澹雅迎进病房,在客厅招待她,“她这次倒不是因为配合工作,是身体原因,她的胃……” “胃病么……”王澹雅皱了皱眉:“我能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好。”穆白珩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想让自己的生活助理过来,王澹雅能在这里也刚好。 王澹雅等到穆白珩走了之后,这才转身进了里间,看到姜时鸢双颊绯红,摸了摸她的额头,转身就去卫生间浸了一条冰凉的毛巾,轻轻地贴在了她的额头。 看着姜时鸢睡得香甜,王澹雅找到挂在床尾的病例,转身出了病房,找到小护士问魏医生在哪间办公室。 或许是那条毛巾起了作用,姜时鸢神清气爽地醒过来时,正对上王澹雅似笑非笑的眼神,面对妖魔丝毫不惧的姜大师,惊得险些从床上掉下来。 “雅姐今天没上班啊,怎么……” “球儿啊,长本事了啊,生病了也知道瞒着我了。”王澹雅站在病床边睨着她,“还有你的胃病又是怎么回事慢性胃炎,能耐了啊,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我没有,我真的有好好吃饭。”姜时鸢有些心虚地辩解,“我就是因为昨天通宵……” “通宵”王澹雅冷笑一声,“继续编。” “我真的是找了个正经的工作,就是这个工作得上夜班。”姜时鸢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她看,“看,上面有印章的,我现在真的不是无业游民了。” “嗯”王澹雅接过黑皮证件,虽然上面的职位有些奇怪,但是这个证件确实是正常的,这才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信了。现在我们说说,你胃病的事。” “啊这……” 第30章 啊 所引发的 “小纸鸢,小白白!”王璨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蕴含着杀意的眼眸,吓得他后退了三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位还是个熟人,连忙打招呼,“这不是澹雅小姐么,这是小姐妹闹矛盾了” “怎么可能,王先生过来是有急事”王澹雅本来是打算客气一下,没想到王璨打蛇随棍上,竟是十分光棍地点头,“确实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商量,不过涉及到机密,还得请您回避一下。” 王澹雅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到姜时鸢现在没事,她也就放下了心:“那好,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别忘了忙完给我发个消息。” “嗯,我忙完之后请你吃饭。” 听着高跟鞋哒哒地走远,房间里的两个人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随后相视而笑。 王璨坐在床边的软凳上,更是直接拿出一张纸递给姜时鸢:“你瞧瞧,我是根据秦师大的地形设计的一个方案,但是手段过于强硬了,对秦师大的文运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已经是很好的解决办法了,你这就算是很温和的手段了,要是我出手,这块地彻底就废了。”姜时鸢将纸放下,那块地本来就很凶,秦师大这个地方选的就有问题,一个学校……想到这里,她的脑袋里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 王璨双眼一亮:“什么办法” “地里都养出了尸傀,我要是贸然出手,上天都不允许的。”姜时鸢并没有回答,反而是说了自己之前的遭遇,脑子里全是那个青铜鼎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祭一次天,恐怕后患不绝。 “你的意思是,需要本地主人的同意,那位校长可不太好沟通。”王璨顿时想到了秦师大的那位女校长,顿时就是一皱眉,那人可不太好沟通。 “就直说,两套方案。”姜时鸢说,“一套是直接镇压,百年之后也就消散了,另一套就是要动土修建点东西,让她自己选择就行了。” “行,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惊喜,别的方面我去和她沟通。” “嗯。”姜时鸢笑眯眯地看着他离开,转头就拨通了王澹雅的电话,“我亲爱的小雅雅,别生气了好不好,真不是我不好好吃饭……” 就在姜时鸢住院,王璨去找秦师大校长坦白情况的同时,秦师大的校园网的论坛炸了。 与此同时,全网热搜榜上,秦师大、虐杀流浪猫狗、学校教育一连三条热搜,以火箭蹿升的速度瞬间占据了前三位。 秦师大的学生看到自己学校上了热搜,看到词条的时候第一时间与有荣焉,可是点进去之后,面色就不怎么好了。 回廊观察贼有料:给大家看一组照片,这是在秦师大拍摄的,这些施暴者的手段极为残忍,在这里我想问问秦师大:你们已经是神州顶尖学府之一,这就是你们培养出来的未来园丁把我们的后代交给这样的恶魔手里,我们真的还有未来 附图片,秦城师范大学校园某地,遍地幼猫幼狗的尸体,其学生会会长还掐着一只小猫的脖子,学校对此并未作出反应…… 秦师大本身就自带流量,学生会长也是其中的知名人物,这底下的评论也是一边倒,根本不用有人带风向或者控评。 “woc!这是遭了报应了。” “啊啊啊!这么多的小动物尸体,他们到底做了多长时间,学校就一直不知道!!!” “我没想到我粉的男神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粉转黑了!” “这还算是人” “最新消息,这几个人已经被抓了。而且,听说他们已经疯了!” “疯了活该,死了才好!” “这就是所谓精英教育,秦师大的学生真是好素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毛绒绒做了什么,他们怎么舍得下手!这帮畜生!” “必须严惩!” “我刚才把图片放大到最大,我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人,他们应该是有组织的做这件事,请有关部门一定要严惩!” 热搜下的评论在迅速上涨,更多的讨论已经从这件事转移到了学校的教育问题,更是毫不客气地在下面要求秦师大的回应。 “秦师大就这样的态度,事发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回应都没有,装死不能解决问题!” “我真的很难受,秦师大作为10内的高校,就是这样的素质,我将来的孩子也得这样的人来教导,会不会也会变成这样” “这种虐杀事件,我提倡以暴制暴,就这学校态度,真让人心寒。” “关注学生素质教育,还是要社会、家长和学校共同努力!” “能不能组团弄死这些畜生,有没有人能查出他们的地址” 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了全国都在密切关注,秦师大的校长李玊女士才堪堪听完王璨和她讲完学校这件事的严肃后果,校园网更是连崩了五次,修复的人还不能不弄,不然他们连一份正式的公告都发不出去。 眼看这件事越来越热闹,上面都顶不住压力,一连给她打了十好几个电话催促,李玊挂了电话,面色沉静地告诉王璨:“不用考虑了,我选择第二个选择,我会做好保密措施,这方面的问题就交给您们专业人士处理了,我去处理一下热搜的事情。” “呃……保密措施倒是无所谓。”王璨说到这里略显尴尬,“还是等您先处理完热搜的事情才行,我去做些别的准备。” “也好,慢待了。” “您客气,留步。” 王璨和李玊说完之后,就给姜时鸢打电话:“李校长已经同意了选择第二套方案,你也得和我说说,你补充的计划是什么了。” “嗯,那毕竟是一座学校,还是世界50内的名校,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你要利用学生们,可……” “没错,她同意哪个方案不重要,还是要看她这件事处理的怎么样,我之前说的尸傀不是和你闹着玩的,上天真的生气了。” “嘶,行,那我就暂时把这里封住,避免他们误入。” “行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姜时鸢挂了电话,赶忙继续给王澹雅赔罪,“我亲爱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陪你逛街行不” “真的”王澹雅削苹果的手一顿,狐疑地看向姜时鸢,“陪我从头逛到尾” 姜时鸢颇为豪放地承诺:“步行一条街,任你挑。” “好,一会儿等你的体检报告出来,要是合格了,我……”王澹雅挑挑眉,明显对姜时鸢这样自损八百来讨好她的行为表示满意,却还没说完,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骤变,“你说什么,跳楼人送医院了,还在抢救,行,我这就过去。” “球儿,我叔叔……” 王澹雅才说了一个开头就被姜时鸢阻止,她瞧着王澹雅的面相,皱眉道:“你随意说个字。” “啊”王澹雅的思维还没转换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 姜时鸢听了这个字就开始换衣服,无比干脆地说:“我陪你一起去,这件事不简单。” “不是,这就算吗”王澹雅有些震惊,她的小伙伴现在都不用写字,已经进化成听字音就可以了吗 “啊,古从阿,是大陵,山无石者,首象其高。本字多了一张口,你刚才又说了跳楼这些字眼。”姜时鸢看着她命宫的那道浅薄的黑气,叹气,“亲爱的,你今天很危险啊。” “可是报告……” “那玩意能有你重要” “我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呵,才知道我重要吗” “啧,看你这样……” 姜时鸢和魏医生作了报告,同时也没忘给穆白珩发了一条消息,就陪着王澹雅去了另一家医院去看了他们跳楼的叔叔,还好已经抢救了过来,没有什么事。 王澹雅留下礼物,又安慰了在这里的婶婶,见到没有什么其他要紧事,就带着姜时鸢离开了。 “去我那里坐坐,我给你做一顿晚饭。” “好啊,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快快快,我们先去买菜。” “好。” 两个人挑完了菜,王澹雅就载着姜时鸢到了她居住的小区,她这个小区可比姜时鸢租住的地方强多了,是比邻老城区新开发的西城区,她在那里有一间大平层。 不过,才开进小区,就看到拉着一排的警戒线,还有警车和消防车停在外面,姜时鸢看到这个场面,面色就有些难看。 “你怎么会居住在这种地方”姜时鸢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的那套公寓,不是在这个地方啊。” “当初开盘的时候,说是城市里的森林花园,又是什么高端人士的象征,我妈就给我买了一套。”王澹雅熟稔地将车开进地下车库,给姜时鸢解释道,“这里距离我的公司近,我也才搬过来不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直接搬过来住了。” “这样么。”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命宫中的那点浅薄的黑气,又看了看小区内的风水格局,却是松了一口,关系太近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情都只能算出一个大概。 原来不是王澹雅想不开要跳楼,而是因为在这个小区内居住,被沾染上的一些怨煞之气。 第31章 拆家小能手 “那不然呢,我原来的公寓住得好好的,搬过来住也挺不愿意的。”王澹雅停好车,两个人分别拎着好大一大袋子的东西,刷卡进了电梯。 姜时鸢刚要说什么,有个身材高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也刷卡进了电梯,她打量了这个人两眼后,下意识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后退了两步挨住了王澹雅的肩膀。 王澹雅挑了挑眉,但是她们两个之间基本上不用语言沟通,也有难得的默契,转脸也跟着打量起这个后面进来的姑娘。 别说,这姑娘的衣服和妆容搭配的都挺不错,就是搭配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忽然,她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被擦得光鉴可人的电梯,能够清晰地映出人的影子,电梯里映出来的影子……不只是三个! 王澹雅下意识眨了眨眼,那是个很小的身体轮廓,就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可是她的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出真假,许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那个小小的身体轮廓逐渐变得凝实,缓缓转过头来,一对染血空洞的眼眸正对着她。 王澹雅哆嗦了一下,再仔细地眨眨眼,只觉得身体一颤,她下意识地靠住了电梯壁,头顶上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电梯竟然停下了。 “怎么回事,电梯怎么突然停了”王澹雅终于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她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可一想到姜时鸢就在自己的身边,算是略略安定了下来。 可是当她想要去碰碰身边的姜时鸢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姜时鸢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她迟疑着想要去摸姜时鸢,却不料有什么极为冰凉的触感传来,这又是什么东西 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亮起的刹那,她打了一个寒噤,这竟然已经不是电梯,而是一个老旧的长走廊,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的一个人脚步声。 自己摸到的,正是这个年久失修的墙皮开裂,露出的潮湿霉菌,那一瞬间洁癖战胜了恐惧,王澹雅嫌弃地把手在旁边看起来较为干净的那块墙皮上抹了抹。 走廊尽头有个黑色剪影,逆着光也看不太清楚,但是隐约能看到那是一个女人,她的皮肤挺白,好像正在推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 她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推窗户做什么,四面漏风,散发着腐烂的臭味,风吹过来都吹不散,开个窗户又有什么用,她难道还能住在这里不成 按道理来说,王澹雅看到这种情况,就算是不会多管闲事,但是见到这种诡异的现象,出于同理心也会凑上去看看,但是今天她的脚就像是死死钉在地上似的,似乎是来自于本能阻止了她的脚步。 “嘭!”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王澹雅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从窗户一跃而下,就在自己眼前四分五裂的尸体。 飞溅的血液兜头盖脸淋了她一身,她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和她们一起上电梯的那个女人,她还记得她的穿搭和衣服和她本人不搭。 不受控制的往前走,王澹雅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四肢,那扇紧闭的窗户上映出那个女人扭曲的笑。 她阴冷地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笑就像是模糊的掉的水彩画,不断地扭曲变形,声音也似乎是划破了某种界限,就像是凄厉的夜风在耳边嘶嚎。 “放我出去!” “滚开啊!” 王澹雅只觉得身体一轻,那扇窗户已经尽在咫尺,她挣动四肢,牢牢握住窗户的边缘,开始努力挣扎起来,她还有着大好的人生,她还没有谈恋爱,她才不想跳楼死,那也太脏太丑了。 “啊!” 但是再怎么挣扎,也挣不脱身后推着自己的家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推出窗户,急速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有传来摔痛的感觉,她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腰上缠了什么东西,还不等她研究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身体一轻,她竟是又回到了电梯上。 “呼”王澹雅惊慌失措地坐在电梯里,抓着身边的人就开始语无伦次地说,“我看到了一个长走廊,还有人跳楼,溅了我一身血。球儿,我脑袋还在吗” “不怕不怕,我在。”姜时鸢皱眉看着精神失常的王澹雅,不过是电梯突然失常,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怎么会被吓成这样,好在她的力气够大,强行拦腰抱着她,在怀里安慰,“不怕不怕,电梯已经恢复正常了。” 姜时鸢一边安慰着王澹雅,一边尝试感受着这个小区周围的环境,但是她的感知就像是手机信号一样,被这个电梯给屏蔽了,她只能隐约感觉到这里不太对劲,可是看到王澹雅这么害怕的模样,只恨自己没有把卦盘带过来。 卦盘平时就是辅助工具,她现在已经能摆脱了卦盘,自己掐算能够更准,但是有些特殊的情况,就比如想要算算王澹雅这样的情况的,还是需要卦盘做个媒介。 这种感觉让她相当讨厌,这里的电梯虽然宽敞,可对她来说还是过于逼仄,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藏着,就等着她自己钻进去,一脚踩进万丈深渊。 电梯晃晃悠悠的到达目的地,姜时鸢一手搂着王澹雅,一手拎着买来的菜,哄着她开了门,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铺面卷来。 姜时鸢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把菜扔到一边,面上露出冷色,手中铜钱剁剁剁一连飞出七枚,钉在了卫生间的门板上,房间里陡然刮起一阵龙卷风,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缩,而后门整个炸开,一团肉眼可见的黑雾从厕所里冲了出来。 姜时鸢冷哼一声,手边长鞭一挥,那东西吱吱叫了两声,被当场抽成了粉末。 而后一阵旋风从被炸得四纷五落的门板中冲出来,直奔王澹雅的后背,姜时鸢冷哼一声,长鞭一甩,那旋风里面的东西给直接抽了出来,那竟是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居然是这种东西。”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姜时鸢就明白王澹雅身上的黑气怎么来的了,收了长鞭,将王澹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后手指勾了勾她的命宫,将里面的红色微紫的气雾勾出来,勾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印在上面。 “雅姐,感觉怎么样了”姜时鸢晃了晃王澹雅的身体,王澹雅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死死地抱着姜时鸢,抽泣了一番才算完。 “有人想推我跳楼……” “别怕,没事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好多了,头也不疼了。” “额,你厕所门炸了,回来叫维修师傅过来好好修修就行了。” “不管那个,我不愿意住这里了,天天做噩梦。” “现在没事了,我帮你解决了。” “嗯。” 姜时鸢安抚好王澹雅,王澹雅也是那种性格比较虎的,没事了就干脆利落地站起来,拎着食材就去做饭,姜时鸢则是处理自己弄出来的现场。 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嘈杂的声音,随后就有人敲门,姜时鸢拎着垃圾袋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好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开口问道:“楼下有用户说你们这里发生巨大的响声,怀疑是有什么剧烈冲突,我们过来看看,请问您是这里的业主吗” “哦,没事,厕所门炸了,我们刚想要找物业帮忙换个门,你们既然来都来了,就帮忙修一下门。”姜时鸢瞧了一眼在厨房里发挥的王澹雅,面色平静地开口。 “啊”外面的保安看了一眼那明显就是用暴力产生的破坏效果,忍不住哆嗦起来,“胡说,那么大的破坏效果,你们两个怎么可能没事,正好警察没走,赶紧报警!” 姜时鸢目瞪口呆地看着保安大叔报了警,索性转回头继续收拾客厅,王澹雅也从厨房伸出一个脑袋出来。 “就让他们报,开盘的时候吹得天花乱坠,自从我住进来之后都多少人跳楼了,一点交代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我们这里出事” 王澹雅也是在厨房想明白了,这会儿肚子里也是憋了火。 姜时鸢一定是看到了她身上哪里不对劲,这才陪着她回来的,要是她没陪着自己回来,别说重新进房间了,恐怕在电梯里自己就被要了命。 之前开进小区的警察刚好还没走,这听到又有报警的,索性直接分过来两个人过来问情况,前后不过三分钟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 “你好,我们是……” “哟,是温警官和刘警官啊,进来坐。” 姜时鸢收拾好了客厅,端了王澹雅收藏的茶具出来,倒了两杯茶端过来,抬眼看到了熟人,不见外的招呼道。 温凌一见姜时鸢就觉得头皮发麻,直觉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刘熙见了姜时鸢倒是眼前一亮,她自从上次和她制服僵尸之后,就挺说姜时鸢重伤,直到她们都出院了,姜时鸢都还没有消息,没想到这次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行,这里就交给我们,你们忙别的去。” 第32章 心怀仁善 温凌支开报案的保安,例行走了流程,又看了一眼四面漏风的厕所门,坐在客厅诚心发问:“这案子我们是不是又得按照步骤转交” “哦,不用。”姜时鸢突然想起来,她好像也转正来着,颇有些心塞地道,“要不你给我说说你们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我看看要不要接手过来。” “这个说不好,应该就是压力太大导致的,是个高三的学生,非得说自己见到了鬼,然后扒了窗户就跳下去了,还好被下面的气床垫子接住了,但是那孩子的精神状况非常差劲,心理专家正在干预治疗。” “那就差不多了,你们打报告转交。”姜时鸢看着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嘱咐道,“你们所有参加过这次行动的人,一周内都不要走夜路,多晒晒太阳。” “真的有东西啊”刘熙觉得自己被姜时鸢拍过的地方暖洋洋的,顿时就感觉舒服多了,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温凌点头:“转交了估计也得我们配合,您有没有什么平安符之类的,我想……” “哦,这个也有,你倒是好弄。”姜时鸢说着伸手勾了勾温凌的命宫,锋锐的金光被牵引出来,而后勾画成复杂的符号印在其上。 “你的那个小纸包没有了吗”温凌提醒她,我记得上次你给我就是那个,能帮忙抵抗一次的那种。 “等我问问璨哥,他那里一定有。”姜时鸢才不想说,自从上次僵尸事件之后,她画低等符箓,类似平安符这种,就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倒是她收藏的那种玉石刻出来倒是没有问题,可那造价太高了。 姜时鸢给王璨打电话,王璨一听就乐了:“这个没问题,我给你折一兜子都行,倒是你也该独立执行一次任务了,按照流程我该给你派个副手过去。不过,这次我许你私人身份行事,让温凌配合一下。” “还能接私活” “不然呢,你以为本市其他的福利院是谁养起来的” “行叭。”姜时鸢想到自己的账户,顿时了然,“那我也不能巴巴的凑上去啊。” “我听说那家楼盘的老总请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处理这件事,已经求到小白白的身上,我让小白白敲他一笔,到时候给居民们做补偿,你就等着他求上门就行了。” “好,听从领导指示。” 姜时鸢按了电话,对温凌道:“我们领导同意了,指令和平安符应该会一起到,到时候你们自己分一下就行了。” “那就好,我们等领导那边的指令。” “你们忙公务,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回见。” “留步。” 姜时鸢送走了温凌和刘熙,收拾了桌子,去厨房给王澹雅打下手。 “球儿,话说,你也没送给我过平安符诶,你是不是不太擅长做这些”王澹雅瞧着姜时鸢收拾桌子,没忍住问了一声。 姜时鸢笑了笑:“大学四年你陪着我都没出事,你还能怕什么” “啊”王澹雅夸张地惊讶了一声,“原来那会儿我就已经报上金大腿了哇。” “是我们互相抱。”姜时鸢笑了笑,“我其实也没想到,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旺盛的阳气,我也只敢放心地和你在一起呆着了。” “本小姐还以为是美貌征服了你,原来你看中的是我的‘阳气’” “哈哈哈哈哈,你不做演员,真是屈才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做完饭,才刚吃完饭,就有人按门铃。 王澹雅开了门,外面站了两个人,活像是一对反义词,一位高大俊美,另一位则是形容猥琐。 “王小姐好。”穆白珩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跟在他身边的那人也跟着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穆先生好,请进。”王澹雅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人,“请问这位是” “在下姓赵,也是这个小区的投资人,赵健茂。”赵健茂点头哈腰地在一旁问好,虽然他不知道这位王小姐是哪个牌面上面的人物,但是见穆白珩都在问好,也跟着见礼。 “赵先生客气,请进。” 客厅里姜时鸢已经倒了四杯茶待客,看了眼赵健茂的面相就皱了皱眉,这人的面相实在是太差劲了,奸懒馋滑占了个齐全。 “姜大师,这位赵总是这个小区的老总,这不因为小区里已经连续多起跳楼案件,想要找人给看看,就找到了我,让我做个中间人,请您出手。”穆白珩毕恭毕敬地和姜时鸢说明自己的来意。 赵健茂本来见到所谓大师就是两个女人,心里就在懊悔,可是见到穆白珩这么毕恭毕敬的模样,也忙着恭敬起来:“还请姜大师出手帮忙。” “帮忙可以,我的规矩穆先生也是懂的,不知道赵先生打算出多少钱解决这次的问题”姜时鸢笑了笑,瞧着赵健茂命宫盘旋着黑气,里面还有一丝血气,粗略的估算一下,这玩意自己要是动手,会折损多少的阴德。 穆白珩笑了笑:“赵总身份尊贵,钱财这方面,姜大师放宽心就好。” “是是是,我愿意出两百万请姜大师出手。”赵健茂一听穆白珩的话音,忙着附和道。 “嗯”姜时鸢笑眯眯地瞧着他们,也不说话。 “那您看三百万怎么样”赵健茂心里腹诽,什么大师,还不是见钱眼开的家伙,但是面上仍然是殷勤又小心的模样。 “赵总命里带晦,如果不是穆先生带您过来,按理说我是不该让您进这个门的。”姜时鸢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要不您找找其他大师” 赵健茂一听,心头狂跳,勉强维持住面色,嘴上依然还在辩解:“可是您看现在是整个小区的祸事,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您心怀仁善,怎么能看着这小区的人平白遭受危难” “你说的也对,三百万为小区居民解决问题。”姜时鸢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示意王澹雅给他一个账号,“相信有穆先生作保,赵先生也不会担心姜某赖账。” “好好好,马上到账。”赵健茂心里吐槽,这就是所谓的大师,还不是被钱请动了,还好意思说是给小区居民,还真是会装,但面上丝毫没有现楼,还是打电话直接转账。 “已经到了。”王澹雅看着短信到账的消息提醒,告诉了姜时鸢。 “嗯,先放你那里,等我解决完了这里的事情,再做处理。”姜时鸢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向赵健茂,“小区的平面设计图还有室内设计,麻烦赵总出示一下。” 姜时鸢的感知出了问题,卦盘也没有带着,所以她就只能用古老的方法,根据设计图推算。 不过,看完小区的鸟瞰图之后,姜时鸢眉头一皱,她根本不用计算就能看出来,这个小区的风水格局其实还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块风水福地。 “说实话,你这块地选址还不错,选在了涿玉山麓的正下方,这里也是龙脉必经之地,居住在这里的人也可以享受到龙气的滋养,所谓人杰地灵。”姜时鸢说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健茂,“看来赵总是请过专家来看过的,只是没听专家后面的指点” 赵健茂连连擦汗,点头哈腰,面色极为尴尬:“这个项目当初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和我的小舅子负责的,施工的时候也是顺风顺水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建成之后就开始出事。” “既然是块宝地,可为什么我搬进来就很不舒服呢”王澹雅在旁边小声地和姜时鸢咬耳朵,“还有啊,球儿,我看人家看风水的时候排场都可大了,你拿一支笔在这里算,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够档次” “我卦盘忘记带了,谁知道休病假还得加班。”姜时鸢也小声回了她一句,然后继续看平面图,宝地生煞,是个颇为庞大的计算量。 穆白珩看着姜时鸢和王澹雅小声嘀咕,又想到她们两个之间亲密的关系,忽然想到了什么,暗搓搓地凑了过去:“王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啊”王澹雅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候着的赵健茂,又看了一眼心无旁骛的姜时鸢,点了点头,跟着他到了客厅的另一头。 姜时鸢拿着笔在平面图上写写画画,还扯出一条高低起伏的折线,时不时还写一些数字,看起来不像是看风水,倒像是在做什么数据分析。 一旁的赵健茂看得莫名其妙,心想这种东西用计算机来算不香么,为什么还要自己苦哈哈地拿着笔在这里生算,但是他不敢说,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等着。 “奇怪,怎么会是……”姜时鸢一路算到了最低点,面色骤然一变,“散开!” 在场的其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闷响,客厅内的所有能反光的东西,全部炸开,碎片四溅。 “不是”王澹雅好好的大客厅转眼就变成了破窑洞,不过她却没顾得上这个,一脸惊恐地问姜时鸢,“那玩意儿又来了” 第33章 漆黑的海 “你没事”穆白珩更是一个三两步冲过来,上上下下地检查一遍,没看到伤口这才放心,然后又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躲在姜时鸢身后的那坨肥肉,“赵总,没事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健茂苦哈哈地爬起来,看到满地的碎片拿着手帕抹了抹眼角,“这怎么还突然就爆炸了呢。” “我没事。”姜时鸢推了推穆白珩,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王澹雅,“就是你这个客厅废了,到时候重新装修。” “这个记我的账,我给王小姐装修。”赵健茂立刻殷勤地凑上来,他是被突然的爆炸给唬得没了脾气,看着茶几上的那堆纸灰更是吓得直擦汗,“您看这还有办法解决吗”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不能靠简单的拆建就能完成了,还需要借助法器。”姜时鸢咳了一声,姜时鸢的食指轻轻点着桌面的那堆纸灰,“要是没有的话,这里就只能夷为平地,建成广场或者是学校才行了。” “不是,您开个价,我……”赵健茂一听就急了,这个小区已经卖出去了,他现在把这里重建,那是把他卖了都不够赔的。 “如果赵总没有收藏的话,在古玩街找找那些有着吉祥寓意的古物也是可以的,年代越久远越好。”姜时鸢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当然,我就是出个主意,赵总愿不愿意做,还是要看您的意愿。” “我这就去安排。”赵健茂咬牙,有转身就去打电话。 看到赵健茂转身出门,姜时鸢方才冲进厕所,呕出一口血,又快速地漱口清洗。 “怎么回事”王澹雅第一次看到姜时鸢这么狼狈,皱着眉拿出手机,“这单子不接了,我把钱退给他,利息也给他算上。” “没事,我一时没准备,被算计了。”姜时鸢咳了两声,这才小声地说,“这小区除了本身就有问题之外,还有一股外来的煞气,我事先没注意,不小心着了道,淤血吐出去就好了。” “你确定能解决”王澹雅还是不放心,仔细扳过姜时鸢的脸瞧了瞧,这才狐疑道,“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我哪敢。”姜时鸢连忙哄,差点赌咒发誓说自己没问题,才被王澹雅从厕所里放出来。 结果才出来,又迎上一大团扑面而来的紫气,姜时鸢险些被这一团晃花了眼,颇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穆白珩:“穆先生这是” “你不是说我的祝福有用”穆白珩皱眉看向她,“我要是知道你会遇到危险,我一定不会听王璨浑说,让你接这单。” “没什么大事……” 姜时鸢还想推脱,却被穆白珩打断。 “有什么我帮上忙的吗” “那你听我给你讲讲这个事。”姜时鸢本想推脱,但是想到穆白珩之前一针见血的见解,又咽回了想要说的话,反而给他说了这里面的缘由,“这个小区本来是一块福地,但是这个地方的福气不是滋养活人,反而是滋养死人的,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影响,没有全局图,这里的地理我也不太清楚,只能看出来那煞气是从小区外面过来的,西北方有什么东西到时候还得去实地查看。” “受外部影响,本地又恶化。”穆白珩若有所思地瞧了姜时鸢一眼,如果只是明面上的这些,她应该不会没有防备,除非还有第三者,他眼眸微垂,“除了这两个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没错,我的感知被屏蔽了,刚才算这里的气运的时候,冷不防被背后给来了一下子。”姜时鸢苦笑一声,果然还是瞒不过穆白珩,不过她也没想到这里的气场居然会乱到这种地步,这里小区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是不是这样”穆白珩略微想了想,拿出手机,在页面上画了一个示意图,给姜时鸢看。 姜时鸢莞尔:“虽然外形简陋,但是精神很饱满。” “这个小区总共发生过将近30起的事件,基本上都是高层出现的问题,王小姐的这层还不够高,要不我们也像之前那样,站在这小区的最高处去看看怎么样”穆白珩想到之前姜时鸢看他家小区的风水格局的场景,继续说,“我看你平时做局或者破局都是实地考察过的,要不我们也去实地考察一番,不比拿着这个平面图看得更清楚” 姜时鸢有些震惊地看着穆白珩,感觉这个人就像是在发光一般,忍不住道:“要不你做我徒弟,你这悟性做生意可惜了。” “我只是根据你平常的行为做个总结,做个适当的建议。”穆白珩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头顶,“顶层可能会很危险,王小姐……” “雅姐跟着,她没问题。”姜时鸢没有说,王澹雅身上的福气虽然没有穆白珩那么变态,却也不用怕这里混乱的气场,特别是她的命宫还被她画了符,天雷都能扛下来。 “那就走。”三人去外面找到已经打完电话的赵健茂,让他安排了一下,坐着电梯一直上到顶层。 四个人到达顶层,除了姜时鸢外,其他三人竟是同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姜时鸢看了一眼王澹雅,“你的脸怎么有点白” “胸闷气短,我有点缺氧。”王澹雅扶着姜时鸢的胳膊,不一会儿冷汗都下来了,就像是离了水的鱼。 姜时鸢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向着王澹雅的位置轻微地挪了一步,王澹雅这才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整个人才活过来似的。 可见到王澹雅这样的表现,姜时鸢的面色却是更加难看,她不仅感知被屏蔽了,就连基本反应都没有了,这对她来说相当危险,这就等于一个没有痛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规避危险。 “你们先下去,我自己上去看看就行了。”姜时鸢将王澹雅推向电梯,她却死死抓住了她,“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起码我还能给你做个警示,你看我反应就行。” “你!” 姜时鸢刚要说什么,旁边坚定的话语给她瞬间打断,却看到穆白珩也是面色冷肃:“我陪你们一起上去,赵总在这里等我们就可以了。” “好,但是有一点,任何不舒服都要和我说。”姜时鸢轻呼了一口气,自己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可一直到爬上了楼顶,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感到,跟着她后面爬上来的两个人却是同时出了反应,她忙着扶住两个人的胳膊,脚下也做了一个防御的步法,才让他们两个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些。 “像是有刀子在身上划过,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八级大风吹脸上。”王澹雅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她现在能够确定,姜时鸢的身上是真的出问题了,所以在能够说话之后,就把自己的感受快速告诉了她。 姜时鸢点点头,穆白珩却在这个时候意外地开口:“这里限制你,却不一定限制我们,你再给我开一次那个天眼,你不是说我运气好,万一我能看到,还能帮助你。” “好。”姜时鸢点头,伸出食指凌空画了几笔,然后点在他的眼皮之上,喝了一声,“开!” 熟悉的微凉感觉传来,再睁开双眼的穆白珩怔住了,无边无际的黑气,就像是幽深的海底,他转头看了一眼王澹雅,却意外发现她身上红紫一片,至于姜时鸢,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平白空了一块地方似的。 “这里全都是黑色的,就像是一片黑漆漆的海,好像这里面还有一道金光,太小了,我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穆白珩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姜时鸢,心里也很是担忧,这个场面看起来很大,情况也挺严重的,姜时鸢的身体真的还能撑住吗 “海”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就将穆白珩的天眼给关了,带着他们两个重新下去了。她也已经看过了这里的格局,心里也算是有了盘算,只不过,为了确保自己的猜测,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你这里修好了再过来住,这两天能不过来就尽量不过来,我得准备点东西。”姜时鸢嘱咐了王澹雅一句,转身就给王璨打电话,“璨哥,这边场子太大,我一个人弄不过来。” 王璨答应的相当痛快:“行,我把一组的人给你调过去,配合的文件一组组长会给你。” “好,我等着你。”姜时鸢站在小区下,回想了一下穆白珩和王澹雅的描述,“黑色的海底,金光,八级大风,窒息……呵,故弄玄虚!” “有头绪了”穆白珩瞧着姜时鸢面色不断变化,又想到了自己看到她所在位置,是空荡荡的一团,心脏蓦地跳动了一瞬,她该不会消失。 “嗯,一个小把戏罢了,小区后续的我还要处理,恐怕又得熬夜。”姜时鸢颇有些怨念看着小区的周围,“一会儿我得和一组的人去办事,你先带着那个赵总离开,等着明天我给你打电话,顺利的话,这个局明天就能破。” “好,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嗯。” 第34章 镇龙桩 姜时鸢目送穆白珩离开之后,面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攀岩家越野车,她端详着这量车,就见到一个身高腿长的小姐姐拉下墨镜,站在她的面前:“你好,我是一组组长胡雁琦。” “你好,我是姜时鸢。” “我们奉命来配合你的工作,请指示。” “小区西北方向有个工业园,我们悄悄潜进去。”姜时鸢瞧了瞧胡雁琦的那双大长腿,羡慕得不得了,她怎么就没有这么完美的大长腿,好想摸一摸。 “好。”胡雁琦点了点头,拉开副驾驶车门,指了指后面的两个人给她介绍,“后面的两个是我的组员,周涯和余烬。” “你们好。” “您好。” 周涯是一位身材壮硕的光头男,余烬则是一位戴眼镜的瘦弱青年。 双方简略地打了个招呼,胡雁琦一转方向盘,向着西北方向的工业园就开了过去,嘴里还在吩咐:“这次的目标是潜进那边的工业园区,阿烬,你安排一个最适合的方式。” “是。”余烬答应了一声,随手拿出一个笔记本,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起舞,很快就给出了结果,“那个工业园有个不常用的侧门,路线已经发给您了,我们从那边翻过去就可以,沿途的摄像头我可以随时掐掉。” “不错!” 姜时鸢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窗外飞快变换的景色,心里却是在感受着自己身体感知的变化,离开了那个小区之后,她的感知居然真的恢复了,看来还是那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已经到了,你需要……”胡雁琦把车停好,刚要吩咐已经翻墙进去的周涯开门,就看到姜时鸢手一撑,也跟着翻了进去,眼神亮了亮,小姑娘看着瘦弱,这身手却是不赖。 “头儿,任务完成,视频监控全部都控制了。”余烬熟练地在视频监控器上面按了几个按钮,按了耳中的戴着的通讯器报告。 “很好,走。”胡雁琦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姜时鸢跟着她走。 “跟我走,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姜时鸢笑眯眯地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转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胡雁琦赶忙跟上,还不等她来得及吐槽姜时鸢为什么能跑这么快,就看到姜时鸢已经进了c区的建筑群。 “不是,等等我。”胡雁琦才跟上就看到,姜时鸢已经在电梯里等她,跟着她坐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狐疑地看着她只不过在原地走了两步,就蹲在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定位我的位置,速度!” 就在胡雁琦通知两个组员赶过来的时候,姜时鸢已经找到了一个地下暗道,揭开石板,下面是一道看不到尽头的石阶。 姜时鸢甚至都没有犹豫,翻身就跳了下去,胡雁琦看了这一幕,简直就想把王璨薅过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位会被另眼相待了,这脾气和她们头儿简直一模一样。 “祖宗,等等我们啊。” 胡雁琦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下来的时候,尽管他们见过了诸多大场面,再看到眼前的场景,也忍不住震惊。 “这是在墓上建了个工厂” “藏得还挺深。” “小心。” 暗道下面别有洞天,中央是个极大的祭坛,祭坛周围的八个方位,竖立着八根足有两个成年人合抱粗细的巨大石柱,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文。 一口青铜棺被放在了祭坛中央,姜时鸢对他们三个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竟是一步步走上祭坛,双手一撑就翻身进了那口青铜棺,就像是有感应一般,八根石柱上的符文忽然变成猩红之色,就像是八条大蛇,紧紧缠绕其上。 胡雁琦带着周涯和余烬只能站在原地等待,这位负责人什么都不说,整个人直接翻进去是什么操作 可是还不等他们反应,一阵沙哑的不知名曲调就哼唱了起来,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粘稠,周围瞬间黑了下来,里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晃动。 咔嚓 细微的开裂声在八条足有碗口粗的锁链上响起,就在他们的眼前寸寸崩裂,裂纹顺着铁索蔓延到石柱上,八根柱子齐齐开裂,从里面淌出腥臭的液体。 歌声陡然高亢起来,八股戾气猛地从石柱的裂缝冲出,与地下室中的黑雾纠缠在一起。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应和着这歌声,在地下室里炸响,四壁震颤,震得铁链子也跟着哗啦啦作响,就像是某种生物压抑许久的一声怒吼。 八个大火球轰然落下,精准地落在八根粗大的石柱上,石柱被瞬间熔化,上面雕刻的符文宛若流水般流淌下来,迅速向着祭坛周围蔓延。 “哈哈哈哈……” 吟唱的声音停止,取而代之则是畅快的大笑声,传遍了整个地下室,祭文也终于铺满了整个地下室,周围的黑雾似乎都要被点燃了一般。 浓烈的火光也映照出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那简直就是一块用黑布包裹的骷髅架子,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这句话,被燃烧的黑雾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条似乎是蛇又像是龙的模样,咆哮了一声,一口朝着青铜棺里面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崩裂声传出,那黑雾凝成的兽形呆滞了片刻,然后痛苦地嚎叫了一声,随后再次散成黑雾。 “不可能!” 黑暗中猛然传来一声惨叫,一声闷雷声响起,浓烈的火光猛然横扫了整个地下室,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宛若白昼。 胡雁琦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得措手不及,纷纷找地方躲避,却没想到那火光并没有沾染他们,反倒是避开了他们。 “呕!” 一只手从青铜棺里缓缓伸出来,握住了棺椁的边沿,姜时鸢披头散发地从里面做坐起来,在那里垂头干呕。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胡雁琦是反应最快,也不怕踩着满地的祭文,三下两下就已经攀上祭坛,把姜时鸢从青铜棺里面扶出来。 “多谢。”姜时鸢借力从青铜棺里爬出来,有些嫌弃地看着满地的祭文,根本无处下脚,只能好歹用鞋底蹭了蹭,才勉强站住。 “说来话长,听说过镇龙桩么。”姜时鸢呕得鼻头发红,双眼泪汪汪地瞧着她,继续解释道,“镇龙桩的作用就是用来镇压本地龙脉,一般用来激发龙怨,这里的石柱就是镇龙桩,它们的作用就是影响那个小区龙脉,也就是涿玉山麓的经过那边高档小区的那一段路,把原本的阳宅福地,变成了阴宅福地。” 胡雁琦了然:“也就是那里跳楼人多的原因” “这里就是一个激发作用,主要作用还在小区本身。”姜时鸢又是一声干呕,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太能闻这些水产的味道,总忍不住会干呕。” “那这就算是解决了吗”胡雁琦摸了摸鼻子,也觉得空气中似乎蔓延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味道,心里却总觉得这次动静过大了,怪不得头儿让他们这次只要配合就行了。 “当然不算,敢觊觎神州龙脉,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对得起我们神州好客之道,怎么都得礼尚往来才行。”姜时鸢冷笑一声,借着胡雁琦的力量,慢慢地走下祭坛。 镇龙桩是用来镇压龙脉,制作方法极为血腥,要用当地生灵的鲜血浇灌,就能束缚住当地的龙灵,破坏当地的风水。 龙脉本来是神龙留下的灵炁,用来滋养一方生灵,孕养一方水土用的,被这种邪法一弄,就会滋生龙怨,也就是所谓的反噬。 “我们刚才听到这里有人哼唱、大叫,是……” “旁门左道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到空地,姜时鸢咬破手指,在三人的胳膊上各书写了一道血符,嘱咐道:“我需要回复一下,这道符能暂时增强你们的能力,帮忙守半个小时。” “放心。”胡雁琦弯腰抽出特制的破甲弹,“后面交给我们就行。” “多谢。”姜时鸢道谢过后,就在原地打坐,开始恢复。 几乎就在姜时鸢坐下的瞬间,周围的黑暗卷土重来,空旷的地下室突然涨起黑水,一对对血红的竖瞳怨恨地盯着姜时鸢,阴戾地嘶鸣一声,飞快地游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们就咬了下来。 “散开,找准七寸,一起上。” “明白!” 与此同时,守夜人办公室,负责监视异常数值的监视员,捂着胸口看着屏幕上猛然蹿升一大截的曲线,心跳瞬间直彪180,他的双手几乎在键盘上舞出残影,几个页面频繁切过,最终他将位置锁定在了秦城西城区的某个开发区。 “头儿,西城区发生异常灵炁波动,就在……” “没事儿,放心,一组过去处理了。” “胡姐在啊,好的,我明白了。” 他们这里才放下心,就在临近开发区的某个高级公寓内,一个中年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面前开裂破损的小型祭坛,还有身边两个同时丧命的替身傀儡,张嘴也喷了一口黑血,从里面爬出不少的小黑虫。 第35章 危险红线 “这不可能,没有人能扛住龙怨的反噬,秦城除了王家的那个小崽子,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狠人”他嘴里念叨着,却又不甘认输,这可是他多年筹谋布局,怎么能让人这么轻易就给破解,他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内线,“管家,通知下去,没有我吩咐,任何人不许进三层。” “是。” “现在是共和历4141年,神州辉煌的历史已经过去了,早在4031前,你们的神龙就已经不在了,嘿嘿……”中年男人吩咐完之后,嘴里念念有词,就和犯病了似的,手舞足蹈地就上了三楼。 三楼的房间居然是全部打通的,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完整的古祭坛,神龛中供奉的乃是一个面似夜叉,三头六臂的神像。 他用手指着神像,划开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喷溅其上,同时嘴里还吐出一连串的咒语,双手飞快地结着手印,那沾染在神像上的血液竟是蠕动起来,慢慢地渗入神像,而后神像周围泛起一层朦胧的白色雾气,似乎有着无数的蛇在里面蠕动。 “小心!”胡雁琦身手矫健地斩断一只蛇头,才只过五分钟,他们就和闯了蛇窝似的,这里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蛇,没完没了。 正砍得费力时,冷不防黑水泛起,一条白色的大蛇骤然出现,张开血盆大口,就对着他们咬下。 “头儿!”周涯猛然从旁边窜出,一枚穿甲弹已经狠狠穿透它的头颅,而后一股浓郁的黑烟喷出,对着周涯的光头就笼罩下来。 “嘭!” 他的手臂突然闪过一道红芒,而后一声炸响,周涯被震退了三步,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道符咒已经变得浅淡了三分,他还以为这条大蛇不好对付,没想到自己身上就有这东西的克星。 “别愣着了,既然知道了方法,对准了七寸,砍!”胡雁琦见到周涯没事,立刻明白自己身上有保障,看到那条白蛇重新长出一颗头,竟是不闪不避,再次扑了上去。 没想到这条蛇又被砍掉一条蛇之后,竟是变成了两颗头,狰狞地对着他们,继续朝着他们撕咬而下。 “妈的,这玩意怎么砍不完!”周涯看着足足有八颗头的大白蛇,脸上充满了绝望。 “用刀蹭一点手臂上的血。”余烬大口喘着粗气,拿着染血的匕首,“姜小姐在我们身上留下的那东西,对这玩意有致命的伤害。” “我来,你们让开。” “噗!” 蛇头被血刃斩下,散做白雾,竟是不在凝聚,胡雁琦的脸上微微露出激动之色,面色一肃,再次挥刀接近蛇头。 周涯和余烬见了,也纷纷换了短刃,纷纷效仿组长的办法对付那条大白蛇。 就在他们卖力对付这条长了好几个头的大白蛇之时,那在高级公寓三楼施法的中年男人,面色陡然惨白如纸,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就摔在地上。 “我用整个公寓的人献祭给您。”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癫狂,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摊开衣服,就那么在自己的胸腹间划下,竟是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他就那么在拿着刀在自己的身上画着符咒,最后“唰啦”一声划开腹腔,“我愿意把身体献祭给您,请您降临神州,入主!” “轰!” 白色的雾气骤然侵入那具身体,随后蔓延到整个公寓,大约过了10分钟之后,中年男人的尸体自黑雾中消失。 “嘭!嘭!嘭!” 大块大块的石头落下,溅起地上的黑水,阴冷的水汽蔓延而出,被底下的暴涨而起的黑水托起,就像是凝聚而成的黑水石流,朝着四人所在的方向狠狠砸下。 看着从天而降的石块雨,实在是避无可避,更何况身后就是姜时鸢,胡雁琦把眼睛一闭,最后也只是含恨憋出了一句:“老娘的全勤奖和抚恤金……” “轰隆!” 就在那石块无限接近于她们的头顶,甚至都能闻到那上面传来的腥臭味道,脚下却突然一空,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厉喝。 “放肆!” 同一时间,看到红线报警的监控员几乎晕厥,捞了速效救心丸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给王璨通讯,“头儿,红线报警了,就是胡姐一组在的那个地方,我们……” “什么”王璨的心咯噔一下,想都没想直接吩咐,“联系军区,直接封锁。” “是!” 工业园区外面被武装封锁,园区里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摔到了什么地方。 “咳咳咳……” 突兀坠落,下坠的三人组勉强稳住身形,好歹没被摔昏过去,反倒是被溅起了大片的白色烟尘,呛得连连咳嗽。 待到粉末散去,四周却是弥漫的黑雾,唯一能看清楚的,就只有脚底下白骨铺成蜿蜒小路。 不知道这些白骨在这里陈列了多长时间,即便是轻轻地踏上去,脚底下的白骨也瞬间碎成粉末。 “乖乖,这是什么地方,这里面还真有一座大墓啊”周涯环顾四周,忍不住嘬了嘬牙花,他这还在秦城吗 “都在吗我们先往前走。”胡雁琦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姜时鸢,目前也只有脚下的白骨路可以走,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昏暗的地道里,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白骨路消失不见,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扇大门,周围依然被浓雾包裹,隐隐约约还有个人的轮廓。 “什么人”余烬轻喝了一声,手中扣了一柄匕首,又推了推眼镜,他戴着眼镜只是为了减少电子产品之类对眼睛的刺激,他的视力其实小组里最好的那个。 听到余烬示警,三个人呈包围状,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站在了一个对她们来说十分安全的位置,警惕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姜时鸢。”那个黑影转过头来,正是失踪的姜时鸢,只不过她的状态不太好,脸色惨白的有些过分。 “你没事,我们找了你半天。”胡雁琦看到是姜时鸢,这才放心靠过来,扶着她的胳膊问了一句,“你怎么到了这里” “唔,也是才醒,受本地主人家相邀,总得过来看看。”姜时鸢偏了偏头,含混着说了一句,手却已经握住了大门上的丹漆金钉铜环,就要准备推门。 “先等等。”余烬靠过来,看着这门上的龙纹皱了皱眉,又瞧了瞧石门前一左一右两个守门的小娃娃,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小心地贴近石门,确认了里面确实没有动静,这才让开。 周涯替换余烬的位置,用力将门一推,几声“吱吱”响声过后,抬手一道黑影就飞了进去,一道亮光在里面闪过,而后瞬间反射出无数道光芒,若不是周涯反应及时,眼睛直接就得交代,就这还是眼泪横流。 “我去,这是什么” “这个影壁倒是设置的有趣。”姜时鸢站在后面,她倒是借着光清楚地看到了那面石壁,在闪光下银光闪闪,九条游龙更是在其中游弋。 “别慌,这就是对光的利用,其中有光的……” “不用念了。”胡雁琦嫌弃地看了姜时鸢一眼,“我们不需要被安慰,跟着头儿都习惯了。” “那就好。”姜时鸢笑了笑,改成她在前带路,四个人转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 尘封已久的宫殿似乎嗅到了活人气息一般,一盏接一盏的油灯亮了起来,黑暗的空间瞬间变得富丽堂皇,就好像是瞬间从地狱走到了天堂。 一股混杂着檀香味道的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姜时鸢顺着味道抬眼瞧过去,正殿里供着神像,供桌上还摆着瓜果,香炉里青烟袅袅,那后面的神像,供奉的乃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胖乎乎的看起来极为可爱。 姜时鸢端详着那个小童子,软乎乎的小脸蛋看着就想让人上去捏一把。 “咯咯咯……”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周围的光陡然暗了下去,寂静的大殿内陡然传出小孩子清脆的笑声,隐约还能听到脚步声。 那是脚掌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仔细听,那人的脚步很轻盈,一下一下地在地上跳着,像是在跳舞,又像是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除了姜时鸢还在没心没肺地端详那个娃娃,其他的三个人立时警戒起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引我过来,却不显露真身。”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冲着自己咧嘴笑的小娃娃,“想要姐姐陪你玩游戏” 听到姜时鸢的自言自语,搀着她的那只胳膊的手背汗毛瞬间炸起,胡雁琦打了一个哆嗦,阴冷的风在靠近,白皙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四处找寻声音的发出的地方,可除了光影中跳动的小虫,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偏偏她还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想要确认却总觉得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眼睛偏偏还看不到有什么东西靠近,冷意渗透皮肤,钻向身体的更深处,可她偏偏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脚步声近在咫尺,蓦然停下…… 胡雁琦猛然抓紧了姜时鸢的袖子,冷汗瞬间湿透衣襟。 第36章 熊孩子 “咯咯咯……” 胡雁琦的腿侧走出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孩子,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一个红布肚兜,脖子上还挂着一颗小石头,白嫩的小脚丫肉嘟嘟的,踩在供桌上,笑嘻嘻地看着误闯进来的四个大人。 “这谁家孩子” “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孩子” “这是真的孩子” “假的。”姜时鸢双眼直盯着胖乎乎的小娃娃,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疼吗” “咯咯咯,还是瞒不过你。”小娃娃肉嘟嘟的身体迅速抽条,一跃就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的模样,只不过那双眼中却难掩桀骜不驯,难掩浑身上下四溢的杀气。 胡雁琦攥着姜时鸢的胳膊,又紧了紧,声音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除了哪吒我都没听说过还有能瞬间变大的小娃娃。” “诶,你也认识我”少年笑眯眯地看着胡雁琦,似乎对于她认识自己感到很惊奇。 “啊”胡雁琦竟是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少年,她竟然见到了活的哪吒 “你不怕我”少年翘起唇角,故意做出凶恶姿态,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恶魔模样。 “神话居然都是真的”余烬推了推眼镜,确定自己的眼睛确实是没有问题。 周涯更是愕然:“我听的竟然不是故事,是事实” “嗯,都听过,那个小恶魔,反抗父亲的故事。” 你应该也听过,或者看过那个故事对。 带着使命应运而生的小恶魔,在母亲的肚子里赖了三年,出生后搅得隔壁水邻居不得安生,给父母惹了滔天大祸,在那场突发的大水中,最后剔骨还父,割肉还母。 一点英灵被佛祖用莲花碧藕,重新做成一个小童子,后来与父亲和好,还做了三坛海会大神,至此幸福美满,人人传诵。 可是历经生死磨难的那个少年,真的喜欢这个结果吗 “那神也会困在山里”周涯向后退了两步,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家伙,总觉得这个孩子浑身上下都冒邪气。 “神不仅会被困在山里,还会吃人。”他邪笑着,扫了一眼周涯,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行,看来这次不好好谈谈,很难收场。”姜时鸢略动了动胳膊,就将胡雁琦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长鞭。 “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一个成年人,居然这么对付我这个孩子”他嘻嘻笑着,随意地从地上捡了一根长棍。 “在旁边等我一会儿。”姜时鸢把胡雁琦往后推了推,这才迎上那个少年。 工业园区外,王璨带着人急匆匆赶到,远远地就看到阴煞之气直冲天际,那样恐怖的笼罩范围,看得他心惊胆战,只能庆幸现在已经是夜晚。 但是姜时鸢的通讯拨不通,胡雁琦的通讯也拨不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们四个没有一个人能发出通讯,就不知道给他报个信 “这块地……”王璨刚说了一句,旁边的监察员就指着屏幕上异常波动的数值,位置放大之后,就是工业园区不远处的一个高级公寓,“头儿,这里也有个突然的变化,要不要带人过去看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添乱。”王璨侧头看了一眼,眉头就是紧紧皱起,按了通讯器,“六组,九组报位置。” “六组在荆南山城高铁站。” “九组在马上到工业园区外面。” “好,六组小心,九组,你们现在到我发给你们的这个位置,一定要小心。” “明白!” 挂了通讯器,王璨找了张白纸,三下两下就折成了一只千纸鹤,他挤了一点血点在千纸鹤的眼睛,然后又念叨了两句:“去,给我看看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里面两位谈得还算是顺利,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已经破落地堪比破落窑洞,留在大殿中的三人躲在了供桌下,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最坚固的地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说的就是这种。” “我更好奇的是那位姜小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是不是已经可以取代头儿的位置了” “只有我好奇,那个少年,哪吒的故事后续到底是什么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人家真的给你讲故事,你敢听吗” “也是。” 胡雁琦瞥了眼这两个还有闲暇斗嘴的家伙,她心里则是隐隐为姜时鸢担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她看起来很厉害,甚至应该比他们的头儿更厉害,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某种神秘的第六感,她总觉得她的状态不对劲。 但是外面的拆迁队还在继续,看来他们两个的谈论还没有结束,就是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现代武器对他们有没有用。 供桌底下岁月静好,供桌外面翻天覆地。 少年的不甘和怨念,就像是血肉长在了墙壁上,看上去扭曲可怖,八条臂膀就像是蜘蛛那样扒在墙壁上,腔子里钻出的三颗头,时而是夜叉,时而是恶魔,时而是俊秀的小童子。 姜时鸢却早已经看透了他的本相,他这状态更像是地缚灵,再加上被影响的邪术,竟然就弄成了这番污秽不堪的模样,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长鞭宛若灵蛇般抽散那些污秽之气,并缠上了那个少年,死死捆住,拖到了自己的脚下。 姜时鸢的手也已经按在了他的脖颈,那少年却是咧开了嘴:“姐姐,你也不看看手底是什么东西吗” “别和我装嫩,谁是你姐姐!”姜时鸢莞尔,“我知道,勾碟对,饶你奸猾似鬼,不也喝了人家的洗脚水” 少年却是畅快大笑:“哈,临死有姐姐陪着,我也不亏啊。” “小疯子,这东西失传千年,据我所示,这东西是盗版的。”姜时鸢笑了笑,嘴里念叨了两句,手中不过是勾画几下,那个勾碟就被改成了另一种咒文。 勾碟是勾魂使下给将死之人的最后通牒,又被戏称为阎王帖,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看到咒文改成,姜时鸢就松开了那个少年,松开了手中的长鞭,翻了翻自己带的东西,一股脑地拿出来,小声地问他:“现在能好好谈了。” “能。”少年一跃而起,大殿再次坍塌,乱地几乎是看不清本来面目,他好奇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真好奇,你师门是哪一派,你这身手是专门下过苦功的,你是以武入道那只猴子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只不过它已经是被神州承认的神只,不随意和人动手了。” “或许,我没有师门,算是家传,都是我舅舅教的。”姜时鸢哼了一声,直接用自己的血和了点土,勉强捏了一个人形,然后又从自己之前引导紫气的地方,小心地割下一块皮肉,也不知道她嘴里念叨了什么,竟是捏成了一个小团子。 “你在做什么”少年倒退一步,肆意张扬的双眸中竟是罕见地看到了骇意,都说他疯,实际上眼前这个家伙才是最疯狂的。 姜时鸢惨白着脸笑了笑:“其实,大家都挺喜欢你的,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我给你一个干净的躯壳,你帮我处理了外面的镇龙桩留下的祸患。” “你明明……” “嘘!” “好!” “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痛快的孩子谈。”姜时鸢畅快地笑着,觉得之前看到的惨烈猫猫狗狗的压抑都去了三分,那只手就那么穿透了少年的咽喉,“哪吒不好听,改个名字随我,就叫你姜时黎。” “你!”他才喊出一句话,就被突然出现的狂风卷入,在里面逆向撕扯,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直接崩溃消失,归于尘土。 “万物皆生于地,终于又归藏于地,嘿嘿嘿……” 姜时鸢筋疲力尽地倒地,周围更是一片狼藉,肺腑刺痛,心中却是快意,很久没有这么发泄过了,就是之前侵入身体的龙怨再也压制不住,她闭了眼,想来也不算是亏。 她还怀念了自己短暂的一生,自己的后事想来雅姐会给她妥帖安排,一生有这么一个知己,足以慰藉此生。 “装什么死,姐姐,我还等着你养我呢!”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悬在她的心脏上方,双手就像真的攥住了什么东西,喝了一声,“不过是条长角的泥鳅,给我滚出来!” “吼” 一声充满怨念的阴戾龙吟响起,竟是被他硬生生地给拽了出来,然后殷红的小嘴一张,竟是就把那个家伙吸进自己的嘴里给吃掉了。 “呸,一股鱼腥味。”姜时黎动了动自己的新身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扶脸色惨白的姜时鸢,忍不住调侃一句,“你这模样,怎么那么像我妈,当初把我生下来似的。” “逆子!”姜时鸢莞尔,眉眼间笑意盈然,“以后就姐弟相称,这个时代虽然不属于神只,可也挺好玩的。” “好啊,那就走,我的姐姐。”姜时黎嫌弃姜时鸢走的慢,索性直接给她抱起来,路上还捎带了供桌下的三人组,打包全给带到了之前的地下室。 才刚站稳,就捏住了一只扑扇翅膀的小纸鹤,一股诱人的芬芳从那纸鹤上传过来,姜时黎舔了舔嘴唇:“姐,这个我能吃吗” 第37章 收了个弟弟 “这个不好吃,先把这里处理了,回头姐姐给你找个真的吃。”姜时鸢安抚了小少年,平复了呼吸转头对胡雁琦道,“给王璨去个消息,告诉他这里有镇龙桩,一会儿恐怕会有异象,和气象局打个招呼。” “明白。” 胡雁琦应了一声,就找了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给王璨通讯,说来也奇怪,之前没有信号的通讯器,现在终于能够正常使用了。 镇龙桩已经被姜时鸢解决,也受到了龙怨冲击,也就是意味着这最难的部分已经解决了,姜时黎负责的就是让龙脉归位,重新将这里还原成阳宅福地。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但是姜时鸢让他温和一点,他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步骤来,分辨出这个地下室各个方位之后,一脚就跺了下去。 胡雁琦扶着姜时鸢,看着姜时黎就和表演魔术似的,一步步地越走越高,小声地问了一句:“这不是魔术。” “就当成魔术,这个叫踏龙步,放心,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怎么对付龙。” 姜时鸢笑着安抚了她一句,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查查这外来的怨气,没想到居然牵扯了这么多,看来今天晚上又泡汤了,她真的不喜欢熬夜。 看到姜时黎第八步已经踩下的刹那,姜时鸢提气喊了一声:“捂住耳朵。” “轰!” 狂风怒卷而起,其中还夹杂着怒吼之声,眼看就要扫到姜时黎的身上,突然一声嘹亮的龙吟声传出。 漫天的狂风刹那间消失殆尽,可即便是捂住了耳朵,三人组还是被震得七窍淌血,险些就被镇昏了过去。 姜时鸢却没管这声龙吟,她的目光却是落在姜时黎的身上,看到他若无其事地落在地上,面色突然变了变,这才放下了心。 “姐姐,您为了……”姜时黎感受到侵入身体的龙气,这也是来自于龙脉的谢礼,可他却是最不该得到这个谢礼的人,他难以置信地扶住姜时鸢的胳膊,满满的染红了眼眶。 “大孩子了,哭哭啼啼算什么,走,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真心疼你姐姐,就再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命都是你给的,我还是叫你妈妈。” “别闹。”姜时鸢拍了拍姜时黎的胳膊,五个人从地下室里出来,就听到一阵雷声传来,工业园区上方电闪雷鸣,幸好这里早就被得到消息的王璨给解除了封锁,悄悄地散开了。 “轰隆隆!” 一连接着三道闪电全部劈在楼顶,王璨见到这个场面丝毫不慌,知道这是问题已经解决了,然后就将目光集中在了姜时黎的身上。 “这谁” “我们不像吗”姜时鸢笑眯眯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毫不客气地说,“这事还多亏了他,给办张id卡呗,姜时黎,今年,嗯……就18岁,哈,还是个孩子。” 王璨看着姜时鸢惨白地堪比幽魂的脸,终究还是点了头:“好。” “里面还有个地下室,一会儿你看看怎么解决,还有三个小时天才会亮,我去处理一下隔壁小区,派个人给开个车。” “你现在需要休息!” “留不住的,除非你想这片完全都废了。” 王璨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这边被解决之后,才像是被摘掉了眼前的迷雾,他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开始,也只能点了点头,也没忘了给姜时黎拍了一张免冠照,然后才转头叫过来一个人嘱咐了两句,才放他去给姜时鸢开车。 看到姜时鸢的车离开之后,这才皱眉叫了一组过来处理省下来的烂摊子,精致的眉眼间难掩厌恶之色,别让他查出来这里到底是谁埋下的镇龙桩。 “姐姐,这里怎么会有化龙池”姜时黎下了车,眉眼间均是厉色,仰头看着被黑色煞气笼罩的小区,“这么明显都没人管的吗” “之前被掩盖了,就是你在的那片,混乱了天机,我之前也只能感受到这里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姜时鸢扶着他的胳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本来的计划也有些复杂,但是现在有你了,这件事就很简单了。” “嗯,姐姐直接吩咐。” “不急,我先打个电话。”姜时鸢拿出已经没电的手机,在手机背面勾画了两下,然后给穆白珩拨了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了,麻烦告诉一下那个赵总,带着他之前找到的法器,再让他带来块泰山石,不用太大,两个篮球大小就行。” “好。” 放下电话,找了个长椅坐下,姜时鸢拍了拍姜时黎:“想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好啊。”姜时黎好像真的放下了似的,坦坦荡荡地讲述出自己的经历,“我这一生被枷锁束缚,为人棋子,没有片刻自由,却没想到还能遇到姐姐,还被姐姐救了一命。” 他叫哪吒,本来是佛门护法大神毗沙门天王的三太子,佛门想要佛经东传神州,自然就得在盛传的道教中撕出一席之地,首当其冲的就是神州龙脉。 他们弄出了化龙池,就是为了引渡本部那伽蛇化龙,然后散入当时混乱的江河湖海,并混淆神龙本相,然后又放出能吃龙的金翅大鹏鸟,还有当时精挑细选出的屠龙少年,也就是哪吒。 哪吒借灵珠子转世,投在太乙真人门下,自出生后就不断闯祸,先是海里洗澡踢了水晶宫,随后就是捉了海里的蛟龙抽筋给父亲做绦子。 哪吒闯祸不断,斩龙无数,自然是惹怒了龙族,直到龙王水淹陈塘关,威逼李靖交出哪吒,算是对哪吒算总账。 龙族不是神龙,但是可以混淆神龙威仪,损害神龙作为信仰的纯洁度,甚至当时还有鱼龙混杂之词语流出,龙肝凤髓更是烹宴为乐。 神龙重回昆仑山巅,至此再不见神龙本相,这番因果自然是要算到哪吒的身上,但是哪吒借着灵珠子转世,拜在太乙真人门下,这缠身的恶业却不能算在佛门的头上。 至此地步,哪吒已经是个佛门弃徒,对父母来说又是个不断闯祸的祸根,陈塘关上的割肉剔骨,不仅断了与佛门的纠缠,也偿还了父母羁绊。 神州虽大,世间却不能留下一个活着的哪吒,哪吒一点真灵在天地间飘荡,并没有什么莲花化身,佛道两门都不能和他有关系,倒是之前有几处州府的百姓,感念着哪吒帮他们除去蛟龙作乱。 百姓做祠纪念,借着神州民间香火,算是勉强保住了这一点真灵。 只不过,这会儿的他,也只能是个白嫩嫩的胖娃娃,但是明成祖时期,刘伯温和姚广孝在苦海幽州建都城,用了哪吒的三头八臂法身相,镇压了那条孽龙至今,也让哪吒真的成了神州百姓承认的神只,重新获得了新生。 但是后来末法时代,神只退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地缚灵,被困在那小小的地下室。 姜时黎就像是讲故事似的,讲完了自己的三世,然后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姜时鸢。 “三头八臂”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一颗头总要配一双臂膀,应该还有一颗头。” “四头八臂那是梵天的法相,祂也是婆罗门的三大主神之一,那是要得到天地认可才行的,我毕竟恶业缠身,能够有现在的这个模样,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姜时黎坦然地姜时鸢说出了内里缘由,却没说姜时鸢之前让他帮助龙脉脱困的时候,已经接受了一回龙气洗礼,而这次让他直面化龙池,也是为了让天地认可他,帮他洗刷恶业。 “一家人了,就不分彼此。”姜时鸢点了点头,她明白姜时黎未尽之语,也只是想要他作为一个人的时候,能够松快松快,心情也就好些。 活生生的例子就是穆白珩,他之前脾气差不也是因为失眠吃不好导致的么,这个小恶魔,估计就是被身上的刑枷给逼迫的。 姜时黎笑笑,若有所思地又补充了一句:“灵炁复苏,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姐姐也得看开些,不然多难受啊。不过,一个小小的化龙池,我还是能帮姐姐解决这个问题。” “嗯,化蛇为龙,百里成泽,确实是一件大祸事。”姜时鸢点点头,可同样的,疑惑也更多了,最近遇到的事,好像都和龙有关,而且这些人到底在计划什么 不像是龙脉,难道是神话入侵,或者说是神话同化 毕竟历史原因,神州的神话成因有些复杂,可是哪吒这两个字就能代表很多,他自身的故事足够分析出很多。 鸠占鹊巢,屠龙少年。 “有些巧合,我们会注意查的,就是你以后就和我们一起查。放心,只要不违背道义,姐姐能护住你。”收敛了煞气的少年乖巧极了,就像是可爱的邻家弟弟。 “屠杀神龙恶业随身,我的第四颗头也不会在神州大地长出来,我只能是三头八臂的法相。”姜时黎知道姜时鸢在想什么,笑眯眯地搂着她的肩膀,让她能休息一会儿,“吾现在是神州的神只,受此地百姓供奉吾,吾自然是要护卫他们周全。” 第38章 青铜铃 “神只代表的就是契约与秩序,为天地承担职责。”少年神只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之色,瞥了一眼那个在车里偷听他们谈话的司机,顿了顿方才继续道,“神只各有神职,不然就是只会逞凶的凶兽罢了。所以,放心,姐姐。” 姜时鸢困得嘟囔:“神龙重回昆仑山巅,至今留存的不过是当初龙灵化为的龙脉之气,还散在各大山水之间。神龙本相至今人间不得见,昆仑山也很久没有出世,可神州传承至今未……” “嘘!”姜时黎笑嘻嘻地阻止了姜时鸢后面的话,他眨了眨眼,又拍了拍姜时鸢的后背,却在下一刻皱了皱眉头,姐姐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可还不等他仔细探查,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那更像是血脉中的威压,就像是他爸爸…… “怎么可能是爸爸。”姜时黎好笑地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站了一个男人,铺天盖地的紫气晃了他的眼。 “你是”穆白珩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姜时黎的脸时,陡然熄灭了,他对着张脸生不起气来。 “我叫姜时黎,您好。” “穆白珩。” “哦,来了。”姜时鸢打了个呵欠,小声地和姜时黎说了一句,“看到了,之前给你用的紫气,就是他身上的,你可以叫他爸爸。” “要开始了吗”姜时黎就像是没听到,若无其事地把姜时鸢扶起来,顺便往穆白珩的那边推了推,那意思是蹭点紫气,稍微就能舒服点。 “嗯,时间不多了,你先进去,我们马上过来。” “好。” “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身体才好不久,就这么不好好养着吗”姜时鸢皱眉瞧着穆白珩的面色,她本来让他把赵健茂叫过来,谁知道他也跟着过来了。 穆白珩看着姜时鸢丝毫没有血色的唇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她:“喝口热水,你就不冷吗” “不冷,没大事,不过,来了也不白来,走,我们上去看看。”姜时鸢和了一口水,感觉身体好了些,带着急匆匆在后面赶来的赵健茂,一起上了顶层。 恢复了一些感知的姜时鸢将两个人轻松护住,感受了一番楼顶上的气场,不紧不慢地看向赵健茂,“打扰了赵总的好眠,请把东西拿出来。” “您看看哪件东西可以用。”赵健茂小心翼翼地打开保险箱,语气中略带炫耀地给她展示里面的存货,“这都是我珍藏的好东西,您看看哪件可以用。” “手艺人有您的支持,生活会好过很多。”姜时鸢点点头,瞧了眼保险箱里面的东西,莞尔一笑,最后将目光落在一只灰扑扑的青铜铃上,“就不夺您所爱了,那就这个,其他的……您收好就行了。” 这是一只王室用平口铃,看上去也不够一个巴掌大,目测8-9厘米高,6-7厘米宽,顶上是半环形钮,正面雕琢着鸟纹。 铃身是不平衡状态,朝着一侧倾斜,里面有舌,晃动的时候,还能听到清脆悠扬的声音,就是个缩小的钟。 这个确实是赵健茂拿过来凑数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灰扑扑的家伙,是怎么跑到自己的保险箱里的,没想到姜时鸢竟然没有动自己的其他的宝贝,他直松了一大口气,赶紧将自己的保险箱锁好。 姜时鸢也只是笑笑,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总价值不一定比这个保险箱贵重,这个赵健茂倒是有趣。 摩挲着上面的鸟纹,姜时鸢闭眼感受了一番气机之后,转头看向穆白珩,小声地开口:“用你一点点血。” “来。”穆白珩配合地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一副义务献血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害你”姜时鸢哭笑不得地放下他的袖子,然后把手里的青铜铃举到他的面前,“你就用手指,沿着这个花纹摸一遍就可以了,可能会流血。” “好。”穆白珩一只手托着姜时鸢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很认真地摸了摸那个花纹,是温热的,或许是他眼花,他好像看到了有紫色雾气,顺着自己的手指进入到了那个青铜铃里面,好像比之前也漂亮多了。 “轰隆!” “锵锵!” 头顶一声炸响,姜时鸢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灰扑扑的青铜铃相和,被摇动的青铜铃褪去了铜绿和灰尘,重新展现原貌。 赵健茂目瞪口呆地看着青铜铃的变化,隐隐有些后悔,他似乎真的把最之前的东西送到了姜时鸢的面前,那个青铜铃在她的手里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看电影吗”姜时鸢拿着青铜铃笑眯眯地看着穆白珩,穆白珩点点头,然后就看她的食指点在他的眼皮上,微凉的感觉划过,手中一沉,那青铜铃竟是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眼前的世界又变了,之前他看到了恍若静谧海底的楼顶,现在却是波涛汹涌,先前不见的那个少年,手里好像是拎着什么东西,见他看过来,还对他挥了挥手。 姜时鸢不紧不慢地掏出铜钱,这东西她现在都是随身携带,还好够这次的使用,她不紧不慢地扔出去,铜钱根据她的心意落在任意地方。 但是这一幕在穆白珩的眼中,他却是看到了从姜时鸢手中飞出来一簇簇的火焰,每落在一处,那处就会飘散出一缕黑烟,转眼间在他周围就已经成了一片火场。 最后一枚铜钱落下,黑雾隐约化成恶蛟的模样,摇头摆尾俯冲而下,对着姜时鸢的脑袋就狠狠咬了下去。 “锵!” 穆白珩手中的青铜铃忽然震动,周围的火焰忽然被卷起,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展开双翼,迎上那条恶蛟。 “轰隆隆” 半空中雷鸣声阵阵,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震撼,就像是苍天真的发怒了一般。 “九天御令!”姜时鸢法阵布成,踏在乾位站定,口中声音空灵清越,手印也连番变化,“紫气东来,借苍璧礼天,怨煞沉地,耀凌霄一色,清净空——” “呼!” 清风徐来,波澜不惊,地上的铜钱却全部竖起,滴溜溜旋转,最后竟是全部嵌入楼顶,火势也被这清风催发地越发猛烈。 穆白珩见到姜时鸢身上腾起火光,就像是太阳那般让人不敢直视,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青铜铃高高跃起,悬停在半空,一道看不见的火线穿过半弧钮,在半空叮当作响。 “叮!当!” 随着火焰升腾,半空中的火凤凰撕碎了那头恶蛟,又朝着天际深处飞掠而去,绚丽的火光燃烧了整片天际。 第一缕光落在穆白珩手心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置信,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天光落下之时,他也看了其他五颜六色的光点,重新流进这个小区。 可是见过那般绚丽的红色,再见到这些颜色,竟也觉得浅淡了三分,穆白珩将目光转向姜时鸢,天际的黑雾已经被燃烧殆尽。 他见到星星点点的金光分作三分,落在了远处的那个少年,还有他和姜时鸢的身上,一晚上没睡的疲倦感,也随之一扫而空。 “姐姐。”姜时黎似乎并不怕引起慌乱似的,摘了半空的青铜铃落在姜时鸢的面前,“这只火鸟真漂亮,上面的已经处理完了,下面的要现在布置吗” “当然,不泄出去,这里可不能住人。”姜时鸢指了指小区最中心的那个喷泉,“就那个位置,趁着还没什么人,我们现做准备。” “没人吗”穆白珩看了眼天际的壮丽的火烧云,无奈地摇摇头,希望早起的人不要那么多。 “赵总,我让您准备的泰山石” “就在楼下物业处。” 姜时鸢点点头,四个人一起下了电梯,拿了泰山石,一起走到喷泉池的位置。 “刻刀有嘛” “有的,都准备好了。” 姜时鸢拿过石头,手中刻刀在上面飞舞,石屑簌簌而落,很快就把外表修的圆润,而后内部则是雕出了一个塔的形状,塔里面又被掏空一个洞,刚好把那个青铜铃塞了进去。 “姐姐,你这也太偷懒了。“姜时黎一看这东西就笑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青铜铃也是得镂空雕刻的,她竟然用真的青铜铃代替了 “你懂什么,这个放在这里正合适。”姜时鸢解释道,“这个青铜铃已经清过一次怨煞,镇压下面的怨煞就刚刚好。” “行,那我……”姜时黎开口,却见到姜时鸢给他使了个眼色,会意地点点头,就见到姜时鸢把手中的泰山石往赵健茂的面前一递,“赵总来亲自试试,把这个放在喷泉上面就行。” “好好好。”赵健茂接过分量不轻的泰山石,险些就给扔出去,这也太沉了,不过看到水池就皱了眉,他还得趟水过去 “老板,要不我来。”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助理看到老板皱眉,立马知道老板在烦恼什么,忙着凑过来积极表现。 “这……”赵健茂有些心动,看向姜时鸢。 “无妨,放在上面就行。” “好,小心点,别弄坏了法器。”赵健茂把泰山石交给助理,就跟丢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 第39章 葬玉 “老板放心。”助理托着分量不轻的石头,心里腹诽了一句,这么个东西能放在喷泉水上,别再给喷泉砸坏了。 助理蹚水过去,把石头放在喷泉口一放,本以为会听到响声,谁知道他不过是才送开手,那石头竟是被水波给扶正了,就那么浮在喷泉的中心。 “叮!当!” 摆动的石头里面传来声音,这不可能,助理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那石头怎么能被一个水柱给冲起来 可是更为惊悚的一幕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石头上的石屑被洗得干干净净,上面隐约出现了一些线条,里面的花纹就像是活过来一样,那座小塔好像也打开了门。 起风了,凉风吹皱了池水,日出了,阳光染映在石头之上。 隐约间,似乎还能见到有鱼儿在其中嬉戏,那散落如雨点般的喷泉水珠,更是让这一切如梦似幻,仿佛还有着彩虹在其间。 石头缓缓落下,喷泉的水柱也变成了水流,围绕着石头,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铃声。 “好了。”姜时鸢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石屑,“到时候把这个喷泉改成水池,里面再养两条鱼,这里的风水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是是是,都听大师的。”赵健茂现在就是后悔,他刚才为什么不去放。 “告辞。”姜时鸢身体软的几乎要当场睡过去,穆白珩赶紧搀住她,连带着姜时黎一起全部塞进自己的暮光里。 姜时鸢在车里就睡了过去,姜时黎皱眉按住她的腕脉,没有诊出什么大问题,她就是太累了。 见到姜时黎的动作,穆白珩皱眉看着之前一直没注意的,她的胳膊上有一道新添的疤痕,放轻了声音:“她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大事。”姜时黎不打算告诉他,这是为了他挖的,他对这个男人有着点说不出的敌意。 穆白珩索性问了其他事:“我见到那些黑气顺着水流到石头的下面,然后又被那个铃震碎,这个循环要多长时间” “一周左右,这就是残余的清扫而已。”姜时黎给姜时鸢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的头靠在穆白珩的肩膀,“来,借个肩膀。” 穆白珩接过姜时鸢的头,姜时黎则是见到紫气在她的身边打个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能帮助姐姐更快地恢复,这个人倒也奇怪,他身上的紫气对她的反馈竟是这么好,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 “我给你把天眼关闭,你不是玄门人,看久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好。” 姜时鸢睡饱了睁开眼,就看到姜时黎拿着手机坐在她床头玩,非常认真地在看着什么东西。 “在玩游戏” “没有,看资讯,这些人真的好有趣。”姜时黎放下手机,摸了摸她的腕脉,“不错,又有进步,睡了两天,下来活动活动。” “怎么又是医院,我真的没什么大事,怎么就不放心我”姜时鸢吐槽了一句,看到熟悉的病房,她都快在这里落户了。 “哈,我也是才知道,姐姐挺喜欢救人啊。”姜时黎笑笑,“不过你的手段真巧妙,还是上面都挑不出错的那种,哈,那得多憋屈。” “不用管那个。”姜时鸢莞尔,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看着王澹雅给她转过来的一百五十万,问他,“账户多少,我给你打点钱。” “谢姐姐。”看着账户进账50万,姜时黎笑眯了眼,他已经在这两天内弄清了基本生存法则,自然也知道这么多钱够他花一阵子了。 “是那个老总给的600万,其中300万给了基金会,100万上交给了组织,他们要做一点赔偿,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就均分就可以了。”姜时鸢想到王澹雅的那个客厅,丝毫不偏心地做了均分。 “哦,对了,我还发现了这个。”姜时黎看着账户里的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块玉递给姜时鸢,“这是在抓住那条想要化龙的小蛇,从它的肚子里剖出来的。” “这是……”东西一入手,姜时鸢面色就变了,这个东西竟然和先前那个玉琀给她感觉一样,就像是同一批出土似的。 这是一对握玉,一块是方柱玉色白,装饰蝉纹,一块是圆柱玉色青,装饰龙纹,是握在手中下葬用葬玉,难道是什么千年老尸从墓里面跑出来,处处兴风作浪的吗 “你能看出来它们有什么问题吗” “看不出来,所以带过来给你看看。” “我之前遇到过一只玉蝉,也是这样的葬玉,不过这两个上面没有明显的沁色,确切年限不好判断。”姜时鸢想了想,还是打算找东西把它们封印起来,毕竟上次的玉蝉就搅和了她好好的居住房。 “比起这个,我们两个出名了。”姜时黎笑着把手机展示给她看,“昨天居然有人拍到了我们,大晚上的,难为他们了。” “嗯”姜时鸢接过他的手机瞧了瞧,热搜前三个竟然和他们都有关系,昨天晚上还真的有不少夜猫啊。 热搜榜上的半夜雷声、大能渡劫和秦城火烧云果然全部和他们有关,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声势,也依然没有盖过秦师大的风头。 姜时鸢看到了秦师大发表的声明: 鄙校学生会长张xx与其共犯等学生,虐杀小动物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更因其态度恶劣,拒不认错增刑判决有期徒刑七年,其从犯判决六年。根据《秦城高校学生违纪处理办法》规定,经研究决定,给予张xx等学生开除,永不录用的处分决定。 “这个处理还是很及时的,就是这事情怎么闹这么大了”姜时鸢略掐指算了算,微微皱眉,又算了一遍,没想到还是一个大凶的结果。 “你才醒,又算什么呢”姜时黎把一杯水放在姜时鸢手心,强行阻止了她的掐算。 “之前遇到的一个案子,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不知道珍惜本领,还想要通过血池延续生命。”姜时鸢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问他,“要出去吃饭吗” “好啊,走。”姜时黎应了一声,好奇地看着姜时鸢办了退院手续,然后带着他打车到了古董街的面馆,“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哦好啊。” 两人并肩进了面馆,本来长得就面嫩,看上去就像是结伴出来的大学情侣,一下子就吸引了面馆中的人注意力。 熟练地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也认识姜时鸢,笑呵呵地送了她一碟小凉菜,姜时鸢还没点餐,就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沈宇嘉。 “大……姐姐,过来坐,我请你们吃面啊。”沈宇嘉正好也在这里吃面,学校最近风波太多,正好他今天没课,就想出来吃个面,没想到居然碰到姜时鸢。 “是你啊。”姜时鸢笑了笑,端着小菜,带着姜时黎就坐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顿饭我请,您二位随便点。”沈宇嘉热情招待他们两个,问了他们想要的面,亲自去柜台点单,热情地就像是伺候自家长辈似的。 “这个孩子不错诶。”姜时黎悄悄和姜时鸢说了一声,“他有天赋诶,你不想收徒吗” “我倒是想,可是我学的这个更适合女孩子,他毕竟性别不占优势。”姜时鸢怎么会不对沈宇嘉这棵好苗子动心,奈何性别不对。 “可惜了,我不能收徒。”姜时黎摇摇头,也有些惋惜地咂咂嘴,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性别也别卡地那么死,要是他真愿意,你就给他一个机会。” “那准定的啊,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璨哥,他认识的应该够多。” “嗯,我也见过他,哈,就是他给我送的id卡,还嘱咐我了一大堆的话,看他那模样,恨不得给我放供桌上摆着。” “你呀,照顾着点,他负责一个大组织,总想着招人,你要是闲不住,也可以加入守夜人。” “我不加入也是守夜人,不走那个形式了,而且我现在是你弟弟,要你请回家,然后给你镇宅招财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一会儿多买点好香,去我那个新房,给你请进去,你也算是安家了。” “好啊,我喜欢老山檀香,那个味道通透。” “行。”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商量着搬家事宜,那边沈宇嘉更是殷勤地把面都端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摆好。 “大师,还有这位大师的朋友,两位请。” “谢谢。” 两人也道了谢,拿起筷子品尝,还是熟悉的味道,姜时鸢感叹了一句,这家的味道还是百吃不厌。 “味道真的很不错诶。”姜时黎眯了眯眼,老板做面的时候很用心,吃起来也很舒服,这是认真的味道。 “是。” 三个人愉快地吃完面,然后姜时鸢又带着他们去到一家茶馆坐,吃饭的时候不方便谈话,但是这里环境清幽,刚好适合谈话。 “刚才吃饭就看到你皱着眉头,说说,遇到什么了” 第40章 现在的雇主很有想法 “也没什么。”沈宇嘉双手接过姜时鸢递给他的茶杯,放好后才说道,“还不是最近学校舆论,太压抑了,就想出来透透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最近总做噩梦,总觉得半夜有人在宿舍蹦迪。” “正常,你们学校那个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你又去过现场,遇到点问题也是正常的,我这次出来没带符箓,你把这个铜钱带着,放枕头底下好睡觉。”姜时鸢摸了摸身上,除了铜钱,什么都没有,只能给铜钱施加了安神咒语递给他。 “谢谢大师,我……”沈宇嘉双手接过铜钱,整个人都非常激动,捧着铜钱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别激动。”姜时鸢好笑地安抚他一句,忍不住又调侃道,“不过,你确实得长个心眼,遇到事情也得想想缘由。就比如说,你们学校的那个老旧的宿舍楼,为什么没有改作他用,反而是用一把锁锁着,任由它自己荒凉” “我也是听往届的学长说过,原本要改建成室内体育馆的,但是由于一再耽搁下来,就一直没有修好。”沈宇嘉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谁知道竟然引出来那么多的事。 “嗯,久修不好的房子确实不能进,对你没有好处,不过仔细瞧瞧,你身上沾染的东西……”姜时黎凑过来瞧了沈宇嘉一眼,皱眉问,“你们是不是答应别人什么了,虽然这个印记很浅,还是很像某种契约。” “啊没有啊,我自从经历过了那回事,室友们在寝室玩碟仙,我都不跟着凑热闹,去别的寝室睡觉的。”沈宇嘉立刻表明自己的决心,他是真的怕了。 “碟仙”姜时黎看向姜时鸢,虚心求教,“这是什么神只” “一个试胆游戏。”姜时鸢给姜时黎做了简单的解释,姜时黎面色顿时极其丰富,但是面上的幻灭很明显,很明显就是这东西都能称仙的不可置信。 “不过,最近几天他们真的有些奇怪,我在宿舍都待不住,所以一没课我就出来了。”沈宇嘉回想到室友这几天的行为,忍不住抖了抖,他们真的过于反常了。 “要不,我们今晚跟你过去看看,毕竟还有东西没处理完,别又有那等手欠的过去试胆搏新闻了。”姜时鸢有些不太相信,毕竟沈宇嘉也是有着前科。 沈宇嘉求之不得:“那就去看看,就是大师您可能进不去。” “没事,就算她进不去,我也有办法。”姜时黎笑笑,现代的设备还真防不住他,不怪王璨不放心。 姜时鸢莞尔:“行,我先带着他去买点东西,然后认认门,等晚上了,我们再去找你。” 沈宇嘉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想回去,忍不住问道:“我能跟着您一起吗” “行啊。”姜时鸢无所谓,沈宇嘉这个孩子真的很不错,她不介意带着他。 街尾的寿衣铺子,依旧冷冷清清,老爷子依旧是在躺椅上听收音机,还跟着哼唱并剪纸。 “哟,你这……”老爷子一抬头,还没露出笑意,就瞧见了姜时黎,哆嗦了一下,手里的剪子险些就扔了出去。 “我来买香,顺便问问您,您这里有建筑材料吗”姜时鸢是真的好奇这老头,难道他还能识破姜时黎的身份不成。 “来您看看。”老头拿了三盒香摆在柜台上给姜时黎看,然后才心有余悸地对姜时鸢道,“有,你要多少。” “就是室内工程,我得需要一整套,把这位请回家。”姜时鸢摊了摊手,“之前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还不得得大办一番” “哦。那也足够,都是上好的,哪怕你要苍璧礼天,黄琮礼地,老头这里也有货。”老爷子信心满满,他这里生意冷清,什么东西都是足够的。 “行,那也来一套。”姜时鸢掐指算了算,然后告诉了老头面积范围,“就这样,您的货够吗” “没问题,你说个地址,我叫车给你送过去。” “您备货就行,我来叫车。”姜时鸢说完,就给穆白珩打了个电话,“我要拉点东西去装修四楼,我在古董街尾的寿衣铺子,上次你来过的。你帮忙派辆车过来拉材料,回头我请你吃饭。” “好啊,要我派人过去帮忙吗” “嗯,叫个工程队,估计有两个小时就完成了。” “好,等我。” 穆白珩心情愉快地放下手机,旁边的助理吴锋注意到老板满脸喜悦,大着胆子调侃了一句,“您这是佳人有约” 老板最近的心情越来越好,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希望未来的老板娘努努力,最好能让老板每天都保持这样的好心情。 “好好上班,别想太多。”穆白珩拿起外套,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一番,临走时还不忘了吩咐,“让上次的工程队在峤园等着,大约两个小时的活。” 吴峰:“明白。” 穆白珩到的时候,就看到材料正在运上车,姜时鸢的身边竟然还站着两个看起来年纪都比他小的男孩子。 姜时黎他就认了,毕竟是过了明路的弟弟,旁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穆白珩脸有些黑地看向沈宇嘉,问姜时鸢道:“这位是” “您好,我是沈宇嘉,我是秦师大的学生,您是穆总,我经常在报道上看到您,我可崇拜您了。”谁承想沈宇嘉是个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非常流利。 姜时鸢点点头:“就是我那次摆摊,你不是还跟着去了吗,他过来求救。” “哦,收拾好了就走,你们坐我车。” “嗯。”姜时鸢点头,见到是穆白珩亲自开车过来的,就自动坐了副驾驶。 沈宇嘉见到那辆暮光,就和见到了心中女神似的,看那模样,似乎是想要磕两个才肯罢休,还是被姜时黎给拎上去,才没丢脸。 姜时鸢在一旁拿了纸随手涂了鬼画符,一边和穆白珩道:“一会儿你在楼下招待下他们两个,我去楼上指挥他们按照图纸施工,可以吗” “没问题。”穆白珩非常满意姜时鸢这种自动带入主人公的心态,对于见到她和两个小男生在一起的火气也莫名平静了下去。 很快,就到了峤园,这里的安保比之瀛园也不差,经过层层核对之后,这才被顺利放出去。 这里的绿化也做的非常好,很快就停在了一处院落前,姜时鸢看了一眼,居然也是10号住所。 “你隔壁的8号就是我的院子,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好。” 虽然说是隔壁,但是这里的私密性特别好,两栋别墅之间隔得特别远,足有两条街宽的距离。 穆白珩先进了院子,工程队已经就位了,带头的过来和他寒暄。 “两位,请进。”姜时鸢特意站在门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两人迎进了院子。 “你们随意坐,我去楼上布置一下。”姜时鸢让穆白珩招待两人,她则是带着工程队直奔四楼,“这个是图纸,把材料按照这个模样给弄上就行了。” “您这是把道观给搬到室内了”工程队看着图纸直嘬牙花子,现在的雇主越来越有想法了。 “哈,就是创意,您按照这个模样做就行了。” “您确定就行,我们这就动手。” 看似复杂辉煌大殿,其实布置起来还是相当快,主要是所有的材料都布置好了,他们不需要和水泥,整个工程还有点类似那种,卯榫结构的拼积木游戏。 也就一个半小时,他们就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姜时鸢满意地点点头,送他们下楼,然后捏了一个除尘诀,将布置好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随后拿出从老爷子那里带来的一套玉器。 按照方位,给嵌到了房间提前留好的空位,最后结了一个手印,一道金芒闪过,整个四楼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用来祭祀的大殿。 将自己的收藏的香炉拿出来摆好,然后敬了三炷香,姜时鸢又念了一片祷告文,随后拿了两张请神符出来。 正中的位置留给天地,放上一块牌位就可以了。右侧是祖师爷的,虽然她也不知道祖师爷是谁,但是该请还是得请,倒是能把自己学的那本书放上面。左侧的位置给姜时黎,她还特意买了块金子,捏了个金娃娃摆好。 布置好了神位,姜时鸢重新燃了三炷香,嘴里念着敬神咒,烧了提前写好的祭文,又用古礼拜了五方天地,才将香郑重地插在香炉里。 几乎在礼成的瞬间,姜时黎身体一颤,口鼻间就充斥着浓郁的香火味,他就如同饱餐了一顿,身体也暖烘烘的,精神也难得安适悠闲。 姜时黎的表情瞬间愉悦起来,瞬间就对这栋别墅有了归属感,这定是姐姐请了他过来,还给他上了供,而且身体这么舒适,一定是用了真金给他塑像。 “我布置好了,你们过来上炷香吗” “要的!” 三个身材堪比模特的大男人,身高腿长,几乎是没几步就到了四层,见到里面肃穆庄严的装饰,一股敬畏之情自然而生,毕恭毕敬地敬了香,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第41章 沈宇嘉的天赋 从四层下来,姜时鸢对别墅的布局可以说是相当满意,看了时间还早,就打算去小单间搬个家。 “正好我们都在,一起帮你搬一趟就好了。”穆白珩一听姜时鸢同意了,立刻载着他们,还叫了一辆货车帮忙运货。 姜时黎在别墅没表现出什么,到了小单间倒是惊奇地啧啧称赞,就是可惜了,这里要是有点凶戾之气就更好了。 “有的,但是被偷家了,不知道是谁,都给我清干净了。”姜时鸢一边收拾一边怨念,别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偷了她家。 “你帮我搬搬东西,我找个盒子先把这两块玉收拾起来。”姜时鸢吩咐姜时黎帮忙,她找了个小盒子,里面竟是满满一盒土,两块玉被埋在土里,盖上盖子后,又画了一道符,最后压在了纸箱的最下面,这下她要看看,还有谁敢偷她家。 小单间里面的东西几乎全被拉走,接着又是一通忙乱,有些东西需要收拾起来,有些东西更适合摆出来,好在人多,很快就摆放好了。 “姐姐,怎么不见你常用的东西”姜时黎看着重新收拾好的书房,看着未拆封的新朱砂,忍不住问了一句。 “之前……”姜时鸢的话刚说完,就见到穆白珩又抱了一个大纸箱上来,“时鸢,来,我把东西都给你送过来了,你看看……” “哇,姐姐,你这都是好东西啊,这些东西,比我岁数都大。”姜时黎惊叹了一声,越过穆白珩把东西都接了过来,也不用姜时鸢吩咐,直接就帮她把东西都摆好了。 “这里还有一盒玉,品相很不错,诶,是要送人的”姜时黎最后拿出一团旧报纸,看到里面的玉料,又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对,要做平安符,一直耽误,就趁今天,刚好能放在供桌上方便开个光。”姜时鸢见了,也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刚好现在东西都在就问了穆白珩,他家父母大嫂和那个小侄子的八字,很快就做好了四块平安符。 “真漂亮,为什么是六块,这两块是送我的吗”姜时黎抓起其中一块白玉递过去,“姐姐,我要这个形状的,要镂空刻。” “行叭。”姜时鸢很快就做好了一个镂空小球,还用红绳给他穿好了,姜时黎宝贝似的接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块小石头,变魔术似的塞了进去,开开心心地就挂在了脖子上面。 “你还挺有创意。”姜时鸢想了想,三两下就刻好了最后一块玉,一起开过光之后都交给了穆白珩,“叔叔阿姨,还有你嫂子和小侄儿,这最后的就给珏姐留着玩。上次给过团子了,这次就没有她的了。” “没有我的吗”穆白珩看着姜时鸢忙活了大半天,东西还是自己送的,最后居然没有自己的份儿 “啊”姜时鸢托了一把他的手,指了指上面的五帝钱,“这个不是给你戴上了吗” “嚯。”姜时黎在旁边探了个头过来,瞅了一眼忍不住心塞塞,“你这是攒了多少年,我拿玉和你换行不行” “当然不行。”虽然不太明白姜时黎话里的意思,但是那副酸溜溜的模样他倒是看清楚了,原来自己的这个竟然是最好的,穆白珩只觉得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高高兴兴地接过其他的玉,还是拿着旧报纸裹了。 他手上的五帝钱,凝聚着神州历史上最强大的五个王朝的气运,又被他用紫气孕养,可以说是一件法宝,也不知道姜时鸢是怎么找到气运这么强的五帝钱。 “机缘巧合,都是这些年慢慢攒的,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得画几张符箓去,总扔铜钱可太败家了。”姜时鸢说完,不过是洗了洗手,抄起书桌上的笔就开始画符。 姜时黎就看了一眼,又被震惊了,这不是传统的符箓,可是上面的蕴含的灵炁又不能作假,她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很快一叠纸就见了底,姜时鸢揉了揉手腕,随手拿出三张递给姜时黎:“拿着玩,小心点别吓到人。” “放心。”姜时黎喜滋滋地拿着符箓去研究了。 姜时鸢把符箓收进钱包,一抬眼就见到穆白珩正在看她,她眨了眨眼,掏出一张符箓递给他:“雪神符,心烦意乱的时候贴在额头就行。” “好。”穆白珩哭笑不得接过符箓,“忙了一天了,去吃饭。” “好啊。”姜时鸢和穆白珩出了书房,这才想到半天不见沈宇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看到沈宇嘉了吗” “哦,他在客厅。” 沈宇嘉在客厅正襟危坐,整个人拘束得不得了。 “不是,你干嘛这么绷着,不舒服吗” 沈宇嘉欲哭无泪:“您家这摆件,我碰坏一点,卖了我都赔不起。” “没事儿,你最近没有破财的征兆,起来吃饭了。”姜时鸢了然,又有些心喜,这孩子是个识货的,能认出来这些老物件,天赋是真的不低。 “去我们食堂吃,我们食堂的菜可好吃了。” “好,正好我们也要去你们学校看看情况。”姜时鸢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穆白珩,“那我就和他们去了。” “嗯。”穆白珩点点头,“有需要就叫我,我可不想再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在医院。” “放心,我也很讨厌医院。” 别墅距离秦师大有一段距离,穆白珩派了司机过来,特意选择了一辆低调的收藏家pv送他们过去。 车子停在校门口外,司机原本想等着,但是姜时鸢想到自己测算到的那个大凶的卦象,还是让人家先回去了。 “别走啊。”姜时黎一眼就看上了秦师大校门口石碑上的那只乌鸦,笑眯眯地张开手掌,就看到那只展翅欲飞乌鸦仿佛打了个趔趄,托着纤长的尾羽,一头就栽到了他的手中。 “您喜欢乌鸦吗”沈宇嘉见到乌鸦就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和他说,“我们学校一到冬天就有很多的乌鸦,整条路都是一片雪白,赶都赶不走,为此还特意给起了名字叫做‘天使路’。” “这个名字好玩。”姜时黎忍不住笑道,若有所思地环顾一圈,眼底的笑意更深,这个学校还真的有点意思,看来今晚应该不会寂寞。 男生的点总是奇奇怪怪,姜时鸢表示不太能理解,她边走边欣赏校园内的风景,她当初上学的时候为了能不给大家惹麻烦,从来都没有这么逛过校园。 “你是……姜时鸢” 突然一个略带疑问的声音叫停了姜时鸢的脚步,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认识我” “还真是你。”潘亮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他只在照片上见过姜时鸢,没想到今天能碰到真人。 姜时鸢瞧着他兴奋的模样,眼底的疑惑更深:“我确定,我没见过你。” “我是王澹雅的表弟,我叫潘亮。”他解释道,“我在表姐那里见过你们的合照,当时还想让表姐把你介绍给我呢,可是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只能放弃了,” 潘亮说着,看了一眼前面那两个停下来,还一起走过来的两人,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学校的校草沈宇嘉,忍不住略带酸意地又问了一句:“你的男朋友就是沈宇嘉吗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姜时鸢眼底的兴味越加浓重,悄悄摆手提示沈宇嘉让他不要说话,笑眯眯地问了一句:“宇嘉挺帅的啊,还是你们秦师大的校草呢,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我以为你不会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没想到你居然也喜欢沈宇嘉这样的,我真的太失望了。”潘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是受到了很大打击的模样。 “唉”姜时鸢也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说,“我也没想到雅姐的表弟会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们女生都喜欢沈宇嘉那样的。”他小声说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发霉的蘑菇,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姜时鸢,还能看到里面克制的深情,“我能请你吃一顿饭吗” 姜时鸢还没回答,就见到他又失落下去:“沈宇嘉在,你应该不会答应我的。” “可以一起吃嘛,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沈宇嘉笑呵呵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正好我带他们过来就是来吃食堂的,正好不多你这么一个人。” 潘亮的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恼怒之色,但他又很快地调整好表情,盛情邀请他们:“食堂今天不能堂食,刚巧我的室友今天都不在,你们一起去我的宿舍坐坐,我们还能一起玩游戏。” “好啊。”姜时黎在旁边轻轻应了一声,好巧不巧地挡住了姜时鸢的身影,笑眯眯地瞧着他,“我还没感受过集体生活,正好趁着今天感受一下。” “我知道食堂有什么菜好吃,我带着你们过去看看。”潘亮一听他们答应了,也兴高采烈地带着他们赶往食堂,带了他喜欢的菜,然后邀请他们去他的宿舍。 第42章 碟子碎了 很快就到了潘亮的宿舍,他打开了门进去,把菜摆在桌子上。他的宿舍很整洁,甚至还飘散着淡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看起来都不像是男生宿舍。 看着这样的宿舍,本该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可沈宇嘉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宿舍,反而像是废墟下的棺椁,只要进去了,就会被埋藏在里面。 他迟疑地站在门外,却发现姜时鸢和姜时黎深色淡然地就迈进去了,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似的。 他咬了咬牙,也跟着迈了进去,许是要下雨的原因,房间里面很闷。沈宇嘉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手心也开始出汗,他走到窗户前,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窗户发出嘎吱的难听声,外面也没有风,可沈宇嘉总觉得房间里似乎更闷了,还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秦师大的食堂不错,味道挺好,价格也便宜,完全可以称得上“物美价廉”这四个字。 “来来来,都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潘亮热情地招待着他们,甚至还从偷偷地拿了啤酒来给他们打开,“来来来,都尝尝这个味道,这是我们专业自己酿造的,比外面卖的纯度高。” “那我就不客气了。”姜时黎笑眯眯地接过啤酒,很好奇这个味道。 还没喝就被姜时鸢截下了,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虽然你的id卡上面写着是成年了,但是弟弟,我记得你一直没有成年啊,这酒不许喝。” “行,我做个样子。”姜时黎有些失落,他是真想尝尝味道的,可惜了,自家姐姐这是相当严格哇。 “阿鸢,你也尝尝,这个味道很好的。”潘亮热情地给姜时鸢推荐自己手边的啤酒,还殷勤地给她倒了半杯。 “谢谢。”姜时鸢笑着拿起杯子道谢,眼含深意地瞄了瞄杯子里面的气泡,却并没有往嘴里送,很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这个味道太苦了,有橙汁吗” “啊这个不怪你,毕竟这也不是你愿意的。”潘亮颇为大度地原谅了姜时鸢的这个缺点,然后给她倒了杯白水,“没有橙汁,就喝这个。” “好啊,谢谢。”姜时鸢接过白水,勾了勾唇角,又暗地拽住了沈宇嘉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冲动。 沈宇嘉却怎么都憋不住,甚至把房间里的压抑都忘记了似的,小声和一旁的姜时黎咬耳朵:“我想揍他,他怎么敢这么和一个女生说话,他以为他是谁。”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姜时黎摸了一把乌鸦的头,让它老实在自己的肩旁呆着,不要乱动。 乌鸦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动,只能委屈巴巴地在他的肩头缩着。 “阿鸢,你来尝尝这个,这个虾仁的味道也很不错。”潘亮殷勤地在旁边劝着菜,满心满眼都只是姜时鸢一个人,“你平时自己在家的时候自己做饭吗” 姜时鸢摇摇头:“不做。” “那可不行,你家里人怎么能这样,不会做饭的女人是不会受到男人喜欢的,你这点必须得改。”潘亮满脸都是不赞同,“我们男人找妻子都是要贤惠能干的,你这么懒惰,怪不得一直没有男人喜欢,不过也没关系,你的容貌和身材保持的还不错,虽然你审美差了点,只喜欢沈宇嘉那样的人,但是我不怪你。” “嘭!” 沈宇嘉再也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冷声道:“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潘亮一脸我不怪你的大度表情,继续对姜时鸢说,“你瞧瞧,你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个素质,还是不该看外表,应该看内在。” “嗯,你说的对。” “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你的经验少,不懂男人也不能怪你,以后我们多交流交流就行了,我都会教你的。” 沈宇嘉听了这话,气的根本吃不下饭,关键是还被姜时鸢拽着,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潘亮在那里拙劣地演绎着所谓,好男人的人设。 潘亮并不在意,自顾自地热情招待,很快,这顿饭就宾主尽欢地结束了,这会儿天色已晚,刚好适合玩个小游戏联络感情。 “我们就不玩太难得,玩个很简单的宿舍小游戏就行了。”潘亮说着,就收拾好了桌子,然后重新布置好,果然玩了个小游戏。 他们玩的也是很初级的那种,就是很流行的碟仙,这种民间小游戏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玩法,不过载体都是一个小碟子。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桌子上铺着一张旧报纸,在中央放了一只倒扣的小瓷碟,然后他们每人一根手指按在碟子上。 玩这个游戏有两大禁忌,一不问冤情,二不问死法,三必须送走,不然的话就会发生某些不可控的后果。 “碟仙快来,碟仙快来,碟仙快来。”潘亮嘴里一连念叨了三遍,随后那被放在中间的小瓷碟就微微晃动着,在原地画了一个圈。 潘亮看到这一幕心里很高兴,他知道这是碟仙被请过来了,然后对他们三个说:“好了,我已经请过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可以问了,一个个来。” 姜时黎对这个碟子感兴趣极了,第一个提问道:“碟仙是,我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姜时黎问完,碟子开始颤抖,甚至那上面都浮现出了轻微的裂痕,然后在四个人的注视下,缓慢地在原地转了挪了一个圈。 “这是跳过了,你换个问题。”潘亮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并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碟仙不能回答,居然还跳过了。 “行,那我问问,我未来的妻子是谁” 房间内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外面隐约有雷声轰鸣,好像要下雨了,然后那只碟子缓缓动了,在四个人的注视下,挪到了旧报纸上一个重点的大标题——不可言说的秘密。 这下潘亮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对姜时黎说:“你的问题,碟仙不能回答,我们换个人问。阿鸢,要不你来。” “好啊。”姜时鸢微微一笑,非常配合地问了一个问题,“我未来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完之后,那个碟子先是原地停顿一瞬,然后缓慢地移动到潘亮的那边,晃晃悠悠地就在他的面前停下,潘亮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并不相信,他柔情脉脉地看向姜时鸢:“没想到居然会是我,阿鸢,我其实对你……” “刺啦” 潘亮的话还没说完,那碟子竟像是发疯了一般退了回来,表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大,竟是划破了底下的旧报纸,然后在桌子上疯狂旋转,最后竟是咔嚓一声,直接碎成了几瓣。 “哦。”姜时鸢不咸不淡地瞥了潘亮一眼,随后慢吞吞地开口,“看来是说假话遭报应了哦。” 咔嚓 话音才落,碟子又裂开了几个小口,碎的不能再碎了。 沈宇嘉却像是要哭了一样,哆哆嗦嗦地开口:“潘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真的请来了碟仙” 潘亮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碎片在思考着什么,他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沈宇嘉又叫了他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嗯你说什么” “我听说送不走碟仙很恐怖的,我们现在怎么办”沈宇嘉是真的要哭了,他平时就当故事听,谁知道故事有一天也能变成事故啊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算了,就按照常理送走就行。”潘亮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对着碎碟子重复念叨了三句,“碟仙请如果想走就请回,碟仙请如果想走就请回,碟仙请如果想走就请回。” “噗嗤!”姜时黎看着潘亮的动作乐不可支,指着碎碟子道,“这就是你说的很灵验的游戏,什么都能问,我们没犯忌讳,问的也都是常见的问题,就这么敷衍我们” “不是的。”潘亮连忙解释,“我们之前玩都没问题,一定是最近太频繁了,碟仙大人累了也说不定,我们可以下次再……” “咔嚓!” 外面闪过一道闪电,一闪而逝映照出雪白墙壁上的影子,明明就只有四个人的宿舍,却仿佛映照出了许多人的模样。 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更加压抑,冰凉的寒意陡然袭来,窗外忽然就起了风,没关严的窗户飘进来细密的雨丝,已经下雨了。 背靠着窗户的沈宇嘉,更是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搓着手臂喊冷:“阿嚏!不行,我得回宿舍加件衣服,你这里实在是太凉了。” “好,那我送送你。”潘亮紧跟着站起来,他本来还想说要姜时鸢留下,可姜时黎都站起来了,姜时鸢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心里也跟着高兴,他老早就想送走这两个碍事的电灯泡了。 他查过姜时黎,老家是外地,她只不过是运气好考进来的,大学期间根本没交到朋友,也就只有王澹雅那个傻妞愿意和她一起玩。 第43章 异变再现 潘亮见到姜时黎和沈宇嘉离开,立刻回到宿舍,还将门给锁好了,他有个秘密一直都没说,自从在见到姜时鸢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 但是,姜时鸢实在太不好接近了,本人长得也很漂亮,他知道她不可能会看上他,但是他实在是太喜欢她了,也不想让别人接近,所以他就故意在学校散发姜时鸢的流言,就希望所有人都能孤立她。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再次看到姜时鸢的时候,她居然变得更加不好接近了,而且王澹雅那个女人居然不在乎那些流言,还是黏在姜时鸢的身边,就和牛皮糖似的,根本就撕不掉。 她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他有没办法阻止,就打算让王澹雅出点意外,可他却是没有一次成功,就这么一直到了毕业。 毕业之后,他本想能不能找到机会,却没有想到姜时鸢竟是住在了那个破落的筒子楼里,那个地方他也知道,都是一些“江湖人士”才能去的地方,一般的外人根本住不进去,在他心目中女神模样的姜时鸢却能大大咧咧地住进去。 他当时就懵了,姜时鸢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能够住进去 可还不等他明白,姜时鸢却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远,他不愿意放弃,就努力地找任何关系,想要融入进去。 他想要找那些有着怪谈的地方,想要找到能够姜时鸢的办法,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这么麻烦。 他就和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没有方向,终于有了点线索的地方,却是因为一个游戏,他们请来的碟仙没有走,不仅没有走,还能帮助他实现愿望。 他说,他希望见到姜时鸢,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然后他们学校就出事了,姜时鸢居然真的出现了,可是在她的身边却聚集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都是那么英俊帅气,即使是他们学校的那个校草,站在他们的面前,竟然也显得不那么出色了。 “太不乖了,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潘亮这么想着,又向碟仙许了一个愿望,让姜时鸢成为他的媳妇。 然后,姜时鸢居然真的再次出现了,不过这次她的身边又站了一个更为出色的男人,那个男人让他见了都会恐惧,可更让他愤怒的还是姜时鸢,她身边为什么总在换男人,她就这么缺男人吗! 所以他过去打了招呼,他想要把姜时鸢留在自己的宿舍,他要她永远和他在一起。 “真恶心,原来你是真么想我的啊。”姜时鸢突兀冷笑一声,碾了碾光洁指尖上的灰色痕迹,“怪不得会有那样的言论,原来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了是。” “我说的不对吗”潘亮神经质地笑着,试图把所有的怨恨都报复到姜时鸢的身上,“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却视我为无物,难道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该吗!” “这就叫爱”姜时鸢缓缓地将桌子上的碟子碎片一块块捡起来,然后又慢吞吞地将那一块块飞快地碾碎,而后将细碎的粉末丢弃在地上,“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 “丑陋而自私!”姜时黎冷笑一声,刚要动手,却被姜时鸢制止,“我来,这样的人,不配你动手。” 潘亮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怒吼了一声,身上却是开始出现异变,他的四肢开始变得异常强壮,凸起的肌肉群瞬间挣裂了衣服,慢慢地被鲜红如火的毛发覆盖,他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了。 他的口中嘶吼着,对着姜时鸢就扑杀而来。 姜时鸢皱眉向旁边偏了偏头,手中长鞭一甩,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地对着那些鲜红如火的毛发抽了下去。 “噗!” 潘亮跳起来的身形顿时停在半空,鞭痕在他的身上延展开,在宿舍的地上狠狠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潘亮的眼神中有着一瞬间的清明,可随后双眼再次变得血红,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体一转,竟是破开了宿舍门,对着门外奔跑而去。 姜时鸢皱眉,手中长鞭再次甩出,却不料竟是遇到了阻碍,竟是让潘亮跑掉了。 “我们刚才到底和什么东西吃的饭”在一旁看呆了的沈宇嘉像是才会过来神来似的,僵直着身体,终究还是没有抵住胸口的翻涌,只能跑到厕所去呕吐。 “毛发鲜红如火,双臂强健有力,跑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连窜带跳的大马猴。”姜时黎声音降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据我所知,这东西应该是朱厌,一出现就会带来灾祸的家伙。” “不能让他跑了。”姜时鸢的脸上露出满满的厌恶之色,“这些旁门左道,本就不该存于世。” 姜时黎点头:“我明白,我会照顾好他,你去。” “嗯。”姜时鸢应了一声,拿了一张黄符擦了擦地上的鲜血,结了一个追踪符的手印,手中的黄符无火自燃,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立刻就追了出去。 “嗷呜!” 不过,才追出教学楼,就听到前面一阵虎啸,姜时鸢的脚步微微一顿,就见到一只斑斓猛虎,咬在了潘亮的咽喉,将他扑在了地上。 “温警官,你怎么在这里”姜时鸢将自己的鞭子收起来,这才想起来,上次处理那些幼猫幼狗的时候,留了一张符纸在温凌的身边,不过算算时间,这个家伙应该不见了才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们审到了新的线索,那些流浪猫狗,就是这个潘亮的人提供的,场地也是他找的。”温凌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垂头看着面目全非的潘亮,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之色,语调带了寒意,“我特意过来抓他,谁知道他竟是自投罗网。” “它为什么还在”姜时鸢垂头看着那只在她手下温润如猫的斑斓猛虎,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幻灭。 温凌摇摇头:“或许是之前没有抓住全部的凶手。” “这样。”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意识去摸老虎头,却一把捞了个空,这家伙已经化作黄符落在了异化潘亮的脖颈,也就是它先前咬了一口的那个地方。 第44章 炼猖 “这是不是就说明,已经报了仇了,所以它就消失不见了。”温凌在旁边看见这一幕,然后皱眉指着潘亮,“这件事我是不是得上报” “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时鸢一想到这位的油腻发言,就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她拿出一张符箓贴在潘亮的额头,嘴里也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平地忽然就起了一阵旋风。 温凌隐约间还听到了一声虎啸,可就在他想要确认的时候,地上的潘亮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 “嘘!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 “那你也要小心。” “放心,我身上的功德厚着呢。” 两人就在夜色里别过,却谁也没注意到,旁边草丛里窜过一只猫。 “那个潘亮也太恶心了,拿着爱做伤害的借口,得不到就毁掉,他根本就是个变态。” 姜时鸢重新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沈宇嘉在那里抱怨,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还好意思标榜自己是情圣,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好了,还没去你们宿舍看呢,趁着还有时间,正好过去看看。”姜时鸢好笑地看着沈宇嘉,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干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体质,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长的,也太招人喜欢了。 “对对对,赶紧走。” 沈宇嘉带着他们两个人走到宿舍门口,站在姜时黎肩膀上的那只乌鸦就不乐意了,一直在挣扎想要离开,却迫于姜时黎带给它的压迫感,只能特别怂地垂着头。 “你们怎么什么都玩,就不能怂一点么”姜时鸢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就和废弃旧校舍一样,你以为那个地方一直没有改建,只加了一把锁任由它荒废,是为了什么学校专门给你们打造的荒废探险乐园吗少年人,长点心。” 姜时鸢叹了一口气,拿了一张诛邪破煞的符箓,一把拍在门上:“幸亏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步,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 “交给我。”姜时黎按住了姜时鸢想要动的手,姜时鸢略略思考后,交给他一沓符箓,“用这个,手段温和一点,他们都挺脆弱的,比你肩膀上的乌鸦还要脆弱。” “放心。”姜时黎好笑地点点头,接过符箓,很温柔地拍在门板上,然后只听轰隆一声,门板炸了。 一股寒气从里面吹出来,宿舍里面和宿舍外面就像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但是以姜时鸢的眼力,还是能看到隐藏在黑暗当中,被黑雾笼罩的那个红衣女子,就是自己在青铜鼎里面见过的那位。 这几个小伙子的运气真不错,玩游戏竟然请到了这位boss,她的发丝几乎融进了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眼前的这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盘丝洞。 “不太好处理,动静一定不小。”姜时鸢叹了一口气,又掏出几张符箓散开,弄成一个结界,然后把沈宇嘉顺便推了出去,这么凶残的场面,还是不要让这个家伙看了。 “你不方便动手,还是我来。”姜时鸢掏出自己的长鞭,矜持地对这里面的那位点了点头,“请。” 轰隆隆 外面闪过低沉的雷鸣,铺天盖地的头发丝野蛮生长,硬是突破了宿舍的界限,朝着姜时鸢的脚下蔓延开来。 阴冷的戾气,宛若吐着涎液的毒蛇,吐着信子逼近。 姜时鸢一摆手,长鞭更灵活地甩出,将地上的戾气打散,而后脚下微微一动,又是一鞭子抽出,黑发被大片击散。 可那黑发竟是再次聚集,突然从地下贯穿而出。 姜时鸢快速闪避,又是一鞭抽出,荡开黑发,隐约有火焰升腾而起,随后就是一阵刺鼻的焦糊味传来。 姜时黎在一旁掠阵,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姜时鸢搞不定,但是看她应付得游刃有余的模样,也就放下了心,还有时间去研究她的一招一式。 然后慢慢地把自己带入到那个位置,他猛然发现,若是不用上其他能力,单凭赤手空拳的话,恐怕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 招式简单,却都充满了杀气,慢慢地神色肃然,这都是搏命的路数,除非经历过生死大劫,不像是一般家庭能交出来的孩子。 她的师父,到底是谁 就在姜时黎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结界忽然荡开涟漪,他刚想要动,却觉得自己的肩膀微微一沉。 一头浅棕色的小卷毛映入眼帘,随后就是一张精致的娃娃脸,还有那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小鹿眼。 “哟,还挺热闹啊!”他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搂着姜时黎的肩膀,“没想到我还是小瞧了她的武力。” “往那儿看,看看那位红衣姐姐,想想怎么写检查。”姜时黎对他可是没什么好脸色,他能感受到那个红衣女人身上有他的封印气息。 这里可是学校,要是真的给放出去,这么多人冤死之后的怨气,可以让这里瞬间变成死域。 “她是被人放出来的。”他微微垂下眼眸,睫毛也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略显低沉,“他们居然敢用活人的恶意来炼猖将,我不会放过他们。” “看上她了”姜时黎的笑容有些怪异,看着那被姜时鸢,勉强给封在墙角的红衣女人,轻哼一声,“配副眼镜。” “嗯哼”王璨也轻哼着摇摇头,“谁说不是呢,我就是太仁慈了。” 两个大男人旁若无人地对话,站在那里就像是顶级杂志的封面照,本该是观众的另外两个女人打得难解难分,根本分不出任何闲暇来关注。 终于,姜时鸢像是不耐烦这样的消耗,踏在坤位站定,一手执鞭,另一只手掐诀,口中一声轻喝:“九幽御令!” “大矩厚德,借黄琮祭地,归藏万物,落坤舆一净,赦载无——” 咒令落下,本来挣扎不休的女人突然就不挣扎了。 她身上的阴煞之气竟是消散了个干净,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四十岁的模样,虽然披散着长发,可那源于骨子里的端庄优雅,和刚才一比,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两个人。 第45章 芝麻馅的璨 眼前的场景明显已经超出了王璨的经验认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端详着突然出现的气质美女,许久才问出一句话:“我怎么看着这位有些眼熟” 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呆呆怔怔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一个仿真的蜡像,放在那里摆着,乍一看竟是还有些唬人。 姜时鸢抚着胸口,面色略微有些不好看,对着姜时黎招了招手:“你把他们宿舍的这些人每个都贴一张符箓,然后告诉沈宇嘉,最近一个月让他们多去外面晒晒太阳。” 看到沈宇嘉拖了他室友去休息,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我给你的符箓一定要贴身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明白。”沈宇嘉点点头,小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口袋,才小口地松了口气。 姜时鸢看着沈宇嘉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终究还是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他现在还年轻,修道一途过于清苦,他虽有天赋却不一定能吃得了其中的苦。 “走。”姜时鸢的长鞭卷住那位气质美女的腰,避开人用了个挪移术,再次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宿舍楼。 然后姜时鸢一扬手,又将人给扔了进去,她看着青铜鼎外斑驳的痕迹,冷笑一声,她一开始只以为这是个意外,但是接二连三的事件,根本就不能用“意外”来解释。 她上次走得匆忙,只因为见了鼎上的铭文,略有些沉不住气,但是现在想想,她当初也算是扔了一个安全隐患留在这里。 那些东西,哪怕只是出现一个字,都会被锁在绝密档案,哪怕是资格最老的考古系博导都不能说出这东西的来历。那些铭文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所以她才毁了个彻底。 可是接二连三出现的那些旁门左道,还有那频频出现,明显就是用后天手法特意用那些偏激人格练就的猖将,更是说明了,这绝对不可能是灵炁复苏引发的意外。 普通的人能接触到教育,都可以说感谢神州政策,可这种属于绝密档案的东西,知道的人不过寥寥,更不用说传承,能找到碎片都是谢天谢地。 这些无法普及,也接触不到的东西,现在却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事儿细想起来格外瘆人。 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一句“灵炁复苏”来解释了,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这家伙一定比龟鳖还能活。 姜时鸢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埋了这么深的青铜鼎 而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她到底该不该把这个地方封禁,就在姜时鸢沉思的时候,王璨和姜时黎也赶了过来。 王璨的手里还拿着一支手电筒,这个是守夜人的专属配备,能在黑夜里照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灵敏度非常高,探测范围能覆盖方圆五米,即使是深厚的地底,也能探进去二百米的深度。 基本属于有事探照,无事照明的一种状态,受到守夜人的一致好评,毕竟他们的作业时间基本就在深夜。 看到他们两个人过来,姜时鸢结了个手印,轻轻地印在青铜鼎上,就像是一朵花的模样。 “既然都过来了,那我们就一起看看。” 姜时鸢说着,后退了一步,整个地下室忽然升腾起一层白雾,王璨看了这些越来越浓稠的白雾,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姜时鸢挺直的脊背,一双小鹿眼竟是显得有些深沉,这个术法可不是一般的小技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镜花水月”。 施术者会在物体上留下花印,作用就是能够复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类似摄像头做的事情,不过这种术法要求高,一般人根本施展不出来。 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王璨深思的时候,浓雾开始发生变化,先是凝结成青铜鼎的模样,在它的周围还站着统一制服的人,正是姜时鸢走后,王璨带着人处理的场景。 现场有些嘈杂,还能听到他们说的话,也能看出来,他们正在配合用封印术,将这一片全部给封锁起来。 既能避免普通人误入,也能阻止里面的人出去。 直到他们离开,才开始出现端倪,竟然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留下了,他们在青铜鼎上捣鼓了半天,嘴里一直念叨着奇怪的语言,虽然他们听不懂内容,但是能感受到那声音越来越刺耳,最后人影突兀消散。 王璨看到这里,蓦地睁大了双眼,因为这只是个剪影,他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混进了叛徒。 然而浓雾里面的画面还在继续,他们离开之后,又进来一个矮小的白影,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他也念着不知名的语言,在青铜鼎上鼓捣了半天,最后像是恼羞成怒似的将青铜鼎掰下了一块,然后把女人给带走了。 所有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浓雾也在慢慢变淡,而后缓缓散去。 原来是姜时鸢收了术法,她的脸色更苍白了,看来这个术法对她来说,负担还挺大,并不能毫无顾忌地施展。 “璨哥,你们干的这活,实在是太糙了。”姜时鸢对着姜时黎招招手,让他做了自己的临时拐杖,撑住身体,“现在该怎么办” 王璨皱眉:“你上次不是说有办法,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全力支持你。李玊校长也拿出了秦师大的态度,把那几个人给开除了。” “办法说穿了一文不值。”姜时鸢笑了笑,“不过,这件事得李校长出面,去请珏姐来才行。” “珏姐”王璨微愣,“让小白白过来不行么”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姜时鸢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也跟着笑了:“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说得让上天决定,不过你这样子看来不能短时间施展了。” “这样,我和李校长沟通一下,成不成的我会再通知你,你先抓紧时间回去修整。”王璨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的折纸,然后埋在青铜鼎的周围不同方位。 王璨冷哼一声,一双小鹿眼散发出寒芒:“我看这回谁还敢过来触霉头,不脱层皮休想活着出去!” “还好我没惹你。”姜时黎扶着姜时鸢,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乌鸦的脑袋,还好他刚出来那会儿,没真的去咬他一口,不然自己下场恐怕还要更惨。 第46章 请外援 “行行行,快走。”王璨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就大手一挥,把两人直接轰走,自己留下来单独善后。 “这漂亮的人,往往心肠最狠了,果然呵,人不可貌相。”姜时黎嘴里嘟囔着着人心复杂,急匆匆地扶着姜时鸢离开,姜时鸢几乎是被扯走的,有些好笑地瞧着他,果然能治熊孩子的,除了更“熊”,就只剩下“狠”了。 王璨才走,就有一只白猫从黑夜里钻出,围着青铜鼎恍若幽灵般轻巧地转了几圈,最后落在他埋折纸的地方,用爪子刨了刨,然后把自己的便便添了进去,又重新埋好。 它舔了舔爪子,又洗了洗脸,姿态极其雍容地离开,看那离开的方向,依稀像是往北城区去了。 北城区,峤园10号。 姜时鸢久违地又做了梦,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她一直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弥漫着白色浓雾,可视距离不足一米,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哭泣的声音。 姜时鸢不受控制地走近浓雾深处。 来路已经消失,她已经走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四方小院,院子里种了一棵歪脖树,树下摆了石桌石凳。 一位穿着红色宫装披着雪白狐裘的女人坐在石凳上,托着腮,拿着帕子正在那里擦拭眼睛。 姜时鸢的心底泛起酸意,不受控制地靠近。 她们之间只隔着一张方桌,姜时鸢心底的酸意越积越多,耳边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她想舅舅了。 舅舅是她唯一的亲人,可她现在却找不到他了。 她也很怕,也很想哭,弯下腰,伸手想去拿那个女人手里的帕子。 “轰隆!” 耳边陡然一声炸响,姜时鸢闷哼一声,只觉脑中传来刺痛感,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上心头,她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沉入黑暗。 下一刻,梦境破碎。 姜时鸢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很久没有说话,眼底有一丝赤金色隐没。 手机还在震动,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接。 终于,在它第三遍响起的时候,她才按下了接听键。 “我的祖宗诶,你可算接电话了。”王璨欢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珏姐答应了要过来,你也收拾收拾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嗯。”姜时鸢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在床铺上挣扎了好久才坐起来,洗漱完就叫上姜时黎跟着她一起过去。 才出门,就见到穆白珩的车已经停在外面,车里面居然坐着的人却是穆白珏,穆白珏见了姜时鸢就特别开心地对她招手。 “快来,我们刚好一起过去。”穆白珏还拿了一兜子的零食给姜时鸢吃,随口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李玊给王璨灌了什么迷魂汤,非得要我过去,我很讨厌李玊那个家伙。” “她得罪过您”姜时鸢很好奇,她听说过李玊的一些传奇故事。 按理来讲,她该是一代楷模类型的人物,穆白珏也是科技界的一代领头羊,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这么讨厌她,她们不应该惺惺相惜吗 “没有,我们之间的理念不同罢了。”穆白珏摇摇头,转头提起自己好奇的另一件事,“为什么非要我去,我问阿璨,他还跟我卖关子。” “青气又叫文气,就是读书人的气运,成绩越好自然越受欢迎,您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主管文运的魁星,自然也会给您一个面子。”坐在前面的姜时黎却是回头给穆白珏解释了里面的原因,她的青气是天生自带的,说句魁星降世也不足为过,这秦师大有穆白珏帮忙,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哦”穆白珏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姜时黎,她之前还以为这个孩子是王璨那边派过来接姜时鸢的,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姜时鸢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弟弟。 “来,弟弟,姐姐给你见面礼。”穆白珏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红包,“之前听白珩说过,鸢鸢多了一个弟弟,没想到小伙子还真帅气。” “谢谢姐姐。”姜时黎也不客气,笑眯眯地接过,这不忸怩的态度又让穆白珏眼前一亮,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伙子有对象了吗” “我年纪还小呢,不着急。” 看着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姜时鸢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恢复了许多,等到这次的封印完成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地松快两天。 “珏姐,前面古玩市场,转一下第三家铺子,我们过去买点东西。” “好。” 暮光停在珍玉斋前,里面的伙计见了有人进来,笑呵呵地迎了过来,结果一抬头刚好见了姜时鸢,那笑容险些就僵在了脸上。 “哟,姜大师。”活计一想到姜时鸢买东西的狠劲,现在还有些应激反应,不是特别想招待她。 姜时鸢看着他好笑:“我平时亏着你们了是怎地,见了我就这一副尊容” “您都是常客了,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一句,我们给您送货上门,别和这些皮猴子计较。”少掌柜正好过来巡视,一抬眼见到熟人,立刻过来搭话,把伙计给撵走,自己亲自来招待姜时鸢。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姜时鸢也不和他磨叽,不就是自己上次在他们这里捡了个大漏,就一直念念不忘直到今天,哼了一声,也不跟他客气,“有什么新的好货拿出来给我看看,” “正好盘了不少的法器,都在后院。”少掌柜带着他们直接往后院走,后院已经被改造成了仓库,里面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个别箱子没关严实,还能看出里面露出来的玉石手串,活脱脱像个大型的藏宝库。 少掌柜根本不看这些东西,直接带着他们走到后面的货架子,这里的东西摆得还算整齐,他抬手一指:“您看看需要什么样的,咱就直接成本价给您算。” “好。”姜时鸢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看,这里面果然比外面的那些强了太多,每样东西都端正地放在单独的盒子里。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常见的,“佛器”与“四象”之类的,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只能摇摇头:“还有别的么,这些东西还不够档次。” “这还不够”少掌柜吐了吐舌头,“这些成色都不错,您到底要准备什么大动作啊” 第47章 文昌塔 “作用不同,你们这里有玉器么,最好是那些器型特殊的。”姜时鸢摇头,把这些东西摆在学校不合适,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只能自己动手了雕刻,“没有的话,可以带我们去看看成色好的玉石。” “诶,还真有一个。”少掌柜一拍脑袋,转头开了侧面墙的一扇暗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来看,我们之前刚收了一件器型特殊的,也是上好的玉石籽料雕琢,可能符合您的要求。” 里面摆着好几个铁皮柜,摆着大大小小的保险箱,少掌柜选了一个打开,从里面端出来一个小木匣,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略显得意地挑眉打开匣子,露出一抹莹润的玉色:“来看看,就是这个东西不错。” “嗯,不错,开个价。”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姜时鸢的眼睛一亮,伸手就将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盒子里放着一尊玉石雕琢的八角十三层塔,每一层塔都有八扇门,对应着八方方位,顶端还设计成了毛笔笔尖的模样。 这座塔还有一个别的称呼,叫做文昌塔,这个正好能摆放在学校,和学校这个环境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这座十三层的文昌塔做的很漂亮,巧妙的刀工和布局将这座塔整体的档次提升了不少,不过寥寥几刀,青色与白色两者过度交替得非常自然,看起来很有年代质感。 姜时鸢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真是个好东西。” “嘿嘿,一看就知道您识货。”少掌柜嘿嘿一笑,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优惠价,20万!” 听到这个价格,姜时鸢似笑非笑地挑眉:“你说多了一个零。” 这个玉的品相本身就是不错的,雕工和布局也处理的不错,虽然也刻意做了一些做旧处理,设计包浆和沁色,但是在她的眼中纯属于画蛇添足的败笔。 “光成本也不止这个价格啊。”少掌柜苦笑一声,“咱用的都是真料,不是玉粉压制的那些东西,还有雕刻师父的工资,您好歹也得让我捞点。” “行,看你说的这么可怜的份上。”姜时鸢略一思索,“13万。” “再加点,15万。” “13万5千。” “14万。” “可以,刷卡。”姜时鸢把自己的卡递给他,让他去刷卡,她则是示意姜时黎把那个盒子带着,然后自己则是把塔放在手里拿着,一直在用双手摩挲着那座塔。 就在姜时鸢挑选法器的同时,王璨终于找到机会和李玊谈话,李玊因为处理秦师大的那件事意外走红,网络上的人现在都称呼她为最美校长,她现在每天都很忙,络绎不绝的人过来拜访她。 秦师大也因此成了很多高考生心目中的理想大学,毕竟谁不想自己能拥有一个特别棒的校长呢 这场谈话进行还不足三分之一的时候,王璨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被秦师大开除的那几个学生,被发现死在了家中,而且这件事也被顶上了热搜,这会儿已经在榜首居高不下,影响极度恶劣。 王璨才放下电话,没想到又接到了荆南山区那边发现异动,需要他出外差,查明里面的情况。 “很抱歉,我这里突然来了紧急任务,您这里的事情,我就交给我给副手给您处理,到时候您和她直接交流就行了。”王璨不得不结束这场还未说完的谈话,道过歉之后给姜时鸢留了一条消息,然后就急匆匆地安排了赶往荆南省的专属飞机。 姜时鸢接到王璨的消息后,也只能叹气,她还想这次忙完之后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她的领导是真的忙,给她找活的能力也是真的强。 “可真是多事之秋。”穆白珏瞧了一眼姜时鸢手中的十三层文昌塔,好奇地问了一句,“就用这个就能解决问题” “没错。”姜时鸢笑着把塔递给穆白珏,“珏姐,您拿着,让它蹭蹭您身上的青气,对它来说也是一份大机缘。” “我还成香饽饽了,稍等,我还有一行字。”穆白珏敲了一下回车键,将编辑好的文字发送,这才接过姜时鸢手里的文昌塔,好奇地打量了这座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想当初,我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没想到三观重塑对一个人来说竟是那么容易,我现在已经彻底换了一个新的信仰。” “啊这……”姜时鸢揉了揉鼻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句,“磁场是由运动着的微小粒子构成的,在现有条件下看不见、摸不着,是指传递实物间磁力作用的场。这座文昌塔其实也只是一个媒介罢了,它就是用来传递的媒介。” “哈哈哈哈哈”穆白珏看着姜时鸢一本正经地解释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姜时鸢真的是太好笑了,亏她能够想出物理来给自己解释,看来她们这一行,做起来也不容易啊。 至于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姜时黎倒是听明白了,其实科学和玄学的原理几乎是差不多的,他只要做一个替换,就基本能够明白姜时鸢到底是在讲什么。 要是用玄学来解释,那就是文昌塔放在文昌位,催文催贵,也可令人头脑敏捷,思维发达。 只不过,这么一讲,就没有刚才那么听起来可信,不太能令人信服。 “不过,你不觉得这件事发酵地太快了么”穆白珏若有所思地对姜时鸢道,“不过是一起大学生虐待猫狗的事件,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这次闹得满城风雨” “嗯,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不能让那个东西在那里祸害秦师大,哪怕是个圈套我也得捏着鼻子往里跳。”姜时鸢点点头,她也占卜过,除了是一个大凶的卦象之外,她什么提示都没有。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穆白珏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你附耳过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听穆白珏说完之后,姜时鸢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这样真的能行” “听姐的,没问题。” 第48章 污秽破封 暮光一直开进秦师大的废弃校舍才停下,校长李玊没有过来,派了副校长过来招待他们。 “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穆白珏轻哼了一声,小声地在姜时鸢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和变脸似的,重新换上一种温和又不失礼的笑容,和那位副校长先生打招呼。 看着两人言笑晏晏,姜时鸢看得咋舌,姜时黎也在一旁跟着摇头:“我就是重活多少次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这位小姐姐实在太厉害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若是生在她家,估计比她还能应付。”姜时鸢也小声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话音一转,“你觉得用文气能成吗” “九成把握,还剩一成留作退路。”姜时黎也皱了皱眉,“不是我说,我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你行事的时候还要注意,一定要小心。” “再危险也得去啊,不然一旦这所大学变成了培养皿,周边范围将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这很难估量。”姜时鸢看到穆白珏在向她招手,也拽了姜时黎一把,“走,哪怕是为了不辜负珏姐的文气,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啊。” “行。”姜时黎被姜时鸢拽了个趔趄,险些没摔在地上,只能发泄似的揉了两下那只乌鸦的脑袋。 姐弟两个站在穆白珏的身边,穆白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对他们两个点了点头,然后对姜时鸢说:“已经和副校长达成一致,你来安排,我无条件配合你。” “需要您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一会儿您见到姜时黎出来的时候,他会交给您一支笔,然后您拿着笔在地上写两个字就可以了。”姜时鸢点了点头,小声和穆白珏说了她要做的事,抬腿就想要往里面走。 “等等,我要写什么字”穆白珏有些愕然,她在地上写字,写什么字 姜时鸢却卖了一个官司:“这个您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可说。” “你呀。” “嘿嘿。”姜时鸢嘿嘿一笑,拽着姜时黎就往废弃校舍里冲,“我和阿黎先过去,珏姐就现在外面等等。” 才打开废弃校舍的楼门,就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意便扑面而来,姜时鸢的面色陡然一变,果然里面已经变成了漆黑的一团,昨天才镇压下去的那尊青铜鼎,才过去多长时间,就破封了!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在门外压根感受不到,进来了之后才能感受到那种非常别捏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在三伏天,胸闷气短根本喘不过气。 “璨哥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这里的怨煞之气还这么强”姜时鸢顾不得吩咐姜时黎,随手扔下几张诛邪破煞符箓,将里面的怨煞之气涤荡一空。 姜时鸢刚冲进地下室,就被一股黑色浓雾包围,晦暗潮湿的感觉仿佛能从身上拧下三斤的水。 而且,她一眼就看到里面张牙舞爪的黑色长发,以及黑色长发尽头的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她的模样比昨天还要更为可怖,红裙闪着妖异的光芒,还沾染着一块块的黑色斑痕,脸色青白,透着不详的死气,两手的指甲尖锐青黑。 她变成了厉鬼的状态。 姜时鸢的面色瞬间阴沉下去,抽出身侧的长鞭,嘴里念了几句咒文,一抖手就甩出一连串的火花。 对面也不甘示弱,咆哮了一声,黑色的长发宛若织网一般,兜头盖脸地就罩了下来,姜时鸢手中的长鞭也被她打掉。似乎是看到姜时鸢没有武器了,黑发宛若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宛若菟丝花那样密密麻麻地缠上她的脚踝,逐渐蔓延到她的身体。 姜时黎才进来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他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 如果拿着武器的姜时鸢还算是有一点点约束的话,那么没了这些武器的她,那就不是一般的杀戮机器。 这么想着,他还向后小退了一步,他还是年轻,应该过一会儿再来的。 果然,接下来就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单方面虐打现场,姜时鸢的身手实在是利落,那只女鬼根本不是对手,最后是被她一拳锤进了青铜鼎。 然后随手在上面拍了一张符箓,开始在周围找封印术的痕迹,她记得昨天王璨明明在这里布置了封印术,这玩意儿怎么能轻易破封 据她所知,那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封印术,被她剥干净了怨煞之气的女人,本不该再有机会变成女鬼的。 如果不是他犯的错,那就说明这件事的问题更大了,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竟然能在不惊动这个法阵的前提下,用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就给破解了,不仅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还狠狠地照着他们的脸,很响亮地甩了一巴掌。 姜时鸢围着青铜鼎走了很久,才找到阵法破损的位置,在一旁的姜时黎被指挥挖开那个地方,没想到那处方位,里面竟是有一滩污物。 折纸被污物污秽,自然也就发挥不出应有的效应,破封看起来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 污物送检结果出来,这是猫屎,而且还是最普通的那种,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又是哪里来的猫 姜时鸢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就几次相处而言,王璨的为人她还是很清楚的,他平时做事非常细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现实也不允许她思索太久,青铜鼎内再次翻涌出大团的黑气,散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瞧着那尊青铜鼎,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这玩意不会在推波助澜。 可惜,她的时间所剩不多,也不能进去探查,只能在鼎身周围先贴上一圈的符箓,暂时做了一个压制,随后念动晦涩难懂的真言,那些带着奇异韵律的咒文从她的口中念出,与周围王璨事先埋好的折纸形成呼应。 一个异常复杂的符文就在青铜鼎上缓缓浮现,上面的笔画也在一一点亮。 既然对方可以把这里当成媒介催化冤煞之气,她也可以把这里当成阵眼进行封印,再说了青铜鼎这样的古物正好也适合用来做媒介,只不过就是看要怎么利用这个媒介罢了。 这时候,拼的就是双方的底蕴。 第49章 弄巧成拙 咒文即将形成的刹那,还剩下最后的那一笔之际,姜时鸢脚底一下一空,她竟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来得及发挥,就不知道摔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一片漆黑。 微风拂过,带来新鲜的花香,耳边似乎还有鸟鸣声。 还不能姜时鸢探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个是她从小长到大的那座山,还有那个熟悉的三间小院。 这里是…… 姜时鸢看了周围的环境,心跳忽然快了三分,如果来到了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能够见到自己的舅舅了。 自从来了秦城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舅舅了,也不知道他…… 姜时鸢几乎是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差不多瞬移到了房门外,那只手放在小木门上,颤抖了半天都没能推开,她的手几乎没有力气。 接连尝试了好几次,才颤抖着把门推开。 “舅舅!” 然而,当门被推开的瞬间,姜时鸢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房间里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么干净整洁。 可,坐在房间里的那人,却并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人。 那是一个女人,她露出和姜时鸢七分相似的笑容,忽然笑着对着她招了招手:“小宝,快来,快到妈妈的怀里来。” “妈妈!” 一声清脆的童音似乎划破了时空的界限,娇俏的小身影却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径直扑进了那个女人的怀中。 姜时鸢:“……” 这场景有点惊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否还活着,不过,姜时鸢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那个女人的记忆。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咒术,所谓的“七星渊”,这种术法姜时鸢也只在书里见过,中了这种术法的人,只能在施术者的某一段记忆中轮回,最后慢慢地被耗死在这段记忆中。 本来这段记忆该是姜时鸢心目中最深刻的一个印象的片段,不过也不知道这里是出了什么差错,居然播放的是别人的记忆,不然姜时鸢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会反应到自己中了术法的念头。 她就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本该是自己被称为“家”的地方,被两个陌生人占据着,还在里面拙劣地表演着,可是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看着那母女两个的互动,脸上几乎凭空多了一层沉沉的暮气。 她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样,疲倦地看着母女两个的互动,心里仿佛压了一块泰山石,就连喘气都有些费劲。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看着别人的一生,竟然也会萌生这样剧烈的反应,她真的很不理解。 “妈妈!”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童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本来和乐融融的家庭,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给碾得支离破碎。 接着,她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场鲜血淋漓的车祸,她看到了带着孩子出去玩的母亲躺在血泊中,那个孩子的身上也沾染着鲜血,被她的妈妈保护得很好,可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呆呆愣愣地坐在血泊中,好像还没有从这场重大变故中回过神。 “怎么撞成了这样,可怜了这个小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父母。” “可怜的孩子哦,她可要怎么活哟。” “这孩子是不是被吓丢了魂,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围在车祸现场旁边的人指指点点,对着车祸中的两个人除了唏嘘就是感叹,但是没有一个人把那个孩子弄血泊中抱出来。 姜时鸢面色复杂地看着那个身处在血泊中的孩子,突然生出了一种冲动,她想要把那个孩子从那里面抱出来,然而有一双手比她更快地把那个孩子给抱了起来。 只看着那个背影,姜时鸢的双眼顿时湿润,这个人是舅舅,她想见却又不得见,却相伴到大的男人。 “这个孩子,我养着……” 姜时鸢的回忆才被勾起一点,耳边忽然传来的熟悉声音,瞬间又将她拉入回忆的深渊,她想要看看舅舅,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向着一边退了一大步,心里期许着,或许一会而就能够看到他的正脸。 可惜,姜时鸢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因为眼前的场景又变了,这次她不像之前那么游离在外,虽然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却也让她心驰神往。 “舅舅。” 她实在是太想念他了,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却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即使在这样的场景下,她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情,居然不配看到他的正脸,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姜时鸢完全不知道,她在无意识地移动,就像是被控制了的提线木偶一般,慢慢地向前靠近着,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记忆中宽厚的背影。 她趴在窗边,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两个互动的身影,原来她的小时候,竟然是这么快乐吗 有舅舅陪伴的日子啊,果然是最怀念的时光了。 环境里的时间在向前推动,那个小孩子也逐渐长成了一个小姑娘,慢慢地也长到了和姜时鸢如今的身高,也到了该要离开的时间。 姜时鸢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身下的影子越来越淡,已经逐渐稀薄,反倒是那个志得意满拿了秦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小姑娘,她的影子越来越浓,眉开眼笑地准备出去搏一番新天地。 “舅舅,等我工作赚钱了,就把你接到城里住。” 看着那宛若小鸟般的欢快身影,姜时鸢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个念头,要是她这个时候进去,去找舅舅。 是不是就是说明,她就不会和舅舅失联,他们两个还是可以在一起相处,就那么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个美好的念头吸引着她,姜时鸢根本无法抗拒,能够重新见到舅舅这个巨大的诱惑。 哪怕是为之付出所有,又有何妨 她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耳边陡然传来一声厉喝:“放肆!” 姜时鸢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就和在冬天吃了一口冰激凌似的,整个人的思维瞬间就变得无比清晰。 第50章 舅舅是逆鳞 姜时鸢缓了缓神,还不等她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转了过来,她一时间激动得不该如何是好,却在看到那人的脸时,陡然沉默,这不是舅舅的脸。 “时鸢,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再看看我的脸,还没想起来吗”似乎是因为姜时鸢站得太远了,她猛地贴近,扶住了姜时鸢的肩膀,用一种近乎哀怨的目光看着她,慢慢地接近她的脖颈,“怎么才长大了就忘了我,你的胃病还疼吗” “疼。”姜时鸢似乎是受到蛊惑一般,一想到自己犯胃病的感受,浑身上下就像是泄了劲,“很疼,饭都吃不好。” “我给你的方子,你没有认真吃。”她看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就像是活动的花藤,宛若草蛇一般缠上姜时鸢的身体,她抚了抚她的脸,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那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心思,你为什么不认真吃!” 话音未落,缠在姜时鸢的身上的长发已经骤然锁紧。 而与此同时,姜时鸢的手也已经摸到了她的后颈,扣住了她的后颈,硬生生地将她提起,重重地摔在青铜鼎里。 黑色长发已经扎进她的身体,所过之处无不鲜血淋漓,姜时鸢却不躲不闪,唇角含笑,嘴里还念着奇异韵律的咒文,随后那些缠在她身上的黑色长发就寸寸断裂,被烧成了灰烬。 她躲闪不及,那火焰蔓延到她的身上,烧得她面目狰狞,处处都是黑色斑痕,可姜时鸢依然是翘着含血的唇角,那目光就像是带着点怜爱似的:“既然死了,就老老实实地去,还装成我舅舅,你怎么那么大的脸” 女鬼没有想到,只剩下临门一脚了,自己居然还能失败,但是单论手上功夫的话,她还真的不是姜时鸢的对手。 只不过是一张脸,居然能让姜时鸢濒临溃散的甚至瞬间回笼,还能将她瞬间反制,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能够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你不该装成他的模样,你不配用他的样子和我说话。” 姜时鸢甚至都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痕,就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似的,只是重复着这句话,面表无情地将她的头狠狠提起,然后用力磕在青铜鼎的底部。 女鬼能够感受到从姜时鸢身上传来的滔天的煞气,但是就在她想要讲这些东西据为己有的时候,却又有什么东西将这些东西拦截,让她根本碰不到,可是那种气息她又十分熟悉。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得到了那个东西,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甚至还能突破某种束缚。 可是,这样的妄念才刚刚升起,就有一股比之更为深刻的恐惧感自心底升起,那是一种刻在灵魂深处,不可违逆地来自血脉深处的臣服。 这一发现令她几乎崩溃,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才是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那个想要生生把她锤死的家伙,才是那个邪恶的大魔王。 她的厉鬼形态已经无法保持,理智也渐渐回笼,身上的煞气几乎被她的鲜血涤荡殆尽,可是那个能按着自己锤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怪物,身上的煞气比自己还多,她凭什么 不过,她的心路历程可没人会关注,从门外闯进来的姜时黎,也只是关心自家姐姐的手是不是疼,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甚至能让她直接在原地就化成一堆碎冰。 这么熟悉的气息,这是来自神只的威压,神州什么时候出现神只了 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姜时鸢被姜时黎握住双手,单方面的殴打被制止,她离魂飞魄散也就只剩下一步。 “姐姐,把伤口包扎下,这里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我来,你毕竟不好插手这些事情。”姜时鸢摇摇头,靠在姜时黎的胸膛,轻声说,“在外面帮我看住,别让人误闯,我的封印术有些特殊,我怕他们误会。” “放心。” 姜时黎离开之后,姜时鸢才算是清醒过来,看着几乎被她锤散的女鬼,也只不过是轻哼了一声,将目光转移到最下面的那尊青铜鼎之上。 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女鬼的身上,倒是忽略了这尊青铜鼎,她当初抹掉这上面的铭文的时候,它身上根本没有灵炁的波动,藏匿之术倒是用的不错。 既然知道了这鼎的特性,也知道了女鬼形成的原因,姜时鸢心里也有了计较。 如果没有先前算计她的这件事,她还能想个办法,给它洗干净了放在博物馆展览。 可是它触了她的逆鳞,少不得就用那方便的法子,至于会不会对这尊古物缠生什么不可逆的伤害,那就不在她思考范围内了。 姜时鸢围着青铜鼎转了两圈,在王璨之前折纸的基础上,又找了两块小石子埋在不同的方位,最后划破了自己的中指指尖,嘴里念叨了两句奇异咒文,那从指尖飞出的血珠立刻变成了一簇火焰,悬浮在半空之中。 姜时鸢一招手,王璨之前埋好的那些折纸就自动破土而出,那簇火焰碎成无数光点,折纸随后也燃烧起来,按照八卦的方位,开始缓缓地运转。 青铜鼎中的黑气不断翻腾,它似乎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但是那些黑气反复都被上面的那些金芒给锁在中央了似的,本来空荡荡的中心位置,也慢慢地被黑气所填满,黑气越来越凝实。 眼看着黑气就要再次破封而出,一点白色自黑气中央陡然出现,然后就和起了化学反应似的,黑气完全被转换成了白色,然后再度变成黑色,就这么一直在里面翻搅不休,最后似乎是终于达到了某种平衡,以太极的形式留在那八个方位的中央位置,缓慢而又稳定地转动着。 与此同时,姜时鸢拿出一支笔,在青铜鼎的鼎身上慢吞吞地勾画了几笔。 看到最后一笔缓缓形成,灿烂的金芒一闪而过,随后便蕴含于其中,最终形成了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小烙印痕迹。 看到这个印记,她方才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封印弄成了。 第51章 原则问题 姜时鸢拿出一沓的符箓,几乎贴满了整个地下三层,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个被封印阵法封住,已经陷入土地,只留出短短一个边沿的青铜鼎。 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出去带了姜时黎,两个人小跑着出了门,然后还拽了在外面闲谈的穆白珏和副校长,又躲了远些。 “轰隆!” 副校长还一副被打扰了谈兴的不愉快模样,刚要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他们学校的“地标性建筑物”,“万年钉子户”,一直拆不走的那栋废弃了的旧校舍楼,居然凭空矮了三层,现在就剩地面的两层。 “珏姐,一会儿,我会在楼顶上画个阵法,到时候您把那座塔拿上来,放在我让您摆放的位置就可以了。”姜时鸢满意地看着楼层的高度,略带兴奋地和一旁的穆白珏说道。 穆白珏却不像姜时鸢那么兴奋,略有些担忧地问她:“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必须要今天弄完么,要不先回去,等你休息好了再来。” “不行啊,璨哥把这件事交给了我,他现在出任务去了,这件事转交给了我,我怎么也得完成他的嘱托才行。”姜时鸢摇了摇头,她现在毕竟有编制在身上,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其实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沈宇嘉,那个灿烂的大男孩儿,她不想他被这里的污秽之气给污染了,那可是她看好的预备徒弟,万一能够传承衣钵,也算是不辜负祖师爷。 穆白珏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姜时鸢的脸,叹气:“别逞强,珏姐就在这里,大不了咱就不干了,珏姐可以养着你。” “放心珏姐,我没问题的。”姜时鸢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她之前也以为自己可以依靠舅舅,但是现实告诉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好,我等着你通知。”穆白珏知道姜时鸢的性格,也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要强,也不和副校长谈话了,就拿着那座塔等着姜时鸢叫她。 姜时鸢点点头,随后转身,几乎是两步就迈上了二楼,她在楼顶上走了两步,确定了魁星的方位,然后就在那处站定,随后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小盒已经提前调和好的朱砂液。 拿着玉笔在里面蘸了蘸,然后就拿着玉笔开始在房顶上绘制很复杂的咒文,金光一闪,一个咒文就已经被绘制完成。 然后,就是下一个方位,很快整个楼顶上就布满了朱砂的痕迹,最后一个咒文绘制完成之后,姜时鸢掏出一张符箓燃烧完毕。 在楼下等着的姜时黎看到信号之后,立刻告诉穆白珏:“珏姐,我姐姐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上去了。” “好。”穆白珏拎着塔走上楼顶,才到二楼的拐角处,她突然感觉到一股阻力在阻止她的靠近,她竟是无法再上前一步。 姜时鸢见到穆白珏不能上前,微微皱着眉头,她已经能看到穆白珏的身后青色虚影在缓缓变淡。 如果连珏姐都不能把这座塔送进来,那么秦师大是真的没救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让天道厌恶至此 她,要不要求个情 就在二楼上僵持的时候,副校长却是在一旁看出了门道,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胡闹,魁星不入文昌塔,魁星和文昌怎么能混为一谈,就说年轻人靠不住,还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姜时黎皱眉看着副校长,“你对女人有意见” 副校长摇头,为自己辩解:“我是说她们办事不牢,你看看这行,哪有几个大师是女人……” “嗯,一看您就相信科学,不怎么接触这个圈子。”姜时黎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毕竟她们的时间很难约,而且不接私人服务,被行业外的人误会也都是应该的,不知者不怪嘛。” “我怎么误会了”副校长急了眼,“魁星不入文昌塔,这个是原则性的问题,她们注定不能成功。” 姜时黎眼神略有些古怪地看着他:“那您觉得,她明知道自己要请的是魁星,还偏偏弄了个文昌塔,是故意挑衅,要找茬打架吗” “啊这……”副校长瞬间语塞,他还真的忘了这个问题,这种低级的错误,怎么说也是特殊部门的人,应该不会给搞错的。 但是嘴上还是不会认输:“魁星该入魁星楼,这个是文昌塔,两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星君,就好比不是你家,你非要住进去,那岂不是会惹主人家不高兴” “都是掌管文运的,神职相同,怎么就不能合作生财”姜时黎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类,他发现人心哦,真的很难懂,幸亏他遇见的是姜时鸢,换第二个人,他恐怕又是个人人喊打的魔头。 与此同时,阵法中心,姜时鸢手中玉笔翻转,还是决定求个情,口中声音空灵清越:“九星文运,镇魔诛邪,请” 清风拂过,穆白珏只觉得身上一轻,竟是顺利走上二楼,然后在姜时鸢的指点下,将手里的塔准确地放在了阵法的中心。 她才把塔放下,就看到那座塔竟是自己陷入了三寸,就和这废旧校舍融为了一体似的。 姜时鸢看到这幕,也只是微微一笑,手下不停,继续沾着朱砂在房顶上画着复杂的咒文,这种咒文非常复杂,难为她记忆这么深刻。 最后一笔落下,天空突然落下两道惊雷,随后乌云漫天,在那云层后面,竟是出现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落在塔尖,一股常人看不到的青气突然从塔中升腾而起,从中分出两缕细小的没入穆白珏和姜时黎的体内,大团的则是涌进了姜时鸢的身体。 刚才耗费的体力一扫而空,异象也是瞬间散去,那座塔则是完全融进了废校舍楼。 “姜队,我们是头儿派来负责扫尾的,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一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年轻男人见到法阵已经完成,这才走过来,笑眯眯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那就辛苦了,珏姐,我们走。” “好。” 第52章 异变陡生 尘埃落定,封印落成,姜时鸢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瞧了瞧自己的手,她的实力竟是又有长进。 若是之前的她,这会儿估计又得去医院了,看来今天能够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好好睡一觉。 “可以回去了”姜时黎若有所思地站在坑边,瞧了一眼姜时鸢的画的封印符咒,忍不住夸了一句,“你这封印手法,还真漂亮。” “能回去了,后面就交给他们,我们可以走了。”姜时鸢点了点头,她当初可是没有夜班的,这几天多次通宵,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他们离开之后,负责填坑的几个穿着制服的外勤,才敢小声交谈。 “哇,刚才的那一手真酷,听说咱们头儿三顾茅庐才感动了人家来上班。” “这位姜小姐好酷,头儿到底是靠着什么才让人家答应参加工作” “可能是脸,头儿的姿色可是单位前三的存在。” “诶,先别说了,齐纠察过来了。” 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队过来,拿着仪器在周边例行检查,在检查到封印符咒的时候,面色骤然一变:“这里是谁处理的,做记录了吗” “报告,是姜小姐。”听到老头发问,一个人放下铁锹,立正站好,及时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是禁术!”这位齐纠察的胡子都立了起来,气愤道,“动用禁术伤人,这个人要是不管,一定会造成巨大的混乱。” 听了老头气愤的话,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穿着同样黑色制服的年轻人却是撇撇嘴,脸上的表情很不屑。纠察的人就是毛病多,情况紧急,谁还管是不是禁术,能用不就行了,这老头忒古板。 “我就说王璨靠不住,什么人都往组织里招,还敢做担保,就这样肆意使用禁术的人,守夜人一定会被搅散!”老头没有听到有人附和,那心里的无名怒火更炽,忍不住就开始迁怒他们的顶头上司。 “陈越!”他索性直接点了一个年轻人的名字,“把这件事告诉给王璨,就说是我说的,那个新人不能要,守夜人不允许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存在!” “可是,齐老……”陈越皱眉,眼下最要紧的事,难道不是把这里赶紧收尾,然后回去写报告结案嘛。 人家小姐姐才处理好这里,结果你转脸就要开除人家,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品…… “听我的!”老头怒火更炽,这就是王璨带出来的人,目无法纪,肆意妄为,都是一群没规矩的家伙。 “是。”陈越无奈,只能用内部通讯打给王璨,但是王璨那边并没有信号,估计是临时任务又去了什么深山老林,只能如实告诉这个老头,“我们头儿不在,他那边估计没有信号,这事儿……” “没信号”老头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他知道他们都是王璨的人,而且就王璨那个脾气,一定会护短。 见到老头离开,陈越立刻对着那几个填土的人做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收尾。 这一场不愉快的事件,看似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远在家里本想要睡个天昏地暗的姜时鸢,并没有实现她简单的梦想,就感觉她布置的法阵被触动。 姜时鸢皱眉从床上起身,才走到一楼,就被荷枪实弹的国安九处负责纠察和执法,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劳烦秦小姐和我们走一趟,纠察齐老在昨天发现了现场有禁术的痕迹,指控你失责,并有危害普通人的可能,我们要按照程序将你收押。” 带队的人干脆利落地说了来意,并给姜时鸢展示了自己的执行令。 姜时鸢的眼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很冷静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衣:“我能换一件衣服吗” “不能。”他拒绝了姜时鸢的提议,并示意她立刻跟他们离开。 “好。”姜时鸢任由他们给她带上特制的手铐,然后被他们簇拥着押送到门外,驶向监禁所。 在四楼栏杆目睹了这一切的姜时黎,面色阴沉地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别动。 姜时黎有些烦躁地将纸条团成团,他确实不能出手,他们身上有神州的一丝气运,若是动手了,好不容易才积攒的一些功德,就会被消耗干净。 “我还能找谁来救你”姜时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这个别墅本该在自己的守护下,固若金汤,偏偏来的人有执行令,他不能阻拦。 “笃笃笃……” 就在姜时黎发愁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脚步声和敲门声,看了一眼来人,他双眼一亮,对啊,他怎么把他给忘记了,高兴地竟是直接从四楼直接翻了下去。 穆白珩看到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姜时黎,还没打招呼,就听到他快速地说:“我姐姐被带走了,你快想法救救她。” “被什么人带走了”穆白珩眉头一皱,也顾不得姜时黎从什么地方下来的,赶紧追问道。 姜时黎顿了顿,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就听到一个什么纠察齐老的,就是他们给带走的。” “纠察”穆白珩的眉头皱的更深,知道这件事大了,忙着先给王璨打电话,但是王璨的电话并没有拨通,他想了想转头就给他大哥穆白胤打了过去,“哥,帮我查个事。” “说罢,跟我还客气什么。” “姜时鸢被纠察带走了,您帮我查查原因。” “嗯,别着急,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撂下电话,穆白珩想了想,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王叔叔,打扰了,我是穆白珩,有件事想要求您帮个忙。” 片刻后,穆白珩放下手机,然后又接连播了好几个电话出去,姜时黎就坐在一旁看着,焦灼的心竟是缓慢地平静了下来,他应该相信他有实力能把姜时鸢救出来。 “目前还只是带走审查而已,我们先不要自乱了阵脚。”穆白珩把电话放下,转头和姜时黎说,“但不保证有人在里面搅浑水,或者是眼红王璨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故意找他手下的人刁难。” “我帮不上忙。”姜时黎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头,“这件事就只能靠你了。” “放心交给我就好,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穆白珩抓着手机离开,“别乱了阵脚,等我消息。” “好。” 第53章 我是辩护人 当天下午3点左右,穆白珩就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不过,就在他看到上面的指控罪名时,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皱了眉头。 纠察那边指控姜时鸢乱用禁术,然后怀疑她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正在以此为基准展开调查。 本来事件不用这么麻烦的,可姜时鸢现在的身份特殊,毕竟是隶属于守夜人这个正规单位,必须要开审判庭。 审判庭,神州最高级别法庭。 两天之后,肃穆的审判庭大厅,坐满了人,气氛空前压抑。 “我不承认纠察对我的所有指控,我所作所为都是从实际出发,为人民服务,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对不起自己的本心。”姜时鸢说,“我作为守夜人的一员,于黑夜中穿梭,用最有效的手段,解救最多的人,这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姜时鸢脊背挺直,站在被告席的位置,面容清冷,如果能仔细看,她的神情是有些恍惚的,整个人的状态也似乎不是很对劲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经历过似的,头特别疼,还不能集中精力,总觉得眼前有些虚影。 审判长提问:“按照流程,我需要提问几个问题,请如实作答。” 姜时鸢:“请问。” “秦师大废旧宿舍楼,地下埋藏的东西,你之前是否知情” “不知道。” “你确定完全不知情,之前也从来没去过吗” “没有。” 审判庭外,穆白珩面色严肃地接听电话,是刚从某个刚从深山老林钻出来的野人,给他打的电话。 “怎么回事,我刚出来就被打爆了电话,这才充上电。”王璨的语气很急促,他不过是临时去了个加急任务,结果一回来人进了审判庭。 穆白珩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不过是给他陈述:“被纠察指控了,现在正在走流程,开了审判庭,在里面接受审判。” “什么罪名”王璨挠了挠头,这帮人闲得。 穆白珩依然陈述:“乱用禁术,通敌叛国。” “有病,这是能随口乱说的”王璨一听这狗屁倒灶的罪名就皱眉了,知道这是里面有人搅浑水,故意把姜时鸢往最高法庭上送,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阿璨。”穆白珩垂头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很庆幸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继续忙,不用着急赶回来。” “啊喂喂喂” 王璨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还是满头的雾水,穆白珩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请问被指控人,是否拥有施展禁术的能力请回答是或者否。” “禁术是你们定义的,根据不同的事件施展不同的术法,用最小的代价高效率处理完异常案件,这是我们守夜人的准则。” “请回答是或者否!” “呵,我回答是或者否,这样的回答对你们的记录员看来是相当友好,有什么记录难度!”姜时鸢的火气终于被挑起来了,冷声反驳。 话音才落,大厅内一阵哗然,甚至有旁听员已经笑出了声,就连上面坐着的陪审员也眼神怪异地看着审判长。 同样坐在审判席的穆白胤更是微微睁大了双眼,毕竟姜时鸢还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位在审判庭公然顶撞审判长的人。 不过,这样的处境对来她来说,也更加劣势。 毕竟一个人强大到拥有某种不可被约束的力量,而其他的人还需要这个人来保护时,那么这个拥有力量的人,也就成了原罪。 他们能够理解审判长之前的那些问话,也十分赞同他锋锐的提问方式,可后面的那些问题,他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在此时的审判庭内,对姜时鸢的指控已经达到了顶峰,只要后面一鼓作气,就可以把姜时鸢钉死,可姜时鸢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反问,直接就是把审判庭的面子撕下来踩在脚下,原本的特别好的优势,现在荡然无存。 这里可是审判庭,神州最高级的法庭,他怎么会有这么不专业的表现 “肃静!” 大厅门却在这个时候推开,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转过去,进来的人不畏目光,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姜时鸢的辩护人。” 才被压下去的哗然瞬间再次翻涌,不过这次他们的目光转向,却是同为审判席上陪审员的穆白胤,穆白胤坐姿端正,似乎根本不知道下面的那人就是自己的弟弟。 穆白胤看到穆白珩出现在审判庭,非常自觉地主动提议:“既然纠察不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那么不妨听听被告的证据,当然,根据避嫌原则,这次的证据提交我不表态。” “根据审判庭规则,你可以展示你的证据。”审判长落锤,同意了穆白珩进来的理由,允许他展示所谓的证据。 穆白珩面色沉静,身上弥漫着一股慑人的压力,他眼眸冷漠而富有穿透力,对着姜时鸢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其他人:“我国教育一直都是大众热点,前不久秦师大学生会长虐杀猫狗,导致大学生的素质教育上了热搜,秦师大也遭受了很大的压力,学校校长干脆利落地开除了这些败类,校长李玊也成了模范楷模。” 穆白珩说到这里话音一转:“这件事看似发展地很合理,但是大家有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这件事发展地这么顺利” “当然是李玊校长处理的快,不拖泥带水,这还能有其他的解释么”纠察冷哼一声,对这个问题并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对方就是恶意拖延时间罢了。 “嗯,那么请我们第一位证人进来。”穆白珩并未搭理他,反而是请来了自己的第一位证人,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佝偻着身子站在证人席位,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窘迫。 “别怕。”穆白珩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讲了她的经历,“她是张谦的母亲,大家估计不懂张谦是谁,不过不要着急,秦师大的人应该知道。” 第54章 别急,我慢慢说 随后,穆白珩就给所有人,讲述了这个张谦的经历。 张谦可以算的上是秦师大的风云人物,不过他的“风云事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迹,他是因为痴恋他的导师苏琴,才上的学校“风云人物”榜。 苏琴是秦师大的活招牌,这位导师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她本人也风趣幽默,可以说是整个秦师大的梦中情师。 还有人把她和秦师大的校长李玊,合称秦师大的两朵娇花,有相当多的学生选择秦师大,其中一部分外因就是因为这两位榜样。 张谦这个来自小地方的孩子,很快就被他的导师吸引了,但是她的导师并不缺人追捧,很温柔地拒绝了他,并且还鼓励他好好学习,校园里还有更多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等着他去追。 但是张谦并不是这么想,他追不到导师,就努力想要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人,结果因为太过于努力,年纪轻轻就过劳死,也成了家里的一直走不过去的悲惨过往。 “这种事情其实在秦师大并不算罕见。”穆白珩话音一转,随后拿出一份报告,“这样勤奋刻苦的孩子,每年都有减损率,秦师大过去三年的减损人数是132人,其中足足有89人来自于这位苏琴导师带的班,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不仅如此,这89名学生还有惊人的相似处。”穆白珩冷笑一声,“他们全部都是出身贫寒,但是本人及其用功的男学生,理由均是喜欢导师,求而不得导致的性情大变。” “这很合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位审判席的议员出声质疑,毕竟秦师大的影响在那里,如果真的只是喜欢自己的导师,也是人之常理。 “合理吗”穆白珩摇摇头,语气陡然转为严厉,“苦读多年进了秦师大,结果就见了一面漂亮的女导师,就父母也忘了,理想也没了,心心念念只有得到老师的认可,诸位,这种离谱的情形,说一声蓄意谋杀也不足为过。” 穆白珩说的也没错,能考上秦师大的孩子,说一句人中龙凤也不为过,真的会因为追求导师不成,就伤心过度,导致自己猝死 “现在是审判姜时鸢的问题,你扯这些没有什么用的话,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成”纠察席位上一位年老的老者缓缓开口,他精神矍铄,双眸极为锐利,及时阻止了被穆白珩带偏的节奏,“如果你只能扯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去,我可不会因为你背后有什么保护神,就会放弃对你的怀疑,我们这里可不是托儿所!” “自然不会是这么简单,苏琴导师作为秦师大的招牌,可说是名利双收的人生赢家,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断然不会这么做,平白断送自己的一生。”穆白珩含笑看着这位老者,语气却是更为冰冷,“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苏琴的研究成果,在国际刊物上发表论文,全部来自于这些男学生。” “这不可能!”旁听席上已经有人激动地站起来,苏琴不仅是秦师大的活招牌,更是不少人的心目中的榜样和女人,甚至很多人都以她为目标而努力,是她们心中无上的神明,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凭空诋毁。 穆白珩不慌不忙地拿出证据:“这是苏琴这三年的研究成果,我请穆白珏女士,也就是科院的穆博做过思路分析,这来自于不同人的思维逻辑。苏琴女士在整合方面做的很出色,但是唯一的漏洞就是思维痕迹,她再怎么小心,也会暴露自己的惯性思维。” “简直胡言乱语,思维痕迹根本不可能被分析!” 这下,就连审判席都有人坐不住了,这话太荒诞了,怎么可能分析一个人的思维痕迹,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穆白胤此时也幽幽开口,他可以欣赏自己一向沉默的弟弟,此时口若悬河地展示自己的搜罗的证据,但是他决不允许有人诋毁自己的妹妹,哪怕是质疑都不成。 “穆氏星陆科研室拥有全世界领先的科技技术,研究方向也是神州最高机密技术,恕我不能在这里告诉大家。”穆白胤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只是面表无情地陈述自己妹妹的事迹,“但是现在家家户户能够用的智能系统,以及我们现在的id卡技术,都是在她十八岁之前,嫌弃家里的智能系统不够智能,随手改装出来的。好了,我只是做一些补充,说一下这个证据的合理性,我的话说完了,请继续讨论。” 在场所有人都被穆白胤的操作给惊得呆住了,他们用了这么多年的智能系统,居然是人家妹妹随手改装出来的,居然还是嫌弃不够智能,若是这样的人,研究思维痕迹的话,其实也能说得过去。 “我也想到了大家会有质疑,所以也拿到了来自科院的证明,大家可以传换着看一下,这是神州最权威的证明,想必能够打消大家的疑虑。” 穆白珩自然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他们家的女士都享有家里的话语权,在外面面前维护自家女士尊严,自然也成了习惯,就算他不说话,他也会维护自己姐姐。 “那又能说明什么,如果你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会让警卫员直接把你拉出去,再告你一个扰乱执法的罪。”纠察先生的胡子翘得老高,他甚至已经想要让人把穆白珩给拽出去了。 “别急啊,纠察先生,要有点耐心,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总这么生气。”穆白珩甚至还有心思调侃他一句,不过心里也有些担忧,姜时鸢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到底遭遇了什么。 但是他现在的战场不在此,还是得提高警惕才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了下去:“张谦结束生命之后,当时帮助他整理遗物的是学生会会长,会长在里面发现了他的遗物,也了解到了真相,然后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学校。” 第55章 换了审判长 学生会长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就找了学校反应,特别是他最信任的校长李玊。 但是学校的态度相当冷漠,校长李玊更是不想管,只是冷冰冰地告诉他,他们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学校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又怎么会是家事,可是他确实也拿不出更为合理的证据,只能联合学生会的其他人去调查。 没想到还真让这群孩子查出了问题,或许是有着校长的庇佑,苏琴行事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还是留下了不少的蛛丝马迹。 这位苏琴导师手下的学生,出事的竟然不止一个,那个张谦不是第一个,甚至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之前的案件都被学校用手段给压了下去,而且那些死亡的学生全部背上了一个求而不得的名声,对他们的导师苏琴有着不轨之心。 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好心帮助张谦的家人给他收拾遗物,那么他的死也不会激起什么水花,同样也是一位为了追求导师而不择手段的舔狗,仅此罢了。 搜罗到足够证据的学生会长,直接就一纸诉状给苏琴导师告到了警局,但是万万没想到,苏琴导师不仅没事,而他们所有参与的人,反倒是迷迷糊糊地自己走到了那间废弃校舍,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会是一个很圆满的结局,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穆白珩声音清冷,唇角浮现一丝冷笑,“偏偏就在那天,秦师大的某个社团去废弃校舍探险,本来他们也该全部死在里面变成同伙,可惜了,还有人逃了出来,也带来了这个完美闭环任务的最大变数,那就是现在被告席位的姜时鸢。” 纠察听到废弃校舍的时候,他的面色严肃了很多,冷声问:“你的证据呢” 沈宇嘉走进审判庭的时候还是懵逼的状态,天见可怜,作为一个守法良民,他从来都没有进过这么高大上的地方。 毫不夸张,再厉害的秦师大校草,站在证人席位,顶着上百号人的威压,那腿肚子都是打颤的。 “这就是我的证人,也就是当事人之一,说说你的经历。”穆白珩看出了沈宇嘉的慌张,示意他不用紧张,把身体放轻松就可以了。 “我们本来是社团探险的……”沈宇嘉开始讲的时候还有些磕巴,但是越说越顺利,不愧是经常在讲台上演讲的,虽然有些地方讲的有些破碎,但是他努力把那天的经历给说得完整。 虽然在沈宇嘉的努力下,还是说的稀碎,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全都是严肃着面容静静地听着,听到后面他夸张地描述姜时鸢有多厉害的时候,还有人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特别是审判席位置上穿着特殊制服的那几位老者,看着沈宇嘉的目光都和别人不一样,心里想的却是一致:这娃真是太可爱了,资质也好,真想拐回家收徒弟。 沈宇嘉却是没有这样的烦恼,陈述完自己知道的事情之后,就把全副精力放在应对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头身上。 纠察席位的那位老先生,锐利地目光放在沈宇嘉的身上:“你当时是怎么逃出去的,既然现场那么危险,你的同学都困在里面,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宇嘉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段经历真的是他空白阶段最多的一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对这方面说什么。 这时候审判席位上有位特殊制服的老者开口:“你为难他做什么,凡人之躯不会记得神鬼之事,他能有些零星记忆就不错了。怎么,你还想对他施展搜魂,老齐啊,都是做人长辈的年纪了,就不要那么固执了嘛。” “我也没说要对他搜魂!”被叫做老齐的纠察老先生愤怒地看向审判席,“老头子就是想要了解真相,废弃校舍的环境特殊,他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自然是因为他心底善良,灵魂纯净,祖上积德,给他留了这么一线生机。”姜时鸢竟是在此时意外地开口,不过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难听,“我当时在老城区熙泗路的鬼市摆摊,幡子上挂了引魂木,他能被吸引过来,也不奇怪。” “没错,这个小女娃也交代了这部分的内容,与这个小男娃交代的相同,这部分自然是做属实处理。”老者点点头,瞥了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审判长,鼻子里轻哼一声,就将目光转向了穆白珩,“孩子,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对。” “您说的没错,这件事自然不会就这么完了。”穆白珩含笑点点头,将目光从姜时鸢的身上强行移开,眉头稍微放松了些,而后继续说道,“能让这两位抛弃前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还能互相打掩护,想必是为了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共同目标,那么她们两个究竟在隐瞒什么秦师大的废弃校舍锁着的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这就得说说秦师大特殊的地理位置……” 随后,穆白珩又把秦师大的特殊地理位置介绍了一下,特别是当他说到这个地方原来的主人姓乔的时候,审判长居然敲了一下锤子,终止了穆白珩的讲述,而后略有些犹豫地看向旁听席。 就在此时,广播里传来严肃的声音:“旁听席的各位现在可以离开了,下面的内容属于高度机密,现在的审议厅,转换为绝密审议模式。” 绝密审议模式几乎都没有出现过几次,不过接受审查的无一不是身份特殊之人,今天对姜时鸢这种身份,居然能动用这样的高级机密模式,看来这件事的确牵连甚广。 旁听席很快走得干干净净,审判席也跟着走了几位,就连审判长都跟着离开,最后从后面走出来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他坐在审判长的位置,对着穆白珩抬了抬手:“现在,请您继续讲。” 穆白珩点点头,继续讲述秦师大特殊的地理位置,说到废弃宿舍楼地下三层的时候,在场众人的面色齐齐发生了变化。 “那个青铜鼎……” 第56章 水落石出 “那个不重要。”穆白珩含笑摇头,“那里面的女鬼如果不制服,整个秦师大就会成为鬼蜮,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在座的各位应该很清楚。不过……” 穆白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微微翘起唇角,眼神却是无比冷冽地扫视纠察那位老齐先生:“那个青铜鼎被封印了诸位就那么坐不住,还拿出禁术的幌子,如果不是有特殊保护条例,我当事人现在又该在什么地方” 穆白珩罗列出来的证据几乎掀翻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席位上有几个知道一点内幕的更是变了脸色,他们现在反倒开始有些怨恨纠察多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按照这样的罗列证据推进,一会儿他们老底都得给掀开,到时候可真的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胡言乱语,你知道什么!”最先坐不住的居然是纠察席位上的一个中年人,他愤怒地吼了一声,“禁术本就不容于世,她用了就该接受惩罚,禁术乱用的结果不亚于鬼蜮的诞生,你一个凡人又知道什么!” “没错,他这个凡人不该知道这些,那你呢,你又高贵多少!”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急匆匆地冲进来,棕色的小卷毛乱得就像是鸡窝,精致的眉眼漂亮得堪比小姑娘,左眼角那颗泪痣鲜艳夺目。 他径直走向审判席,啪的一声把自己的证件拍在桌子上,和那个中年男人对视,一双小鹿眼微微眯起,可那声音却是又冷又狠:“我才是国安直辖,九处守夜人组织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都尽管冲着我来,越过我抓我的人,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事关禁术,恐有变故,事急从权。”中年男人好脾气地哄了一句王璨,然后又递给他一个手机,脸上的神情颇为无奈,“都听着呢,你给我点面子。” 王璨拿过手机,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别闹,我给你看着呢,小姑娘没事,先解决这个问题,你知道的,秦师大是个定时炸弹。” “没事”王璨突然爆发,怒气填胸,“看看她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手段,这三天你们手段都用了,还都是你默许的,没死就算没事” “你别激动,这事儿……” “哼,什么都没盘出来,我知道,你们不过是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名义继续罢了。”王璨声音转冷,“我既然在这里,就不许你们动她!” “守夜人的底细必须清白,可她……” “她比所有人都干净,这里最脏的,是您的纠察!” “唉,你这孩子,罢了,本想要再多查些证据的,你这突然……” “我查到了,已经发给您了。” “好,那你和他们也说说。” 王璨撂下电话,转身也坐在审判席,偷着给穆白珩眨了眨眼,穆白珩点点头,不慌不忙地转头看向纠察位的齐老。 “齐正锋,我知道你们想用那个青铜鼎,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当初的秦城僵尸复活案件,那个齐宏远是您的儿子对,看到让您儿子死亡的凶手,让您坐不住了” “你放屁!” “呵,王璨已经查到了你们之间的联系,您着急也是应该的。”穆白珩冷笑着,从手边的那沓文件里,拿出两张亲子报告鉴定书,“这是您的那个亲自报告的复印件,这总归不能有假。” 一时间审判席哗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一切都来自于一位父亲的报复吗 “可是,这不足以解释,秦师大的校长李玊和导师苏琴,为什么会帮助他。”特殊制服的老者开口,他是真的不明白,这里面又是怎么缠绕上秦师大这两朵娇花 “因为他们的目的相同,现在也是处于特殊时期。”穆白珩眨眨眼没有直说,含糊了一句,然后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李玊是李家展现的亲民一面,他父亲刚好是在这个特殊时期,需要助力的时候,但是秦师大近期的表现会给他们减分。苏琴作为李玊的情侣,自然要给他们出谋划策,打起了舆论战的主意,毕竟这个是拉票的关键时刻。” “所以秦师大会上热搜,道貌岸然的学生会会长虐猫虐狗,校长李玊干脆果决,一举成为所有学生的‘最棒校长’,彻底扭转了舆论风向。” “苏琴的目的就是激发那里的青铜鼎,因为有人给她承诺过,那个青铜鼎会让她们心想事成,她太想光明正大地和李玊在一起了,但是两家的反对,让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的举动,意外引发了学校埋藏的真相,血腥气让那个埋藏已久的青铜鼎现身,那不是什么能实现愿望的东西,反而是能要人性命的东西。 偏偏在这个时候,沈宇嘉逃出去了,还带回了一个更厉害的姜时鸢,他们的计划意外流产,自然就会恨上姜时鸢。 还有学生会长他们被放回去的残破灵魂,他们也是受害者,可是昏了头的猫猫狗狗却是没有神智的,伤了无辜的人,它们没有投胎成功,那只符箓化成的纸虎,其实就是他们灵魂的体现。 还有一件事没有提,那就是站在校门口的那只乌鸦,那只乌鸦之所以会出现也是为了默哀这里的冤案,没想到一个失脚居然成了姜时黎的小宠物。 当然,姜时鸢用的术法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禁术不重要,只要他们提出这个质疑,趁着王璨不在,她就会被从重处理,甚至失手导致死亡也不重要,完全可以说成是死于禁术反噬。 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那个青铜鼎的信息,他们想要知道那个上面的铭文术法,想要得到那份来自于远古的力量。 但是姜时鸢实在是太配合了,甚至没有反抗,基本上都是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他们确实也用了讯问的手段,可惜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还被反噬了。 至此,这个案件全部被理顺,可惜早已经面目全非,和之前的案件走向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走向,而且之前的那些结论也全部都被推翻。 第57章 酒心糖 后来,这个案子宣布了结果之后,蒙冤的学生会长也得到了自己的清白,又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很多人都自发组织起来要给祭奠他们。 不过,关于穆白珩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案件的真相,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每个人都还有属于自己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国安九处执法配合守夜人出动,秦城悄无声息地变了天,又重新洗了一次牌,甚至穆白胤拿着新的任命书的时候,竟然还有些疑惑,他以为不会到他的头上。 不过也低调地入职,比之前更加忙碌了些,当然这些大的变化,其实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穆白珩已经心疼地带着姜时鸢去了医院,他才不关心后续情况会是怎么样,他只关心姜时鸢现在的状态,她现在的精神情况真的非常不对劲。 穆白珩心疼地看着姜时鸢苍白的小脸,看着魏主任给他的没什么问题的报告,更是蹙紧了眉头:“我带你散散心,我知道一处地方环境氛围特别好,我带你去看看。” 姜时鸢点点头,她现在的头很疼,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搅动,她想睡觉都睡不着,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事。 穆白珩见她同意了,就带着她去了一家儿童游乐场,带着她看着里面小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场面,然后小心地观察她的反应。 欢乐的笑声倒是真的能缓解头疼,姜时鸢扶着外面的栏杆,呆呆地看着孩子们打闹,神色也平静了许多。 “你嘴唇有点干,我给你买瓶水,你在这里等我。” “好。” 或许是姜时鸢长得很鲜嫩,还有两个小朋友过来邀请她一起玩,姜时鸢笑着摆手,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倒是收下了孩子们给她的一块糖。 糖纸很漂亮,看着非常可爱,她剥开糖纸,放在嘴里,居然还是巧克力的,就是味道太甜了,里面居然还是空心的,尝起来味道有些怪怪的,脑袋也有些发晕,但是疼痛感似乎也变得钝钝的,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水来了,喝一点。”穆白珩拿了水回来,就看到姜时鸢抓着栏杆,转过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听话地接过了水,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又把瓶子递了回来。 “再喝一口。”穆白珩又劝了一句,看着那几乎没有发生改变的水位,声音下意识也放轻,“多喝一点。” “嗯。”姜时鸢果然又喝了一口,这次还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把瓶子递了回来,还拽住了他的衣角。 穆白珩下意识地接过瓶子,有些惊疑地看着自己的衣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怎么觉得姜时鸢的举动,都非常……幼稚。 他捏着瓶子,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 姜时鸢除了眼眶有点红之外,脸色和神情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比之前的脸色还要好看一些,除了,手里还捏着一张透明的糖纸。 “谁给你的糖”他记得姜时鸢不太喜欢这些味道浓烈的东西,她喜欢的都是口浅的,这次怎么还吃起了糖 “那个小朋友给的,不好吃,味道怪怪的。”姜时鸢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把糖纸递给穆白珩看,“不好吃。” 穆白珩接过糖纸,看着上面的文字,居然还是一块酒心糖,心里立刻就有了个可笑的猜测:“你不会是醉了。” “没有。” “那这个是几”穆白珩对着姜时鸢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他想要看看她到底醉成了什么模样。 “2!”姜时鸢响亮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喜悦,似乎对自己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极为满意。 穆白珩无言地看着还在拽着他衣角的人,终于明白姜时鸢的不对劲是来自什么地方了,平时的姜时鸢待人礼貌客气又疏离,可是醉酒之后的她,整个人没有了边界感,居然就和完全换了一个芯子似的,就像是没有了外面的硬壳,露出了里面奶黄流心的软萌本体。 醉酒之后千奇百怪,穆白珩也不是没见过其他人的丑态,王璨那个家伙醉酒之后就是放声高歌,整个人折腾得不行。 但是,姜时鸢的醉态实在太可爱了,不吵不闹,行为乖巧,跟平时的那种清冷自持的模样完全相反,看起来诚实坦率,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也忍不住动了其他的念头。 “头还疼吗”穆白珩还是在乎她头疼的问题,虽然看着脸色好了许多,但是姜时鸢从来不和别人说她的伤痛,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问才行。 姜时鸢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还疼。” “那我们回去休息,就好好睡一觉怎么样” “嗯。” 姜时鸢答应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他走,真的是他做什么,她跟着模仿什么,整个人变得无比乖巧,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一直盯着他。 穆白珩被这双眼睛盯得好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他很久就想做了,果然手感很不错,笑着问:“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好看吗” “嗯,你长得好看,我喜欢。”姜时鸢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还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呼吸骤停。 穆白珩的神经就像是被麻醉了,她说她喜欢他,还说他好看,肾上腺素不受控制地上升,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迷得他头晕,喘不过气。 这热烈而又直白的三个字就像一把火,不过瞬间,就把他里里外外给烧了个遍。 偏偏始作俑者毫无防备地在他的怀里,乖巧蜷缩在他的怀里,就像是一只把柔软肚皮摊给他随便摸的软萌小奶猫,任由他把她放在座椅上,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神中满是依赖。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穆白珩的喉结动了动,克制地吩咐了司机开车,随手抓起一包湿巾,想要给自己降降温,却看到姜时鸢仰着脸好奇地瞧着他的手。 “怎么这么乖。”穆白珩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却不料被她的一双葱白细嫩的小手给握住。 穆白珩才平复的心跳此时就像是在蹦迪,一包的湿巾在他手里几乎被拧干,猛然翻握那双小手。 第58章 糖祸 “我也要!” 醉酒之后的姜时鸢,所有的反映都直接大胆,丝毫没有半点的伪装,让穆白珩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没有人能够躲过一只软萌的小萌物的撒娇,即使是铁石心肠的硬汉也不可能。 穆白珩克制地给姜时鸢擦完手,车子也停在了别墅外,姜时黎出来接了两人进去,却发现姜时鸢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这是怎么了” “醉了。” “醉了”姜时黎有些不相信,“她不是从来不喝酒么。” “嗯,就是这个,一块酒心糖。” “啊”姜时黎瞬间和穆白珩一样无语,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叱咤风云的姜大师,居然被区区一颗酒心糖给撂倒了,这件事说出去完全就是个笑话。 怪不得她从来不喝酒,他以为她喝了酒之后会撒酒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喝了酒之后,竟然也有人会变回原型,只会乖乖地跟着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啊,下次要是没有人看着,一定不能让姜时鸢沾酒,不然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往哪里找。 “行叭,那你照顾姐姐,有你在,我也放心了。”姜时黎这话指的是穆白珩身上的紫气,穆白珩却误认为这是对他能力的认可,点点头就给姜时鸢送到了卧室。 “睡觉,好不好” “不困。”姜时鸢这会儿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朋友,就和闹觉的孩子一样,根本不愿意睡觉。 穆白珩也只能哄着:“那时鸢小宝宝想做什么” “鸢鸢想要听故事,做游戏。”姜时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穆白珩,只是这智商恐怕已经退化成了三岁小儿。 这眼睛看得他气血翻腾,颇有些狼狈地避开那双眼睛,将她按在床上,随后给她盖上被子:“小宝宝要听话,睡觉啊。” 穆白珩想要离开,却不料姜时鸢人虽然醉了,可她的身手却没有退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的符箓,一下就贴在了他的后背,穆白珩的身体一僵,顿时停在原地。 随后,后颈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竟是又把他拖回了床上,姜时鸢整个人更是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做游戏,要听故事。” “你先起来,我才能给你讲故事呀。” “疼。”姜时鸢突然趴在他的身上,开始哼哼唧唧耍赖,“疼……” “哪儿疼”穆白珩用力制住姜时鸢的身体,又不敢太用力,好歹是囫囵着给她掀翻在床上,才觉得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姜时鸢捂着脑袋,双眼泪汪汪,瓮声瓮气地抱怨:“头疼,好疼……” 穆白珩想要去扒开她的手看,但是姜时鸢的手劲太大,声音里也充满无奈:“那我给你看看,我给你吹吹” “疼!”姜时鸢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眼眶中已经含了两包眼泪,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那怎么办,我给你摸摸头”穆白珩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磨人。 “嗯。”姜时鸢把手放下来,把头靠过来。 穆白珩赶紧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这也让他想到了他小时候,家里曾经养过的那只大橘猫,最喜欢的就是趴在他腿上,让他给它梳毛。 似乎是被摸得舒服了,姜时鸢也不要闹腾了,反而拉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的胃口处:“这里也疼,揉揉。” “好,揉揉。”穆白珩哭笑不得,却很听话地给她揉揉,似乎是真的觉得舒服了,姜时鸢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嘴里还在动,似乎在说什么。 他贴近她的嘴唇,本想要听听他再说什么,谁知道耳朵一疼,竟然是被姜时鸢一口给咬住了。 “疼疼疼……”穆白珩不舍得对姜时鸢动粗,最后还是捏住了她的后颈,才迫使她松了嘴,放开了自己的耳朵。 “你看看,这牙印。”穆白珩把伤痕展示给姜时鸢看,“疼。” 姜时鸢却撇撇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就像个胡闹的熊孩子,这下子是真的让穆白珩无语,也不怕会不会伤到她了。 二话不说就给她按在床上,不顾姜时鸢的挣扎,用力按住她的腿,啪啪啪地对着臀部打了几巴掌,没想到这几巴掌还真把她给打老实了。 不过,这么一折腾,也累得他气喘吁吁,自己也跟着半趴在床上:“这也就是现在的我,要是之前的我,我活活得被你折腾死。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穆白珩说完这句话,发现姜时鸢一直没有动静,他转头看过去,却看到姜时鸢瞪着一双蒙了水雾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委屈模样。 他的喉结动了动,就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似乎是因为醉酒,姜时鸢的脸蛋红彤彤的,大概是因为刚才挣扎的缘故,皮肤上泛起大片的粉色,就像是受到了欺负似的。 “渴……”她张开嘴,说起话来都黏黏糊糊,“我渴了,要喝水。” “好,我给你倒点水,你好好躺着。”穆白珩将姜时鸢塞进被子里,她也老老实实地配合着,他也折腾了一身汗,脱了自己的外套,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穆白珩倒水回来,却看到姜时鸢很乖地缩在被子里,只不过是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只能看到她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也是第一次照顾人。”穆白珩看着姜时鸢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扶着她的肩膀,小声嘀咕了一声,“因为身体原因,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照顾的那个,还从来没照顾过谁,你就凑活一下。” 可是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他仿佛被烫了似的缩了手,就连水都险些洒出来,颇有种惊慌失措的意味:“你衣服什么时候脱的,感冒怎么办” 姜时鸢在被子下拱了拱,就要伸手去接那个水杯:“我热!” “热也不能……”穆白珩手疾眼快地按住被角,把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喝水。” 姜时鸢大口大口地咽下水,心满意足地对着他傻笑,又重新变回到又甜又软的模样,乖乖地躺在被子里看着他。 “闭眼,睡觉。” 第59章 不愿面对的早晨 姜时鸢这回没有闹,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均匀起来,看样子是睡着了。 看着她终于睡着,穆白珩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姜时鸢也很喜欢他的碰触,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微皱的眉头也下意识地松开了。 穆白珩感受到手底的柔软,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然缩回手,却看到姜时鸢才舒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蹙,他赶忙又靠近了些,果然看到她的眉头又松开了。 这是什么原理,自己在她身边,会让她舒服 不过暂时离开一小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刚才也出了一身汗,快速地冲个澡,顺便也冷静了一下。 在审判庭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姜时鸢的精神状态不太对,他本来想给她开解开解,可谁知道意外来的这么快,她被一颗酒心糖给撂倒了。 而且王璨有一句话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说的用在姜时鸢身上的讯问手段,是不是就是导致她头疼的元凶,也不知道她到底都遭受了什么。 他是不是应该问下王璨…… “砰!砰!砰!” 连续敲砸的声音让他从思索中惊醒,回头看了一眼,险些吓出心脏病,本该睡着的姜时鸢竟是在砸门,那朦胧在玻璃门的剪影,更是让他加快速地冲洗完了身体,生怕她把玻璃门给敲碎。 “你等等。” 他裹好了浴袍,又多拿了一件浴巾,打开门就闭着眼睛就罩在了姜时鸢的身上,然后才敢睁开眼睛瞄了瞄,看到姜时鸢被裹得很严实,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不好好睡觉”穆白珩有些心累地把姜时鸢打横抱起,再次塞进被子里。 姜时鸢眨眨眼:“睡觉” “对,睡觉。”穆白珩给她掖好了被子,“不然会感冒。” “不要。”姜时鸢抱住他的胳膊,委屈兮兮地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穆白珩叹了口气,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突然爆发,能不能抵抗住姜时鸢的那一身怪力,自己的胜算应该能够三层。 “要做游戏。” “好,做游戏。” “要奖励。” “赢了才可以要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 “要舅舅!” “舅舅” “嗯,我想舅舅了。” 穆白珩狐疑地看着姜时鸢,她哪里来的舅舅,不是已经没有亲人了么,这个舅舅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但是,提到了她舅舅之后,姜时鸢居然整个人都老实了,她勾了勾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红绳,眼泪汪汪地对着那个吊坠喊舅舅。 穆白珩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幻听了,居然管一个吊坠叫舅舅,没准是久久、九九之类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我陪着你睡好不好,这样你会不会舒服些。” 他也折腾了一天,在审判庭上斗智斗勇,也着实是累了。姜时鸢现在偏偏还是个小孩子心态,他也只能尝试性地和她谈判。 “嗯。”姜时鸢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盯着穆白珩躺在她旁边,也学着他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穆白珩长舒了一口气,把旁边的灯关上,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就在他渐渐陷入梦乡的时候。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身侧的被子动了动,还有什么东西拱了过来,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模糊,随手拍了拍那团隆起,嘴里含含糊糊地哄了两句,就睡了过去。 隐约间,他好像感受到身侧传来凉凉的气息,自发地就靠了过去,只觉得睡得更舒服了。 只是怀里的那团不太老实,似乎还在挣扎,困极了的穆白珩四肢都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发地把那个冰凉的大抱枕揽在自己的怀里,胳膊环绕过去整个都抱在了怀里。 可他的腰上也突然紧了紧,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睡觉,灵魂在这一刻已然舒服地要脱离地心引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抱枕又动了动,微凉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嘴里还喃喃地说了一句:“雅雅,你真好。” 这一下子就给穆白珩给重新拽了回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怀里的那团,自发自地钻到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地地方,甚至还在他的锁骨上蹭了蹭,她,睡着了。 穆白珩被这温软的触碰给惊呆了,这不同于发丝的柔软,他晕乎乎好像也醉了酒,甚至还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身体很累了,可是大脑神经却在这个时候蹦迪,兴奋地他甚至怕给熟睡的姜时鸢给吵醒。 怀里的那个家伙终于折腾累了,也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身边,他那颗四处飘荡的心似乎也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如此安心。 他也在这样的美好中,慢慢地平复了剧烈的心跳,而后缓缓睡了过去。 姜时鸢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呼吸困难,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锁住了她,难道她是被谁给偷袭了不成 她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没想到后背突然传来轻轻地拍打声,耳边还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乖,不怕。” 姜时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就跟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了一眼,待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昨晚的记忆大量地涌进她的脑海中,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娇滴滴的作精居然是她 她怎么会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是毁灭。 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身边的怨念,穆白珩睁开眼睛,声音含混的和她打了个招呼,随后无比自然地问了她一句:“早饭想吃点什么” “静静,我需要静静。”随后她卷了被子转向另一边,任她聪明一世,到头来居然被一颗酒心糖给撂倒了,说起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穆白珩挑了挑眉,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信号,姜时鸢给的反馈太平静了,她甚至没有情绪激动,也没有大吵大闹,很像是息事宁人的前奏。 “鸢鸢,你也不能睡完就翻脸。” 第60章 忠实粉丝 姜时鸢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这句婊里婊气的话居然是从穆白珩的嘴里说出来,他不会是被夺舍了。 穆白珩知道姜时鸢吃软不吃硬,而且为人很负责任,他自从被大嫂提点了之后,就一直在努力影响她,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只不过,姜时鸢本人过于独立,他一般找不到什么发挥的地方,可是这次事件过后,也终于让他明白一件事,再厉害的小家伙,都有撑不过去的坎。 而且,男人为了自己的媳妇,那必然是不可能会要脸,那东西可没有媳妇重要。 穆白珩委屈巴巴,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你不会觉得我能抵过你的怪力” “我……”姜时鸢吸了一口凉气,他说的还真对,她醉酒之后,他们两个人同处一室,这吃亏的不一定是谁,“那你要什么补偿,我尽量……” “嘘!”穆白珩用食指抵住她的唇瓣,“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毕竟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除了把余生交给你,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那我岂不是挟恩图报,这样不行。”姜时鸢摇摇头,穆白珩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平常一定不缺优秀的女孩子追,并不一定因为这种事情,就吊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他救她的时候他不知道,可她也不过是在报恩罢了,这顶多算是扯平了。 “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穆白珩有些失望,他能感受到姜时鸢对自己的以来,为什么她就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追求,“哪怕是一个机会都不成吗” “我……”姜时鸢看着穆白珩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能让我想想么,我现在有点乱。” “可以倒是可以。”穆白珩垂眸看着姜时鸢,“但是,我想听你说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没……”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穆白珩扶住姜时鸢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很担心你。” “例行讯问罢了。”姜时鸢面对那样诚挚的眼神,只能含糊着说了个大概,“如果我真的会用‘禁术’,他们要保证掌握这个的人,起码得心理健康,不会成为威胁社会治安的疯子。” “早餐想吃什么” “冰激凌!” “不行。” “那你还问。” “我只会煮小米粥,你胃疼,刚好能喝。”穆白珩坦然自若地换上衣服,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她,“你是打算躺在床上让我喂你,还是自己收拾好了下来吃。” “我可以自己去吃,谢谢。”姜时鸢简直无力吐槽,只不过是过了一夜,穆白珩真的没有被夺舍吗 穆白珩清楚姜时鸢的脾气,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但是他也不允许姜时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害,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他走下楼,厨房小火炖着的粥已经传出米香,他拿了只勺子搅了搅粥,然后拨通了王璨的电话。 “小白白,虽然咱们关系好,那我也不会告诉你监禁所里都有什么。”王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似乎又熬了一个大夜,他知道穆白珩想问什么,几乎是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就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想知道什么我会自己去查。”穆白珩皱了皱眉,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她昨天一直喊脑袋疼,今天脸色也没好多少,我知道你家有专门能治疗这个病症的药,你能给我弄点来吗” 王璨沉默了片刻,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个药有点特殊,只能我们家的人用,我的早就给出去了,你应该不想她用这个药,还是问问你家医院的魏主任。” “昨天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穆白珩叹了一口气,“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找你。” “要不你带着她去江家的交流会看看。”王璨突然想到压在办公桌下的那张请柬,“我听说这次压轴的东西,乃是一张古方,就算没用,你带着她出去散散心也行。我给她批一个月的长假,你觉得怎么样” “好。”穆白珩才要挂电话,王璨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还是得带着点通讯器,紧急任务只看定位,有津贴。” 穆白珩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缺你这点钱” “这赚的不是钱。”王璨低笑了一声,“你把通讯器给她弟弟拿着,想来他会非常乐意效劳。” “他挺危险的,你小心玩火自焚。”穆白珩及不赞同王璨的冒险行为,他虽然对那个姜时黎没有什么恶感,但是那个孩子给他的感觉却有些奇怪,没必要非得去招惹一个过于危险的人物。 “放心,我有数,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 “行,你有数就行,就这样,挂了。” 穆白珩挂了王璨的电话,粥已经熬好了,浓郁的米香吸引了宿醉的人,姜时鸢无精打采地走下楼梯,软趴趴地倒在餐桌上。 “慢点吃,小心烫。”穆白珩端了一碗粥摆在她的面前,“吃完饭之后,下午跟我去参加一个交流会。” 姜时鸢一听交流会脑袋都大了,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我很累,想睡觉。” “是一场古玩交流会,你看上什么了,到时候我给你买回来,怎么样”穆白珩捏着勺子,在一旁诱惑姜时鸢,他上次看姜时鸢收拾自己的常用之物,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古物,就已经明白,想来她是喜欢这些老物件。 “交流会”姜时鸢捂着脑袋的手松开,去客厅的茶几上抽出两张请柬,递给穆白珩看,“你说的是江家举办的这个交流会” “没错。”穆白珩拿过请柬,看那上面,居然是请姜时鸢过去帮他们掌眼,也有些惊诧,“你居然和他们早就认识” “不认识,他们应该是想要请我的导师,他老人家估计又出差考古,没时间去做这些,就推荐了我。”姜时鸢看着那张完全是手写的请柬,心里也有些诧异。 以往自己导师推荐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年轻不经事,一般都是换了其他的有名大师过去掌眼,只有一小部分,会请导师的其他学生,反正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没想到这次的这位,态度居然这么诚恳,竟是准备了手写请柬送过来,这估计是他导师的忠实粉丝。 第61章 你可以多依靠我 穆白珩挑挑眉:“你导师” “嗯。”姜时鸢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我以为在我救了珏姐的时候,你们已经就把我的家世查了个底儿掉,现在装不知道,晚了点” “咳咳咳……”穆白珩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何止是查过,甚至还向她的导师了解过,偏偏那位是秦城大学最顽固的老古董,还险些闹出不愉快。 “那正好,我们一起过去。”穆白珩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自顾自地定下了之后的出行计划。 “我……” “反驳无效。”穆白珩把吃完的碗推到姜时鸢的面前,“做饭的人不刷碗,这个碗交给你了。” “我……” 姜时鸢对上穆白珩的眼睛,后半句话登时咽了回去,垂头吃粥,别说,这个滋味非常棒,涌入身体的温热很好地驱散了身体的寒凉,不舒服的胃竟然也松快了不少。 看着姜时鸢小口小口地喝粥,穆白珩也放松了身体,他就怕她吃不下饭,能吃进去饭就证明身体在慢慢地好转。 姜时鸢吃完粥,就拎着碗去刷,她小时候又不是没做过家务,只是刷碗的话,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谁知道才拎到水池旁边,就被穆白珩截下,他叹气:“你该朝我闹脾气的,怎么这么听话” 姜时鸢:“……” 你这么善变,霸道总裁的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穆白珩不由分说地接过碗,然后塞进洗碗机里面,扶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该拒绝我的无理要求,不能什么都答应。” “可我觉得这个很合理。”姜时鸢被好像被夺舍的穆白珩弄得有些头晕,“做饭的人,就不该再刷碗了啊。” “你可以对我任性。” “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你可以依靠我。” “我很感谢你把我从审判庭捞出来,但是我的其他事情,对你来说真的很危险,你还是远离我会比较安全。” “是不是我在你身边,你会觉得舒服些” “嗯,你身上的气息很温暖,会让我很放松。” “那我……” “不是,你们霸道总裁都这么闲的吗” “我公司里养着职业经理人,如果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要他们做什么。” 姜时鸢无语凝噎,她就不该提这些,这不就是拿自己的短处去碰人家的长处嘛,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对姜时鸢来说是个鸡飞狗跳的早晨,但是对穆白珩来说则是个神清气爽的早晨。 他甚至还想顺便给姜时鸢带到公司,可看到她眼底下的青黛,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来日方长,他想要和她长久,并不图这一时。 于是,穆氏科研技术公司的员工在今天集体感受到了老板的好心情,老板破天荒地没有毒舌,提意见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甚至还鼓励了他们几句。 助理吴锋看到老板今天的心情不错,甚至还大胆地过来调侃了一句:“老板这是佳人有约” 穆白珩瞥了他一眼,居然也没嫌弃他的多话,只是微笑着派给他一件相当繁琐的任务:“既然这么有时间,燕郊那边的活就交给你了,两个小时候给我汇报进展。” “老板我错了。”吴锋苦着脸,他不想去燕郊,那边的项目人实在太多了。 “老板这是信任你,放心大胆地去。”拿着文件进来的陆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文件夹递给穆白珩,“这个是您需要的资料,怎么突然对那么偏远的乡镇感兴趣,那里是有什么可以开发的特殊材料吗” 穆白珩含笑着摇摇头:“想看看那里是否适合养老。” “您的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据我的了解,那里还尊崇母系氏族的生活习俗,您过去养老恐怕不太方便。” “母系氏族吗”穆白珩若有所思地翻看着那些文件,眉头却紧紧蹙起,示意陆远先出去,随后自己拿了手机,才想要给穆白胤打电话,随后又想了想,把电话放下,直接去楼下开车去实验室去找穆白珏。 穆白珏对于自家弟弟突然过来,也有些惊诧:“你那公司要倒闭了,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过来一趟” “不开玩笑,帮我查一点资料。” 看着姜时鸢的脸,穆白珏有些不理解,她弟弟这是在抽什么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留的地址信息有些对不上,我怕到时候会有人查。”穆白珩有些忧虑,“大哥现在还被推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出事。” “你说的倒也对。”穆白珏明白弟弟的忧虑,同意给他查查看。 不过即使是加密的国安人事档案,上面展示的信息,也并没有多出什么,只不过多了一行备注。 注:此档案担保人王璨,如有任何问题,由他全权负责。 “啧。”看到备注,穆白珩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他就知道里面会有内情,可他没想到居然是王璨在里面做了担保,可这也不保险,不然也不会出这起庭审事件。 “是挺麻烦的,不然把她的户口直接迁到我们家。”穆白珏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你带着她直接办一张新的id卡,直接从户籍地解决这件事。” 穆白珩摇了摇头:“这样太明显了,就像是直接昭告天下,明摆着这里面有事。” “那就找个合理的理由。”穆白珏鄙视他,“让老爸办个认亲宴,收个干女儿,到时候把她的户口直接迁过来,到时候光明正大地做修改,到时候看谁还敢乱嚼舌根。正好老妈也心心念念,生怕孩子在外面受委屈,我都不敢和她说那孩子就差把医院当家了。” “这种小事还不用老爸亲自出马,到时候我会有更好的理由。”穆白珩拒绝了穆白珏的提议,他现在好不容易和姜时鸢的关系更进一步,到时候情侣变成兄妹,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穆白珏皱眉抬头,正好撞上穆白珩低头研究那个信息,他后脖颈上的红痕就这么撞进她的眼帘:“你脖子怎么了,这是去打架了不对……这是被人抓的” 第62章 善不施恶 「啊」穆白珩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被醉酒的姜时鸢拎起来扔到床上的场景,面颊微微发红,「没什么,一点意外。」 「你不会做了什么」穆白珏心灵福至,一下子就想到了穆白珩说有更好的理由,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怎么看怎么瞧,都觉得他弟弟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要脸」三个大字。 或许是双胞胎的奇怪感应,穆白珩顿时就看懂他姐姐的意思,老脸一红:「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能做什么啊,你觉得她像是那种会被欺负的人吗」 「姐,您还是我亲姐吗」看着穆白珏狐疑的表情,穆白珩真的想给她跪下了,这还是他亲姐么,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穆白珏勾了勾唇角,故意道:「我现在是她姐,不觉得你能配上我妹妹,懂了伐」 「那她应该嫁不出去了。」穆白珩也勾了勾唇角,双胞胎的表情足有八成相似,却有着不同的风采。 他自信没有人会比他对待姜时鸢更好,在了解姜时鸢这方面,他早已经是博导水平,现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不一定哦。」穆白珏轻哼了一声,低头编辑那个绝密的页面,只改动了最后的一个村镇的详细位置,差了不过一公里的位置,却正好避开了那个古老的村落范围。 「这就勉强能说过去了。」穆白珏才把页面关上,就接到了来自王璨的通讯,她勾了勾唇角,对着穆白珩摆了摆手,看到他离开后,方才含笑按了接通键,「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可当不起珏姐这句大忙人,我有一件事……」 穆白珩被轰出来之后,看了眼时间,觉得已经差不多要开始准备,索性就直接下班了,回到别墅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已经停了两辆车。 看来是来拜访姜时鸢的访客,他停好了车,才迈进一楼的待客大厅,就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还有砰砰砰沉闷声响。 这是在做什么 穆白珩轻快的脚步在看到大厅里的场景时,顿时停住了,姜时鸢不在大厅,坐在主位上的是姜时黎,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再往里走两步,居然看到客厅中还跪着一位,这位还是个老熟人。 他是上次闹事小区的那个投资人,赵健茂赵总,因为小区差点成为凶宅,差点就吸引了姜时鸢过去居住。 可是,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赵健茂涕泗横流,也难为他这么一位人上人,这会儿这么屈尊地来拜请他看不起的一个女人,结果这个该死的女人还闭门不出,居然还让一个孩子过来搪塞他。 「你就算磕死在这里,我姐姐也不会帮你。」姜时黎并没有接受他的跪拜,冷着脸送客,「当初的三百万价钱谈的是你投资的那个小区,这可不包括你的命,你的亏心事做了不少,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可是我的孩子无辜啊,我愿意承受这些后果,能不能请大师救救我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他们还……」赵健茂也是花了不少的皱褶才找到姜时鸢的住址,自从那个小区没事了之后,他就像是开始走霉运,事事不顺利,现在都已经波及到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他的孩子还那么小,才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可他们的父母是你!」姜时黎的声音更为冰冷,没有半分感情波动,「你没听说过父债子偿么,他们会享受到你们享受的福利,自然也会承担你们的孽债。」 「我姐在二楼书房,你直接上去。」姜时黎抬眼见到了穆白珩,指了指二楼的方向,示意他可以直接上去。 「好。」穆白珩点了点头,才迈步就觉得腿一沉,原来是被赵健茂扯住了裤脚。 「穆爷,求求您帮帮我说说情,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去求了许多的大师,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赵总。」穆白珩制止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陈述,冷漠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我当初就和你说过,我只是做个中间人,姜大师愿不愿意帮你,也全看你的运气,而且我也记得,三百万解决的是小区居民的问题。至于你……」 穆白珩示意保安过来把人给拖出去:「姜大师从见了你第一面就告诉过你,她不接你的生意,仁善之心不会落在你这样的人身上,她救的只是小区的居民,其中并不包括你。」 「可是我的孩子,他也是无辜的啊!」赵健茂哀嚎着被保安拖出去,他想要挣扎却无法挣脱保安的专业擒拿手法。 「恩不及众,算什么仁善之人!」赵健茂眼看着已经被拖出大厅,撕心裂肺地喊了这么一嗓子。 「你可真是……」姜时黎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没有约束的仁善,就是恶的帮凶,与恶就没有任何分别了,因为你这样的人,损了自己的阴德,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哈,说到底,你们还不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还好意思标榜自己……」 「哦,他的遗言说完了,劳烦两位将他送走,以后这个人不要再放进来,当然他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以后,没经过我允许的人也不要放进来,不然我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姜时黎看着那人眉心越发浓黑的命宫摇摇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位倒算是「特立独行」。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小孩子是在说气话,也没在意,直接带了赵健茂离开。 赵健茂憋了满肚子的火,结果才出别墅区不远,就因为误闯了红灯,在高架桥引起了连环车祸,他当场就失去了知觉。 这件交通祸事还上了秦城新闻,血淋淋的事实再次拎出来,反复强调闯红灯的危害,让广大居民提高警惕。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第63章 家仙的困惑 赵健茂离开之后,穆白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时黎,这孩子看着年纪小,却和姜时鸢一样有着很强的原则性,怪不得他会被姜时鸢捡回来当弟弟。 除了容貌相似之外,他们两个的性格上竟然也有着八分的相似,如果不知道底细,这两个人还真的像是亲生的姐弟。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怎么了我姐就在二楼书房,你,应该认识。」姜时黎一转头,看到穆白珩还站在客厅,神色还有些怪异,忍不住问了一声。 穆白珩笑了笑:「你不一起上去吗」 「不了,我要去写一份检讨。」姜时黎刚才的高冷通通消失,垂头丧气地去了四楼,他真的该好好反省了。 别人家供的「家仙」,都是能够镇宅增福,怎么到了他这个正经神只,居然是非不断,不仅没有正面的福气,竟然还有几分家宅不宁的趋势,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姜时黎这孩子应该是把自己是武神这件事给忘干净了,神只供在家里也是要分情况的,像他这样的神只,身上自带罪孽的debuff,还是被姜时鸢带着消弭了几分罪孽,才觉得舒服了几分。 只不过才是家宅不宁而已,其实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穆白珩好笑的摇摇头,看着姜时黎失落的背影,喜怒无常,任性随心,他还真的是个孩子。 二楼书房,里面不止姜时鸢一个人,还有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拿着一本册子给姜时鸢看。 「笃、笃、笃!」 穆白珩敲了门,才迈步进去,垂头看了一眼姜时鸢看得册子,上面画着几样器物,看起来很像是今天晚上交流会上的东西。 「这就是交流会上要展出的东西」他亲昵地垂下头,蹭了蹭姜时鸢的面颊。 姜时鸢推开他的头:「别闹!」 旁边站着的那人垂头忍笑,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本来是请了殷教授帮我们掌眼,但是他老人家太忙了,就让姜小姐帮忙代看。」 「哦,这样啊。」穆白珩对这些老物件不感兴趣,转身给姜时鸢倒了杯水送到唇边,「喝点水,你的嘴唇都起皮了,坐这里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久。」姜时鸢想要接过杯子,但是穆白珩不给,她只能垂头喝了一口,然后给他指派任务,「帮我拿个冰激凌过来。」 「好。」穆白珩点点头,转身离开。 姜时鸢趁着他离开,把册子上的最后一项也确认了,忍不住对男人笑道:「师兄何必逗他,他对着这些老物件不感兴趣的,就是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商人。」 楚瑜笑着摇头,言语之间颇有宠溺之意:「你呀,本来是我们当中最有天赋的,老师那个时候对你要求也严格,没想到最后居然只有你没有从事我们这一行。」 「我也是继承祖业,这不是功夫还没丢,到时候还得仰仗师兄。」姜时鸢笑了笑,「我也是没有想到,江家居然真的能请动老师,还巴巴把让师兄过来,看来老师很重视这次的交流会。」 「嗯,江家的这个交流会的规模不大,里面交流的人也多是秦城本地人,但是也有一个问题……」楚瑜说到这里,面色微微严肃,「里面最重要的一件宝贝,听说是一件佛器,这东西只给老师看,我都没资格上手。」 「只给老师看,还是佛器。」姜时鸢皱了皱眉,才要张口,已经被穆白珩送了一勺冰激凌过来,「慢慢吃,你今天的量,就这么一勺。」 「咳咳咳……」姜时鸢惊呆了,她就说他为什么出去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自己剩这么一勺冰激凌 「哈哈哈哈哈……楚瑜是真的开心,小师妹居然也有被人管住的一天,当初被老师宠 成什么样了都,现在看到她吃瘪,他是真的开心,就是可惜了,是个浑身铜臭的商人,不懂艺术,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小师妹聊到一起。 「你自己的胃,你心里没数吗」穆白珩轻哼了一声,「今天只有这么一勺,不要的话,这一勺也没了。」 「我……」姜时鸢顿时震惊了,看着穆白珩拿着的勺子,忽然又勾了勾唇,「不是,你真觉得你能管得了我」 「她的胃病很严重,您觉得可以给多少克的冰激凌」穆白珩听到了姜时鸢叫这个人师兄,索性直接和他说,「严重的时候,是直接打了120,给送进医院。」 「那还是多喝点热水,少吃这些生冷的东西,对你的胃不好。」楚瑜手疾眼快地推回勺子,然后把穆白珩倒的温水递给她,「你就喝这个就行了,其他的就别想了。」 「不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姜时鸢非常不理解,人生如果没有了冰激凌,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楚瑜却像是找到了欺负小师妹的乐趣,板着脸:「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交流会,你就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开,吃什么东西必须打报告,不然我回去就告诉老师,你不听话!」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姜时鸢有些窒息,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她那个杀伐果断的师兄去哪里了 「不,你还是个宝宝。」楚瑜说完姜时鸢,转头又说穆白珩,「你也是,不该让她任性,平时的时候也要多督促她看书,记得提醒她戴手套,不然就直接告诉我,我去让老师来说她。」 「好。」穆白珩欣然同意,和楚瑜互相换了通讯号,两个人迅速就成了好哥们,这样的友谊也让姜时鸢无力吐槽,「为什么不让二师姐来,我我觉得交流会的这种场景,最适合的还是她。」 「你二师姐跟着师父出差了,有更重要的任务。」楚瑜提到师妹,与有荣焉地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是在荆南那边发现了什么上古遗迹,要是能准确断代的话,没准能发现更为超前的史前文明。」 「怪不得老师不来。」 「好了,不说了,快去把衣服换了。」 第64章 加密对话 穆白珩原以为姜时鸢会换件礼服,谁知道她竟是换了一身浑身上下都是口袋的工装服,看起来竟也别有一番巾帼风姿。 「我就知道。」楚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西装,「小师妹,交流会,给个面子。」 「这样。」穆白珩扶住姜时鸢的肩膀,「服装造型一起做怎么样,我家有个常用的造型室,我约了她一天的时间,赏个脸怎么样」 「行,快去。」楚瑜把姜时鸢交给穆白珩,又嘱咐了姜时鸢做完造型就过去,他就先过去做准备。 姜时鸢才答应了,就被裹挟着上了车,车都已经开出了峤园,穆白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我把阿黎落下了,回去接他……」 「我在呢啊。」姜时黎打了个呵欠,神情蔫蔫地靠着后座的窗户,「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 「怎么了」 「我连个人都拦不住,还让他们登堂入室,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职责不同,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就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那姐姐呢,姐姐每次都会直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身处噩梦地狱,也不快乐。」姜时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窗户外的天空,「我都想象不出,能够走出噩梦的日子。」 「那就不要想。」 「嗯」 「你还是个孩子,不要想那么多成年人的事情,那不是你该考虑的,命运不会对你一直残忍。」姜时鸢说到这里顿了顿,也转头看着玻璃外面的天空,可眼神里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进去,能吸纳所有的物质,却深不见底的深渊,「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带着你一起,我们一起走过去。」 「真的能过去」他攥着自己脖子上的挂坠,说来可笑,神只居然也会有心愿,可他真的信过很多人,也被背叛过无数次。 他已经不太能相信人了,他很怕姜时鸢也是这样的人,哪怕是她帮着他消弭身上的罪恶,她到底有什么理由非要这么做 「除非,你和自己过不去。」 姜时黎身体一震,他转过头看向姜时鸢:「是我着相了,谢谢姐姐。」 「你是该谢谢我。」姜时鸢点点头,闭着眼睛仰躺在座椅上,「到了叫我,困。」 穆白珩放缓了速度,车开得很平稳,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姜时鸢的身上,他们两个就像是在加密通话,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可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融进她的世界 「啪!」 姜时黎就在此时打了一个响指,将他们两个笼罩起来,做了一个隔音结界:「三分钟的时间,想问什么就赶紧问,我能回答的,都会给你解答。」 「这么好心」 「我虽然看不清楚,但你是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人了,让你多了解些,没准以后能派上用场,给自己留条后路总算是好的。」 「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 「我有些事想不通,她开导了我,但是我总觉得她的心事比我还要重,你……」姜时黎皱了皱眉,「还是找时间多和她说说话,我怕她那天收不住情绪,会出事。」 「我身上的紫气,对她的恢复有用。」穆白珩点点头,心里暗暗有了计较,「我会注意的,也会和她谈话,放心。」 「这个我也不明白,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姜时黎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和的紫气,她的身上应该还有什么没有说的秘密,你认识她的时间比我早,你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到了」 穆白珩踩了刹车 ,刚要张嘴,就见到姜时鸢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声。 「啊嗯!」穆白珩点点头,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不会被听到了,却看到后视镜里面的姜时黎悄悄地给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整肃了面容,「就在这里,我带你进去。」 姜时鸢进去了之后,就被热情的小姐姐给包围起来,就像是个洋娃娃似的,任凭她们打扮。 两位男士本身就很有气质,打扮起来也很省时省力,很快就收拾好,看着姜时鸢还坐在椅子前被打扮,索性就在等候区继续先前没有说完的话。 「我目前还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更多的其实就是一个念头,就是觉得她不该是那样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她的情况应该还在可以控制之内,你平时多注意点她的情况就可以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温和的紫气。」 「希望一切顺利。」 两个人天南地北地闲聊,或许是有着某些共通性,他们两个倒是很能聊得来,就在他们两个已经谈到了这家店的布局的时候,姜时鸢终于收拾好了。 穿裙子的姜时鸢真的和平时不一样,裙子是复古设计,层层叠叠刺绣的蕾丝裙摆,被裙撑撑起,衬得她就像是,从某个古堡里面跑出来的小公主。 设计师还真的给她戴上了一个小皇冠,还别出心裁地给她留了一些毛茸茸的碎发,这样看起来就不会显得很幼稚,反倒有种甜美的气质。 「来,我的公主殿下,请允许你的骑士载你去参加宴会。」穆白珩托起姜时鸢带着白手套的手,带着她上车。 姜时黎则是在一旁偷笑,他觉得姜时鸢的表情不像是被打扮了,反而是穿戴上了刑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姜时鸢确实不太舒服,人家设计师设计的没问题,就是她有些不习惯,这些衣服上面的装饰物实在太多了,明明她选择这条裙子就是因为这裙子足够简约,谁知道后面还有两大箱子的配饰,真的失策了 到达交流会现场,里面已经密密麻麻来了很多人,他们三个特意选择了一个人少的通道口,然后就看到楚瑜大步向他们走过来。 「可算是过来了,赶紧过来帮忙掌眼。」楚瑜拉着姜时鸢就往人最多的那块儿走,给她看了被围在中央的那个东西,那居然是一颗蛋。 第65章 戏多的老人家 大厅里门窗紧闭,柔和的日光灯下,玻璃展柜里面的那颗蛋熠熠生辉,绚丽旖旎的光彩夺走了身边摆放的其他展品的光彩。 楚瑜在旁边给她介绍这东西的来历:「听说是从一个破败的古庙里挖出来的,还有点邪性在身上,我几乎无法判断这料子的年代,但是这东西上面偏偏落了一个款。」 「这又不是什么古物,刀工粗糙,这要不是放在玻璃展柜里面,基本就是建筑用的石料。」姜时鸢吐槽了一句,隔着玻璃展柜只瞧了一眼,就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给这东西做鉴定,老师一定会打死我的。」 「可是这上面有落款,我瞧着像是陈玉的手笔,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你帮我确定下。」楚瑜看着小师妹叹气,这个丫头还是这么毒舌,没看到东道主就在旁边站着么,就不知道委婉一点。 「陈玉」姜时鸢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位,如果是他的作品,那么这东西应该属于南北朝那会儿的古物,他是那会儿最有名的石雕大师,从他手里出的作品必定是精品,就是这人有个毛病。 他的所有作品都是用石头,为寺庙道观雕刻祖师法相,至今为止没有发现过一件是用珍贵玉石制作的,即使在他的手里,他手里的作品都会用独特的花纹把自己的名字隐藏进去。 如果是他的作品,那么这块石头一定会翻倍,哪怕这东西看起来就是一颗蛋。 姜时鸢围着玻璃罩子走了一圈,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向后退了一步,冷不防扭过头,却对上一双浑浊的瞳仁,那是一位老人家的双眼。 那老头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哆嗦了一下,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似的,甚至还往后面退了两步。 姜时鸢仔细地瞧了他一眼,老头穿着一身唐装,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最关键是,她觉得这个老头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而且,就他刚才的那个反应,他必定是认识自己的。 姜时鸢神思犹疑,还想要进一步思考的时候,师兄楚瑜突然在一旁叫了她一声:「这就是我纠结的点,你怎么看」 「啊」姜时鸢的注意力被叫走,明显地懵了一下,然后看到楚瑜略显不善的眼神,小声问了一句:「能上手吗」 「把手套戴上。」楚瑜送过来一副白手套,姜时鸢接过手套,走到那颗蛋前,去了玻璃罩,隔着一层布料,摸了摸那个蛋的表面花纹,然后就后退了一步走到师兄身边,低头跟他说了一句。 楚瑜眼神怪异地看着她:「你真的确定」 「嗯,八成把握,毕竟不让上手,我不能完全确定。」姜时鸢把手套扯落,「我们学习的手法就是通过痕迹断代,这个细节就是这样了。」 「行,我明白了,我去和他说,你也去玩,一会儿记得过来。」 「嗯。」姜时鸢点头,再想找那个老头的时候,老头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其他人竟然也不见了。 姜时黎和穆白珩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起来,两个人居然非常哥俩好地结伴去看展了,没想到现在就剩了她一个人。 那她找个偏僻的角落,就可以吃一点冰激凌了,姜时鸢这么想着,径直走到自助餐的位置,挑了一盒冰激凌,才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对面就多了一个人。 「能请您单独聊一下吗」 姜时鸢刚拆封的勺子一顿,抬头看了看,居然是那个面善的老人,点点头:「要另找地方吗」 「您这边请。」老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时鸢点点头就跟着他过去了,两人上了三楼,老人拿着房卡,刷开了其中的一个印着花体字j的包厢房门。 姜时鸢才进去,就听到身后咔嚓一声,房门 落锁,那个老人没有进来,她被锁在了里面。 房间里的设施看起来很复古,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人。 空挡的待客厅茶几上,摆着一颗一模一样的蛋。 可姜时鸢就和没见到似的,舒服地窝在沙发上,拆了勺子继续吃冰激凌,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一口凉的,整个人就变得通透了。 冰激凌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姜时鸢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楼下却混乱了起来,江家最重要的展览,那颗蛋不见了! 这可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 他们参加的这种交流会,是属于私人的高级交流会,这里面的东西有很多都可以入选国家级的文物,是万万不能见光的,所以能够进入到这里的人,都遵循着严格的会员制度,非邀请不能参加。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在市面上无法交易流通的黑货,而且在这里交易的价格,比在外面的拍卖行还要便宜一大截。当然,这里还兼任着其他的功能,他们明面上有着正规的交易价格,私下里还有着另外的一个数字,这里面的「花费」也是很惊人的。 有这样的需求的买卖双方,若是急切的话,都会选择这样的高级甲流会,若是没有这样迫切的需求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就是在拍卖行的时候,一定要保证钱袋子充足才行,那里面的可都是狠人。 这次的交流会轮到江家在这里举办,他们家当初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是近期不太行了,江家家主忙得焦头烂额,还以为这次的交流会不会如期举办,但是没想到老牌豪门还是有底蕴,竟然没被取消资格,还能以主人翁的身份在这里举办活动。 这次的交流会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没有以往的级别高,甚至还有几个圈外人能进来瞧瞧新鲜,由此可见,这江家是真的落寞了。 可不管怎么样,在展会上丢失了的东西,还是要找到才行,这可是关乎着这所会馆的名誉和以后的生计来源。 很快,就有人敲响了包厢的房门,姜时鸢并没有应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那个茶几上放着的蛋。 老人家戏太多,人不够敞亮。 第66章 江家预言 「咔嚓!」 包厢门被推开,从外面涌进大量的安保,空荡荡的待客厅茶几上就光明正大地摆着那颗蛋,但是房间里面并没有人。 「江先生,看来您的东西并没有弄丢。」 为首的安保队长对身边的唐装老人很客气,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队长心情现在非常不好,毕竟任谁被糊弄着跑了一趟,都不会有什么好声气。 「年纪大了,记混了也是有的。」老者拄着拐杖,神色平静地请他们离开,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冷不防说了一句:「你果然有本事,是我小瞧了你。」 「你不止小瞧了我,你是把所有人当成傻子糊弄。」姜时鸢轻轻落地,还是窝在沙发上,陷进去半个身子,「都是老人家了,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要,何必还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光鲜」 「小娃娃,你不懂。」江慎冷笑一声,「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拥有全部的希望。」 「呵。」姜时鸢轻哼了一声,「靠别人活着,怪不得。」 「我们可以谈一笔生意,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江慎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这个是我孙子,我不介意你这样的出身,只要我同意了,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孙媳妇。」 「我可不敢,老先生鹰视狼顾,必定噬主,可怜你那赤手打天下的老岳父。」姜时鸢轻哼一声,站起身就往外走,「您还是想想,怎么能睡个好觉。」 「你就不想知道,我能活这么长久,这个办法是谁教的」江慎没有转身,似乎笃定了姜时鸢不会离开,他说,「池鱼思故渊。」 「轰隆」 耳边宛若惊雷炸起,姜时鸢猛然回头,一只手扼住老人咽喉:「你该知道骗我的下场,我可不像他那么好的脾气。」 「我是老人家,你家里就没教过你该怎么对待老人」江慎面色平静地把姜时鸢的手扒拉开,「我家里最近不顺,你算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作祟。」 「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吗」姜时鸢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的手杖,「那我提醒你一下,十三年前,你们动了祖坟,还往里面埋了点凶戾之物。」 「你可别胡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能算的这么准,被她一语道破关窍,江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下意识地想要遮掩什么。 姜时鸢冷笑一声:「既然心存不敬,那就不要求神问卜。」 「告诉我怎么化解」江慎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拐杖,老人阴鸷的双眼瞪向姜时鸢,「老人家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分。」 「巧了,我也不是怜贫惜弱的性格。」姜时鸢索性又坐回沙发上,眼神冷漠,「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我的手里可有你的秘密,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了,你以为这次我们还会让你轻易离开」江慎冷哼一声,他本来也是上个计划的受益者,只可惜都被这个小女娃给毁了。 「既然老先生这么好客,我也不怕泄露天机,直接告诉你一句话。」姜时鸢眼皮都没抬,「除非你真的能找到逆天改命的法子,不然你们家三代以内,无人生存。」 「你放屁!」江慎脸色扭曲,「你个邪门歪道,不要张嘴就咒人。」 在玄学界有个规矩,叫做好的不灵坏的灵,指的就是说从那些大师嘴里说出来的话。 吉祥话基本上听听就过去了,因为对人无害,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他们嘴里那些要注意的事,一定要注意,基本上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很大的麻烦。 所以,江慎听了姜时鸢说的话,他立时就想阻止,可惜,还是没有拦住。 她怎么敢! 「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更何况是命」姜时鸢按住茶几上照片,推到他的面前,「可怜了天生地养的好相貌,蓝颜命薄。」 江慎的身体晃了晃,若是没有手杖几乎都站不稳。 他们家的出身不太好,发家史也不大光彩,只是前期光鲜些,后面就衰败下去了。 十三年前,眼看着越来越落寞,就在即将要从秦城退出之际,有个人救了他们。 那人救了他们,却没有要报酬,只留下了三句话。 「等到风筝线断裂,飞过河边,坠落污泥的时候,燕窝里的小雏会啄瞎老鹰的眼睛。」 「笼中的鸟儿会向往外面的山林,池塘里的鱼也会想念着从前的海渊。」 「水里面再没有可以捞取的鱼卵时,那时候我的报酬就收到了。」 当时的他们根本没有在意这句怪异的话,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场景出现了。 就在这十三年的发展中,特别是最近的三年,竟然一一应验了他口中的话,若是这样的话,那最后一点也不会是妄言。 江家的气数,真的尽了! 他还活着,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江家只能在他的手里壮大,不能在他的手里衰亡。 他听说老城区熙泗路的鬼市里面多有能人异士,就动了心思,他想要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但是他的要求特别多,每次都会提出一大堆特别难的要求。 但是他有求于他,也就只能忍了。 可谁知道,就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那大师的阵法竟是被人破了,他死了不要紧,这让他去什么地方再去找个有能力的大师 他想着再去鬼市碰碰运气,谁知道就刚好见到了姜时鸢在那里给人算命,这也就罢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就看到了姜时鸢,他本来想要去也算算来着。 但是,当她看到姜时鸢的脸刹那,顿时僵住了,这是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看到姜时鸢的刹那,他真的觉得自己又见到了当时的那个人,他在原地徘徊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敢上前,没想到姜时鸢也和不认识他似的,竟是一个人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如果他知道当时的姜时鸢就是去阻止他们的计划,他估计也没有现在这么硬气,当时可能就得给那姑奶奶跪下。 不过现在是在他的地盘,就是要他说了算! 第67章 欠债要还 姜时鸢听到他说完那三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给这老头判了死刑,真是什么人的话都敢应承。 这三句话,一定不是字面的意思,都是有着引申的含义。前面的那两句话,她有个大概的理解,但是不敢直接下定论。 可最后的那句话,却是相当好理解。 倒也不是她有多么深厚的功底,而是明明白白地都在江慎的脸上展示着,他的子女宫发黑,命宫则是一团血气。 这明显就是最后那句话清晰的应验,人家就是要他江家满门的性命。 「水里面再没有可以捞取的鱼卵时,那时候我的报酬就收到了。」 那人明显就是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动了他们家的祖坟,明明白白的就是想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偏偏这位命相看起来也是不安于室的,直到现在估计还在庆幸,没有弄出来乱七八糟的孩子糟心。 就他们家现在的这个情况,姜时鸢低声轻哼一声:「江家不会再有孩子出生,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们家的基因不会再有载体。用凶物催发自家的财气,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更何况发家之后,你家根本没有做过好事,这不过是天道清算罢了。」 江慎这才明白,自己家里的那些老底,就算自己怎么遮掩,在这些大师的面前,根本都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个小丫头能看出来,自己之前求得那些大师,必然也能看出来,难怪那些有名的大师不愿意管他的这些事,那个管自己这件事的却又诸多要求,原来他当初真的答应了一个残酷代价的事。 可他不过也想要江家变得更好而已,凭什么穆正霆那个老头子能请到好多大师去帮忙,而且他们家的那个龙凤胎,现在也都生龙活虎地参加工作和科研,穆家的老大甚至踩着他们更进一步,这个年纪就已经进了国安总务部,只要不出错,那以后的仕途更加不可言说。 凭什么他们穆家现在就能蒸蒸日上,他们家就得居于人下,他们只不过是想要过得更好些,为什么要让他们承受这些。 「爷爷,您没事。」 包厢门突然被打开,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两人一把就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江慎,那个中年人随后就将不善的目光转向在沙发上窝着的姜时鸢。 「不知廉耻的女人,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就凭你这样的姿色,还想要勾引我爸爸,还不滚出去!」 「阿湛,不要无礼,这位可是姜大师。」江慎把哆嗦的手背在身后,对着姜时鸢温和一笑,「江湛他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姜时鸢眼睑微垂,轻笑一声:「江大少性格直率,有什么说什么,自然谈不上失礼。倒是我,确实不该明知道您的名声的情况下,还单独和您出现在这里,没得惹人猜忌,还让您的儿孙误会。」 姜时鸢施施然说完这句话,也不顾那父子两个尴尬,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个年纪小的给叫住了。 「我代表我父亲给你道歉,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江迟也知道他们家的老爷子确实名声在外,而且他们都是这样的年纪了,也怕多个兄弟或者叔叔,但是他家老爷子似乎对这方面也挺看重的,一般没有弄出来过这样的糟心事给他们。 这次也是听服务生说,自己的爷爷带了个姑娘进了包厢,可还不等他们去找,就听说家里的东西不见了,父子两个还得维持下面的秩序,就没上来。 但是那会儿听说又找到了,就在包厢里面,老爷子又在里面半天没出来,他们就觉得应该是出事了。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自家的老爷子颤抖,有看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沙发上,顿时就把他们的关系想歪了,没想到他们居 然想错了两人的关系。 竟是他们有求于人,却不是人家纠缠他们,更不是老爷子养在外面的小情儿,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江家人毕竟见过了大风大浪,这样的小场面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江慎愣是还能挤出一个微笑:「老头子今天确实失礼,改天一定会备上厚礼上门拜访,还请姜大师能赏个脸。」 「江先生不必如此,今天就是你我最后一天见面,您也不会再有机会能见到我了。」姜时鸢看到江慎命宫盘旋的黑气中竟是透出血色,这人竟然是动了杀心,呵,既然如此,她不妨再为他泄露一次天机,「江家败落必在三天之内。」 江慎只觉得喉头腥甜,半晌方才把这股气给强压下去:「姜大师何出此言」 「早作准备。」姜时鸢冷笑一声,「趁着你家还有钱,正好选个材料好的,不然过了今天凌晨,可就没有机会了。」 绝望的念头瞬间占满了每一根神经元,江慎再也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晃着身子就晕了过去。 「爸爸。」江湛立刻扶住江慎,恶狠狠地盯着姜时鸢,「我不管你是谁,如果我父亲出了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他和江迟一起扶着江慎出去,急匆匆地把人送去医院。 包厢门再次关上,姜时鸢捂着嘴咳了一声,竟是也吐了一口血,她抽了纸巾擦了擦嘴,神色莫辨地瞧着茶几上的那颗蛋。 江慎的那口血,有些许溅在了那颗蛋上面,怪不得她之间见到这颗蛋就觉得心神不宁,这玩意居然是专门针对她的圈套。 姜时鸢看着那个蛋上面的花纹瞬间点亮,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却只听一声巨响,四面落下四堵厚厚的石墙,将她牢牢封锁在房间里面。 石墙落下的瞬间,她体内运转的灵炁立即变得滞涩,这东西居然是禁灵石,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符文,竟然是封灵咒布成的封灵阵。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手笔,为了她居然舍得下这么大的代价 看来,上次她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挡了不少人的路,居然连这种不要脸的招术都用出来了。 第68章 是个白痴 禁灵石和封灵阵双重压制,弄了姜时鸢一个错手不急,她被牢牢困在沙发上,只能和那颗散发着光芒的石头大眼对小眼。 石墙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开门的声音传来,外面果然进来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酒红色的鱼尾裙装的高挑美女,展现出她优美的曲线,从她的双小腿处开始,裙装开始以夸张的方式向下延伸,一直蔓延到裙尾,衬得她格外迷人,又带着一丝丝的魅惑。 她的表情很傲慢,瞥了姜时鸢一眼之后,就在保镖搬过来的椅子上坐在姜时鸢的对面,抬着下巴看睨了她一眼:「这就是三少喜欢的货色」 姜时鸢也在打量她,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看不来的面相只有两种,一种就是和她亲密关系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比她强大的人。 她现在灵炁被封禁,不可能眼力也退化,这人没给她带来危险的感觉,那么就是有高人给她做了遮掩,这个给她遮掩的人,很强大。 旁边跟着他的老者狠狠地瞧了姜时鸢一眼,然后点点头:「没错,就是她,三少在审判庭给她做辩护人。」 姜时鸢瞧了他一眼,这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是和那个齐纠察身上,有着相同怨煞缠绕的人,看来他们还是一个团伙作案,璨哥那边的追捕力度不太够啊。 不过这人面色蜡黄,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喘气的时候也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胸口的起伏力道很大,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这个是反噬之后,侥幸没死的结果。 「哼!」那女人哼了一声,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黄符,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纤长五指,狠狠撕开。 「撕拉」 禁灵石上的阵纹忽然亮起,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姜时鸢微微皱眉,体内滞涩的灵炁瞬间打结,压迫着她的全身经脉发出剧痛。 不过还好,这个只是单纯的疼,和拘禁室里面的手段比起来,还是差的远。 看着姜时鸢的表情,那位美女似乎是欣赏够了她的狼狈,这才施恩似的开口:「说,你是怎么勾引上的三少」 「三少是谁」姜时鸢放轻了呼吸,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胸口处似乎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头晕。 「别和我装蒜,这秦城还有人不知道三少」女人冷哼一声,又拿出一张黄符撕开,看着姜时鸢闷哼一声,唇角流出血迹这才颇觉得解气,「你要是还这么不老实,我就让你活活疼死。」 「呵。」姜时鸢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她索性往后又靠了靠,咳了一声,「如果有人不知道的话,那一定就是我。」 「穆家三少,穆白珩,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你能不知道」女人似乎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狠狠地又扯开了一张黄符。 「噗!」 姜时鸢喷出一口鲜血,全都涂在了那颗蛋上面,竟是将它散发的白色光芒给盖住了,看起来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怎么,还不说你是怎么勾引的」女人又拿出一张黄符,冷冷地睨着姜时鸢,似乎她要是再不说实话,她真的会让她活活痛死。 「可能是脸。」姜时鸢漫不经心地抹了抹唇边的血迹,索性直接躺平,「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都喜欢这种乖巧可爱的,只能说你现在攻击性太强了,他会认为自己压制不住你。」 女人总算是愿意正眼看姜时鸢,恶狠狠地道:「你耍我」 说完之后,她从包里扯出一大把的黄符,这次倒是没有撕,用火直接焚化。 姜时鸢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四肢百骸延伸而开,身体经脉都在被灼烧,眼看着都要被焚为灰烬的刹那,突然从胸口处 传来一丝凉意。 她一直戴在脖子上,有时候自己都会忘记的那个吊坠,忽然漂浮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四周的禁灵石都随着这光芒晃了晃,石头上的咒文闪了闪,堪堪稳住。 女人终于露出了一点惊诧之色,不过也很理解,大师么,身上都会带着一点保命的手段,她的身上要是没有这种手段,她倒是要怀疑了她的身份了。 项坠只是闪了闪,就变得通透了好些,随后又落回了原位,姜时鸢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四肢酸软地几乎抬不起来。 「她身上的保命底牌很多,我的师兄就是这样着了她的道,您可一定要小心。」老者在旁边看得着急,他恨不得要把姜时鸢凌迟才能消解心头愤恨,可是这人却迟迟不动手,难道她不知道夜长梦多么。 「聒噪!」女人随手甩出一道灰色的雾气,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身上,声音冰冷,「用你教我做事!」 老者被抽得撞在门板上,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起身,脸色更加灰败了,似乎离死亡也只差那么临门一脚。 看着瘫软在沙发上的姜时鸢,女人却像是很了解她的这种表现似的,手指尖再次弹出一道灰蒙蒙的雾气,缠住姜时鸢的脖子,就像是一根上吊绳圈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拽到了她的脚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直接看了。」 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白皙手指点在姜时鸢的眉心,突然散发的黑色气息瞬间将姜时鸢缠绕在其中,甚至还能听到她身上骨骼错位的声音。 姜时鸢却连挣扎都不能,只能被迫打开识海,让外人肆无忌惮地翻看。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艰难,神识也渐渐陷入黑暗。 那个老者却是看得心花怒放,神色也渐渐癫狂起来,他就是要她这样,被折磨地一点点去死,也算是为他的师兄报仇了。 女人想要翻看姜时鸢的记忆,眉头却越皱越紧,她本来诧异于姜时鸢的识海畅通无阻,可她却没有在姜时鸢的任何记忆。 她的识海就像是被加密了的保险箱里面,大脑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她竟然什么都没有翻到,怪不得拘禁室都奈何不了她。 她居然是个白痴! 第69章 画皮 识海空白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比探查者强大的人,还有一种就是白痴。 姜时鸢现在受制于人,自然不会是那个比探查者强的人,那么她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她是一个白痴。 玄学大师是个白痴 女人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她愤怒地吊起姜时鸢,看着她慢慢挣扎不动的四肢,忽然又松开了她,她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就这么让你死了倒是便宜你了,我可还没玩儿够呢。」看着瘫软在地的姜时鸢,她忽然有个更好的想法,叫过来身后跟着的保镖吩咐道,「把她的琵琶骨穿了,然后带到我们的庄园去,我就不信她成了废人之后,三少还会喜欢她!」 「是。」 保镖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那老者见了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又上前劝谏:「这个小丫头很邪门的,您还是尽早处理了她,省得夜长梦多。」 「哼,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崽子罢了,我还会怕有人给她复仇不成,区区四块的禁灵石阵就压成这样,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女人嫌弃地瞥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姜时鸢,「我还以为多厉害,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就险些灭了你们满门。」 「如果不是她突然出手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鬼样子。」老头看着摊在地上的姜时鸢,恶狠狠地说,「我要将她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老头越说越亢奋,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姜时鸢挫骨扬灰,看到她魂飞魄散,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放在茶几上的蛋,姜时鸢喷上去的血液,慢慢地渗入到蛋壳里面。 空气慢慢地开始染上水腥气,空气也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有白色的光落在地上,避开了姜时鸢,映出了一些影子。 影子十分细微,像是牛毛,或者是细丝,又像是蠕动的线虫……慢慢地这些影子汇聚起来。 就像是会蠕动的头发似的,那些影子越来越多,一团团地聚集在一起……真的就像是一大团的头发。 头发像是在探路,慢慢地显露出后面的人影,那人影的姿势十分扭曲,就像是某种人性的怪物,四肢着地地蠕动进来…… 就在它即将爬到椅子下的时候,突然窜出一道火舌,火光精准落在黑雾之上,顺着头发丝烧到了那怪物的身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就看到那女人嫌恶地看了那东西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然后贴在了那怪物的头发上。 「这些恶心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消失!」 火焰瞬间燃起,空气中传来被烧焦的味道,火光中,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发丝还在淌着水,手指青白,黑色的指甲很锋锐,身上的衣服还有着斑驳的黑斑,就像是发了霉。 这居然是一只厉鬼。 火焰熄灭在她的肩头,很快就在她的脚下积了一滩水,空气陡然变得潮湿又粘稠, 戾气和煞气,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四周的禁灵石发出微微的颤动,细密的裂痕出现在其上,而后又渐渐扩充成细碎的蜘蛛网状。 女鬼厉声长啸,黑发在她的身后飞舞,双手苍白,漆黑的指甲瞬间变长,抓向那个女人。 「噗呲!」 黑色的指甲洞穿了女人胸口,可是那里没有鲜血,器官组织,有的只是一层薄薄的皮。 老者吓得倒退了一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自己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的本相,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一只画皮。 画皮,顾名思义,人被鬼吃掉之后,心肝脾肺肾,乃至于全身的骨头和灵魂都会被啃噬殆尽,到时候就会剩下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他 自诩修为高深,都没有看透她的本相,还以为是有什么高人给她做了禁制,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是一只画皮。 画皮对一个城市的威胁是巨大的,因为多了那么一层皮,普通的探灵勘测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但是它们却可以裹在任何人的身上,随意变化外貌和身份,并创创造出供自己驱使的伥鬼。 这玩意要是混入人流量巨大的都市之中,就会像病毒一样蔓延,这样的后果远远不是现在的人能够承担的。 最恐怖的情况,这些伥鬼会随着现在高机动性的公共运输工具,让整个秦城都会变成一座人皮城,甚至蔓延到其他城市。 当然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还是这家伙能够役使伥鬼。 两只鬼掐了起来,鬼怪之间的斗争很残酷,也很血腥,活人除了姜时鸢和那个老者,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 老者却是摸了一把匕首出来,硬是顶着压力挪到姜时鸢的身边,高高的举起匕首,对准她的喉咙狠狠地刺下去。 即将碰到她的咽喉之际,刀刃怎么都切不下去,姜时鸢却在这个时候睁开双眼,她的眼神中满是清明,哪里有昏迷的狼狈。 「滚!」老头被她随手挥开,撞上蔓延过来的黑色雾气,他只来得及嘶哑地嚎叫了一声,身体就被腐蚀殆尽,露出森森的白骨。 那白骨也很快染上黑斑,最后只剩下一抹孤魂,那魂魄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茶几上的蛋,这次连嚎叫声都没有,就消失了。 姜时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略微缓解了头痛,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那颗蛋开始研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给我留下一魂一魄,其他的你随意。」 说完,她就事不关己一般,拿着那颗蛋看上面的咒文,翻译了好半晌,姜时鸢方才弄明白那上面的含义,这里面居然封印着一尊佛。 谁这么大手笔,居然还能封印佛 江慎那满含怒意的一口血激发了这里面封印之物的怨气,姜时鸢的那口血虽然帮助了这上面的咒文,可毕竟还是晚了一步,再加上被吃掉的老头的魂魄,里面的那个东西势必要出来。 这还真是个糟糕的交流会。 第70章 谁报的警 「禁灵石,在哪里」 身后的玻璃哗啦一声,一颗光头伸了出来,随后挤进来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这居然是一个堪比健身型男的壮硕男人,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强悍气息,非常的「老爷们儿」。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姜时鸢曾经见过的,有着一双逆天大长腿的胡雁琦,以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看起来斯斯文文,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这副眼镜瞬间就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自己还在穆家寄宿的时候,曾经送过团子去上学,那个时候她曾经制服过一只伥鬼,还烧了一个工厂的猖兵猖将。 还有那个在穆家消失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司机,看来这些人并不是一个组织的,她竟然在无形中给自己树立了这么多的敌人么 她已经够低调的了,没想到还会被这么多的破事给缠上,这要是再高调点,岂不是更加可怖! 「哟,这位就是姜副对,听说您遇到了画皮,我是……」罗杰还没介绍完,就被一只突然飞过来的蛋,给打断了话头。 「不要紧。」姜时鸢转头把手里的蛋抛了过去,「我没看错的话,你修炼的是佛宗,那你应该对这个了解。」 「啊」罗杰看着手里的蛋,仔细端详了片刻,面色陡然变得严肃,他还真的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莫照已经在旁边看得呆了,罗杰可不是像他们一样的小队长,是仅次于王璨之下的外勤三大队长之一,他常年漂泊在总部之外。 这次回来述职,就听到王璨接电话,还提到了禁灵石,他一听就坐不住了,正好带上两个向他汇报的小组长,立刻出了趟这外勤。 姜时鸢和胡雁琦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他们爬上来的窗户重新关好。 莫照推了推眼镜,终于发出了疑问:「禁灵石对您不起作用的吗」 「起作用啊,不过是灵炁方面的作用,不影响平常的活动。」姜时鸢轻描淡写的模样,非常不像是受困的人,反倒像是这场中的最大boss。 罗杰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的手里捏着一张符箓,那张符箓给了他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似乎在什么地方感受到,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哗啦!」 破碎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罗杰尘封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却没有在往那边看,王璨既然相信这位,那么就证明这人没有问题,他也该相信她才对。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之前的回忆,那也是让他下定决心远离当时的中心,一直在外漂泊,哪怕是换了负责人之后,除了述职也没有再回来过。 当时的那个人,最擅长的也是御鬼之术,也是他们三大队长之一,但是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之后,他所控制的鬼物忽然不受控制,他带着的小队也全部牺牲,他本人也不知所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踪了,至今都没有下落。 但是组织里从此就有了一项规定,御鬼者不许入内,将所有的操纵者都拒绝在外,罗杰当时据理力争,也没能成功,就子自清外调离开,他除了要查真相,也是对组织深深的失望了。 哪怕是之后换了新领导,他也没有回来恭贺,只是后俩听说过,新领导虽然年轻却把守夜人保护的很好。 希望这个年轻人,不会也落得那样的下场才好。 姜时鸢才不会管他们的心理变化,她捏着手里的符箓,皱眉看着两只鬼的斗争,她手里的这位,明显就是比那个画皮鬼要厉害,已经撕开了那层皮,捉住了里面想要逃走的那缕残魂。 姜时鸢厌恶地瞧了一眼那人皮,捏着那缕残魂,忍着那种黏糊的触感,一张符就把那残魂拍回了人皮里面,口里念叨了一句什么,又拍了一张 符箓在上面。 「谢了。」随后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符箓,她从指尖弹了一缕金光进去,符箓就在她的手心无火自燃:「替我给崔珏带声好。」 女鬼恭敬地施了一礼,回手一掌就击碎了那几块禁灵石,走入石墙崩碎之后的黑色大门,大门在她的背影离开之后,也随之消失不见。 莫照扶了扶眼镜:「那是鬼门。」 「嗯。」姜时鸢答应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令牌给他看,「我报了警,这是他们正常的办案流程。」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令牌按在了人皮上面,吱吱地仿佛烧焦了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出,他们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凄厉的哀嚎声。 「哐当!」 「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被踹开,荷枪实弹地闯进来一个整编队伍。 「你们报警了」姜时鸢疑惑地看向破窗进来的三人,他们这样也不像是报警的人啊。 三人摇头:「这种事情报警,我们还不够丢脸。」 「我也没报阳间的警啊。」姜时鸢疑惑,却没办法抬手。 好在后面走进来那人,是个老熟人,他见到里面的场景,就知道这次恐怕是闹了个乌龙,立刻把外面清场,房间里面只留了两个副手。 「能给个解释吗」温凌把武器收起来,扫了一眼狼藉的现场,「这里发生了什么,我接到报警,说这里有大型的非法交易现场。」 「楼下的那些你不查,你上楼做什么」姜时鸢笑着摇头,然后示意胡雁琦给解释下,「胡组长,给解释下。」 「嗯。」胡雁琦点了点头,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随后把里面的事情一说,温凌这才明白,自己果真是闹了乌龙,非法交易的确是有,不过是在楼下。 至于楼上这几位,姜时鸢人家是受害者,至于另外的三位,是过来解决这件事的,温凌点了点头:「那行,我去处理下面。」 温凌带人去收拾下面那些拿着「说不清来源」的古玩珍宝的「古董商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给带走。 这场古玩交流会,彻底成了闹剧。 第71章 画皮的故事 想要知道这只画皮到底做了多少事,就得从源头开始查起,温陵离开之后,姜时鸢给了另外三个人一个护法的眼神,结了一个手印,恢复畅通的灵炁离开在周身运行,开始读取那残魂中的记忆。 印成之际,周围就发生了变化,她现在已经不是在那个包厢里面,而是走在一条羊肠小路之上,周围都是黑色的雾气。 她的样子也发生了改变,换了一身红色的劲装,腰间悬挂着长鞭,背后竟然还背着一把沉甸甸的唐刀。 姜时鸢环顾四周,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变化,慢吞吞地往前走。 走出那条小路,她来到了一条土路上,周围的人穿着的都是古代人的衣服,不远处是一座巍峨的城墙,这竟然是古代的场景,她就和穿越了电影场景似的。 姜时鸢稳步向前走,她能看到周围的人,但是周围的人却看不到她,她虽是身临其境,却还是个局外人。 很快,姜时鸢就看到了一袭红裙如同折了翼的鸟儿,坠落在自己的面前,鲜血喷溅在她的脚边,濡湿了她的鞋底。 姜时鸢皱眉看去,这人的左胸被一支利箭穿透,鲜血在她的红衣上却没有那么明显,她的眼睛竟然也只剩下了两个血洞,这竟是被虐杀至死的么。 「袅袅!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不会有事!」还不都等她看完,就有一个穿着嫁衣,却披头散发的女人,猛然扑到这具死尸上,拖着她的身体,哀哀痛哭,「你说你要做我的妻子,你要等着我的,你骗我!」 「真晦气,死了就死了,还哭什么。」 「嘿,还是宰相千金,就这,真是……」 「裴大人喜欢的是公主殿下,非要横刀夺爱,遭报应了。」 旁边的行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八卦着不堪入耳的话,声音渐渐飘远,人也消失在浓雾尽头。 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向后退了一大步,索性在路旁找了个位置,安静地看着周围发生的变化。 天空乌云聚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她找了一个遮雨的茶棚,还要了一杯茶。 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正在演绎中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要从一次偶遇讲起。 那个时候,豆蔻年华的宰相千金外出踏青,陪着自己的阿娘,一起在郊外的护国寺上香,那年桃花开的正好,漫山遍野都是芬芳的桃花。 也就是在那里,相府千金遇到了凯旋的将军。 将军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模样撞入相府千金的眼帘,一颗芳心从此暗许,却也是这段悲剧的开始。 后半夜,相府千金才睡下,就被一个跌跌撞撞闯进来的身影威胁,虽是黑夜,又满是血腥气,她却认出了来人正是将军。 将军也没有想到自己威胁的这人这么配合,竟然是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乖乖的帮她打掩护,还给她擦洗伤口,最后还放了她离开。 真是个蠢姑娘,将军毫不在意地想着,她还有更宏远的目标。 但是,相府千金却回了家,求了自己的父亲,要嫁给将军。 宰相觉得将军不是什么好人选,但是无奈女人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也只能厚着老脸去和皇帝求了恩典。 皇帝当时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只不过宰相垂着头,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最后她还是如愿以偿嫁给了将军。 但是将军却像是根本没有认出她一样,她心中有着心爱的人,根本不满意这婚姻,却又不得不接下圣旨。 将军喜欢的是皇上,皇上也允许将军喜欢他,某次微服私访,到了将军的府上,将军夫人去书房送茶点,却撞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将军不仅是 女人,还是皇宫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贵妃,她呆在原地,却发现自己还是爱着将军,无论她是男是女。 皇上没有下旨杀她,只是命人剜了她的双眼,然后将军对外称夫人染疾,卧床不起,做足了一个好丈夫的身份。 宰相府也在那之后一夜败亡,事发突然,将军亲自处理了相府的后事,可将军也被下旨落入大狱。 毫无防备的将军被弓箭手拦在城外,她的妻子盲着双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替她挡住了致命的一箭,然后跌落城墙。 那人流着血,笑得无辜而绝望,却在临死前原谅了她,在她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是我耽误了你,一厢情愿认为你是我的良人,其实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我都是爱着你的。」她嘴角淌着血,双眼已经看不到东西了,嘴里混合着血沫,却也没有忘记嘱咐她最后一句,「希望有来生,我能成为像陛下那样的男子,能和你在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 最后,她那天真灿漫的模样,被定格成墙壁上的一幅画,那条灿若朝霞的红裙,仿佛会自己发光一样。 这是她们定情的禅房,窗外,开满了艳丽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可桃树下偷懒的那人,却不会再有了。 「唉」 看完这些之后,姜时鸢轻叹一声,只觉得满心酸涩,看着那墙上将军亲手,所绘制的画卷,取出了身侧的长鞭。 只一鞭子,就将那幅画毁得稀碎,也暴露出了那后面的密密麻麻的人皮大军,面色仍然未变,挥着手里的鞭子,劲风横扫而过,一个人与那些画皮怪战在一处,手中长鞭未露丝毫破绽,竟是未落下风。 她仿佛就有这样的经验似的,本来是势若的一方,竟是硬生生地被她杀穿了一条血路出来。 才突出重围,一道白影突然迎面扑来,姜时鸢下意识反手拔刀,一刀横斩而出,竟是正中那只画皮鬼。 她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也在瞬间伸出胳膊,不管不顾地抱上了姜时鸢,身体里的骨头突然刺穿自己的皮肤,贯入她的身体。 姜时鸢闷哼着接下了她这一下子,而后握住那她的骨骼,将自己的灵炁附着其上,烈焰突然沸腾起来,将她的那一身骨头焚化。 可她自己也受了伤,意识陷入黑暗。 等她再睁开的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位姿容俊美的古装丽人,眼角一颗美人痣,红唇含笑,云鬓金钗,风华绝代。 第72章 心悦无关其他 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特别眼熟的男人,这男人的相貌丝毫不输于这个女人,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虽然衣服整齐地在他身上,却也掩盖不住他内里,是个西装暴徒的本质。 姜时鸢有点想不明白,穆白珩天生紫气护体,又是紫微帝星的命格,按理来说那些想要算计他的人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了姜时黎还在他身边,可以说是双重保护,他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想不明白」女人含笑看着姜时鸢,「我看你我有缘,若是你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我就把这个男人还给你好不好」 姜时鸢摇了摇头,那女人柳眉一竖,刚要发火,就听她说道:「我记事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和舅舅一起长大的,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还是个小孤儿。」她又瞧了瞧姜时鸢,突然翻了脸,「你穿红色的衣服,真丑!」 姜时鸢侧身躲开她的袭击,微微一笑,随后抽出了自己的长鞭:「好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还请将军赐教!」 两个人就这么打在一起,一时间竟是难分胜负。 也不知道她们打了多久,昏迷在一旁的穆白珩终于悠悠转醒,他瞧着周围陌生的场景,只觉得脑袋有些疼,根本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他的手脚被捆着,好在他家里的孩子都学过一些基本的拳脚,对这种绳子的解法也算是明白,他就开始找东西磨绳子。 他的动作稍微大了些,身后的东西飘飘扬扬落下,竟是一块黑布,黑布的后面竟然盖着一尊佛像。 这是一尊身披宝珠,头戴法冠,手举长剑,一只手指向下方的文殊师利菩萨像。 两腿跌坐在雕刻精美的莲台之上,身上的装饰精致繁复很有元代的风格,飘逸的丝带环绕臂间,衣袂飘飞,就连手中的宝剑都散发着寒芒。 本该是金刚怒目,却又细眉长目,慈悲为怀,竟是将慈悲与怒目结合得相当好,唇角还能见到一丝笑意。 借着那把锋利的宝剑,穆白珩割断了手上的绳子,随后又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随后才尝试活动了手脚,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些。 然后才有时间打量,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他记得自己和姜时黎正在大厅的展会看那些展品,盘算着给姜时鸢买一件回去。 因为,他见她平时用的东西多是这种古物,就找了姜时黎帮忙做参谋,给姜时鸢选一件礼物送去。 谁知道,就在他们两个逛到了一处放着一尊雕刻精美的佛像前,姜时黎就很警惕地停下了脚步,小声对他说这佛像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他有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这个地方的气息过于杂乱,他不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东西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穆白珩也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这样的佛像,大多采用玉石雕刻,或者是铜刻鎏金,再大方点的就是直接用金银塑像,他还真的没见过铁器做的雕像。 而且这尊佛像,用铁器做出来,显得佛像黝黑暗沉,让这菩萨的脸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怪异。 「自古以来的规矩,都是铜为礼器,铁为镇器。」姜时黎慢吞吞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东西估计是用来震慑什么东西用的,被土夫子淘沙淘到了,转手卖给了这些无知的二货。他们只知道这东西的雕刻工艺惊人,丝毫不会考虑这东西有多么邪性。」 「那我们还是看看别的……」 「晚了,看来我们是被人盯上了……小心!」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场景,这尊佛像也是他在外面见到的,那工艺和神态竟是分毫不差。 只不过眼前这尊,比外面的那尊小的,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简直 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似的。 耳中隐约能够听到佛偈经诵,木鱼声扬,甚至隐约还能见到周围浮动的金光,他仿佛置身于金光环绕的佛堂。 「嘭!」 可惜这样美好的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炸响给惊动,穆白珩甩了甩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眉心已经距离那宝剑的剑尖不足一寸,这要是不小心给来了一下,直接就会洞穿眉心,恐怕他就得命丧当场。 心有余悸地远离这佛像,他想看看自己的恩人是谁,毕竟没有那个响动,他也不会清醒过来,谁知道一转身竟然看到姜时鸢和一个穿着古装的女人打得难解难分。 他刚要迈步,那个陌生女人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手上的长剑沉甸甸地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他就见到姜时鸢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你有本事就继续打过,拿个男人威胁算什么女人!」 将军并没有被激怒,她瞧了一眼穆白珩,忽然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然后喊了一声:「你不是喜欢他么,我现在就把他变成女人,看你们还怎么在一起。」 穆白珩被钳住腮帮子,硬塞进去一颗药丸,然后他就在姜时鸢诧异的目光中,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不过,不得不说穆白珩的相貌和身材都是顶好的,即使是变成了女人也无损他的美貌,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看,你现在变成女人了,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眼角都飚出泪花,「这下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谁说的。」穆白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女人和女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顽固思想了,只要确定了心爱的人是她,性别就不要卡那么死好不。」 穆白珩对姜时鸢的感情,其实他当时真的迟疑过,很纠结对她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但是和大嫂倾诉了之后,他也就在那个时候理顺了自己的感情,他对她不仅仅是想要报恩之情,更想要的是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就像爸爸和妈妈,还有大哥对待大嫂那样。 只不过,围在她身边的人很多,还好姜时鸢本人足够迟钝,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客户对待。 既然她希望用公平的方式互相对待,那么她既然撩了他的心,那么就得回赠同样一颗真心才行,这才算是公平交易。 第73章 你不懂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之后,穆白珩就不再遮掩自己的心意,每次都是直白地展露出来让姜时鸢知道,他的心意。 但是姜时鸢真的是滴水不露,根本看不出来对他的心思,说起来,能看清她的心思,这还得感谢那块酒心糖。 醉酒之后的姜时鸢真的是直白可爱,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信赖和喜欢,那些都是隐藏不住的,只可惜醒了之后就又不认账了。 如今他站在那个女人的剑下被威胁,姜时鸢站在一个拯救者的位置上,有那么一瞬间,穆白珩觉得这场景有些微妙。 在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的后面,那佛像手中的铁剑下垂了两度,只不过是如此轻微的变化,佛尊的脸上宁静的笑容都变得扭曲起来,就像是若有似无的诡笑。 与此同时,现实包厢里,罗杰好不容易将手里的蛋泛起的光芒给压下去,蛋壳表面突然多了一抹裂缝,渐渐蔓延开来,竟然裂开了。 外面的蛋壳碎裂,禁止破除,露出里面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尊小巧的佛像,不过里面的这尊佛像的造型有些奇怪。 菩萨挂满宝珠的颈子上,居然横着一把长剑,慈悲的佛面竟是透出诡异笑容,一双细长的眉眼间,更是透出一股妖异血色。 罗杰本身就是佛修,见到了里面这场景,镇定如他也险些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这不仅是一尊金刚怒目相,这里面镇压的东西,居然还被人用鲜血给唤醒了。 很明显这佛像里面本身就是有着邪物,本想要借用菩萨像镇压化解那邪祟,谁知道竟是被因缘巧合破了封印。 若是放任不管,必定会为祸一方,这是谁嫌自己的活得太长,故意要把里面的东西给放出来,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 罗杰把佛像端正放在地上,正要念经,却看到那把剑已经切进了脖子,整座雕像上瘢痕遍布,就像是突然被时光腐蚀,几乎下一秒就会碎成粉末。 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嘴里发出奇特的发音,浑身肌肉暴起,那语速比电视上看到的专业念经师傅还要快上两倍,就像是跟什么人在交流似的。 「罗队怎么用了葬咒,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雁琦却是见到过罗杰施展过这个手段,葬咒就是佛门用来和鬼怪沟通的「鬼话」,能让罗队亲自交涉,这里面的东西到底多可怕 莫照也跟着皱眉,他能看到一道黑烟从那尊佛像的脚底慢慢延展开来,原本慈悲安详的面目瞬间变得狰狞,两道血痕从佛目中间绽开。 金刚怒目,无尽杀气。 那边的交谈越发激烈,语速越来越快,却吵得旁人心浮气躁。 这边的谈判进行激烈,那边的谈判也并不比这边要顺利多少,因为佛像突如其来的变化,姜时鸢先放下手中的长鞭:「能不能谈谈」 看到对方不说话,她又补上了一句:「有东西想做黄雀,我们先联手如何」 「我知道,但是这不妨碍我先弄死你们,你们都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美人巧笑倩兮,哪怕是威胁人,也威胁出一股子风华绝代的味道来,根本不像是劫匪,「倒是你,呵,想好了怎么救他了么」 姜时鸢把鞭子重新放回腰间,点了点头:「你确实给我出了道难题,他要还是个大男人的话,我要是救不了,那就算了。毕竟,社会发展到了现在,只身体强壮度来说,女人还是比男人弱的,可你……」 「嘶」瞧着即使是变成了妹子,也比珏姐多了一抹莫名孤傲气质的穆白珩,姜时鸢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你偏偏把他变成了妹子,这么漂亮的美人要是不救,上天都不会原谅我。」 「你还用在乎天道」美人冷笑一声,「真白瞎了你师父的教导,白浪费了 你这一身的本事。」 「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姜时鸢面色微变,她知道自己的师父,那是不是就知道自己舅舅的事情 「不知道。」美人理直气壮,「但是你身上的气息,让人恶心!」 「不用管我,我……」穆白珩终于在间隙内插上了一句话,可这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凉,而后就是一阵刺痛。 「闭嘴!」美人手中的剑在他的脖颈上留下浅浅的一道伤痕,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出尘模样,「下次就不只是这样浅浅的警告了!」 姜时鸢皱眉:「你不会真的以为,用他能威胁到我,我只是想我们能够没有干扰地打一场,不让这些东西干扰到我们之间的对决。」 「你觉得我会同意」美人冷哼一声,「虽然这里是我的领域,但是你所学的,正好是克制我的,我不可能会让你腾出手来对付我!」 「我能不能插一句」穆白珩完全没有作为一个人质的自觉,弱弱地在一旁发出声音,「你们这样干耗着根本不可能出结果。」 「我说了,要你闭嘴!」鲜血顺着剑尖滚落,根本不受重力影响,溅落在后面的那尊佛像之上,慈悲的佛像就在瞬间,睁开一双血色双眸! 「小心!」姜时鸢的长鞭甩出,精准地抽飞那些突然在佛像底座翻腾出来的黑影,那些黑影就像是吐信的毒蛇,被姜时鸢抽散之后,竟有一小段如同张开利口的蛇头,猛地就朝着美人和穆白珩的冲去。 美人随手就把穆白珩当成肉盾扔出,自己则是躲开了那道黑影的偷袭。 黑影上还沾着穆白珩的血,自然还是盯紧了他,更何况血乃是夺舍的媒介,它想要破开封印,就必须一具躯壳! 然而,却有其他的东西拦在了那黑影的面前,随后就听到「噗嗤」一声,黑影就像是瓦斯遇到了明火,顷刻炸散。 一滴温热的血落在了穆白珩的脸上,很快就有第二滴落下,他看着姜时鸢被洞穿,血肉模糊的右肩,颤抖着手将她抱在怀里:「你怎么样」 「真蠢!」美人在旁边凉凉开口,「他不过是一介凡人,神魂有损不过是痴傻一生,你可是修炼之人,这一下子足够废了你半生的修为。」 「你不懂!」 第74章 我不是你 「嗯」美人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正眼,那意思就是你在说什么鬼话。 穆白珩紧紧抱着姜时鸢,却被姜时鸢轻松推开,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妨事,我不疼,你没受伤。」 「你……」穆白珩几乎不敢看她血肉模糊的肩膀,他甚至看到了里面染血的白骨,这怎么能不疼,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都想哭。 穆白珩在为姜时鸢心疼,姜时鸢却在看着那位美人:「何必呢,你们当初既然有矛盾,就该说明白,何苦白白填上一个女孩子的命」 美人不屑轻哼:「她甘之如饴,我并未强迫于她。」 「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最后变成厉鬼,满心不甘的人,会是你」姜时鸢扶着穆白珩的手站起来,「顶着她的皮,做尽了恶事,你就没有半点羞愧」 「我有什么可悔……嗯」美人冷笑一声,才要继续往下说却迟疑了一瞬,紧接着瞧向那纯纯欲动的佛像,「你是说羞愧要向这玩意忏悔嘛」 「他不配,唯一可以接受你忏悔的,现在披在你身上。」姜时鸢冷笑一声,「啧,都不做噩梦的么」 「你倒不迂腐,我记得你们家的人不都是喜欢长篇大论的,你倒是里面的一个异类。」美人忽然纵身而起,脚下突然出现了只巨大的乌鸦。 就像是用了植物调节剂,那乌鸦展开双翅几乎可以遮天蔽日,血红的眼睛牢牢盯着她们,忽然一扇翅膀,对着她们就俯冲过来。 几乎到了脸贴脸的程度,乌鸦忽然展开双翅,身上不知道哪里掉毛,锋锐的羽毛仿若利箭,裹挟着劲风,连着那尊诡异的佛像都跟着被砍出了好几条的裂缝。 本来就阴沉的佛像,这下子又多了几道伤口,看起来更加破败。 站在乌鸦上面的那个美人似乎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冷着一张俏脸,站在乌鸦的脊背上,一甩宽大的袍袖,宽大的风刃穿过密密麻麻鸦羽,整个横砍过来,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 「真的不能再谈了」姜时鸢带着穆白珩,提了一口气,脚下步伐变换,竟是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那道风刃。 但是那尊佛像相较之下就惨了许多,几乎是被拦腰切开,也多亏了这尊佛像,不然被切开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你有什么可谈的」美人冷笑一声,袍袖一甩,无形的风刃再度凝聚,却被穆白珩给叫住了。 「那尊佛像真的有问题,你不会真的想让他坐收渔翁之利。」穆白珩扶着姜时鸢的手,只觉得濡湿一片,心里紧张的不行,却又不敢看一眼,就怕心里的防线会突然崩坏,姜时鸢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那又怎样」大美人高冷起来更是别有一种风姿,只可惜这样的美貌在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欣赏。 「我知道你不把他放在心里。」穆白珩手掌心都是汗,但是面色却无比淡定,甚至还能给她分析,「可是有这样的东西在旁边蠢蠢欲动,你不讨厌吗」 「闭嘴!」美人轻喝了一声,下一刻,风刃已经到了眼前,穆白珩下意识地一闭眼,姜时鸢咳了一口血,落在长鞭上,随手挥出,带起一连串的火焰。 风与火的对碰,火星四溅,穆白珩被姜时鸢护的很好,倒是那尊佛像,此时已经被砍成了破铜烂铁,完全没有了佛像的尊严。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滚开!」 空间突然剧烈晃动,侧面的窗户被人硬生生地撕开,姜时鸢反应极快,手里长鞭一卷,就系上那人的腰间,而后一扯,就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来人倒是没有反抗,很温顺地顺着这个力道到了姜时鸢的身边,然后在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时,眉头深深皱起,身上的戾 气再也压抑不住,汩汩地往外面流出,却被姜时鸢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别闹。」姜时鸢拍了拍姜时黎的肩膀,然后指了指那尊佛像,「我现在有个猜测,你要不要帮我试探一下,这玩意放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就交给我。」姜时黎点头,走向那堆废铜烂铁,黑气突然蜂拥而上,竟是将他缠了个严严实实。 姜时鸢面色一变,刚要上前,却被乌鸦翅膀给拦住了。 「让开!」姜时鸢反手就是一鞭子甩出去,带着熊熊的烈火,火焰就在乌鸦的身上燃烧起来,但是那只黑乌鸦居然不怕火,悠然自得,冲势不变,一口就啄在了姜时鸢的肩膀。 姜时鸢闷哼一声,就倒在了穆白珩的怀里。 「你把她放下,我放你离开。」美人意味深长地瞧着他,笃定他会放弃。 「我不是你,她也不是她。我们两个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就是互相认定了彼此,更不会在乎所谓的性别。」穆白珩坚定地说出这句话,看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姜时鸢,心疼地抱起她,大步朝着佛像背面而去,她说过,她不喜欢佛门的理念,那就走另一头。 美人却笑得凉薄:「那又如何,她救过你对,你动心了对,呵呵,这就是她们背负的诅咒,施恩求报,抱憾终生!」 穆白珩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有我在!」 「那我就看看,你们两个女人,怎么走到最后!」美人笑得张狂,「你就带着我的诅咒,永远做女的。」 穆白珩却在姜时鸢的毫无血色的唇上吻了一下:「只要她也喜欢我,不做人又怎样她不喜欢我,做了神难道就能快乐」 穆白珩却没有发现,就在他吻了姜时鸢之后,一抹紫金色自他的命宫悄无声息地逸出,在他的身上盘旋弯折,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穆白珩的身体就在悄无声息中,身高被突然拉高,肩背也变得宽阔,不过十步间,他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那位身体在逐渐消失的美人,却在见到穆白珩的变化,花容失色。 她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甚至可笑地揉了揉眼睛,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他竟是破了诅咒,再度恢复了男儿身 天道,何其不公! 第75章 成全 「那我就成全你们。」美人似乎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脚下的那只乌鸦竟是在瞬间分崩离析,黑压压的羽毛,兜头盖脸对着他们砸了下去。 黑色的鸦羽就像是雨点似的往下砸,「笃笃笃」地钉了一地,要不是姜时鸢醒的及时,他们两个差点就被钉成了「鸳鸯」标本。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黑雾穿过穆白珩的衣袖,将他的胳膊钉在原地,还不等他挣脱开,又有三道黑雾齐至,就和描边似的,擦着边钉在地上。 美人看到了这个场景,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还真是天道亲儿子,居然被这么护着。」 穆白珩看到她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浑身上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现在终于有些朦胧的感觉,这个女人比那尊佛像还要更可怕,怪不得她根本不把那佛像放在心上。 浓黑的雾气忽然从背后袭来,准准狠地对准她的身体,仿若三枚利箭,没入她的身体,更有一道雾气,正中她的额头。 姜时黎踩着浓黑的雾气,面色冰冷,手里还攥着一团浓黑的雾气。 穆白珩:「兄弟,你这准头不错啊!」 可还不等他放下心,就看到那些黑雾被吸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上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反倒是地上的鸦羽被卷起,锋锐的戾气无形地威胁着他们。 「她是怪物吗」穆白珩喊了姜时黎一嗓子,「你这是肉包子打狗,还有没有其他的大招啊」 「别闹!」姜时鸢拽住穆白珩的胳膊,好不容易将那口气喘匀,拎着鞭子的手都在颤抖,「你确定,我们之间,没有谈的必要」 「那就看你能不能活下来。」她手中的风刃成型,或许是夹杂了羽毛的缘故,边缘处还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能被破开。 可见,这东西的锋锐程度,要是扫在身上,应该当场就会被腰斩。 「谈」她冷笑一声,「你有那个资格吗」 「是么。」姜时鸢低笑一声,肩膀上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染红了她握在手里的鞭子,长鞭挥出,带出一连串的火焰,她的脚下步伐奇异,三步两步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甩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美人漫不经心地格挡,却在碰到那道火焰的时候,面色微变,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深邃的双眼中似乎只能看到那簇火焰,又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那里面的隐藏的过往。 她的唇角微微一勾,双眼间流露出的杀意和悲伤却是无法遮掩,披散的长发与袍袖垂落在身侧,双手推着那风刃,对着姜时鸢就压了下去。 姜时鸢不闪不避,左手挥动长鞭竟然也不费力,空气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姜时鸢虽然脸色苍白,浑身狼狈,竟然一时间也不落下风。 「我可没那个时间陪着你玩。」美人看着姜时鸢堪比泥鳅的诡异步伐,每次都能恰好地从她的手里溜走,就知道她的脚下一定是用着某种阵法,她算准了她下一步的落点,一道风刃直接就劈了下去。 「嘭!」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姜时鸢脚下一个踉跄,险险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可她的脚步却在这一瞬间乱了。 奇异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就在姜时鸢的脚下,一道黑影仿若一条灵蛇般缠住她的脚踝,攀着她的身体,死死地将她缠了个结结实实。 穆白珩在旁边看得焦心,见到姜时鸢被缠住,下意识地就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去。」摆脱了那些黑雾,还把黑雾团成一团捏在手心里的姜时黎,及时拦住了他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先别干扰她。」 果然,姜时鸢对她笑了笑,手里的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脚 下的土地中三寸,她的嘴里吐出艰涩而又奇异的音调,她之前走过的地方,那些地方落下了她的血滴。 血滴之中仿佛有着某种联系,血色互相交织成型,慢慢地形成了一张大网,竟是将她网在其中。 「敕!」姜时鸢轻喝一声,身上的黑雾仿佛有了重量,纷纷落在地上。 美人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她已经来不及躲开,那张血色的网与她周身的穴道一一对应,竟是将她牢牢地压在了地面。 她挣扎不开那束缚,恶狠狠地瞪向姜时鸢:「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术法」 姜时鸢却和脱力似的,脸上满是憔悴之色,挣扎不起来,索性就托着软绵绵的四肢坐在地上和她交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随便试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既然这层皮不是你的,那么它必定对你有束缚的作用。」姜时鸢靠在穆白珩主动递过来的胸膛,笑得极为开心,「我只不是找了你那身皮有可能存在的破绽,但是没想到我还真的蒙对了。将军大人,还是以真面目见人。」 姜时鸢说完,嘴里又念叨了一句什么,那美人面目狰狞,就像是受到了这世间最残酷的惩罚,不断地挣扎着,一个血洞从她的眉心出现。 很快,她身上的人皮就出现了一道血线,不规则的血色纹路从她的皮肤表面浮现,就见到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针脚,一根接一根地断开。 那看起来完美无瑕的人皮从她的身体剥落,露出在那下面,她本来的面目,是和柔美半点不沾边,却依然风华绝代的一张脸。 「唵、嘛、呢、叭、咪、吽!」 就在姜时鸢的手即将碰上那人皮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六字真言,真的她心肺俱震,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在阵法上,模糊了阵纹,困在里面的美人将军借着这点破绽,立刻挣扎起身,破开了这阵法。 阵法被破,加倍的反噬让姜时鸢的身体都虚化了三分,生死攸关之际,她的心里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工资卡,就这么殉职了,到手的工资还没来的及花…… 就在此时,有人影在她面前掠过,挡在她面前。 第76章 她,有他 姜时鸢的瞳孔微微放大,从来没有人会主动挡在她面前,以往都是她拦在前面,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穆白珩挡在姜时鸢的面前,完全出于本能,甚至连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痛楚。 还有一个没反应过来的就是姜时黎,穆白珩冲出去的时候,姜时黎第一时间去拦他,却根本没有拦住,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还有些不敢置信,真完蛋,他居然没有拦住一个凡人。 温热的血滴落在脸上,姜时鸢的神情恍惚了一瞬,她竟是能够感受到来自穆白珩的心意,那掩盖在皮肤之下的,宛若烈火一般的汹涌爱意,瞬间给她的感官淹没,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来自别人身上的,如此强烈的感情。 原来,这竟是真实存在的。 「我还以为你能多厉害,不也陷在了这十丈软红尘」她大笑着,没有了那层皮的束缚,却多了一层黑金交错的金轮,虽然还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却看得人心惊胆战。 不过,这其中倒是不包括姜时鸢,她扶着穆白珩的胳膊,将他护在身后,嘲笑了一声:「你这造型倒是别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失敬失敬。」 「有时间和我贫嘴,不如看看你这位舍生取义的小男朋友,可惜了……」她把缠在自己身上的「丝线」撕开,见到穆白珩挡在姜时鸢的面前也愣了愣,不过一瞬,随后就开口嘲讽,一腔孤勇又有什么用,没有脑子的硬莽,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我本来还想和你谈谈,可你不该动了我的人。」姜时鸢咳了一声,绕过穆白珩的身体,给姜时黎一个眼神,承受了后面的反噬。 她的身体有些摇晃,那些丝线扎进她的身体,就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捆在她的身上,黑气顺着丝线漫延开,在她的身上留下蜘蛛网似的裂痕。 姜时鸢就和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似的,眼神毫无波动地看向那位美人:「说不得,我这是不能留手了。」 「乐意奉陪。」她朗笑一声,周围的黑气倏忽涌进她的身体,可她身上的金光却更加锋锐了,身后一道金色的虚影若隐若现,能看出那是一尊佛像的虚影。 在那佛像肩头,有一双凶悍的翅膀展开,阴戾的兽瞳盯着她,发出刺耳的鸣叫,宛若离弦之箭朝着她冲过来。 那是,大鹏金翅雕! 姜时鸢不闪不避,脚下带着残影一般迅速移动,最后在离位站定:「荧惑御令!」 嘶哑的声音含着奇特的韵律,无边的杀意森然,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美人意外地挑了挑眉,正好对上姜时鸢含着杀意的眼眸。 「天地熔炉,引造化神火,混沌重归,戮万物一清,杀灭却——」 最后三个字落下之后,她手中的长鞭突然切入坚硬的地面,那只金色的大鹏虚影,奇怪地扭曲了一瞬,随后就像是新雪遇到了烈阳,顷刻间便消融殆尽。 「果然,我没认错人,你真的能用八御令。」美人竟像是遇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一般,「不过用在这种的地方,你还能施展出第二次不成」 说完,她的手在身前虚画了一个圆,单手结了一个佛门狮子印,指尖微微发出金光,金光闪现,缓慢地推向姜时鸢的方向。 「你说,就我们两个现在的模样,谁才是那个恶魔」 「呵。」姜时鸢轻笑一声,手中长鞭一展,已然抵上那道金光,可右肩的肩膀突然吃痛,原来是那只消散的金翅大鹏鸟,钉在了她的肩膀。 她的身体被整个掀起来,途中几声闷响,也不知道伤到了什么地方,片刻后,传来一声闷响,狠狠地摔在地上。 美人一声狂笑,不再理会不知生死的姜时鸢, 反而转头看向姜时黎和穆白珩,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也留下,我会给你们两个选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的。」 话落,她双手结印,浑身上下金光隐现,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姜时黎的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之意,他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将穆白珩拦在自己的身后,攥紧了拳头,有金光在的他的双手周围若隐若现,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拦住她这一击。 「我还没死,不用你小孩子家家的出头。」姜时鸢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她的脸上也有擦伤,却平白露出一丝淡然,带着几分凛然之色,跛着腿,挡在了他们两个的身前。 「我们两个之间还没有结束,不要中途更换对手啊。」姜时鸢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挪过来,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嘴角也不断地流出鲜血,却强撑着不愿倒下。 「那就先拿你,祭奠我佛慈悲。」美人后退一步,似乎很嫌弃她身上的血会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双手合十,面色庄严,手中竟然还多了一串念珠。 话音才落,就在她的身前,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佛」字,劈头盖脸地就对着她的头顶压了下来。 「噗」姜时鸢一口鲜血就喷在了自己的长鞭之上,双手指诀变换间,仿若是带了残影,周围的温度也随着她的指诀降低,她嘶哑着吐出了四个字:「九天御令!」 美人听了这四个字,掀了掀眼皮,看着姜时鸢艰难地结出后面的手印。 「紫气东来,借苍璧礼天,怨煞沉地,耀凌霄一色,清净空——」 「哈哈哈哈哈……」美人看到姜时鸢御令落下,但是周围丝毫没有变动的场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这地方哪儿来的天道借力,你家师父看到了,恐怕都得把你逐出师门……」 话音未落,一道雄浑的紫气从她的背后升腾而起,一副保护姿态的模样,把姜时鸢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然后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昏迷中的穆白珩睁开了双眼,只映着姜时鸢的身影,依然是那么地深情。 她,有他护着。 第77章 一场乌龙 紫气就像是那位美人的天敌,却怎么也闪避不开,只能看着紫气在她的眉心,蔓延至胸腹,乃至于四肢,就像是干裂的泥胚,倏地化为灰烬,只在原地留下了先前她裹在身上的那层皮。 姜时鸢却也像是受到了攻击一般,仰头摔了过去,却被穆白珩扶住,看到姜时鸢的血沾在自己的手上,还不等他找东西给她包扎,就看到自己的先前留下的伤口,竟是在飞快地愈合。 「这是怎么回事」 穆白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胸腹,那处伤口竟然像是做梦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处幻境被破解了,姐姐的血有些特殊,与你们的血液混合之后,会加速你们的,嗯,细胞的那个修复。」姜时黎才说完这句话,就阻止了他想要问询的话,「细胞这个词也是我才学的,我已经尽量解释成你可以听懂的话了,担待着点。」 「我是想问,我们怎么出去。」穆白珩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时黎苍白的脸色,为什么受伤的人只有她,他们却没有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送去医院。 「放心,死不了,顶多在床上多躺几天,她的生命力很顽强。」姜时黎面不改色,伸手把地上的那张人皮捡起来,却忍不住低笑出声,原来竟是这样。 「怎么」穆白珩转头看向姜时黎,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笑出声 「我找到了破局的关键。」姜时黎指了指人皮上的佛像刺青,「就是这个东西,但是怎么出去还是个问题。」 「怎么说」穆白珩心焦气躁,要是他能够有姜时鸢那样的本事,他早就撕碎这里跑出去了。 「我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但是能猜到一个大概,这张皮的主人和这位将军是有关系的,不是亲人就是夫妻,是那种可以证明的关系。」姜时黎拿着那张皮,「但是这张皮的主人,死的时候,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可以说是慷慨赴死。可是作恶的却是披了这张皮,她的那位亲人,或者说是爱人,她反倒是成了那个执念,这就是所谓的画皮的来源。」 「那现在,她都消失了,是不是说这件事已经完结了」穆白珩有些着急,重点啊兄弟,重点是我们怎么出去。 姜时黎勾了勾唇角,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好主意,既然是他们占理的事情,那自然要得理不饶人:「还不算完,那位化为虚无,这位潇洒离开,怎么都得告状才行,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他们离开,呵,不符合天道哦。」 「那你倒是赶紧的啊。」穆白珩忍不住催他,那就别在这里干叭叭了,赶紧上实际的,没看到姜时鸢现在还在流血么。 「借点紫气呗。」姜时黎搓了搓手指,他也想尝试下被紫气糊脸的幸福。 「拿去。」穆白珩不在意地摆摆手,谁知道,只有那么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紫气飘过来,缠在他的指尖。 「没事,我不是强行进来的么,被禁制压制的还剩下一成的战斗力,就是现在也才恢复了三成,一定是实力的问题,不然一定不会这么小。」姜时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勾动紫气,故意在那佛像刺青上,画了一朵花。 「你这是恶作剧。」穆白珩怎么看怎么觉得姜时黎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关键时刻这根本就靠不住嘛。 「这是上古咒文,写起来有些费劲,但是一般都是最后呈现出一副藤蔓图,我这个也算是,就是写的丑了些。」姜时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没上过学,唯一学会的这个咒文还总是写不好,但是威力是一样的,就担待着点。」 然后,就在他们的面前,那张人皮无火自燃,慢慢地周围的环境变化,他们竟然是出现在某个看起来很豪华的私人包厢里。 「别动,你们是什么人」 有 个光头对着他们上下打量了片刻,咧嘴露出里面的大白牙,肩头还扛着一把秘银打造的109,脸色不善地瞧着他们,活像是带着武器威胁无辜路人的悍匪。 「你们又是什么人。」穆白珩的面色更不好了,黑沉的眸光中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他不过是想赶紧把姜时鸢送进医院,这些无关人等怎么这么爱阻拦,上辈子都是绊脚石投胎的么,这么爱给人使绊子。 「这里是封锁现场,专案组办事,你们没有传召令,是怎么突破结界进来的」光头不依不饶,一定要问出他们的来历才行,他压制黑气正到关键时刻,谁知道房间里凭空多出来两个人,黑气竟然还小时不见了,这两个人身上的嫌疑都很大,没准就是始作俑者。 「你好歹也动动脑子。」姜时黎无力扶额,指了指他身后,趴在桌子上的姜时鸢,以及地上的一滩铁水,「就算是你看不到她化作的虚影,起码也能知道,是我们过来了之后,那滩铁水才出现的。起码的联想能力得有。」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不是那个黑影变化成的呢,你们少在这里骗我,妖鬼之流我见到的多了,还没见到过像你们这么能言会道的。」罗杰呲牙,「赶紧说,不然顷刻间,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也就是王璨能带出你这样的下属了,要不你现场连线他,我们着急去医院。」穆白珩是真的着急,可是这话说出来,更加的不可信。 果然罗杰一扭头:「好些人认识我们爸……头儿,怎么挨个打电话确认」 「不说你了,你身后的那个小姐姐,对,就是你,我记得我见过你,你不认识我了么」姜时黎瞧了一眼胡雁琦,「还记得我,我是姜时鸢的弟弟。」 胡雁琦下意识地点了头,这人她好像是有点印象,却不了一抬头刚好对上大队长凶狠的目光:「你真的认识这人」 「嗯,我想起来了,她是我们上次一起行动的时候。」后面的话胡雁琦没说。 那什么凭空多个弟弟这件事,还是不要再说了,省得更加解释不清。 第78章 圈套 「队长是真的,我能看到那位男士,抱着的就是姜副……那个,咱别闹的太尴尬。」莫照拍了拍罗杰的肩膀,低声提醒。 他的眼睛有透视功能,具体多远没测试过,但是看到海下千米深的位置是没问题的,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平常见不到的细节,比如灵魂这些。 穆白珩的姿势确实有些奇怪,双手不自然地抬着,就像是抱着一个人似的。 他看了一眼,也得亏他眼神好,姜时鸢血肉模糊的状态还能认出来,不然制定得打一架才能了事。 罗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一笑:「嘿,您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快快快,您这边走。」 穆白珩没时间和他寒暄,快走了两步,然后站在桌子前,转头问姜时黎:「下一步怎么办」 「众灵归位,引魂入体,令归!」姜时黎的食指点在姜时鸢的额头,轻轻在上面画了两笔,低喝一声,穆白珩只觉得自己手上一轻,伏在桌子上的姜时鸢咳了两声,哇地喷了一大口的血,随后就昏了过去。 「这叫没事」穆白珩摸了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被姜时黎眼疾手快地给拦住,深吸了一口气,「没事,这就是淤血,吐出来能舒服些,真不用住院。」 「你姐姐你都不心疼,你是亲弟弟吗」穆白珩看着姜时鸢苍白的脸色,心疼地直抽气,这得多难受啊。 姜时黎苦笑:「哥,真没事,这就是正常反应,我还能害我姐姐不成,卧床休息就行了,我给她倒点水喝。」 「叫这里的服务生,水都是凉的,你就这么给她喝」 「哥,凉白开,不妨事。」 「你照顾过人吗」 「没有。」 「起开,我来。」 罗杰看着两个大老爷们在那里为了一壶水争竞,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扭头看向身边的莫照和胡雁琦。 「我说,他们平时都是这样么,一点都不爷们。」 「队长,既然没事了,我们也收队。」 「还没完呢,江家必须得查,我才不信他们家平白就能得到这种东西。」罗杰看着地板上的血水心有余悸,「如果今天不是我带着你们两个过来,没有姜副,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赶紧给王爸爸申请调令,我要去搜江家……」 「搜他们家的祖坟,一定是祖坟出问题了,不然不可能祸及子孙。」姜时鸢果然醒了,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包括面不改色地喝下了一大杯的凉水,都没有皱眉,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沙哑,「要快,不然,我怕我们赶不上。」 「明白。」莫照摸了通讯器就给王璨打电话,但是王璨那边是忙音,根本就打不通,他皱了皱眉,找了一张符箓贴在上面,再次拨通他的电话,又等到快挂断的时候,对面才堪堪接通。 「说。」 「批一张调令,我们要搜查江家。」 「江家九处已经过去了,我给他们队长发个消息,你们过去蹭就行了。」王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就像是在某个空旷的地方似的,「行了,没事别打通讯,听你们罗队长的,告诉他放手去做,我给他兜底。」 「放心爸爸,我们马上去。」 得到了王璨的指令,莫照晃了晃通讯器,「头儿,爸爸让你放手做,他负责兜底。」 「那我可就不困了,姜副,您……」罗杰客气地看向姜时鸢,看到她脸上才恢复一点点的血色,心里还是想让她好好休息的,不说别的,起码不能给他们拖后腿,毕竟他们的任务非凶即险,每次出任务都是有死亡率的。 姜时鸢按下穆白珩的手臂,点了点头:「我跟罗队走一趟,不然心里总有 些不踏实。」 「好,那就一起走。」罗杰大手一挥,走在前头,边走边分派任务,「小胡给咱们当地警队说一声,过来这里善后。」 「已经通知了。」胡雁琦才按断电话,晃晃手里的手机。 「好,那就一起走。」罗杰点头,和老同事相处就是方便,几乎不用吩咐,他们就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他们当然不会走寻常路,嫌弃电梯慢,索性拆了窗户,一个个走了捷径,穆白珩拽住想要效仿的姜时鸢,却被她拉着一起跳了楼。 「我们这算不算殉过情了」穆白珩双脚站在地面的时候,还有着怔忡,他还没感到害怕呢,就完事儿了 「罗队先开车,我们跟着你们。」 「好。」 姜时鸢上了穆白珩的车,然后给师兄发消息。 「师兄,有点事我先走一步,你一会儿也找个借口出来,等会儿警察会到,别再把你困在那里。」 「嗯,放心,我有办法出来,下次我带你去正规的交流会。我也没想到江家这么大的盘子,结果办这样不入流的事。」 「替我向师父问好。」 「会的。」 穆白珩跟着前面的车,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跟着拐进了一座荒山,他也是没有想到,秦城还有这么荒凉的,光秃秃的山,真的会有人把祖坟选在这个位置 哪怕他并不会看所谓的风水,也知道这种不毛之地,不适合所有生物生存的地方,都不是很吉利。 「嚯,这地方选的也是绝了,这江家能遇到这种地方,也是命里注定。」姜时黎只往窗外看了一眼就震惊了,随后忍不住笑道,「我的天啊,这种地方还真的存在啊,这布局的人也是个高手。」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个人已经把想要的东西拿走了。」姜时鸢皱着眉也看着外面的山势,轻轻叹气,「十三年前放进去的鱼卵,也到了可以宰杀的时候,江家气运已绝,我还是说的保守了些。」 「能找到这种地方也不容易,好在暮光有越野的能力,不然我们还真的过不来。」穆白珩表示,能在秦城找到这种地方也是奇迹,他住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秦城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不对,这是人造的,快,联系前面,不要乱动!」 第79章 入彀 前面的人也察觉到这里是幻象,当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罗杰队长的脑袋上,多了一条血道子。 「这怎么还弄成纸的糊弄人,我就说江家老头是怎么答应的了,要是我突然见到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脑子也得犯迷糊。」罗杰一边叭叭,一边找了块及时止血的创口贴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咧着嘴对着这山清水秀的幻象就是一顿输出。 「嗯,这做的很有水准了。」姜时鸢给予深刻的肯定,「这里远看着是山多水多,只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临水的高处基本上就是不错的。不必说太好,但是也不会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就很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几个人愿意这么做的」姜时黎笑了笑,随后捻了一片叶子试了试,深吸了一口气,一拳就砸了过去,顿时眼前的景象就如同水波纹一样荡漾开来,山清水秀的样子,完全变了个模样,光秃秃的土地,上面竟是连一棵树都不怎么长。 「能把祖坟葬到这里,也算是有魄力了。」罗杰一拍大腿,「江家这位老爷子可真是一个狠人啊。」 「不止如此。」莫照把眼镜重新戴上,叹了口气,「这里面一连十几口的大红棺材,怪不得这运势催得凶,我就说江家的发家史过于理想化了,简直可以写进教科书,作为典型案例宣传了。只可惜,发展到巅峰的时候,他们家就开始频繁出事,特别是小辈儿的儿孙们,基本上没有一个长大的,女孩儿更是没有一个出生,后宅女眷频繁出事。后来他们家的生意也受了影响,下滑得倒是没那么剧烈,起码没怎么上过新闻。」 「嗯,鱼卵没了,鱼籽自然也没有发育的地方。」姜时鸢应了一句,饶有兴致地问了莫照一句,「你能看透多远」 「得看情况,海面以下千米的距离还是可以的,但是陆地上穿透性就不算强,最好的纪录是八百米。看人的话,除非任务,否则我基本不看。」莫照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一般都是戴墨镜或者是有色眼镜,这样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的眼睛,不然的话很容易力竭而亡。 「哦,这样啊。」姜时鸢想了想,对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给你画个咒印,你试试效果。」 「啊」莫照也不知道怎么就乖乖地过去了,只觉得眉心一凉,然后一股暖流流过双眼,他眨了眨眼,然后摘了眼镜又眨了眨眼,「我的眼睛正常了好像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嗯,使用的话,就心里默念这个字音。」姜时鸢发了一个短促的音,莫照鹦鹉学舌似的跟着学,眼前突然一片白茫茫,他晃了晃神,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遮在了自己的眼皮,好半天才恢复,可眼睛却看不清了。 「不要用你的眼睛对着我,你的实力不如我,很容易遭到反噬,然后成为盲人。」姜时鸢皱眉看着穆白珩把莫照的眼睛遮住,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叮嘱了他一声,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让穆白珩把手放开。 「他就不该乱看。」穆白珩占有欲十足地护着姜时鸢,一脸戒备地看着莫照。 莫照忍不住感慨一句:「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居然也会得雪盲症,这感觉真的很糟糕,但是我又觉得很新奇。」 「嗯,特殊命格的人和你比人家低的修为的,就很容易被伤。」姜时鸢点点头,「还有这个幻象,幸亏你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不然就会直接瞎了。」 「这么严重」罗杰听到了,面色倏然一变,「这里不是简单的幻术」 「要是简单的幻术,不早就被你们发现了,还能存在这么久,才露出马脚」姜时鸢冷笑一声,指着那光秃秃的山道,「他们这是用自己的命去填别人的气运,江家十三年以来,任何有血缘关系的直系或者旁系,只要祖坟葬在这里了。无论他们出不出五服,只要祖宗还在这里,就一 个都跑不掉。」 「除此之外,这里还针对那些能一眼看透这里真假的人,做了一个反制的机关。」姜时鸢给罗杰解释道,「比茫茫的大雪山还要可怕的东西,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不过更可悲的是……」姜时鸢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怪异,「可这里也是一个载体而已,江家全部都是这个风水阵的祭品,最终收益的,还是那个布阵人。」 「这江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为什么非要他们家的性命,可惜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副命运断绝的运势,看不到其他的了。」姜时鸢看着寸草不生的荒山,满眼尽是沙土,她蹲在地上摸了摸沙土,忍不住皱了皱眉,「以凶地叠加凶阵,用命主的生辰八字做局,固然能快速催发财运,可是十三年这个时间,总让我觉得过于巧合了。」 「确实说不通。」穆白珩站在她旁边,顺着她的思路继续帮她分析,「江慎看着也不像是闹着玩的人,他也不可能就这么作的一手好死,居然同意用自己的生辰八字摆这个风水局,那可是一只老狐狸。」 「估计是有什么他不可能放弃的东西。」罗杰摇了摇头,提高了嗓门,「这运气的代价还真大,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同意的,这地方看着就不像是真的地方,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幻象,每次过来扫墓的时候,听不到鸟叫虫鸣,他们从来没感觉到疑惑么」 「估计是精明都用在了其他的地方,这种地方没有注意过,只顾着尝发财的甜头,也不愿意想这背后要付出的代价了。」胡雁琦摊了摊手,指了指面前的坟墓,举了举自己手里滴滴作响的仪器,「话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现在所有的凶煞都集中在这里,这不是简单就能处理的。」 「挖,运气好的话,能看到里面埋了什么东西,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就一起被抓走,蹲局子,怎么样」 第80章 局中局 「这种战友情其实就不必要了,我们还是看看别的,人家费尽心思布了这个局,不会让我们轻松破掉的,怎么说都得费一番力气才行。」罗杰慌忙摇头,他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胆大心细,从他带领的队伍死亡率来说,就能够看出来他是个负责的队长。 「会不会和那尊佛像有关,姐姐,那皮上的刺青是佛,您说这里面会不会也有联系」姜时黎皱眉,又看了一眼眼前墓地的形状,忽然脱口而出,「这是个莲台的形状,他难道是想要养一尊佛出来不成」 「佛」姜时鸢一愣,这确实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转头看向罗杰,「佛门有这样的传统吗」 「啊」罗杰一听,皱眉看向那荒山,前前后后转悠了几圈,这才咂咂嘴,「别说,这还真是个莲台,这是取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象。」 「好一出空手套白狼,江慎那个女干诈的老狐狸居然也会中这样的女干计,真是终年打雁,如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罗杰咂咂嘴,「姜副,给个主意,这玩意怎么处理」 「那就得问问三爷了,穆三爷可是这破局的关键。」姜时鸢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没好气地瞥了穆白珩一眼,「这个局还得请三爷出手才行,不然就我们几个,敢动这里,必是非死即伤。」 「啊三爷」罗杰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德高望重的前辈吗,王爸爸能请动吗」 姜时黎低笑一声:「这个局就不用请三爷出手了,要不我来,我觉得我还是能行的,不就是……」 「哪有那么简单,你再回想下,你之前看穿了这里是不毛之地,在之前你遇到了什么」姜时鸢捻着手里的沙土,轻轻吸了一口气,这布局人的手法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不知不觉间就会让人偏了思路,要不是她真的摸了这里的沙土,估计也会被骗过去。 「我有个想法,可还是要查查江家的老底佐证才行。」姜时鸢看向胡雁琦,「查查江慎的祖上,应该会有收获。」 「好。」胡雁琦点头,拿着通讯器找了个信号香港对比较好的地方,就去给信息部发消息去查江慎的老底。 姜时黎歪了歪头,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又是一脸心有余悸,忍不住对着姜时鸢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姐姐,不然我们真的就栽在这里了。」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说出来行不行,看得着急。」罗杰有些上火,他虽然是佛修,但是走的是武僧的路子,比较狂放野蛮,这些阵法上面的事,他真的不精通,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又是一处化龙池,用化龙池养荷花,背后布局之人,好大的手笔。」姜时黎给罗杰解释了一句,看着他那颗锃光瓦亮的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化龙池倒是不可怕,就怕里面的未成龙,无差别释放怨气。」 「说起这个,我听说一件事。」罗杰神色有些怪异地看向他们,「前不久有伟大能沟通天地再开龙门,引出伪龙斩杀,天现异象,气象局瘫了三天,这个大手笔,不会就是那位穆三爷做的」 「哦」姜时黎来了兴致,「还有这好事,我没赶上,快给我讲讲。」 然后,罗杰就把自己听到的版本,给姜时黎讲了一遍,姜时鸢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穆白珩越听越尴尬,最后忍不住叫停罗杰夸张的脑补,说了个简易版的现实。 「所以,这伪龙是你斩的,你就是那位穆三爷」罗杰大惊失色,「失敬失敬,不知高人竟在此处,我等凡民……」 「好了,罗队长,您还不知道我吗」穆白珩这个时候倒是反应的快,给他们解释了当时的情况之后,又凑到姜时鸢身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某些小姑娘暗搓搓地吃醋啦,竟然还吃的这么隐晦。」 姜时鸢没搭理她,反而问了他一句别的:「你觉得风筝线是什么意思」 「控制手段,或者是命脉」穆白珩试探性地答了一句,「想放风筝了」 姜时鸢听了他的话,没有回答,而是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你说,风筝线对于风筝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穆白珩笑了笑:「当然是好事,没了线,风筝就飞不起来了。」 「笼中鸟,池中鱼。」姜时鸢喃喃自语,「这些意象到底指的是什么」 「查到了,江家的家底还真厚。」胡雁琦拿着一块电子屏幕过来,给姜时鸢看上面的信息,「江慎往上挖三代,代代都有很深的背景,他们家真的不简单,祖上还有当过大官的呢,也是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 「怪不得,我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姜时鸢看了上面的内容,终于展颜一笑,「原来是想要鲤鱼跃龙门,这老头还真敢想,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搏出最大的前程,可惜他遇到的这位也是个高人。」 「江家本身是「五子登科」的大好前程,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到了江慎这一辈,走了歪路,被人趁机窃取了家中运势,反倒给人家做了嫁衣裳。」姜时鸢转头看向罗杰,「这里本来就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被过度催发了运势,也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这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要是有机会,真想和这位高人见一面。」 「您先别感慨了,惺惺相惜也得分场合不是」罗杰有些哭笑不得,「您有了破解之法,那就以您为主,您直接吩咐,我们配合就完了。」 「没那么麻烦。」姜时鸢笑了笑,转头看向姜时黎,「黎黎,一会儿下水捉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里也就你水下功夫好,其他人都指望不上了。」 「放心,交给我就成。」 姜时鸢点点头,随手拿出三枚铜钱,点向了这荒山的三个方位:「三位站在这三个位置就行,一会儿风沙可能会大,小心不要迷了眼睛。」 「那我呢」 第81章 破局 「你负责代表上天做最后一击,就和上次一样。」姜时鸢拍了拍穆白珩的肩膀,示意那三人做好准备,随后她手掌一翻,翻出一袋子的玉石珠子。 这些珠子没有穿眼,品相极好,被她拈在手里,就像是弹珠一样,扔向这荒山的各个方位,最后拿了一颗最大的珠子,埋在自己的脚下作为阵眼。 「起阵!」 随着一声轻喝,荒山上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站在姜时鸢身边的穆白珩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围着他身体转了一圈,似乎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只能又离开了他。 空气突然变得湿润起来,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泥泞,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眼看就要陷入地下。 「哈,多谢相助!」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穆白珩只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忽然陷进土地里,他竟是有半截的身体被拽进了土里。 但是比身体入土更加让他心凉的,是这个声音,他听出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就是他家那位司机的声音,虽然声音沙哑了不少,但是他也能确认。 自从那天送团子上学之后在,他们家找了他很久,还以为这人也被换了芯子,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少爷的这身皮囊真不错,我就笑纳了。」他低低地在穆白珩的耳边说了一声,然后就将手指没入了他的后颈,用力拽住他的皮,狠狠地往下一撕,「哈哈哈哈哈,天命贵人的皮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人是癫痫发作了,这能带回去吗」罗杰皱眉看着那个癫狂的老头,正在撕扯着地半埋着的一块巨石。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非常的老,不仅头发灰白,身上也有着老年人特有的老年斑,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罗杰有些发愁,虽然执法记录仪一直开着,但是这人的表现很像是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这能正常收押吗 「放心,头儿,没问题。」莫照的眼睛现在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地说,「他身上有被标记的痕迹,应该是此处受益者之一,虽然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让他小富即安。」 「哦,他说的是不正常的衰老,应该是细胞层面的事儿。」姜时鸢有些不确定地给姜时黎解释,姜时黎这才在旁边点了点头。 「说好了是一条大鱼,没想到都是替身,这背后的大佬是做木偶娃娃的么」姜时黎无力吐槽,顿时失去了捉鱼的兴致。 穆白珩还有些精神未定,要不是关键时刻被姜时鸢拽了一把,现在被扒皮的那个人就真的是他了。 「他这是冲我来的」穆白珩看着那人癫狂的状态有些迟疑,「我明明记得他当初是个青年啊,怎么苍老的这么厉害」 「嗯,我都没肖想过你的命格,这人倒是真大胆。」姜时鸢也跟着吐槽了一句,随后话音一转,「不过你也要小心,虽然我现在给你做了调和,你的命数不被影响了,但是这也意味着垂涎你的命格的人变多了。」 「幼儿怀巨宝,行于闹市」穆白珩也跟着吐槽了一句,他确实没怎么感受到他身上的命格带来的好处,坏事儿倒是先体验了个遍。 「也不全是。」罗杰锃光瓦亮的头,忽然伸了过来,就像是超强力的电灯泡一样,笑眯眯地看着穆白珩道,「按理来说不会有这种坏心思的,因为想要算计你,首先就得扛着天道惩罚,还有最坏的打算,因为他们一定不会顺利。所以,他们会在时间节点下力气,不是特殊天象,就该是遮天蔽日,不然其他时候就会像这个哥儿们儿似的,还没对你做什么,他自己就先傻了。」 「嗯。」穆白珩点头,看着他的光头有些心 塞,你还是做队长的呢,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没看到别人,甚至姜时黎都不往这边蹭,你个电灯泡,跟着插什么话 姜时黎要是知道穆白珩这么想,他一定会觉得很冤枉,他这不是懂事,关键是他身上的紫气对姜时鸢的身体调理很有帮助。 不然的话,没见到沈宇嘉的下场么,有他在,那孩子就没碰到过姜时鸢的衣角。 那边的三个男人一台戏,莫照陪着两位女士盯着那块石头,直到那个人的脸上露出狂热之色的刹那,他下意识地闭了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姜时鸢已经站在了巨石的边上,手里还拎着一块皮,皮上有着同样的佛像刺青。 「果然,身上藏了不少东西。」姜时鸢摸了摸那刺青,突然摸到一处不自然的硬点,然后她就从里面挑出来一块碎屑。 男人没了皮之后就不再挣扎,抱着石头沉入地下,姜时鸢跺了跺脚,大地震颤,将那个没了皮的男人就地掩埋,转身把那块皮递给胡雁琦,「上报,查查,这东西绝对不是偶然。」 「是。」胡雁琦拿了个物证袋把东西装里面,就看到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的山势,然后对她招了招手。 「这次是真的布阵,帮我一个忙。」姜时鸢说着,拿出三颗成色比较好的玉珠,将其中的两颗交给他们拿好,随后嘱咐道,「一会儿切记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无论你们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都不要动。我一会儿的阵法,有点凶,怕误伤你们。」 「您放心。」两个人同时点头,每人手里都握着珠子,就等姜时鸢吩咐。 姜时鸢把自己手里的珠子埋在脚下,将穆白珩给她的紫气融入到自己的一滴血里面,然后也随着珠子同时埋了下去,不过她却希望她布置的后手不会起作用。 「你们三位,站远些。」姜时鸢对着那三个勾肩搭背的男人说了一句,然后轻轻一跺左脚,「起阵!」 这次并没有那么做戏时那么大的声势,反倒是天空响了三声闷雷,然后体力透支过度的姜时鸢终于昏了过去。 第82章 俩保镖 姜时鸢被允许下床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当然穆白珩也在这里办了一周的公,病房里已经有了他单独的办公区域。 医院里面的人她几乎都要混熟了,特别是这里魏主任,每次见到姜时鸢的体检报告单,都会下意识地皱眉。 在姜时鸢出院前,还拿着她的报告单和她聊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据说这场对话非常私密,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 据坊间传闻,穆三爷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敲坏了足足三张键盘,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人为难的工作,居然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姜时鸢出院的那天,感觉这里面的医护人员,对她甚至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似乎不是那么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她自然不会自恋地认为她们是对她,主要还是因为某个陪床的人过于招人,她这病房的门槛都被她们的鞋底给磨秃了。 「还是家里的氛围好,医院里面太折磨人了。」姜时鸢没形象地一头栽在自己的大床,就是单纯地躺着,甚至什么都没有想,就把自己整个都放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通电话给叫醒,姜时鸢本来漫不经心地拿过手机,结果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接通了电话,声音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谄媚:「诶,在呢。」 「接的挺及时啊,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王澹雅愉快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姜时鸢听着她的声音,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笑容:「雅姐来电话,我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 「嗯,小嘴儿真甜,那就好歹收拾下,嗯,洗个头,然后来宴鸿楼,姐请你吃一顿大的。」 「哟,那必须宰一顿大的。」姜时鸢点头,心里一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能带别人去吗」 「可以啊,怎么,认识了小帅哥」 「嗯,收了个弟弟,小伙子挺帅的,最近一直在忙,正好这次能给你介绍一下认识。」 「好啊,6点半能到吗」 「嗯,这次有车了,保准到。」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和王澹雅的电话,姜时鸢心情挺好地收拾好了自己,还特意穿了一条新的连衣裙,甚至吩咐姜时黎也换了一件新衣服。 「这是要去做什么,还特意打扮了」姜时黎很少见到姜时鸢这么隆重,甚至祭天的时候他都觉她是那种很正式的敷衍,更多的就是走形式流程罢了,挑不出毛病的板正,从来都不像这么正式。 「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姜时鸢只要想到王澹雅三个字都是身心愉快,浑身上下都是一种松弛的状态。 姜时黎从来没过姜时鸢这么放松,一时间也对那个未从谋面的人,瞬间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感,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第一笔收下的那50万,其实就是来自于王澹雅的账户。 「那我也很期待。」 姜时黎跟着姜时鸢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散步的穆白珩,见到他们两个的打扮,穆白珩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们两个要出去约会吗」 姜时黎被姜时鸢的好心情感染,笑得很开心:「有人请吃饭,我跟着姐姐过去。」 「介意多带一个司机吗」穆白珩的心里瞬间拉满了警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值得姜时鸢特意打扮了去见,还能带上姜时黎那个小崽子。 「我们可以自己开车去。」姜时鸢其实不想带这么多的电灯泡,她还想和王澹雅好好地吐槽最近发生的事,带上姜时黎就已经是极限了,可不想再带一个电灯泡过去。 「走,车都备好了。」穆白珩让助理把车开了过来,暮光流畅的车身线条,低调奢华的内饰,成功帮自家主人蹭上了 一顿饭。 「去哪」 「宴鸿楼。」 穆白珩的心里一动,看来这次请吃饭的人,档次还不是很低的模样,居然能请得起宴鸿楼吃饭,看来还是个劲敌。 穆白珩到了宴鸿楼之后,怀着满满的敌意来到大厅,准备迎接所谓的劲敌,却看到了一张巧笑倩兮的脸。 她还一把就把姜时鸢抱在了怀里,按在怀里揉搓,这可是他目前想了多少遍,都没敢上手的动作啊。 「球儿,又瘦了,嗯,这里是什么,伤口」王澹雅笑得危险而又妖艳,「亲爱的,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对」 「我……」姜时鸢立刻陪笑,「哪儿敢呀,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我可是牢记王指导的方针,不敢违逆。」 「那就好,我给你介绍个人。」王澹雅都没看后面跟着的那两个男人,笑着把姜时鸢带进了包厢,「看,我男朋友,温凌。」 「哟,温警官啊,那什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雅姐的好朋友,姜时鸢。」姜时鸢看了里面那位稍显局促不安的男人,没想到还是一位熟人,关键是那位见到她,竟然也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似乎也没想到他认识。 「姜大,额,姜小姐好。」温凌见到王澹雅说的好朋友居然是姜时鸢,也不知道怎的,那一瞬间就踏实了,毕竟这位之前打过交道,倒是还好相处一些。 「哈,跟着雅姐走,那我以后咋称呼,妹夫嘛」姜时鸢看向王澹雅,「这么叫行吗」 「也行,嗐,纠结这些做什么,各论各的。」王澹雅忍不住笑道,「行了,现在能说说你身后跟来的两个保镖了,厉害了啊,我给你介绍一个,你就弄过来两个」 「别闹,什么一个两个的,你以为商场挑白菜呢啊。」姜时鸢笑眯眯地把姜时黎拉过来,还挺骄傲地介绍,「我新收的弟弟,姜时黎。」 「嘶,你这搞突袭啊,我这也没带什么吗见面礼,你就直接介绍咱弟弟了,别说长得和你们真像……」王澹雅说完这句话,神色怪异地把姜时鸢给拉到一旁,「老实交代,这孩子像你就算了,为啥跟那位穆先生也那么像,什么情况」 「说起来有点复杂……」 「那就长话短说。」 第83章 见面礼 姜时鸢简略地介绍了姜时黎的来历,听得王澹雅一脸懵,不过这位姐姐的适应能力超级强,立刻适应了姐姐这个身份,现场给姜时黎包了个一百万的红包发了过去。 「你姐姐不需要,但是弟,你别和我客气,拿着花。」 姜时黎有些也有些懵,竟然还下意识地看了穆白珩一眼,穆白珩好心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不知道咋的,他就是对这孩子有好感,下意识地想要亲近。 几个人性格和脾气都好,彼此之间也都是好相处的人,三个男人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主要是那两个女人的谈话他们根本插不进去。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的脑回路是不是一样,一个说一个就能接上,而且她们聊起来的时候完全旁若无人。 「你当初说的还真对,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孤独终老的时候,上天就送给我这么一个男人,我当时还不想要来着,莫名其妙就走到一起了。」王澹雅现在想想,姜时鸢当初给她说的断语竟然都应验了,「话说三千是不是太少了,你说的这么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姜时鸢不在意地笑了笑,「要是你和他没成,对我影响倒是会大点,成了不就是成了么。」 「嗯,你这也抓紧,总不能让别人等太久。」王澹雅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还看了眼谈笑风生的穆白珩,这人倒是真的能忍,就真不怕她家小球儿跑了 「不说这个,你是又遇到什么事了」姜时鸢瞧了一眼她的面相,「嗯,是家里最近不太安宁」 「好家伙,你这堪比老中医看诊,一套望闻问切下来,药到病除」王澹雅哭笑不得,心里隐隐地却更加担心,「球儿,你这看的也太准了,真的不会对你自己有干扰吗」 「别迷信,相信科学。」姜时鸢笑了笑,随后神色就严肃起来,掐着指头算了半天,方才道,「今天不合适,明天,我去你家看看。放心,不,行」 「嗯,今天确实得开心地好好吃一顿才行。」 她们两个终于解除了那种屏蔽的状态,桌子上这才热闹起来。结果到了最后,除了姜时鸢这个不沾酒的,其他四个全被撂倒了。 「也就是我,换个别人来,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你们这群醉鬼。」姜时鸢好笑地看着他们四个,手里四张清神符拍下去,四个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我报个地址,我送你们回去。」 王澹雅和温凌报了自己的地址,姜时鸢挑挑眉,居然是两个不同的地址,看来这两位还没在一起。 姜时黎甩甩头,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恢复过来,自己摘了清神符,帮着姜时鸢拖着那两位还犯迷糊的男士。 姜时鸢自己扶着王澹雅,一起上了穆白珩的暮光,她设定好了导航,本来想要自己操控来着,可想到自己的驾照,不得不请在软件上了一位代驾过来。 不一会儿,一位代驾就骑着折叠车过来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是您请代驾吗开哪辆车」 「就这个,暮光。」 「暮光……」小伙子的声音都颤抖了,「姐,您换个人,这车我真没开过,把它碰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行。」 结果,一连换了五个代驾,都对这辆暮光望而却步,姜时鸢不得不在第六次叫代驾的时候,占了一卦。 嗯,结果不太确定。 她只能硬着头皮又叫了一个代驾过来,这次来的又是一个青年小伙子,身材看着就很结实,估计能胜任。 「您好,是您叫代驾吗」 「嗯,就路边这车,走。」 「不是,您这是暮光,这车…… 」 「不会开」 「会开,但是……」 「会开就行,走。」 「您还是换个人,开这车我压力大……」 「你已经是第六个了,没事,碰了有保险,我给你加钱。」 「可是……」 「别可是了,走,我在副驾,你不会出事。」 青年人一脸慷慨赴死的状态上了车,先熟悉了基本的操作,暮光这款车比较特殊,有自己的独立操作系统,但是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就哪儿哪儿都别扭。 好在这位代价的经验丰富,只不过是问了几个关键的地方,就已经熟悉了这辆车的按键,慢悠悠地就上了路。 「你可以开快点,现在没什么车了。」姜时鸢瞧着窗外飞速过去的电动车,忍不住在旁边做了提醒。 「不瞒您说,我咋部队服过役,当时还听过我们教练说过这款车,是当例题讲的,这套操作系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的开上了这车。」 「嗯」姜时鸢有些疑惑,「最先进的不该在部队么,这就是个商用车。」 「嗯,就是因为太先进了,容错率太低,过于依赖操作系统,没有备用系统,不符合部队的用车要求,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它一直不出错。」 「嗯,这倒是。」 很快,就到了温凌的住所,姜时黎负责把人给扛进去,当然是用了些特殊手段,然后开往王澹雅的住所,这次是姜时鸢负责把人给弄进去。 开往峤园的时候,代价小哥已经熟练了很多,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停在了峤园的大门,他看到峤园的反应比暮光还要大。 「麻烦您了,这是给您的红包,麻烦您。」 「谢谢。」 小哥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天知道他开这车出了多少汗,豪车真的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就算是那个姐姐一直在旁边鼓励他,他还不知道要磨蹭多久。 姜时黎把人抗进客厅,扔在沙发上,就回到四楼去休息了,姜时鸢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 就在她洗漱完,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他脱了上衣和鞋子,上半身什么都不穿,或者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全身都泛着红。 「你不会是装醉」 第84章 表白 事实上,穆白珩还真的是醉着摸过来的,清神符还在他的脑门贴着,看起来十分可笑,姜时鸢试探了他不是装的,索性给他盖了被子。 刚盖上就被他扯开:「热!」 「可是不盖会着凉,听话。」姜时鸢叹了口气,强制性地给他盖上了被子,还在上面随手贴了一张符箓。 穆白珩拼命地在被子里挣扎,姜时鸢刚准备离开,却看到紫气弥漫,他竟是挣脱开了被子,露出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你这是故意的。」姜时鸢很不理解,这人不是天天忙工作的事情么,怎么还能保持好这样的好身材,甚至还有人鱼线,这也太离谱了。 「我要洗澡。」穆白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快一米九的个子,看得姜时鸢皱眉,就怕他下一步就会摔在地上,没想到他竟是走得很稳,竟是摸到了浴室,还关上了门。 姜时鸢挑挑眉,这人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但是,鉴于上次自己醉酒被照顾的经历,就算是为了表示礼尚往来,也不能不照顾这个醉鬼。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她记得自己还留了一间客房,不如就给他收拾出来,姜时鸢想着,还真的去给他收拾房间。 直到房间收拾完,也没有听到浴室里面有动静,姜时鸢皱了皱眉,最主要是没有淋浴的声音,这个醉鬼不会栽进马桶里面了。 想到这里,姜时鸢猛地推了一把浴室门,谁知道浴室门根本就没锁,她踉跄了一下,好悬才稳住身体的平衡。 浴室里,穆白珩坐在浴缸,听到响声睁开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似乎是认出了姜时鸢的脸,笑着喊她:「鸢宝,嘿嘿」 姜时鸢皱眉靠近,摸了摸水温:「这是凉水,你是真的想要着凉吗」 穆白珩却是扶着浴缸站起来,强行抱住了姜时鸢,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凶我……鸢宝,你不准凶我!」 「我没有。」 「就有。」 穆白珩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说话也慢慢的,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先出来。」姜时鸢皱眉,随手招了一条浴巾过来,裹在了穆白珩的身上,然后强行拎着他,扔到了卧室的床上,叹气,「幸亏我力气大点,要不你就只能在浴室里躺一天。」 「疼……」穆白珩嘴里嘟嘟囔囔,双手胡乱地去扯自己身上的浴巾,姜时鸢皱眉去按他的手,却不防被他给拽了下去,整个人栽在他身上。 「松手,不然我动手了啊。」 「不要。」他慢吞吞地说着,然后一把就按住了她的后腰,「你是我的。」 姜时鸢皱眉,刚想要用力,冷不防后颈被捏了一下,瞬间就卸了力,瞬间位置置换,被搂着压住。 「起开,我喘不过气了。」姜时鸢无奈,只能尝试和他沟通。 「不,你是我的。」穆白珩眉眼深邃,掩饰不住内里的深情,「鸢宝,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笑」 「你醉了。」姜时鸢用手推他,「别压着我。」 「我没醉。」穆白珩紧紧箍住姜时鸢,嘴里又不知道咕哝了什么,垂下头,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嘶」姜时鸢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狗吗」 穆白珩声音闷闷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别人」 「嗯」 「是不是那个沈宇嘉,我看到你对他态度不同,你是不是喜欢他,我也可以打扮的很年轻。」穆白珩本就低沉的声音因为喝了酒,更添了几分沙哑,「是不是因为他们,你才迟疑,不愿意接受我」 「你想什么 呢。」姜时鸢哭笑不得,「沈宇嘉的天赋好,我只是可惜这好苗子,不能收他做徒弟,你这是歪到什么地方了」 「是我不够好吗」穆白珩的眼睛有些红,委屈可怜地瞧着她,「你说出来,我改!」 「你很好。」姜时鸢哭笑不得,「乖哈,你可厉害了。」 「可是你都没有夸过我!」穆白珩耸拉着脑袋,声音听起来更闷了。 「我……」姜时鸢无语,您自己是个霸道总裁您不知道么,以前病歪歪的就不说了,就现在修养好的情况下,不穿西装还好,穿上了西装自带匪气,活脱脱就是个凶徒,您对自己的形象是真的没有数儿啊。 这样自带大佬气场的人,还需要夸赞 穆白珩趴在姜时鸢的胸口,就像是没有精神的大狗狗,委屈的不得了:「你还总是躲着我,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我喜欢你啊。」 热烈而直白的爱意,就像是一把烈火,顺着耳蜗烧遍了全身,姜时鸢感受着这样陌生的感觉,也像是喝了酒一样,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偏偏穆白珩的嘴巴不停,平时压在心里的爱意,就像是破开了一道口子,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字字千钧! 一个接一个地砸进姜时鸢的心里,她就像是被穆白珩身上的酒气熏晕了似的,下意识地摸了摸穆白珩的头,求饶似的说:「别说了,我真的受不住,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真的不是那样的。」 可是,穆白珩就像是没有听到,或者根本不愿意听,一味地说着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毫无隐瞒地展露自己的内心,剖开里面的感情,给自己的心上人看。 姜时鸢完全承接不住这样的炽热的感情,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想要寻找属于她的氧气,她快要窒息了。 「我爱你!」 铿锵有力的三个字,裹挟着汹涌的爱意,姜时鸢脆弱的感情感知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姜大师自从酒心糖事件之后,最丢脸事情之二,因为与表白人共情,承受不住热烈的爱意,然后丢脸地昏了过去。 穆白珩也终于说完了自己这些天的积压的话语,闻到怀内熟悉的气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拱了拱,似乎是感到了安心,头一歪,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明的第一束光,从没有拉上的窗帘钻进来,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第85章 剖白 穆白珩就是被这缕光唤醒的,他睡得迷迷糊糊,想要用手去挡住眼睛,却觉得触感不对劲。 他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个囫囵的轮廓,好像是个人,瞬间一身冷汗,神智顿时清明,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楚,自己的怀里占有欲十足地搂着个人。 那人被他锁在箍在怀里,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正是姜时鸢。 他的手臂有些酸,原来是被姜时鸢的项链硌出一个凹痕,他揉着胳膊,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开始尝试去找之前的记忆。 他们在饭桌上庆祝王澹雅和温凌在一起之后,然后好像是姜时鸢叫了代驾送他们,他在沙发上不舒服,想回到卧室睡,还把衣服扔在了楼梯口。 原来是找错了房间,他的别墅格局和姜时鸢的别墅格局是一样的,卧室也在三楼,估计是昨天走错了,他们才睡在一起的。 可是,他的身上为什么就一条浴巾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穆白珩揉着宿醉的头,裹上浴巾就退出房间,去楼下的客房找衣服穿,顺便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他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昨晚的记忆也慢慢回笼,感谢清神符的作用,让他完整地回忆起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我居然还能见到今天的太阳……」穆白珩换好了衣服,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醉了酒之后居然会对姜时鸢表白了一个晚上,还撒娇了…… 他这个酒后吐真言,真的是太失败了。 幸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咬了一口而已,以后喝酒要是再喝醉,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穆白珩真觉得无地自容,他从来没有喝醉过,想来这次是受到了王澹雅和温凌的刺激,想到了自己追求姜时鸢的事儿,然后才会这么失态。 穆白珩在客房里面神情低落地种蘑菇,姜时鸢也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然后就捂住了自己的脸,实在是太丢脸了,就是听了人家的表白,居然就没出息地晕了。 还好醒过来的时候,穆白珩已经不在这里了,希望他能不记得,不然实在是太尴尬了,姜时鸢显然忘记了自己给人家贴符箓的事情。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客厅相遇,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姜时鸢抬腿就想跑,却被穆白珩一把抓住。 结果攥住之后,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可他也知道这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脱口就是一句:「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我。」姜时鸢扶额,昨天晚上撒酒疯的是他,为什么又成了自己是没道理的那一方,她有气无力地吐槽了一句,「你还记得你是个工作很忙的霸道总裁吗」 「再霸道的总裁也是要休息的。」话题一开,就刹不住车,穆白珩索性直接捅破了那道窗户纸,「我能感受到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你到底在躲什么」 「和我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姜时鸢想要挣脱穆白珩的手,但是穆白珩攥得很紧,她竟是没有挣脱开。 穆白珩一把将姜时鸢按在沙发上,呼吸急促:「你又不是我,你知道我怎么想」 「大众……」姜时鸢准备讲道理,告诉他他们两个有多么不合适,却被穆白珩给打断。 「我不属于大众……」穆白珩忽然提高了音调,然后伏在她的脖颈边,就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在她耳边喃喃,「你是我心动的人,如果你对我没感觉,我绝对会不吭声,不会打扰你,可是你对我也有感觉,我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 姜时鸢心里一颤,她也不挣扎了,这么优秀的男人时常在她的身边出没,说不动心根本就是在撒谎。 那些对他生命有益的事情,她会拉着 他去做,甚至让他以凡人之身斩了伪龙,真的都是利益最大化的算法么,真的就是为了那一次的救命之恩吗 可能这里面掺杂了更多的复杂情感,她却不愿意去想。 她还记得那个诅咒,施恩求报,抱憾终生! 她太害怕了,她怕自己会一头扎进去,就像是飞蛾扑火,只为了这一瞬的心动,就搭上自己的一生。 「我们不一定会有结果。」姜时鸢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拉扯,做着最后的抵抗。 「能和你在一起,我还要什么结果」穆白珩紧紧箍着她的身体,把自己对她的感情,一字一句笃定地告诉她,「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的人,我不要结果,我就要现在的你。」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我也得对你负责。」姜时鸢陡然发力,一把将穆白珩按住,两个人换了位置,她吸了口气,却不敢看那双倔强的眼眸,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的身体出问题了,体温越来越低,肠胃也越来越脆弱,我很怀疑我现在的情况,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正常人。」 穆白珩眼神坦然地看着姜时鸢:「我不在乎。」 「你听我说完。」姜时鸢摸着他的脸,声音苦涩,「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这么优秀,追任何女孩儿都没有问题的。我的身体情况在恶化,我没有控制她的手段,而且每次的体检报告都不能检查出问题,那已经是现在最先进的技术了。」 「那又怎样」穆白珩不理解,这对他说不算是理由,这都是借口,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甚至有的时候怀疑,我现在到底算不算人。」姜时鸢终于说出了内心积压的事,「我们身份差别宛若云泥,因果报应往往来的很快,你跟我一旦有了联系,会很危险。而且,我们这一行总得有个五弊三缺,而且子嗣艰难,实在不堪为。乖,你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你还是做你的大总裁,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多好。」 「不管你是什么,是男是女或者不是人类。」穆白珩握住姜时鸢的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认定了是你,不管你是什么你都必须只能是我的。」 第86章 只是你 「我想和你组建家庭,不是为了要孩子,我喜欢的是你,也只能是你。」他自嘲道,「再说了,若是没有你几次三番地帮助我,我还能健康地在这里和你表白,早就黄土一捧,恐怕坟头草都得一米高了。」 「这条命是你给的,你不是总说你的命是我救的么,那我们既然都互换生命了,而且每次危险关头,我们想的也都是对方。」穆白珩强制性让姜时鸢看着他的眼睛,「鸢宝,我在喜欢你这条路上,没有留后路。」 姜时鸢看着大团大团的紫气簇拥着他们两个,从里面传来的安全包裹着她,她习惯性想要拒绝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出口就变成了:「可是我会很霸道。」 穆白珩听到这话,惊喜地抬眼,压不住地嘴角上翘:「嗯,我会比你更霸道。」 「穆白珩,你可真是我过不去的劫难。」姜时鸢捂着脸吻上他的唇,「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想要把一个人囚禁在身边,就是因为你,我险些误入歧途。」 「穆白珩,姜时鸢很喜欢你。」 就在承认了自己内心的这一刻,姜时鸢一直不得寸进的修为屏障忽然破碎,她竟是在这里一刻又有了提升,她不敢置信地感受着自己现在的修为,然后再次抱住了穆白珩。 「我想把你揣在口袋里,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刻都不准离开。」 「好,那就带着。」 姜时鸢最后还是败给了穆白珩的真心,不再撕扯挣扎,死死拽着他的衣领,却温顺地趴在他的身上。 「穆白珩,你让我在这红尘有了归处。」 「嗯,嗯。」 穆白珩现在整个人都蒙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一厢情愿变成双向奔赴的惊喜还是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好像听到了姜时鸢说了什么,向他交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答应了。 可狂喜之后又开始怀疑,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你不会只是可怜我,看我追的这么辛苦,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同情分……」 「穆白珩,你是我的男朋友,要有自信。」 「我太开心了。」穆白珩猛然从沙发上窜起来,把姜时鸢举地高高的,然后又抱着她原地转圈,幼稚地堪比三岁的小朋友。 「我可以亲你吗」穆白珩撒完疯,捞起沙发上的姜时鸢,「鸢宝,我的女朋友。」 姜时鸢点点头,眉眼间都是笑意:「可以啊,男朋友。」 穆白珩的唇瓣落在她的锁骨疤痕,软软地碰触了一下,却像是烙印了他的痕迹,然后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声音却有些哽咽:「鸢宝,我心疼。可我又不能让你放弃,至少让我站在你的身边,我会珍惜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嗯,我相信你。」姜时鸢的眼眶发酸,用恋人的姿态回抱了他,「我也珍惜你。」 「你不必珍惜我。」穆白珩低哑的声音带了三分笑意,「你该欺负我,任性地行使你作为女朋友的权利,让我做你任何不想做的事。」 姜时鸢瞧着他,忽然凑近他的脸,然后在他的眼角轻轻地啄了一下:「嗯,行使我的权利。」 穆白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姜时鸢居然这么认真,她把他的话当真了,而且还在认真履行,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穆白珩松开姜时鸢,仰头躺在沙发上蹬腿。 姜时鸢看着穆白珩的怪异行为,有点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嗯,我没救了」 「啊」 「我完了,姜时鸢,我彻底栽在你手里了。」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穆白珩直到现在才有了自己是老天爷亲儿子的直观感受,姜时鸢一定是老天爷按照他的喜好,在他最黑暗的时候,把她变成光送到他的身边。 不仅驱散了他周身的阴霾,还把他迷得七荤八素,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沦,直到捧上一颗真心,乖乖被她收服,心甘情愿地站在她身边。 「还不算,跟我来。」姜时鸢笑了笑,带着穆白珩回到卧室,在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套看起来就非常复杂的长袍,「去客房洗干净,然后把这套衣服换上,要我教你怎么穿吗」 「嗯,要你帮我穿。」 「好,那你先去洗。」 「嗯。」 穆白珩离开后,姜时鸢也进去浴室,好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也换上了一套非常复杂的祭服,还带上了繁琐的首饰,脸上也花了花花绿绿的油彩,看起来很像是先秦那些举行祭祀礼的大巫师的模样。 很快,穆白珩也收拾周全了,不得不说,人好看,什么花色的衣服都能驾驭。 「跟我来。」 两个人进了四楼,姜时鸢给三个排位都敬了香,最后跪在中央供奉天地的牌位前,禀告道:「弟子得觅良人,不敢自传,特意按照古礼带给您看看。」 穆白珩见到姜时鸢手中的烟气,竟是凝而不散,在半空凝结成像是藤蔓的图腾,许久之后方才散去。 「过来。」姜时鸢等到烟散之后站起身,递了香给穆白珩,「上炷香,让祂们知道,家里又多了位主人。」 「嗯。」穆白珩接了香就跪了下去,姜时鸢想伸手却没拦住,看到他一脸肃穆的模样,却也不好再拦,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穆白珩一个头磕在地上,还不等抬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空灵幽远又像是无处不在。 她说:「莫要负她。」 穆白珩猛然抬起头,这里面没有多人,他只能按压下心里的疑虑,又拜了两拜,行了全礼,这才把香插在香炉里。 「这样就行了,我们走。」姜时鸢在供桌上抹了一把,然后穆白珩走出去。 他们重新又换了衣服,穆白珩叫了外卖,两个人就窝在客厅的沙发等餐。 「我在磕头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叫我不要辜负你。」穆白珩搂着姜时鸢,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小声告诉她,「是祖师爷显灵吗」 第87章 姻缘线 「嗯,你可真是亲儿子了。」姜时鸢含笑扬了扬手,手心里是两枚一模一样的金红两色交缠的戒指,「我就说为什么会多出这东西,原来是祖师爷给的,看来我是跑不了你的手掌心喽。」 「祖师爷给的」穆白珩拿起小的那个,急吼吼地就要给姜时鸢戴上,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不够正式,翻身下了沙发,就要跪下去却被姜时鸢一把薅住衣领,又给拽了回来,「成熟点行不行,我的男朋友。」 「祖师爷都同意了。」穆白珩托着手里的戒指,一脸的霸道模样,「我们不能拖了。」 「这是姻缘线。」姜时鸢按着他,把那个戒指系在他的无名指,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天天想什么呢。」 「啊」穆白珩愕然,看着无名指上多了一颗小小的红痣,也效仿着给姜时鸢系上了,「祖师爷这是在提醒我要赶紧买戒指,不过这姻缘线,是要自己系的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姜时鸢笑眯眯地开口,「一个人降生之后,三件事身不由己,都是天地定好的。姻缘、命运和生死,这三件事也是三条线和人是紧紧捆在一起的,可以理解成角色的初始值,后天无法干涉的三件事。」 「但是总有人是不愿意涉的,特别是当她有了这个反抗的实力之后,就开始拼命地要打破这天地的桎梏,然后她们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居然反抗成功了。」姜时鸢属实没有什么讲故事的能力,更像是平铺直述一件事实,「命运分了先天和后天,先天和后天可以互相干扰,主动权在这个人的手上。生死分了既定和意外,善恶做基本度量,中间有阈值可以调阀,主动权也在人。姻缘则是被分散,可以受到各方干扰,成为最复杂的一个,属于完全是后天形成,那些有了前世许愿的不算,只说后面的两个人相处。」 「这两个相处的过程中,不管爱恨嗔痴,还是其他的什么,点点滴滴都是红线的原材料,这感情会汇聚到月老的手中,编织成一条红线,红线坚韧与否,是由两个人决定的。」姜时鸢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祖师爷可能都被你感动了,特意送过来给你安心,还掺了金丝做加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你呀。」穆白珩听出姜时鸢是在调侃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就在这个时候,饭菜送了过来,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糟糕,我把阿黎忘了,要不给他重新点。」 「不用管他,他得闭关一阵子了。」姜时鸢没好意思告诉他,因为自己的突破,导致了姜时黎也受到了好处,正在闭关吸收,大小也算个关键时刻。 两人才吃完,穆白珩还想要抱着姜时鸢,王澹雅的电话打过来了:「球儿,我才睡醒,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准备点菜。」 「我吃过了,那你收拾收拾,我买点吃的给你,我现在就过去。」 「行。」 「我送你过去,你把通讯器和证件都带着,万一要是棘手就给王璨打电话。」穆白珩毫无负担地就把王璨给卖了,现在他的心里第一顺位可是姜时鸢,其他的人和事都得靠边站。 「放心。」姜时鸢好笑地摇头,还是听话地把东西都备全了,这才小声补充了一句,「我这算是私活,把璨哥叫过来算什么,分钱嘛。」 「走。」 「钱不要紧,你最要紧,我送你过去。」穆白珩答应了一声,先陪着她买了点吃的,然后才给她送到了王澹雅现在的居所。 王澹雅拿着姜时鸢给她带的饭,明显感觉穆白珩似乎比昨天帅气了那么一丢丢,忍不住问了一声:「他一个霸道总裁,都不上班的么,还有时间来送你」 「嗯,送我是例外。」姜时鸢不自觉就笑出了声,「看来,我该回请你吃饭啦。」 「哟,我家球儿真是个好孩子,听人劝吃饱饭啊。」王澹雅也替她开心,自从上次穆白珩找她单独聊天的时候,她就有预感,这个人的目的不纯,没想到还真的是,不过这人一直以来洁身自好,倒也没有什么花边绯闻,倒也能配上自家球儿宝。 姜时鸢坐在王澹雅的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道:「我是栽了,他太厉害了,我担心的事,可以拒绝他的点,都被他一一驳回,他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和勇气。我以后的生活规划可以多一个他了,想想也挺幸福。」 「嗯,可以,你这效率一如既往地高。」王澹雅和姜时鸢相处多年,自然明白她脾气到底如何。 姜时鸢表面看着是个软萌妹子,内心却是个强大的冰山女王,每次作业都是第一个完成,要不是因为还有她做个小组组员,她一定每次都是当天完成。 她当时就决定抱住学霸的大腿,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双修了历史考古那边的学位,甚至成为了殷教授的关门弟子。 要不是自己以真心交换真心,做什么事都拉着她,就这么跟她相待相处了四年,这丫头恐怕还是个小冰块,谁也近身不得。 「那一定啊,我一直都是这么高的效率。」姜时鸢难得状态这么好,悠闲地坐在王澹雅的副驾驶,闲聊似的问了一句,「你们家分家了吗」 「早分过了,现在祖宅那边是归我大伯他们,我父母主营国外,带着我不方便,我从小是跟我外祖父母长大的,就一直留在国内。我上大学之前,二老就去世了,然后我就独立一个人出来住了。」王澹雅笑了笑,她在家事方面从来都不隐瞒,「他们也觉得愧对我,但是我能有现在这样优渥的条件,也是他们的努力换来的,而且我能够这么高,毕了业之后就能进现在的公司,也多亏了他们的人脉。」 「我就喜欢你这性格,就像是一颗小太阳。」姜时鸢含笑,「你能过的这么好,除了祖上积德的原因,和你自己的努力也分不开。」 第88章 暗算 「你一般不会跟我说废话。」王澹雅面容稍微有些苦涩,「直说,我还能撑得住。」 姜时鸢没有回答,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叔叔和阿姨也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好带你见见他们,他们特别感谢你,大学期间多亏你陪着我。」王澹雅一提起父母,就想到他们的表情,那副穷得就只能拿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我们是互相陪着好不好。」姜时鸢回了一声,见她笑的开心,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就这么开心。」 「嗯。」王澹雅笑得手都在颤抖,「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紧张,我甚至都能想到我带温凌回家给他们看的样子了,估计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不会准备了好几张卡。」姜时鸢瞬间有些无语,她想到王澹雅这些年来的生活模式,颇有几分担心的问了句。 「bravo!」王澹雅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能猜到。好啦,到了,后面的路我们就得坐高铁了,票已经买好了,跟我来。」 「嗯。」姜时鸢跟着王澹雅下车,顺着人流走进高铁站。 秦城交通发达,就连候车室都修得宽敞明亮,里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她们两个刷了自己的id卡做了身份验证,到了候车大厅,先被里面的人给震撼住了。 「我就说坐专车,非说高铁快,这么多人,我们要去人挤人不成」王澹雅看了人就开始皱眉,她还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坐车经历,一般都是家里的车专车接送,或者自己自驾,很少过来挤公共交通工具。 「行啦,体验下生活。」姜时鸢好笑地安慰了下王澹雅,熟练地找到了相关的站点,她们要去隔壁化西市,没想到居然只需要40分钟就能到。 「挺快的,自己开车的话,我们得开一个多小时,这个只需要40分钟,这里有座,你先坐着,我去给你买杯水。」姜时鸢安慰着王澹雅,她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格外互补,一个人炸毛另一个人必定会安抚,而且角色不固定,可以说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抚好对方,这两人可以说是博导级别。 「好。」 王澹雅无聊地在位置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很快就失去了兴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准备打一把游戏,才打开游戏页面,就看到姜时鸢带着水过来。 「拿着,检票了。」 「好。」 王澹雅跟着姜时鸢找到位置坐好,她们的侧边坐了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妻,两人才坐下,女人怀里的孩子就哭了起来。 孩子哭起来的嗓门很大,周围乘客都皱着眉看过去,王澹雅也跟着皱眉,这俩人孩子哭了都不知道哄哄么。 似乎是被盯的心虚,女人从包里掏出个奶瓶塞在孩子的嘴里,拍着孩子的背,虽然她的动作看起来不太熟练,可不过三两下孩子就安静了下来。 「球儿。」王澹雅皱眉看着那人的动作,小声和身边的姜时鸢说了一声,「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不像是孩子的父母。就那孩子身上的衣服,以他们两个人的打扮,卖了自己都买不起那上面的一只袖子,我们……」 「我知道。」姜时鸢连头都没回,神色淡漠,「他们两个打扮也不像是夫妻,再厉害的妈妈也不可能能拍两下背,就让孩子睡过去,那奶瓶里面应该是掺了药水。」 「那我们得救那个孩子。」王澹雅立刻就明白了姜时鸢的意思,就要站起身,却被姜时鸢按在了椅子上。 「时间来不及。」姜时鸢小声和她说,「这两个人是送货手,也是一对老渣,他们有专门的手段,根本不怕盘查。」 「那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王澹雅皱眉,她厌恶地看了那两个人一眼,这种拐卖妇女儿童的人渣,总能引 起公愤。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得先找他们的依仗才是。」姜时鸢皱了皱眉,这趟高铁是短途,这两个人就算是再艺高人胆大,也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剌剌做高铁,这上面暴露的风险可比其他地方暴露危险多了。 「姑娘,你能帮我看看,转乘的票要怎么购买吗」 就在姜时鸢盘算的时候,忽然有个过来接水的老人家,头发已然花白,颤颤巍巍地举了手机,展示自己的页面给王澹雅看。 老人的身体挡住了王澹雅的视线,她不得不去看那个老头的手机屏幕,但是他用的手机是那种老款,手机屏幕并不清晰,她只能凑近了些,才勉强看清楚上面的字。 「您在这里点确定就可以了,听到报这个化西车站的时候下车,同站换乘一下就可以了。」王澹雅给老人家操作了手机,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王澹雅晃了晃头,或者是因为看手机的缘故,她觉得有点晕车。 「球儿,给我拧下瓶盖,我好像有点晕车。」王澹雅把水瓶递过来,姜时鸢接了水瓶给她拧开,王澹雅头一歪已经靠在了椅背上,嘴里却是嘟嘟囔囔,「不行,头好晕,我居然还晕车,下次我宁愿自驾。」 「我去给你接杯热水,你好好在这里等着我。」姜时鸢好笑地看着这位从没做过高铁的大小姐,这么稳当高铁也能晕,她也真是服气了。 然而,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端了热水回来的姜时鸢,看着座位上做了个陌生男人,王澹雅却已经不在了。 姜时鸢把水杯放在小桌上,掀了掀眼皮:「什么条件」 「你居然不怕我」男人被姜时鸢的反客为主的操作给弄得愣住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哭闹找他要人,怎么这个套路不对。 姜时鸢笑着从兜里掏了一张黄符,压在水杯底下:「大家都是混江湖的,靠手艺讨饭吃,也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不是」 男人彻底被姜时鸢这露出的一手给镇住了,冷汗瞬间布满了后背,他自然也是知道所谓的江湖手艺人。 在旧时代,江湖上都是分门派的,除了众所周知的四大门和八小门之外,还有两个不入流,为众人所不齿的,骗术门和穷家门。 第89章 反制 随着科技的进步,这些旧时代的门派基本上都绝迹了,或者是发展的更加壮大了,像他所属的骗术门就是一直无法根除的顽疾。 骗术门里面还有一个分支,讲究的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目标多是妇女和儿童,则是叫做渣字行。 渣字行有不开外山和开外山之分,不开外山就是亲人掺和其中,做本地人的买卖,买的人叫做养家或者领家,买到手之后又分为死门和生门两种。 死门就是不让亲人看,生门就是可以看孩子。 旧时代的死门基本上都是女孩儿,被卖到花街柳巷,若是男孩儿就打折腿,被逼着要饭行乞。 开外山就是完全坑门拐骗,这些老渣手里的「货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旁边那夫妻打扮的,就是开外山的送货手。 现在想来,他们应该是故意来算计王澹雅的,但是完全没想到她会带着自己过去,这男人手里还捏着一个纸包,却怎么都不敢动手了。 这年轻的姑娘也是个老江湖,看起来还是小八门里面的金点先生。 小八门里面的金点先生就是金门,也就是对算卦、相面、测字、看风水这些行当的总称。 虽然,姜时鸢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但是她之前为了隐藏身份,住在老城区的凶宅里面的时候,硬生生给自己套了一层金点先生的假皮。 再说了,那个时候她和左邻右舍的邻居们的关系也挺好,对这些老江湖的手段可以说是心知肚明,根本不怕身份被揭穿。 男人把手里的纸包灵活地藏起来,敲了敲桌子:「既然你也是道上的,我就直说了,有人给了钱要我们带走那个女人,你也该知道规矩,到了我们手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交出去。」 「那你们也该知道我们金门的手段。」姜时鸢神色淡然,屈指扣了扣桌面,压在水杯下的黄符立刻燃烧,很快就变成了灰烬,「我本来只想在下车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那个孩子就行了,可你们不该动她。」 男人僵硬地点了点头,活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就在此时,车站广播响起,报告即将到站的消息。 姜时鸢听到广播后,动了动手指,那个男人身体僵硬地站起身,车里面还有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其中就包括那个老头,还有那对夫妻,足足十来人的模样,跟着这个男人齐齐站在门口等着排队下车。 很快,到了站,姜时鸢也尾随着他们下车,就在他们走出车站,即将上车的刹那,为首的那个忽然一顿,竟是按住了车里的司机。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周围忽然围上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别动,举起手来!」 为首的人正是拥有一双逆天大长腿的胡雁琦,她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姜副,全在这里了,怎么审」 「按你们规矩审,这孩子的八字特殊,我怀疑他们有阴谋。」姜时鸢面色清冷,完全看不出来假公济私,然后她走到那群人里面,把被戴了一顶黑长直假发的王澹雅给扶了出来,「这是我雇主,我得去她们家走一趟,你们继续忙,我带着通讯器呢,有事直接叫我。」 「您就这样去」胡雁琦不赞同地皱了眉,「罗队长出行都是我们陪同,您就一个人不符合规定。我们在这里的任务也完成了,周涯和余烬您带一个走。」 「我这算私事。」姜时鸢无奈摇头,私事公办,她没那么大的脸。 胡雁琦态度坚决:「头儿说,守夜人无小事。」 「你既然收尾,那就让周涯跟我走,恐怕得有一场闹腾。」姜时鸢看到周涯的光头,就想到罗杰的那颗锃亮的头,江家墓地应该也结束了。 周涯正不耐烦每次的收尾 繁琐的工作,听说要跟着姜时鸢出外勤,乐颠颠地就背着包跑了过来:「姜副,要我做什么。」 「换件衣服,就当我的保镖。」姜时鸢笑了笑,示意周涯去换衣服,她则是按压王澹雅的人中穴、合谷穴和内关穴三个穴位,又输了一点灵炁,这才让她醒过来。 「这就到了,我这晕车。」王澹雅还有些迷糊,靠在姜时鸢的肩膀上,有些难受地揉了揉眉心,「球儿,我难受。」 「你别生气,我慢慢和你说。」姜时鸢给她按压穴位,然后慢慢地说完了刚才的经过,手里还拎着水瓶在旁边等着随时喂水。 王澹雅听了之后很平静,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冷漠:「那个孩子也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就是为了吸引我上钩」 「你被我按住了,他们只能用其他方案,他们配合的人超过了我的预料,这一趟的工钱估计不少。」姜时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想怎么办,我都帮你。」 「没事儿,他们这辈子都出不来了。」王澹雅冷哼一声,「我倒是想看看,我倒是碍了谁的路,竟然这么算计我!」 「刚好一组在这边办事,我带个保镖和你一起去,不说别的,起码司机是有了。」话音才落,周涯开着一辆黑色的攀岩家越野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姜副,咱们去哪里啊,您还非得调越野车过来。」周涯降下玻璃,已经换了一身保镖的紧身服,撑得一身肌肉鼓鼓囊囊,看着就很凶悍,特别有安全感。 「去王家老宅,跟着导航走。」王澹雅沉着脸把手机递给周涯,「麻烦了。」 「哟,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周涯接过手机,吹了一声口哨,「坐好了,咱们,马上就走。」 姜时鸢拿出手机,给穆白珩发了条消息。 鸢宝:这边事情复杂,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什么时候能回去了,我再给你发消息。 穆白珩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姜时鸢接了电话,对面就开始撒娇:「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就夜不归宿」 「乖,工作需要。」姜时鸢特意还强调了一句,「我这边儿有一组跟着呢,你上次也见过,那个漂亮的小姐姐,胡雁琦,实力很强。」 「当时只顾着着急,没注意。」 第90章 祸不在此 「行叭,那真是可惜了,我和你说,她的腿特别漂亮……」 「姜时鸢,你只准看我的腿!」 「好好好,听你的。」 「那你有时间必须要报备行程,不然我就直接飞过去。」 「好好好,听你的。」 「保护好自己,多想想我。」 「放心,我很惜命。」 好容易给幼稚鬼安抚好了,姜时鸢恨不得把自己刚发消息的手给剁了,怎么就忍不住给他发消息,这下好了,全程自带监控器了。 王澹雅瞥了姜时鸢一眼,恨铁不成钢:「你看你,完全被人家拿捏住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啊」 「嗨呀,有个人管着点挺好,我们都是互相管着嘛。」姜时鸢笑着摇头,她到不觉得穆白珩是管着她,更多的还是关心她,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你可真是栽了。」 与此同时,王家的祖宅里面坐满了人,其中有几位看起来气度不凡,身边还有人前后伺候着,都是一副高人的模样,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四位彼此之间似乎还认识,互相打了招呼之后,齐齐对着主家就变脸了。 不过是看个祖宅的风水,还有这么请人的 好在王家大伯还算是有面子,一番好言安慰之后,这才把几位大师给安抚住。 王巍瞧了一眼大哥的举动,叹了口气,心里却在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雅雅到了什么地方了,这半天都没来电话,过午再去,就错过吉时了。 又换了一遍茶,王崇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责怪弟弟:「你这怎么当爸爸的,女儿到现在也没消息,不知道打电话问问」 「我道是等谁,原来是等雅雅啊,我就说,除了雅雅,别人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底下忽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搭腔,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愿意。 「你闹什么,坐下。」王崇瞪了她一眼,不过是旁系的一家远亲罢了,主家人都没说话,哪有她插话的理。 在座的几位大师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都想看看能让王家当家人如此等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抱歉大伯,高铁晚点了。让大家久等了,我没迟到。」王澹雅轻笑着走近大堂,环顾了一圈的人,落落大方地和周围人见了礼。 「没有。」王崇笑着站起身,对着侄女点点头,笑着邀请其他人一起,「王某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对,但是家里频频出事,也只能请大家群策群力,帮忙给看看祖宅。对不住的地方,王某就给大家赔罪了,这件事实在是过于诡异,还请各位大师跟我来。」 话落,王崇就带着一屋子的人出门,坐上外面安排的好的车,王澹雅却是拐了自己的父母,上了混在车队里的黑色攀岩家。 「叔叔阿姨好。」坐在副驾驶的姜时鸢和两位长辈见了面,顺便送上两块平安玉符作为见面礼,这一下把两位毫无准备的长辈弄得有些慌乱,赶忙去掏卡,却被王澹雅好笑地按住了手。 「一会儿要是解决了,您二位亲自下厨做点家常菜怎么样,她身份特殊,不能接这样的礼物。」王澹雅笑着安慰父母,姜时鸢也跟着赔笑,就在这样的客气声中,车子开进了乡间小路。 好在他们的车是越野车,周涯的技术也不错,倒是没有那么颠簸,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方才停下。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被立刻带去看祖宅,而是被安排吃午餐。 午餐准备的非常丰盛,姜时鸢反倒没什么胃口,只能捡些清淡的吃,勉强应个景罢了,旁边的周涯胃口大开,吃得非常开心。 但是,这样的场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起了点别的心思, 自然而然,就对她们起了轻视之心。 「大哥,您真的有把握,他们能解决家里的事」王巍让妻子去陪姜时鸢吃饭,他则是找到了自家大哥,小声跟他咬耳朵,「这些大师看着仙风道骨,可是内里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些,那可是祖宅……」 「我也是怀疑,当初……」王崇叹气,「你也别闲着,好好招待大师们,只要有一个有本事的,我们就不用愁了。」 「唉。」王巍叹气,也只能陪着大哥应酬,可是心里根本没底。 众人吃过饭之后,继续赶路,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一处依山而建的青瓦红砖木梁房,四周还点缀着绿树,看着就是一副心旷神怡的舒适宜居。 「姜副,咱们不下车吗」周涯看到其他人都下车走向老宅,却看到姜时鸢没动,忍不住问了一声。 姜时鸢摇摇头:「这宅子的风水被动了,想必那些人也能看出来,但是最终的祸根不在此地。这里的上空都笼罩着黑气,应该是祖坟被动了,可是祖坟被动过,他们家的人不可能没有事,看来,我们今晚又有大活了。」 「您放心,咱们兄弟无所不在,只要一个召集令,周围的兄弟就会赶过来。」周涯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根本没在怕的,比人或者比能力,他们都不会落下风。 「球儿」王澹雅看了姜时鸢的消息,小跑着过来,「一定要去看祖坟吗」 「祸根在那里,这里不过是表层祸源。」姜时鸢点点头,这王家的祖宅,她是必定要去走一遭。 「等我一下。」王澹雅点点头,很快就把自己的父亲拽过来了,老头一听说要去祖坟,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先把王澹雅支开,又看了眼周涯。 姜时鸢摇头:「看来叔叔知道内情,这里没有外人,您不妨说说看。」 「您能确定是祖坟不是祖宅吗」王巍脸色有些发白,「近些年,只有祖宅翻新过,祖坟只是外部修葺过。」 「近些年」姜时鸢嘴里念着这三个字,对着王巍摇摇头,「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雅姐身上有干扰,这一趟我本不该过来。一饮一啄,善恶有偿。」 「那行,我带你们去祖坟。」王巍站起身,「我们家的祖坟就在这山里,二位跟着我过来就行。」 第91章 祸根在此 山路有些不好走,四周到时茂盛的树木,蝉鸣和鸟叫声不绝,风景看着也很美,但是脚下的路走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王巍可能是年纪大了,步伐格外的沉重,周涯日常锻炼,这路对他来说游刃有余,姜时鸢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爬山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 由于王巍严重影响了行进速度,这地方又没法借助工具,到了墓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 王家拥有自己的一片墓园,和守墓人说过之后,王巍带着两人进去,墓地修得很整洁,应该也是被大师指点过的,脚下用的都是鹅卵石,蜿蜒曲折,墓地的周围栽着松柏,青翠欲滴。 「这就是我们家的祖坟了,您看……」 「果然。」姜时鸢环顾一圈,随后就点点头,「祸根就在这里,走。」 「啊」王巍被姜时鸢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走,给唬到了,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您不帮忙解决吗」 「这是您家事,外人不好插手。」姜时鸢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这么好的风水格局,您真的做得了主」 「这……您先等等。」王巍终于意识到,姜时鸢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他立刻给自己的大哥打电话。 王崇正陪着那几位大师看祖宅的风水,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簇拥在王崇的身后,跟着他在王家祖宅里面参观。 整个队伍安安静静的,一行人只能听到脚步声,如果不是装束各异,这群人活像是来自首都殡仪场参加观礼的嘉宾。 王家的祖宅是标准的四合院形制,里面的建筑和外面的绿植相映成趣,看着就让人心情通畅,一看就知道这是经过专业人士指点过的成果。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才把祖宅走完,王崇带着诸位大师回到待客厅,客厅里面已经摆好了茶点。 转一圈走下来,这些大师们的心里也有点底,他们也明白为什么王崇会明知把他们邀请过来,会让他们生气,还要把他们一起请过来,这要是让一个人来办,还真的有点困难。 王家的祖宅是真的那种从祖上传下来的宅邸,这么多年的传承下来,早已经有了灵性,可以说世世代代保佑着王家人的平安。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面的气息繁杂,不出事还好,要是一旦出事,反倒更不好找到原因。 这些被邀请过来的大师都是有真本事的人,虽然每个人修炼的重心不同,但也都是身具功德之人。 基本上这一圈下来,他们也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复杂程度。 看到大师们有些严肃的脸,王崇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各位大师,各位看我们家里的风水怎么样」 大师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各自皱眉思索,竟是显得意外和谐起来。 这些大师们本来还有架子,但是看过这里面的风水之后,反倒是没有了架子,反而是各自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然后就开始捣鼓。 一时间,待客厅成了大型「怪异行为」现场。 有站在角落里闭着眼睛静静思索的人,有拿着一些零碎东西坐在地上四处捣鼓的人,还有张开双臂,在原地跳起舞蹈的人。 一时间群魔乱舞,看得王崇唇角抽搐,不过也满怀期待,他希望能够看到结果,然而他失望了。 在角落感受本地阴灵的那位大师,脸色惨白如纸,她属于那种敏感体质,这种老宅里面鱼龙混杂,对她来说非常不友好,面对王崇期待的目光,她也只能失落地摇摇头,被弟子扶着坐在一旁休息。 那些试图在地上摆阵,想要了解这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的大师,也很快站起身,这里的气息实在是过于驳 杂,他们根本就不能分离里面的气息,也被弟子或者是助理搀扶着,坐在一旁调息。 至于张开双臂,直接在地上起舞的那位大师,却是找了一丝线索,但是找到的也只是曾经生活在这宅子里的动物魂灵,当下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度化它们,将它们送回大地。 「就没有一位大师,找到其中的问题吗」 王崇万万没想到,每个人都对他家祖宅有自己的看法,甚至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他只觉得心累,他家是真的出了问题的,可听了他们的话,根本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其中的问题。 还有一个年轻的大师,甚至还在拿着笔在算着什么,已经写了满满的一张纸了,就和做小学数学应用题那么认真。 王崇叹了一口气,才想要说什么,就见那个年轻人拿着纸,迟疑地凑过来,小声地问了他一句:「王先生,我冒昧问一句,您家最近几天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王崇眼睛一亮,但还是极力稳住面容,轻咳了一声:「怎么说」 「您家的风水外表看起来很不错,但那是对阴宅来说,并不是活人该享受的风水。」他拿着自己的那张纸,「可是您家祖宅自称局势,一草一木都融入自然,不是轻易就能改动得了的,我学艺不精,恕不能帮上忙。」 王崇才放下一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真的不能改吗」 「这个我真的做不到。」他摇了摇头,扭头看着雕梁画栋的王家祖宅,特别是大厅内的房梁。 这怎么好好的一座宅子,非要弄成阴宅的格局,幸好没人住这里,要是有人不小心在这里借宿,定是不死即伤。 就在王崇失望的时候,王巍的电话打进来了,他才接到电话,就听到王巍的声音从那边几乎是吼过来的一嗓子。 「小雅带过来的那个大师,说祸根在祖坟,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大厅内原本争论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师们齐刷刷地看过来,纵使王崇历经世事,也险些被这眼神给吓到,他们的眼中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一个个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第92章 生灵祭 「我就说这里为什么隐含煞气,却又聚散无形。」其中一个大师站起来,双眼熠熠生辉,「原来是因为祸根不在此,这里只是果而不是因,妙啊」 「胡说八道!祸根明明就是在祖宅,怎么可能是在祖坟。」一个老头捋着胡子指点道,「您家的祖宅风水固然好,但是东北角的那座花房,修的不对,这是犯了螣蛇抬头的相煞,主家道逐渐凋零,人口减少,钱财也减少。」 「不可能!螣蛇举起头,居家多有忧,六畜家财散,疾病事不休。」另外一个人反驳他,冷笑一声,「如果真的是螣蛇抬头,这家人根本不可能好好地还站在这里,问题的根源不在那个花房。」 顿时,客厅又变得乱糟糟的,大师们几乎都找到了王家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关键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互相还无法说服。 王崇叹了一口气,在外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王巍说:「现在每位大师都有自己的看法,你让那位小友也说说自己的理由,不一定就得动咱们家的祖坟。」 王巍得了大哥的话,如实和姜时鸢说了,他本以为她会生气,可她只是笑笑,居然什么都没说,还催着他要回去。 王巍满腹狐疑地带着两人回去,不太明白自己费尽心思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年轻人很久没有运动了,故意要出来走动走动 周涯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但是他也明白,王巍就在身边的情况下,他也不好问,只能就这么憋了一路。 三个人紧赶慢赶,最终还是在天完全黑之前,赶到了王家的祖宅。 客厅里的争执并没有结果,王崇只能又给他们安排了一顿晚饭,脸上满是愁容,暂时安排大师们住一晚上。 「他们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周涯见到姜时鸢食欲不太好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看这里的大师们……」 「他家这是真的祖宅,是传承下来的,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灵。」姜时鸢说到这里,又偷偷地指了一下房间主梁的位置,「那上面贴着镇宅符,镇压着整个房子的气运,才能让他们家撑这么久。」 「那怎么会出事」周涯不明白,若是那个镇宅符真的能控制住,王家当家人也不至于请来这么多的大师。 「贪心不足蛇吞象。」姜时鸢端着水杯,冷笑了一声:「今天晚上警醒着些,衣服能不脱就不脱。」 周涯夹菜的手一顿:「今天晚上会出事」 「不一定,我就是白说,听不听在你。」姜时鸢的目光在大厅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王澹雅的身影,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要去掐指算一算,但是又被契机干扰,只能把手又放了下去。 「我们可是守夜人。」周涯又掰了一个馒头,他们虽然不是修道之人,潮流的说法就是他们有异能,不过主要还是靠着国安武器配备,相较于体能来说,是比普通人要强。 姜时鸢点头赞同了他的意见,毕竟是守夜人组织,他们见过的大风大浪应该比自己要多一些,只不过…… 姜时鸢揉了揉鼻子,她总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海产品特有的腥味,但是却不能锁定那个东西所在的具置,就好像是融进了这个房子似的,又像是无处不在。 「阿嚏!」姜时鸢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难受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对他道,「你先吃着,大厅里的空气太浑浊了,我出去透透气。」 「好,有问题您随时叫我。」 「嗯。」 姜时鸢独自一个人走到院子,刚想要拿出自己的卦盘,就看到上了岁数的男人朝她走过来搭讪。 他凑过来笑道:「小姑娘也是过来给王家处理问题的吗」 「不是,您看错了,我是王家小姐 的朋友,就是陪着她过来凑热闹的。」姜时鸢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她倒是想要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小姑娘,还是要实诚一点的好。」男人压低了声音笑道,「家里的长辈不让张扬是好事,但是你说王家祖坟出问题,却是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又怎么样」姜时鸢笑了笑,并不以为意,王家这里的水深得很,她不过是试着炸了炸,没想到还真的有收获。 男人哼了一声:「我想知道你得出这个理论的依据,毕竟在这里的人,只有你去过他们家的祖坟。」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姜时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还是说发生了什么」 「我的弟子不见了。」他的脸色倏地变得冷漠,「不过就是个宅子,我却找不到他的踪影了,而且我现在走不出这个宅子了。」 「难道您觉得我能走出去」姜时鸢冷漠回应,「如果说白天还不能看出什么,这次过来多少位大师,您就没有点什么想法」 「你什么意思……」男人面色骤变,环顾了王宅的四周,竟是后退了好几步,「怎么会这样,这竟然是生灵祭大阵,王家是要疯么,他们是要……」 「他们没有疯,就是在逼迫我们而已。」姜时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座老宅本身就有灵从古传承下来,这座老宅也到了该换运的时刻,我们这不就过来了么。」 「这可是生灵祭大阵,他们怎敢……」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卦盘,上面的指针一动不动。 生灵断绝,天地悲歌。 生灵祭大阵是非常狠毒的一种阵法,能瞬间抽干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人的生命力,然后以此作为祭品,用来祭祀某个神秘的存在,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般想要用这用阵法完成目的,都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家祖宅的风水很不错,依山傍水建的祖宅,又是传承多年的古宅,自然而然就生出了灵。 这样的灵作为生灵祭大阵的阵眼,可想而知,这个大阵一旦发动起来,它的威力究竟会有多么强大。 第93章 神庙废墟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姜时鸢瞧了一眼天色,月晦,星光大胜,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诸位在观看宅子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什么违和的地方吗」 「他家用了镇宅符,能看出什么违和的地方」男人撇了撇嘴,他现在对这个所谓的祖宅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毕竟要用自己的生命做为,换谁,谁都不会高兴。 「那就对了。」姜时鸢点了点头,这里不只是有生灵祭大阵,单独的生灵祭大阵其实要破解的话,不过是繁琐了一点罢了,这样的大阵里面往往还有其他的法阵,套在里面,两个阵法相辅相成,共同作用。 这王家的祖宅除了是阵眼之外,还有一个伏龙阵,这个阵法还有一个别名,叫做绝命法阵,这个阵法成功之后,凡是靠近的人,只能乖乖地任由这个大阵掠夺所有的生命力。 这两个阵法结合在一起,影响的不只是这方圆百里,借着天象的威力,起阵之后甚至会扩散到县城,乃至于整个市都会变成一座死城。 这个摆阵的人竟然利用这里的山川地势,摆出这样的法阵,不得不说这是位高人,只不过这位高人的心肠过于狠毒了些,视人命如草芥。 「王崇也不是个傻的,为什么会同意摆这种要命的法阵,他王家发展的还不够好吗」男人气得直骂娘,这会儿是一点风度都没有了,很不得直接挽袖子去理论。 「王家的运势平和中带着诡异,偏偏还能互相制衡,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姜时鸢抛出了另一问题,心里却是再想王澹雅的命格,她给她看过姻缘,知道她红中透紫的好命格,可是这会儿再回想的话,竟然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不见她了,而且王巍带他们回来之后,似乎也消失不见了,这王家的一大家子人,竟然就这么集体玩起了失踪。 如果真的是丧尽天良,为什么王澹雅偏能独善其身,这里面的逻辑根本就说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王家到底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与此同时,一直打不通姜时鸢的手机的穆白珩,正在逼着王璨要她的通讯器拨通权限,王璨也是一脸的无奈。 「真的不行,我们是有规定的,通讯器拨通权限不能下放。」王璨也刚从某个深山老林钻出来,光棍地一摊手,「你也看到了,我用了三张符箓都没有拨通,那必定是因为她们陷在了某个地方,不能或者不方便接,我已经通知了在场的一组实地调查,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放心。」穆白珩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皱眉瞧着王璨,「你之前都不会跟我扯规定,你的通讯器我不是该打还是打么,要不你给我算一卦」 「小白白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你是能够轻易卜算的吗」王璨哭笑不得,「再说了我也不擅长这个,我擅长的是手工,你也知道,我是个折纸艺人。」 「那怎么办」穆白珩有些焦急,忽然想到了什么,扯开了自己左胸口的衣襟,露出了之前谈判过后印下的金色符文,这是上次和阴司谈判之后的结果,他迟疑地指着这个印记,「我能不能用这个印记,让他们帮帮忙」 「这……」王璨迟疑了,有些焦躁地把一头小卷毛挠成了鸡窝,「我觉得不太现实,这个印记是要七月份的时候,用来帮那边的忙的,用这个的成功率,还不如让我问问家主……」 「我上次已经用过了机会。」穆白珩摇了摇头,上次姜时鸢被带走的时候,他已经求过王叔叔帮忙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去打扰人家了,也只能把机会打到这个印记上面,「希望不大,也总得试试才行。」 「说是这么说。」王璨那一双小鹿眼眨啊眨,突然笑道,「不 过,你知道这个印记要怎么用吗」 「常见的套路不过是那么几种,我仿照一下不就行了么。」穆白珩说着,用小刀割破指尖,把血涂在那个印记上面,王璨还来不及阻拦,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了,就好像他已经消失在了这个空间。 穆白珩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身体微微一震,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在受到束缚,空荡荡地飘了起来,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忽然就变得模糊起来。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他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扇极具艺术气息的大门,虽然通体漆黑,但是上面雕刻浮雕的手艺却极其精湛,每一处细节处理得也相当完美,完全称得上是鬼斧神工。 就是这上面雕刻的故事,他看不出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故事,甚至还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也不知道这背后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他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没想到那门竟是开了。 里面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既不是他想象中的地狱,也不是世外桃源,反倒是一处废墟。 这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废墟,触目尽是断壁残垣,可想而知这里先前是有着庞大的建筑物群,恐怕还该是一片繁华的盛景,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灾祸,竟是一夕之间就成了眼前的这片废墟。 头顶灰蒙蒙的一片,冷风凄厉,就像是乌云聚集的阴沉天幕,不见天日。 唯一的光源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白光,不像是阳光的模样,也找不到来源。 借着这光,穆白珩踩着残破的砖瓦,看着脚下侵蚀严重的砖瓦,心里暗暗纳罕,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他竟然看到了一座没有完全塌陷的建筑物,这里还残留着大部分的废墟的模样,虽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时期的建筑物,但是根据里面的摆设,以及外围的规模推算,这应该是一座神庙。 正殿里面没有神像,只有一块灵位,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隐约可见勾连不断,就像是彼此纠缠的藤蔓。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94章 拒绝祭祀 「天,这居然都是纯金打造的」穆白珩在里面转悠了一圈,发现里面所有的金属器具都是纯金打造的,虽然上面落了一层灰土,却是有着淡淡的金辉。 年代久远,再加上长期风化,疏于打理,这里面早就不复先前的模样,即使是如此,也还能看出这里面使用了大量的黄金和珠宝。 「这到底是什么神只,居然这么大的手笔,这是黄翡。」纵使富豪如穆白珩,在无意间发现了自己踩着的地板,都是黄翡,还是那种顶级的鸡油黄,那缝隙间都是用黄金做的美缝,他发现自己的眼界还是狭隘了。 只不过,如此富丽堂皇的一座神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是在一夕之间就消失不见 他离开这里,往前面再走,他见到了一座很小很破,腐朽的不成样子,但是却完全没有塌陷的一座小破庙。 这小破庙里面更奇怪,不仅没有神像和排位,居然就只供奉了一盏灯。 烛光如豆。 托着那灯盏的灯架却是打造得特别漂亮,整体越有十一二米高的模样,整体打造成了树的样子,每个枝杈都落下了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鸟,在它们的背后也拖着灯盏,不过里面却是没有火星。 最上面的那只鸟,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的凤凰鸟,只有它背上的那盏灯还有着光亮,但是这光并不能映照多远,只能让他勉强看清楚这里面的设施。 「有人吗」 穆白珩轻轻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个人在的,还应该是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小破庙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就如同他走进来的那刻,寂静如死。 「在下误闯贵地,无意冒犯,还请主人家相见!」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一声轻轻的叹息传入他的耳中,却是温润祥和,一瞬间那些消失的感官似乎又回来似的,穆白珩只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就像是泡在温泉中。 一阵清风拂过,白蒙蒙的灰烬飘出,穆白珩木呆呆地被这风送了出去,隐约间瞥到了一抹红色衣角。 「好好待她」 穆白珩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再想去看之时,却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那扇黑漆漆的大门前,只不过这次的大门关闭得严严实实,再也不是他能够推开的了。 可是,穆白珩却觉得冷汗浸湿了后背,那个声音他曾经听过,就是在姜时鸢带着他拜祖师爷的时候,和那个叮嘱他的声音是一模一样。 祖师爷为什么会在这里地方 「咳」 就在穆白珩对着大门面壁思过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低低地一声咳嗽。 穆白珩急转身,却发现身后占了一位熟人,哦,或者是熟鬼。 他的身材高大魁梧,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雾之中,只不过,这次并没有从他的身边传来可以让灵魂都结冰的那种寒意。 「此番,叨扰大人了。」穆白珩拱了拱手,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我……」 「不必多言,吾知汝来意。」他似乎是在努力调节自己的语言,短暂的停顿后,问出了一句不那么文绉绉的话,「你在里面见到了什么」 「啊」穆白珩一愣,似乎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砸了咂嘴,「废墟和一盏灯。」 「哦。」他点了点头,又沉默了好久,方才开口道,「此番也是你的机缘,你不用担心她,她有你的紫气保护,自然会逢凶化吉。」 「倒是你。」他的目光看向了穆白珩,穆白珩打了一个冷颤,那种灵魂仿佛要结冰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的声音低沉,「下次不要轻易动这个印记,会对你的寿数有损,你该相信她 ,也该相信你自己。」 「好。」穆白珩点点头,却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意更胜。 「你的寿数来之不易,若是不好好珍惜,会翻倍反噬,你也不想只把她一个人扔在那个冰冷的人世间。」 「嗯,我不会让她独自一人。」 「好了,回去,他们这次不会成功的,他们要召唤的那个家伙,是个异类,祂会拒绝所有的祭祀。」他一甩排袍袖,穆白珩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轻飘飘地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头不知道栽道什么地方去了。 那位黑袍却是推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从那黑暗中才小心翼翼地冒出两颗头,竟是回归了手语比划的时代,互相确认了那个厉害的家伙果然离开,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你说,那位为什么会突然来地狱」 「可能是要散散心,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活还没干完呐。」 「对,快走快走。」 穆白珩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刹那,还有些懵,他几乎没听到对方说什么,只捕捉到了他嘴里嘴关键的六个字——姜时鸢需要他。 「好,我随时可以走,你们安排。」 正好进来送文件的助理吴峰欲哭无泪:「老板,您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让副总去,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还有……」穆白珩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想了想,吩咐了一句,「这次让龙二过来给我开车,你要是觉得气势不够,就把我姐姐请来,想来他们很愿意接受一番学术洗礼。」 「啊这……」吴峰迟疑了,他要是敢打扰二小姐的实验进度,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宁愿面对谈判桌的对面的老总,「我会和副总完美完成任务的。」 「嗯,我相信你们。」穆白珩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外面走,「我归期不定,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吴峰看着老板大步离开的背影,又联想到老板之前忍不住的笑意,心里忍不住就开始猜测,这是谁家的小狐狸精勾走了他家老板的灵魂,竟然让这个工作狂变成了按时下班的好老板 「您就这么确定」被恶意猜测的小狐狸精,此时正托着腮看着黑漆漆的王家祖宅,对着那个男人冷笑。 第95章 主梁有问题 「不然呢」男人冷哼,「我才不相信你们跟这儿半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姜时鸢扭头不再搭理他,这纯粹是给自己添堵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助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到底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男人几乎要急疯了,他要不是出来找姜时鸢,现在恐怕也在宅子里面,现在可倒是好,人在外面了,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聒噪!」姜时鸢托着腮瞧着祖宅里面格局,心里则是在飞快地计算。 若是自己把那个镇宅符摘下来的胜算能有多少,但是怎么都推演不出后面的结果,偏偏那个男人还在她耳边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嗡。 「闭嘴,亲,你真的太吵了。」姜时鸢被他吵得心浮气躁,连算都算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可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 「唔……」男人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看着还没他孙女大,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么深厚的修为,居然能对他用禁言术。 果然,没有了人发出噪音,她的心态总算是平和了许多,很快就算出了点位。 「我给你解开,你不许再吵我,不然我就让你这一辈子都做哑巴。」姜时鸢冷哼一声,给他解开了禁言术,然后找到自己先前算的点位,一个轻巧的翻身就从窗户跳进了房间。 男人见了,立刻跟上,才落地就见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个女人居然已经到了主梁下,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的朱砂鲜艳异常,似乎还能见到微弱的红光。 「那是镇宅用的平安符,你不要随意乱动这里的东西!」男人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他突兀的一嗓子,也惊扰到了平静的黑夜。 很快,就有一盏微弱的灯在黑暗中亮起,一位年老的男仆,拖着缓慢地步伐走出来,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先生,现在到了休息的时间,请不要打扰到其他客人,我送您回房间。」 「小小伥鬼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这位大师却是一个暴脾气,特别是他在姜时鸢那里吃瘪之后,脾气就更加暴躁,一腔怒火全部释放给了那只无辜的伥鬼。 伥鬼在他的手下迅速化为灰烬,可他还来不及高兴,五只黑黢黢的鬼影在黑暗中浮现,他们的手里还拎着灯,幽幽地将那大师包围在中央。 大师还准备故技重施,可是这次的阴煞之气,浓稠阴沉,根本不是刚才那只伥鬼可以媲美的存在。 就连研究镇宅符的姜时鸢都受到了影响,她只不过往那人那边看了一眼,其实她本不准备动手,毕竟他那种情绪不稳定的,只能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还不如她破了这里的危难,只要他不作死,基本上是可以苟到她救他们,可谁知,他还是惹了麻烦。 「五绝阵」姜时鸢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色,手里的符纸比自己大脑思索速度更快地飞了出去。 虽然说玄门发展到如今,禁术不知凡几,可是论起丧心病狂的程度,这玩意儿比起炼猖来说不遑多让,甚至更为残酷。 无他,全因为这阵法的准备材料过于残酷。 洞房花烛却失去亲密爱侣的新人,金榜题名却枉死的寒窗学子,才记事却没了父母的孩童,才诞下孩儿妇人还有刚失去子女的孤寡老人。 把处在人生转折点的枉死之人的冤魂拘在一处,以他们的喜怒哀乐满溢到顶点的特点,却突然死于非命,这种大喜大悲之下,更容易催发出相反的情绪,生出怨煞,成为凶戾的怨鬼。 厉鬼之所以可怕,全在于执念,也就是所谓的怨气,如此可怖的冤魂想来也是万里挑一,极不好成型的,所以这些被安置在这里的冤魂 ,基本上就是这个布阵人亲自下的手。 而且,这宅子里面的阵法繁多,并不止这一处阵法,明显还叠加了其他的阵法,就那黑气中隐约可见的青白雾气,一看就知道是怨煞化雾。 如果不是故意搅浑水,那就是说,这里还隐藏着其他更加可怖的东西。 「做人做事不能死板,有的时候要懂借力打力。」 穆白珩曾经说过的话,在姜时鸢的耳边响起,她捏着手里的符箓,一个疯狂的想法缓缓在心里成型,没有再看那个陷入阵中已经癫狂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的大师。 「那就顺了你们的意愿,我不管这里会发生什么。」姜时鸢瞧了一眼头顶上的主梁,「那就都扯开了,拉出来溜溜。」 这宅子确实犯了腾蛇抬头的相煞,可是那花房却像是故意修建似的,这主要问题,还是应该在这主梁之上。 姜时鸢看着手里的黄纸,抬头看了眼房梁的高度,然后搬来一个凳子,轻轻一个助跑,借着凳子一跃而上。 只碰了一下房梁,姜时鸢就打了一个寒颤,几乎就像是一块冰,那股寒意顺着皮肤往她的身体里面钻 「呼哈」她连忙跳下来,跺了跺脚,暖暖身子,还借机随手占卜了一卦。 看着卦象显示的大凶之兆,姜时鸢只是被冻得吐了吐舌头,还能有比困在这里等死更凶的吗 就是这上面的怨煞之气非常浓厚,姜时鸢想了想,拿了几张符箓贴在了主梁之上,据说这种符箓会让坚硬的东西变得松软,还能唤醒沉睡在里面阴灵。 很快,符箓燃尽,姜时鸢一鞭子甩过去,墙皮脱落,她就看到了里面足有碗口大的钉帽,足足有九个,这居然是镇魂钉。 那就意味着里面该是封禁了活物,这王家祖宅很有意思嘛,主梁居然敢封禁活物,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她思考间,一枚镇魂钉脱落,摔在地上,姜时鸢向后退了一大步,面色严肃地看向那根房梁。 平平无奇的房梁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脱落下来的那个部分,多了纹路,看起来很像是某种爬行类生物的鳞片,同时一股浓郁的腥气也随之逸散。 「唔,这味道。」姜时鸢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口罩戴上,她一般最讨厌遇到这种水产,那股腐烂的腥味实在是要命。 第95章 主梁有问题 「不然呢」男人冷哼,「我才不相信你们跟这儿半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姜时鸢扭头不再搭理他,这纯粹是给自己添堵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助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到底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男人几乎要急疯了,他要不是出来找姜时鸢,现在恐怕也在宅子里面,现在可倒是好,人在外面了,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聒噪!」姜时鸢托着腮瞧着祖宅里面格局,心里则是在飞快地计算。 若是自己把那个镇宅符摘下来的胜算能有多少,但是怎么都推演不出后面的结果,偏偏那个男人还在她耳边像个苍蝇似的嗡嗡嗡。 「闭嘴,亲,你真的太吵了。」姜时鸢被他吵得心浮气躁,连算都算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可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 「唔……」男人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看着还没他孙女大,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么深厚的修为,居然能对他用禁言术。 果然,没有了人发出噪音,她的心态总算是平和了许多,很快就算出了点位。 「我给你解开,你不许再吵我,不然我就让你这一辈子都做哑巴。」姜时鸢冷哼一声,给他解开了禁言术,然后找到自己先前算的点位,一个轻巧的翻身就从窗户跳进了房间。 男人见了,立刻跟上,才落地就见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个女人居然已经到了主梁下,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的朱砂鲜艳异常,似乎还能见到微弱的红光。 「那是镇宅用的平安符,你不要随意乱动这里的东西!」男人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他突兀的一嗓子,也惊扰到了平静的黑夜。 很快,就有一盏微弱的灯在黑暗中亮起,一位年老的男仆,拖着缓慢地步伐走出来,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先生,现在到了休息的时间,请不要打扰到其他客人,我送您回房间。」 「小小伥鬼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这位大师却是一个暴脾气,特别是他在姜时鸢那里吃瘪之后,脾气就更加暴躁,一腔怒火全部释放给了那只无辜的伥鬼。 伥鬼在他的手下迅速化为灰烬,可他还来不及高兴,五只黑黢黢的鬼影在黑暗中浮现,他们的手里还拎着灯,幽幽地将那大师包围在中央。 大师还准备故技重施,可是这次的阴煞之气,浓稠阴沉,根本不是刚才那只伥鬼可以媲美的存在。 就连研究镇宅符的姜时鸢都受到了影响,她只不过往那人那边看了一眼,其实她本不准备动手,毕竟他那种情绪不稳定的,只能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还不如她破了这里的危难,只要他不作死,基本上是可以苟到她救他们,可谁知,他还是惹了麻烦。 「五绝阵」姜时鸢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色,手里的符纸比自己大脑思索速度更快地飞了出去。 虽然说玄门发展到如今,禁术不知凡几,可是论起丧心病狂的程度,这玩意儿比起炼猖来说不遑多让,甚至更为残酷。 无他,全因为这阵法的准备材料过于残酷。 洞房花烛却失去亲密爱侣的新人,金榜题名却枉死的寒窗学子,才记事却没了父母的孩童,才诞下孩儿妇人还有刚失去子女的孤寡老人。 把处在人生转折点的枉死之人的冤魂拘在一处,以他们的喜怒哀乐满溢到顶点的特点,却突然死于非命,这种大喜大悲之下,更容易催发出相反的情绪,生出怨煞,成为凶戾的怨鬼。 厉鬼之所以可怕,全在于执念,也就是所谓的怨气,如此可怖的冤魂想来也是万里挑一,极不好成型的,所以这些被安置在这里的冤魂 ,基本上就是这个布阵人亲自下的手。 而且,这宅子里面的阵法繁多,并不止这一处阵法,明显还叠加了其他的阵法,就那黑气中隐约可见的青白雾气,一看就知道是怨煞化雾。 如果不是故意搅浑水,那就是说,这里还隐藏着其他更加可怖的东西。 「做人做事不能死板,有的时候要懂借力打力。」 穆白珩曾经说过的话,在姜时鸢的耳边响起,她捏着手里的符箓,一个疯狂的想法缓缓在心里成型,没有再看那个陷入阵中已经癫狂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的大师。 「那就顺了你们的意愿,我不管这里会发生什么。」姜时鸢瞧了一眼头顶上的主梁,「那就都扯开了,拉出来溜溜。」 这宅子确实犯了腾蛇抬头的相煞,可是那花房却像是故意修建似的,这主要问题,还是应该在这主梁之上。 姜时鸢看着手里的黄纸,抬头看了眼房梁的高度,然后搬来一个凳子,轻轻一个助跑,借着凳子一跃而上。 只碰了一下房梁,姜时鸢就打了一个寒颤,几乎就像是一块冰,那股寒意顺着皮肤往她的身体里面钻 「呼哈」她连忙跳下来,跺了跺脚,暖暖身子,还借机随手占卜了一卦。 看着卦象显示的大凶之兆,姜时鸢只是被冻得吐了吐舌头,还能有比困在这里等死更凶的吗 就是这上面的怨煞之气非常浓厚,姜时鸢想了想,拿了几张符箓贴在了主梁之上,据说这种符箓会让坚硬的东西变得松软,还能唤醒沉睡在里面阴灵。 很快,符箓燃尽,姜时鸢一鞭子甩过去,墙皮脱落,她就看到了里面足有碗口大的钉帽,足足有九个,这居然是镇魂钉。 那就意味着里面该是封禁了活物,这王家祖宅很有意思嘛,主梁居然敢封禁活物,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她思考间,一枚镇魂钉脱落,摔在地上,姜时鸢向后退了一大步,面色严肃地看向那根房梁。 平平无奇的房梁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脱落下来的那个部分,多了纹路,看起来很像是某种爬行类生物的鳞片,同时一股浓郁的腥气也随之逸散。 「唔,这味道。」姜时鸢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口罩戴上,她一般最讨厌遇到这种水产,那股腐烂的腥味实在是要命。 第96章 巨蛇 姜时鸢拿了张符纸垫手,把地上的镇魂钉拾起来,面色陡然一鞭,这玩意儿不是为了镇煞,这玩意是阵眼! 捅了马蜂窝了! 姜时鸢立刻翻窗出去,旁边陷入癫狂的大师也短暂地回了清明,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炸响。 轰隆 一声巨响,房屋倒塌,地面开裂,大量的黑水从里面涌出,夹杂着房屋碎石,就像是挣脱了牢笼的猛虎咆哮而来。 黑水中能看到一条巨大的蛇尾摆动,掀起阵阵浪潮,怨气冲天的黑水转瞬间就已经将这片宅基地瞬间变得波澜壮阔,所有的一切都被毁得一塌糊涂。 姜时鸢往后又退了退,这黑水怨气极重,她本来运气就不算太好,再被这东西一冲,今年都别想着能顺顺当当过去。 「不好,快上,用网!」 「不要松手,快,这边!」 她才站好,就听到有其他人的说话声,难道是这一下子炸出了其他人,姜时鸢抬眼看过去,就瞧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闯进浓雾。 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开始分工合作,一张巨大的网被撒进黑水,落在那蛇尾之上。 「嗯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拽着网跑过姜时鸢身前,他似乎没有料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别的活人,愣了片刻,方才转过头问道。 「我也是今天才到,本来是要趁着放假过来旅游,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姜时鸢看到了他胳膊上面的臂章,那是一只手工绣的貔貅,立刻睁着眼开始说瞎话,守夜人的外勤怎么会在这里恰到好处的出现,她立刻察觉到这里有问题,回避了这里面的问题,装作老实的模样开始回答问题。 「哦,那你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他听姜时鸢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交代了一句,然后继续拽着手里网继续往前跑。 姜时鸢点头,好心地提了一句:「那个网……」应该囚不住黑水里的那条蛇,可惜没等她说完,那人竟是已经跑远了。 「抓住它了!快困住!」 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听到那边传来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姜时鸢听了这声音微微皱眉,那么重的煞气,不可能就被这么轻易地给制住。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往那边瞧了瞧,就看到一张金光闪闪的大网,将一条水缸般粗大的蛇身牢牢困住,只有那还没有被困住的尾巴还在不停地甩动,更多穿制服的人跳出来,扯着网要将那乱动的尾巴也给拦住,她却在一闪而逝的间隙,看到了蛇尾上有个一闪而逝的裂痕。 「不好,快松开!」姜时鸢面色一变,刚要上前,就看到有一个人比自己的身影更快,他的手中的黄符就像是雪片一样洒下,看得姜时鸢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是真有钱,符箓当成废纸扔 黄符落在黑水中,就像是自动吸附在鳞片上似的,硬生生糊出了一个蛇形的性状,周围的雾气更加浓郁,掺杂在里面的腥气也更加熏人,特制口罩都挡不住的恐怖味道。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靠近,姜时鸢皱了皱眉,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到了一闪而逝的白色裙角。 「这里还有其他人,我得跟过去看看。」姜时鸢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白色裙角,在心里告诉了自己这么一句,冥冥中就像是有人在催促她似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汹涌的黑水,还是转头提了一口气追上了那抹白影。 这头用黄符镇住巨蛇的守夜人,将网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蛇根本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沉,而且他们只捞上来一网兜的黄泥。 「糟了,让它跑了!」负责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陈越一看这情况,自然明白是被那条蛇跑了,但是它留下的这怨气 四溢的黑水还是得好好处理一番,不然让这玩意流出这个村子,就非常麻烦了。 与此同时,坐镇国安九处守夜人办公室的王璨,双手在键盘上不断地敲击,频繁地切换着页面,皱眉看着屏幕上面不断上升的曲线,只觉得自己的血压也跟着不断升高。 他现在手里没有得用的人,秦城现在也刚平定一波混乱的煞气,目前还离不开他,可是隔壁邯城的灵炁异常曲线一直在飙红,派过去解决的外勤也一直没有消息,在邯城本来负责处理之前一件事物扫尾的一组更是一直联系不上。 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邯城已经成了鬼蜮,不过穆白珩曾经透露过,姜时鸢应该也去了邯城,虽然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可是就姜时鸢的能力来说,邯城之危或许他可以稍稍能放下一点心。 王璨心心念念的姜时鸢,追着那抹白影也不知道自己跟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周遭越发阴冷,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那抹白影却停在了前面。 「不走了」 心里嘀咕一句,而后缓慢地靠过去,姜时鸢才发现原来自己追逐的所谓的白色裙角,乃是一只白纸灯笼,这灯笼极为简素,就是殡葬常用的那种。 灯笼挂的有点高,需要踮脚才能将灯笼拿在手里,才将灯笼提起来,里面就亮起一簇森白的光。 四下安静极了,就连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一股湿漉漉的冷气沿着灯笼杆钻进骨头缝,姜时鸢打了个哆嗦,才想要把这灯笼扔掉,可那东西就像是黏住了皮肤,似乎长在她的掌心一般。 她垂头去看那灯笼杆,却被前方照射来的冷光给阻止了,她眯了眼看过去,她现在虽然已经还在雾气昭昭的森林里,那发出光的远处竟变成了被白雪覆盖的山壁,间或还能见到褐色的山岩。 「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姜时鸢终于感觉到这件事有点扯淡了,她才走了几步,这是跨时空了 正在她怀疑世界的时候,远处的那冷光又靠近了三分,姜时鸢警觉地抬起头,隐约能见到有一大群的人影正在缓缓靠近。 「这是!」 她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前面。 第96章 巨蛇 姜时鸢拿了张符纸垫手,把地上的镇魂钉拾起来,面色陡然一鞭,这玩意儿不是为了镇煞,这玩意是阵眼! 捅了马蜂窝了! 姜时鸢立刻翻窗出去,旁边陷入癫狂的大师也短暂地回了清明,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炸响。 轰隆 一声巨响,房屋倒塌,地面开裂,大量的黑水从里面涌出,夹杂着房屋碎石,就像是挣脱了牢笼的猛虎咆哮而来。 黑水中能看到一条巨大的蛇尾摆动,掀起阵阵浪潮,怨气冲天的黑水转瞬间就已经将这片宅基地瞬间变得波澜壮阔,所有的一切都被毁得一塌糊涂。 姜时鸢往后又退了退,这黑水怨气极重,她本来运气就不算太好,再被这东西一冲,今年都别想着能顺顺当当过去。 「不好,快上,用网!」 「不要松手,快,这边!」 她才站好,就听到有其他人的说话声,难道是这一下子炸出了其他人,姜时鸢抬眼看过去,就瞧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闯进浓雾。 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开始分工合作,一张巨大的网被撒进黑水,落在那蛇尾之上。 「嗯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拽着网跑过姜时鸢身前,他似乎没有料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别的活人,愣了片刻,方才转过头问道。 「我也是今天才到,本来是要趁着放假过来旅游,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姜时鸢看到了他胳膊上面的臂章,那是一只手工绣的貔貅,立刻睁着眼开始说瞎话,守夜人的外勤怎么会在这里恰到好处的出现,她立刻察觉到这里有问题,回避了这里面的问题,装作老实的模样开始回答问题。 「哦,那你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他听姜时鸢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交代了一句,然后继续拽着手里网继续往前跑。 姜时鸢点头,好心地提了一句:「那个网……」应该囚不住黑水里的那条蛇,可惜没等她说完,那人竟是已经跑远了。 「抓住它了!快困住!」 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听到那边传来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姜时鸢听了这声音微微皱眉,那么重的煞气,不可能就被这么轻易地给制住。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往那边瞧了瞧,就看到一张金光闪闪的大网,将一条水缸般粗大的蛇身牢牢困住,只有那还没有被困住的尾巴还在不停地甩动,更多穿制服的人跳出来,扯着网要将那乱动的尾巴也给拦住,她却在一闪而逝的间隙,看到了蛇尾上有个一闪而逝的裂痕。 「不好,快松开!」姜时鸢面色一变,刚要上前,就看到有一个人比自己的身影更快,他的手中的黄符就像是雪片一样洒下,看得姜时鸢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是真有钱,符箓当成废纸扔 黄符落在黑水中,就像是自动吸附在鳞片上似的,硬生生糊出了一个蛇形的性状,周围的雾气更加浓郁,掺杂在里面的腥气也更加熏人,特制口罩都挡不住的恐怖味道。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靠近,姜时鸢皱了皱眉,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到了一闪而逝的白色裙角。 「这里还有其他人,我得跟过去看看。」姜时鸢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白色裙角,在心里告诉了自己这么一句,冥冥中就像是有人在催促她似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汹涌的黑水,还是转头提了一口气追上了那抹白影。 这头用黄符镇住巨蛇的守夜人,将网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蛇根本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沉,而且他们只捞上来一网兜的黄泥。 「糟了,让它跑了!」负责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陈越一看这情况,自然明白是被那条蛇跑了,但是它留下的这怨气 四溢的黑水还是得好好处理一番,不然让这玩意流出这个村子,就非常麻烦了。 与此同时,坐镇国安九处守夜人办公室的王璨,双手在键盘上不断地敲击,频繁地切换着页面,皱眉看着屏幕上面不断上升的曲线,只觉得自己的血压也跟着不断升高。 他现在手里没有得用的人,秦城现在也刚平定一波混乱的煞气,目前还离不开他,可是隔壁邯城的灵炁异常曲线一直在飙红,派过去解决的外勤也一直没有消息,在邯城本来负责处理之前一件事物扫尾的一组更是一直联系不上。 现在最坏的打算就是邯城已经成了鬼蜮,不过穆白珩曾经透露过,姜时鸢应该也去了邯城,虽然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可是就姜时鸢的能力来说,邯城之危或许他可以稍稍能放下一点心。 王璨心心念念的姜时鸢,追着那抹白影也不知道自己跟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周遭越发阴冷,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那抹白影却停在了前面。 「不走了」 心里嘀咕一句,而后缓慢地靠过去,姜时鸢才发现原来自己追逐的所谓的白色裙角,乃是一只白纸灯笼,这灯笼极为简素,就是殡葬常用的那种。 灯笼挂的有点高,需要踮脚才能将灯笼拿在手里,才将灯笼提起来,里面就亮起一簇森白的光。 四下安静极了,就连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一股湿漉漉的冷气沿着灯笼杆钻进骨头缝,姜时鸢打了个哆嗦,才想要把这灯笼扔掉,可那东西就像是黏住了皮肤,似乎长在她的掌心一般。 她垂头去看那灯笼杆,却被前方照射来的冷光给阻止了,她眯了眼看过去,她现在虽然已经还在雾气昭昭的森林里,那发出光的远处竟变成了被白雪覆盖的山壁,间或还能见到褐色的山岩。 「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姜时鸢终于感觉到这件事有点扯淡了,她才走了几步,这是跨时空了 正在她怀疑世界的时候,远处的那冷光又靠近了三分,姜时鸢警觉地抬起头,隐约能见到有一大群的人影正在缓缓靠近。 「这是!」 她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前面。 第97章 蛇和鸟 这个地方确实是她白天来过的陵园,关键是王家祖坟的格局在这里实在太亮眼了,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东西 前面领头的那位也拎着一只白纸灯笼,头顶上带着一顶高高的帽子,看不清五官,身体僵硬,就像是一只白纸糊的风筝,迎着风缓缓地飘了过来。 「阴兵借道」姜时鸢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大群的「人」,他们身上穿着整齐的盔甲,仿佛腾云驾雾而来。 姜时鸢看了眼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整齐却能看出不是冥府执法部的制式,可即使是这样,能够驭使阴兵为奴,为他催发大阵,足以证明这人修为不弱。 虽然她也能硬刚这些家伙,但是在情况未明的状态下,还是稳妥些会比较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双惨白的双手突然从地底钻出,牢牢地钳住了她的脚踝。 姜时鸢皱眉,想要甩开那双手,却不料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直,急切间根本甩不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笔直地朝自己靠近。 潮湿腐朽的味道陡然灌入鼻腔,惨白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潮湿腐朽的臭味涌入鼻腔,耳边隐约能听到一句极为冰冷的话:「好美味的生人气。」 眼前一黑,姜时鸢摔在地上。 攥着姜时鸢脚踝的那双惨白手掌的主人,居然是一个穿着身玫瑰花点缀的白裙子,拥有着一张含有古韵的别致脸庞,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竟然还是难得的纯净之体,刚好老大才醒,正好把这个祭品奉上去。」 「放心。」白衣高帽的那人招了招手,跟着他的那个群阴兵立刻抬过来一口青铜棺,将姜时鸢装里面,抬起她跟着带头的那人,一头扎进了前面被白雪覆盖的山壁。 山壁里竟是别有洞天,里面是一座小庙,主殿上供奉神像的地方,竟是盘踞着一条蛇,懒洋洋地趴在供桌上,在供桌的一侧,还站着一只歪着头正在整理自己羽毛,托着长长尾羽的乌鸦。 青铜棺被抬进来的时候,巨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盘着,乌鸦已经开始梳理自己长长的尾羽,根本没在意外面抬了什么进来。 直到那黑暗中发出声音:「哈哈哈哈哈,我的计划终于完成了,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没有白等。」 「祭坛已经搭建好,还请先生动手。」 「很好,你们退去一旁。」 周围的黑暗暂时退去,露出围着供桌周围清晰的景象,那竟是一个祭坛,蛇和鸟就在祭坛的中心,青铜棺被放在离位,可还有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同样被放在这个祭坛献祭牺牲的位置。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裹着黑布的家伙,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差不多三十年,如今终于能完成主上交给他的任务,恢复他们往日的荣光。 他在原地手舞足蹈,沙哑的嗓音就像是磨砂玻璃那般难听,却让眼前的祭坛起了共鸣,缠在半空的锁链哗啦啦地抖动,宛若灵蛇一般缠上了青铜棺,刻在上面的咒文,在这一瞬间亮起,瞬间染上猩红之色。 「咔嚓嚓」 沉睡了许久的祭坛,也在这个时候缓缓启动。 被强行按在祭坛中央的一鸟一蛇很人性化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面的眼中看到了迷惑和不解,不知道这个人类想要做什么。 可,随即一阵沙哑的不知名曲调就哼了起来,空气也忽然变得粘稠起来,黑暗也突然多了质感,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小庙中。 咔嚓 再次垂落的铁链,从四面八方疯狂袭来,将蛇和鸟捆住锁紧,高高地吊在半空,就在一蛇一鸟的懵逼中。 那个缠满了黑布,仿佛黑布成精的人,已经拿着匕首 ,把放置在祭品位置的,两个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人身上的宽布条割开,露出一对八分相似的脸,这居然还是一对双胞胎,长相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就用你们的鲜血和气运,恢复我朝荣光。」嘶哑的曲调再次响起,将双胞胎身上混合着鲜血的气运,借着祭坛强行掠夺,他竟是想要那一蛇一鸟,强行借用这气运蜕化成龙凤,继而为他所用。 青紫二气分化尊贵,缠上它们两个的身上,隐隐约约有着龙凤呈祥的吉象在它们的背后隐现。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应和着这歌声,在石室里炸响,四壁震颤,震得铁链子也跟着哗啦啦作响,就像是某种生物压抑许久的一声怒吼。 细微的开裂声响起,那锁链仿佛禁受不住那般,猩红的祭文飞快地褪去,随后寸寸化为粉末。 「滚蛋!」 蛇和鸟摆脱了那缠着自己的锁链,然而却没有受到地心引力的束缚,竟然是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两只兽的眼睛都通红,瞪着站在地上所有的,不怀好意的人类。 「谁允许尔等,私自动用禁术,好大的胆子!」那条蛇被气的居然开始口吐人言,吐着信子嘶嘶作响,庞大的身躯更是左摇右摆,那下面的祭坛就像是受到了它的影响,也开始出现裂纹。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毁了就行,这人我看也不必留,直接打杀了,还能算得上是大功德一件。」那鸟也被逼的说了人话,扇着自己的翅膀,厌恶地看着那个裹着黑布的家伙,一个俯冲就将他缠在头顶的布条撕开,顺便还在那上面点了一把火。 任谁都没想到接下来竟然是这样的神展开,被祭祀的蛇和鸟居然反杀了祭祀他们的人,而且还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云雾封锁住了这个空间,金色的火焰升腾,一瞬间小庙里满是鬼哭狼嚎的声音,青铜棺的盖子也在这个时候被掀开,姜时鸢扶着棺沿,露出一个脑袋,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不过,当她看到熟悉的青紫二气,以及那两张相似度八分的俊脸时,还是被骇得从青铜棺里直接翻了出来,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97章 蛇和鸟 这个地方确实是她白天来过的陵园,关键是王家祖坟的格局在这里实在太亮眼了,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东西 前面领头的那位也拎着一只白纸灯笼,头顶上带着一顶高高的帽子,看不清五官,身体僵硬,就像是一只白纸糊的风筝,迎着风缓缓地飘了过来。 「阴兵借道」姜时鸢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大群的「人」,他们身上穿着整齐的盔甲,仿佛腾云驾雾而来。 姜时鸢看了眼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整齐却能看出不是冥府执法部的制式,可即使是这样,能够驭使阴兵为奴,为他催发大阵,足以证明这人修为不弱。 虽然她也能硬刚这些家伙,但是在情况未明的状态下,还是稳妥些会比较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双惨白的双手突然从地底钻出,牢牢地钳住了她的脚踝。 姜时鸢皱眉,想要甩开那双手,却不料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直,急切间根本甩不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笔直地朝自己靠近。 潮湿腐朽的味道陡然灌入鼻腔,惨白的脸骤然在眼前放大,潮湿腐朽的臭味涌入鼻腔,耳边隐约能听到一句极为冰冷的话:「好美味的生人气。」 眼前一黑,姜时鸢摔在地上。 攥着姜时鸢脚踝的那双惨白手掌的主人,居然是一个穿着身玫瑰花点缀的白裙子,拥有着一张含有古韵的别致脸庞,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竟然还是难得的纯净之体,刚好老大才醒,正好把这个祭品奉上去。」 「放心。」白衣高帽的那人招了招手,跟着他的那个群阴兵立刻抬过来一口青铜棺,将姜时鸢装里面,抬起她跟着带头的那人,一头扎进了前面被白雪覆盖的山壁。 山壁里竟是别有洞天,里面是一座小庙,主殿上供奉神像的地方,竟是盘踞着一条蛇,懒洋洋地趴在供桌上,在供桌的一侧,还站着一只歪着头正在整理自己羽毛,托着长长尾羽的乌鸦。 青铜棺被抬进来的时候,巨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盘着,乌鸦已经开始梳理自己长长的尾羽,根本没在意外面抬了什么进来。 直到那黑暗中发出声音:「哈哈哈哈哈,我的计划终于完成了,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没有白等。」 「祭坛已经搭建好,还请先生动手。」 「很好,你们退去一旁。」 周围的黑暗暂时退去,露出围着供桌周围清晰的景象,那竟是一个祭坛,蛇和鸟就在祭坛的中心,青铜棺被放在离位,可还有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同样被放在这个祭坛献祭牺牲的位置。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裹着黑布的家伙,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差不多三十年,如今终于能完成主上交给他的任务,恢复他们往日的荣光。 他在原地手舞足蹈,沙哑的嗓音就像是磨砂玻璃那般难听,却让眼前的祭坛起了共鸣,缠在半空的锁链哗啦啦地抖动,宛若灵蛇一般缠上了青铜棺,刻在上面的咒文,在这一瞬间亮起,瞬间染上猩红之色。 「咔嚓嚓」 沉睡了许久的祭坛,也在这个时候缓缓启动。 被强行按在祭坛中央的一鸟一蛇很人性化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面的眼中看到了迷惑和不解,不知道这个人类想要做什么。 可,随即一阵沙哑的不知名曲调就哼了起来,空气也忽然变得粘稠起来,黑暗也突然多了质感,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小庙中。 咔嚓 再次垂落的铁链,从四面八方疯狂袭来,将蛇和鸟捆住锁紧,高高地吊在半空,就在一蛇一鸟的懵逼中。 那个缠满了黑布,仿佛黑布成精的人,已经拿着匕首 ,把放置在祭品位置的,两个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人身上的宽布条割开,露出一对八分相似的脸,这居然还是一对双胞胎,长相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就用你们的鲜血和气运,恢复我朝荣光。」嘶哑的曲调再次响起,将双胞胎身上混合着鲜血的气运,借着祭坛强行掠夺,他竟是想要那一蛇一鸟,强行借用这气运蜕化成龙凤,继而为他所用。 青紫二气分化尊贵,缠上它们两个的身上,隐隐约约有着龙凤呈祥的吉象在它们的背后隐现。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应和着这歌声,在石室里炸响,四壁震颤,震得铁链子也跟着哗啦啦作响,就像是某种生物压抑许久的一声怒吼。 细微的开裂声响起,那锁链仿佛禁受不住那般,猩红的祭文飞快地褪去,随后寸寸化为粉末。 「滚蛋!」 蛇和鸟摆脱了那缠着自己的锁链,然而却没有受到地心引力的束缚,竟然是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两只兽的眼睛都通红,瞪着站在地上所有的,不怀好意的人类。 「谁允许尔等,私自动用禁术,好大的胆子!」那条蛇被气的居然开始口吐人言,吐着信子嘶嘶作响,庞大的身躯更是左摇右摆,那下面的祭坛就像是受到了它的影响,也开始出现裂纹。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毁了就行,这人我看也不必留,直接打杀了,还能算得上是大功德一件。」那鸟也被逼的说了人话,扇着自己的翅膀,厌恶地看着那个裹着黑布的家伙,一个俯冲就将他缠在头顶的布条撕开,顺便还在那上面点了一把火。 任谁都没想到接下来竟然是这样的神展开,被祭祀的蛇和鸟居然反杀了祭祀他们的人,而且还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云雾封锁住了这个空间,金色的火焰升腾,一瞬间小庙里满是鬼哭狼嚎的声音,青铜棺的盖子也在这个时候被掀开,姜时鸢扶着棺沿,露出一个脑袋,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不过,当她看到熟悉的青紫二气,以及那两张相似度八分的俊脸时,还是被骇得从青铜棺里直接翻了出来,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98章 大烟花 姜时鸢泡在两个祭品身边,按了两个人脉象,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大碍,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可是心里忍不住又犯狐疑,他们两个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麻烦二位手下留个情,我带他们交给有司处理,惩治他们对二位的冒犯,二位觉得如何」姜时鸢自然是认出了那只黑色的乌鸦,但是万事万物都得要个面子,她也没点破,反而是恭恭敬敬在下面好言劝慰。 「嗯,交给你了。」 蛇点了点头,又像没骨头似的盘在供桌上,看着姜时鸢拿出死玉,将地上奄奄一息的阴灵都收了进去,到了那个看着就不像是活人的黑布条精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算半个人,姜时鸢迟疑了一下,用黄符贴了他的七关,然后又用了点别的术法,这才把这家伙给收到了一个小木盒里。 将现场的那些东西都处理好了之后,姜时鸢将目光转向蛇:「您能给我讲讲吗」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蛇又给自己盘成了一团,狰狞的蛇头愣是显出一副特别丧的模样,精神意识继续和姜时鸢交流,「我被骗了之后,就一直在睡觉,醒来之后就感觉天都变了,虽然还能感受到一点灵炁,但是感觉还是有点差劲,这个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 「您这一觉可能睡的有点久。」姜时鸢不敢再问,万一这家伙的脾气上来,直接把这里掀翻了,她可没地方找人去哭。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乌鸦把头往自己的翅膀里一埋,直接拒绝看姜时鸢的眼睛,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这种古老而又复杂的借运术,没人告诉或者祖上没有传承的话……」姜时鸢微微眯了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不是天赋异禀的事,这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有也好,没有也罢。」蛇终于动了动,缠上姜时鸢的身体,嘶嘶地吐着信子,「小朋友,帮个忙好不好,我需要找一下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帮我引荐一下。」 「那得等我处理完……」 「糊涂,我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布置出来的,但是破坏这东西可比建造简单多了,听我说,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你这么办,既能把自己摘出去,上天还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样是不是不够厚道。」 「小家伙,做人不能太厚道,会被欺负的。」 「那好,我试试。」 姜时鸢半信半疑,先把地上的双胞胎从原本的地方给搬开,然后在黄表纸上书写了八御令的口诀,分别放在这个阵法的八个方位。 「你这手符箓我有点眼熟,可我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但是我喜欢你这个行事风格,小女娃,听我指挥。」蛇盘在姜时鸢的耳边嘶嘶地吐着信子,似乎从软趴趴的状态下立刻就活跃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姜时鸢,「你这八御令口诀写的很是像模像样啊,既然如此就听我指挥,我好久没有看到大烟花了。」 姜时鸢点了点头,感受着缠在身上冰凉凉的感觉,像是被强迫似的点头:「好的,您直接吩咐就成,我基本功扎实,应该可以跟得上您的节奏。」 「嗯,我就喜欢基本功扎实的孩子,现在,听我命令。」蛇瞳兴奋地大睁,「占坤位,震位引雷。」 姜时鸢听令而动,几乎是话音落下之时,她就已经站在了震位之上,手印变幻,同时一脚跺在震位之上,瞬间就听到雷声隆隆,劈在祭坛之上。 「漂亮,离位,引火!」 「巽位,助风!」 「坤位,地陷!」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很快随着一朵漂亮的烟花冲破天花板,这个祭坛就被毁得面目全非。 「漂亮,这才是艺术最高雅的境界嘛。」蛇满意地瞧着天花板的 大洞,刚想要从姜时鸢的身上溜下来,却被她拽住了尾巴尖。 姜时鸢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大前辈,忙着问道:「后面您也得管啊,不能就管一半就跑。」 「小女娃别偷懒,你有办法的,自己想想。」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还有,放开我的尾巴,不许随意摸人家的尾巴。」 「哦。」 姜时鸢在破了一个洞的小庙里苦恼该怎么办,外面联系不上他们的人,现在也炸窝了,特别是负责安全防卫的国安九处接待室,更是一个个的脑袋都大了。 「好好的,我的儿子和女儿就不见了,你们不说给我把人找到,现在跟我要人,要我交代他们的行踪!」被「请」到国安调查处的穆正霆老爷子,眉毛和胡须都被气得立了起来,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嗓音仍旧洪亮,面对那些上来就态度强硬还质问他的调查员,更是丝毫不客气。 「老人家……」 「哼!」 「接待室都闹起来了,那位老爷子真的不好伺候。」看到自家领导一早躲得远远,此时正在写请假条,小助理摸不着头脑得试探了一句,「头儿,要不您过去劝劝」 「胡闹。」穆白胤在最后龙威凤舞地签上字,一抬头更是一脸正气,「那是我爸,没看我在这里写请假条么,根据规则,我现在就该停职在家等候调查。现在的调令还没下,可那也不代表我能和被调查嫌疑人见面。」 小助理这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感情这两位都姓穆,是他大意了。 就在整个九处鸡飞狗跳的时节,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绽放一朵盛大的烟花,和普通的烟花的灿烂不太相同,这烟花的模样更像是一朵大蘑菇。 「这时节还有人放烟花,还是蘑菇形状的,这审美真的堪忧。」小助理不经意间地转头,正好看到了那朵盛放的蘑菇状大烟花,而且这烟花和普通的烟花还不一样,居然凝而不散,形状保持得相当完美。 穆白胤听了小助理的声音,也转了个头,随后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在小助理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就这孩子,一听她说话,就知道这是新鲜没开封过的脑子,他是怎么进的国安,就凭他的天真无邪吗 第98章 大烟花 姜时鸢泡在两个祭品身边,按了两个人脉象,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大碍,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可是心里忍不住又犯狐疑,他们两个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麻烦二位手下留个情,我带他们交给有司处理,惩治他们对二位的冒犯,二位觉得如何」姜时鸢自然是认出了那只黑色的乌鸦,但是万事万物都得要个面子,她也没点破,反而是恭恭敬敬在下面好言劝慰。 「嗯,交给你了。」 蛇点了点头,又像没骨头似的盘在供桌上,看着姜时鸢拿出死玉,将地上奄奄一息的阴灵都收了进去,到了那个看着就不像是活人的黑布条精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算半个人,姜时鸢迟疑了一下,用黄符贴了他的七关,然后又用了点别的术法,这才把这家伙给收到了一个小木盒里。 将现场的那些东西都处理好了之后,姜时鸢将目光转向蛇:「您能给我讲讲吗」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蛇又给自己盘成了一团,狰狞的蛇头愣是显出一副特别丧的模样,精神意识继续和姜时鸢交流,「我被骗了之后,就一直在睡觉,醒来之后就感觉天都变了,虽然还能感受到一点灵炁,但是感觉还是有点差劲,这个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 「您这一觉可能睡的有点久。」姜时鸢不敢再问,万一这家伙的脾气上来,直接把这里掀翻了,她可没地方找人去哭。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乌鸦把头往自己的翅膀里一埋,直接拒绝看姜时鸢的眼睛,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这种古老而又复杂的借运术,没人告诉或者祖上没有传承的话……」姜时鸢微微眯了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不是天赋异禀的事,这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有也好,没有也罢。」蛇终于动了动,缠上姜时鸢的身体,嘶嘶地吐着信子,「小朋友,帮个忙好不好,我需要找一下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帮我引荐一下。」 「那得等我处理完……」 「糊涂,我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布置出来的,但是破坏这东西可比建造简单多了,听我说,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你这么办,既能把自己摘出去,上天还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样是不是不够厚道。」 「小家伙,做人不能太厚道,会被欺负的。」 「那好,我试试。」 姜时鸢半信半疑,先把地上的双胞胎从原本的地方给搬开,然后在黄表纸上书写了八御令的口诀,分别放在这个阵法的八个方位。 「你这手符箓我有点眼熟,可我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但是我喜欢你这个行事风格,小女娃,听我指挥。」蛇盘在姜时鸢的耳边嘶嘶地吐着信子,似乎从软趴趴的状态下立刻就活跃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姜时鸢,「你这八御令口诀写的很是像模像样啊,既然如此就听我指挥,我好久没有看到大烟花了。」 姜时鸢点了点头,感受着缠在身上冰凉凉的感觉,像是被强迫似的点头:「好的,您直接吩咐就成,我基本功扎实,应该可以跟得上您的节奏。」 「嗯,我就喜欢基本功扎实的孩子,现在,听我命令。」蛇瞳兴奋地大睁,「占坤位,震位引雷。」 姜时鸢听令而动,几乎是话音落下之时,她就已经站在了震位之上,手印变幻,同时一脚跺在震位之上,瞬间就听到雷声隆隆,劈在祭坛之上。 「漂亮,离位,引火!」 「巽位,助风!」 「坤位,地陷!」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很快随着一朵漂亮的烟花冲破天花板,这个祭坛就被毁得面目全非。 「漂亮,这才是艺术最高雅的境界嘛。」蛇满意地瞧着天花板的 大洞,刚想要从姜时鸢的身上溜下来,却被她拽住了尾巴尖。 姜时鸢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大前辈,忙着问道:「后面您也得管啊,不能就管一半就跑。」 「小女娃别偷懒,你有办法的,自己想想。」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还有,放开我的尾巴,不许随意摸人家的尾巴。」 「哦。」 姜时鸢在破了一个洞的小庙里苦恼该怎么办,外面联系不上他们的人,现在也炸窝了,特别是负责安全防卫的国安九处接待室,更是一个个的脑袋都大了。 「好好的,我的儿子和女儿就不见了,你们不说给我把人找到,现在跟我要人,要我交代他们的行踪!」被「请」到国安调查处的穆正霆老爷子,眉毛和胡须都被气得立了起来,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嗓音仍旧洪亮,面对那些上来就态度强硬还质问他的调查员,更是丝毫不客气。 「老人家……」 「哼!」 「接待室都闹起来了,那位老爷子真的不好伺候。」看到自家领导一早躲得远远,此时正在写请假条,小助理摸不着头脑得试探了一句,「头儿,要不您过去劝劝」 「胡闹。」穆白胤在最后龙威凤舞地签上字,一抬头更是一脸正气,「那是我爸,没看我在这里写请假条么,根据规则,我现在就该停职在家等候调查。现在的调令还没下,可那也不代表我能和被调查嫌疑人见面。」 小助理这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感情这两位都姓穆,是他大意了。 就在整个九处鸡飞狗跳的时节,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绽放一朵盛大的烟花,和普通的烟花的灿烂不太相同,这烟花的模样更像是一朵大蘑菇。 「这时节还有人放烟花,还是蘑菇形状的,这审美真的堪忧。」小助理不经意间地转头,正好看到了那朵盛放的蘑菇状大烟花,而且这烟花和普通的烟花还不一样,居然凝而不散,形状保持得相当完美。 穆白胤听了小助理的声音,也转了个头,随后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在小助理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就这孩子,一听她说话,就知道这是新鲜没开封过的脑子,他是怎么进的国安,就凭他的天真无邪吗 第99章 伪局 巨大的蘑菇烟花拯救了王璨的发量,国安九处立刻锁定了位置范围,但是到了地方也只能在外围打转,死活都进不去。 「头儿,我们在外面原地打转儿得有三分钟了,每次都会重新绕回来,您看这要怎么办」 王璨一边听着现场的报告,一边看着从现场传过来的图片,死死地皱了眉头:「那就把手各个异常的路口,不要让普通人绕进去,这是里面的人唯一给我们的讯息,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是。」 王璨挂了电话,面色有些沉重:「现在还有可以调动的外勤吗」 「报告,所有可调动外勤已经全部调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调动的力量了。」旁边的助理迅速给出答案。 「打报告,我要亲自过去!」 「不行,你必须要在这里坐镇。」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威严且浑厚的声音,「王璨,你是守夜人的负责人,京畿安危都在你身上,调查组的清理工作已经到了尾声,那就证明那幕后之人已经坐不住了,只要我们能把这次的难关挺过去。」 「可是,您知道,我更怕……」王璨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是故布疑阵,就是为了把我困在秦城,再把我们逐个击破。」 「你要对你的人有信心,守夜人大部分的力量既然都在邯城,那么我就能相信,他们会挺过这次难关。」老人的手落在王璨的头顶,就像是在安慰自家的考试没考好的孩子,「他们都是你手下得力的兵,要对他们有信心才行。」 「嗯。」王璨还是有些失落,他现在只能在外围干着急,根本没有里面的消息。 「你呀。」老人的面容陡然一肃,「别忘了,你也有自己的任务,既然你怕他们故布疑阵,那就从这虚虚实实中,把人给揪出来。」 「明白,我会让幕后的家伙后悔!」王璨冷笑一声,一双水波潋滟的小鹿眼中顿时燃起了斗志,敢把爷困在这里,那就要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很好,年轻人,我等你的结果。」 「您就瞧好。」 王璨被顶头上司鼓励,开始行动起来,而此时在小破庙中的姜时鸢,在几次试验之后,也终于分析出了破阵之法。 就在她还在研究自己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之时,乌鸦和蛇又在那边聊起了天,她对这二位的身份有所猜测,却还不敢下结论,毕竟这个世界灵炁复苏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些上古世界存在的生命再次苏醒,也不是不可能。 这不过,它们的存在对于当下世界生存的这些人类生命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王家老祖宗就没找过这群不肖子孙的麻烦,居然这么好的肚量,这要是我被这群糟心的玩意儿这么对待,估计早就爬出来弄死他们了。」 乌鸦围着外面的祖坟转了一圈,它出来的时间比较长了,想到峤园别墅里面目前养着自己的那个祖宗,它本想要飞回去,结果愣是迷路了,怏怏飞回来,落在蛇身上,忍不住和它吐槽。 蛇懒洋洋地趴着,似乎早就料到它出不去似的,忍不住嘲讽一句:「他怎么可能找他们家的子孙的麻烦,没看这里的祭坛以及摆设么……不过,这布阵的人纵使能够算计天机,甚至掳来这么好的一对祭品,怕是也没有算到,日后这启动祭坛的人,居然要把这等「好运气」浪费在我们身上。」 乌鸦落在它的身上,一脸蔫哒哒的表情:「这些人类真难懂,龙和凤只不过是他们崇拜的图腾罢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龙凤对他们来说是荣誉,是遥不可及,可是对我们来说又算什么」 「羞辱」 「嗯,别让我知道是谁设的 局,不然我一定会吃掉他!」 「别夸海口,我总觉得这手法熟悉,没准是个老熟人……」 「老熟人就打一架好了……」 「算了,在外面疯玩就算了,该回家的时候还得回家,这会儿虽然灵炁淡薄,却也是有着能回家的路。」 「你还真是一个好孩子,至今想着回家的路,不像我们,都是散养在外的。」 「难为你,伪装得还不错。」蛇嘶嘶地笑着,「就是尾羽太长了,和你一起住的乌鸦们都没怀疑你」 「呵,我本来就是乌鸦,何来伪装之说,只不过是比他们更黑了点,更俊俏些罢了,我和你说,我之前是在一所学校的石碑上……」 「嗯。」 这二位说着说着竟是又聊起了家常,而且说的还是哪些平常不过的事,看他们的模样,竟然聊得还很开心。 姜时鸢默默的转过头,她大概能确定这二位的身份了,不过姜时黎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霸道,一出手就制住了那只乌鸦,而且还能让它乖乖记住门禁,也是奇了。 不过,看着自己手下最终成型的那个草图,双眼微微眯起:「怪不得没从坟地里爬出来,找这些不肖子孙的麻烦,原来竟是自己的要求吗」 忙着找解法的姜时鸢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不关注它们两个唠嗑的瞬间,那二位的目光纷纷转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姜时鸢地上规整的藤蔓画。 「居然懂得神文,还是一手极其出色的化生藤,这一看就是有名师指点过的,这是谁家的关门小弟子,我想要掳走。」 「别想了,人家自己养了家仙了,而且还是个混世魔王,这孩子也是鬼点子多的主,那位身上罪孽滔天,都能让她找到机缘给化解三分,别说你了,我看着都眼馋。」 「自己养了家仙,还是个混世魔王,这孩子性格对我脾气,很久没见到过性格这么鲜明的孩子了,看着就眼馋。」 「收着点哈喇子,我倒是见过一个资质还不错的孩子,不过那个孩子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这小姑娘都曾经一度动过心,但是她学的那东西不方便那个男孩子学……」 「性别不要卡地那么死,除非是归藏。」 「嗯呐。」 「嘶怪道这么眼熟,居然是归藏传人,她们这一门,倒是挑人的紧。」 第99章 伪局 巨大的蘑菇烟花拯救了王璨的发量,国安九处立刻锁定了位置范围,但是到了地方也只能在外围打转,死活都进不去。 「头儿,我们在外面原地打转儿得有三分钟了,每次都会重新绕回来,您看这要怎么办」 王璨一边听着现场的报告,一边看着从现场传过来的图片,死死地皱了眉头:「那就把手各个异常的路口,不要让普通人绕进去,这是里面的人唯一给我们的讯息,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是。」 王璨挂了电话,面色有些沉重:「现在还有可以调动的外勤吗」 「报告,所有可调动外勤已经全部调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调动的力量了。」旁边的助理迅速给出答案。 「打报告,我要亲自过去!」 「不行,你必须要在这里坐镇。」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威严且浑厚的声音,「王璨,你是守夜人的负责人,京畿安危都在你身上,调查组的清理工作已经到了尾声,那就证明那幕后之人已经坐不住了,只要我们能把这次的难关挺过去。」 「可是,您知道,我更怕……」王璨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是故布疑阵,就是为了把我困在秦城,再把我们逐个击破。」 「你要对你的人有信心,守夜人大部分的力量既然都在邯城,那么我就能相信,他们会挺过这次难关。」老人的手落在王璨的头顶,就像是在安慰自家的考试没考好的孩子,「他们都是你手下得力的兵,要对他们有信心才行。」 「嗯。」王璨还是有些失落,他现在只能在外围干着急,根本没有里面的消息。 「你呀。」老人的面容陡然一肃,「别忘了,你也有自己的任务,既然你怕他们故布疑阵,那就从这虚虚实实中,把人给揪出来。」 「明白,我会让幕后的家伙后悔!」王璨冷笑一声,一双水波潋滟的小鹿眼中顿时燃起了斗志,敢把爷困在这里,那就要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很好,年轻人,我等你的结果。」 「您就瞧好。」 王璨被顶头上司鼓励,开始行动起来,而此时在小破庙中的姜时鸢,在几次试验之后,也终于分析出了破阵之法。 就在她还在研究自己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之时,乌鸦和蛇又在那边聊起了天,她对这二位的身份有所猜测,却还不敢下结论,毕竟这个世界灵炁复苏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些上古世界存在的生命再次苏醒,也不是不可能。 这不过,它们的存在对于当下世界生存的这些人类生命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王家老祖宗就没找过这群不肖子孙的麻烦,居然这么好的肚量,这要是我被这群糟心的玩意儿这么对待,估计早就爬出来弄死他们了。」 乌鸦围着外面的祖坟转了一圈,它出来的时间比较长了,想到峤园别墅里面目前养着自己的那个祖宗,它本想要飞回去,结果愣是迷路了,怏怏飞回来,落在蛇身上,忍不住和它吐槽。 蛇懒洋洋地趴着,似乎早就料到它出不去似的,忍不住嘲讽一句:「他怎么可能找他们家的子孙的麻烦,没看这里的祭坛以及摆设么……不过,这布阵的人纵使能够算计天机,甚至掳来这么好的一对祭品,怕是也没有算到,日后这启动祭坛的人,居然要把这等「好运气」浪费在我们身上。」 乌鸦落在它的身上,一脸蔫哒哒的表情:「这些人类真难懂,龙和凤只不过是他们崇拜的图腾罢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龙凤对他们来说是荣誉,是遥不可及,可是对我们来说又算什么」 「羞辱」 「嗯,别让我知道是谁设的 局,不然我一定会吃掉他!」 「别夸海口,我总觉得这手法熟悉,没准是个老熟人……」 「老熟人就打一架好了……」 「算了,在外面疯玩就算了,该回家的时候还得回家,这会儿虽然灵炁淡薄,却也是有着能回家的路。」 「你还真是一个好孩子,至今想着回家的路,不像我们,都是散养在外的。」 「难为你,伪装得还不错。」蛇嘶嘶地笑着,「就是尾羽太长了,和你一起住的乌鸦们都没怀疑你」 「呵,我本来就是乌鸦,何来伪装之说,只不过是比他们更黑了点,更俊俏些罢了,我和你说,我之前是在一所学校的石碑上……」 「嗯。」 这二位说着说着竟是又聊起了家常,而且说的还是哪些平常不过的事,看他们的模样,竟然聊得还很开心。 姜时鸢默默的转过头,她大概能确定这二位的身份了,不过姜时黎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霸道,一出手就制住了那只乌鸦,而且还能让它乖乖记住门禁,也是奇了。 不过,看着自己手下最终成型的那个草图,双眼微微眯起:「怪不得没从坟地里爬出来,找这些不肖子孙的麻烦,原来竟是自己的要求吗」 忙着找解法的姜时鸢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不关注它们两个唠嗑的瞬间,那二位的目光纷纷转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姜时鸢地上规整的藤蔓画。 「居然懂得神文,还是一手极其出色的化生藤,这一看就是有名师指点过的,这是谁家的关门小弟子,我想要掳走。」 「别想了,人家自己养了家仙了,而且还是个混世魔王,这孩子也是鬼点子多的主,那位身上罪孽滔天,都能让她找到机缘给化解三分,别说你了,我看着都眼馋。」 「自己养了家仙,还是个混世魔王,这孩子性格对我脾气,很久没见到过性格这么鲜明的孩子了,看着就眼馋。」 「收着点哈喇子,我倒是见过一个资质还不错的孩子,不过那个孩子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这小姑娘都曾经一度动过心,但是她学的那东西不方便那个男孩子学……」 「性别不要卡地那么死,除非是归藏。」 「嗯呐。」 「嘶怪道这么眼熟,居然是归藏传人,她们这一门,倒是挑人的紧。」 第100章 相处之道 「没想到归藏还有传人在,还是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娃,真是可惜了啊。」 「归藏本就晦涩难懂,里面卜筮的卦象也很难应用到现在的环境,那都是上古大巫最早的解读,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可以说是过于粗糙了。」 「你说,我让她当我徒弟,胜算大吗」 乌鸦瞧着蛇在那里自言自语,一双竖瞳盯着姜时鸢,眼睛里满是惋惜,那模样很不得直接卷走,忍不住笑出声。 「嘶别笑了,好难听。」 「你收她为徒,不如看看旁边的两个祭品,他们……」 「你要是再说混账话,我就薅你毛!」 「我还能啄你鳞片!」 不得不说,再古老的生命体,幼稚的拌嘴和吵架的基因也是刻在骨子里,随时可以唤醒,并且很快能融进当地环境,可以说是适应性极强的表达语言。 姜时鸢却是在这个期间,研究出了破解之法,不得不说,这个阵法布置得相当巧妙,只是可惜用在了阴宅上。 这本来该是用在阳宅的风水局,只因为贪图财运,竟是用在了阴宅,还压住了被埋葬在这里的王家祖先的魂魄。 这是一个极其凶悍的催发横财的阳宅风水局,这王家的祖宅居然是选在了背对白虎的位置,在奇门中属于开门的位置,也是属于聚财之位。 不仅如此,属于他们家的这片陵园,整体还特意做了垫高的处理,也就更有利于这个风水局运转。 这是很霸道的聚财局,可以聚拢四面八方的财气,镇压四方煞气,将才气源源不断聚拢在自己周围。 而且,里面还隐含了一只貔貅,这一手更是了不得,这貔貅贪财,只进不出,周围还做了镀金的摆件,更是加强了其中的效果。 正所谓,白虎坐高堂,貔貅镇财气,是稳赚不赔的聚财局。 可惜了,这本该是阳宅的风水格局,一般用在一些一掷千金的场所,用来保证自己稳赚不赔,现在却被用在了阴宅。 不能说不伦不类,只能说相当有想法。 成阵的条件自然很是苛刻,要想成阵,那势必阵中就得有人,家里有活人,阴宅里就要对应一个死人。 可是,面对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姜时鸢有些迟疑,毕竟王家只不过是闹腾了点,还没有看到死人的迹象。 那就是说明,他们家的老祖宗还是心甘情愿做这个牺牲,只不过是近期不太平而已,不知道是跑出来还是压不住了,还是这些老祖宗内讧了,才导致了所谓的家宅不宁。 「不应该啊,若是这个阵法出了问题,这山头方圆百米内,也不该有活物,到底是哪里不对」 姜时鸢把自己推出的结果,放在阵法里再次推演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这竟然不是最佳解法,那么破阵的关键又在什么地方 就在姜时鸢想的出神,地上的双胞胎祭品终于悠悠转醒,两人对视了一眼,先是一脸的懵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一转头就看到了狰狞的蛇头。 穆白珩立刻拦在穆白珏的身前,与那条蛇对视,大约三秒钟的样子,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子,不是我抓的你,相反我可以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介意吃一顿夜宵。」 穆白珩眨了眨眼,才要动作,突然感觉到肩膀上微微一沉,然后传来穆白珏的声音:「你看,那个是小鸢吗」 「啊」穆白珩一转头,就看到了灰扑扑的姜时鸢,皱着眉头正在哪里列算式,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担心了他一天,导致被骗,她居然在这里算数 「鸢宝」穆白珩也顾不得在场有观众,甚至还没有告诉家 里这个消息,一把把姜时鸢给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颈侧,「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不会,我不是留了东西给你保平安么。」姜时鸢先是一愣,似乎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然后意识到这个是自己的男朋友,立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再说了,你可是紫微帝星啊,百灵庇佑的好命格,乖哈,要对自己有信心。」 穆白珩很不愿意听到这个相当客观的理由,她居然没有一点保护他的冲动,忍不住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那你都不理我的吗」 「我这不是想着怎么救你出去,提前把你叫醒了,只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发愁,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姜时鸢哄着穆白珩,看着被他两脚踩没的灰尘公式,只能在心里默念,这是她的男朋友,很脆弱,要好好珍惜,这才忍住了推拒的手。 穆白珏看着两人仿佛灵魂置换般的对话和动作后,居然也适应良好,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就是这一天来的这么悄无声息,她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就是现在这个场面显得有点狼狈了。 不过,现在还是出去要紧。 「咳,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穆白珩听到亲姐的催促,耳尖发红,却不愿意离开姜时鸢,换了个方式抱着她,还是把自己的头放在她的肩膀。 穆白珏不想看到自家弟弟这种丢人的模样,只能转开脸不去看他,准备只留一个耳朵听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时鸢简单地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完姜时鸢说完这里的事之后,双胞胎同时沉默了,随后穆白珏先开口道:「既然他们规划了这么久,那必定不会这么轻松就让你破解,你觉得不对劲的那个地方,势必就是问题的关键,而且我不太相信王家会那么残忍,敢用自己的祖宗用这么阴狠的招术,不如找个工具,挖坟看看。」 「挖开会有妨碍」穆白珩看出了姜时鸢的犹豫,忍不住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姜时鸢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那里面该是黑水没棺,我有点怕。」 黑水没棺指的就是被埋葬里面的人,怨念会化成黑水,环绕在棺椁周围,在风水一行里,一旦要是开棺见到了黑水,在场的人都跑不掉。 轻则一生霉运缠身,重则登时没了性命,这都是常事。 第100章 相处之道 「没想到归藏还有传人在,还是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娃娃,真是可惜了啊。」 「归藏本就晦涩难懂,里面卜筮的卦象也很难应用到现在的环境,那都是上古大巫最早的解读,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可以说是过于粗糙了。」 「你说,我让她当我徒弟,胜算大吗」 乌鸦瞧着蛇在那里自言自语,一双竖瞳盯着姜时鸢,眼睛里满是惋惜,那模样很不得直接卷走,忍不住笑出声。 「嘶别笑了,好难听。」 「你收她为徒,不如看看旁边的两个祭品,他们……」 「你要是再说混账话,我就薅你毛!」 「我还能啄你鳞片!」 不得不说,再古老的生命体,幼稚的拌嘴和吵架的基因也是刻在骨子里,随时可以唤醒,并且很快能融进当地环境,可以说是适应性极强的表达语言。 姜时鸢却是在这个期间,研究出了破解之法,不得不说,这个阵法布置得相当巧妙,只是可惜用在了阴宅上。 这本来该是用在阳宅的风水局,只因为贪图财运,竟是用在了阴宅,还压住了被埋葬在这里的王家祖先的魂魄。 这是一个极其凶悍的催发横财的阳宅风水局,这王家的祖宅居然是选在了背对白虎的位置,在奇门中属于开门的位置,也是属于聚财之位。 不仅如此,属于他们家的这片陵园,整体还特意做了垫高的处理,也就更有利于这个风水局运转。 这是很霸道的聚财局,可以聚拢四面八方的财气,镇压四方煞气,将才气源源不断聚拢在自己周围。 而且,里面还隐含了一只貔貅,这一手更是了不得,这貔貅贪财,只进不出,周围还做了镀金的摆件,更是加强了其中的效果。 正所谓,白虎坐高堂,貔貅镇财气,是稳赚不赔的聚财局。 可惜了,这本该是阳宅的风水格局,一般用在一些一掷千金的场所,用来保证自己稳赚不赔,现在却被用在了阴宅。 不能说不伦不类,只能说相当有想法。 成阵的条件自然很是苛刻,要想成阵,那势必阵中就得有人,家里有活人,阴宅里就要对应一个死人。 可是,面对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姜时鸢有些迟疑,毕竟王家只不过是闹腾了点,还没有看到死人的迹象。 那就是说明,他们家的老祖宗还是心甘情愿做这个牺牲,只不过是近期不太平而已,不知道是跑出来还是压不住了,还是这些老祖宗内讧了,才导致了所谓的家宅不宁。 「不应该啊,若是这个阵法出了问题,这山头方圆百米内,也不该有活物,到底是哪里不对」 姜时鸢把自己推出的结果,放在阵法里再次推演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这竟然不是最佳解法,那么破阵的关键又在什么地方 就在姜时鸢想的出神,地上的双胞胎祭品终于悠悠转醒,两人对视了一眼,先是一脸的懵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一转头就看到了狰狞的蛇头。 穆白珩立刻拦在穆白珏的身前,与那条蛇对视,大约三秒钟的样子,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子,不是我抓的你,相反我可以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介意吃一顿夜宵。」 穆白珩眨了眨眼,才要动作,突然感觉到肩膀上微微一沉,然后传来穆白珏的声音:「你看,那个是小鸢吗」 「啊」穆白珩一转头,就看到了灰扑扑的姜时鸢,皱着眉头正在哪里列算式,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担心了他一天,导致被骗,她居然在这里算数 「鸢宝」穆白珩也顾不得在场有观众,甚至还没有告诉家 里这个消息,一把把姜时鸢给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颈侧,「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不会,我不是留了东西给你保平安么。」姜时鸢先是一愣,似乎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然后意识到这个是自己的男朋友,立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再说了,你可是紫微帝星啊,百灵庇佑的好命格,乖哈,要对自己有信心。」 穆白珩很不愿意听到这个相当客观的理由,她居然没有一点保护他的冲动,忍不住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那你都不理我的吗」 「我这不是想着怎么救你出去,提前把你叫醒了,只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发愁,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姜时鸢哄着穆白珩,看着被他两脚踩没的灰尘公式,只能在心里默念,这是她的男朋友,很脆弱,要好好珍惜,这才忍住了推拒的手。 穆白珏看着两人仿佛灵魂置换般的对话和动作后,居然也适应良好,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就是这一天来的这么悄无声息,她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就是现在这个场面显得有点狼狈了。 不过,现在还是出去要紧。 「咳,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穆白珩听到亲姐的催促,耳尖发红,却不愿意离开姜时鸢,换了个方式抱着她,还是把自己的头放在她的肩膀。 穆白珏不想看到自家弟弟这种丢人的模样,只能转开脸不去看他,准备只留一个耳朵听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时鸢简单地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完姜时鸢说完这里的事之后,双胞胎同时沉默了,随后穆白珏先开口道:「既然他们规划了这么久,那必定不会这么轻松就让你破解,你觉得不对劲的那个地方,势必就是问题的关键,而且我不太相信王家会那么残忍,敢用自己的祖宗用这么阴狠的招术,不如找个工具,挖坟看看。」 「挖开会有妨碍」穆白珩看出了姜时鸢的犹豫,忍不住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姜时鸢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那里面该是黑水没棺,我有点怕。」 黑水没棺指的就是被埋葬里面的人,怨念会化成黑水,环绕在棺椁周围,在风水一行里,一旦要是开棺见到了黑水,在场的人都跑不掉。 轻则一生霉运缠身,重则登时没了性命,这都是常事。 第101章 黑水没棺 「你有破解的办法对不对」穆白珩能感受到姜时鸢的情绪,一边在心里祝福,一边用力抱紧了她,「不用有负担,我会祝福你。」 「不是我有破解的办法。」姜时鸢被紫气环绕,也没忍住苦笑,「破局的关键还在你们两位身上,你们命格贵重,能够逢凶化吉。」 「那要我们怎么帮忙」穆白珏简直没眼看自己蠢弟弟的行为,明明在外面是个霸道总裁,怎么在姜时鸢面前,更像是一个吐着舌头摇尾巴的蠢狗 「我也不确定,还是先看看,到了哪种程度。」姜时鸢也不确定,契机干扰的情况下,她能断定有黑水,却也不知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我来……」穆白珩瞧着姜时鸢白嫩的一双手,自告奋勇准备去挖坟,却被姜时鸢拦住,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反正就是坟茔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很有魔幻大片的既视感。 坟茔被打开露出里面的棺木,棺木的周围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黑水,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这居然不是对后人的怨气,这是对被供奉者的怨气,原来是这样……」姜时鸢见到那黑水之后,只掐算了一番,就知道这怨气何来,算完之后还有些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二位,像是这种怨气……」姜时鸢挥手合上坟茔,重新走回小庙,对那蛇和乌鸦拱了拱手,「还请前辈赐教。」 「要我说啊,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们三个都不会受到这黑水的影响,说白了也是他自作自受,真当所有的神只都要受他的供奉,对他感恩戴德吗」蛇的竖瞳再度变得血红,「直接掀了,没准儿还能有意外惊喜。」 「倒也是一种办法,但是既然碰上了,怎么也得收点利息才行。」姜时鸢虽然看着软萌平和,可是小姑娘骨子里可是要强得很,这么被人耍了一通,自然而然要收点利息回来。 「哦」蛇尾巴甩过来,才想要缠住姜时鸢,却被冷不防的一只手给攥住了,它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命格很尊贵,身上的紫气都不知道收敛起来的家伙,它老早就看到他用身上的紫气抱着人家女孩子,都不知道矜持。 「我要再算一遍,因果关系弄错了。」姜时鸢苦笑一声,「我算是知道了他们这么折腾都没有没有祸及子孙,他们供奉的神只没有接受他们的供奉,这也是位有个性的神只,不受嗟来之食。」 「很意外么,因为一点供奉就折腰的,那是不入流的邪魔才会做的事情,神只从来不会为这点供奉折腰。」蛇尾一甩,挣脱了穆白珩的手,把姜时鸢卷到自己的怀里,挑衅地看了一眼穆白珩,然后才低头问道,「做我的弟子好不好,你这么聪明……」 「我给您介绍一个,有个小孩子的天赋很不错,我要是方便的话,早就把这个孩子纳为己用了,就是可惜了。」 「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告诉你破解这里的方法。」 「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你们那门处理的方法太复杂了,我教你一个简单的。」 「您知道我们这门,那您也该知道我师父喽」 「怎么可能,你们这门过于神秘。」大蛇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能碰到你这位传人就已经不容易了,我还以为归藏已经失传了。」 「嗯,什么失传了」姜时鸢一脸迷惑地瞧着他,蛇瞳皱缩,对上姜时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约三秒之后,迅速松开,整条蛇又丧丧地盘在供桌上,她身上居然还有别人设下的禁制,这也太小气了。 姜时鸢不太理解,只能把这件事归为,冷血动物的反复无常,并不以为意,继续拿了自己的枯枝在地上比划。 见到姜时鸢专心演算,穆白珏立刻把穆白 珩拽到一边,冷着脸开始盘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到一起的」 「昨天。」 「行,稍微注意点形象,你那么粘着小鸢,就不怕她嫌你腻味嘛。」 「昨天才确定的,今天就见不到人了,我要是再不缠着她一点,我人都捞不着。」 看着委屈巴巴的弟弟,穆白珏无奈地扶额,这家伙能追到小鸢,纯粹是因为不要脸,估计是被缠烦了,才不得不同意的。 「你是个男人,你该承担起……」 「姐,我觉得两个人相处之道,是互补的。她脆弱的时候,我就会成为她的依靠,但是她要强的时候,我就在后面默默地支持她就好了,这样我们两个就会时刻需要对方,也不会被轻易分开。」 穆白珏点点头,虽然行为动作很幼稚,但是思想还是很成熟,能够承担起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责任,而且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么她就可以放心了。 「你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感到很开心,那我就可以放心,不会准备随时给你送进去了。」 穆白珩唇角抽搐:「姐,您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小鸢才是我妹妹,我觉得见爸妈的时候,你最好亲自解释一下。爸爸还好一点,妈妈是真的把小鸢当成自己的女儿,恐怕你会被嫌弃一阵子了。」想到家里人的态度,穆白珏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一根蜡,毕竟孩子现在开心得智商已经没了。 「那不可能,妈妈一定会支持我的!」穆白珩无比自信,他妈做梦都想让姜时鸢成为她亲闺女,这娶回家她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穆白珏看着自家小弟脸上自信的光芒,想到了她妈妈的态度,实在是不想打破他的幻想,忍不住感慨一句:「但愿。」 姐弟两个人在那边悄悄话,蛇和鸟也在抱怨,只有蹲在地上,膝盖都麻了的姜时鸢不知道,还在努力想着怎么把困在里面,看到黑水没棺,现在已经被孽业缠上的诸位,怎么顺顺利利地带出去,顺便还能再要点好处。 「我找到办法了,现在再叫一个人过来就完美了。」 第101章 黑水没棺 「你有破解的办法对不对」穆白珩能感受到姜时鸢的情绪,一边在心里祝福,一边用力抱紧了她,「不用有负担,我会祝福你。」 「不是我有破解的办法。」姜时鸢被紫气环绕,也没忍住苦笑,「破局的关键还在你们两位身上,你们命格贵重,能够逢凶化吉。」 「那要我们怎么帮忙」穆白珏简直没眼看自己蠢弟弟的行为,明明在外面是个霸道总裁,怎么在姜时鸢面前,更像是一个吐着舌头摇尾巴的蠢狗 「我也不确定,还是先看看,到了哪种程度。」姜时鸢也不确定,契机干扰的情况下,她能断定有黑水,却也不知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我来……」穆白珩瞧着姜时鸢白嫩的一双手,自告奋勇准备去挖坟,却被姜时鸢拦住,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反正就是坟茔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很有魔幻大片的既视感。 坟茔被打开露出里面的棺木,棺木的周围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黑水,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这居然不是对后人的怨气,这是对被供奉者的怨气,原来是这样……」姜时鸢见到那黑水之后,只掐算了一番,就知道这怨气何来,算完之后还有些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二位,像是这种怨气……」姜时鸢挥手合上坟茔,重新走回小庙,对那蛇和乌鸦拱了拱手,「还请前辈赐教。」 「要我说啊,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们三个都不会受到这黑水的影响,说白了也是他自作自受,真当所有的神只都要受他的供奉,对他感恩戴德吗」蛇的竖瞳再度变得血红,「直接掀了,没准儿还能有意外惊喜。」 「倒也是一种办法,但是既然碰上了,怎么也得收点利息才行。」姜时鸢虽然看着软萌平和,可是小姑娘骨子里可是要强得很,这么被人耍了一通,自然而然要收点利息回来。 「哦」蛇尾巴甩过来,才想要缠住姜时鸢,却被冷不防的一只手给攥住了,它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命格很尊贵,身上的紫气都不知道收敛起来的家伙,它老早就看到他用身上的紫气抱着人家女孩子,都不知道矜持。 「我要再算一遍,因果关系弄错了。」姜时鸢苦笑一声,「我算是知道了他们这么折腾都没有没有祸及子孙,他们供奉的神只没有接受他们的供奉,这也是位有个性的神只,不受嗟来之食。」 「很意外么,因为一点供奉就折腰的,那是不入流的邪魔才会做的事情,神只从来不会为这点供奉折腰。」蛇尾一甩,挣脱了穆白珩的手,把姜时鸢卷到自己的怀里,挑衅地看了一眼穆白珩,然后才低头问道,「做我的弟子好不好,你这么聪明……」 「我给您介绍一个,有个小孩子的天赋很不错,我要是方便的话,早就把这个孩子纳为己用了,就是可惜了。」 「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告诉你破解这里的方法。」 「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你们那门处理的方法太复杂了,我教你一个简单的。」 「您知道我们这门,那您也该知道我师父喽」 「怎么可能,你们这门过于神秘。」大蛇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能碰到你这位传人就已经不容易了,我还以为归藏已经失传了。」 「嗯,什么失传了」姜时鸢一脸迷惑地瞧着他,蛇瞳皱缩,对上姜时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约三秒之后,迅速松开,整条蛇又丧丧地盘在供桌上,她身上居然还有别人设下的禁制,这也太小气了。 姜时鸢不太理解,只能把这件事归为,冷血动物的反复无常,并不以为意,继续拿了自己的枯枝在地上比划。 见到姜时鸢专心演算,穆白珏立刻把穆白 珩拽到一边,冷着脸开始盘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到一起的」 「昨天。」 「行,稍微注意点形象,你那么粘着小鸢,就不怕她嫌你腻味嘛。」 「昨天才确定的,今天就见不到人了,我要是再不缠着她一点,我人都捞不着。」 看着委屈巴巴的弟弟,穆白珏无奈地扶额,这家伙能追到小鸢,纯粹是因为不要脸,估计是被缠烦了,才不得不同意的。 「你是个男人,你该承担起……」 「姐,我觉得两个人相处之道,是互补的。她脆弱的时候,我就会成为她的依靠,但是她要强的时候,我就在后面默默地支持她就好了,这样我们两个就会时刻需要对方,也不会被轻易分开。」 穆白珏点点头,虽然行为动作很幼稚,但是思想还是很成熟,能够承担起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责任,而且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么她就可以放心了。 「你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我感到很开心,那我就可以放心,不会准备随时给你送进去了。」 穆白珩唇角抽搐:「姐,您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小鸢才是我妹妹,我觉得见爸妈的时候,你最好亲自解释一下。爸爸还好一点,妈妈是真的把小鸢当成自己的女儿,恐怕你会被嫌弃一阵子了。」想到家里人的态度,穆白珏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一根蜡,毕竟孩子现在开心得智商已经没了。 「那不可能,妈妈一定会支持我的!」穆白珩无比自信,他妈做梦都想让姜时鸢成为她亲闺女,这娶回家她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穆白珏看着自家小弟脸上自信的光芒,想到了她妈妈的态度,实在是不想打破他的幻想,忍不住感慨一句:「但愿。」 姐弟两个人在那边悄悄话,蛇和鸟也在抱怨,只有蹲在地上,膝盖都麻了的姜时鸢不知道,还在努力想着怎么把困在里面,看到黑水没棺,现在已经被孽业缠上的诸位,怎么顺顺利利地带出去,顺便还能再要点好处。 「我找到办法了,现在再叫一个人过来就完美了。」 第102章 破解之法 不得不说,专心做事,结果就会出的很快,姜时鸢看着自己明明写的很规整,但是在地面就是看着歪歪扭扭,很像是鬼画符的一大片灰尘,颇为羞赧地用鞋底给蹭掉。 她才不允许自己的字出现不完美,她的字只能是规整的才可以。 才听到姜时鸢有破解之法的两人和两兽,还没来得及祝贺,就看到姜时鸢手里扔出一堆的黄符,就是头顶那个漆黑的洞里面,一张衔接一张地飞出去,然后就在上空盘旋成一个圆环。 「这小家伙是在做什么」蛇摆了摆尾巴,「这可是请神符,就这么灵炁稀薄的世界,还有神只在」 乌鸦抖了抖羽毛,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想:「大概也许应该是有的……」 「嗯」 蛇只来得及发一个气音,然后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它颇有些惊慌地看向自己的身下,竟然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举了起来。 「哪里的长虫」姜时黎似乎还没睡醒,高高地举着手里的那条蛇,迷迷瞪瞪地捏着那蛇的七寸,下意识的就要扒皮抽筋,立刻就被姜时鸢及时制止。 「别别别,你醒醒,我让你过来不是造杀孽的。」姜时鸢立刻阻止,按住他的手,「清醒了没」 「啊」姜时黎揉揉眼睛,把蛇放在地上,然后一把把团在一边,试图伪装成黑煤球的乌鸦薅了起来,「长能耐了啊,还敢自己跑了」 「把它也放下,先听我说行不行」姜时鸢有些无奈,这个孩子没睡醒,强行叫了起来,这是在闹觉嘛 「哦,姐姐。」看到了姜时鸢,姜时黎总算是清醒了,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小脸皱得和包子似的,「好臭,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具体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好说,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一会儿需要你帮个忙。」姜时鸢揉揉他的头,将他的脾气安抚下来,「乖,你先醒醒觉。」 「好。」姜时黎答应了一声,手里捏着那只乌鸦,眼神凶巴巴地盯着那条蛇,「看什么看,要不是小爷从良了,我一定要挖你的蛇胆吃。」 「你这小娃娃,居然还敢威胁我」蛇被气乐了,嘶嘶吐着蛇信子,「就你身上的这煞气,居然不找个地方躲天谴,还敢这么大剌剌地行走在人间」 「呵,小爷有姐姐,你没有。」 「嘿,你这混小子!」 看着一人一蛇就要打起来,乌鸦也不好看热闹,只能小声地在一旁劝,或许是因为它的叫声过于难听,竟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行了行了,二位,加起来多大的年纪了,注意身份。」姜时鸢捏住了乌鸦的嘴,小声说了一句,「您也不是属高锰酸钾的,就小声一点,这催发力度绝了。」 「这真的行么,他们这么吵,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什么靠谱的神只。」 双胞胎的悄悄话被打断,穆白珏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了,难道是因为有了对比的原因,反正她觉得,弟弟现在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样子。 穆白珩并不以为意,他很相信姜时鸢:「他们就是辅助作用,我们还是可以相信鸢宝。」 「嘶行。」穆白珏觉得自己的牙齿有些酸,这么黏黏糊糊的称呼他是怎么叫出来的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没有什么好的材料,只能靠各位作为人柱了。」姜时鸢在劝架成功之后,然后将目光转向他们,双手一抱拳,「还请各位齐心协力,我们一起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哟,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蛇尾才一动,就被两双眼睛瞪了回去,「你先讲讲,我看看可行性怎么样。」 「其实,他家祖宅和祖坟是互为表里的 ,可以说是阵叠阵的一个效果。」姜时鸢开始给蛇讲,「祖宅里的风水混乱,地理格局却是很明显,里面生灵祭大阵还套了一个伏龙阵,再加上之前的镇宅符箓,明显就是要您作为「龙」,源源不断地让里面的生灵祭大阵催发力量,然后把这股力量集中到祖坟,催发祖坟的凶局,然后制造源源不断的财运。」 「这本来是无懈可击,又形成青龙白虎左右扶持的格局,但是这格局催发的都是横财,败落之际他们家也会非常凶险,所以,他们还得找一个能庇佑他们家的保家神才行。」姜时鸢说到这里,神色忽然变得很古怪,「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位神只居然拒绝了他们的祭祀,不愿意庇佑。为此,他们还特意抓来祭品,想要让那位神只低头,没想到居然被您二位又给破坏了。然后,王家祖先的怨念就积攒在了自己的身上,黑水没棺也开始更严重地影响他的家族后代。」 「你居然这么快就领悟了这里面的要义,没错,我们就是要拯救一位神只,听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那么你的破解之法是什么」 「我的破解之法,其实很简单。」姜时鸢笑得很灿烂,「布阵之人既然是想要让解阵之人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献祭,去换更多人的生命,那我就直接替他先行一步祭天。就是想要达到真正的效果,必须要摆下祭坛,沐浴斋戒三天,靠现在的人力是达不到的,还好给为都不能算是普通人,才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告状么,也是个好主意,正好它亲儿子和亲闺女都在这里,想必天道偶尔也可以护护短,毕竟也是一件正义的大好事。」 「诶,那只乌鸦,别装死,赶紧过来帮忙,正好可以摆个五行祭天大阵,你就在正南方的位置,我去那个北方的位置,你们两个小娃娃,男左女右,自己站好了,别乱动。」 大蛇听了姜时鸢的话,竟是立刻安排了起来,非常自觉地按照五行方位都给安排好了,姜时鸢也自觉地站在了中央的位置,然后,某个被拉下的混世魔王不乐意了。 「诶诶诶,你们都站好了,那我呢,我在什么地方啊」 第102章 破解之法 不得不说,专心做事,结果就会出的很快,姜时鸢看着自己明明写的很规整,但是在地面就是看着歪歪扭扭,很像是鬼画符的一大片灰尘,颇为羞赧地用鞋底给蹭掉。 她才不允许自己的字出现不完美,她的字只能是规整的才可以。 才听到姜时鸢有破解之法的两人和两兽,还没来得及祝贺,就看到姜时鸢手里扔出一堆的黄符,就是头顶那个漆黑的洞里面,一张衔接一张地飞出去,然后就在上空盘旋成一个圆环。 「这小家伙是在做什么」蛇摆了摆尾巴,「这可是请神符,就这么灵炁稀薄的世界,还有神只在」 乌鸦抖了抖羽毛,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想:「大概也许应该是有的……」 「嗯」 蛇只来得及发一个气音,然后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它颇有些惊慌地看向自己的身下,竟然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举了起来。 「哪里的长虫」姜时黎似乎还没睡醒,高高地举着手里的那条蛇,迷迷瞪瞪地捏着那蛇的七寸,下意识的就要扒皮抽筋,立刻就被姜时鸢及时制止。 「别别别,你醒醒,我让你过来不是造杀孽的。」姜时鸢立刻阻止,按住他的手,「清醒了没」 「啊」姜时黎揉揉眼睛,把蛇放在地上,然后一把把团在一边,试图伪装成黑煤球的乌鸦薅了起来,「长能耐了啊,还敢自己跑了」 「把它也放下,先听我说行不行」姜时鸢有些无奈,这个孩子没睡醒,强行叫了起来,这是在闹觉嘛 「哦,姐姐。」看到了姜时鸢,姜时黎总算是清醒了,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小脸皱得和包子似的,「好臭,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具体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好说,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一会儿需要你帮个忙。」姜时鸢揉揉他的头,将他的脾气安抚下来,「乖,你先醒醒觉。」 「好。」姜时黎答应了一声,手里捏着那只乌鸦,眼神凶巴巴地盯着那条蛇,「看什么看,要不是小爷从良了,我一定要挖你的蛇胆吃。」 「你这小娃娃,居然还敢威胁我」蛇被气乐了,嘶嘶吐着蛇信子,「就你身上的这煞气,居然不找个地方躲天谴,还敢这么大剌剌地行走在人间」 「呵,小爷有姐姐,你没有。」 「嘿,你这混小子!」 看着一人一蛇就要打起来,乌鸦也不好看热闹,只能小声地在一旁劝,或许是因为它的叫声过于难听,竟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行了行了,二位,加起来多大的年纪了,注意身份。」姜时鸢捏住了乌鸦的嘴,小声说了一句,「您也不是属高锰酸钾的,就小声一点,这催发力度绝了。」 「这真的行么,他们这么吵,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什么靠谱的神只。」 双胞胎的悄悄话被打断,穆白珏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了,难道是因为有了对比的原因,反正她觉得,弟弟现在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样子。 穆白珩并不以为意,他很相信姜时鸢:「他们就是辅助作用,我们还是可以相信鸢宝。」 「嘶行。」穆白珏觉得自己的牙齿有些酸,这么黏黏糊糊的称呼他是怎么叫出来的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没有什么好的材料,只能靠各位作为人柱了。」姜时鸢在劝架成功之后,然后将目光转向他们,双手一抱拳,「还请各位齐心协力,我们一起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哟,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蛇尾才一动,就被两双眼睛瞪了回去,「你先讲讲,我看看可行性怎么样。」 「其实,他家祖宅和祖坟是互为表里的 ,可以说是阵叠阵的一个效果。」姜时鸢开始给蛇讲,「祖宅里的风水混乱,地理格局却是很明显,里面生灵祭大阵还套了一个伏龙阵,再加上之前的镇宅符箓,明显就是要您作为「龙」,源源不断地让里面的生灵祭大阵催发力量,然后把这股力量集中到祖坟,催发祖坟的凶局,然后制造源源不断的财运。」 「这本来是无懈可击,又形成青龙白虎左右扶持的格局,但是这格局催发的都是横财,败落之际他们家也会非常凶险,所以,他们还得找一个能庇佑他们家的保家神才行。」姜时鸢说到这里,神色忽然变得很古怪,「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位神只居然拒绝了他们的祭祀,不愿意庇佑。为此,他们还特意抓来祭品,想要让那位神只低头,没想到居然被您二位又给破坏了。然后,王家祖先的怨念就积攒在了自己的身上,黑水没棺也开始更严重地影响他的家族后代。」 「你居然这么快就领悟了这里面的要义,没错,我们就是要拯救一位神只,听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那么你的破解之法是什么」 「我的破解之法,其实很简单。」姜时鸢笑得很灿烂,「布阵之人既然是想要让解阵之人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献祭,去换更多人的生命,那我就直接替他先行一步祭天。就是想要达到真正的效果,必须要摆下祭坛,沐浴斋戒三天,靠现在的人力是达不到的,还好给为都不能算是普通人,才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告状么,也是个好主意,正好它亲儿子和亲闺女都在这里,想必天道偶尔也可以护护短,毕竟也是一件正义的大好事。」 「诶,那只乌鸦,别装死,赶紧过来帮忙,正好可以摆个五行祭天大阵,你就在正南方的位置,我去那个北方的位置,你们两个小娃娃,男左女右,自己站好了,别乱动。」 大蛇听了姜时鸢的话,竟是立刻安排了起来,非常自觉地按照五行方位都给安排好了,姜时鸢也自觉地站在了中央的位置,然后,某个被拉下的混世魔王不乐意了。 「诶诶诶,你们都站好了,那我呢,我在什么地方啊」 第103章 龙头落,虎欺龙 “忘不了你。”姜时鸢有些好笑,这孩子还是个顽童性子,“一会儿要是有什么神佛的虚影逃出来的,记得到时候抓一下,明白了吗” “嗯。” 看着姜时黎竟是对姜时鸢言听计从,在场人和不是人的都沉默了,这世间万物遵循的道路,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一会儿,要是看到了什么异象,千万不要乱动,不然会对你们有不好的影响。”姜时鸢吩咐完之后,掏了掏自己的家当,还好这次是因为跟着王澹雅要来解决他们家问题的,东西还算是带的齐全,她怕万一事情棘手的话,还得做法事,还特意带了一身白袍,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 只不过这里场地简陋,一切都得从简,姜时鸢用一瓶矿泉水,很努力地给自己做了个清洁,换上了白棉麻袍子,然后散了头发脱了鞋,重新站回了中央的位置。 她咬破自己的指尖,用沾满鲜血的手在自己的额头和眼角,画了三条血痕,口里也开始吟唱起声调诡异的咒文,声音空灵高远,曲调婉转,自成一种韵味,却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风起处,吹动她身上宽大的衣袍,在外的皮肤,几乎都可以和身上的白袍媲美,几乎看到不到任何的血色。 就在这咒语声中,原本运转的大阵开始聚集黑气,穆白珩看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能听到那是某种生物的怒吼,哀嚎声中似乎充满了某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在那云雾缭绕中,他看到了一条被红色锁链给缠住全身,只能窝囊地趴伏在地上的龙。 那些锁链已经深深地嵌入它的身体里面,露出了里面的白森森的骨头,还在不停地冒着汩汩的黑气。 就在这龙的对面,卧着一头虎视眈眈的白虎,白虎的爪子已经按在了龙头之上,双眸通红,嘴里咆哮声阵阵,身上还笼罩着一层黑雾,似乎是想要把龙给吞掉。 “一会儿,看到异象,不要乱动……” 穆白珩忽然想到姜时鸢和他说的话,立刻把眼睛给闭上了,索性就来个眼不见为净,不然他也怕自己会忍不住。 “那个废物果然靠不住,还说自己是侍奉大人手下唯一的忠仆,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给整个端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儒雅老人放下自己手里的望远镜,转身吩咐了跟在自身后的两个人,“这些所谓的大师,不过也就是这点把戏罢了,平时满口仁义道德,居然在关键时刻让一个女娃子去送死,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他们都动到我们的身上了,那就该成全他们。”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忍不住冷哼一声,“听说她就是从秦城来的,正好算是给师叔收一点利息,不让我们夺气运造化,那就驱虎吞龙,破了这天地纲常!” “启阵!” “吼!” 被束缚的龙,突然哀鸣一声,头被白虎彻底踩在了脚下,身影也越来越淡,几乎成了一道虚影。 “守阵!” 蛇反应地最快,身子一震,长尾一扫,软趴趴的身体直立起来,瞧了一眼还在阵中心的姜时鸢,也不再遮掩本相,在那咒语声中,周身云雾缭绕,赫然便是螣蛇本相。 “果然是巫者,被发跣足,白袍罩身。”腾蛇叹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龙的虚影,忍不住讽刺道,“看在都是爬行动物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 看到蛇的变化,乌鸦也跟着叫了一声,只不过是声音更难听了,身上乌黑发亮的羽毛似乎隐现一抹金光。 左右两边的双胞胎身上,也被激荡起青紫色的雾气。 站在中央的姜时鸢,口中的咒语未曾停下,只不过是轻轻晃了晃手,一条长鞭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 风越发地大了,她的身体几乎都要被吹起来,宽大的袍袖鼓荡,隐隐能够看到有着黑色的浓雾在空中聚集,隐约有锋锐的银光在其中游荡 。 龙头虽然已经被踩下,但是老虎却还没有那个能力将它吞吃入腹,五行祭天大阵虽然弄得比较简陋,可威力丝毫没有打折扣。 “五行祭天,四象喝形!”姜时鸢的咒语终于停下了,却再次咬破指尖,在长鞭上书了一道请神符,“敬请武神,降妖除魔,救灾解厄!” “啪!” 一道鞭子响传出去,风顿时停止了,就在姜时鸢的身后,缓缓地走出一个三头八臂的虚影,几乎是一步迈出,就已经站在那条被困的龙前,双眼盯着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虎。 “请神”一直在盯着他们动作的老头惊得几乎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想要祭祀神只尚不得门路,他们选择了王家作为这个祭品,也是因为他们家祖上是有些仙缘在的,而且他们家还藏了一条螣蛇在里面,正好可以作为阵眼催化大阵,很方便用来阵法借力。 关键是这样的灵炁稀薄的世界,为什么还会真的有神只被请出来,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好不好。 而且,修为这么高的大师,他们根本没听说过,他们要是能有请神的实力,早就已经成阵交差,根本不用耗费在这里等时机。 他们布阵,能够催发白虎镇青龙的凶局,几乎就是把这里所有的气运都集中在这里,那么他们后面布下的五行祭天大阵,他们凭借什么,不借地势,就靠几个人柱,妄想要抵抗这里的天地威势,真是做梦! “难道是国安坐镇的天师来了” “不用紧张,就算是天师过来,这龙争虎斗的凶局,我也能把天师留在这里。”老人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慌张,努力维持自己儒雅的外表,“就算是请来神只也没用,神只之间不相轻,纵使被请过来,祂也不会动手。” “他们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成为我大阵的祭品。” 老人撂下这句话,那边果然就起了反应,被白虎踩在脚下的青龙,竟是开始奋起反抗,身体竟然也凝实了很多。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第103章 龙头落,虎欺龙 “忘不了你。”姜时鸢有些好笑,这孩子还是个顽童性子,“一会儿要是有什么神佛的虚影逃出来的,记得到时候抓一下,明白了吗” “嗯。” 看着姜时黎竟是对姜时鸢言听计从,在场人和不是人的都沉默了,这世间万物遵循的道路,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一会儿,要是看到了什么异象,千万不要乱动,不然会对你们有不好的影响。”姜时鸢吩咐完之后,掏了掏自己的家当,还好这次是因为跟着王澹雅要来解决他们家问题的,东西还算是带的齐全,她怕万一事情棘手的话,还得做法事,还特意带了一身白袍,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 只不过这里场地简陋,一切都得从简,姜时鸢用一瓶矿泉水,很努力地给自己做了个清洁,换上了白棉麻袍子,然后散了头发脱了鞋,重新站回了中央的位置。 她咬破自己的指尖,用沾满鲜血的手在自己的额头和眼角,画了三条血痕,口里也开始吟唱起声调诡异的咒文,声音空灵高远,曲调婉转,自成一种韵味,却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风起处,吹动她身上宽大的衣袍,在外的皮肤,几乎都可以和身上的白袍媲美,几乎看到不到任何的血色。 就在这咒语声中,原本运转的大阵开始聚集黑气,穆白珩看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能听到那是某种生物的怒吼,哀嚎声中似乎充满了某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在那云雾缭绕中,他看到了一条被红色锁链给缠住全身,只能窝囊地趴伏在地上的龙。 那些锁链已经深深地嵌入它的身体里面,露出了里面的白森森的骨头,还在不停地冒着汩汩的黑气。 就在这龙的对面,卧着一头虎视眈眈的白虎,白虎的爪子已经按在了龙头之上,双眸通红,嘴里咆哮声阵阵,身上还笼罩着一层黑雾,似乎是想要把龙给吞掉。 “一会儿,看到异象,不要乱动……” 穆白珩忽然想到姜时鸢和他说的话,立刻把眼睛给闭上了,索性就来个眼不见为净,不然他也怕自己会忍不住。 “那个废物果然靠不住,还说自己是侍奉大人手下唯一的忠仆,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给整个端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儒雅老人放下自己手里的望远镜,转身吩咐了跟在自身后的两个人,“这些所谓的大师,不过也就是这点把戏罢了,平时满口仁义道德,居然在关键时刻让一个女娃子去送死,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他们都动到我们的身上了,那就该成全他们。”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忍不住冷哼一声,“听说她就是从秦城来的,正好算是给师叔收一点利息,不让我们夺气运造化,那就驱虎吞龙,破了这天地纲常!” “启阵!” “吼!” 被束缚的龙,突然哀鸣一声,头被白虎彻底踩在了脚下,身影也越来越淡,几乎成了一道虚影。 “守阵!” 蛇反应地最快,身子一震,长尾一扫,软趴趴的身体直立起来,瞧了一眼还在阵中心的姜时鸢,也不再遮掩本相,在那咒语声中,周身云雾缭绕,赫然便是螣蛇本相。 “果然是巫者,被发跣足,白袍罩身。”腾蛇叹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龙的虚影,忍不住讽刺道,“看在都是爬行动物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 看到蛇的变化,乌鸦也跟着叫了一声,只不过是声音更难听了,身上乌黑发亮的羽毛似乎隐现一抹金光。 左右两边的双胞胎身上,也被激荡起青紫色的雾气。 站在中央的姜时鸢,口中的咒语未曾停下,只不过是轻轻晃了晃手,一条长鞭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 风越发地大了,她的身体几乎都要被吹起来,宽大的袍袖鼓荡,隐隐能够看到有着黑色的浓雾在空中聚集,隐约有锋锐的银光在其中游荡 。 龙头虽然已经被踩下,但是老虎却还没有那个能力将它吞吃入腹,五行祭天大阵虽然弄得比较简陋,可威力丝毫没有打折扣。 “五行祭天,四象喝形!”姜时鸢的咒语终于停下了,却再次咬破指尖,在长鞭上书了一道请神符,“敬请武神,降妖除魔,救灾解厄!” “啪!” 一道鞭子响传出去,风顿时停止了,就在姜时鸢的身后,缓缓地走出一个三头八臂的虚影,几乎是一步迈出,就已经站在那条被困的龙前,双眼盯着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虎。 “请神”一直在盯着他们动作的老头惊得几乎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想要祭祀神只尚不得门路,他们选择了王家作为这个祭品,也是因为他们家祖上是有些仙缘在的,而且他们家还藏了一条螣蛇在里面,正好可以作为阵眼催化大阵,很方便用来阵法借力。 关键是这样的灵炁稀薄的世界,为什么还会真的有神只被请出来,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好不好。 而且,修为这么高的大师,他们根本没听说过,他们要是能有请神的实力,早就已经成阵交差,根本不用耗费在这里等时机。 他们布阵,能够催发白虎镇青龙的凶局,几乎就是把这里所有的气运都集中在这里,那么他们后面布下的五行祭天大阵,他们凭借什么,不借地势,就靠几个人柱,妄想要抵抗这里的天地威势,真是做梦! “难道是国安坐镇的天师来了” “不用紧张,就算是天师过来,这龙争虎斗的凶局,我也能把天师留在这里。”老人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慌张,努力维持自己儒雅的外表,“就算是请来神只也没用,神只之间不相轻,纵使被请过来,祂也不会动手。” “他们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成为我大阵的祭品。” 老人撂下这句话,那边果然就起了反应,被白虎踩在脚下的青龙,竟是开始奋起反抗,身体竟然也凝实了很多。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第104章 营救进行时 那些陷入到龙身的鲜红锁链,似乎也从她的身体里被慢慢地挪出来,龙头也慢慢地抬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这仅仅是暂时的,青龙还是没有从白虎的爪子下逃出来,反而被白虎一爪子按在地里,黑雾混合着血光,竟是把整个五行祭天大阵都给包裹在里面。 「哼!我就说神只……」 看到对面成了血雾弥漫的模样,老人冷哼一声,可还不等他的话说完,那血雾竟然如同鲸鱼吸水那般,竟是散了个干干净净,不仅如此,那头白虎虚影的脊背上,还坐了个胖墩墩的男娃娃。 「当着我的面还敢这么放肆,真当小爷修身养性了吗」姜时黎骑上白虎的脊背,一把就抓住它的前额,拳拳到肉,就开始揍。 主持大阵的姜时鸢本来就因为维持大阵运转消耗过多,感觉灵炁几乎已经消耗殆尽,结果就听到姜时黎这个不学无术的熊孩子在哪里乱用成语,要不是因为现在很场景很严肃,她真的能笑出声来,这个坑姐的货。 有了姜时黎的加入,姜时鸢只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些许,可还是很累,她甚至隐隐有感觉,自己已经被钉在了这个大阵之上,眼前基本上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只能看到一片血红之色,偶尔还能感受到煞气扫过身体时留下的阴冷和抽痛。 「孩子,你心性纯善,能容世间所不容,所以我教给你的也是包容万物之法,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要和他们硬刚,你要发扬出你的优点。」 「地势坤,当以厚德载物。」 「如果你束手无策的时候,可以尝试接纳这些,然后出其不意,将其剔除!」 姜时鸢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几句话,她还有些困惑,舅舅曾经和她说过这些么,应该没有,他那个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已经带过孩子的奶爸,从小因为他们生存环境的影响,总是教她遇事万万不可吃亏,什么时候这么谦虚过 这一定不是他说的! 「呼!」 姜时鸢长出了一口气,五行祭天大阵,五行人柱已经归位,那么下面的步骤就该是祭天了。 「祭天啊……」姜时鸢没有说的是,她这次的阵法其实更为凶险,想要祭天,那必须得用主祭者的心头血才显真心。 几乎没有犹豫,灰蒙蒙的天际,不靠眼睛,只单纯地用感觉确定天上星斗的位置,然后摸索着站在坤位。 她咬破指尖,就在自己的身上开始书符,几乎把白色棉麻袍子都染上了鲜血,然后摸出自己的那只玉笔,她又用就用那个钝头划开右手手腕的位置,将鲜血浇灌在阵心。 鲜血浇灌,灰蒙蒙天际的迷雾开始退散,可她的脸色也变得宛如白纸一般,甚至隐约发着冰冷的白光。 「嗡!」 万事万物就在此刻,陷入了极致的黑暗。 姜时鸢却是像有所感悟一般,微微勾起唇角,用力把鞭子抓在手里,硬是提了一口气:「九幽御令!」 「大矩厚德,借黄琮祭地,归藏万物,落坤舆一净,赦载无——」 「陈队,有信号了!」 王家祖宅,在极致黑暗过后的五分钟,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拿着恢复信号的通讯器给陈越看,上面正是连线了一组队长胡雁琦。 「嗯现在磁场紊乱,卫星监控都不管用了,我们的通讯器还能用」陈越不敢置信地拿过队员手里的通讯器,听到对面传来的清冷女声,这才相信,通讯是真的恢复了。 「我正在往你们那边赶,就在这之前,我已经连线到了我的组员周涯,他们虽然被困在了一个地方,但是他和一些能人异士都很安全,还保护着一些普通人,你们现在把现场图像传给头儿,让他全 权指挥你们进入,我给你们殿后!」 「明白!」 陈越立刻明白,这是所有的器材都能用了,他立刻用自己的通讯器连上了王璨,王璨接到通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的通讯能播出来了」 「是的,头儿,我把现场图像给您,我们的人,一组的周涯现在被困在宅子里面,刚才我们连线了一组的胡队,她要给我们殿后。」 「明白了,现在听我指挥。」王璨把现场图片翻了翻就明白他们现在是陷入到什么样的困境里面,立刻点头,开始指挥现场。 胡雁琦带着余烬到的时候,刚好见到已经成功获救的周涯等人,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偏偏只缺了王澹雅和姜时鸢。 「她们人呢」胡雁琦虽然人美可那脾气却是行动组里面最暴躁的,当下就拽着王崇的领子问。 王崇此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形容枯槁,头发花白,梁上弥漫着一层死气,听到问话,眯着双眼,嘿嘿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那就也能找到她们,也许是死了。快的话,还能赶上给她们收尸,哈哈哈哈哈。」 「那就看看是谁给谁收尸。」旁边的周涯和余烬都做好了队长扔人的准备了,谁知道胡雁琦这次居然没发火,只是冷冷地瞥了王崇一眼,然后给他不那么温柔地放下了,居然没有扔人。 「陈越!」 「胡队!」 「这次我们只是来帮忙,扫尾还有安置这些人和人质的活,还得交给你们,我们现在还得找找姜副,这大阵不是无缘无故就会被破,急救机也麻烦你们让头儿赶紧调过来一辆。」胡雁琦的眼中满是忧虑,「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她现在也很危险。」 「您放心,医护五组跟着我们呢,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只要有一口气,这命就能吊住。」 「五组在,我就放心了。」 「周涯!」 「到!」 「说说,姜副都做什么了,现在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胡雁琦听到五组也跟来了,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他们头儿总算是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在的,不然就是这阵式,哪怕是再被多困一秒,这里面的人都不能囫囵出来。 「姜副她……」 第104章 营救进行时 那些陷入到龙身的鲜红锁链,似乎也从她的身体里被慢慢地挪出来,龙头也慢慢地抬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这仅仅是暂时的,青龙还是没有从白虎的爪子下逃出来,反而被白虎一爪子按在地里,黑雾混合着血光,竟是把整个五行祭天大阵都给包裹在里面。 「哼!我就说神只……」 看到对面成了血雾弥漫的模样,老人冷哼一声,可还不等他的话说完,那血雾竟然如同鲸鱼吸水那般,竟是散了个干干净净,不仅如此,那头白虎虚影的脊背上,还坐了个胖墩墩的男娃娃。 「当着我的面还敢这么放肆,真当小爷修身养性了吗」姜时黎骑上白虎的脊背,一把就抓住它的前额,拳拳到肉,就开始揍。 主持大阵的姜时鸢本来就因为维持大阵运转消耗过多,感觉灵炁几乎已经消耗殆尽,结果就听到姜时黎这个不学无术的熊孩子在哪里乱用成语,要不是因为现在很场景很严肃,她真的能笑出声来,这个坑姐的货。 有了姜时黎的加入,姜时鸢只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些许,可还是很累,她甚至隐隐有感觉,自己已经被钉在了这个大阵之上,眼前基本上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只能看到一片血红之色,偶尔还能感受到煞气扫过身体时留下的阴冷和抽痛。 「孩子,你心性纯善,能容世间所不容,所以我教给你的也是包容万物之法,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要和他们硬刚,你要发扬出你的优点。」 「地势坤,当以厚德载物。」 「如果你束手无策的时候,可以尝试接纳这些,然后出其不意,将其剔除!」 姜时鸢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几句话,她还有些困惑,舅舅曾经和她说过这些么,应该没有,他那个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已经带过孩子的奶爸,从小因为他们生存环境的影响,总是教她遇事万万不可吃亏,什么时候这么谦虚过 这一定不是他说的! 「呼!」 姜时鸢长出了一口气,五行祭天大阵,五行人柱已经归位,那么下面的步骤就该是祭天了。 「祭天啊……」姜时鸢没有说的是,她这次的阵法其实更为凶险,想要祭天,那必须得用主祭者的心头血才显真心。 几乎没有犹豫,灰蒙蒙的天际,不靠眼睛,只单纯地用感觉确定天上星斗的位置,然后摸索着站在坤位。 她咬破指尖,就在自己的身上开始书符,几乎把白色棉麻袍子都染上了鲜血,然后摸出自己的那只玉笔,她又用就用那个钝头划开右手手腕的位置,将鲜血浇灌在阵心。 鲜血浇灌,灰蒙蒙天际的迷雾开始退散,可她的脸色也变得宛如白纸一般,甚至隐约发着冰冷的白光。 「嗡!」 万事万物就在此刻,陷入了极致的黑暗。 姜时鸢却是像有所感悟一般,微微勾起唇角,用力把鞭子抓在手里,硬是提了一口气:「九幽御令!」 「大矩厚德,借黄琮祭地,归藏万物,落坤舆一净,赦载无——」 「陈队,有信号了!」 王家祖宅,在极致黑暗过后的五分钟,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拿着恢复信号的通讯器给陈越看,上面正是连线了一组队长胡雁琦。 「嗯现在磁场紊乱,卫星监控都不管用了,我们的通讯器还能用」陈越不敢置信地拿过队员手里的通讯器,听到对面传来的清冷女声,这才相信,通讯是真的恢复了。 「我正在往你们那边赶,就在这之前,我已经连线到了我的组员周涯,他们虽然被困在了一个地方,但是他和一些能人异士都很安全,还保护着一些普通人,你们现在把现场图像传给头儿,让他全 权指挥你们进入,我给你们殿后!」 「明白!」 陈越立刻明白,这是所有的器材都能用了,他立刻用自己的通讯器连上了王璨,王璨接到通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的通讯能播出来了」 「是的,头儿,我把现场图像给您,我们的人,一组的周涯现在被困在宅子里面,刚才我们连线了一组的胡队,她要给我们殿后。」 「明白了,现在听我指挥。」王璨把现场图片翻了翻就明白他们现在是陷入到什么样的困境里面,立刻点头,开始指挥现场。 胡雁琦带着余烬到的时候,刚好见到已经成功获救的周涯等人,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偏偏只缺了王澹雅和姜时鸢。 「她们人呢」胡雁琦虽然人美可那脾气却是行动组里面最暴躁的,当下就拽着王崇的领子问。 王崇此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形容枯槁,头发花白,梁上弥漫着一层死气,听到问话,眯着双眼,嘿嘿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那就也能找到她们,也许是死了。快的话,还能赶上给她们收尸,哈哈哈哈哈。」 「那就看看是谁给谁收尸。」旁边的周涯和余烬都做好了队长扔人的准备了,谁知道胡雁琦这次居然没发火,只是冷冷地瞥了王崇一眼,然后给他不那么温柔地放下了,居然没有扔人。 「陈越!」 「胡队!」 「这次我们只是来帮忙,扫尾还有安置这些人和人质的活,还得交给你们,我们现在还得找找姜副,这大阵不是无缘无故就会被破,急救机也麻烦你们让头儿赶紧调过来一辆。」胡雁琦的眼中满是忧虑,「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她现在也很危险。」 「您放心,医护五组跟着我们呢,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只要有一口气,这命就能吊住。」 「五组在,我就放心了。」 「周涯!」 「到!」 「说说,姜副都做什么了,现在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胡雁琦听到五组也跟来了,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他们头儿总算是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在的,不然就是这阵式,哪怕是再被多困一秒,这里面的人都不能囫囵出来。 「姜副她……」 第105章 龙翻身,破封 「祖坟吗」胡雁琦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哪里又能辨明方向 「我来。」余烬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你说大体的轮廓,我来辨方向。」 「不行,我们直接走过去的话,时间根本来不及,你的越野车呢,直接开过来。」胡雁琦很快就下了决心,然后转头看向五组,「各位,谁能过来帮把手,一会儿可能会更危险,也可能会虚惊一场,我们……」 「我跟你们去,这里留他们就可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跑出来,向胡雁琦自我介绍道,「我不是你们组织里面的人,但是经常过来交流实习,也会碰上出任务的情况,我明白这里的流程,您放心就好了。」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命……」 「就让我去,我可以和你们签协议,生死不论。」 「不是协议的事。」胡雁琦险些被气笑了,这是协议的事儿么,他们遇到的危险,那已经不是在解剖室吃饭很香的胆子,那种程度就可以随意接下的,而是需要那种面对鬼影都能淡定到什么都看不见才行。 五组的一个负责人过来,看到他们还在浪费时间,忍不住开口:「就让他去,他的金针吊命,很厉害的。」 「那行,一起走。」胡雁琦带着人一起坐上了越野车,周涯负责描述,余烬负责分析找路。 余烬虽然带着半框眼镜,但是他戴着眼镜只是为了减少电子产品之类对眼睛的刺激罢了,他的视力其实非常好。 越野车跌跌撞撞地爬山路,其实还真说不好是走路快还是开车快了,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意外发现前面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 「轰隆」 宛若雷鸣般的沉稳浑厚的声音传出,那瞬间竟是响彻天地。 被白虎踩在脚下的青龙一声长吟,身上的锁链齐齐断掉,困在它身上的血雾也随之散开,漫天的乌云也被清风吹散,星斗漫天,落下无尽光辉。 虚影对着姜时黎拜了一拜,然后又对大阵中央的五位拜了拜,特别是对那个已经变成了蜡像的姜时鸢,更是半跪着拜了拜,这才重新踏云升空,化作生机散入山水之间。 「抱歉啊,男朋友,答应你要早点回去的,我食言了,我一定会弥补的,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姜时鸢没敢回头看,只能把声音传给身侧的穆白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非常狰狞,非常丑的模样。 「胡说什么。」穆白珩听到姜时鸢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姜时鸢一头栽在地上,就在她一头栽下之时,天空重新恢复光明,龙争虎斗的生灵祭大阵,还有五行祭天大阵,同时消失不见。 「鸢宝!」 「别动,还没完!」螣蛇第一时间制止了穆白珩,然后看向姜时黎,「现在可以挖坟了,里面的那个小女娃,才是重中之重!」 「你最好,别骗我!」姜时黎将王家的祖坟挖开,里面的黑水已经不见了,开了棺椁,果然看到了里面双眼紧闭的王澹雅。 开棺的一刹那,王澹雅睁开双眼,血红的眸子瞬间对上姜时黎的双眼,他反射性地要闭眼却来不及了,只能任凭那东西冲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上的罪孽,减轻了非常多,居然还挺舒服。 「别慌,还有救!」 天空亮起来的时候,这里的屏障就破了,外面的胡雁琦立刻带着人就进来了,五组的医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伤得最重的姜时鸢。 掏出自己的针包就是一通扎,然后才来得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幸亏赶上了,手伸过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能 有什么事,她没事。」穆白珩听到声音耳熟,一抬眼发现是徐图南,顿时心就放下了大半。 徐图南点点头:「嗯,命保住了,就是后面得好好养着,赶紧调飞机过来,我只带了急救装备,药还在医院。」 「好。」穆白珩拿着手机,却颤抖着怎么都按不下去,还是穆白珏制止了他,「我已经让大哥打好招呼了,大约30分钟左右,就可以有专属航线过来,一会儿,我们就跟着飞机一起走。」 「好。」 「麻烦再给看看这位。」姜时黎抱着王澹雅过来,徐图南诊了诊脉,摇头道,「这位小姐姐没什么大碍,就是损耗了些元气,多晒晒太阳就行。」 「好,那一会儿,你们就先走,我留在这里帮忙善后。」姜时黎点点头,把人放在地上,然后一把拽过蔫哒哒的乌鸦,低声说了一句,「我一直以为你是报丧鸟,没想到您居然还深藏不露啊。」 「我就是一只小乌鸦,快点解决完这里的事,我还得回去睡觉呢,困了。」乌鸦似乎是真的累到了,蔫哒哒地靠在他的身上,就连天道降下的功德入体,都没挽回的它的精神。 「这条蛇……」 「它不属于善后内容,善后内容是这祖坟,还有这祖坟里葬着的后代们,最好是没出五服的全部都抓起来。」 姜时黎看到了姜时鸢的伤势,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一腔怒火全部就发泄在了这座祖坟之上。 胡雁琦瞧了一眼这位长得格外好看的小男生,没想到这位的脾气居然这么大,当下立刻叫上周涯和余烬,要是再晚一步,王家祖坟这会儿一定都会被毁干净了,到时候跟人家家人怎么交代 就算人家家人好脾气不找麻烦,那么同属于守夜人的后勤,也得举报他们好不好 就在姜时黎的帮助下,等于是多一个人形的推土机,很快就在螣蛇的指挥下,把王家的祖坟给挪了个位置,原来的陵园则是铺上了草皮,还挪了一点灌木过来栽上。 「这样就行了」胡雁琦看着已经大变样的王家祖坟,适时表示出自己的怀疑,费了半天的力气,就是为了移植草皮,这也过于儿戏来了。 「嗯。」姜时黎只能充当螣蛇的传声筒,语气硬邦邦地道,「祖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他们家祖宅的问题需要解决。」 第105章 龙翻身,破封 「祖坟吗」胡雁琦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哪里又能辨明方向 「我来。」余烬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你说大体的轮廓,我来辨方向。」 「不行,我们直接走过去的话,时间根本来不及,你的越野车呢,直接开过来。」胡雁琦很快就下了决心,然后转头看向五组,「各位,谁能过来帮把手,一会儿可能会更危险,也可能会虚惊一场,我们……」 「我跟你们去,这里留他们就可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跑出来,向胡雁琦自我介绍道,「我不是你们组织里面的人,但是经常过来交流实习,也会碰上出任务的情况,我明白这里的流程,您放心就好了。」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命……」 「就让我去,我可以和你们签协议,生死不论。」 「不是协议的事。」胡雁琦险些被气笑了,这是协议的事儿么,他们遇到的危险,那已经不是在解剖室吃饭很香的胆子,那种程度就可以随意接下的,而是需要那种面对鬼影都能淡定到什么都看不见才行。 五组的一个负责人过来,看到他们还在浪费时间,忍不住开口:「就让他去,他的金针吊命,很厉害的。」 「那行,一起走。」胡雁琦带着人一起坐上了越野车,周涯负责描述,余烬负责分析找路。 余烬虽然带着半框眼镜,但是他戴着眼镜只是为了减少电子产品之类对眼睛的刺激罢了,他的视力其实非常好。 越野车跌跌撞撞地爬山路,其实还真说不好是走路快还是开车快了,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意外发现前面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 「轰隆」 宛若雷鸣般的沉稳浑厚的声音传出,那瞬间竟是响彻天地。 被白虎踩在脚下的青龙一声长吟,身上的锁链齐齐断掉,困在它身上的血雾也随之散开,漫天的乌云也被清风吹散,星斗漫天,落下无尽光辉。 虚影对着姜时黎拜了一拜,然后又对大阵中央的五位拜了拜,特别是对那个已经变成了蜡像的姜时鸢,更是半跪着拜了拜,这才重新踏云升空,化作生机散入山水之间。 「抱歉啊,男朋友,答应你要早点回去的,我食言了,我一定会弥补的,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姜时鸢没敢回头看,只能把声音传给身侧的穆白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非常狰狞,非常丑的模样。 「胡说什么。」穆白珩听到姜时鸢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姜时鸢一头栽在地上,就在她一头栽下之时,天空重新恢复光明,龙争虎斗的生灵祭大阵,还有五行祭天大阵,同时消失不见。 「鸢宝!」 「别动,还没完!」螣蛇第一时间制止了穆白珩,然后看向姜时黎,「现在可以挖坟了,里面的那个小女娃,才是重中之重!」 「你最好,别骗我!」姜时黎将王家的祖坟挖开,里面的黑水已经不见了,开了棺椁,果然看到了里面双眼紧闭的王澹雅。 开棺的一刹那,王澹雅睁开双眼,血红的眸子瞬间对上姜时黎的双眼,他反射性地要闭眼却来不及了,只能任凭那东西冲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上的罪孽,减轻了非常多,居然还挺舒服。 「别慌,还有救!」 天空亮起来的时候,这里的屏障就破了,外面的胡雁琦立刻带着人就进来了,五组的医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伤得最重的姜时鸢。 掏出自己的针包就是一通扎,然后才来得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幸亏赶上了,手伸过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我能 有什么事,她没事。」穆白珩听到声音耳熟,一抬眼发现是徐图南,顿时心就放下了大半。 徐图南点点头:「嗯,命保住了,就是后面得好好养着,赶紧调飞机过来,我只带了急救装备,药还在医院。」 「好。」穆白珩拿着手机,却颤抖着怎么都按不下去,还是穆白珏制止了他,「我已经让大哥打好招呼了,大约30分钟左右,就可以有专属航线过来,一会儿,我们就跟着飞机一起走。」 「好。」 「麻烦再给看看这位。」姜时黎抱着王澹雅过来,徐图南诊了诊脉,摇头道,「这位小姐姐没什么大碍,就是损耗了些元气,多晒晒太阳就行。」 「好,那一会儿,你们就先走,我留在这里帮忙善后。」姜时黎点点头,把人放在地上,然后一把拽过蔫哒哒的乌鸦,低声说了一句,「我一直以为你是报丧鸟,没想到您居然还深藏不露啊。」 「我就是一只小乌鸦,快点解决完这里的事,我还得回去睡觉呢,困了。」乌鸦似乎是真的累到了,蔫哒哒地靠在他的身上,就连天道降下的功德入体,都没挽回的它的精神。 「这条蛇……」 「它不属于善后内容,善后内容是这祖坟,还有这祖坟里葬着的后代们,最好是没出五服的全部都抓起来。」 姜时黎看到了姜时鸢的伤势,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一腔怒火全部就发泄在了这座祖坟之上。 胡雁琦瞧了一眼这位长得格外好看的小男生,没想到这位的脾气居然这么大,当下立刻叫上周涯和余烬,要是再晚一步,王家祖坟这会儿一定都会被毁干净了,到时候跟人家家人怎么交代 就算人家家人好脾气不找麻烦,那么同属于守夜人的后勤,也得举报他们好不好 就在姜时黎的帮助下,等于是多一个人形的推土机,很快就在螣蛇的指挥下,把王家的祖坟给挪了个位置,原来的陵园则是铺上了草皮,还挪了一点灌木过来栽上。 「这样就行了」胡雁琦看着已经大变样的王家祖坟,适时表示出自己的怀疑,费了半天的力气,就是为了移植草皮,这也过于儿戏来了。 「嗯。」姜时黎只能充当螣蛇的传声筒,语气硬邦邦地道,「祖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他们家祖宅的问题需要解决。」 第106章 砸吧 就在他们商量之时,急救机已经到了,除了受伤最重的姜时鸢之外,再加上三个双胞胎和那个医生徐图南,其他的人全部留在这里善后。 特别是强行被螣蛇抓来做传声筒的姜时黎,尽管脸色臭臭的,也得跟着他们去王家祖宅处理问题。 昏迷的王澹雅被带回王家祖宅的时候,王崇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知道他这辈子的图谋都失败了。 然后,就被胡雁琦拎过去审讯。 跟着过来的姜时黎,也开始默默地做自己的工作,在螣蛇的交代下,暴力拆除了他们家的花房,然后在主梁上还画了点别的东西。 「这样就行了。」 「嗯。」螣蛇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臭脸,忍不住笑道,「别这样嘛,你姐姐没事的,而且你身……咳,你身上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我知道,她这次特意叫我过来,让我救了那条龙,也是为了化解我身上的刑枷。」姜时黎随便扯了一张椅子坐下,轻轻叹气,「她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我只是恨我自己,我竟是没保护好她。」 「罪不在你,我们能抓到幕后的黑手,才是目的。」螣蛇把自己的身体也缩小了,就像是骨传导的耳机似的,贴在他的脑袋上,「你也是神只,不用我再教你,自责无用。」 「处理祖宅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后山有两具尸体,那根本就不是主谋,身上一点血腥气都没有,他们早就用同命的替身做了替死鬼。」 「哦,意料之中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个机会,独自问问那个主犯,就是头发花白的那个男人,他们家供奉的这个神只,很有问题。」 「嗯,我也感觉到了,虽然神只之间不相轻,但是他们家供奉的这位神只,实在是过于……甚至说不算是一位合格的神只了。」 「你封神晚,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祂的存在,明明古书上都没有记载。」 姜时黎没搭话,一脸冷漠地看着大厅中的人,脑子里却是在飞快地运转,如果说他的出生还是可以追溯的话,那么腾蛇口中的祂,得是什么样的存在,莫非是创世…… 「别胡思乱想了,你凑过去,我去问问他们家其他的人,看看他们了解多少。」 事实证明,王崇还是王家的一把手,他做的事情,就连他的枕边人都是不知道的,更不用说他的兄弟,乃至于兄弟媳妇这些「外人」,更是连皮毛都不晓得。 唯一后悔的就是王巍,他根本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迟疑和隐瞒,最终还是害了自己的女儿。 「我真的很后悔,我要是知道我大哥的主意会打到小雅的身上,我就不会……」 「行了,她还没死呢,你要是知道原委就赶紧说出来,耽误了救治你女儿,你会更后悔的。」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我父亲临走的时候,把家里的事情,包括锁事情都托付给了我大哥,然后还把家给分了,让我带着妻子去国外打拼。」 王巍开始回忆前事,毕竟那个时候的事情过于久远了,他说的也是断断续续的,旁边负责记录的小文员,也是着急的想要挠头皮,实在是过于纠结了。 「我记得还是小雅和我说过,想要跟着我出来,但是外面的生活太苦了,水土不服,我也只能安慰她,让她好好跟着大伯。」 「大概是上了大学之后,小雅自己搬出去之后,她才不会和我抱怨了,反而是说自己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我听了也是非常高兴,就和她说,什么时候我会来,一定会请她的这位朋友吃饭,好好地感谢一下人家,结果也是一直 耽搁到现在才见到那个小姑娘。」 「对了,我父亲下葬的时候,是我大哥亲自操持的,我当时赶不回来,后来还是小雅告诉的我,她说家里的晚上很热闹,她睡不着觉。」 「后来我和我大哥说了,他则是告诉我,老宅子里面的灵物多,小孩子眼睛干净,上了学之后就没关系了。」 「我现在想想,恐怕就是我大哥对小雅做了什么。」 「先等等……」姜时黎在螣蛇的指挥下,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们家,有供奉的神只吗」 「啊」王巍迟疑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曾经见到过,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毕竟我见过我父亲在祠堂发火的场景。」 「发火」 「嗯,神只拒绝祭祀,我父亲摔了贡品,然后从那儿开始,身体就渐渐不行了。他……」 「好了,后面你就不用说了。」 姜时黎制止了王巍继续往下说,然后就溜溜达达地坐在一旁发呆,实际上是在听螣蛇抱怨。 「我就说他们家的大富大贵怎么是虚的,原来都是扯着虎皮做大旗,虽然祂没有接受他们家的祭祀,多多少少也是受到了算计,居然会被委身到一个小女儿的身上,这些该死的家伙……」 「嗯,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神只,后面要怎么办」 「不用办,我们已经处理了,你都没发现吗这次的天道奖励,格外优渥。」 「这到底是什么神只啊能给我讲讲嘛」 「不是我不讲,是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位神只罢了。」 「好,那我们」 「去他们的祠堂,敬一炷香,然后把里面的神像或者神位直接毁了,也让祂不会再被他们带累。」 「好,我去找找位置。」 这两位一路找到王家祠堂,结果看到祠堂上供奉的神像之后,两个人忍不住大囧,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崇居然这么不要脸。 不知道他们家的老爷子是怎么供奉的,但是他居然把这个神位给了他妻子,他妻子是一定会接受她的香火的,然后神只就会被迫沾染一点点。 「别敬香了,直接砸。」 第106章 砸吧 就在他们商量之时,急救机已经到了,除了受伤最重的姜时鸢之外,再加上三个双胞胎和那个医生徐图南,其他的人全部留在这里善后。 特别是强行被螣蛇抓来做传声筒的姜时黎,尽管脸色臭臭的,也得跟着他们去王家祖宅处理问题。 昏迷的王澹雅被带回王家祖宅的时候,王崇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知道他这辈子的图谋都失败了。 然后,就被胡雁琦拎过去审讯。 跟着过来的姜时黎,也开始默默地做自己的工作,在螣蛇的交代下,暴力拆除了他们家的花房,然后在主梁上还画了点别的东西。 「这样就行了。」 「嗯。」螣蛇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臭脸,忍不住笑道,「别这样嘛,你姐姐没事的,而且你身……咳,你身上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我知道,她这次特意叫我过来,让我救了那条龙,也是为了化解我身上的刑枷。」姜时黎随便扯了一张椅子坐下,轻轻叹气,「她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我只是恨我自己,我竟是没保护好她。」 「罪不在你,我们能抓到幕后的黑手,才是目的。」螣蛇把自己的身体也缩小了,就像是骨传导的耳机似的,贴在他的脑袋上,「你也是神只,不用我再教你,自责无用。」 「处理祖宅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后山有两具尸体,那根本就不是主谋,身上一点血腥气都没有,他们早就用同命的替身做了替死鬼。」 「哦,意料之中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个机会,独自问问那个主犯,就是头发花白的那个男人,他们家供奉的这个神只,很有问题。」 「嗯,我也感觉到了,虽然神只之间不相轻,但是他们家供奉的这位神只,实在是过于……甚至说不算是一位合格的神只了。」 「你封神晚,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祂的存在,明明古书上都没有记载。」 姜时黎没搭话,一脸冷漠地看着大厅中的人,脑子里却是在飞快地运转,如果说他的出生还是可以追溯的话,那么腾蛇口中的祂,得是什么样的存在,莫非是创世…… 「别胡思乱想了,你凑过去,我去问问他们家其他的人,看看他们了解多少。」 事实证明,王崇还是王家的一把手,他做的事情,就连他的枕边人都是不知道的,更不用说他的兄弟,乃至于兄弟媳妇这些「外人」,更是连皮毛都不晓得。 唯一后悔的就是王巍,他根本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迟疑和隐瞒,最终还是害了自己的女儿。 「我真的很后悔,我要是知道我大哥的主意会打到小雅的身上,我就不会……」 「行了,她还没死呢,你要是知道原委就赶紧说出来,耽误了救治你女儿,你会更后悔的。」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我父亲临走的时候,把家里的事情,包括锁事情都托付给了我大哥,然后还把家给分了,让我带着妻子去国外打拼。」 王巍开始回忆前事,毕竟那个时候的事情过于久远了,他说的也是断断续续的,旁边负责记录的小文员,也是着急的想要挠头皮,实在是过于纠结了。 「我记得还是小雅和我说过,想要跟着我出来,但是外面的生活太苦了,水土不服,我也只能安慰她,让她好好跟着大伯。」 「大概是上了大学之后,小雅自己搬出去之后,她才不会和我抱怨了,反而是说自己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我听了也是非常高兴,就和她说,什么时候我会来,一定会请她的这位朋友吃饭,好好地感谢一下人家,结果也是一直 耽搁到现在才见到那个小姑娘。」 「对了,我父亲下葬的时候,是我大哥亲自操持的,我当时赶不回来,后来还是小雅告诉的我,她说家里的晚上很热闹,她睡不着觉。」 「后来我和我大哥说了,他则是告诉我,老宅子里面的灵物多,小孩子眼睛干净,上了学之后就没关系了。」 「我现在想想,恐怕就是我大哥对小雅做了什么。」 「先等等……」姜时黎在螣蛇的指挥下,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们家,有供奉的神只吗」 「啊」王巍迟疑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曾经见到过,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毕竟我见过我父亲在祠堂发火的场景。」 「发火」 「嗯,神只拒绝祭祀,我父亲摔了贡品,然后从那儿开始,身体就渐渐不行了。他……」 「好了,后面你就不用说了。」 姜时黎制止了王巍继续往下说,然后就溜溜达达地坐在一旁发呆,实际上是在听螣蛇抱怨。 「我就说他们家的大富大贵怎么是虚的,原来都是扯着虎皮做大旗,虽然祂没有接受他们家的祭祀,多多少少也是受到了算计,居然会被委身到一个小女儿的身上,这些该死的家伙……」 「嗯,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神只,后面要怎么办」 「不用办,我们已经处理了,你都没发现吗这次的天道奖励,格外优渥。」 「这到底是什么神只啊能给我讲讲嘛」 「不是我不讲,是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位神只罢了。」 「好,那我们」 「去他们的祠堂,敬一炷香,然后把里面的神像或者神位直接毁了,也让祂不会再被他们带累。」 「好,我去找找位置。」 这两位一路找到王家祠堂,结果看到祠堂上供奉的神像之后,两个人忍不住大囧,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崇居然这么不要脸。 不知道他们家的老爷子是怎么供奉的,但是他居然把这个神位给了他妻子,他妻子是一定会接受她的香火的,然后神只就会被迫沾染一点点。 「别敬香了,直接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