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文明》 第一章 我们需要结束后开始 此刻正是秋日的末端,人们裹紧大衣,在铺满落叶的长街上谈笑晏晏。时不时刮过的秋风将一切声音尽数带往各处,却最终止步于一栋大楼前。 周微诗转头看向窗外,揉了揉眼。她已经在座位上坐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多半的时间都在与对面的人争论,接过了助手递来的水后,她致以微笑并轻轻答谢。待再次看向对面要开口时,对方却抬手制止了。 “周小姐,我们已经在这种状态下对峙了近一周,但这并非什么有理有据,只是得益于你的诡辩。没有证据,你依旧证明不了这个。”周金将一份遗嘱展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入眼帘,“关于你,周微诗,上面清清楚楚标明,作为养女的你,无权继承周氏的一分钱。” “那是我的养父,但也是我的父亲。他生前待我如亲生女儿,怎么会在逝世前立下这么一份遗嘱” “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了好多遍,但世事无常,你怎么敢保证我哥哥一定会把遗产过继给你”周金不再看她,侧身对一旁的见证人耳语片刻,一干人等便转身离开了。 落地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行人也逐渐减少。等屋内的人都走光了,周金才慢慢地将遗嘱收起,叹了口气:“可惜嫂子也早已离去,现在偌大的家,就剩我一人……。” “你什么意思” 周金微微偏头,金丝眼镜后闪烁着的狡黠目光锁定了她:“周小姐,我的哥哥周伟立不幸病逝,遗产将由我继承。” “我将对外宣称,他从未有过什么养女。你该离开了。” “这也是遗嘱里的”周微诗愤怒的指着他,心里又想起了养父,不禁红了眼眶。 “我平日里尊你为周叔,是因为你是我父亲的亲生兄弟。可是现在,周金!你还是个人吗他才刚去世,你就这样对他身边的人赶尽杀绝。你凭什么!” “凭我是唯一有资格的家族继承人。”他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手,保安已经出现在身后。 “那么,请离开。” 临近冬季,寒冷侵蚀着每一寸土地。周微诗揉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心底明白——此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想得倒美。” 在获得任何温软之前,她只是个弃婴。 自小独立成长的日子,造就了铁打的身子骨。遇到周伟立后的几年,虽然温暖但也短暂,她自知这份温暖终究是不属于自己,从未深陷于蜜罐之中。这不是自卑,而是自卫。毕竟在市井之中摸爬滚打惯了,见多了这些人的嘴脸,自然能看到他们的内心究竟有多么黑暗。 当年的四处游走,周微诗在摸索中攒下了一笔自己的小财富。在一处废弃的工厂背后,是自己买下的一个小小的毛坯房。那原本是个大叔住的地方。 真不明白为什么废弃了还要人看守。周微诗和那个大叔聊了会儿,拿出了大半的存款想要买下来,可他只拿了三分之一,就摇着头离开了。 她到现在也依稀记得,那个大叔佝偻着身子,一条腿行动不便的背影。他被洗的脱色的棕色大衣下摆向里蜷缩着,寒冷的大风推搡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这些年来,她住的倒也不亦乐乎。她转入熟悉的角落,发现它居然还在,小小的立在墙角边。幸亏走之前没忘了拿着钥匙,她打开门锁进去,柜子里还有一笔之前自己留着的小存款。 三天后,她找到了一份工作,那的人家在招保姆,报价不小。她成功应聘,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从前还没发现,自己家的后面就是一片大海。怪不得之前家里天天潮湿。周微诗走在海边,因为这里未被开发,所以也没有多少人会来,倒也清净。 远处的海岸线已经通红一片,落日的余晖洒在粼粼的海面上,海天一色,一片祥和。在纷杂的世界上,这点难得的温馨冲刷着每个人心中的不愉。 只是这稍许的宁静,很快便被一阵阵惊喊声打破。 “海里有人!” “有人跳海了!” 周微诗循着声音望去,果真看到不远处的海岸上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着。她连忙向那边跑去。 “这年头,谁又他奶奶的想不开!拿着!”她将外套脱下扔给旁边的人就扑向水里。眼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浮浮沉沉的,她卯足了劲向那里游去。 “抓着!” 还好姐姐我会游泳。 第二章 一切重新开始 周微诗伸手让女孩抓住,随即反手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臂,将她背过身去,架着便向岸边游去。 借着浪花的力量,周微诗成功将已经半昏迷的女孩拼命推给岸上接应的人群。临近傍晚,风越来越大,卷着浪狠狠的拍在她身上。冰冷猛地窜入小腿,还没等站稳,她便感到脚底一阵直达神经的刺痛,歪倒在水中的瞬间便被汹涌的浪拖着向深处奔去! 她已经听不见岸上的人的惊呼了。在方才下意识的挣扎中,她狠狠的呛着了水,又咸又腥。她在踩上海岸的瞬间,只感到脚上扎进了什么东西,失去了平衡。或许是酒瓶碎渣,但这里不是没有人会来吗。 谁!是谁这么没素质四处扔垃圾!间接坑害了我这一条花季妙龄少女的性命,我咒你以后吃方便面全是渣渣! 她挣扎了最后一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周微诗醒来前的漫长的黑暗中,她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幅画面。 她先想到了自己来到三池城渡过的第一个冬天,是在一户人家的窗底下,里面有火炉。那家的女主人是个寡妇,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通过在窗下和她的交流中,周微诗觉得她是一个心地柔软又善良的女人,但因为丈夫的去世,两个孩子还年幼,她着实不能再承受第三个孩子的加入。 那时的周微诗还不懂得什么柴米油盐,她看到的,是年轻女人熬出的憔悴容貌和转身时有些踉跄的步伐。她从窗户里递给了外面的周微诗一袋子食物和几张钞票,还有一张毛毯。这些东西足够她渡过最寒冷的这几个雪天。 她又想到了辗转反侧后,在城北贫民窟待的那几个月。 那里的一片区域被称作散赤,因为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流血事件。这里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无一不警惕自防,生怕意外比明天先来拜访。 初来乍到,有些瘦弱的身躯使大家都以为她是个软豆腐。可她凶得很,敢跟那里的头子玩命的硬碰硬,拳拳见血。人们都管她叫疯子,但却没人再敢惹她了。她并不觉得这里适合自己,因为这环境令人窒息,她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几个月后,她成年了。离开前,她曾招呼了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伙伴一起出去,但没人愿意。他们愤恨的认为自己被生活所抛弃,所以不愿再回去。他们宁愿在这昏暗的角落满身浑臭的过着朝不虑夕的生活,也不愿意走向光明寻找属于自己的稳定安详的生活。他们认为这是自尊,然而对于周微诗,前进的脚步才是人的生与活的价值。 果然,她还是孤独的,因为没人和她同道。于是她开始自己到处打拼。 再就是周伟立收养后的日子。奇怪的是,那些日子分明过的锦衣玉食,却是模糊不清。现在想起来,她却只对周伟立有印象。那些日子仿佛远不如自己从前充实的生活来的记忆尤深。 ……。 脑袋开始一片空白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走马灯 周微诗只觉得身体似乎能动了,抬了抬胳膊,却是感觉浑身酸痛。她梦呓似的喃喃道:“我不会真死了……。” “你没有。” “那就好……嗯!”陌生的声音传来,周微诗猛地睁眼,眼前一片空白。 天!这灯光差点闪瞎姐的双眼! “这,这”不会真死了来天堂了周微诗眯着眼环顾四周。雪白的床,洁白的地面和墙,还有自己泡的发白的身体,不禁泪流满面。 姐为救轻生小姑娘奋不顾身,英勇牺牲。果真没有白费! “嗯……,你是从人类那里漂过来的。所以,这里说起来可能有些复杂。”青挠了挠头,“我已经通知上层了,他们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所以你就在这待着,不用担心。” 安全送回去周微诗听得有些迷茫:“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活着” “嗯。” “这里不是天堂或者什么死后的世界” “不是。”他摇摇头,略带怀疑的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你看看你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已经肿胀发白了。可是你是一个人类,在海上漂了那么久醒了都没事,真稀奇。” “啊哈哈哈……。可能是我,体质比较好”周微诗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却突然发觉,原先本应被扎到的脚现在却已经完好无损了。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勾回了她的思绪,青抬头见到来人,连忙起身前去迎接。 许祈推开半敞的门,转头正好对上了周微诗的视线。 有些压迫感,这是周微诗的第一反应。 第三章 一分为二 许祈看了她几眼,转身问道:“就是她” “对。我们在海上打捞到的她,见还有呼吸,就抬进来了。” “一个人类怎么会漂到这儿来” 周微诗终于适应了这里的气氛,避开了许祈的目光,解释道:“我从我家的海岸漂过来的,当时为了救一个人,不小心被海浪卷了进去,然后我就昏迷了,醒来就到这儿了。” 没人说话。半晌,周微诗试探的开口询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许祈打量了她几眼,没再多问,让青负责带她回去。周微诗感谢了几句,便收拾收拾衣服跟着青向外走。走到门口时,两人擦肩而过,周微诗原本抬起扶门的手不小心的蹭到了她。就这一下,许祈顿时感觉浑身发毛,反手紧紧抓住了她。 “怎,怎么了”周微诗本就本许祈这股气压压得紧张不已,这一抓险些抓掉了她的魂。青也不明所以,刚要询问,许祈忽然拉她向外走。 被拉到了屋外,周微诗才发现,这里原来是类似于一座孤岛的地方,蓝色的海洋占据了自己所有视线,四周寂静的很,除却这些奇怪的人,似乎没有任何生物。 一阵刺痛拉回了她的所有注意力。许祈抽出一根细微的小针,扎向了她的手臂。那根针钻进身体后化成了数十条小细线,柔软而又有生命般的在她皮下慢慢的蠕动。 周微诗只觉得头晕,扶额深吸一口气。 这他大爷的是啥玩意啊!这么掉san值,纯纯的精神污染啊! 正在周微诗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几近自闭时,一瞬间,本应扎进她体内的针却突然消失不见了。许祈握着她的手逐渐松开,面容较之前有了放松。 “大人,怎么了”青前去查看,有些诧异的说道:“探测针能融入体内,她是异能者” 许祈摇了摇头,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欣喜。“不止。”她从大衣内口袋里掏出一枚胸针,转身将它扔给了青:“去通知谢文。” “发现了第十个特殊异能者。” 似乎从落水开始,事情就正向着有些魔幻的方向展开。周微诗紧张的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沙发上从左往右依次坐着许祈和另外两个男人。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板着脸。周微诗抿着嘴看着这三个人,内心复杂试图做出什么回应。放眼望去,满场只有青交手站在许祈旁,面相还比较柔和。此时他正稍作微笑的着看着沙发上的周微诗,似是猜测着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三个阎王爷和一个看热闹的,尴尬。她偏头轻咳了一声,便面带微笑的向对面进行并不算太尴尬的自我介绍。最右边的穿着黑色休闲卫衣的男人听后点了点头,面色稍稍舒展了些,向她介绍道:“我是安瑟,中间的是谢文,那边的是许祈,她旁边的是青,你见过的。” 察觉到周微诗的目光,许祈移开了眼,转而盯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小玩意发呆。她又看向中间的谢文,后者挥手示意青离开房间。 安瑟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抿着水,转头对谢文说:“行了,给她讲讲。” “你姑且可以将现在所处的这片土地称为‘另一个世界’。” 这些拥有异能的人们不知是从何时出现的,总之在此之前,一种陌生的东西就在世界上散布开来,这使得部分普通人获得了异能。 在还未发生异常之前,他们还尚和普通人住在一起。异能只是使人们内里结构发生变化,外表上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应该与普通人划清界限。 但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脱离了常规。这使得原本平衡的空间被打破。世界开始动荡不安,各地接连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自然破坏。 虽然很残忍,但事实证明,当一个空间中的事物开始失去平衡时,就要有一方作出牺牲。 历经数次灾难的人们发现,因为异能者的特殊,他们在变幻莫测中存活的几率要高于普通人。这使得他们逐渐觉得,是生命的天秤严重偏向了异能者。 趋利避害的潜意识让他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危及他们生命和文明的不再是灾害,而是异能者的存在。 他们必须要为此做出牺牲。 为这两个字,异能者中开始发生内讧。一部分人投靠了普通人,选择成为他们的附属品以证明生存价值。不愿如此的异能者们遭受迫害屠杀,在一次惨烈的对抗战争中,从时空裂缝中逃亡,至此渺无音讯。 第四章 展开 “所以,那时你们就来到了这个孤岛上”周微诗挠了挠头:“那我又怎么会来到这儿” “在此之前,你跌入海中。若是个普通人,早已葬身鱼腹。”谢文拿起一根针,正是方才许祈扎入的那种,“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一种探测型的病毒,没有害处,是用于测试异能强弱的。探测针没有与你的身体产生排斥,看来你的大难不死,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因为你是个异能者。” “我的异能是什么” “不清楚。”许祈侧了侧身,把她手里的东西扔给了周微诗。她接住定睛一看,是一枚雕花胸针。再一抬头,许祈已经站在她眼前,微笑道:“不用太紧张,我们刚才只是不确定你的身份,所以才……。” “现在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既然来了,就算是我们的一员了。” 严肃的气氛在她的一句话下顿时消失,周微诗看着另外二人轻松的表情,不禁也感到如释重负。又一想到方才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丢脸:“所以我为什么要那么担心……。” “还不是是他俩的提议。”许祈偏头看着谢文和安瑟:“板着脸,天塌了都没你俩吓人。” “赖我明明是……。”谢文闻言微妙的甩了个眼神过去,安瑟试图甩锅的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行了,这些日子,你俩就先别出任务了,负责帮她掌握下异能。” 谢文吩咐下任务便离开了房间。周微诗又想起了许祈在外面对青说的那句话,转头问道:“对了,你之前说的什么,‘第十个’的意思是……” “啊这……,那是因为什么呢……。”看到一旁安瑟呲牙咧嘴的表情,许祈灵机一动,张口道:“是因为,你是我们近期发现的第十个异能者!” 这群人,以前经常在海里捞异能者么 一想到青可能天天在外面巡逻捡回来什么人,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夜深人静,除岛中央的基地还亮着些房间外,四周再无灯光。许祈带周微诗熟悉了四周,领着她去了分配下的房间。一天的奇妙路程后,周微诗算是正式加入了这座孤岛上的异能者中。 “给你这个。”许祈递给她一张纸,“因为这里属于时空裂缝后的另一个世界,所以有关于一些习惯,你要重新接受。” “比如有关于这里的时间。抛弃你之前的认知,现在的你,正处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世纪四代1纪。” “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独特计时方法。我们以12日计为一个月,过12月后就是新的一个纪。100个纪后才是又一代,经过10代,世界将进入下一个世纪。”许祈顿了顿,问道:“这些,你能听懂吗” 纸上正是有关于这一方面的解释,周微诗绕的有些头晕,但还是点了点头。许祈撇了一眼那张纸,淡淡说道:“有关于异能,其实它并非是一直存在的。” 上去追溯三代之前,在约一代末的时候,一个自称亚兹拉尔的人出现,人们都称他为“死神之子”。据说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异能者,正是他将能量带了过来,于是世界上逐渐出现了异能者。自此展开第一异能时纪。 这一情况持续了一代多的时间,直至三代初,亚兹拉尔莫名失踪,部分异能者因受到排挤,在一次叛乱战争中通过时空裂缝来到这里。异能者数量的骤减导致世界上的异能能量逐渐削弱,本时纪便随之结束。 “只是又过了不久,有人将能量再次大量泄露,异能者又一次大幅增长,出现了第二异能时纪。现在我们便处于这一时纪。” 周微诗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纸,短短的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半会自己这小的可怜的脑瓜子还真不一定能全部接受。 “以后你就会慢慢懂了。那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熟悉一下你的异能。”许祈掏出手机,给安瑟发去了通知。 周微诗的余光看到了一旁有什么在闪烁着。她轻轻的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隔着玻璃,除却巡逻人的警示灯在不远处星星点点,她更多的是看到了眼前广阔的大海因月光的影射而波光粼粼。霎那间,自己的思绪又回到了落水的那刻。 这样看来,虽然是两个世界,但那里的海,和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那又为什么一定要一分为二呢 她张嘴微微呵气,玻璃上瞬间腾起了点点雾气,又慢慢消散。“你说在我那个世界里,有一部分异能者因为服务于人类而留在了那里,可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他们” 第五章 一切归于平静 许祈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挂了电话。 “这很正常,虽然他们可以留在那里,但身份的特殊也不会允许他们轻易露面。”许祈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一个小巧的鹰的模型,递给周微诗。她伸手接过,那模型却在接触她的瞬间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的展翅而飞。 “所有的异能者都曾是空中的鹰,是不分高低贵贱,可以拥有自由的鹰。但有的人,却偏偏要将自己低人一等。”话音刚落,雄鹰的身影一分为二——一只仍是一副不羁的表情,肆意翱翔在天空中;另一只则是温顺乖巧,稳稳的立在架子上。 “本是同根生,但他们背叛了自由。宁愿对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俯首称臣成为武器,也不愿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去寻找自我。” 许祈挥手,那鹰又化作模型落回了桌面。周微诗感受着方才许祈触碰到她指尖那一点微妙的感觉,不可置信道:“刚才的画面……,这就是我的异能吗” “或许是,但你的能量太弱。”许祈没再多说,领她走向电梯,“我们去和安瑟汇合,他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孤岛上自由的鹰群们又加入了一个特别的新成员。这也表明了另一个世界中又少了一个普通人。 深夜,浓浓的咖啡味弥漫在这唯一还灯火通亮的房间里。 这是周微诗失踪的第三天,赵启凌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那群从海边来的人在周微诗消失的海域找了半天,连具尸体都找不到。人们开始认为这事与异能者有关,一股脑的就涌进了警部维系派大楼。 于是经首领何塞批准,这件事在报案还不到一小时之内就塞给了特战队。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想到何塞见自己时那副笑意盈盈的表情,赵启凌就恨不得捶他一拳。 屁大点事!人在海里失踪了也要扯上异能者,那你吃不下饭还得赖人家掐你胃了。 赵启凌歪身扑在床上,闭眼叹息。 倒也不是自己真的懈怠工作,只是最近多数都是因报案人疑神疑鬼的错报,赵启凌作为队长带头逐一进行核实真伪,简直徒增了许多工作量。比如上次一个大妈来说自己家里封在墙里多年的金条不翼而飞,硬是认为是那些异能者入室盗窃。 但后来经查明,其实只是一个手段高明的惯犯而已。 有没有搞错啊!异能者要金条干什么 一忍再忍,自己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向首领大倒苦水。何塞只得代表组织再次向警部强调,希望以后案件审核能强化一些,特战队只接手有关异能的案件。 自此,整个队才终于得以安歇。 现在令赵启凌最头痛的是,这件失踪案难以归类。它已经超出了普遍的认知,警部在这方面也确实是无能为力。但它又没有留下任何异能的痕迹,如果是异能者所为,那还真的是有够棘手的。 “看来问题是出在那片海域。”明天再去那里调查一下。分析线索的确不是自己的强项,得等明天林崇回来,这事还是得交给他。 在这一方面,赵启凌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待提高。 我叫周微诗,我现在很慌,非常慌。 在上百间实验室的其中一间中,入门的一瞬间,周微诗便看到了眼前这个巨大的全身跐溜白的球状物体,咽了咽口水:“这玩意干啥的我真的要进去” “没事的。”许祈推着有些僵硬的周微诗进去,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你不会怎么样的,或许会有一点,头晕” 这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周微诗站定后,才发现这东西虽然外观上是球形的,但内部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床沙发桌子凳子锅碗瓢盆所有东西应有尽有,和普通房间没什么两样。唯一有点违和的,可能就是天花板上的一个摄像头,和一些闪着红光的不知名的东西。 “这是一个模拟环境,你需要在里面待上一天。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睡觉。” 周微诗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为什么这么说。”许祈最后检查了一下系统,确认无误后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因为这是开发你的方式。待上一阵你就知道了。” ……。 谢谢,曾经可能不了解,但我现在的确体会到了。周微诗瞪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感觉身心俱疲。 窗外白花花的月亮又一次优雅的升起来了,数了数,这居然已经是自己度过的第三个夜晚了。 第六章 你管这叫测试? 分明知道测试的时间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可就像是暗示性一般,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的犯困。 整个房间里,除了原先自带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几乎与其五五开的风油精的芳香,又多了一股酒精的奇妙气味。 “感谢风油精,它比你们这些人都可爱!” 周微诗稍稍抿了几口酒,迷迷糊糊的已经感觉自己神经不太正常了。她醉酒向来不会嗜睡,只是有些神经混乱,不说经常嘀嘀咕咕的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已经是家常便饭,刚才还差点抄起一旁的风油精瓶对着镜头来一个美女吹瓶……。 行了,已经疯了。 酒醉的很快,醒的也很快。周微诗耗的有些疲累,但还是得保持清醒。窗外又亮了起来。 “时间过的真快。”许祈说过只需要待一天就可以,但这里面已经过去了四天。看来这里的日月交替,和外面是有些不同的。 再次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微诗感觉自己意识清醒了些。百无聊赖之际,她又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许祈递给自己的那只鹰的模型。 或许可以再试一试环顾自周,好像还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她苦恼的靠在落地窗上,却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猛地回头,洁净的玻璃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周微诗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伸手触摸,却整个人都穿过玻璃飞了出去! “我(哔——)啊啊啊!” 处于坠楼的惊吓之余,周微诗猛地一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手心消失了。待缓了口气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动。周微诗心有余悸的感受着体内的异常,有一点较旁处滚烫,好像在心脏处,又好像不是。总之就在自己触碰到玻璃的时候,那些东西突然一股脑的涌向手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象。 “幻象”周微诗瞬间来了精神。既然刚才可以使用,或许可以再试一试,她蹲下轻轻点了点地,空荡荡的地面上便瞬间多了一条华丽的毛绒地毯。但没有强有力的能量支撑,它很快就消散了。 “有什么东西在支持着它运作,但现在看来并不能维持多久。”她又点了点沙发,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处的热度也降了许多,“这叫什么,能量不足”看来是体内的某种东西在支撑着自己的异能,而且还是有限的。 “一下子就耗光了,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恢复。”好不容易发现的乐趣又消失了,刚打起的精神又蔫了下去。 但既然自己大致知道了异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对它熟悉一下。 在周微诗再一次耗光能量后,看着周围凌乱的房间,心道: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没给放活物了。看来以后要想进步,只能拿自己作练习对象了。 “喂,几点了!”许祈刚从健身房回来,放下背包,对着正路过的安瑟喊道。 “七点了,”安瑟放下手里的咖啡,看了看远处的房间,“该让她出来了。” 走在路上,许祈突然转头看向安瑟:“你早就知道她的异能了。” 安瑟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杯水,搞得那么神秘,还以为你看出什么了。”安瑟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见面谈话时递给周微诗的水,皱了皱眉。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异能。”许祈打开房间,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摇头:“暂时不敢确定,只要不是你那样的就行。”安瑟眉头皱的更深,有些不爽。 “我的怎么了。” 许祈没看他的表情,叹了口气。 “太危险。” “又没出过问题……。” “不代表以后不会。” 许祈不再跟他斗嘴,暂停了程序,机器应声而开,里面却不见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许祈走进去,一切都和她刚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人呢”安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抓不着头脑。许祈环顾四周,似是发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有意思。”她快步走到餐厅的一处空地上,拉着什么东西一拽,周围的一切便瞬间灰飞烟灭,变成了一片狼藉的模样。 “痛痛痛!”方才许祈拽她胳膊那一下,别说幻境了,自己的半拉胳膊都差点交代在这里。看到她有些笑意的眼神,周微诗感觉有些挫败,揉着肩膀,蔫蔫的往外走。许祈跟上去拍了拍她,向一旁挑眉道:“嗯……,虽然有点粗制滥造,但还不错。你至少骗过了他。”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安瑟气的伸手向许祈头上捶去,又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女孩子,说道:“用的不错,但关于这些,你还需要了解更多。” 第七章 完美者与残次品 当年能量泄露后,亚兹拉尔便把它带到了世界各地。或许他本以为,异能的获得是平均分等的。但事实上,它的融合具有强烈的随机性和不可控性。 一部分人会被它接受,与其融合,释放出一种因子,我们称其为“异能因子”,它将代替体内一半细胞,从而支持人们获得某种异能并运用它。 而不被接受的人多数由于无法承受因子的融入,致使其体内各个器官发生大量变异,最后身体腐烂直至死亡。 在第一异能时纪的中期,世界上已因此出现了荒芜的景象,横尸遍野,战火纷飞。这些正是因为异能的存在和介入,使得一切都变得失衡起来。 人们后来试图讨伐亚兹拉尔这个罪魁祸首,试图迫使他收回能量,但他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这些已经是上一个异能时纪的事情了。在这一异能时纪中,因子的再次散播却远不如第一次时的强悍,它似乎因为某种因素变得杂乱无章,但这并不影响它寻找宿主。 当它再次融入人群中时,通过研究,人们确定了它不再是一个整体了。 于是它失去了“异能因子”这一称呼,分裂为“ad”因子“vil”因子,我们简称因子和v因子。 因子属于稳定性因子,它们带来属于早期异能因子的稳定结构,这使得它们能够自发的与异能者产生共鸣,并极好的融入异能者体内。属于这类因子的异能者通常拥有自我意识,异能稳定且可掌控。 v因子属于散播途中惨遭破坏的因子,在第一异能时纪,由于环境的适宜和人类对于其的未知,从未出现这类因子。本时纪因子尚且露头时出现了一群富商,他们在利益驱使下大肆提取因子,导致了大多因子结构遭遇损伤。 但其生命力顽强,成为了因子中的“残次品”。比较劣质,也难以融入异能者体内。属于这类因子的异能者通常难以自控,异能极不稳定,失控时具有威胁性。 “那这么说,刚才我消耗的,是我体内的因子”许祈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还挺清楚自己的定位。” “异能的强弱与因子相关,当因子消耗过度时,剩余因子为自保,会使身体会出现疲惫现象。”安瑟看着揉着肩膀的周微诗,后者扭了扭脖子,哂笑道:“怪不得我腰酸背痛的。” “你一开始就能较灵活的运用异能,已经很难得了。只是在造幻象的时候,希望你能注意一些细节,比如,”许祈看向屋内,“餐桌上。屋内你少说也得过了一周,食物却整整齐齐丝毫未动,太粗心了。” 一说到食物,人的本性还是一览无余。周微诗看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提着建议,肚子早就饿的嗡嗡叫。看俩人都没什么意见了,她开口说道:“天也不早了,没啥事的话,大家都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周微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干任何事了。头疼脖子疼胳膊肘子疼,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周微诗陷进软软的床里,试图用闭目养神来缓解一下。 好饿啊。可是不想动。而且大家都休息了,厨房的位置自己还没记清楚,再出去一通找,好像有点不太好。 算了,还是睡觉。 事实上,除了周微诗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之外,高层三人组虽然在各自的房间里,却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在屋里活跃着。 “我说过,除了任务之外,你没经过我同意不准影响我的思维,更不许私自出现。”刚才的感受绝不是错觉,许祈平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训斥着。她体内的某个不安分的灵魂“嘁”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看那孩子怪好玩的,你天天占据着身体,还不允许我透个气” “那是新来的,谢文觉得她有些特别。总之你别太张扬,如果把她吓到了,别怪我连着吃一个月的烤鱼。” “许祈,你够狠!”提及鱼,莫恩气急败坏的恨恨道。 “感谢这里靠海。你永远也威胁不到我的。”她闻言狠狠的呸了她一口,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引起首领的主意吗,因为他在她身上发现了一种特别的,气味。”许祈难得提起了兴趣,侧耳听了起来。莫恩咧嘴笑了笑,调侃道:“我也能感受到那股特别的气味的,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卖关子,爱说不说。睡觉。”许祈翻身进了被子,莫恩沉默半晌,随即一阵带着邪笑的声音从体内传来,带来了直击她心口的一句话。 “那是属于战争的气息,来自上一个异能时纪。” 第八章 永不消逝的记忆 “……,开玩笑的,上个时纪的异能者早就失踪或消亡了,怎么还会出现。”莫恩也觉得奇怪,但自己常年掌握时空,对于这种违逆时间顺序的现象格外敏感。“我也不太敢确定,反正你注意着点。” “你之前还说过我也有这种味道呢,你的鼻子准过么” “这不是鼻子的作用,是我的直觉!” 这次她没再理她,埋头就睡。 “切。”莫恩灭了房间的灯,也没了声音。 爱信不信。 深夜,许祈又睁开了眼。她睡不着,但那个灵魂一定睡着了。 因为对方略显放肆的呼噜正打的震天响,且仅自己能听见。 她永远都是对自己放松了一切警惕,但自己却不能。对于莫恩,许祈不是不想信她,而是不敢信她。 作为一个思维混乱邪恶的——该称她为什么,另一个与自己共享身体的人格她的存在既使自己变得强大,也处处影响着这具身体的健康,因此偶尔会变得易怒,易焦虑和狂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个地方悄悄的躲起来,直到情绪平静下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许祈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灵魂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因为在加入组织前的记忆,都由于一次能量的暴走而损毁了大半。只有一段记忆,她至今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记忆里,有关于自己生身父母的最后一点回忆。 战争动荡,她在逃亡中,在无数仇视异能者的叛乱者的无差别攻击中永远的失去了他们。但她没有伤心,因为他们生前就没有作为父母应有的责任心。 在触及伤痛的一瞬间,她想到了从前父亲的拳脚相向,母亲的恶语伤人。而这一切的发生,都仅仅因为自己是个异种。 自己第一次使用异能,是在一次聚会中。因为酒精的麻痹,自己无意中释放了异能因子,从而预见了一旁那个眼神往自己朋友身上瞟的男孩将要做的事情。 夏季的泳池派对,一旁的朋友穿的清凉又活泼。许祈透过预知的异能看到那狗东西眼底下的肮脏,几乎作呕。她甩了甩头恢复清醒,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抢在他即将得手之前就先狠狠的卸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手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废了的!”她甩开那段塌下来的手臂,不顾那人暴怒的谩骂嚎叫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转身就走。 她作出了引人注目的行为,但没人发现她是异能者这一事实,只当她是酒后乱性。消息传的很快,许祈刚一回家便迎面受了狠狠的一巴掌。 一侧的脸很快红肿了起来,男人带着狠劲的手还要抬起,却被她死死掐住。 “打人也要个理由” 沙发上的女人早就忍无可忍,踢踢踏踏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电话:“她自己逞风头,还连累了咱们。人家家里要求赔偿,你拿的出来” “分明是他的问题!我看到了他要……!” 女人冷笑着,阴阳怪气的打断了她的争论:“你能看到什么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你觉得这样做很有脸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出头的事” “你就是一个,异类!” 男人放弃了那只手,扯住她的另一只手向一个房间拖去。那是个很小的房间,空荡荡的四周封闭着。那里曾经是年幼的她的噩梦。许祈眼中本能的流露出恐慌的神色,拼命的甩开了男人,嘶吼道:“我不去!” 她目呲尽裂,因气极而颤抖的手几乎无力举起:“你们还是人吗你知道如果我不阻止,他会做什么吗!他要把手伸向我的朋友,她是个女孩子!他在那犯贱,我制止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在黑暗扑向别人时,从来不去制止黑暗,而是谴责别人为什么不去躲避。你们都是这样,那些人仗势欺人,你们就是颠倒黑白!” “你们都是,畜生!” 从前,女人警告过自己,千万在外不要显露异能。她因此变得孤僻,常常受人欺负,回家向女人说明,她也只会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然后就会把她赶到房间里去反省,回头就是一句——“倒霉,养了个麻烦玩意儿!” 他们的所作所为像是一个牢笼,即使小时候是作为守护伞的存在,长大了后就逐渐成为束缚和控制的代言词。她开始锻炼,在没人的时候自学格斗。她学的很快,性格也变得钢铁一般坚韧,仿佛天生就应该走这条路。 可一个孩子终归是年幼,会时不时被女人尖酸刻薄的话语戳痛,被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去关禁闭。 黑暗的空间里,带来的除了心理的恐惧还有精神上的崩溃。 “你是从我的体内割出来的,你的一切我都有权做主,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应着,我打你那也是应该的。” 第九章 双生双子 许祈向来无视着女人一毫无逻辑的话,但她不会麻木于这些折磨。她会强烈的反抗和挣扎,却终究是无果而终。这造成她的情绪开始出现异常,时而暴躁时而安静。 她开始的意识到,自己分明没有错,只是成了他们的发泄情绪的出气筒。 她披头散发的挣扎反抗着男人,折断的指甲划破了女人的手臂和脸。女人吃痛的挥了她一巴掌,尖叫道:“神经病!我养你到这么大,现在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一身贱骨头天天装模作样的,还敢顶撞我,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赔钱货的死贱命天天像条疯狗一样,让人家听见了,你不要脸我还想要呢!” 像你这种累赘,死了才好! 在一众几近麻木的讽刺中,这算是她最记忆尤深的一句话。 她看着眼前怒目圆睁的男人和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那是,我的确是应该死的。” 许祈没再看身后杂乱的生活废品,一脚踹开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去他妈的好人,谁爱当谁当去。 或许在所有人眼中,她的确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总之自打那日她离开家后,就没再回去。 在这之后,她的记忆有些缺失,总之她记得自己在路上好像遇见了那个被救下的女孩。她向自己表达了谢意,可她记不得她叫什么了。 其实许祈并不跟她有多熟悉,只是见过几面,但她还是会把她称为朋友。 事实上,还是自己多管闲事,想出手阻止罢了。 这对夫妻生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使得他们的死去显得那么的因果报应。 这对于许祈并不是什么心灵上的致命打击,她的精神早已在过去的日子中逐渐分裂,只是被某种方式束缚着。而他们的离去,正意味着这种束缚的消失,使得她心中多年被压抑的情绪终于被极度爆发。 站在满身鲜血的两人面前,许祈只觉得自己的神志突然被什么掩盖了过去。鲜血,骨肉,争鸣的交错中,她做出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 血洗的战场上,匆忙赶到支援的异能者们发现了站在中间的许祈。她闻声回头,披头散发的却也是发现了他们。她随意扒开沾满血污的头发,露出的一只眼睛盯着所有人嘿嘿的笑了笑,混着血沫的吐出了红白相间的骨骼碎片。 那眼神比任何情绪都癫狂,像是自地狱爬出的恶鬼。 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在一次次的崩溃边缘想过这种可怕的情形,但她不觉得那时的人是自己,或许莫恩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可她死活不承认。 这也不稀奇,毕竟两人在过去的这些年来能心平气和的聊天超过十句的情况实属人间奇迹。 许祈是所有人公认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近乎无情的沉稳令许多人难以与其配合协作。对方持枪胁迫之下,她能面无表情的向你走去,并在你认为对方会一枪让你脑袋开花之前先让对手死无全尸。 虽然她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但没几个大心脏的人确实适应不了这种刺激。 莫恩在先天的性格恶劣下行为愈发变本加厉。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做事向来毫无逻辑可言,但还是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她是许祈内心的一个黑色区域,暴戾或残忍等形容词都难以刻画她的所作所为。她可以在某个乌黑的月夜,嘻笑着把敌人加以折磨后开膛破肚,也可以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突然收起武器,悄无声息的离去。 比起许祈,她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臭名昭着是真的,但没人敢出言不逊,因为她们对组织的价值可以使所有人完全忽略这一点。许祈在战后被组织捡回去,自那时她便一直跟着谢文。晋升至顶层的那次宴会上,莫恩终于是沉不住气,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声音从体内传达到许祈耳中。 “大家其实都不认可你的。是谢文单方面决定,看来他想利用你赌一把。” “我知道。” 许祈接过来自谢文所授予的身份,面对着所有人笑容满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在他的手下,你的剩余价值就是你的生存空间。” “为什么非得坐以待毙呢。”许祈离开灯光聚焦的瞬间收起假笑,转身沉默的坐在了席下不出眼的一角。 这是她的习惯,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所有人眼里最不可忽略的那个异能者。 “能力是可以提升的,当你坚持扞卫自己的尊严时,价值也自然会随之高升。” “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价值再大,也是会压榨干净的。到那时,世界便再无你我容身之地。” 许祈默默的接受着这一切,也解读着一切的目光。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她看着台上笑迎八面的谢文,心底恍然升起了一种欲望。 “那就只能希望,我能死在他抛弃我之前。” 第十章 前奏 一个机场,一个人。 赵启凌已经在这里坐着等了半天,在第n批人潮走尽后,他终于忍不了了,掏出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放我鸽子放了这么长时间,再敢不接电话你就死定了。 所幸,电话还是通了。 “林崇!你人呢!”对方被这波输出震的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你来了我下了飞机,看你不在,还以为你临时没空,就先回总部了。” “你不是让我来北门等你吗” “对啊。” “可我现在就在这儿啊还有个超市。” 电话那头闻言沉默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叹息。 “……,大哥,那是西门。”电话那头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阵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珍爱路痴,从你我做起。赵启凌听着那笑声愈发大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熊熊怒火和丁点的自尊心,朝着电话就是一顿狗血淋头: “当我听不出来吗我看看你们谁还敢再笑,回去一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训练!” 两边瞬间都是死一样的沉默。 最后还是赵启凌自己开车回来了。回来时林崇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歪着头问道:“所以你是怀疑那里还有蛛丝马迹,想让我和你去现场勘察一下。”赵启凌把大衣挂在一旁,打开桌上的档案稍加整理,把有关这件事的所有线索平铺在桌上。 “由于当时的一场大雨,我们到达的时候现场的一切痕迹已经被冲刷干净。所以现在留给我们的线索,只有现场的目击者的口头描述。” “寥寥无几的线索,又是这套熟悉的操作,我就知道你叫我来没轻松事。”林崇翻了个白眼,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去。“走。” 本就冷清的海边,由于这件事的发生,更是变得人迹罕至。两人踩在刚被海水冲刷过短浅的沙滩上,留下了方圆里唯一的浅浅的脚印。 “更干净了,果然是没人欣赏的景才是最美的。”林崇蹲下身来。清晨的沙子有些微凉,带有温热的手深入其中,带去了一些异于常人的能量。 他闭着眼驱使着“感知”灵敏的窜入各处,周围的空气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燥热起来。 “又开始了,我就知道,得亏我穿的薄。”赵启凌利索的脱下外衣,露出里面挽成七分袖的衬衣。 赵启凌跟林崇自小熟识,对他算是既崇拜又无奈。 毕竟他做普通人的时候就怪得很,做了异能者后更怪了。 因为受到异能能量的辐射,大部分异能者体内的大部分功能都有所衰退,体温也因为因子的渗透变得较普通人更低。但他这人不同,他比常人体温更高了些。尤其是在驱动“感知”时,不止自身体温极速升高,还带动周围温度迅速上涨。 这算是一个弊端,因为具体上升到多少据他的消耗时间决定,所以赵启凌在第一次跟着他出任务时,结结实实的来了一次高温桑拿。 自此,他不到绝对困难的时候死活都不肯再让他出动。 这次的时间貌似比平时更长,赵启凌百无聊赖的泡在水里,空气里都是干燥的颗粒,他冲林崇大喊:“热啊!这次怎么这么慢!” “你往前走大约三四米,有一个碎酒瓶。” 赵启凌起身摸索着,果真看到一个破碎的酒瓶。把它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后,林崇手在沙滩上不住的探索着,蹚着水就要往里走。刚走几步,却突然踩空了似得往下坠去。 赵启凌吓的不轻,连忙把人手忙脚乱的拖上岸。林崇不免呛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后,沉声道:“这片海有问题。我们先回去再说。” 回了总部,林崇便扯了张纸,开始勾勒海岸。 “你之前说的没错,那片海的确有问题。”他指着纸上的海岸简图,“普通的海边,从沙滩到浅水再到深水,中间都有一段过渡的过程。”他又画出了另一幅海岸简图。 “可这片海,不仅沙滩短浅,而且缺失过渡带。我从沙滩没水进去不过十几米的距离,突然就坠到了深水中。” “这里不像是海,更像是一个巨型的深渊。”林崇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我能通过‘感知’听到,那是带有诅咒意味的声音。任何人踏到那片区域,都不可能逃离的。” “太玄乎了。”赵启凌似是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如果踏入便是无人生还的话,那当时周微诗救下的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有人看到她去哪儿了吗”赵启凌摇摇头。当时那女孩上岸后貌似就离开了,当时一片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落水的周微诗那里,没人注意到她究竟往哪儿去了。 第十一章 案发 林崇皱了皱眉。刚才“感知”在海中发现了微弱的使用过v因子的痕迹,有些凌乱。按照能量大小和熟练程度,看来是那个落水女孩留下的。 她或许是在海中想通过异能完成某种任务,但由于v因子的劣质,其临时的不稳定破坏了原本完美的方案,迫使她作出了其他的决定。 “凌哥,如果说现在她是一个疑点,那么周微诗就是一个重点。‘感知’循着海水告诉我,她曾在这片海的深处曾停留过一段时间,且具有生命迹象,在这之后便突然消失了,连它都察觉不到了。” 赵启凌皱起了眉头,表示有些不知所云。林崇挠了挠头,直截了当的说:“严重溺水后还能在海里存活,已经能证明周微诗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她消失的地方,既然连‘感知’都抵达不了,就一定是某种结界,并且是具有针对性的。” “针对异能者” 林崇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是针对所有人。” 话音刚落,何塞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的思路。赵启凌沉声应着,随后面色凝重的挂了电话。 “三池城南发生命案。”林崇愣了愣,“城南陈老贼那群富人的底盘,也会发生这种事” “双方这些年一直保持互不侵犯的状态,虽然我的确看不过那边的作风,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是谁也不想的。首领要求我们务必查明事实,否则一旦引起冲突……。” 两人相互凝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在那些旧日子的阴影下,无论是谁,都不想再引起任何冲突。 进行了约十天左右的集中训练后,基地难得迎来歇息的一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为了准备接下来的任务。 除了周微诗。 为此,她还高高兴兴的搜罗了些食材准备大显身手,全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经被拉到了任务人员中。 “这次的任务这么重要,真的要带她去”安瑟一听要带上周微诗,心底还是有些忐忑。就怕是她平日里在固定的模拟环境里待惯了,真正实战里就慌了手脚。 许祈也在犹豫着,组织里太久没有新人加入,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两人反而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想了想,对谢文说道:“这些天她都是在d和c级进行模拟环境训练。要不,在这之前让她进一次a级,让她适应一下。再者,我也想试试她的能力到底怎么样。” “也可以。”谢文点了点头,“那就明天……。”话音未落,周微诗就抄着锅铲冲了进来:“大家吃饭了!嗯你们在讨论事情吗” “没事,已经结束了。”周微诗眯着眼,心底直犯嘀咕。 怎么看着这三个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你们,真的没事” “真的没什么。”没什么,大家只是满眼的同情罢了。安瑟笑了笑,推着毫不知情的周微诗走出了会议室。 尽管在中途发生了些小插曲,但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一行人还是顺利的在会议室里整装待发了。 安瑟一大早神清气爽的推开门,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那的周微诗。她融入的很快,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肩膀上,下身是一条宽松的九分裤。 她正仰面靠在在转椅上闭眼小憩,听到动静,微微睁眼看向门口。整个人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就是面容上有些掩不住的沧桑。 安瑟噗嗤一声,明知故问道:“感觉怎么样” 周微诗揉了揉眼,话到嘴边又觉得无力吐槽,白了他一眼。 “感觉不错。” “你几点来的。” “自从昨天晚上知道消息后就在了,”周微诗揉了揉脖子,“想着要熟悉一下成员,我就问首领把档案要了过来。”她起身倒了杯水润润喉,指了指桌子:“喏,刚看完。” 安瑟看着桌子上厚厚两沓的档案,诧异道:“这是全部成员的档案,你一晚上都记住了” 她嘴里含着几颗能量球,嚼嚼的咽了下去,摆摆手:“没那么快,只能先记总部中高层人员了……!” 噎,噎死了要! 周微诗拍了拍胸膛,连忙转身去接水。安瑟看着她慌忙的背影笑了笑。即使是中高层人员也少说得几千人等。看着呆,记忆力倒不错。 她顺了顺气,去桌上搬起左边的一沓,放进一旁的柜子里,回头看着另一沓皱眉:“……,这些还是等回来再说。” 很快大家都到齐了,谢文面色凝重的把任务展示出来。 “几天前,三池城南发生命案,一名富商在家中被秘密的杀害,事发时正处深夜。我们从前安插在那片的眼线及时发现了此事,将此事汇报过来后,就失去了联系。” 第十二章 三池城案件 谢文轻点桌面启动模拟环境,所有人瞬间身临其境。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通过唯一的一扇窗户,大家看到了在不远处潜藏着的那名密线。 他正对总部进行着最后的通话,语音通过耳机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城南……被杀……,我看到……白色的影子……在……!” 通话断断续续的,突然一个白影闪过。随着一串怪异的声音,画面结束。谢文调出系统,把那段声音进行细化后,众人清晰的听到了一阵似乎是某种东西进行剧烈摩擦和磕碰的声音。 “这件事本来与我们无关,但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能再无视。” 谢文又点击几下,屏幕上推出一个人影。 那是个精瘦的男人,头发根根分明的用发胶向后梳去,五官立体又标致,两颊向内凹去,西装革履的装扮一丝不苟。但一身的价值不菲也已经掩不住他脸上的沧桑和眼神中的疲惫。 “现场被害人名叫林盛,45岁。家中有妻子和一个女儿。但几年前因身体健康转差,开始常年独居在城南郊外个人公寓中。” 案发现场正是其独居公寓。林盛最早被发现是在案发几分钟后,组织里的密线闻声赶来,并在发现疑似凶手的白影后失去联系。 但在人类那边,林盛是在案发三天后,因为与家里联系中断从而被赶来的妻子发现。林盛的尸体呈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倒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面部血肉模糊难以辨认,是依靠着他身上的一张合照认出死者确实为林盛。 人类的警察在尸体以及现场的许多地方发现了大量的被使用过的v因子,以及许多打斗痕迹。于是这件事被派给了专门的异能组织维系派。 “三池城南是以陈奎恩为首的资本商们盘踞之地,这件事因为两边的敏感关系,已经被维系派列为第一案件,他们需要首先解决这件事。” 许祈“嘁”了一声,不耐烦道:“果然还是避无可避。” 谢文收起东西,看着那三个刺眼的字,冷了脸:“查清成员失踪的事就回来,其他的,一概不管。” 周微诗正疑惑于这句话的意思,却看到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低头默认,便默默的把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打听这个啊! 会议结束后,许祈沿着长廊回房间准备出发,周微诗跟了上来,有些谨慎的问道:“这个任务貌似不简单啊,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许祈看着这个新人,因为说话紧张而习惯性抬起左手放在了脖颈处,虎口处还有昨天训练时被灼伤的痕迹,她没有包扎,因为觉得太显眼而且大题小做了。 尽管实力不强,但知道勤能补拙。或许现在带她出这种任务有些突然,但也是让她亲身经历,才能了解的更多。 “我们尽量避免冲突,但不是畏惧冲突。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只能对我们两个人完全信任,毕竟你不知道他们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接近你。”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许祈笑了笑。还是听话的,比起虎头虎脑的初生牛犊,是多难得的新人。 案发现场已经交由城南警部调查。经过一上午和林盛的妻子杜颖的交谈,林崇和赵启凌大体了解了事件的情况。女人显然被吓坏了,记忆有些凌乱,断断续续的回忆着。 “我家先生从一个月前开始,性情就变得阴晴不定。他为了不伤害到我和小枝,就搬出去住了。他一般都是固定三天回一次家,那天我给他打电话,想问问他改天回来想吃些什么,但他没有接电话。三天了,我一直联系不到他,这才发现他已经遇害了。” 杜颖深吸一口气,这些天的突变和忙碌已经让她无暇顾及面容的保养,但她的脸上仍是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听说您还有一个孩子。” 杜颖闻言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相框递给林崇,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小枝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她最近变得有些奇怪。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她正是叛逆的时候……。” 赵启凌凑过去看,上面的三人是在一片大草原的地方坐着照的,两个大人搂着彼此,中间的小女孩微微笑着看向镜头,手里抱着的白布包上小小的绣着三个字——杜潇枝。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杜颖点了点头,悲怆道:“还没说,怕她接受不了。” 杜颖话音刚落,众人身后的门口处闪进了一个身影。随即而来的是清脆而又冷漠的声音: “要说什么” 第十三章 计划实施 三人之间的谈话中断,皆抬头闻声望去。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杜潇枝带着一顶鸭舌帽,一身休闲宽松的牛仔装,踩着一双干净的白鞋走了进来。她背着手,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陌生人的存在令她有些冷漠:“这是怎么了” 杜颖连忙上前,她看着女孩,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爸,他遇害了。在他的公寓里。” 女人握着杜潇枝的肩膀,身体颤抖着。女孩闻言沉默了半晌,帽檐下的嘴角微微抖动。她挣开了女人的手,微微退后了几步,咧开的嘴角连带着眼中那份绝对的笑容与女人的悲伤显得格格不入。 “呵,死了正好。” 杜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颤抖的说道:“你说什么” 杜潇枝不再理她,向楼上走去。赵启凌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底拐角,又看了看外面,眉头紧皱。 杜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那个拐角处,这些天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是压垮了这个娇弱的女人,她蹲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小声抽泣起来。 两人默默的等着,等着杜颖平复了情绪,她连忙站起身来抹掉了眼泪,笑着对他们说道:“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让你们见丑了。” 赵启凌还欲问些什么,林崇抢在他前面点了点头,起身说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最近先不要随便出远门,我们有新消息随时通知您。” 女人表示感谢,但由于身体原因,只能把两人送到外面小路上。待杜颖将大门关上,林崇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去,在二楼的窗户那里,半掩的窗帘后似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赵启凌也看到了那个影子,他看向林崇。后者笑了笑,反问道:“你也察觉到了吗这次你先说说看。” “首先,最显而易见的是林盛的女儿杜潇枝的态度。对于亲人的失去,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意料之中,还有一些无感在里面。”赵启凌跺了跺别墅周围铺满的石英石地面,提出了第二个疑点。 “这些有钱人的住所有一个通病,会在家的周围铺满洁白的大理石或是石英石,面积广泛,从而不会造成尘土飞扬或是将鞋子弄脏。”他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皱眉道:“可刚才在那个孩子上楼的时候,我看到她身后提了一双沾满泥土的白鞋,这里又是别墅区,方圆几乎没有裸露的土地。即使有,也不至于会弄得这么脏。” 为什么她的鞋会脏她在回家之前还去了哪里这些谜题或许都是关键的问题,只是现在去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林崇听后耸了耸肩,语气略带崇拜:“我还真没发现这些问题。我唯一发现的,是刚才她进门时,被‘感知’察觉到的一丝血腥味。” “我记得案发现场到现在还没有清理,所以你猜测她去过案发现场”林崇抬手示意噤声,低声道:“你也说,我只是‘猜测’,这没有任何可信度,因为异能不能被当做直接证据。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说。” “但这个结论并没有错,这一点你也很清楚。” 赵启凌闻言撇了撇嘴,“当然,因为是你说的。” “谢谢你的相信哈。”林崇微笑着拉他上车,“相信我就听我的。现在去林盛的别墅,把车停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我们走过去躲在某个地方。等到了今天晚上,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赵启凌启动车,和林崇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略显遗憾的说道:“算你有本事,我本以为你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还想着炫耀一下。” 他伸手打开车载音响,里面是当红歌手billy的新专主打曲《nooney》。 人凭歌贵,一出即爆红。 ?richpeoplelivefreshness(富人活在新鲜中) ?theyneverwantyesterday'ldthgs(他们从不想要昨天的旧玩意儿) ?toorrow'sreservationisthefirstchoice(明天的预订是首选) ?…… “是啊,有钱人怎么会要没有用的东西呢。” 两人耸了耸肩,无奈的转过了头。音乐没有停下,随着节奏流露出声乐的魅力。洁白的瓷砖在丰富的日光照应下身价翻倍,目送着着两人拐出曲曲绕绕的别墅区,驶向区域以外的远方。 从任何角度看去,这段推测并没有任何的逻辑错误,只是两人的这一想法恰巧与另一个世界整装待发的一群人不谋而合。虽然目的各不不同,但命运却是巧之又巧。历经数十代的决裂后,这本为一体的两类人,最终还是要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再次相逢了。 第十四章 狭路相逢和阴差阳错真的好狗血 以防万一,许祈一行人先行到达了目的地旁的一处别墅区。这里离事发地稍远一些,但因其位于高地且周围多建筑掩护,也算是观察的最佳地点。 “老头子还挺会躲。”许祈甩下手里的包,开始研究周围地况。安瑟先行钻进了厨房准备食物去了。 正值落日,余晖经洁净的落地窗扑向房内。周微诗贴在窗前,看着远处贴近地平线的太阳,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那时候周伟立还没有性命垂危,常常在窗前坐着,任凭日光温暖着他……。 “落日会勾起回忆。别看了。”冰凉的手轻轻覆在她眼上。许祈不知何时放下了材料,贴在她身后微微叹息,同样冰冷的气息滑入她的脖颈,“沉溺过去不是好事,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微诗拨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有太留恋过去,真的。”她微微抬起手腕,精致的金丝和嵌入其中的暗红的石头正似落日熔金般。养父最喜欢金色的东西,便以为她也喜欢。说是以后每个生日都要送她一条,结果也是食言了。 “我只是,患得患失而已。”许祈的头发轻轻的落在她耳边,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贴近,连忙挪开了她的头,却看到了桌上的一张奇怪的地图,便上前拿了起来。 地图中央是林盛的别墅,四周不规则的画着红叉标志,几处红叉上又叠着绿叉的标志。安瑟从厨房出来,带着一身饭香和烟火气问道:“先吃饭”周微诗不觉得饿,刚想开口拒绝,许祈便将她一把拉到座位上,笑眯眯的说道:“民以食为天,亲,要吃饱点。” 多次被坑的经验告诉自己,这种情况下,多半要听她的。 “一会需要用我是么”许祈还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亲,懂” 懂了,这人就是一个“有事小宝贝,无事小菜鸟”的两面怪。周微诗自觉回以友善到不行的微笑,顺便在心中默默竖起了友好手势。 “懂。” “没有人喜欢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行动,我们可以稍稍计划一下。”林崇将车停在原处,和赵启凌徒步走了过去,找了处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赵启凌拨开贴在脸上的杂草,除却远处稀稀疏疏的车辆鸣笛声外,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秋日郊外的傍晚还是有些寒冷,但少风也让他们可以更好的躲藏而不致于被发现。 “林盛要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也不容易。”赵启凌揣着手环顾四周,广阔的枯草丛覆盖了一切向外的路,向别墅里望去,每一个房间似乎都沉浸在一种静止的黑暗中。主人没有修剪的习惯,以至于周围杂草丛生,和洁白的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富裕的资本商们多是群居的,既方便互相合作又满足了攀比的心思。方才我们路过了一片中等别墅区,说明这片区域已经没有再有新开房区的计划了。” “但林盛却在这里独居,极有可能是他大价垄断下来的。至于他大费周章的买下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除了杜颖提及的精神状况以外,没有任何具体原因。” “陈奎恩呢他的人少了一个,没什么反应” “消息传不到他那里。”林崇看着那座别墅,不禁嗤笑。 既无金玉,败絮也突露在外。粗糙的堆砌、脱落的墙皮,分明是做工的随意和低廉的材料。看来他若非忍气吞声便是在来之前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算不上他手下的人,硬挤上的名分而已。” 林盛生于一户普通的人家,无甚特长,父母早亡。浅薄的家底很快就被他挥霍干净,他沦落到贫民窟中受尽磨折,多少年间面对着各色人群,他的自卑和奴颜被刻进了骨子里。尽管最后成为了资本商们的一员,却仍是卑躬屈膝,趋炎附势。 因为出身不甚体面,他极其反感别人提及。这似乎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神经质的恶习。他逃避着一切关于贫穷苦难的字眼,逃避着自己曾经的身份,想着成为那些人,被他们接纳,但也终究是剔不去一身的贱骨。 “他始终想着摆脱命运的束缚,却因其越走越偏,反倒不如从前了。” 两人在一方草丛中小声地交谈着,不觉天已暗了下来。待四周真正寂寥无声时,他们便敛声屏气的观察着附近的一切声响。 林崇担心异能带来的异常升温会打草惊蛇,只好单凭肉体感知。幸亏自己也是耳聪目明,即使不用“感知”也能分毫必察。 很快,寂静中的一声格外清楚的传入林崇的耳中。他压住被微风吹起的杂草,辨别方位前进着,只是刚走两步,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茫然四望着。 “什么情况!” 第十五章 隐藏失败了 赵启凌连忙跟了上去,体内的抑制分子在接触附近空气的瞬间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愣了片刻,问道:“是异能者” “低劣的幻象,是我太急于求成了,竟然连这种粗劣的手法都没有发觉。”林崇放出了“感知”,又很快收起。 “她已经进去了,凌哥,驱散幻象,我们还有机会。” 赵启凌正欲释放因子,却猛然察觉到身后袭过一阵寒风,他迅速拉住林崇闪向一旁,那攻击者又不知所踪了。 “他在地下!” 赵启凌得到指引,只觉得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涌了上来,挥手向下击去,因子的大量侵入使得幻象有所波动,但并未消散。 攻击频频闪现,“破天”应声而出,竭力抵挡住躲藏在幻象后的力量,林崇只觉得力不从心,对着他破口大骂道:“快他妈的多放点,没看出她在硬抗着吗!” “我刚才都用完了!”赵启凌闪开“破天”的波及,甩了甩手,不解道:“没道理啊,我把一次冷却的因子全都放出来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影响” 林崇已经随着幻境越打越远,没再给他回应。 他倔强的强撑着,赤手空拳的打退了剩余的几股能量。终于是往那边看去,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兄弟哥帮不了你了你撑住我事成之后一定会感谢你的”诸如此类的话,掉头拔腿就跑向别墅那边。 对不住了兄弟,我一个朴实无华的辅助再继续待下去真的要死人的。 林崇余光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叹气。谁料就一分神的功夫,背上又冷不丁的吃了一掌。“没完了还!”这打法,没脾气也给磨出脾气了。林崇喘息间咬了咬牙,又突然冷笑了起来。他迅速收起“破天”,又转手将“困兽”遁入地下,以别墅为中心,“困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包围了一切存有因子的区域。 “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困兽”将一切因子彻底的困在一处包围圈中,林崇将“感知”放在地上探查,它动了动身子,随即一幅画面被清晰的传入林崇的脑海中。 其实整个幻象并不广泛,只是有人将其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各幻象连接处变得似有若无,像是连在了一起,才让人感觉无从下手。看来只有找到最中心,也就是那个造出幻象的人,才能迅速瓦解整个幻象。 “感知”从不让人失望。在异能因子活跃下,它随着中心区域冲向某处,又疯了似的跑向另一边。林崇不禁微微皱眉。这绝非人体所能承受的速度,看来是有另一个异能者带着那个制造幻象的人正四处移动着,正是由于两个异能者的聚集,使得那一片的异能因子异常浓烈。频频的躲避反而使其变成了活靶子。 赵启凌加入战斗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使得林崇便于分散更多精力去寻找那两人。“感知”在地下活动愈发强烈,使得周遭气温急剧上升,连它自己都如同一个无形的火球一样在地下游窜着。 林崇眉头愈发紧锁,异能大量的投入导致身体体力告急,能量也快要到达上限了。就在他近乎要放弃之际,那运动却也因疲惫而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 林崇用尽最后的力气收回“困兽”,瞬间便将“感知”向那处击去! 能量一瞬间的大量损耗使得他有些头晕眼花的跪倒在地。待他稳住了身体再睁眼时,周围的幻象早已消失殆尽了。 失去了幻象的掩盖,哪里还有什么杂草丛生的荒凉,只有一片鸟语花香,即使是秋夜,平整的草地上也有生命的聒叫和成长,屋后的梧桐早已落的稀稀疏疏。在秋夜的满园春色中,这栋别墅的真面目终于被展现出来。 林崇被这般景象迷的入神之际,早已奔进别墅的赵启凌却出现在了二楼,手里拽着什么,呼喊着:“林崇!快来,这孩子劲还忒大!” 他奔上二楼,看到赵启凌拽着的正是杜潇枝。 她正同赵启凌争斗着,看到林崇出现,眼中闪过狠戾的目光,左手垂死挣扎的探向背后。林崇眼疾手快的将那藏在身后的匕首狠狠踢下楼去,不顾几近透支的身体,径直召出了生有三目的“凝视”挡在了她面前。 “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杜潇枝被“凝视”看的心底发毛,月色下林崇的面容被映的犹如恶煞。她撇开了目光,强装镇定道:“我还以为你们没有收拾他,只是来看看他死透了没。” 林崇收起了“凝视”,身体的疲惫责令他坐下说话。他坐在床上,呼出一口气,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是来拿他私藏的财产。” 第十六章 连结黑暗的曾经 她闻言愣了片刻,随即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那都是我妈的!是他花言巧语的强取豪夺,他有什么资格占有!”大颗的眼泪因极度悲愤而滚落下来,杜潇枝狠狠擦去泪水,模糊中看到了床头柜上林盛的个人照,声音又哽咽了起来:“他怎么能!禽兽!他怎么能这么做……。” 周遭气氛变得沉默起来。除却女孩微微的嗫嚅,赵启凌还捕捉到了一旁角落里的动静。 林崇的脸浸在窗棂影射下的阴影中,没有人知道在想着什么,但赵启凌知道。他几乎是在念头冒出的一瞬间就往前走去:“林崇……,你知道的,这不符合规定……!” 话音未落,只见角落中闪出了一道黑影,林崇瞬间扬起了手,将“逝川”甩到了杜潇枝眼前。金色的竖瞳瞬间摄取了对方的一切意识。 “我必须要知道她曾经发生了了什么。” 林崇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也歪倒在了地上。赵启凌忙不迭地的扶起了他重重摔在地板上的身体,脸骤时变得比锅底还黑,把他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心底暗自骂骂咧咧,指指点点。 “爱咋咋地,这个属下,爷再也不想管了。” 在历经难捱的白昼后,黑夜才显得弥足珍贵。 林盛向来厌恶白天的一切,阳光刺目,还有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简直令人麻木。他喜欢在黑夜中陷入一种幻境,一种超脱于现实的幻象。于是他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试图寻找刺激和麻木,却也只是微醺。 他从不发怒,向来是个“老好人”的形象。在外笑脸迎人,试图博得同行的接纳。在家也温言细语,但也不失家长的威严。可他从来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身边的人都是对他阳奉阴违,就连自己的妻子,居然也会瞒着自己。 想到她,他心底猛然升起一股怒火,精致的酒杯被甩向墙壁,溅出的液体打湿了一旁半掩的窗帘。 若说是不久之前,林盛也曾拥有美好的生活。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度过一生,但一切都在一件事的发生后戛然而止。 一个月前,杜颖的账户里接连打来几笔不菲的钱,这让他心底生疑。他问过几次,杜颖都是闪烁其词,不做直面应答。他开始纠结,多疑,陷入了深深的猜测之中,直至身体日渐衰弱,甚至导致性情因精神的不时失常也变得阴晴不定。 这些影响使他在社会上失去了众多机会,事业也开始衰落。他不堪忍受来自各方的打击和冷嘲热讽,开始向杜颖撒气。争吵愈发激烈,直至演变为动手。清醒后的林盛非常后悔,于是在不久后便搬向了郊外。 林崇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抬手截断了这个故事。 再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这是一个处于思维层面的单独空间,就像是沉浸式的电影院,播放什么由记忆拥有者决定。他看着远处闭着眼,静静的倚在墙壁上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当我经历被你强行制止和覆盖‘逝川’读取的片段时,这感觉真就像是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飞速行驶。我脑子疼。”林崇瞥了眼一旁的“逝川”,想必它也不好受。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抗拒”杜潇枝没有回答他,只是垂着头,柔顺的黑发从肩膀处滑下来,顺从的躺在地板上。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玩偶熊。她抱着它,像是睡着了。但房间内乌云密布,让这种昏睡的假象不攻自破。 “心结如果不吐出来,便永远都是心结了。”林崇佯装要召回“逝川”,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洁白的脸上划过一滴泪,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手。林崇放下了手,“逝川”用尾尖挑起她的手,随即遁入其中。 赵启凌站在一旁,虽然自己得不到任何消息,但也能察觉到这次的进度似乎较往常稍长了些,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林崇的表情从轻松自然到眉头紧皱,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他的耐心几近磨尽之际,林崇瞬间睁开了眼。一旁的杜潇枝还没有醒来,这次的经历似乎太过真实,他愣愣的呆了片刻,眼中烧起了难得起伏的情绪。 “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凌哥。” 赵启凌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连忙拉住了他,一头雾水的不解道:“她的回忆里,到底有什么” 身后的女孩动了动,林崇没再回头看,拉着林崇离开了这栋沉寂的别墅。两人沉默着走出了这片无人区,身后影影绰绰的树丛很好的守护了这里,把一切曾经有人来过的踪迹都隐藏在阴影里了。 第十七章 针尖对麦芒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赵启凌斜靠在副驾驶上,吞云吐雾的向他呼出一口气。 “死烟鬼。”林崇直接打开车门向后走去。 一口烟而已至于下车吗这么冷的天。赵启凌正暗自腹诽着,林崇无奈的声音却从一旁传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自己不够敏感这个缺点。” 本以为那些异能者已经离开,但“感知”告诉他了一个相反的答案。赵启凌也是后知后觉,四下里望了望,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你异能一定恢复了对”的希望,然后又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赵启凌揉了揉太阳穴,正想开口,眼前却突然闪过什么东西。林崇也觉得眼前突然一晃,本能的抬手去挡,再抬头时,却惊诧的发现眼前的裂缝里是刚刚自己站的草地。 赵启凌在不远处激战着,那裂缝却忽然一缩,林崇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猛然压了下来,喉中瞬间一阵腥甜,耳边嗡嗡的响着,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自己的能量尚且恢复不多,聚集不了耗能强大的防护血兽,只得强撑着召出了并不算坚硬的“不周”,试图撑到赵启凌前来支援。“不周”虽尚未完全,但也能勉强撑住他喘口气。 神情恍惚中,他却觉得那裂缝边似乎是闪出了一个黑色身影。 莫恩抬头看向裂缝里的人,飞扬的发丝与尚未明亮的天空融为一体,眼神露出毫不掩饰的晦暗与嗜血,探出的那只惨白的手控制着这条狭长的时空裂缝。 “现在去死。” ——几小时前—— 抵达目的地,周微诗按地图上标识的位置,做好了一切幻象的安排。这次任务由她在地上负责前行,许祈和安瑟则在地下安排一切安全点和掩护。 上路前,她只感到右眼突突的跳,虽然自己是个新新时代唯物主义者,但这暗示来的……,还是挺不合时宜的。 “祈啊,我的右眼在跳。”许祈闻言睁开了眼,看傻子的眼神直直的扫视着对面的人,又闭上了眼,“净说些让我怀疑你智商和我的眼光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第一,咱俩什么时候开始叫的这么亲密了第二,我们的存在就非常的不唯物好么” 是这样的吗或许是。周微诗傻笑着吐了吐舌头。自从来到这里,似乎是换了个身体。看样子自己当时或许真的是淹死在海里了。 人已经上去执行任务了。然而没等许祈随着上方的步伐向前走几步,便收到了来自地上异常强烈的信号。 “怎么了” 话音未落,上面的步伐便匆匆闪向一旁。周微诗的声音随即传来,似乎有些无措。 “我的幻象好像被发现了,我……!” 许祈只感到体内一阵热流,异能因子极速流转,自己恍然间看到一阵力量透过幻象狠狠的击中上方的新人。 “下来!”她几乎是瞬间撕裂上层的空间将周微诗从水深火热中猛地扯了下来,即使早有预知,却仍是稍有波及。 幻象出现波动,但还在继续,周微诗倚在墙上,只觉得有些酸软无力,能量在加倍的从体内流失。 “这是什么东西我日……。” “注意文明用语。”许祈看向上方的情况,咬了咬牙,“这些,狗东西。” 安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有些担忧的看向许祈。“看来是有其他的异能者,怎么办” 许祈知道他说的其他异能者是指组织以外的那些人。若是平常倒也没事,但现在既然是他们先动手,那就没必要以礼相待。 可是……。 “……,赶走。” 安瑟像是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耸了耸肩:“听你的,那就赶走。”他借着裂缝向上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回头:“异能学的不错。” 安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许祈收起裂缝,揉着发酸的手臂,撇了撇嘴:“刚学会的,没那么熟练。” 周微诗倚在许祈身边,因为能量的大量流失,身体开始变得冰凉。幻象薄如蝉翼,已经脆弱不堪了,但是上面的战斗还在持续。安瑟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幻象点,避免牵一发而动全身,致使幻象全线崩溃。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祈只觉得周身气温愈发上升。那异能者在上面攻击的同时还能追踪着下方的人,许祈带着周微诗连连闪避,但离开这里太远会致使幻象瓦解,且方圆里似乎被那人设下了什么圈套,能拦下任何形式的移动。 两人犹如困兽,横冲直撞怎么都出不去。许祈完全沉得住气跟他斗智斗勇,但是心里仍是想狠狠的吐槽:这么逆天,这人绝对是个开挂佬! 第十八章 交火之间 周微诗在温暖中稍稍清醒了过来,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许祈微微喘气的声音。 “攻击停止了” 许祈摇了摇头。相反,她觉得危机才刚刚开始。 正对峙中,许祈却觉得周身的温度却突然的骤降,全身的因子几乎是瞬间涌动,形成的一幅幅画面充斥了许祈的大脑。 在意识到预知未来后,瞳孔骤然剧缩,扯过一旁的周微诗便压在身下。 “!” 炸裂的声音刚争先恐后的冲入耳膜便瞬间消失殆尽。周围又是一片寂静,许祈混混沌沌的睁开眼,却还是一片黑暗。 “你又差点让我以为自己为组织献出了双眼。”她坐起身来,抱胸盘腿的坐在这片处于精神层面的空间中,“你出来可没经过我同意的,莫恩。” 莫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有些埋怨,又抱着些无奈:“我才要说你!学了我这么优秀的异能,你却只拿来躲避。暴殄天物!” 因为动用了太多因子,再加上方才轰炸的波及,许祈有些虚弱的咳了咳,随即皱着眉头用教育的口吻训道:“不要随便挑起冲突。异能没有规定必须用来杀戮或者救赎,只是你自己觉得它只能用来杀戮罢了。” “行了行了!我不要听你那些大道理。”莫恩欲言又止,半晌,才闷闷的挤出一句别扭的话:“休息,你太累了。” 许祈抵挡不了她对自己的任何精神层面的控制,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待安稳下了她,莫恩看了眼已经因能量耗损陷入昏迷的周微诗。外面的幻象早已在刚才的大轰炸中消失,两人正从别墅中走出。此情此景,不禁让一向追求完美的莫恩心有不爽。 “看着就来气。” 安瑟偏头看向她,两个从各方面都从不对付的人难得有了一次不谋而合的认同感。他方才在地上看着那能量轰向地下,几乎是瞬间便冲向两人所在的地方。难以预估的热量灼烧着一切,在火焰中他看到许祈被及时出现的莫恩护住而没有什么大恙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掩住了方才因爆炸而击伤的腹部,叹了口气:“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但我们获得了一些其他的讯息,至少不会让首领失望。” 莫恩心有不甘的瞪了那两人一眼,转身离去。只是刚迈开步子,一阵针刺的火热的疼痛却霎然穿透了她的理智。 那些被她这些年极力抹去的画面毫无征兆的猛然重现,她直挺挺的定在原地,却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 “难怪啊,许祈真是傻,我说怎么这么熟悉。” “什么”安瑟刚回头,便听见一阵破势的风声,莫恩漠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一身的戾气遁入空间裂缝,瞬时消失无踪。安瑟暗道不好,急忙将讯息送至总部,安顿好周微诗便跟着追了上去。 战争,惨叫,这些残酷而又血腥的东西此刻尽数冲破障碍,充斥在她脑海中。 此刻,莫恩纵使再加以控制,却仍是觉得世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是那段以血作刃,歃血欲醉的日子,是那些叛徒对同胞痛下杀手的日子。而如今,这一切陡然和从前的画面相重叠,使她铮然欲将其杀死在时空裂缝中。 安瑟打开了赵启凌的阻挡,快步奔向裂缝,驱动分子,使左手重组为一柄长刀制止了她的闭合。 他着实扛不住这般力量,只得费劲的回头,向着已然失去理智的莫恩吼道:“叫你疯子你还真的疯了!要是让首领知道你擅自扩展异能,没你的好果子吃!” “他也是那些个叛徒的一员,你们都在瞒着我”她几近失去意识,这般从时空中汲取的力量无穷无尽,长刀已经阻挡不住她的力量,坚硬的“不周”也开始出现裂纹。 赵启凌正焦急的恢复着抑制因子,余光却瞥见了一旁恢复了能量,而出现在地面上的周微诗。她正想发出幻象作掩护,却也恰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心底一惊便躲进了幻象中。 “周微诗!” 她怎么会在这里 赵启凌惊诧的叫出声。莫恩闻言手下一滞,只是一刹那,抑制因子便突然从背后袭来。 周微诗连忙操纵幻象挡在她身后,试图遮挡住两人,却仍是被部分因子侵入体内,这使得她本就刚恢复的身体又几近透支。 “你!” 莫恩原本狂躁的意识被这一变故惊的恢复了些许。看着一旁安瑟铁青的脸色,自知搞砸了事情,当下却也顾不得其他的,只得带着两人迅速跳入裂缝,留下了死里逃生的林崇和惊魂未定的赵启凌面面相觑。 林崇缓了缓气,笑道:“恢复的正是时候。刚才打得不错。” 赵启凌看着他手里微弱的,甚至没力气迅速缩回去的“不周”,顿时心有余悸。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两个指头捏起了一段微弱的距离:“确实,就差这么一点点。我再晚一会,你的头盖骨就该天女散花了。” 第十九章 木头是不懂关心为何物的 许祈自昨日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事实上,忽略掉体内某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窗外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砸。”莫恩不理解为什么这件事成了自己的错,分明是这个优柔寡断的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你擅自用我的异能,怎么会被人发现还学的歪七扭八的,我要去申请专利,以后不许你再用了!” “我们是一体的,你的就是我的,同样的,我的也是你的。” “谁稀罕你的破异能!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安瑟刚走近许祈的房间便听到了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无奈许祈的耳朵比他还灵,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待他走到门口,许祈早已转头看向他。 “开会了。”不是问句。许祈稳稳的从窗口跳下来,抽走了他夹在胳膊间的文件,纸张窸窸窣窣的摩挲过几近崭新的西装。“没叫我去的会议,我倒是挺好奇说了什么。既然来了就讲讲,看你一脸苦瓜,不会是要重新找搭档。” “倒不至于。”安瑟松了松领带,终于喘了口气,“上一次这么正式的开会,还是谢文成为首领的时候。他平日里习惯了如此倒是无所谓,可差点给我郁闷死。” “放心,虽然这件事影响甚大,但谢文认为,此次是由于情报不足而导致的失误,跟任何执行任务的人员没有关系。” 谈及至此,安瑟想起了会议上谢文此言一出,众人即使没有反驳的证据,却仍是议论纷纷的情形。究根论底,的确是情报部分打探不清而导致了事情出现了差错,但从整体上看,莫恩最后的失控才是致使这件事情的进一步严重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这件事一开始是完美计划上的一道伤口,失控一事则是插在伤口上的一把毒刃,后患无穷。 “虽然大家都没有反对这种解释,但最后包括谢文在内的人都决定,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再发生,从此以后,你们之间禁止异能互用。” “那可真是顺了某人的意。”许祈哗哗的乱翻着文件,试图盖过那个洋洋得意的放肆笑声。安瑟撇了撇嘴,又对莫恩笑道:“行了,你也别太得意。经多人提议,谢文又追加了一条,正式对你施行限行令,平日里除会议及涉及组织问题外不得出现,任务中除陷入战斗时不得出现。” “!我抗议!这是卸磨杀驴!” 安瑟两只手紧紧捂住耳朵,叫喊道:“抗议无效,死疯子,安静你!” “你这是把自己比作驴”谢文很合时宜的在两人即将掀翻屋顶之际出现在门口,笑着看这两人斗嘴。 倚在沙发旁的许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了窗边,好整以暇的偏过头去:“连首领都来了,看来问题不小。” 眼前的确实是许祈,谢文愣了愣,倒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冷淡,求救的目光投向安瑟,后者也是一脸惊奇。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谢文轻咳了两声打破沉默,“你的事已经做出了决定,没有大碍。只是过几天,我要去执行一项单人任务,安瑟或许还没有和你说……。” “你什么时候执行过单人任务”许祈突然打断了他,低垂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情绪。安瑟不解的看向许祈,又转头看着神色大变的谢文。只觉得似乎两手空空,有什么东西……。 那份文件! “我靠!我忘了!”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许祈捏着的那份文件。她猛地从窗口跳下,狠狠的揪着谢文的领子,双目因愤怒而泛红。 “你还在研究那些东西,你答应我的都算什么” 安瑟站在一旁,打从刚才开会知道这件事起,他的心底就生出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但他既没法劝阻谢文,最后也瞒不住许祈。事实上他也并不了解多少,只知道这件事和谢文的异能有关,到现在居然会变成这种局势。 “我没有想着要骗你,但现在的情况,……,总之,我没有失败过,这难道不够支持我做下去吗” 许祈笑了笑,缓缓的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眼神中透露着些许些冰冷,“确实,你没有失败过,是我太过于焦虑了。” “你如果真的想瞒着我,就应该别来见我。”她转身把文件狠狠的扔在一旁,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到最后,谢文还是去执行这项“单人任务”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一个人除外。 许祈自那日离开后便去了周微诗的房间。不想见那两个不省心的人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想来看望一下这个比自己更大胆的新人。 第二十章 改造 “你连他的异能都不了解就敢怼上去,你好勇哦。” 周微诗趴在床上,这次的出行对自己来说可谓是出师不利,因为那些抑制因子在体内肆意横行,昨晚的空虚寂寞冷,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又成了普通人。 “青的医术在组织里数一数二,他没帮你” “帮了。”周微诗盯着天花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良药苦口,不禁潸然泪下。“我谢谢他了。” “我昨天听青说,首领最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许祈眼睫微动,却只是把她的被褥往里揉了揉,没说什么。 “青和我说,是有关于几个旁系组织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我觉得首领的神色并没有我先前见他时那么好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什么吗” “他能告诉我什么,”许祈又想起了那份文件上写的醒目的笔迹。 异能修复,限时三天。 “他倒是写的轻松。”许祈想的出神,不禁气的牙痒痒。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个人永远是妄想自己抗下一切,从来没想过代价是什么。 “写什么”“没什么。” “你们闹矛盾了”“没有。” “我不信。”许祈看着她坚定又自信的眼神,简直被卸掉了一切伪装。 “……,少女,你的异能真的不是读心术么” 周微诗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和我说了。只是我没什么经验,所以听的一知半解。” 谢文刚从会议室走出,便看见了不远处唯一一间还亮着灯的医疗室。 周微诗刚坐到床边,便看到了一身正装站在门口的谢文,磕磕绊绊的连忙起身,心底就n的慌成山路十八弯: 我天爷,这大晚上的,首领不仅特地单独前来还穿的这么一丝不苟,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 来者不善非奸即盗(bhi),我真的只是个无辜的菜鸟新人,我真的错了,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晚睡了…… “首领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现在对异能了解多少” 完了果然是来找我的。周微诗坐的脊背僵硬,自己此刻非常想大倒苦水,我吸收慢啊!您看我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上课打诨下课疯兔的异能学渣。 开玩笑,当然不能这么说。 “……,不是,那么,的好。仅限于使用。” “仅限于使用,那你觉得,你凭着什么去操纵异能呢” 事实上,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萦绕在周微诗脑中。她知道是因子的能量,但她好奇的是,这些产生能量,供异能者驾驭异能的因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你也好奇这个问题。”谢文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周微诗这才意识到,似乎从自己来到这里,就从来没见过谢文施展异能。作为首领,他的责任似乎就是坐在幕后指导或操纵着一切的行动。 “在我刚被带来的时候,我的能力小到可以被忽视,虽然经过无数次的训练,但仍是难以突破自身的限制。那时候的我是任何一个拥有异能的人都可以嘲笑的弱小。”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段很古老的历史,那上面记载的一个神秘人,对在此之后的我们所处的异能时代作出了近乎准确的预知。他自身似乎存有某种能量,并将其命名为‘不死论’。这就是令我感兴趣的地方。我背着所有人近乎痴狂的研究了十几天,终于有了成果并对我自己做了实验。” “成功了” “很成功,我获得了极大的能量,并在一众异能者中初露头角,那是首领第一次注意到我的存在。”谢文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难得的流露出了低沉的情绪。 “在我成功不久后,许祈便告诫我,我能成功纯属好运,这种私自改造异能的方式非常危险。但我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次的实验,我试图把异能进行替换而不仅仅是改造,可我没有永远的幸运下去,那次的替换险些令我永远昏迷,我体内的异能因子被全部换血,成为了病毒的寄宿。许祈把我背出了实验室,在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帮我维持着生命的续存。我虽昏迷但仍存有意识,我知道那些病毒就是我想得到的力量,于是我决定下最后一次赌注,把我的心脏主动与挤在体内的病毒融合,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微诗听得入迷,不觉道:“看来你成功了。”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的成功,但我付出了代价。我的心脏与病毒母体连结,代替因子成为了异能的唯一来源,也保证了异能供给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但母体只有一个,且脆弱,我就像是一个战争机器一般需要定期维修。” “而且,在未知的未来中,因为母体的自身寿命不定,我随时会死去。” 第二十一章 助攻而已 异能者会死去吗 在此之前,周微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他们这种非常人的体质,似乎理所当然的会不老不死。 “那您这次的行动,许祈她会知道吗。” “大概率会察觉。既然你们都这么熟悉了,那等我走后,这个告知她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谢文无视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拍了拍她的肩,无奈道:“毕竟这个略微艰巨的任务,我向来都叫安瑟去。现在有了接班人,他一定会会感谢你的,好心人。” “看来我的任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周微诗心中暗自爽歪歪:某些权大气粗的人这次看来是翻车咯。 “其实我没想过阻止他。谁不想让自己的伙伴,组织的领头羊变得更好呢。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品质,但没有一条是有关于他自己的。” 许祈想起了从前他无论是训练还是任务时的伤痕累累,他在上一任首领在位之时顶着所有压力上升,初登首领之时一举一动都遭人注目。 他在乎着除了自己的一切东西。 周微诗看她又想的出神,两个人磨磨唧唧抠抠搜搜的进度像极了自己没有经历过却看过无数次的狗血爱情。实在是惨不忍暏了。 姐就顺水推舟一把,就当首领欠我一个人情。 “我说你在这里待的时间比我久,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在意组织的事。” “” 哟!终于有你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周微诗心底暗搓两把手,故作严肃的说道:“于公,这是他身为组织首领的责任。于私,你是存在于这个组织的,他不应该为了个人情绪或感受而牵连整个组织动荡不安,让你失去安全感。从某种角度上看,他也是在为你着想。” 动心了么,木头姑娘 “……,他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但现在绝对没走。” 待许祈漫无目的的走到海边时,谢文也站在那里。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在海风的推波助澜下逐渐缩短了距离。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他本就因身体原因而轻薄的声音被海风吹淡了不少,但许祈听的到他语气的诚意不假。 “你知道我的重点从来不是这个,我是希望你能关注一下自己,别总是那么,不自量力。” 谢文没去回答她,只是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在日月更替中变幻莫测。世界上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自己也总有一天会永远离开。他可以编造各种谎言去隐瞒,可却不能一直骗她。真到了那时,直面的说出这种事实反而会令人难以启齿。 “你不应该局限于这种个人情感之中。在这点上,你倒是不如莫恩了。” “上一任首领把我带来这里时,称我们在处理事情上完全不同。我是理性的,莫恩是感性的。”许祈知道她还在休息,便也无所顾忌了。 “但后来我自己才渐渐发现,其实她才是理性的那一个。她不经常外出,情绪不会被外界所扰。因为毫无牵连,所以在处理事情上有近乎冷血的决断。我常常斥责她莽撞,到后来才明白,原来是我自己优柔寡断,过于理性以至于感性反而成了我的缺点。” “你们既为一体,便是相补的存在。”谢文递给她一张纸条,“自从决定你们不许互用异能后,我常常在想如何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尊重你们的想法,但这里写的东西,或许会给你们启发。” 许祈正欲打开纸条,谢文略冰凉的手覆了上来,制止了她的动作。两人皆是一愣,随后被不远处的礁石后发出的细微动静打破了尴尬。 “咳,记得回去再打开。”谢文看向那块礁石,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好奇的小鬼头。 “行了,多的话我也不会说。把他们支开,我马上就要走了。” 许祈抽出手,又想了想,抬手给了他一个嘎嘣响的脑瓜崩,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威胁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不回来或者有三长两短,我就把你办公室里私藏精品棒棒糖的事情都抖出去!” “你啥时候发现的” “你猜” 该死的谜语人!谢文只觉得面对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也无处下手,只得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一脸怨愤挥手潇洒离去。 而不远处……。 “喂,安瑟你个大骗子!首领根本就没走,”周微诗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袄,鼻涕眼泪流一地的抱怨着,“不过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能聊这么久。冻死我了!” “没看出来你深藏不露啊,训练异能搞不上去,撮合人倒是牛的一批!” 周微诗经此一夸,尾巴翘的险些突破天际。只是还没等两人聊得尽兴,外面却早已空无一人了。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探头望去。 “欸人呢!” 第二十二章 死而复生 “在这儿呢。”许祈一手一个小朋友,把两个偷听仔扔了出去。 “一个不正经,另一个也跟着胡闹”周微诗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没再敢抬头看许祈的神色。 要死了,自己刚刚答应了她马上就睡觉的。 “我马上回去!”没等许祈发话,周微诗以自己一生之中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的火速逃离现场。安瑟看着自己的搭档满眼“笑意”,自知逃不过,乖乖认错。 “说,罚我一天满期训练还是一天的禁言。”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感情的惩罚机器”许祈扶额叹息,“算了,你也回去。以后这大晚上的……。” “得嘞,我马上走!” 霎时间空荡荡的海边便只剩下许祈自己。 “和善”的笑容随着某个幼稚的惯犯的离去又一次浮上脸庞。 希望你别再有第二次。 自从那次探查过后,林崇果真如他自己所言,再也没有参与这起案件。赵启凌为此绞尽脑汁,却仍是无果。在第n次吃足闭门羹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赌气似的把他的名字从队伍中划了出去。 夜间空无一人的档案室,悲怆的队长抱着那些文件,陷入了如同便秘一样的悲伤。 “我就是个废物。”离开林崇的指导,他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线索中困难重重的寻找着出路。论寻常破案,他是一顶一的好,但也要讲求专攻有专攻的啊! 不应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劳模警官而已。 在嘀嘀咕咕的吐槽中,困意也逐渐席卷脑海。他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闷闷的嘟囔着:“杀千刀的林崇,说好了一起走,半途就下马了!还打那肚子里的闷葫芦,帮不了就直说,爷自己也可以!” “你自己可以那我走”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瞬间激醒了昏昏欲睡的赵启凌。 他猛地抬头揉了揉眼,确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本来应该在家里呼呼大睡的人后,朝着他胸膛就是一拳锤了上去。 “我不求你你不来!你存心闹我呢!” “哎呀凌哥您可轻点,我这身子骨刚恢复经不起您这铁拳。”林崇揉了揉心口处,忍住了呼之欲出的咳嗽,只觉得整个脑瓜子嗡嗡的。 “之前就咬死了不来,现在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其实在上次你来找我之前,我就已经想回去了。”林崇语气一转,犹如狐狸的笑容又一次浮现,“但既然你都求我了,堂堂特战队队长求人,这可是难得一见啊,啧啧啧……。” 另一拳虽主人抽搐的嘴角狠狠落下,整个房间又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行了,别装死了。说说,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停止了这个任务现在怎么又回心转意了”林崇哼哼唧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转手掏出一封信。 “先别管其他的,我到现在才发现,这整个案件其实根本不存在。林盛或许根本就没有死!” “那尸体…,” “尸体不见了。” 赵启凌突然想起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上次杜潇枝夜晚的潜入。“难道是在我们回去的那天晚上,尸体便已经消失了。难怪我那天晚上趁乱上去碰见杜潇枝的时候,她那么害怕。” 林崇点点头,拆开了那封信,里面是一张沾有灰烬的纸张残片。 “我察觉到不对,又去了那里一次,很不巧的,有人似乎和我不谋而合了。他急于烧毁这封信,但很不幸,雨后过度潮湿的环境没能帮他一把。”赵启凌这才注意到他鞋底的泥土,想起了林盛的别墅周围那鸟语花香的土地,看来是刚从那儿回来便赶来了。 “刚恢复就活蹦乱跳,除了你也没谁了。”林崇活动了一下筋骨,白了他一眼,“也没怎么恢复。虽然我身体也不盛,所幸的是他能力也不强,半斤八两的打了几下就跑了。” “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赵启凌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残片,“约定……,实验……,费用支付……,承诺人…陈奎恩!”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落款,龙飞凤舞的签名简直如假包换。 “这些事难道是陈老贼……。” 林崇抬手噤声,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很难说,但现在有一件事很确定。你猜我回到别墅时,跟我争斗的那个人是谁” 赵启凌转头盯着他,两人的心底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名字。 冷风袭人,掀翻了落在地上的残片,背面赫然是一行血红的文字: 消失,或永生——交换者:林盛 “是‘死而复生’的林盛。” 第二十三章 被迷失的人 位于三池城偏南的靡乐绯地,地如其名,甚其奢华。 林盛自觉格格不入,扯紧了披着的斗篷,低头浑浑噩噩的游走在其中,犹如误闯圣地的孤魂野鬼。 待进入房间,又转过走廊,走进空旷又寒冷的房间后,他终于是找到了些许安全感,掀起了斗篷。 “陈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烧掉了。我的报酬呢” 声音回荡在房间内,男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斜靠在座椅上,一双精湛的金瞳沉浸在晦暗的空间中,盯着那处黑漆漆的角落没偏离半分,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盛稳稳的站了半晌,他才终于转过了身,施舍给他一眼的注视,开口却是满满的笑意:“报酬谁知道你有没有完成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林盛似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出尔反尔,一时间愣在原地。体内的因子强烈的躁动着,他不禁感到怒不可遏,“难道您想耍赖” “看看你自己。”他挥手洒出一些白色粉末,那些被林盛所极力掩盖的打斗痕迹在粉末的揭露下一览无余。 陈奎恩没再看他一眼,冷言道:“残次品与纯正的异能者,你觉得你能胜几分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好自为之。”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烧毁证据就可以给我因子稳定我的情况!我,我就是签了那该死的契约才会这样,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现在你说让我好自为之,你这是违约!” 劣质异能的副作用在愤怒的催化下倒流入全身,林盛只觉得脑中似有千万根火棍穿过,手中生出能量便跌跌撞撞的向座上那人袭去。陈奎恩只是站起了身子,将来人一脚踢开。 “什么合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近几近疯狂的林盛,笑意仅限于嘴角一隅,“不是已经被你烧了吗” “你!”林盛看着那人转身给予的无情背影,喉咙中的怒火难以发泄。一阵刺骨的寒栗遍布全身,他自知无力对抗,转眼几近卑微的恳求道:“您不能这样,我还要养活家庭……。” 陈奎恩闻言脚下一顿,回头睥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又是直冲心口的一脚。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林盛惨叫着滚向一旁。 自一旁俯视着那个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陈奎恩无视着他被腐蚀的如何惨烈的嚎叫,只觉得这具自内而外的如生蛆般的躯体实在是配得上厌恶之极一词。 “依我看,你的女儿,没有你会活的更好。” 林盛趁其说话之际挣扎着还欲起身,便毫无征兆的被那人狠狠一脚踩碎了喉咙,没了生息。 陈奎恩随意踢开沉重的尸体,一旁的侍从立刻将其拖了出去。一切恢复如常,他坐回座位,皱眉看着墙壁上的地图,若有所思。 “哎呀呀,看来这个蠢货还帮了我一个忙。”他思来想去,抬手在地图的两处做了标记。 “北、南。” 暗角处,两人闻声而来。陈奎恩将两枚金币抛了下去,吩咐道:“带领一支小队,暗夜潜入刺杀派和维系派,进行小规模轰炸。切记不得恋战。” “是!”两道身影迅速离去,陈奎恩站起身来。身后的墙壁微微颤动,随即闪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他将大衣披上,随即隐匿在黑暗中。 “他或许是和陈奎恩达成了某种交易,从而获得了能力。” 赵启凌闻言心底生出不安,起身走到某个柜子前,抽出了一盒文件,“前几天,从我们派过去的卧底那里,首领得知,陈奎恩这些年来一直在进行一种秘密交易。” 他将其中一张保存完好的契约抽出,上面赫然是陈奎恩的签名。 “他利用那些普通富商,卖给他们异能,从而为其所用。但你也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那些异能,是用最低劣的v因子构成的,稳定性几乎为零。” “但他只是暂时利用他们,目的达到,他们自然也就没了价值。”赵启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林崇又看了看那张抢救来的残片,看来林盛即使现在没有死去,也只是个早晚的事。 “死了也是个好事。”在地上坐了许久,林崇扔开一切,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杜潇枝两次潜入案发现场,不仅是想拿回被夺走的财产,更多的,是想确认林盛的死亡是否真实。” “经询问,我们得知,林盛曾多次剥夺属于杜颖的私人财产,且美其名曰‘节约’,只留给她足够生活的金钱自由。杜颖为了给予杜潇枝足够的舒适生活,只得打通人际关系,才得以混入上层社会陪酒卖唱,收入可见一斑。” 第二十四章 突袭 林崇想起了杜潇枝回忆里,林盛因杜颖私下交易而产生的怀疑,无意间捏紧了拳。 案件算是到此为止了,赵启凌收拾好一切,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眼神,欲言又止,却终于是抽出了一沓档案,开口说道: “经杜颖交代,林盛一直具有暴力倾向。他因挫折而导致疲于社会交际,性格也存在着严重缺陷,所以心理组推断,林盛也很有可能同时患有攻击型恋幼癖。” 他收起档案,看向林崇略显愤怒的眼神,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在那个时候。” “逝川”不能保证所有读取的记忆都是可视的,但林崇听到的如此真切,几近是历历皆目的演绎在他面前。 幼小嗫嚅的哭声,男人肮脏的上下其手,还有无休止的小黑屋……。他很难想象,在多少年的这样黑暗环境下,那个弱小的女孩是怎么熬过去的。 林崇已经要强迫着自己忘记了那天在杜潇枝回忆中的感觉,但即使如此,那些画面他永远都不会当作从未发生过。 幸好,天道好轮回。 “我想她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林崇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赵启凌的肩膀,“案件已经结束了,凌哥,在这件事上,我想陈奎恩反而做了一件好事。” “哈”赵启凌心有不解,但林崇已经迈着步子离开了。 “讲话打哑谜,我祝你做梦被人踢!”赵启凌站起身来,只觉得麻了脚,一瘸一拐的撵到门口处,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林崇僵在不远处,他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黑黢黢的夜空之中,几十个星星点点的东西正在缓缓靠近建筑中心。他似是猛然惊醒,回头的瞬间赵启凌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恐。 “快去通知……!” 一阵火光忽然闪下,赵启凌在通天亮的火光中愣住了。他能清楚看见了林崇手中的能量迸出,耳边却只有轰隆隆的如落雷般的炸鸣。林崇撑起巨大的防护,猛然将他一把推开。 “快去通知首领!支部遇袭!” 青送下了许祈回到房间,回到海边值岗,灵敏的直觉却发觉周遭气氛较往日大有不同。 “b3-c044,北方海域中有什么异常。”声音很快传来,却是极不稳定的卡顿和波动。 “海域无……,空中……异常。” 空中 青闻言冲出房间,却被那群缓缓闪近的“眼睛”惊住了。 再细看去,这些铺天盖地的哪里是眼睛,分明是携有炸弹的空袭机。火光在青冲回房间按下紧急按钮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随即周遭除了火烧的声音便再没了动静。 许祈还在整理床褥,眼前却突然闪出一阵火光。她察觉到什么,连忙冲到窗前,却已是为时已晚。 耳边响起一阵震天响的爆炸,玻璃跟着颤抖了片刻。许祈在摇晃中疯狂冲到楼下,海边的火光与方才的画面相重叠,令她只觉得眩晕。整栋楼的广播中响起的是安瑟紧急通知的声音。 “全体注意!有空袭!” 许祈顾不得一众狂轰滥炸的袭击,直冲向最先遭殃的海边。火光与爆炸在海岸线处久久不可停歇,她竭力扒开坍塌的建筑寻找着生还者,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恐惧中。外面的轰炸还在继续,但已没了初时的疯狂。在寒冷与潮湿中,她终于在已经辨别不出模样的指挥部下摸到了一双带有温度的手。 “咳…,大人”青虚弱的声音自废墟后传来,许祈搬开了那些或大或小的废砾,他有些吃力的抬头看去,因爆炸而铮鸣的耳中也清晰了不少,只觉得自己是仿佛走了趟鬼门关,被许祈硬生生的扯了回去。 许祈迅速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到筋骨后,便要背起他来。 “您这!” “先别说话。”许祈火速将他背离了岸边,待回到室内,许祈脱下了那身碍事的外套,只扔下了一句话便又冲了出去。 “节约时间,还有很多伤员,别失职。” 伤员被移到了房间内安排下来,许祈站在岸边,想起了方才几乎是瞬间离去的空袭机,心底复杂。周微诗扑了扑身上的灰,又觉得嘴里也是沙尘。 “呸呸呸!这些玩意从哪儿来的” 许祈没有说话,她一早就认出了那些飞机机尾的夸张而又具有代表性的金色三角头标志。她只是不解,刺杀派与资本商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陈奎恩会毫无征兆的突袭基地。打破这种平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这次闪击只是一次试探。”安瑟从室内出来,皱眉道:“海岸沿途的巡逻部门和灯塔受损严重,所幸总部无大碍。要不要通知……。” “没必要。”许祈冷冷道:“既然这事是他们挑起的,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当什么和平大使。” 安瑟的身边小跑来了一名通讯员,他侧耳听了听,眉头稍有紧皱。 “看来我们不用再调查林盛那件事了,他已经死了。” 第二十五章 深入 “据我们潜伏在陈奎恩的卧底报告,那天从陈奎恩的房间里进去的,只有林盛一人。” 林盛出身艰难,却突然一夜暴富,全是靠着陈奎恩的一手资助。两人签订了契约,陈奎恩给予他资金和异能,他作为他秘密实验的对象和执行任务的手下。 只是这场看上去平等的交易,实则早已将天平偏向了陈奎恩。 陈奎恩虽应允林盛,给予他异能。但投入实验的一类v因子极其劣质,不仅使得林盛的异能极其不稳定,而且产生了严重的副作用。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刺激下,林盛的幻觉愈发严重。陈奎恩一边应允着会稳定他的症状,一边也在最大的压榨着他的价值。 直到后来,林盛在自己的私人别墅中失控,错杀了正在附近的密探。恢复理智的他急忙向陈奎恩求救,尔后做出了这场假死的闹剧。但在此以后中,陈奎恩就再也没有插手这件事。顺水推舟之下,他成功的将一切甩给了林盛。 耗尽了最后的价值,商人终于以一种正义凛然的模样了结了商品的一生。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制裁他,毕竟死人不会说话了。” 先前为了不引起争端而将密探之死嫁祸给林盛,现在却又发动半夜突袭基地的行动,自相矛盾倒不像是这个精明油滑的商人会做的事。 “陈奎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挑起争端,不会有什么阴谋。” “那就顺着他的阴谋走。”许祈抹了把冷汗,谢文已经离开,作为主心骨,整个组织的重担须得让她顶起来。虽然较谢文少了几分聪慧,自己一时还猜不透那人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直觉从不骗人。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无论他从前打得什么主意,但这次的袭击就是警告,纷争的到来只是迟早的事。 “等明天事情安定下来后,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基地全员进入待备训练。” “炸弹袭击了支部的大部分区域,所幸通报部受到波及较小,信息已经向总部紧急送去。”赵启凌听着于森报告,一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人,刚来就遇到了这种突袭,运气也是没谁了。他抬头看了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这才想起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扑了扑身上的灰,总算是吐出了这口提了大半夜的气。 送走了于森,林崇接踵而至。他外貌整整齐齐,看上去没受到多少影响,但疲惫的神色总是揭露了他抵抗住了最开始的爆炸,给了所有人反应的时间。 “没看到袭击者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好像有计划似的,目标明确,轰完就跑,毛都没抓住。”赵启凌难得与他的结论不谋而合,点了点头:“总部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头绪。要是能知道袭击者的身份就好了。” 林崇盯着地板缝隙,沉默的敲着墙壁。半晌,他眼中闪过微光,开口道:“还记得周微诗消失的事情吗” “嗯怎么了” “在我们一起去海边找线索的时候,我说过,那片海非常不正常。”林崇在心底模拟出那种情形,就像是平稳完整的海底,突然被撕开了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口。“周微诗的存在又消失,让这个案子变得有些奇怪了。我需要再去那里看一下,或许能牵出一系列的有用线索。” “你自己”赵启凌看他准备独行的架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大侦探,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案子的是谁负责的” 林崇笑了笑,自己也只是装模作样的逗逗这个脑子直线思考的同伴。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无奈的撇了撇嘴,“那走,大队长” “我记得你上次说,这里出现了断层。”林崇点了点头,眉头却依旧紧皱着。“但是‘感知’已经帮不上忙了。” “先前虽然是通过‘感知’才发现这一现象的,但我能感觉到它已经到了极限。”林崇望着远处的天海相接,指尖轻点水面,“换句话说,这个断层的深处,藏着常人所不可及的东西。” “别打哑谜了,你肯定知道那里有什么的。”赵启凌不屑的起身,一脸“我知道你要拿这个装文化人了”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从前听过一个说法,是有关于异能的由来的。” “异能之所以存在,是由于异能者体内存有异能因子。而支撑异能因子的能量来源,从来都是众说纷纭,却大致分为两类:自给自足和外界汲取。 后者来源于传闻,据说从前曾存在过一个神秘的组织,其掌握着足以控制自然的能量。但后来,这个组织却突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传闻,其遗迹藏于海底之下。” 第二十六章 无人海域 赵启凌观察着海面的波动,那随着自然光线的晦明变化而变幻莫测的海面之下,谁又知道会藏着些什么东西呢。 不知不觉的,天边已经逐渐开始日落西山。林崇背对着海岸,终于打定主意,回头却正对上了赵启凌看透一切的眼神。 “下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也没再啰嗦,“我就说,你每次不冒险一次那都不叫探案。得,我陪你去。” 林崇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了顿,随即笑道:“知道跟着我冒险是玩命的,还去” 如果眼神有力量,赵启凌觉得,自己早就把眼前这个轻视自己的臭小鬼锤到地里去了。 “别轻易说死啊死啊这些话,爷就不怕玩命的事!我跟你讲,在没被我压榨完劳动力之前,你别想提前脚底开溜!” “行行行,敬你是条汉子。”林崇把早就准备好的呼吸面罩扔给他,蹚水就往深海走去。 赵启凌看着手里的面罩,刚说出疑惑,前面的林崇回头淡淡一笑:“别问我为什么不需要,因为我有‘不周’啊。”说着就点了点太阳穴处,细缕白光闪过,“不周”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全自动防护罩。 某人手里朴实无华的潜水面罩瞬间感到自己被嫌弃了。 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不同于其他海洋所特有的温柔与梦幻,这里的海底的世界确实没有上面丰富多彩。 没有五彩游鱼带来的生机,没有隐隐鲸鸣产生的神秘,只有偶尔飘过一两根水草的残枝,还有不知道何时被携带而来的垃圾。 这片以沉闷的暗绿色为基调的海域似乎被大多数人遗忘在了世界的角落,无论来自苍穹的光芒如何试图热情的拥抱它,也只能得到一个被猛然吞噬进不见底的浑浊中的命运。 不知道具体方向,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一个没有具体形象的东西,根本犹如大海捞针一样。林崇在水里留意着四周的情况,却没注意到愈漂愈远的赵启凌。 “凌哥……,你去哪儿”林崇没得到回复,往他那又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前面的又一个黑乎乎的人形。 赵启凌不辨方向的游着,待恢复视线之际,也终于看见了那个身影。惊恐之余他奋力转身,用尽毕生最雄厚的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 “林崇!!!” 几乎是同时,林崇踩着“逝川”冲到了他面前,赵启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等对方开口说什么便破口大骂道:“你个孙子!刚才还说水下异能会削弱,老子他妈的信你了,结果转头就拿我当诱饵!” 林崇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答他的质问,只是注意着不远处的身影。那黑影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浮在水中,像是一块毫无生命力的沉木。 “没拿你当诱饵,视线受阻,我也是刚看到。” “这是,死人” “说谁死人呢!”那个黑黢黢的人影突然挺直坐起,看着这两个闯入的不速之客,训斥道:“没礼貌!” ……,你们给水的浮力和阻力一点面子好么。 赵启凌看着只有自己在水里摆动着双臂,漂漂浮浮,上下颠倒的……,没话说了。 林崇无视着对面的愤怒,眯着眼将它细细观察了几分,突然笑了笑:“你是水鬼倒是挺少见的。” “水鬼那不还是死人。他在这儿干什么的” 水鬼白了一眼赵启凌,似是不想再和这个粗鲁的人交流。倒是认出了自己身份的林崇,这个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的鬼难得的正视了他一眼,终于开了口:“我叫郑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反正自打我淹死在这儿就没离开过了。” 郑泽整了整自己杂乱的头发,拨开了挡在眼前的“门帘”。他的年龄不算大,面容还算完整,只是被海水浸泡的略显苍白。两颗失神的眼球似是多年未曾使用过,如同废旧的齿轮般费力的转动了几下。 他认真的审视了两人后,目光又停留了在林崇身上,“这里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你们来干什么还有你,你居然能认出我是水鬼” “有了解过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存在这种生物。”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决定暂时不把真相告诉这个来历不明的水鬼。他编造了一个两人是因为潜水没有做好准备而迷路了的谎话,本以为这个水鬼脑子早就泡囊了,不中用,谁知他闻言立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继续骗鬼的话。 “少蒙我了,这么多年了,普通人从来进不到这里的。你们到底是谁” 第二十七章 偶遇水鬼 “为什么普通人进不来”郑泽闻言“哼”了一声,指着上面说道:“从前是可以的,但自从这里被越来越多的人污染,生态开始变得脆弱后,便开始变得人迹罕至了。直到一天夜里后,这里就突然没有人能进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崇看了看一旁的赵启凌,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色道:“我们是异能者。” “别扯了,异能者不是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慌乱的噤了声,正对上两人不解的表情,连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异能者来这儿干什么!什么都没有的,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的表情也不约而同的严肃起来。郑泽的眼中逐渐透露出不耐烦,指了条路,下了驱逐令便不再正面对他们了。 “迷路也好,有其他目的也罢。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最好是回去。” “知道我们是异能者,你觉得你还能拦住我们”林崇原本就没想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若是他态度强硬,那也只能用冲突解决问题了。看着慢慢逼近的两人,郑泽面露惧色,但却犹如背抵利刃,坚决不后退。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赵启凌觉得在这么下去早晚得把秘密行动变成人尽皆知的事,连忙上前阻止:“行了行了,我们也不强求你,你就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刚刚突然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赵启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我说你真的是泡久了!泡傻了吗!死鱼脑袋!你知道有一个东西叫做‘悄悄话’吗你悄悄告诉我们,我就不信那个人的耳朵能伸到海里来!” “你喊的再大点声,就能了。” “你闭嘴!” 郑泽没有搭理他,只是独自沉默着,长而杂乱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 “我知道这里藏着一个秘密,”他重新抬起头,“但是有一个人,他警告我不准说出去。我很怕他,毕竟我能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他的一份力。” 林崇想起了那片连“感知”都无法触及的区域,或许隐藏在这之后的,还有更多无法预料之事。 “你们想往前走,很简单,让我消失。但在此之前,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件事。”郑泽再次正视两人,枯槁的双眼中闪出了无尽的渴望,“带我上去,我想去看一看她。” “你能离开这里” “我自己肯定不行,那不是还有你们吗只要你们能带我上去,我就可以了无牵挂的消失了,也就不会再妨碍你们了。” “别说的跟遗言一样。”赵启凌也是无奈,怎么才能尽快带他上去又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被发现。他看了一眼林崇,突然计上心头。 “你的‘困兽’,这种情况,能有用么。” “‘困兽’是能控制住一定范围,但它只是一种虚拟的由异能因子组成的怪物,又不是一个具体的容器,装这么个大活…鬼,肯定不行。” 赵启凌却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激动道:“具体的容器!对,我想起来了!你的‘逝川’!它不就是唯一的一个拥有实体的异能吗” “逝川”的确是林崇体内唯一拥有实体型态的异能血兽,或许可以一试。林崇思索片刻,放出了“逝川”。高出他一头的蛇形身躯逐渐成型,随即便弯弯曲曲的绕在他身边。一双不同于普通蛇类的奇异黑瞳四处打量着,似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出现就是在水里。 林崇示意它低下头来,交流了一番后,“逝川”瞥了一眼郑泽,明显不太乐意,但还是乖乖的吐出了嘴里的苹果。 扁平的蛇头,去掉苹果后变得空荡荡的口腔,整体看去犹如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一样。林崇小心翼翼的收起苹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就待在这里面。”郑泽早已在这浑浊的水下待了不知道多久,自然是无所谓环境如何。但他仍是犹豫了片刻,艰难的开口问道:“它,不会把我吃掉。” “……。”林崇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绝,对,不,会。” 毕竟物随主人,都是洁癖分子。 在郑泽小心翼翼的爬进“逝川”嘴里的过程中,林崇死死的盯着它,就像是一旦看到它有什么吞咽的动作就打算一刀劈了这俩玩意儿一样。赵启凌眼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禁疯狂上扬。 难得一见他这么紧张,世间罕有。 “辛苦了。”赵启凌踮脚轻轻拍了拍蛇头,看向了林崇,“就这么把它带上去,就跟他们说,‘逝川’出任务受到损伤,需要修养。这些天任务较多,你的房间就在一楼,人来人往的总归是不安全,还是我屋里比较放心。” “也行,”林崇掏出了方才收起的苹果,嘱托道:“这个,放在它目所能及的地方,每天都要看一遍,它要是躁动不安也给它看这个,千万别忘了。” 赵启凌点点头,收起了苹果,两人一蛇带着一个鬼离开了这片神秘的海域。 第二十八章 奇梦幻境 窗外海风滚滚,潮湿的空气席卷着一切带有自然生气的东西,黑暗且沉闷的夜幕低吼着,是短暂的沉寂,是酝酿着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爆发前的准备。 许祈陷入柔软的床铺之中,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有点沉闷。猛地睁眼,身处一片废墟之中的情形令人有些迷惑。 明明刚才还是在房间里的,看来是一个有些狼狈的梦。她揉了揉太阳穴,却突然发觉体内没有莫恩的存在,这不禁令她有些警觉起来。 居然能屏蔽人格的意识,看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梦。许祈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环顾四周,只觉得这梦里的场景似是有些熟悉。这里分明是历经灾难后的废墟,许祈却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火热的氛围,就像是什么即将要发生的前兆似的。 她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被夷为平地的废墟却如同无尽头般延展开来。尽头似乎有些微光,但许祈向那光电前进了许久,却是一直到达不了。 正当迷茫之际,那个烦人的声音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你不是很聪明吗不如猜一猜,这是哪里。” “怎么我的梦里都会有你。” 明明刚才还没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没工夫跟这个没正形的家伙叨叨,许祈继续往前走着,这个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那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又腥又臭的气味直冲头顶,引起强烈不适。 “你知道这是哪里”四周静了片刻,莫恩才终于出了声,“啊你问我这是你的梦。” 许祈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视了一周,眉头紧皱,“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怎么” “说不出来,等我再看看,再看看……。”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似乎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待走到了一处类似于森林的地方,在一众灰色的场景中,却独有一点彩色的光芒。 “就是这个。” 没等莫恩说什么,弯下腰去采起了一朵野花,放在鼻翼处嗅了嗅。是最普通不过的花香。 “这么真实的梦境” 许祈摇了摇头,没再犹豫,抬手击破了这个单一的梦。 刚睁开眼,许祈便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恍惚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边呼啸而过。她赶向窗口,却只看得到一个飘逸的黑影忽的隐没在黑夜中。 “扰人清梦的家伙,不去追” 许祈晃了晃沉重的头,坐回了床上。 “是形似梦境的幻境。但是他显然没有认真去做,也不是真的想让我醒不过来。”许祈回味着这个被伪造成梦的幻境,不甚理解。 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特此一行,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许祈”安瑟推开了房门,两人房间仅相隔一壁,想来是方才的动静惊动了他。许祈拉上了窗户,隔着玻璃,窗外的海面上似乎还能看到那抹比夜色还浓厚的黑影。 “夜里海风大,我睡前窗户没关紧。”许祈只觉得一道目光盯着自己的右手,低头看去,才发现那里不知怎么的划了一道口子,细小的血痕格外扎眼。 “呃,窗户的边缘,划的。”安瑟看着她拙劣的撒着谎,有些生气的叹了口气,“对搭档都遮遮掩掩的,你讲不讲道理。” “搭档是任务中才有的,现实中我们都是个体的。没必要为了我自己的事再把你拉进来。” “可拉倒你,”安瑟没再忍耐,开始掐着手指头一件件数了起来,“小时候,你一偷吃了什么糖果,马上把糖纸塞到我的被窝里,最后是我被首领踢里跨啦的训了一顿还罚了一天扫地。还有之前,我说往左走,你非得坚持往右走,最后咱俩一起掉了蛇坑里去,还有……。” “行了,行了,别说了!” 许祈脸皮薄的要命,听不得这个记仇的人一桩桩的点着糗事数落自己,眼看着他情绪激昂,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连忙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安瑟像只被掐脖的活泥鳅一样拗拉半天,喘着粗气瘫倒在床上的同时,也不忘为此等糗事做个总结,“总之,诸如此类的坑人事屈指难数,你干的还少” “那是以前。” “现在也差不多。”安瑟觉得这床出奇的柔软,一时不愿意起来,平铺在床上质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来过是不是,我都听到了。” 许祈想到了方才的幻境,问道:“安瑟,你见过会用幻境造梦境的异能者吗” 第二十九章 深巷迷案 “用幻境造梦境多此一举。” “怎么说” “就拿周微诗做例子,如果她想用幻象达成什么目的,可以直接制造一个大面积幻境,或者是个一叶蔽目的单人幻境,然后控制幻境的事物即可。” “但如果是你说的用幻境,再去造梦境,那异能者所要控制的就不仅仅是外界的幻境,还要再加上一个被控者的精神控制。这实在是多此一举而且收效甚微。” 许祈想起了方才在梦中,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身体,力量也没有受到削弱。 “那个异能者如果不是企图控制我达到他的什么目的,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的跑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噩梦” “不排除这种可能,”安瑟沉思了一会,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在那个梦里看到了什么” 许祈想了想,说道:“没有尽头的废墟。” “你别问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是莫恩在说话,许祈不解道:“为什么” “有外人。我会和你说的,但不是现在。” “谁外人我外人”安瑟一听这话垮起了个批脸,抱手站在原地不服气道:“你说什么还得背着我都是一个组织的,谁把谁当外人。” 见两人再一次剑拔弩张,许祈和事佬一般的身份在此时显得光芒万丈。她拍了拍安瑟,使了个眼色:你先走,我以后和你说。 别被她骗了。他也使了个眼色,不甘心的走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看中他的,咋咋呼呼的,没个稳重的时候。” 许祈关好了门,没去在意她说的这句话。 “说。” 漆黑的天际终究是没撑住,被滚滚的闪电刺破了肚腹,倾盆大雨覆盖了一切有人曾来过的痕迹。 被安排于深夜的活动轨迹中的,除了明里奔波忙碌的人们,还有潜伏在暗处的观察者。 申照撑着伞走在路上,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伞面上,他盯着前方的巷子,心中无端生出慌乱的情绪。 他从来不相信存在什么因果报应,但是自从前不久,听说跟自己合作的老彭出事后,他总感觉生活中陡然多了一双偷窥的眼睛。 虽说自己身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习惯了孤独,但真当独自走在一个逐渐陷入黑暗的深巷中时,勇气在恐惧变得一文不值。 “人这一辈子,最好不要做亏心事。” 申照自觉听见了什么声响,但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捏紧了手中的伞柄,他只感觉到胸口处的跳动几近呼之欲出,却是低头加快了步伐,嘴里坚定的念叨着。 那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忽然,肩头飘来了一阵冷风。申照冷不丁的绊了一下,只消低头看了一眼,他便瞳孔骤缩。空气中的雨滴都似乎被暂停了些许时间,他颤抖的倒吸了一口气,随即疯了一般的奔向前路。 每一个本就昏暗的路灯都似是无奈的呼出了最后一丝光芒,一切被黑暗迅捷而又干净的笼罩着,如猛兽般势要铺天盖地的吞噬着一切。他望着周围的一切,彻底慌了神,撕心裂肺的惨叫着:“非我所愿!非我所愿啊!我是被迫的!” 挣扎着拐入最后一道小巷口,赫然拦在眼前却是一道从未存在过的铁门。 嘈杂的雨夜中,铁门被摇晃的声音凄凉的回荡在这狭小的小巷中。可黑暗毫无怜悯之心,只是一味的逼近着。 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尽头的声音便如同被扯下深渊,戛然而止。 雨后的空气太过于舒适,在这片久旱逢甘露的土地之上,昨夜的大雨更如同生命之水一般。林崇难得回到房间休息一晚,经历的这些案件太过于奔波,只觉得什么都比不上片刻的舒适。 只是这舒适终于也仅限于片刻,一大早接到了赵启凌的电话,让他只觉得绝对没什么好事。 “别休息了,来芷南城,有活干了。” 林崇速度很快,马上到了指定位置,抬头看去天空却又是布满阴翳,雷声雨滴开始不约而同的落下云端。赵启凌大老远就看到了他,撑着伞小跑过去,手里还攥着一把伞。 “一见你就没好事,以后把你的号码拉黑算了。” “别呀,这不是需要你嘛。”赵启凌笑嘻嘻的替他撑开伞,“本来是不需要我们的,但是去到现场的人说,从被害人的衣服和周围地上发现了这个。” 他从兜里提出一袋泥土,细细观察,其中掺杂着些还未被雨水冲干净的异能因子。 “芷南城位于大陆东南方的一个小角上,因为地缘偏僻,又经济欠发达,所以即使划分于资本商的区域内,这么多年也依然被人们所遗忘着。只是这次,在这个只在地图上能被提及的小城上,却闹出了这么一件与异能有关的案件。” “嚯,一场大雨过后还能剩这么多,又是个棘手的事了。”林崇走向了巷子深处,在最后一个巷口的拐角处,发现了浸泡在雨水中,脸朝下的被害人。 第三十章 窗外的泥土 “申照,男,26岁,常年居住在这附近的出租房内,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2时,因为昨天晚上的大雨,人们都很早就回家了,街上人迹稀少,所以直到今天早上,这附近做早点的老板倒垃圾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林崇翻过了他略显僵硬的身体。申照苍白的面孔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肿胀,深色牛仔外套和白色休闲裤上沾满了泥土。林崇将他从上观察到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他填满泥土的长指甲上。 他拾起申照的手,从那指甲缝中挑出了几缕已经死亡的异能因子。“他抓过什么。” “难道他曾在打斗中接触过异能者” “不太可能,”林崇放下他的手,转身向四周看去,“打斗不会没有留下痕迹。就算是被雨水冲刷,照这个异能者的因子释放量来看,这个异能者的痕迹也不可能全无。” 赵启凌看到他仔细的标记出了因子释放的范围,大多都是在离申照不远的四周,似乎是将他困在了一个范围内。“看上去,那个异能者更多的,似乎是在避免和他正面冲突。那他本人究竟会在哪里呢” 林崇也在想这个问题。 “你的‘感知’能用吗”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赵启凌苦恼的挠了挠头,无奈道:“算了,现在先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我们先回去,看看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没必要,”林崇掏出电话,“和于森说,让他负责把尸体运回去,咱俩先去申照家里看看。” 赵启凌闻言连忙拦下了他拨号的手,尴尬半晌,才开口说道:“现在……,还不太行。” “怎么了他家里养着猛兽豺豹” “不是,”赵启凌想起这事就来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是申照的女朋友裴慎,非说自己和申照一起住,他的房间里有她的什么私人物品,还挺多,一时半会搬不完,谁都不让上去。” “劝不动” “劝不动。”赵启凌无奈的耸了耸肩,却见林崇像是加班到半夜三更的社畜突然听到了休班的消息似的喜上眉梢,忙不迭地的转身就走。 “那感情好啊!那就快回去,休息一下,改天再说。” 回到组织,令赵启凌没想到的是,裴慎居然也在这里。她像是算好了两人会在这个时间回来,静静的坐在门口看着走近的两人。 “这是,裴慎,我和你说过的。” 林崇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标志的热烈欢迎笑容:“干嘛在外面等,进屋坐。” 裴慎从面容上看去很年轻,但却没有同龄女孩该有的活泼。虽说是春季,但温度依旧是不算太高,她却穿着一身布料略显褶皱的陶青连衣裙,及腰的长发随意束起几缕。 她从进屋到坐下一言不发,却一直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这些动作被林崇尽收眼底,他不觉得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秘密,也是极力表现的轻松一些。两人之间相表演着,互相套着话,谁也不想露出什么破绽。 笑面虎。 赵启凌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瞅着他人畜无害,笑意盈盈的招待着对方,嘴下明的暗的套信息的功夫却是一点没省。 裴慎虽然少言,却几乎是有问必答,答无疏漏。待送走了她,林崇却早已瘫倒在沙发上。 “问到了啥没”林崇闷了半晌,叹气道:“针锋对麦芒,野猫杠疯狗,不简单啊。” “一无所获” “倒也不至于,”林崇坐了起来稍微活动,揉了揉眼,“至少我也没被她套走什么话,其次,我得到了一个不算大的小收获。” “什么” 林崇把他揪了过来,沉声道:“裴慎根本不是申照的女朋友。” “这还不算大!” “你小点声,我不想让刚得到的消息就飞了。”林崇伸手往他背上一掌,赵启凌压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将思路回归到案件上。 “既然裴慎不是申照的女友,那她不让别人进房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她是凶手” “说什么都太早,毕竟我们只有这一条线索。”林崇突然想到了案发现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凌哥,你一开始递给我的那袋泥土,是从哪里找到的” “现场提取是他们做的,我去问问,”趁着赵启凌打电话询问的时候,林崇拿起了一旁方才裴慎坐过椅子上的坐垫,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闪着光。 “查到了,”赵启凌挂了电话,面色凝重的看向林崇,“是申照房间外的防盗网上。” 第三十一章 草稿 “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成员发现的,在二楼申照房间的防盗网上,有泥水在顺着一旁的水管流下来,里面掺杂着不少的异能因子。” “看来那个异能者当时是站在防盗网上的。”赵启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可他站在那上面干什么” “不确定,在作案时做出这种特殊的行为,可能性很多,”林崇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沉思片刻后,又划掉了几个字。 “排除后,就只有混淆外界视线或是刺激被害人两种情况。” 必须得去申照的房间看一下。 两人抬头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想法。赵启凌这事干的少,但也被他带着一次次的破戒,算是彻底认命,无奈道:“还是晚上” “不然呢”林崇没想太多,只是有了前车之鉴,暗自祈祷着这次不会再正面遇到那几个难对付的异能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行动,还有熟悉的两个冤大头。 林崇原本计划是直接从大街上走过去,但刚一出门,街上不算熙熙攘攘但也不稀散的人群简直令人劝退。 “深夜还有这么多人,真稀奇。”林崇发觉这里街上的人大多都是低头疾行,偶尔抬头辨别一下路标,眼中也是疲惫的神色。 “芷南城隶属于陈奎恩手下,这里人口密集,但却比不上三池城的繁华。”赵启凌环顾四周,带着他拐进另一条小路,“如果说三池城是资本商的血库,芷南城就是其下无数条供血链中最有力的那一条。只是这代价,旁人难以得知。” 他们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也不会有自由的信仰。他们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供给那些活在舒适区的人们。 可是沉浸在在日渐消沉麻木的日子中,又有谁会想起这个曾位于花海中的小城是怎样的一幅世外桃源 在没有世俗掺杂入的过去,这里没有工厂烟雾缭绕,没有发达与科技,没有所谓进步的一切。但会有自十里而来的春风推门而入,会有清脆的拨弦与歌声相伴徜徉。欢声笑语算不得稀有,他们拥有着自然不吝于赠与的一切。 只是后来,是他们自己抛弃了这种生活,甘愿俯首,成为他人吸血的附庸。 落败的爬山虎布满了整片楼房。登上二楼,无人问津的大门却是出人意料的大开着。 “也许他们觉得,人都死了,小偷也不会光顾这种房间,沾些不干净的的东西。”林崇看向四周紧闭的其他门户,停留了片刻,还是跨步进去了。 由于生者生前的邋遢,整个房间仿佛是遭贼了的凌乱。林崇跨过瘫在门口的一双袜子,躲开了摇摇欲坠的吊灯,看到了在客厅茶几上摆着的一沓文件之类的东西。 他走近拿起翻阅,看样子像是什么草稿一类的东西,在密密麻麻的小字结束后,最后一张纸的角落上歪斜的写着一个署名——申照。 “申照是个作家吗”林崇指着那些圈点着的名字问道,赵启凌摇了摇头,“他不算作家,但听说前不久投稿的一部短篇小说被一家出版社接纳了,还获得了不小的热度,他似乎有意向往这方面发展,便找了曾经在出版社工作过的老彭作为参谋。只是前不久,老彭却在家中意外死于心脏病复发。” 那几张纸上的字大部分写的娟秀,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纸面上,令人心神愉悦。可林崇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盯着最后那张纸,比划了几下,举给了站在不远处的赵启凌看:“你记不记得,申照是留着长指甲的,他是怎么写出这么多整齐的钢笔字” 赵启凌想起了那双手,申照的指甲的确已经长到有碍于日常生活的程度了,如果要用钢笔写出这些整齐的字,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崇又把手里的草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便扔到了桌上。“我看这通篇几万字,除了最后的署名是他计划投稿加上去的,其他的没有一个字是出自他之手的。” “代写” “可能性很小,这里的生活痕迹显示申照独居的日子已经很久了,而这篇草稿纸面却如此干净,一定是不久前写的……。” ……,这个自相矛盾的家伙。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赵启凌无奈的看向他,却发现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向那沓草稿纸。 “这些纸……” 为什么这些纸会是整整齐齐的放在这里的 林崇脑海中瞬间闪现了一个最糟糕的结论,而赵启凌也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四肢骤然僵硬了起来。 有人在利用线索引导他们。 或许再追进一些……。 “还有第三个人在这儿。” 第三十二章 追击 察觉到这种情况的瞬间,两人同时警觉起来,但四周除了依旧凌乱的杂物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谁都不敢说话。林崇眼神示意赵启凌待在原地,随即放出了“感知”。“感知”逐渐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异能因子的痕迹一览无遗,但却没发现异能者的踪迹。林崇顺着一条较为明晰的路线走到了阳台,最终止步。 “让他跑了。” 赵启凌推开半敞的窗户,看着下面空荡荡的街道不禁火气上头,着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 刚扒住窗户就要往下跳,赵启凌却忽然觉得衣领一紧,随后被甩到了一片雪白的毛茸茸上面。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竟是趴在在一只动物身上。林崇披上斗篷,手指还残留着异能因子的痕迹,回头笑道:“两条腿有这六只脚的跑得快舍岸,走!” 踩在屋顶,舍岸轻轻一跃,跳出了居民区的层层障碍,来到平地便撒开六足尽情狂奔。银灰色的毛发被大风卷起又抚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即使是保持狂飙的速度,背上的两人也依旧如履平地。 “喂!你还有这本事” “它不是我的异能,是一只被我驯服的异兽。” 夜风呼啸,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平坦起来,舍岸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些许。正在观望之时,前方却忽然闪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一瞬间,赵启凌便瞬间捕捉到了那张露在月光下的脸。 “裴慎!” 他没再犹豫,跳下兽背向前追去。裴慎似乎脚下踩着什么东西,回头看到了追上来的赵启凌,挥手平稳而又迅速的向前逃去。 目送窜的比舍岸还快的赵启凌逐渐超出视野范围,林崇坐在兽背上有些发愣,直到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森林中,才终于缓过神来,嘴角有些抽搐。 跑的是真他娘的快。 森林中的遮挡很好的为裴慎规划了逃跑方案,赵启凌只紧跟了片刻,便失去了准确的方位。林崇很快也骑着舍岸追了过来,看到那个站在原地气都没喘的人,打趣道:“凌哥,除了逃跑,我倒还是头一回见你把这天赋用到正事上。” “这是多锻炼。还是我说的,智商和体能是一样重要的。可惜哪次教你你都不听。” “别得意了。人呢” “追丢了呗。”赵启凌无奈的靠上了舍岸结实的身体。林崇站在背上眺望四周,却只见无数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拦在眼前。 “你还有没有能往天上飞的东西” “没有。”林崇转身从舍岸背上跳了下来,凑近对它耳语了一番。待舍岸离开后,他又继续顺着“感知”的路线缓慢前行。 “‘感知’的能力有限,而且她很注意隐藏自己,太过于依赖异能因子的痕迹反而会中了她转移注意力的诡计。”林崇停下了脚步,眼前正是经典史诗级难题的道路二选一。 “西边北边都有痕迹。” “她出不去的,分头行动。” 两人各分一方搜寻,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纠缠许久的事,却没想,刚离开不久,林崇便收到了赵启凌的返回信号。 “什么情况”待林崇半信半疑的回到集合点时,林崇和他们追了一路的裴慎就站在原地。他见林崇回来了,无奈道:“我刚一出发就看到了。异能已经被我抑制住了,也不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 林崇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好久,确定就是裴慎后,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她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还没等林崇反应过来就投怀送抱,接着就是一阵梨花带雨的哭诉:“都是申照的错!他害得甄祁自杀,他死的好啊……。” 林崇从小闷头于案宗事例,本以为这次会面临一场恶战,哪曾想会被整上这一出戏。 裴慎声情并茂的诉苦着,他感受着怀里温软还有些痒的触觉,不禁僵直了身子,尴尬求救的眼神无数次投向赵启凌,却都被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情拒绝。 啧啧啧,烂桃花,哥救不了你了。 亏得还叫一声哥!林崇一番大怨种的眼神直到裴慎停下才终于收起了三分,连忙拨开她向后猛退三步,缓了口气才沉声问道:“我听你提到甄祁,他是谁” 难得他还能听到关键词。赵启凌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恢复常态,敬佩啊,敬佩! “甄祁是我的男朋友,申照是他的同学兼室友。平日里都是他俩合租,我住在自己的家中。” “客厅里申照小说的草稿……。” “是我放的,”裴慎打断了他的话,“但那是甄祁的!” 第三十三章 被夺走的世界 裴慎提及甄祁,收起了表情,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甄祁家里不算富裕,他妈妈曾经为了养他做针线活累瞎了眼。他上了大学后,和申照在附近合租了一套出租屋。后来在老师的鼓励下,就开始往出版社投递稿件赚钱。” 甄祁一早收拾好了行李,出门时正巧遇上了吃饭回来的申照。 “这才放假第二天,又回家啊” 申照瞥见了他有些鼓鼓的破旧行李箱,甄祁顿了顿,露出了笑容:“我妈妈刚刚借了隔壁邻居的手机打电话,说想我了。正好学校放假,我就想着回家看看她。” 目送甄祁离开房间,申照重重的摔上了房门,眉头终于不耐烦的皱了起来。 “这又几天没洗澡了……。” 当初要不是房租赶得紧交齐,临时找不到人和自己平摊房租,又怎么会找上这个酸臭的穷鬼跟自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回去又不知道要多少天,马上就月底了,房租鬼知道还交不交得上!”申照嘟囔着从卧室走到客厅,那些已经脏出颜色的衣服和被褥也懒得洗了,拉开窗户就开始草草的收拾地上和桌上其实大部分属于自己的垃圾。 突然,他余光瞥见了一旁被遗忘的一沓纸。 差点被当作废纸扔掉。申照挠了挠瘙痒的头皮,抄起了纸张。 “原来是那穷鬼的小说草稿……。”申照看着那些整齐的字,想起了甄祁之前投出去的稿,还有得到的奖金…。 有的时候,在面对一些足以动摇心灵的选择前,人的大脑会像是不堪重负般的突然出差错,从而给出一条匪夷所思的道路。而有的人,却就那么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申照鬼使神差的盗名投稿,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他拿着这笔偷来的小钱疯狂了好几天,不至颠三倒四酩酊大醉绝不回家。 “肯定还有,肯定还有……。”被小利迷惑的不知所踪,申照醉醺醺的摔了酒瓶,急切的翻遍了甄祁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篇,两篇……,嘿嘿,这家伙藏的倒不少!” 夜晚的房门紧闭,没人会发现犹如着魔了一般的申照抱着一箱搜刮出来的草稿笑的放肆。他在朦胧中,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前途明媚。 即使这种明亮是偷来的。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 申照荒废了大半个青春,终于在此刻为自己偷来了幸福。所以即使被裴慎发现,他也趾高气昂的辩论的有理有据。 “是我偷的!怎么样我每天活在垃圾里,谁会无缘无故来送我钱花吗都他妈的死抱着自己的钱,还对我投以可怜的目光,嘴上一个说的比一个圣洁!” 谁会来帮帮他谁会来救救他 他们只会这样说,祈祷着不管是谁快来拉一把这个肮脏可怜的人。但总之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只是在为你的无能找借口。” “我努过力,可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在甄祁这种天赋异禀面前,我的努力比地里的老鼠都不堪入目!” “甄祁不只是靠天赋,你既然没陪他走过从前,就没资格否认他每一分的努力!”裴慎知道他已经疯魔了,没再同他废话,转身离开了这个糜烂的房间。 “如果你再冒名顶替,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申照刚喝了酒,迷迷瞪瞪的看着裴慎走出房间,回味着她最后丢下的这句话,酒气上头,不禁嘿嘿的咧嘴笑了。 代价 “这臭娘们……。” 他摇摇晃晃的抄起酒瓶,狠狠扔向墙壁。伴随着申照恶毒的低语谩骂,劣质脆弱的腐烂墙皮登时“哗啦”脱下一大块。 “所以后来你干了什么”裴慎闻言看向林崇,有些不可置信:“我能干什么,我能做的只是警告他,可是这根本没有用。但没有证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可是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迫使这件事转入无可挽回的恶劣。” “的确发生了意外,”裴慎沉默着看向地面,语气呆滞:“甄祁自杀了。” 甄祁回来的那天晚上,裴慎先把他叫来了自己家,拿走了一切有关于新闻报纸的东西,连电视也谎称线路维修。 因为现在只有申照这个小说家火热一时。 即使她知道,这根本不能解决任何必须面对的事实,可她想让他有个缓冲。 那天晚上,他们互相依偎着取暖。裴慎很好的将他保护了一晚,她想了一晚上,企图在天亮之前找出个借口将他留在这里。 可当她第二天悠悠转醒之时,床头却只剩下了属于男孩的些许温存。 裴慎只感觉大脑瞬间一通发热。她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第三十四章 揭露 从自己家到甄祁的出租屋距离不算近,可她套上外套就狂奔向那里。 她一路上撑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想象着他们究竟会怎么争吵,想着再快一些,会不会就有可以挽回的地步。 她计算着无数个劝解的方法,可当她隔着一条街,清楚的看到那个横躺在楼底血泊中的人时,自己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似是一切的想法都瞬时化作了飞灰。 甄祁离开裴慎的家,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时,便发现了一切。 若是一开始,申照还会略显心虚,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意甄祁的存在。 两人的争吵不过几分钟,无尽的沉默后,甄祁最终从二楼一跃而下。 纵使两人如何歇斯底里的争吵,直至甄祁以死结束这场闹剧,整座楼却自始至终都如同死寂一般。每个人似乎都处于沉睡之中,窗户紧闭犹如死而缄口。 裴慎走近那具仍残存温度的尸体,眼前似乎有无数只飞蚊在嗡嗡乱叫。 理智告诉她靠近这里会很危险,但她晃了晃头,没去在意是否有人看见,那个杀人凶手是否会下来杀人灭口。 她就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般,弯下了腰去。 我亲吻我的爱人。 我抱走了属于我的爱人。 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发现。 “我带走了甄祁,就把他埋在了这里。”裴慎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悲怆。“申照不是我杀的,我没那能耐。但我谢谢杀他的人。” 林崇闻言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你是异能者。” “……是。” “那申照死亡现场的异能因子该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但我自从获得后就是这样的。”裴慎将长发拨到前面,露出了后颈的黑点。“我的身体结构和普通人无二,因为我的异能存在于外体,这让我总是在无意间泄露着异能因子。” “这确实说的没错,就在她刚刚讲故事的时候,地上已经攒了一大堆的异能因子了。” 赵启凌和裴慎同时变了眼神,前者是震惊于满地的异能因子,后者是注意到了林崇话里的质疑。 “你认为这都是假的” “不全是,”林崇有些和善的笑了笑,“裴小姐,你最让我觉得有魅力的,就是你的谦虚。” “你什么意思” “直白点,除了甄祁的死亡,你讲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申照是一个无业游民,他为了偶得的利益而变得疯狂。据你描述所得,他极有可能酗酒严重。一个喝了酒的疯子,情绪和行为变得极端,你拿出举报这种能激怒他的话来刺激他,他为什么没有发作你有什么能力能让他绝不对你动手” 谢文准确的看到了她微微皱起了的眉头,继续追问道:“还有,你说申照是一个狠毒的人,自己在他面前只有空口警告的能力。那我问你,你带走甄祁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有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如果没看到,事后他一定会百般锁紧你的嘴,控制你的一言一行,那么,你又是怎么应对这个疯子的残暴行为的” “最后一点,刚才我提及现场出现过的异能因子,我并没指名道姓的说它属于谁。但你却那么迅速的就抛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对自身异能的解释,恐怕是事先操练好的。” 裴慎一言不发,依旧坚定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林崇从她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慌张。 “裴慎,我见过很多犯罪后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保持冷静的态度,就像是集中营统一训练好的一般。但这种行为在我眼里,不过是对掩盖不住的事情垂死挣扎罢了。” “在对峙的时候,千万别沉默。你或许有保持沉默的权力,但眼睛不会骗人。” 林崇挪开了视线,在万籁寂静之时,一通咄咄逼人的追问像是挖开了她的心,从最深处掏出了那个如同炸雷般击破了她自信的答案。 “你利用了他对不对是你杀了甄祁” “我没有!”裴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登时扯着声音嘶吼道:“不是我杀的!我不想杀他的!” “别激动,亲爱的,这只是一个疑问句。”林崇自觉成功已经近在咫尺,逐渐凑近的声音像是一双温柔的手,逐渐抚平了裴慎躁动的情绪。 至此,赵启凌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何塞会挑中林崇作为自己的帮手了。 在面对未知之时,他可以不动用一丝异能,就能操控全场局势的走向。 面对这种极尽蛊惑人心的引导,即使被扼住了命门也是不知不觉。 “逝川”早已在手心中蓄势待发。赵启凌回过神来,看着那条蟒蛇,却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他是不是之前还叫“逝川”出来过……。 海里的那只水鬼! 先别……! 他企图出声阻拦,却早已晚矣。“逝川”也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嘴里的苹果,水鬼被它狼狈的吐了出来。 裴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速度极快的唤出了什么东西,踩着它脚底抹油般霎时间就溜的没影了。 第三十五章 怨结缘起 算是功亏一篑。 赵启凌眼瞅着林崇扯着头皮无助蹲下,没再忍心打击孩子,只得死死的憋在心里。 “你这赖不了别人,是你自己忘了那里头还装着一只大活鬼。” 夸夸夸,好不容易衷心夸你一次,就禁不住夸! 眼瞅着水鬼一脸无辜的爬了回去,赵启凌拍了拍自闭的林某人,安慰道:“行了,还能找到的。回去结案。” “我不回去,抓不到裴慎,这个案子就没有结束。”眼看着他咬牙骑上舍岸就要飞奔而去,赵启凌连忙拉住了他:“抓是一定的,但你现在盲目的追过去,万一她已经逃出了芷南城,你空手而归绝对血亏。” “这估计会是一段大路程,我们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林崇骑在兽背上,眨了眨眼,肯定了他的提议。 “我希望很快就能启程,你知道我绝对会为这件事寝食难安的。” 回去的路上,赵启凌在呼啸中,又想起了方才甄祁的遭遇。一旁的林崇侧着脸,似乎也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裴慎的特殊身份的” 林崇闻言愣了一下,似乎对于他说出这句话有些错愕。不过随即他便恢复了常态,笑道:“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刚刚追到她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脚下一直在踩着什么东西,多亏了你之前给我的备用小抓手。” 林崇看着他甩了甩手里的东西,无语道:“那是‘困兽’的袖珍分身,是用来紧急救援的…。” “啧,这不是物尽其用嘛!”赵启凌掏出了一堆烟花残片,泥土和树叶将它本来的面目遮蔽了起来。“我看到了她回头的小动作,还好‘困兽’身体小,替我拦下了这个重要的线索。” 烟花残片虽然难辨本色,但却依稀能看出上面花里胡俏的标志。 “又是陈奎恩。” 两人瞬间都无语了。 林崇放下碎片,仰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侧头问道:“凌哥,你知道什么叫做老太太爬楼梯吗” “那是什么” “不‘扶’不行。” “……。” 正待在自己房间,四周寂静之时,陈奎恩却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今天也不冷啊谁想我了 他刚想裹紧身上珍爱的貂皮毛大衣,却刚巧外面有人前来汇报。秉持着形象第一的原则,他还是松开了刚触碰到毛茸茸的手。 来人是k。他屏退了左右,向陈奎恩报告了裴慎的信号烟花,以及其逃跑路线。 “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肯定是要追过去的。” k点了点头,又走上前去,将一枚形似铁球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对于执行者裴慎的踪迹,我们进行了全程监控。但在这些时间里,裴慎出现了额外的动作。” 陈奎恩听着那些对话,脸上渐渐浮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 他注视了片刻,便撇下铁球,开始起身在房间内缓缓踱步,还时不时的发出两声笑意。 作为陈奎恩的贴身护卫,k早已对他的一切行为见怪不怪。在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独裁者身上,他看到了他心底强大的变态和疯狂。 独裁者收起了最后一声笑,又开始和k聊起有的没的。他的目的有时很难揣摩的透,但这次,即使他再如何掩盖,k仍是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他真实的情绪。 他是愤怒的。 k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口说道:“对于这种叛徒,按照组织规定应当处以极刑。” “嗯…,不不不,”陈奎恩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说道,他摇了摇头,像是在严厉的反驳曾经的自己:“我早就想改这个规定了,过去我怎么那么善良呢你还不太了解,快过来,我想到了一个最新的处理方法。” k侧耳倾听,半晌表情微动,诧异道:“那个裴慎……,难道……。” “啧,保密!秘密要是太多人就没有意思了。” 他看到了陈奎恩脸上露出的残忍的笑容,如同操盘手对于陷入死局的棋子喜欢令其浑然不觉,自相残杀。 眨眼时的恶魔,不会同时闭上双眼。 作为一个商人,他果然从不成就亏本的买卖。 黑暗中,两个身影窃窃私语,悄然的审判着远方毫不知情的罪人。 像现在这般狭窄崎岖的路,裴慎没少走过。这样的路总是能比那些康庄大道令她来的心安。 她本来是活在黑暗中的,是死也要消失在黑暗里去的。可是到头来,令自己都出乎意外的是,会有一个人,竟然突然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的想法。 第三十六章 棋子 自陈奎恩收纳她以来,自己从没想过拥有人的生活。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他手下的执行者,连名字都没有。“裴慎”是上一任执行者的名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她听说她是死去了。等她接任这一职务后,陈奎恩也懒得费脑筋给她再想名字,就这么将就着用了。 她第一次执行决策,是一场近乎完美的行动。可是裴慎总觉得,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是活的与世隔绝,但她没有缺失任何作为人该有的情感。 于是在某个时间点,裴慎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甄祁。 鬼知道这个穷小子哪一点打动了她,裴慎知道这种行为如果被陈奎恩知道了的后果,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断绝了和他的交流,永远不想再和他见面。 可是自己的任务对象里也包含了他啊。裴慎作为陈奎恩的执行者,她看不到决策的整体,只能按照步骤一点点的做下去。 她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经过一夜的冷静,她开始避开对方的热情。假以时日,她终于快要淡忘了这段感情。 可是甄祁的死亡,彻底捅破了一切。 时至今日,裴慎终于知道甄祁存在的意义——他只是这场决策中的导火索。 而她又为什么会成为那粒火花呢 裴慎不愿再去想,她埋下了冰冷的尸体,可是那个想法如同心口火焰熊熊燃烧,她发觉了藏在自己身上的追踪器,掐下它来捏碎在甄祁坟前。 “我原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切都在陈奎恩掌控之中,他们的相识和相爱,从来都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物尽其用。 “我算是知道历来‘执行者’的下场了。” 她操纵申照,直至杀死他,从来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决策。裴慎脱掉执行者的外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个人恩怨。 对于旁人的出现,裴慎没想过再引起什么争执。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到组织,然后杀死陈奎恩。 赵启凌在准备人手这方面,仍旧是只挑了林崇。自己好像是习惯了和他搭档,要是突然手下人多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根据对裴慎的路线猜测,在如此引人注目的此刻,她如果不会选择掉头回到组织,很有可能出森林后一路向北。而北面正处于维系派的势力范围。在追捕的过程中,赵启凌和林崇的任务就是对其紧追不舍,迫使其退到北边控制范围之内。 “首领的命令” 赵启凌点了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林崇自觉从来没有觉得心口这么闷得慌,虽然心有狐疑,但仍遵循了何塞的意愿。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告别低迷的芷南城,面对着未知的路程,作为组内老手,两人都算是轻车熟路。虽然林崇有舍岸为坐骑,但由于途中受限颇多,两人还是打算以步行为主。 毕竟环境是不变的,又不只是他们会这样。 又是一个山谷,两边狭窄的岩壁剥夺了半边天空的可视权。心理作用作祟,在这样的环境下,压抑和沉闷几乎是每个过路人的心情写真。 但事实是,天就快要黑了。 “看来命中注定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林崇麻利的架起火架,在太阳彻底落下前,保证了两人的温饱需求。赵启凌提着白天途径丛林逮来顺便掏洗干净的一只野兔,手忙脚乱的把它搞到了架子上。 火焰迸溅起的火星掺杂着烟雾升到天空上,野外的空气格外清新,抬头是平时难以看到的自然夜空。两人闻着逐渐浓郁的烤兔子的味道,心中的欲望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冒出。 林崇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凌哥,我刚刚烧火搬柴,好累的。而且这只兔子跑的老快了,我费好大的劲才逮住的。” 林崇看了看那只只有一条腿的瘦兔子,又翻了他一个白眼。 骗鬼呢。 “这样,”赵启凌摸索出几根树枝,背过手打乱顺序后平铺在手心,将上端排列整齐后,说道:“抽这个,谁抽到了最短的那根,谁就吃的肉多。” “耍赖你就!” “那怎么搞” “这个山谷有一种特色,”林崇伸手敲了敲岩壁,里面发出了一种细微的像是小鸟的叫声。“岩壁存有一种特殊构造,会在受到击打后会随即发出不同程度的啼叫声响,声音形似几近灭绝的动物花莺,所以这里被叫做莺啼谷。” “各来一下,纯纯看运气。谁声音大,谁吃的多,怎么样” “我先来!”赵启凌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虔诚的摸了摸岩壁后,伸手轻轻的敲了敲。 清脆的莺啼婉转传来,但是林崇的表情却瞬间变了颜色。 “先别动!” “怎么……!”话音未落,一旁巨大的山石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随着簌簌落下的石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呼啸而过,直冲两人而来! 第三十七章 不是冤家碰不破头 有的时候,意外来临的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就像是你正心情舒畅的准备走出门去,却被临头浇了一盆洗脚水,心情立刻会像吃了屎一样难过。 不速之客来势汹汹,两人毫无防备只好连连退步。林崇正欲叫出“感知”,却突然瞥见了身后赶来的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是,你看……。” “看屁啊!人都打过来了!” 林崇借助“感知”的力量又逼退了一波攻击,但形势却是愈发激烈,头顶的峭壁受到冲击也已是摇摇欲坠之势,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一手“破天”强行扯开了如胶似漆粘着的双方。 “不是!先别打了!” 待两边终于停火,双方人员终于互相看清了对方。几乎是同一时间,掺杂着不可置信和“无语”伦比的哀嚎几乎震彻整个山谷。 “怎么又是你们!” 莺啼谷中再次迎来寂静,双方沉默着各坐一边,眼神却不肯从对方的身上脱离。 伟大的不知道哪位狗屁名人说过,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林崇只觉得这话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两边先前就有隔阂,谁愿意做这操蛋的活。 回去就改名叫冤大头! 林崇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硬着头皮率先开口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问的废话!”莫恩撇了撇嘴,暗讽许祈一定是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局面,不然平常明明都是她值夜班,怎么会突然和自己临时换班! “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行” “行行行,”赵启凌挑着眉,看向莫恩的衣着,微妙的笑道:“只是我还真没见过旅游穿紧身衣的你的癖好” 为了防止某个情绪不定的家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在莫恩黑脸开口问候他全家前,安瑟还是抢先一步解释道:“只是服从首领的安排,出任务而已。” 他笑了笑,转而问道:“我们的底都透露给你们了,那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当然也是来出任务的。组织需要,既然是同行,都懂嘛。”林崇看出了他们在隐藏这什么,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再去做什么坦诚相见自我感动。 安瑟似是与他想法不谋而合,闻言愣了愣,还是皱起了眉头,又很快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温言道:“没想过我们想的这么默契。” “算了,说实话,我们其实是在追杀一名叛逃的成员。”安瑟从怀里扯出一张通缉令,林崇认得那张纸的价值,是许祈以代理首领的权力发布的。 只是再向下看去,历史的戏剧性便在此刻脱现的一览无遗。 “裴慎!” 老天爷!奇奇怪怪的默契产生了。 赵启凌终于捋清了众人之间的关系,浅浅试探道:“所以我们追的,是同一个人” “怎么话从你嘴里出来就这么奇怪呢”林崇也是震惊之余,迅速认识到或许保持这层意外而得的关系成功持续下去,会令这场追捕变得异常顺利。 “不谋而合,我们倒是有缘。”安瑟也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互相看不顺眼的莫恩和赵启凌,两个涉世未深却老谋深算的狐狸早就在一张通缉令的推动下将合作当作了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 “裴慎曾为刺杀派情报搜查的一员。但前几日,其向外泄露组内机密时被意外截取,从而得知其实则为陈奎恩服务。在此之前,她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妨碍和泄露组织行动。” “这就是之前,我们为什么会在林盛的别墅前发生冲突。因为在当天行动之前,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现场情报的异常。” 安瑟沉重的语气令林崇再次想起了当天的经历。 那种压迫性的力量。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莫恩,她似乎正执着于和许祈争执着什么,所以也并没有在意那道略带炽热的目光。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崇稍一愣神,立刻回到了现实中去。他跟安瑟讲了有关于芷南城的案件,只是当两件事放在一起看后,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裴慎有什么异能吗” “档案记载为‘细胞重组’。” “和你相比,怎么样”安瑟似乎很意外他会知道自己的异能,但仍是照实回答道:“在我之上。” “既然在你之上,她又怎么会甘心只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情报搜集员。” “她曾经在搜集过程中为掩护队友撤退,中过一种会削弱异能的毒气,落下了病根。但自其叛逃后,我们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其经常服用的药物,经医师鉴定,这是一种可以掩盖异能能力的药物。” 第三十八章 城门口 “她长期服用此种药物来掩人耳目。组织向来进出森严,至于是谁提供给她的,回去便能彻查清楚了。” “和他们讲这么多干什么” 许祈突然在两人身后出现,冰冷的眼神瞥向了林崇,又不屑一顾的别过了头。“讲一万次都不如自己实践来的有用。我可不愿意长途跋涉中再拉两个累赘。” “利益相同比任何花言巧语都能收买人心,许小姐,我觉得你不会认为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的。” 许祈闻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别总拿利益说话,我只是为了自己……。” 这话不矛盾么 林崇满脸问号之际,许祈已经走远坐下了。安瑟转头对她笑了笑,又对林崇说道:“她也是为了组织着想,算是默许了,毕竟……,毕竟她心地也不坏。” 毕竟……。 这么久了,安瑟话已到嘴边,却仍是说不出真正的下半句。 毕竟,她不愿再失去唯一的家。 交流线索的路途果然比单打独斗要来的轻松,即使路遇险阻,双方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之际,也能得出理应并肩作战的策略。 在不知多少天后的跋涉,众人终于走过最后一条破旧的吊桥,抵达了北方临界的区域——北堑城。 “北堑城向来没有固定的划分区域,它是作为资本商与维系派两大势力范围的清楚界线。自此处临界城池向西南划分每一处虚拟界线都可以被称作北堑城。” 林崇抬头看了看眼前硕大却又朴实无华的城池。在此之前,他们曾穿过了一片小型的沙漠。城池的四周荒无人烟,只有这么一座富有生机的城池犹如海市蜃楼般横亘在沙漠后,与四周的景象尤为格格不入。 安瑟似乎对于这里比较熟悉,继续解说道: “但这种说法也只是陈奎恩崛起后,双方划分界线而产生。可这里的北堑城早在许多年前已经存在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血统纯正,临界北堑城的人们向来排斥异己,与其他的北堑城多年来纷争不休,为了争夺回自己的名分。” 这有什么好争的赵启凌心底暗讽这里的人真是小心眼,但转念一想,其实被迫和其他的小城共享自家多少年来积累的心血,也不算什么值得放宽心态的事。 只能说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那我们进去,不会被赶出来” 林崇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这一路上,‘感知’都断断续续的发现了裴慎的痕迹。这座城里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人。既然她能进去,我们也一定要进去。” “正义之举,啧啧啧……。” 林崇偏了偏头,又像是没听见身后莫恩略显嘲讽的语气般,大跨步向前走去。 “他是聋子吗……!”话音未落,许祈便把莫恩重新塞了回去,无奈道:“就不该答应你!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恢复从前的切换模式。” “凭什么!” 可是许祈没再回答她,也跟着大部队走向了前方古老的城池。 正门必然是行不通的,而这座城池除了正面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设有防备的高塔。所以林崇直接选择了从一旁的城墙上直接翻进去。 “我叫舍岸扔你们进去,都自己掌握好落地速度,摔了可别怪我。”林崇顿了顿,又看向了赵启凌:“凌哥,你……。你眼神好,就最后再过来。” 赵启凌对于他这种安排有些不明所以,但等看到许祈和安瑟在空中轻松翻身而过后,突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有被冒犯到,谢谢。 “你没问题。”赵启凌强颜欢笑,企图在林崇的身上得到一丝自信,后者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舍岸的大脚,直接跃起踩着它的后背一跃而起。 正翻过半空中,林崇却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 “你知道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如同每一颗星星应当待在某一片天空中。” “你自以为的正义,其实是越距!” ……,谁在说话林崇只觉得眼前似乎闪过了许多陌生的画面,犹如老照片的旧黄色遮蔽了他的所有意识。 “喂……,林崇!”眼看着林崇像是失去知觉般的坠了下来,赵启凌急的喊了起来。另一边的许祈也发现了异样,在安瑟的帮助下飞身将他一把揽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启凌也被舍岸抛了过来,许祈一手和安瑟将他护到了地面上,回头看去,林崇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启凌刚一落地,还没站稳脚跟就连忙前去查看林崇的情况。看到他悠悠转醒,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朝胸口招待上了! 第三十九章 亡灵传说 “你想吓死我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是乌鸦嘴了!” 林崇睁眼首先受到了赵启凌一顿输出,待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出现了短暂昏迷的现象,才意识到了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刚才似乎有人在对我说话……。”林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顿了片刻,突然看向了前方,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立刻起身向前追去。许祈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片转瞬即逝的白色从拐角处消失。 她清清楚楚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即使蒙着面,也被她狠狠的记在了心里。 “裴慎…!”许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跟着林崇追了过去,两人速度相当,很快便跟着裴慎消失在了拐角处。 追了不知多久,两人一直紧跟着前面那个逃窜的身影。只是这北堑城内建筑之间纵横交错,自从追过一栋朱红色的建筑后,犹如迷宫般的街道便绕的两人险些迷失在某个拐角后。 林崇试图召出“困兽”将裴慎限制在这片空间中,刚一放出,四周却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小心!”走在林崇身后的许祈突然将他一脚踹向一旁,与此同时右上方的墙壁上突然迸出一条长有细齿的蛇形怪物。 她迅速向后一闪,伸手便将那怪物捏成血水! “看来档案也是作假的,她的异能绝非细胞重组这么简单。”四周早已没了声响。经此一中断,再去追也没什么意义了。林崇蹲下身来,打量着那片血水。“感知”也探出头去,只是得出的结果,不禁令林崇出乎意料。 “这里面没有异能因子……。” 许祈闻言也是极为震惊,诧异道:“难道这不是她的异能还是说……。” “她压根就不是人。” 林崇收起“感知”,血水没有生命的瘫在地上,两人相视一眼,都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有些怀疑。 “陈奎恩还能操纵亡灵作为自己手下这种东西不是传闻中才有的吗” 许祈正盯着地上的血水正思考着,却从水面反光中看到了墙壁顶端上的人影。她偏了偏头,对林崇低声道:“先别动。” “什么……!”林崇只看到一道熟悉的白光闪过,再抬头去,莫恩已经从被撕裂的时空裂缝中跃出,手中匕首赫然铮铮发亮。 “先别杀她!” 许祈瞬间预知到了裴慎的逃跑方向,在她欲跳下墙壁之前,瞬间闪到了身后,匕首死死的抵在了她的脖颈上。看着下面林崇已经呼之欲出的尔康手,不禁发笑。 “谁说我要杀她了” “配合的不错,你们最好别失手。”林崇自觉被戏弄了,不屑的放下了手,又疑惑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明明刚才还在躲躲藏藏的。” 许祈控制住了裴慎,却没有说话。她带着她跳了下来,语气却愈发寒冷:“没用了。”她微微抬手,裴慎却无力的倒了下去。 林崇一惊,连忙拨开裴慎的面纱,触手皆是一片冰冷。裴慎惨白的脸上双唇紧闭,眼底浓聚着散不开的黑青。 “中毒谁下的毒” 两人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听见外面安瑟和赵启凌的声音,似是在追赶着什么人。两人循着声音走出了街道迷宫,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刚刚在追谁” “是裴慎!我刚刚看到她了!”赵启凌还在向远处着急的张望着,却没见许祈和林崇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可是裴慎,她已经死了。” 现在轮到安瑟和赵启凌惊讶了。安瑟强行镇定了下来,说道:“我们刚刚确实看到裴慎了,但是很奇怪,她像是刻意要让我们看到她似的……。” 许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回到了刚才发现裴慎的地方。却发现哪里已经是空空如也,连地上的血水都消失殆尽了。 “果然如此,调虎离山……。” “看来是有人趁你们离开,拿走了裴慎的尸体。”安瑟回想着在外面看到的一袭白衣的裴慎,又不解道:“但外面的那个人的确是裴慎,看不错的。难道有两个裴慎” “这个不确定,但是我们刚刚在迷宫里,发现裴慎的异能其实不是细胞重组,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从异能的残留看上去,她似乎并不是人类。” “难道是亡灵”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赵启凌,他愣了愣,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有传闻很久之前曾有人拥有过操纵亡灵的异能。” “亡灵通常都是暴死或者冤死的怨灵,这种灵魂不为天堂所容,无能堕入地狱,所以怨气极大。但传闻有人建立了一个类似失乐园的空间,许多怨灵慕名而来,他和那些怨灵达成交易,使他们能为其服务。” “但这种异能千载难逢,几乎是传说中的存在,所以……。” 第四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众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一行人长途跋涉的追到这里,确实算是失败告终了。 再次翻出城墙,大家似乎都没了来时的激情澎湃。一路上的互帮互助,似乎到了即将要分别的此刻,才终于想起了彼此对立的身份。 “那我们……。” 许祈正欲开口道别,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被安排在总部看家门的周微诗的声音骤然响起:“三分钟前,总部接到来自谢文的紧急求救信号!” 许祈闻言瞳孔骤缩,厉声问道:“定位在哪里” “在……,”周微诗不熟悉操作,慌乱之余,许祈听见了青的声音在一旁微微响起。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操作,迅速敲击了几下键盘,冷静道:“在无岸岛,从地图上看,与你们相距不远。” “好。”挂断了通讯,安瑟避开了一旁的两位外人,转头向许祈沉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一起去无岸岛吗” “不行,”许祈立刻拒绝了这种行动,“如果我们现在突然掉头一起去无岸岛,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死活甩不掉这两条尾巴就要命了。而且,总部现在就只有周微诗在守着,虽然有青在辅助她,但毕竟两人都不是攻击性的异能者。” “那我先回去,你要保护好自己。” “别废话了,能做到和我五五分的人估计两辈子都得折寿。”许祈拍了拍他的肩,便犹如乘风而去般的迅速的掉头离开了。 林崇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身影,疑惑道:“她就这么走了去哪儿” 安瑟望着许祈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不知道。” 事实上,许祈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 在曾经每一次的修复中,她天天站在海边,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乘船离去,再望眼欲穿的等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 经过多少次的磨练,谢文自我修复的成功几率已经算是极高了。但却唯独那次出了差错。 那一次他们都还很小,谢文百年难得一遇的出了差错,结果许祈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的他乘船回来。即使如此狼狈,他也还是整整齐齐的收拾好自己,小小的身影坚挺的站在船头飘向岸边。 还记得那次自己真的是又吓又怕,和他吵的昏天黑地,还是心疼他才忍住了没上手打人,只是用力的把准备好的药膏摔到了他怀里。然后就是三天三夜没再见他。 不然不长记性! 当然最后还是和好了。谢文发誓决不再粗心大意,许祈那是比他小一些,只是气他为什么要为了组织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到了现在,她却是也明白了。 他们还能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有一个家罢了。 抵达无岸岛,许祈一眼便看见了岸边沙滩上略显暗色的血迹。断断续续的延续到远处的丛林,中途还有些许被人为掩盖住的已经模糊难辨的血点。 她低头看着,只觉得心中发闷,循着血迹走近了这座原始的孤岛。 刚一进去,许祈便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方向感。略显潮湿的空气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味道,她胡乱的走着,却发现自己神奇的走到了一处像是村庄的地方。四下里观察,这里似乎留有一种长期居住过的痕迹。只是这些建筑已经只剩残垣断壁,些许原始的木屋的断裂处还留有炭黑,周围的树木也留有烧黑的痕迹。 “谁会在这么潮湿的丛林里放起火来……。”话音未落,许祈便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刻警觉起来。只是那声音非常短暂,在短暂的静寂过后,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许祈听到那鸟叫立即站在了原地,试探性的问道:“是你吗……,谢文” “咳,咳!你终于来了,感谢你还没忘记这个调……。” 虚弱的声音从村庄后传来,许祈连忙奔向那里,被一栋建筑遮挡住的一座天然石洞赫然显露。她拨开杂乱的枯藤,绕到洞口处。 谢文半倚在洞口旁,满身血污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我就该忘了。”她咬牙搀起谢文,感受到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待稳稳的把他挪到洞里,再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许祈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起来:“伤口不多,还算聪明,知道躲。” 谢文闻言笑了笑,正要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许祈却冷不丁的掀开了他颈处缠绕的绷带。霎时间,一道几乎横贯脖颈侧面的血痕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 完了……。 第四十一章 昉娃 脆弱的脖颈处赫然陷入了一道血痕的威胁中,皮肉因伤口处皮肤的脆弱而外翻,血肉模糊在离动脉不远的几毫米处。 许祈看到的瞬间顿时黑了脸,呱唧一手就朝另一旁的胳膊招待上了。 “你不怕死是!你要是再深上个几毫米死在这里,我一定把你扔海里去喂鲨鱼!” “我错了,痛痛痛!”谢文心虚的往旁边闪去,自觉脖子透心凉,正要扯回凌乱的绷带,手下却一紧。 “我说,就你这包扎的技术,还是省省。”一想到方才谢文脖子上缠的像是要自杀未遂的绷带,许祈抢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包扎之余心底暗自下定决心: 啥也不说了,回去一定要给他恶补医疗课! 待包扎完毕,许祈整整齐齐的收拾好东西,却忽然向洞口深处的位置看去,意味不明的问道:“话说,你改行做买卖儿童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似乎随着发出了几声异响。谢文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半人高的破烂娃娃便突然从中走了出来。 它的走姿有些怪异,被许多补丁包裹的四肢像是风中的枯枝般,无规律的摇晃扭动着。而在它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她像是看透了谢文的想法,红润的脸上浮现出了带有一丝温暖的微笑。 “别担心,我知道她不是坏人,所以我才会出来。” 许祈也来了兴趣,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么多天,只有你靠近谢文哥哥时,他才会露出轻松的笑容。而且,昉娃是会预知的,就是它刚才告诉我,你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 “……。” 许祈本来还打算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谁知道这个孩子居然这么的,语出惊人。她看向谢文,后者只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战术咳嗽了一声,就开始嘟嘟囔囔着一番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安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看你挺厉害的,”许祈愈发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神秘色彩的小女孩感兴趣起来,又看到了一旁站着不动的娃娃,侧过身来温言道:“它叫昉娃,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她叫乌。”谢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祈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乌,俯身问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 “她真的没有名字吗”许祈转头问道,谢文无奈的指了指昉娃的脖子,那上面似乎挂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微弱的阳光洒在上面,闪出了微弱的星光,也将上面的“乌”字映的清清楚楚。 “她没有异能,这个娃娃,似乎是用某种秘术造就的。它由乌的思维所控制,就像是她的一个意愿执行者。只是这种秘术似乎极为稀有,不知道是谁帮她炼成的……。” 许祈听得认真,无意间看了眼一旁的乌,她却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警觉的站起身来,表情变得愈发扭曲。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她早已跌跌撞撞的带着昉娃向外奔去了。 “乌!” 谢文欲挣扎起身,但奈何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许祈迅速起身跑出洞去,乌却早已钻进了洞口旁深幽的丛林中去了。 “她察觉到了什么”谢文起身走向洞口,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许祈也觉得奇怪,但四周除却偶尔的鸟叫和风吹草动,并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人或物。 “你是怎么捡到她的” “是她捡到的我。”谢文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头晕,只得倚着岩壁缓缓坐了下来。 “我刚开始修复时,便被人偷袭了。反噬的作用非常强,我很快就倒在了岩洞口。” 再次醒来时,谢文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洞中,身边还有一些食物和水。他刚一起身,疼痛感便再次汹涌袭来。 “你醒了。”陌生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逆着光,谢文看不清她的模样,却听见了从她身后传来的一阵奇怪的声音。 小女孩走了进来,他偏过头去瞧,只见一个和她等身高的娃娃从身后摇摇晃晃的挪了出来。它的四肢扭曲着,乌黑的双眼直视着前方。那阵奇怪的声音随着它的移动喀喀作响,像是骨头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女孩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机械的说道:“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你都不应该在这里的。”她又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摆手道:“我没有不欢迎你,只是你确实不应该来到这种地方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她倒是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低垂的头抬了起来。谢文这才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中,是一双犹如珍珠般洁白却又布满雾霭的瞳孔。 第四十二章 没想过牺牲吗 她看不见眼前的人,却还是睁大着眼睛思考着这句话。沉默半晌,女孩还是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遗憾,犹如一个孩子忘记了把自己最珍爱的糖果藏哪儿去了。 “我没有名字。” “你叫乌”谢文看到了那个娃娃颈部挂着的一颗宝石,上面刻着的字似乎是她的名字。 “算是,我也不记得了。”她无感的坐到谢文对面,娃娃也扭曲着坐下,黑漆漆的大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 面对这个救了自己的却又来历不明的女孩,谢文保持距离的同时也无不悄悄试探着她的能力,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乌不是异能者。 她像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试探,却也不生气,把娃娃拉到他的跟前,笑着介绍道:“它是‘昉娃’,是我用无岸岛上独有秘术做出来的共生娃娃!它拥有预知一些事情的能力,所以我一直把它当作我的眼睛。也多亏了它帮我干活,我才省掉了很多麻烦。” “你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它的”乌闻言笑了笑,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抱紧了它,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红润的脸庞上。 “因为我很爱它。” 预知——谢文一听到这个词便想到了许祈。 “这种秘术的能力居然会和异能相仿,倒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许祈倒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只觉得是巧合罢了。 “既然你刚到就遇袭了,为什么求救的信号到现在才放” 谢文闻言愣了一下,诧异道:“我遇袭的第一时间就放出了信号,我以为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直到现在才赶到……。” 四周突然因为这对不上号的信息变得寂静。 这么说来……。 风吹草动之际,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弯腰向洞内滚去。 有袭击者! 刹那之差,枪声响起,方才两人站立的地方骤然闪过一道黑影,擦过的草丛带起一片焦黑的痕迹。谢文死死贴紧岩壁,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疼痛,有什么东西慢慢顺着皮肤滑入了衣服。 身体有恙,比不过健康时的状态,手中的枪也较平日里变得有些沉重。 许祈看出了他的力不从心,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无声的用唇语对谢文说道:“你先自保。” 话音刚落,她掐住了腰间藏着的微型炸弹,刹那间踩着外面人的脚步咬牙顶了出去,临走前的声音还停留在其中。 “希望你没事,有事也别叫我!” “……,也没打算叫你。”谢文靠着冰凉的石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紧张的麻痹感已经消失了大概,脖颈处传来的迸裂伤口的痛感也猛然浮了上来。 而最令他感到担心的,是体内异能的翻涌——看上去病毒母体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谁让他就非得和别人不一样呢。 “‘病毒因子’异能也怪,人也怪,你怎么这么特立独行”谢文记得许祈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后来,自己大胆的将这个怪异的异能变得更怪异。在组织的训练中,谢文从来没有放弃成为组织中最强的存在。即使能力有限。可自从组织发生事变后,谢文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身体和异能如此无用。 他强迫自己平复心态,趁众人忙于组织,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时,寻到了藏在深处的一本古老的书籍,上面的内容谢文前所未闻,却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因为他的低存在感,没有人会发现他每天都要消失一段时间。但像是命中注定般,许祈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在他再次即将进行实验时闯了进去。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许祈骂他的话到嘴边却生生卡住,看着他有些慌张的眼神,还是叹了口气,摇头道:“跟我回去,我替你保密。” “我不回去,我快成功了……。”谢文语气不稳,手中却早就攥紧了一针药剂。 只要扎进去,只要扎进去……。 “你疯了吗拿自己做实验你哪来的信心成功!” “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自己……你会支持我的,对吗”谢文看着针头,感到有些头晕,最终还是咬牙扎入了血管中。 只有喘息声存在的房间里,两人站在原地,都不敢轻举妄动。谢文缓了缓,只觉得体内似乎突然清爽了许多,头晕也消失殆尽了。 他笑了笑,对许祈挥手道:“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嘛……。” 他还没等踏出一步,却忽然愣了愣,眼前似乎出现了许多白色的雪花。 “我……。”他奋力向前迈了一步,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便没了意识。 “谢文!” 第四十三章 无岸岛 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毕竟自那次大胆改造之后,每个见过他改造后的异能的人都惊叹连连。 谢文的实验,虽然最终产生了与本体相斥的反应,但成果却是巨大的。 在此之前,他的异能仅限于释放病毒,侵入异能者体内从而使他们的异能因子遭到破坏。但这种方式极大的消耗了因子的耐久性,大大的束缚了它发挥的更大余地。 而现在,他把存在于书本的理论较为成功的与自身进行结合,大胆的将身体内部植入不死病毒母体。这样便使得原本由自身因子产生病毒的任务转交给了母体,从而提高了异能释放的稳定供给性和安全性,还提升了病毒的破坏强度。 但只有许祈清楚知道,这样做的代价究竟有多大。虽然母体不死,但因其代替了心脏的地位,所以一旦母体被破坏或是离开身体过久,谢文便会因大量残余病毒的反噬而陷入休克直至死亡。 和他的性命互相绑定,这是谢文异能的一个致命缺点。所以除了许祈、安瑟和青,这件事从来不会被其他人得知。 天很快就要黑了下来,投入洞内的阳光开始随着日落西山逐渐稀疏。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许祈终于出现在了洞口。 “怎么样” 她似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我追到了,但……他已经被杀了。” 从离开洞口处许祈便一路紧追,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只是那个身影突然闪入了一棵高树,自己也随即失去了方向。 临近天黑,许祈的视线受阻,听力却骤然提升。踩着微软的藤蔓,在傍晚微风的吹拂下,她无意间踏入一条即将干涸的水潭旁,一滴湿润突然毫无防备的从许祈眼前坠下。 她站在原地,低下头瞧了瞧。那滩略显浑浊的潭水中,犹如鬼魅般妖冶的红色在水面肆意蔓延开来,也折射出了在她举头三尺之上,挂着的那具随风飘扬的残缺尸体。 两人望着眼前吊着的已经模糊难辨的人,“有人杀了他。” 而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水潭旁的橡树林深处,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站在丛林中,对着另一个斗篷沉声说道:“任务有变,您是现在出去,还是……。” “k,你还是这么心急,”兜帽垂落在发梢,陈奎恩略显苍白的脸从漆黑的斗篷中显露了出来,即使是计划略微失策,他的声音也一如平日里的波澜不惊:“凡事要讲求慢工出细活……。” 陈奎恩正投入的讲着,突然没了声音,只是盯着前面摇晃着的树丛,脸色微微一变,便拉着k隐去了身形。 树丛微微摇动起来,窸窸窣窣的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人为还是自然的。 过了片刻,乌从中猫腰走出,一旁的昉娃似乎眼中有了微光,但还是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毛茸茸的手掌上几撮被染红的毛干硬的纠缠着。 奇怪,自己刚刚明明听到了……。 乌蒙蒙的双眼大睁着,跟身旁的昉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又不死心的扒拉了几下身旁的草丛,最后还是略显失望的离开了。 “刚才我登岛之时,看到了这里似乎有人居住过。你有注意过吗” 谢文也注意到了那处残破的聚落,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说什么,稍一对视,两人似乎又在一次心照不宣的得出了一样的猜测。 这里发生的一切,或许都和乌脱不了干系。 “你对这里有印象吗”许祈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这里太偏僻了。或许总部那里会有些许记载。” 两人很快接通了总部的通讯。在他们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周微诗早就将组织内的资料通读了大半。她想了一会,开始介绍有关于这处偏僻地区的信息。 “无岸岛是海洋中接近于中心的孤岛。因为这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所以孤岛上生活的人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凡慈庄邸面积中等,但地处无岸岛的核心位置,占据着绝对的资源优势,所以即使常年不与外界交流,也能保持不错的生活。 庄邸的领导人称作庄主,因为整个庄邸只有庄主可以自由外出,所以他权利庞大,掌管着整个庄邸的生命脉络。而曾有一段时间,传闻庄主忽然获得了一箱宝藏。庄邸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财富,声名远扬,甚至传到了大陆内地。 但许多年前,这个张扬一时的庄邸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庄主也不知所踪。而因其长期与外界联系甚少,所以当大陆上的人们得知这个消息赶去的时候,昔日繁华的庄邸和所有的人早已葬身火海。 第四十四章 灭门庄邸 因为消息封闭,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凶手是谁。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看来你这次前来是命中注定的了。老天就是想让你接受这个考验,解开这个迷题。”许祈半开玩笑的对谢文说道。他只觉得有些无奈,独自离开了潭边。 “别说什么老不老天的,如果不是这件事影响到了我,我是不会管的。” 嘴硬你就! 许祈对他的性格心知肚明,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也离开了。 刚迈出一步,许祈便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向一旁闪去。谢文也迅速反应过来向前一扑,两人原先站的地方瞬间焦黑一片。 这和刚才偷袭的是同一个人! “谁!” 谢文扑倒在地,眼前却忽然闪过一撮再熟悉不过的绒毛。 “乌!”他借着许祈的力朝着那个身影奔过去,却只扯到了昉娃的手臂。它力气极大,迅速就将扯住自己的人甩了出去。 待两人再反应过来之时,两个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谢文扑了扑身上的灰,只觉得刚才碰到昉娃的手臂时,那种触感似乎有些奇怪。 “看来行动得快些了。”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走出了这片濒死的水潭。 “去凡慈庄邸。” 进入庄邸内,一股经年未曾有人踏及此处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四周高大宽敞的房子被烧的七零八落,只剩几棵顽强的老树在这片焦土上苟延残喘。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个传说。” 一听这个熟悉的开头,谢文知道她又要开始编造一些不知所云的故事,但还是没有打断,依着她讲了下去。 “传闻在一个很遥远偏僻的村庄里,有一个看似年老体弱,却已经活了好久的老太婆。她以吃人为生,以年轻人为首要选择。有人曾见过同村刚来不久的年轻人,第二天家中便死寂一片。走近院子里,只看到干枯的土地上摆放的是整整齐齐的几具骨架。” “但时间久了,她开始不喜欢生吞活剥的。于是便化作貌美的少女,每天在路边等着,引诱过路人进入草屋中,然后将其困在其中活活烧死,待火灭后才上前享用美食。” 谢文无奈的听完了这个有些重口味的传说,有些头疼:“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传说” “莫恩天天在我脑袋里念叨,每天睡前必读的小故事。” “我发誓,我都是随便编的!”莫恩看着谢文像是生吞了几十只苍蝇的表情,略显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对许祈说道:“行行,您老先歇着,我替你出来!” “谁让你……!”“难得歇歇,你歇着!” 谁会放过这么一个自由的机会呢 莫恩活动了活动筋骨,瞥了眼角落里积灰的瓶瓶罐罐,突然笑了笑:“哟,这家人口味挺重啊!” 她一脚踢开那些罐子,最里头的一个浅灰色土罐骨碌碌的滚了出来,连同里面的一颗干瘪的眼球也带着蜘蛛网自由的飞了出来。莫恩用脚拨弄了几下,便无趣的一脚踩了下去。 “还有这么大的血腥味,连火烧都掩盖不了,看来这里之前经历的事还挺丰富多彩。” 是挺多彩的……。 谢文看着墙上飞溅的深浅不一的血迹,耸了耸肩低头看向别处。 莫恩拨开那些细密的蜘蛛网,在被厚厚的灰尘掩盖的空间内,一切都变的灰蒙蒙的。每个房间的脊梁摇摇欲坠,她走在石板铺成的大街上,每个房子前都站了会儿,却并没有进去。 “你在找什么”谢文看到莫恩踏着石板路逐渐走远,放肆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远方。 “你懂个屁!” 还是太放纵她了! 谢文嘴角抽搐,心底恨不得邦邦给她来两拳。 算了,在自己修复成功,离开这里之前,先不跟这个没规矩的东西计较。 莫恩听不到后面人的心里话,她不抬头,只是一家一家的站立。 她的脚步一走一停,终于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在一扇还算完整的门前,稳稳的站住了脚步。 莫恩抬起了头,眼前的门与那些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门相比,略显完整。殷红的大门上的雕刻生龙活虎。再往上看去,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赫然映入眼帘。 庄主府邸。 那题字的牌匾端端正正,一尘不染的挂在了大门上。莫恩瞥了一眼,便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阔步踏了进去。 闻了一路,就数这里血腥味最浓。 虽说是庄主府邸,但房屋却也不算复杂,只是面积比较宽阔。走进府邸,露天的地方除了杂草丛生,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莫恩推开屋门,就算不是尸横遍地的场景,也该是血溅方圆的模样,再不济也该是和那些房子一样的结果。 不然怎么解释这股浓烈的血腥味 第四十五章 食人恶魔 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现场没有任何血腥或是怪异的东西,就连溅落的血迹都像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寥寥无几。 没有尸体,没有残肢内脏,只有自然的灰尘和炭黑,还有与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交相辉映的诡异感。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莫恩对于这种出乎自己意料的情况倒是略显无措。愣神之际,谢文的脚步也随着她来到了这里。 “好浓的血腥味。”谢文皱眉跨了进来,却在抬头看到莫恩的一瞬间,眼中骤然闪过惊恐:“小心身后!” 莫恩正要拿起一个盒状的东西,对身后毫无防备。待猛然反应过来试图闪开时,身后的动作却瞬间突进,一刀扎进了她的肩膀,随即破窗而逃。 “我日他大爷的,居然搞偷袭!”莫恩自认活了这么多年,上一个无耻偷袭她的人早就升天重开了。不禁一时气急上头,像是看不到肩头鲜血汩汩般,扯开空间便死死的追了过去。 谢文彻底看清了袭击时昉娃的身影,看着莫恩留下的残影,也连忙跟着追了过去。 追出府邸,两人突然发觉四周似乎渐渐升起了一些薄雾,朦胧的环境很好的掩盖住了昉娃逃跑的路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来她就是在等我们来这儿,然后一网打尽。” “我说的是,她为什么要杀我们。” 从自己来到这个岛上遭遇意外开始,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些不好的方向驶去。可在此之前两者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谢文找不到任何乌会与他们结怨的理由。 莫恩站在雾中,却突然咧嘴笑了笑,开始大声的嘲讽道:“她杀人不需要理由。她可以操纵着那个如同杀人机器的大头娃娃,总之她不必出面就可以获得鲜血和惨叫。” “她就是个杀戮成性的变态。” “我不是!”浓雾中发出一声刺耳又崩溃的叫声。莫恩确定了乌的方位,手下动作一点没拖沓,令人心悸的空间折叠发出的喀喀声赋予了巨大的绝望,几近将她吞噬。 只是正当那空间要闭合之际,却被什么东西猛地截停了下来。谢文刚要放松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她挡住了” “切,她没那能耐。”乌已经借着方才刹那的空隙溜走了,浓雾也因为这一强大的威力而散去。莫恩收起异能走上前去,看到了地上干瘪的毛发。 明明只是用秘术造成的死物,居然能抗下空间异能的强大能量,莫恩心底一时居然有些发怵。 “这个娃娃,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于凡慈庄邸,我们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想要深究,必须弄清楚多年前的那一起屠庄事件。” 莫恩看了看谢文,像是认同了他的话,掉头往回走。 “回去,残存的老东西也许会给我们答案。” 有人细心的创造了两个娃娃 大家都很欢迎它们 可是有一天他们失去意识了 一个挥手杀了爸爸 一个亲手杀了妈妈 而一个又杀死了另一个 只剩它站在赤红中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它只知道 自己没想过杀人 …… 清脆而诡异的歌谣犹如鬼魅般游荡在凡慈庄邸的每一个角落,令人窒息的残雾纠缠着即将枯败的杂草。乌跌跌撞撞的脚步逐渐停下,她虽然逃的仓促,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痛。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给昉娃胳膊处的破口填充着。 粉状物充实了伤口,很快就蔓延在表皮。 而像这样补丁般的修复在昉娃的身上随处可见。 “谢谢你……。”昉娃仍是双目无神的垂着头,乌也不在意,只是喃喃自语般对它说着什么道谢的话。 说的累了,她抬头看了看木讷的它,不禁有些挫败:“抱歉,没有让你变得完美……。” 昉娃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微微挪动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先死气沉沉的模样。 “你能预知到以后我们会遇到什么事情吗……。”乌喋喋不休的问着它,可昉娃仍旧是呆呆的盘腿坐在原地。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打架,念念叨叨的就躺在它的腿上陷入了梦境。 “我们还会在一起么……。” 昉娃的头微微左右晃了晃,便也闭上了眼。 谢文翻遍了房子里最后一个罐子,却仍是没找到任何线索。两人从不同的房间中相对而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奇了怪了,在其他的房子里都能找到无数的人体残片,为什么这里却几乎没有”谢文抖开了一张蜷缩在墙角的纸张,上面画着一幅略显粗糙的地图,还有无数错综交杂的箭头。 莫恩凑上来瞧了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道和走私交易有关” “大陆向来戒备森严,这些箭头也都是半路点停。看来是和海上的交易。” 第四十六章 密室 莫恩立刻想起了依靠海上贸易起家的陈奎恩,谢文却摇了摇头,否定道:“陈奎恩虽然无利不欢,但倒也不至于手伸的这么长。” “传闻庄主曾经获得了一箱宝藏,看来也是那些年,与海上的私营海商达成的黑手交易。” “他们会交易什么呢……。”谢文向旁瞥了一眼,在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书柜上,似乎有几本书摇摇欲坠的向外突出着。 莫恩也注意到了这里,刚想靠近几分,书架却像是完成使命一般吱呀惨叫一声,随即轰然倒塌。 在其身后漆黑的墙上,赫然隐藏着一扇完好无损的暗门。 “不会,还真有密室”许祈的声音突然出现,谢文有些惊吓的回头看了看她,突然想起莫恩这次的确是在外面待了挺长时间了。 “不是!”莫恩咬牙切齿的惨叫声从许祈身上传出,“刚要到有意思的地方就给我截胡了!你们没有心!!” “别管她了。”许祈正想上前推开那扇门,谢文微微侧身,抢在她之前打开了暗门。 许祈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密室。 密室中黑漆漆的环境因为有人的到来而稍微明亮了些。这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么宽大,只是合理的空间利用让这个密室被塞满了许多的秘密。 谢文望着墙上熟悉的符号,心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是我想错了,庄主的交易,或许和异能脱不了干系。” “难道真的又和陈奎恩有关……。”许祈一抬头,瞧见了浮在一沓资料上,布满尘灰的照片。 什么照片需要放的这么高 许祈决定上前踮脚取下,但却只是指尖碰到它的瞬间,眼前便突然闪过了无数许多破旧的画面,嘈杂尖锐的声音毫无防备的侵入了她的大脑。 “!” “怎么了”谢文闻声连忙回头。突然的信息大量侵入使人难以负荷,许祈猛地缩回了手,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张因为自己的动作飘落在地上的照片,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我为什么会突然看到那样的画面一些……,很久之前的画面。” 尖叫,喘息,还有铺天盖地的血肉飞溅。一些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画面刚才却是真真切切的从自己眼前闪过。 谢文迅速察觉到她无意间使用异能的情况,却在得出这一判断的下一秒就觉得不可思议:“你的异能不是只能预知未来吗,怎么现在……。” 许祈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恍惚。待自己再回神时,却惊讶的看到另一个“许祈”站在一旁,眼中略带无语的情绪让谢文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不确定的喊道:“莫恩” “昂!是我!”另一个自己有些无奈的捡起来那张照片,抹掉了上面的灰尘,有些认真的端详着。 “你为什么会拥有实体” “我也不知道,但我的异能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她抬起头来,许祈对上那双相较于自己而略显凌厉的眼睛,只是感叹自己活了这么久,头一回看着自己站在那里说话,不禁有些奇妙感。 “怎么说呢,我的异能,似乎能回到过去做出一些干扰性小的动作。所以我现在用的,是偷的你之前某个时间段的身体。”莫恩对此也觉得不可思议,来了兴趣:“这个照片有点意思,或许它有让异能变异的能力。” 谢文无视了莫恩略显自恋的搔首弄姿,笑道:“我还记得,这是你之前留长发的时候。” 许祈终于忍无可忍,上手就要揪住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把这个自大的家伙丢出窗外。 “偷我身体你这还算动作小” “嗷!疼疼疼!!用完我会还回去的行了!!” “!” 眼瞧着好不容易分开的两人又掐到一起,谢文连忙扯开话题,又将注意力拉到那张被丢下的线索照片上。 被擦拭过后,照片已经变得清晰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画面,只有一株从未见过的小花立在中间。周遭的杂草因此显得十分庞大。 “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张照片,如果能找到这株花,或许就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谢文与许祈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旁的莫恩却没有抬头,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下,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许祈觉得有些不对劲,试着轻轻推了推她,却险些被她反手推倒。 “你……。”莫恩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疑惑的两人,略显尴尬的摆了摆手:“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那我们分头行动。你俩一组,我自己最清静。” “你确定自己可以” “废话真多,关心你自己!” 莫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大踏步的离开了这座府邸。 第四十七章 地下之家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另一边的薄雾中,墙后暂时藏身的人影也终于探出了头。莫恩注视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终于是强撑不住,咬牙靠在了墙壁上。 “真是要命……。” “你怎么了”乌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莫恩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在这儿,头也没抬的笑道:“当然是拜你那狗屁不通的秘术所赐。” “那张照片不是我的。” “谁信”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冰冷,标志性的稚嫩的笑脸又一次露了出来:“我没那么厉害,虽然我掌握秘术,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浓雾逐渐袭来,莫恩低着头微微喘息,只觉得心口处似乎好受了许多。她扶着墙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仰视着自己的女孩子,无奈的蹲下来注视着那双似盲非盲的灰瞳,却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会杀人的小孩子,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听不懂……。” 只一瞬间,莫恩便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意。 她推开乌向一旁闪去,一阵疾风如离弦之弓般一闪而过,女孩的发丝随之扬起。她稳步向莫恩走去,却仍是保持着一种无辜的神情。 “昉娃只会攻击对我有害的人。所以,姐姐,你想杀我。” “那张被你操纵的照片它擅自篡改我异能时,我的确是想过杀了你。”莫恩语调调笑不减,语气却是冰冷异常。她没有看向乌,而是转过身去,盯着身后的浓雾。 “不过现在,或许该另当别论了。” “你……”乌不解的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也歪过头去看向浓雾,待看到那个人影后表情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怎么也在这儿!” “揪出来问问呗。”莫恩不想再跟这个打哑谜的废话下去,抬手就打了过去。穿过雾气,一双熟悉的金瞳向旁闪去。 “欸,停停停!”陈奎恩常年稳坐组织,身形笨拙,好不容易向旁闪去,站稳了脚跟,看着莫恩又要出手,连忙举手叫停:“先别打!我不是来打架的。” 莫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对面身材矮小又干瘦的男人略微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西服,不禁嗤笑道:“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注意形象啊。” 他轻声咳嗽了几下,脸上立刻挂起了一幅平日里一成不变的笑容:“陈某向来都是以和为贵,不喜杀戮。” 莫恩早就预料到此人脸皮犹如城墙般厚,翻了个白眼,只当他说的是屁话。 陈奎恩没去在意她的鄙视,只是和善笑了笑,又沉声说道:“无道不生才,陈某是个商人,自然不会为难与此无关的人。我来这里,只是想完成一笔未尽的交易。” “与此无关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管闲事吗” “是被捏住了把柄。” 陈奎恩看出了莫恩心中的算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浮起不同于往日的笑容:“没关系,只要你当作没有看见,等我带走了她,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想的这么美你天天算计这个揣摩那个的,累不累啊!”莫恩没等他说什么,正要再次发动异能之时,眼前之人的面容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是分身” 乌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陈奎恩”挥手笑了笑,化作点点尘土飘散。 “连化分身消耗能量都计算的恰到好处,抠不死这个老贼头……。”莫恩再次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向乌走去。 “你会帮我”乌站在远处看到了所有的情况,她挥手散去浓雾,眼中似乎有些动摇。 “帮助的前提下是要坦诚相待。” 乌看着跟过来的昉娃,沉默了半晌。在莫恩即将耐心耗尽之际,她终于抬起了头,轻声道:“跟我过来。” 莫恩跟着乌走回了庄主府邸,站在那扇被打开的暗门前,乌蹲下身来,口中念念有词的在地上画着什么杂乱无章的符号。只听一声稍纵即逝的蝉鸣过后,莫恩只觉得眼前一闪,再恢复视线时,两人已经进入了一座陌生的建筑之中。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女孩光着脚丫子走在草丛中,柔软的青草不会伤到她稚嫩的肌肤。一双浅绿色的大眼睛犹如精灵般游走在每一朵盛开的鲜花旁,脚下偶尔踩着的劈啪作响的落叶,这在她听来算是最美妙的音乐。 在这片四季相融的乐园中,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与野兽为伴,相融于天地,这就是她简单的快乐。 第四十八章 被揭露的曾经 每当临近晚饭时间,阿婆便会站在自家房屋顶上,朝着玩得入迷的她大喊道:“回去!不吃饭会被野兽叼走的!” 她跳出草丛,对着阿婆做了一个扭曲的鬼脸,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搭在肩膀上,上面点缀的鲜花是大自然温柔的的给予。 “阿婆是吓唬我的!咧咧咧!才不信你呢!” 阿婆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房顶上走了下来。她蹦蹦跳跳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回来和阿婆悄咪咪的说了什么。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行行行,答应你。快去!” 女孩又像是蝴蝶般轻巧的飞走了。 夜幕降临。老人收拾好房间,锁好了最后一扇门。 正要躺下休息之时,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 坏了!还要给那个孩子留门的! 她拍了拍脑袋,刚想把门打开,就听见身后的窗户响起一阵敲击声。 “阿婆阿婆……。” 女孩悄咪咪的声音传来,待阿婆将窗户敞开,她便轻巧的跃了进来,嘴里终于开始抱怨道:“阿婆你真的是记性不好了,果然没给我留门!” 阿婆笑了笑,揽着她凑到了床边,语气温柔的拍了拍女孩的头:“哎哟,我老了,老忘记一些事情,是阿婆错了。” “行,我原谅你了哦。”她往阿婆怀里拱了拱,贴近了那颗跳的缓慢却又有力的心脏,感觉到了温暖的舒适感。 “阿婆,其实今天晚上我不是偷偷摸摸来的。” 老人感受着怀里小姑娘说话时气息的温暖,替她轻轻散开辫子,温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妈妈今天晚上没有回去。爸爸在家,可是他说自己有点感冒,怕传染我,所以就让我先来你这儿了。” 老人愣了愣,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错愕。女孩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阿婆突然僵了下身子,不解的抬头看向她。 “阿婆阿婆” “没……,没事。”老人回过神来,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慈祥,笑道:“阿婆也有些困了,讲完故事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女孩点了点头,一骨碌的就钻进了被窝。 “阿婆,昨天讲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呢。”老人坐在床头,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故事,微笑着抚摸了她的头发:“是lda和sa的故事。这一对穷夫妇在掉入森林洞穴后遇到了精灵,无论是要求女人帮它拿出掉在泥潭里的鼓,还是要爬藤蔓离开洞穴,都没有怨言。即使是在出去的路上遇到缀满食物的树,他们也是心无旁骛的坚守初心。” “就是这个故事,接下来呢” 她安抚了女孩期待的眼神,继续讲了下去:“这两个淳朴善良的人,他们真诚对待精灵的态度让精灵深感欣慰,不仅将他们送了出去,还给予了他们许多食物。” “可是这一过程让同村的另一对夫妇目睹了。在两人离开后,他们也想去获得那些东西。” “他们走到那片森林中,不出意外的也掉到了那个大洞里,然后也遇到了精灵。他们上前索求食物,精灵对此提出了相同的请求,女人面对泥潭提了提裙子,皱眉打断道:‘哦!我可不想去,那里的泥巴会弄脏我的裙子!’他们拒绝了。” “精灵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拿出了鼓,并告诉了他们出去的方法。两人拒绝了爬藤蔓的路径,没办法,精灵只好指出另一条平坦的石路。” “当他们即将出来时,看到了那棵满是食物的树。这次上面不仅有食物,还有几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哦!我的老天爷!’他们惊叫着将一切尽收囊中。当他们终于回到家,想要拿出那些食物时,却发现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幼崽。他们急忙掏出金币,却只是几片大叶子,上面还嵌有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卵。” “他们尖叫着,昏了过去。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世界上多了些小生命。传闻这就是昆虫和动物的由来。” 故事结束了,女孩有些犯困,半睁着眼含糊道:“如果是阿婆遇到这些事情,会怎么做呢” 老人眼中看不出情绪,低头替女孩掖好了被角,看着昏昏欲睡的女孩,笑道:“故事只是故事,现实中的人是不能带入虚构的故事的。” “……。” 女孩逐渐沉睡了过去。老人拾起搭在床边的斗篷,带上门走了出去。走入夜色,微凉的空气趁隙而入。 老人稳稳的站在房顶,浑浊的眼睛极力望着远方的陡崖和下面借风汹涌的海水。失神了半晌,却终是狠狠的叹了口气,念叨着走下了房顶。 “造孽啊,造孽啊……。” 第四十九章 旧事重提 女孩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短暂。 她算是突然惊醒的,只觉得一睁眼,心脏砰砰的跳,整个头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待她回过神来再去想时,却早已不记得任何事情。 “阿婆”她叫了一声,却没人回答她。又唤了一声,仍是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难道出去了 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她心痒痒的,踩着小鞋就走了出去。 反正阿婆也不是第一次忘了自己还在家就出门去了,还是下次来的时候再跟阿婆讲。 昨天晚上明明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真奇怪。 女孩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还在纠结着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梦。 一个小孩子,想起事来格外投入,以至于低头走到家门口都不知道。只听“嘣”的一声,她猛然惊醒,“哎呀哎呀”的捂着头呲牙咧嘴的蹲了下来。 “嘶……。”控制不住的生理盐水模糊了视线,她眼眶含泪的抬头试图推开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动。她微微踮起脚,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被扣紧的门锁。 难道睡到现在也没有醒吗她费劲的晃了晃沉重的大门,里面的铁锁也顺着惯性有规律的撞击着厚实的大门。 “爸爸妈妈” 无人回应。就连平日里热闹的庄邸也是几近寂静。 沉重的敲击声在寂静中显得格格不入,她终于开始有些慌了。她不敢再整出什么太大的动静,轻轻的踩着水泥路漫无目的的离开了家。 怎么都没有声音呢 青天白日,整个庄邸却静的犹如深夜。她离开自己家,却突然立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居然和昨天晚上的梦境不谋而合。 我怎么又想起来了她愣了愣,一边往前走,一边又绞尽脑汁的寻找着昨天晚上的记忆。 我还梦到过什么我还梦到过什么……。 她走过邻居家的花园,走过庄邸中铁匠的铺子,走过铁匠铺旁卖鲜花的姐姐的花房,还路过了从未谋面的庄主的庄邸……。 她无意识的走过了一栋栋房子,终于离开了居住区,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薄雾,云雾缭绕的场景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些神秘的东西。 这里太像梦境里的场景了。女孩异想天开地想着,我不会还是在梦里。 她试图用手拨开周围恼人的薄雾,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爸爸!妈妈!”她惊喜的往前奔去。 “……。”妈妈背对着她,略显僵硬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女孩轻快的脚步霎时间被扼杀在僵直的双脚间。女人那背手中攥着的东西,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把刀。 “爸……!” 话音未落,一缕惨白便透过白雾闪入女孩的眼中,骤然被吞噬在脆弱的肉体之中。 她站在不远处,似乎能感觉到血液飞溅到了自己脸上。 女人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瞬间又掐住手中的刀再次向前推去。血肉之间受到挤压而互相咒骂着,她崩溃的捂住了耳朵,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尖锐直直刺入骨骼破裂时的厉声惨叫。 高大的身影晃了晃,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到了女人身后的女孩,微微张开了嘴,却无力喊出什么,只能随着沉重的身体跌落高崖。 女孩僵直的站在原地,只能听见下面波涛汹涌的海浪和沉重的水面拍打声响。 她看着还站在那里的妈妈,只觉得这个女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她很想掐着她,问她为什么要杀死爸爸啊! 女人信步走到她身边,延伸下来的黑影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杀人犯。 自己做不到。 两人僵持了半刻,女人蹲下身来,替她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冷笑道:“你没必要如此。” 那把鲜血淋漓的刀被扔到她的脚下,女孩一直盯着它。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我想杀了她…。 她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至浓雾将尽,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吵嚷嚷的来到了这座悬崖上。 女孩像是被惊醒一般回头看去,却只见以庄主为首的人群挤满了空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惊恐或厌恶的眼神。 “你的爸爸呢”庄主庄严却又略显冷漠的声音响起,女孩愣了半晌,刚想站起身来,却被人群后一个惊恐的声音取而代之。 “是她杀了他!”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闪了出来,指着坐在地上的女孩惊喊着:“她还想杀了我!” 第五十章 海商 那是妈妈! 女孩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人群却随着她的动作炸开了锅,阵阵的争论的声音传来。她低头看去,却只见那把要命的刀竟不知道何时被紧攥在自己手中! 她慌乱的扔下了刀,“不是我杀的!是她……!”她试图指向女人,却只觉得脸上有一丝温热流过,伸手抹去,却是粘稠一片的液体,再低头看去,入目皆是赤红的鲜血。 女人眼中突然满含泪水,不顾众人的阻拦,走向了几近崩溃的女孩。 “是她杀的!” 女人无视着女孩歇斯底里的指证,逐渐靠近她,装作温柔的劝道:“她或许只是意识错乱。我不怪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她语气悲天悯人,脚下却咄咄逼人。女孩无助的看着周围警惕的人们,被一步步的逼近崖边。等退到了众人看不清的距离后,女人终于扯下伪善的面孔,露出了袖子里伪装已久的细小针管,狠狠的向她扎了进去! “明明是你,杀了他。” 不知名的药剂霎时间侵入了她的神经,恶魔般的低语扯断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心弦。她挥起了手里血迹未干的刀,满眼都是怨恨的火焰。 “不是我!”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挥刀嘶吼着,诡异的浓雾霎时间再次聚集。女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就闪开了女孩的攻击,带着无比恐惧的表情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人群:“恶魔杀人了!” “她就是个恶魔!” “杀了她!” 庄主的声音随着一呼百应的众人袭来,女孩眼前似乎被笼罩着一层雾霾。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挥舞着许多沉重的东西。她绝望的往后退去,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又听到了那个女人蛊惑的声音: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她感觉自己已经踩到崖边的松土。摇晃之际,透过清晰的迷雾,她却忽然看到了远处房顶上,一个佝偻的身影。 “阿婆……。”老人挺直的站在那里,似乎也注视着她,开口念叨了三个字,便摇着头走下了房顶。 造孽啊……。 众人推搡之中,妈妈却突然闪到她的眼前。她冰凉的双手如同慈悲的救世主般虚虚的拉住了她,嘴下却化作另一张残忍的利刃:“是你杀了爸爸,是你杀了爸爸。” 锥心刺骨的感觉直达全身,女孩惨叫着争夺最后的自主意识,却在慌乱中被彻底的吞噬殆尽。 “是谁杀了爸爸”女人冷笑着松开了手,任她在压迫中自由坠落。 “是……。”她最终失去意识,坠入深渊。 是我杀了爸爸。 四周随着故事结尾的悲情而寂静了片刻。莫恩听的入神,看着眼前幼稚的女孩也有些自嘲,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于刚才了。 “所以,你大难不死” 乌似乎很久没有和别人讲过这么长的故事了,而且还是自己曾经悲惨的经历。她沉默的看着来时的路,还是点了点头。 “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大难不死,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回去了。”乌恢复了原本的神情,语气略显冷漠,却仍是压抑不住其中的愤恨:“那针无名药剂有清洗记忆的能力。再次醒来之时,我失去了原有的记忆,一直认为是自己杀死了爸爸。但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想回到家中,愧疚使我藏进了地下生活。” “但你现在恢复了记忆,还打通了这一条通往庄主府邸的路。” “在隐藏自己的这些年,我得到了一种秘术。它成功洗尽了原有的药剂作用,使我恢复了记忆。”她笑了笑,似乎又要陷入回忆之中:“我深夜回到地上,试图找到那个女人复仇。” 她顿了一下,随即嘲讽的开口道:“但歪打正着的,我发现了庄主的秘密。” 莫恩想起了在庄主那里发现的资料和那张泛黄的照片,又想起了陈奎恩提及的交易,开口猜测道:“难道庄主会和陈奎恩存在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但庄主常年和海商交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传闻庄主曾获得一箱宝藏,是不是真的” 乌原本低垂的眼眸抬了起来,冷笑道:“什么宝藏……。” 她抬起头来,原本灰色的眼中似乎有烈火熊熊燃烧:“那是无数条人命!” 海盗! 莫恩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但还没等问出口,乌却突然抱紧了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扰乱她的大脑。 “你怎么……。” “有人!有人在上面……。”她痛苦的撕扯着头发,似乎有什么在干扰着她的思维。许祈这才发现,这个小空间里,似乎只有她们两人。 昉娃没有跟进来。 “爸爸,爸爸……。” “我们先出去。”莫恩拉着乌从通道离开。乌似乎变得愈发暴躁,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猛地推开她,吼道:“从原路走,快离开!” 话音刚落,乌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通道之中。 第五十一章 亡命之徒 秘术的弊端,让昉娃和她之间产生了某种感应或者说是联系。莫恩刚从地下走出来,便感到了地面上所陷入的无休止的混乱。 不远处,昉娃和乌并排站在一起,站在对面的男人似乎略显眼熟。 庄主居然还活着 莫恩将这张胡子拉碴的面容和府邸墙上画像上的那张意气风发的脸迅速对比了一番,只觉得算是神似形不似。 “你以为自己躲的很好”面对着咬牙切齿质问自己的乌,庄主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小女孩的威胁,瞥了一眼昉娃,嘲笑道:“如果不是它,你至死都不会发现我的。发现我一直都在原地,踩着你那死鬼老爹的骨头!” “你没资格说他。” “你就有资格了吗”庄主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哼哼,他或许至死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去修习这样违逆规律的邪术!” 乌像是被刺痛了心窝,她后退几步,身后的昉娃依然坚挺的站在那里,像是她身后可靠的保护神。 “不接受我的说法那你怎么不敢回头看看”庄主狡黠的看着她,转手迅速向前甩出一支毒针,昉娃反应极快的捏住了它。偷袭未果,他却仍是笑着,盯着眼前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看看,看看你是怎么把他变成了一只像你一样的,怪物!” 刚才那是,异能在庄主出手的瞬间,莫恩似乎感到了某种异能的能量涌动,但很快就给予了另一种说法。 力量涣散,不集中,不全面。看来是被强力损耗过,现在只不过是靠着这点残余的能量苟延残喘罢了。 “没想到被废掉的异能,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摸透了这个神秘的庄主,莫恩也就没再隐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看来您曾经很强大啊,庄主。” 乌看到站在自己这边的莫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声道:“不是让你走吗。” “有架不打非人哉!”莫恩扭了扭脖子,心中别无他念,只希望这具借来的身体不会太早跨下。“庄主是异能者,我也是。不如跟我讲讲,您是怎么保留下这点残存的异能的” 庄主不屑一顾的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腔调被拿捏的刚刚好:“有人在帮我,我给予他想要的,那自然是等价交换。一场正常的生意不会允许第三者的介入。你以为自己是谁无名小辈。” “无名小辈我” 莫恩懒得听他叽里咕噜的一通念叨,挑关键词往耳朵塞。只是在听到最后一个词时,她突然瞪大了双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抽搐着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和这个人说一句话。 一条断脊之犬,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你那些年又干了什么你的交易不过是出卖所有人,欺骗他们为你劳动,从而换取自己的利益。到头来再被你卖给海盗,最后客死他乡,成为无尽海底一条条枉死永不瞑目的冤魂!” “和一个外人说这些干什么呢,你会害死她的。”庄主从来不把乌的威胁当作恐惧的来源,只是一次次的揭着她曾经的伤疤:“我们都是一样的,这里一夕之间枉死的冤魂可不比海上的少。你毁了我大半的基业,难道不是因为利用了他们” “他们甚至死无全尸。” 莫恩终于察觉到什么,转头质问道:“你还隐瞒了什么” “我……,小心!” “莫恩!”一道熟悉的喊声穿透薄雾,莫恩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疏于了防备,心下一惊。只是却没有意想之中的任何痛击,待回头望去时,入眼却是一片猩红。 庄主离她仅仅几步的距离,他低头看向穿腹而过的触手,又僵硬的抬起头来,干瘪突出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但很快就失去了光芒,徒留狰狞的表情残留在脸上。 昉娃挺直的站在他身后,看似柔软的爪子狠狠穿透了那具本就消瘦的身体。血雾融化在空中,它僵直的举起手来,破碎的人体便犹如落叶残枝般被抛向一旁。 莫恩的眼中被勾起了兴趣,看着眼前奔过来的许祈,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省省,我们都死了你也死不了。” 她无声的鄙视了许祈的冷嘲热讽,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乌,蹲下身来用自认为较为温柔的声音问道:“所以,给我全部讲一讲。” “不用讲了,我们都知道了。”谢文冰冷的声音传来,一双柔软的触手搭在肩上,看着不远处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莫恩打量了几眼那无中生有的触手,诧异道:“这是病毒母体你也改变了异能所以这张照片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第五十二章 血染 “那是我放的,是秘术中特有的一种毒,可以改变异能因子的运行轨迹,从而使异能发生变化。”乌接过照片收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抱歉的神情:“这是我当年用来破坏他的异能的。成功后来便忘了撤回,结果到现在也还有余力,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影响。” “感谢你肯跟她过去,让我们也顺道听了这个孩子的故事。虽然只是一半。”许祈看着莫恩一脸的不可思议,略显得意的挑了挑眉:“你不会忘记了,咱俩一直都有心灵感应这事。虽然分开了,但也不影响这种根源上的关系。” “……谢谢,我记得。可真晦气。” “所以,在得知曾经发生的一切后,我和许祈便第一时间去了崖底,在那里,发现了你爸爸的遗骸。”谢文看着一旁的乌,后者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些许的愧疚。“我把他埋葬在了崖边新生的一棵柳树下。但我很好奇,即使历经多年,他为什么只有残骸” “那些建筑中火烧的痕迹和干涸的血迹,那些罐子里的东西,还有那个被吊死的杀手,都和你有关。看来你的秘密不止一星半点。” 一连串的针对抛出,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许久。她雾蒙蒙的眼中找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抬头看了看远方,像是迷途中寻找朝阳的羔羊。 “我没想过骗你们,只是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在离开庄邸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的忘掉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爸爸死前的惨状,更看不惯那些凶手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而我就要躲在地下苟活。” “于是,我趁夜深之后,去崖底想拾回爸爸的遗骨。他在坠崖后被湍急的水流冲到礁石上,撞的七零八碎。我试图拼凑起来他,可是却于事无补。我用秘术强行组装,反而损坏了他的躯体,还导致了自己失控。于是那天晚上,我闯进了庄邸,杀死了所有人。” 她眼眶泛红,讲到此处顿了顿,回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惨笑:“我先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她发现了我拥有了这般珍稀的秘术后,是有多么虚伪,才会说出‘欢迎回来,我原谅你了’这样无耻的慈悲!” “爸爸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一双眼睛。我寻遍了整个庄邸,可是那些随波逐流,因循守旧又是非不分的人,我只觉得他们每个人的眼都肮脏无比。” 她转头看向昉娃,沧桑的双手抚上那双美丽却怪异的眼睛,灰色的眼中隐隐透出微光,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娃娃。 “我的爸爸是善良的,他曾经也是这么看着我,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清澈无暇的。我能做的所剩无几,所以,我把自己唯一美丽的眼睛奉献给了他。” 昉娃微微动了动,身体内属于死者的骨骼发出敲击声,那双精致的眼睛略显僵硬的看向了怀里的女孩,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我想我爸爸了。”乌沉浸在这般冰冷却庞大的拥抱里,却只感觉体内的生命正在流逝。她忍住了咳嗽,沉声道:“可当我恢复意识后,我知道,自己闯祸了。我屠杀了无数条生命,却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我的秘术遭受了巨大的反噬,我失去了原本的身体,变成了当初我遭受无妄之灾的幼小的身躯。” “我不服气,庄主是罪该万死的。他研制致命的毒药和迷药,依靠只手遮天的权力,掠夺庄邸中的幼儿或孩子,卖给海盗和海洋私商,换取无尽的宝藏和潜藏在海底的异能。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但我却让他溜走了。” 乌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哭泣和谩骂。她出现的消息传的很快,杀死自己妈妈的消息更快。每个人都在她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巨大的恐惧之余致以最恶毒的诅咒。 她心中会闪过一丝愧疚。可当她想到庄主的所作所为,想到每个人对此知情却依旧选择狼狈为奸,只是惧怕于庄主的手段和财富的诱惑,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可以做到事不关己的将错就错。 她只觉得这些人分明都是自作自受。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甘愿成为了庄主手下的旗子。 正义消弭于此,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邪恶肆意生长。 这里是恶毒的发源地,在这片土地上的种种因果,已经让她对此彻底失望。她以最血腥的手段清洗了整个庄邸,她捏碎了别人的骨头,浸泡着每个人心灵之窗的罐子将成为洗刷他们罪过的灵魂容器。 第五十三章 交战 最后她在一片寂静中,走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屋前。 找到阿婆时,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在屋顶上。乌原本清澈的双眼中沾染了点点血水,她站在屋檐下,犹如爬出地狱的食人恶鬼。 “我老了,眼睛花了,就是站的这么高,也看不到世界的全部。” 乌狠狠的咽下苦涩,嗓音沙哑而又低沉:“阿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阿婆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浑浊的双眼不再看着下面近在咫尺的女孩,脚下微微向后退去。 “阿婆……。” 挺拔的身影突然晃了晃,乌只觉得眼前似乎一花,那苍老的身体便直直的向下坠去了。 残烛已熄,她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夕阳西下,血染庄邸。 “我没想过杀死她,可现实是她死在了我的手下。”不知道为什么,乌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要失控一般的颤抖着。 “乌乌!”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扭曲着,谢文刚想上前,就被一波巨大的冲击力逼的退后三分。乌的眼中闪过一丝赤红,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手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外人禁入府邸。我要杀了你们……。” 乌怎么会突然失控许祈只觉得事出有蹊跷,四下里望了望,果然在一旁的草丛后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狡诈金瞳。 “陈奎恩!” 草丛后的人被点出后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轻微的咳嗽了两声,便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故作优雅的从后面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三人也清楚的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一个蒙面人。 “k”沉默许久的莫恩突然出声,许祈转头疑惑道:“你认识” “只是听说过。”她不屑的笑了笑,故作嘲讽道:“常常听闻日理万机的陈sir身体抱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偏又到处惹事,仇人颇多,于是每次出行都要随身带着一个护卫。” 被对手这么一嘲讽,众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脸上带有虚情假意的笑容微微一僵,稳住了险些破碎的假笑面具,反讽道:“莫恩小姐倒是通具十八般武艺,可惜这力量无处释放,难得有了真身,我倒也是不会生你气的。”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控制她到底是为了干什么”陈奎恩看着眼前质问着自己的许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然是充分利用她的剩余价值,毕竟庄主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将她当做商品卖给了我,我就算大发慈悲不收利息,至少也要把本钱赚回来。” “她是个人,不是商品。而且庄主已经死于非命,你们的交易早就该夭折了。” 陈奎恩挑了挑眉,故作悲伤的叹息道:“诸位不懂经商之道,倒不如由我来专业对口。” “陈某经商从不繁杂,仅有两条规矩。其一,交易之道,一经敲定,概不反悔。”他嘴角依然挂着那副微笑,眼中却是暗含杀气,冷漠不语。 “其二,破坏契约者,拿命来偿!” 话音刚落,身后的k和对面的乌便同时发动攻击,三人一齐向旁闪去,许祈冲着莫恩喊道:“你不是了解那个护主的狗么,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打他!” “管好你自己!”莫恩撇开两人,专注于攻击陈奎恩,逐渐将他们引离了这片区域。 “她可以吗”谢文有些担心的问道,许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躲开了攻击便对压制着乌他笑道:“你是第一天认识她她什么撼天动地的事儿没干过,还会怕这小小一个护卫” 在陈奎恩的介入下,乌已经完全失了心智,手下的功夫越来越狠,但身体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脆弱。本就孱弱的体质经不起这般负荷,基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状态。 “她不能再打下去了。” 谢文熄灭了又一处的火焰,拼尽全力用出了最后的攻击,却被她庞大的力量甩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他只觉得心口堵塞,猛的吐出一口老血,终于失去耐心,不顾形象的大骂起来:“这天杀的陈老贼!” “他就没想让她活过。算盘打的啪啪响,他设想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杀死我们之后,她也能力竭而死。”许祈尽量的闪避着攻击,而不是去增添她身上的伤痕。谢文站起来闪到一旁,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愣在了原地。 好像从她被控制到现在,昉娃都没有加入到这场战争中。 它去哪儿了它不是应该听从乌的安排吗 谢文跳到一枝最粗最高的树干上环顾四周,却在最开始的地方发现了站在原地的昉娃。 以至亲死者的骨和自己的双眼做成这般人形,取以日初明之“昉”字,它或许是她这黑暗的一生中唯一的,亦或是最后的一丝光明。 可现在他并没有听他的话。谢文走到它的跟前,看着那双精湛但是毫无波澜的眼睛,却惊讶的发觉其中似乎透有隐隐生气。 这怎么可能 第五十四章 明了 谢文只觉得它似乎产生了自我意识,刚想伸手去碰,身后却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碰它!别碰它!!” 已经疯癫失控的乌却能仍然保持着维护昉娃这唯一的意识,谢文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施展,便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昉娃转动了眼珠,随着一阵阵骨骼摩擦的声响,它居然能在没有人命令之下自己动了起来。 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它。乌诧异的看着它,也停下了狂躁的攻击,愣愣的站在原地,赤红的双眼中溢出了点点晶莹的泪珠。 “爸爸,是你吗……。” 昉娃的动作略显僵硬,却尽力的扭动着残缺不全的关节,回应了她颤抖的话语。 “爸爸!”她熄灭了手中的火焰,飞奔过来抱住了他。 四周的迷雾逐渐狂乱的聚集,已是令人不辨天日之势,可在这一刹那,她想到了许多年前,灿烂的阳光,温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令人痴迷。 “爸爸,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真的就要撑不下去了……。” 昉娃没有嘴,但那双眼睛中涵盖着一切独属于乌的温柔。它抬起手来笨拙的揽住了女孩娇小的身体,似乎时间从来没有前进,他们还是许多年前相互依偎着的父女。 它放开了女孩,伸出已经破损的手,在脚下柔软的松土上写下了几个字。 “别,再,杀,戮。” “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乌闭上眼摇了摇头,泪珠随着动作掉落到了地上,浸湿了干燥的泥土。 “会不会可由不得你。”陈奎恩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乌抬头看去,却在对上他双眼的瞬间神经猛然一颤,刚要平息的波澜骤时又难控的疯狂起来。 “你……,莫恩呢!” “如果我说她已经被我杀死了,你又何必伤心呢她毕竟只是一个无实体的人格。你难道不期盼她的消失吗” “废话真多,组织中从来没有利益之分,不是和你那伤天害理的交易般相提并论!”许祈从身后甩出匕首,看着四周冷笑道:“没有那条护主狗在,我看你是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 “别着急嘛,备手从来不只是留一条而已。”陈奎恩露出些许笑容,控制了一旁的乌站在自己身前:“你们已经熟的很了,下手。” 卑鄙无耻! 谢文正四下里望着是否有别的偷袭路线时,身旁一个迅捷的身影却突然闪了过去。 是昉娃! 它迅速的闪向了对面,速度之快出残影,再也不似一般的笨拙。陈奎恩看着略显犹豫的乌,嘴角的笑容更甚。 “去。” 他打了一个响指,乌瞬间被彻底控制,一瞬间喷出的熊熊烈火将迅速袭来的昉娃吞噬在赤红之中。 “爸爸!爸爸啊!!!” 乌崩溃的大喊着,可她摆脱不了控制,只能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在火焰中倔强前行着。被高温卸去了玩偶的外表,里面的森森白骨在火焰中顽强的前行着,屹立不倒。 “要怪就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来到这里,又怎会掀起这场事变。多可惜,你们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就是这两个外人来打断了这种平和的……” “不是他们!该死的人都已经死去了,我现在谁都不怪!”乌嘶吼着打断了陈奎恩的诱导,她只觉得大脑似乎开始摆脱了这种控制,但极强的神经控制使她每动摇一步就感觉如同锥心刺骨般疼痛。 许祈的异能因子骤然波动,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瞬间预知到了不久之后的某个画面——是她扑入火中,甘愿与它葬身火海的下场。 绝不能这样。 收回异能,许祈观察着乌的神情,迅速确定了她的控制间隙。下定决心,她收起武器,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的奔向火中。 “许祈!”她听见了身后谢文的惊喊,但她顾不得这些。在接触到炽热的刹那,她抄起了早已藏在袖子里的毒针,借助火焰的视线阻挡射向了躲在身后的陈奎恩。 “乌!回来!”她忍住疼痛一巴掌将乌推到在一旁,陈奎恩勉强躲过了毒针的射入却被擦伤臂膀,神经控制被迫中断,无尽的火焰终于在空中消弭。 “许祈!”莫恩终于从不远处的空中飞回,看着她一身焦,心下大惊,不禁喊了出来。 “算了,看来是我亏了。”陈奎恩捂着被擦到的地方,毒针上的毒已经渗透了皮上组织,他自觉心下虽有不甘,但也是以大局为重。k也从不远处闪出,他一边向后退,一边笑道:“别那么着急杀死我嘛,后会有期,我们下次还会见面的。” 第五十五章 弦断人终 “让他走,早晚得让他们连本带利的付出代价。”许祈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才终于感到了身上各处被烧伤的痛感。衣服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谢文有一言不发的替她披上了外套。 “知道我平日里的感受了吗每一次你出去,我哪一次不也都是这样担心着。”许祈挪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行了,不算太严重,四肢还健全。修复起来会很快的,别担心了。” 火焰燃尽,留在原地的,除了被烧焦的许祈,还有那具坚强不屈的骨架。乌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心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许祈自觉身体逐渐开始恢复,挣扎着起身,走到乌的身旁。 “他死了。”乌喃喃道:“两次。是我害死了他,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乌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具历经烈火却仍然站在那里的白骨父亲。他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的望着前方,装的是独属于一人的温柔和昂然的正气。 她想象不到这样的人,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得到善终。 “爸爸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他可以为了护住她冒着生命危险抵抗庄主的命令而死,可以为她甘愿变成这副模样,可以为她抵挡住秘术的反噬,可以为了她葬身火海。 他可以为她而死,却不会为她而活。 “秘术不可逆天而为,我知道他早晚会离开我的。”她忘不掉脑海里的每一幅画面,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如同雨滴般倾涌而下。 “可是,可是我太想他了啊。” 乌只觉得眼中灼烧般的疼痛着,她抬头直视着天空,只觉得原本可以透过丝丝缕缕的光芒也终于在黑暗中消失殆尽。 是秘术的反噬。失去了爸爸的庇护,自己还是要为一切的造成而付出代价的。乌觉得眼前愈发晦暗的视线,自嘲的笑了笑,耳边却传来了许祈的声音:“我很羡慕你。” 她觉得有些好奇,摸索着许祈的位置转头疑惑道:“你的父母不会这样对你吗” 许祈沉默着摇了摇头,乌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对方的隐情。 “觉得我很可笑,这么不珍惜已得的亲情。”她伸手摸到了爸爸炽热的骨骼,摸到了上面的凹凸,每一处都狰狞着试图吞噬他。 “或许这就是报应……” 周遭沉默了半晌,乌站在原地,却只觉得一旁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自己身边,随即便被一股大力扯住了自己的胳膊。 “报应什么他们哪个人不该死你现在忏悔自己杀死一群人,悔不当初。假使调换位置,他们也会这么想吗” “你……” 莫恩的声音愈发激烈,她盯着那双灰色的瞳孔,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不禁心下了然。 “他们可以目睹庄主这么多年的恶行而不作为,对于你的死活也可以做到同等的麻木!” “烈火吞噬天地,向来不是独木燃烧就能造成的。” 乌睁大了双眼,她看不到莫恩的表情,但心中似乎开始微微动摇着。 “也许你说的对,我……” 她顿了顿,清晰的感觉到了耳边开始响起阵阵铮鸣的声音。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乌微微后退几步,突然站起身来,抱起尸骨便凭着脑海的记忆奔向了崖边。 无尽的海浪撞击着岸峭,天幕闪出狰狞的闪电和乌云,她站在陡峭的崖上,单薄的身体在狂风中跌宕。 “乌!你干什么!”谢文追逐着赶上前去,却被一道屏障狠狠的推了回去。 “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错。”一波狂风卷席而来,她勉强摸索着站住,耳边的一切声音已经几近消弭。 “是我自己做不到罢了。” 话音落下,她终于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 她挺直着身子站在风口浪尖上,抬手向前抛下一样东西,透过微光,众人看清了,那是一张照片。 屏障开始出现点点裂隙。莫恩敏锐的察觉到并开始迅速的扯开空间尝试强行突破,却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开始摇晃起来。 “你们是好人,但我不是。” 在狂风的怂恿下,她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抱着怀中至亲的骸骨一跃而下。 “乌!” 莫恩冲破屏障,却只在抵达的瞬间看到了她坠下身影。轻薄瘦弱的身体犹如破败的枯叶,在空中缓缓下落,最后不声不响的没入雪白的海浪。 一切都结束了。 薄雾骤然散尽,许祈望着不远处的朝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终于还是自由的。” 第五十六章 未平 “不自量力的蠢货罢了,就和你一样。”莫恩走到她身边,想起了乌最后的一句话,不屑的撇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崖边。 “切,谁爱当好人谁当去。”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许祈愣了愣,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追上了没走多远的莫恩,拽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你瞒了我多少” 莫恩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戏谑的调侃道:“你不是万事通吗自己去找啊。” “……。”许祈早就料到了她不会跟自己讲真话,倒也没有多生气,转头拿起了地上的那张照片,定睛一看,却有些惊诧:“这不就是之前庄主密室里的那张照片吗” 注意力被吸引,三个人头凑上去一起看了看,还是熟悉的花,还是熟悉的破旧感。这和之前密室里的那张照片的确一模一样,只是当时大家都因为异能的变异而被转移了注意力,却忘了这张照片的存在。 许祈摸到了照片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将照片反了过来,一株和照片上的花朵一模一样的花儿映现在眼前。 “这花……枯萎了”莫恩打量了它几眼,又捏了捏花瓣的位置,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这花真奇怪,分明已经是枯萎很久的模样了,花瓣却没有因为缺水干瘪而蜷缩,还是盛开的形状。就像是突然枯萎了一样。” “这有字。”许祈轻轻的挪开了花瓣,在被花遮挡住的底下,有一行蝇头小字。莫恩细细辨认着,开口道:“居然是阿瑟西的文字。” “阿瑟西那个早就消失了的部落” “消失了只是官方的证明,因为没有人敢确定他们是否还存在。”莫恩左看右看,终于放弃了研究,略显无奈道:“太遗憾了,我也看不懂。但这确实是阿瑟西的文字。” “组织的档案和文献中或许有记载,等回去看看。”谢文小心翼翼的收起照片,再一回头,却只看到了一脸得意的许祈,不禁满脸问号。 “莫恩呢” 许祈一言不发,憋笑的表情却显而易见。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瞬间了解了一切。 旭日初升,海浪也平息了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岸边种种生灵。许祈和谢文站在崖边,看着远方的水天相接的风景,原本一片死寂的岛屿也在安稳下来后变得岁月静好起来。 除了某个被收回去,消耗能量过多导致被迫静音的大冤种。 哎呀,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呢。 平静的海面上,小舟驶过,带起阵阵涟漪。 “您就打算这么走了”k不解的看着一旁的陈奎恩,后者像是从发愣中猛然惊醒似的,含糊不清的应道:“啊嗯,走就是了呗。” 谁都看不透他,可是k作为他的贴身护卫,早就看到了他胳膊上遮住的伤痕。 他在害怕,莫恩只是伤到了他,就会让他感到了恐惧。这或许也是他到处寻觅高手保护自己的原因。 这不是胆小怕事,而是另一种原因。 似乎感到了什么,陈奎恩突然转过头去,正对上了k的眼神,微眯的双眼抖动了几下,如狡狐般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 k匆匆撇开视线,余光却瞥见了捏住自己胳膊的手。 “你会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陈奎恩出身海商,但少多疾病,常年体弱。自其创建资本商组织后,计谋多变的老商人便稳坐办公室,真正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常年不见阳光,使其从头到脚都显出一种苍白的无力感,连动手的力气都弱不禁风,嘴中吐露出的一字一语却犹如最锋利的刀刃。把玩之中达成目的而已。 k的余光瞧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臂膀上摩挲了几分后,缓缓松开了手。他转头看去,陈奎恩却是轻松的笑了笑,一双鎏金的瞳孔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起来。 “我倒是没听说过,你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啊。” k闻言心中一颤,却敛下了眼眸,隐藏住了情绪:“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故人来,故人又走。故人现在到底是过得什么生活,你居然完全不关心呢。”k听着这一番略显云里雾里的话,深深的低着头,手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起来。 “我没有过往,我只是您身边的护卫。” “你忠心吗”陈奎恩突然没由来的冒出了这一句话,k愣了愣,坚定道:“当然。” “你在骗我。” 第五十七章 棋子 陈奎恩看着眼前的护卫,嘴角一拉,突然像是小孩子一般委屈起来。 “你说你忠心,那我问你,你摘的下面具吗” k终于知道他绕了这一大圈想问什么了,他触碰了一下自己脸上冷硬的面具,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拒绝道:“您知道的,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瞧瞧,瞧瞧。”陈奎恩闭上了眼,语气无奈道:“你还是不忠于我,在我面前,你怎么可以有隐私。” “您在说谎。您当然认为我是忠于您的,不然我早就死了。” 他们都望着船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深不可测的海底,不知蕴藏着什么。 “你每次都能准确的踩到我的雷点边缘。” “但您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适合当近身护卫的异能者了。” 陈奎恩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知是同意,还是另有他想。他盯着海面发呆了半晌,突然开口:“你说你忠于我,那就来证明。” k自知避不开,咬牙道:“您想怎么证明” “回去后帮我偷偷去之前城南的那个小摊买一份烧烤,还是老规矩,你一定要蒙面去,烧烤要现烤的,不然就替我掀了他的摊子。”陈奎恩面无表情的吩咐完,又想了想,开口补充道:“奥对,酱料要特麻辣的。” “……。” 组织毁之不久矣。 打发走k后,陈奎恩独自回到了组织。待沉吟着坐回到了座位上,身后的暗幕中便忽然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陈先生。”来人附身行礼,一身陶青的衣裙因为奔波而略显风尘仆仆。陈奎恩点头示意她起身,沉稳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着。 “任务完成的,不完美呀。” 裴慎抬头笑了笑,沉着回应道:“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无甚影响。” “裴慎,”陈奎恩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身体向后仰去,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希望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分身会出现自主思想,而且她的目的还是,想刺杀我” 他一挥手,侍卫南从幕后闪出,将手中伤痕累累的人狠狠的摔到地上。后者闷哼一声,本就残缺破败的肢体狠狠一颤,口中乌黑的鲜血再次染红了沾满血污的衣裙。 陈奎恩看着地上的人,厌恶的皱了皱眉,转头略显无语的训斥道:“说了多少次,我这里是私人办公室,不是屠宰场!你们这些人,地毯很贵的!!” 裴慎微微低头,正对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痛苦而又倔强的眼神,心底自知事件重大,不禁捏紧了拳,微微俯下身去。 “灵魂分身形同拟人,本就是捏造的仿人生物。是在下为其赋予记忆时造成疏忽,没有保证分身的绝对可控,您责罚也是应该的。” “怎么能责怪你呢,”陈奎恩起身离开座位,走到裴慎的面前,压迫感的阴影覆盖了她的视线,“毕竟,你能在混淆他们的视线后又及时的回来缉拿叛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哼……。”地上的“裴慎”朝她狠狠啐了一口,惨笑道:“懦夫!只会卑躬屈膝的低眉顺眼,走狗!你活不出自己的样子,我可以!” “你做不到的,你只是个分身,连肉体和记忆都是我给予的,你有什么资格活出自己”裴慎看着地上那位的惨状,俯下身去,手中的红光愈发刺目:“你该回来了……。” “不,不!”“裴慎”用仅剩的一只破碎的手挣扎开了裴慎的动作,刚要起身,南就从暗处闪到她面前,一脚正中胸腔上侧。裴慎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头发,骤然闪过的红光瞬间覆盖了一切视线。 “你会忘记一切的,回来……。” “不,我不要……。”手下的人呜咽的挣扎着被控制的命运,却终究是无力的垂下了身体。一切重新归于死寂。 裴慎自知,自己稳定又实用的异能已是组织里极为鲜见的,而陈奎恩给予她如此珍贵的异能,也绝不是想让她犯错后将失误归结于他的。 换句话说,他可以无限次包容裴慎自己犯错,但她绝对不能有一次认为自己是因为他的失误或否而造成错误。 陈奎恩看了她几眼,便哈哈的笑了起来:“知道失误就好。”他抬脚缓步凑近到她面前拍了拍肩膀,微微附身耳语道:“从今以后切记,作为执行者,个人爱恨是大忌。” “您说的没错,”裴慎抬头注视着那双犹如毒蛇的金瞳,自身也不由自主的沾上了同类的寒冷:“不过是一个处于计划中的分身而已,怎敢妄谈感情” 第五十八章 破镜难重圆 “嗯”陈奎恩满意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那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冰冷吩咐道:“拖下去。” 裴慎站在原地,静等着一切安排妥当。陈奎恩踱步回自己的位置,神情已恢复往日里的捉摸不透。 “你猜他们还会纠结于你的事吗” 裴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会了,北堑城里,我制造假死的景象,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畏罪自杀。” 陈奎恩冷笑了一声,裴慎抬头望去,只觉他眸中的冷光陡然射出,震得她浑身一惊。 “是啊,把我挡在前面,他们发觉了你身后的人是我,自然而然就不会再去责怪你。” 刹那间,依照平常里陈奎恩的性格,裴慎已经想到了数十种自己的下场。但事实是他一直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整个人正对着她,似乎是在耐心的等她做出什么解释。 “是在下的失误!但……。”裴慎瞳孔骤缩,心底早已经打起了鼓。她疯狂的搜索着脑海里所有的应对措施,企图在最小付出上挽回嘴大的失误。 “你在想什么没这么麻烦,”陈奎恩见她一声不吭,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摆了摆手,“只要你再次出现,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你吸引过去了。” “是……。” “你打得过他们”陈奎恩冷哼了一声,扔给她一张卡片。裴慎捡起来细细看去,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齐之南”。 “回到北堑城,他会帮你的。” 回到大陆,许祈迫不及待的要奔向资料室,只是刚刚抵达大门,安瑟和周微诗便迎面而来,耳语几番,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变了表情。 掉头走进大厅,只见站在中间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赵启凌和林崇。两人一脸严肃的向两边让开,何塞转过头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四位,笑意盈盈的开口道:“别误会,我是来做客的。” “做客阵仗够大的。”谢文冷冷的瞥了眼门口站着的异能者,径直走到离他八丈远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人呢。” “事分轻重缓急,到现在要是还注重那些虚的,倒是我不合理了。” 谢文认真的点了点头,略显趣味的挑了挑眉:“哟,还有能让你觉得重要的事,稀奇。” 周微诗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总觉得缺了什么。想了想便转身走去了侧间。 谢文显然不想再在嘴皮子上同这些人浪费时间,站起身来微微侧身,这是要准备离开的动作。 “不管如何,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一员,那既然如此,那也希望您能尊重契约,放过我们。” 谢文最后看了他一眼,忍住了想一拳招呼上的动作,转身扬声喊道:“送客!” 周微诗刚端来茶水,便瞧见两队人僵持着。她无奈的放下茶水,站到了许祈的身边。 “不是,这么快就谈崩了” “压根就没谈。”许祈站在一旁目睹着一切,分明自觉这种代表组织的外交场合自己无权干涉,但面对着那些人面兽心的同类,或许就像是莫恩说过的那样,直白点的方式会比文明更有效。 “陈奎恩现在大肆宣扬其主观片面言论并肆意挑起纷争,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战争的开端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在……。”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谢文回头看着何塞,眼神杀人入骨之际语气却陡然一转,嘲笑道:“说,说你那些‘一体’‘共存’言论,你会说‘世界总是一体的,你们遭殃,我们也会遭殃’。” 谢文语气逐渐变得难控起来,他稍作停顿,像是蓄力般死死的盯着那张多少年来恨之入骨的脸,情绪在难捱之中终于喷薄而出。 “这些话我比你更熟悉,因为在多久之前,在我还没有看透你们的真面目之前,我何尝没有这样说过!可是你们听过吗你们当真过吗你们只是残杀着自己的同胞,然后转头去当那些愚昧无知的人类的保护神,享受着一切不该得到的荣耀!” 他一字一句的咬着,像是要细数一切的罪过。何塞直面着一切的怒火,却不做回答,只是叹气道:“过去如何,我不做评价。但事到如今,火烧眉毛,我们都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他沉默片刻,开口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我们能合作。” “何首领,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许祈走到谢文身旁,直面着何塞的眼神,余光瞥到了门口的侍卫们随着自己的动作挪动了脚步,不禁笑了笑。 “事到如今,您还是没有放下戒备心,又谈何合作。与其防我,倒不如好好计划,算算怎么应对陈奎恩。” 第五十九章 暴疫 何塞看着这个年轻却镇静的异能者,似乎提起了兴趣,“‘长夜’刺杀派的王牌成员,难得一见,许小姐果然有着前首领的影子。” 提及上一任首领,谢文犹如刺中心窝,冷笑着开口拒绝道:“合作一事,绝不可能。何首领,请。” “此事若真开展起来,你我都不可避免。” “那就不可避免。” 谢文目送他转身离开,语气俨然如冰封的潭水般敲打在每一个人心中。 “反正我们早就应该死了。” 周微诗望着谢文挺拔的背影,竟不觉染上了些许悲怆。 分裂到不可挽回,究竟是如何的冲突,会让他们产生如此深的隔阂。 “和平的生活,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安瑟闻言笑了笑,背手叹气道:“你这话,她从前也说过,一模一样。”他向许祈的方向努了努嘴,似乎也要陷入到回忆之中。 “她从前也说过,想要创造一个和平的环境。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历经分裂,历经生离死别已过数载,那种伤口却仍然在心中无法愈合。有伤口就会有怨恨,怨恨可以隐忍不显,但绝不会自行消失,也不会容许和平与其共存。这就是一个世界的死循环,解不掉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世界上必会有战争吗”周微诗浅尝着那两个字,只觉得如此残忍。 “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战争。所以我们躲到了这里,企图躲避这种残忍的现实。”安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远方逐渐坠下去的残阳,喃喃道:“但似乎,一切都要事与愿违了。” 夜幕降临,周微诗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海洋和忙碌着的成员们,却仍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许祈。” 她早已换下了平日里的装束,此刻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周微诗的背影,略显轻松的打趣道:“怎么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你也学会开始思考了” “我倒还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她转过身去,说出了一直憋在心底里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虽然整体看上去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的,但其实很快就能解释清楚。” “在很久之前,异能组织是由两位领导人成立的。那个时候我们合二为一,名为‘长夜’。” “长夜”作为初代的异能组织,那时和人类的关系还算平和,至少没有达到见面变脸,或者是互相恶臭到想按着对方的头炫到马桶里的地步。 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收容所有异能者。人类也对他们不做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这些人是得了什么怪病,报以同情之心。 但不久之后的一场瘟疫的爆发,让所有人的世界观都发生了转变。 “瘟疫”周微诗只觉得有些熟悉,沉思了一会,突然惊言道:“难道是暴疫!可那不都是传闻吗” “那不是传闻,是存在于上个异能时纪,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瘟疫的爆发堪称灭顶之灾,暴疫病毒侵入人体,致使细胞坏死,扎根于人体内,争夺着养分和空气,致使人骨瘦如柴直至窒息而亡。 数以万计的人类因此死于非命。 而在加紧研制解药和疫苗的途中,科学家们无意中发现了这种瘟疫病毒的传播源正是异能因子被发现的地方——未知的海底。 亚兹拉尔在将异能携带入大陆时,也给予了海底沉睡多年的暴疫病毒足够的生存空间,致使其肆意妄为的随着海水侵入大陆。 此等信息一出,舆论的箭头首先指向异能者,指责是他们带来了这种疾病,自己却拥有着不老不死的身体,在灾难来临之时可以保全其身。 这是不平等的存在,必须该被消灭! “因为异能因子的关系,我们的确会不老不死,但事实上,我们又何尝没有为抵抗瘟疫作出贡献。” “其实对于两大组织之间的恩怨,我并不了解多少。因为在来到组织前,我曾经历了一场战争,损失了大部分的记忆。” “我是在战场上被谢文捡回去的。那时‘长夜’刚刚历经分裂之战,刺杀派的巩固和发展离不开前任首领许南氏的付出。谢文在那之前早已被他收归麾下,所以格外亲近。” 周微诗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可是我看档案说过,前任首领至今下落不明。” 许祈想起了首领失踪的那一天,谢文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如何歇斯底里的慌乱。他冷静下来后继承了首领之位,发誓一定要杀死那个背叛组织的叛徒。 第六十章 高塔 “这就是纷争的又一个导火索。谢文总是在背负着仇恨,但我们没有资格劝他放下。” 许祈转头看向窗外,广阔的海面依然平静如常。 再耀眼的阳光也透不进这间被拉上窗帘的房间。 这是齐之南待在这里的第五天,他不吃不喝也不觉得异常,只是光着脚坐在房间一角的地板上,什么也不做。他在等人,即使已经过了很久,他依旧在等着那个许诺自己的人出现,然后给出一个最终的结果。 房间的门终于在寂静中被缓缓推开,他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了些许光芒。 斗篷下的人缓缓开口,说出了几个模糊难测的单词。齐之南认真侧耳听着,嘴角逐渐浮上了笑容。 他终于动了动手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向了一旁破烂的木床,侧躺了下来。 神秘人传达完信息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随着门锁咔嚓的声音,齐之南猛的挺起身来,随即奔向窗户。 即使房间内犹如一个牢笼,窗口却是一直是没有锁死的。这个他早就都知道了,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拉开窗户。 窗边的水泥里深深嵌入了些许玻璃碴,他光脚踩在上面,原本恍惚的神经恢复了些许。 他低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次会解脱吗” 他喃喃着闭眼一跃而下,轻薄的身体随着微凉的晨风坠落。 神秘人走到了楼下,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闷响和惊叫,向下扯了扯厚重的兜帽,随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离开楼房,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直至身后的建筑终于消失在雾蒙蒙的天气中,才终于停下了脚步,摸索着转身走到了一片空地上。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座通天高的塔拔地而起。 “有找到他吗”空灵的声音从塔内传来,他扯下兜帽摇了摇头,遗憾道:“我原本是找到他的,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早就发觉了我们在欺骗他,所以利用分身假死逃走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抱歉,让您失望了。” 直至声音消失在空中,周遭也没再产生任何动静。他低着头,略显紧张地站在那里,试图浅读出空气中的隐含的氛围,那声音也终于在寂静中再次传来。 “没关系,他逃走了你可以再去找。我们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追命般的紧凑。只要你不让我失望……。”那声音顿了顿,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含了些许冷冷的笑意: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惊恐的抬头望着那高塔,漆黑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分,却仍是镇定下来回应着那股压迫的气压。 “嗯~”那声音微微应着,语气末端的音调带着些许的上扬。 “我的计划不容出错,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司舟。” 话音刚落,高塔顶端的窗帘便被缓缓掀了开来。司舟闻到了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恍然抬起头来,只见一位身着赤红长裙的女子探出头来。 常年不见阳光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她轻巧的跳上高窗,盘束整齐的白发被高处的风风吹的微微游动在发际,一袭流光华彩的红裙从身后扭了过来,沿窗边悠闲的流淌了下来。其上所缀之孔雀翎与花冠翠羽随风摇曳,交相争夺着一切生物的视线与追捧。 司舟仰视着这般惊艳,却猛然自知失礼,连忙挪开了视线:“朝母,您不该出塔的。” 名为朝母的美艳女子微微皱眉,拿出了一条浅色的丝带覆在双眼之上,终于重新恢复了舒适感。 “只是出来看看,毕竟多少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隔着丝带,她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却很快便失了兴趣。 “司舟,为什么我看不到这个世界前进的痕迹。在我不见天日的这些年里,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发展科技,一切都在前进着。” 朝母站在高塔之上,又俯瞰了视线所及之内的一切。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为什么总在追求不可得之物呢” 司舟闻言苦恼的低头思考片刻,还是张口无奈道:“说真的,您好久之前就这样问过我了。” 她愣了愣,终于还是闭上了眼,无奈的转过了身去:“算了,你去。” 红色的身影匿入高塔之中,随着再一次的巨响,塔体再次遁入地下。一切恢复如常,司舟掩去一切踪迹,抬手搭上兜帽,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六十一章 和平 自从那日之后,许祈原本没想过那么多,只是觉得过去的事就叫他过去,但她着实没想到,这群人居然会这么的执着。 “我说你的异能刚稳定下来,要是再气出个三长两短,你还要不要活了” 许祈望着刚刚吼走了又来了的何塞等人,站在一旁陷入沉思的谢文,不禁开始寻思着下一次该如何直接将他们从根源上拒绝。 “事实上……。” “哎呀呀,解决问题要追根究底,要我看就直接把他们杀了得了。” “你快闭嘴!”许祈无视了那位不说人话的祖宗,却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我不会同意他们的劝导,但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谢文望着不远处的一如往日的海浪,心底平静了些许。 “可是现在只有我们支持和平是没有用的,世界上面临着纷争不断的未来,是不会允许它的存在的。” “我没忘记首领把我捡回来时,给我上的第一课。”谢文许久没再提起那个人,分明是最亲近的人,再次浮到嘴边之时,却也是觉得陌生无比。 “他告诉我,和平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是后来,他便生死未卜。我本以为这种想法是自幼栽种在每个人的心中的,但我想多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安于现状的。他们总是贪得无厌,总以为有得有失是一种妄言,以为一切都可以被刷新。” 许祈看不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但从分裂至今,一切的纷争无不都源于双方的思想冲突。而无论是争斗的哪一方,事后都算是一副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曾经想过,就保持现状这样,我们已经发展的不错了,可是我们这样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是抱残守缺,因循守旧!”谢文自嘲着笑了笑,眼中悲怆更甚:“真正顾全大局的反而被排斥在外,这像什么话。”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立场如何,他们从来都是被排斥的那一方。 许祈深知那般挣扎的滋味,但事实便如此,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在他们眼中自以为正义的一方,而抛弃了作为恶的他们。 “我彻底失望了,放弃了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想保护好这个组织。我原以为避世已是最安妥的方法,没想到他们却仍是穷追不舍。” 谢文感到了身旁微微靠近的人的气息,他抬起头来,余光瞥到了一缕柔顺的发丝擦肩而过。许祈贴近他身旁,无声的抚慰着焦躁不安的灵魂,在风吹而过所道无情之中赋予他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你说过很多话,很多你自己都忘了。风过不留痕,草木却折腰。如果时间没有为你的所作所为开出证明,那就让一切发生逆转。”她抬头望着水天相接之际,那里一望无际,却仍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谜。就如同深不可测的海底一般。 “有的时候仅凭客观,不能得出什么完美的结论。能想过,便已经足够了。” 两人站在窗前,交谈之中直至夕阳西下倒也不觉时光飞逝。 只是一楼的窗脚格外高,倒也恰好挡住了两个鬼鬼祟祟的惯犯。 “你挪挪,压到我了!” “别挤了!”安瑟皱着眉往一旁最大限度的让了一点点,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 “他们聊多久了” 周微诗伸出四根手指头来,略显无奈道:“她一直这样能言善谈么” “别看她平日里沉默寡言,其实肚子里有的是道理。”安瑟想到了当初两人刚刚合作之时,许祈也是这样唠唠叨叨的刷新了自己对她的刻板印象。 多少年前,初出茅庐的安瑟和眼前老手沉稳的许祈待在一起。 他注视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孩,只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是个事,便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微笑道:“你好,我是新来的安瑟。” 许祈也回以微笑。 实际上,安瑟在被叫来之前排练了许多次,就像他从前面见其他的上级一般。但现如今她的反应让他只觉得这笑容中含着无限的温暖,亲切的感觉驱使他不由自主的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你叫我来干什么。” 许祈笑了笑,拍了拍他略显紧张的肩膀,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找到了最重要的启明星。 “我想找一个搭档。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所以你就沦陷……不不不,就答应了”周微诗蹲在一旁,早就忘却了两人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好奇的听着他们的故事。 第六十二章 阿瑟西文明 “答应了。”安瑟现在再提起那段历史,却总觉得无比郁闷。 明明是差不多的同龄人,怎么自己就像是被洗脑拐卖的小孩子一样呢 “我当时没有多大能耐,但她却在一众人中看中了我。我本以为她是随便说说,谁知道第二天住所就被挪到了高层。” “啧啧啧。”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 周微诗想了想,这似乎像是那些爱情小说里,原本普通的女主被总裁偶然看中然后开挂般一步登天飙到爽翻了的人生啊。 “你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啊”安瑟不懂她在着嘀咕什么,总之拿脚趾头猜也不是什么好话,刚要开口反驳几句时,熟悉的声音却猛然从头顶传来。 “又是你们两个。” 糟了! 两人大呼不好,刚想脚底抹油,却是被她一手一只捉住领子提了起来。 周微诗挣扎无果,含泪比起大拇指:少女好臂力! “啊哈哈,你啥时候发现的。” “发现挺久了。”许祈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略显心虚的安瑟,不禁露出了个略显玩味的笑容:“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和别人提起来你当年的事。” “谁当年还没有个糗事!” “我没说你那是糗事啊。”许祈装作无辜的摇了摇头,倒也是知道他脸皮薄,只是浅尝辄止的玩笑话便松开了手。 “你俩天天听墙角,看来还是太闲了。” 周微诗摔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便爬了起来冒死探头探脑的向里偷看去,却没有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走了啊。”她略显失望的收回视线,却正对上许祈皮笑肉不笑的脸,尴尬的对视后便挪开了视线。 尴尬,无比的尴尬。 好在许祈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两人在接受一番教育后便灰溜溜的窜了。周微诗还在心底暗自庆幸,只觉得死神终究还是错开了它宝贵的镰刀,没有削掉自己智慧漂亮的大脑袋。 “真刺激,下次还带我。” 惯犯就是惯犯。 许祈目送两人离去,无奈的转身看向屋内的谢文,后者却正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一封皮脂信。 密函许祈认出了那封信上面的特殊纹路,深知事关重大,连忙开口问道:“在外埋布的密线已经许久未来信,这次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是我前不久发出去的,调查关于阿瑟西部落的消息。看来他们速度挺快的。”谢文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两张纸,第一张是写满了文字的信息,第二张则是一幅略显抽象但无比仔细的地形结构图。 “北堑城”许祈想起了那座古老的城,自己前不久似乎还进去过。 缘分,妙不可言。 谢文皱眉看着那张地图,略显犯难道:“搜集信息表明北堑城内存在阿瑟西人的踪迹。但事实上,北堑城的含义不仅仅是一座城,而是一个范围。” 许祈看着那张地图想的出神,沉言道:“或许我知道,到底是哪一座。” “阿瑟西部落曾经也是占据一方,但时至今日,他们所追崇的那种思想意识已经不被融于当今社会的发展生产中。” 据资料记载,阿瑟西人自古以太阳为信仰之神,一生追求快马加鞭的生活和自由自在的享受。 而在一年之中太阳最晦暗的那一天的凌晨诞生的婴儿,被称作阿姆斯特里尔,阿瑟西文译为天赐的光明之子。 他会成为阿瑟西部落最珍贵的孩子,而他的母亲则被称为阿姆斯特朗恩,译为天赐的光明之母。 “难道乌也是阿瑟西部落的一员” 谢文摇了摇头,“不一定,但她和整个凡慈庄邸一定会和这件事有关,甚至会牵扯到海上私商和陈奎恩的插手。” 他放下那张纸,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许祈,只是觉得有些宽慰。 “事实上,我本不应该参与任何一起任务了。无岸岛一事已是越矩,若是被什么有心之人得知,难免会产生争议,造成人心不稳。所以这次,我不能再陪你一起了。” “你本来就不应该参与,我又不是没接过任务,那么操心干什么。”她想了想,又开口询问道:“对了,这次我能换个搭档吗” “怎么了,安瑟哪儿又惹你了” “不是,”许祈摆了摆手,“是周微诗,我觉得,是时候该给她出点困难的任务锻炼锻炼身手了。” 谢文稍微顿了顿,略显忧虑道:“但你要知道,任务是按成员能力大小分配的,擅自携带能力不匹配的成员,恐怕……。” 第六十三章 再次启程 “我没有擅自,谢文,我在向你申请,”许祈难得的面对谢文倔强起来,争辩道:“她不能一直待在海边的小房子里。她的能力潜力不小,没理由不能获得更好的锻炼。” “你的眼光一直很好,可是规矩创出来,便从来不是给人打破用的。”谢文望着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的许祈,自觉语气不善,却仍是咬牙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一直遵守着组织的条规,强者为王,所以你即使知道自身拥有着假以时日便可激发的无限的潜力,却还是决定剥皮洗髓,用强大的能力来抢夺前首领的青睐。”许祈再次扒出他的曾经,只觉得这人简直是死守规矩活受罪。 “我不知道你这样究竟在图什么,但我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这次我一定要带她去,我的能力足够护住她不出意外。至于组织里,要是因此而产生异议,那就叫他们来找我!” 谢文面对着眼前倔强的许祈,只觉得无奈中又带有些许钦佩。他叹了口气,语气松了下来:“我们不应该因此而吵架的,组织纪律本就是为成员安全着想,况且……。” 谢文讲着讲着却突然顿了顿,随即挑了挑眉,无奈的看向窗外。 “听见没,她要不带你了哈哈哈……” “你放屁!!明明是不带你,你耳朵里塞驴毛了” “不带你!”“明明是不带你!” “你再瞎扯……。” 窗边的声音无法忽略的变得越来越大,许祈实在是忍不了了,一把拉开窗户,再次准确的看到了两张熟悉到令人脑梗的面孔。 “你俩多大了” “呃……。” “过来。”周微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谢文从窗内拽了进来。 希望人没事。 安瑟望着渐渐远去脸色苍白的周微诗,暗自祈祷着。 “她不会有事的,谢文只是去嘱咐她几句。”许祈点了点窗边,又皱眉看向他,“倒是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天扒窗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外面惹了一个变态偷窥狂回来了。” 安瑟站在窗外,却只觉得身边飘过阵阵暖意。 又是这种感觉。他抬头看着眼前的搭档,却总觉得相较于从前,两人之间少了些什么。 “你说,咱俩多久没搭档过了。”安瑟没头没脑了问了这一句,许祈愣了愣,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有多久了。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事来” 安瑟挑了挑眉,带着微笑低下了头:“没什么,就是最近比较闲,想着算一算。” “你……。” “这边不需要我干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外面冷,我怕感冒了。” 没等许祈再开口问些什么,安瑟就离开了窗边,抬手噗簌噗簌了沾染了灰尘的衣服,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到最后,三个人还是像连体婴般屁颠屁颠的在许祈的领导下启程。 再次踏入熟悉的北堑城,许祈只觉得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只是这中途,好像稍微的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在城门口尝试多次交流无果后,许祈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队伍中,彻底放弃了从正门进入北堑城的想法。 “还是进不去” “不仅如此,托她唠唠叨叨的福,我们似乎还被盯上了。”莫恩无奈的看着远处嘀嘀咕咕的看门人,略显嘲讽的笑着。 “你行你上”安瑟早就看不惯这个自大狂,阴阳怪气的反驳道:“哦,我忘了,你是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破人格!” “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周微诗连忙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笑着推开了安瑟,“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哈,咱反驳要有理有据,不能这样。” “还人身攻击,她算哪门子‘人’。” “我是你祖宗!”莫恩不屑的撇下骂骂咧咧的安瑟,自顾自的堵上了耳朵。 “别理她了,她一天不说两句就难受。”许祈早就料到这里的人会如此,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了,那没办法,只好抛弃形象,和上次一样了。 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墙前,还记得上次是靠着林崇的舍岸才得以入内。 这次该怎么办呢许祈正为此犯难,却惊诧的觉得脚下的土地微微摇晃了起来。 “地震了”周微诗好奇的抬起头来,却只觉得惊诧。 周围的东西居然都在变小! 再转过头去,却见安瑟站在原地,化作磐石的两条手臂托举着两人脚底下一整块的土地向上推去。地面微微一晃,周微诗重心不稳,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却只觉得新奇无比:“我们在飞耶!” 第六十四章 传说 “两位女士,我虽然可以托举你俩过去,但这不代表我能一直托着你们在半空中聊天。” 安瑟在能量开始削弱前猛地一顶,两人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的抖动,随后便是失去重力的飞了起来。 许祈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拉住了一旁的周微诗。 “那是什么” 许祈闻言向前看去,却只见一片像是屏障般的东西逐渐耀眼起来。两人极速的冲了过去,却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便被一道怪力扯向一旁。 这是结界! 明明上次还没有的。许祈心底大惊,反应过来后极快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身边似乎少了些什么。待平稳落地后,她张望四周,才发觉周微诗早已经在方才的凌乱中不知去向了。 周微诗觉得,自己又体会到了第二次濒临死亡的感觉。这段空中自由落体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待自己终于恢复了视线,却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触手可及的虽然是松软的泥土,但这波冲击还是威力不小。周微诗只觉得眼前的混浊迟迟不肯消散,方才的结界似乎也给了这个身体狠狠一击,双重夹击之下自己还是忍不住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真服了,这都什么倒霉事啊!她准备起身离开这里,却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只得慢慢挪动了身体,减少了这个姿势的不甚雅观。 “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躺一晚上么明天会冻成冰棍!”周微诗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却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灼热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好像还得往上上……。 她强撑着试图和身体分家的脖子,费力的扬起头来看向上面。 半轮明月挂在天上,多么美好的月夜,周微诗却一眼就和上面坐着的一个人对视了上去。 “呃……。”她刚想友好的打声招呼,却只见那身影似乎微微一晃,马上就要从屋檐上掉下来了! “哎,你!小心!”眼瞅着那个人从屋檐上滑了下来,周微诗身体快于大脑的先硬转了一下身子,两只手便迅速的抬了起来,稳稳的撑住了那个自由落体的身体。 手废了……。 周微诗发誓自己真的听到了手骨咔擦的声音,她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终于彻底的晕了过去。 ……。 “我的手!”昏昏沉沉的,周微诗猛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惊恐之余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手。 幸亏,手还在。 周围三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她已经醒了,纷纷围了上来。 “你终于醒啦。” 周微诗看着走过来的女人,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开口问道:“您好,呃,我这是在哪儿” 女人笑了笑,替她掖好了翘起的被角,回答道:“这里是我家,他大半夜贪玩爬墙,幸亏有您救了他。” 她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呵斥道:“还不快过来谢谢人家,为了救你还受了伤。” “啊,其实这个是我……。”周微诗刚想为自己的伤解释,那男孩却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倔强的坐在那里不起身。 “谁要她救了!要不是她在那里躺着,我怎么会被吓到掉下来!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 “好啊你,还不是第一次!” 眼看着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家庭大战,一旁的男人赶紧撇开话题,转而问周微诗的情况。 她想了想,还是有意的避开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只是说自己是一位旅行家,在附近考察时不慎迷路,才无意中闯入了这里。 “可是北堑城地处偏僻,不知道你来这附近,是想调查些什么呢” “其实我是想找到传说中的阿瑟西部落,文献显示它曾经发源于北方这片土地,所以我想来求证一些线索。”周微诗尴尬的笑了笑,微微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痕还在火辣辣的发烫。“没想到你们城里的人还不太好说话,没办法,我就只好从城墙里爬进来了,可惜技术不佳,这不刚好就掉进了你们家院子。真是对不起啊。” 她抬起了头,却正对上了夫妻两人对视之间的奇怪眼神。不过很快,女人的面容就恢复如常。 “阿瑟西部落早就消失了,不过我们作为城中居民,倒也是从小听说过一点他们的传说,你要是真的想知道,不如我讲给你听听。” 部落的起源始于一个落日的河边。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小生命,顺着河道而下。 这里是一片极荒之地,没有生灵,没有生命,有的只是天地遗忘后残留的冷酷。 第六十五章 恶魔临世 在漂浮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后,襁褓中的婴儿终于停止了哭泣,他的身体已经在一路上耗尽了能量,嘶哑的嗓音犹如这条被遗忘的河流的下游般干涸。 摇篮被一截干枯的树木卡住,便戛然而止,融入了这片死寂的背景之中,等待着被任何什么样的死物吞噬。篮中的婴儿因缺水而痛苦的发出一种奇怪的呻吟,像是一片死寂之中的顽强的生命一般,在这片寂静的背景之中逐渐显得格外突兀。 但幸运的是,在他的动静招来一些不知名的怪物之前,一对人类夫妇首先发现了他。他们凑近去观察着他,却忽然惊叫出声。 分明是待在如此荒蛮的地方,这个婴儿却犹如刚刚出生般皮肤顺滑。除了那双没有睁开的眼睛,其他的都和平常的小孩子无异。 这太诡异了。男人想拉着女人赶紧走,毕竟这里有一个活物,一会不知道还会引来多少饿极了的东西。 可当他看到弯下腰去的女人时,脚下迫不及待离开的步伐就慢了下来。他知道,她面对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但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毕竟他们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女人轻轻地触碰着这个婴儿,在这冰冷的寒风中给予了他一缕温暖,使他微微睁开了眼。她微微一愣,招呼着站在一旁的男人过来看。只见一双犹如毒蛇般的竖瞳缓缓转动着,在婴儿白皙的脸上显的尤为惊悚。 女人的眼中微微颤抖,她明白,这个来路不明的婴儿,即使他不是恶魔,也一定象征着不祥。 他会给你带来不幸。男人劝说着心底难得动摇的女人,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枯槁的双手,将襁褓揽到了自己怀里。 可我们不能把它留在这里。女人面对着满脸担忧的男人,摇了摇头。 两个身影带着怀里幸存的生命离开了这片荒凉的土地,在那一刻,阿瑟西的生命也由此展开。 一个逐渐强大的部落在这对夫妻两人的努力下逐渐延展开来。那个孩子的眼睛仿佛装满了威严,即使他因为幼时的意外而导致声音嘶哑,可人们也逐渐信仰于他的和他的父母。 女人将他的身世从恶魔变作救世主,那双不祥的蛇瞳化作了仁慈的天目。 她看着那些对他俯首称臣的人,对少年说:“你是救世主,你可以救任何一个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大家都一直信仰着他们,时间本应该如此发展下去,但直到那场暴疫的出现。 致命的疫病席卷了整个大陆,大多数人都死于非命,最终曝尸荒野。 而她的丈夫,最终也惨死于那场暴疫之中。 埋葬丈夫的那天晚上,女人含着泪为坟头种上最后一扑土,再转头看去,少年那难以让人避免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 “我没有救下他们,他们都来问我到底该怎么办,可我也不知道。”他那双蛇瞳中的光芒微微颤抖,沙哑的嗓音听着尤为悲痛:“妈妈,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最神圣的阿姆斯特里尔,是部落未来的希望之子。” “我不是……。” 没等女人再说什么,他摇头笑了笑,再次开口直言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个恶魔,对,妈妈。” “别再说了!”女人快步上前,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四下里张望后,她滚烫的眼泪终于犹如雨滴般摔落在地上。 少年愤怒的挣开了她的手,质问道:“你们一直都在利用我吗就为了你们所谓的权利” 女人很快的冷静下来,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擦干了眼泪,仿佛方才的情绪只是一次逢场作戏。 “回答我!”女人高大的身体在少年面前像是一堵厚厚的城墙,但他仍是愤怒的拍打着她,换来的却是女人冷漠的转身离去。 自那以后,他便被关了永久的禁闭,再也没有走出门去。 每天他醒了就站在床头,听着窗外鸟儿啁啾的叫声和潺潺的溪水。这些平日里自己从来不在意的东西,但在被关了禁闭之后,却显得弥足珍贵。 明明在自己被关禁闭之前,疫病的席卷已经搞得人心惶惶,可这么多天以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从前那样在大路上就高谈阔论的发表怨言。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那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抚平了大家的不安。 或许是她将一切都推给了自己,然后对外宣称自己暴毙或者染病身亡了。 第六十六章 火焰 他不屑的猜想着,却终于发觉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 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了,跑出门去寻找她的身影。只是没走几步,眼前的景象便让他愣在了原地。 位于部落最中央的空地上的祭坛中央,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其中。人群熙熙攘攘的站满了整片空地,却是一片寂静。女人站在人群最内侧,抬头与他对视着,被蒙住的半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平日里最有威严的阳明天师似乎刚刚说完什么,他微微喘了几口气后,便后退几步,抬手便点燃了周围的柴火。火焰的热度使得众人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似的慌乱后退,四周瞬时燃烧起来的火焰炸出无数火花,誓要将这位已近黄昏的明阳天师吞噬殆尽。 “天师!”少年嘶吼着奋力奔向人群,却只看到了烈焰中天师最后混浊的双眼。女人拨开人群,走到了他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他的一切视线,她原本编梳整齐的长发如今披散着,凌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惊恐的望着四周,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在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女人,只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你都干了什么” 身后的火焰逐渐弱了下来,随着四周陷入黑暗的寂静,众人皆离开了这里,就如同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你到底在干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任何质问,一直沉默着站在他的面前,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去,广阔的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费奥佳木斯!你都干了什么。”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母亲的本名,是出于被欺骗和隐瞒的痛苦。他愤怒的扑上前去,却无意间打落了她的面纱。 霎时间,一张半边腐烂的脸骤然映现在眼前。女人还算完整的双眼愣愣的看向他,随即捡起了地上的面纱重新带了上去。 “你的脸……。” 女人抬手打断了他的疑问,面纱下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也没有说出什么解释的话,只是略显镇定点说道:“别担心,都要结束了……。” “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人便忽然抬起了手,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中似乎被一只大手扯断了什么,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阿姆斯特朗恩,是整个阿瑟西文明之中最为尊贵的名字。但她自己却总是听着耳生,没想到无意间挽救了一个生命,却换来了众人对她的尊崇。 可她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的每一步,都是出自自己内心对人们的善意,不管是收养那个恶魔,还是聚集起这个部落。 可是天灾还是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我的爱人,邦尔维亚,他与我共同创建了这处温馨的家族。他本应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但却被这残忍的疫病从自己身边剥离出去,成为了一个飘荡无依的孤魂野鬼。 费奥佳木斯悲痛之余,将一切都献于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但却换不来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垂怜或是慈悲。人们开始大批的死于疫病,整个部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慌。 她的威严与美貌可以抚慰所有人,令人相信,他们最尊贵的犹如母亲般的阿姆斯特朗恩,可以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他们。但她自己深知,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很快,灾难再次降临。当某一天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也被感染上了恐怖的暴疫。 她能够有效的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安全,但却控制不住由外向里渗透的腐烂。费奥佳木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以蒙纱示人。即使如此,她的族人们仍然信仰着她。但无论如何掩盖,却终归是瞒不住年长的明阳天师的双眼。 “您这是在欺骗他们。”年老的长者须发尽白,他佝偻着后背,混浊的双眼看着面前容貌尽毁的费奥佳木斯。 “我会保护他们的,这是我的职责。” “您不可能护住所有人,”天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悲怆的话语随着凄凉的晚风逐渐融入黑夜。 “我们要走到尽头了。” 费奥佳木斯想到天师会对自己失望,但她没想过天师会在深夜引火自焚。 当她闻声奔向祭坛时,天师早就站在那里,犹如一尊视死如归的雕像。站在高耸的祭坛上,他看到了下面紧紧盯着他的费奥佳木斯。 第六十七章 时也 命也 运也 “命啊,命运注定了我们要亡了。”他像是吟游诗人般低声说着,引起了下面众人的惊讶。 “天师,命是什么,我们信仰的不是朝阳中的光辉吗” “命,命……,”天师念叨着这一个字眼,突然笑了起来:“命就是你们每个人的前途,你什么时候伤,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被人遗忘,它早就都安排好了!” “可是您说过,我们该是被神拯救的人。我们,我们不该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啊!” “我错了……,”天师失神的摇了摇头,眼中尽是绝望的神色:“我们又何尝不在信仰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您说什么……。” “我说,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在自欺欺人!”他最后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一切,哈哈大笑起来。 “尊敬的阿姆斯特朗恩,到头来,我们都在自欺欺人啊!” 他转头向她留下最后一眼,手下一松,便霎时间陨灭在一片火热的赤红之中,不留踪迹。 费奥佳木斯闭上了双眼,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块。多希望时间快就此结束啊,她这么想着,心底下却还是暗自笑了笑。 说到底,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哪里会有什么神迹的能力,正如天师所说,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在这里的地位罢了。 部落就要衰败了,费奥佳木斯深知这里即将面临的残酷事实,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将这个无辜的孩子送出去。 “赫里亚,”这是费奥佳木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叫着他的名字,那些无谓的尊称侵蚀了本我太久,以至于这个名字叫起来是如此的生僻。 “我的孩子,赫里亚,请原谅我的抛弃,但在未来,你一定要活下去……。”她抱着怀里的他,哽咽着低下头去,试图用还算完整的额头触碰他的脸颊,却是触碰到了一片湿热。 “没有您,我怎么会活下去。”她愣了愣,抬起头来,赫里亚直直的看向天花板,泪水再次覆盖了泪痕。 “我们应该共同面对这些灾难的,母亲,是我错怪您了。” 他坐起身来,望着眼前被疫病侵蚀的母亲,眼神微微闪动。 费奥佳木斯看着眼前早已成长的赫里亚,忽然想起自己脸上的状况,不由自主的便微微侧过了头去。 “母亲,您应该向他们解释的。” 她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没用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保护他们的阿姆斯特朗恩,而不是自身难保的费奥佳木斯。” 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一直信仰着的朝阳无论曾经如何辉煌,最终却还是会落下,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费奥佳木斯不敢想,所以在此之前,至少要将赫里亚安全护送出去。 她正准备起身,手腕却被狠狠的攥住。她惊愕的回过头去,却只见赫里亚猩红的眼眸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玉碎绝不是最后的决策,母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赫里亚微微一笑,双手所触及之处便变得滚烫起来。 “你在干什么!” 费奥佳木斯睁大眼睛看看眼前的人,只觉得身上也似乎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我是恶魔,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可是您却将我抚养长大。” 赫里亚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咬牙撑起身体来,语气已经渐渐微弱。费奥佳木斯睁大着眼睛,只觉得脸上的腐烂似乎也在这种奇妙的能力下恢复如初。 “您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而死,您会活下去的,我保证。”她惶恐的看向赫里亚,却只看到他消散前的刹那间产生的微光。 “赫里亚!”她疯了一般的扑向床边,手中却是抓得一片空虚。 恶魔就这样消散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静谧的天空之中缀入点点星光。没人知道费奥佳木斯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再次醒来时,他们忽然发现,明艳如朝阳般的阿姆斯特朗恩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是神迹,看来上天还没有放弃他们!众人虔诚的跪拜着她,可只有费奥佳木斯自己知道,这个看似转晴的表象不过是在掩盖着未来难以避免的衰败罢了。 正如她的预知般准确,阿瑟西部落因为落后于世界,在一次次难以避免的战争中逐渐力不从心。 而与此同时,费奥佳木斯的无故消失,更是给予了整个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部落一个致命的打击。人们心神不宁,终于被彻底打败,曾经的部落文明便由此消失殆尽。 第六十八章 师傅 “她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女人似乎对于它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她愣了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个传闻而已,就连阿瑟西部落曾经的存在也不知是否属实。” “信其有,不信则无。” 窗外吹过几阵微风,周微诗回头才发现,她已经坐在这里听了一晚上的故事了。夫妻二人又交代了几句,便精力充沛的出门去了。 倒是那个孩子……。 周微诗转头看着那个困到点头的熊孩子,点了点他,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迷迷糊糊的被突然惊醒,瞪了这个有点没礼貌的不速之客一眼,没好气的喊道:“修格斯!” 感谢他在愤怒之余还能告诉自己名字。周微诗笑了笑,又凑近了几分,佯装亲切的再问道:“我看你刚刚爬墙的时候,身手倒还算不错。你是跟谁学的啊” 事实上,她倒还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爬上墙的,只是想着跟这小孩子套个近乎。 谁知道他听到这话却忽然眼睛一亮,却又不想被看破,便又装作镇定的咳了咳,不耐烦道:“我当然有人教,你问这个干嘛” 这臭屁小孩。周微诗倒也不恼,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着我这么笨的手脚,要是能和你一样有个师傅就好了。” “哼!我的师傅,那可是全世界上最厉害,长的最漂亮的!!”修格斯牛气哄哄的高昂起头,又看着周微诗,想了想,还是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今天就带你去见见她,长长见识!” “真事!”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一听可以出去转转,爱屋及乌,她忽然觉得这小孩倒也有些可爱调皮了。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走!” 离开居所,周微诗跟着修格斯向城内走去。穿过繁华的商场和集市,他们走到了一片车水马龙的街道。 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旁,周微诗看着周围人群的川流不息,只觉得奇妙。 “我先前从外面看,北堑城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原来这城里面是这么丰富。” 修格斯正认真的打量着周围,听到这句话不屑的笑了笑,只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的人简直是土狗一个。 “没见过,没见过就好好看看。” 周微诗看着他四处张望着,心底不禁产生了些许怀疑的情绪:“我说你,跟着人家学习,不会连自己师傅住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修格斯恼羞成怒的跺着脚,反手拉着她穿过一处楼房旁的小巷。 来到一片空地上,周微诗看着雾蒙蒙的四周,只觉得自己走了这么久是不是被这个小孩耍了。 谁知他站在原地静止了片刻,便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一脸得意的笑道: “你站好了哦。” 修格斯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将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相对捏起,并翘起另外三根手指,使整个右手犹如一颗优雅的凤首。轻点地面,两人周围土地便开始隆隆作响,霎时间一座高塔拔地而起。 “师傅!师傅!”修格斯连忙爬起身来,向着塔顶大喊着。不一会,塔顶的窗户便被轻轻推开,一缕白发从窗口微微探了出来。 周微诗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只听到一阵空灵曼妙的声音从塔内传出:“这是你朋友” 修格斯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答道:“是朋友,她从外地来,没见过咱们这里,我就来带她长长见识。” “对了,师傅,您今天不舒服吗怎么不出来啊” 那声音轻轻的笑了笑,周微诗不经意间,只觉得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再抬头时,一个身着赤红色长裙的女子便飘飘然的坐在了窗口上。她的双眼之上覆盖着一缕白纱,但仅从那悬于高塔之上的火焰和白发交相辉映的美景和那曼妙的身姿看去,便足以魅惑众生。 直到那双精致的嘴唇微微勾起了些许弧度,周微诗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抬头盯着人家多久了,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痴汉少女!她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脸,试图清醒过来。 醒一醒,你是个直女,不是弯的!要相信自己打娘胎里出的性取向! 修格斯看着她在那自言自语,终于后悔自己带她来着实有些丢脸了。不禁侧过头去,重新看向塔顶的师傅,报告道:“这几天我有好好练习你教给我的东西。” 女子温柔的笑了笑,又关心的问道:“修格斯,城里最近没有再追问你们的身份。” 第六十九章 知宁 “什么身份”周微诗愣了愣,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诧的转头看向修格斯:“你……。” “什么都没有!”修格斯连忙否认了任何猜测,捂着她的嘴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师傅,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女子目送着两人打打闹闹的离开这里后,逐渐收起了仅浮于表面上浅浅的笑,转身回到了塔内。 随着再一次的轰响,高塔晃了晃,像来时一般再次遁入地下。 一路两人无限的沉默着,直到回到了家中,周微诗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就是阿瑟西人” “嘘!”修格斯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一脸惊恐的看向四周,松了一口气低声威胁道:“我们不是!如果你再多问一句,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周微诗瞪大着双眼,看着他放下了手,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我不问。” 修格斯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一番后又试探的问道:“你就这么放弃了” “那不是你不想让我问的吗我尊重你的秘密,但你现在又反过来问我” “总觉得你有些不怀好意……,”他谨慎的看着她,再次警告道:“今天晚上的话不许在向任何人提及,就是我父母也不行。” “真的吗”周微诗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停留在他身后片刻,随即略显无奈的向他身后努了努嘴:“可是他们已经听到了耶。” 修格斯面色苍白的回头看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夫妻二人,刚想开口解释,男人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看向了周微诗。 “你为什么这么想得知有关于这个部落的事情” 周微诗明白他在试图与自己交换条件,便将自己前来的目的一一说明。在提及那张照片时,女人眼神微微一动,开口问道:“你说那照片后夹着一朵花,还记得那花长什么样子” 周微诗想了想,借来了一张纸和笔,凭记忆细细的勾勒出来那朵花的模样。 “大约是这个样子的,花柄很长,花瓣呈枯萎状。”周微诗瞧了瞧,又提笔在花旁画上了那行蝇头小字。 “这是一段阿瑟西文字,我们便认为这件事或许会和阿瑟西部落有关。” 女人看着那张纸上的花与字,正色道:“这行字为阿瑟西宗教术语,用于表达坚强的勇士,而这朵花名为‘知宁花’,其与文字结合起来意为‘于不灭之火中的花’。知宁花本就生的一副枯萎濒死的模样,花柄修长又光滑。其为阿瑟西人的心理象征,在阿瑟西文化中代表着自由和占有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意义。” 周微诗听着她讲这些事情娓娓道来,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并非普通阿瑟西人那么简单。 “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女人笑了笑,到底还是没有多做掩饰,直言道:“我叫阿米娅,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明阳天师的孙女,阿瑟西部落有史以来最聪慧的天女!”周微诗惊讶的看着眼前朴素的女人,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那这位,该不会就是……。”她不自觉的顿了顿,只觉得那个名字如鲠在喉。 阿瑟西战神,聿贺卡。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当真的站在他们面前时,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与这些只存在于书里的人物格格不入了。 “你认识我父母”修格斯重新审视着她,只觉得看着她有些顺眼了。“倒也有点知识。” “所以那个故事……。” “那些都是真的,”聿贺卡站起身来,伸手将原本大开着的窗户关紧,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身说道:“天师自焚,阿姆斯特朗恩虽然拥有了恶魔之力,恢复了容貌,却没有阻挡疫病的放肆,反而在万众一心之时彻底失踪。” 原本就动荡不安的组织内部,这次彻底被点燃,反叛与坚持独立的组织,几乎一夜之间聚集起来。 聿贺卡几乎是在得到反叛者即将挑起战争的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家中。 “我不走!”修格斯奋力甩开了母亲的手,愤怒的质问着眼前的男人:“我们为什么要逃他们才是叛乱者!你不是战神吗为什么不能打败他们。” 聿贺卡沉默着看着眼前倔强的男孩,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总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懦夫!”修格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拉着母亲的手走出了家门。 第七十章 饰宁 提及曾经的回忆,修格斯被勾起了些许情绪,冷冷的笑了笑,嘲讽道:“你居然还记得答应过会带我回去。结果是我现在还是在这里住着,看来你不仅是个懦夫,还是个骗子。” 没等两人解释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间狭小的房间。 周微诗担忧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问道:“他自己去出去了,不会有事。” “不用管他。”聿贺卡重新关上门,继续说道:“战争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只是这次谁也没有得逞。战争从来都是只会给予人们灾难的产物,再加上疫病在战争期间的蔓延,精疲力竭的人们终于失望,认为自己是上天的弃子。最后一次战争以集体自杀和背井离乡的惨剧收尾,树倒猢狲散,阿瑟西部落自此不复存在。” 周微诗注意到了他在讲话期间,不停的看向窗外的举动,不禁问道:“你们这么些年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究竟在躲避什么” “待稳定在北堑城后,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但部落没过多久后,我却在一次调查中发现,有人在对外宣称部落已经彻底灭亡。此人目的绝非引起人们的争论这么简单,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从来没有透露出有关于自己的身份。” 周微诗想起了许祈曾和自己提及的凡慈庄邸的事情,陈奎恩的出现绝非巧合,他一定是对阿瑟西的某样事物抱有目的。 “您刚刚说那朵花叫知宁花” 阿米娅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周微诗又俯下身去画了几笔,然后抬起纸来疑惑的问道:“那这朵花,也是知宁花吗” 她画的正是那张照片正面的花株,阿米娅看向它,却是一惊,诧异道:“饰宁花” “饰宁花”周微诗翻过纸来,仔细的比对着这两朵连名字都极为相似的植物,好奇的问道:“这我倒没听说过,它有什么来历的吗” “饰宁花是生长在海底深处的一朵神花,传闻是由爱而不得之人在自杀于海洋之时,所坠下的最后一滴眼泪催生而成的。拥有这朵花的人将获得强大的能量,但几乎没有人见过它。” “那这张照片又是什么人拍的呢”周微诗想着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或许它的身上也牵扯了一段故事。 聿贺卡看着眼前想得出神的周微诗,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饰宁花的能量无可估计,但也是非常人所能控制住的。我虽然不了解你们异能者是怎样的,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它的主意。” “啊我”周微诗反应了一会儿,才终于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您别担心,我只是一个偶然获得异能的小菜鸟,肯定是绝对不会去想拥有它的。就算是真的拥有了,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驾驭它。” 毕竟从这里看过的那些小说来看,一般这种贪婪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拒绝重蹈覆辙,从你我做起! “天快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周微诗知道阿米娅是在说离开的修格斯,看着她望向窗外焦急的眼神,她想到了他们身份的特殊不便外出,便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只是刚一出门,外面乌乌泱泱的人群令她大吃一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周刺耳的广播声便响了起来,霎时间盖过了所有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似乎是用城中方言公布消息的,虽然不甚了解,却也大部分都能听得清楚。但当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搜查外来者”这五个字时,她的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进来!”阿米娅的喊声从屋内传来,她的脚下刚一挪动,便感觉被人拽住手臂狠狠地拉了进来。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外面发生的情况。 “为什么会忽然搜查外来者”自己明明一直呆在这里,许祈和安瑟也绝不可能四处惹事,暴露身份。 聿贺卡探头看着外面的情况,又面色凝重的关上了窗户。 “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样子应该挺严重的。” 正在这时,离开的修格斯却忽然回来了,推门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周微诗,脸上是一副忽然明白了的表情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还是因为你!” “不是,你别血口喷人啊!” “难道不是吗你个外来者……!” 两人眼看就要打到一起去,房间外的大门却忽然被敲了几下,随即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叫喊声。 第七十一章 暂时寄宿高塔 一瞬间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阿米娅率先反应过来,迅速拉着周微诗往后赶去。待走进一间储物室,阿米娅拉开了地上的暗门,对她吩咐道:“你先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动静。” 周微诗点了点头,只见头顶的暗门刚被迅速盖上,门外就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聿贺卡和一些人的交谈声。 她站在地下室的扶梯上,透过暗门微微翘起的一道缝隙敛声屏气的看着上面的情况。只见几双皮靴子来回走了几下,见房间内除了杂物也没有什么东西,便很快的离开了。 她静静的等着上面的人声逐渐消弭,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来。”阿米娅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暗门被拉开,重见天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们没有发现,但一定不会放弃的。”周微诗自知继续待在这里,会给本就不易的这家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但事实上,若是真的立即离开这里,自己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修格斯却忽然站了起来,拉着周微诗就向外走去。 “你又要去哪儿”阿米娅在身后问道,修格斯摆了摆手,不屑道:“当然是给这个麻烦的外来者找地方待去。” 虽然天已经近黑,但看着这条熟悉的路,周微诗不禁心下了然,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感觉周围的目光似乎有些聚集,只好尴尬的以手掩面,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去你师傅那里” 修格斯匆忙的脚步愣了愣,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她:“你居然记住了这条路我可就带你来了一次!” “记性好而已。话说都这么晚了,她会收纳我吗我跟她又不熟。” “你别看她住在高塔上,感觉有些难相处,她人其实很善良的。”提及师傅,他的语气似乎温柔了许多。周微诗看着这个双标的人,不禁对这段师生情谊来了兴趣。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 周微诗好奇心的敲打却没想到吃了闭门羹,不禁感到有些恼火,却又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少年束手无策。 切,等我到了那儿,问你师傅去。她这么想着,心下里只觉得就突然释怀了,嘿嘿的笑出了声。 修格斯看着身后这个脚步癫狂,笑的没形象的外来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哪儿来的傻子,不认识,不认识。 再次来到空地前,周微诗站在一旁看着修格斯召唤出了他的善良师傅,心里其实一早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毕竟是要寄人篱下的,怎么求人家收留自己倒还是一门学问呢。事到如今,周微诗才终于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了。 “早知道就该多读些那种言语交际之类的书了,净看些脑残至极,狗屁不通的狗血剧,真他娘的想捶死自己!”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修格斯只觉得这个外来人的话真多,只好一把将她拉过来。塔顶的女子早就等候多时,她梳理着长发,微笑着看着下面略显紧张的周微诗,温声问道:“你想住在我这里吗” “啊!我”周微诗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自己想不想去,所有好不容易搓出来的措辞一时间竟难以应用,她只好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我,我当然想住啊!” 讲真的,这一刻,周微诗瞬间觉得自己的模样,和那些被霸道总裁保养了的玛丽苏女主简直是如出一辙。 女子看着下面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周微诗,不禁有些好奇,侧过头去问道:“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就是有点,紧张。”修格斯站在一旁已经快要让这个外来人尬死了,忍住了想当场把她暴打一顿的冲动,他微笑着看向她咬牙切齿的耳语道:“大姐,我求你动一动!你脸上的笑僵硬的都快掉下来了,我真的求你别再尴尬死我了!” “嗯嗯!嗨”周微诗微笑着看向上面的女子,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日你个仙人球,以后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先让她上来。”女子转身将一头秀发抛了下去,周微诗惊奇的看着一缕缕白发在黑夜中居然闪闪发光,又犹如藤蔓般编制成网般,将她有力的托了上去。 “这是抢了长发公主的活有版权吗” 不理解 修格斯顶着一头问号,表示再也忍不了这个脑回路奇怪的外来人了,拜别了亲爱的师傅,他便脚底抹油的赶紧窜了。 第七十二章 四季房 周微诗站在塔顶的窗户上看着远去的修格斯,却只觉得脚下忽然一晃,便连人带塔的一起遁入了地下。直至进入了地底,看着四周广阔的环境,她才知道这地下原来这么的丰富多彩。 “原来那个高塔,只是你住所的一小部分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只是住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塔里面吗”女子领着她走到了一间类似于客厅的空间里,坐下来笑着说道:“我的空房间有很多,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看一下,你自己挑一个,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委屈你先和我住在这里了。” “不委屈,不委屈,绝对不委屈!” 有这样的房子,住一辈子也不委屈!周微诗看着坐在眼前的女子,正不紧不慢的将自己一头的长发梳理着盘起来,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光知道您是修格斯的师傅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认为我应该叫什么呢”她略带笑意的抬起头来看向眼前有些呆愣的外来者,头上刚缀上的点点星钻即使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也能在灯光的照应下显得犹如辰星般璀璨。 “我能叫您霁月吗” 女子闻言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哦有什么含义吗” “光风霁月,只是觉得您虽然常年独自居住在这里,却内心善良,就像黑夜中的明月一般,一定是对生活很豁达的人。” “明月……,”她喃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又忽然笑了笑:“倒还是第一次有人以明月形容我。” “他们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霁月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们认为我不好相处,都离开了我,只有修格斯,他好学还勤勉,我也就收了他。”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穿过宽阔大气的客厅,周微诗跟着霁月走到了一条走廊上,在客厅与走廊的交界处,还有一层阶梯,看样子像是通向二楼的房间的。 霁月看着那层阶梯,想了想,还是转身嘱咐道:“二楼上有我的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不便居住,你就暂且住在一楼的房间里。” 周微诗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了一楼。棕红色的地毯铺满的整条走廊,这一层前后加起来一共有四个房间,霁月伸手推开了第一扇门。 “这是春意盎然的房间。” 以翠绿色为基调的房间内饰,周微诗刚一踏进去,便感到了如沐春风的舒畅。 “这房间还能体感我的天,这么高级” “只是一点小法术而已。”周微诗探出头来看着另外的房间,心下似乎来了兴趣。 “它们都是按四季装饰的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周微诗走出房间,一扇扇的推开了那些房间的门。骄阳如火的夏季房,落叶知秋的秋季房,飞雪连天的冬季房,门上不同花色的雕刻代表着每一个季节房间特有的风味。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周微诗,原以为这种梦幻的场景只有童话中才会出现,就像是公主的水晶鞋和会唱歌的技能一样。 没想到现在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你再怎么样流连忘返,也不可能同时住在四个房间里的,选一个。”霁月的声音唤醒了周微诗,她恢复了理智,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秋天首先排除……。” “为什么!”一声尖锐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回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秋季房中窜了出来,却被一旁冬季房中走出来的一个身影拽住。 寒冬扯住了它的领子,微微皱了皱眉,呵斥道:“寂秋!没礼貌!” 话音刚落,从夏季房里又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声嘲笑道:“她被讨厌了哈哈哈!” 周微诗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小扑棱蛾子一样的东西,春季房里的精灵闻声也好奇的探出了头来。 “它是寂秋,是秋天房的精灵,服侍人的,其他的也是。” 精灵!说你是公主,还真把自己当仙度瑞拉了! 周微诗接受着这一切,强撑着笑了笑,没再去看一旁吵吵嚷嚷的寂秋。 “你叫……,暖春”她凑近了春季房,俯身看着这个略显安静的小精灵,它抬起翠绿色的眼眸,眨了眨眼,还是胆怯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住这里。” “决定了” 周微诗抬手轻轻的捧起暖春,感受着微微的温暖,笑道:“春天,我喜欢春天。” 霁月微微笑了笑,剩余三位见状自知没有机会了,也就都蔫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行,房间里的必需品都是齐全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暖春。” 第七十三章 夜半闲谈 送走了霁月,周微诗舒服的躺在了大床上,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站在床边的暖春,不禁起身问道:“你怎么不过来” 她拍了拍床边,暖春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不需要睡觉,也不能躺在床上的。” “啧,这天都黑了,不进来多冷啊。” 趁其不注意,周微诗一把将暖春拽了下来,那架势活像一个强抢民女暖被窝的村口老流氓。 暖春被她猛地用被子罩住了头,闷闷的挣扎了好一会才露出了脑袋,浅绿色的薄翼被折腾的有些褶皱。 “大人不会允许我这样的,要是被发现了……!” “大人你说霁月吗哎呀我们只是偷偷的,她不会发现的。”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自己在组织里可没少跟着安瑟干,虽然很多时候都会被许祈或者谢文抓个正着,但吃一堑长一智,自己总该是有些进步的! “暖春,你们四个是怎么遇到霁月的啊。” 提及霁月,暖春脸上浮起了几分崇拜,略带微笑的说道:“是大人将我们创造出来的。” “你知道你们大人收了一个徒弟吗” “修格斯吗他曾经还软磨硬泡的来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是被大人安排在了寒冬的房间去了,只住了两天就受不了回家去了。” 周微诗想着方才寒冬那严厉的口吻,不禁又好奇的问道:“寒冬的性格很严厉吗” “我们的性格都是和季节相关联的。隔壁的烈夏活泼好动,喜欢热闹的环境。临近的寂秋有些外向孤僻,所以总是非常暴躁。住在尽头房间的寒冬稳重又踏实,是大人的得力助手。但它有点洁癖,所以待人总是冰冷严格的。” 难怪这修格斯两天就待不下去了。周微诗噗呲的笑出了声。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暖春被她问的愣住了,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大人不许我讲出来的。” “那你是知道了不是,别吊我胃口啊!”周微诗看着她已经闭口不言了,挫败的闭上了眼,可是辗转反侧间却只觉得异常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俗话说,孩子睡不着,必定要作妖。 她咧嘴笑了笑,随即便忽然站起身来,倒是把一旁的暖春吓了一跳。 “上厕所而已,勿扰。”她一路小跑的窜了出去,暖春愣愣的站在原地,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真的知道厕所在哪儿吗 还好,周微诗还是在暖春差点误以为她迷失在了这个大房子里,正准备冲出去找她的时候,噔噔噔的跑了回来。 似乎还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暖春!!你看她干的好事!”刚一进屋,怀里一阵熟悉的尖叫声便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铮亮。周微诗一惊,连忙捂住了寂秋的嘴,眼神威胁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精灵。 “您,您在干什么啊!”暖春忍着几乎要昏过去的冲动,接过了周微诗怀里可怜的三个小家伙。 “把它们都接过来啊,自己在房间里多冷。” “可是……。” “是它们自己同意的。” 暖春看向烈夏,后者吐了吐舌头,无奈道:“你是知道我的,嘿嘿嘿,忍不住嘛!” “它是忍不了,那你呢”暖春一脸黑线,又转头看向一旁略显心虚的寒冬,后者咳嗽了几声,沉言道:“我觉得她讲的有道理,她的解释打动了我。” “寂秋不配合,那我就只好把它绑过来了。”周微诗一手揽过四个精灵来,猛地就钻进了被窝里。 “今天遇到我算你们好运,别担心其他的了,能享一晚上的幸福是一晚上,大不了明天我来解释。” “谁稀罕你的好心,要是明天大人责罚下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四个精灵口头上一个比一个犟,睡的倒是一个比一个快。周微诗无奈的看着睡的东倒西歪的四个小东西,贡献出了自己的被子,掀起了厚厚的床单盖在身上,也就这么睡了过去了。 霁月从走廊的尽头闪出,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半晌,直到里面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转身走上二楼。木质的阶梯虽然简陋,却能融入到深夜的一片寂静之中。 她耐心的爬着一层层的楼梯,直到登顶,然后转身推开了一扇门。 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略显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只脚踩在华贵的地毯上微微翘起。待听到动静后,一双金瞳有些抱怨的看向门口。 “来的还不算太迟。” 第七十四章 合作 “有点事耽误了而已。”她轻轻带过了对方不悦的语气,捧起了自己事先泡好的茶,转而问道:“陈老板,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是你三更半夜来找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吗” “我方才得到消息,追踪显示,齐之南的身影仍然在北堑城内。” 霁月正要抿茶的手微微一顿,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陈奎恩,半信半疑的问道:“他那么诡计多端,怎么还会待在这里。” “信不信由你。”陈奎恩嘻嘻笑着,又转而看向霁月:“别忘了,之前的机会,也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罢了。” “我们是合作关系,如果我的失误给你造成了什么不便,我很抱歉。但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所以你不得不得帮我。” 陈奎恩收敛了几分笑容,略显正经的说道:“我现在帮你,但愿你到时候也能帮我。”他凑近了几分,转动了几下眼珠子,令人心悸的眼神犹如探人心扉的魔爪。 “……。” 分明是处于合作的平等关系,他却时不时露出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觉得不适。整理好得当的表情,霁月笑了笑,便拱手让对方离开了。 陈奎恩踱步走到半路,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司舟有时会来,还有寒冬它们那几个精灵。” 陈奎恩又四下里望了望,点了点头,表情不明的转身离开了。 走下了二楼,霁月余光却在一楼走廊的那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微诗似乎被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头瞧了瞧,发现是他后才终于睡眼迷蒙的走上前去。 “我,我在找厕所。” 霁月打量着她一头睡的放荡不羁的头发,噗嗤笑了笑,指向了另一边的方向。 “在那边,走到尽头左转就是了。” “谢谢谢谢,救助我膀胱这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周微诗迫不及待的便奔向了那边,霁月目送着她匆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谢天谢地,就差一点点……。 转进了安全的空间中,周微诗终于睁大了双眼,平复着紧急的呼吸和砰砰跳的心脏。 刚才自己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楼顶是两个人的声音 她在和谁说话 周微诗继续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但除却霁月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切似乎都已经寂静下来了,没有留给她任何再次发现的机会。 看来今天晚上不能睡个好觉了。此刻周微诗也早已没了睡意,在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殆尽了之后,她紧贴着墙壁,缓缓的转出拐角。 眼前黑漆漆空荡荡的走廊逐渐延伸到远方,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建筑中,不见天日的日子已经是习以为常,而当黑夜降临之时,这里面倒真的犹如地府般黑暗可怖。 周微诗瞪大着双眼,努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着前进的方向,终于在平举着的双手即将酸痛时摸到了那个通向被霁月禁止上去的二楼木质台阶。 虽然自己听过的大多数的故事中这种不怕死又作死的角色通常都是惹人讨人厌或者当个炮灰的,但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如果没有探索的精神,那这段生活也太平静了! 抱着这种叛逆的心态,她还是悄咪咪的踩上这段木质台阶。 这段紧张的路程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她紧紧地保持着自己的脚步轻巧,时间久了,也不禁气喘吁吁起来。正想靠在墙上歇一歇,刚倚上墙壁的瞬间,身体却忽然向后一闪,险些歪倒在这里。 这块墙壁居然会动! 周微诗刚刚平复了些许的心脏,又砰砰的跳了起来。她转过身去,细细打量着这面墙壁,却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安了一个暗门,自己刚才那一番动作,已经将这扇暗门推开了几分。 幸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扇暗门旁露出的缝隙,心里却犹豫了几分。 要进去吗 她伸手放在了门上,却感觉这上面似乎有什么纹路。可惜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她便只好顺着那暗纹摸了下去,琢磨了半天,才终于感觉这似乎是一朵花的形状。 难道是知宁花霁月也和阿瑟西有关吗 信息量有点大啊。她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却敏锐的听到了楼下房门将要打开的声音。 是暖春它们!醒的怎么这么快!周微诗瞬间脚比脑快的踮起了脚,面目狰狞的以一种螃蟹烫脚的模样往楼下窜去。 只是刚一走到厕所门口的,她便听到了从走廊那边传来的轻轻的呼喊声。 “你上厕所怎么那么久” 第七十五章 暗纹与暗门 她走近看去,发现走出来的居然是寒冬。 “便秘而已,没什么。”她凑近才发觉它一双大眼睛在黑夜中居然瞪的明亮,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没睡觉” “我这只是恢复精神,不是睡觉。” “你又不睡觉,又冰冷,难道你是机器人” 寒冬一脸认真的想了想,正色的回答道:“不是。” “那你刚才看到我去干什么了吗”她有些心虚的看向寒冬,后者仍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点头道:“我看到你睡到一半起身,然后去上了厕所,还因为便秘上了很久。” 还没等周微诗庆幸,她便又补充道:“这些明天我都会上报给大人的,在你入住之后,她便让我辅助暖春,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分析照顾适合你的生活起居方式。” “这么说,是她默许了你们和我住在一起的了!” “寂秋和烈夏是意外。” 自己可是总算知道,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把最正经的寒冬拐过来了。 周微诗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即略显谄媚的对着寒冬笑道:“其他的都好说,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便秘的事告诉她” 寒冬不解的看向他,随即正经的回答道:“身体健康势分析你生活起居方式的一大重要项目,不能有差错的。” “不用这么严谨的!真的,我不会因为便秘而出现什么不适,毕竟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也早就习惯了。” 周微诗欲哭无泪的乞求着寒冬不要把这些丢脸行径告诉别人,寒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堪堪的答应下来了。 “那事先说明,如果因此你的生活有什么不适,可不要赖……。” “不赖不赖!我从来没有赖过别人什么的。” 难得打发走了寒冬,周微诗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回想刚才的行为,简直脑门直充血。 没想到就因为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自己居然在这里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精灵探讨自己便秘这一事。 我都在废话什么啊!啰啰嗦嗦的,便秘又怎么了,便秘又不是病! “睡觉睡觉!” 周微诗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转身离去。 这一天天的,真的是除了浪费生命就没得干了。 于是,几天后,又是一个相同的夜晚,又是黑漆漆的走廊,周微诗悄咪咪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经历了上次的教训,自己这次做好了万全之策。趁着所有人都睡得深熟时,她又一次偷偷摸摸的踩上了楼梯。 好奇心被勾起是一件很难以忍受的事情,所以这次必须进去一探究竟。周微诗噔噔噔的爬上了原先的位置,贴紧墙壁细细的抚摸着,直到摸到了那扇有熟悉的花朵暗纹的暗门。 找到了!她欣喜万分,只是刚要鼓足勇气准备推开时,却忽然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在一片寂静之中,这种动静可声音不小。周微诗受此一惊,瞬间放下了抬起的手,转而走到一旁贴紧冰凉的墙壁,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碎裂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但很快被寂静的空气掩盖。周微诗转过身去,敛声屏气当着敬业的隔墙耳,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显得越来越明显。 寄!别跳了! 她闭着气,努力的压着心跳的剧烈,却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那门似乎并不隔音,声音从中传出,回荡在空荡荡的旋梯上,周微诗只觉得方才还在跳动的心脏似乎也没了动静。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哭声却忽然又停止了。四周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冷风,激得她全身一颤,待再回过头看向门口去时,却顿时心脏骤停。 只见一条柔软的触手正从门缝中探出,而一张美艳的面庞正镶嵌在那触手之上,联结着皮下类似血管的跳动着的丝丝缕缕。周微诗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只觉得呼吸似乎都消失了。 只是那精致的人面上的双眼紧闭着,似乎看不到周围的东西,只是在原地左右转了几圈,便又缩回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里面的人却忽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只听里面隐隐传出一阵奇异的声响,似乎有人在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的向门口跑来。 一瞬间,本就半开的门被突然推开,霁月满脸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在环顾四周没有异常之后,她便调整了几分呼吸,转头匆匆忙忙的赶下楼去了。 第七十六章 山雨欲来 四周静悄悄了片刻,周微诗便收起了用于隐藏自己的幻象,瞪大着眼看向那扇因为主人的慌乱而没有落锁的门,咬了咬牙,还是大胆的踏了进去。 黑夜对于人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只是黑暗中存在的未知总是容易让人产生恐惧心理。 事实上,周微诗并不算胆子小的那一类,只是对于特殊事物的接受比较困难。所以当处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也能直起身来认真的看着周围任何奇怪的地方。 脚下踩的是和整座建筑中相差无二的毛绒地毯,周围的东西摸着也是平常随处可见的家具。但她依然紧皱着眉,嗅着那一缕令人警觉的细不可察的血腥气。 冰冷的房间内,唯一的窗户紧闭着,月光透过玻璃散了进来,为这里又徒增了几分清冷的气息。周微诗忽然打了个冷颤,伸手裹紧了身上唯一的睡衣,余光却瞥到了一旁反光的镜子上。 这是一面较为复古的镜子,精细的花纹雕琢在镜面的木制边缘上,与下面的梳妆台似乎是一套的,台子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几瓶小罐子,这让她想到了上个世纪传说里那些女巫们居住的地方。 周微诗俯下身去细细的观察镜面,却忽然发现上面好像有一丝裂痕。裂痕的纹路毫无规律可言,就是有人随手扔上东西而将它打碎了那样普通。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既然已经是一面碎掉的镜子了,她为什么还要将它留在这里呢镜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可以辟邪驱恶。但碎掉的镜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招来邪祟。 周微诗看着那面破碎的镜子,只觉得那裂缝之中似乎要蹦出什么东西似的。 难道她真的在这里养了什么东西 如果这后面真的有什么……。 像是被驱使了一般,她缓缓的探出手去,却在摸到了那玻璃的裂纹之上时,忽然瞪大了双眼。 什么……! “你真的确定她就在这里”许祈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平原,只觉得方才在街上听到的传闻,如今可信度简直为零。 “我也不确定,但总归得过来看一看。” 许祈皱眉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催动异能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时间开始迅速向未来推进,在一片空间之中,她清晰地看到了平地而起的一座高塔。 “居然在地下。”许祈看了看脚下的土地,无奈道:“看来这地下的主人早就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了,那他既然不开门,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安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后退了几步便俯下身去,双手随即重组又迅速化成一条条坚挺的藤蔓,霎时间直直的向地下破土扎根而去。 “有没有具体方位” 许祈回想了一下方才预知的画面,开口说道:“向前30米为中心范围。” 还没等安瑟再次搅动地下,那高塔便瞬间拔地而起,随之而出的还有站在塔顶上一身红衣的霁月。此时已临近日出,虽然日光还不算太耀眼,但还是激的她微微眯了眯眼。 显然,她对于面前的不速之客,已经透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我常年居住在这里,倒也没有惹多少仇家,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只是听说,你这里藏了一个人。”许祈较为礼貌地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却没想到她闻言微微皱皱眉,语气更加冰冷:“这里除了我,还有几个服侍我的精灵。仅此而已,还能有什么人。” “跟她废话干什么。” 眼看双方就要打在一起,高塔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声:“别打别打!我在这里!” 周微诗跌跌撞撞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看着下面熟悉的两人,不仅感到潸然泪下:“你们终于知道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要被丢在这里了呢!” “你们……,认识” “不熟。”安瑟一脸不屑的看着上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人,不禁为这样的人跟自己搭档的感觉有些丢脸。 “不熟你大爷!要是有一天因为你的失误命丧黄泉,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眼看着周微诗还有心情跟他斗嘴,许祈自知双方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正要开口询问一二,却见那女子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 “有什么话,上来再说。” 三人坐在客厅,经由周微诗浅浅的讲述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之后,众人之间的误会才终于解开了。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第七十七章 老友相见分外眼红 许祈掏出了一张传单,略显无奈的说道:“现在这边人传的满城都是,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周微诗抄起传单看了一眼,差点没气的撅过去。 “哪个孙子造谣老娘要死了!还全城播报!” 可怜的脆弱传单在她的手里化成了一堆粉末,许祈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被谁传播出来的。先是在城中以外来者的身份到处惹事,再是发出这样的传闻。每一件事似乎都是针对他们而来的。 究竟是谁……。 许祈正在思考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却听见了身体里的那个声音突然露头。 “这位是” “你说她”许祈看着眼前的红裙女人,介绍道:“她叫霁月,是周微诗认识的朋友。” “霁月”莫恩听着这个名字,却忽然噗嗤的笑出了声:“她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么土的名字了” 还没等许祈问出什么名堂来,却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再回过神来之时,莫恩早已占据了主人格的意识,假惺惺的声线再次重出江湖。 “老朋友,好久不见呀。” 眼前原本陌生的面孔变得熟悉起来,霁月看着笑嘻嘻的莫恩,眉头也随即皱了起来。 “莫恩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就被消灭了呢。” “啧,我说你这个人,哪有老朋友叙旧上来就咒别人死的。” 周微诗愣愣着看着眼前这一戏剧性的变化,连忙凑到莫恩身旁追问道:“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算是,可是她那么快就不告而别,不仅换了衣装,换了身份,居然连姓名都变了。”眼前的人闻言脸色骤变,莫恩却当没听见似的,笑里藏刀的面容在此刻展露无遗。 “到处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好过费奥佳木斯。” “费奥佳木斯!”周微诗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好像受到了欺骗,“你就是阿瑟西部落中的那个阿姆斯特朗恩” “何止,她还在最关键的时候抛弃了自己的族人,杳无音信的躲到了这里。” “够了。”费奥佳木斯看向一旁的莫恩,冷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关于我自己的过往,我自然会讲给他们听的,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添油加醋。” 她闭上了双眼,在即将降临的清晨之际,思绪似乎飘到了从前的那一天。 就是在那一个夜晚,她再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赫里亚的消失,令她崩溃无常,也令她霎时间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时,那个因为自己的身体不适而在腹中流产了的孩子,也是在黎明将近之时死去的。 多么巧合的事情,就是这样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两次。 自那晚之后,费奥佳木斯一如往日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爱戴,但事实上,即使吸收了恶魔之力,暴疫的症状却如鬼魅般在她身上再次显现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用! 她暴怒的推开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东西,抬起头来便能看见墙上破碎的镜子,里面没有往日里美艳的皮囊,只有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和那张腐烂殆尽的恐怖面容。 她愣愣的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又可怜。 明阳天师说的没错,到了此时此刻,命运是比神明更要决定生死的关键。面对如此强大的疫病,自己再如何倔强的存在,也只是那些拥有新思想的人为一个时代画上句号的工具。 终有一天,神迹的存在,也只是一个可悲的笑话罢了。 阿瑟西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所以她该离开了。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趁着夜色正浓,她就那样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离开不久后,她便听闻了部落发生了流血冲突,这么长时间里,部落的大多数人试图寻找新的阿姆斯特朗恩,可即便如此,衰落的命运也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他们以为经此一战,部落改朝换代,会发展得比从前更好,可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叛军大肆屠杀,遭到了其余人的拼死抵抗,到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阿瑟西人最终一败涂地,消失在了浩瀚的时间长河中。 “待我得知消息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只觉得体内的恶魔之力在不住的翻滚着。因为这力量原本就不属于我,我控制不了它。” “但你是阿瑟西部落的阿姆斯特朗恩,你怎么会压制不住它” 费奥佳木斯看向一旁不解的周微诗,自嘲的笑了笑:“我也这么问过自己,可事实是,这个被族人崇拜了一生的人,居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没有任何神力,却被他们视若神明,理所应当的享受了半载荣华。” 第七十八章 揭露 她叹息着低下了头,在过往的岁月长河中难以忘怀。 “天师没有说错,我在欺骗所有人。我不配拥有一切力量,所以即使是他给予的恶魔之力,我倒也是无福消受,在后续的日子里,它逐渐的消散了大半。到最后,只剩下这一星半点的足够我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周微诗听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身后却忽然传出了莫恩情绪不明的声音:“我倒还记得,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么虚弱。” 费奥佳木斯微笑着看向对面的莫恩,倒也是回到了现实中来,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侵蚀而已,毕竟我只是凡胎肉体,承受不了多久的。”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静的气氛之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怀有了些许自己的心思,只是碍于面子,在措辞间陷入了该如何开口的纠结之中。 “如果没有问题了,你们就带走她。”还是费奥佳木斯率先打破了氛围,她站起身来,操纵着高塔将众人送到了地面之上。 为了防止莫恩再说出什么不太好的话,许祈还是默默的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正要和她道别之时,远处逐渐靠近的一个人影,却忽然引起了许祈的所有注意力。 “怎么了……”安瑟看到了她直勾勾的眼神,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那里,似乎也在极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 司舟低着头向这边走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待走到高塔前抬起头来之时,却只见眼前忽然多了好多人。 “是你!”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许祈便突然认出了眼前的人。 “你……” “就是你之前侵入我的幻境对!” 一句话的功夫,双方都反映了过来现在的情况,司舟刚想转身逃走,便被许祈拦住了去路。 “今天解释不清楚就别走!” 周微诗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回头看向一旁面色复杂的费奥佳木斯,开口问道:“他是你的人” “司舟也是阿瑟西人,在我从那里离开不久后,他循着踪迹找到了我。”费奥佳木斯的思绪飘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雪夜里,还有那个执着顽强的留在这里的阿瑟西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并不希望我的身边还存有任何与过去相关的东西,但他的忠诚让我无法拒绝。” “但你利用了他,将他的忠诚化作了你用来杀人的利器。” 费奥佳木斯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周微诗,后者向她投以坚定而又带以质问的目光:“你为什么要和陈奎恩合作” “什么……!”安瑟闻言谨慎的向旁边挪了挪,费奥佳木斯略显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微笑的看着她说道:“你发现了我的密室” “不止如此,”周微诗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人的半身影像:“我记得这个人,在组织的档案中,他被记载为某个偏远地方的未知异能者,他的异能未知,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正式的记载在案。” “但他有名字,他叫做齐之南。在你的密室中,我发现了许多记载他死亡事件的档案,据此猜测,他的异能或许是重生或替身。” “但事实上,我最关心的是,为什么你这些年来要一直追杀他” 咄咄逼人的气氛直指费奥佳木斯而去,她俯视着比自己矮了许多头的周微诗,只觉得此刻的她似乎与初相见时大变了模样。 “你体内的恶魔之力并没有消散大半,否则你怎么可能会维持这样健康的状态活到现在。” 费奥佳木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但略显僵硬的脸上已经掩盖不住内里的情绪了。她微微晃了晃头,似乎是在对这个聪明的外来者的一股脑的问题进行消化。 “你说的没错,但你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的真相,只作为一个旁观者,你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的。” “做回了普通人的感觉,是多么难得啊。尽管这会让我的良心在某些时候回想起来时有些许微痛,但事实上,这样的一身轻松,谁不想拥有呢” “我以为那些恶魔之力的潇洒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事实上,正是因为失去了那些力量,才使得我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脆弱起来。” 她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脸上也随着她的动作出现了些许褶皱。她感受到了那些异常,慌乱的伸出手去想要抚平那些痕迹,但那张附在脸上的面具早已经脆弱不堪,随着她的动作便窸窸窣窣的化作一堆齑粉,消失在空中了。 第七十九章 朝阳如灿 “看到了吗看到我的脸了吗”她冷静了下来,一如往常的微笑却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怖:她原本以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恶魔之力存在并没有什么意义,甚至会带来痛苦。但事实上,那股能量才是支撑自己生命的根源。日复一日的能量流失,使她失去了大半的恶魔之力。 她的生命已经开始濒临尽头。 “那些曾经被我无知遗弃的恶魔之力,都寄宿在了那个异能者的身上。我一定要找到它们,没有这些力量,我真的会死去的。” 原本美丽的脸庞上布满了蠕动的蛆虫和摇摇欲坠的腐肉,费奥佳木斯麻木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一切,只觉得眼前的画面似乎也陌生起来。 “但你这样做,一定会杀死他的,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像是那些死去的那些阿瑟西人一样。”周微诗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即将消逝的无辜生命,叹了口气,正色道:“一定会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但你选择与陈奎恩合作这一方法,绝对是最不合适的。” “他承诺过我,只要我能在合适的时机助他一臂之力,他就会帮我追踪……。” “他不会帮你的!” 费奥佳木斯惊愕的看向周微诗,后者大步走到她身前,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摔在地上,仰视着她高声质问道:“你所谓天衣无缝的密室之中,像这样的摄像头,藏着无数个。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样轻易的就相信陈奎恩的话,病急乱投医也没你这么离谱的!” 向来被他人仰视崇拜的费奥佳木斯,今天倒是头一回被仰视着训斥,她愣了愣,随即陷入沉思。 不远处犹如背景板的两人还在继续争斗着,甚至越打越远。远远的离开了那片空地,许祈看着眼前倔强的司舟,忽然笑了笑,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来制造侵入幻境,我们之前可没见过。” 司舟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这无关个人恩怨,我只是路过而已。”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随便,混血儿。” 双方同时停下了脚步,司舟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刚要开口询问什么,却被对方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担心,实际上,我并不了解你的背景,只是觉得你作为阿瑟西人,却能发动如此稳定的异能,由此推测而已。” “既然我们都是同类,你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司舟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似乎存有许多抹不开的情绪,他站在原地半晌,到最后还是冷笑着说道:“同类吗可我感受不到。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许祈怔了片刻,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不是任何人的原因,是我自己觉得,患得患失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应该在这两方之间做出选择了。” 话及至此,犹如自行揭开伤疤,司舟想起了那些漂泊在外的日子,自己选择了回到部落中,但这里很快就陷入了无休止的毁灭战争之中。而自己又早已脱离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永远获得不了想要的安稳与平静,这或许是我早已命中注定的事情了,但也因此,我得以在失魂落魄的时候重新遇见她。” 在失去一切后,他踏上了漫长的征途,似游魂般来到了这里。在脆弱的肉体面前,他本以为生命即将终结于此,但那阵令人熟悉的花香却重新唤起了即将凋零的呼吸。 像是偶遇,又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原本消失不见的的光辉,居然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费奥佳木斯还是收留了他,是以同族人之间的平等身份,而不是以那个曾经在部落中的尊称“阿姆斯特朗恩”。 他仰起头来,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暖热。浮生半载,他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怀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缕温暖和家的感觉。 “自此,我虔诚的供奉着我的朝母:伟大的费奥佳木斯,她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神迹。” 许祈看着眼前仍然执迷不悟的人,叹息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你抛弃了所有的理智思考,只是一味感性的去跟随她,这是愚昧的信仰,你真的觉得自己和那些已然灭亡的阿瑟西人有什么不同吗” 司舟沉默着站在原地,不远处的朝阳仍然灿烂地普照大地,但他内心的信仰却随着眼前这个一面之缘的人而变得动摇起来。 第八十章 阴谋? “行了,既然不打了,你也别在这儿替他做什么心理疏导了,快回去,那边似乎有些情况。” 莫恩的声音非常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许祈倒是还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了什么,待闻言转过头时才发现,那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司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疑惑的皱了皱眉,便抬脚向那边走去了。 “修格斯你来干什么” 修格斯像是奔跑了很久,狠狠地喘息着,待努力的缓了缓气息之后,他连忙开口说道:“城内的多处建筑被人恶意纵火,广播已经为此再次对外来者发起通缉令,但我看到了那两个纵火的人了!” 周微诗闻言一惊,连忙凑到他跟前问道:“外貌有什么特征吗” “是一个长的不高的女性,穿着一身陶青色的连衣裙……。” 关键词一出,三人立马默契的抬起了头,一眼便看透了互相眼中之间那个最真切的答案。 “是裴慎。” 看来从他们来到这座城,到现在为止所有发生的与他们相关的事,都是裴慎所引起的。那这么看来,陈奎恩此行特地赶来这座城,目的也并不可能仅仅是找他们麻烦这么简单了。 “你说是两个纵火的,那另一个人呢” 修格斯闻言想了想,些许遗憾的说道:“另一个我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穿着一身黑衣,身材消瘦,身体好像有些不好,走起来晃晃悠悠的。” 司舟惊诧的看向了费奥佳木斯,沉言道:“难道是齐之南。” 三人互相看了看,倒是终于搞清了一切都关系。 原来费奥佳木斯追踪了这么久的人,到最后居然是陈奎恩所操控的一个棋子。 “师傅……。”修格斯终于看到了一旁的费奥佳木斯,她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看向他,却感觉那道炙热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脸上,又连忙以手掩面向旁边躲去。 周微诗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转身走到她面前,直言道:“您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状吗如果您认为我们对您并没有什么利处,大可以不相信我们去跟那个商人合作。但您若是想好了,就请现在立刻告诉我您的决定,我们很欢迎您的加入。” 修格斯轻轻地凑到了她的身旁,看着眼前这个和平日里大不相同的师傅,语气却一如平日般温柔亲近:“师傅,事实上,我并不在意您的过往。您也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使我一时非常厌恶自己的血统。但自从被您收留我之后,我开始变得释怀起来,在您的身边,我总能感觉到一些曾经的温暖和亲切。” 费奥佳木斯缓缓的转过头来,低头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眸,映着阳光明媚,里面装的是曾经的怀念和对未来的希冀。 “您曾经犯过一些错误,但报应也早已降临,您获得了惩罚,早已经还清了从前的种种。所以从现在开始,您没有必要再去执着于于过往的什么,向前看才是真正的未来。” “修格斯……,”费奥佳木斯俯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点点泪水顺着斑驳的脸上滑了下来,“你真的成长了,要是你的爸妈看见你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 “抒情结束了,霁月,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费奥佳木斯回过神来,看向面色严肃的周微诗,深吸了一口气。 “我相信你们。” 周微诗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些许锐光。只是很快,她便轻松地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集合起来,一同去寻找陈奎恩的藏身之处。” 一行人又细细的讨论了几句,便四散离开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裴慎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在此处了,便离开了树丛,往北堑城的方向走去了。待她离开之后,高塔周围的景象却阵阵波动了起来。周微诗轻轻抬手驱散了这个由自己创造的幻境,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 安瑟看着她这样娴熟的操作,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拿肩膀顶了顶她,笑道:“反应挺快呀,幻境的制造倒是精进了不少,比一开始的漏洞百出好多了。” “那么多的操练当我是白干的”她略显骄傲的笑了笑,转头却看到了许祈透露出些许赞许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几声,开始说正式的计划了。 “他既然得到了消息,便一定会回去报告。陈奎恩那么自大的人,一定会认为有k在身边,便万事无忧了,所以他一定会将裴慎安排在齐之南附近,但为了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裴慎的驻点倒也不会离得他太近。” 第八十一章 恶魔之力 “然而,我们的确是要去找他的,但霁月还是要去找齐之南。看似合体行动,实则兵分两路。为了掩盖他的阴谋,齐之南的位置和他自己本人的位置一定不会离得特别近,所以即使他再怎么神通广大,手也不能伸的这么远。” 安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却又皱眉问道:“但如果说发生了什么意外,令他察觉到了怎么办” “所以这就需要她的行动要快。”周微诗看向费奥佳木斯,笑了笑:“毕竟从前都能很快地定位到他的位置,那么这次也一定不会令人失望。” 司舟的定位从来不让人失望,很快,两人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齐之南的藏身之处。 “陈奎恩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到这里,所以他没有机会再去实行假死的技巧了。”司舟确定了楼上那个人影正是齐之南后,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费奥佳木斯,欲言又止。 “我认为您或许应该找一个地方躲藏一下,毕竟如果发生了什么正面冲突,恐怕会波及到您。” 她摇了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窗户,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原本处在自己体内的力量的强大。 “我应该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司舟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坚决的否定道:“不,这太危险了!” “司舟,这件事原本就是你为我而服务的。事到如今,我自己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了。” 当自己回想起这半生所做的一些事,费奥佳木斯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过就像是大梦一场罢了。明明只是个普通凡人,却无缘无故的成了一群人心目中的神明。 想到此,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我算什么神明,就连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利用别人的力量。” “可是……。” “嘘。”她竖起食指,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任何话语。“这一次,就让我自己来。” 踏上斑驳破残的楼道,费奥佳木斯放缓了脚步,只觉得周围的冷风似乎都在拼命的将她往前推。 一楼,二楼,三楼……。这是一栋老式楼房,总共也就只有四层。直至爬到顶层了,她却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来寻找踪迹之时,他似乎都是在顶楼住着。 这倒是个新鲜事。她摇了摇头,不敢再往别处多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脚下的楼梯上,生怕有一个不注意就会踩到什么陷阱之类的,或是弄出什么动静,引得周围房间里的居民从窗口或是猫眼里来好奇的打量着她。 毕竟失去了面具的遮掩,自己现在的模样既恐怖又奇怪。 但事实上,没有陷阱,没有居民,这里静悄悄的,看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楼房。 走到顶楼,她才终于发现,这是是一个一体式的房间,怪不得刚才从下面看着上面只有一扇窗户。 处在这狭小而又空旷的房间里,连她自己都清晰地闻到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花香。站在破败楼道口,失去了大门的遮掩,她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板凳上的齐之南。 瘦削的身影随着她的到来动了动,让她产生了些许像是被风吹的微微晃动的错觉。齐之南没有转过头去,只是侧对着门口的她,语气中听不出来有什么波动。 “您来了。” 费奥佳木斯眨眨眼看向他,微微的笑道:“你知道我会亲自来” “怎么不会呢毕竟我可是您一半的恶魔之力幻化出来的,或许是某种心灵感应,这也使得我前几次即使不通过陈奎恩的信息,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你的追踪。” 费奥佳木斯轻笑着看向那个常年不见天日的躯壳,冷言道:“那你这次也是轻松的躲开了我吗” 齐之南静默了片刻,还是转头看向了她。长长的刘海下,那双仿佛失去灵魂的眼眸晦暗地盯着她,语气中却像是不由自主般地掺杂了些许笑意。 “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他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眼前前来索命的红衣女子,微笑着歪了歪头,“不知道面对着真实的我,您会怎么做呢” “你明明知道我会杀死你,还要站在这里”费奥佳木斯谨慎地看着眼前那个痩削的人,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到最后他停下了脚步,语气略带轻巧地说道:“作为等同于您另一半的身体,您难道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吗” “你不是我的另一半灵魂,否则也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听他人摆布了。” 第八十二章 黎明将尽 “我倒是没有心甘情愿,”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头,笑道:“可是一切的执着都是建立在生命持续的前提下,在这之前,我先要保证自己的存活,否则一切的反抗都只是可笑的玩闹罢了。” “你的意思是……。” “嘘……,”他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轻了许多:“切记,不要说的太过,隔墙有耳。” “你想怎么做”待费奥佳木斯转过神来之时,齐之南早已经站在了离她不远的位置。他扬起头来,看着这个高大的女人,毫无波澜的眼中,似乎也隐隐透出了些许光亮。 “我们来做个交易。” ……。 司舟等在外面,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进入楼房,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他焦急的探头看着,却忽然觉得里面的情况似乎出现了些许波动。 “还有心情关心她” 司舟闻声猛然回头看去,裴慎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向他:“陈先生早就知道你们的心思了,在别人的手下还如此的不衷心,实乃大忌。” “你是来除叛的”他不屑的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裴慎,倒也是觉得可笑:“衷心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也是比较稀奇的一件事情了。” “要死了话还这么多!”司舟清楚的看到了裴慎手下显露的冷光,周围随即便窸窸窣窣的发出来些许动静,似乎还躲藏着什么。 “想杀我先追上我再说!” 话音未落,司舟便以极快的速度奔离了原地。裴慎收起了笑容,也快步追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奔走匆忙间,却忽然发现那个角落里被人遗忘许久的破旧楼房中,猛然显露出了些许殷红的光芒。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齐之南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随着重力坠落下楼,不消片刻,费奥佳木斯的身影也从窗口显露,她纵身跃下尔后轻巧的落地。原本盘起的长发早已尽数散落,吸收了全部的恶魔之力,使她的面容再次恢复如常。 “是阿瑟西人!” “他们不是早就死光了吗!” 周围的人们好奇的凑近了过来,原本的恐惧都在看清这位是曾经的阿瑟西部落神明之后化作了愤怒,围攻的气氛在嘈杂的环境之下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杀死落后愚昧的阿瑟西人!”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人们一拥而上,却在临近她时被生生拦了下来。 “师傅!”修格斯的喊声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铮亮,费奥佳木斯愣愣的抬起头来,却在看到眼前护住自己的两人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了起来。 聿贺卡和阿米娅同时转过身来,待到看着眼前高大的她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这里时,他那攥紧长刀的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阿姆斯特朗恩,安好。” 已经多少年……,她眼前一晃,只觉得心中的某处被尘封多年的感情恍然间被触发了。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问候了。 聿贺卡不再多说什么,缓缓转过身去,一双猎鹰似的眼睛死死盯紧着周围的每一张脸,尘封多年的长刀此刻坚定地挡在了最尊敬的阿姆斯特朗恩身前。 “今天谁敢迈出一步,必定血溅当场!” “杀死余孽!”众人不知他的威力,只是在一遍又一遍高昂的呼喊声中向前奔去。聿贺卡自离开部落后便不再提刀,此刻在血肉飞溅的过程中,他却是再次找回了曾经位于战场上的那种肆意张扬。 阿米娅从人群中闪出,敏捷的躲过了一次次的袭击,护送着费奥佳木斯离开了混战中心。待走到安全区域,她转身吩咐给修格斯什么话,随即凑近了费奥佳木斯,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她。 “请您一定要拿好。” 费奥佳木斯展开了那张油脂卷,只见上面弯弯绕绕的画了几条路线,不禁有些不解。 “这是……,”她正要开口询问,余光间却感到眼前的阿米娅身躯一抖,只一瞬间,猩红便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妈!”修格斯的失声惨叫骤然响起,阿米娅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她僵直的站在原地,低下头看去,胸前那赫然出现的一个大血洞犹如吞噬生命的恶魔般狰狞着。 她挡不住任何向外流失的淋漓鲜血,只得费劲的抬起头来看向费奥佳木斯,将尽的气息间颤抖而又坚定的吐出了几个字:“快!走!” “你……!” 修格斯早已昏死过去,她捏紧了手中的纸卷,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向自己靠近。轻松的击碎了袭击者,费奥佳木斯却只觉得身后霎那间传来了一阵冷风的杀气。 “大人!小心!” 第八十三章 海岸争夺 司舟拼尽全力奔向这边,却在k的绝对速度面前仍是徒劳无功,费奥佳木斯受此偷袭踉跄了几步,手中的纸卷便瞬间被夺走。 k的身影停在了一旁,陈奎恩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他抬起手来,借着阳光的照耀打量着手中略显褶皱的纸卷,不同于往日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传闻中的神花,果真是存在于世的。感谢您的慷慨,伟大的阿姆斯特朗恩。” 费奥佳木斯侧眼看向他,方才略显慌乱的表情此刻尽数收起:“他们呢难道你有那样的能耐,能将他们杀了” “我倒也没有那么残忍,只是他们太异想天开,估计到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标有饰宁花位置的纸卷,在k和裴慎的的护送下,转身离开了这场乱局。 “大人!”司舟上前扶住了费奥佳木斯,她却稳稳的站在原地,咬牙抹去了唇边的鲜血,转而笑道:“异想天开他以为自己是谁” “去解决这里的乱局,顺便把修格斯他们送回去。”她意味深长的着看向陈奎恩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的是许久未见的冷漠。 “好戏才刚刚开始。” 北堑城的地理位置濒临海边,映着阳光的斑斓海面随着风向的随意改变而变幻着身姿。 陈奎恩拿着那张标有饰宁花位置的纸卷,猩红的标志明确地指向了这片在地图上显得尤为渺小的广阔海域。 在k的帮助下,他成功从一旁的碎石小道上绕了上去。踩在黑漆漆的半截断崖之上,可以看到周围大半海域的情况。虽然这里的海面还算干净,但从某种角度上去看,似乎随处可依的微风和海鸥都不愿意光顾这死气沉沉的地方。 “这里太偏僻了。”他环顾着这方不同于其他海域的沉寂,叹息道:“人总是这样,明明拥有着大好资源,却不懂得利用,而是放任其在这里荒败腐烂。” 若是往日,他的声音通常都是不带情感的,但这一次,k从他的最后几个字中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的情绪。 “四周情况不明,要去取得那朵花的话,还是由我前去。” “情况不明”陈奎恩收起了看向远方的目光,转过身去面对着k摇了摇头,一双金瞳微微敛起了些许锐利,嘴下却仍是那般锋芒显利:“我倒是也没想到,可他们早就到了。你也没有发现吗” k闻言抬起了头,只听一声冷哼不远不近的传了过来,许祈从巨石旁闪了出来,笑了笑说道:“不愧是您啊,在直觉这一方面上,我倒还真是应该夸夸你,甚至比我还厉害呢。” “预知的异能并不是万能的,许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倒是也猜错了些许,我本以为你们会一起在这里埋伏,没想到只有你自己。” 许祈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两位敌人,语气倒也是轻松:“面对你,只有我就够了,他们在底下等着给你收尸呢。” 陈奎恩倒也是失去了耐心,闻言皱了皱眉,k的身影便骤然闪了出去。许祈早就预知到了他的行动,在那道如闪电般袭击骤然闪到自己身前时,便提前向一旁闪去,随即掏出身上随身携带的枪械,向着那个移动的活靶子射去。 “手枪倒是难得见你用这种东西。” “从前谢文说我的准心不错,我倒还以为是他夸张了,现在看来,我的确是挺不错的。”子弹瞬间从k的身边擦肩而过,趁他恍神的功夫,许祈转而瞄准了站在一旁观战的陈奎恩,冷笑道:“那么现在,就和你的阴阳怪气一块去死。” 热浪再次冲破空气向两人袭去,还没有近到目标身前便在k的掩护下闪了过去,他闲庭信步的背过手去,嘲讽道:“很可惜,在绝对的速度面前,这些可怜的天赋压根不算什么。” 许祈看着那高速移动的目标,咬了咬牙再次瞄准射击,视线所及之间却突然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去哪里了 她死死的捏紧了手中冰冷的枪,警觉的环顾着四周。四周的海浪扑打着岸边,正陷入迷茫之际,自己却只觉得背后骤然陷入了一片冷风。 在身前影子的警示下,她清晰的看见了身后的背影和手中铮铮发亮的东西! 只是刹那间,许祈却忽然感觉周围的环境都模糊了起来,待再回过神来之时,漆黑的意识空间之中,传来的是莫恩带有怒意的声音。 “那在空间的力量前,绝对速度又算什么” 第八十四章 血海浮沉 莫恩收起异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k,笑道:“原来是我看错了,即使曾经光明正大如你,到了现在,居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 “k,你会拦住她的,对”陈奎恩笑了笑,附身对他耳语了几番,便转身离开了这对峙的战场。莫恩正要追上前去,却被k沉默着拦住了去路。 “你觉得拦住了我,他就能安然无恙了吗”莫恩试图从眼前的人眼中找出些许破绽,可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坚定的拦在她面前。 “这是我的任务。” “狗屁的任务!”她狠狠的呸了一声,后退几步,稳稳的举起了手中的枪,“不想让我一枪崩爆你的脑袋就赶紧滚蛋!” “别再和他纠结了,追陈奎恩才是最重要!” 许祈焦急的声音从体内传来,莫恩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每一个字,却并没有想要执行的意思。k无畏的面对着她的枪,直言道:“普通的枪械是杀不死我的,我们都一样,只要体内仍然存有异能因子,便不会死亡。” “莫恩!我知道你们曾经认识,但现在……。” “好啊!”莫恩高声打断了许祈的话,看着眼前形同陌路的旧识,扔掉了手里的枪。 “它确实对你没用,所以现在我放下了武器。那你呢,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k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莫恩大大方方的抬起手,任他用目光极快的上下打量着,眼神却忽然聚集在他的身后,神色中似乎透露出了些许惊讶。 “安瑟” k闻言一惊,迅速回头看去。莫恩迅速抓住这个时机,掏出了早就藏在身后的备用小型火枪,朝着他猛然轰了过去! 灼热的火焰瞬间包围了他,虽然知道异能者恢复能力极强,不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但那刹那的高温还是不禁令人心悸。 “我非常抱歉!”莫恩迅速扔下手里一次性的火枪,刚要离开这里,又想了想,转身抄起了地上被自己抛弃了的手枪。 “啧,不能浪费资源。” 待走到海面之时,一切却变得混乱起来。 “怎么费奥佳木斯也在”许祈一眼就看到了岸边那抹犹如火焰般显眼的红衣人,再加上海面上周围争斗着的三人,这场面不禁令人觉得眼花缭乱。 费奥佳木斯站在岸边,抬起头来看向了攀爬在崖壁上的许祈,忽然笑了笑。许祈被这抹不明所以的笑容看的发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费奥佳木斯便骤然收起了笑容,迅速向海面飞去。 “她想干什么”许祈连忙从崖壁上跳下来,却只听莫恩冷冷的笑了笑,略显自嘲的说道:“你瞧瞧,我这交的都是什么人。” “这种场合了还在谜语人,你能不能滚蛋!”许祈稳稳的落在岸边,看向远方的海面,却只见那抹朝阳般灿烂的红骤然潜入水中。莫恩冷漠的声音骤然再次传来。 “你还看不懂吗她的目标,是海底的饰宁花。” 许祈闻言心底一空,追问道:“什么那这么说,她之前所有的行为都是伪装的” “也不全是,至少在某种事实上,她体内的恶魔之力也确实是大不如前了。” “许祈!”周微诗嘶吼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她猛然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人,“拦住她!” 费奥佳木斯的忽然袭击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许祈大步跨上前去,试图拦住她的行为,但全面展开的恶魔之力,岂是她一人能阻拦住的。 “不自量力。” 许祈被打落到一旁,仿佛间却忽然感到一阵炙热的能量扑面而来。在感受到灼热的痛苦之前,她闭上双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一阵肉体的搅动声。 “周微诗!”安瑟的惊叫声骤然响起,许祈惊恐的睁眼看去,却只看到她坠海前最后的一面。费奥佳木斯没有恋战,早已潜入海中,去找寻那朵传说中的神花。 周遭的海面因为外来能量的侵入而变得波动起来,安瑟半边的手臂早已被削去,无数细小的异能因子重组着身体的破损,他挣扎着将许祈从可能波及的区域拉到安全的海岸上。 “我们成功埋伏到了陈奎恩,但就在他被我们牵制住时,费奥佳木斯却忽然从海底袭击,现在看来,她的目的也是饰宁花了。” “我答应了谢文,要保护好她的。”许祈呆滞的看着逐渐变得血红的海面,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突发事件中脱离出来。 第八十五章 亡者已逝 “异能者不会死亡的,她恢复后便会保护好自己的。”安瑟强忍着半边身体的疼痛,看着不远处逐渐变得怪异起来的海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连陈奎恩都被她将了一军,看来她果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海面的猩红逐渐浓郁,费奥佳木斯的身影逐渐从海底浮了出来。她狰狞的笑着,手中攥着的正是那朵引起如此腥风血雨的争夺的饰宁花。 “现在看来事情很简单了,”莫恩的身影骤然闪现,他冷冷地盯着上面那个疯狂的女人,笑道:“她是为了复活她那个早已死去的儿子!” “恶魔”安瑟诧异的看向莫恩,不解道:“饰宁花可以使人死而复活” “赫里亚是恶魔,但从理论上来讲,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能量的载体。恶魔之力是支撑这个载体获得生命迹象的能量,所以即使他的肉体早已毁灭,只要恶魔之力还存在于世,恶魔便随时可以复活。” 莫恩看着上面念念有词的费奥佳木斯,脸色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赫里亚,我亲爱的赫里亚!” 洁净的饰宁花在一片沉暗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脆弱,黑云压城的氛围愈发强烈,电闪雷鸣间,费奥佳木斯虔诚地捧着它,眼中的疯狂更甚。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她复活那个该死的恶魔吗!”狂风骤起,安瑟极力的阻挡着滚滚阴风,向着一旁旁若无人站着的莫恩喊道:“再这样下去,我怕那个疯婆娘早晚得把这里夷为平地!” 莫恩没管他如何叫喊,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片海域,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费奥佳木斯伸手将饰宁花送向空中,随即身后探出一条粗大的触手,上面缀着的正是一张双目紧闭的美艳人脸。她双手抚眼,口中念着什么话语,那人脸便微微张开了双眼,竟是一双蛇瞳般的眼眸。 “这是……,赫里亚的眼睛” 莫恩皱眉看向那双蛇瞳,点了点头:“阿瑟西人信仰太阳,认为可以视光照万物之景象的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之地。所以在埋葬之前,人们都会将逝者双眼合拢,乞求来生喜乐安康。” 费奥佳木斯将那双蛇瞳与饰宁花置于一起,随即驱动体内的恶魔之力,周遭的风浪又再次澎湃起来。莫恩转头盯着那明亮的饰宁花,却忽然松下了紧皱的眉头,笑着向一旁的安瑟打趣起来:“现场观看恶魔降临,这我倒是人生头一回。” “你脑子没事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吗”安瑟有时候真的搞不清这个疯子的脑回路,分明是如此至关重要的关头,她却忽然显得那么轻松起来了。 或许可以在她输入能量的时候前去打断。安瑟心里这么想着,脚下早已经向前迈出一步。莫恩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挑眉道:“你想现在去阻止她这么做不仅会把你自己搭进去,而且对于局势毫无意义。” “那就这么等着”他焦急的看向那即将降临的灾难,眼前却忽然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远处闪耀着。 “这是……” 他怔怔的转过头去,却在莫恩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笑意。 “嘘,她就要得逞了。” 赫里亚的肉身即将完成,费奥佳木斯逐渐费力的将体内仅剩的恶魔之力输入他的体内,失去了能量的支撑,她那丑陋不堪的面容又再次浮现出来,甚至比从前更甚。 “赫里亚……。”能量源源不断的构造着肉身,她竭力的伸出手去轻抚着那张面容,已经濒临白骨森森的脸上浮现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我们终于可以再次相逢了。”她竭力的将自己最后一丝能量填补进这具被强行构造起来的恶魔身体。赫里亚呼吸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那双独特的蛇瞳。 “妈妈……”他略显笨拙的开口说着话,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恐怖女人,却是缓缓的张开了怀抱,笑着看向她。 “妈妈,我回来了。” 费奥佳木斯愣愣的看向他,早已被侵蚀殆尽的眼中却是再也流不出一丝眼泪。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他,脆弱不堪的身躯佝偻着,紧紧的贴向了他的怀抱。 周遭的阴沉逐渐消散了开来,像是吟游般的叹息骤然响了起来:“别再执着了。” 刹那间,惨白的光芒穿透了女人脆弱的身躯,她瞪大着眼睛看向眼前微笑着的赫里亚,手下的冰冷的长刃直直没柄而入。 一切被构造的幻象都如泡沫般,就此破裂消散开来了。 第八十六章 残阳 费奥佳木斯瞪大着眼,看着赫里亚的身影随着幻境的破裂而逐渐消散。周微诗只觉得眼前似乎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却仍旧是紧紧的攥着那柄长刃,一只手竭力的向那边还在明亮发光的饰宁花探去。 “不……。” “霁月,”周微诗看着那双逐渐陷入绝望的眼眸,濒临尽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于她而言,在如此关键的节点,心软是大忌。 “一切都结束了。” 她咽下口中几欲涌出的鲜血,咬紧牙转过头去,用最大的力量狠狠的捏碎了那朵脆弱的神花。霎时间迸发出的强光吞没了一切黑暗,周微诗迅速向后退去,在四散的能量波及到自己之前先退到了岸边的安全区域。 身上如何的疼痛已濒临麻木,费奥佳木斯只觉得所有紧绷着的神经似乎都在此刻松了下来,尽管那或许是回光返照的轻松罢了。 她仰面垂直坠下,在凌乱的白丝间,眼前侥幸看得的尽是残阳如血。 尊前诱得猩猩血,幕上偷安燕燕窠……。 直至濒死,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被抹去的阿瑟西人为什么最后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视线逐渐陷入黑暗,她感受着身上点点的灼烧感,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就算这样又如何,她却是再也不能说出来了。 “朝母……。”司舟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看着那片消散于空中的火焰身影,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拨云见日,却正是夕阳西下。他穷极一生寻求着的朝阳,最终还是落下了。 “啊,果然很美呢。”陈奎恩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发出了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感叹,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在这里。 “看来某些人的愿望又落空了呢。”安瑟笑着看向略显狼狈的陈奎恩,后者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令人闻之欠揍的模样:“要知道目标只是次要的,能观赏到这样一场生死大战,我也不算亏。” “神经病。”莫恩刚要抬起手来给这个脑回路清奇的玩意儿吃一枪子,一抹熟悉的身影却非常及时的赶到了他身前。 “后会有期了。”陈奎恩抬起手来搭在k的肩膀上,骤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瑟看了看一旁的莫恩,神色不明的说道:“你是可以拦下他们的。” 莫恩闻言也抬起眼来看向安瑟,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着收起了枪,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了片刻,将主导权交回了许祈手里。 “周微诗!”她转过头去,看着在海面上无意识浮浮沉沉的可怜孩子,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将她捞了起来。 安瑟对她稍稍做了些许修复,狠狠地咳出了几口水,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没什么问题。” “我也不太了解,还是先带回去组织去让青看看。” 两人正要将她抬起来带走,许祈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一个人影正在往海里走去。她诧异的转过头去,发现那人竟是司舟。 “司舟不是,他这是要自杀……。” 两人讨论的话音还未落,安瑟却只觉得怀里的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随即挣扎着爬了起来。 “别,咳咳咳!你别想不开啊!!” 周微诗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嘹亮的大嗓门子和似乎要肺呛出来的咳嗽,硬生生的将离他大老远的司舟活生生的震在了原地。 “医学奇迹……。” 站起来的瞬间,周微诗只觉得头开始有些胀痛,可她顾不得那些,终于是开口说出了那个自己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其实我骗了费奥佳木斯,我压根就没有进入她的密室。我那次醒来之后,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居然进入了她的密室,那个梦境是你给我制造的” 司舟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却语气依然坚定的异能者,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苦笑:“没错,因为在这那之前,我就已经隐隐发现了陈奎恩的不对劲,我想劝解她,但她是不会听我的话的。” “所以你就让我梦到了这一切,想利用我来制止他们之间的合作” “对于利用你这件事,我很抱歉。”他抬起头来看向海天一线之处,语气中尽是无望的悲凉:“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异能,如果就此消亡,未免有些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该干的事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命是她给的,现在不过是重新回归原位罢了。” 第八十七章 劝解 周微诗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越皱越深,原本就脆弱的身体闻言不禁雪上加霜。 不要这样视死如归啊!我该怎么劝说你啊忧郁少年!!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他面前,强撑着站直了身体,抬起头来来狠狠的盯着他,语气中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瑟西人为了愚昧的信仰放弃了自身的前进,费奥佳木斯为了复活赫里亚一意孤行,你看不到吗,他们最终都为自己的固步自封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喉间的闷堵,直言道:“事实证明,当你执着于同一件事时,便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你再加以时日的执着下去后,这并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利处,只会拖着你一起坠入越来越偏执与消沉的深渊!” “你简直就是活着的典中典!”她狠狠的用咬牙切齿的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番单方面的争论,眼看着面前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脑迅速开始陷入沉闷。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着实再没有能力去思考他究竟听进去几句了。 “我懂了。” 懂了周微诗像是一个老母亲般心中泪流满面的看向他,终于是放心的彻底晕倒了。 “她真的好像有那个社交牛逼症……。” 许祈对天发誓,自己即使站在离她还算远的地方,也是清晰地听到她倒地时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邦”的一声。 希望人没事……。 看着那边手足无措的司舟,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她重新从地上捞了起来扛在肩上。 “该说的她也都说完了,至于从此以后的路,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我……。”许祈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将要说出的话:“你没必要现在就给我结果,还是先想想。” 他点了点头,沉默着转身离去了。 “他能想明白吗万一……。” “不用担心。”许祈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叹息道:“他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房间的氛围比从前还要低沉,所有人都知道陈奎恩此行出师不利,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但k没办法,作为近卫,他要随时随地保证他的安全,所以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吗天天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陈奎恩躺在自己搬来的大椅子上,一如既往地望着天花板,口气中略显郁闷。 “我不善言谈。”话刚出口,k,点感觉周围的气氛急转直下的又低了个十八度,不禁连忙开口补充道:“或许,您可以去找其他人聊一聊,他们比我更善言谈。” 陈奎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真的是,我要你何用。” “我是您的近卫,我的职责就是……。” “现在暂时不是了!你自由了,快出去,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k却也不敢忤逆她的想法,只好顺从他的想法,转身离开了这间布满阴翳的房间。 只是直到离开了陈奎恩的办公室,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于外界的了解甚少。现在获得了片刻自由,却也倒是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了。 组织里的其他人与自己的关系都是浅浅的同事之交,有的甚至连面都从来没见过。 那自己还能去哪里呢他游魂似的踏出了组织的门口,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刚刚结束了一场略有难度的任务,莫恩难得从疲惫不堪的许祈的手里获得了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只是刚一跨出门口,便在不远处的海岸旁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你来干什么”她看着眼前穿的犹如乌鸦般黑漆漆的k,又四下里张望了片刻,笑道:“怎么他把你撵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想到来你这了。” “你该幸亏今天组织举行庆功宴,只有几个人轮流把守着这片海岸线。” 即使曾经是熟识,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倒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莫恩冷冷的笑了笑,转过身去便要离开这里,却敏锐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隐隐咳嗽声。 她转过头去,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透露出的些许波澜。 “先别着急走,和我聊一聊。” “我依稀记得你的自愈能力好像没有那么差,如果你是来装可怜的,那我……。” 话音未落,莫恩便看到眼前原本稳稳站着的身影忽然一晃,随即便向地面倒去。 “诶,不是,你!” 碰瓷的 第八十八章 形同陌路 这倒是莫恩头一回手足无措,她死死盯着眼前毫无征兆便扑通一声倒地的人,生怕有什么诡计。只是等了片刻,那人还是静静的躺在了地上,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犹豫再三,她还是俯下身去将他抬了起来。 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莫恩便惊讶的感觉到了他身体惊人的冰凉。 明明穿的也不薄……。 难道是异能有什么问题她低下头去,看着那张不消片刻便苍白如纸的脸,犹豫再三,还是抬着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温暖的灯光覆盖了推门而入的两人,莫恩费劲的将人甩到沙发上,稍作歇息的间隙又侧过头去细细的打量着他。k的眉眼还算精致,只是平日里潜藏于深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磨练,使得他的脸颊逐渐消瘦,与莫恩刚刚认识他时的形象算是大相径庭。 此时此刻,他褪去了平日里警觉而又敏锐的神情,只是静静的躺在了那里。这样看来,异能方面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安稳的躺在这里了。莫恩耐心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等着他自己醒来。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丢在那里。”像是溺水而得侥幸生存般,k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睁开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看向她。 莫恩也低下头去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倒也有那么残忍的想过,只是如果我就将你丢在我们这里自生自灭,恐怕等到明天某些人来收尸,会给我们引来不小的祸患呢。” “可你最终还是没有把我扔在那里,”k又轻咳了几声,沉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忘记我们曾经……。” “别扯以前的事。” “你怕了。” 莫恩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骤然俯身凑近了他,咬牙切齿的声调像是要将他下一秒吞吃入腹般狠毒:“你想多了,不是惧怕,是恶心。” 她咧着嘴角看向他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伸手抚上了他那脆弱的的脖颈,犹如一只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时的毒蛇:“我虽然不怎么记事,但却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还没有忘记究竟是谁将我变成如今这样的。” “在我这里,感情牌是所有武器中杀伤力最低的。”莫恩猛然从他身上抽离出来,大跨步的转过身去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无情的看向房内刚刚缓过来的外来者,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这儿也不方便让你继续留下去了,请,不送。” 人走茶凉,莫恩关上门坐到床边,望着那方沙发出神。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放他走。” 她静静的听着许祈的声音,笑道:“你压根就没去睡,我倒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允许我放他走。” 两人共享着同一个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她们的默契可以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 “许祈”门被轻轻叩响,安瑟探进头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看看,好像是从北堑城过来的。” 许祈走上前去接过信封,洁白的硬纸信封上,封口处清晰的印着一枚绽放着的花朵火漆。 她似乎能猜到这是谁寄过来的了。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几行笔画奇怪却又不失稳重的文字扑面而来。 “是司舟的来信,看来是想寄给周微诗的。” “因为查不到寄信者,上面也没有写清楚究竟是要寄给谁的,所以他们先拿去给检验部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便送到这里了。” 许祈没再继续看下去,细心的将信重新收了起来,站起身来便朝门口走去。“私拆他人信封还是不道德的,既然是给周微诗的,还是去还给她,刚好也去看看这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安瑟点了点头,转身的瞬间却像是忽然看到了谁,耸了耸肩,随即无奈的转身对许祈笑道:“看来你不用去了,她自己已经来了。” 周微诗刚走到门口,便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许祈,还没开口问些什么就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啊,我”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伸手接过来那封精致的信,认真的读完后,她收起信来,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修格斯在那场混战之后失去了母亲,聿贺卡也在不久后重伤不治而亡。司舟自觉对他有所亏欠,便带着他离开了北堑城,用余生的守护来弥补这个孩子童年的伤痕。 “他还是不愿意来这里。” 第八十八章 形同陌路 这倒是莫恩头一回手足无措,她死死盯着眼前毫无征兆便扑通一声倒地的人,生怕有什么诡计。只是等了片刻,那人还是静静的躺在了地上,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犹豫再三,她还是俯下身去将他抬了起来。 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莫恩便惊讶的感觉到了他身体惊人的冰凉。 明明穿的也不薄……。 难道是异能有什么问题她低下头去,看着那张不消片刻便苍白如纸的脸,犹豫再三,还是抬着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温暖的灯光覆盖了推门而入的两人,莫恩费劲的将人甩到沙发上,稍作歇息的间隙又侧过头去细细的打量着他。k的眉眼还算精致,只是平日里潜藏于深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磨练,使得他的脸颊逐渐消瘦,与莫恩刚刚认识他时的形象算是大相径庭。 此时此刻,他褪去了平日里警觉而又敏锐的神情,只是静静的躺在了那里。这样看来,异能方面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安稳的躺在这里了。莫恩耐心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等着他自己醒来。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丢在那里。”像是溺水而得侥幸生存般,k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睁开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看向她。 莫恩也低下头去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倒也有那么残忍的想过,只是如果我就将你丢在我们这里自生自灭,恐怕等到明天某些人来收尸,会给我们引来不小的祸患呢。” “可你最终还是没有把我扔在那里,”k又轻咳了几声,沉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忘记我们曾经……。” “别扯以前的事。” “你怕了。” 莫恩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骤然俯身凑近了他,咬牙切齿的声调像是要将他下一秒吞吃入腹般狠毒:“你想多了,不是惧怕,是恶心。” 她咧着嘴角看向他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伸手抚上了他那脆弱的的脖颈,犹如一只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时的毒蛇:“我虽然不怎么记事,但却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还没有忘记究竟是谁将我变成如今这样的。” “在我这里,感情牌是所有武器中杀伤力最低的。”莫恩猛然从他身上抽离出来,大跨步的转过身去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无情的看向房内刚刚缓过来的外来者,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这儿也不方便让你继续留下去了,请,不送。” 人走茶凉,莫恩关上门坐到床边,望着那方沙发出神。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放他走。” 她静静的听着许祈的声音,笑道:“你压根就没去睡,我倒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允许我放他走。” 两人共享着同一个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她们的默契可以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 “许祈”门被轻轻叩响,安瑟探进头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看看,好像是从北堑城过来的。” 许祈走上前去接过信封,洁白的硬纸信封上,封口处清晰的印着一枚绽放着的花朵火漆。 她似乎能猜到这是谁寄过来的了。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几行笔画奇怪却又不失稳重的文字扑面而来。 “是司舟的来信,看来是想寄给周微诗的。” “因为查不到寄信者,上面也没有写清楚究竟是要寄给谁的,所以他们先拿去给检验部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之后便送到这里了。” 许祈没再继续看下去,细心的将信重新收了起来,站起身来便朝门口走去。“私拆他人信封还是不道德的,既然是给周微诗的,还是去还给她,刚好也去看看这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安瑟点了点头,转身的瞬间却像是忽然看到了谁,耸了耸肩,随即无奈的转身对许祈笑道:“看来你不用去了,她自己已经来了。” 周微诗刚走到门口,便看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许祈,还没开口问些什么就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啊,我”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伸手接过来那封精致的信,认真的读完后,她收起信来,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修格斯在那场混战之后失去了母亲,聿贺卡也在不久后重伤不治而亡。司舟自觉对他有所亏欠,便带着他离开了北堑城,用余生的守护来弥补这个孩子童年的伤痕。 “他还是不愿意来这里。” 第八十九章 谁想要过期的金手指啊! “这没什么,我们尊重他的选择。”许祈看向那封信上的花纹,叹息道:“毕竟从根源上来讲,阿瑟西才是他最终的家。” 周微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正色道:“其实我过来找你,是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大事。” “你又梦游了”许祈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不禁令她想起了前几天养伤时发生的糗事,她看着对方愣了愣,随即头上冒出了丝丝黑线。 “不是,我难得正经一次,尊重一下我啊你们!!” 许祈以手覆面,狠狠的压下了想笑的脸部肌肉,一脸正经的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海面上,原本还在对抗着陈奎恩的周微诗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被欺骗,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还是会很伤心的好不好! 她堪堪的避开了费奥佳木斯的偷袭,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现如今却面目狰狞的人,冷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不算什么神!”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要往海底扎去。 “许祈!拦住她!!”周微诗看到了一旁飞奔而来的许祈,却不曾想眼前正向下飞去的人却忽然转变了方向,将冲上前来的许祈狠狠的击落在地,手中若隐若现的火光与她脸上残忍的笑容如此般配。 “不自量力。” 那波狠命的攻击不过了了几秒便要降临,周微诗怔了一下,几乎是肌肉记忆般的就向那边扑去。 怕个屁,反正命硬,死不了! 她攥紧双手,拼尽全力将幻境放在许祈身边,抵挡下了半分灼烧。 挡住了 她愣愣的张开双眼,刚想感叹能量竟然如此强大,刹那间的火光便铺天盖地的占据了一切视线! “周微诗!” 安瑟的惊叫声还在耳畔,可她的眼前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疼!好疼!要疼死了!! 她只感觉一瞬间的冰凉,随即全身蔓延似的胀热着。她疼疯了的想喊,但似乎嗓子已经被破坏了个完全。没知觉的,幸得老天还没剥夺她的全部听力,让她听到了自己的躯体闷闷的坠入海里的声音。 水面巨大的拍力麻木了全身,倒也是让她舒服了些许。还记得上次这么替她挡刀,还是自己作为新人之时挡下了身体几乎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恢复如初。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无神的漂浮在海里,只觉得眼前似乎飘过一缕水草,擦的眼皮痒痒的。她刚想睁开眼,一片黑暗的视线便不禁令人绝望。 淦!好像是视网膜也被烧坏了。 真无语,早知道刚才就不睁眼了。她无奈的重新合上了已经没用的眼皮,伸出手拨动着周围的海水。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呢身体的感觉开始逐渐恢复了一二,奇怪的是冰凉的海水在侵入肌肤伤口之时,却并没有重新唤醒那些疼痛的感觉。 这种感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周围的海水却忽然涌动了起来。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发现氧气已经所剩无几,她挣扎的向上游去,却被一股能量扯住了手脚。慌乱之中,眼前却忽然闪出了微微的白光,透过皮肤直达眼球映入血红的景象。 我好像能看见了……。 她试着睁开了双眼,却是在水下看到了点点黑漆漆的浓雾。它们争先恐后的向她袭来,在那种异感侵袭的刹那间,周微诗骤然想起了在来到这里之前,那种溺水的经历。 “果真如此,”许祈面色凝重的拿起茶几上的报告,递给了周微诗,“青的检查显示,你的异能因子在某一时段被催化增长,所以才造成了你异能的大幅提升。” 所以这就是我命中迟来的金手指么!周微诗看着那张报告,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那是不是我就超神了” “想什么呢你!”安瑟朝着她肩膀就是一巴掌,笑道:“你在想好事之前,先看看谢文。你要知道,他的成功是所有试图使异能超强增进的人中的万分之一……。” “是半成功。”许祈皱眉看向周微诗,似乎是在欲言又止。后者略显忧虑的看着她这个反应,只好转头看向安瑟。 “我这样也算半成功的,对吗” “你没认真看报告。”安瑟拿起那张被放下的纸,无奈道:“总而言之,因为你的异能增长太过异常,并且未经巩固就立即过度使用,适得其反,你的生命已经在昏迷的这段时间被侵蚀了大半了。” “” “简而言之,你会死。” 安瑟无奈的放下了报告,还没等抬起头来却只听“咣当”一声,眼前的人再次大翻白眼昏死过去了。 “周微诗!” 我不是天选之子吗艹!没天理了! 第八十九章 谁想要过期的金手指啊! “这没什么,我们尊重他的选择。”许祈看向那封信上的花纹,叹息道:“毕竟从根源上来讲,阿瑟西才是他最终的家。” 周微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正色道:“其实我过来找你,是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大事。” “你又梦游了”许祈突如其来的一番话不禁令她想起了前几天养伤时发生的糗事,她看着对方愣了愣,随即头上冒出了丝丝黑线。 “不是,我难得正经一次,尊重一下我啊你们!!” 许祈以手覆面,狠狠的压下了想笑的脸部肌肉,一脸正经的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海面上,原本还在对抗着陈奎恩的周微诗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被欺骗,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还是会很伤心的好不好! 她堪堪的避开了费奥佳木斯的偷袭,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现如今却面目狰狞的人,冷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不算什么神!”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过头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要往海底扎去。 “许祈!拦住她!!”周微诗看到了一旁飞奔而来的许祈,却不曾想眼前正向下飞去的人却忽然转变了方向,将冲上前来的许祈狠狠的击落在地,手中若隐若现的火光与她脸上残忍的笑容如此般配。 “不自量力。” 那波狠命的攻击不过了了几秒便要降临,周微诗怔了一下,几乎是肌肉记忆般的就向那边扑去。 怕个屁,反正命硬,死不了! 她攥紧双手,拼尽全力将幻境放在许祈身边,抵挡下了半分灼烧。 挡住了 她愣愣的张开双眼,刚想感叹能量竟然如此强大,刹那间的火光便铺天盖地的占据了一切视线! “周微诗!” 安瑟的惊叫声还在耳畔,可她的眼前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疼!好疼!要疼死了!! 她只感觉一瞬间的冰凉,随即全身蔓延似的胀热着。她疼疯了的想喊,但似乎嗓子已经被破坏了个完全。没知觉的,幸得老天还没剥夺她的全部听力,让她听到了自己的躯体闷闷的坠入海里的声音。 水面巨大的拍力麻木了全身,倒也是让她舒服了些许。还记得上次这么替她挡刀,还是自己作为新人之时挡下了身体几乎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恢复如初。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无神的漂浮在海里,只觉得眼前似乎飘过一缕水草,擦的眼皮痒痒的。她刚想睁开眼,一片黑暗的视线便不禁令人绝望。 淦!好像是视网膜也被烧坏了。 真无语,早知道刚才就不睁眼了。她无奈的重新合上了已经没用的眼皮,伸出手拨动着周围的海水。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呢身体的感觉开始逐渐恢复了一二,奇怪的是冰凉的海水在侵入肌肤伤口之时,却并没有重新唤醒那些疼痛的感觉。 这种感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周围的海水却忽然涌动了起来。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发现氧气已经所剩无几,她挣扎的向上游去,却被一股能量扯住了手脚。慌乱之中,眼前却忽然闪出了微微的白光,透过皮肤直达眼球映入血红的景象。 我好像能看见了……。 她试着睁开了双眼,却是在水下看到了点点黑漆漆的浓雾。它们争先恐后的向她袭来,在那种异感侵袭的刹那间,周微诗骤然想起了在来到这里之前,那种溺水的经历。 “果真如此,”许祈面色凝重的拿起茶几上的报告,递给了周微诗,“青的检查显示,你的异能因子在某一时段被催化增长,所以才造成了你异能的大幅提升。” 所以这就是我命中迟来的金手指么!周微诗看着那张报告,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那是不是我就超神了” “想什么呢你!”安瑟朝着她肩膀就是一巴掌,笑道:“你在想好事之前,先看看谢文。你要知道,他的成功是所有试图使异能超强增进的人中的万分之一……。” “是半成功。”许祈皱眉看向周微诗,似乎是在欲言又止。后者略显忧虑的看着她这个反应,只好转头看向安瑟。 “我这样也算半成功的,对吗” “你没认真看报告。”安瑟拿起那张被放下的纸,无奈道:“总而言之,因为你的异能增长太过异常,并且未经巩固就立即过度使用,适得其反,你的生命已经在昏迷的这段时间被侵蚀了大半了。” “” “简而言之,你会死。” 安瑟无奈的放下了报告,还没等抬起头来却只听“咣当”一声,眼前的人再次大翻白眼昏死过去了。 “周微诗!” 我不是天选之子吗艹!没天理了! 第九十章 将临风波 某个夜晚的安静无处不在,一轮弯月顺从的流淌出属于它的洁净月色。风悄悄地掠过,带来了一阵阵的血腥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腹部的枪口上滴出的血在经过的路面上绽放开来,仿佛怒放的梅花。 一阵阴风吹过,本来还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男人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跑够了吗”他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虽带着帽子和面具,但从她的双眼中,男人已经看到了杀意。 “他给了你多少钱,啊我给你!”男人咽下腥涩的血,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慌乱之中掏出了沾满鲜血的钱包,花花绿绿的钞票随着他颤抖的手撒了一地。 “我有钱,有很多钱,我翻倍给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女人低头看着那些钞票,迅速掏出枪,黑漆漆的枪口直指男人因恐惧不断起伏的胸口。 “嘭!”电光火石之间,男人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便倒在一摊血污中,双眼死死的盯着女人。 死不瞑目。 ……。 我能在这些混乱之中存活吗 浑浑噩噩间,周微诗的神经游荡了片刻,却忽然像是被猛地推醒了般,在一片还未消散的混沌中悠悠转醒。 “嗯……” “说了她精神很脆弱的,你们还刺激她……。” 昏沉之间,周微诗似乎听到了青的声音。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感觉后脑勺突突的疼。 “嘶……。” 安瑟站在房间门口,闻声偏了偏头,抱胸看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头,毫无同情心的笑道:“同样的位置摔了两次,不疼才怪。” 周微诗自顾不暇,也懒得和他再斗嘴,青一脸无奈的从他身后走了进来,坐到她身边细心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妈妈我看到天使了! 周微诗看着一身白衣的他,愣了半晌,最终还是两眼泪汪汪。 “整个组织里,还是你对我最好啊呜呜呜呜……。”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上他略显无奈的眼神,试探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来救我了吗” 青叹了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所以你是来给我下病危通知书。”周微诗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天使突然变成死神,重新倒向了床上。 “倒也没那么严重,这事是有机率的。” “有机率死” “有机率活。” “……。” 那你这不是废话!周微诗将自己重新摔回床上,彻底躺平了。 许祈皱眉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说道:“她刚才和我们说那时在海底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许那会与她的病情有关。” “海底”青闻言思考了片刻,也是点了点头,认同道:“或许,那我先去告诉……。” “不用了。”谢文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青闻言起身走到一旁去,谢文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周微诗。 “在你们回来之后,我就派人前去调查了些许。结果那片海底确实有些异常,所以我们需要前去调查一下。” 周微诗拿起那张纸,上面的数据纷杂,倒也没什么需要看的,只是有关于那片海洋的某个区域,上面用红色的笔标着一个大大的“未知”字样。 “周遭的海域,档案室中都有记载,但唯独这一片,似乎是由于当年的档案有所遗失,所以才造成了这篇区域的认知空白。” “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探查一下。”许祈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些想法。她转头看向安瑟和谢文,两人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片区域是未知的,会有危险。”许祈无奈的摊开了手,说道:“可如果这件事一直没有人去做,就一直都是未知的,总得有个人去做的,可我等不了多久。” 安瑟看着她,搭档了这么久,他怎么会会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这个人从来不好亏欠别人什么,这么着急,不过是在替周微诗担心,想着早点找到解决她这种病症的方法罢了。 “我陪你一起,”他无奈的笑着,凑到了她身旁,嘻嘻的声音唤醒了从前的那些熟悉的记忆。 “可以吗,搭档” 两人整装待发,很快便到达了那片神秘的海域。许祈仰起头来望了望四周,这里似乎与前不久无二,鲜有人至的沙滩上,那些打斗过的脚印似乎还隐隐约约的残存着些许。 第九十章 将临风波 某个夜晚的安静无处不在,一轮弯月顺从的流淌出属于它的洁净月色。风悄悄地掠过,带来了一阵阵的血腥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腹部的枪口上滴出的血在经过的路面上绽放开来,仿佛怒放的梅花。 一阵阴风吹过,本来还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男人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跑够了吗”他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虽带着帽子和面具,但从她的双眼中,男人已经看到了杀意。 “他给了你多少钱,啊我给你!”男人咽下腥涩的血,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慌乱之中掏出了沾满鲜血的钱包,花花绿绿的钞票随着他颤抖的手撒了一地。 “我有钱,有很多钱,我翻倍给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女人低头看着那些钞票,迅速掏出枪,黑漆漆的枪口直指男人因恐惧不断起伏的胸口。 “嘭!”电光火石之间,男人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便倒在一摊血污中,双眼死死的盯着女人。 死不瞑目。 ……。 我能在这些混乱之中存活吗 浑浑噩噩间,周微诗的神经游荡了片刻,却忽然像是被猛地推醒了般,在一片还未消散的混沌中悠悠转醒。 “嗯……” “说了她精神很脆弱的,你们还刺激她……。” 昏沉之间,周微诗似乎听到了青的声音。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感觉后脑勺突突的疼。 “嘶……。” 安瑟站在房间门口,闻声偏了偏头,抱胸看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头,毫无同情心的笑道:“同样的位置摔了两次,不疼才怪。” 周微诗自顾不暇,也懒得和他再斗嘴,青一脸无奈的从他身后走了进来,坐到她身边细心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妈妈我看到天使了! 周微诗看着一身白衣的他,愣了半晌,最终还是两眼泪汪汪。 “整个组织里,还是你对我最好啊呜呜呜呜……。”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上他略显无奈的眼神,试探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来救我了吗” 青叹了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所以你是来给我下病危通知书。”周微诗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天使突然变成死神,重新倒向了床上。 “倒也没那么严重,这事是有机率的。” “有机率死” “有机率活。” “……。” 那你这不是废话!周微诗将自己重新摔回床上,彻底躺平了。 许祈皱眉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说道:“她刚才和我们说那时在海底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许那会与她的病情有关。” “海底”青闻言思考了片刻,也是点了点头,认同道:“或许,那我先去告诉……。” “不用了。”谢文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张纸。青闻言起身走到一旁去,谢文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周微诗。 “在你们回来之后,我就派人前去调查了些许。结果那片海底确实有些异常,所以我们需要前去调查一下。” 周微诗拿起那张纸,上面的数据纷杂,倒也没什么需要看的,只是有关于那片海洋的某个区域,上面用红色的笔标着一个大大的“未知”字样。 “周遭的海域,档案室中都有记载,但唯独这一片,似乎是由于当年的档案有所遗失,所以才造成了这篇区域的认知空白。” “或许我们可以先去探查一下。”许祈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些想法。她转头看向安瑟和谢文,两人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片区域是未知的,会有危险。”许祈无奈的摊开了手,说道:“可如果这件事一直没有人去做,就一直都是未知的,总得有个人去做的,可我等不了多久。” 安瑟看着她,搭档了这么久,他怎么会会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这个人从来不好亏欠别人什么,这么着急,不过是在替周微诗担心,想着早点找到解决她这种病症的方法罢了。 “我陪你一起,”他无奈的笑着,凑到了她身旁,嘻嘻的声音唤醒了从前的那些熟悉的记忆。 “可以吗,搭档” 两人整装待发,很快便到达了那片神秘的海域。许祈仰起头来望了望四周,这里似乎与前不久无二,鲜有人至的沙滩上,那些打斗过的脚印似乎还隐隐约约的残存着些许。 第九十一章 海域 “拿着这个,”安瑟将线的一头递给她,又将另一头拴在了自己手腕上,“这根线可长可短,很结实。你下去之后,拉住这根线,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就使劲拽它,我就会立刻过去的。” 许祈打量了那根线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将那根绳扯向了自己。 “唉,居然是白线,要是一根红色的该多好啊。你说对” “” 安瑟愣愣地看着那根无精打采的线,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将那根绳缠上自己白皙的手腕,轻轻的拽了拽,他这才猛然觉醒,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都是莫恩,别天天跟她学些有的没的!”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许祈挑了挑眉,也没看身后的人作何反应,便扎起头发向海里走去。 从上面看这片海域似乎较为浑浊,但潜下去再看,能见度似乎要比预想中的高。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寻找,许祈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除了偶尔漂浮着的水草和路过的叫不上来名字的水生生物,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怪异之处。 奇怪的东西难道还要往里头 这么想着,许祈已经奋力的蹬着腿往深处游去了。刚游了没多远,她却只觉得周围的能见度似乎在极速降低着,她警觉的抬起头来,那些奇怪的点状浓雾却是猛然扑面而来。 水下浓雾她愣了片刻,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大力狠狠地扯住了她的小腿,随即向深处狠狠的扯去! 在混乱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在浓雾的掩盖之下,海底透出的点点亮光。 那是什么周遭的浓雾越来越密集,她顾不得多想,只得转过头去试图拉住那根唯一的安全绳索,探过手去的瞬间却只感觉手下一松。那坚硬的绳索竟是在强大的能量之下崩然断裂了! 失去了唯一牵引的力量,许祈瞬间在混沌中被卷入了海底。 ……。 微风拂面,待许祈再次醒来之时,自己却是重新躺在了沙滩上。 倒是头一回离死亡那么近。她怔怔的躺在原地,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想到方才呛水和大脑宕机的瞬间,倒也是人生的一次奇妙经历了。 “你醒了” 许祈正天马行空的放空着脑袋,却是闻声愣了愣,猛地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林崇”熟人啊。她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摸向腰间的左手,甩了甩头环顾四周,却是感觉这片海域有些陌生。 “清醒了所以你现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像浮尸一样飘在我们的海域了吗” 整半天是自己飘到了人类这儿来了。她摇了摇似乎还有些混沌的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回过了神来,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反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是你们的海域,怪不得臭烘烘的!” 林崇无奈的看向她,阴阳怪气道:“这里的确是个废弃的海域,但很不好意思,海域本质上都是相通的呢。” “……废话真多,所以你是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微诗当初就是从这里失踪的,再见时就获得了异能,这里还不算奇怪吗”林崇抽出一张报告,许祈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上面的数据跟谢文得出的几近相似。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亏得是我看到了,不然你就等着淹死在这儿。”林崇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虽然道不相同,但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 许祈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拨出了何塞的手机号码交谈了片刻,却是逐渐的皱起了眉头,挂掉电话便站起身来,语气中尽是无奈。 “先别走了,首领要见你。” 许祈坐上了林崇的车,在去往总部的路上时,林崇用余光看到了她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副驾驶上,重新束起了被海水冲散了的头发。 “你倒是轻松。” “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许祈利索的甩了甩头,转头看了一眼他,又转过了头去,无所谓的笑道:“再说了,我怕什么,我又不受你们管辖,就算是犯事了,你们还能把我吃了” “再说了,”她侧过头去看着那张专心致志的脸,意味不明的嗤笑道:“你们敢动我吗” 林崇微微撇过目光看向她,随即便转过了头去,“我们这里的交通严的很,要是不想因此被逮到别的地方去,就安安稳稳的坐好。” “行行行,你们高贵冷艳,我们就是乡野村夫。” “……。” 前言不搭后语的,没得聊了。 第九十一章 海域 “拿着这个,”安瑟将线的一头递给她,又将另一头拴在了自己手腕上,“这根线可长可短,很结实。你下去之后,拉住这根线,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就使劲拽它,我就会立刻过去的。” 许祈打量了那根线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将那根绳扯向了自己。 “唉,居然是白线,要是一根红色的该多好啊。你说对” “” 安瑟愣愣地看着那根无精打采的线,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将那根绳缠上自己白皙的手腕,轻轻的拽了拽,他这才猛然觉醒,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都是莫恩,别天天跟她学些有的没的!”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许祈挑了挑眉,也没看身后的人作何反应,便扎起头发向海里走去。 从上面看这片海域似乎较为浑浊,但潜下去再看,能见度似乎要比预想中的高。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寻找,许祈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除了偶尔漂浮着的水草和路过的叫不上来名字的水生生物,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怪异之处。 奇怪的东西难道还要往里头 这么想着,许祈已经奋力的蹬着腿往深处游去了。刚游了没多远,她却只觉得周围的能见度似乎在极速降低着,她警觉的抬起头来,那些奇怪的点状浓雾却是猛然扑面而来。 水下浓雾她愣了片刻,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大力狠狠地扯住了她的小腿,随即向深处狠狠的扯去! 在混乱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在浓雾的掩盖之下,海底透出的点点亮光。 那是什么周遭的浓雾越来越密集,她顾不得多想,只得转过头去试图拉住那根唯一的安全绳索,探过手去的瞬间却只感觉手下一松。那坚硬的绳索竟是在强大的能量之下崩然断裂了! 失去了唯一牵引的力量,许祈瞬间在混沌中被卷入了海底。 ……。 微风拂面,待许祈再次醒来之时,自己却是重新躺在了沙滩上。 倒是头一回离死亡那么近。她怔怔的躺在原地,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想到方才呛水和大脑宕机的瞬间,倒也是人生的一次奇妙经历了。 “你醒了” 许祈正天马行空的放空着脑袋,却是闻声愣了愣,猛地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林崇”熟人啊。她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摸向腰间的左手,甩了甩头环顾四周,却是感觉这片海域有些陌生。 “清醒了所以你现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像浮尸一样飘在我们的海域了吗” 整半天是自己飘到了人类这儿来了。她摇了摇似乎还有些混沌的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回过了神来,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反问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是你们的海域,怪不得臭烘烘的!” 林崇无奈的看向她,阴阳怪气道:“这里的确是个废弃的海域,但很不好意思,海域本质上都是相通的呢。” “……废话真多,所以你是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微诗当初就是从这里失踪的,再见时就获得了异能,这里还不算奇怪吗”林崇抽出一张报告,许祈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上面的数据跟谢文得出的几近相似。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亏得是我看到了,不然你就等着淹死在这儿。”林崇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虽然道不相同,但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 许祈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拨出了何塞的手机号码交谈了片刻,却是逐渐的皱起了眉头,挂掉电话便站起身来,语气中尽是无奈。 “先别走了,首领要见你。” 许祈坐上了林崇的车,在去往总部的路上时,林崇用余光看到了她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副驾驶上,重新束起了被海水冲散了的头发。 “你倒是轻松。” “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许祈利索的甩了甩头,转头看了一眼他,又转过了头去,无所谓的笑道:“再说了,我怕什么,我又不受你们管辖,就算是犯事了,你们还能把我吃了” “再说了,”她侧过头去看着那张专心致志的脸,意味不明的嗤笑道:“你们敢动我吗” 林崇微微撇过目光看向她,随即便转过了头去,“我们这里的交通严的很,要是不想因此被逮到别的地方去,就安安稳稳的坐好。” “行行行,你们高贵冷艳,我们就是乡野村夫。” “……。” 前言不搭后语的,没得聊了。 第九十二章 谈判 要是平日里,维系派的门前也算是人来人往的,只是今天的时间较为晚了,此刻却是门可罗雀,空无一人。 “哟!没人,正好,我还以为要遮遮掩掩的呢。”许祈跟着林崇身后,轻轻松松的踏上了细纹大理石的地面。身上还残余的些许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上面,许祈皱眉看着那一路的水痕,撇了撇嘴。 “抱歉了,弄脏了你们的大厅。” 林崇没有理她,抬手刷开了门禁,走向了通往二楼的电梯。 “真高级啊,电梯都要干干净净的。”带路人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无视着她奇怪的强调,只盼望着赶紧将这个瘟神送到首领办公室然后麻利利的滚蛋走人。 电梯门口的数字滑向一楼,门开的瞬间,里面的人正夹着一沓文件抬头,两人就这么略显尴尬的对视了片刻。 “呦,熟人啊!” 还是许祈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一旁的林崇和站在电梯里表情丰富的赵启凌,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 “你……,她……” “海边捡到的,首领要见她。” 赵启凌闻言点了点头,让出了电梯:“行,那你们先去,我还有事。” 抵达顶楼,许祈随着林崇拐进了一条走廊之中,在尽头的房间里,他止住了脚步,示意她自己走进去。 许祈看着眼前厚实的红木门,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沿。门内静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了一声年轻而又熟悉的声音。 “进来。” 许祈迈进房内的脚步稍微顿了顿,随即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只见何塞穿着一身正装,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用来接待外宾的沙发上。 “何首领,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怎么见个面还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呢。”许祈往前走着,清晰的听到了身后微微闭门的声音,笑了笑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这次见面并不是我们个人之间的私下见面,而是关乎于我们两个组织之间的官方谈话。” 话及至此,许祈倒是终于知道这次他叫自己前来究竟是要干什么了。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是微微俯过身去,凑近了他几分。 “您在想什么我们两大组织之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联系了,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难道您不清楚吗” “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可能有些误会,”何塞站起身来说道:“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这点你不能否认,他也不能否认,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次合作呢” 周遭的环境还是没有变化啊,一样的摆放习惯,一样的装饰风格,许祈从刚才进来之时,便注意着这一切。 在多久之前,这里也曾经是她最经常来的地方。但现在它却变得如此压抑,如此陌生,看上去就像是那份曾经被撕裂的感情一般。 “虽然我没有完全的经历所有的事情,对于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能以主观的视角做太多的评价。但你扪心自问,这一切的发生,难道都与你们都无关吗难道就因为你们口中所谓的正义和和平,所有的背叛与伤害,就只能由我们这一方来全盘承受吗” 许祈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温和的面孔,只觉得虚伪至极。从整体到分裂,大家一直都是在以退而求之的方式争取和平,为此不得不放弃一些权利,不得不放弃一些坚持着的信念,不得不牺牲一些……。 可是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每一次的回忆,许祈只觉得脑海中似乎都在抗拒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悲怆:“何首领,我知道我讲这些可能有些激动,但你也知道,人都是极其痛恨被欺骗的,何况是已经经历过两次。当年他也是因为不想再挑起更多的战争,所以选择避世不见。事到如今,我们只想安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所以算我恳求您,放过我们。” “我可以放过你们,但那个孩子呢你们又该如何拯救她呢” “我会找到方法救她的,这是我欠她的。”许祈撇开了视线,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便要向门口走去。 “那如果我说,那片海域,会和你们的前首领有关呢” “什么”许祈刚要往前迈出的步伐猛地顿了下来,她转过头来盯着那张虚伪的面孔,似乎似乎在思考着他这句话是否为真。 “你知道这句话如果被他听到,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第九十二章 谈判 要是平日里,维系派的门前也算是人来人往的,只是今天的时间较为晚了,此刻却是门可罗雀,空无一人。 “哟!没人,正好,我还以为要遮遮掩掩的呢。”许祈跟着林崇身后,轻轻松松的踏上了细纹大理石的地面。身上还残余的些许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上面,许祈皱眉看着那一路的水痕,撇了撇嘴。 “抱歉了,弄脏了你们的大厅。” 林崇没有理她,抬手刷开了门禁,走向了通往二楼的电梯。 “真高级啊,电梯都要干干净净的。”带路人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无视着她奇怪的强调,只盼望着赶紧将这个瘟神送到首领办公室然后麻利利的滚蛋走人。 电梯门口的数字滑向一楼,门开的瞬间,里面的人正夹着一沓文件抬头,两人就这么略显尴尬的对视了片刻。 “呦,熟人啊!” 还是许祈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一旁的林崇和站在电梯里表情丰富的赵启凌,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 “你……,她……” “海边捡到的,首领要见她。” 赵启凌闻言点了点头,让出了电梯:“行,那你们先去,我还有事。” 抵达顶楼,许祈随着林崇拐进了一条走廊之中,在尽头的房间里,他止住了脚步,示意她自己走进去。 许祈看着眼前厚实的红木门,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沿。门内静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了一声年轻而又熟悉的声音。 “进来。” 许祈迈进房内的脚步稍微顿了顿,随即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只见何塞穿着一身正装,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用来接待外宾的沙发上。 “何首领,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怎么见个面还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呢。”许祈往前走着,清晰的听到了身后微微闭门的声音,笑了笑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这次见面并不是我们个人之间的私下见面,而是关乎于我们两个组织之间的官方谈话。” 话及至此,许祈倒是终于知道这次他叫自己前来究竟是要干什么了。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是微微俯过身去,凑近了他几分。 “您在想什么我们两大组织之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联系了,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难道您不清楚吗” “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可能有些误会,”何塞站起身来说道:“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这点你不能否认,他也不能否认,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次合作呢” 周遭的环境还是没有变化啊,一样的摆放习惯,一样的装饰风格,许祈从刚才进来之时,便注意着这一切。 在多久之前,这里也曾经是她最经常来的地方。但现在它却变得如此压抑,如此陌生,看上去就像是那份曾经被撕裂的感情一般。 “虽然我没有完全的经历所有的事情,对于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能以主观的视角做太多的评价。但你扪心自问,这一切的发生,难道都与你们都无关吗难道就因为你们口中所谓的正义和和平,所有的背叛与伤害,就只能由我们这一方来全盘承受吗” 许祈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温和的面孔,只觉得虚伪至极。从整体到分裂,大家一直都是在以退而求之的方式争取和平,为此不得不放弃一些权利,不得不放弃一些坚持着的信念,不得不牺牲一些……。 可是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每一次的回忆,许祈只觉得脑海中似乎都在抗拒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悲怆:“何首领,我知道我讲这些可能有些激动,但你也知道,人都是极其痛恨被欺骗的,何况是已经经历过两次。当年他也是因为不想再挑起更多的战争,所以选择避世不见。事到如今,我们只想安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所以算我恳求您,放过我们。” “我可以放过你们,但那个孩子呢你们又该如何拯救她呢” “我会找到方法救她的,这是我欠她的。”许祈撇开了视线,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便要向门口走去。 “那如果我说,那片海域,会和你们的前首领有关呢” “什么”许祈刚要往前迈出的步伐猛地顿了下来,她转过头来盯着那张虚伪的面孔,似乎似乎在思考着他这句话是否为真。 “你知道这句话如果被他听到,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第九十三章 不将就 何塞看着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不过是挨上几拳头罢了,关于那片海域,我知道你们会因此受挫,但事实上,我们是有办法帮助你们的。所以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又有什么用,我只是组内内部的一个成员而已,又没有实际权利。” 何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了笑,所有的条件已经彻底的摆了出来,实际上,他已经是明面上的发出了邀请。许祈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言道:“这件事我毕竟还是做不了主的,还是希望您改天能大驾光临,我们来正式的商讨一下。” “我的荣幸。” 大门再次打开,许祈走出来看到了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林崇,跟着他走出了走廊。 进入了电梯,林崇才终于放松了些许,看着一旁沉默不作声的许祈,略显好奇的问道:“你跟首领从前就认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电梯较来时似乎快了不少,数字很快便指到了一楼,她踏出逐渐张开的电梯门,嘴边吐出些许嘲讽。 “还是老样子,穿着考究且虚伪。” 林崇望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喊道:“你能自己回去吗要不我送你啊!” “没关系,这路我熟的很,闭着眼也能到了!” 许祈挥挥手踏出大门,轻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林崇无奈的转身走向电梯,却在另一扇正打开的电梯门口看到了何塞,不禁一怔。 “您……” “她没和你说什么吗”林崇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她”说的是许祈,摇了摇头。 实际上,即使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刚才他们在里面的谈话大部分究竟是关于什么的。他看向一旁微微皱眉的何塞,试探性的问道:“他们上次便拒绝了合作,难道这次就……。” 何塞闻言眉头微微松了松,抬头看向门口的空荡荡,嘴角微微上扬:“不会的,他们已经动摇了。” 离开了维系派,许祈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和安瑟水下探索之时被冲散的。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一定急疯了。 想到这儿,她连忙加快回到组织的步伐。只是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便忽然传了出来。 “她人不见了!”是周微诗要死要活的声音。 “不是,你冷静一下,异能者是很顽强的,不会因为这样就……。” ……,我就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他会担心我。 许祈面色微微抽动,却又听周微诗大喊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她!” 声音逐渐放大了开来,似乎还伴随着踢开某些物品的声音,直到大门被踹开,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冲出门来,却是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许祈。 一瞬间,两人都停止了吵闹,愣愣的看向这边。 “看来我不在,你俩的精神都挺好啊。” 周微诗身上还穿着那套病服,上下看了她一眼,确定这人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顿时哭天抢地的扑了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安瑟一回来我就听他把你搞丢了,我一想你是因为我而牺牲的,我那个难受啊……!” “说了她不会死的。”安瑟无语的从一旁闪了过来,指了指周微诗,又指了指自己的头:“现在看样子,这病症除了会损害她的生命,似乎还会影响到她这儿。” “我还没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现在清醒的很。” 许祈看着两人又一如往常的吵闹起来,无奈的笑了笑,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禁收起了笑容,问道:“谢文呢” “在房间里。” “他知道我失踪的这回事吗” “不知道,还没来得及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聊两句罢了。” 安瑟目送她走了进去,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转头便开始死命的将周微诗往屋里拖。 “姑奶奶,又开始刮风了,你快进去,要是再生病我怎么和青解释啊!” 许祈找到谢文时,他正趴在窗口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想事情,也许还看到了自己方才和那两人在底下的动作。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我了” 许祈顿了顿,正在想着怎么措辞才能不着痕迹的提出那件事来。就算自己不太赞成这件事,但也总归得先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人家前来谈事到头来他又两脚把人轰出去。 “呃……,你最近有在想什么吗关于周微诗的病情。” 第九十三章 不将就 何塞看着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不过是挨上几拳头罢了,关于那片海域,我知道你们会因此受挫,但事实上,我们是有办法帮助你们的。所以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又有什么用,我只是组内内部的一个成员而已,又没有实际权利。” 何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了笑,所有的条件已经彻底的摆了出来,实际上,他已经是明面上的发出了邀请。许祈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言道:“这件事我毕竟还是做不了主的,还是希望您改天能大驾光临,我们来正式的商讨一下。” “我的荣幸。” 大门再次打开,许祈走出来看到了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林崇,跟着他走出了走廊。 进入了电梯,林崇才终于放松了些许,看着一旁沉默不作声的许祈,略显好奇的问道:“你跟首领从前就认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电梯较来时似乎快了不少,数字很快便指到了一楼,她踏出逐渐张开的电梯门,嘴边吐出些许嘲讽。 “还是老样子,穿着考究且虚伪。” 林崇望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喊道:“你能自己回去吗要不我送你啊!” “没关系,这路我熟的很,闭着眼也能到了!” 许祈挥挥手踏出大门,轻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林崇无奈的转身走向电梯,却在另一扇正打开的电梯门口看到了何塞,不禁一怔。 “您……” “她没和你说什么吗”林崇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她”说的是许祈,摇了摇头。 实际上,即使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刚才他们在里面的谈话大部分究竟是关于什么的。他看向一旁微微皱眉的何塞,试探性的问道:“他们上次便拒绝了合作,难道这次就……。” 何塞闻言眉头微微松了松,抬头看向门口的空荡荡,嘴角微微上扬:“不会的,他们已经动摇了。” 离开了维系派,许祈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和安瑟水下探索之时被冲散的。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一定急疯了。 想到这儿,她连忙加快回到组织的步伐。只是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便忽然传了出来。 “她人不见了!”是周微诗要死要活的声音。 “不是,你冷静一下,异能者是很顽强的,不会因为这样就……。” ……,我就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他会担心我。 许祈面色微微抽动,却又听周微诗大喊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她!” 声音逐渐放大了开来,似乎还伴随着踢开某些物品的声音,直到大门被踹开,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冲出门来,却是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许祈。 一瞬间,两人都停止了吵闹,愣愣的看向这边。 “看来我不在,你俩的精神都挺好啊。” 周微诗身上还穿着那套病服,上下看了她一眼,确定这人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顿时哭天抢地的扑了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安瑟一回来我就听他把你搞丢了,我一想你是因为我而牺牲的,我那个难受啊……!” “说了她不会死的。”安瑟无语的从一旁闪了过来,指了指周微诗,又指了指自己的头:“现在看样子,这病症除了会损害她的生命,似乎还会影响到她这儿。” “我还没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现在清醒的很。” 许祈看着两人又一如往常的吵闹起来,无奈的笑了笑,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禁收起了笑容,问道:“谢文呢” “在房间里。” “他知道我失踪的这回事吗” “不知道,还没来得及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聊两句罢了。” 安瑟目送她走了进去,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转头便开始死命的将周微诗往屋里拖。 “姑奶奶,又开始刮风了,你快进去,要是再生病我怎么和青解释啊!” 许祈找到谢文时,他正趴在窗口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想事情,也许还看到了自己方才和那两人在底下的动作。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我了” 许祈顿了顿,正在想着怎么措辞才能不着痕迹的提出那件事来。就算自己不太赞成这件事,但也总归得先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人家前来谈事到头来他又两脚把人轰出去。 “呃……,你最近有在想什么吗关于周微诗的病情。” 第九十四章 兄弟倪墙 谢文倒是挺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转过头去问道:“你们不是已经找到线索了吗没成功” “倒也不是,就是中途出了些许意外。”许祈自动忽略了她的危险经历,咬了咬牙刚想和盘托出,谢文看向她的眼神却忽然一凛,随即站起身走向了她。 “你……。”突然的近距离终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她往旁边挪了挪,谢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领口处,微微的呼吸也在不合时宜的剐蹭着她的耳畔。 “……。”他利索的捏起了上面附着着的一颗闪着微弱红光的窃听器,在许祈的耳尖即将再红一点之前向后退了几步,阴翳着面色观察了那东西几眼,便毫不犹豫的将那它摔碎在地上。 “这是……。”许祈也是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会有这种东西,愣了半晌,看到谢文紧皱起的眉头,略显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和你说的,其实我……。”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陈奎恩” “啊”许祈诧异的看向谢文手中的碎片,虽然极其微小,但细看去,那上面的很明显就是陈奎恩的标志。 “我没去见过他啊……。”许祈还在反应着,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了那次被莫恩带回来的那个近卫。 难道是k 那这玩意已经跟了自己多久了。 “几天没见你,被安上了这东西都不知道。你最近还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许祈听出了他声音里微微的愠怒,虽然知道他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适的。 “我今天其实遇到了一个不小的意外,只是安瑟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许祈试探性的看向谢文,却见他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要换做平日里,他一听出了大意外,还不得跟老婆婆一样上来叨叨半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艹!该不会是安瑟那个死孩子已经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 想到这里,谢文却像是能听到她心里话一样,转过头去瞥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了窗外。 完了,他真生气了。 许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他,解释道:“不是……,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而且我还遇到了林崇,还是他把我从海里捞出来的。” “所以你这次过来,还是想和我讨论关于他们的事。” 不是,宁推理能力这么牛掰么! 既然事已至此,底牌都被扒光了,自己倒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许祈没再犹豫,收起了往常的笑容,开始谈正经的。 “谢文,组织是你的,所以我没有同意他的邀请。因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组织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我拒绝与他们合作,也并不是仅限于个人恩怨。”谢文叹息一声,眼中悲愤参半:“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我还没有忘记当时正值水深火热之际,我们即将逃离被那些人类追杀的死局时,究竟是谁透露了我们的方位。还有前首领的事……。他们的大多数人为了谋求自己的生存,选择服从于那些愚蠢又胆小的人类,转过头来将自己的同胞推入无尽的深渊。” “当你执着于同一件事时,便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你再加以时日的执着下去后,这并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利处,只会拖着你一起坠入越来越偏执与消沉的深渊。”许祈凑近了他愈发激动的身体,叹了口气:“周微诗讲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兄弟倪墙,在这种局面下,执着于与同类老死不相往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它会带给敌人无限的生机,令自身陷入偏执的绝路。” 谢文转过头来,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混沌的头脑似乎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窗外海风徐徐,轻柔的带走了那些曾经。 双方的合作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的难解,正如那句话一样,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塞和谢文虽然仍旧是那么的合不来,但在这种局面下,即使满脸的不太情愿还是心平气和的坐到了房间里。 赵启凌作为陪同的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林崇。何塞进去和谢文谈话,他就例行的站在门口,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那边的许祈,挥了挥手就往那边走去。 “你们头儿死犟死犟的,你是怎么劝的” 许祈不带情绪的撇了他一眼,转而说道:“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的协议,那么从今开始我们就算一家人了,欢迎。” 第九十四章 兄弟倪墙 谢文倒是挺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转过头去问道:“你们不是已经找到线索了吗没成功” “倒也不是,就是中途出了些许意外。”许祈自动忽略了她的危险经历,咬了咬牙刚想和盘托出,谢文看向她的眼神却忽然一凛,随即站起身走向了她。 “你……。”突然的近距离终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她往旁边挪了挪,谢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的领口处,微微的呼吸也在不合时宜的剐蹭着她的耳畔。 “……。”他利索的捏起了上面附着着的一颗闪着微弱红光的窃听器,在许祈的耳尖即将再红一点之前向后退了几步,阴翳着面色观察了那东西几眼,便毫不犹豫的将那它摔碎在地上。 “这是……。”许祈也是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会有这种东西,愣了半晌,看到谢文紧皱起的眉头,略显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早和你说的,其实我……。”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陈奎恩” “啊”许祈诧异的看向谢文手中的碎片,虽然极其微小,但细看去,那上面的很明显就是陈奎恩的标志。 “我没去见过他啊……。”许祈还在反应着,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了那次被莫恩带回来的那个近卫。 难道是k 那这玩意已经跟了自己多久了。 “几天没见你,被安上了这东西都不知道。你最近还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许祈听出了他声音里微微的愠怒,虽然知道他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适的。 “我今天其实遇到了一个不小的意外,只是安瑟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许祈试探性的看向谢文,却见他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要换做平日里,他一听出了大意外,还不得跟老婆婆一样上来叨叨半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艹!该不会是安瑟那个死孩子已经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 想到这里,谢文却像是能听到她心里话一样,转过头去瞥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了窗外。 完了,他真生气了。 许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他,解释道:“不是……,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而且我还遇到了林崇,还是他把我从海里捞出来的。” “所以你这次过来,还是想和我讨论关于他们的事。” 不是,宁推理能力这么牛掰么! 既然事已至此,底牌都被扒光了,自己倒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许祈没再犹豫,收起了往常的笑容,开始谈正经的。 “谢文,组织是你的,所以我没有同意他的邀请。因为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组织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我拒绝与他们合作,也并不是仅限于个人恩怨。”谢文叹息一声,眼中悲愤参半:“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我还没有忘记当时正值水深火热之际,我们即将逃离被那些人类追杀的死局时,究竟是谁透露了我们的方位。还有前首领的事……。他们的大多数人为了谋求自己的生存,选择服从于那些愚蠢又胆小的人类,转过头来将自己的同胞推入无尽的深渊。” “当你执着于同一件事时,便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你再加以时日的执着下去后,这并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利处,只会拖着你一起坠入越来越偏执与消沉的深渊。”许祈凑近了他愈发激动的身体,叹了口气:“周微诗讲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兄弟倪墙,在这种局面下,执着于与同类老死不相往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它会带给敌人无限的生机,令自身陷入偏执的绝路。” 谢文转过头来,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混沌的头脑似乎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窗外海风徐徐,轻柔的带走了那些曾经。 双方的合作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的难解,正如那句话一样,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塞和谢文虽然仍旧是那么的合不来,但在这种局面下,即使满脸的不太情愿还是心平气和的坐到了房间里。 赵启凌作为陪同的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林崇。何塞进去和谢文谈话,他就例行的站在门口,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那边的许祈,挥了挥手就往那边走去。 “你们头儿死犟死犟的,你是怎么劝的” 许祈不带情绪的撇了他一眼,转而说道:“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的协议,那么从今开始我们就算一家人了,欢迎。” 第九十五章 合作与分歧 林崇从赵启凌的身后闪出,微笑着面对眼前面无表情的人:“谢谢,合作愉快哦。”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那个搭档和那个新人呢”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照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祈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难道你们想去瞧瞧他们” “啊,还是……。” “啊!那当然要去了!” 赵启凌略显诧异的转过头去,看到了林崇的笑脸。 “那请。”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走到了门口前,许祈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两人的轻声谈话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安瑟看着旁边的两人,倒也没说什么,往边上挪了挪让他们能进来这片略显凌乱的房间。许祈挑了挑眉,笑道:“消息挺快啊,你都知道了” 安瑟无语的看着她,指着窗户说道:“我还没聋,来的动静那么大,傻子也该知道了。” 周微诗倚靠在床背上,看着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聊着便忽然没话了,霎时间,四双眼八道目光便直刷刷的投向了自己这边。 “呃……,我是不是应该站起来表示尊重” “说起来,我们之间能认识,还差不多是因为调查你。” 看着林崇笑了笑,她也跟着笑了笑,说道:“缘分,缘分啊。” “你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呢为了探索那片海域下面的秘密吗” 许祈摇了摇头,“不止如此,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我们之间的利益重叠还有很多,而从大体上来看,大部分都是关于对抗陈奎恩的。” 赵启凌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现在看来,陈奎恩虽然明面上还不敢造出什么大名堂,但实际上,他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才更是令人伤脑筋。” “关于那片海域,你们这边有什么看法”林崇掏出了几张资料,说道:“我们那边的资料少之又少,似乎并没有多少关于这里的记载,所以想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许祈接过资料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与当下他们已知的线索重叠,帮不上什么忙了。 “谢文之所以能同意这件事,除了大局上的利益,他个人最在意的还是有关于前首领的消息。” 许南氏为刺杀派组织的前任首领,在两大组织冲突加剧,形式日益焦灼的情况下,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于一个夜晚。而在此之前,与他见过最后一面的就是维系派的前首领,郭莱……。 周微诗读过档案,也算是熟知这些曾经的恩怨,她微微抬起头来观察着那两位来自维系派的异能者的表情,林崇却是皱了皱眉,说道:“关于许首领的事,实际上……。” “事已发生,而且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了,再去解释也没有任何用了。况且你们今天特地来,应该也不是来谈这个的。”许祈打断了他的话,正要再说些什么之时,手机上却忽然传来了一条信息。她低头看了看,随即说道:“走,他们已经谈完了。” “我也去!”周微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自己又重新成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之中,略显尴尬的挥了挥手:“嗯……,能不能先出去等我一会会,我得换个衣服。” 最终双方还是达成共识,首先将那片海域的海底由许祈,周微诗,安瑟,赵启凌,林崇五人组成小组去调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天出发了。许祈送走了所有人,感觉有些许疲惫,刚想躺回床上,便感到身体里那个已经很久没听见动静的灵魂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你在干什么心跳的这么快,你也会做帕梅拉了” “我才问你究竟在干什么呢我这么些天没有关注外界情况,你居然就同意让那些人进来,还跟他们谈了合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不要总是抱有这么大的偏见,我知道他们曾经做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可现在大局当前……。” “听听,听听,”莫恩的声音逐渐发冷,心跳却愈发躁动起来,“又是大局,你说的这些话和从前的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你明明是在变成他们,而不是在改变他们。” “……,我不想和你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但事实上,对于那些曾经的矛盾我们不应该再纠结于此,因为如今我们有更大的困难需要对抗。” “你别跟我扯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在和一个曾经压迫杀戮我们的凶手合作。你可以放下曾经的那些事,但是我不能。” 许祈听着她的心跳愈发强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第九十五章 合作与分歧 林崇从赵启凌的身后闪出,微笑着面对眼前面无表情的人:“谢谢,合作愉快哦。”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那个搭档和那个新人呢”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照看着躺在床上的。”许祈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难道你们想去瞧瞧他们” “啊,还是……。” “啊!那当然要去了!” 赵启凌略显诧异的转过头去,看到了林崇的笑脸。 “那请。”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走到了门口前,许祈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两人的轻声谈话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安瑟看着旁边的两人,倒也没说什么,往边上挪了挪让他们能进来这片略显凌乱的房间。许祈挑了挑眉,笑道:“消息挺快啊,你都知道了” 安瑟无语的看着她,指着窗户说道:“我还没聋,来的动静那么大,傻子也该知道了。” 周微诗倚靠在床背上,看着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聊着便忽然没话了,霎时间,四双眼八道目光便直刷刷的投向了自己这边。 “呃……,我是不是应该站起来表示尊重” “说起来,我们之间能认识,还差不多是因为调查你。” 看着林崇笑了笑,她也跟着笑了笑,说道:“缘分,缘分啊。” “你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呢为了探索那片海域下面的秘密吗” 许祈摇了摇头,“不止如此,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我们之间的利益重叠还有很多,而从大体上来看,大部分都是关于对抗陈奎恩的。” 赵启凌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现在看来,陈奎恩虽然明面上还不敢造出什么大名堂,但实际上,他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才更是令人伤脑筋。” “关于那片海域,你们这边有什么看法”林崇掏出了几张资料,说道:“我们那边的资料少之又少,似乎并没有多少关于这里的记载,所以想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许祈接过资料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与当下他们已知的线索重叠,帮不上什么忙了。 “谢文之所以能同意这件事,除了大局上的利益,他个人最在意的还是有关于前首领的消息。” 许南氏为刺杀派组织的前任首领,在两大组织冲突加剧,形式日益焦灼的情况下,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于一个夜晚。而在此之前,与他见过最后一面的就是维系派的前首领,郭莱……。 周微诗读过档案,也算是熟知这些曾经的恩怨,她微微抬起头来观察着那两位来自维系派的异能者的表情,林崇却是皱了皱眉,说道:“关于许首领的事,实际上……。” “事已发生,而且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了,再去解释也没有任何用了。况且你们今天特地来,应该也不是来谈这个的。”许祈打断了他的话,正要再说些什么之时,手机上却忽然传来了一条信息。她低头看了看,随即说道:“走,他们已经谈完了。” “我也去!”周微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自己又重新成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之中,略显尴尬的挥了挥手:“嗯……,能不能先出去等我一会会,我得换个衣服。” 最终双方还是达成共识,首先将那片海域的海底由许祈,周微诗,安瑟,赵启凌,林崇五人组成小组去调查。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天出发了。许祈送走了所有人,感觉有些许疲惫,刚想躺回床上,便感到身体里那个已经很久没听见动静的灵魂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你在干什么心跳的这么快,你也会做帕梅拉了” “我才问你究竟在干什么呢我这么些天没有关注外界情况,你居然就同意让那些人进来,还跟他们谈了合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不要总是抱有这么大的偏见,我知道他们曾经做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可现在大局当前……。” “听听,听听,”莫恩的声音逐渐发冷,心跳却愈发躁动起来,“又是大局,你说的这些话和从前的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你明明是在变成他们,而不是在改变他们。” “……,我不想和你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但事实上,对于那些曾经的矛盾我们不应该再纠结于此,因为如今我们有更大的困难需要对抗。” “你别跟我扯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在和一个曾经压迫杀戮我们的凶手合作。你可以放下曾经的那些事,但是我不能。” 许祈听着她的心跳愈发强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第九十六章 梦与实 “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虽然看似是一体的,可是我们的思想永远都是相悖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暴力偏执又自私的样子,不管是面对什么事情,你从来没有先考虑过我的感受。我……。” 莫恩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清晰的听到了那声狠狠的吸气,两人之间静寂了片刻,低沉的声音随即再次响起。 “你永远不是我。” 房间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她略带情绪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这里,许祈站在那里静默了片刻,直到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才终于转身躺回了床上。 躺在柔软之上,她却怎么也没有睡意。抛下了最后一句话,那个自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莫恩” 没有回答。 “我没有对你存有偏见,也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吗她止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因为她知道她不会愿意听这些话的。 那我还会说什么呢许祈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困意的感觉毫不留情的袭来,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在即将陷入梦境的前一秒,她似乎能看到自己大脑里那团模糊而又浑浊的思想,愣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翻身睡去了。 果然,我永远不是她。 度过了难捱的寒冬,窗外悠扬的春风拂面。为了能充分的与这片大自然相融合,谢文抛弃了室内多少温暖舒适的座椅,只是静静的躺在外面破旧的长椅上,那些微微翘起的木屑戳着他的皮肤,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倒扣在了他的脸上。 “睡着了啊。”他朦胧之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时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掰开了趴在脸上的书,看着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笑意的许南氏,不禁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 “我不是故意偷懒的,只是阳光太温暖了,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眼前的人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在春天略显焦躁的温度中,他只来得及脱下了外面的黑外套,穿着洁白整齐的衬衫便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找到了他。 “房间有很多位置,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谢文看向了那边,似乎还能听见房间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我还是喜欢自己读书。” 许南氏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稚气的脸上挂着的是不同于往日的愁容。 “你在担心什么”许南氏的声音是略显低沉的,所以即使他的本意是温和劝解,听上去却更像是在训斥什么。谢文似乎听到了从那边的窗户里传来的嬉笑声,即使那声音再怎么被隐藏,在他的耳中也似乎被放大了千倍万倍。 他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下一秒,眼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长时间在阳光下读书对眼睛是不好的。你想要独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读书。” 谢文有些紧张的捏住了那双大手,粗糙的手背在他的掌心摩擦着,他加快脚步跟上了他,背后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也神奇般的戛然而止了。 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中,转了个弯过去,一座世外桃源般的花园便恍然展现在眼前。这片地方原本是一个荒废了的养花房,许南氏虽然在楼上拥有着自己的办公室,可他总觉得在那里坐得不自在,于是便自己搜罗到了这个荒废的地方,稍加改造便成了自己工作之余的另一个小世界。 “首领,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谢文打来到这里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真的想念那个破旧的长椅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与别人相处,可是这件事是不能避免的。但我也不会强迫你,所以你需要循序渐进的锻炼,在此之前,你可以待在这里,这样你至少不会因为社交的困难而导致你不自信。” 许南氏转过头去,却看到他望着周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看起来很累。”他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色,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刚好,我今天也累了。” 他扫了扫身旁的叶子,毫不避讳地躺了下去。地面虽然常年露天,却被打扫得非常干净,许南氏惬意的仰面躺在地上,那双略带沧桑的眼睛,此刻正温和的注视着房檐上飘荡着的风铃。 “首领……。” “别这么叫我,”他略显责怪的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许不满:“你还不是组织的正式成员呢!” 第九十六章 梦与实 “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虽然看似是一体的,可是我们的思想永远都是相悖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暴力偏执又自私的样子,不管是面对什么事情,你从来没有先考虑过我的感受。我……。” 莫恩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清晰的听到了那声狠狠的吸气,两人之间静寂了片刻,低沉的声音随即再次响起。 “你永远不是我。” 房间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她略带情绪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这里,许祈站在那里静默了片刻,直到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才终于转身躺回了床上。 躺在柔软之上,她却怎么也没有睡意。抛下了最后一句话,那个自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莫恩” 没有回答。 “我没有对你存有偏见,也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吗她止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因为她知道她不会愿意听这些话的。 那我还会说什么呢许祈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困意的感觉毫不留情的袭来,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在即将陷入梦境的前一秒,她似乎能看到自己大脑里那团模糊而又浑浊的思想,愣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翻身睡去了。 果然,我永远不是她。 度过了难捱的寒冬,窗外悠扬的春风拂面。为了能充分的与这片大自然相融合,谢文抛弃了室内多少温暖舒适的座椅,只是静静的躺在外面破旧的长椅上,那些微微翘起的木屑戳着他的皮肤,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倒扣在了他的脸上。 “睡着了啊。”他朦胧之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时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掰开了趴在脸上的书,看着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笑意的许南氏,不禁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 “我不是故意偷懒的,只是阳光太温暖了,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眼前的人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在春天略显焦躁的温度中,他只来得及脱下了外面的黑外套,穿着洁白整齐的衬衫便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找到了他。 “房间有很多位置,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谢文看向了那边,似乎还能听见房间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我还是喜欢自己读书。” 许南氏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稚气的脸上挂着的是不同于往日的愁容。 “你在担心什么”许南氏的声音是略显低沉的,所以即使他的本意是温和劝解,听上去却更像是在训斥什么。谢文似乎听到了从那边的窗户里传来的嬉笑声,即使那声音再怎么被隐藏,在他的耳中也似乎被放大了千倍万倍。 他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下一秒,眼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长时间在阳光下读书对眼睛是不好的。你想要独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读书。” 谢文有些紧张的捏住了那双大手,粗糙的手背在他的掌心摩擦着,他加快脚步跟上了他,背后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也神奇般的戛然而止了。 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中,转了个弯过去,一座世外桃源般的花园便恍然展现在眼前。这片地方原本是一个荒废了的养花房,许南氏虽然在楼上拥有着自己的办公室,可他总觉得在那里坐得不自在,于是便自己搜罗到了这个荒废的地方,稍加改造便成了自己工作之余的另一个小世界。 “首领,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谢文打来到这里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真的想念那个破旧的长椅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与别人相处,可是这件事是不能避免的。但我也不会强迫你,所以你需要循序渐进的锻炼,在此之前,你可以待在这里,这样你至少不会因为社交的困难而导致你不自信。” 许南氏转过头去,却看到他望着周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你好像看起来很累。”他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色,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刚好,我今天也累了。” 他扫了扫身旁的叶子,毫不避讳地躺了下去。地面虽然常年露天,却被打扫得非常干净,许南氏惬意的仰面躺在地上,那双略带沧桑的眼睛,此刻正温和的注视着房檐上飘荡着的风铃。 “首领……。” “别这么叫我,”他略显责怪的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许不满:“你还不是组织的正式成员呢!” 第九十七章 逝者复活? 是啊,他只是棵被捡回来的野草,能力也弱,也不擅长和人交际,怎么能成为组织的成员呢 谢文愣了片刻,随即有些挫败的点了点头:“好,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别总是那么脆弱,你应该学会坚强一点。”许南氏的声调似乎高了一些,导师和同龄人也经常对他说这句话,只是他却不是带有恶意的,而是真正有些教导的意味:“你还年轻着呢,你甚至都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为什么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因为我很弱。” “一时的弱不能杀死你的未来,亲爱的,在这个世界上,强弱从来没有固定的标准,大家都很弱,只不过是要看谁更努力变得不那么弱罢了。” 谢文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努力又如何,大家的都不一样,我……。” “是可以更改的。”许南氏站起身来,打掉了落在身上的翠绿细叶,转身离开了这座花园。 谢文站在原地,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句话中,直到风起,花瓣忽的飘在了他的脸上,他终于转过神来,时间早已近夕阳西下。 他还没有告诉我,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 黑夜未尽,谢文在一片寂静之中张开了双眼。他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这座冰冷而又空旷的房间,似乎也能与梦中的花园相重叠了。 老师……。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觉得眼酸,便又闭上了眼。只是这次,他没能再回到曾经的那个梦里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安瑟便早已离开了房间。本以为自己是起最早的那个,结果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了早就在那儿等着的周微诗。 “不是,你居然能抢在我前面先起床,你不是老赖吗” 周微诗转过头来,用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向他,无奈道:“今天可是要跟他们合作出任务的诶,这么重要的事,我要是不早起来,丢的可是我们这边的脸。” “许祈呢”安瑟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有些好奇:“正说这种事情,她也应该很积极的,怎么现在不见人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崇和赵启凌一起从远处走了过来,许祈也才终于从身后的门中走了出来。周微诗回头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异常,刚想凑过去问一问,她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事。 “谢文临时有事,就没有下来。” “看来他们是不谋而合了,我们首领也没有跟来。他只是托我带给你们一句话—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许祈稍微顿了顿,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体内的那个自己有什么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转头问道:“所以你们说的可以保护我们潜下水去的方法是什么呢” 众人的目光投向林崇,他往后退了退,展开的双手之间隐隐散发了些许光芒。 “站稳咯。”“不周”应声而出,在每个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犹如结界般的透明保护壳。 “那里的能量究竟有多强,我们都没有具体的数据,但它可以抵挡住大部分的物理攻击。” “这就是你的异能”安瑟打量着周围这个结界,“用体内因子组成的血兽,居然还会被起上名字,你是精灵宝可梦吗” 林崇无视了他的嘲讽,转身走向了海里。 待潜入水下,众人还是分头寻找着那个奇怪的光点。周微诗转身向自己选择的方向游去,却总感觉身后有些凉飕飕的。 总感觉有什么人……。直觉不会出错的,她正想回头看看,余光之间却忽然闪出了一道熟悉的光芒。 出现了! 点状的浓雾霎时间包围了所有人,只是在“不周”的防护下,并没有近得了他们的身。正当众人即将放心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却突然出现。 周微诗只觉得全身不受控制,眼前一黑,海中的漩涡连带着那个用来防护的结界也一并吸了进去。 ……。 不知被摇晃了多久,直到躯体砰然落地,周微诗终于缓过了神来,微微睁开了眼。 谢谢,人居然还没死,我这血条挺厚啊。她感受到了全身的疼痛,倒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混沌的头站起身来,却忽然感觉这里的环境似乎变得陌生了起来。 我这是被甩到哪里去了他们人呢 这里似乎是一个街道的小巷口,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目光却猛地定在了一个地方。 “这……,怎么会……!” 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是她的养父,早已因病逝世的周伟立。 第九十七章 逝者复活? 是啊,他只是棵被捡回来的野草,能力也弱,也不擅长和人交际,怎么能成为组织的成员呢 谢文愣了片刻,随即有些挫败的点了点头:“好,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别总是那么脆弱,你应该学会坚强一点。”许南氏的声调似乎高了一些,导师和同龄人也经常对他说这句话,只是他却不是带有恶意的,而是真正有些教导的意味:“你还年轻着呢,你甚至都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为什么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因为我很弱。” “一时的弱不能杀死你的未来,亲爱的,在这个世界上,强弱从来没有固定的标准,大家都很弱,只不过是要看谁更努力变得不那么弱罢了。” 谢文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努力又如何,大家的都不一样,我……。” “是可以更改的。”许南氏站起身来,打掉了落在身上的翠绿细叶,转身离开了这座花园。 谢文站在原地,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句话中,直到风起,花瓣忽的飘在了他的脸上,他终于转过神来,时间早已近夕阳西下。 他还没有告诉我,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 黑夜未尽,谢文在一片寂静之中张开了双眼。他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这座冰冷而又空旷的房间,似乎也能与梦中的花园相重叠了。 老师……。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觉得眼酸,便又闭上了眼。只是这次,他没能再回到曾经的那个梦里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安瑟便早已离开了房间。本以为自己是起最早的那个,结果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了早就在那儿等着的周微诗。 “不是,你居然能抢在我前面先起床,你不是老赖吗” 周微诗转过头来,用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向他,无奈道:“今天可是要跟他们合作出任务的诶,这么重要的事,我要是不早起来,丢的可是我们这边的脸。” “许祈呢”安瑟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有些好奇:“正说这种事情,她也应该很积极的,怎么现在不见人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崇和赵启凌一起从远处走了过来,许祈也才终于从身后的门中走了出来。周微诗回头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异常,刚想凑过去问一问,她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事。 “谢文临时有事,就没有下来。” “看来他们是不谋而合了,我们首领也没有跟来。他只是托我带给你们一句话—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许祈稍微顿了顿,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体内的那个自己有什么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转头问道:“所以你们说的可以保护我们潜下水去的方法是什么呢” 众人的目光投向林崇,他往后退了退,展开的双手之间隐隐散发了些许光芒。 “站稳咯。”“不周”应声而出,在每个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犹如结界般的透明保护壳。 “那里的能量究竟有多强,我们都没有具体的数据,但它可以抵挡住大部分的物理攻击。” “这就是你的异能”安瑟打量着周围这个结界,“用体内因子组成的血兽,居然还会被起上名字,你是精灵宝可梦吗” 林崇无视了他的嘲讽,转身走向了海里。 待潜入水下,众人还是分头寻找着那个奇怪的光点。周微诗转身向自己选择的方向游去,却总感觉身后有些凉飕飕的。 总感觉有什么人……。直觉不会出错的,她正想回头看看,余光之间却忽然闪出了一道熟悉的光芒。 出现了! 点状的浓雾霎时间包围了所有人,只是在“不周”的防护下,并没有近得了他们的身。正当众人即将放心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却突然出现。 周微诗只觉得全身不受控制,眼前一黑,海中的漩涡连带着那个用来防护的结界也一并吸了进去。 ……。 不知被摇晃了多久,直到躯体砰然落地,周微诗终于缓过了神来,微微睁开了眼。 谢谢,人居然还没死,我这血条挺厚啊。她感受到了全身的疼痛,倒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混沌的头站起身来,却忽然感觉这里的环境似乎变得陌生了起来。 我这是被甩到哪里去了他们人呢 这里似乎是一个街道的小巷口,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目光却猛地定在了一个地方。 “这……,怎么会……!” 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是她的养父,早已因病逝世的周伟立。 第九十八章 人至贱则无敌 直到那个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养父,没错的,可是……。 可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病去世了,自己也正是因此而被赶了出来。可是现在,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难道有人在伪装他,是有什么阴谋吗 周微诗感到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可能的想法,但这一切也只是想象,现在最务实的,是自己应该赶紧跟上他问个清楚。凭着一瞬间的记忆,她朝着那个刚消失不久的身影方向跑去。 周伟立拐进了一座高大的建筑之后,便忽然消失不见了。周微诗猛然中断了路线,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仿佛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一处无人之地。道路两旁的花坛中,一坛中种的是白色的山茶花,另一个则是被一些不知名的五彩斑斓的鲜花霸占着。 她微微喘息了片刻,只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刚想坐在花坛边上歇息一会儿,却忽然听到了一声震天的枪响。 发生什么事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一阵脚步声便猛然间由远及近的响起。 来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头戴着鸭舌帽,一只手紧抱着另一半的臂膀,脚步怪异的向这边跑来。她一边跑着一边向后看去,后面的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就当她刚要路过一那所建筑之时,却被一只伸出来的手猛然拽了进去。 “你……!” “嘘!” 虽然有幻境的掩盖,但周微诗自觉情况不明,生怕这人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只好紧紧的控制住她。待外面那个追踪着的身影逐渐远去,她才终于松开了酸痛着的双手,站起身来。 “行了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她正想转头看去,却忽然闻到了一阵血腥的气味,低下头看去,才发现这人的身上似乎带有伤。 “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她拒绝了眼前人的好意,站起身来,半臂染血。 “你是女的” “不然呢,我看起来很像男的” 周微诗暗道这人真是冷心,别人救了她,居然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她犹豫再三,刚想上前再最后的慰问几句,却看见眼前人猛然后退了几步,露出了腰间的黑色枪械。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周微诗愣了愣后退几步,看着那个身影三步并两步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她不屑的笑了笑,抬手放出幻境,随即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白眼狼到底是师出何门。” 只是跟着她身后没走两步,却见她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没过几分钟,一辆越野车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只见她凑上前和驾驶室里的人聊了几句,后车门便被缓缓打开。 眼看着她已经踩上了车,周微诗咬了咬牙,一跃而起,在她坐上车的同时也跳到了车顶上。 “车怎么忽然晃了一下”一道疑惑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前面驾驶室的人微微笑了笑,调侃道:“是你最近吃的太多了你看你一上来,我的车都往下坠了坠。”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开车!” 在幻境的扶持下,周微诗稳稳的坐在车顶上。只可惜托了这辆破车发动机的福气,在这趟还算短暂的旅途之中,车内两人的对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清。 医务室里的空气格外清新,也令周微诗感到了亲切的感觉。偶尔有几只麻雀停在窗外的树枝上,看到屋内的景象后,便惊恐地扑腾着一对翅膀飞走了。 装饰朴素的房间内,她脱下了身上的衣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手术刀对另一边被鲜血染红的的肩膀上比划着,一旁的小茶几上摊放着各种医用物品。 找准了伤口,她准确的一刀刺下去,瞬间感到了钻心的疼痛。“呃……”她咬着牙,手术刀在手中旋转,以枪口为中心绕一圈,利索地连肉带子弹一起挑了出来。 艾玛,够狠!周微诗站在门口,光看着就觉得全身冰凉,却只见她将手术刀一扔,一边拿起纱布包扎一边嘲笑自己,“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垃圾,连颗子弹都躲不过!” “你进步了。”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周微诗探过头去看,却总感觉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也看向了这边,连忙撇开了视线。 “boss你来干什么”她包扎整齐,斜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看向了门口的人。 “听你哥哥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他皱着眉头看向她被纱布包裹的臂膀,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次任务失利而已,不能代表什么。你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少来你这一套,我很清楚自己进没进步。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就请回,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做呢!”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向门口走去。周微诗刚要往旁边挪一挪,却忽然瞥见了他的眼神,正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 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却随手将门带上,刚刚好将周微诗挡在了门外。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板愣了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一旁离开的男人。 直到走到了室外,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出来。” 周微诗走出幻境,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男人,除去自己手中还有异能的把握,倒也是对这个陌生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你会异能,难道你是天赋人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什么人”周微诗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有些状况之外,“我是个外来人,但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所以劳烦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我现在到底在哪儿,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略显意外的愣了愣,随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看着眼前这个又呆又傻的确实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只好暂时放下了忌惮,说道:“……,好。” 太棒了,逮着了个像是介绍背景故事一样的npc简直就是一件大爽事! “这里是卢梭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王国。” 在卢梭里所处的地理环境之上,拥有的是富饶的土地和资源,即使这些都被掌握在王国的统治阶级手中。 卢梭里等级分明,在阿尔塔王朝统治之下有序运行,而他们的直旁系所组成的神赋人作为至高无上的贵族阶层,拥有着旁人所望尘莫及的异能,以此统领着整个王国的发展。 位于中间阶层的天赋人和地赋人虽然作为异能者,却并不稳定,于是便通过朝贡和定期报备为上层提供异能能量,以此来获得奖励维持生计。 最低阶层的人被称作修人,他们没有异能,生产异能能量的能力极小,但却因基数庞大,支撑着大半个王国最基本的异能运行和发展。 “那你们是……。” “我们就是修人。这里方圆百里之间的都是修人,所以我才会好奇你的身份,外来者。”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我总感觉,你们这里似乎和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区别。”周微诗摇了摇头,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转而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我看那个女孩伤的挺严重的,我要不要我帮一下” 这人……,一直这么热心的吗 “我叫亚伦,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平日里就接点单子赚钱,你还是不要了解了。” 周微诗听着这话,瞬间联想到了方才自己目睹的那些场面,倒也不想再反驳这位欲盖弥彰的boss了。亚伦见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身后人的轻轻一咳,“我现在也无处可去了,你们能不能收留我呢” 大哥你有病! ……。 “大家好,我叫周微诗,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请多多指教!”她一口气说完标准的鞠了个90度的躬,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下面一众人的各色反应,脸上笑容不减甚至还朝一脸吃瘪的艾利蒙特挥了挥手。 “怎么是你!” 阴魂不散! 周微诗仍然是微笑着看向她,随即故作吃惊的说道:“哦,我记得你,被我救下来的白眼狼!” “我才不是白眼狼,我有名字,我叫艾利蒙特!”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坏笑着的救命恩人,又转头看向亚伦:“怎么回事这是她怎么跟过来了,你居然还同意她加入了我们现在招人这么随意的吗” “她不是天赋人。” “不是不是才更奇怪了!” 周微诗无奈的转走了视线,却只见坐在艾利蒙特身旁的那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发觉她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他便也站起身来,向她微笑道:“我叫菲利斯,这是我的妹妹,她脾气比较差,你别介意。” 之前离得太远没注意,现在凑近了看,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五官却是长的几近一模一样。 或许是双胞胎也说不定呢。 艾利蒙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却仍是觉得臂膀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周微诗看着她那半边的纱布,笑了笑:“虽然我身手不算太好,但是我的医术还算可以。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当你们的后勤啊。” “用不着,我自己有手,而且很少受伤。”艾利蒙特挪开了视线,随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第九十八章 人至贱则无敌 直到那个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是养父,没错的,可是……。 可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病去世了,自己也正是因此而被赶了出来。可是现在,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呢 难道有人在伪装他,是有什么阴谋吗 周微诗感到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可能的想法,但这一切也只是想象,现在最务实的,是自己应该赶紧跟上他问个清楚。凭着一瞬间的记忆,她朝着那个刚消失不久的身影方向跑去。 周伟立拐进了一座高大的建筑之后,便忽然消失不见了。周微诗猛然中断了路线,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仿佛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一处无人之地。道路两旁的花坛中,一坛中种的是白色的山茶花,另一个则是被一些不知名的五彩斑斓的鲜花霸占着。 她微微喘息了片刻,只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刚想坐在花坛边上歇息一会儿,却忽然听到了一声震天的枪响。 发生什么事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一阵脚步声便猛然间由远及近的响起。 来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头戴着鸭舌帽,一只手紧抱着另一半的臂膀,脚步怪异的向这边跑来。她一边跑着一边向后看去,后面的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就当她刚要路过一那所建筑之时,却被一只伸出来的手猛然拽了进去。 “你……!” “嘘!” 虽然有幻境的掩盖,但周微诗自觉情况不明,生怕这人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只好紧紧的控制住她。待外面那个追踪着的身影逐渐远去,她才终于松开了酸痛着的双手,站起身来。 “行了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她正想转头看去,却忽然闻到了一阵血腥的气味,低下头看去,才发现这人的身上似乎带有伤。 “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她拒绝了眼前人的好意,站起身来,半臂染血。 “你是女的” “不然呢,我看起来很像男的” 周微诗暗道这人真是冷心,别人救了她,居然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她犹豫再三,刚想上前再最后的慰问几句,却看见眼前人猛然后退了几步,露出了腰间的黑色枪械。 “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周微诗愣了愣后退几步,看着那个身影三步并两步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她不屑的笑了笑,抬手放出幻境,随即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白眼狼到底是师出何门。” 只是跟着她身后没走两步,却见她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没过几分钟,一辆越野车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只见她凑上前和驾驶室里的人聊了几句,后车门便被缓缓打开。 眼看着她已经踩上了车,周微诗咬了咬牙,一跃而起,在她坐上车的同时也跳到了车顶上。 “车怎么忽然晃了一下”一道疑惑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前面驾驶室的人微微笑了笑,调侃道:“是你最近吃的太多了你看你一上来,我的车都往下坠了坠。”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开车!” 在幻境的扶持下,周微诗稳稳的坐在车顶上。只可惜托了这辆破车发动机的福气,在这趟还算短暂的旅途之中,车内两人的对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清。 医务室里的空气格外清新,也令周微诗感到了亲切的感觉。偶尔有几只麻雀停在窗外的树枝上,看到屋内的景象后,便惊恐地扑腾着一对翅膀飞走了。 装饰朴素的房间内,她脱下了身上的衣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手术刀对另一边被鲜血染红的的肩膀上比划着,一旁的小茶几上摊放着各种医用物品。 找准了伤口,她准确的一刀刺下去,瞬间感到了钻心的疼痛。“呃……”她咬着牙,手术刀在手中旋转,以枪口为中心绕一圈,利索地连肉带子弹一起挑了出来。 艾玛,够狠!周微诗站在门口,光看着就觉得全身冰凉,却只见她将手术刀一扔,一边拿起纱布包扎一边嘲笑自己,“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垃圾,连颗子弹都躲不过!” “你进步了。”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周微诗探过头去看,却总感觉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也看向了这边,连忙撇开了视线。 “boss你来干什么”她包扎整齐,斜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看向了门口的人。 “听你哥哥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他皱着眉头看向她被纱布包裹的臂膀,微笑着摇了摇头:“一次任务失利而已,不能代表什么。你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少来你这一套,我很清楚自己进没进步。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就请回,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做呢!”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向门口走去。周微诗刚要往旁边挪一挪,却忽然瞥见了他的眼神,正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 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却随手将门带上,刚刚好将周微诗挡在了门外。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板愣了愣,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一旁离开的男人。 直到走到了室外,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出来。” 周微诗走出幻境,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男人,除去自己手中还有异能的把握,倒也是对这个陌生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你会异能,难道你是天赋人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什么人”周微诗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有些状况之外,“我是个外来人,但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所以劳烦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我现在到底在哪儿,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略显意外的愣了愣,随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看着眼前这个又呆又傻的确实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只好暂时放下了忌惮,说道:“……,好。” 太棒了,逮着了个像是介绍背景故事一样的npc简直就是一件大爽事! “这里是卢梭里,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王国。” 在卢梭里所处的地理环境之上,拥有的是富饶的土地和资源,即使这些都被掌握在王国的统治阶级手中。 卢梭里等级分明,在阿尔塔王朝统治之下有序运行,而他们的直旁系所组成的神赋人作为至高无上的贵族阶层,拥有着旁人所望尘莫及的异能,以此统领着整个王国的发展。 位于中间阶层的天赋人和地赋人虽然作为异能者,却并不稳定,于是便通过朝贡和定期报备为上层提供异能能量,以此来获得奖励维持生计。 最低阶层的人被称作修人,他们没有异能,生产异能能量的能力极小,但却因基数庞大,支撑着大半个王国最基本的异能运行和发展。 “那你们是……。” “我们就是修人。这里方圆百里之间的都是修人,所以我才会好奇你的身份,外来者。”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我总感觉,你们这里似乎和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区别。”周微诗摇了摇头,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转而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我看那个女孩伤的挺严重的,我要不要我帮一下” 这人……,一直这么热心的吗 “我叫亚伦,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平日里就接点单子赚钱,你还是不要了解了。” 周微诗听着这话,瞬间联想到了方才自己目睹的那些场面,倒也不想再反驳这位欲盖弥彰的boss了。亚伦见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身后人的轻轻一咳,“我现在也无处可去了,你们能不能收留我呢” 大哥你有病! ……。 “大家好,我叫周微诗,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请多多指教!”她一口气说完标准的鞠了个90度的躬,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下面一众人的各色反应,脸上笑容不减甚至还朝一脸吃瘪的艾利蒙特挥了挥手。 “怎么是你!” 阴魂不散! 周微诗仍然是微笑着看向她,随即故作吃惊的说道:“哦,我记得你,被我救下来的白眼狼!” “我才不是白眼狼,我有名字,我叫艾利蒙特!”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坏笑着的救命恩人,又转头看向亚伦:“怎么回事这是她怎么跟过来了,你居然还同意她加入了我们现在招人这么随意的吗” “她不是天赋人。” “不是不是才更奇怪了!” 周微诗无奈的转走了视线,却只见坐在艾利蒙特身旁的那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发觉她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他便也站起身来,向她微笑道:“我叫菲利斯,这是我的妹妹,她脾气比较差,你别介意。” 之前离得太远没注意,现在凑近了看,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五官却是长的几近一模一样。 或许是双胞胎也说不定呢。 艾利蒙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却仍是觉得臂膀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周微诗看着她那半边的纱布,笑了笑:“虽然我身手不算太好,但是我的医术还算可以。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当你们的后勤啊。” “用不着,我自己有手,而且很少受伤。”艾利蒙特挪开了视线,随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第九十九章 相遇 夜已深入,豆大的雨点乒乒乓乓的砸在玻璃上又无力的流淌了下来,留下一条条雨痕。 屋内睡着的少女平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个个小小的药瓶。她虽然已陷入睡梦中,但眉头却仍旧紧锁。 “生日快乐!”黑漆漆的屋子里飘着温馨的音乐,还伴随着父母温柔的歌声。 “许愿,艾利蒙特!”哥哥菲利斯在旁边微笑着说。她闭上了感动的泪眼朦胧的双眼,准备许愿。 我希望我们一家都和和睦睦,永远快乐! 非常俗套的愿望,但艾利蒙特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里默念着。认真的孩子许的愿一定会很灵的!睁开了双眼,在点点微光之中,艾利蒙特轻轻的吹灭了蜡烛,但却没有预想中的掌声。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漆黑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在远处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有两束红光穿过玻璃,在房间内犹如毒蛇般搜索着猎物。 “是他们,趴下!”菲利斯首先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混乱之中无数子弹射了进来,他趴倒在一片碎玻璃之中,唯一能护住的只有离自己最近的艾利蒙特。 “哥……哥哥”摔倒在地的艾利蒙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们怎么了” 艾利蒙特一转头,便看着见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艾利蒙特尖叫着,她几乎发疯的扑到两具尸体上。 “不!爸爸,妈妈,不!” “艾利蒙特,我们要快走了。”菲利斯顾不上其他的,扯着艾利蒙特向外跑去,他知道那些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里,家里隐蔽的密道,这是唯一的出路。要是再不走,他或许是连这唯一的妹妹也护不住了。 “不!我不走!”艾利蒙特嘶吼着,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和血迹。“我要带他们离开!” “哥哥,我求求你了,帮帮我,我要带他们离开啊!” “艾利蒙特!我已经失去了他们,你还想让我失去你吗我们赶紧走啊!”时间紧迫,菲利斯狠狠的拍开了她哀求的手,不顾艾利蒙特的推搡反抗,扛起她娇小的身躯钻进了暗道。 “不!!” “啊!”一声尖叫,艾利蒙特猛然睁开了眼,一道闪电划过,本应精致优雅的脸却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又狰狞。渐渐的,窗户上开始有了豆大的雨痕。 “不,不……。”艾利蒙特拨开了因汗水而贴在脸上的发丝,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只感觉到了一阵窒息的感觉,仿佛溺水在大海中又仿佛被人用力掐住了脖子,她疯了一般的冲出了房门。 “哥……菲利斯……。”艾利蒙特在走廊上胡乱的跑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正熬夜工作完后要回去休息的亚伦。他低下头去,看清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人是艾利蒙特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闻声,艾利蒙特抬起头,略显慌张的眼神四处张望着:“我哥呢,菲利斯,哥!”艾利蒙特挣脱了亚伦的手,不顾一切的朝着菲利斯的房间跑去。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本就浅度睡眠的菲利斯瞬间从床上跳下。他迅速打开门,却只见艾利蒙特披头散发的站在了进来。 “哥,血,全是血。”艾利蒙特颤抖着看向眼前的哥哥,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 “没事,艾利蒙特,有我呢。”菲利斯伸手轻轻的安抚着情绪失控的艾利蒙特。亚伦紧接着赶来,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了起来,一切的噪音都被隔离了开来。 在菲利斯的安抚下,艾利蒙特紧促的呼吸逐渐舒缓了下来,最终还是渐渐的睡了过去。把她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床上后,菲利斯坐在一旁,心事重重。 “这里,好久没下雨了。”菲利斯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忽然蹦出一句,“艾利蒙特她……还是不能控制吗” “今天晚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亚伦看着被拉的严不透风的窗帘,又看着菲利斯,“我希望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这不仅对她可能造成伤害,而且……。” “你不要再逼她了!”菲利斯愤恨的看着亚伦,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亚伦沉默了片刻,犹如诅咒般的沉声隐隐响起:“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会成功的,等到了革命的那一天,那些该死的贵族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周微诗站在门内,隔着半个走廊,却是清晰的听到了全程。 革命……,贵族……。 难道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阿尔塔王朝吗她正低头思索着,却在余光间瞥到了窗外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愣了愣,迅速前去拉开窗帘,却是在刹那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司舟他怎么会在这里” 联想到自己潜水之前感觉到的那个尾随者,还有方才艾利蒙特的噩梦……。周微诗不敢再多想,利索的穿上衣服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今天必须找到他问个清楚! 躲过了巡查,司舟从角落中闪出,正要离开这里之时,却猛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刚一回头,便先受了周微诗冲小腿来的狠狠的一脚。 “嘶……。” “你怎么也在这里”她与他迅速闪开一段距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说你是奇葩,从楼上跳下来。” “就允许你爬楼扰乱人家梦境,就不允许我跳下来主持公道了”她扑了扑身上的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如实说道:“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正巧路过这里。” “路过还搞人家梦境,编的大瞎话给谁听”她吸了口气,冷静的问道:“为什么为陈奎恩办事” 司舟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沉默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他的手段。”司舟抬起头来看着她,昏暗的夜里,他的眼中是无尽的绝望。“修格斯在他的手里。” 周微诗眼前微微一晃,脑海中却想象出了一些画面。 陈奎恩这个人,为了得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k。” 坐在溪流边,莫恩一边嚼着打来的鱼,一边还没从这种情况下缓过来。 自己怎么就独立了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就突然被从许祈身体里剥离了出来,随即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啧啧啧,已经多久没有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了。莫恩一边感叹着,一边啃了一口鱼。 “呸!生鱼就是腥!”扔掉了被啃的七零八落的鱼,她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丛林深处不知道会有什么。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去试着打一头猛兽,而不是在这里啃这些又腥又臭的死鱼。 “太离谱了,这就是在现实的丛林生存,野人模拟器么。” 无论如何,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就算要饿肚子,至少也得先搞点火堆,不然还不知道谁吃谁。莫恩拍了拍站满灰尘和污垢的衣服,奔着深处而去。 白日里的丛林中显得生机勃勃,而到了傍晚却又是另一副情形。昏暗的余晖下,莫恩一边走,一边勉强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怎么什么都没有……。”她有些失望了低下了头,一开始的那股劲头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自己的确有能力去打猎物,但前提也要是这里有猎物啊! 她有些愧疚地听着自己的咕噜咕噜作响的肚子,感叹着这副身体刚属于自己就被迫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不禁有些懊恼。 莫恩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坐下来稍作歇息,却忽然眼神一凛,随即笑了笑,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她应该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来了这么多天以来,这么大的一个洞穴早就被自己的目光注意过很多次,可毕竟还是懒,不愿意过去探索一下。 但此刻眼看着就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转念想了想,随即咬牙走了进去。 邻近洞穴,她便猛然地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寒冷的气息,似乎还带着一些腥臭和腐烂,或许再往里头走一走,就会发现一些动物更甚是同类的骨头渣渣。 莫恩就当没有闻到这些味道,一往无前的往前走着。只是还没等走几步,便听见了一阵震天的吼声,就像是那个神秘的怪物察觉到了有陌生的生物踏入了自己的领地,感到兴奋或是愤怒罢了。 “滚出来,我也饿肚子了,你也饿肚子了,不如咱俩拼一拼,看看谁能有幸成为那个饿死鬼!” 话刚说完,她便感觉自己真的已经被饿得头脑发昏了,居然会试图和一个跨物种的生物对话,简直是昏了头了! 这画面要是被许祈或者安瑟看到,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莫恩正低头这么想着,余光之间却忽然闪过一抹绿光,随即便在不远处看到了赫然矗立着庞然大物。 那生物长得如狮子一般强壮,头上却莫名其妙的顶着两跟犹如即将枯萎的树杈子般的利角。雪白的身躯上却是覆盖着点点的绿色长毛,这让它整个兽看起来犹如一块发霉了的面包般令人恶心。 第九十九章 相遇 夜已深入,豆大的雨点乒乒乓乓的砸在玻璃上又无力的流淌了下来,留下一条条雨痕。 屋内睡着的少女平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个个小小的药瓶。她虽然已陷入睡梦中,但眉头却仍旧紧锁。 “生日快乐!”黑漆漆的屋子里飘着温馨的音乐,还伴随着父母温柔的歌声。 “许愿,艾利蒙特!”哥哥菲利斯在旁边微笑着说。她闭上了感动的泪眼朦胧的双眼,准备许愿。 我希望我们一家都和和睦睦,永远快乐! 非常俗套的愿望,但艾利蒙特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里默念着。认真的孩子许的愿一定会很灵的!睁开了双眼,在点点微光之中,艾利蒙特轻轻的吹灭了蜡烛,但却没有预想中的掌声。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漆黑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在远处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有两束红光穿过玻璃,在房间内犹如毒蛇般搜索着猎物。 “是他们,趴下!”菲利斯首先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混乱之中无数子弹射了进来,他趴倒在一片碎玻璃之中,唯一能护住的只有离自己最近的艾利蒙特。 “哥……哥哥”摔倒在地的艾利蒙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们怎么了” 艾利蒙特一转头,便看着见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艾利蒙特尖叫着,她几乎发疯的扑到两具尸体上。 “不!爸爸,妈妈,不!” “艾利蒙特,我们要快走了。”菲利斯顾不上其他的,扯着艾利蒙特向外跑去,他知道那些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里,家里隐蔽的密道,这是唯一的出路。要是再不走,他或许是连这唯一的妹妹也护不住了。 “不!我不走!”艾利蒙特嘶吼着,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和血迹。“我要带他们离开!” “哥哥,我求求你了,帮帮我,我要带他们离开啊!” “艾利蒙特!我已经失去了他们,你还想让我失去你吗我们赶紧走啊!”时间紧迫,菲利斯狠狠的拍开了她哀求的手,不顾艾利蒙特的推搡反抗,扛起她娇小的身躯钻进了暗道。 “不!!” “啊!”一声尖叫,艾利蒙特猛然睁开了眼,一道闪电划过,本应精致优雅的脸却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又狰狞。渐渐的,窗户上开始有了豆大的雨痕。 “不,不……。”艾利蒙特拨开了因汗水而贴在脸上的发丝,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只感觉到了一阵窒息的感觉,仿佛溺水在大海中又仿佛被人用力掐住了脖子,她疯了一般的冲出了房门。 “哥……菲利斯……。”艾利蒙特在走廊上胡乱的跑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正熬夜工作完后要回去休息的亚伦。他低下头去,看清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人是艾利蒙特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闻声,艾利蒙特抬起头,略显慌张的眼神四处张望着:“我哥呢,菲利斯,哥!”艾利蒙特挣脱了亚伦的手,不顾一切的朝着菲利斯的房间跑去。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本就浅度睡眠的菲利斯瞬间从床上跳下。他迅速打开门,却只见艾利蒙特披头散发的站在了进来。 “哥,血,全是血。”艾利蒙特颤抖着看向眼前的哥哥,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 “没事,艾利蒙特,有我呢。”菲利斯伸手轻轻的安抚着情绪失控的艾利蒙特。亚伦紧接着赶来,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了起来,一切的噪音都被隔离了开来。 在菲利斯的安抚下,艾利蒙特紧促的呼吸逐渐舒缓了下来,最终还是渐渐的睡了过去。把她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床上后,菲利斯坐在一旁,心事重重。 “这里,好久没下雨了。”菲利斯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忽然蹦出一句,“艾利蒙特她……还是不能控制吗” “今天晚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亚伦看着被拉的严不透风的窗帘,又看着菲利斯,“我希望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这不仅对她可能造成伤害,而且……。” “你不要再逼她了!”菲利斯愤恨的看着亚伦,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亚伦沉默了片刻,犹如诅咒般的沉声隐隐响起:“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会成功的,等到了革命的那一天,那些该死的贵族的末日也就要到了……。” “……。”周微诗站在门内,隔着半个走廊,却是清晰的听到了全程。 革命……,贵族……。 难道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阿尔塔王朝吗她正低头思索着,却在余光间瞥到了窗外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愣了愣,迅速前去拉开窗帘,却是在刹那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司舟他怎么会在这里” 联想到自己潜水之前感觉到的那个尾随者,还有方才艾利蒙特的噩梦……。周微诗不敢再多想,利索的穿上衣服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今天必须找到他问个清楚! 躲过了巡查,司舟从角落中闪出,正要离开这里之时,却猛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刚一回头,便先受了周微诗冲小腿来的狠狠的一脚。 “嘶……。” “你怎么也在这里”她与他迅速闪开一段距离,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说你是奇葩,从楼上跳下来。” “就允许你爬楼扰乱人家梦境,就不允许我跳下来主持公道了”她扑了扑身上的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如实说道:“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正巧路过这里。” “路过还搞人家梦境,编的大瞎话给谁听”她吸了口气,冷静的问道:“为什么为陈奎恩办事” 司舟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沉默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他的手段。”司舟抬起头来看着她,昏暗的夜里,他的眼中是无尽的绝望。“修格斯在他的手里。” 周微诗眼前微微一晃,脑海中却想象出了一些画面。 陈奎恩这个人,为了得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k。” 坐在溪流边,莫恩一边嚼着打来的鱼,一边还没从这种情况下缓过来。 自己怎么就独立了从来到这里之后,自己就突然被从许祈身体里剥离了出来,随即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啧啧啧,已经多久没有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了。莫恩一边感叹着,一边啃了一口鱼。 “呸!生鱼就是腥!”扔掉了被啃的七零八落的鱼,她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丛林深处不知道会有什么。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去试着打一头猛兽,而不是在这里啃这些又腥又臭的死鱼。 “太离谱了,这就是在现实的丛林生存,野人模拟器么。” 无论如何,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就算要饿肚子,至少也得先搞点火堆,不然还不知道谁吃谁。莫恩拍了拍站满灰尘和污垢的衣服,奔着深处而去。 白日里的丛林中显得生机勃勃,而到了傍晚却又是另一副情形。昏暗的余晖下,莫恩一边走,一边勉强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怎么什么都没有……。”她有些失望了低下了头,一开始的那股劲头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自己的确有能力去打猎物,但前提也要是这里有猎物啊! 她有些愧疚地听着自己的咕噜咕噜作响的肚子,感叹着这副身体刚属于自己就被迫遭遇了这么多的苦难,不禁有些懊恼。 莫恩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坐下来稍作歇息,却忽然眼神一凛,随即笑了笑,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她应该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来了这么多天以来,这么大的一个洞穴早就被自己的目光注意过很多次,可毕竟还是懒,不愿意过去探索一下。 但此刻眼看着就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转念想了想,随即咬牙走了进去。 邻近洞穴,她便猛然地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寒冷的气息,似乎还带着一些腥臭和腐烂,或许再往里头走一走,就会发现一些动物更甚是同类的骨头渣渣。 莫恩就当没有闻到这些味道,一往无前的往前走着。只是还没等走几步,便听见了一阵震天的吼声,就像是那个神秘的怪物察觉到了有陌生的生物踏入了自己的领地,感到兴奋或是愤怒罢了。 “滚出来,我也饿肚子了,你也饿肚子了,不如咱俩拼一拼,看看谁能有幸成为那个饿死鬼!” 话刚说完,她便感觉自己真的已经被饿得头脑发昏了,居然会试图和一个跨物种的生物对话,简直是昏了头了! 这画面要是被许祈或者安瑟看到,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莫恩正低头这么想着,余光之间却忽然闪过一抹绿光,随即便在不远处看到了赫然矗立着庞然大物。 那生物长得如狮子一般强壮,头上却莫名其妙的顶着两跟犹如即将枯萎的树杈子般的利角。雪白的身躯上却是覆盖着点点的绿色长毛,这让它整个兽看起来犹如一块发霉了的面包般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