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战神(无cp)》
1.第一章
莫卿卿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如今的天气气候,这天气气候越来越过份。
七月份,祖国的大南边,正常气温应该在三十八到四十度之间的天气,这几天气温骤降至白天十五到二十度,晚上——三到五度。
三到五度!去年的冬天都有八到十度的气温。
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姚玥祁睡在最里面,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莫卿卿觉得就冲它这任性和妖娆劲,都得让人好好围观围观。她还顺手拍了个照,等回头手机有了信号发个微博微信什么的。
她拍完照,出了厂区就见到工作区的马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附近工厂的职工,很多人正提着被子往回走。她估计这些人跟她一样昨晚冻得够呛,趁着停电不上班,大清早赶出来买被子。
她吹着瑟瑟的冷风,总觉得现在不是盛夏的七月份,而是秋冬季节。
莫卿卿出了工业区,刚踏到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成排地从面前开过去,仅她开始数的车辆就有二十七辆,前面应该还有漏掉的。这些车上全载满了配枪的兵大哥,其中还有装甲车开过。
这是要演习吗?
她又想到她那死党——吴闷闷!这要是演习的话,吴闷闷同学是不是要上阵?演习需要用到狙击手吗?万一吴闷闷去演习了,岂不是这个周末休假又泡汤了!难怪前几天发信息给她说有任务,这个周末不休假。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多久就见到救护车一路疾驰而过,开得都快飞起来。
车都开过去了七八辆,消防车开过去了三拨,警车跑过去四拨七辆,才有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觉得今天有点怪。
她上了公交车,见到车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以及大部分人都买着油米面食之类的食物。旁边坐位上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还在那讨论这天气,一个说肯定是哪有火山爆发了,火山灰把天上的太阳遮住了,才会有这现象,参照一八一五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引发的一八一六年无夏之年事件。另一个说是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发生了秘密战争,证据就是部队都出动了。
车子开回市区后,莫卿卿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交车会来得这么晚了,因为路上大塞车。
好像全城的私家车都出来了。她看到不少私家车的后座上都堆着米粮食物。这是继抢购板蓝根、食盐、绿豆、黄金之后的又一轮抢购潮开启了吗?
因为路上太塞,又有一些路段戒严,使得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坐足了四个多小时。
路上她还看到了武警封路和听到了枪声。
莫卿卿很怀疑是不是有恐怖份子什么的。她摸出手机想翻翻新闻,发现依然没有信号。
大概是因为太堵,又加上这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天黑的鬼天气,车上的人都挺烦躁的。一些离家近的人让司机开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路程远,一直坐到站点才下的车。
她下车后,见到小区外的超市挤满了人。
小区门口的超市只有一个出入口,排队人把超市门口都挤爆了,外面的人大声喊:“别堵出口啊,让一让,我们要买东西。”
里面的人扯开嗓子回:“别往里挤了,超市都空了!”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全都大包小裹地搬着食物、水、被子、衣服,就连小卖部里的饮料都搬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来块钱,在想要不要也去买点,不过看到那么多的人抢购,望而生畏,赶紧走了。
(敬告诸位转载文的同学:因某绝最近精神失常,爱发龙套,为了避免作者花式批发龙套给诸位闹出不愉快,请不要来刺激精神失常的人,万分感谢!你好我好大家好!)
2.龙套楼
想要跑龙套的朋友请在本章留言。作者码到角色需要用到的时候,会在龙套中选名。
主角名字已经定下:莫卿卿、吴闷闷、风倾然、柳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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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小!!!!!!!!!!!么么扎!!!!
老大,报名主角:眭源!报名龙套:梅言成、张逍
眭源有恋母情结,喜欢比自己很多的御姐,最少也要10岁以上。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周晓,一个客栈的小老板(35岁左右),平生最爱杯中物,嗜酒如命。林为,中医师(33岁左右),杏林世家,一手针灸绝活。
银子
落一
蓝淮叙
钱颜,有钱+有颜。俺要跑的龙套名!简单粗暴,哈哈哈
叶瑾。瑾,乃美玉也
3.第二章
莫卿卿的死党吴闷闷住在市一中旁边相隔两条街的距离,是套五十多平方的小户型公寓楼,与她爷爷以前的房子距离并不远。不过她爷爷的房子是八十年代盖的老式小区,因为是市重点学区房,让她爸那几兄弟都很眼热。
吴闷闷的大名叫吴楠。她父母都在部队当兵,她女承父母职业,十七岁便退学入伍,被选为特种兵,后来通过层层考核成为一名狙击手,在武警部队服役。据吴闷闷说,除了每年的探亲假外,她只有周末才可以请假出来晃悠一天半天,通常在傍晚六点前就得回去。至于吴闷闷的父母,一个在西藏,一个在海南,天南地北的,他们一家三口一年到头就没个团圆的日子。
莫卿卿掏出钥匙打开门,就有瑟瑟冷风迎面吹来,她“哈啾”一声打出一个大喷嚏,冷得差点把脖子缩到肚子里。
她记得她俩上上周出门前还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的,这哪来的风?
莫卿卿满是狐疑地进了屋,一眼看见阳台推拉门前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见了,推拉门上的玻璃碎裂了满地,绿色的藤蔓植物攀着从阳台伸进来,穿过破碎没了玻璃的推拉门框,一直长到了卧室的墙上。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莫卿卿想到晚上那么难熬,一咬牙,猛地冲到衣柜前“砰”地一下子把衣柜门朝着靠窗的方向一推。那被绿汁腐蚀不堪的衣柜在她的大力冲击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带她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被褥都被带了下来。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有好几根绿藤扎了进去,被腐蚀得像被虫子啃过似的。
衣柜门、行李箱、被褥压在绿藤上,刺激得绿藤像虫子般扭动着,且大量地渗出绿汁将其融解。
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点腿软。
她见到墙上的绿藤顺着她刚推过去的另一扇衣柜门延伸过来,打了个激灵,这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去把挂在衣柜里的冬装取出来。
绿藤就距离她的脚不到两尺的地方,还正不断地朝她伸过来,她害怕,抖得厉害,连取了好几下都没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一堆衣服取下来。
莫卿卿急了,再不敢贪多,拽住件羽绒服一把扯下来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跑。她一口气跑到门口,远远地看到绿藤把阳台的门都快封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哆嗦再哆嗦。
小区外传来放喇叭的声音,似乎还在试音,正放着歌,然后又是“喂喂喂”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人声,觉得沾了些人气,多少踏实了两分。可她仍然控制不住颤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战战兢兢地把羽绒服穿上,这才觉得暖和点。
大南方的冬天不冷,羽绒服都是轻薄款,她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晚上的气温。可这时候,薄羽绒服挡不住,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小区的广播喇叭声:“居们朋友们,我是小区的义工,你们可以叫我牛大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还出现了一些未知植物,请大家不要惊慌,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这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努力地发挥自我救助精神,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我们组织出一支义工小队到每家每户清理那些飘落在阳台上的草种幼苗,争取努力地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莫卿卿听着义工大妈的话,下意识地朝那把阳空都封了起来还会吐绿汁融蚀物品的绿藤看去。她深深地觉得要是普通人在没有装备有效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去清理这些绿藤,即使这些绿汁属于腐蚀性无毒植物,对人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绿汁沾在人身上,估计也会烂掉一大片皮肉。
况且,就这些植物的凶残样,莫卿卿要是相信它们不会对人造成威胁,还不如去相信她爸会对她好!
她见植物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又到茶几抽屉中找到纸笔,写了张纸条贴到大门上:危险!!屋里有可怕的腐蚀植物!!!
莫卿卿揣着匕首关上门,离开了吴闷闷家。
她进电梯的时候,见到邻居正大包小裹地从电梯出来,邻居采购了满满的一大堆食物、水和日常用品,还有羽绒被,把电梯都快塞满了,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莫卿卿被我国人民的抢购精神和抢购力量,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出了公寓楼,就见小区的广场上放着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箱,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章的胖胖的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妈正在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大家要团结起来向植物们宣战。义工大妈还在那里叫嚷着:这个时候我们要自救,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添乱,我们要相信政府。
莫卿卿出了小区。她肚子饿,又转身去旁边的面馆去吃面,才发现小区门口那一排餐馆都关门了。她站在餐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停电了,确实不好做生意。
她见到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要关门了,赶紧几步赶过去,说:“等等!我买点泡面……”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便利店里只剩下空货架。
店员告诉她:“卖完了,关门了。”对莫卿卿一指,说:“你去旁边的大超市看看吧。”
莫卿卿又转去超市,好不容易从排成长队的人群和他们拿着的满满的货物中挤进去。
超市的货架几乎都空了,食物、水,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货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拖把、洗漱用品、衣架、托鞋等还有货。
莫卿卿看着空荡荡的超市,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
她想了好半天,这情况跟末世小说里的末世场景有点像。她朝外看了眼,没见有丧尸暴发什么的。就屋子里的那些植物迎来末世?
扯!据她所知,目前还没有植物能够打败一种叫做“百草枯”的农药。
对呀!百草枯!
莫卿卿想到这个,就想去找卖农药的铺子,准备弄点百草枯回去把吴闷闷家里的绿藤给清理清理,以免让那绿藤把屋子给毁了。
她见路上已经大塞车,堵得不少司机都不耐烦地长按喇叭,歇了坐公交车的心思,沿着路边走,想着看能不能遇到还在营业的超市或小餐馆垫垫肚子顺便找找药铺。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农药店。去到店里她就见到有人骑着电瓶车过来问有没有除草药。
农药店的人说:“都卖完了!”
莫卿卿想了想,进去打听:“请问,最近买除草药的人很多吗?”
药店的人回答说:“多。”
莫卿卿还想打听,又有人过来买除草药。
药店的人说:“除草药没有了,全卖完了!”不仅语气不不耐烦,连表情都很不耐烦。
那店员又向别的店员抱怨说好多店都关门了,他们还要上班,担心家里有没有去买到米粮,又抱怨政府只知道出来避谣,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店员拿出小白板写上“本店除草药已售罄”挂了出去。
这么多人买除草药,还出现抢购潮,难道是大规模爆发带有腐蚀性的绿藤植物?是生化武器泄露?
莫卿卿不明情况,只能这么胡乱猜测。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连点吃的都买不到。
她担心晚上流落街头,便想回工厂去,可看外面那堵得动弹不得、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车龙,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坐得上公交车,更怀疑公交车能不能开走。
她没办法,只好试着去公交站,结果发现公交站挤满了提着许多东西的人,这些人神情焦急地张望着,似在等着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在公交站台前等了半个小时,面前的塞得严严实实的车几乎没有动。车挤着车,还有车要夹塞插队,最后偌大的城市干道堵得堵得连电动车都挤不过去。
莫卿卿觉得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劲。她回想了下发生这些事件的经过,理了半天没能理出个头绪,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她等到天都黑了,公交车也没有来,眼前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更不见有丝毫前移的迹象。
4.第三章
停电的城市,除了马路上的车灯,几乎都陷进了黑暗中。天越来越冷,风越来越大,空气中夹杂着潮气,很可能要下雨。
莫卿卿就算是再迟钝,城市里的这番变故也让她有着大事不妙的预感。她知道她今天很可能等不来公交车。这时候莫卿卿就得考虑过夜的问题了。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多块钱,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瞪大眼睛小心地避开迎面走来的黑呼呼的人影沿着屋檐下走去。
店铺大多数都关着门,也有一些做着小买卖的铺子开着门,微弱的烛光从屋里透出来,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这些蘑菇比她之前见到的草还要任性。
有些蘑菇长得比磨盘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长在汽车顶上;有些蘑菇发出幽蓝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别像发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个头极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堆,一长一大片,看得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
公路上不仅仅长有蘑菇,其间还杂夹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的长势极好,只一夜时间就把汽车轮胎都淹没在了植物丛中。
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蘑菇长在一起,随着昨夜的那场夜雨,像小学课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间洒了一把种万物的种子。
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人间奇景。
然而,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具男性尸体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湿透了,背上、脑袋上、腿上都长着蘑菇。
莫卿卿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门口。她单手捧着泡面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确实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或者眼花。
有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莫卿卿回头,见到一个中年大叔惊骇地看着外面。她回头看了眼那大叔,觉得自己没让眼前的景象吓到叫出来这是有进步。
有投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不时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尖叫。
这情况已经超出莫卿卿的认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店门口朝外看了看,见到屋檐下站了许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远处的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车前盖上,有人躺在车旁,有人趴在路上,这些人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上长满了蘑菇和植物,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汽车的车门打开,她能看到长在车顶上的植物,它们的根须穿透了车顶垂到车座上,又扎透了车座。因为车底被蘑菇和植物掩盖住了,她不确定那些根须是否有穿透车的底盘。
莫卿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小旅馆又能去哪里。别人或许还有家可以回,她连家都没有。她抱着泡面和矿泉水回到小旅馆中找老板娘要开水泡面。
老板娘说:“自来水已经停了,没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后面小房间的蜂窝煤灶,见到那有火,说:“那我再买两瓶矿泉水煮面。”
老板娘不卖给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仅有的两瓶矿泉水煮面,但没舍得。她拆开泡面,用矿泉水就着干泡面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觉到有点异样,抬起头便见到有不少人都看着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她:“你对着外面这些尸体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间觉得这泡面没法吃了。
这泡面是她十块钱一盒买来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样没买到食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人。她一会儿要是捧着泡面走出去,万一让人抢了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吃进肚子踏实。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钱和泡面,果断的把外面尸体在脑海中的画面过滤掉,继续啃干泡面。她一口气吃了两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面压扁了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把没开盖的那瓶水塞进另一边的羽绒服口袋,左手拎着半瓶矿泉水,右手握着匕首,出了旅馆,沿着墙角根朝市政府和体育馆方向去。
她想既然吴闷闷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还有居民的房子同样如此,同样无家可归。
体育馆有作为战时或者灾害时期避难场所的用途,她去那里,应该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会有武警在那里驻守,万一运气好还有可能遇到闷闷。
5.第四章
喧嚣的城市仿佛随着昨夜的那场暴风雨和突然爆发的这些未知植物安静了下来。公路上已经成了植物的海洋,看不到一个活人的踪影。
莫卿卿能看到路面上到处都是惨死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被被植物茂密的根须紧紧包裹住,被雨浇得湿哒哒的尸体没有被雨水泡胀,反而像是被吸干了般干瘪了下来。
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地上还保持着死前挣扎模样的尸体。这些尸体离打开车门的车辆极近,像是车里的人在雨夜中遭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从车里出来,但他们没走几步路便受到袭击,剧烈的挣扎后,死在了车旁。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一眼望去,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个皮肤变成绿色、身上裹覆着层白膜的人朝着莫卿卿爬过来,口里嘶哑地喊道:“救我,送我去医院……”
莫卿卿往后退了退,她见那人还朝她爬来,转身快步往回跑。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怕极了。她想到万一自己被感染了,最后也成那模样就太可怕了。事实上,这可能性太大。那么多人都没能幸免,她全无防备的在露天地里走了这么久,想要幸免,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卿卿边走边哭边抹泪。她没敢走主干道,而是绕到靠近主干道的一条只有双车道夹在高楼之间的路走。
路上依然是塞车塞得严严实实的,好在这条街的路面上没什么死人。
她拐到这条街道上走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家便利超市的卷帘门半开,货架倒了下去,只有一个门面大的超市里全是死人。有一个人就死在门口,脑袋都被砸扁了,旁边还掉了个带血的换轮胎用的千斤顶。超市里的这些人身体上几乎都有伤,像是进行过激烈的争斗。他们死后,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只是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些死在外面的人身上多。她抬眼朝被拉起的卷帘门看去,见到卷帘门边檐有撬过的痕迹。
她怀疑是昨天下雨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弃车逃到路旁,撬开了超市的卷帘门进来躲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相残杀,都死在了这里。
小超市里的情况太可怕,莫卿卿不敢久留,又继续朝前走。
不少沿街店铺的卷帘门被撬了,有些没拉严实的卷帘门后面还有□□声和痛呼声。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嘭”地一声,一团绿汁伴随着蠕动的鬼手藤残枝烂叶从楼上掉落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右前方地面上。
莫卿卿被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这时,又有鬼手藤掉下来,一团一团地往下掉。
莫卿卿往后退了三四米,又再探头朝楼上看去,只见有一把铲子正铲着鬼手藤探出阳台往楼下抛。那把铲子上满是绿汁,被腐蚀出不少洞。
莫卿卿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要是再走快几步,让这鬼手藤砸个正着,自己的脑袋估计就被融没了一半。楼上的人清理自己家的鬼手藤,光顾着他们自家安全干净,就不管楼下行人的死活。她气得直跳脚,大叫一声:“没公德心的人死户口本!”
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断枝残叶一团团地洒得到处都是,就连墙上和别人的门上都溅了不少。她要是想要再过去,就得踩着这些能把门都腐蚀融了的鬼手藤过去。
莫卿卿气得直咬牙。
楼上传来一声粗犷的大骂声,还叫嚷着:“你本事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紧跟着楼上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骂声,骂莫卿卿没口德,以及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
那滔滔大骂声中,楼上传出许多推窗户的声音,就连对面的窗户前都出现了不少人影。
另一户人家发出一声尖叫:“老公,楼上的人把这鬼东西倒我们家阳台了——你快来看——”
紧接着,另一户人家开始破口大骂,楼上楼下就骂开了。
骂了几句之后,莫卿卿一探头就见到三楼有人探出头朝四楼骂去。
四楼往楼下抛鬼手藤的那户人家大声回骂着,且铲起鬼手藤抛向三楼的人。
一铲子混着绿汁的鬼手藤浇了三楼那人满头满脸,那人捂住脸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莫卿卿见到四楼一个粗壮的男人手上拿着铲子,探头朝楼下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她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她打个激灵,扭头就跑!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一大团鬼手藤落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还有绿汁已经溅到自己的裤脚。
她的牛仔裤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破洞处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痛。
她跑远了些,才卷起裤脚查看。她的腿上沾了几滴绿汁,绿汁附近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还有脉络状的绿网朝着周围扩散。
有毒啊!
莫卿卿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浑身绿色死状极惨的人,牙齿都在打颤。她恨不得冲到楼上找那人拼命。
三楼被鬼手藤泼到脸上的人叫得凄厉至极。有女人急切慌乱地大喊着“老公”,有小女孩惊恐地大喊着“爸爸”,还有周围邻居在喊“这是杀人啊”,惨叫声与叫呼喊声混作一团。
莫卿卿含着泪,拧开矿泉水冲了冲伤口。她的腿上大大小小的沾了有四处,其中三处只有绿豆大小,大的那处有硬币大小,皮已经没有了,露出里面的肉,肉往外渗出绿汁,看起来格外恐怖。她用力地挤了挤伤口,那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她直哆嗦,伤口处挤出来的血都是绿的。
她拼命地冲洗着伤口、挤着血,很快,一瓶矿泉水就没有了,好在伤口周围那像蜘蛛网似的脉络已有消退的趋势,伤口处挤出来的血也有了些血色,不再呈绿色。
楼上,男人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有女人痛哭声传来,“啊啊——老公啊——”
莫卿卿握紧匕首,很想把这腿上被绿汁沾到的肉削下来,可当匕首落到伤口上传来的钻心痛意,让她再下不去手。
可……万一会死呢?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着牙用匕首,一直割到见到新鲜的血肉。
她痛得哗啦啦地流泪。
用刀子割肉的地方,也向外流着血。
莫卿卿没有纱布,她只能用匕首把T恤割下来一截缠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处理好伤口,站起来,看了看楼上,很是气愤难平,但她心里明白,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命,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陷进更多的危险中。
莫卿卿又朝地上那些从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看去。断成一截截的鬼手藤还在动,有些触须正往水泥地中钻去。
她莫名地想到了绿萝。绿萝掐下一截插进土里或放在水里,很容易再长出新的根茎活下去。绿萝的藤上还长有根须,如果截下的那截有根须,只要保持水份充足,基本上都能活下来。
这鬼手藤在水泥地和瓷砖上都能生根发芽,断成一截截还会往地里扎根,生命力极强。害了人的四楼那户人家的阳台上很可能还有鬼手藤种子和残茎留下,他们仍旧处在危险中。
莫卿卿看看自己受伤的脚,并不想提醒他们。她抿紧嘴,扭头就走。
6.第五章
莫卿卿的腿上有伤,每次抬脚、迈腿、落地对她都是痛苦的折磨。腿很疼,她不想死在路边就只能忍痛继续往前走。
公路上的植物、蘑菇长得很快。她早上起床的时候,植物只到车轮一半多的高度,到现在已经把轿车的轮胎、一半车门(前面出门写过淹没车轮)全淹没了,甚至一些藤蔓植物已经把小轿车给完全包裹了起来。那种巨型的大蘑菇从早上的遮阳伞大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了能把一辆越野车顶遮盖大半。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7.第六章
风很大,吹得莫卿卿的衣服猎猎作响。她抬起胳膊横挡在眼睛上方,遮住迎面吹来的风,吃力地试图看路和辩认方向。
她抬眼,身旁几乎被植物包围。这些在狂风中来回摇曳的植物像是迎来了一场盛宴,它们招展着身姿在风里肆意飞扬。随着它们的动作,成片成片的粉沫散落到风里。
她朝鬼手藤看去,只见狂风中的鬼手藤被吹得七零八落,一截截断枝被卷进风中吹向远方。那长在鬼手藤中的铁锈球则迅速枯败开裂,露出里面那无数颗宛若绿豆的种子,风吹落铁锈球,密密麻麻的种子被风带去了远方。
眼前的景象让莫卿卿打了个寒战。不仅是冷,更多的是惊吓!
这些种子只在一天一夜之间便完成了生根发芽播种的过程,这繁殖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昨晚那一夜风雨中长出来的植物还没被清理干净,今夜又来了新的一抡播种,明天的情况只会比今天更可怕。
莫卿卿想到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死在路上的人,她不想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拔腿狂奔。她跑了没几步,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绊得她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她一转身,就见到一根绿色的藤蔓死死缠在脚踝上。那绿藤缠得极紧,且正好扎在伤口上,痛得她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她挥动手里的匕首用力地斩在那绿藤上,挥舞了几次匕首,终于把那绿藤砍断。她想到那些爬向路边却最仍然横尸街头的尸骸,惊恐地看向四周,没见到有什么明显存在威胁的植物。她想着逃命要紧,赶紧爬起来,这起身就又踩到一根贴在地面上生长的绿藤。她脚踩在上面,那绿藤卷起,便又把她的腿缠住了。
莫卿卿这才注意到这种绿藤是从旁边的绿化带中蔓延生长出来的,一大片地伸出来,已经铺满了通往酒店大门的行车道边沿。她赶紧挥着匕首把那截绿藤斩断,小心地跳在这些绿藤攀爬的空隙处,一口气跑到了酒店外的马路边。
她跑出酒店围墙外,俯身撑着膝盖用力地喘气。喘过几口气,待呼吸平顺了些,就发觉得身上有点痒,她伸手去抓,不抓不要紧,这一抓只觉全身都跟着痒的不行。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四肢,赫然发现自己四肢暴露在空气中可见的部分都覆盖着厚厚的毛嘟嘟的小细绒。
这层小细绒很像白天见到的那些躺在屋檐下的尸体身上的小细绒。乍看起来像蛛网,实际上则是由无数的一颗颗的有着细微触须绒毛的小种子组成。
莫卿卿惊恐至极,拼命的不断尖叫,已经没有理智去辨清方向,拔腿就跑。
她跑太快,又绊在一具尸体上,摔倒在一片蘑菇丛中,把一朵面盆大的五彩斑斓的蘑菇压得粉碎。她从地上抬起头,眼前就是一具开始腐烂且发黑的尸体,正脸对脸地趴在她面前,那尸体身上同样长满了蘑菇和草,很多地方腐烂到已经可以见到浊黑的骨头。那尸体眼睛已经混浊晦暗,大张的嘴里向外不断流着绿色的粘液,似乎有什么在蠕动。莫卿卿揉揉眼睛,以为眼花了,尸体怎么会动。就在这时候,从尸体的嘴里爬出了一条约有十厘米长,全身油亮,布满黑红色漂亮花斑的虫子。那虫子头上长有触角,身上覆盖着亮晶晶的鳞片,有点像蜈蚣的外形。
虫子!居然还有虫!还是她没有见过的虫!
莫卿卿震惊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爆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扑通一声跳起来,跟疯了似的拼命往前跑。她跑出去没多远,脚下一滑,又摔倒在地上。她回头一看,自己踩碎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小蘑菇!
莫卿卿摔得全身都痛。刚聚气的力气被摔得无影无踪,身上软得不行,她眼泪汪汪地挣扎着爬起,没力气再像之前那样跑,腿上脱了力,哆哆嗦嗦地注意着脚下,终于挪到了建筑物的外墙边。她看到眼前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开着门,但超市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满尸体,店内已经被蘑菇和植物淹没,她不敢进去。旁边的一家潮汕餐厅锁着卷帘门,莫卿卿蹭到卷帘门下就用手里的匕首去撬门锁。
卷帘门后面传来惊恐的叫声:“谁啊!”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有人声,顿时燃起希望。她说:“我,请让我躲躲……”话出口,突然想到自己沾了满身的植物种子蘑菇孢子的模样,她要是躲进去,死在里面再长一身杂七杂八的植物,会把屋里的人给害死。她又赶快说:“算了,你们别开门。”
卷帘门后面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你……你要不要进来……”
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别让她进来!万一打劫怎么办?”
“听声音是个女的,应该不会打劫。”
“那……那行吧?”
最先开口说话的女孩子说:“我去开门。”
“你小心点。”
莫卿卿见到在这时候还有人愿意救她,心里感动的不行,她说:“别开门,我走了。我身上都是这些植物种子,不想害了你们。我去撬别家的门。”她刚要走,就听到卷帘门响,似乎有人正在开锁要把卷帘门拉起来。她赶紧大声喊:“别开门,外面都是蘑菇孢子和植物种子。你们等风停了再开门。别开,有危险!”她又大声喊了句:“我走了,你们记得风停前不要开门。”
卷帘门后面的人应了声:“嗯。”还叮嘱她一句:“你小心点啊。”
莫卿卿应了声:“知道了。”她用力地吸了吸冻得快流出来的鼻涕。她身上痒得厉害,不敢再抓,只能扭着身子强行忍着剧烈的痛痒继续往前走。
她走到隔壁的烟酒铺门口,见到居然是防盗的大铁门,撬不动,又到下一家,是家港式茶餐厅。她拍拍卷帘门,问:“有人吗?没有人应,我撬门了。”她喊完,见到下一家隔壁的店子已经被撬开,屋里都是死人,她不敢进去。环顾四周,见到店门口有一根金属棍子,像是汽车上备的撬棍。她拣起来,发现确实是汽车上的撬棍,估计是死在隔壁店里的那些人撬开店门后随手扔下的。
莫卿卿扭了扭奇痒难耐的身体。她忍无可忍,用力地抓挠几下,结果越来越痒,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着血肉那种无法忍耐的痒意。她想,是不是有植物种子在她身上扎根,已经在发芽生长。她不敢再挠,咬牙强行挪开手,拿起撬棍用力地撬着卷帘门门。
身上的剧痒让她快要发狂,她知道,她要是不赶快撬开这门,多半很快就会死在这门口。
如果真要死,她宁肯死在屋子里,好歹不会太快就变成路边死相惨烈的尸体那样。
莫卿卿对准锁眼下方的位置从卷帘门下的缝隙把撬棍插牢靠,然后用力地向上掰起。她把全身的力量都使了出来,握住撬棍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疼痛不堪。因为身上太痒了,说不定她就快死了,这点痛意无足轻重。
大概是因为她的力气不够,她连撬好几次都没撬开锁。
她索性坐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握住撬棍,双腿蹬在卷帘门上,双手、双腿、腰部全身一起用力。即使她的手被撬棍咯得很痛她也不肯松开。
卷帘门终于在大力撬动下变了形,弯出一个足有二三十厘米的空隙。她全身脱力,坐在地上大口喘着,休息了一两分钟,恢复了点力气便又拖着浑身发软的身体爬起来。她擦擦鼻涕,用力地把变形的卷帘门往上拉。
卷帘门变了形,很难拉,她费了半天劲才又拉离地面一点点。
她趴在地上,从卷帘门下的缝里爬了进去。
屋里的风比屋外小很多,要暖和许多。
房间里很黑,只有撬开的卷帘门下有微弱的光线传来。
莫卿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从小旅馆那带出来的蜡烛、火柴,她点燃蜡烛,举着蜡烛便开始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餐厅大堂只有桌椅,没什么有用的,她直奔后厨,后厨收拾得很干净。她估计可能是这餐厅前天正常下班,昨天没有营业。
她拧开水龙头,流出一些污浊的水流之后便停了。打开冰箱,因为停电,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解冻,好在还带着凉意,没有变质,再加上许多食材都是真空包装存放的,还有可以食用的。
莫卿卿去点火,天燃气已经停了。她环顾一圈,见到厨房还有两个煤气灶。她先晃了下煤气罐,感觉里面还有气。莫卿卿试着点了下火,很顺利就点着了煤气灶。
她身上痒得厉害,估计有植物种子正在发芽,这时候完全没有煮食物的心思,她只想洗澡。
厨房没有水,就算有火,她也烧不了热水。
她想起餐厅都会备酒水饮料,没有自来水可以用,那能用得到上的就只有酒水饮料了。
她搬了一口洗干净的可能是用来煮肉的超大尺寸的锅子放到点燃的煤气灶上,把两根蜡烛都挪到桌子上,飞快地朝收银台处跑去,把放在收银柜台里面的酒水饮料全部搬到厨房,一股脑地往大锅里倒。
矿泉水很少,大部分是塑料瓶装饮料和啤酒,莫卿卿没办法,只能混着倒了满满一大锅的啤酒、可乐、雪碧、红茶混合物放在锅里烧热。
后厨旁边有一间上了锁的小屋子,莫卿卿用匕首撬开锁,里面装有许多物资,又找到许多酒水饮料,以各类白酒为主,加起来足有二三十箱。她看了下,其中还有不少五六十度的白酒。
莫卿卿不知道这些酒能不能对身上的植物种子起杀灭作用,这时候她只能试试。她麻利地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就在这小库房里用白酒一瓶瓶地从头往下浇。
白酒当头浇下,冻得她浑身直哆嗦。白酒冲过的地方,尤其是腿上的伤口,刚开始是凛冽的冷意,跟着就是火烧样的痛,再加上她身上本就失温许久,内冷外热,全身又痛,莫卿卿紧闭着眼睛,被刺激得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她又用白酒冲洗着头发,用手不断擦洗身上。她抹干眼睛,眯着眼看去,手背、前胸、双腿,从肌肤上洗下来一层厚厚的白色绒絮,用酒擦洗过的地方,红得像被烫熟的虾子。她轻轻地掐了把红得吓人的皮肤,还有痛感,放了点心。
她用整箱白酒洗完了澡,虽然全身火燎般的痛,但总算没那么痒了。她又用烧热的酒水饮料混合物冲了个热水澡,再把剩下的白酒全搬进厨房倒入一个大铁桶中,又用白酒泡澡。
莫卿卿泡着白酒澡,冻得不停地打喷嚏。她自嘲地想:“不知道我是会死于植物感染还是死于感冒?”
她才十八岁,还不想死。
8.第七章
莫卿卿的身上终于不痒了,变成火辣辣地痛,她觉得有点热,又控制不住地哆嗦,冷热交替。这么冷的温度,这么冷的白酒,她想感觉到热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大概身体被冻坏了。她不敢再泡下去,哆哆嗦嗦地从酒桶里出来,光着身子站在点燃的煤气灶前烤着火,随着酒精的挥发,感觉越烤越冷。
她的衣服被她扔在旁边的库房里,衣服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植物种子。她拿起一把厨房用的钳子和桶去到小库房,将她脱下来的所有衣物都夹进了桶中,再提回厨房,浇上食用油之后用火点燃。
她的衣服在铁桶里燃了起来,烧出难闻的刺鼻味道。
莫卿卿本想烤火,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她只能捂着口鼻,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做成件简易衣服,之后,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莫卿卿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脑袋昏昏沉沉的,如同被灌了糨糊。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风声,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莫卿卿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火中被点燃,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时冷时热,非常难受。
好几次,她从睡梦中痛醒,艰难地喂了点自己食物和水,就又昏昏沉沉地痛昏过去。
莫卿卿有时候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再难受。可她又想到那些死在马路上、墙角边的人身体长满蘑菇和各种植物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活着好。死,太可怕了。
她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噩梦,梦到鬼手藤,梦到怪虫子,梦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她牢牢地记得自己有放食物和水在旁边,只要醒过来,哪怕是连抬手都费力,也要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些食物和水。
火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
她每次醒来都是在黑暗中,到处黑呼呼的一片,耳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大声地喊着救命,可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又走远了。
她睡了很久,备的水已经喝光了,没吃完的食物都臭了。
莫卿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烧退了。
她居然没有病死也没有全身长满植物而死。
莫卿卿觉得极不真实。她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门口长满了鬼手藤,卷帘门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小截,并且有无数的鬼手藤攀爬在上面。在大门口三米范围内,墙上、天花板上、门框上、地上、收银台上、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手藤,其间,还有许多锯齿草和蘑菇。
她撑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从沙发椅中起身。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路,去到厨房,把煤气灶点燃。待厨房亮起来,她才看见厨房里居然长了不少小蘑菇,还有一些很幼小的植物幼苗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扎根长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她带进来的植物种子长起来的。她估计是因为厨房只有靠近天花板处的两扇小透气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使得厨房里的光线微弱,它们照不到成长所需的光,营养不良才长得如此缓慢。
她走到库房,发现库房里同样长了些植物苗和小蘑菇。她避开植物,翻出一些包装袋完好的食物拿到厨房煮。
红茶吃腻了,改用雪碧煮挂面,拌上油盐酱醋,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门口有鬼手藤遮住视线,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连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周寂静得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很糟。
莫卿卿大病初愈,在这地方有吃有喝,她仔细考虑,觉得多休息一天恢复身体比较好。
一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实在太无聊,她趁着有时间,又去了趟库房清点食物,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包。她装了几瓶饮料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用餐桌布裹起来,再用打包绳缠得结结实实的。
她在厨房挂围裙的架子下方看到有一个鞋架,鞋架上有三双雨靴。雨靴都是男款,尺码很大,她猜测可能是厨师的雨靴。对于一个没鞋子穿的人来说,雨靴尺寸太大并不是问题,就算是以前穿这鞋子的人有脚气她也只能认了。
莫卿卿割开餐桌布,包裹好双脚,穿进雨靴。这时候她看见小腿上被她挖去不少血肉的地方居然愈合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明显比周边的嫩得多,连疤痕都没有。她记得她的腿上被锯齿草割得鲜血淋漓的布满了伤口,之前用白酒洗澡的时候痛得她眼泪直淌,如今竟然全好了。
莫卿卿惊奇地把自己一双腿反复地看了又看。
她以会为感染恶化或长草长蘑菇的伤口居然全好了。这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吗?是她在用酒洗过澡之后,她自身的免疫力战胜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使得她有了新的免疫力,所以没有感染恶化?可是那么大一块肉没有了,居然在她睡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就愈合了。这很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莫卿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她之前带的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把桌子烧黑一片,如今她只能点火盆照明。她想到以后的生存问题,又在餐厅重新仔细翻查,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些打火机和纸巾。她想撬开收银机看看有没有钱,又觉得撬收银机拿钱不好,像做贼,况且现在这情况大概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匕首太小了,而且是吴闷闷她爸送给吴闷闷的礼物,她以后要还给吴闷闷的。她担心把吴闷闷的匕首弄坏了或丢了,便把匕首贴身绑在小腿上,去厨房另找刀子用。她本来想找砍骨头的刀,一眼看到厨房的刀架上居然还有长柄西瓜刀,于是她把西瓜刀拿到了手里。
莫卿卿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还是靠着食物的腐坏程度,才能判断自己大概是睡了三五天。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机弄丢了。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早早地爬回她的沙发椅中睡觉。
风又刮了起来,吹得外面呼呼作响,屋子里的气温又冷了下来。
好在她有火盆取暖,又有这么多抱枕堆在身上,还有餐桌布挡风保暖,虽然仍旧冷得手脚冰凉,总算没有瑟瑟发抖了。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她并不困,躺在沙发椅中间胡乱思想了很久才逐渐有睡意袭来。
她醒了好几次天都没亮,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又起来点起火盆照明。
门口被鬼手藤封得严严实实的,她已经不指望从大门口出去。她从库房找到人字梯,搬到厨房的通风窗前。她踩着梯子爬到窗口处朝外看去,外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风吹得窗户直摇晃。
莫卿卿又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在餐厅里活动筋骨,蹦跳健身等天亮。
她发现病过一场好好睡了几天之后,身体素质居然变好了,蹦跳时浑身轻松,一点都不觉得累。
终于,风停了,天亮了。
莫卿卿爬到人字梯上朝厨房的透气窗外望去。
9.第八章
窗外的世界像原始森林,郁郁葱葱覆盖满植物。远处的高楼大厦被窗台上、阳台上、花架上长满的植物半掩盖,绿意盎然。窗户下方是一个小停车场,停车位、行车道都被植物占据。
莫卿卿仔细查看过,没有见到鬼手藤和锯齿草,也没见到之前缠到她的脚踝上的藤蔓植物。最显眼的是巨型蘑菇和足有两米多高的外形很像铁兰的植物,长得最多的是各式各样的蘑菇和一种特别茂盛的细长型的草,乍然看去特别像巨型韭菜。这种草长得特别密,把路面封得严严实实。
莫卿卿不知道这种草是否有攻击性,是否会对人造成伤害。
她去拿了口炒菜的锅,爬回到人字梯上,推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仿佛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能把肺里的浊气都排出去,精神亦随之一震。她下意识地想:“今年的冬天肯定没有雾霾。”把炒菜的锅扔到了外面的草丛中。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炒菜的锅,即没见到它融化也没见到旁边的植物裹缠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平静得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莫卿卿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异常,她惊疑不定地关上窗,决定过会儿再来看看。
她回到屋,再次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清点了遍。她担心以后找不到食物,足足打包了两大包食物。眼看就要离开了才想到万一自己拿不动怎么办?她试着把两个大包袱背到身上,发现很轻。莫卿卿很是莫名地仔细查看包袱,没见到包装有损坏,不可能少东西。她不放心,又拆开包袱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自己带的东西确实没少。大瓶的红茶、雪碧、真空包装的烧腊、甜香肠、排骨、、面粉,按照包装袋上标注的重量一算,足有三十多斤重。
莫卿卿又把包袱打包好,再一次背到背上,一掂量,真的好轻。她心说:“难道是我的力气见长?”她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一夜之间力气就变大的。莫非是极端环境下的自我进化?
莫卿卿想不明白。
她把这事暂时抛到脑后,又爬到人字梯上朝窗外看去。
炒菜锅仍然落在草丛中,完好无损。
莫卿卿又想:万一这些植物是吃肉不是吃铁的呢?
她这么一想,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又去冰箱拿肉,她打开冰箱便闻到一股腐烂味传来,臭得她又把冰箱盖上了,跑到厨房找到真空包装的烧腊拆了包装袋扔出去,又观察了一会儿,见确实没什么事。她把打包好的两个包袱扔下去,又等了两分钟,没见到有危险,这才爬到窗户上坐着,对着包袱边上那片被草掩盖的平地跳过去,落在草丛中。
莫卿卿落地后,打了个踉跄才稳住身形。她飞速地环顾一圈四周,把包袱拣起来时迅速查看下包袱上没沾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便背到了背上,又将另一个包袱提到手上,往前走。
这种外形有点像韭菜的草足有她的胸口高,她在草丛中穿行,只有肩膀以上的部分露在外面。这种草长着像稻穗的草籽,一丛丛一簇簇,颜色呈深绿色,沾得她满身都是。
她小心地辟过草丛中长出来的那些颜色好看的植物、蘑菇、长相峥嵘的荆棘,出了停车场转到大街上。
街道已经被青草所淹没,停在路上、路边的轿车只能依稀看到车顶。
一种不同于鬼手藤、缠脚藤的藤蔓植物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种藤的叶子呈绿色,足有蒲扇大,藤比她的大腿还粗,呈褐色,像蜿蜒的虬龙般攀着墙壁曲曲折折地往上生长,墙壁、窗台、阳台上生长的大部分都是这种藤。它从藤上长出来的根须扎进了墙壁中,墙面已经出现斑驳的裂痕。
莫卿卿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城市完了!
她之前认为蘑菇和鬼手藤很疯狂,如今见到那把蘑菇都掩盖了的绿草,攀着大楼长到足有五六层楼高的巨藤才发现她仍然小瞧了这些植物。
她定了定神,小心地避开一些看起来有危险的植物和藤蔓朝着体育馆和市政府方向走去。
沿街两旁的餐饮店、超市的大门都被撬开了。屋檐下的草、蘑菇都被踩平了,新长起来的植物还不到膝盖高,屋檐下方的停车位、人行道上,随处可见感染而死的尸体。从他们身上长的蘑菇的大小、以及身体的腐烂程度,她估计他们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仅她看得到的地方都是三五步就是一具尸体,她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死去的人。她不知道在这漫天青绿之下到底掩藏了多少白骨。
她想极有可能在不久前,周围的居民有过大规模的撤离。那时候她正病得昏昏沉沉的,错过了大部队。
莫卿卿一个深呼吸,缓解了一下胸口的沉闷。
她见到路边有家户外运动用品店,卷帘门有被撬过的痕迹,离地约有十厘米高。她现在穿的是餐桌布,不舒服也就罢了,她还没裤子,每次迈步,身下都凉嗖嗖的。
莫卿卿想着进去找身衣服穿上也好。
卷帘门被撬变形,拉起来很费力,只找到离地一米多点便再难往上拉。她弯腰先朝里看了眼,见里面并没有尸体,东西也没有被翻得乱七八糟。
莫卿卿抽出别在腰上的西瓜刀握在手里,大喊声:“有人吗?”喊完她才发现自己傻了,这时候遇到人应该高兴才是。
她先把包袱扔进去,见里面没危险,这才提着西瓜刀钻进去,点燃打火机照明,找到户外用的头灯和手电。她拿起手电筒照明,先去挑了合身的户外运动服穿上,又找来一个大的登山包把找到的头灯和手电筒、电池装进背包里,之后把自己打包的食物、水都放了进去。她带的食物和水比较多,往户外登山包里一塞便塞满了一大半。她见有空隙,便又挑了些觉得自己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塞进去,例如户外用的毯子、雨衣,护膝、护腕、户外刀等一大堆东西。她想到锯齿草很容易割坏裤子,见到有护腿,挑了骑行用的带护甲的护腿装备上。她戴上护腿,想着这些东西应该是一套的,再一找,果然找到这种款式的护腕、护肘,也换上了。她穿上运动装,再戴上护具,瞬间觉得自己帅了不少。她又找到骑行用的头盔,在装上头灯后,戴在头上,然后站在镜子前照镜子。
忽然,一声痛苦的低吟声在身后响起。
这声低吟在这死寂的地方无比真切地传入莫卿卿的耳里,她身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人在动。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眼见到身后有一顶支起来的帐篷。
户外用品店里支着样品帐篷是件最正常不过的事。莫卿卿想着这顶帐篷完全挡不住疯狂的植物,压根儿没有正眼看过它。
她喊了声:“有人吗?”
帐篷里又发出一声低吟,还答了句:“有。”是个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虚弱。
莫卿卿瞬间想到一个浑身覆满白絮长满蘑菇的不成人样的女人,顿时紧张得心脏“砰砰”狂跳。她小心翼翼地撩开帘子,见到拉到一半的帐篷拉链。她从拉链缝里朝里看去,见到一个人裹着毯子蜷缩在帐篷中。薄毯盖着的身子曲线起伏,似乎很材很好。她又朝头部方向看去,只见到一头很长的乌黑长发,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楚。她又问了句:“你还活着吗?”
那女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也没说话。
莫卿卿长松口气,心说:“那就不用我冒险去救了。”她抚抚胸口说:“死了呀!”麻利地转身就要去提自己的登山包。她走了两步,帐篷里又有低弱的声音传来:“水。”那声音很虚弱,奄奄一息。
见死不救,不太好吧!
莫卿卿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她又回到帐篷外,拉开帐篷,拨开那女人遮住脸的长发,见到一个脸、脖子满是脏污的女人。她闭着眼睛,嘴唇干得开裂,身上还有一股臭腥味。那味道有点像植物腐烂后的味道。
那女人又低喊一声:“水。”要不是之前这女人应了声“有”,莫卿卿都得怀疑她是在梦呓。
莫卿卿找出一瓶红茶倒进户外用带吸管的水杯中,把吸管送到女人的嘴里。
那女人含住吸管大口地喝水,很快就把一瓶红茶喝完了。
莫卿卿知道如果她走了,这女人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这女人身上虽然脏了点,但没有长蘑菇、没有长草,似乎还有救。
她不忍心把这女人扔在这不管,于是,找到户外用的小锅和燃气罐用雪碧拌上面粉煮开。她把雪碧面粉糊糊倒进大水壶的盖子中一点一点地喂到那女人的嘴边。
那女人躺着起不了身,吃东西很不方便。
莫卿卿只好去找了件雨衣穿在身上,又戴上手套,这才把女人扶起来,用一只胳膊揽住她不让她倒下,另一只手把雪碧面粉糊糊喂到那女人的嘴边。
她不知道这女人饿了多少天,怕吃太撑不好,没敢喂太多,喂了一壶盖的量便没再喂,扶那女人躺下。
那女人躺下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卿卿见这女人居然还会道谢,顿时一乐,说:“不客气。”
那女人又说了句:“我还活着。”
莫卿卿愣了下,才想起之前自己问这女人:“你还活着吗?”她嘀咕句:“你的反射弧可真长。”便把帐篷帘子盖了回去。
她看这女人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于是又找到一顶帐篷支起来,再在里面铺上垫子,又拿卷起来的垫子做了个枕头,再塞了两张毯子进去,准备晚上就在这里睡。
她见那女人的毯子挺薄,店里还有不少毯子可以用,于是又拿了两条毯子给那女人盖上。
过了两个小时,她又喂那女人吃了些雪碧面糊糊,之后便开始煮午饭——雪碧煮甜香肠。
那女人除了吃就是睡,莫卿卿想聊天都找不到人说话,无聊地捣鼓起店里的户外用品,又给自己添了不少东西塞包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还顺便给这女人打包了一份用品。
傍晚时分,又起风了。
莫卿卿把卷帘门拉下来关严实,又喂了那些人两壶盖雪碧鸡蛋面糊糊。
那女人恢复了点精神,已经可以坐起来。她喝完面糊糊后,要从帐篷里出来。
莫卿卿阻止她,叫道:“你干嘛呀?你还病着呢!别乱动。”
那女人虚弱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莫卿卿很微妙地瞥了她一眼,说:“没厕所。我白天都是去外面上的。”她又朝外面一指,说:“现在外面刮大风,草籽和蘑菇孢子满天飞,你如果出去上厕所,说不定明天就全身长满了草和蘑菇。”
那女人:“……”
她的脸很脏,糊了泥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汁液,莫卿卿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从那表情和眼神,还看出这女人的情绪有点不太对。
她俩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
那女人说:“你想个办法。”
莫卿卿说:“凭什么呀?又不是我想上厕所。”她说完见到这女人抿紧嘴,神情还有点狰狞,身子不自觉地紧了紧似乎是憋得狠了。她环顾一圈四周,找来帆布折叠水桶递给她,说:“用这个,你上完厕所,我扔出去。”
那女人让莫卿卿扶她到角落,又再让莫卿卿避远点。
莫卿卿觉得这女人既龟毛又哆嗦,很是不耐烦地扔给她一句:“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就不救你了。”
那女人说:“你转过身去。”
莫卿卿只得转身背对那女人。
过了一下就听到嘘嘘声伴随着“啪啪”的拉肚子的声音传来,奇臭无比的恶臭味熏得莫卿卿捏住鼻子以最快的速度逃到门口。要不是这时候出去太危险,她真想夺门而逃。
她这辈子就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
莫卿卿闻着这臭得她想吐的臭味,想到等这女人拉完臭粑粑,她还得帮忙倒外面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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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屋子里透风,味道散得很快。
莫卿卿在那女人睡下后,闲得无聊的她只能早早睡下。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叫她,睁开眼便见到帐篷外亮着光,还有一团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上。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抓起放在枕头边的西瓜刀一把拉开帐篷拉链,赫然看到一个浑身黑乎乎满是脏污的鬼一样的女人坐在帐篷外。她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如果不是害怕得厉害,手抖得厉害,她估计自己已经砍下去了。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带着丝丝凉意,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11.第十章
莫卿卿与风倾然所在的街道的两侧楼房都塌了。街边的停车位、人行道都淹没在了废墟中,行车道上,靠近街边的车辆几乎都被埋在了废墟下。她俩在楼房倒塌时逃到位于路中间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夹缝中,有两侧的车辆替她俩挡住大部分的石块,这才使得她俩免于被落石砸中,只落了扬起来的厚厚尘灰在身上。
莫卿卿看到她藏身的公交车的另一侧已经淹没在废墟中,后怕不已,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地震发生时,风倾然没有及时将她拽离大楼,她已经被砸下来的广告牌砸死;如果她逃命的时候,风倾然没有拉住她,她冲过头,冲过这辆公交车,她此刻很可能已经死在废墟下。
生死关头,风倾然救了她两回,莫卿卿不好意思再把风倾然扔下。她走到看起来非常虚弱的风倾然身边,问:“你还能走吗?”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不分给你这些,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轰隆声也越来越近,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别的声音,才觉察到那猫爪巨兽过去后,周围就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怕还有别的危险,扭头朝风倾然看去,想问风倾然是不是安全了,这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正一点一点地朝公交车外滑去。
风倾然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
莫卿卿:“……”她心说:“眨眼是什么意思?”她说:“说话呀!”
风倾然还在用力地眨眼。
莫卿卿:“……”她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就见风倾然直挺挺地躺着,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公交车底。风倾然出去的造型还挺怪的。
哎呀,不好!
她大叫一声:“风倾然。”赶紧跟在风倾然身后爬出去,就见到一只足有大卡车轮胎大的浑身长满绒毛的大蜘蛛正趴在距离她俩不到三米远的车缝中忙碌着。
它吐出的丝缠住风倾然的腿和腰,正拽着丝把风倾然往回拉。它的嘴巴两侧各有一根像钩子一样的东西在挥动着,乍然看去特像正在收割的镰刀。
就在莫卿卿愣神的这两秒时间,风倾然离大蜘蛛已经不到两米远。
莫卿卿回过神来,飞速思考:是用刀子还是用火?
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抽出西刀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蜘蛛面前对准蜘蛛那不断开合的大口一把捅了进去。
“吡——”地一声惨叫声中,蜘蛛剧烈挣扎,蓝色的汁液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那足有两米来长的毛绒绒的蜘蛛脚朝着莫卿卿扎去。
莫卿卿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捂脸,心说:“完了!”又想:“哎呀,不对,我该跑!”一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紧跟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那声音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莫卿卿震惊地看见一只巨大的鸟冲下来一口叼住了那大蜘蛛,带着大蜘蛛飞向了天上。
与大蜘蛛一起飞到天上的还有风倾然。
风倾然被带到空中没多高,缠住她的蜘蛛丝卡在了斜塌在废墟上的墙壁上方,风倾然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中。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还有救,赶紧爬过去。她怕蜘蛛丝突然断掉,风倾然掉下来摔死,先拿包垫在下面。她想了下,又把包里的垫子铺开,多少能起到点保护作用。她的西瓜刀没有了,只好摸出吴闷闷的匕首爬到废墟上方准备去割蜘蛛丝。她正要割,又想起她这么割断蜘蛛丝,风倾然就掉下去了。她觉得还是要先把风倾然拉上来比较好。可万一蜘蛛丝有粘性,把她的手粘上了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这瞬间,面前绷得紧紧的蜘蛛丝突然从高处断了,像橡筋般弹落回来,一起弹回来的还有她西瓜刀。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从面前一闪,然后“啪”地一声,西瓜刀落到她的面前,又弹飞起来,落在旁边。
莫卿卿一摸自己的脑袋,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吓的。这西瓜刀再偏一点,她的脑袋就被这西瓜刀当成西瓜给切了。
挂在蜘蛛丝上的风倾然则在空中荡悠着一点点地下沉,然后卡在了废墟的夹缝中。
豆大的泪水从风倾然的眼眶里淌出来:死里逃生。
莫卿卿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这才想起风倾然,又赶紧去救她。
她把风倾然从石头缝里连拉带拽地救出来。
这蜘蛛网没粘性,不过像钢丝,特别结实。她试着用匕首割了割 ,没割开。她又试着用火烧,可这蜘蛛丝还防火。
莫卿卿只好慢慢地找到蜘蛛丝的“线头”,像理乱麻似的一点一点地给风倾然解开。这蜘蛛丝的质感有点像钢丝又有点像钓鱼线,它有小拇指粗细,解起来并不费事。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像绒毛的倒刺,不小心扎到手指上,从手掌到手臂瞬间就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的手才又能动。好在这绒短,扎不透户外手套。她戴着户外手套,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风倾然解开。
风倾然又躺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躺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小手指才稍微能动弹些。
莫卿卿见到天色暗下来,且已经开始起风,便害怕起来。晚上很冷,还有很多植物种子到处飞,如今更有会抓人的蜘蛛,还有虫子,晚上留在外面会更危险。她想问:“风倾然,你能走吗?”不用问,只看风倾然这样子就知道风倾然走不了。
她再爬到高处朝四周看去,只见早上的那场大地震把周围的楼都震倒了大半,没倒的也成了危楼住不了人。她这时候想找个遮风蔽雨躲怪物的地方都找不着。
12.第十一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声音惊喜地跑到风倾然的身边,说:“你能说话了?能走吗?我们得尽快离开。”
风倾然揉着逐渐恢复知觉的手脚,说:“今天走不了,我们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你趁着天没黑,赶紧去找些能生火的东西,再把帐篷支起来。”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想起野兽怕火的事,她忙不迭地应了声便要去找可燃物。她想起如今的草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能要人命的动植物,担心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再次被拖走,从背包里翻出野营防蚊虫的药洒在风倾然周围,又从旁边的废墟中找到一些可以燃烧的杂物,在距离风倾然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堆。为免火堆蔓延烧到风倾然,她把散落在周围的碎石块拢成一个火塘围住火堆。她又从废墟中刨出两件衣服缠在棍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火把举在手上,对风倾然说:“我去拣柴。”
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13.第十二章
风越来越大,两头巨兽打斗的声响逐渐淹没在风声里。
帐篷被狂风吹得变了形,连地钉都被拔了出来,全靠莫卿卿和风倾然用自身体重压住帐篷,才没被风吹跑。
莫卿卿辛苦收集来的物资被卷进风里不见了踪影,垒的火塘全部被风吹塌,火全灭了,她俩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因为担心光会引来黑暗中的野兽,她俩连头灯、手电都不敢开。
风太大,天太冷,她俩浑身都凉透了。她们挤在狭小的单人帐篷中,把帐篷拉链拉得严严实实,仅有的一条小薄毯裹在两人身上。
莫卿卿饥寒交加,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这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天空指了指。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所指的方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那大小、颜色正是她熟悉的月亮。她看看那轮正常的月亮,又看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把挂在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说道:“收拾下行李,我们该走了。”
莫卿卿回头看向风倾然,问:“去哪?”她很怀疑体育馆已经毁在这场灾难中。
风倾然说:“趁着大风刚停,猛兽还没出来,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和水,再寻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莫卿卿应了声,回到帐篷边上收拾行李。帐篷已经不能要了,但睡垫还能用,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装进背包里。
她收拾好行李,见到风倾然还在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说:“别看了,走了。”
风倾然扭头看向莫卿卿,问:“小莫,你有没有觉得这月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晒太阳。”
莫卿卿惊讶地“啊”了声,然后才觉察到确实有股暖意顺着肌肤毛孔钻进体内,让她的身子都暖和起来。她叫道:“是耶。”很是奇怪地看向那轮月亮,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朝风倾然望去,风倾然也很不解地摇了摇头。
风倾然说道:“这些已经超过常理,我也不明白。”
莫卿卿猜测道:“风倾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外星生种入侵,那超级月亮是他们的宇宙飞船。它们先撒下植物的种子,将环境改变得适合他们居住,然后又扔下动物,看看动物们是否能适应改变后的环境。至于这些外星人,那肯定是体型很大,你看他们的植物、动物的体形都比我们要大得多。”
风倾然斜眼看向莫卿卿,问了句:“还能制造台风级别的狂风?改变气候?”
莫卿卿想了想,说:“如果有那么大的能量,通过改变磁场和引力,也许可能呢?”
风倾然对于暂时得不到验证的事不予评价和反驳,她说道:“也许吧。”她问:“你饿不饿?”
莫卿卿早就饿了,只是没有食物,一直忍着饿,如今听风倾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更饿了。她赶紧背上背包,提着西瓜刀,准备去旁边那些车里再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吃食。
两侧的废墟又往中间塌了些,道路中间剩下的两排车辆,要么被昨晚再次坍塌的废墟掩盖,要么被巨兽踩扁。她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辆完好的车。
风倾然叫了声:“小莫,这边走。”
风倾然手脚并用地攀着废墟朝着昨晚怪物打斗的方向去。房子塌了,路上的车毁了,这时候想再找到食物已经非常困难。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如先去两头巨兽打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捡到些残羹。
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取胜的巨兽很有可能守着猎物没有离开,又或者在那头巨兽离开了,别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赶过来捡残羹,这些可能性非常大。可眼下,这是最便捷的获取食物的方式。
两头巨兽的战斗非常激烈,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风倾然循着这些痕迹在废墟中攀爬前行。她爬出去没多远,发现一块带着血肉的巴掌大的鳞片落在刚长出来的草丛中。这鳞片呈青绿色,质地坚硬如铁,表面平滑,落在草丛中连点草絮都没沾上。鳞甲的边缘宛若利刃般轻薄锋利,在水泥浇铸的楼板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条半厘米深的划痕。鳞甲内侧则是一小块紫红色的肉。它掉在地上时鳞面朝上,带肉的那一侧有鳞片防护,只沾了少许植物种子,零星地抽出三四株嫩芽。
风倾然找莫卿卿要了把户外刀,她本想把生长出来的植物挑下来,再试着切下一小块肉尝尝看这肉能否食用。然而,她切开肉,见到的是那几株嫩芽的根系几乎已经将肉的内部全部占据,且肉质内部有不少蓝色的粘液渗出,像是变了质。
风倾然又累又饿,感觉全身乏力,就让莫卿卿动手把鳞甲上的肉用户外刀撬下来。
肉已被植物根系腐蚀,莫卿卿清理起来并不费力。她很快便把鳞甲上的肉剔干净,发现鳞甲内侧居然完好无损,这些能够把汽车铁皮扎穿的植物根须在鳞甲上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卿卿大喜过望地说:“这个好,回头用这个做一身盔甲就不怕身上长草了。”
风倾然好笑地看了眼莫卿卿,说:“那得等你凑齐够做一身盔甲的鳞甲以及其它所需的材料和工具,还得有人会做呀。”
莫卿卿嘀咕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把鳞甲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说:“你收着吧,也许以后会有用。”她说完继续攀着建筑废墟前行。
莫卿卿把鳞甲放进登山包最外层的袋子中,快步朝风倾然追去。
风倾然很虚弱,她走得很慢,莫卿卿三两步便追上了她。她对风倾然说道:“你慢点走,我去前面探探路……”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一群大鸟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这群大鸟约有十几只,展开的翅膀足有三四米长。它们的速度极快,嘴里发出嘹亮的啸声,来势汹汹。
莫卿卿看到这些大鸟朝她飞来,吓得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风倾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住莫卿卿拉到旁边的一块水泥板下方藏着。
莫卿卿被风倾然拽得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跟着便听到呼呼的风声从头顶上空掠过,一阵带着禽鸟气味的腥风从她的身边刮过。
几秒钟后,嘈杂的鸟叫声混着扑腾翅膀的声音从约有几十米远处传来。
“吼——”地一声震天巨响从鸟叫声传出的地方响起,那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脑子里“嗡”地一声,吓得呆住了。
风倾然则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这声音正是之前她俩遇到巨兽时,后赶来的那头巨兽的声音。很显然,它还守着食物没有离开。
又是一声兽吼声。
十几只鸟一起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又一起对着巨兽所在的位置俯冲下去。刹时间,兽吼声、鸟叫声响作一团,十几只大鸟与巨兽展开了夺食之战。
风倾然用力的抹了把脸,那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14.第十三章
食物能够把鸟群引来,就还会引来别的食肉动物。
莫卿卿与风倾然没敢留在原地。两人唯恐被周围的食肉动物发现,矮着身子,在废墟缝隙中小心翼翼地俯伏撤离。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15.第十四章
百货大楼的窗户玻璃、广告架、外墙砖跌落在地上,将百货大楼周围生长出来的植物压在了下面;广告牌架子上、玻璃上,一些刚生长出来的鲜嫩植物正随着微风沐浴着月光轻轻摆动快速地生长。
莫卿卿抬眼望去,只见覆着许多植物的百货大楼的墙面已是残破不堪,墙面上布满了裂纹,墙砖水泥剥落过后,露出了大楼的钢架。不时的,还有细碎的水泥块从大楼上坠下。
她很是担忧地问风倾然:“这栋大楼不会塌吧?”
风倾然看了眼从水泥中露出来的钢架,说:“钢架结构的建筑防火隔音性能差,防震性能高,从这栋大楼的情况来看,它只是外部包裹的水泥脱落,钢架结构看不出有明显受损的痕迹,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说话间,她绕过摔坏的广告牌踩着碎玻璃,翻过已经没了玻璃的窗户进入商场。
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翻进商场中,借着屋外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清里面摆放着柜台,似乎是珠宝首饰专卖区。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头灯和手电筒给风倾然,自己也将一个头灯打开后戴了头上照明。
所有柜台的玻璃全碎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烂的珠宝首饰盒和玻璃碎片,角落里,还躺着一具已经腐烂长草的尸体。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暗暗腹诽:“你一个非洲难民还嫌弃我没常识。”她想到风倾然用一根钢筋戳死野兽的壮举,很是识趣地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俩说话间,穿过香水区,走到靠近大门处的扶梯前。
风倾然很警惕地拿手电筒先照了圈四周,没见到有捕猎的食肉动物在附近,这才招呼莫卿卿走向扶梯。她先看了眼扶梯口的指示牌,再领着莫卿卿往楼上走。
莫卿卿上楼后被眼前混乱的情象惊呆了。
地上扔满了垃圾杂物,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味、屎尿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店里的衣服几乎全空了,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踩满了脚印。地板上、沙发凳上、椅子上还留下用卷起来的衣服做的临时枕头,显而易见,有人曾经把这些地方当床睡过觉。
角落里还有或蜷或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尸臭味,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随处可见斑驳的血痕,甚至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都有已经干了血迹。那些尸体身上没有被植物种子感染的痕迹,莫卿卿也看不出他们有被什么倒下来的物品砸死的迹象,她感觉这些人是被杀死的。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满脸震惊地盯着这些尸体一动也不动,想到莫卿卿缺少对人的警觉性,对莫卿卿说:“大环境变了,我们可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植物杀死,也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物资、食物、甚至女人,都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默默地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来,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继续打量四周,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商场里的水龙头里早没了水,餐厅区、冷饮店里的食物都被扫荡一空;卖床单被褥的区域,所有的被子、毯子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枕套、毛巾手帕等。运动用品店里的刀具、照明器具、防护器具、帐篷等所有她俩能够想到的用得上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风倾然不死心,又去到楼梯口找消防栓,发现所有的消防斧头都没了,其中一个消防栓旁还有两具被斧头砍死的尸体躺在那。
莫卿卿想起灾难发生的那天,路上大塞车,许多人堵在路上回不去。她估计有很多人避到商场,被困在了这里。因为人太多,食物以及晚上的寒冷都成了问题,于是,发生了抢夺,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两人在商场搜寻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物资,也没有见到太多尸体。很显然,困在商场里的人都撤走了,在他们撤走的时候,顺便卷走了他们用得上的一切物品。
莫卿卿问:“要不我们去地下的停车场看看?”
风倾然犹豫了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去到地下负一楼的停车场,她们踏进停车场,便见到满地碎玻璃,停车场里的车几乎都被砸,许多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垃圾杂物、超市购物袋、食品包装袋满地都是,四下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大小便。
莫卿卿与风倾然两人互视一眼,很是无语。她俩能想到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别人同样能想到。晚上那么冷,躲在停车场的车里比躲在外面暖和得多。
风倾然仔细检查了承重墙和承重柱,确定没有坍塌的危险,对莫卿卿说:“这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找辆车睡一觉。”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找了辆靠近楼道、不太显眼的角落里的车睡觉。
风倾然本想提议和莫卿卿轮流放哨,可看莫卿卿放下车座靠背躺上去就开始打哈欠的困劲,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很快便闭上眼睡熟了的莫卿卿,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很是心酸。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她被感染了,她的女朋友带不走她,把她留在户外用品店自生自灭。
被感染的痛苦,被遗弃的绝望,对生的渴望,那几天独自煎熬的日子如同一场恐怖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必死无疑,莫卿卿出现了,救了她一命。
刚才,她俩逃命时,她体力耗尽跑不动了,莫卿卿想都没想,背起她就跑。她看莫卿卿的反应,显然没有想过扔下她不仅能够跑得更快,还能让她当饵,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莫卿卿把冒着生命危险切下来的肉,大部分都喂给了她,没有考虑下一顿饭要怎么办的问题。她从莫卿卿之前的态度便知道莫卿卿的想法是天知道她们能不能活到吃下一顿的时候,所以是有得吃就吃。
风倾然关了头灯和手电筒,默默地窝在汽车座椅中。
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伴随着密集的踩踏在汽车上的声音和撞击声响起,把睡梦中的风倾然和莫卿卿惊醒。
两人同时坐起身。
莫卿卿惊惶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黑暗中似有许多动物踩着汽车在地下车库里乱蹿乱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又一声震天吼啸声响起。
莫卿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远处有亮光,似乎是车库出入口。她听这声响,似乎有大型猛兽在捕猎,那些猎物逃进了车库里。那头传来震天吼声的猛兽则因为体型太大,进不来,被拦在了车库外面。
莫卿卿心想:“不知道这群逃命进来的野兽吃不吃人?”她觉得这些野兽吃人的可能性太大。这想法让她缩紧身子,慢慢地往车座下躲。她刚钻到一半,就见到风倾然突然把车子的远光灯打开,还把汽车喇叭按出一长串刺耳的声响,吓得那些正往她俩冲过来的野兽们齐齐调头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了声:“小莫,走。”将放在后座的登山包拎出来,快步朝着旁边的楼道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楼道,莫卿卿迅速地关上防火门。
风倾然打开手电筒照明,把登山包递还给莫卿卿,两人沿着楼道上到一楼。风倾然刚拉开防火门,就听到大堂中传来野兽打斗的嘶吼声。
她俩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轰”地一声撞击声响从楼下传来,似乎有野兽撞开了防火门。
风倾然和莫卿卿互看一眼,拉开防火门冲进了一楼,跟着就看到两头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兽在商场大门处打成一团,扶梯都被它们撞烂了。
她俩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另一侧的扶梯狂奔而去。
身后的楼道里传出一声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急促尖利,似乎在招呼它的同伴们。
16.第十五章
野兽的叫声如同两道催命符响在了莫卿卿和风倾然的耳畔,她俩亡命飞逃,踩着扶梯蹭蹭地往上跑。
她们刚跑上二楼,就听到身后传来防火门被撞的声响,跟着便有一头足有黄牛大小、长得酷似豺兽的野兽冲出来。它仰头发出一声嚎叫,迈开四肢宛若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她俩冲来。
在它的身后,野兽从那被撞开的防火门后蜂涌而出。
风倾然大声叫道:“上楼!”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通往三楼的扶梯奔去。
莫卿卿跑得比风倾然还快,她听到了自己跑动时从耳旁刮过的风声和脚下卷起的气流,转瞬的功夫,她便绕到了通往三楼的扶梯前,迈开大步蹭蹭地往楼上跃去。因为估错了自己的力气,一下子蹿太高,有点蹿过头,一头摔趴在三楼电梯扶手的半道上,膝盖还被磕了下,痛得她的五官都扭成一团。
跑到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一把拉起她,叫道:“别停下。”
她探头朝楼下望去,就见野兽已经踏着扶梯奔上了二楼,好在扶梯窄,这些野兽的体形太大,仅容一只野兽通过,挤在后面的野兽冲她俩发出不绝于耳的嚎叫声。
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大门口响起,跟着,一头浑身覆满青鳞的巨兽从商场外以迅雷不及时掩耳之势冲进来扑到一头豺兽前,咔嚓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大门口打斗的那两头四五米高的巨兽听到这声吼啸,倏地分开,仓皇而逃。
这吼啸声,正是她俩之前在地下车库门口听见的啸声。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跑啊!”爬起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了六楼才停下。
风倾然:“……”她震惊地看着像一阵风般跑上六楼的莫卿卿,惊愕两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往楼上跑。她熬过感染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耐力、弹跳力和力量都变强了,像这种商场扶梯,她三步就可以跃上一层。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慢慢悠悠地跑过来,一脸嫌弃地对反应慢半拍的风倾然说:“逃命还跑这么慢。”
风倾然真想给这熊孩子一巴掌,不过这时候却是顾不上了。
青鳞兽如猛虎入羊群,不停地追击豺兽。
这头青鳞兽那体形有点像放大版的狮子,但是它的头顶上却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泛着森冷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一米多长的角对着豺兽一顶一掀,豺兽的肚子被剖开,肠胃内脏伴随着鲜血洒落一地,瞬间毙命。这青鳞兽还有一条三米多长、覆满鳞片的鞭尾,尾端呈菱形,能够轻易刺穿豺兽;尾翼两侧呈齿状,像开刃的利锯。
转瞬的功夫便有五六头豺兽丧生在青鳞兽的攻击下。
豺兽群在青鳞兽的追击下,四处逃散。
十几头豺兽沿着她俩的逃跑路线冲了上来。
风倾然和莫卿卿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口气跑到顶层。她俩站在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那十几只豺兽首尾相连一只接一只地跟在她们身后,那些豺兽在奔跑中还不时抬头朝她俩看来,它们的眼里泛着绿油油阴森寒光,格外瘆人。
莫卿卿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它们要是追上自己,肯定会把她俩给活撕生吞了。她见无路可逃,问风倾然:“怎么办?”
风倾然想要反抗,可她手上连根棍子都没有。她见到豺兽已经上到七楼,与她们只相隔一层楼的高度,大叫一声:“继续跑!”飞快地朝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她俩刚跑到扶梯口就听到有嚎叫声传来,一回头便见有豺兽已经上到八楼,它仰颈嚎了声就朝着她俩疾奔而来。
莫卿卿打了个哆嗦,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自己是在八楼、旁边就是商场天井,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坐在扶梯扶手上就往下滑。
风倾然见状,赶紧翻身趴在内侧的扶梯扶手上往下滑去。
她滑到一半,就见最先赶到的那头豺兽一个急刹步停在了扶梯尽头。它先探头看了眼下方的天井,又看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
莫卿卿比风倾然先一步,已经快滑到扶梯尽头。
风倾然还在一半上悬着,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怎么办。
那头豺兽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风倾然俯扑过去。
情急之下,风倾然松开扶手,往扶梯里一滚,那豺兽便落到了她的上方,她把身子一缩,避开了豺兽的前爪躲到了豺兽的腹部位置。
莫卿卿着地后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被豺兽扑在身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想都没想,握紧手里的西瓜刀大喊着:“当心!”朝着那豺兽冲了过去。她刚冲出几步就见到豺兽突然抬头,目露凶光,腾空一跃向她扑来。
莫卿卿吓得“啊呀”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又一想,不对,这样会死,又把手里的西瓜刀举过头顶上方。
凄厉惨叫声从护栏外传来,跟着重物着地的巨响声在一楼响起,像是有豺兽坠楼。
莫卿卿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还好好地蹲在那儿,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就见风倾然满脸悸色地站在扶梯口,双手用力地抓住扶手。
扶梯尽头,又出现三头豺兽,半俯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她俩。
风倾然刚才能把那只豺兽撞下去,是趁着豺兽扑向莫卿卿时身形腾跃在空中才有那机会。现在有十几只豺兽聚在她头顶上方,她一动也不敢动。有扶梯这么一道天险在这,又有之前那头被推到天井下的豺兽这个先例,豺兽不敢追下来。
一群豺兽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似在交谈,不多时,便有七只豺兽一路小跑地绕着栏杆到了天井另一侧的扶梯前,一只接一只地飞奔下来,竟是要前后夹击她俩。
与风倾然对峙的豺兽试探着缓缓迈开步子,意图逼近。
风倾然大惊失色,大声提醒莫卿卿,让她小心。
莫卿卿见状赶紧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她把青鳞片塞给风倾然,说:“用这个。”她自己则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楼梯扶手下方,背对着风倾然。
从楼梯下来的那只豺兽见到风倾然手里的青鳞片,眼里浮现出畏惧,又慢慢地朝后退了步。
风倾然见状,将青鳞片挡在前面,朝着那豺兽逼近一步。
那豺兽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鳞片,又缓缓后退一步。
那头豺兽身后的其它豺兽不断嘶吼,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风倾然深吸口气,用力地握紧手里的青鳞片,迈开大步朝着前方的豺兽冲去。她把手里的青鳞片当刀刃,径直朝着那豺兽的眼睛划去。
那豺兽不退反进,前爪往地上一按,张嘴就朝风倾然扑咬过去。
风倾然在豺兽扑上来的瞬间,突然半蹲下去,手里的青鳞片对准豺兽的喉咙划过去。
豺兽的体重压在青鳞片上,俯冲的惯性使得它收不住脚,从风倾然的头顶上空扑过去,一直落到了莫卿卿的身后,发出悲鸣的嘶吼。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到一头豺兽屁股在上、头朝下的趴在自己身后,它的身子下面鲜血淋漓,带着血的内脏都流了出来。她吓得发出惊天动地声撕力竭的叫声,疯了似的把手里的西瓜刀对着这豺兽劈头盖脸地砍。
就在这时,强大的力量撞在她的身后,让她力足不稳摔倒在地上,摔得她眼前发黑。
她被一头豺兽扑倒在地上。
豺兽被莫卿卿身后的登山包挡住,咬在登山包上方绑住的睡垫上,不断用力撕扯。
莫卿卿惊恐之下,抓起西瓜刀反手向身后捅下去。
阻力感随着野兽的痛吼声传来,压在她身后的重量一轻。
西瓜刀戳在豺兽的眼睛上,它挣扎着嚎叫着退开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另一头豺兽扑了过来,莫卿卿伏地向前翻滚,躲闪开去。
又一头豺兽扑来,瞬间到了面前,莫卿卿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抓紧西瓜刀迎上前。
那头豺兽一头撞在西瓜刀上,没有毛尖的西瓜刀钝得连厚实的毛皮都捅不破。
莫卿卿被撞翻出去,手里的西瓜刀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那头眼睛受伤的豺兽发出愤怒的吼啸声扑了上来。
莫卿卿摔倒在地,避让不及。生死关头,她生出一股子狠劲,大吼一声,抽出吴闷闷的匕首对着那豺兽冲上去。她用胳膊死死夹住受伤豺兽的脖子手里的匕首疯狂地扎下去,扎得鲜血飞溅。
喷洒的鲜血激起四周豺兽的凶性,三头豺兽将莫卿卿夹击包围。
风倾然正与上层扶梯冲下来的豺兽对峙,听见身后莫卿卿的叫声,回头见莫卿卿陷入围攻,她大吼“小莫背后”。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与她对峙的豺兽瞅准时机扑了下来。
风倾然闻到身后扑来的腥风,侧身往扶梯内侧一闪,再以肩膀迎敌对准扑下来的豺兽用力撞击。
扶梯的倾斜角度不利于四肢着地的动物活动,它俯冲而下,刚跃到半空,就被风倾然撞到腰身中部,冲偏了方向,跌出扶梯,摔落在一楼。
17.第十六章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话,连想都没想便把扎进身前这头豺兽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手臂在空中一甩,迅速回身,将匕首对着扑来的豺兽扎去。
匕首深深地扎进了豺兽颈后的肉里,豺兽发出痛苦的嘶吼,但扑来的势头不减,撞在莫卿卿身上,将她撞退几步,刚好避开了两侧扑过来的豺兽。
莫卿卿飞快地抽出匕首,对着扑到近前的豺兽反扑过去,用胳膊勒住豺兽的脖子,将匕首对准颈部要害狠狠地扎下去。
匕首扎下去又□□,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柱,汩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飞溅。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18.第十七章
除了莫卿卿杀掉的三头豺兽,扶梯上还有一头被风倾然开膛破肚的豺兽尸体。
风倾然把莫卿卿扶到离扶梯不远的料理店中。
料里店又脏又乱,桌椅横七八方地倒在地上,满地餐盘茶杯碗筷的碎片和菜汁、用过的纸巾等垃圾,充斥着腐烂变质的垃圾臭味。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里的榻榻米上坐下,转身去找来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简略地把这个卡座位置收拾出来。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风倾然怔然地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伸直受伤的腿艰难地坐到地上后才收回视线。她见地上凉,拿起个抱枕给莫卿卿送过去,让莫卿卿垫坐在身下。她站在莫卿卿身边,低头看着莫卿卿,说:“小莫,以后我做你的姐姐吧?”
莫卿卿正在琢磨怎么用青鳞片把豺兽的毛皮剥下来,对风倾然的话没多想,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声:“好呀。”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剥兔子皮的步骤,比划了下豺兽,考虑是从头开始剥还是从腿开始剥。要让豺兽皮能当被子盖,要考虑到完整性。她还庆幸自己当时明智地把匕首往豺兽的脖子上扎,没把豺兽身上的皮烧坏。
她比划了半天,决定从豺兽的咽喉往下剥皮。
莫卿卿把豺兽皮剥去大半,想起刚才风倾然说要当她姐姐,才觉得不对劲。风倾然为什么要当她姐姐?她和风倾然不熟。风倾然浑身上下糊着厚厚的黑垢,她连风倾然长得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身,蹦到正拿着自制火把要出门的风倾然身边,说:“风倾然,你没坑我吧?你没占我便宜吧?”
风倾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莫卿卿说:“你说你要当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想坑我?”
风倾然无语。她沉默两秒,问:“莫卿卿小朋友,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是干脆豪爽,没想到你居然是反应迟钝。”
莫卿卿:“……”
风倾然又问:“你有什么便宜能让我占的?有什么能让我坑的?”
莫卿卿想了想,心说:“好像是哦。”她又回去继续剥皮。
她艰难地直着伤腿坐下后,才又想起一事,扭头冲已经转身朝扶梯走去的风倾然喊:“风倾然,你怎么想起要当我姐姐?”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后知后觉的莫卿卿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举着火把揣着匕首去楼下寻找可用物资。
莫卿卿认为风倾然是为了感谢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几锅雪碧煮面糊糊就把风倾然给收买了,风倾然太容易被收买了。
她把豺兽皮剥下来后,把皮下的脂肪筋膜刮干净,又去剥第二张豺兽皮。有了剥第一张皮的经验,她第二张皮剥得很快,待她把三张豺兽皮都剥好后,风倾然背着胀鼓鼓的登山包回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盯着风倾然所背的登山包,觉得风倾然像是去拣垃圾回来。
风倾然走到莫卿卿的身旁,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轻轻一敲,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莫卿卿揉揉额头,反问:“我这是什么眼神?”
风倾然语气轻飘,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斜眼看人,满脸的血污都遮不住你脸上嫌弃。”
莫卿卿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她站起身,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单腿蹦进料理店,好奇地朝风倾然的背包看去。
风倾然回到榻榻米前,将登山包里的东西往外取,说:“被褥、户外用品、防身物品、高档贵重商品几乎都被拿光了,中低档专柜区还是有东西留下的。”她将T恤、衬衫、棉袜递给莫卿卿,说:“虽说是夏装,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穿吧。”
莫卿卿捧着风倾然给她的衣服鞋袜爬上榻榻米,麻利地把自己扒了个溜光,将她之前穿的那身沾满脏污的衣服扔得远远的。
风倾然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洁溜溜的莫卿卿,惊愕地说道:“你……”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回头,问:“我什么?”
风倾然把莫卿卿从头看到脚,很无语地憋出句:“你不怕走光呀。”
莫卿卿说:“这里只有你我,走光有什么。”她又补充句:“你又不是男的。”
风倾然被噎了把,她默默地看了眼瘦得能看得见脊椎骨节的莫卿卿,转身去准备食物。
虽然没有洗澡水,但能够换上干净的新衣服,莫卿卿还是很开心的。她看风倾然蹲在料理店外面削豺兽肉,问:“风倾然,你不换衣服吗?”
风倾然说:“我处理好豺兽肉再换,以免把衣服弄脏。”她把豺兽肚子上的肉削下来后,又去厨房找了个方形不锈钢方盘放在卡式炉上当烤盘用,拿来烤切成薄片的豺兽肉。她坐在餐桌旁,翻着烤盘中的烤肉,闻着肉香,又想起一事,对莫卿卿说:“在野外烤肉一定要小心烤肉味会把野兽引来。如果不是在安全的地方,宁肯生吃也不要烤肉。”
莫卿卿问:“会不会把楼下的青鳞兽引来?”
风倾然差点把手里翻肉的铁夹子戳到莫卿卿的脸上,她说:“都说了青鳞兽不会爬墙上房。”
莫卿卿问:“那万一会呢?”
风倾然愤然扔下句:“那我俩就等死吧。”
莫卿卿果断闭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盘里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不停地咽口水。她看了会儿烤肉,又朝风倾然看去,见到风倾然那张脏得跟黑墨同颜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点白色,吓得暗叫声“妈呀”,又把视线挪回烤肉上洗眼睛。她深深地觉得,如果风倾然不洗干净脸肯定嫁不出去。不过她俩现在连能喝的水都找不到,洗漱是不要想了。
四头豺兽堆在这,卡式炉的燃料也够,两人敞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在她俩吃饱后,风倾然又把豺兽肉切成长条状扔在烤盘里用小火烘烤,准备烘成肉干当干粮备用。
她把扶梯上的那头豺兽拖到料理店门外,让莫卿卿剥掉皮,用其中两张皮给她和莫卿卿各做了一身简易的皮衣。
豺兽皮几乎没有经过处理,又腥又臭,但胜在保暖、结实,不仅能御寒,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兽皮衣是无袖款,用青鳞片裁成长方形,中间掏个洞往脖子上一套,再在两肋的位置用匕首戳出几个对衬的洞,用豺兽筋穿起来打上结便成了豺皮衣。双臂、胳膊、大腿、小腿各绑上一块豺皮当作护臂、护膝、护腿,脚下的运动鞋也裹了层豺皮做防护。
完整的豺皮摊开后有约有一米八宽,两米多点长,足够她俩当床垫和被子用。
莫卿卿坐在豺兽皮上,对坐在对面绑护臂的风倾然说:“风倾然,你说我们用这豺皮兽做披风会不会很帅?晚上当被子用,白天当披风用,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风倾然说:“假如你不怕青鳞兽把你当成豺兽的话,我没有意见。”
莫卿卿“切”了声,说:“说得我们好像没穿豺皮衣似的。”她打了个呵欠,拉了个抱枕当枕头,在铺了豺兽皮的榻榻米上躺下了。她拉过豺兽皮盖住自己,随口问出句:“风倾然,你的家人呢?”
风倾然的动作一顿,失了失神,才说:“变故发生后,我和父母失去了联系。”
莫卿卿好奇地问:“你跟父母的感情好吗?”
风倾然轻轻地“嗯”了声,说:“他们都很疼我。”
莫卿卿有点羡慕地说:“真好。”她又说:“不过我爷爷也很疼我。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就我跟我爷爷两个人过。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不过我都会分他一半,但是呢,他的牙不好,那些难啃的就都归了我。每次我回家晚了,他都会坐在小区门口的门卫岗那等我……”她顿了下,说:“爷爷走的时候,我们爷孙俩说好了,他不挂记我,安心地走,我不伤心,开开心心地活。”
风倾然颇有几分酸楚地笑了笑,问:“所以你活得这么没心没肺的?”
莫卿卿愤然说:“屁!我要是没心没肺的,早在见到你一顿能吃两锅面糊糊就把你扔了。你说你那胃还是正常人的胃么?我这么大个人,只吃了两个巴掌那么大块的肉,你把一头豺兽的肚皮肉全吃光了。”
风倾然问:“那你为什么不扔我?”
莫卿卿说:“扔了你,你活得了吗?我可不想睡觉做梦,梦到你饿死在户外店爬过来找我说我没救你。我听说饿死鬼很惨的。”
风倾然默然。她不知道那人把她扔在户外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问题。
莫卿卿没听到风倾然说话,又安慰道:“放心吧,这么多肉,饿不死你。”她不放心地又问了句:“青鳞兽真的不会爬墙?”
风倾然心头的那点伤感顿时让气愤取代,说道:“安心睡吧你。”
莫卿卿闻言把豺皮毯裹身上,安心地闭上眼睡着了。
风倾然看着裹成蚕蛹状、连点被角都没留给她的莫卿卿,暗暗咬牙。她突然觉得莫卿卿那拿豺兽皮白天当披风晚上当被子用的提议真的挺不错,至少比现在让莫卿卿独占两张皮强。不对,三张,莫卿卿身上还穿着一张。
风倾然不好意思去跟莫卿卿挤一个被窝,只好裹上豺皮衣再把靠枕堆到自己身边,缩在榻榻米的角落里忍着夜里的寒冷睡觉。
19.第十八章
莫卿卿起来上厕所,睡眼朦胧地打开头灯,瞥见风倾然缩在榻榻米的角落蜷在抱枕堆里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可怜。她轻轻地将一张豺兽皮盖到风倾然身上,暗道声:“笨,冻成这样都不知道来挤我的被窝。”她又想风倾然肯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就像她在宿舍冻得缩成一团,如果姚玥祁不叫她,她也不好意思去挤姚玥祁的被窝。
风倾然睁开眼,看看身上的被子,抬起头冲莫卿卿道声谢,用豺皮紧紧地裹在几乎快冻僵的自己。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20.第十九章
豺兽皮烤干后变得非常硬。
风倾然找了块铁片,让莫卿卿从上而下在皮板上来回地刮,要刮到皮板软而松驰为止。
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她曲指用力敲了敲,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21.第二十章
莫卿卿怵然地了看了眼把消防楼道封得严严实实的鬼手藤,对风倾然回答句:“是的”,转身朝扶梯走去。她在距离扶梯约有十几米前突然加速助跑,冲到扶梯口猛地大踏步起跳,两个踏步便跃过了三楼的扶梯到了四楼。
她站稳后,长长地呼出口气,对着还在楼徘徊的青鳞兽扮了个鬼脸,惹得青鳞兽冲她仰劲长啸。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铁棍,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这小女孩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即使风倾然猜测她可能是小纸条上说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轻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车打量着那小女孩,尽量放柔声音,问:“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张瘦成皮包骨的绿脸。她的脸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了层青苔、又似长了层绿毛,绿油油毛绒绒的。
风倾然倒吸口冷气,连呼吸都在颤。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这小女孩,心头一阵难过。她见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车后,赶紧说:“你别怕。”她指向风倾然,说:“这个姐姐跟你一样,只不过你成了绿人,她成了黑人。”
风倾然气恼地瞪了眼莫卿卿,说:“怎么说话呢?”
莫卿卿说:“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从车后探出头来,问:“姐姐,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些熊孩子落难了也改变不了她们讨厌的本质。她对着这个浑身长绿绒的小朋友说不出我洗干净就变白的话,很违心地点头,说:“是的。”
小女孩欢呼一声:“太好了。”就从越野车后面跳出来,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她问:“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别快?”
小女孩说:“对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脸抬起头看向风倾然,说:“姐姐,我闻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我好饿……我……”
风倾然打开登山包,将用锡纸包好的烤肉取出来一包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呼一声:“谢谢姐姐。”开心地接过烤肉剥开锡纸,就把烤肉往嘴边送。她张大嘴刚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来,用锡纸把烤肉包好。
风倾然不解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吃?”
小女孩说:“我等姐姐回来一起吃。”
风倾然问:“你姐姐呢?”
小女孩说:“我姐姐出去打猎去了。她说你们可以杀死大丑狗,她应该也可以,她还说一楼有猛兽,让我不要上去。”
风倾然想起通往楼道的防火门被锁,她问:“你姐姐是怎么去到楼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凑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气,说:“从电梯井爬上去的。”
风倾然又取出包烤肉递给小女孩,说:“这包留给你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大声说了句:“谢谢大姐姐。”接过风倾然给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车跑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跟过去,见到野越野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用毯子、抱枕铺成个小床,角落里还摆着只□□熊。
小女孩去后座找来报纸铺开,把烤肉放上去,这才拆开风倾然给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云”,她又补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风倾然说:“慢点吃,这肉硬,你当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声,她的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问风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风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诉给了小女孩后,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姐姐叫林润声。”
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出易拉罐被踢飞的声响。
莫卿卿浑身一紧,大吼声:“是谁在那边?”
风倾然握紧手里的铁棍,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倩倩,这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别人吗?”
林倩云说:“有。”她费力地把嚼不烂的肉咽下去,说:“有一个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这里的老鼠是吃尸体的,顿时一阵恶寒。
一个胡子拉碴、眼泛绿光、神形憔悴满身脏污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尸体身上的绿色粘液,约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走路时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飘。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云手里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风倾然和莫卿卿看去,问:“能给我点吃的吗?”
莫卿卿扭头去看风倾然。
风倾然取出包豺兽肉扔过去。
那男子接住豺兽肉,撕开锡纸包,捧住就啃。
风倾然问:“这里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22.第二十一章
那男子费力地咬下一块豺兽肉, 含在嘴里, 用力地摇摇头。他胡乱地嚼几下便把肉吞咽入腹, 才说道:“大部分人都死了, 活下来一些,出去找食物……死在了外面……”他没再说下去, 又埋头去啃肉。
风倾然跳到旁边的汽车盖上坐着, 默默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埋头吃肉。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就够惨的了,没想到活下来的这些人里还有比风倾然更惨的。
她忽然意识到她之前想的找到救助安置点求生未必行得通。她逃到酒店避风,这些感染者逃到商场, 都没能得到救助。
那男子只吃了极少的一部分肉,便把剩下的肉小心地用锡纸包好收起来。他说:“我叫韩北辰, 是搞建筑设计的。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大堵车, 被堵在路上。傍晚时下起了大雨, 积水淹过底盘,车子熄了火……”他话到这里便顿住了, 像是回忆起什么很不好的事, 用力地抹了把脸, 说:“你们也遇到了那场大雨吧?”
风倾然点了点头。
韩北辰告诉她们,那场暴风雨刮来了很多植物种子, 他们在车子熄火、淹水后, 不得不弃车避往商场。在弃车的途中,沾上随风吹来的植物种子, 被植物种子寄生。他们这些淋过雨的人都被感染了, 有些人下车没走多远便倒下了, 有些人撑着逃到商场后就不行了,他们倒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惨叫,全身又痒又痛,很多人受不了折磨,自残、自杀。商场一楼、露天停车场、公路上,到处都是满地打滚挣扎嘶嚎的感染者。商场里没被感染的那些人害怕被传染上,想赶他们出去。一些感染症状轻的人联合起来反抗,双方经过对峙商议,决定各退一步,让被感染的人避到地下二楼停车场等待政府救援到来。
韩北辰说到这里情绪有点激动,他停顿片刻才平复下心情,说:“当时那些人为了防止我们上去,找来电焊工具和钢筋、铁网把通往一楼的车道出入口焊死,给我们留下防火门出入,安排商场保安守在门口。可我们谁都没想到,我们没能等到救援,他们还把所有防火门全部锁死。”
“当时很多人都不行了,大家没有反抗的力气,推不开被铁链锁起来的门。我们把所有的车玻璃砸了,只找到极少的水和食物,活着的人分得的水连一瓶都不到……”
“熬过感染的人有五十多个,我们从电梯井爬上去,去找食物,遇到的植物和动物都很可怕……最后……这里还活着的,只剩下我们三个。”
他说得断断续续,中间很多经过他都略过不提,但风倾然和莫卿卿都明白他们经历了什么。
几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林倩云抱着豺兽肉默默地小口啃吃。
风倾然没作声,甚至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经历过灾难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段惨痛的经历。她朝莫卿卿看去,见到莫卿卿依然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单手托着下巴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转悠,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莫卿卿见风倾然抬起头朝她看来,那眼神好像在怪她没跟他们一起伤感,她“咳”地清了下嗓子,说:“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外面那些早成为蘑菇杂草的化肥的人,和那些被野兽吃掉的人,想想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吃肉,我觉得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和高兴。”她从车前盖上跳下,问韩北辰:“你们这有水吗?”她指指自己的嘴唇,说:“看看,都干出壳来了。”
韩北辰苦笑一声,说:“这地下停车场,只有污水。”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到那些尸体腐烂后流出来的尸水。
风倾然说:“我们得想办法找水。食物还够,楼上还有两头豺兽肉,现在缺的是水。一般来说,地下停车场都挖有集水井……”
莫卿卿好奇地扭头看向风倾然,说:“集水井?”
风倾然说:“地下室的地段低,容易积水,通常会在地下室的出入口设截水沟,将流到地下室的雨水、污水等引入集水井。”她扭头对莫卿卿说了句:“要是没有集水井,一场大雨就能把地下车库淹了。”
韩北辰说:“集水井里确实有水,但那水太脏。”
风倾然说:“楼上家电区应该有净水器,我们可以用净水器作净化处理,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明矾、漂□□和其它能用来净化水的东西。楼上还有煤气,把水净化处理后再烧开,应该能喝。”
韩北辰点头,说:“行。”
风倾然说:“韩先生,你再吃点东西,养养力气,不用节省食物。”
韩北辰说:“叫我老韩吧。”
风倾然点头,爽快地说道:“行,那我们就叫你老韩。”
韩北辰又吃了些东西,便要带她们去找集水井。
林倩云忽然欢喜地朝电梯井喊了声:“姐姐。”
莫卿卿看向电梯方向,黑乎乎的什么都没看见。
风倾然打开手电筒照向电梯,只照到空荡荡黑漆漆的电梯井,并没有照见人。
林倩云又喊:“姐姐,是楼上的姐姐,她们送肉给我们吃。”她说话时还把手里已经啃吃了一半的肉举得高高的。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电梯旁的通风管跃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约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身上的衣服脏成了黑褐色,满是破洞和划开的破口,她那脏兮兮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又瘦又高,细骨伶仃的,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站在不远处,略有些局促地望向风倾然和莫卿卿,嘴唇微微颤了颤,说:“对不起,我……我们实在太饿了才偷……偷你们的食物。”说话间,脸胀得通红,脸上的脏污都遮不住她脸上的羞惭。
风倾然被林润声逗乐了,又觉心酸。她说:“没关系。”她放轻松语气,说:“你叫林润声是吧?”她看林润声两手空空,也没有见到有食物放在旁边,问:“没找到食物?”
林润声点头,说:“我是林润声。”她又摇了摇头,说:“一楼有猛兽,体型稍小的动物不敢过来,植物……”她用力地抿了抿嘴,有点无措地站在原地。
风倾然说:“我这有,先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她说完扭头朝林倩云使了个眼神,问:“倩倩,你给姐姐留的食物呢?”
林倩云应了声,跑去车里把留给林润声的那包豺兽肉拿起来,像道闪电般跑到林润声的面前,说:“姐姐,给。”
风倾然对林润声说:“润声,你慢慢吃,我和小莫、老韩他们先去集水井打水。”
林润声接过林倩云递来的肉,见风倾然她们没怪罪她偷肉,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们到停车场角落找到集水井。
集水井井盖呈长方形,呈网格状。
韩北辰扣住集水井盖,轻轻松松地便把那沉重的钢制集水井盖揭起来,放到一旁。
集水井里的水已经漫到井口,很水脏,黑色的水表面还泛着层油垢。
至于这水臭不臭,大家已经闻不出来,空气里全是腐尸臭味。
莫卿卿往截水沟看去,见很多尸体就躺在截水沟上,他们身上那些发绿的尸水直接流进了截水沟中汇入这集水井中。她一阵恶心,胃里一了翻江倒海,赶紧用力地压住胸口,把恶心感压下去。她说:“我们能不喝这水吗?”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什么都没说,她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装水的容器,说:“小莫,我们上去提两个水桶下来。”
莫卿卿说:“有青鳞兽。”
风倾然说:“从电梯井上去。”
莫卿卿没法,只得跟着风倾然从电梯井往上爬,她们爬到三楼的时候,见三楼的电梯门是打开的,电梯箱悬在四楼,已经没办法再往上爬,只能从三楼的电梯门出来。莫卿卿小声嘀咕道:“这电梯就不能再往上一层么?”
风倾然知道莫卿卿是担心青鳞兽,她说:“我们小心点。”她的脚步放得很轻。
两人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靠近栏杆,楼下传来啃食东西时的咔嚓。
她俩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两头青鳞兽幼崽肚皮朝天地躺地上,那肚皮撑成了圆球型,显然是吃多了。母青鳞兽趴在地上,前爪按在豺兽骨架上,正津津有味地啃着豺兽骨。
风倾然对莫卿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掂记脚尖朝旁边的扶梯走去。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有点掩耳盗铃。以青鳞兽的听力,会听不到她俩的脚步声?她掂起脚尖蹭蹭地往楼上跑,反正青鳞兽趴着的,要攻击她俩还得先跳起来。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拔腿就跑,那正在啃骨头的青鳞兽已经抬头朝她俩望来,吓得魂飞魄散,无声地暗骂声:“你们个坑货。”也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去。
青鳞兽仰头冲她俩发出声吼声,站起身侧头朝已经跑到四楼的两人看了眼,又趴回去继续抱着骨头啃,啃了两下,又仰起头冲莫卿卿和风倾然发出声低吼。
莫卿卿和风倾然听到青鳞兽的吼声,跑得更快了。
风倾然一口气跑到七楼,她低头朝楼下的青鳞兽看了眼,说:“我看它们吃烤肉吃得挺好的。”
莫卿卿对风倾然的毒烤肉非常嫌弃,她鄙视地看了眼风倾然,随即又想起风倾然居然要过滤集水井里的污水来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哀叫一声,一把抱住栏杆,说:“你们有三个人打水够用了,不用我再下楼了。”
风倾然毫不犹豫地说了声:“行。”
莫卿卿很是意外,难以置信地问:“真不用我下去?”
风倾然朝旁边的一头豺兽肉一指,说:“你留在上面烤肉,用煤气烤。”说完,她把身后的登山包放下,说:“如果待会儿我们上来时有危险,你用肉砸青鳞兽。”
莫卿卿一脸无语地看着风倾然,说:“这跟肉包子打狗是一样的道理吧?”
风倾然问:“你是想让狗去咬肉包子还是想让狗咬你?”
莫卿卿长叹口气,说:“好吧,我会记得用肉包子打狗的。”
风倾然叮嘱句:“记得往坏掉的那扶梯扔肉包子。”去厨房拿了两个洗菜用的大白桶又往楼下去。她走到四楼扶梯口的时候,停下步子朝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抬起头看向风倾然,又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风倾然紧张地盯着青鳞兽,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叫唤,赶紧拆了包烤熟的豺兽肉对楼下,大声地喊了声:“嘿,青鳞兽。”
青鳞兽抬起头冲她大吼一声。
莫卿卿挥挥手里的肉,对准青鳞兽用力地把肉扔过去。她扔的准头太好,没想到青鳞兽居然不闪不躲,那烤熟的豺兽肉准准地砸在了青鳞兽的额头上。莫卿卿“呃”了声,傻愣愣地看着青鳞兽,有点被吓傻了。
风倾然:“……”
青鳞兽慢慢地低头朝掉在地上的那一小块豺兽肉看去。
躺在地上摊开肚皮的两头幼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跃起同时扑向了那块烤豺肉兽,它俩的爪子几乎同时按在肉上,互不相让地冲着对方发出一声大吼。
母青鳞兽抬起爪子对着这两头小兽的脑袋各拍了一下,再用脑袋把它俩拱开,将掉在地上的那块烤肉一口吞下。
风倾然趁机扛起大白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三楼,头也不回地跑向电梯。
母青鳞兽抬头看看楼上的莫卿卿,又朝电梯方向看了眼,迈开腿就朝电梯方向跑了过去。
莫卿卿突然想起母青鳞兽的听力很好,肯定能听出风倾然的位置。她瞬间脑补出风倾然爬到一楼时,母青鳞兽突然一头撞破电梯门把风倾然堵个正着的情形,顿时吓出满头冷汗。她大吼声:“青鳞兽,你站住!”打开风倾然的背包,把背包里的东西呼啦啦地往下倒。
十几包三四斤装的烤肉七楼洒落下去,一同掉落的还有风倾然收拾的换洗衣服、卡式炉气罐、打火机、手电筒以及一片与母青鳞兽身上的鳞甲一模一样的青鳞片。
莫卿卿看着那从登山包里倒出来、掉落到一楼烤肉上的青鳞片,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23.第二十二章
她刚想跑下去把青鳞片捡回来, 那头母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 冲它俩发出阵阵低吼声, 将两头幼崽从烤肉旁逼退开。它凑鼻子凑到烤肉前嗅了嗅, 歪头打量,又抬起头朝莫卿卿望去。
莫卿卿很想跟它说:青鳞兽, 我的鳞片掉下去了, 你让我去捡回来。
可这青鳞片跟青鳞兽身上的鳞甲一模一样,她觉得当着青鳞兽的面说那鳞片是她的,有点不太合适, 况且,她不觉得青鳞兽听得懂人语。
青鳞兽在两头低吼声中一口咬在锡纸包裹好的烤肉上, 嚼了两下便吐了出来, 来回地打量被它咬破锡纸的肉包, 又不时用爪子轻轻拨弄,还朝莫卿卿看来。
莫卿卿低骂一声:“笨!”她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来一块肉, 喊了声:“青鳞兽。”当着青鳞兽的面把锡纸包打开, 取出里面的肉, 将肉对着青鳞兽扔了下去,又把锡纸也扔了下去。
青鳞兽闻闻肉, 又闻闻那飘落下去的包过肉的锡纸, 再朝旁边的锡纸包看去,它慢腾腾地伸出爪子将那锡纸包剥开, 将肉从锡纸里取出来, 叼在嘴里吃了。
它俯卧在地上, 像吃糖似的把一块块肉从锡纸包里剥出来吃掉。
两头幼崽按捺不住地扑出来,各叼上一块锡纸包肉扭头就跑。
莫卿卿震惊地看着这三头青鳞兽,觉得它们都快成精了。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十几包烤肉只剩下扔得满地的锡纸。
青鳞兽抬起前爪把地上的锡纸挨个拨弄一遍,又抬起头朝莫卿卿发出低吼声,似在催促莫卿卿给肉。
风倾然出现在三楼的扶梯口,她先低头看了眼楼下,又抬起头朝楼上看了眼后便飞快地缩回去,远离扶梯。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问:“什么情况?”
莫卿卿非常心虚,赶紧回道:“没什么情况。”
青鳞兽又发出声大吼。
莫卿卿暗叫声:“哎呀,怕了你了。”打开自己的背包取出块烤肉扔给了青鳞兽。
青鳞兽跃起来一口叼住烤肉后,抱住烤肉便开始啃。
莫卿卿喊:“可以上来了。”
风倾然这才和林润声、韩北辰他们小心翼翼地上楼。
青鳞兽埋头吃肉,连头都没抬一下。
风倾然上到七楼,一眼看见自己的登山包干瘪着被扔在地上,不见了莫卿卿的踪迹。她的眸光一闪,放下水,飞快地冲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青鳞兽身边堆满了包过肉的碎锡纸和自己之前装在登山包里的东西。
她又回到登山包前,把登山包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青鳞片,她不死心地拿起手机朝楼下看去,只看到满地垃圾杂物。
林润声、韩北辰站在旁边面面相觑。
林倩云“哇”地欢呼着站在那两头比大黄牛还略大一些的豺兽肉前,眼睛都直了。
风倾然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情绪,喊:“小莫。”
莫卿卿缩着身子,从火锅店里探出头来,心虚地冲风倾然抿嘴笑了笑。
风倾然问:“青鳞片呢?”
莫卿卿弱弱地朝楼下一指,又缩了回去。她见到风倾然的脸色遽然一变,赶紧解释道:“我看到青鳞兽跟着你往电梯方向去了,怕它堵着你,一着急就把你登山包里的肉全倒下去。”她满脸无辜地瞅着风倾然,说:“谁知道你会把青鳞片放在背包里。”
风倾然气得抬起手作势欲捶莫卿卿,吓得莫卿卿又缩了缩脖子。她气哼哼地扔下句:“没青鳞片,我看你拿什么切肉。”
莫卿卿弱弱地回了句:“我有匕首。”
风倾然觉得自己要是再跟莫卿卿说下去,说不定就会跳起来把莫卿卿打一顿。她叫上韩北辰和林润声去六楼找来净水器和明矾,他们三人来回多趟,把商场里卖的净水器全部搬到七楼。
经过一排净水器和明矾的多次过滤、净化水质,原本脏污的黑水终于变得干净起来。她把净化后的水倒进大锅中架在煤气炉上烧沸。她担心水里的病毒细茵耐高温,开水持续烧了两个多小时。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一共才抬上来两大桶水,经过净化过滤烧沸处理,得到一桶多一点的纯净水,拣了些被人丢弃在商场里的空旷泉水瓶、饮料瓶回来装水,在用洗洁精清洗这些瓶子时,又用了些水,把这些水分到五个人头上,每人分得的量约有两箱普通装矿泉水的量。
净水器经过这一轮处理污水,已是脏污不堪,煤气、卡气炉气罐剩下的也不多了,没有条件供他们再净化出饮用水,因此谁都没舍得拿这些水来洗漱,小心地用洗干净的瓶子装好,收进各自的背包里。
风倾然又把她俩做衣服和披风剩下的豺兽皮分给韩北辰和林润声姐妹。
因为都是些边角余料,没法制成风倾然、莫卿卿身上的成套豺皮装,林润声比照她俩的款式,给林倩云做了身豺皮服。她和韩北辰用剩下的豺皮做了套护膝、护腕和披肩、胸甲,把身上的关节及要害部位保护起来。
失去青鳞片,只能用匕首切肉。
豺兽肉肉质结实紧密,匕首很难切得动,风倾然想把豺兽肉切成三四斤一块的肉烤成肉干当储备粮都办不到。她担心把莫卿卿的匕首弄坏,没敢用匕首去切豺兽肉,找莫卿卿要了块烤肉吃。至于韩北辰和林润声姐妹都还有剩下的烤肉,暂时还饿不着他们。
经过这一通忙碌,几人已是又累又困。
风倾然把韩北辰、林润声叫到一起商量大家休息时安排人轮流放哨的事。她说:“虽然我们在七楼,青鳞兽上不来,有它们守在下面,一般的动物也不会过来,但现在外面的世界我们都不太了解,随时有可能会有我们预料不到的危险出现,所以,我觉得我们在休息时,很有安排人值夜放哨的必要。”
几人都没有意见。
风倾然说道:“那行。倩倩小,她好好休息就行了。我们四个人商量下看怎么分配,最好是两人一组,有个照应。”
林润声说道:“我怎么都行。倾然姐,你安排了就好。”
风倾然略作犹豫,说:“小莫这个二货总惹事,我不盯着她不放心。”
莫卿卿不服气地说:“我怎么二了我?”
风倾然没好气地扭头瞪向莫卿卿,说:“我让你用肉引开青鳞兽的注意力,你是怎么干的?”
莫卿卿顿时没音了。
韩北辰没有意见,痛快地应道:“行,那我跟小林一组。”他原本先让她们休息,他先值夜放哨,待看林润声已经熬得双眼通红,便把话咽了回去。
风倾然对韩北辰和林润声说:“那你们先休息,待会儿我和小莫再跟你们换。”她顿了下,说:“这些豺兽肉再放下去该坏了,我把它们全烤了。再在这里留下去,我们会面临缺水缺食物的情况,所以得准备离开。楼下的青鳞兽已经盯上我们,我们离开时得靠这两头豺兽肉绊住它们。待会儿你们休息好,可以去各楼层转转,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可以带走的,打包带走。”她说完见到林润声和韩北辰的神情有异,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韩北辰面带余悸地说:“留在这里,我们可以吃老鼠喝……”他的话音一顿,说:“外面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五十多个人出去找食物,他们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让那些植物……我……我见过一种藤蔓植物,突然缠住人的腿,那藤蔓上长满刺,扎进人的肉里就吸血,生生地把人吸干。还有一种像人的巴掌一样的植物,人走过去就会那数都数不清的手掌型叶子缠住吐出来的汁液比硫酸的腐蚀性都强,生生地把一个大活人化得连骨头渣子剩不下。”
莫卿卿说:“我知道,缠脚藤和鬼手藤嘛,三楼的楼道里就有鬼手藤。”
韩北辰扭头看向莫卿卿,问:“你遇到过?”
莫卿卿点头,说:“到处都是。不过鬼手藤还好啦,很好认的,遇到了避开就是。再有就是鬼手藤多的地方通常都会有铁绣球,铁绣球诱捕鬼手藤为食,还有锯齿草,很锋利的,遇到这种锯齿草,就得像钻芦苇丛那样顺着它的刃轻轻地拨开叶子再过去,不然会被划得到处都是伤……”她把自己这一路行来遇到的植物以及要怎么应对一通说。
韩北辰问:“那……那些吃人的动物怎么变?它们悄无声息地埋伏在周围,突然跳出来,一口把人的脑袋或半截身子就咬没了……”
风倾然默然无语地看着这足有一米八的高头的韩北辰。
莫卿卿明白过来,韩北辰这是让那些要人命的植物和动物吓怕了。她说:“反正我不留在这里吃老鼠喝污水。”说完,起身,凑到栏杆前探头去看青鳞片。
那两头之前叼着肉跑开的青鳞兽幼崽又回来了,正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打滚晾肚皮,看到莫卿卿探出头来,还冲莫卿卿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唤。
莫卿卿扔给它俩一记白眼,心说:有本事打招呼,有本事把我的青鳞片给我叼上来呀。
她没看到母青鳞兽,心想:要不我趁母兽不在下去把青鳞片拣回来?就是不知道这两头幼崽吃不吃人。
她想到要是不找回青鳞片,风倾然肯定会会用匕首削肉。要是把匕首弄坏了,她拿什么还给闷闷呀。
这么想着,莫卿卿决定冒险一试,争取从那两头吃饱了撑着估计已经没有肚皮吃人的幼崽那把鳞片拣回来。
她心头想着,跟做贼似的掂起脚尖,踩着扶梯慢腾腾地朝楼下去。
24.第二十三章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鬼鬼祟祟地下楼, 默默地跟到扶梯口看莫卿卿要去干什么。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下到二楼。
因为此刻是大白天, 商场的玻璃窗又全碎了, 虽说有藤蔓和杂草挡住不少光线, 但仍能看清东西。
她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去找青鳞片,听到风倾然喊了她一声:“小莫, 你做什么?”她抬起头, 见风倾然站在七楼的扶梯口,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以免风倾然惊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母青鳞兽。
两头打滚晾肚皮的青鳞兽幼崽翻过身子侧躺在地上好奇地看着出现在二楼扶梯口的莫卿卿, 忽然,它俩像是认出了莫卿卿似的, 嗷嗷地叫着跳起来, 小狗摇尾巴似的欢快地甩着那长着锯齿般鳞甲的锋利兽尾跑向莫卿卿。
风倾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叫道:“你赶紧回来。”就算是幼崽,那也是两头跟大象差不多体型、能够轻易将人杀死的猛兽。
与此同时, 母青鳞兽愤怒的吼声伴迈着疾奔的脚步声以及那沉重的身躯撞倒物品的身形传来。
它来势汹汹, 速度极快。它奔跑时的声音宛若滚雷便瞬间卷荡过来。
风倾然心胆俱裂, 双目圆瞪地发出声变了调的大吼:“小莫,跑——”
莫卿卿的脚刚迈到通往一楼的扶梯上, 就听到母青鳞兽的吼声, 再一抬头就见到那脑袋都快顶到商场天花板的母青鳞兽气势汹汹地从商场另一端奔过来,它跑动时把沿途的货架全撞碎了, 那双眸子牢牢地锁定住她, 像在喷火。
她打个激灵, 连扶梯都不敢上,转身就跑。
莫卿卿前脚刚从二楼扶梯口跑开,母青鳞兽后脚便到了,它发出愤怒的吼声,纵身一跃,跳到被之前的两头巨兽打架打坏的扶梯处,前爪攀在二楼的楼板上,脑袋和身子用力地往二楼挤,嘴里冲着莫卿卿发出不绝于耳的咆哮声。
两头青鳞兽幼崽跑到母青鳞兽的旁边,各叼一只后腿把母青鳞兽往下拽,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母青鳞兽被两头幼崽拽得身子往后一翻,摔回到地上,它抡起前爪在两只幼崽的脑袋上各打两巴掌,嘴里低吼着训斥幼崽。
两头幼崽低着头发出嗷嗷呜呜高低起伏的低吼声。
风倾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喊道:“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藏在二楼的一根承重柱后面,长长地呼出口气,大声回了句:“我没事。”
母青鳞兽听到莫卿卿的声音,又扭头冲莫卿卿所在的方向发出一声怒吼。
风倾然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但心情一点都不轻松。从青鳞兽和幼崽的种种表现来看,它们的智商似乎并不低,甚至还有语言交流。
莫卿卿从二楼的电梯爬回三楼,又再从三楼扶梯跑上楼,其间,又惹得母青鳞兽对她一阵大吼。
她刚跑回七楼,就被风倾然揪住了耳朵。
风倾然恨铁不成钢地叫道:“带崽的母兽是最不能惹的,你还去惹幼崽,你……嫌命长啊。”
风倾然虽然又黑又瘦,可那手指细细长长的透着微微凉意,轻轻地捏在耳垂上竟有点舒服,并且,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关心的语气骂过她,莫卿卿竟觉得很受用。
莫卿卿小声地说了句:“我只是想去把青鳞片捡回来,我刚才看过母兽没在才……”她说到一半,见到风倾然朝她瞪来,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林润声、林倩云、韩北辰三人对莫卿卿佩服得五体投地。三人站成一排,齐齐看着莫卿卿,脸上的表情犹带悸色。
风倾然想起莫卿卿在灾难来临的第二天,就敢在满大街都是死人的情况下揣着把匕首独自上路,对莫卿卿这傻大胆的胆量也是服气得没话说。她对莫卿卿说:“你老实点,青鳞片我会想办法取回来。”当即吩咐这半点疲累都不显,精神十足的莫卿卿把豺兽肉和煤气灶搬到商场的另一处天井旁。
莫卿卿心说:“这两处天井的直线距离又不远,青鳞兽一口气的功夫就跑到了,把这些搬过去有什么用。”可她看风倾然面沉如水,没敢说什么,默默地把豺曾肉、煤气罐、煤气灶和扶梯都搬过去,还很自觉地支起架子,用煤气灶烤那两头豺肉兽。
虽说现在气温比较低,但豺兽死了这么久也开始有点变质发臭的迹象,已经没办法再留。
风倾然依然留在那火锅店,她搬了张沙发椅到门口,裹着披风靠坐在沙发椅上放哨,并且远远地看着莫卿卿忙碌。
她对莫卿卿刚才的莽撞举动最开始时是生气,可气过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人们所熟知了解的世界,不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危险就能避得开危险、就能活下去的世界,处处小心谨慎未必能很好地活下去。
莫卿卿身上的那股傻蠢傻蠢的憨劲、悍劲和闯劲在如今这世界未必是坏事,毕竟她敢去探寻尝试,而面知这未知的世界,他们需要摸索尝试的有太多太多。
如果是在几天前的太平世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对莫卿卿说:“你离那些危险远点。”可是在今天,哪里不危险?
所以,她在气过之后,面对莫卿卿所作所为,无法说莫卿卿做错了,唯有沉默。
莫卿卿并不知道风倾然心里的那些情绪,她只知道她把风倾然的背包倒空了。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清点过里面的东西过后,把烤肉分出一半装进风倾然的背包里,又楼上楼下地跑,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找来堆到风倾然的身边让风倾然自己挑用得上的,就当是把风倾然弄丢的东西赔给她了。
她忙空后,打着手电筒在一楼找青鳞片。
本来一楼的垃圾就多,找青鳞片就不太好找,那两只青鳞兽幼崽还追着手电筒的光跑,挡住她视线,气得莫卿卿大吼:“你俩让开行不行?”
青鳞兽幼崽仰起头冲她嗷嗷一阵叫唤,又把母兽给招惹过来,气得莫卿卿真想把手电筒冲它俩砸过去,不过想到母兽的凶悍劲,她很没出息地扔了两块烤肉下去堵住了两头幼崽的嘴。
母青鳞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悠悠然地踱着步子挪到旁边趴下。
莫卿卿突然有种母青鳞兽防她有点像防拐孩子的贼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自己多心了。
大白天的,虽说商场的光线不好暗沉沉的挺适合睡觉,但莫卿卿之前休息得好,这会儿全无睡意。她闲得无聊,便回到烤架前烤那两头豺兽肉。
烤豺兽是整只烤的,因为没有青鳞片,连剖开肚子掏内脏都办不到,这肉有多难烤熟就可想而知了。
莫卿卿很无聊地拿匕首在火架上的豺兽肉身上戳戳戳,练习杀野兽的技能,没多时就把那豺兽肉戳得满是刀孔,烤出的油顺着那刀孔滋滋地往外冒,飘出的烤肉味惹得两头幼崽跑到楼下仰起头嗷嗷叫唤。
两头幼崽叫唤久了,又把母兽召来仰起头就是一声咆哮,气得莫卿卿用匕首削下薄薄的一大片肉对着幼崽的脸砸过去。两头幼崽很欢实地拣来吃了,又仰起头冲她嗷嗷地叫。
母青鳞兽又很悠然地趴在了楼下守着它家幼崽。
莫卿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母青鳞兽不会是把她当它家的厨子和奶妈了吧?
风倾然通过从窗口的藤蔓植物缝隙中洒进来的阳光分辩时间,见已过中午,便把韩北辰和林润声叫醒,让他们顺便守着点烤肉,但先不要喂给青鳞兽,然后与莫卿卿窝回火锅店睡觉。
她俩睡到傍晚起大风时起来的。
风倾然检查过煤气罐,发现煤气已经快用完了,剩下的燃料支撑不了多久,至于那两头豺兽肉外面烤熟了,里面还是生的。
她对莫卿卿说:“小莫,收拾东西,我们待会儿拿回青鳞片就该走了。”她见林润声、林倩云、韩北辰都收拾好背包,问:“你们确定要跟我们一起走?”
韩北辰叹了口气,说:“你们几个女孩子都有勇气出去闯,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真窝在这里活得像地沟里的老鼠。”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风倾然略作沉吟,说:“大家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不过,我希望遇到危险时……”她话到一半,耸了耸肩,说:“算了,当我没说。”萍水相逢、结伴同行,谁又能奢望谁能在危急时刻冒着危险救对方。
莫卿卿想了下,说:“我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点好,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快点、机灵点,实在跑不过的时候就拼命,说不定还能活,反正我跟风倾然能活下来,都是在跑不了的时候把野兽杀死了就活下来了。”
风倾然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她对莫卿卿的经验之谈居然无法反驳。
莫卿卿又问风倾然:“要怎么捡回青鳞片?”
风倾然说:“你先过去找到青鳞片的位置,然后去到三楼,我再从这边扔头豺兽肉下去。幼崽见到豺兽肉肯定走不动道。有我们在楼上盯着幼崽,母兽一定会留在这里守着幼崽,到时候你就可以下去捡青鳞片了。捡到青鳞片以后,我们从地下停车场的汽车出口绕出去。”
莫卿卿依言照办。她拿着手电筒又跑到掉青鳞片的那口天井处去找青鳞片,没有两头幼崽捣乱,她很快就在一块锡纸包的边上找到了青鳞片,她冲风倾然喊了声:“找到了。”
风倾然说:“你下楼,过两分钟我就扔豺兽肉下去。”
莫卿卿应了声:“哦。”
风倾然对韩北辰说:“老韩,你帮我一把。”与韩北辰一起把烤得滚烫的烤肉取下来,用厚厚的抹布包住,从栏杆上推了下去。
莫卿卿站在三楼,听到“砰”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二楼扶梯处。二楼的扶梯被巨兽打架打烂了,半截悬空,她一个跃身就跳了下去。她捡起青鳞片就往回跑,然后发现——二楼断掉的扶梯距离地面足有两三米高。
莫卿卿愣了下,扭头朝就旁边的消防通道跑去。
她跑出去十几米远,突然听到窗外有重物碾压汽车、杂物的声响,那声音很沉很重,又像是在拖东西。她侧耳听了下,听这声音一响一大片,好像拉得很长。
她赶紧缩到了承重柱后面探头看去,便见一条足有火车大的浑身布满黑鳞的巨蟒从布满藤蔓的窗户钻了进来。那沉重的身躯沿途遇到的窗户、展柜、货物等全都碾在了身下。
莫卿卿的眼睛都看直了。
火车这么大的蟒蛇!
这条巨蟒看都没看她一眼,钻进商场径直朝着青鳞兽在的方向去了。
母青鳞兽发出声气吞山河般的咆哮声,蹭地一下子跃出来,挡在那条巨蟒的前面,浑身紧绷、蓄势待发地对着那条巨蟒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咆哮声。它身上的鳞随着肌肉的紧绷片片竖起,身后的尾巴宛若利剑又似凌厉的鞭子般挥舞着。它的尾巴在空中飞快挥舞着又敲打在地上,每一记甩尾落下时都似有千斤重,砸得地砖飞溅,连同地上的水泥都拍碎了,露出浇铸在楼板里的钢筋。
莫卿卿见青鳞兽没有扑上去就开咬,便知道这青鳞兽肯定是没把握打赢这巨蟒。这两只的体型都有这么大,她这么小一个,很容易遭池鱼之殃,当即缩着身子跟后贼似的掂起脚尖一路小跑地朝着安全楼梯奔去。她拐过弯,刚到安全楼梯口,就见两只青鳞兽幼崽缩在这狭小的安全楼梯口瑟瑟发抖。大象般的体型,把楼梯堵得严严实实的,它俩的尾巴立在空中对准她直哆嗦。
这两只幼崽显然是吓坏了。
她也吓坏了。这两只幼崽万一吓得尾巴一抖,给她扎过来,这么锋利的尾巴得把她扎个前后透亮死得透透的。
25.第二十四章
母青鳞兽的咆哮声、重物撞击声、柜台碎裂声、巨蟒庞大身躯滑行时的轰隆声接连不断地传来, 那声响连成片在四周回荡, 不时的还有重物从高空坠落的声响砰地响起, 地板、墙壁震颤不已, 不时还有轰隆声从楼上传来。
两头青鳞兽幼崽紧紧地挤在楼梯口哆嗦不已,那锋利的尾巴不由自主地抖动和摆动, 把大理石墙砖上划出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划痕。
莫卿卿想到自己血肉之躯可没石头硬, 悄悄地挪那两头幼崽远了点。她很想从两头幼崽中间挤过去,上楼与风倾然他们会合,可有这两头幼崽堵在这, 她很担心它俩受惊之下用尾巴随便给她来一下,她的小命就没了。
风倾然的大喊声从楼上传来:“小莫, 小莫……”
莫卿卿贴着墙往旁边挪, 待离青鳞兽幼崽远了些才答了句:“我在这。”她的话音刚落, 就听到半了调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吼声传出,那声音叫得有点惨。她顺着声音抬头的方向望去, 便见巨蟒盘起了身子将母青鳞兽缠住了, 那巨大有力的身躯正在慢慢收紧。
母青鳞兽被巨蟒紧紧地缠住, 它的尾巴在空中挥舞飞快地朝着巨蟒扎去削去,却无法对巨蟒造成丝毫伤害。
莫卿卿深知母青鳞兽的鳞有多锋利, 尾巴有多利害, 却没想到巨蟒的鳞甲竟然也能这么结实。
母青鳞兽拼命挣扎,却只将两只前爪从巨蟒的缠绕中挣脱出来, 它的身子被巨蟒勒得紧紧的, 青鳞兽仰起头发出凄厉的痛叫。
两头青鳞兽幼崽“呜呜”地哭叫着从角落里跑出来, 挥着尾巴朝着巨蟒扑过去。
母青鳞兽那体型与巨蟒相比,就像家里养的鸡与森蚺之间的差距,这两只幼崽则如同两只小鸡仔,它俩的个头还没这巨蟒的脑袋大,冲过去只有被一口吞吃的份。
母青鳞兽嗷地冲两头青鳞兽幼崽发出声悲吼,似是不让它们过去。
两头青鳞兽幼崽听得母兽的吼声,停下步子,对着母青鳞兽发出呜呜的哭声。
母青鳞兽又吼了声,似乎是在让它俩走。
巨蟒的身子勒得更紧,母青鳞兽痛得又仰起头发出声吼啸,那声音透着股让人心酸的悲痛和凄厉,它又冲两头幼崽吼了声。
那两头幼崽呜呜地哭着步步后退,顿了下,又往前扑去。
好歹做了这么多天的邻居,况且——
莫卿卿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让孩子看着妈妈为了保护它们被巨蟒勒死吃掉实在太残忍,母兽要是死了,这两头幼崽肯定也活不了。
莫卿卿于心不忍,想救它们。母青鳞兽看起来撑不了多久,她来不及多想,迅速环顾一圈四周,见到窗户外掉落的广告牌。广告牌摔烂了,就连那些生了锈的钢架都摔散了。她跑过去,拣起两根钢条就朝母青鳞兽跑去。
两头幼崽刚跑出几步,又被母兽喝退,它俩刚要退开,就见莫卿卿从身前跑过,朝着巨蟒跑去,先是愣了下,待看到莫卿卿是朝母兽去的,嗷嗷地大叫着迈开大步朝着母青鳞兽奔去。
巨蟒看了眼莫卿卿,扭头就朝那两头体形更为庞大的幼崽咬去。
两头幼崽的身形很是灵活,在巨蟒咬来时,身子一弓,尾巴一甩,跃了开去。不过,也被巨蟒那大张的黑漆漆的巨嘴吓得够呛,呜呜两声,调头跑开,跑开后,又想起母兽,又发出声犹带稚气的咆哮声朝着巨蟒扑去。
风倾然背着自己的登山包提着莫卿卿的登山包沿着扶梯飞快地往楼下跑,意欲趁着它们打得难分难解时逃离这里。她听到幼崽的叫声,低头一看,便见莫卿卿那二货居然提着两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生了锈的钢条跃身跳到了巨蟒的身上。
这巨蟒至少有两米多粗,盘起来的身高已经快到商场二楼。莫卿卿纵身一跳,就跳到了巨蟒的身上,再往上两步跳跃,就落到了巨蟒的背脊上,身子一蹲,母青鳞兽挥动的利尾几乎是贴着她的头削过去的。
风倾然见状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在心里大叫声:“你在干嘛?”这话没敢喊出来。她怕喊出来惹得莫卿卿分神丢了小命。
莫卿卿踩着巨蟒的身子跃到母青鳞兽旁边,将手里的那根约有两米多长的钢条从母青鳞兽的腋下穿过去,正好横在巨蟒盘起来的身子之间。
她原本的想法是巨蟒勒母青鳞兽,钢条横在中间,肯定会被钢条戳中,它勒得越紧,钢条扎得越深。
可她把钢条放上去后,看到这巨蟒结实的肌肉和庞大的身躯,突然有一种拿竹杆去顶火车的错觉。她很怀疑这钢条还没母青鳞兽的骨头硬。
这时候她也不管有没有用,放好钢条后就提着手里那根一米多长的钢条转身朝巨蟒的头部看去,意图跳起来扎它的眼睛。那巨蟒这边缠着母青鳞兽,那边不断地张大嘴扬颈朝两头意图扑过来救母兽的幼崽发起攻击。这两头幼崽想过来,又不敢太靠近,扑过去,又在巨蟒一口咬过来时飞速往后跃开。巨蟒因为缠着母兽,行动不便,能动的只有头部和靠近脖子那一段,幼崽轻轻一跃便出了它的攻击范围。一时间竟成了僵持局面。
莫卿卿站在青鳞兽的背上握紧钢条看了半天,见巨蟒忙着跟幼崽打架,压根儿没有回头的打算,那脑袋离她足有十几米远,她就算是个标枪手,也扎不了巨蟒的眼睛。
她想了下,又握住手里的那根钢条准备往下爬,她走了两步,感觉到旁边有异,一扭头就见到母青鳞兽朝她看来,那眼神没了以前的凶厉,她也说不出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青鳞兽的智商肯定不低。她对青鳞兽对视一眼,便要继续往下去,突然觉察到这母青鳞兽没有再挣扎,也没显得太痛苦。她朝母青鳞兽看了眼,见它依然被巨蟒紧紧的勒着,但巨蟒似乎被幼崽分散了注意力,没再继续用力。
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被蛇勒住时,越挣扎它勒得越紧,这时候最好是不要动。再有就是母青鳞兽之前被勒得死去活来的,肯定没多少力气再挣扎,需要休息。
她思量中已从巨蟒的身上跳下,提着钢条朝巨蟒头部方向跑去。她跑动时,见到巨蟒张嘴朝两头幼崽发起攻击,它与幼崽你来我往,双方的速度都极快。就巨蟒的速度来说,绝对完胜自己,自己要是跑到它的嘴巴下去,肯定就是顺便一口的事。
她想起风倾然说的要扎没有鳞甲覆盖的地方,就去想这巨蟒身上除了眼睛哪还有没有鳞兽覆盖的地方——只有屁股了吧?
通常来说,动物的屁股都是与尾巴挨着的。
莫卿卿转身就去找巨蟒的屁股。
她回头只看到巨蟒盘缠住母青鳞兽绕成一团的身子和覆满鳞甲的尾巴,屁股被压在身下藏得严严实实。她要戳巨蟒的屁股还得先把它的尾巴掀起来。莫卿卿认为再来十个自己都未必有那力气。她见巨蟒的尾巴摆在地上没动,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她飞快地爬到巨蟒的尾巴上骑坐着,又回头朝巨蟒看了眼,见它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举动,便放下心来。她想了下,怕自己看不到巨蟒的动作,又调转方向,面对着巨蟒头部坐着,便于自己观察巨蟒。
她把钢条放在巨蟒的身上斜靠着,自己则坐在那足有一米高的尾巴上抽出吴闷闷的匕首,试探着撬了撬巨蟒鳞甲边缘的缝隙。
这巨蟒块头大,鳞甲也大,身上的鳞甲足有面盆大,尾部的鳞片也有海碗大,呈椭圆状,一片叠一片,像鱼鳞般层层叠下来的。鳞片间看似紧密,实际上都是有缝的。她的匕首尖很轻松地就探进了那看起来足有两三厘米厚的鳞甲下。这让莫卿卿大喜过望。
突然,巨蟒的尾巴动了下,把她掀翻在地。
莫卿卿没摔疼,但吓得够呛,她哆嗦了下,没见到尾巴再动,也没看到巨蟒回头,这才松了口气。她突然又想起,万一它吃痛甩尾,自己骑到它的身上就该被掀飞了。她暗叫一声:“好险。”没敢再往巨蟒的尾巴上骑,而是双手握紧手里的匕首,对着面前的一面鳞甲斜侧着狠狠地一刀子捅进去。
巨蟒吃痛,尾巴一扬——
那匕首还在巨蟒的鳞片里卡着,莫卿卿的双手还紧紧地握住匕首,她挂在匕首上,随着巨蟒扬尾被带离地面。
那鳞片根本承受不起她一个人的重量,被她用匕首撬了下来。
莫卿卿在离地一米多的度处摔落到地面。
那巨蟒被撬没了一片鳞甲痛得尾巴在空中一扫,用力地甩尾。
莫卿卿不敢起身,她左手握住匕首,手脚并用地爬到自己扔在地上的钢条前,她刚握住钢条就听到风倾然大喊声:“小莫快躲!”跟着便听到“呼”地风声传来,她一抬头就看到巨蟒的尾巴朝自己狠狠地拍打下来。
情急之中,莫卿卿就地一滚躲开,抓起手里的钢条刚站起来就看到巨蟒又用力地扬起了尾巴,朝自己扫来,在它落下的尾巴的尽头,还有一小团直径约有三四十厘米长的小凸起。那地方只有软鳞,颜色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屁股”两个字如闪电般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电光火石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冲上去把手里的钢条狠狠地对着巨蟒屁股扎了过去。她扎去时,那巨蟒正一记甩尾压下来,她把手里那约有两米的钢条扎在巨蟒的屁股上就听到类似于噗的一声,以及巨蟒的大尾当头压下,吓得她抱住脑袋趴在地上,心说:“完了,要被压成泥的!”她的心念刚动就见到扎在巨蟒屁股上的钢条在一声撞击声响中,斜斜地撞在地上,距离她的脑袋不到三十厘米,巨蟒的尾巴没有压在她的身上,而是在距离地面约有半米的高度时像是吃痛般突然抬了起来,跟着风倾然的大叫声响起,喊:“小莫,跑!”
莫卿卿来不及去想别的,听到那声音爬起来就跑,她听到头上有风声以及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没敢朝那边去,调头就朝商场的另一面跑去。
她的身后轰隆作响,似乎是那条巨蟒朝她追了过来。她听得身后来势汹汹,似乎离得极近,连头都顾不上回,亡命地往前跑。
风倾然的声音又响起:“往地下一楼跑!”
莫卿卿这时候顾不得去想风倾然说得对不对,听到风倾然的声音拐过承重梁直奔商场的消防楼梯。她刚冲过安全消防递的大门就听到轰地一声撞击声响,以及腥风扑面而来。
莫卿卿的身子往前一扑,连滚带爬地摔到楼梯下,跟着又是轰隆声响和砖头水泥滚落下来。她抓起地上的匕首飞快爬起来,就见到那巨蟒的脑袋把防火门生生地撞开一个大洞,卡在楼道口。那足有灯笼大的碧绿色眼睛就在离她只有半层楼梯的位置,跟着巨蟒摆动脑袋一撞,便把通往二楼的楼梯撞断,调头就要朝她咬来。
二楼的楼梯塌下去正好把通往地下室的路堵了,莫卿卿逃无可逃,她的心里生出股狠劲,握紧手里的匕首,奋力跳起,跳起来对着巨蟒大张的嘴扎过去,就见巨蟒的头突然往后一缩,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把它往后拽。那巨蟒往后一缩,嘴巴随之闭上,跃到半空中的莫卿卿双手一伸,将手里的匕首对着巨蟒的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匕首深深地没进了巨蟒的眼睛里,莫卿卿的双手一松落在地上,又连滚带爬地摔到了楼梯下,跟着又是轰地巨响起,那被巨蟒撞开一个大洞的防火门撞开的洞更大了。
青鳞兽震耳欲聋的吼声就在防火门旁边响起。
又是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响传来,跟着墙上传来砰地一声撞击声,墙体出现龟裂的缝。
那条追到楼道里的巨蟒退回到商场中,似乎又跟青鳞兽打了起来。
莫卿卿看到墙体开裂,怕楼递塌了,手脚并且连滚带爬地爬上去,跑到门口,她原本是想跑出去的,可抬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长得跟丛林似的草,完全看不到路。外面停车场里的车已经全让草给覆盖了。
撞击声响中,窗框、砖石水泥块纷飞。
巨蟒的尾巴扫飞窗框,在草丛中一甩,又缩进了商场中。
莫卿卿吓得心胆俱裂,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可以不用管这闲事的,她可以趁着巨蟒缠住母兽没空管她,赶紧逃跑。可她看到外面这密实的比人还高的草丛,便又想,她这小短腿在这草丛中绝对跑不快,万一巨蟒吃了青鳞兽没吃饱,又来吃他们,他们肯定逃不掉。
现在她捅了它的屁股,又扎瞎了它一只眼睛,这巨蟒咬死了青鳞兽,绝对下一个就来咬她。
况且,吴闷闷的匕首还扎在巨蟒的眼睛上没拿回来。
莫卿卿深吸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又到广告牌那拣了根钢条,心说:“不管了,先弄死巨蟒再说。”至于她会不会被巨蟒轻易杀死这个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26.第二十五章
巨蟒被莫卿卿用钢条从某个不可描述部位捅进去, 痛怒交加, 甩开巨青鳞兽朝着莫卿卿扑去。母青鳞兽被甩飞出去, 它在空中灵巧地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朝着巨蟒追去。它在巨蟒用头撞破防火门,脑袋卡在防火门里时, 猛扑上去, 一口咬在了巨蟒的脖子上,奋力甩头,意欲扭断巨蟒的颈椎。
巨蟒吃痛, 扭打着身子朝着母青鳞兽卷去。
母青鳞兽在巨蟒庞大的身躯又一次卷来时,连鳞带皮地撕下巨蟒脖子上一大块肉, 飞速跃开。
将近两米长的钢条深深地扎在巨蟒的身体里, 只剩下半米长在外面。它的右眼中扎着把匕首, 颈间被撕下一大块肉,鲜血淋漓。
巨蟒痛得发了狂, 拼命地朝着母青鳞兽发起攻击, 它的身躯、巨尾从墙上、柱子上、扶梯上甩过, 除了钢架结构的承重墙和承重柱还矗立在商场里外,其余的东西几乎都被它撞毁。
母青鳞兽绕着承重墙和承重柱在商场里来回奔蹿, 瞅准时机便是一爪子挠在巨蟒的伤口上, 揭下一片鳞甲血肉。
两头青鳞兽幼崽追在发狂的巨蟒身后,循着血腥味找到巨蟒被莫卿卿撬掉鳞甲的伤口, 每当巨蟒朝母兽发起攻击时, 两只小兽便扑上去挠它的伤口, 每次挠去都能带走一片鳞甲和血肉。
巨蟒让青鳞兽幼崽挠痛,每每回头去咬幼崽时,母青鳞兽便又扑上来,对准巨蟒血肉模糊的颈部攻击,而幼崽则在巨蟒转身时飞快地跃开躲远。
捅进巨蟒身体中的钢筋在地上摩擦刮蹭,再加上身体重量的碾压,早已全部没入体内,汩汩鲜血从身下淌出,随着巨蟒的移动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巨蟒受伤,母青鳞兽的攻势也变得凶猛起来,它不断地扑上前去与巨蟒斗成一团。
莫卿卿握住钢条站在旁边全身蓄势待发地等了半天也没机会下手。它们的速度都太快了,体型又大,完全没有她能插手的份,好几次,要不是她躲闪得快,差点就让它们打斗时扫飞出来的杂物击中。
蓦地,巨蟒转身便朝一头青鳞兽幼崽追去。
那头青鳞兽幼崽见巨蟒追来,转身便逃,它跑得飞快,但巨蟒跑得更快,好几次它都被巨蟒追上,还是及时绕弯借着承重柱险之又险地避开巨蟒的攻击。
母青鳞兽见到幼崽遇险,发疯地扑上去,对准巨蟒受伤的脖子便咬了过去。
就在母青鳞兽纵身跃去的同时,巨蟒突然舍弃就在嘴边的幼崽,一回头便咬在了母兽的脖子上,它扭动着脖子、身躯,在地上打着滚朝母青鳞兽缠去,很快便在母青鳞兽身上缠了四五圈,将母青鳞兽缠了个实实结结。
两头幼崽见状发出“呜呜”地吼声扑上前去,但巨蟒的体型太大,它的嘴咬住母青鳞兽,头颈都藏在缠在一起的身躯下。
莫卿卿见它们终于不跑了,可算是逮住机会了,她提起钢条迈开大步就朝巨蟒冲去,用力地将钢条用力地扎进了巨蟒颈间伤口处。
巨蟒的身子一缩,又把母青鳞兽缠紧了些。
莫卿卿见巨蟒痛成这样居然都不放开母青鳞兽,心头一凛。她不知道这巨蟒是打算同归于尽呢还是先把战斗力最强的母青鳞兽打死,再来对付她和幼崽这些不太有战斗力的。
巨蟒庞大的身躯挪了下,露出护在紧缠的身躯子里的头部。它的一只眼睛上还扎着匕首,眼球都被捅破了,血顺着眼眶往外流,另一只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卿卿,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莫卿卿的脑海里冒出个念头:不能让它活!
她一把抽出扎在巨蟒颈间的钢条便要朝巨蟒扎去,那巨蟒却又用庞大的身躯把眼睛给挡住了。她翻身爬到巨蟒身上便要去找下手的地方,忽然听到头上传来风倾然的大喊声:“小莫,躲开!”
莫卿卿想都没想,从巨蟒身上跳下来,拔腿就往外跑。
她前脚刚跑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有点像是倒水的声音,跟着又听到砰砰连续好几声重物坠落下来的撞击声响。
她回头望去,便见之前装污水的大白桶摔烂在地上,桶里还有残留的食用油。
那缠着母青鳞兽的巨蟒身上浇满了油,三口大冰箱砸落在巨蟒身上,巨蟒的和冰箱都烂了。
母青鳞兽浑身油腻腻地从巨蟒的绕缠挤出半截身子,它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奋力地往外挣。它越挤,巨蟒缠得越紧,可母青鳞兽身上的鳞全是油,非常滑,它俩一起用力之下,母青鳞兽便从巨蟒的身躯间挤出来。
脱身而出的母青鳞兽非常凶悍,它顾不得把气喘匀,一回头就咬在了巨蟒的脖子上,锋利的尾巴对准巨蟒没受伤的那只眼睛便扎了过去。
巨蟒痛苦地翻卷着身子打滚,它又再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去绞杀母青鳞兽。
然而,身上沾满油的青鳞兽变得滑不溜丢,每次总能轻易地从巨蟒的绞缠中脱身而出,又再狠狠地扑咬上去。
不多时,巨蟒的脖子便被青鳞兽咬断,汩汩鲜血从它的断颈处流出,越流越多,巨蟒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终于不再动弹。
母青鳞兽在巨蟒不再动弹、确定巨蟒已死,这才松开口,它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别的危险,这才嗷嗷两声招呼幼崽。
两头幼崽听到母兽的呼唤,欢快地跑过来,贴在母兽身旁亲昵地蹭了蹭。
母青鳞兽用头蹭了蹭幼崽,拨开巨蟒缠成一团的身子,用锋利的爪撕开蟒腹,从中掏出一颗巨大的心脏,大口嚼咬。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绕开青鳞兽,到巨蟒脑袋处,把自己的匕首从巨蟒的眼睛里□□,在身上的豺皮衣服上擦擦血,便把匕首放回了绑在腿上的刀鞘中。她试着朝青鳞兽“喂”了声,去看青鳞兽攻不攻击她。
母青鳞兽扭着看了她一眼,那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了下,张嘴把嚼烂的心脏吐出来,叼到莫卿卿身边,还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眼莫卿卿,似在说:你吃吧。
莫卿卿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她无语地看了看地上那嚼得满是口水血肉模糊烂糊糊状的心脏,顿时一阵恶心。
一脸嫌弃地看了眼母青鳞兽,摸出青鳞片就去揭巨蟒的鳞。
这巨蟒的背鳞坚固得连青鳞兽的尾巴都扎不够,她可以取几片缝在衣服和披风上当盔甲用。
母青鳞兽困惑地看看莫卿卿,又再看看被它嚼过的心脏,犹豫了下,又把心脏叼到莫卿卿脚下。
莫卿卿看了眼母青鳞兽,果断地挪了个位置,离它远点。这母青鳞兽有毛病,把自己嚼过的东西给别人吃。
母青鳞兽狐疑地看看莫卿卿,又看看这心脏,犹豫一下,自己把那心脏吃了。
莫卿卿觉得这母青鳞兽好恶心。
母青鳞兽吃完心脏,又狐疑地看了看莫卿卿,带着幼崽挪到商场中光线较暗的隐蔽处趴着。
风倾然下到三楼,喊了声:“小莫,什么情况?”
莫卿卿冲风倾然兴奋地喊:“风倾然,快来,这巨蟒背鳞可坚固了,母青鳞兽的尾巴都扎不透它,我们可以削来做盔甲。”
风倾然小心翼翼地问:“青鳞兽呢?”
莫卿卿顿时又想起母青鳞兽请她吃它嚼过的东西,一脸恶心地说:“趴边上歇着去了。”说完,便又用手里的青鳞片去撬巨蟒鳞。
青鳞片虽然锋利,但它并不适合拿来撬鳞片,莫卿卿连撬好几下都没撬动,又只能摸出匕首去撬鳞片。她把鳞片撬开一点,又去找了根钢条来撬鳞片。
一楼的扶梯全部坏了,风倾然、韩北辰、林润声姐妹绕到绕去消防楼梯,发现通往一楼的消防楼梯塌了,只能扒开电梯门,从电梯井下到一楼。
他们见青鳞兽带着幼崽趴在角落里,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这才走到莫卿卿身旁。
风倾然把莫卿卿的背包递给她,问:“你剥巨蟒鳞做什么?”
莫卿卿说:“这巨蟒的背鳞结实得连青鳞兽的尾巴都扎不透,我要剥下来做一身盔甲。”
风倾然觑了眼莫卿卿,比划了下鳞片的大小,她说:“你前胸后背各放一块,看起来会像忍者神龟。”
莫卿卿:“……”
风倾然拣起莫卿卿刚撬下来的一块鳞片将莫卿卿的腿上一贴,只见莫卿卿的腿还没那鳞片的一半大。她问:“这么大的鳞片,怎么固定在腿上。要是固定在腰上,你怎么弯腰?”
莫卿卿:“……”
风倾然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一弹,说:“别傻了。这么大的鳞片对我们不太实用,太多的,我们也带不走,拿两块走当护心镜和背甲就够了。”
莫卿卿恋恋不舍地看着堆成像座小山丘的巨蟒,说:“这么多的鳞甲,这么多的肉。”
风倾然轻叹口气,说:“别想了,道路不通,没车没工具,即使现在有一座金山我们都带不走。”
韩北辰同样意动,他说:“我看那些青鳞兽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不如我们就留在这不走了?需要猎物的时候,可以去附近转转……再住几天也行。”
林润声当即说道:“我和倩倩要跟倾然姐和小莫走。”
风倾然默默地看了眼韩北辰,把莫卿卿的登山包挂在莫卿卿的背上,她才对韩北辰说:“老韩,如果你想留下,我们不勉强,但我们几个得继续走,我要回家去看看,小林两姐妹也想回她们家看看,再有就是我们得去寻找大部队。”
莫卿卿很是意外地问:“不去体育馆吗?那边应该有救援吧。”她说完,发现韩北辰和风倾然看她的眼神都特别怪。她问:“怎么了?”
风倾然问:“你不知道?”
莫卿卿茫然地问:“知道什么?”
风倾然见莫卿卿的样子就知道莫卿卿是真不知道。她说:“在灾难发生前,省体育馆中心塌出一个大洞,之后就有传言说那大洞里有怪物爬出来,后来有武警部队出动,把体育馆附近的路都封了。直到有消息称去到体育馆的武警部队全军覆没,之后军队出动,市里才出现大采购潮和塞车。”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风倾然,问:“武警部队全军覆没?”
风倾然点头,说:“听到的消息是这样,当然,也可能有人逃出来,你知道,传言嘛。”
莫卿卿很是惶然地看了眼风倾然。她记得吴闷闷服役的狙击队都是隶属于武警部队。她不太确信地看着风倾然,说:“狙击手会离得最远吧?狙击手是要占制高点的吧?狙击手是不用进到体育馆里面去的吧?狙击手在……在见到情况不对是可以跑掉的吧?”
风倾然见莫卿卿眼睛都红了,似乎要哭的样子,点头,说:“有这可能。”
莫卿卿想了想,觉得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又没有亲眼见到,这时候下定论太早。当即一挥手,说:“我们得找到大部队打听过才能下定论,先不管了,我就当二闷还活着,不对,她一定还活着。”说完,也不再惦记剥巨蟒鳞,揣好匕首,背好登山包中,说:“走呗。”
韩北辰看看这几个不怕死的女同胞,又看了眼蹲在角落的三头青鳞兽,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拣起莫卿卿刚才用来撬鳞片的钢条当武器,战战兢兢地走到她们几个前面去开路。
27.第二十六章
短短几天时间, 外面的草便长得比人都高, 各式各样的草长得极为繁盛, 把路封得严严实实。
好在刚才那条巨蟒过来时把沿途的杂草、汽车都碾压得碎碎扁扁的, 碾出一条开阔的蛇形大道。巨蟒碾过的路很不好走,地上布满草汁碎叶、汽车残骸、水泥砖石以及被碾得不成形状的腐尸残骸。不过, 这路比起旁边那些封得严严实实的草林子就好走得多, 那些草林子根本就没有路,密实得人想钻都钻不过去,得砍倒眼前那些比人还高动辄比人胳膊还粗、韧性十足的草才行。
韩北辰走得前面, 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抖,一只手不停地抹额头上的冷汗, 万分紧张地不断环顾四周, 唯恐从草丛中、废墟后突然钻出什么吃人的野兽或踩到要人命的植物送了性命。
林润声拉着林倩云, 把林倩云护在她和风倾然的中间。她的手里提着一把消防斧头,行走时, 非常警惕地朝着四周张望。
风倾然的眉头紧拧, 神情格外凝重。她不时地朝莫卿卿望去, 见莫卿卿好奇地朝着四周张望,似乎对环境的骤变以及未来的处境并不担心。她想到莫卿卿那超粗的神经, 以及出人意料的行事风格, 暗叹口气。稍微正常的人都干不出在青鳞兽和巨蟒打架时冲上去帮忙的事来。
莫卿卿发现这世界真的疯啦。草长到都快有一层楼高,蘑菇都长成小房子了, 还有这些她以前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草。就像眼前这草, 长得有点像蒲扇, 又有点像芭蕉叶,大概有三米多高,茎比她的腰还粗,上面爬着好几条肥嘟嘟的虫子,这些虫子全朝着芭蕉叶中间那颗红艳艳圆润润的果实爬去。果实中伸展出来的细小的须状缠在这些爬到果实旁的肥虫子身上。在那颗果实周围,堆着好几条干瘪得只剩下一层皮的虫尸。她觉得这草长得跟猪笼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吃的是蚊子,一个吃的是虫。她不知道锯齿草居然还会开花。锯齿草开出一簇簇一丛丛雪白棉绒绒的花,风吹过,白色的绒絮从花朵上脱落开去,随风飞舞,扬得漫天都是,漂亮得像正在天空翩翩起舞的精灵。
然而,看到这白色的绒絮,莫卿卿可算是把它认出来了!
就是这个,白色絮状的植物种子落在人身上,让人看起来像覆了层蛛网似的,死在路边的那些人身上几乎都沾上了这种种子。
大概是它的散播力太强,使得别的草都只能从锯齿草草丛中长出来。不过,别的草也不甘示弱,有把根扎在锯齿草根须里的藤蔓植物,这种藤蔓植物缠绕在锯齿草上,大有以锯齿草为养分寄生的意思。草林子之所以被封得这么严实,少不了这种足有手臂粗的藤蔓的功劳。还有一些草,例如刚才那吃虫芭蕉叶,在它叶子覆盖的范围内,没有别的植物。这样的植物有很多,都是单株生长,即使周围有同类,与同类间也保持着一段距离,属于各自有各自的领地范围,在它们生长的领地里几乎没有别的活物。这种有领地的植物又分作两种:一种是像铁锈球那种吸引捕食类植物的,这种很好辩认,看地上有没有大量枯枝败叶;另一种则像食虫芭蕉叶这种,看植物及周围有没有大量的动物尸体和骸骨。
莫卿卿总结出一个经验,看到那种单独生长的、旁边挂着动物尸体的,要离远点。锯齿草除了种子散播得厉害了点、容易割坏人的衣服和割伤人,但它割不破豺皮。不知怎么的,锯齿草种子上的触须并不伸展开扎进肉里生根发芽,轻轻一拍便掉了。因此,锯齿草同周围的其它植物相比,倒显得无害起来。缠在锯齿草上的藤蔓也不会攻击人,于是特意挑锯齿草长势旺盛的地方走。虽然时不时地会踩到些长草的腐尸,但胜在安全。
他们要去林润声和风倾然家里看看他们的家人还在不在,虽然都知道他们家人留在家里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想着万一和可能,还是决定看看,省得总惦记。
巨蟒碾出来的路在到下一个路口时便拐了个弯,与林润声家不在一个方向,他们只能往草林子里钻。
莫卿卿觉得韩北辰白长那么大个头。
韩北辰身材高大,即使瘦成皮包骨,天生的骨架摆在那,那宽阔的肩膀以及看他轻轻松松就把井盖提起来的力气,都显示出这人强壮有力。然而,他的胆子跟他的身材完全成反比,自从出了商场就一直哆嗦,这也怕那也怕,有时候草丛里飞过一只簸箕那么大的鸟或爬过一条一米多长的虫都要吓得扭头就往回跑,那逃命反应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快的。
风倾然告诉韩北辰这些动物的智商都不低,例如之前的豺兽懂得包抄围攻。
韩北辰会意,这才没再往回跑。
莫卿卿觉得吧,对着一个年龄是自己乘二的大男人,不能鄙视得太明显,于是,她在看到有大虫子突然蹿出来时,一把抢过韩北辰手里的钢条用力地扎进了它的脑袋和脖子,顺便没收了韩北辰的钢条——反正他拿着钢条光顾着哆嗦不用,还不如给她。她出门时光顾着要揣好闷闷的匕首,忘了拿钢条。
路过一片废墟时,风倾然又拣了根约有两米多长的钢筋,找水泥块把弯曲的地方砸直,给了莫卿卿,说:“你把钢条还给老韩。”
莫卿卿见有钢筋用,便把钢条还给了老韩。她嫌钢条咯手,还从背包里撕了件换洗衣服缠在钢筋上做为把手。
又走了一段路,大概是路上杀的虫子多了,韩北辰见多了就习惯了,胆大逐渐大了起来,主动帮着莫卿卿杀虫子。
他的力气很大,即使那种长得有点像蜈蚣的硬甲虫都能一下子把对方的最坚硬的头部扎个对穿。
莫卿卿觉得韩北辰终于没有白长这么大的个头,对他的态度又好了起来。她说:“是不是觉得外面没那么可怕了?”
韩北辰一脸严肃地“嗯”了声,一双眼睛不断地扫视四方,惜命的他绝不因杀死几条小虫子就放松。
莫卿卿说:“我跟你说,有一回才可怕呢。那时候刮起了大风,我和风倾然躲在帐篷里,有一只巨大的怪物盯上了我们……”她的话没说完,便听到风倾然喊了声:“小莫”,同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有悉索声响。
那声音很轻很慢,但是,是一大片草丛在响,似乎有什么大型野兽在慢慢靠近。
韩北辰也听到了,一脸紧张地盯着旁边的草丛,手里的钢条对着草丛中,握紧钢条的手以及双腿都在抖。
林润声握紧手里面钢筋,把林倩云护在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莫卿卿环顾一圈四周,抠起一块被草根掀起来的水泥块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吼的一声低吼便随着一大片草丛晃动的声音同时传出。
莫卿卿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跑,但又想,她的两条小细腿跑不过身形庞大的巨兽,她如果转身逃跑,巨兽几步就能追上她,再从身后一口把她叼起来吃了。这想法从脑海中冒出,她当即歇了要逃的心思。既然逃不了,那就拼。
拼命的想法冒出,她蹭蹭几步从小轿车的前盖跳到旁边公交车的车顶上居高临下地朝前方望去,便见前方的草丛中俯卧着一头毛色油亮足有一辆小卡车大的野兽正抬起头盯着她。
那野兽浑身蓄势待发,目露凶光,显然是把她当成了猎物。
莫卿卿握住手里的钢筋,踩着长满藤蔓、蘑菇的车顶朝着那野兽冲过去。
她踩得车顶砰砰作响,几步便跃过堵在路口的车,跃到俯卧在红绿灯前的野兽前方,纵身腾空跃向那野兽,将手里的钢筋朝着野兽的眼睛扎去。
那野兽的身子一弓,避开正面攻来的莫卿卿朝旁边弹跳开去,它的一条落在一辆被藤蔓和锯齿草覆盖的面包车车顶上,另一条后腿落在两辆小轿车之间。面包车和小轿车承受不起野兽的重量,轰地一声扁了。野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莫卿卿一击落空,让那野兽闪躲开去,心里大喊声:“要糟”,跟着就听到轰轰几声响声连接响起,一回头就见到那野兽居然摔倒在街道上的汽车堆里。
旁边,林润声突然蹿出,手里的钢筋对着倒在地上正要起身的野兽眼睛刺去。
那野兽的动作极为迅敏,在林润声冲过来时,身形一扭,又压扁在好几辆车,险之又险地避了开去。
莫卿卿见到林润声扎眼睛落空,而这野兽的屁股就在自己面前,机不可失,可不再来,她握紧钢筋用尽全力对着那野兽尾巴正下方的那菊花形的洞洞戳了进去。
野兽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跟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嗖地一下子蹿出去,嗷嗷地惨叫着跑远。
沿途惊起一片翼展足有一米多的飞鸟和不少藏在草丛中的走兽。
莫卿卿眼巴巴地看着野兽消的方向听着它跑动时撞翻汽车的声音,说:“一定很疼。”
林润声一脸惊悚地看着莫卿卿,好半天才憋出句:“下流。”
莫卿卿扭头冲林润声翻个白眼,一脸无辜地说:“怪我咯,谁叫它的屁股对着我。”
风倾然拨开草丛,钻出来,难以置信地问:“把野兽打跑了?”
在野兽发现时,风倾然还来不及出声,莫卿卿便已朝着野兽冲去。
林润声的动作更快,她扔下登山包,几乎和莫卿卿一起蹿出去。
莫卿卿跑起来砰砰的,把野兽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林润声跑动时,连点声音都没有,轻灵得跟只猫似的,速度还快,像猎豹,直接绕到侧方偷袭。
风倾然正要赶过来帮忙,就听到几声一片撞击声响和野兽惨叫着跑远的声音,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它摔了一跤,正好屁股对着我,我就顺便往它屁股上的那……那地方捅了下,哎呀,我的钢筋还在它的屁、眼里。”
风倾然:“……”
韩北辰左手提着林润声的背包,右手牵着林倩云赶过来,默默地看了眼林润声和莫卿卿。
林润声见韩北辰是呈保护姿势把林倩云护在臂弯下的,冲韩北辰露齿一笑,道声:“谢谢韩叔叔。”
韩北辰不明所以,问:“谢我什么?”
林润声笑道:“谢谢你帮我照顾倩倩。”
韩北辰明白过来,颇不好意思地说:“应该的。”野兽的逃走让韩北辰凭添几分信心,心头的惧意大减。他力气大,便主动帮林润声姐妹背背包。
林润声见有韩北辰照顾她妹妹,与风倾然商议过后,将探路的活揽了过来。
林润声的身形非常轻灵,在草丛里穿行得格外的快,锯齿草、藤蔓都是她能落脚的地方。
莫卿卿看林润声踩在藤蔓上跟踩平地没区别,她试着跳上缠着锯齿草的藤蔓上尝试,结果那厚厚的藤蔓生生地被她踩塌,她立足不稳扑倒在锯齿草中,一片叶子从她的脸上划过,长出条长长的血痕,下巴还磕在汽车盖上磕破皮不说,还形成一片淤青,莫卿卿又疼又委屈,要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差点就哭出来。
风倾然、韩北辰、林倩云被莫卿卿这没头没脑的自残举动都惊呆在原地。
好半天,风倾然才问了句:“你干嘛?”
莫卿卿用手背抹了把脸上流出来的血,说:“我看林润声踩着藤蔓绷得挺欢的,以为这藤蔓很结实可以踩……”
韩北辰见到莫卿卿的脸上划出长长的口子吓了一跳,待看到莫卿卿把脸上的血抹掉后伤口便不再流血,惊道:“小莫,你的伤……”
莫卿卿摸摸受伤的脸,又看看之前受伤的腿,心说:“腿上那么大块肉都能长起来,脸会没事的吧?”她又摸了摸,没摸到再流血,于是很霸气地一挥手,说:“一点小伤,没事。”她说完,又摸摸伤口,挪到风倾然身边,悄声问:“风倾然,你有镜子吗?”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脸上的伤,说:“没事,已经不流血了,伤口也没裂开,应该很快就会好。”
莫卿卿点点头,说:“你说林润声怎么就……她怎么就不摔跟斗呢?”
风倾然耸肩,说:“大概她能踩在藤蔓上和你的伤口恢复得好的原因是差不多的吧。”
莫卿卿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不想了。
28.第二十七章
有林润声在前面探路, 他们遇到猛兽能提前绕行避开, 安全上又添几分保障。
只是这样林润声的危险就增加了许多。
风倾然对林润声的安危有些担心, 莫卿卿则想与林润声一起去探路。
林润声挺喜欢这种来去如风的感觉, 又嫌莫卿卿笨手笨脚的,没接莫卿卿的话, 只让风倾然放心, 她遇到猛兽时自有保命的办法。
风倾然见林润声信心十足的模样,便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不敢走视野开阔、草林茂密易有大型野兽出没的大道,挑的都是之前的双车道小街行走, 这些街道经过地震、植物根系和野兽的破坏,两侧的房屋大多数都已倒塌, 塌陷的废墟掩映在草林子中, 有许多藏身和躲避野兽的地方。
他们在废墟中攀爬, 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野兽和危险植物,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林润声家离商场约有十几分钟车程, 他们走了大半天才到。
小区的建筑质量挺不错, 十几栋大楼一栋都没塌, 但楼顶、墙体上长满了植物,绿色的藤蔓长满阳台、攀爬满墙体, 使得这些大楼全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所覆盖。
整座小区淹没在草海中, 显得格外荒芜。
十几只翼展足有十米长的大鸟在小区盘旋,楼顶上、小区公共场所皆有巨鸟停留在上面休憩。显然, 这里已经被鸟群占据。
地面上, 死去的大型动物残骸告诉他们, 这些鸟并非善茬。
林润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区,一动也不动。
林倩云将小手搭在林润声的掌心里,握住林润声的手,轻轻地喊了声:“姐姐。”
林润声低头看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前的景象,让她看不出丝毫有活人生活的痕迹。
风倾然问:“小林,你家在哪栋楼?几层?通常来说,你爸妈应该已经撤走了,如果没撤走,那极有可能会被困住,那么,他们一定会在窗户挂彩条示警求救,最不济也要尽量清理下窗前的藤蔓。”
林润声闻言点点头,她指了指中庭那栋楼,说:“那,我家在二十七楼。”她顿了下,又补充句:“倒数第六层。”
莫卿卿抬眼望去,只见顶楼垂下来的藤蔓以及窗户上长的藤蔓把大楼顶部和靠近顶部的区域封得严严实实,连窗户阳台都看不见了,根本分辨不出楼层。
风倾然目测过高度,对林润声说:“走吧,已经被藤蔓封严实了。”
林润声略作犹豫,说:“你们等我一下,我不去看看不放心。”
风倾然、莫卿卿、韩北辰同时扭头朝林润声望去。
要知道鸟的视线比野兽的视线好得多,并且是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林润声从一群鸟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去,几乎等于找死。
风倾然说:“小林,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你要想一想,你的父母是不可能留在已经被植物封严实连点阳光都没有的屋子里,况且,那天并不是休息日,你父母有很大的可能不在家。”
林润声说:“我爸妈都上班,我才带妹妹去逛商场。”
风倾然说:“你冒这么大的危险过去,很有可能扑空,而且,太危险了,你出事,你让倩倩怎么办?”
林倩云握紧林润声的手,喊了声:“姐姐。”她说:“你要是想去找爸妈,我陪你。”
莫卿卿低头冲林倩云轻叱声:“小孩子别添乱。”
林润声稍作思量,说:“倾然姐,你说我从地下车库过去我家,会不会好点?”
风倾然暗叹口气,说:“既然想去,那走吧。我们一起,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韩北辰扭头看向风倾然,嘴唇张了张,终究没说出反对的话。
莫卿卿没意见。
因为有巨鸟盘踞,他们不敢走在露天地,先是缩着身子沿着路上的汽车从草丛中钻到对面小区,进到屋檐下朝小区车库出入口赶去。
莫卿卿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她刚才过来时看到路上的汽车被踩扁了,横穿马路的时候还看到有草被野兽踩倒和啃食过的痕迹。她到了屋檐下,又一眼瞥眼旁边有动物的粪便,特别大一堆粪便,足有卡车轮胎那么大。
她一把拽住风倾然的胳膊,朝那粪便指了指。
风倾然瞥了眼那堆粪便,在这遍地野兽的地方发现粪便实在太寻常,然而,这粪便看起来很新鲜,像是刚拉在这里不久。她说道:“都小心点,这附近可能有大型野兽。”
林润声应了声,小声说:“到前面路口左拐就是车库入口。”
莫卿卿听到远处有野兽的咆哮声传来,还有踩到汽车上的声音。直觉告诉她,这地方不太平。她悄声说:“要不,我们别去了,走吧。我觉得有危险。”
林润声没作声,埋头往前走。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看一眼,以免心头牵挂。”
林润声感激地看向风倾然,红着眼喊了声:“倾然姐。”
风倾然说:“当心点,注意四周动静。”
林润声用力地点点头,主动跑到前面去探路。
风倾然又对莫卿卿低声说了句:“将心比心,要是你知道闷闷可能会在某个地方,即使有危险,也会想去看一眼的,对吧?”
莫卿卿扭头看了眼风倾然,嘀咕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话音一转,问:“不过我可以去武警总队看看闷闷……”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风倾然揪住耳朵打断了。
风倾然说:“别想。”
莫卿卿问:“为什么?”
风倾然扫了眼莫卿卿,说:“他们当兵的在这种情况肯定会有战斗任务,不可能窝在某个地方不动等着家属去找。”她说完,就见到林润声突然跑了回来。
林润声的脸色很不好,说:“我们得离开。”
风倾然问:“怎么了?”
林润声说:“前面有野兽,好多野兽,走。”说完,拉着林倩云便要调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莫卿卿狐疑地看向林润声。刚才死活要去看一眼,这会儿又说有好多野兽不去了。
她想了想,快步冲到路口,抱着屋檐下的柱子探头望去,便见眼前的视野豁然开阔起来。那些汽车被横七竖八地挤在路边压成了废铁,路上的草像是被清理过又后长的,最高的才三四十厘米高,矮的还在生根发芽。动物粪便、骨架随处可见。
远处,忽然响起轰隆的沉闷声响,那声音像是一大群动物在疾步跑奔。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野兽时的情形,那时候就是一群野兽以逃命的速度从头上跃过去。
她听这声响传来的方向,明显是朝着她们来的。
她暗叫声:“不好。”扭头跑回去,一把拽住风倾然的胳膊就把她往旁边那卷帘门拉起约有一米多高的早餐铺钻去。
她俩钻进去后,林润声和林倩云、韩北辰也跟着钻了进来。
莫卿卿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屋里有股腥腥的臭味,那味道很像之前巨蟒身上的味道。她的心头微凛,赶紧打开头灯朝暗沉沉的屋里归去,赫然见到这家早餐铺柜台旁有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
这蟒蛇的腹部有一截鼓得比它的身形足足大了两倍,似乎刚吞了猎物。它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慢慢回头,瞪着双幽绿的眼睛朝他们看来。
韩北辰吓得转身就要往门外钻去,他刚弯下身就听到门外有野兽急速奔跑的声响。
那野兽以极快的速度从门外跑过,跟着又是一头野兽跑来,随即,一群野兽奔跑的声音轰轰隆隆地逼近,滚滚烟尘从半开的帘卷门下传来。
韩北辰很清楚,能让一群野兽这么奔跑的,那一定是有大型的猛兽在捕猎,这时候出去,那些逃命的野兽都能把他撞死。外面有成群的野兽,屋子里有大蟒蛇,他进退不得,站在原地双腿直哆嗦,握紧手里的钢条挡在几个女孩子前面,说:“别……别怕,我……我来。”
风倾然看了眼大蟒蛇:“它吃饱了,别惊动它。”她摸出手电筒迅速扫视圈屋子,没见到有别的危险,才往墙边挪了挪,避到了靠近门口的一张长椅后面。她说:“别站门口太近,当心有野兽闻到人味破门进来。”
一群野兽跑过去后,又有脚步声传来,那声音移动的速度极快,并且脚步声极沉,震得地都在颤。
莫卿卿蹲下身子朝外看去,被门口的杂草挡住视线,而且那巨兽迈的步伐太大,压根儿没在门前落脚,一步就从她眼前迈了过去,连个脚影都没留给她。她沮丧的叹口气,托着下巴想:“我还以为能看见恐龙呢。”
林倩云害怕地喊了声:“姐姐,它在动。”
莫卿卿回头,就见到那大蟒蛇蠕动着身子,那吃到肚子里的猎物又一点一点地往前挪,似乎是想吐出来。她觉得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兽可真恶心。母青鳞兽非得把嚼过的东西吐给它,这大蟒蛇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还要吐出来。
风倾然看了眼那正在吐食的大蟒蛇,说:“蛇在吞下食物后行动不便,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在受妻威胁时会把食物吐出来让身体恢复原状,从而恢复行动力和战斗力。”
莫卿卿、韩北辰、林润声、林倩云一起看向风倾然。
风倾然看向韩北辰和林润声姐妹,说:“你们的肉不多了吧?”
这话一出,几人当即会意。
风倾然说:“趁它把猎物吐出来恢复战力前,上吧。”
莫卿卿和林润声朝对方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行动。莫卿卿握起后来拣的一米来长的钢筋就朝大蟒蛇的眼睛捅去,林倩云则冲过去,提起钢筋就朝着那大蟒蛇胀鼓鼓的肚子扎了过去。
风倾然一把扯下桌台布抖开,对着张大嘴回头要咬莫卿卿的大蟒蛇的脑袋盖了下去。大桌布罩下,把大蟒蛇的头部连同它大张的嘴一起盖住。
莫卿卿的手停在半空中,心想:你把它的头盖住了,我扎哪?
她一眼看见林润声居然用钢筋扎穿了那大蟒蛇胀鼓鼓的肚子,痛得那大蟒蛇直打滚,也赶紧把手里的钢筋对着它的肚子扎了进去。
大蟒蛇吃得太撑,把肚皮都撑薄了。它的肚皮被两人用钢筋戳出洞,痛得在剧烈的翻滚中。肚子里的猎物从被两人戳出洞的地方将肚皮撑裂开来——
随着大蟒蛇的挣扎,它肚皮上的裂口越来越大,一头长得略像蜥蜴、足有三米多长的已经被肠液腐蚀了皮肉的猎物从大蟒蛇的肚子里滑落出来。
大蟒蛇的肚皮破了却并没有死,不停地扭动头身子和甩头。
风倾然将桌布盖在大蟒蛇的脖子上后,冲进厨房找到剁肉的刀和砍骨头的刀,双手各握一把刀,对着大蟒蛇的头部、颈部用力地砍了下去。
大蟒蛇的头上盖着桌布,那嘴又是张开的,它还在翻滚着,风倾然不好辩认它的头、嘴、脖子,于是估算着大概位置双手抡起刀跟剁饺子馅似的一通剁。
风倾然手里的刀把桌布砍刀,汩汩鲜血从桌布下流了出来。这大蟒蛇的头依然在动,且,它奋力地扭动着身子将头往前钻,意图把脑袋从桌布下钻出来。
风倾然连砍多刀,这蛇还这么有活力,心头大骇,叫道:“小莫,来帮忙。”
莫卿卿见状,赶紧又扯了两张桌台布盖在大蟒蛇的脑袋上。隔着脑袋,她都能看清那大蟒蛇大张的嘴和扭动的头,心头一动,跑到厨房去抱起煤气罐塞在了大蟒蛇的嘴里,大喊:“快点火,炸烂它的头。”
风倾然见大蟒蛇隔着好几层桌布都死死地咬住了煤气罐,顿时一阵后怕。待听到莫卿卿喊声,无语又好气。她叫道:“这么窄的地方,你想炸蛇还是想炸我们?”她见那大蟒蛇还紧紧地咬住煤气罐,转身去把扎进大蟒蛇肚子里的钢筋抽出来,一把掀开大蟒蛇头部的桌布,双手握紧钢筋,对着大蟒蛇的眼睛用力地扎了进去。
韩北辰这时候反应过来,大吼声:“我来!”冲上去,狠狠地把手里的钢条扎进了大蟒蛇的另一只眼睛,那钢条深深地没入大蟒蛇的眼睛一直扎进头颅中。韩北辰将钢条在大蟒蛇的眼睛绞动两圈又再扯出来,见到扯出来的那截钢条上沾满血和脏部组织,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说:“你们几个女孩子真是太猛了。”
莫卿卿斜眼看向韩北辰,说:“用钢条扎透大蟒蛇眼睛的人好意思说别人猛。”
29.第二十八章
大蟒蛇的鳞、皮都不厚, 韩北辰到厨房找了把称手的刀便开始剥皮。
风倾然想起母青鳞兽在咬死巨蟒后, 它对巨蟒别的部位都不在意, 独独找出巨蟒的心脏吃掉, 心头起疑,便问莫卿卿要了青鳞片剥开大蟒蛇寻找它的心脏。
她虽然知道有打蛇有打三寸和七寸的说法, 三寸是蛇的脊椎薄弱处, 七寸是蛇的心脏,但因为蛇的大小、种类的关系,七寸处并不能用七寸来衡量, 她不能确定这条蛇的心脏位置,只能沿着颈部往下剖开蛇腹搜寻。
待将大蟒蛇腹切到离颈部约有四处米时, 风倾然忽然看到蛇腹中的筋膜下有一团发着微弱的蓝莹莹光芒的东西在跳动着。
有活物!
这是风倾然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则是有寄生生物。她喊了声:“小莫, 小林。”
莫卿卿和林润声赶紧围上来。
韩北辰正埋头切肉,听到风倾然的叫喊, 赶紧过去, 他见到大蟒蛇体内像是有活物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举起菜刀对着轻轻颤动着的发着微弱蓝光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把凑上来的林倩云拨在身后,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林倩云缩在韩北辰身后, 好奇地探出头望去。
莫卿卿和林润声将手里的钢筋同时对准那砰砰跳动的“活物”,距离它仅有裹着它的那层薄膜的距离,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 她俩一定会毫不犹地用手里的钢筋扎穿它。
风倾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用青鳞片小心翼翼地划开筋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类似于由血管组成的网状物,其中的“血管”有粗有细,看起来和人体血管分布极外相似,但它却发着淡淡的蓝光,这光芒从内至外散发出来。待她把周围的筋膜都剥开,露出一个直径约有十厘米呈不规则圆状像极了心脏的肉球。这东西长有大蟒蛇的腹腔中,上面还有血脉相连,它如心脏般以平稳的频率缓慢跳动着。
韩北辰不太确信地问了句:“这是心脏?”
风倾然没回答,她用青鳞片从心脏上划开一道口子,却见淡淡的微光在覆在伤口处,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且那伤口竟是飞快地愈合。与此同时,她注意到,那淡蓝色的微光正顺着连接心脏的血管朝身体的其它部位扩散,大蟒蛇的身体似乎还保持着活性。
她果断地用青鳞片切断连接心脏的血管,拿青鳞片将心脏拨到地上。
心脏从蛇的腹腔中滚落在地上,依然跳动着,连一滴血都没流,那层淡蓝色的光像一层薄膜般覆在了心脏上。
大蟒蛇腹腔心,在切断心脏的血管断口处则流出了鲜红色的血。
蓦地,大蟒蛇的头部动了动,浑身抽搐了下,跟着便不再动弹。
它虽然只是轻颤,却把几人都吓了跳。
林倩云好奇地看着那心脏,问:“为什么心脏挖出来还会跳?”
莫卿卿看看林润声,又看看风倾然,她想了想,用钢筋用力地戳在心脏上。
心脏被钢筋戳穿后仍然在跳动。
莫卿卿皱眉,回头拿了林润声的斧头把那心脏一劈为二。
心脏被劈开时,有蓝色的液体溅出,待它分开两瓣后,露出那足有好几厘米厚的布满窝锋状管道的内壁和一颗鸡蛋大小的腔室,发着光的蓝色液体从心腔中流到地上。
莫卿卿看看旁连那红色的鲜血,再看看这流着蓝色液体的心脏,满脸不解地说:“这是什么鬼?心脏里的血是蓝的,流出心脏就变成了红的?”她的话音刚落,便见那蓝光越来越弱,流在地上的那蓝色液体居然朝着红色液体转变,不多时,那血居然成了鲜红色,那蓝光亦不见了。
莫卿卿用力地揉了揉眼,问风倾然:“不是我眼花吧?”
风倾然说:“我想这蓝色的东西应该是对它们有益处的,之前那头母青鳞兽在巨蟒死掉后,第一时间挖出它的心脏吃掉,很可能与这蓝色的东西有关。”
莫卿卿没想到风倾然还会注意母青鳞兽挖巨蟒心脏的事,很惊讶地看了眼风倾然。
韩北辰的心里有点发毛,他问:“这蛇肉还能不能吃?”
风倾然说:“如果蛇肉不能吃,很可能别的野兽的肉也不能吃,那么,我们会饿死。”她顿了下说:“之前被我们杀掉的那几头豺兽的心脏似乎并没有这特异情况。”她说话间朝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理直气壮地说:“有肉吃谁还去吃内脏。”
他们除了打猎吃野兽,找不到别的食物,再加上有吃豺兽肉的先例,经过考虑后,他们决定先割点蟒蛇肉尝尝,不然就只能等着饿死或饿到没力气的时候被野兽吃掉。
这家早餐店用的是煤气。
莫卿卿之前扛出来塞大蟒蛇嘴的那煤气罐是换下来的空气罐,厨房里的两个煤气灶上的两个气罐都有气,其中一个气罐的气还是满的。
水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太珍贵,他们没舍得拿来煮蛇肉,依然是找个不锈钢大铁盘把切成薄片的蛇肉摊在大铁盘上做铁板烧。
在这地方烤肉是非常危险的事,烤肉的香味很可能引来野兽,但蛇和青蛙的寄生虫都多,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大蟒蛇体内会不会有寄生虫也很难讲,他们在见过那诡异的心脏后,谁都没有胆子生吃大蟒蛇肉,只能冒险烤肉。
蛇肉切得很薄,很快便烤熟了。
风倾然、林润声、韩北辰、林倩云都不敢伸筷子。
莫卿卿的背包里还有很多肉,对吃大蟒蛇并没有兴趣,看到他们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样子,觉得他们太不痛快。她扔给他们一记白眼,拿起筷子夹了块烤熟的蟒蛇肉送到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这盘烤肉加了调料,掩盖了腥膻味,很好吃,再加上肉比起豺兽肉细嫩得多,还有嚼劲,这让吃了好些日子奇葩食物的莫卿卿感动得差点淌出泪来。她心说:“不管了,死也吃。”撩起袖子,把烤熟的肉一块块地往嘴里送,吃得过瘾时还起身去找啤酒,不过这早餐铺居然不卖啤酒,没找着。她还评价了一句:“吃烧烤没啤酒,失败。”
风倾然四人站在旁连看着莫卿卿一个人把烤熟的一盘肉吃个精光。
莫卿卿打个饱嗝说:“我吃饱了。”揉揉撑圆的肚子,往旁连的长椅上躺下,裹着披风就要睡觉。
风倾然担忧地喊了声“小莫”,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说:“没事。我吃饱了饭困。”
风倾然很担心莫卿卿是吃了中毒想睡觉。她让韩北辰再烤一盘,自己则守在莫卿卿身旁。待莫卿卿睡着后,不时地伸手去摸莫卿卿的鼻子,看她有没有气。
老实说,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比莫卿卿还心大的。
第二盘烤肉烤熟,莫卿卿不仅还有呼吸,睡得连口水都流了出来。风倾然把莫卿卿摇醒,问:“小莫,你没有不舒服吧?”
莫卿卿坐起来,环顾一圈四周,起身,打开背包灌了小半瓶水,见到风倾然、韩北辰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很是莫名,心说:“我喝水没什么不对吧?”她又看了眼,确定自己喝的是自己的水,于是干巴巴地说了句:“我有点渴。”
风倾然、韩北辰、林润声见到莫卿卿确实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于是放下心来,叫上林倩云转身去拿碗筷吃烤蟒蛇肉。
外面的天色又暗了下来,并且刮起了大风。
韩北辰把卷帘门打下来,将下面的缝用桌布堵起来。
他们趁着刮大风味道散得快,把煤气罐的火开到最大烤肉,想着两个煤气灶烤得慢,又顶着大风到旁连的餐饮店找到几罐煤气和灶台。
六个煤气灶同时烤肉,弥漫的香味让他们心惊胆战,特别是当外面有野兽的脚步声和咆哮声响起时,几人都有把火熄了吃生肉的想法。
起风后不久,又下起了大雨。
屋外除了风雨声,再无别的声响。
这让他们稍微放了点心,敞开肚子吃烤肉,一个个吃得饱饱的,又再准备自己的食物。风倾然只在自己的背包里留了两套备用的换洗衣服和照明的手电筒、头灯几个打火机、水,至于别的,全扔了,把空出来的地方全部拿出来装肉。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饭量特别大。她一个人吃的份量,是他们几个人加起来的总和。她不知道自己吃进肚子的食物消化到哪去了。
外面刮了一夜的风,下了一夜的雨。他们烤了大半夜的肉,直到下半夜才睡下,直到有阳光从卷帘门的缝隙里照进来,他们才陆续醒来。
雨后的天空干净如洗,阳光格外明媚。冒着嫩芽的植物、犹带水滴的叶子、水滴拆射阳光泛出的光芒,清新翠绿的世界,处处散发着蓬勃生机。然而,这些绿色植物下的废弃汽车、残破的街道,因卷帘门打开时的声响受惊奔蹿出去的食草动物,又让这城市透露出颓败的萧索。
风倾然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头上的天,有些惶然。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未知的生物,让这世界变成了这样。就连头上的天空都变得不一样,近些年环境污染得厉害,很少看得见如今这般通透纯净的天空了。
莫卿卿出了门,把登山包背好,她见风倾然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好奇地看了眼天空,说:“没见到有大鸟在飞,你看什么?”
风倾然不好意思说她在感怀,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什么,走吧。”朝着她家所在的方向走去。确切地说,她要去的是她父母的家。她的家早在那人把她遗弃在户外店中便没有了。
暴雨过后,路上到处是积水,随着烈日的曝晒地面升湿,水蒸汽蒸腾上来,他们穿着兽皮衣又裹得严实,一个个捂得浑身都是汗,散发出酸爽的味道。
七月时节,又是这烈日天,气温直线升高,烤得大地一片湿热,连野兽都躲了起来,沿途很是清静。
风倾然父母的家离这里并不远,他们走了半天便到了。
30.第二十九章
和沿途见到的其它小区一样, 风倾然父母所在的小区也被植物淹没。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会和林润声一样会想进去看看, 却见风倾然只站在小区对面的街道上远远地看了眼便说:“走吧。”转身要离开。
莫卿卿很奇怪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感觉到莫卿卿的异样, 转身问:“怎么了?怎么不走?”
莫卿卿说:“你不进去看看?”
风倾然抬手朝小区中庭的那栋楼一指, 说:“我家在那栋楼,是顶层。”
韩北辰轻轻感慨了句:“有钱人啊。”
莫卿卿看了眼那被绿色植物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楼顶, 很无语地瞪了眼风倾然, 说:“你家在顶层你还来看个屁呀!”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只有来看过才知道小区还有没有人。”
莫卿卿好奇地问:“你就这么远远地看了眼就知道小区没人了?”
风倾然解释道:“人都有从众心理,特别是在这危险时刻,除了极少部分另类和特殊情况, 大部分人都会和别人一起。小区里如果还留有人,那会是一群人, 会有很多生活的痕迹留下, 例如, 他们会选择安全的楼层居住、把窗户阳台上的植物清理干净,再有会安排人放哨和出来搜寻物资之类的。现在我们从外面看, 看不到里面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并且这小区并不具备长期滞留的条件……”她说到这里不由停顿了下。这才过了几天, 小区就已经人烟绝迹,像荒废了十几年。她的话音一转, 掩饰住心头的情绪, 问莫卿卿:“明白了吗?”
莫卿卿“嗯”了声,又问韩北辰:“要去你家看看吗?”
韩北辰黯然地说了句:“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老家。”
莫卿卿说:“那按原计划去白岭公园?”
风倾然点头, 说:“去白岭公园。”
依然是林润声走在前面探路, 韩北辰背着他和林润声姐妹的物资护着林倩云, 莫卿卿作为主要战斗人员走在前面,风倾然跟在莫卿卿身后。
莫卿卿用钢筋当拐杖,拨开路上的锯齿草和藤蔓,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地方就用青鳞片划开。她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去体育馆寻求救援的,结果体育馆居然没有,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风倾然,你说我们到白岭会园会不会也扑个空呀?例如白岭公园也塌了,或者是他们没在白岭公园?”
如果真是遇到体育馆那样的情况,白岭公园真可能没有。风倾然暗骂一声:“呸呸呸,莫卿卿,你个乌鸦嘴。”要是白岭公园真塌了,她得找胶布封上莫卿卿的嘴再不让莫卿卿说话。
不过天灾那是没办法,但人为的选择还是有迹可循的。
她说道:“全市有一千多万人,即使在这场灾难中死去很多人,活下来的人口数量也是相当庞大的,不可能全部都聚到一处避难,应该会设立多个避难点。地震以及动植物的侵袭使得大部分的高楼建筑都不适合住人,地下避难场所因为停电的原因有被水淹的危险,所以我觉得避难点还是会设在大型广场。白岭公园占地面积广,又有湖,可以解决水源问题,别的广场都没它便利。”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说,找不到反驳的话,说:“好吧,你说了算,反正离这又不远。”
风倾然说:“不远也得在傍晚前赶到。我估计我们的气候和那些动植物以前待的地方的气候应该是有不同的,它们似乎不适应我们这里的高温,到现在都躲避不出。到傍晚不仅会有大风,而且起风后,气温下降,它们该全出来了。”
草林子难走,即使加快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莫卿卿很想得开,反正沿街还有很多大楼没有塌,到起风的时候随便找一栋没塌的楼躲一晚就成了。
他们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在前面探路的林润声跑回来说:“前面有人。”
风倾然赶紧问:“是什么人?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
林润声说:“有点像是逃难的。”
风倾然说:“赶过去看看。”
他们加快速度往前赶了半天街,便见到了林润声说的那些人。
那是十几个由男女老少组成的队伍,他们大包小裹的带了许多东西,还带着被子、锅具等,看起来确实像逃难的。
莫卿卿最先从草丛中钻出来。
前面的人听到声响,吓得大吼一声:“什么东西!”在场的几个男人全举起了手里的菜刀、棒球棍、擀面杖对着莫卿卿。
莫卿卿见他们衣服干净、手里拿的还是些不太适用的工具,带的东西还挺全,估计他们刚从家里出来。她说:“别害怕,是人。”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他们捂住鼻子。
一个拿菜刀的男人还指着她喊:“你别过来。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莫卿卿低头看看自己这脏得连豺兽皮原色都看不出来的豺皮装,才看看他们这群衣着干净的人,顿时时没好气地说:“废话,你从腐尸中爬过去再打几个滚试试看,肯定比我还臭。”
那几个男人听到莫卿卿这么说,赶紧退后。
带孩子的老大妈还把孩子搂在怀里躲得更远。
韩北辰带着林倩云从草丛中钻出来。
一个中年妇女吓得大叫一声:“妈呀,怪物。”
林润声气得大喊:“瞎喊什么!”
风倾然走得最慢。她从草丛中钻出来,那些人低喊着:“走,快走。”招呼着身边的人急急地往前赶。
莫卿卿翻个白眼,爬到车顶盖上用披风挡住锯齿草快步绕到他们的前方,跟拦路抢劫的似的将手里的钢筋往地上一戳,喊道:“等会儿走,问你们点事。”
两个比较高大的男人站出来,挥着手里的刀大吼:“让开!不然老子砍死你。”
莫卿卿轻飘飘地拍拍身上的豺皮披风,说:“来呀,看是你们厉害还是那些野兽厉害!怕你们不成!”
她这么一说,那些人才注意到她穿得跟野人似的衣服,那皮质有点怪。
一个女人害怕,拉了拉其中一个男的,喊了声:“老公”,又问莫卿卿:“你想问什么?”
莫卿卿说:“你们刚从家里出来?住在这附近?要去白岭公园?”
那女人应了声,说:“家里没吃的了,只能逃出来。白岭公园那边有部队,听说还有救助物资发放,就……就是晚上一直有枪声。你们也去那?”
她老公把她往身后一扯,对莫卿卿说:“我们不顺路,你们让开。”
莫卿卿轻哧一声,说:“说得谁稀罕跟你们同路似的。”侧身让开,还往街对面一指,对风倾然说:“我们走那边。”
陆陆续续的,他们遇到不少人。有些人是拖家带口地往白岭公园去的,也有从白岭公园出来搜寻物资的。
那些拖家带口逃往白岭公园的人见到他们如避蛇蝎、瘟疫。从白岭公园出来搜寻物资的人都是青壮年,见到他们倒是能与他们说上几句,彼此问一下对方的情况。
因为是在路上偶遇,只能问上个三言两语了解下情况,知道得信息并不多。目前只知道白岭公园已经住满了人,政府发放了救灾帐篷和救灾物资,有部队布好防线。每天起风过后,野兽就出来了,经常有野兽冲到防线处被击毙或被炸死的。
莫卿卿每次遇到有从白岭公园出来的人都会问一句:“你们有没有遇到一个大名叫吴楠,小名叫吴闷闷的狙击手。”
得到的回答,要么是摇头,要么就是没遇到。
莫卿卿也不灰心,那么多人,哪能随随便便遇到。
他们又走了一多个小时,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就到了白岭公园外围。这里离白岭公园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到了部队的封锁线处。
由废弃的汽车、防护刺栏组成防御工事挡在路的尽头。防护刺栏后架着机枪和突击炮,还有士兵拿着枪在来回巡逻。
从防御工事到莫卿卿所在的这约有两百米范围内的房子全部塌了,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子弹头和□□炸出来的弹坑,大片的血渍以及被烧过的野兽的残肢碎体和鳞甲。
长长的防御工事像城墙般挡在前面,但没有看到有“城门”,因为有废弃汽车堆起来的防御工事阻挡了视线,也看不到防御工事后面的情形。
风倾然仔细打量过后,说:“上主干道。”
他们上到主干道便见到前方约有二百米外的防御工事处整齐地排列着坦克、装甲车,戒备森严。有许多人在防御工事外排起了两排长长的队伍。
莫卿卿见已经到了避难点,欢呼一声,便要朝避难点跑去。
风倾然喊道:“小莫,等会儿。”把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的莫卿卿又喊了回来。她对莫卿卿、韩北辰、林润声姐妹说:“刚才一路过来,大家应该也见到了那些普通人对我们的反应。”
林倩云闻言朝林润声身后躲了躲。
风倾然瞥见林倩云的动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普通人的态度我们不用理会,我们应该不会跟他们待在一处。但……”她指了指前方防御工事前方,说:“进到避难所,我们就得接受军队的管理。”她顿了下,说:“这么说吧,如今这世界已经成这样了,我想未来最有可能存活下来的应该是我们这些感染过后幸存下来的人。不可否认,我们经过感染,体质和力气都有增强。小林能够轻松地在踩着草尖行走,倩倩的速度快到可以说是瞬移,老韩力大如牛,我……好吧,我也就力气增长了点。”
韩北辰说:“你的意思是军方很有可能会收编我们?”
风倾然说:“收不收编,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进去一定会做登记的,再有就是……我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用我们做实验研究。总之,一切小心为上,尽可能低调,就当我们是感染的幸存者,力气有变大,运气比较好,所以活到了现在。小莫的愈合能力、倩倩的速度、小林能轻松地在草尖上行走这些都不能说。老韩,这一路是你保护我们过来的。豺兽是我们合力杀死的,蟒蛇肉这个可以照实说,OK?”
31.第三十章
韩北辰慎重地点点头。
林润声担忧地将林倩云搂在怀里, 说:“倾然姐, 你和倩倩……”她俩一个绿、一个黑, 外形与普通人的差异太大、太显眼。
风倾然暗自郁闷。他们几个都把她当成真的黑了, 当着林倩云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她只是脏, 皮肤颜色有异的只有林倩云。她说:“我想肯定不止我们的皮肤有变色, 一定还有别人,那么多受过感染的幸存者里肯定各种各样的都有,不用在意。”
林倩云像是受到极大的鼓励一样用力地点头, 说:“对。”
商议妥当,几人朝着前面防御工事前的队伍走去。
排得长长的两列队伍旁有持枪的士枪在维持秩序。
在距离队伍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就是装甲车、坦克、军车, 执枪的士兵满脸肃容地守在旁边, 一副禁止任何闲杂人靠近的模样。
队伍排得很长, 但很安静,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朝里走, 即使偶尔有交谈都是将声音压得很低。
一块牌子立在两排队伍的中间, 牌子上写有字和画着箭头标明未受感染者排左边, 受感染者排右边。
她满脸佩服地看了眼身后的风倾然:还真是受过感染的和没受感染的不在一处。
莫卿卿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跟着队伍慢慢前移。
在距离队伍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用防护刺拦与他们隔离开的供军队进入的出入口。别的, 莫卿卿便看不出来什么。
大概排了几分钟, 莫卿卿就到了队伍最前方。正前方被一排护栏挡住了,她隔着护栏看到前面是一大片长着半人高的杂草的空地, 右侧有一道打开的门, 过了门则是一排酷似机场安检通道的通行口。她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入其中一个通行口接受检查和询问。
她进去后, 工作人员就让她解下背包,并且将身上的武器全部取出来放在工作台上,另一个工作人员的面前摆着个便携式电脑,对她询问登记,将资料录入电脑中。
“姓名。”
莫卿卿答道:“莫卿卿。”
“身份证号。”
莫卿卿报上自己的身份证号。
工作人员又说:“户藉证件上登记的常驻家庭成员。”
莫卿卿想了下。她家的户口本上只有她和她爷爷,她父母和叔伯他们的户口早就迁走了。她说:“没了,就我一个。”
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又问她:“什么时候受的感染?把你受感染前后到这里的经历简单地介绍下。”
莫卿卿想了想,说:“我语文不太好,我的体育不错。”
工作人员又看了她一眼,说:“没关系,你说。”
莫卿卿说:“那我从这天气不对劲开始说起?”
工作人员说:“从你怎么受感染,以及怎么熬过感染开始。”
莫卿卿说:“好吧。那天是几号来的?哦,就是到处长草的那天,降温嘛,我回城取行李,结果被堵在了路上……”
“这个可以省略过去,说你怎么受的感染。”
莫卿卿说:“都说了我语文不好,你得让我慢慢说我才能找到话呀。”她没好气地瞪了那工作人员一眼,见到工作人员也黑了脸,不敢再犟嘴,赶紧说:“傍晚起风了,我去酒店躲避,被酒店里的住客和保安赶出来,我顶着大风走啊走,身上沾满了草籽……”她把自己怎么进到餐馆,怎么自救,又怎么熬过来,又怎么上路的事详详细细地说,说得正起劲,那工作人员拿个章在一张纸上用力地按个戳“啪”地一声盖上,递给她说:“好了,你已经说完了。”
莫卿卿说:“没有,我才说到一半。我还没有说我后来进入户外店搜寻物资和怎么进到商场搜寻……”她的话没说完就又被工作人员打断:“请问你在之后有没有具备什么特殊能力,或者有什么不同的反应和表现?”
莫卿卿说:“有呀,我的力气变大了,跳得更高了,我蹦起来可以摸到商场的天花板,三步就能蹿上一层商场的扶梯,我还学会了用钢筋扎野兽的眼睛,你看我身上这豺兽皮就是我遇到野兽时我……我们合力杀死……”
“下一个。”
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自己登山包,问:“不会趁我说话没注意悄悄扣下我的东西吧?”
那工作人员斜斜地瞥了眼莫卿卿,面无表情地喊:“下一个。”
莫卿卿打开背包,又检查了一遍,见到青鳞片和匕首都在,别的东西好像也没有少,这才收拾好背包去找风倾然他们。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工作人员又催她赶紧进去,别堵路,她这才往里走。她拐过检查登记口,进到一个被防护刺栏隔起来的一块四四方方的草地,草地中间清理出来一条约有三四米宽的通道。她穿过通道,出了有士兵把守的门,便见风倾然、韩北辰、林润声姐妹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等她。
林润声看到她还跳起来挥了挥手,喊:“莫卿卿。”
莫卿卿加快步子跑过去。
风倾然似笑非笑地瞅着莫卿卿,说:“你可真能说。”
莫卿卿说:“都说了我语文不好还非要让我说,我说到一半又不让我说,这些人简直有病,不要理他们。”她说完才想起那工作人员好像给了她一张什么东西。她展开一看,见上面写了个“B-J-18-2。”以及一个“B01已登记”章。她皱眉,不明所以地问:“这是什么鬼?”
风倾然拿过莫卿卿手里的纸看了眼,说:“B是B区,我们这些受过感染的在B区,没受感染的在A区,那些刚感染还处在生死边缘的就在C区。你这号是B区J排,18号帐篷,2号床位。”
莫卿卿顿时高兴了,说:“还有帐篷和床呀。你们呢?你们是几号帐篷几号床?”
风倾然说:“我和小林、倩倩跟你一样,都是18号帐篷,老韩是在U排2号帐篷9号床。”
莫卿卿“哦”了声,问:“那这B01已登记章又是什么?”
风倾然说:“大概是B区01号工作人员登记检查后盖的章。”说话间,他们顺着指示牌朝B区走去。
在莫卿卿的想象中,避难所应该像春运的广场或者是某个天气好的节假日大家扎堆野营那样地上铺着垫子或布或者是支起帐篷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她见到的避难处则是拉起了长长的防护网将避难所隔成了几个区,区域间留有四车道的宽的路,抱着枪的士兵排成列的来回巡逻。除了行人,还有很多人正在清理路面、排水沟里的草。
昨晚下过暴雨,今天又出了一天的烈日,两旁的排水沟里积了过膝高的杂草和没至脚踝的积水,烈日曝晒下,水沟里潮湿闷热,热得拔草的人累得汗流浃背。偏偏长出来的草以锯齿草居多,稍不小心就会割出血口子,他们还不能脱衣服,一个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热得那汗水跟下雨似的。
莫卿卿看到他们挥汗如雨干得非常起劲的样子,充满了敬佩。如果是她,肯定早受不了了。要不是她背的东西多,豺皮披风捆得结实,又快到地方了,她现在真想脱下披风好好凉快凉快。
避难区很大,不是所有地方都用防护网拦起来的,大多数地方是挖了条深深的排水沟便算完事,还有更多的地方正在挖排水沟。她估计可能是因为外面被草封了路,挖掘机开不进来,或者是需要用挖掘机的地方太多,这些排水沟全是靠人力挖。从挖排水沟的人的穿着可以看出,干活的都是避难过来的人。
莫卿卿心说:“避难还要干活呀?”她看他们干得那么累,觉得在避难区还没在商场舒服。
帐篷区用的是深绿色的军用帐篷,这些帐篷排得非常整齐,每顶军用帐篷上都用喷漆喷有编号,那编号与莫卿卿领到的编号相对应。
莫卿卿与韩北辰、风倾然他们到了帐篷区的大门前,只见路两侧各开了一处安排有士兵把守的大门,左侧写着“男区”,右边写着“女区”。
韩北辰指指男区,对风倾然说:“我住这边,有事再联络。”
风倾然点点头,说:“如果遇到紧急怀况,大家走散了,到正门旁的凉亭会合,每天早饭后和晚饭前大家在这里碰个头。”
韩北辰应下。他拿着手里的盖了章的纸条,到男区门口给守门的士兵看过,士兵检查过无误后,把纸条递还给他,放他进入。
莫卿卿拿着纸条给女区的守门员看过,便被放行进入。
她进去后,先是见到一条长长的约有七八米宽的路,路上满满的全是干活清理杂草的女人。
路旁是一米多深靠人工挖出来的排水沟,里面也有很多人正在清理杂草,排水沟旁边就是帐篷。
排列整齐的帐篷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最头排的帐篷上用白色的喷漆喷着一个大大的“B-A-1-1”编号,第二排则是“B-A-2-1”。
莫卿卿一路往下走,走了很长一截才找到J排,又往下数了18个数字,才找到她们的帐篷。
她们一路过去,沿途遇到的人都捏着鼻子避开她们。
莫卿卿悲剧地发现,她们几个在受过感染的人里面也是最脏最臭的。她说:“风倾然,白岭公园有湖水的吧?我们可以洗澡了吧?”
风倾然点头,说:“这种地方应该会设有公共的洗漱区,一会儿过去看看。”她说话间,到了她们分佩到的帐篷前,掀开帐篷帘子往里看去,风倾然当即愣住了。
偌大的一顶帐篷,里面空荡荡的,别说床,连个垫子都没有,只用白灰在地上划出每个床位的区域和写上编号,左右各十张床位的位置,没床没凳子没有任何用品用具。
32.第三十一章
莫卿卿怎么都没想到搭得这么整齐的帐篷里居然连张垫子都没有。这搭帐篷的地方以前属于公园的前门广场, 地上铺的四方形地砖, 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挺大, 又因长过草, 即使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砖早被草根带了起来, 甚至还有些新长的幼草长在这起伏不平的地砖间。她半晌才回过神来, 说:“这帐篷怎么住人?”
风倾然抬头仔细看过帐篷内外,又用手摸了摸残留在帐篷外侧的白色粉沫,说:“是石灰。”她又闻了闻, 说:“还有农药味。帐篷里外应该都做了些防草处理,住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起风的时候便有草籽立即扎根在帐篷上。”
莫卿卿叹了口气, 有气无力地说:“好吧, 听你这么一说, 将就吧。”
风倾然抬头看看天色,说:“离起风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 我们先去洗澡。不然浑身脏臭, 一会儿要是再有室友住进来, 我估计我们会被赶出来。”她耸耸肩,说:“而且, 我们初来乍到, 还有很多事需要找人打听,这么臭不太合适。”
莫卿卿略微想了想, 说:“也是, 总得问一下在哪里领派发的物资, 是不是得我们自己去领食物、水和被褥床垫之类的东西,还有洗手间和浴室在哪。”她说话间望了眼自己几人,她、风倾然、林润声,一个比一个脏,至于林倩云,身上还有层类似于苔藓的绿绒,好像谁都不合适去问这些。她想了想,几步蹦到隔壁帐篷门口问:“请问浴室在哪……”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那女人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说:“快走快走,臭死了。”一转身掀开帐篷门帘转身进去了。
她又找其她人问,结果所有人都嫌她身上臭,纷纷避开。
莫卿卿这才发现皮肤变色的只有风倾然和林倩云,至于那些人从外形上来说都还算好,有些是皮肤呈角质化起了层硬壳,有些是局部地方长了些东西,还有些是眼瞳变了,有些是眼睛颜色变了。不过这些人都嫌她臭,不愿理她,她没办法打听她们感染后的变异情况。
她到门口找到守门的士兵打听浴室和厕所在哪,士兵才指给她。
“厕所在帐篷区最里面,是在帐篷内搭建的简易厕所。浴室往湖边走,去到湖边见到一排帐篷就是了。”
莫卿卿又问:“那领食物、水和床单被褥在哪领?”
士兵屏住呼吸憋了半天,见莫卿卿不走,他双手持枪正在站岗又不好捂鼻子,只得深呼吸过后飞快地说:“你们刚来,没有参加劳动,每天只能领取一瓶水和两块压缩饼干,领取时间是在上午九点。如果有参加劳动,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傍晚五点半会有物资由你们的组长领取到后发放到手里。床单被褥自备,部队不予提供。”他又补充了句:“救灾被褥第一天就发放完了。”他又一个深呼吸,忍无可忍地说:“你洗完澡再来问吧,快去。”
莫卿卿心说:“连你们都嫌弃我臭。”她道了声谢,一路小跑地赶回去了。
那士兵这才长长地喘了口大气。
旁边的几个士兵同样憋得脸都红了,满脸同情地瞥了他一眼。
风倾然听完莫卿卿说的物资派发情况,既觉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要知道全市有一千多万人口,他们这个区是本市最大的区,常驻人口有一百多万,既然很多人在灾难中死去,但活下来的人肯定更多。人太多,且不知道避难所还要供应多久,物资肯定是相当紧缺的。她说:“我们现在的食物还算充足,况且就算是按照正常份量供应,以我现在的饭量也不够吃。物资的事情稍后再说,现在去洗澡。”
林润声问:“需要我留下来看行李吗?”
风倾然说:“到湖边有一段路,你如果等我们洗完再去,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而且我们尽量不要分开,有事情好照应。”
林润声应下。
她们背着行李先去湖边洗澡。
在去湖边的路上,见到那些清理杂草干活的人已经收工,正一堆堆地围在各自的组长旁边领取物资。被组长叫到名字的人,挤上前去,先领两包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小包装压缩饼干,再拿着各自盛水的矿泉水、各式各样的水杯到旁边的净化水水车前装水。
莫卿卿震惊地瞪大眼,眼前的情形在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她以为领的是瓶超市卖的那种矿泉水。她想到外面的路被杂草封住,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估计搬一个矿泉水厂过来都不够,便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这避难所的生存条件好艰苦。
她对湖边的洗澡堂已经不抱希望,只求有水以及能够遮住不让人走光便心满意足了。
路上的杂草都被清理过,走起来很好走,她们走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湖边,一眼就看到好几顶大的军用帐篷搭在湖边。
很多人提着户外用的便携式大水桶在湖边提水,拎去旁边的帐篷。
莫卿卿对风倾然说:“我觉得不会有热水。”
风倾然扔给莫卿卿四个字:“你做梦呢。”
莫卿卿突然很怀念早餐铺里的煤气罐。她快步赶过去,掀开帐篷帘子,便见许许多多喷上“女澡堂专用”字样的便携式水桶放在进门左右两侧。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条前后通透的过道,过道两侧则拉起了两排用篷布剪成的帘子,帘子后传来哗哗的水响声。
她怔怔地站在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以前觉得跟爷爷过日子有点穷有点苦,但是眼下的情况跟她以前过的日子比,自己那时候就跟千金大小姐似的。
莫卿卿自我安慰道:“落难了嘛,能洗澡就不错了,不要有那么多的要求。”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递了两个水桶给她,说:“身上脏,多打几桶水。我在你的背包里装有香皂和洗发水,一会儿分分。”说完,提着桶去湖边提水去了。
莫卿卿怅然地叹口气,她走到因为提水的人太多,已经踩成泥泞路的湖边,只见原本水质还不错的湖,如今,湖面上飘着一层白絮,还有鱼浮在水面上吃这些锯齿草种子。
有竹杆、树枝扔在湖边,提水的人得先用竹杆树枝把湖面上的那层白絮状的飘浮物拨开。她知道,不能直接用桶去拨,不然,桶上沾了草籽估计会长草。
好在这会儿气温刚开始下降,还稍微有点热,她又穿得厚,捂出一身汗,洗冷水澡没什么。
莫卿卿提了好几桶水去到用篷布分隔开的宽一米、深一米多点的洗澡间。洗澡间门口摆着一块石头,大概是用来放衣物的。她把登山包放上去,从里面找出洗漱用品袋,里面有一瓶洗发水、十几块香皂、两盒牙膏、一把牙刷和几块毛巾,以及好多压得严严实实装在袋子里的沐浴球、搓澡巾。她在心里默默吐槽:“风倾然,你也知道自己身上脏需要使劲洗呀。”她再一想,如今的自己比风倾然干净不到哪去。她喊了声林润声,问她们需不需要香皂。
林润声回答她说她们离开商场时有带香皂。
莫卿卿便不再理她。她见风倾然提着水去隔壁间,把洗发水和一大堆香皂送过去,说:“好好洗洗,将近一打香皂,够你洗了。不过你这么黑,洗了也不白。”
风倾然没好气地瞥了眼莫卿卿,说:“沐浴球、牙膏牙刷。”
莫卿卿把沐浴球和牙膏牙刷递给风倾然后,便回到自己的洗澡间洗澡。她洗澡的时候听到隔壁间的声音,偷偷的从缝隙里瞄了眼,见风倾然还在提水,洗澡间已经堆满了装满水的水桶。她瞥见风倾然又提了满满的两大桶水回来,笑道:“风倾然,你还真打算把自己洗白呀。”
风倾然没好气地说:“走光了。”
莫卿卿赶紧缩回去。她用沐浴球往身上一搓,顿时搓起一片黑糊糊的污垢,香皂抹在身上连泡都没起一个,水都是黑的。她决定还是不要嘲笑风倾然了,自己也脏得没边了。
莫卿卿没提风倾然那么多水,她省着用,先抹上香皂用沐浴球在身上反复地搓,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揉搓,等觉得把污垢都搓出来后,才用一桶水从头到浇到脚冲洗一遍,之后又用香皂把头发和身上都来回搓洗遍,这才觉得自己干净不少。
她身上打底的那身衣服早就没法穿了,让她扔在角落,从背包里找出风倾然给她备的换洗衣服。虽说是夏装不保暖,但当打底够了,保暖的话,她有豺皮衣和披风。
她想到臭烘烘的豺皮衣和披风就很纠结。不洗吧,脏得跟她洗澡前有得一拼。洗吧,洗了今天晚上没得盖不说,还要晾干,晾干就会硬得能当盾牌用,她还得再来回刮软,之后,只要离开避难出去到外面肯定立即就会弄脏,于是豺皮衣和披风继续脏着的好。
她洗完澡后,穿上T恤和牛仔裤,绑上豺皮护膝和鞋套,将豺皮衣塞进背包里,抱着披风出了洗澡间。她喊了声:“风倾然,你洗好了吗?我洗好了。”
风倾然回道:“我还有一会儿,你到外面等我。”说话间,将帘子掀开一道缝,把团成一团的披风塞给外面的莫卿卿,说:“帮我拿会儿。”
莫卿卿接过那团得跟包裹似的披风,朝里看了眼,见到里面包装风倾然的豺皮衣。她问:“登山包要我帮你拿吗?”
风倾然取出换洗衣服后便又把登山包塞了出去。
她递登山包出来的时候,莫卿卿看到一条打满香皂黑乎乎的胳膊。她心说:“风倾然,你这么黑,不用洗那么干净,反正没有人看得出来。”不过,想到风倾然变黑肯定会伤心,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
她抱着披风去到外面,挑了处地面比较干燥的地方,把披风垫下,坐在旁边等她们。
林润声自己洗完还要帮林倩云洗,因此耗时比较久。
可风倾然只洗自己,居然比那林润声两姐妹都久。她等了半天,林润声两姐妹都出来了,也没见风倾然出来,又到门口喊了声:“风倾然,你好了没呀?天都快黑了,要起风了。”
风倾然应了声:“快了。”
莫卿卿暗叹口气。她看到天边还有夕阳,金灿灿的阳光铺出一片霞辉,如果只看景,不想其它,这会儿的风景可好了。
她托着下巴又等了一会儿,洗澡间里出来一女人,站到她旁边。
这女人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擦得半干,手上还提着毛巾,毛巾里还裹着洗漱用品。她很漂亮,皮肤白得跟白骨瓷似的,细腻软滑,五官特别精致,眉眼如画,那略带湿意的长发随意地拨开披在身上,显得特别性感。她穿的是衬衫,领口微敞,虽然只露出锁骨,但却显得很迷人。
莫卿卿斜眼睨着这女人。她看清这女人的长相后,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要离她远点。她虽说长得不丑,但也不是大美女,只能说五官端正。这女人想站她边上让她当绿叶,做梦。
她往边上挪,这女人居然还往她这挪了两步,还一只手抱住另一只手的胳膊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那脑袋还略微歪着,一副要看她笑话的模样。
莫卿卿心说:“不就长得没你好看吗?”她又往旁边挪了点,然后假装看风景,不看那女人。
那女人也不走,就站在旁边看着她。
她扭头朝那女人看去,想问她:你想干嘛?
结果那女人居然对着她笑。
虽然这女人笑起来特别好看,但是特别诡异!她不认识这女人。莫名其妙的来了个陌生人突然站在她旁边对着她笑,她又不是富二代权二代、不是钞票钻石,吸引不了美女。她顿时得出个结论:完了,来了个精神病。不会是这女人让这突然变天的世界吓出精神病来了吧?
莫卿卿心里发毛,大吼一声:“风倾然,你好了没有!”蹭地起身,抱起她的披风和风倾然行李直奔浴室,准备把这洗澡要洗一个多小时的人强行揪出来。
天色很晚了,浴室里都没什么人了,突然静了下来。
她几步冲到风倾然洗澡的地方,一把捞开帘子,里面空荡荡的,风倾然不见了。
莫卿卿的脑子“嗡”地一声,她就守在门口,风倾然居然大变活人变没了。她赶紧冲出去,冲坐在湖边的林润声喊:“林润声,快过来,不好了,风倾然不见了。”
那精神病女人居然跟到了浴室门口,还一巴掌拍额头上,用非常无语的语气喊了声:“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
莫卿卿愣了两秒,慢慢的转头朝边上这女人看去,她想问:“你是风倾然?”但又怕有人冒充,于是绷着脸,说:“报上你的名字。”
“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她傻愣愣地盯着风倾然看了半晌,才憋出句:“你是白的呀。”
风倾然见到林倩云和林润声赶过来,她见林倩云依然浑身绿绒绒的,于是说:“我洗白的。”
莫卿卿憋了好一会儿,把风倾然的行李还给风倾然,一脸严肃地说:“你离我远点。”
风倾然莫名地问:“怎么了?”
莫卿卿指指风倾然,说:“红花!”又指指自己,说:“我不想当绿叶!”
风倾然:“……”她噎了几秒,点头,用安慰的口气,说:“没事,我不嫌你丑。”
莫卿卿一点都不想跟风倾然说话,半点都不想。那么黑的人居然能洗得那么白,这人一变白,整个颜值都不一样了。她又再想起这世道已经变了,又说风倾然:“你当心有人劫你的色,哼。”
风倾然“嗯”了声,说:“没事,我会记得把脸抹黑。”她把东西装进登山包,将披风披在身上,背起登山包,说:“快起风了,得赶紧回去。”
莫卿卿闻言朝天上望了眼,见到之前还挂在山头上的夕阳这会儿已经不见了,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来湖边洗澡的人几乎都快走光了,只剩下几个人正在匆匆往回赶。
她们几个当即不再耽搁,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
33.第三十二章
她们赶回到帐篷外, 便听到帐篷里传出嘈杂的人声, 以及小男孩大声叫嚷声。
莫卿卿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小男孩?
她掀开帘子, 便见一个浑身覆盖着类似于浮萍般绿藻的大妈正拉着在屋子里拼命打滚小男孩。那小男孩子扭动着身子大喊:“我不管, 我不管,我就要椅子, 我就要椅子。”
5号床位上摆着一张折叠躺椅。
莫卿卿对这躺椅很是熟悉, 她爷爷住院那一个月,她守着她爷爷,每天晚上都在这种躺椅上过夜。
此刻, 一个看起来和风倾然年龄差不多的女人正半靠半躺地坐在躺椅上,她的双腿交叠搁在躺椅上, 对旁边那吵嚷着要躺椅的小男孩连一个冷眼都欠奉。
这女人虽然躺着, 但从她那修长的腿便能看出, 她的身高绝对不矮。
她的皮肤很白,跟洗干净的风倾然有得一拼, 并且不比风倾然丑。风倾然的美是属于秀丽妩媚性感型的, 五官偏于清秀精致。这女人的五官则非常立体深邃, 像是用刀在冰上削出来似的,属于冷艳型。她有一头整齐的齐耳小短发, 耳朵上打着一个钻石耳钉。
莫卿卿假装路过, 特意绕到那女人另一侧瞟了她的另一只耳朵,发现这女人只打了一个耳钉。通常来说, 这样的人比较有个性。她再看这女人从头到脚都写着生人勿近, 也没有凑过去自讨没趣的心思。
那大妈让小男孩子闹得没办法, 便走到那女人身边,布满绿藻的脸上堆出一个笑容,说:“你看我这让我孙子闹得没办法,吵到大家都不好,就把椅子借给他坐一坐,一会儿就还给你。”
那女人抬起头,冷冷地笑了声,说:“行呀,我看你孙子的眼睛长得挺漂亮,挖出来让我玩玩,我一会儿就还给他。”
那大妈的绿脸一变,大声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跟孩子一般见识?坐一下你的椅子怎么了?”
那小男孩扑上来,嚷:“我要椅子!”说话间,便伸手去推那女人。
那女人一抬手,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出现在手中,抓住那孩子的手将他的手按在椅子上,手里的刀用力地剁在那小男孩的手指缝之间。
那大妈嗷地一声大喊:“你放开我孙子。”说话间抬起手就要去抓那女人。
那女人猛地抬眼朝那大妈望去。
那大妈像是被吓到似的,赶紧搂住孙子,说:“我们不要椅子,不要椅子了。”伸手想去掰那女人的手。
那女人松开那小孩,转身从旁边的背包里抽出一包湿纸巾来回仔细地擦手,还扔出句:“有毛病。”
大妈搂着小男孩朝旁边走去。
小男孩像是吓到了才回过神来,哇地放声大哭。
那大妈在一个大号的行李袋上坐下,抹着眼泪哭她的儿子媳妇都死了,如今只剩下可怜的孙子,可怜他孙子孤苦伶仃还要被恶毒女人欺负,孩子小,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罪,借一下椅子又怎么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又开始劝,还有两个女人过来做思想工作,说现在这么困难大家该互帮互助,小孩子可怜,让一让他。
其中一个女人还冲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莫卿卿说:“小妹妹,你说是不是?”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到自己和风倾然背包里的肉,万一这小孩子看上了,哭着要,是不是也要让她给出去?她说:“是呀。就像我,一路上出生入死辛苦背到这里来的东西,谁要是来问我要东西,我肯定不剁手,直接用钢筋戳进他的眼睛里,从眼窝子进去后脑勺出来戳死他。”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应了声,到风倾然旁边。
风倾然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看好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那女人抬眼扫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便从背包里翻出包泡面和半瓶矿泉水,犹豫了下,轻叹口气,又装回背包里。
风倾然与莫卿卿商量把她俩的披风都拿出来,一条当床垫,一条当被子,今晚她们挤挤,在一起睡。
莫卿卿说:“披风够四个人盖吗?”
风倾然说:“得留个人守夜,三个人穿着衣服睡,勉强够盖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气温也降了下来,她们把豺皮衣穿上,又把披风铺在地上。
帐篷里很暗,看不清东西,莫卿卿开了头灯照明。
四人围坐在当成垫子用的豺皮披风上取出各自带的烤肉吃。她们背着沉重的背包赶了近一天的路,路上不安全,都没能停下来好好吃东西,此刻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豺兽肉很硬满是腥膻味,莫卿卿有了烤得色香味俱全的蟒蛇肉,对豺兽肉只剩下嫌弃,便全给了大胃王风倾然。她用匕首把烤熟的蟒蛇肉切得薄薄的,吃得头都不抬。
林倩云坐在最里面,跟莫卿卿一样埋头吃东西。
林润声怕她噎着,忙说:“吃慢点,喝点水。”她自己的水壶递给林倩云。
林倩云接过水壶喝了口水,又继续吃。
林润声呈保护的姿势把林倩云护在里面,她在切肉吃肉时仍不忘留意周围的情况。这些日子,她半刻都不敢放松,时刻保持警惕已成习惯。
同样留意着四周的还有风倾然。
她注意到帐篷里的人分成五伙。
带孙子的大妈跟七个年龄在二十至五十岁之间的女人是一伙,像是从同一个小区出来的邻居。此刻全朝她们手里的肉看来,那小男孩又开始闹他奶奶要吃肉。
在她们对面一对母女,女儿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岁出头,身后背着把□□,她们此刻正在自己的床位位置支帐篷。
另外四个像是外来务工人员,三四十岁的年龄,披头散发、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的,身上都带伤,什么物资都没有,缩在角落里,眼里犹带惊惶。她们闻到肉香,不停地咽口水,见到风倾然看过去,又赶紧移开眼。
拿手术刀的女人瞥了她们一眼,从背包里摸出泡面,洒上些调味料,面无表情地啃着泡面。
风倾然在进入帐篷中就大概扫了眼同帐篷的人,如今看到带孙子的那伙人带的食物不多,盯着她们手里的肉两眼放光,便觉得今晚肯定平静不了。
小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你去给我拿肉,我要吃肉……”
那群女人交手接耳,不时朝风倾然她们这边看来,似在商量。过了两分钟,那奶奶牵着孙子和另外几人一起过来了。
莫卿卿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了眼他们,把放在背包旁的钢筋抽出来,往面前的地砖缝里用力一戳。钢筋一端深深地没进地里,稳稳地立在地上。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说:“看这小妹妹,我们只是来讨点肉,怎么还要动粗。你看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孩子都饿了,就分我们一点,以后大家也算是室友了,应该互相照应照应。”
莫卿卿竖了个大拇指,放下肉,站起来,撩了撩袖子,一只手把钢筋抽出来握在手里,一只手则冲她们招了招手,说:“行,要肉可以,你们把我杀了,我的肉你们全拿去。”
那带孙子的大妈说:“小妹妹,这里可是有军队的。我们就拿点肉,不拿多。”她说话间就要往里走去提肉。
林润声不动声音地把腿一伸,绊得那大妈一个站不稳就往前扑,眼看就要摔在豺皮垫上。她用力地把大妈一推,那大妈便摔倒在旁边。
那大妈“哎哟”一声大嚷,喊:“你怎么打人呢?哎哟,我的腿疼,哎哟,我摔到腿了。”
一群人顿时炸开锅,嚷着“你们怎么打人呢”,一边指责,一边嚷着要去告她们,还有人扑上去抢包。
林倩云扑倒在背包上,张开手臂紧紧地搂住那几个背包,大喊:“这是我们的。”
那小男孩大喊着:“我打死你个小怪物。”扑到林倩云身上去扯她的头发,痛得林倩云直喊疼。
林润声冲上去一把揪住小男孩回手就是一记耳光甩他脸上,转身就把这小男孩扔出了帐篷。
帐篷里瞬间静了下来。
那大妈大喊声:“我的孙子。”冲出了帐篷。
林润声的腿往摆在地上的消防斧一勾,将消防斧挑到空中,一把接住,抡起斧子勾住一个女人的脖子就把人往跟前拽。
那女人的脖子被消防斧卡住,锋利的斧刃就在眼前,那带刃的斧缘戳在脸上,划破了皮肉。
莫卿卿握里手里的帐篷,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在心里挣扎不已:“要杀人吗?我没杀过人呀?杀人还犯法吗?这里有军队看管会把我枪毙了吧?”她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是问风倾然:“风倾然,要杀人吗?要不要杀人?”
风倾然冷声说道:“能活着走到这里的都不容易,谁的手上没沾过几条命。军队有发放救济物资,为了点肉把命丢在这里,不划算吧?”
一个躲在最后面的女人喊:“我就不信她们真敢杀人。”
被林润声的消防斧勾住脖子的女人大喊:“别啊——”那声“啊”真是惨叫出来的。她张嘴叫嚷的时候,脸被消防斧扎出个血淋淋的洞。
那带孙子的大妈抱着哭得震天响的小男孩从外面跑进来,那小男孩被林润声扔进外面的排水沟,摔得满身污泥。
那大妈大吼声:“我跟你拼了。”
林润声把手里的斧头从那女人的脖子处挪开,挥起斧头就要朝那大妈砍去。
风倾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林润声的手腕,大吼声:“小林。”
消防斧险险地落在那大妈头上,斧尖已经触到她的额头,有红中带着点绿的血珠顺着那大妈的额头淌下来。
那大妈吓得僵在原地,眼泪都直了,腿肚子直哆嗦。她手里大哭的小男孩滑落到地上,哭声顿了下,哭得撕心裂肺。
莫卿卿见到林润声都动斧头开打了,当然不甘落后,叫了声:“这是要群殴呀!”抡起钢筋腾身跳起,就要用手里的钢筋去扎那惹事精小男孩。
风倾然又大吼声:“小莫。”
莫卿卿跳在空中,听到风倾然的大喊,生生地收住手里要扎向小男孩的钢筋,气叫道:“到底要不要打?给个准话!她们都要抢我们东西,凭什么不让我打她们?你可别说打退打残,你只教了我一招,你说的要一招捅死不给喘息的机会。”
风倾然气道:“她们这不还没抢吗?等手摸到包你再打,到时候就是自卫,好辩解。”
莫卿卿恍然大悟地叫道:“对哦。”她赶紧让开,把登山包露出来,就等着这群女人来抢背包,她好动手。她想到自己只会扎眼睛说不定就会闹出人命,还是有点怵,她问风倾然:“风倾然,捅人眼窝扎进大脑里跟捅那些野兽没区别的吧?”她很老实地说:“我有点紧张。”
杀豺兽、帮青鳞兽对付巨蟒的时候她可没见莫卿卿紧张。风倾然没好气地觑了眼莫卿卿,说:“你就装!”她把林润声还搁在那大妈头上的斧头挪开,对那群女人大喊声:“还不走?真想把命丢在这?”
一群女人本就是仗着人多,想着这里又有军队管着,对方肯定会怕事,被抢点东西吃点亏也不敢太声张,没想到这么凶。她们不敢再闹,两个女人扶起那大妈走回床位,另一个女人则去抱那小男孩,小男孩在地上拼命地蹬腿大哭:“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哇……”
那女人气得大吼声:“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野兽。”“啪啪”两耳光打那小男孩脸上,打得小男孩的哭声戛然而止,瞪大双眼睛愣住了。
一瞬间,世界清静了。
34.第三十三章
饿了一天, 好端端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居然还有人来抢。
莫卿卿气得想拿钢筋戳人。她握紧手里的钢筋杀气腾腾地盯着那帮女人。风倾然拉了拉她, 让她回去吃饭, 她才重重地哼了声,扭头回去。她转身时看到自己铺在地上的披风上让她们踩出很多脚印, 小男孩身上的污泥脏水糊在她的披风上。
她这披风为了保暖, 有毛的那面穿在身上,铺在地上时是毛面朝上的,如今毛面湿了一块不说, 这污泥中还带着草籽,她担心睡着后草籽沾在身上长进肉里。
她挺气愤地冲那群女人翻个白眼, 从背包里翻出纸巾擦拭豺皮上的脏污。现在物资紧缺, 她背包里的纸巾一共才两卷, 用完了就没了,这让莫卿卿心疼不已。
林润声扶起张开双臂扑在登山包上护住行李的林倩云, 心疼地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林倩云说:“头皮疼, 不过还好, 只有一点点疼。”
林润声见林倩云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一缕,气叫道:“我刚才就该摔重点。”
风倾然见林倩云的头发乱了, 又给林倩云用手重新拢了下头发。她听到外面传来风声, 帐篷也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说:“起风了, 先吃点东西, 防止情况有变, 行李都收拾好,毕竟帐篷不比商场结实,有可能会有野兽冲破防线到这里来。”
风声呼啸,吹得门帘哗哗作响,冷风直往帐篷里灌。
她们的床位靠近门口,那风迎面吹来,冷得人吸口气都觉透心凉。
吃过食物,四人一起挤在豺皮上,一条披风盖住四个人的腿,林倩云人小个子小,整个缩在披风里。风倾然她们则把腿盖进去,腿暖了,身上也会暖很多。
躺椅上的那女人只有一条薄毯,冷得裹着薄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对面那四个似外来务工的女人挤在一团,冻得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得到。
风倾然看她们来得晚,又没有任何物资,很显然还饿着肚子,夜里冷,饥寒交迫地冻一晚,说不定会有危险。同住一顶帐篷,她真干不出看着别人活活冻死、饿死不管的事来。她低声喊了句:“小林、小莫”,示意她俩看对面那四个女人,说:“我看她们什么物资都没有,饥寒交迫很难熬过寒夜,我想给她们送点食物过去。”
莫卿卿对食物并不看重,她只是讨厌不劳而获和抢别人东西的人。她点头说:“去吧,送我的,我这里有多,你这个大胃王的食物就别送了。”她又说林润声和林倩云,说:“你们的食物要两个人吃也别送了。”
风倾然冲莫卿卿轻笑一声,说:“好。”她取出块蟒蛇肉,切下大概一斤的份量,又切成四小份,再拿了一瓶水给她们送过去。
那四个女人意外又震惊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柔声说:“吃吧,天太冷了,吃点东西会暖和点。”她说完,把蟒蛇肉递给她们。
一个女人连声说着:“谢谢,谢谢。”用双手去捧风倾然递来的食物,因为冷和激动,手抖得连肉都快捧不住。
风倾然见到她的手冻得发青,想起莫卿卿那还有一条户外用的小薄毯。她转身去到莫卿卿的背包底把那条被莫卿卿遗忘了的小薄毯翻出来,给她们送过去。小薄毯起不到多少保暖作用,多少能替她们挡点风。
几个女人对风倾然千恩万谢,又向林润声和莫卿卿道谢。
莫卿卿心里挺不是滋味。
林润声轻轻叹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本来觉得我们就够惨了,再看她们,又觉得我们挺好的。”她说完,给林倩云掖了掖披风,见到林倩云瞪大眼睛看着她,扫她一眼,说:“快睡。”
林倩云乖巧地“哦”了声。
风倾然钻回豺皮中,她拢着手轻轻呵了口气,又朝外面看去,神情间流露出些许担忧。她很快便收回思绪,用眼角余光留意着那四个女人的情况。她听她们交流时的口音,应该是同乡。她们嘴唇干裂,显然是缺水引起的。她给的水不多,遇到口渴的人,一口气都能喝完。她们很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水,便递给了同伴,没有因为水少自己口渴而发生争抢,吃肉也只吃各自的那一份。有人想留点肉明天吃,另一人说了句风倾然听不懂的方言,又朝帐篷靠里的那群人看了眼,似乎是在提防那些人抢肉,于是她们把肉全吃光了。
林倩云问:“姐姐,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林润声说:“快睡,睡醒了我们明天去找他们。”
林倩云开心地应了声:“好。”她又在胸前合什拜了拜,说:“菩萨,求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妈妈都还活着。”顿了下,又说:“万能的主,求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妈妈都还活着。”
莫卿卿有点心酸又觉得好笑。她问:“你到底是信菩萨还是信主?”
林倩云说:“其实我都不信的,就是想拜拜他们、求求他们,万一他们听到我的祈祷,保护了我爸爸妈妈呢?”
莫卿卿问:“你为什么不信?”
林倩云说:“姐姐说求人不如求己。”她想了想,又求菩萨和主保佑风倾然和莫卿卿的爸爸妈妈,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莫卿卿觉得她要是见到她的父母,她说不定都不会去救,就更不指望菩萨和主帮她救了。
呼啸的风声中隐约传来枪声,偶尔还有爆炸声响起。
林倩云很紧张地从豺皮中探头朝风倾然、林润声、莫卿卿看去,见她们都安安稳稳地坐在身旁,便抱着林润声的胳膊又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风倾然听了会儿枪声,觉得离得还有点远。她们三人排好守夜的班,便挤在一起睡了。
风刮到半夜才停。
风停后,帐篷外便响起了嘈杂声,其他帐篷里的人都钻了出来,还有人喊:“都别在帐篷里缩着了,赶紧出来把帐篷上和周围的草籽清理干净,不然明天就没帐篷睡了!快起来,快起来。”
一个很有居委会大妈风范的老大姐掀开帘子进来,大声催促:“快起来快起来,都别睡了,快起来把你们帐篷顶上的草籽扫下来,帐篷周围的草也要清扫干净装进垃圾车,不准把草籽垃圾倒在排水沟,发现了扣三天物资。”
她这一通吆喝,帐篷里的人都醒了。
莫卿卿见没扫把没垃圾斗,问:“用什么扫?”
老大姐回了句:“怎么扫?自己想办法。”说完,又去喊19号帐篷的人去了。
莫卿卿她们只得起来,打着手电筒先把吹到床位附近的草籽用一小块豺皮当抹布扫到一处。住在她们旁边的那拿手术刀的女人翻出件旧T恤把她周围的草籽仔仔细细地清扫了遍,就连砖缝里的草籽都没放过。对面那四个女人没工具,各撕了自己一截衣服当抹布扫周围的草籽。
住在帐篷最里面的那群女人则在讨论,说这么黑怎么扫,又说她们住在帐篷里面,草籽都让外面的人挡住了,吹不进来,大概不用扫吧,也有人把自己睡的地方清扫了遍,说自己住的地方还是扫扫的好,七嘴八舌地一通议论。
刚才那大姐又来了,脸色不快地催促道:“哎,我说你们这顶帐篷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出去扫帐篷?我告诉你们,帐篷上的草籽不及时清扫干净,要不了两个小时就会长草,这可是军用物资,稀缺得很,要是坏了,你们这顶帐篷里的人都要上黑名单,连滴水都不会再发给你们,赶紧的!帐篷里晚点清理,这里晒不到外面这红月亮,草长得慢,外面的草才叫长得快,快!”
风倾然不放心物资,让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
那老大姐的脸色一绷,说:“你们怎么还收拾物资呢?丢不了!”
风倾然淡淡地说了句:“刚才就有人来抢东西差点闹出人命。”
那大姐震惊地叫道:“还有抢东西?反了!不知道抢劫是要被抢毙的吗?”
莫卿卿噎了下,说:“我们刚来,不知道。那有人抢我们东西,我们反抗打死人不犯法吧?”
那大姐大声说:“打死活该!不犯法!部队有规定,遇到抢劫的,击毙处理。自卫还击,不犯法。”她又说:“还有偷盗的,发现以后,逐出避难处,列入黑名单,不准再进来。现在管得可严了,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人多趁乱就可以胡来!”她扯开嗓门叫嚷半天,这才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虽然听大姐这么说,风倾然仍是让莫卿卿她们把东西都装进背包里随身背着。
她们去到外面,便见周围的帐篷上面都有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在清理帐篷顶上的草籽,其余的人则在清理帐篷四周的草籽。
那跟小男孩一起的几个女人见状纷纷装模作样地跑去清理帐篷四周的草籽,对帐篷顶看都不看一眼。
那四个女人跟出来,对风倾然说了句:“那我们去清理草籽去了。”
风倾然看她们四个都算不上娇小型,很担心她们上到帐篷顶会把帐篷踩塌,轻轻点了点头。
拿手术刀的女人出来,看了眼四周,站在风倾然身边说:“总得找个身材娇小的人上到帐篷顶上去清理上面的草籽。”说完,刻意俯视一眼风倾然,轻飘飘地转身,去扫帐篷外的草籽去了。
风倾然看着这身高至少比自己高了十厘米不止的女人,气结,却又无法反驳。作为一个南方人,她对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表示很满意。她又朝莫卿卿和林润声看去,这两个的身高都不太像南方人,别看她俩瘦,身高都差不多,该有一米七左右。
莫卿卿对风倾然说:“看我干嘛!”她朝那群女人一指,说:“看到没,那还有一米五高的,长得跟小鸡仔似,让她们去,我怕我们上去把帐篷踩踏了。还有你,虽然矮了点,但你吃那么多,就你这身高再加上你刚才吃到肚子里的肉,我担心你上到帐篷就把帐篷踩出洞。”
风倾然扭头瞪大眼睛看向莫卿卿,虽说莫卿卿话里话外对她全是嫌弃,她怎么突然想点个赞呢?
林润声说:“就是,倾然姐,看别的帐篷,上到顶上的都是身材比较娇小的,要去也该那边的人去呀,反正我们没帐篷没物资发放也活得了。”
那边身材矮小的女人顿时不乐意了,说:“说我们身材娇小该上去,没看你们还带了个孩子,她的个头才最小,让她上去呀,叫我们干嘛?”
林润声震惊了,还有叫孩子上帐篷顶干活的。她说道:“行啊,要上帐篷顶,把你们那小男孩也叫上去。”
小男孩的奶奶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理直气壮地大声回了句:“我们家娃娃是孙子,金贵!”
旁边正在清理草籽的拿手术刀的女人扭头看向那老大妈,“啧啧”两声,面无表情地说:“孙子的金贵在于父系的Y基因,你跟你老公又没血缘关系,在乎他家的那点Y基因干嘛。有病。”她见到那大妈要翻脸,挑了挑眉,问:“难道我说错了,你跟你老公有血缘关系?”
大妈让那拿手术刀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又说不出话来。
风倾然轻轻摇摇头,对林润声低声说:“小林,你上去。”她的声音放得更低,说:“之前我们的帐篷沾上草籽就长草,风停后,帐篷让草长满了。你上去后,看看草籽在帐篷上有没有生根发芽。我觉得军用帐篷上喷的农药和洒的石灰粉似乎起了点作用。”她顿了下,说:“你上去后落脚时稍微踩重点,别让人看出你的异样。”
林润声应了声,说:“那我上去了。”她退到三四米远处,助跑起跳,身形腾空,跃到了帐篷顶上。
她的身体重量压在帐篷顶上,瞬间把帐篷压出一个大凹,帐篷的支架发出吱嘎声,吓得那群女人大喊:“当心当心,要塌要塌。”
“你爬上去呀!”
“你个夭寿的,居然跳上去!”
林润声从帐篷顶上翻身站起来,叫道:“再嚷,再嚷我下去,你们上来。”
一瞬间,那几个女人都没音了。
莫卿卿抬头看看头上那轮巨大的月亮,说:“风倾然,你有没有发现这超级月亮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晒太阳。”
风倾然细细地感受了下。这种感觉像是在日光下,那暖意顺着体表渗入体内,再聚在胸前又扩散开全身,让全身都暖了起来。她说:“有。”她略作沉吟,低声说:“这月光对那些植物的生长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似乎野兽在夜间也非常活跃。”
35.第三十四章
莫卿卿隐约有种感觉, 这月光对她们的身体有好处。她略作犹豫, 又回到帐篷里。身上暖融融的感觉逐渐消失, 冷意又渗入体内。她决定了, 今晚就在外面晒着月亮睡觉。
她刚钻出帐篷,那群女人又在那嚷着她不干活, 还向那像居委会大妈的老大姐举报她。
莫卿卿气道:“说我不干活?我们已经把帐篷顶上的活全包了还想怎么样?润声, 你下来,让她们上帐篷顶干活,我们几个扫地。”
林润声应了声, 麻利地从帐篷顶上跳了下来,说:“倾然姐, 帐篷顶我已经扫了一半了, 另一半爱谁去谁去。”她又对那老大姐说:“大姐, 没她们这么欺负人的。我们刚才吃肉,她们仗着人多就来抢, 还扑上来打人, 把我妹头上都扯掉了。出来干活, 她们有体型适合的人不上去,逼我妹一个孩子上去。帐篷顶上多宽多难扫啊, 上面的活要我全干, 还要让我同伴把别的活也干了。”她说把林倩云捞过来,瘦骨伶仃的两姐妹一起可怜兮兮地看着那大姐。
老大姐有四五十岁, 已经是大妈的年龄, 让一个小姑娘喊大姐, 听得心头就舒坦。她再看这三个年轻女娃娃再带一个小娃娃,个个瘦得跟竹杆似的,就有点同情,问:“你们的父母家人呢?”
风倾然摇头,说:“失散了。”
林润声说:“出事的时候,我们在商场,他们在上班,我回家找过他们,小区全是巨鸟,没敢进去。”
莫卿卿说:“我还不记事,我爸妈就把我扔了,我是跟爷爷长大的,爷爷过世了。”
林倩云说:“姐姐和倾然姐姐说明天就去找爸爸妈妈。”
老大姐安慰林倩云说:“你们一定会找到爸爸妈妈的。”说完又过去找那群人说话,撩起袖子就吼:“说人家几个女娃娃欺负你们?你也不看看你们多少人!还抢东西,抢什么了?我告诉你们,这是有王法的地方!”
带孙子的老大妈赶紧说:“没抢,没抢,就是想去讨一点,闹了点误会,真没抢。”
老大姐逮着她们几个一顿骂,最后又赶了个头最娇小的一个女人上帐篷清理帐篷顶,说:“我看就你们这顶帐篷的人事多,我给你们把活都分好,谁再闹,拉到纪律处去。”说完,把这顶帐篷的人全聚到一块,给她们分派了各自负责的干活区域。她对林倩云和小男孩说:“你们两个孩子还小,干些轻松的,扫帐篷外侧过道的草就好了。”又给他俩一人分派了一边。
林倩云见自己要扫的地还没人扫,找了块豺皮就去了。
大妈见自家金孙要干活,又说:“大姐,我这孙子还小,他身体不好,干不了活。”
老大姐说:“干不了活?那吃不吃得了饭?不干活可以,名字扫上来,我做个登记。”
大妈应了声:“好的好的。”赶紧报上名字。
老大姐摸出她的记事薄记下,说:“行了,我把他的名字划去了,不用他干活了,不过我可说清楚了,不干活没有物资领,以后你们领东西就不要再找我领他的那份了,没有。”
大妈忙叫道:“这怎么成呢?哎,干干!我们干,我帮他干!”
老大姐吼她:“我说你怎么这么多事?说不干活的是你,说要干活的也是你,你当我很闲来消遣我玩吗?名字划去就没有了。”记事薄往胳膊下一夹,走了。
她们干完活,那老大姐又过来检查过,确定都扫干净了,这才让她们去休息。
帐篷里外清理干净,大家回到各自帐篷休息,周围安静下来后,防线处的枪炮声便传了过来,枪声算不上密集,但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不是这边便是那边,偶尔还有爆炸声,让人总有些睡不安稳。
小男孩似乎受到惊吓,缠着他奶奶一直哭闹,这让神经紧绷的几人更没法睡觉。
风倾然见帐篷外没有风,便叫上莫卿卿她们,挪到帐篷外晒着月亮露天睡。
没多久,那拿手术刀的女人也把躺椅搬到外面,在离风倾然她们约有一两米外的地方躺下。她将手枕在脑后,望着头上皎皎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卿卿对风倾然小声说:“带小男孩的那拨人可真烦人。”
风倾然很是淡然地回道:“欺软怕硬、爱贪便宜的底层小人物而已。”她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那小男孩这么闹,怕是活不长。”
林倩云不解地问:“为什么?”
风倾然扭头看看林倩云,说:“在野外,既然害怕也要保持镇定,不能慌乱哭闹,不然容易把野兽引来就危险了。那小男孩的奶奶只会撒泼搅混,不像是有本事的人,以他奶奶一个人的本事护不住他的。如今刚乱,她那些街坊邻居也害怕,认为跟熟人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等让那小男孩闹烦了,就该闹矛盾撇开他们。到那时候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太婆带着一个爱闹腾的孙子,很难活的。”她的声音压得更低,说:“眼下还有部队在这里还好,要是在野外,就冲小男孩冲上来抢东西打你做的这些事,他真有可能被人一脚踹死。”她可是看得出来林润声当时是真急眼了。
林倩云想了想,说:“倩倩明白了。”
风倾然说:“都睡会儿吧。小莫,你先守会儿夜。”她说完,将登山包做枕头,躺下睡了。
帐篷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了,时不时的会有小孩子、婴儿和成年人压抑的哭声传来,再有就是偶尔会有起夜上厕所的人缩着身子呵着气地往旁边的厕所去。
厕所都是统一搭建的,排在一排帐篷的最后面。从路头数过来,前面二十顶帐篷是住人的,再隔有大概两顶帐篷的空位便是一排长长的临时搭建的厕所。厕所建在帐篷里,地上挖出两排长长的宽一尺、深一米多的沟,人便横跨在沟上上厕所。沟是土沟,没有水冲,那味道,臭气熏天。
莫卿卿觉得庆幸,她们是在十八号帐篷,不在二十号,离着那臭坑有五六十米远,闻不到那臭味。
忽然,躺椅上看月光的那女人坐起来,喊了声:“快起来,进帐篷睡,外面不安全。”说完,扛起椅子就往帐篷里去。
莫卿卿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正要叫风倾然和林润声,发现她俩都醒了。
风倾然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异样,问:“怎么了?”
林倩云揉揉眼睛,见到风倾然她们很紧张的样子,瞌睡瞬间全无,麻利地起身收拾行李。
莫卿卿记得刚才拿手术刀的女人是在看天,她指指天上的同时也朝头上看去,这一看便倒吸口冷气,一把捞住林倩云一手揪住豺皮就往帐篷里躲。
风倾然和林润声抬头朝天上看去,只见空中出现成群结队的巨鸟,宛若结群出来觅食般在空中盘旋,吓得她俩赶紧回到帐篷中。
风倾然担心小男孩还要闹,会把巨鸟引来,进入帐篷便朝那小男孩看去,见他像睡熟了,这才长松口气。
她们大气都不敢喘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外面除了远处的枪炮声,并没有异样。
过了大概几分钟,风倾然说:“休息吧,别睡沉……”她的话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声,和大鸟挥动翅膀时发出的风声,帐篷被突然刮来的风都吹得簌簌作响,像是有谁在她们帐篷外路过时突然被鸟抓到了天上。
莫卿卿头皮发麻,扭头朝风倾然、林润声看去,见她俩似乎也吓着了。她说:“我觉得这里似乎不安全。”
风倾然反问:“有安全的地方吗?”
莫卿卿想不到哪里有安全的地方,于是没再作声。
那声惨叫过后,周围便又没了声音。
她们谁都没敢睡,风倾然和莫卿卿披上披风,穿戴整齐,她们四人都把背包背在了身上,已经做好了逃命的准备。
那四个外来务工的女人见状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她们低声商量一会儿,其余三个推了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大胆点的女人。
那女人壮了壮胆,放轻脚步靠过来,低声说:“你们是不是要走?能不能带上我们?我们能干活,我们都很勤快的,什么苦活累活都不怕。”
风倾然摇头,说:“我们不走,我们还要找人。”她看了眼背包,说:“带上东西是担心一会儿有危险,逃命的时候把东西丢了。你们也警醒点,外面至少有好几百只成群结队的大鸟。”
她们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都没听到异样声响。
莫卿卿等得不耐烦,小心翼翼地从帐篷缝里朝外瞄了几眼,没见到有危险,又朝天空看去,见到鸟群都散了,她们才又铺上豺皮睡觉。这一下就算是知道多晒月光暖和,也没敢再在外面睡了。
莫卿卿、风倾然、林润声轮流守夜,后半夜没再发生什么危险,莫卿卿不知不觉便睡沉了。
她被喧哗声吵醒的,外面的高声谈论叫嚷声,小男孩喊着饿大哭的声音混在一起。她把头发胡乱地用头扎了扎,见气温已经上来,原本盖在身上的豺皮被她踢到旁边,便把豺皮叠起来塞进背包里。她的背包里满满的全是食物和物资,再看风倾然原本塞满食物的背包已经空了一半,便把自己的一半食物塞给风倾然,好腾地方放豺皮。
风倾然动容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说:“我应该少背点食物,反正我又吃不了这么多,都是帮你背的,太不划算了。”
风倾然的那点感动顿时没了。
旁边拿手术刀的女人也已经起来了,她把折叠躺椅叠起来固定在背包后面,她背上背包,那折叠椅便像一面盾牌似的挡在背包后面,乍然看去有点搞笑,可莫卿卿想到她被地砖咯了一晚上的背,对于别人有折叠椅只剩下羡慕的份。
莫卿卿见落难的那四个女人不见了,指了指她们的位置,问风倾然:“她们呢?”
风倾然说:“出去找活干去了,像是勤快人。”
她们四人吃饱肚子,便到大门外去找韩北辰。
她们到的时候,韩北辰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夏装,鼻青脸肿地缩在女区门口哆嗦着,不时用手摸摸额头上的一块结了痂的伤口和脸上的淤青。
韩北辰见到风倾然她们四个齐齐整整地出来,很是没面子地用手擦了擦脸,耷拉着脑袋,没敢抬头。
风倾然喊了声:“老韩”,问:“还好吧?”
莫卿卿说:“老韩,你也被抢了呀。”
韩北辰听到莫卿卿说“也”,问:“你们也……”他看到她们不像是丢东西。
莫卿卿说:“可不是。”她吧啦吧啦地把她们昨天的遭遇说了,她又问韩北辰:“你被抢走什么了?”
韩北辰嚅嚅地说:“就……就剩下身上穿的衣服。我刚踏进帐篷就被摁倒了,被一大群人蒙住头劈头盖脸地一通揍,我当场就被打懵了,等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豺皮和背包早……早不知道哪去了。”
风倾然劝道:“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你又是新过去的,难免的。我们要去找人,得找你帮个忙。”
韩北辰点头。
风倾然见到男区大门后有几个男人远远地看着他们这边,她问:“那几个男人是你同帐篷的?”
韩北辰回头看了眼,说:“是他们。”
风倾然说:“换个地方说。”她把韩北辰领到湖边一个偏僻的角落,取出食物和水递给韩北辰,说:“我估计你被他们盯上了,以后早晚,你就来我们这里吃东西。我们的食物还能维持几天,这几天我想留在这里找找我们的父母。男区那边我们过不去,找我爸和小林爸爸的事得请你帮忙。”
韩北辰满口应下,说:“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
风倾然道了声谢,又让莫卿卿从背包里把她装进去的大头笔找出来,她又撕了件白T恤,在上面写上“寻人”二字和她父亲、林润声两姐妹父亲的名字及年龄。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这个办法好,她说:“风倾然,避难所这么大,我们肯定找不过来的,要不要让那四个女人也帮忙找。”
风倾然听得莫卿卿这么说,只犹豫一下便点头,说:“得让她们找。我们还得去A区那边找,我估计那边的人会更多。”
她将T恤剩下的布料又做了三块寻人布牌。这地方条件有限,连块木牌子都没有,只能就地取材,截了根锯齿草和藤把布料支起来做成牌子。
一共四面布牌,风倾然给了韩北辰一块,与他道别后,便与莫卿卿回帐篷区去找那四个女人。
那四个女人正等在男女区之间的过道上等着安排活的人过来招人干活。
风倾然走到她们四人面前,说:“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旁边的人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们是不是要找人干活,纷纷推荐自己。
莫卿卿大喊声:“我们是同帐篷的,找她们有事。”
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莫卿卿抹了把汗,说:“太可怕了。”
她们八人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风倾然告诉那四个女人,她想请她们帮忙找人,她愿意每天付一斤肉给她们作为酬劳,如果找到人,另有酬谢。
四人感激不已连声道谢,保证一定尽全力帮忙找。
风倾然问过她们的名字,又把自己几人介绍给她们,正式认识了,又叮嘱她们几句,这才请她们在B区找。她与莫卿卿、林润声姐妹则往A区那边去。
36.第三十五章
她们在去往A区的路上、经过物资派发区时看到那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长龙队伍, 半点过去领取物资的想法都没有。
A区与B区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中间不仅隔着一条宽阔的清理出来的车行道, 还有一片长着很多危险植物的草林, 草林边缘洒着厚厚的石灰,石灰下还有火烧的痕迹, 从灰烬中长出来的草枯死在地上, 空气中还有一股没散尽的农药味。
她们沿着车行道走到A区侧门。
A区侧门外堪比闹市,抬眼望去,看到的密密麻麻全是人, 不少受过感染外貌有着显著变化的人给住在A区的家人送食物过来,那些人拿到食物便在原地进食。他们吃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有些是以前常见的泡面火腿肠饼干之类的, 更多的则是肉干, 甚至还有烤莫卿卿她们在路上常遇到的各种各样的虫子的。
好在这些人只在路的两侧,中间还是留了些路给人行走。
莫卿卿到了A区侧门前, 找到端着枪在门口执勤的士兵, 说:“我们想进去寻人。”
士兵抬眼看了她一眼, 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点都不阻挡她们进去。
莫卿卿很好奇地问:“A区可以随便进吗?我们进B区都要检查小纸条。”
士兵告诉她:“B区是提供给感染变异存活下来的人居住的场所, A区的情况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莫卿卿与风倾然她们刚踏进大门,
这时候一个瘦瘦的小个子男人钻到她们面前,热络地说:“是不是来找人?A区的情况我们熟, 给点食物我帮你们。”
紧跟着, 一大群人一窝蜂地围上来, 嚷着要帮她们的忙,还有人趁乱就去拽背包。
林润声赶紧把林倩云搂在怀里护住。
莫卿卿抽出钢筋转身就把钢筋头戳在将手伸在她背包上的那人的眼睛前,钢筋距离他的眼睛不到一厘米。
那人的眼睛盯着钢筋,说:“小妹妹,当心呐,伤了人可是犯法的。”
莫卿卿抿嘴一笑,说:“大叔,我住进来就有人跟我说,抢劫要被击毙,自卫杀人不犯法。”她另一只手在那人的手背上一戳,说:“松手。”
那人陪笑道:“我们太饿了,你就行行好。”
莫卿卿叫道:“出了避难所大门,满世界的肉吃,自己不去打猎,好意思向我们乞讨,白长这么大个了。”
旁边突然挤出个男人伸手就去抢林润声的背包。他原本站得很近,突然出手,以至林润声都没有反应过来,那背包就被他拽了下来。他一手拽着背包就往人群里跑,旁边的人立即围上来想拦住林润声她们,给那男人打掩护。
风倾然眼疾手快地拉住背包的带子,用力地将那拽着背包已经躲到人墙后的男人拉回来,那男人的手还拽着背包不放手,旁边还有人上来帮忙,甚至有人抬臂朝风倾然勒去。
风倾然摸出青鳞片往勒住自己脖子的那条胳膊上一划,锋利的青鳞片顿时将那胳膊划出一道深入骨头的伤口,那人痛呼着松开手,握住自己的手臂惨叫不已。她手里面的青鳞片对着面前那条拽住林润声背包的手用力地划去。
一道血柱喷涌出来,一只齐肘断的手还抓在背包带子上,那人则是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上,捂住血流如柱的手发出惨叫声。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避退开去。
林润声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地上握住断掉的手腕惨嚎不已的人,把握住背包带子的那只被砍下来的手掰开扔到地上,便将背包背在了身前。她把林倩云的背包也换到了前面。
门岗处的执勤士兵像是见惯不怪,只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那些人是真没想到这几个看着特别年轻的女孩子那是说动手就动手,纷纷退开。
被莫卿卿用钢筋对着眼睛的人顿时再笑不出来,哭丧着脸说:“小妹妹,别,我错了,我错了,别。”
莫卿卿放开那人,转身问林润声和风倾然:“没丢东西吧?”
风倾然摇头,说:“没有,把背包背前面。”
莫卿卿依言照办,她把背包挂在身前背好,抬起头便让让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她活了十八年的人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人山人海。
在她的视线能够看到的范围里看到的除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帐篷外,便是蓬头垢面、神情憔悴惊恐的人,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子混在一起,孩子的哭嚎声,大人的哭声、喊叫声,混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嘈杂声。很多地方没有帐篷,那些人在地上铺了些垫子、报纸便坐下、躺下了。她以为A至少也该像B区一样是划分了地方,再安排专人管理,她们来A区寻人只需要根据划分好的地方挨个找寻遍就好。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就却像将所有人都杂乱无章地塞在这里,根本没有人管这里的秩序,只有一些工作人员抬着担架、推着推车,把那些看起来像病重或死了的人抬走。
莫卿卿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风倾然,问:“这怎么找?”
风倾然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说:“慢慢找吧。”
莫卿卿从林倩云手里接过寻人的牌子,举了起来。
她们做了四个牌子,给了韩北辰一个,翠花四人拿走两个,如今还剩下一个。
这个牌子上写着风倾然、林润声父母亲的名字。
莫卿卿举着牌子往人群里走。
林润声、林倩云、风倾然则在人群里去找着自己父母的身影。
然而,A区的生存状态比B区糟糕得多,许多人的脸脏得把自己面貌都遮住了,那些男人的脸还让胡子给糊住。
莫卿卿严重怀疑她们仨的父母站在她们面前,她们都未必认得出来。好在她们四个够显眼,她们走动时,周围的人都朝她们看过来,还有人向她们乞讨。她想只要她们找过去,她们仨的父母应该能把她们认出来。
B区是建在之前的停车场和广场处的,地势很平坦,A区则在公园的景区里,水池旁、小山坡、绿化草地、台阶上全是人。这些人多得连那些强悍的草籽都能踩死,即使偶尔有生根发芽的,刚冒个芽苞就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脚踩成烂泥。
人这么多,公厕是绝对不够的。她们一路走过去都能看到一些男人对着某个稍微避着人的视线的地方撒尿,那味道骚得莫卿卿宁愿去闻尸臭味。
至于垃圾杂物更是遍地都是,大部分都是食物包装袋,还有好多女人来了大姨妈没有姨妈巾,流出来的血把裤脚都染红了。
她看到有孩子饿得脸瘦得只有巴掌大,脸都凹陷下去,她都不敢把肉拿出来分给那孩子。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把肉拿出来,周围的人会疯了般冲上来哄抢,刀子都挡不住。
莫卿卿只觉触目惊心。
她以前看灾难片只觉惊险刺激好看,如今灾难来临落在眼前,才知道有多惨。
眼前的景象让林倩云为自己的父母愈发担忧,她带着哭腔地大喊:“爸爸,妈妈,我是倩倩,你们在哪?”
风倾然把林倩云揽在怀里,用力地搂了搂,像是在安慰她,又似在给自己打气。
她们不停地走,不停地找,走到已到正午时候。
烈日炎炎,许多人热得汗流浃背,有帐篷的人躲在帐篷里扇着风,没帐篷的人,用带的东西顶在头上遮挡。
她们找了好几个小时,没有看到有任何救灾物资发放。偶尔会有人吃些自带的食物,那都是小心翼翼地藏着吃,在吃东西时,但凡有人稍微靠近,立即摆出拼命地阵势,那眼神凶狠得像恶狼。
突然,有个女人惊喜的声音响起:“风总——”
风倾然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便见一个浑身污脏头发散乱腻得像面条的女人从旁边爬起来冲到她面前,激动万分地喊:“风总,风总,天啊,你还活着。”
风倾然愕然问:“你是?”
那女人拨开面前的头发,说:“我呀,人事部阿说。”她激动得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地叫喊道:“我见到陈小姐了,她就在那边,跟她父母在一起。我听陈小姐说你受到感染,还以为你死了。”
风倾然没接那话,她问:“你有见到我父母了吗?”
阿说说道:“我听陈小姐说,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见过他们,后来就走散了。风总,我带你去找陈小姐,你担心坏了吧。”
莫卿卿听着阿说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风倾然,陈小姐是不是把你扔在户外店让你自生自灭的那人呀?”
阿说闻言愣了下,对这消息突然没消化过来。
风倾然点头,说:“是她,陈迎曦。”她说完,扭头朝阿说刚才指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说又喊道:“风总,有……有没有吃的?”
风倾然犹豫了下,想起她包里有巴掌大的小块蟒蛇肉,便打开拉链从里面取出来悄悄递给阿说。她说:“阿说,如果遇到我父母,让她们到B区门口或A区门口等我们,早晚我都会到门口看看的。”
阿说小心翼翼地把食物藏在衣服里,连声应下。
风倾然对莫卿卿和林润声说了句:“我们走吧。”继续往前走。
莫卿卿好奇地问:“风倾然,你是开公司的老板吗?”
风倾然回道:“我爸赞助我创业,开了家小公司,做进出口宠物用品贸易。”
莫卿卿想不到还有什么要问的,“哦”了声,又问林润声:“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林润声说:“我妈妈是财务,我爸爸是武术教练。”
莫卿卿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继续举着牌子找人。
她们一直找到太阳西下也没有找到她们仨的父母,也没再遇到熟人,因为跟韩北辰约好了要见面,并且不知道韩北辰和翠花她们四个那边有没有消息,便决定先折返B区。
莫卿卿刚走到A区侧门门口就听到一声大喊“然然”,跟着就见到一个瘦瘦的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女人从旁边冲过来,以投怀送抱之势扑向风倾然,跟着就被风倾然挂在身前的背包给挡住了。
风倾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扑到身前的女人。
那女人抓住风倾然的手,眼泪簌簌地往下淌。
林润声非常有眼力劲地拉着莫卿卿往外走。
莫卿卿有点不愿走,可林润声非要拽她走,她怕风倾然吃亏,让那什么糊了眼,赶紧大声喊:“风倾然,能在生死关头扔下你一次的人绝对会扔下你第二次。你可千万不要见到她装可怜就心软,当心被骗,她来找你肯定是为了食物。”
37.第三十六章
林润声把莫卿卿拉到A区侧门外, 与林倩云一起, 远远地看着风倾然和陈小姐。
她们仨离风倾然有段距离, 风倾然又是侧身站着的, 看不清风倾然的表情,只看得见陈小姐拉着风倾然的手不放, 低着头又摇头, 似乎在哭着说什么。
莫卿卿对林润声说:“要是搁我,绝对没脸找过来。”
林润声想起莫卿卿救青鳞兽的事,说:“你跟那种人不一样。”
莫卿卿轻哧道:“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
林润声说:“患难见真情, 懂?”
风倾然打开背包悄悄地塞了东西给陈小姐。因为她的动作很隐蔽,她们看不清她塞的是什么, 不过用膝盖也能猜到除了食物不会有别的。
莫卿卿说:“看吧, 我说是为了食物。”
林润声说:“一会儿倾然姐过来你可不许吱声。”她又说:“其实这是好事, 说明倾然姐不是翻脸无情的人。她要是翻脸无情,我们以后跟她一块就得当心。”
莫卿卿说:“你心眼真多。”
林润声回她:“说得你跟缺心眼似的。”
莫卿卿:“……”
风倾然出了A区侧门与林润声她们会合后, 朝B区走去。
她说:“我父母在A区, 不过她见到我父母是在一周前, 这一周里有很多人受感染被抬到C区,还有昨天晚上有大鸟袭击了A区, 抓走了不少人, 再有一些病死的……”
莫卿卿看出风倾然的担心,说:“要不我们今天晚上不回B区, 就在A区找, 争取早点找到他们。”
风倾然摇头, 说:“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总得休息,不然我们身体熬不住。我们带了这么多物资,留在A区过夜太危险。老韩、翠花她们还在那边等着我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小林父母的消息。”
她们回到B区,与韩北辰在门口会合。
林润声见只有韩北辰独自一人,便知道没有找到她父亲,虽说已有心理准备,可仍免不了有几分难受。
林倩云见到韩北辰后,仔细地看过四周,确定没有看到她爸爸的身影,才问:“韩叔叔,是不是没有找到我爸爸?”
韩北辰在林倩云面前蹲下身子,说:“倩倩,有很多人离开帐篷出去寻找食物和亲人去了,可能你爸爸也正在外面找你们,刚好与韩叔叔错开了。韩叔叔明天会继续找的。”
林倩云用力地点点头,说:“谢谢韩叔叔。”
韩北辰摸摸林倩云的头,站起身对风倾然摇了摇头,说:“风先生和林先生暂时都没有消息。”
风倾然告诉韩北辰有人在A区见过她父母。
她们去到稍微偏僻的地方,把水和食物给了韩北辰。
风倾然见韩北辰冻得瑟瑟发抖,便把晒月光可以取暖以及晚上会有巨鸟出没的事告诉韩北辰。只要韩北辰小心避开捕食的巨鸟,靠晒月光取暖也能渡过寒夜。
韩北辰点点头,说:“不用担心我,我会尽量适应的。”
天色已经暗下来,眼看就要起风了,他们回了帐篷区。
风倾然她们回到帐篷里时,翠花她们四人还没有回来,拿手术刀的女人和带小男孩的那伙人都在。拿手术到的女人抱着登山包躺在躺椅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小男孩则抽抽噎噎地反复地喊着:“我饿,我要吃肉,我不吃饼干,我要吃肉……”像复读机似的反复地念。
那女人烦躁动地在躺椅上翻个身,拿薄毯捂住耳朵。她的眼眶下有着黑影,显然是昨夜没睡好,到晚上不是大风就是野兽,很难睡好,一天里稍微能够好好睡觉得时候也就傍晚的这点时间。
小男孩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魔音般没完没了,吵得人很难入睡。
莫卿卿见到那女人在睡觉,放轻脚步进入帐篷,把豺皮取出来铺上。她才不管那小男孩哼叽,取出肉便开始吃。
小男孩闻到肉香,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喊:“我要吃肉,我不管,我要吃肉。”
他奶奶则大声哄道:“金孙乖不哭,那群女人凶,她们的肉有毒,不能吃,会吃死人的。”
那女人掀开薄毯坐起来,扭头看向帐篷里的那对祖孙,用力地一个深呼吸,从牙齿缝里咬牙切齿地蹦出句:“如果你不能让你孙子闭嘴,我帮你让他永远闭上嘴。”
他奶奶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叫嚷道:“小孩子哭怎么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怎么,你还要杀人啊?来人啊,快来人看看啊,这女人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说要杀了他。我可怜的孙子啊,爸妈死了,剩下我们祖孙孤苦无依,谁都来欺负。”
她嚎得大声,这时候又正好是所有人一天里难得的空闲时间,听到这叫嚷声,不少人都围到了帐篷门口张望。
与那祖孙一伙的人见到围观的人多,当即七嘴八舌地议论那女人有多恶毒,说她一会儿说要挖小孩眼睛,一会儿要杀孩子。
昨晚A区和她们帐篷外都有人被巨鸟抓走。
孩子的哭闹声很可能把巨鸟引到帐篷里来,到时候整顶帐篷里的人都会遭殃,这种事情昨天晚上在A区已经发生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群人越来越起劲。
莫卿卿赶紧大声叫道:“不是的,是这小男孩一直哭闹,从昨天一直闹到今天,不是要别人的椅子就是要我们的肉,不给就一直哭闹,吵得人连睡都没法睡。”
那孩子的奶奶大声问:“小孩子哭怎么了?谁家的孩子不哭?你小时候不哭?”
莫卿卿气叫道:“你们家孩子从醒着就一直闹,还有理了!这又不是你们家,就算是在自己家还得顾虑点楼上楼下的邻居……”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更大嗓门的喊声打断:“什么?这孩子晚上还要哭闹?”
孩子的奶奶说:“小孩子哭闹怎么了?小嘛,难免……”她的同伴赶紧拉她,让她不要说了。
他奶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说,可也明白肯定是哪里不对劲,顿时说:“算了算了,不说了。”
在帐篷门口围观的人顿时不干了,说:“你家孩子晚上哭闹可不行。”她扭头就对周围的人说:“你们听说了吗?昨晚A区,就是有孩子的哭声把出来觅食的几百只巨鸟引过来,冲进A区抓走了很多人。那些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抓到天上,不知道带到哪去了。”
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时议论开来。有人的亲人在A区,当即说:“对对对,就那么瞬间的功夫,好几百只大鸟一起扑过来,抓了人就走,只一会儿就有好多人不见了。”
那些人是听亲人绘声绘色地说起过这事,如今讲起来更是如同身临其境,比找人路过顺便听了一耳朵的莫卿卿她们知道的多了。例如谁谁谁吓得爬起来跑,一下子就让巨鸟抓到了天上,又例如谁谁谁跟家人站在一块,突然就被抓走了,还有谁被抓到天上又掉了下来,摔成了烂泥,还砸死了一个倒霉蛋。
这说着就说到小男孩身上,有人说这小男孩这么爱哭肯定会把鸟引来,与其让他害死大家,不如先捂死他。
小男孩的奶奶一把搂住小男孩,指着林倩云,说:“那有个小女孩,女娃更爱哭,你们怎么不先弄死她。”
“那一起弄死。”
莫卿卿傻眼了,她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
林润声顿时急了,当场抽出了斧头。
林倩云一把拉住她姐姐,嘴巴张得大大的发不出声音,只用力地挥着手比划,让她姐姐不要。
风倾然见状暗道一声:“聪明。”她赶紧大声哄道:“倩倩,没事,别着急,别着急,着急就说不了话,放松,慢慢说。”
林倩云憋气憋得脸都红了,她用力地连续好几个深呼吸,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倩……倩……会……乖……”她说话特别慢,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说:“不……怕……不……不怕……”给自己打气。
林润气又气又心疼,用力地把林倩云搂在怀里。
林倩云用力地抱紧林润声,把头埋在林润声的怀里,一声不吱。
风倾然对大家解释道:“这孩子以前遇到野兽吓坏了一紧张就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她们两姐妹是我们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莫卿卿一言不发地抽出钢筋挡住林倩云,一副谁要上来抢孩子,她就跟谁拼命的阵仗。
风倾然见到大家还在议论昨晚巨鸟的事,且越讨论大家的情绪越激动,紧张的恐惧的气氛蔓延开来,很多人都开始害怕晚上孩子的哭声会引来巨鸟,导致B区会遭到巨鸟群袭。人在恐惧下,因为狂犬病能展开灭狗行动,把整个城市的流浪狗都杀掉,便很有可能因为恐惧把B区的孩子都……
她大声叫道:“各位,各位,这里是有军队管理的地方,不如我们上报上去,听上面的人怎么说,不然闹出人命,起了乱子,说不定大家会一起遭殃。”
有人大喊声:“法不则众。”
“对,打死他们。”叫嚷中,围在帐篷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往里推。
前面的人被推进来,后面的人就在喊:“打死他们。打死这些晚上还哭的孩子!”
林润声提起斧头大喊:“谁敢?”
风倾然大叫道:“我们离开B区,我们几个马上离开。”
莫卿卿见到形势不好,赶紧跟着风倾然大喊:“我们马上带着孩子离开。”
林润声提着斧头堵在前面,大吼:“谁要杀我妹妹,我先杀她全家!”她的一双眼睛凄厉凶狠,宛如发疯的恶狼。
莫卿卿抽出豺皮披风裹住林倩云,与林润声一起把她夹护在她俩中间,她俩一人用斧头、一人用钢筋将门口的人逼退,护着她往外走。
她们主动离开,又一副要拼命的阵势,那些人也没有为难她们,让出路让她们离开。
拿手术刀的女人见到她们几个出了帐篷,愤然地冷哼两声,说:“你们可真有意思,把不吵不闹的孩子赶走,把祸胎留在这。”她说完便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说:“得,既然祸胎留下,我走。”
一群人顿时冲着那小男孩去。
那小男孩的奶奶见状,赶紧大叫:“你们不能这样?”
小男孩见到这么多人冲过来指着他们又骂又吵,害怕得嚎啕大哭。
大家见到小男孩哭,更受刺激。
不少人大喊:“滚出去,不然就打死他。”
小男孩的奶奶朝同伴们求救,说:“帮帮忙!”她带着孙子朝同伴身后躲,同伴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人说:“我们可不跟你一起。”
“就是,你这孩子太闹了!”
“快走快走,她们都走了,你看她们去哪,就带着你孙子跟着她们去好了。”
莫卿卿她们护着林倩云从人群中挤出去,便见到翠花她们四个也从人群里挤出来,很费力地挤到她们身边。
风倾然见到她们,轻叹口气,说:“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她说话的功夫稍微停了下,身后就有人赶她们:“快点走。”还有人不放心她们不走,跟在后面催促。
风倾然招呼上她们四人,说:“到门口说。”
那些人跟着她们,一直到她们几个出了女区大门才回去。
翠花问:“这是怎么了?”
风倾然说:“都是让那熊孩子闹的。怎么样?有消息吗?”
翠花说:“我们分成两批人找的,来来回回扫了四遍,帐篷里的人一直不齐,也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没找到。”
风吹了起来。
风倾然看看天,又见周围没有什么人,把她们四个叫到角落。她青鳞片在背包里切下大概约有一斤份量的肉,分成大小相等的四份,又再取出半瓶水,借着莫卿卿、林润声以及她们几个的遮挡掩护,悄悄地把肉和水给了她们。她说:“明天继续帮我们找,比这个时间早半个小时在这里碰头。”
一个女人问:“你们……被赶出来,今天晚上住哪?”
风倾然说:“我们自有住的地方。”她说完,便又进了女区大门。
莫卿卿进到大门便见到帐篷区已经闹开了,好多地方都在赶孩子,到处都是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哭喊声,闹成一片。
风倾然见势不对,叫道:“快走。小林,用披风裹住倩倩,抱着她走。快,去湖边澡堂。”
林润声听到风倾然喊便抱林倩云抱了起来,风倾然赶紧用披风把她俩裹在一起。好在她们背着登山包,这时候又起风了,撑得披风鼓鼓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抱着个孩子。
她们四人顶着风,快步朝湖边的澡堂赶去。
38.第三十七章
她们刚跑出帐篷区, 便听到帐篷区传来枪声, 脚下跑得更快, 一直跑进澡堂帐篷才停下。
风倾然让莫卿卿陪她到帐篷各处查看, 以免有什么危险的动植物或什么人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她们把一排帐篷都检查完,确定没有危险后, 才挑了最中间的帐篷, 又找了最中间的位置。
帐篷盖在绕着湖边的修建的水泥路上,地面还算平坦,流在地上的洗澡水及时流进排水沟, 使得帐篷虽然潮湿,但并不泥泞, 铺上豺皮勉强可以睡人。
她们饿了一天, 又累又乏又渴, 待确定没有危险后,便先用餐。
肉干吃了虽然能饱肚子, 但却让人很口渴, 再加上白天天气炎热, 她们的水消耗得很快。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们明天要不要排队去领点水?我担心我们的水不够。”
风倾然说:“现在更让人担心的是我们的安危。外面的路被植物封住, 汽车开不过来, 天上有巨鸟,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一架飞机飞过, 很可能连飞机都过不来, 部队和避难的人都得不到补给。这么多人聚在这里, 一定会把周围的猛兽引来,而弹药不是无限的,很快就会打光。天上的巨鸟下来扑食,军队根本没办法挡住它们,即使子弹能够打中他们,那么大的鸟从天上坠落下来摔进密集的人群,死伤绝对比巨鸟捕食时抓走的人要惨烈得多。”
她这话说完,林润声和莫卿卿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倩云很小声地问:“我们还要找爸爸妈妈他们吗?”她的声音很低,但却流露出担忧。
林润声也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说:“要,不过留给我们寻找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天亮就去找。”
天已经全黑下来,帐篷里漆黑一片,风吹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
担心灯光引来野兽或什么人,她们没有开头灯,吃饱后便躺下了休息。
依然是轮流守夜。
上半夜的时候一直在刮风,偶尔风里会传来爆炸声,待风变小,枪炮声便都传了过来。比起昨晚,今晚的枪炮声显得密集得多,并且从不间断。
这让几人又添几分担忧。
天还没亮,她们便醒了,待吃饱肚子后,等到天亮,在湖边提了水简单地洗漱过后便朝帐篷区赶去。
她们刚回到帐篷区便感觉到不对劲。
帐篷区里充斥着惶恐不安的气氛,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神情憔悴、头发零乱满是脏污,不少人身上还有伤,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一些人或嚎啕大哭或目光呆滞,有些帐篷倒塌了,还有些帐篷被撕开,仿佛遭到过袭击。
风倾然顺路到她们之前住的帐篷查看,她踏进去便见拿手术刀的女人在收拾行李。那带孩子的大妈搂披头散发地搂着小男孩缩在帐篷里,祖孙俩吓坏了。她没看到翠花她们,便找拿手术刀的女人问了下她们的去向。
拿手术刀的女人说:“天刚露点亮色就拿着寻人的牌子出去了。”
风倾然道了声谢,便与莫卿卿她们出了帐篷朝门口走去。她走了没多远便见到翠花与夏巧儿正举着牌子边走边喊她和林润声姐妹母亲的名字。
她赶过去,喊了声:“翠花大姐、夏大姐。”
翠花很意外地叫了声:“风小姐,你们这么早?我们想着离与你碰面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就想先找找,您放心,我们今天一定多找几遍。”
风倾然说:“谢谢。”她把早上准备的肉悄悄地塞给她们,问:“昨晚我们走后是不是出事了?”
翠花说:“可不是。你们刚走,部队的人就来了,把大家都赶回了帐篷,还下了命令,谁要是敢伤害小孩,枪毙处理。”她叹了口气,说:“后来风停了,巨鸟都来了,有鸟钻进帐篷里,帐篷里的人就跑了出来,惹来了更多的巨鸟……好多帐篷都进了鸟,好在我们的帐篷靠边,巨鸟都往中间人多的地方扎堆。那小男孩一直哭,差点没让她们那伙人掐死,后来还是他奶奶抱着孩子躲去了厕所,一直躲到巨鸟都飞走了才回来。”
风倾然与翠花她们道别后,便去了大门口。她刚出大门,便见到韩北辰站在男区大门处举着块牌子找人。
风倾然抬臂挥手,大声喊道:“老韩。”
韩北辰听见她的声音扭头看来,然后一路小跑地赶过来。他见她们安然无恙,说:“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不会有事。”
风倾然见到这里人多,说:“到一旁说。”说完,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帐篷后的角落里突然冲出个男人,迈开大步朝他们这里狂奔过来。
她的心头一凛,问:“老韩?你得罪人了?”
韩北辰一脸茫然地说:“没有啊,我昨天连帐篷都没敢回,找了个角落蹲了一晚上。”他说话间,见到风倾然摸出青鳞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莫卿卿见状,当即抽出了钢筋,迎向那往这里以闪电般的速度奔来的男人。
那男人突然激动地大喊声:“润声——”
林倩云大喊声:“爸爸——”她激动地拉住林润声的手,大叫:“姐姐,姐姐,是爸爸,是爸爸!”
莫卿卿:“……”
林润声看清楚后,大喊声:“爸!”太激动,嗓门太大,喊得嗓音都劈了。
那男人跑到林润声跟前,先看看林润声,待听到林倩云喊他爸爸,低头看向林倩云,红着眼睛一把将林润声两姐妹都搂在怀里,激动不已。
莫卿卿收了钢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穿着短袖T恤,浑身肌肉结实到鼓起来的林业。他的个子跟韩北辰差不多高,但远比瘦骨伶仃的韩北辰壮得多。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平静下来,先向韩北辰道了个歉。原来他刚要出门,就看见韩北辰举了个牌子在那喊着“林业、风振轩”,那牌子上也写着他和风振轩两个人的名字。他不认识风振轩,也不认识韩北辰,不知道韩北辰找“林业”做什么,为了小心起见就躲在暗中先观察观察,没想到居然看到林润声。
韩北辰并不在意,现在这世道乱了,小心点是应该的,挺为他们高兴。
林倩云问:“爸爸,妈妈呢?”
林业黯然地摇摇头,说:“我也在找你们的妈妈,我去过她的公司,回过我们家,也去过你们常去的那家商场,看到那有头带幼崽的巨兽,估计那里没人了。”他安慰道:“可能她跟你们一样也来了这避难所,待会儿我们就去找。”他说完看向韩北辰和风倾然他们,问:“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对风倾然、莫卿卿、韩北辰又是一通感谢。
几人相互介绍。
风倾然先恭喜林业与林润声姐妹父女重逢,告诉林业,他们已经安排了人在女区那边找人,现在要去A区找。
林业点头,说:“找人要紧,而且这两天避难所越来越不太平,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
正说话间,部队的军车开过来,支起临时桌椅,挂起牌子,征召感染变异者。
征召到部队的感染变异者由部队分派任务,部队为其提供食宿,并且,每个感染变异人可以带两名普通人受部队的保护和照顾,成年人每日两餐,孩子每日三餐。如果有特殊能力或者是能力特别出众,待遇还可以再提升。
这让很多人动心,但更多的人上前问:“是不是要我们去打仗,有危险吗?”
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大喊声:“怕死不当兵,当兵不怕死。”
他旁边那位正拿着喇叭召兵的人闻言回头就给了他一脚,扯开嗓子大声吼叫道:“现在哪里不危险?跟着队部,有枪有炮,大家团结起来,这样才能保护我们的家人、爱人、老婆孩子,大家说对不对?不当兵不入伍,不打怪物,怪物来了跑得了吗?往哪跑?那只有死路一条。进入部队,同心协力,保护老婆孩子爹妈父母!”他的嗓子很大,吼得很响,喊得额头上的筋都冒了起来。
他这话虽说有鼓吹的嫌疑,可大家一想,部队有枪有炮,进入部队,部队家属的照顾肯定比普通人要好,再想到昨晚B区都遭到袭击,A区就更不用说了,死伤惨重。
有家人在A区的人,把心一横,抬高右臂从人群里挤过去,说:“我报名。”
有人带头,有些还在犹豫的人就跟着去了。
去报了名的人想着一起去的人多了,会安全得多,便又开始鼓吹周围的人也去。有人见到林业个子高大、浑身肌肉,便来劝他也去。
林业说:“我得先到A区去找到我的家人。”
他们从人群中挤出去,往A区去。
林业说:“招人入伍,可能是战斗吃紧出现压力。”
莫卿卿问风倾然:“要是找到你父母,我们去部队吗?”
风倾然说:“我父母都快六十了,他们年龄大了,跑不动。避难区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引来了多少野兽环伺在周围,如果这时候脱离大部队,单凭几个人的力量想保护身边的老弱安全地离开,是办不到的。就算能够安全离开,又能去哪里?部队能与外界联系通讯,在避难所保不住的情况下,他们知道往哪里撤是安全的,还能联系别的部队过来接应,这些都是我们办不到的。”
林业也赞同风倾然的看法,他说:“跟着部队会受到很多管束、分派战斗任务等,但安全性比单打独斗要强得多,且后勤上能够得到更多保障。”
莫卿卿想了想,问:“那我们找到的物资,打到的猎物要不要交给他们?哎,猎物那么大,我们好像也吃不完、带不走,最后都扔下了。”她把手一挥,说:“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先找人。”
A区侧门外的人比昨天要多得多,把路都堵住了,不少人拉着亲人的手直抹泪,还有人抱头痛哭的。
他们几个人刚挤到A区侧门口,随着一声:“然然”的哭喊声,陈小姐泪眼朦胧地从旁边挤过来,紧紧地抓住风倾然,悲声痛哭,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莫卿卿见陈小姐那么悲伤,满是同情地问:“陈小姐,你父母被巨鸟叼走了呀?”
陈小姐对风倾然哭道:“然然,我害怕,昨晚飞来了好多巨鸟……”
旁边一对神情憔悴大概有五六十岁的夫妇挤了过来,他们挤过来就把风倾然围住,激动又热情地喊风倾然的小名。
莫卿卿和林润声交换了一个眼神。
莫卿卿问:“风倾然,你还要不要找你父母了?你要是不找的话,我和林润声就不等你了,林润声还要去找她妈妈。”
风倾然对陈小姐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陈迎曦抓紧风倾然的手,泣道:“然然,你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我听说了,部队在招人,一个感染变异人可以带两个普通人,你带我们走,你们这么多感染变异人,带上我们三个绰绰有余,你带我们走,这里太可怕了。”
风倾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迎曦,说:“在户外店的时候,你没有带我走,在见到我父母的时候,你没有带他们走。”
陈迎曦叫道:“不是我不想带你们走,是我没有那能力。”
风倾然说:“小莫同样没那能力,她路过户外店遇到饿得奄奄一息的我,她把她仅有的食物分给我,才让我没被饿死。我俩遇到野兽,生死关头,她逃命时都没扔下跑不动的我,背着我跑。如今我父母生死未卜,你让我带你们走?”
陈迎曦说:“她是感染变异人,我不是。然然,我没让你们现在带我们走,让我们跟着你,你们有这么多感染变异人,顺便捎带上我们费不了什么事。我们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然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如果你不带我们走,我们会死在这里。然然,你就当顺手帮一把,行吗?”
39.第三十八章
风倾然告诉陈迎曦, 她的两个名额得留给她的父母, 她说完便要走。
陈迎曦紧紧地抓住风倾然的手不放开, 她央求风倾然找她的朋友要名额。
风倾然深吸口气, 说:“陈小姐,如今我没有任何义务要照顾你与你的父母, 更没任何资格去问我的朋友要名额。每个人的名额都很宝贵, 不可能白送的。”她说完,强行掰开陈迎曦的手,朝A区里走去。
陈迎曦抹了把眼泪, 叫上父母,紧紧地跟在风倾然身后。
莫卿卿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牌子, 她扭头看着陈迎曦一家三口还在后面跟着风倾然, 对林润声说:“风倾然被赖上了。”
林润声低声说:“赖上也没用。”
莫卿卿说:“我要是风倾然遇到这情况, 绝对把人一顿暴打。”
“卿卿!”突然一个男人激动的大喊声从莫卿卿身后响起。
莫卿卿张嘴回了句:“谁呀?”一回头便见到一个大概满脸胡子神情憔悴头发脏得像面条的男人从人群里挤过来。
那男人挤到她面前惊喜地叫道:“真是你呀?”
莫卿卿这才认出这男人。莫老四,她爷爷的第四个儿子。她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扭回头, 继续举着牌子找人。
莫老四拉住莫卿卿, 又看了她身后的背包,一脸激动地问:“你是感染变异人?”
莫卿卿回道:“我是不是感染变异人关你什么事?”
莫老四哈哈大笑两声, 叫道:“我女儿出息了, 出息了。”
莫卿卿一句脏话骂过去,说:“你少乱认亲戚。我是你女儿?你给过我生活费?给过我学费吗?我生病的时候你给过我医疗费吗?我住院的时候你来看过我一眼吗?我生日的时候你给我过过生日吗?我无家可归的时候, 你收留过我吗?”
莫老四的表情变得有点讪讪的, 说:“不管怎么样, 我都是你爸。”
莫卿卿大吼着送给他一个滚字,说:“河马都没你脸大。”
莫老四沉沉地叹口气,说:“我知道我有对你不好的地方,就看在你爷爷的份上,看在我是你爷爷的儿子的份上……”他的话没说完,莫卿卿回身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再一脚把他踹到地了上。
林润声惊傻了眼。真打!
莫卿卿咬牙切齿地指着痛得蜷缩在地上的莫老四大骂道:“还好意思提我爷爷。要不是你们在他住院的时候争他的房子,逼他立遗嘱,他能让你们气死?那是他唯一的房子,那是我和爷爷唯一的家,爷爷还没死呢,你们就争遗产要卖他的房子,你们卖他的房子说是给他交住院费,兄弟五个互相推来推去,个个都不愿掏钱给爷爷看病,爷爷的住院费全是我找闷闷借的。”她说完又狠狠地喘了两脚,大骂道:“别让我再看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爸!”一个跟莫卿卿看起来差不多年龄的大男孩钻出来,一把推开莫卿卿,大叫:“你干什么?”
莫卿卿冲上去就把这男孩子摁翻在地上,抡起拳头劈头盖脸狂揍。
莫老四见状,忍住痛,大叫:“你住手。”他上前去帮忙要拉开莫卿卿,可莫卿卿的劲太大,一挥手就把他给掀翻。他看按不住莫卿卿,往前一扑,用自己的身子护着那被打得抱头缩成一团的大男孩。
“儿子,老公。”一个女人满脸慌乱地挤出来,大喊:“别打了。”又要上前帮忙。
莫卿卿收手,站起身,说:“莫老四,这才是你家孩子,别乱认亲戚,会挨打的。”她说完,揉揉手腕,说:“打得真痛快。”她揉了手才想起手上好像空了。她手里举的牌子呢?她赶紧回头去找。
林润声默默地把寻人的牌子递给莫卿卿,又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说:“言而有信,我敬你是条女汉子。”
莫卿卿挥拳作势欲打,林润声赶紧闪开。
风倾然担心莫卿卿伤心,问莫卿卿:“没事吧?”
莫卿卿一脸开心地说:“没想到陪你们找人还能有这惊喜,可算是让我吐气扬眉了一把。我做梦都想打他们。上回在爷爷的灵堂,他们人多势众,我身小力孤,没吵过,这回可算是找回了场子。”她说完,便又举起牌子寻人。
A区依然是人山人海,特别是靠近门口这片区域,挤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连坐都坐不下去,春运都没这里挤。
有和莫卿卿她们一样举着牌子寻人的,也有挤在人群中想趁乱扒窃的。
莫卿卿她们背在身前的大背包非常显眼,至少好几伙人悄悄地跟着他们。好在他们人多,看起来不太好惹,对方也没敢明着上来抢。
陈迎曦一家三口紧紧地跟着他们,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太阳出来后,天气越来越热。公园里的人又多又挤,一点风都没有,闷热得如同大蒸笼。
陈迎曦的父母身体很快便撑不住,有点跟不上风倾然她们。她几次向风倾然求助,风倾然都没理。
陈迎曦赶上风倾然,说道:“我可以帮着你们找伯父伯母,我认识他们,我们可以带着人分头找,这样找起来快一些。”
风倾然目光凄凉地看向陈迎曦,轻轻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想再和她说。她绕过陈迎曦,继续在人群中搜寻她父母的身影。
她们从日出找到中午,又从中午找到下午。这里处在饥渴中的人太多,他们怕被抢,没敢把食物和水拿出来。
林倩云又热又累又饿又渴,走路都没了力气,被林业背在背上。
陈迎曦的父母已经没有力气再走。陈迎曦艰难地掺扶着他们咬牙跟在后面。
她父母好几次劝她别再管他们,让她自己跟着风倾然走。
陈迎曦咬紧牙用力地摇头。
陈父劝道:“我们这把岁数了,死什么的也不怕了。只要你能活下来,我们就是死也瞑目了。她是个心善的,不会看着你死不管的。有我们老两口跟着,对你,对她,都是拖累。”
陈迎曦没作声,只咬紧牙齿继续扶着他们往前走。
陈母说:“我们不走了,你自己走。”
陈迎曦倔强地说:“你们不走,我也不走。”她索性停下来。
陈父陈母眼看风倾然他们越走越远,只能继续跟上去。
风倾然焦急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阳光。她多希望这太阳可以再烈一点,可以照久一点,不要那么快下山,不要那么快天黑。
莫卿卿在台阶上坐下,喘着气抹着汗,说:“不行了,风倾然,让我歇会了。走了一天了,脚都快走麻了。”
风倾然对莫卿卿点了点头,说:“你歇会儿。我沿着这条路往上去,一会儿你赶上来。要是走散了,在门口等我们。”她又指了指莫卿卿的包,问:“不会有事吧?”
莫卿卿把寻人的牌子塞给风倾然,又将裹成一团塞在背包里的豺皮披风和衣服揪出来,那包顿时就扁了下去。她扬了扬手里的钢筋,又抖了抖只剩下一堆零碎杂物的背包,说:“谁会拼命来抢几件衣服。”说完就把豺皮披风和衣服塞回了包里。
风倾然默默地瞥了眼莫卿卿,她才发现这二货居然也有狡猾的时候。要不是她早上亲眼见到莫卿卿把肉裹在披风里,差点就信了莫卿卿的话。
莫卿卿目送风倾然他们走远,她回头朝旁边那六个站在不远处犹犹豫豫地看着她的男人望去,问:“你们要不要抢劫?”
那六人看着她,半天没动。
莫卿卿放了个大臭屁,熏得自己直捂鼻。她说:“不管你们了。”她背起背包,一把捞起钢筋朝着旁边的树林跑去。
那六人看到她转身就跑,以为她是怕了,大叫声:“追。”狂奔追去。
这是白岭公园的林区,以前是绿树草地,如今则长满了藤蔓以及各种奇怪的植物,阴暗得如同鬼域。再加上树林里不时发出幽幽绿绿的光,以及爬出些色彩斑斓看起来像是有毒的虫子,使得林区旁边的人也非常少。
人少,地上的草籽没有人踩来踩去又没有人清理,便长了起来。路上长起来的草,衬着地上的垃圾杂物,以及稀稀疏疏的人影,看起来格外萧索。
公园里厕所要么被人霸占,要么被植物霸占,莫卿卿憋了一路都没上成厕所。她觉得她要是再憋下去,说不定就得拉在裤子里,因此看到这条没什么人烟的道,就赶紧脱战大部队来蹲个坑。
树林里太恐怖,她没敢进去,就继续往前走。
突然,前面蹿出一条颜色艳丽的大虫子。
莫卿卿受惊之下,几乎是本能地用钢筋戳了过去。那将近五六十厘米长的大虫子被她戳穿头部,当场便不动了。她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就见那六个人气喘吁吁地赶来。
她把钢筋上串着的虫子朝那几人甩了过去。
他们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跑,待跑了几步发现那虫子死了,又看向莫卿卿。
其中一个有些害怕地对同伴说,:“要不,算了吧?”
莫卿卿夹了夹臀部,憋得脸都绿了。
“怕个球,我们六个人,她只有一个。”
“她看到我们,还敢单独留下来,肯定是有本事的。”
“她要是不怕我们,翻背包给我们看什么?她那皮子我看可保暖了,你们晚上不冷吗?上,抢了再说。”
莫卿卿憋得狠了,她见这些人没完没了,还要上来抢,真怕自己拉在裤子里,顿时火气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是感染变异人这些人都敢抢,她要是普通人还不早被抢光光了。这么多人不知道出去打猎,来抢别人的东西,太不要脸了。心念意动间,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刚才说要抢她的男人冲过去。
她冲到那男人面前,没敢用钢筋戳他的眼睛,但却抡起钢筋用了全力对着他的肩膀用力地砸下去。
那男人看到钢筋落下,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与此同时,骨头碎裂声响传来。
莫卿卿手里的钢筋打断了他的手臂骨后又重重地击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左肩当场塌了下去,那男人在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莫卿卿落在地上,就感觉有点夹不住了,她还闻到有臭味。当即脸更绿了。
另外的五个男人也闻到臭味,再看莫卿卿别扭的样子以及要杀人的眼神,又看了下躺在地上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人,转身就跑。
莫卿卿不再管他们,她顾不得挑地方,往路旁的浅草丛中一钻,蹲下身子便开始放臭臭。
那味道臭得她把自己的鼻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同时很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就怕周围有人发现她这在里放毒气。好在这条路上的人少,最近的人都在十几米外。
突然,她前方的灌木下方传来中年大妈有气无力的声音:“什么味这么臭?”
莫卿卿:“……”她这才想起,这是盘山路。她赶紧大声回了句:“对不起,我憋不住了,这里没厕所。”她觉得脸都丢尽了,脸臊得通红。
那大妈似乎挺好说话,说:“哦,那没事,你一会儿记得掘点土盖一盖。”
莫卿卿很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好。”又说了声:“对不起啊。”
那大妈没再理她。
她解决完三急问题,又弄了些泥把臭臭盖上。她见前面的长的都是些锯齿草和藤蔓,便用登山包拨开锯齿草,顺着山坡滑了下去。她滑下去,便见到再往前不远就是公园的湖,湖对面就是B区的帐篷。她这里仍是盘山道,不过是盘山道上歇脚的地方,修了个大平台,还几条石凳子。
地上有很多垃圾杂物,像是之前有过很多人在这里停留过。
不过跟她刚才见到的路一样,这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对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夫妻靠坐在长凳上。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背靠在长椅上。那神情平静得让人感觉特别难受。
莫卿卿在A区几乎走了一天,很清楚部队招感染变异人可以捎带两个普通人的事已经传遍了,A区的人都往通往B区的侧门那边挤去了,就想去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什么人把他们带走。
她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别人,问:“大妈,大伯,别人都走了,你们怎么不走呀?”
大妈抬眼看了眼莫卿卿,说:“我们不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有点不明白,问:“为什么不走呀?这里都没人了,很快草就会长起来,到时候就危险了。”她又环顾一圈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别人,这才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水和一块肉干递给他们,说:“这个,就当我陪罪了。”
大妈摇摇头,说:“你留着吧,现在食物和水都珍贵,你们年轻人活下来就好。”她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流出了泪。
旁边大伯握了握她的手,说:“很快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大妈不停地抹泪。
莫卿卿想走,怕自己耽搁太久跟风倾然他们走散,可又觉得这老两口挺可怜的。她想了想,风倾然那么有主意的人,自己跟着她去部队肯定比独自在外晃荡安全,她去部队就有两个空名额。
那大伯安慰着大妈,见莫卿卿还没走,太阳都挪到西山了。他对莫卿卿挥挥手,说:“小妹子,你走吧,食物和水也带走。我这腿被人抢东西的时候打断了,走不了了,就不浪费食物和水了。”
莫卿卿“哦”了声,转身想走。她走了两步,又觉得扔下这两人不是事儿,多可怜呀。
她想了想,说:“哎呀,不管了。”转身对他们说:“那个,我是感染变异人,准备去部队,有两个名额空着。我背你们去部队,我不知道我能照顾你们多久,不过我觉得把你们扔在部队比把你们扔在这会让我安心点,我不想睡着后晚上做梦都梦到你们。”
她见他俩无动于衷,又劝道: “别那么想不开嘛,要是让你们家孩子知道你们这么惨,多伤心呐。大妈,我说都怪你,你要是不出声,我就不知道这里有人,拉完臭臭直接就走了,也不会良心不安。”
大伯想了想,说:“我能托付你一件事吗?”
莫卿卿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说:“说吧,但如果是我办不到的事,我可不答应。”
大伯说:“我是个粮食商,有大仓库,存有很多粮食。我把地址告诉你,把这些粮食都送给你。我有个女儿,感染后死在……死在路边的店铺里,要是……要是……你有机会路过或者是能过去趟,顺便……帮我把她埋了吧。”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说:“那个,这个活我就不接了,你给我金山我也搬不动。反正天就要黑了,我也要回去了,我把你背到门□□给当兵的,你让他们带你去见他们长官。你把粮食给他们,他们肯定愿意帮你去把女儿埋了。”
大伯犹豫了下,点头,道了声谢。
莫卿卿让他俩喝了点水,吃了点肉,又撩起大伯的裤腿看了看,见到他的脚踝高高肿起,于是把背包挂在前面,让大妈帮着把大伯扶起来,自己背着他。
大伯的腿有伤,动弹时痛得汗水都流了出来,硬是没说一句话。
大妈问莫卿卿:“重吗?背得动吗?”她饿了好几天,已经没了力气,走路时腿都在颤。
莫卿卿见大妈这样,说:“大妈,你挽住我胳膊,我双手不空,扶不了你。”她上个厕所居然拣两个失独老人,莫卿卿的心情相当复杂。好在,这两个人只需要背到大门□□给部队,不然,多闹心呀。
莫卿卿身前挂着背包,还背着个大伯,旁边还挽着个大妈,就算她现在力气见涨,如今也觉得好重,走起来特别慢。大伯腿上有伤,不方便动,她还不好总歇气。
莫卿卿累得直后悔。她就该把心一横,把这两人留在那。可见死不救,良心不安,多不好,就累这么一会儿,坚持坚持吧。她每迈出一步就在心里念:“我离大门又近一步。”
她到大门口时都开始起风了。
风倾然、韩北辰他们都在大门口等他们,陈迎曦一家三口也在。
林润声见到莫卿卿过来,说:“你去哪了?我们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莫卿卿气叫道:“别说了,上个厕所拣两个老人家回来……”
“然然……”
大妈突然发出声带着颤颤的喊声,跟着“呜”地就哭了。
莫卿卿让旁边的陈迎曦整出后遗症来了,一听到这喊声和哭声,鸡皮疙瘩顿时浮了起来,差点手一松把背上的大伯给摔了。她刚要吼:“风倾然,你到底整了多少烂桃花”,就听到风倾然激动地喊了声:“妈!”飞快地到她身旁,又喊了“爸,妈。”
40.第三十九章
大妈紧紧地抓住风倾然, 激动地叫道:“然然, 真是然然……”不停地淌泪, 后面的话全哽咽住了。
莫卿卿背着大伯走了一路, 腰都快走不起来,咬牙叫道:“来个人接一下呀。”
韩北辰和林业赶紧上前把风振轩扶下来。
莫卿卿又喊:“你当心他的脚, 他的脚断了。”
她这一喊, 当即惊动风倾然。风倾然喊声:“爸。”赶紧扶住风振轩,去看他的腿,问:“你的脚怎么了?”这一看就见到风振轩的一只脚没穿鞋, 脚踝肿得高高的。
风振轩抹了抹眼睛,说:“没事, 几个小兔崽子来抢东西, 被他们揍了顿, 脚上挨了几下。”他扶住风倾然的胳膊,把风倾然看了又看, 说:“你好好的就成, 你好好的就成。”
风倾然见到风大, 冻得他的嘴唇都在哆嗦,赶紧把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爸的身上。她又把身上的豺皮马甲脱下来套在她妈的身上。
风妈妈穆夕妍说:“我不冷, 你穿着, 别冻着。”
风倾然说:“我是感染变异人,抗冻, 你们穿上, 别冻着。风越来越大, 我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她看到有草籽吹到她父母的身上,又赶紧给他们拍掉,可风里吹来的草籽太多。她担心植物孢子、草籽感染她父母,对莫卿卿说:“小莫,能借下你的披风吗?”
莫卿卿把她的披风取出来,把裹在披风里用锡皮包起来的肉塞回背包里,将披风披在穆夕妍的身上。
穆夕妍对莫卿卿连声道谢,又对风倾然说:“多亏了……小……小莫是吧?多亏了她啊。然然,得好好谢谢人家。”
莫卿卿赶紧叫道:“可别,说好了,以后你俩由风倾然照顾,不归我管了。”她张嘴说话,便有草籽吹到她的嘴里,赶紧呸呸几声把草籽呸出来。
风越来越多,说话都往嘴里灌风。
风倾然请韩北辰帮忙背林振轩,她把自己的背包交给莫卿卿拿着,便背起了穆夕妍。
莫卿卿见风倾然抬起头看着前方,没有动,问:“愣着干嘛?”问完便顺着风倾然的目光看去,乍然看去还没觉得有什么,再看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往B区去。不仅是原本住在B区的感染变异人,就连A区的普通人也都在朝着那边走。往B区去的人太多,以至路上被堵得严严实实,人流几乎都停滞了。
风倾然果断地说了句:“走。”转身朝着A区挤去。
林润声对林业说了句:“爸爸,我们跟着倾然姐。”
林业也看到B区的情况,走到风倾然前面开路。他身材高大健壮,像一堵肉墙挡在前面,生生地从人群中给风倾然他们挤开一条路。
莫卿卿嫌风大,赶紧缩到林业的身后去,让林业给他挡点风,她走了没几步便感觉到有人挤了过来,她以为是扒手,赶紧扭头看去,才认出是翠花她们几个。她很意外地问:“你们怎么也在?”
翠花说:“风小姐说你走丢了,要在门口等你。她怕我们等着急,让林小姐和韩先生把我们叫了过来。”
莫卿卿觑了眼旁边的风倾然,很怀疑风倾然是想把她们四个带上。她想了下,对翠花说:“我只记住了你的名字。”
翠花指着一个短头发、非常瘦的女人说:“这是巧儿,夏巧儿。”又指着一个长相斯文留着长发的女人说:“这是水蓝。”再指着个子高高的女人,说:“这是莲蓉,方莲蓉。”
莫卿卿很认真地看了看她们的脸,又记了遍她们的名字。她仔细看她们的脸才发现,因为她们穿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又乱所以显得像中年女人,但注意看她们的脸就发现,她们还没长皱纹,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她心说:“果然,满了三十岁的女人,打扮和不打扮的区别太大了。”她又赶紧离风倾然远了点,与她们四个离了点。她跟她们站一起,她是红花,她们四个是绿叶。
A区人山人海,非常挤。莫卿卿走在她们四个中间,就像被保镖护在了中间似的,有她们四个帮她挡住了人群。
走了好长一段路,周围的人才少了起来,但也没少多少,只是人与人之间稍微有点空隙,不是后面的人挤着前面人的背,两侧的人挤着对方的肩。
莫卿卿走了一天,又带着两个老人家走了那么长一截图,腿早酸得不行了。她有气无力地喊:“风倾然,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风倾然说:“找个人少避风的地方过夜。”
莫卿卿用力地“嗬”了声,说:“在A区你还想找人少的地方……”她的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改口说:“我知道个地方。”
风倾然赶紧回头,问:“哪?”
莫卿卿说:“就是我拉臭臭拣到两个失独老……不对,拣到你父母的地方。”
风倾然听出莫卿卿是想说失独老人,深深的瞥了眼莫卿卿,又朝仍然跟在她们身后的陈迎曦一家看了眼,对莫卿卿说:“带路。”
莫卿卿走到前面带路,很快便拐到林区。
林区因为有树荫遮挡,里面已经全黑,再加上风吹得树枝东摇西晃,树叶、树上的虫都被吹落下来,显得格外恐怖。
莫卿卿开了头灯照明,见光不够,又摸出支电筒递给走在最前面的林业。
夏巧儿战战兢兢地问:“莫……莫小姐,我们要……要住这?”
莫卿卿说:“有山挡风,有树挡鸟,除了虫多了点,没帐篷,我觉得挺好。”她没往她拉臭臭的那条道上去,从背着老两口下来的那条路上去,顺着绕湖路,上到凉亭,再往上一点就是那平台处。
风倾然把穆夕妍放下,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手电筒朝下方的凉亭照去。那凉亭建在路旁,呈八角型,凉亭上长满了草和藤,大概之前凉亭里还有人住,凉亭周围还没长草。
她对比了下平台和凉亭,说:“我去凉亭看看。”
莫卿卿累得瘫在长凳上,说:“我不想再走了,我一点都不想再走回头路了,我今天背着他俩走到大门口,又带着你们走回来,我自己都觉得我在找虐,我都爬到这了,你又让我走到下面那凉……”她没说完,便看见风倾然已经打着电筒走了,林业还跟着去。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坐起来,摸出自己的水和肉干便要啃。她取出肉干便见翠花她们四个都朝她看来,还咽了下口水,待看到她看过去,她们四个又齐齐移开视线。莫卿卿心想:“又不是我答应给你们肉。”可她再想,风倾然那么能吃,等风倾然的食物吃完肯定会张罗出去找食物,到时候找到食物,她这里的食物就又剩下了。她这么一想,便又把自己包里的食物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她把食物分完,风倾然和林业便又回来了。
风倾然说:“我看过下面的凉亭,虽然植物根须扎透了上面的琉璃瓦,但根部把琉璃瓦都盘绕上了,还算结实,凉亭上垂下来的根系和藤蔓还可以给我们做些遮掩,旁边的树也能挡上一挡。”
莫卿卿看风倾然和林业都没意见,只能照办。她爬起来,又提着包挪到凉亭。
风倾然把她父母安顿在凉亭中,等翠花她们四个吃完食物,便又带着她们去割藤蔓和锯齿草。
绕在锯齿草上的藤蔓又结实又长,好在风倾然有青鳞片,割起藤蔓并不费事。她们把割下来的藤蔓绕着凉亭的柱子把凉亭围了起来。又把锯齿草分成一捆捆地,将一端如扎稻草垛那样扎起来,挂在藤蔓上。将近两米高的锯齿草垛绕着凉亭四周挂起来,把四面都封住。人如果要进出,得用手拨开草垛。
时间有限,夜里视线又不清楚,再加上草丛中危险,她们只能做个简易的草棚过夜。即使这样,大家一起动手,搭简易草棚也用了一两个小时时间这还是有干习惯了农活的翠花□□忙的结果。翠花她们四个让锯齿草刮得满手都是细碎伤口。
虽然草棚四面漏风,不过有遮挡总比没有遮挡好,至少吹来的草籽被锯齿草垛给挡住了。凉亭里的草籽已经让他们清理干净,再在地上铺上条豺皮披风,众人便挤在一起坐在披风上。
铺在地上的那条披风是风倾然的。
莫卿卿不好意思让两个老人冻着,便让他俩裹着她的披风。他们刚才吹着风,没能好好吃东西,这会儿歇下来了,赶紧取出食物和水,大家分食。
风倾然不确定这些食物能否给普通人吃,不过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她父母先少少地吃一些试试看。
陈迎曦一家三口便坐在最靠门的旁边,默默地缩在一起。
风振轩见风倾然对陈迎曦的态度,已经明白她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事。说怨,也怨,但也明白不是谁都能舍下父母、性命去陪着恋人赴难。易位思考,如果发生那种情况,他虽然会觉得女儿那样做不道义,但也希望女儿能活下来。如今风倾然还活着,他便是心头有怨,也不能看着一家三口饿死在面前不管。他把风倾然分给他的食物分出一半,递给莫卿卿,说:“小莫,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把这些送给他们吧。”
莫卿卿“啊”了声,诧异地看向风振轩,心说:“你没毛病吧?”
风振轩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就算是陌生人,见到人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
莫卿卿斜眼瞅着风振轩。要不是觉得对着这么大年纪的老伯说不好听的话不礼貌,她真想好好说他几句。
风振轩说:“不为别的,图个心安,总不能眼看着不管吧。”
这句话正好戳在莫卿卿的心头上,这种事她已经干过好几回了,莫卿卿便不好再说什么。她“切”了风振轩一声,将风振轩的肉塞回给她,把自己的肉割下些给陈迎曦他们送过去。
陈迎曦接过肉,看向风振轩,哽咽道:“风伯伯,对不起。”
风振轩叹了声:“都不容易,都是为了活命。吃吧。”
莫卿卿又坐回去,说:“风倾然,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去打猎……”她的话没说完,一眼瞥见草棚处有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
莫卿卿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几乎本能地提起钢筋便站了起来。
林业也站了起来,第一时间把自家的两个孩子护在身旁。
风倾然叫道:“别慌,是人。”
那只手拨开草垛,一个身材高瘦、被风吹得满头头发零乱飞舞的女人出现他们的面前。
莫卿卿一眼认出是拿手术刀的女人,说:“是你呀。”放下钢筋。
风倾然见莫卿卿见是熟人,也不管是敌是友,就放松了戒备,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那女人站在草棚“门口”,问:“能借个宿吗?”
风倾然说:“进来吧。”
那女人道了声谢,在门口将身上的草籽拍打一通后,这才钻进凉亭中,站在“门口”处,说了句:“打扰了”,报上自己的名字:“柳子澈。”
风倾然说:“你悄悄跟了我们两天。”
柳子澈点头承认,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加入你们。”
风倾然问:“为什么?”
柳子澈面无表情,还带着点酷劲,说:“一,你们在她们四位走投无路的时候愿意帮她们;二,你们愿意帮自己的同伴寻找亲人;三,不盲从、随大流,有自己的主意;四,有肉,人多;五,你们缺医生,现在急缺。”
林润声将头凑近莫卿卿,对莫卿卿悄声说:“她好酷,好帅。”
莫卿卿悄声回了句:“她装的,你看她穿这么薄,冻得直哆嗦。我们住进帐篷的那天,她就馋我们的肉了。”
柳子澈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和林润声,又酷酷地问风倾然:“行不行,给个话。”
风倾然说:“吃完东西帮我爸看下腿吧。”
41.第四十章
柳子澈冻得浑身冰凉, 一天一夜没吃过食物, 饥寒交迫下浑身都提不起劲, 如今闻着烤肉香, 真就馋得不行了,当即大大方方地道了谢, 放下背包, 过去吃烤肉。
林润声抱着林倩云往里挪了些,给柳子澈挪出点位置。
不大的凉亭里挤了十六个人,非常拥挤, 只能坐着。好在这么冷的天,大家挤挤暖和。
在莫卿卿的概念中从来没有饿着肚子节省食物的概念, 她见大家都一副饿着肚子没有吃饱又不好意思再吃的样子, 便招呼道:“吃呀, 敞开肚子吃饱。”她说完见到除风倾然以外的所有人都怪怪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林润声说:“食物不多了。”
莫卿卿说:“食物不多也不能饿肚子, 吃饱了才有力气。天晓得我们会遇到什么危险能活到什么时候。外面那么多野兽, 我们最不用担心的就是食物。”
风倾然说:“都吃饱, 食物不是节省出来的,不管怎么样, 我们都得想办法再去寻找食物。”她说完便低头吃着食物。她的饭量很大, 大家看到她放开了吃,便不再客气。
莫卿卿想着她带的食物足, 即使这么多食物也能吃到明天, 然而, 她没想到林业和柳子澈居然是跟风倾然一样的大胃王,翠花她们四个的饭量也不小,不知不觉中,他们带来的食物一点不剩。
这让在场的人除了风倾然、莫卿卿、林润声姐妹外,都觉得有些忐忑。
莫卿卿摸摸吃得饱饱的肚子,又灌了一瓶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她看了圈四周,没见到有舒服的地方给她靠,便往林润声旁边挤了挤,说:“让我靠着睡会儿。”
柳子澈自从灾难开始就没吃过饱饭,饿了好几天,终于吃饱一顿,身上也暖和了起来,恢复了些力气。她把挂在背包上的折叠躺椅取下,从背包里取出医疗用品。
柳子澈带的医疗用品特别齐全,不仅有急救包、药品、酒精等消毒用品,还带了便携式血压仪和一大堆用品。她的背包里装的几乎全是这些东西。
莫卿卿好奇地问:“柳子澈,你怎么背这么多医疗用品?”
柳子澈顿了顿,说:“我是从医院出发的。”她说完,便到风振轩身边蹲下替他检查伤口。她检查过风振轩的伤口后,对风倾然说:“有骨折,现在没条件,只能做个简单的复位固定。”她顿了一下,说:“拍不了片,确定不了骨折情况,很可能将来腿好后会影响走路。”
穆夕妍原本想让柳子澈再想想办法,可想到现在这环境,张了张嘴,便把话咽回去。她安慰风振轩,道:“没关系,以后我扶着你,最活要的是人活着。”
风振轩对柳子澈说:“没事,姑娘,你就放手做。”
风倾然见柳子澈逃命都不忘带这么多医疗用品,还像是个靠谱的。她对柳子澈点了点头。
柳子澈点点头,说:“复位后需要用石膏固定,没有的话,细木板也行……”她说话间环顾一圈四周,看能否有用得上的。
凉亭中别说木板,连树枝都没一截,外面又正刮着大风,非常危险。
她的视线落在她的躺椅上,对风倾然说:“从我那躺椅上削五块塑料板下来。”
风倾然愣了下,随即道了声谢,取出青鳞片去把躺椅上的一条条的塑料板削下来。
柳子澈先把塑料板缠上绷带,做成简易夹板,又把绷带、棉垫等东西准备好,这才让风倾然帮忙拉住风振轩的大腿,自己则拉住风振轩的脚踝和脚掌做牵拉复位,待复位完后垫上棉垫,用夹板固定好,再用绷带缠起来。
风振轩痛得满头大汗,却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柳子澈说:“脚不能着地、不能用力,至少得休养三个月。如果夹板松了或者移位得及时告诉我。”
风倾然应下,对柳子澈连声道谢。
穆夕妍非常担心地问道:“这脚不能着地可怎么办?”
风倾然说:“妈,没事,我会处理。”
韩北辰说:“我力气大,我来背大叔。”
风倾然说道:“老韩,那就麻烦你了。”
柳子澈又取出便携式血压仪和体温计给风倾然的父母都测了血压和体温。血压还在正常范围内,但他俩都有低烧。
柳子澈问:“你们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有没有伤口,这两天有没有发烧?有就说,越早处理越好。”
穆夕妍这才撩起风振轩的袖子和衣服,露出连成片的红肿皮肤。她说:“不止是肚子上,背上、脖子上也有。”她说话间,把风振轩拉得高高的衣领小心地拉开,露出红肿已经开始流脓的伤口。她说:“风里刮来的草籽沾在身上就生根,把长根的草籽扯掉后,就红了。刚开始又疼又痒,后来就这样了。”
风倾然倒抽口冷声,赶紧掀开她爸的衣服,赫然发现她爸的皮肤几乎没一块完好。她一把抓住柳子澈的手,问:“能想办法吗?”
柳子澈说:“轻度感染。他们发烧是人体免疫力在起作用,熬过感染,体内产生抗体,才能活下去。他们这情况算是极轻的,许多人一感染就发高烧,甚至有很多直接长草死了。”她说完,又取出消毒水和镊子,把残留在体内的草根夹出来,又将化脓的地方挤出脓水,再消毒包扎处理。
这情况不止是风振轩身上有,穆夕妍、陈迎曦一家三口身上都有,且情况跟风振轩差不多。
柳子澈作为医生,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见到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给风倾然的父母处理完之后,提着医药箱去到陈迎曦一家三口身旁,给她们医治。
风倾然对柳子澈独行感到奇怪,便开口问她。
提起这事,柳子澈便是一肚子气。她气道:“出事前,很多受感染的人被送到医院,挂急诊,急诊忙不过来,把我们调去帮忙。一伙人抬了一具感染死透的尸体过来,非得让我们抢救。那一堆等着抢救的活人都忙不过来,他们非得拉着我把那尸体给救活,我特么的又不是神仙。我告诉他们这个人已经没了,咽气至少两三个小时了,那帮人骂我见死不救,抄起凳子砸我头上,我当场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长草的病房里,旁边靠窗的病床上还躺着具长满草的尸体……”
莫卿卿的瞌睡顿时醒了,问:“后来呢?”
柳子澈说:“后来我回到值班的休息室,从柜子里找到存着当宵夜吃的泡面,又到护士站和药房找到一堆可用的物资,再夜伏昼出,走了三天才到这。”她说完,便又忙着处理陈父身上的伤口。
风倾然见大家虽然疲累,但都醒着没休息,但又说道:“我想商量下我们明天该怎么做。”
莫卿卿说:“出去打猎呀。”
风倾然说:“打猎寻找食物是一定的,但被这么多人吸引来的野兽很多,小股队伍出去会非常危险。”她顿了下,说:“我们这群人里有老人小孩子需要安置。”
林倩云说:“倩倩也要打猎。”
林润声摸摸林倩云的头,说:“等我们再熟悉点情况,有能力带上你时,再带着你。”
林业说:“目前最好还是投奔部队。只是不知道目前部队对招进去的感染变异人是怎么安排的。”
柳子澈埋头清理陈父脖子上的感染处,头也不抬地说:“招进去的感染变异人可以自行组队,也可以选择由部队统一安排。由部队统一安排的,一切听从部队指挥,部队分配帐篷、提供一日三餐,每个变异人给携带两个普通人的名额,且提供成年人一日两餐、孩子一日三餐的配额。自行组队的,则相对自由得多,但部队不提供食物,每个变异人也可以带两个普通人,但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自行组队的变异人,每人每天需要缴纳十斤食物。”
莫卿卿问:“水呢?”
柳子澈说:“饮用水管够。”
莫卿卿看向风倾然,说:“我们这么多人,我觉得自行组队比较好,可是自行组队要交食物。” 她抬指清点人数,待数到陈迎曦的时候,手指顿住了。
陈迎曦紧张地看向莫卿卿,又朝风倾然看去。
莫卿卿对风倾然看去,说:“这里一共有十六个人,要是带上他们家,每天就得多交三十斤食物。你还要带上你父母,你家每天就得交三十斤,你还吃得多。如果你带上他们仨,你每天得一百斤食物才够,一个月就是三千斤。”她比划出一个“三”字,说:“风倾然,你一个人每月要赚三千斤食物。”
林润声慢吞吞地说:“小莫,倾然姐只有两个名额,她就算是想多带都带不了。”
风倾然没接莫卿卿的话,她对柳子澈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感染的人很多,就连我父母都有了感染,不知他们能不能算成是感染变异人?部队招人的时候会进行哪些测试?”
柳子澈说:“据我所知,目前的测试很简单,拥有远胜于常人的力量就算,分成跳高、跳远、力量以及特殊能力几项。”
风倾然说:“我的倾向是我们自行组队。”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态同意。
陈迎曦求助地喊了声:“然然。”
42.第四十一章
风倾然神情漠然地看向陈迎曦。
陈迎曦央求道:“请借三个名额给我们, 每天上缴的食物我会自己想办法, 绝对不会拖累你们、成为你们的负担。”她凄然地看向风倾然, 说:“从大学到现在, 七年的感情。”
风倾然深吸口气控制住心头翻腾的情绪,缓缓沉沉地说道:“陈迎曦, 下车时, 我把你护得严严实实,自己淋得浑身湿透、全身都是草籽,所以才会感染得那么严重。你弃我不顾, 离开时,把户外店里的水和食物全部带走, 连块压缩饼干都没留给我。到了避难点, 你遇到我父母, 你帮过他们吗?七年的感情,我给你安排工作给你买房, 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待我和我父母。”
风振轩和穆夕妍震惊地看向二人。
陈迎曦说道:“当时你看起来已经不行了, 我不知道你还能活下来。避难点是什么情况你都看见了, 我一个人根本就照顾不了四个老人。我是被逼得没办法,可是你有能力和余力。”
两个人走到这一步, 越说只会越难堪。风倾然什么都不想再和陈迎曦说, 她只把父母身上的豺皮披风紧了紧,说:“很晚了, 睡吧。”又问还在开着头灯辛苦给陈母清理感染的柳子澈:“子澈, 你呢?”
柳子澈叹了口气, 说:“我这还有得忙,还有电筒吗?这头灯的电量不够用了。”
莫卿卿白了柳子澈一眼,从背包里翻出电池给柳子澈递过去。
柳子澈双手不空,说:“请帮我换一下电池。”
莫卿卿把电池扔给陈迎曦便转身往回走。
陈迎曦接住电池朝莫卿卿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扭头说:“我不认识你。”
陈迎曦想起莫卿卿遇到自己的父亲,不仅不救,还痛打一顿,顿时不再作声。
柳子澈说:“你们先休息吧,我这里估计得忙到天亮,我会盯着外面的情况,有危险叫你们。”她看陈迎曦似乎很闲,告诉陈迎曦,她的背包里还有镊子等工具,让陈迎曦过来帮忙。
陈迎曦依言照办,她又问柳子澈:“柳医生,你也是感染变异人吧?”
柳子澈知道陈迎曦要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误以为你们跟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堵得陈迎曦惨着白脸再说不出话。
莫卿卿把裹在身上的豺皮紧了紧,与林润声挤在一块儿,合上眼睡着了。
风停后,枪炮声从远处传来。不时的,有响亮的鸟鸣声以及巨鸟拍动翅膀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上方掠过,附近还时常响起人的惨叫声以及野兽的咆哮声。
莫卿卿被惨叫声吵醒,见大家都没睡熟,柳子澈还在帮陈母清理伤口,知道要是有危险他们会叫她,她打个呵欠,换个姿势便又安心地睡熟了。
柳子澈忙到快到天快亮时才忙完,熬得眼里满是血丝,衣着单薄的她更是冻得手脚都麻了。
风倾然让柳子澈抓紧时间休息会儿,她来守夜。
柳子澈困得厉害,顺从地点点头,她那折叠躺椅虽然还能睡,但地方太小,摆不下,便挤到穿着豺上衣看起来格外暖和的莫卿卿身边挤了过去。
莫卿卿被柳子澈挤醒,看了眼是柳子澈,又往林润声那挤了挤,给柳子澈挪了点地方。
莫卿卿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嗷地一声低沉雄浑的吼啸声,那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凉亭外。她倏地一下子瞪圆了双眼,几乎下意识地摸出匕首,屏住了呼吸。
与此同时,一声惊惶的大叫声响起:“有野兽有野兽……”
靠近凉亭外侧的陈母被吓醒,大喊大叫着推着陈迎曦和陈父往凉亭里面躲,她也往里面挤,慌乱中踩在林倩云身上,痛得林倩云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拼命忍着才没发出痛呼声。
有野兽在外面,他们藏在藤蔓里,野兽弄不清楚情况未必敢进来。
陈母这么一叫,野兽受刺激,绝对会冲进来。
莫卿卿气得真想把陈母踹出去。心念意动间,她看到一只蒲扇那么在的兽爪拨住他们用来挡风的锯齿草垛一拨,那一片锯齿草垛连同凉亭的柱子都被野兽一掌拨飞。
她看到这只兽爪就知道匕首顶不了事,遇到这么大的野兽更是没法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抄起钢筋就要往前冲,准备在野兽低头冲进来的瞬间杀它个措手不及。
她刚迈出步子,陈母猛地一把将她推出去。莫卿卿毫无防备之下被推得身子往前一倾,又不知道踩在谁的脚上,一个没站稳摔出了凉亭。
风倾然大叫声:“小莫!”握住手里的青鳞片就冲了过去。
陈迎曦一把抱住风倾然的腰,大叫:“然然,别去。”
就在这瞬间,那头野兽张嘴就朝摔倒在地上的莫卿卿咬去。
林润声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里的钢筋朝着野兽的眼睛扎去。
野兽抬起爪子用力一挥,将林润声一掌拍飞出去,旁边的林业赶紧扑上去接住林润声,却摸到满手的血,同时看到林润声的肚子被野兽划开,连肠子都露了出来。
风倾然回头一记耳光大力地抽在陈迎曦的脸上,一把推开她,转身便见野兽又朝莫卿卿咬去。
莫卿卿摔趴在地上,她刚翻过身就见到野兽咬下来,情急之下,她本能地用握住钢筋的手去挡。那野兽侧头咬在她的肩膀上,痛得她发出“啊”地一声痛呼,另一只手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眼睛用力地捅了过去。
那野兽吃痛,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生生地将莫卿卿的手臂咬了下来,它扬起头发出声痛呼,抬起兽爪朝莫卿卿砸去。
林倩云冲上去,用足全身的力气拽住莫的腿把她往后一拖,将莫卿卿从兽爪拽开,那兽爪几乎是贴着莫卿卿的头皮落在地上。
风倾然、韩北辰、林业、柳子澈几乎同时冲上去。
林业翻身跃到那野兽的脖子上,挥起林润声的斧头对着那野兽的脑袋用力地砍去。
风倾然、韩北辰分左右朝着野兽的眼睛扎去。
那野兽被斧头砍痛,扬起头痛啸一声,身子用力地一甩,将林业从脖子上掀飞,再纵身一闪,轻易地躲开了风倾然与韩北辰的攻击。
林业从六七米高的野兽背上摔倒在锯齿草丛中,虽然有草丛做缓冲没摔伤,但却被锯齿草割出满身血痕。他暴吼声,拣起斧头跳起来又朝那野兽冲过去。
断掉一条胳膊的莫卿卿从地上爬起来,她扭头看看自己没了胳膊的肩膀,脑子嗡地一声炸了,她大吼声:“你还我胳膊!”握住匕首便冲了过去。
林业、莫卿卿、风倾然、韩北辰、柳子澈呈包围之势全部一起冲上去。
那野兽一只眼睛淌着血,瞪大另一只眼迅速扫视他们一圈,纵身跃开,落在上方俯视着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啸声,独眼兽目紧紧地盯住莫卿卿,全身蓄势待发。
凉亭中,穆夕妍突然发出声大喊:“你们干什么?”
林倩云大喊:“你们放开,这是莫姐姐和倾然姐姐的披风。”
翠花大叫声:“把东西放下。”
风倾然见野兽死死地盯住莫卿卿,明知道身后有变故却不敢回头。她喊了声:“润声,林叔,分左右包抄它。”她站在莫卿卿的身侧,握紧手里的青鳞片,挡在莫卿卿的前方。
莫卿卿见到野兽站在高处,自己够不着它,气得大叫:“你下来!”
林润声和林业顾不得锯齿草,绕到野兽的两侧攀着锯齿草和藤蔓就朝高处爬去。
野兽扭头看了眼他二人,纵身一跃又朝着莫卿卿扑去。
风倾然和柳子澈几乎同时冲上去阻挡,然而野兽的体型庞大,它扬头避开自己的头部,用身子将她俩撞开,再一甩头又朝莫卿卿咬去。
野兽腾空跃起时,林润声和林业奋力狂奔赶到,他俩同时跳起来,落到那跃到半空的野兽身上。
林业抡起斧头对着野兽的后背狠狠地砍了下去。
林润声则落在野兽的臀部,一个立足不稳就往下摔去,好在她反应敏捷,及时抓住了野兽的尾巴悬在半空,便见野兽的大菊花正处在自己的眼前。她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莫卿卿的经典绝招,将手里的钢筋对着野兽的大菊花扎了进去。
野兽落在地上,刚要咬向莫卿卿,剧烈的痛楚痛得它仰起头发出声凄厉的惨啸,那吼声都变了调。
林润声大喊:“爸,快躲开!”
林业却发出声暴吼,双手握住斧头,用力地把手里的斧头对着野兽的脖子砍去。
那野兽身上的毛极厚,斧头落下去如同砍在了厚棉被上,跟着那野兽便惨叫着蹿了出去。
林业立足不稳,从野兽身上滚落摔下去,好在他会些武术,懂得卸力,这才没摔伤。
莫卿卿本来打算趁着野兽扑过来低头咬自己时,自己出其不意地扎它的眼睛,结果它居然仰头发出声惨叫就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快得咻地一下子就没影了。她气得跺脚大喊:“你回来,我的胳膊。”
被锯齿草割得满身伤口的柳子澈将一条手里还握住钢筋的胳膊递给莫卿卿,说:“没有手术室和工具,没办法给你把胳膊回去,我帮你把伤口包扎止血……呃……”她说着发现莫卿卿的伤口居然没再流血。
莫卿卿把匕首放回捆在腿上的刀鞘中,伸手接过自己的断臂,她看看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问柳子澈:“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接回去?”
柳子澈说:“没有手术条件,接不了。”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眼柳子澈,嘀咕句:“你个蒙古大夫。”拿着断臂对着伤口比划半天,总算将伤口和断臂完整地对上了。她对柳子澈说:“帮我缝个针呗。”
柳子澈说:“接不了,缝上去也没用,而且还容易感染。”
莫卿卿说:“接来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接不了。”
柳子澈没理莫卿卿,转身去准备缝合伤口的工具。
莫卿卿不死心地跟在柳子澈的身后说:“你看我都拼好了,你就帮我缝几针就好了。”
柳子澈翻了个白眼,说:“接胳膊得先接骨头,再接肌腱、血管、神经,什么条件和设备都没有,没法接。”
莫卿卿说:“不用那么麻烦,缝几针就可以了。”
柳子澈不理莫卿卿。她要是缝几针给莫卿卿接上,骨头、肌腱、血管、神经什么都没接好,到时候就是伤口感染要命的事。
莫卿卿说:“你帮我接接呗,我的愈合能力很好的。”她寸步不离地跟在柳子澈的身后让柳子澈帮她接胳膊。
柳子澈见好说歹说都没用,让莫卿卿缠得心烦,一把揪住她的断臂扯下来用力地对着山下扔去。握住钢筋的胳膊飞到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落进了湖里。
莫卿卿被柳子澈扯得伤口一痛,那痛叫声:“我的胳膊!”又朝伤口一看,只见刚才已经止血的伤口长出层薄薄的淡粉色的膜,有一些膜破了,露出肉芽正在滴血。她有点疼,又是点生气,再抬头见柳子澈正气愤地瞪着她,顿时不敢再犟,弱弱地说:“那你给我包扎上呗。”
柳子澈扔下句:“等着。”端着医疗用品走到正坐在旁边往肚子里塞肠子的林润声身旁。她见林润声的肠子没伤,再仔细检查过林润声的伤口,确定只是划开肚皮,且没伤到动脉血管,暗松口气,帮林润声消了毒便开始缝合伤口。
43.第四十二章
柳子澈让莫卿卿等着, 莫卿卿见林润声的肠子都露了出来, 伤口处还在流血, 默默地看了眼自己已经止血的伤口, 便坐在旁边等着。
她以为肚子被划开,只需要把肠子塞回去再缝上就行了, 看柳子澈给林润声处理伤口才知道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柳子澈把她带的生理盐水全都拿出来给林润声清洗肠子, 反复清洗过后,才把肠子塞回肚子里,再把肚皮一层层缝上。
莫卿卿不太懂, 只看出柳子澈缝肚皮时先缝了层白膜,又缝了红色带着白膜的肉, 仔细地缝了好几层才把林润声的伤口缝上。
柳子澈带的麻药不多, 她给林润声打的那针麻药药效过了, 还在缝针,痛得林润声的汗水、眼泪全都出来了。
柳子澈缝好林润声的伤口后, 又把所有的纱布、绷带都给林润声缠上, 把林润声缠得结结实实的。她说:“尽量不要动到伤口, 我已经没有缝合线和消□□水。在排气前,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她说完, 疲累地深吸口气, 又将剩下的最后点纱布等医疗用品凑了凑,拿到莫卿卿跟前。
她朝莫卿卿的伤口看去, 只见莫卿卿的伤口处居然长了层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淡粉色薄膜, 她不确定这是感染还是什么,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挑起薄膜的一角看去。
莫卿卿咝咝地直抽冷气,连声叫喊:“疼疼。”
柳子澈说:“你忍着点,我得看看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莫卿卿委屈得直扁嘴,说:“这还用看吗?你亲眼看见我被野兽咬——哎——痛——别戳!”
柳子澈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莫卿卿,问:“你的伤口长得很快?”
莫卿卿说:“对呀。我的小腿被豺兽咬去很大一块,一晚上就长好了。”
柳子澈说:“看出来了。”她掀开薄膜便见到新长的肉芽,估计这薄膜可能是莫卿卿变异后生出来的另一种伤口结痂。她看莫卿卿的伤口恢复得挺好,想着林润声换药还得用消毒水,于是把那仅剩的半瓶消毒水留下了,找了块纱布裹住莫卿卿的伤口,再用胶布贴上便完事。
柳子澈给林润声处理伤口忙了将近两个小时,给莫卿卿处理伤口用时不到五分钟,同样是重伤,她俩的差别待遇大到莫卿卿有点怀疑人生。她问柳子澈:“你要不要帮我把伤口消消毒?”
柳子澈说:“那得把你刚长出来的那层薄膜揭下来再用消毒水使劲清洗伤口,还得把伤口处的血往外挤。”她晃了晃剩下的半瓶消毒水,说:“这也不够给你清洗伤口的,而且包扎伤口的最后一点纱布已经给你用了,再拆了就没新纱布换了。”
莫卿卿干瘪瘪地扁扁嘴,说:“当我没说。”
林润声受伤严重,无法行走。
林业把林润声抱到被截去一部分变成折叠椅的躺椅上。他找来藤蔓把折叠椅固定好,又做出两根简易背带固定在椅子后,方便把林润声背在背上。
风倾然亲眼见到陈母在莫卿卿冲向野兽时把莫卿卿推到兽口下,想用莫卿卿的命来换他们的一时平安。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又趁着其他人在与野兽拼死搏斗顾不上他们时,来抢仅剩的这点物资,幸好有翠花她们四个阻止,他们才没能得逞,仓皇逃走。
她的父母对队伍原本就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如今战斗力最强的两个人都重伤,情况一下子变得特别严峻。
最好的结果就是组成以风倾然、林业、韩北辰为主力的狩猎队伍,其中翠花四人中得留下两人来照顾受伤的莫卿卿、林润声和她父母,林倩云太小,柳子澈有没有战斗力量目前还不确定,能够出去狩猎的满打满算只有六人,每天得猎取到十三个人所需的食物。
最坏的情况,风倾然都不敢去想。莫卿卿、林润声所受的伤,即使是在灾难发生前、医疗条件非常充分的情况下都是重伤,在如今的环境可以说是致命的。陈迎曦一家能够缠上来死皮赖脸地跟着,再在关键时刻闹这么一出,归根结底还是看在她俩以前的关系上。一旦有人怪罪,这刚组成的队伍便很可能分崩离析,后果不堪设想。
穆夕妍说怎么都没想到他们那家竟然是这样的人,又非常担心莫卿卿和林润声的伤势。她看柳子澈累得看起来都快脱形了,又想起柳子澈刚刚才熬夜救了那家人,那家人竟然就干出这样的事,唯剩下叹气的份。
风振轩对穆夕妍说:“别叹气了。”他说:“能陈的那家人干出来的这些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事怪我,想着落难了,能帮人一把是一把,没想到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韩北辰只让锯齿草刮伤些皮肉,并不碍事,他受风倾然和莫卿卿照顾,对这事不好多言。
林业说:“遇到野兽,大家都能保住命就已是万幸,那些事不说了。”
莫卿卿看看自己的伤口,委屈得直噘嘴。她想到自己伤心胳膊也不会再长出来,就像她再伤心爷爷也依然离世一样,顿时烦躁地一挥手,说:“哎呀,不想了,反正断了都断了。”她说完,想了想,抬起绑有匕首的大腿对风倾然说:“你帮我把匕首挪到左腿绑着,我以后练习用左手。”
风倾然在莫卿卿身边蹲下,帮她挪匕首。
风振轩说:“我在市区有一个专供各大超市、农贸市场、批发商的仓库,里面有不少加工好的成品粮。我想把这仓库捐给部队,换取一些我们生存必须的保障。小莫、小林都受了重伤,我这腿也动弹不得,我们需要安心养伤的地方和治疗药物。”
风倾然没有意见。在她看来,任何时候都是人最重要。
他们略作收拾,便朝部队驻扎的地方赶去。
林润声由林业背着,林倩云乖巧地跟在父亲身边,行李则请翠花她们帮忙背着。
韩北辰背着风振轩。
风倾然背着她自己的行李,扶着穆夕妍。
柳子澈带的医疗耗材都快用光,背包里除了一条薄毯和零散的一点医疗物资,什么都没留下。她轻装从简,跟在莫卿卿身边。
这群人里,行李最多、最全的就是莫卿卿,刚才姓陈的那家人抢的也是莫卿卿的包。大家担心背包带压到莫卿卿肩膀上的伤,风倾然和翠花她们几个想帮她背包,她死活不肯,要自己背。
莫卿卿断了胳膊,除了有点不太习惯以及伤口发痒以外,并没有别的不适。她这伤口痒跟上回小腿长伤口的痒很相似,她又掀开纱布看了下没见到发炎流脓,便忍着痒意,没再管伤口。
沿途,狼藉满地,随处可见血迹和被野兽咬过的断肢残骸,处处笼罩着被猛兽袭击过后的惨烈景相。
很快,他们便来到戒备森严的营区大门前。
风倾然上前对守卫说明来意,并请求见能够主事的长官。
守卫对风倾然说了句:“稍等。”便转身到旁边的门岗室内打电话。一阵通话过后,他回来对风倾然行了一个军礼,说:“我们首长说感谢您们的捐赠行为。我们部队目前的任务是尽全力保证市民的安全。”
风倾然说:“能否让我与你们首长通个电话?”
守卫略作犹豫,说:“稍等。”又去打电话请示,再让风倾然过去接电话。
莫卿卿悄悄地凑到门岗外探头看着风倾然打电话。因为隔得有点远,她听不清风倾然说什么,只看到没说几句,风倾然便放下电话出来了。
莫卿卿问:“怎么样?”
风倾然轻轻摇了摇头。
莫卿卿问:“怎么说?”她难以置信地问:“那么多仓库换点东西都不肯?”
风倾然解释道:“能理解,路被草封得严严实实的,不通车,沿途又都是猛兽,不具备出去运粮的条件。即使能够外出运粮食,有战备储存粮,还不到要调民用粮的份上。部队现在并没有对特殊人员的特殊照顾,目前我们只能去感染变异人营区。”
他们只好去到感染变异人的征招处。
排队的人非常多,排了十几排长龙。
只要是受过感染的人都来到这里排队,甚至有些没受感染或者是出现感染症状的也来排队。
莫卿卿排队排得肚子都饿了,她的胃空荡荡的阵阵难受,特别想吃东西。她问了圈柳子澈、韩北辰他们,见到他们都点头说饿,想到大家都一起饿着,便没别的想法,只能忍着。
他们排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队伍最前面。
报名处的人看过风倾然,便让她到后面的测试处。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进去后,就见那报名处的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又盯着她的断臂处看了看,推了推面前的小牌子,那牌子上写着:“先测试,通过后再登记。”示意她跟进去。
感染变异人测试分作好几项,通过其中任何一项都算通过。
风倾然很轻松地就跳过了三米高的横杆,去到旁边的登记处。
莫卿卿试过两步蹿到二楼,还没试过自己能跳多高,没什么把握。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于是走到试力量的地方准备测力气通过。
她到测量力气的地方见到测力气的地方摆着一块货车轮胎大的石头,这石头圆滚滚,只要力气够,用双手就能举起来,可是她现在只有一条手臂,一个巴掌是怎么都抓不起来这么大一块石头的。
莫卿卿白了眼那测试用的大石头,悻悻地回到跳高处,深吸口气,略微助跑两步,脚下猛地用力蹬腿起跳。她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使太大,脚下这一蹬腿时自己都听到脚尖踏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身子都微微震了下,跟着人已经跳了起来,确切地说是蹿了上去,瞬间掠过了跳高测试的横杆到了空中,她心说:“我没想跳这么高的呀——”人又重重地往下落。
莫卿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用力起跳就跳过远超过横杆的高度,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落地准备,跳过头之后便心头发慌,跟着就落到了地上,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五体投地摔了个结实,背上的背包还砸了她一下,压得她的脸埋在地上。
她全身都疼,断臂处的伤口更是痛得她连气都快踹不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起头先吐出满嘴的尘土,这才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朝坐在测试处的登记人员看去,问:“我通过了吗?”
登记人员僵硬地点了点头,小声嘀咕句:“没见断了胳膊还能蹦这么高的。”他清清嗓子,大声问:“你是想由部队安排呢还是想自行组队?”
莫卿卿说:“我有队伍。”
登记人员询问过她一些基本情况,做好登记便给了她一张变异人通行证和两张普通人通行证,又朝旁边那张写满注意事项的纸上指了指,让她看完注意事项就可以去变异人营区。
莫卿卿仔细地看过注意事项,去到测试区外,与风倾然会合。
林倩云太小,没去测试。林润声有伤不能动,也没去。柳子澈、韩北辰、林业、翠花、夏巧儿、水蓝、方莲蓉都去了,还没有回来。
她高兴地冲风倾然扬了扬手里的三张通行证,笑咧了嘴。
风倾然没好气地瞥了眼莫卿卿,让她把通行证收好,别让人偷了抢了,替她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陆陆续续的,林业、柳子澈他们都回来了。
林业、柳子澈、韩北辰、翠花、方莲蓉拿到了通行证。水蓝和夏巧儿则差了一线,没能通过测试。两人回来赶紧表示,她们三次机会都只是差了一点点,相信再锻炼锻炼就能通过的。
风倾然见她们有点紧张,安慰道:“通行证够用,不用担心,先去营区安顿,我们再作下一步安排。”
旁边的人见到他们名额有多,赶紧上前来说他们也是感染变异人,只是没达到测试标准,但比起普通人还是厉害很多,愿意帮他们干活换取普通人名额跟进去。
经过陈迎曦一家三口闹的这出事,风倾然他们都谨慎许多,再加上如今的情形也不允许他们再出任何差错,不敢随便收留人,当即全部谢绝。
44.第四十三章
他们走到感染变异人营区, 将通行证交给门口的守卫检查后, 很顺利地进入营区, 到管理处登记和分配帐篷。
变异人营区的环境和B区差不多, 但比起B区,条件还是要好一些, 至少有净车水供应干净的饮用水, 并且组织了由感染变异人组成的治安巡逻队。
为了方便管理,自行组队的队伍在登记时要选出一个组长,每天交粮时, 由组长拿着队伍的号牌去交粮。除住进帐篷的第一天不需要交粮外,从第二天开始, 每天傍晚六点前必须把粮交上去, 到六点还没把当天的粮交齐的, 便要离开营区。
大家选了风倾然做组长,经过商议后, 挑了顶十人住的帐篷。
如果要二十人住的帐篷, 必然会和别的队伍同住, 很容易产生摩擦,队伍里有老人、小孩和伤员, 承担不起任何风险。
他们到了帐篷后, 莫卿卿直奔净水车,把她所有的水壶和矿泉水瓶都装满水, 站在饮水机旁便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她连续喝了满满的三大壶水才停下。她在早上就饿了, 又顶着烈日跑了一上午,到现在是又饿又渴又累,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莫卿卿喝得满肚子水,只觉嘴里没味道,特别想吃咸食,最好是肉。
她把随身带的盛水容器都装满水,这才背着背包回到帐篷。她看风振轩和穆夕妍比她还没精神,蔫耷耷的,活像被太阳晒干了,便把自己打来的水分给他们。
风倾然说:“小莫,我和老韩、林叔、子澈他们出去搜寻物资,水蓝和夏巧儿出去找润声的妈妈,你和我爸妈、倩倩留在帐篷里。”
莫卿卿说:“我也可以出去打猎。”
风倾然说:“你养伤,我爸妈、润声和倩倩还需要你照顾。”
柳子澈幽幽地瞥了眼莫卿卿。她从来没见过断了胳膊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莫卿卿见躺在折叠椅上的林润声脸色苍白非常虚弱的模样,估计林润声连上厕所都得人小心搀扶着去,确实需要人照顾,于是点头说:“那你们早去早回。”挥挥手,便让他们赶紧打猎去。她原本想叮嘱他们野兽怕热,肯定钻到屋里或地下室那些阴凉的地方纳凉去了。她又想自己能想到的风倾然他们同样能想到,便没再多此一举。
她打开背包,将豺皮取出来铺在地上,对不良于行的风振轩说:“风伯伯,你别坐地上,坐豺皮上。”她说完,小心地扶着风振轩挪到豺皮上坐着。她说:“你们都抓紧时间休息,晚上有野兽和巨鸟,肯定又睡不好。”
穆夕妍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叹:多好的孩子,竟被害得断了右臂。
如今的气候,虽说到晚上时气温低得和寒冬没两样,但正午时的温度还是很高的,三四十度的高温热得人完全不想出门。
营区非常安静,只是偶尔有新人入住时才会有说话声。之前进来的那些感染变异人,要么是已经外出搜寻物资,要么就是抓紧时间在帐篷里休息。
风振轩和穆夕妍在豺皮上躺下,林倩云躺在穆夕妍的旁边,林润声则躺在折叠椅上休息。
莫卿卿不好意思再去挤豺皮,又不想把风倾然的豺皮再铺开,以免招人眼红来抢。她坐在豺皮的边角处,趴在自己的背包上睡觉。
她很饿,做梦都在吃东西,却怎么都吃不饱,后来就被热醒了。
帐篷里没风,非常闷热,她水喝得多,汗便出得多,浑身都是汗馊味。她看风振轩两夫妻、林润声和林倩云出汗多,喝水也多,又去打了水。
她把水递给林润声。
林润声虚弱地摇摇头,一脸郁闷地说:“我还不能喝水。”
莫卿卿问:“你还没通气呀?”她看林润声光出汗不喝水,真担心林润声会脱水。
林润声说:“没有。”
莫卿卿说:“你要不要憋几股气到肚子里再努力努力?”
林润声懒懒地冲莫卿卿翻个白眼,说:“我已经很努力了。”
莫卿卿瞅了眼林润声那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肚子,说:“你吃了那么多肉,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
林润声抓起旁边的矿泉水朝莫卿卿砸过去,气道:“你不准说话。”
莫卿卿“哼”了声,哀叹声:“好饿呀。”又趴回背包上,懒洋洋地盯着帐篷外,眼巴巴地等着风倾然他们带着香喷喷的食物回来。
太阳西下,气温开始下降,外出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营区逐渐热闹起来,有些帐篷里还飘出肉香,馋得莫卿卿直咽口水。她坐不住,起身到帐篷外盯着通道,等着风倾然他们带着美味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搜寻物资的人回来了一批又一批,风倾然他们还不见踪影。
水蓝和夏巧儿回来了。
林倩云见到她俩回来,大喜地喊了声:“水姨、夏姨。”跑过去仰起小脸问:“找到我妈妈了吗?”
她俩满身疲累地摇头。烈日晒得她们的皮肤通红,不少地方都晒裂了。
林倩云失落地低下头,“哦”了声,眼泪在眼眶着打着转,她又抹了把泪,说:“没找到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妈妈的。”她说完,飞奔回屋里,拿起水递给她们,说:“喝水。”
水蓝心酸地叹口气,对林倩云说:“明天我们还去找。”
林倩云用力地点点头,大声地“嗯”了声。
天逐渐暗了下来,外面开始起风。
风倾然他们还没有回来。
风振轩、穆夕妍非常担心狩猎小队的安危。风振轩坐在豺皮上不断地探头朝外张望,穆夕妍顶着风站在帐篷外满脸焦急地看着外面,不时问莫卿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莫卿卿也不知道。她把穆夕妍拉回帐篷里,坐在帐篷门口等。
天已经黑尽,狂风大作,吹得帐篷猎猎作响。
莫卿卿皱眉嘀咕道:“说让带我去不带,这么晚还不回来。”她说话间,突然看到帐篷外有灯光靠近。灯光中,有人影顶着大风走来。她定睛望去,认出是风倾然他们,喜叫一声:“回来了。”蹿出帐篷迎过去,打算帮他们分担食物的重量。
她冲到他们身旁,便见他们的背包扁扁的,基本上出去时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
莫卿卿的心顿时凉凉的,心说:“好饿,今天晚上可怎么过?”她可怜兮兮地看向风倾然,很想问:“风组长,说好的出去寻找物资打猎的呢?猎物呢?”
风太大,吹来的草籽直迷眼。风倾然顾不上去留意莫卿卿的反应,她看莫卿卿站在旁边没走,拉着莫卿卿的手将她拽回帐篷。她则站在帐篷门口,把身上、头上的草籽都拍落后,这才进到帐篷里。
韩北辰、林业、柳子澈、翠花、方莲蓉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进入帐篷,在门口拍打着身上的草籽。他们的身上满是脏污,衣服被锯齿草划得像破布条,每个人看起来都惨兮兮的非常狼狈。
风倾然说:“时间有限,怕赶不回来,我们没敢走太远。出去搜寻物资的人太多,附近的物资几乎都让人搜寻光了,偶尔发现一些野兽,狩猎队争抢得非常厉害。”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眼打不到猎物的风倾然,翻出自己的背包,找出一把手电筒和两截全新的电池、一个卡式炉和气罐抱在怀里,出了帐篷,朝她之前闻到有肉香味的帐篷快步跑去。
她在帐篷门口朝里张望,见大帐篷内围坐着二十多个人,里面燃着小火堆,烧的是兽皮、兽骨和一些劈开的木质家具。
她一探头,里面的人便警惕地朝她看来,还有人下意识地把手摸向武器。
莫卿卿问:“换物资吗?我用这个换点肉,我们那有老人、孩子和伤员,一点食物都没有了。”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起身走到莫卿卿身边,先朝外面看了眼,没见到有人跟来,又仔细地打量莫卿卿几眼,视线落在她的胳膊上,问:“你的伤口是谁给你包扎的?”
莫卿卿闻言赶紧朝帐篷里看去,果然见到有人受伤躺在地上休息。她心说:“你们不会是想挖我们的墙角吧?”她又再想,柳子澈考察了他们队伍那么久才决定加入进来,肯定没这么容易跳槽。她说:“我姐姐。”又想她跟柳子澈的姓不一样,又说:“表姐。”还补充句:“亲的。”意思是你们挖不走。她问:“换肉吗?我这电筒、卡式炉都是我在户外店找到的,全新的。我背着走了可远了才带过来。”
那人又问:“你表姐是医生吗?”
莫卿卿说:“对呀,肚皮被划破,肠子露出来了都能缝回去,专业的。就是救人把药都用完了。”
那人说:“没关系,我们有药。你去请她来,她要是真能治伤,我们给你十斤肉。”
莫卿卿斜眼睨着那人,问:“真的?只出技术和人力,不出治疗用的药品和耗料?我们那边有断了腿的老人家,还有个肚皮被野兽挠开的女孩子,就只剩下半瓶消毒水了,可惨了。”
那人说:“药品和医疗用品我们都有。你去把人叫来。”
莫卿卿仰起头看向这男子,问:“大叔贵姓?”
男子答道:“姓梁。”
莫卿卿喊了声:“梁大叔”,自报姓名过后,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叫我表姐。”说完,她头上顶着照明的头灯,捧紧怀里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
莫卿卿捧着物资回到帐篷里,冲累瘫在豺皮上的柳子澈喊:“柳子澈,有人请你干活,给十斤肉。”
柳子澈扭头看向莫卿卿,那表情写着:你看我还能动弹吗?
莫卿卿把怀里的电筒等东西往背包里一扔,伸手就去拉柳子澈,说:“走啦,去干活,干完活就有肉吃,十斤肉,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打猎,不然会饿死的。”她问柳子澈:“你是想累死还是想饿死?”
45.第四十四章
风倾然自从见识过莫卿卿帮青鳞兽杀巨蟒后, 莫卿卿再干出任何事, 她都不会觉得意外。她找莫卿卿了解过情况, 与柳子澈商量, 说:“我认为可以过去看看。明天你休息,换小莫出去打猎。”
柳子澈闻言下意识想说:“她?重伤员?”她看到莫卿卿那比谁都精神的模样, 顿时把话全咽回去。她很想倒头就睡, 可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着食物的难得,又咬牙强撑着爬起来。她愤愤地把双手落在莫卿卿的脸上用力搓着, 恶狠狠地说:“下午就该让你去打猎。”
风倾然、柳子澈顶着大风,跟着莫卿卿到了那顶帐篷处。
帐篷里坐了二十多人, 全部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青壮年, 有五个皮肤白皙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 衣衫零乱地缩在角落,露在外的肌肤布满斑驳的青紫色痕迹。除了这五个女人外, 再没一个普通人, 且全是男性。
风倾然和柳子澈互视一眼, 又同时扫了眼莫卿卿。
一名身高约有一米六几,矮小精壮身上布满红色细鳞的男子两眼放光地站起来, 叫道:“哟, 居然都是大美女。”他搓着手靠过来,问:“哪位是医生?我身上疼, 给我看看。”
莫卿卿斜斜地瞥了眼精瘦的男子, 探头朝躺在旁边□□的那三名男子看了眼, 长长地“哦”了声,抬手指着那精瘦的男子,问姓梁的男子:“你不管管?”
那精瘦男子“啧”了声,对莫卿卿说:“瞧小妹妹说的,管……”
柳子澈和风倾然转身就朝外走。
姓梁的男子对那精瘦男子大骂声:“滚你的!”赶紧追出去,双手合十连声道歉:“二位抱歉,临时凑成的队伍,难免有不周的地方,不过我能保证,绝不会有人对你们不敬。”他顿了下,又解释道:“二位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她们都是普通人,靠自己的力量是活不下去的,我们给她们食物、保护,她们是自愿跟着我们的,绝对没有人强迫她们。”
风倾然挑挑眉,不置可否。
莫卿卿满脸茫然地问:“不治他们了吗?”
柳子澈骂道:“治个屁!你猪啊,你胳膊是怎么断的,不记得了?要救人也要看救什么人!”
姓梁的男子闻言大吼声:“瘦猴,出来道歉。”
那精瘦男子不太乐意,嘻笑道:“至于嘛,我这就说说,也没做什么。”
柳子澈和风倾然转身扎进狂风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卿卿看看他们,也朝外走。
躺在地上□□的那三人大喊出声,一个喊疼,一个骂瘦猴,一个喊快把医生叫回来。另外两个男人上前揪住那瘦猴就要他去道歉,还有人拦住莫卿卿,说:“小妹妹,你看你们几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是不是,我们这么多人还可以保护你们,要不我们凑成一队……”
好几个大汉围住莫卿卿,连哄带劝地让她去把她俩请回来。
林业与韩北辰出现在帐篷门口,两人把围住莫卿卿的人推开,将莫卿卿捞出来。
林业大吼声:“干什么?”
姓梁的怒声大吼:“还想不想找医生了?都想死是不是?”他上前,一把揪住瘦猴连续五六巴掌打在瘦猴的脸上,打得瘦猴的鼻血当场涌出,脸迅速肿了起来。他一把将瘦猴扔出帐篷,又转身去提了瘦猴的背包扔到摔在地上刚要爬起来的瘦猴身上,说:“你以后不是我队伍里的人了。滚!”
帐篷里的人顿时哑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姓梁的。
姓梁的往地上的三个伤员一指,说:“今天受伤的是他们,改天就有可能是你们,自己想想还要不要命!不想要命的滚,老子不留你们。”
瘦猴鼻青脸肿地爬回来,喊:“梁哥,梁哥,我错了。”
姓梁的一脚把他踹出去,说:“留下你给老子惹事连累整个队伍是不是?”
旁边的人才回过神来,纷纷上前劝解,也有人求情。
莫卿卿才不管他们内讧,扭头就走。
姓梁的喊了声:“小妹妹等等。”他赶紧转身去打开一个背包,从中取出一大块新鲜的兽肉递给莫卿卿,又对林业和韩北辰说:“几位,弟兄们不懂事,得罪了。这个你们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业说:“无功不受禄。”连连推辞。
姓梁的把肉硬塞给林业,说:“肉管够,还有!两位兄弟,小妹妹,我这三个兄弟受了伤,还请你们施个援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他把肉硬塞到韩北辰怀里,又对着他们仨连连合十。
林业说:“我们风老大说了,要救人可以,不过话也得说明白,要是有谁乱来,那我们也只好不客气。梁老大,你也知道,现在这情况,都得小心点是不是?”
梁老大连连点头,说:“是,是。”再次赔礼道歉。
林业这才冲韩北辰点点头,说:“去跟风老大说一声,问问她的意见。”
韩北辰捧着怀里的肉,转身走了。
梁老大请林业到帐篷里,还把唯一的小凳子搬给他,说:“我姓梁,梁斯瞳,兄弟怎么称呼?”
林业报了自己姓名。
莫卿卿站在旁边看着梁老大找林业套近乎,似乎是想找林业套话,林业不冷不淡地应付了两句,韩北辰和柳子澈又来了。
柳子澈冷冷地扫了眼帐篷里的人,先大概地看了眼躺在地上那三个伤员的情况,说:“伤有点重,先谈诊费的事。”
一个三十多岁长得有点彪悍的男子站起来大叫声:“还要诊……”话到一半,一眼见到梁老大朝他瞪来,赶紧把没说完的话全咽回去,在梁老大的视线下又蹲了回去。
柳子澈冷冷地说:“我得先看过他们的伤才知道能不能治,还要看看医疗物资和药品够不够。我是医生,不是神仙,要是没得治的病人就别再抬到我跟前来。”
梁老大应下,让人把他们找来的医疗物资、药品都搬了过来,请柳子澈看。
柳子澈翻看过后,说:“这些东西是你们在社区诊所里找到的吧?”她将纱布、绷带、缝合线、消毒水、点滴瓶和一些常备药、耗材都清点一遍,这才过仔细查看那三个伤员。
她指着伤得最重、处理起来最麻烦的伤员说:“他,十斤肉,其余两人各五斤,其余那些轻伤的,不治。另外,我需要几包纱布、绷带和消毒水带走。”
梁老大满口答应,说:“没问题。”很是爽快地取出一大块肉。没有称,只能估重,一大块肉,看起来重量只有多不会少。
莫卿卿肚子饿,见都是带血的鲜肉,当即很不客气地抽出匕首去削肉。她只有一条手臂,削肉不方便,便把匕首递给韩北辰,说:“老韩你来。”怨念地看看自己的胳膊,一阵心塞。她挪到在那准备缝合线、消毒水的柳子澈身边,说:“柳子澈,你能给我装条假肢不?”
柳子澈头也不回地说:“你得先去找条假肢来。”
莫卿卿顿时委屈地不吱声了。她闷闷地回到小火堆旁,把韩北辰削下来的肉架在火堆上烤。她烤了几下,又对韩北辰说:“老韩,你把肉给风倾然那大胃王送过去,刚才拿回去的那点肉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韩北辰默默地看了眼莫卿卿的断臂,点头,留下莫卿卿和柳子澈的份量,拿着肉走了。
帐篷里的其他人见到韩北辰拿肉走,有人想要阻止,但看梁老大的反应,又都没敢再动。
柳子澈忙得头都不抬。
莫卿卿烤好肉,自己吃一半,喂一半给柳子澈。
帐篷里的人守在旁边看着柳子澈给伤员处理伤口,那态度很快便有了转变。
莫卿卿皱着眉头看看自己的断臂,又再看看柳子澈给别人缝伤口缝得非常整齐漂亮。她委屈地说:“柳子澈,我也有请你吃肉,你给我处理伤口就敷衍了事,你给他们缝这么漂亮。我还是女孩子。”
柳子澈轻飘飘地回了句:“你要是躺在地上起不来,我也给你仔仔细细地处理伤口。”
莫卿卿顿时无话可说。
蓦地,枪炮声响起,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
帐篷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纷纷拿起手里的武器。
莫卿卿蹭地站起来,凝神去听外面的声音。枪炮声伴随着野兽的吼声传来,有风声混淆,她听不清楚确切位置。她有点担心风倾然他们那边的安危,想回去帮忙,又不放心把柳子澈一人留在这,于是对梁斯瞳说:“梁老大,借我把武器,钢筋、铁条都行。”
梁老大见柳子澈还在救人,又安排两个人保护柳子澈,再从背包里抽出一把带鞘的剑递给莫卿卿。
这剑有点像放在家里装饰用的剑,大概有四五斤重。
莫卿卿握住剑柄,拔剑出鞘,见是一把开了刃的雪亮的剑,上面刻着“龙泉宝剑”字样。她现在力气变大了,握着这剑很是轻松,但她不是左撇子,用左手有点不太习惯,感觉左手手腕没有右手灵活。她的手臂刚断时,没想太多,只知道自己以后要全靠使用左手了,如今才发现处处都不方便。就像梁老大给他把剑,她拔出剑,剑鞘就到地上去了。
梁斯瞳把剑鞘拣回来放回背包里,对莫卿卿说:“要记得还我。”他看莫卿卿用剑不太方便的样子,想了想,把手里的斧头递向莫卿卿,把剑拿了回来。
莫卿卿想说:“我比较习惯扎野兽的眼睛。”可看梁老大心疼剑的模样,想着有斧头用就挺不错了,没敢再作声。
46.第四十五章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凑到莫卿卿身边, 问:“小妹妹, 怕吗?我保护你。”
莫卿卿默默地扭头看了眼那大叔, 提着斧头站在柳子澈旁边, 竖起耳朵全身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枪声、炮声、惨叫声、野兽的嚎叫声从风里传来,惨叫声及野兽的嚎叫声越来越近, 帐篷区似乎乱了起来, 脚步声、大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帐篷里的人亦紧张起来。
那几个女人惊恐地躲到那些男人的身后。
梁斯瞳让人去守着帐篷两头的大门。
帐篷里的男人听到外面的声响,显然也吓坏了,哆哆嗦嗦地站在距离大门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便不敢再出去。
低沉的吼啸声、帐篷里女人的尖叫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帐篷外传来一个男人惊惧的大叫:“是兽群!”
莫卿卿担心风倾然他们那边的安危, 又不想扔下柳子澈一个人在这里。她觉得跟这群人在一起,远没有跟风倾然在一起靠谱。她落到兽口下, 风倾然、林润声、林业他们都会拼死来救她, 这帐篷里的人可不会。她焦急地问柳子澈:“你好了没有?”
柳子澈在衣服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没有。”
蓦地,柳子澈旁边的帐篷被锋利的爪子撕开, 一头黄牛大小的野兽扑了进来。
帐篷里的那几个女人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男人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躲避。
柳子澈一把抓住正在缝针的伤员的肩膀, 带着他往旁边闪躲。
莫卿卿在帐篷被撕开时突然看到一头豺兽冲进来。她之前在商场里拿豺兽练习,看到豺兽,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肉吃, 有豺兽皮了!”她连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抡起斧头对着那刚从帐篷裂口处腾身扑向柳子澈面前那伤员的豺兽就冲了过去。她手里的斧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对着它的眼睛狠狠地劈了下去。
因为是左手握斧头, 还不太适应,一下子劈歪了。斧头从豺兽的左额、鼻子划过,一直划到右颔,砍得鲜血飞溅,那豺兽发出“嗷”地一声惨叫。
第二头豺兽又扑了进来,莫卿卿回头甩开左臂抢起斧头狠狠地朝那豺兽劈去,因离得太近,这豺兽就在近前,莫卿卿想劈它的脑袋已是来不及,于是手里的斧头劈在豺兽的腰上,同时左肘也击在豺兽的背部,借势在豺兽身上一滚,躲避开去。
吼地一声震天巨响起起。
那两头豺兽听到这吼声,四脚齐蹬地逃出帐篷,仓皇飞逃。
莫卿卿听见这吼声比青鳞兽的嗓门还大,心头一凛,同时,瞥见帐篷里燃起的小火堆。小火堆燃起的火,将人的身影投射在帐篷上。
莫卿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大喊声:“柳子澈,快跑,这里不安全。”将刚才拽着伤员躲避野兽摔倒在地上的柳子澈拉起来就朝帐篷外冲去。
柳子澈大叫:“你跑什么?”她本想挣开莫卿卿的手,可见只有一条胳膊的莫卿卿为了拽走她,连斧头都扔了,便猜到肯定是有什么危险让莫卿卿这样。她感到很奇怪,野兽来袭,到处都是野兽,在外面乱跑还真不如守着帐篷安全。
小如黄牛、大如公交车、卡车的野兽冲进帐篷区,它们奔蹿过来,张嘴朝奔逃的人咬去,几乎是一咬一个准。即使偶尔有人反抗,起到的效果也很微弱,只偶尔有野兽被伤到眼睛等脆弱处时才会发出痛吼声,然后发狂地反扑。
面对大卡车般大的野兽,人们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莫卿卿拉着柳子澈回到他们自己的帐篷处,便见她离开前还点着灯的帐篷里的灯已经灭了,帐篷里的人和东西都没了。
风倾然大喊的声音传来:“小莫,这!”
她顺着风倾然的声音望去,没见到人。她问:“你们在哪?”拉着柳子澈矮下身子缩在帐篷边,又朝风倾然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突然,一道电筒光飞快地闪了她一下。
柳子澈叫了声:“前面。”她拉着莫卿卿朝前方的排水沟跑去。
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巨兽扑跃落下时的脚步声,它那沉重的体型落在地上,撞得大地都在颤。
人群的惊呼声和惨叫声齐齐响起。
莫卿卿回头望去,只见梁老大他们旁边的那顶帐篷被一头有两三层楼高的巨兽一口撕开,帐篷里的人仓皇地往外逃。她一眼看见,那大帐篷里正好几堆小火堆,比梁老大他们的帐篷奢侈多了。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巨兽的长相,只看到黑呼呼的一团影子在撕开帐篷后,一口下去咬住好几个人。她看不清是男是女,只看到黑色的人影发出声惨叫就被咔嚓咬死、吞进了嘴里。
比卡车头还要大的巨兽头。
莫卿卿吓出满身冷汗,跟着就被柳子澈拽进了排水沟。
这排水有一米宽,近两米深,污水和某些不讲究的人的便便都在沟里,积水足有一米深。
莫卿卿摔进去溅起一片污水,臭得她差点吐出来。
她在水里挣扎好几下,赶紧站起来,才看见风倾然他们全在排水沟里。身上有伤的林润声被林业横抱在怀中,个子小小的林倩云则被翠花抱着。韩北辰扶着风振轩,充当起人形拐杖。
风振轩和穆夕妍身上各裹着件豺皮披风,把浮在水面上的草籽挡去大部分。
与他们一起挤在排水沟里的还有很多人,大家都尽量靠着排水沟两侧站着。手里的武器都对着排水沟上方。
风倾然递了根钢筋给莫卿卿,说:“你当心伤口,别沾到污水。”说完,非常警惕地盯着排水沟上方,凝神听着上面的声响,偶尔还小心地攀着排水沟壁爬上去朝外张望。
如果遇到豺兽,莫卿卿绝对会冲上去打死豺兽吃肉。
如今上面有比青鳞兽还要大好几倍的巨兽,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被吃掉,半点出去的想法都没有。
大概是躲在帐篷里的人太多,还有很多帐篷里小火堆照明取暖,吸引了野兽,而他们躲在臭水沟里太臭,又挡住野兽的视线,并没有野兽到臭水沟边吃人。
没多久,那轮巨大的月亮出现在空中,洒下银灰色的光芒。
风逐渐变小,似乎快要停了。
巨兽的吼啸声许久不再响起,人们奔跑的脚步声,惨叫声以及野兽吼啸声依然此起彼伏,不远处的密集的枪声响个不停。
风倾然又爬到水沟上方探头看了眼,说:“巨兽已经走了。”她回到水坑中,说:“夜里冷,待在水里太久会失温的,我们得上去。”
莫卿卿说:“巨兽走了就好办了。虽然有野兽,但今天晚上要是能猎到一头,明天的食物就不愁了。我刚才还遇到了豺兽,砍伤了两头,可惜豺兽被巨兽吓跑了。”
风倾然说:“安全第一。”她又再探头看了眼头顶上方,见到确实没有巨兽的踪迹,这才爬上水沟,把大家上去。
很快,众人都出了水坑,又回到帐篷处。
周围的许多帐篷都被掀翻和撕烂了,他们的帐篷里因为没有人,反倒躲过一劫。
突然,鸟叫声从空中传来。
天空中出现许许多多的巨鸟,它们在空中盘旋,瞅准猎物后便俯冲下来发起迅猛袭击。
风倾然冲到旁边被倒塌在地上的帐篷前,用力地拽住帐篷便往臭水沟跑去。她喊道:“回水沟。”翠花她们几人见到风倾然用力拽帐篷,赶紧来帮忙。大家齐心合力,把帐篷布扯到水沟边,在风倾然的指挥下将帐篷布当作防水布垫在下方。
帐篷布防水,又够大,铺在水沟下方,如同一条小船将他们兜住。多余的帐篷布则翻过来盖在他们的上方。
风倾然她们特意把帐篷布拉得看起来就像是平铺在地上似的。
莫卿卿暗暗咬牙,压低声音说:“每个人每天要交十斤肉,住这里却比住外面还要危险。”
风倾然小声回道:“我们来的时候帐篷都是完好的,说明这片区域之前并没有遭到野兽袭击,只能说避难所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低叹口气,说:“野兽袭击还好说,遇到体型不是特别庞大的还可以合力猎杀它们。可天上的巨鸟,那是真没什么好办法可以应付。”
上方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悄悄地掀开帐篷布的一角朝头上望去。一只巨鸟抓着一头比豺兽略大的野兽从头顶上方飞过,扑腾着翅膀朝着高空飞去。她没听到人奔跑的声音和惨叫的声音,不知道是否安全了。头顶上空那么多巨鸟,她怕被抓走吃了,没敢上去看个究竟。
帐篷布虽然防水,但铺在水面上还是会有细小的水珠渗进来,再加上他们身上都是湿的、偶尔还有水顺着边缘压出来的褶子流进来,不多时,帐篷底部便积了不少水。
外面危险,他们也只能忍着,听着打斗时传来的大吼声、野兽受伤的惨啸声,愤怒时的吼啸声,人受伤或死时发出的惨叫声。
莫卿卿见过很多人身上长满草死掉,见过野兽肆掠过的惨状,可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这一切还是第一次。
她意识到,生存将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
47.第四十六章
柳子澈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靠在莫卿卿的肩膀上便睡着了。
其他人的情况比柳子澈好不到哪里去, 熬到这时候都是疲累交加、饥寒交迫。
莫卿卿是吃过晚饭的, 可她根本就没吃饱, 而且现在还特别饿。她感觉到自己的饭量明显变大了,之前吃那么大块肉是能吃饱的, 可这会儿饿得她两眼放光, 特别想吃肉。
风倾然很清楚,大家这么干熬着不睡觉身体是扛不住的。她略作犹豫,又叫上翠花、水蓝她们爬出臭水沟, 找了几顶损毁的帐篷拖进臭水沟里。
其中一顶帐篷是被巨兽踩塌的,有人死在帐篷中, 被巨兽一脚给烂了, 死状极惨。这时候他们也顾不上挑剔和顾虑什么, 在这野兽肆虐的地方连帮别人收尸的条件都没有,直接拽着那挂着血肉碎骨的帐篷便回到了臭水沟中。他们把帐篷垫在下方, 垫到高出水面的高度, 他们坐在帐篷垫子上, 头上也用帐篷掩盖起来,一行人靠在臭水沟的沟壁上休息。
臭水沟里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 也有害怕遇到野兽没敢上去的。
莫卿卿刚闭上眼正要入睡, 就听到有水声靠近。她警觉地睁开眼,便见帐篷被一个满身脏污的男人掀开, 在那男人的身后还有五六个男人。
那男人伸手就朝她拽来, 同时压低声音喊:“出来!”
莫卿卿当即明白, 这是来抢睡觉地方来了。她抬腿用力地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踹得那人立足不稳往后倒去,幸好被同伴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那人抚住胸口,疼得连气都回不上来。
他的同伴见状,压低声音叫道:“还敢打人。”伸手就朝莫卿卿断臂处抓去。
莫卿卿抽出匕首,对着那人伸来的手掌便扎了过去。匕首扎透那人的手背,痛得那人发出“啊——”地半声惨叫,剩下的声音被同伴捂住嘴盖住了。
莫卿卿大怒,上面有的是帐篷,这些人不自己拿,非得来抢他们的。她把靠在她身上睡得人事不醒的柳子澈推到风倾然身边,掀开帐篷,跳到水沟上方,迅速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野兽在周围,只在稍远的地方有一大群人正在围攻一头体型约有三四米高的野兽。她对那群人怒叫道:“上来!”
林业、韩北辰、风倾然、翠花、夏巧儿、水蓝、方莲蓉都跟着站了起来。
一个男人撩起袖子说:“哟,还敢打架不成?你看看你们老的老、伤的伤,都是群女人……”他的话没说完,风倾然抽出青鳞片从帐篷布垫子上跳进臭水沟中,她的手一挥,锋利的青鳞片从那人的脖子上划过,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紧跟着汩汩鲜血宛若喷泉般飞溅出来。
风倾然揪住那男人往臭水沟上一推,喊声:“小莫,把他扔远点。”
那男人被风倾然举起来时才反应过来,他抬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张大嘴想喊,便有血沫子从他的嘴里喷出来。
莫卿卿愣了下。
那男人的同伴也愣住了。
风倾然喊声:“愣着干嘛,血腥味会把野兽惹来的。”
鲜血顺着那男人的脖子流到身上。
风倾然的胳膊上沾满血,滴到臭水沟里。
风倾然的喊声让那男人的同伴纷纷后退,唯恐身上沾上血。他们满脸惊骇地看着风倾然,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毫无预兆地杀人。
莫卿卿仍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仍是听清楚了风倾然的话,赶紧把匕首插回鞘内,单手拽住那脖子还在呼哧地流着血的男人,将他拽出臭水沟。
风倾然喊:“扔远点。”
莫卿卿只有一条胳膊,不好用力,只好把他拖到旁边。她没敢走太远,拖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就算完事。到处都是血,还有断肢和被野兽踩烂的尸体,招惹野兽的血腥味和尸体到处都是。
她看到头顶上有鸟在盘旋,还在捕食,周围的人都躲了起来,又赶紧回到臭水沟中,缩在帐篷下。
风倾然站在臭水沟里冷眼睨着那群男人。
那群男人见状,纷纷后退,挤进旁边的人群中,走远了。
原本离风倾然他们很近的那些人都下意识地躲远了些,很快,便稍微空出一小块地方。
风倾然这才用污水洗去手上的血污,然后拖着浑身又脏又臭湿漉漉的身子回到帐篷垫子上。她身上满是水,便找了个靠外的位置躺下。
林业、韩北辰他们见意图不轨的人散去,便又躺了回去。
他们躺下后没多久,距离他们不远的臭水沟里便有人因为抢帐篷打起来了。
刚开始时双方都怕惹来野兽,还很克制,并没有人叫喊,只有水响声传来。
没过多久,似乎有人受伤,发出惨叫声。
跟着又是一声国骂,大喊:“要死一块死!”扑上去打得水花响起一片。
又有女人大喊的声音传出:“快别打了,会招来野兽的!”
血腥味从他们打架的地方飘来,那流在污水中再散开的血腥味极重,连污水的臭味都掩盖不住。
柳子澈被吵醒,她头疼地抬起头,皱起眉头朝打斗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但因帐篷遮掩,什么都看不见。突然,她用力地嗅了嗅,问:“这么重的血腥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好,快走。”
风倾然赶紧把大家叫起来,收拾起行李爬出臭水沟。
韩北辰背起风振轩,林业抱着林润声。
风倾然说:“往湖边去。”她扶着穆夕妍朝着湖边跑去。
莫卿卿爬出臭水沟便见到更多的人往臭水沟外跑。
有人大喊:“野兽来了,快跑。”
莫卿卿直发懵,心说:“什么情况?”可她看风倾然居然背起穆夕妍迈开大步狂奔,顾不得多想,赶紧追上去。
她跑出没多远,就听到有点耳熟的吼声响起。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见过的野兽很多,但仔细看过的、且能分辨出声音的就那么几种,很快便想起这是豺兽的声音。她刚要说:“遇到豺兽不用跑”,便听到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豺兽声。
那豺兽的叫声特别像狼群相互传递讯号时的声音,听这声音数量还很庞大。她和风倾然在商场的时候被一小群豺兽前后包抄过,差点就把命丢在那,莫卿卿听到豺兽群的啸声,毫不怀疑它们会再进行一次包抄。她赶紧催促大家快点跑。
沿途的许多帐篷都被野兽毁坏了,帐篷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物资散落在四处,满地狼藉。
他们奔跑中不时看见有野兽在通道和帐篷里啃食尸体,吓得他们远远地跑着绕开。
触眼所及,满目惊心。
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有巨鸟从天上俯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奔跑中的人群中,锋利的巨爪抓起一个人便展翅飞向了高中。
更多的巨鸟冲了过来。
从臭水沟跑出来的人们被巨鸟吓得纷纷跳回臭水沟,还有人就近朝旁边的帐篷钻去。
莫卿卿正要朝臭水沟跳去,忽然成群的豺兽叫声及许许多多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有帐篷遮挡视线,她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帐篷里、臭水沟里像炸了窝似的发出惨叫和豺兽的嘶吼声。
人们发出的惨叫撕心裂肺凄厉至极,仿佛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莫卿卿突然想起入夜豺兽刚来时,有人喊兽群,跟着有豺兽进了他们的帐篷,然后又有巨兽把豺兽吓跑了。
豺兽是成群出没的动物,它们怕巨兽,却不怕人。
这是巨兽走了,豺兽又回来了。
人们纷纷从臭水沟里爬出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天上有巨鸟,地上有豺兽,莫卿卿不知道往哪里跑才能活命,她只能下意识地跟紧风倾然。
蓦地,前方突然蹿出一头豺兽,张大嘴就朝林倩云扑过去。
林倩云在原地拉出一道残影,躲开了豺兽。
风倾然大喊声:“小莫,救人。”她背着穆夕妍,林业抱着林润声,韩北辰背着风振轩,柳子澈两天两夜没合眼,这时候她还没倒下,那全靠毅力在支撑,有战力的人只剩下莫卿卿。
柳子澈气喘吁吁地把她随手拣到的当拐杖用的钢筋抛给莫卿卿,说:“上吧,就靠你了。”
那豺兽一击落空,转身就又朝林倩云咬去。
跟着又有两头豺兽扑出来,目标仍然是最小的林倩云。
林倩云使足全力,绕着莫卿卿飞快地跑。她跑出一个不规则的直径约有五六米的圆形,还喊:“小莫姐姐,它们在追我,你快打死它们。”
林倩云跑得太快,周围全是她的影子,莫卿卿只看了两眼便眼花了。
那些豺兽全身蓄势待发,随着林倩云飞奔的动作摆着头,眼珠子转得有点看不过来。
莫卿卿见到豺兽也看花了眼,大喜过望,左手提起钢筋朝着最近的一头豺兽扎过去,大喊声:“有肉吃了!”用足全部力气将钢筋对着那豺兽的眼睛扎去。
那豺兽猛地抬头朝莫卿卿看来,跟着身子飞快地后缩避开,同时嘴里发出嗷嗷地大叫声。
它的叫声响起,旁边的豺兽当即调头冲过来。
莫卿卿手里的钢筋擦着豺兽的面部蹭过去。豺兽毛太厚,只刮下小搓兽毛。
另外两头豺兽分左右朝莫卿卿飞扑过来。
莫卿卿抡起钢筋狠狠地对着豺兽大张的嘴用力挥打过去。
钢筋打中豺兽的嘴巴,打得豺兽发出嗷地惨叫声,身子斜落在地上,痛得连连后退好几步。另一只豺兽跳起来就朝莫卿卿扑去。
风倾然大喊:“小莫当心!”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喊声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另一头豺兽居然要扑上来咬自己的脖子。她的身子微蹲,左手反握钢筋顺着豺兽扑来的势头将钢筋送进豺兽的嘴里、深入咽喉,大半截钢筋都没进了豺兽嘴里。
莫卿卿拔了下钢筋没□□。
被她用钢筋擦掉小搓兽毛的豺兽又飞奔着蹿过来。
这时候林业已经把林润声交给翠花她们照顾,他提起斧头从侧面冲上来,抢起斧头狠狠地砍在了那头刚扑到莫卿卿面前的豺兽的腰上。斧头砍在豺兽的脊椎骨上,砍得豺兽的腰部往下一沉,落落地摔落在地上,痛得仰起头发出嗷嗷的惨叫声,腰部以后的部位却是不能动弹了。
林业大吼一声,用斧头对着那头豺兽的脖子连砍好几下,将它的颈椎骨击断。
另一头受伤的豺兽仰头发出一声大叫,调头跑向一旁。
莫卿卿刚要朝那头似乎在呼朋引伴的豺兽冲去,便看见成群结队的豺兽从帐篷后冲出来,不少豺兽跳进了臭水沟里朝着臭水沟里的人咬去。
林业大喊声:“跑!”他把斧头塞给莫卿卿,到翠花身边抱起林润声,迈开大步朝着湖边狂奔。
豺兽群过来了,狂奔的人不止他们,帐篷区的很多人都往外跑。
还有人大吼:“不用跑,都是些小野兽,我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可以打死他们吃肉——啊——”
莫卿卿听到前半段深觉那人说得有理,可听到那惨叫声再回头看去,便见那人被一头豺兽扑倒在地上咬住脖子,旁边的豺兽蜂涌扑上去,还有豺兽一爪子掏出了他的心脏——
她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扭头跑得更快。
48.第四十七章
到处都有野兽, 天上还有巨鸟不断地俯冲下来捕食, 帐篷区的人群跑得很是慌乱。帐篷区里面的人往外跑, 外面的人往里面跑, 跳进臭水沟、钻进帐篷的人都有被野兽和巨鸟叼出来咬死吃掉的。
莫卿卿这时候自然是顾不得别人怎么想和往哪跑,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跑是对的, 只下意识地跟紧风倾然。
很快, 他们便在风倾然的带领下跑到湖边。
湖边的树、临湖的栈道、人行道都被锯齿草淹没。这是避难所唯一的水源,为了保护水源不受生活污水污染,帐篷区离湖特意留了些距离。如今的湖边除了取水和洗澡的区域外, 绝大部分地方都被浓密的植物覆盖。
湖边有不少房屋建筑,但不是被植物占据便是挤满了人。
风倾然到湖边后, 迅速张望一圈四周, 便钻进了茂密的草丛中, 用青鳞片割断阻路的藤蔓,躲到一株被藤蔓缠死的大树下。
藤蔓攀附着大树的枝干, 它的藤、叶宛若华盖般笼罩住上方, 正好可以挡住天上盘踞的巨鸟的视线。
至于野兽, 这里离湖面不到三米远,如果有野兽靠近, 他们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可以跳湖逃命。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有一大排洗澡的帐篷和取水的区域,那里地势平坦, 还有许多人聚集在帐篷里, 野兽取水或捕食都不会绕到草木茂盛、没什么人的地方。
他们躲在大树下藏在草丛中, 听到十几米外的人行道上传来的奔跑的脚步声、惨叫声、野兽扑食的声音,紧紧地缩在大树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躲了好一会儿,听到好几头野兽从旁边路过的声响,也听到许多人跑过的声音,没见到有任何野兽靠近的迹象,这才暗松口气。这时候也顾不得身上湿不湿脏不脏,一个个又困又累又乏,缩在大树下抓紧时间休息。
莫卿卿很困,也很饿,可这时候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出去打猎找食物。她的断臂处很痒,纱布全湿了。她想让柳子澈给她看看伤口,可见柳子澈背靠着树,脑袋斜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人事不醒,只能默默地自己把纱布拆下来。
风倾然觉察到莫卿卿的动作,悄悄地从穆夕妍身边挪到莫卿卿的身边。她见莫卿卿的纱布沾满污水,怕伤口感染,赶紧帮莫卿卿把纱布拆下来,又从背包里取出饮用水给莫卿卿清洗伤口。她给莫卿卿清洗伤口时忽然觉察到不对劲。她清楚地记得莫卿卿的右臂是整只断掉的,然而此刻莫卿卿的右臂居然多出了约有四五厘米长的一截。
莫卿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半晌没回过神来。她从来不知道胳膊断掉了还能自己再长出来的。这是会长出来吧?这胳膊要是能长出来,那她把之前那断掉的胳膊接回去是不是就能直接长好,不用慢慢长?
她困惑地看向风倾然,又扭头看向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像死猪般的柳子澈,很想问柳子澈这是怎么回事,可看柳子澈睡得这么熟,又不好打扰,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风倾然倒出少量清水把莫卿卿伤口处沾的脏污清洗掉,见她新长出来的胳膊粉嫩得如同婴儿的肌肤,默默地看了眼莫卿卿,挤在莫卿卿身边坐下。她低声说:“睡会儿吧。”
莫卿卿悄声说:“我有点小激动,瞌睡一下子全没了。”
风倾然说:“那你守夜。”说完,头一歪,靠在莫卿卿那没了大半条胳膊的肩膀上合上眼休息。
莫卿卿没好气地白了眼风倾然,咬牙低声说:“我以为你会劝我几句让我睡觉。”
风倾然闭着眼低声说:“你要是困了就睡。”不再理会莫卿卿,很快便睡着了。
莫卿卿听了会儿野兽的吼叫声和人们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不久,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连续几夜没休息好,所有人都觉得体力透支严重,难得能睡觉的时间,他们抓紧时间休息,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起来。
他们起来后,原本想到湖边的洗澡堂洗个澡,然而,去到澡堂时才见到那一排帐篷全塌了,满地鲜血、兽蹄印,还有许多人类的残肢碎体,有人哭泣着在残肢碎体中翻找着,也有人拼凑着尸体残碎。
他们拣了几个户外便携水桶,回到湖边的草丛中,利用草丛做遮掩,提水洗澡。
莫卿卿凑到柳子澈身旁,让柳子澈看她的伤口,她说:“柳子澈,你看长出来了,你要是不把我的胳膊扔掉,说不定我的胳膊就已经长好了。”
柳子澈淡淡地瞥她一眼,说:“没手术条件,筋、骨、血管、神经都没接回去,肉长好也是残疾。”
莫卿卿:“……”
柳子澈说:“你忍着点。”她说完,按在莫卿卿的伤口,去查探伤口生长情竞争。
莫卿卿痛得嗷地一声大叫。
柳子澈说:“让你忍着点。”
莫卿卿痛得一口咬住自己的左手手背,泪眼朦胧地看着用手指不断地按压她伤口处那层嫩膜的柳子澈。她的伤口被柳子澈按得痛极了,那手指就像戳在她的骨头上。
柳子澈反复摸了好几次,确信自己摸到了新生长出来的骨头。她掩饰住心头的震惊,面无表情地说:“这新长的跟原装差不多,就别再惦记你那断掉的胳膊了。”她说完见莫卿卿还用力地咬住手背看着她。她说:“你干嘛还咬住手背,不疼?”
莫卿卿松开手背,说:“疼,可我现在饿得都想吃自己的手了。”
风倾然觉得很奇怪,说:“你之前没这么容易饿。”
莫卿卿晃了晃她那刚长出五六厘米长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长伤口呢。”
那么短的一截手臂在那晃,相当喜感,可谁都笑不出来。长伤口需要大量的营养,如果没有食物补充,这伤口能长成什么样,手臂能不能重新完好的生长出来,一切都很难说。
风倾然说:“我们得去打猎,小莫,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
莫卿卿用力地“嗯”了声。
风倾然说:“子澈,你和翠花、巧儿留下,除了继续找人,还要注意打听下现在军队是个什么情况。”
柳子澈她们应下。
风倾然又叮嘱句:“要是方便的话,趁着白天太阳大,把刚才洗过的豺皮拿出来晒一晒,不然很容易就坏了。”
柳子澈让风倾然他们出去时多去药店和医院看看,尽量找些消毒水和纱布绷带回来,林润声没有莫卿卿那强悍的愈合能力,她的伤口需要每天换药。
风倾然应下,约好傍晚时分在这里会合,便与大家出发去打猎和寻找物资。
莫卿卿为了多背肉回来,她只在背包里留了水和打火机、一点引火的酒精、碳精。
她离开湖边,往大门外去的时候,穿过帐篷区,见到帐篷区满地狼藉、一片混乱。许多尸体残骸留在地上没有人清理,许多人正在往大门外走去,也有人高喊着要一起去找部队的负责人,问他们为什么收了大家的食物却不能为大家提供保护让野兽攻到了营区,要找部队负责。还有一些人猜测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有飞机过来,道路又被植物封锁没办法运送物资过来,部队的弹药肯定是不够了,甚至有人大胆猜测部队肯定是要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各种言论议论纷纷。
莫卿卿走过帐篷区后,远远地看见部队营区的防护栏也倒了很多,许多穿着军装的士兵抬着伤员走动。她到大门处时,看到防线上的防护网几乎都坏了,许多防御工事都没有了,待到大门外后,赫然见到防线外竟是人山人海,小山般的巨兽尸体倒在防线外,人们爬在尸体上抢夺瓜分巨兽尸体,还有人在到处翻找着野兽的残骸,被炮弹炸碎的肉、鳞甲、骨头、牙齿都是人们寻找和抢夺的对象。人们找到肉就往嘴里送,然后周围的人便会扑上去抢。一块可以当作武器使用的大骨头、一块肉都能引起争夺,到处都在打架。
坦克、军车都被踩扁了,防线外遍地都是弹坑、血迹和大型野兽的骨骼残骸。
莫卿卿满心震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突然对风倾然说了句:“等我下。”她扭头就朝旁边的小山包上端着枪站岗的几个士兵跑过去。她在跑到距离那几个士兵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那几个士兵突然把枪对着她,然后大喊:“站住。”
莫卿卿赶紧举起手作投降状,说:“我不动,我就找你们打听个人。我想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过武警部队的狙击手,她是个女孩子,叫吴楠,只有十九岁。”
一个士兵答道:“没听说过,不知道。”
莫卿卿问:“能帮我问问吗?或者打个电话问一下你们首长?”
那士兵说:“快走吧,我们在执勤。”
风倾然过去,拉走莫卿卿,说:“走吧。”她说:“要不,回头找林润声妈妈的时候顺便找找闷闷?”
莫卿卿摇头。她说:“闷闷是在职军人,她是战斗人员,如果她来到这里,她一定是在部队。”她深吸口气,坚定地说:“假如闷闷的部队还有人活着,那就一定有她。她是狙击手,是要占据制高点,不会冲到最前线去的。”
风倾然安慰道:“全市十一个区,避难所不会只有这一个,她也许去了别的避难所。”
莫卿卿嗯了声,与风倾然并肩往前走。她说:“闷闷说,狙击手要特别擅长隐蔽躲藏,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曝露行踪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她会躲、会藏,又离得远,她一定会活下来的。”
风倾然说:“对呀,你还得把她的匕首还给她呢。”
莫卿卿又嗯了声,加快步子赶路。防线外虽然有很多被打死的野兽,可是人更多,分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够一个人咬一口的,他们不可能从这里找到足够的食物。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落单的野兽,打死一只就够了。况且,这次他们还得去寻药医疗用品和其他物资,附近的物资都让避难所的人搜光了,必须走出大家前两天的搜寻范围才能找得到可用的物资。
49.第四十八章
出了防线区域, 便是茂密得如同丛林般的绿色世界。短短几天时间, 汽车、公路、以及城市的大部分设施都被植物覆盖, 许多大楼都倒塌成废墟, 少数矗立着的高楼也被植物覆盖得严严实实。
城市中原本的街道和道路几乎辩认不出,外出寻找物资的人新踩出一条崎岖的山路。路不太好走, 难走的地方则要攀着倒塌的房屋废墟前行, 但省去了用利刃割断藤蔓植物开路的功夫,节省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他们必须赶在起风降温前回去,因此行进速度很快, 几乎全程都是跑步前进。
莫卿卿毫不担心找不到野兽打猎。晚上出现那么多野兽,附近的野兽绝对不少。白天气温高, 它们躲着不出来, 而在城市里, 最适合野兽避暑的地方就是地下车库、地下商场、地铁、地下通道或没倒塌的大楼里。往这些地方找,准能找到野兽。他们要先赶到医院寻找医疗物资, 回程时再找猎物。
沿途, 他们遇到不少同样外出搜寻物资和打猎的人。大家都忙着赶路, 匆匆擦身而过,并没有交谈。
莫卿卿很饿, 她很想先绕去找点猎物填饱肚子再赶路。可想到打猎也不是容易的事, 要找到他们能够杀死的野兽并且在不惊动别的野兽的情况下杀死它,再把它拖到安全的地方剥皮吃肉, 就算是顺利也得花上一两个小时。到那时, 背着猎物赶路是负担, 回来再取猎物说不定就没有了,再打猎时间就不够了。她只能忍着饿,继续赶路。
好在白岭公园地处市中心,周边的医院挺多。如果是在以前,坐地铁或公交,坐上几站路就到了。如今路不好走,他们用跑的,跑到中午才到医院。这家医院是离白岭公园避难所最近的医院,里面的东西早被搬空了。不仅医疗物资没有了,就连病房里的被子、枕头等都没了。
他们只好往离避难所更远的那家医院去,待到医院后,发现医院已经被植物封得严严实实,用青鳞片和匕首割开藤蔓、锯齿草等植物进到医院里已到下午。
雄厚低沉的兽吼声从医院大楼的大堂里传出,那吼声伴随着沉重的呼哧声、似乎很焦躁。
莫卿卿悄悄地挪到窗口下,透出树叶朝里望去,只见一头长着厚厚皮毛的野兽躺在一楼大厅中烦躁地在地板上来回滚动。这巨兽的个头很大,躺下都有三四米高,四肢粗壮,趾尖足有半米长。
她看这野兽翻来覆去的模样,估计它是热得睡不着。她没敢去惹这热得难受的野兽,从风倾然他们打个手势,绕到旁边的楼梯上楼,去到护士站寻找纱布、酒精、绷带等医疗用品。
风振轩的腿受伤,需要打夹板和石膏。医院的楼道被植物封住,他们没那时间再慢慢割断藤蔓从楼梯上楼,于是撬开电梯门,从电梯井爬到骨科所在的楼层,在护士站找到了夹板和一些常用药及用品。
忽然,莫卿卿听见旁边的病房里传出啾啾的鸟叫声。她放轻脚步,好奇地挪到病房门口探头望去。
病房里被一个由由藤蔓、叶子编织成的鸟窝占满,两只通体火通发色鲜艳泛着琉璃般光泽的大鸟把头埋在翅膀下睡觉。
一只与鹅差不多小,皱巴巴的红皮肤上长着浅黄色稀疏绒毛、模样跟鸡崽差不多的小鸟正站在鸟巢上歪着头张望。
它盯着莫卿卿,好奇地左右歪歪头,跟着发出声“啾啾啾”的大叫声,扑腾着那没毛的光秃秃的翅膀朝着莫卿卿冲过去。
莫卿卿大惊失色。唯恐这鸟崽把大鸟给招出来,赶紧扭头缩回到病房后,正欲转身跑开,那鸟崽已经从病房里冲出来朝着她的脚上啄来。
莫卿卿往旁边一闪,那鸟的嘴啄在护士站的桌子上,将桌子啄出一个对穿的洞,吓得莫卿卿扭头就朝电梯方向跑去。
风倾然见到有鸟崽出现,顿知他们这是进到巨鸟的巢穴里了。病房门这么大,足够巨鸟进出。他们赶紧背上背包朝着电梯井跑去。
莫卿卿往电梯井跑,那鸟崽紧追不舍,追着她的脚啄。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啄在她的脚上,即使她躲得快,仍被那鸟喙啄出血。
那鸟崽追着她啄不说,还回头对着病房方向“啾啾啾”地叫。
莫卿卿很怀疑它在喊:“爸爸妈妈快来呀,这里有肉。”她现在饿得也很想吃肉。她现地看这鸟崽跟只鹅差不多大,刚好可以拿来烤着吃。她已经到了电梯口,不怕逃不掉。当即转身一个飞扑,一把捞住朝她扑过来的鸟崽,将它夹在腋下,还用手捏住它的嘴不让它再叫唤。她走到电梯井旁,才发现自己一只手下不了楼。
风倾然震惊地看着把鸟巢捞在怀里的莫卿卿,用唇语问:“你干嘛?”
莫卿卿理直气壮地悄声回道:“它报信,我吃肉。”她又赶紧说:“快,拿绷带把它的嘴缠上,别让它叫。”
风倾然怔了下,赶紧拿出绷带迅束这把鸟崽的双腿和嘴捆起来,她看这鸟崽还在扑腾翅膀,又赶紧把两只翅膀捆起来。她刚捆好,莫卿卿已经捞起这鸟崽塞进了背包里。
病房里传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似乎是大鸟在呼唤鸟崽。
风倾然催促道:“快走。”她说话间赶紧进了电梯井往下。
莫卿卿把装有鸟崽的背包挂到肩膀上,便见一只蓝球大的鸟头从病房里探出来,见到她似乎愣了下,还有点惊讶地歪了歪头,跟着就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凶狠地从病房里钻出来,迈开大腿就朝她狂奔过来。那伸长脖子抬嘴朝人啄来的样子跟它的鸟崽如出一辄。
走廊狭窄,那鸟展不开翅膀,扑腾不起来。莫卿卿很想顺便把它打死吃肉。可她的心念刚动,就听到许多鸟叫声同时响起,楼上楼下到处都是,有更多的大鸟从病房里探头出来。
莫卿卿大惊,再没了打死大鸟吃肉的心情,攀着电梯井迅速往下爬。
她刚爬了一层,便见风倾然站在门口冲她招手。她赶紧从电梯门出去,与风倾然换了个电梯井继续往下爬。
风倾然曲指往莫卿卿的头上轻轻一弹,低斥道:“这次可算是捅到鸟窝了。”
莫卿卿不服气地回了句:“明明是这鸟崽子追着啄我想吃肉。”她说话间,单手攀着电梯井的铁架继续往下爬。她们爬到二楼的电梯井时,楼下的怪兽突然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
莫卿卿凝神静听,听见窗外到处都是鸟叫声和扑腾着翅膀的声音。
天上有大鸟,地上有猛兽,吓得水蓝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离开?”
风倾然低声喝叱道:“别说话,当心引来更多的野兽,跟着我们走。”她说话间继续往楼下爬,很快便爬到地下负一层,踩到了散发着臭味的积水。
地下的抽水泵早因停电而停止工作,之后又下过暴雨,积水排不出去,都积到了负一层。
电梯井里漆黑一片。
风倾然先把耳朵贴在电梯门上听了下外面的声响,没有听到有水响声或野兽活动的声音,这才从背包中摸出电筒和取出户外头灯。她把头灯戴在莫卿卿的头上,又打开电筒,对韩北辰说:“老韩,你先电梯门,注意听到点外面的声响,当心点。”
韩北辰应下。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唯恐地下停车库里会有避暑的野兽。
方莲蓉说:“要不我们把鸟崽子给鸟还回去?”
莫卿卿扔给方莲蓉一个白眼,说:“那肚子饿了吃你呀。”
方莲蓉顿时没音了。
风倾然悄声回道:“这些鸟是吃人的,它们既然发现了我们,不管我们把不把幼鸟还回去,它们都会来抓我们。都别讨论幼鸟了,注意点外面,随时接应老韩。”她一只手抓住电梯井里的铁架,一只手握紧青鳞片,随时迎对外面的突发情况。
林业握紧斧头站在韩北辰的旁边,他看韩北辰浑身发抖,久久没敢开门,便轻轻拍拍韩北辰,示意韩北辰让开,他上前去,又将耳朵附在电梯门上听了下,确定没有声响,这才用斧头撬开电梯门。他撬开电梯门,便见积水中有一具泡得浮肿恶臭的尸体飘在门口。他用斧头将那尸体推远点,接过风倾然递过来的电筒朝着四周照去。
地下停车场里的积水已经快淹到小轿车的车顶,许多尸体浮在水面上,散发出熏天的恶臭。他怕打湿背包里的医疗物资,将背包举到头上,淌着水把物资送到旁边的车顶上,又回头来接应莫卿卿、风倾然他们。
他们将背包举过头顶,淌着满是浮尸的污水走向出口。
莫卿卿在快走到出口处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排长长的黑影,她扭头看去,赫然看见一条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大蟒蛇横卧在车顶上。它的身躯极长,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只看到胀鼓鼓的肚子,似乎是吃撑了。她悄悄地扯了扯风倾然的袖子,示意风倾然看过去。
风倾然扭头看了眼那大蟒蛇,低声说:“它吃饱了,别惊动它。”她怕水蓝和方莲蓉受惊大喊出声,又叮嘱她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水蓝和方莲蓉赶紧点头应下。
他们到了地下停车场出口,却没敢出去。
外面有成群的大鸟在盘旋,那鲜艳羽毛宛若燃烧的火焰般耀眼。这种鸟的尾巴有点像传说中的凤凰,有着长长的喙和锋利有力的爪子,很是凶狠的模样。
风倾然知道鸟的视力都很好,他们出去绝对会被这些鸟发现。她低声说:“这些鸟都是在夜里风停后才出来捕食,说明它们在起风时会避风。我们等到起风时它们回巢了往回赶了。”
水蓝和方莲蓉同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风倾然。起风时,气温降下来,野兽就该出来了。
韩北辰颤栗着说:“起风时我们回得去吗?”
风倾然说:“遇到野兽我们不一定会死,但被这些鸟发现,我们很难活下来。”
莫卿卿看离起风还有好一会儿,便想要取下背包杀鸟崽吃肉。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的举动,吓得赶紧阻止莫卿卿。
莫卿卿说:“反正它们看不见。”
风倾然从牙齿缝里蹦出三个字:“血腥味。”
莫卿卿只能眼馋地看了看那被缠住嘴、脚、翅膀得的鸟崽咽了咽口水,望鸟充饥。她眼巴巴地看着鸟崽子,目不转睛地盯着。
鸟崽则惊恐地看着它,不停地抖动着身子,还奋力挣扎着想在大叫。
莫卿卿很想捏死它算了,她又想起之前青鳞兽杀死巨蟒后,哪都不吃,就把心脏掏出来吃了,后来他们杀了条大蟒蛇,发现心脏里有蓝色的液体。那大蟒蛇头都被打烂了,它的心脏因为有那蓝色液体还在跳动,还能让它的身体保持活性。她怀疑那蓝色液体肯定是有助于她长手臂的好东西。她知道蓝色液体不利于保存,便决定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把这鸟崽子的心脏掏出来吃了好长手臂。
大概是因为太天热了,这些鸟在天空又盘旋了半个多小时陆陆续续地飞回医院大楼中,只剩下两只大鸟依然契而不舍地在天空徘徊,不断地鸣叫。
莫卿卿猜这两只肯定是这鸟崽的父母,她把背包搂得紧紧的,心说:“叫你们不看好孩子让它跑出来啄我,都把我的脚出血了,现在成了我的肉,你们要不回去了。”
那两只大鸟又飞了半个多小时,叫得嗓子都哑了,那叫声就成了哀鸣。
水蓝于心不忍,悄声说:“它们好可怜,要不我们把幼鸟还回去?”她说完,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她。
方莲蓉抬手就给她一巴掌,赶紧压低声音叫道:“你可别在这时候发善心,会害……害了大家的。”
莫卿卿闻言把背包搂得更紧,看着水蓝,紧张地问:“你不会是想出什么状况吧?”
水蓝见状赶紧说:“没有没有,我就……就是心软了下。”
莫卿卿说:“等你变成鸟粑粑被拉出来就不会心软了。”
水蓝顿时不再作声,老老实实地缩在那。
风倾然看了眼水蓝,又看了眼方莲蓉。她说:“小莫的手是怎么断的,你们也看见了。现在的状况是稍有不慎,我们就可能把命送了。我宁肯你们安安静静的跟着什么都不干,也好过自作主张地弄出什么事来。”她顿了下,想到莫卿卿就经常干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担心她们不服,拿莫卿卿作比较。她说道:“如果你们有小莫这身本事,我就不拦着你们。”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夸奖她,冲风倾然抿嘴一笑。
风倾然没好气地扔给她一记白眼,说:“别高兴得太早,这么小一只鸟崽不够吃。”
莫卿卿的笑容顿时没了。
那两只大鸟又飞了一会儿,落回到它们的鸟窝所在的窗前,继续鸣叫着。
风倾然算了下方位,发现那鸟窝的窗户对的位置与停车场出口的位置正好形成一个视线死角。她看太阳处的位置,估计现在已到下午四点左右,再等两个小时就该起风了。她低声说:“我们现在离开,都小心点,别被鸟发现。”
他们借着植物所掩护,悄悄的慢慢地极其小心地离开医院,一直走到二百多米远,才长松口气,正要加快速度赶路,突然身后响起大片的鸟叫声。
莫卿卿心道:“不好,被发现了。”迅速环顾圈四周,便要朝旁边的地铁口跑去。她正要动,便听到身后靠近医院大门方向传来惨叫声,跟着就看到两只大鸟抓着两个人飞到空中,一直飞过了楼顶,然后突然把那两个人放开,那两个人从天上直直地掉落下去,跟着那大鸟又俯冲下去,又抓起人飞到天上再扔下去……
她吓出一身冷汗,毫不犹豫地跑到地铁口,然后见到地铁里的积水已经积到地铁口。好在地铁出口的顶棚还在,虽说长满了植物,让根须扎透了,可那还立在那,能挡住巨鸟的视线。
莫卿卿跑过去后,风倾然、韩北辰他们也紧跟着藏了过去,他们听到医院上空传来的成群鸟叫声,和连续有十几个人临时死前发出的惨叫声,吓得脸都白了。
50.第四十九章
鸟群受那群人的刺激, 又在天空盘旋了好一阵, 直到太阳西斜才陆续飞回巢穴。
金色的余辉洒落天下, 四周一片寂静。
莫卿卿、风倾然他们小心观望、再三确认, 确定那些鸟都回到巢穴中没再悄悄盯着外面搜寻他们的踪迹,他们这才往回赶。
因遇到鸟群被困了半个下午,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打猎, 只能迎着夕阳趁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他们来的这家医院离避难所超出大家寻找物资的范围,没有踩出来的路可以走,只能在草丛里穿行。锋利的草、植物的茎叶在他们身上划出许多细碎的伤口, 虽然伤口不深,但满身细碎的流着血的伤口, 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更让人担忧的是血腥味很可能会把野兽引出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线光亮,背阳的地方已经暗了下来, 黑朦朦的, 草丛中、没倒塌的屋子里不时传出野兽的吼叫声。
莫卿卿在路上找到根钢筋握在手里当武器, 紧跟在风倾然身边快步前行。她饿得两眼发绿,给她生肉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她想到背包里的鸟崽便馋得直流口水, 心里想着:“等回到营地, 第一件事就是把鸟崽宰来吃了。”
蓦地,前方的草丛中传来微弱的悉悉索索声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草丛中。
她心生警觉, 赶紧停下步子朝着四周张望, 见到她们走到一条大道的十字路口,旁边还有一座商场。堵在路上的车早被往来的大型动物踩扁了,横七竖八地斜倒在路上,又再让植物覆盖。空气中植物的味道混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和血腥味。
风倾然见莫卿卿停下,紧张地环顾四周,问:“怎么了?”
莫卿卿又听到另一侧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似乎有什么在靠近。高很好,挡住了视线,她什么都看不见。
林业抽出斧头,站在莫卿卿身旁,警惕地盯着有声响传来的地方。
水蓝、方莲蓉、韩北辰赶紧聚到他们身边,各自握紧手里的钢筋朝着四周望去。
莫卿卿拣起一块水泥块,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地扔了过去。
水泥块落下,前方突然传出一片草丛晃动的声响。
莫卿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有野兽。”
在野外,她不觉得她遇到野兽能够跑得过对方,逃跑肯定会死得更快。站在原地,等野兽扑上来,野兽早瞅准了她的位置,很可能是一扑一个准。野兽动,她也动,总好过原地待毙强。
莫卿卿打定主意后,她又拣了几块水泥块对着有声响的草丛中扔过去,跟着便提起钢筋朝着离她最近的那有声响传来的地方冲过去。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突然冲出去,顿时急了,赶紧叫大家:“都跟上。”握紧青鳞片紧跟在莫卿卿身后往前跑。
莫卿卿顾不得理会那些割得她身上火辣辣痛的锯齿草,她蹿入草丛中便见一头约有两米多高的看起来有点像狗又有点像狼的野兽出现在眼前。她看到野兽的时候,野兽也看到了她,草丛拨开,她和野兽看到对方时,相距不到一米的距离。
那野兽发出声大吼,抬起爪子就朝她扑来。
她跳起来将手里的钢筋迎着扑来的野兽的眼睛狠狠地戳了进去。钢筋从它的眼眶里扎进去,没出半米深,野兽的爪子按在她的肩膀上,那沉重的重量使得她立足不稳,仰头倒下去。她在身后的草够厚,起到缓冲作用。
那扎透野兽眼睛的钢筋随着那野兽倒下来,也朝她戳来,幸好她反应及时,将头一侧,钢筋几乎是擦着她的耳朵划过。
风倾然赶到,见莫卿卿被野兽按倒,吓得大喊声:“小莫。”提起青鳞片就朝野兽划去,跟着才惊觉到这野兽没动。她被野兽压得整个人埋在身下,野兽的脑袋顶着钢筋就在她的正上方,那眼里流出来的血全滴到了她脸上。
林业这时候也赶到了,抡起斧头一斧头劈到野兽的后颈上,然后才发现这野兽没动。他和后赶来的韩北辰一起把野兽推开,把莫卿卿拉起来。
他们刚把莫卿卿拉起来,便听到四周的草丛都传来声响,似有好多野兽正在迅速靠近。
莫卿卿也听到了,她一抹脸上的血,将扎在野兽眼里的钢筋抽出来,跃上倒在地上的野兽尸体上,瞅准一头狂奔过来的野兽,跃身跳起,狠狠地将手里的钢筋对着它的眼睛扎去。
她跳到空中扑过去。
那野兽见到她时,也跃起来朝她扑咬过来。
她和野兽几乎是同时跳起,一人一兽同时跃到空中。
那野兽见到莫卿卿手里的钢筋扎向眼睛,几乎下意识地歪头偏过。
莫卿卿手里的钢筋扎了个空,她当即把钢筋给扔了,一把抱住野兽的脖子,左臂用力地勒住它的肚子,腿往它的身上一蹬,翻身落到它的背上。
那野兽落到地上,当即就地打滚,意图用自身的重量压倒莫卿卿。
莫卿卿哪给她机会,她落到野兽背上时,便将匕首抽出,对着那野兽的耳朵、眼睛、鼻子等位置一口气连扎三四刀,跟着便被野兽侧身的动作掀翻出去,摔倒在草丛中。她刚倒下去,便见到一头野兽从草丛中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咬来。
她避闪不及,唯有迎着那扑来的野兽将手里的匕首递上去,同时将身子往前扑,意图用肩膀顶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咬到自己的咽喉。
旁边,林业突然一个箭步蹿出来,抡起斧头朝着那野兽的后脑勺用力地砍下去。
韩北辰大叫声:“好多野兽。”吓得连滚带爬地往林业身旁躲。
水蓝和方莲蓉拿着钢筋对着从草丛中扑过来的野兽吓得浑身发抖,连手都抬不起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朝着水蓝扑过去,她挡不住野兽,情急之下赶紧拽住水蓝的肩膀把她往后拽,同时大喊声:“小莫!”
莫卿卿闻言大吼声:“我来!”拣起钢筋对着朝水蓝的野兽冲过去,正准备趁野兽没注意到她,杀它个措手不及,突然听到砰地一声枪响,那扑向水蓝的野兽摔在水蓝的面前,不动了。
莫卿卿以为是遇到部队的人,瞪大眼睛朝着四周看去,却没有见到任何身影。她正在纳闷,又听到有野兽蹿出来的声音,她顾不得再去想,赶紧跃到那野兽的尸体上,准备高高跃起以俯冲之势扎那野兽的眼睛。
她左手握紧钢筋,深吸口气,准备见到野兽蹿起来她就起跳。
那野兽从草丛中奔过来,后腿用力一蹬,蹿了起来!
莫卿卿暗叫声:“来得正好!”她盯着那野兽的眼睛便跳了起来,她刚要跳起来,又是砰地一声枪响从与刚才略有不同的位置传来。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就忘了跳起来,跟着就看到那扑向自己的野兽摔倒在面前,鲜血从眼睛、鼻子往外冒。她站到野兽尸体上,垫起脚步朝四周望去,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只看到草丛在动,那些围过来的野兽似乎在撤退。
“砰!”又是一声枪响,枪声比起刚才更近了,似乎开枪的人正朝她靠近。
风倾然、林业、韩北辰等和莫卿卿一样,好奇地四下张望,同样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连续几声枪响后,那些围过来的野兽朝着四周散开,跑远了。
莫卿卿见野兽跑远了,赶紧大喊声:“喂,怎么只见开枪不见人呀?”
风倾然扭头瞥了眼莫卿卿。
突然,草丛中传来极轻微的声响。
有野兽!
莫卿卿赶紧握紧钢筋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发现那草又没动了,像是风吹的?她垫起脚步看去,见那草没有被压倒。
要是有野兽的话,野兽会把草压倒的。
水蓝没看到人,心中开始发慌,问:“会不会有鬼呀?我们还是走吧?”
草丛突然又动了起来,剧烈的抖动,有什么正在迅速靠近。
莫卿卿朝着草丛中那迅速移动的东西看去,只见一团藤蔓植物从草丛中滚了过来。她大叫声:“妈呀,有怪物!”抡起钢筋便要冲过去先给她一钢筋。
“莫莫!”那怪物突然发出声激动的喊声,还是女孩子的声音,这声音特别耳熟。
这藤蔓怪居然还会装熟人喊她的名字。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对,是闷闷的声音。
莫卿卿突然想起某本小说里写的某种动物就会模仿人的声音。
那藤蔓怪又大喊声:“莫莫,莫莫……”听那声音比她还激动。
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靠近的藤蔓怪,又看向莫卿卿,问:“你认识?”
莫卿卿大声叫道:“谁认识藤蔓怪呀。”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藤蔓怪从草丛中钻出来,站在她面前,扬起一张花花绿绿的脸看着她,喊她:“莫莫,你的手怎么断了?”
莫卿卿暗惊,这藤蔓怪居然有这么高的智商。变异人?她瞅着藤蔓怪,试探着喊了声:“闷闷?”她看那藤蔓怪的脸确实长得很像闷闷,就是它的身子囫囵成团,要是往草丛里一蹲,绝对就是一团藤蔓没差。她再仔细朝那藤蔓怪看去,才发现她是有手的,只是手上都涂了藤蔓样的颜色,那手上还拿着把枪,枪上也缠着藤蔓和叶子做了伪装。
是闷闷!
莫卿卿只觉一股腾腾热气从心窝子里散发出来,鼻子突然很酸。她脸上的笑容越咧越大,眼睛闪着泪光,得意地晃着手里的匕首,说:“我把你爸送你的匕首给你带出来了,它还救过我好多回命。”
吴闷闷用力地点点头,用背手抹了抹眼睛。
莫卿卿从野兽身上跳到吴闷闷身边,喜难自禁地叫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说着,又笑咧了嘴。
风倾然说:“起风了,我们得赶紧往回赶。”
吴闷闷指向旁边的商场,说:“那边的商场也许能过夜。”
风倾然说:“我还有家人在避难所。”她说完看向莫卿卿,很担心莫卿卿会和吴闷闷留下来。
莫卿卿听风倾然提醒,才想起光顾着高兴了。她说:“对,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晚了野兽都出来了。”她又指指旁边的野兽,说:“有肉了,有肉了,抬回去。”
风倾然看了眼天色,说:“野兽太大,抬不了,得赶紧回。”她招呼大家一声,便又朝着避难所赶去。
莫卿卿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几头野兽,心疼坏了。可她知道,他们抬着这么大头野兽,前行速度就会降到很慢,遇到野兽就完了。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连剥皮削几块肉的时间都没有。她对吴闷闷说:“走,我们去避难所。”
吴闷闷“嗯”了声,便和莫卿卿一起,跟在风倾然身边跑步赶路。
51.第五十章
他们跑出大概有几百米远,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
莫卿卿回头望去, 便见身后刚才她遇到吴闷闷的地方突然出现两头身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 站在大道的两侧对峙, 它们冲着对方不断地咆哮。
她想起他们留在那的野兽,顿时明白这两头大野兽肯定是在争夺食物。
风倾然回头看了眼, 催促大家赶紧赶路。这么大的野兽都出来了, 时间越晚,野兽会出来得越多。
风越来越大,天色已经全黑, 好在今晚的月色不错,且城市的空气质量变好, 能见度好了许多, 周围的物体、草木等都能看出大概轮廓。他们虽然能看得见路, 但视线还是受到影响,且风很大, 吹得植物动摇西晃, 他们被锯齿草刮伤得遍体鳞伤。
好在有吴闷闷在, 他们的安全得到很大的保障。
她的动作非常迅敏,草丛中稍微传来点异样声响, 她便立即悄然潜过去, 寻个有利位置端着枪观察,野兽还没能靠近他们, 便被吴闷闷开枪打死或吓走。
虽然风倾然一直安慰莫卿卿, 吴闷闷可能在别的地方, 但她对吴闷闷生还的可能几乎不抱希望,更没想过能够遇到吴闷闷,因此对吴闷闷难免多了些好奇和留意。
吴闷闷的身上披着厚厚的藤蔓,身后还高高地隆起一团,估计是背有行李、背包之类的东西,看不出她的体型胖瘦,不过从脸型来看,应该偏瘦。根据入伍体检要求,风倾然估计吴闷闷的身高不会低于一米五八,大概有一米六的个头。
风倾然还注意到,吴闷闷开枪瞄准时的速度极快、准头极佳,从发现野兽端起枪到瞄准打出子弹,几乎是在瞬间便完成,整个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如同久经沙场的老手。最重要的是,她基本上枪无虚发,每枪出去都有野兽倒下。
风倾然很清楚这些野兽的体形有多庞大,皮和鳞甲有多厚,如果不是打中致命部位,是不可能一击毙命的。有吴闷闷同行,风倾然不担心队伍不能平安返回,她担心的是吴闷闷是现役军人,又是带着枪的战斗人员,很可能到避难所就被驻扎在避难所的部队收编了,不会跟他们在一起。不过这种事担心也没用,还得看吴闷闷和莫卿卿的决定。
男人天生对枪的热爱以及如今的危险处境让林业和韩北辰对吴闷闷的枪很是眼馋,都想着以后再寻找物资时多往派出所、警察局等有可能有枪械的地方转转。
他们跑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回到防线外,这时防线处已经响起枪声,不时有野兽冲向防线。防线处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个火力点,当有野兽靠近,火力点般猛烈射击,遇到大型野兽时,还会有火雷、炸弹扔过去。
因为有防线处的火力支援,野兽出现后,要么被防守的士兵打死,要么快速突破防线冲进避难所,要么就在远处徘徊寻找去往避难点的猎物,防线火力范围内看不到一头活着的野兽。
吴闷闷带着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野兽到了防线处时,便把罩在头上和身上作伪装的藤蔓快速解了下来,露出披在身上的一块大大的兽皮。她身后的兽皮下拱起很大一块,看那轮廓,像是个超大号背包。
她看起来非常瘦,虽然有一米六的身高,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娇小,让人很担心她手里的枪和身上的背包、甚至那厚厚的兽皮都能把她压垮。可看她护着他们一路疾行奔跑,丝毫不显疲累的模样,便不难看出她的体能有多好。
她手里的枪依然用藤蔓缠住做了遮掩。
风太大,吹得呼呼作响,吴闷闷说话都只能用喊的。她大喊道:“我们现在过去,尽量不要曝露我有枪,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枪。”
风倾然闻言便知吴闷闷没打算去部队,是要跟他们在一起,暗松口气。
吴闷闷见到大家都准备好了,这才带着他们往前跑去。
他们从遮蔽物中刚钻出来,便有野兽发现了他们,跟着便朝着他们狂奔过来。
莫卿卿瞥见旁边有野兽冲过来,喊声:“野兽来了。”野兽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就跑不过野兽,眼看就要到跟前。
吴闷闷大喊:“不要管,继续跑。”
莫卿卿大叫声:“我要是被野兽叼走了,我天天晚上到你的梦里找你算帐。”她说话间跑得更快了。
吴闷闷端着枪奋力往前奔,喊:“野兽要是朝你咬下来,我就开枪。”
莫卿卿说:“那我就放心了。”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砰”地一声,那朝他们扑来的野兽突然停下步子,仰头发出声愤怒的怒吼。她惊叫道:“你真开枪呀!”
吴闷闷答道:“不是我。”
更多的野兽从暗处冲出,朝着他们扑来。
急促的枪声响起。
防线处的士兵朝着扑得莫卿卿他们的野兽开枪。子弹打在野兽身上,痛得野兽发了狂,咆哮着朝着莫卿卿他们飞奔过来。
吴闷闷趁着有防线处的枪声作掩护,一个翻滚蹲到炸弹炸出来的弹坑中,端起枪对着已经冲到近前的几头野兽连续几枪。在灾难发生前,隔五十米距离,她打牙签都能一打一个准。这些野兽的个头大,眼睛比碗还大,即使顶着大风,她打起来都毫无压力。
连续六声枪响,靠近的六只野兽全部倒下,稍远的野兽见到扑向他们的野兽纷纷逃下,调头跑开了。
吴闷闷把枪藏在兽皮下,继续拔腿朝着前方飞奔。
很快,他们便跑到防线下。
防线处的士兵用手电筒闪了几闪,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莫卿卿顺着士兵的指引,才发现早上出来的大门早就被关上了,只留了扇仅容一人通行的小门。
她跑过小门才长松口气,取出头灯戴在头灯照明。她忽然想起一事,大叫声:“肉啊!”她扭头朝防线外望去,说:“那么多死掉的野兽,那么多肉,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拣一只进来?”
风倾然说:“避难所里还有野兽。”便又叫上大家急急忙忙地往湖边赶去。
他们刚穿过部队驻扎区,便有一群青年围了上来。他们大概有二三十人,手里提着钢筋砍刀,将风倾然一行团团围住,大吼道:“把物资全部交出来!”
吴闷闷端起狙、击、枪对着天上就是一枪,跟着把枪头抵在了去抢莫卿卿背包的一个黄毛青年的额头上。
那青年赶紧松开背包,举起双手,满脸惊悚地看着吴闷闷。
吴闷闷端着枪,又将围上来的其他人逼退,这才继续往前走。
从部队驻扎区往里的这近百米的路段上搭起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帐篷,帐篷里多至二三十,少至七八人的小团伙,他们拿着刀、棍等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外出寻找物资回来的人。
吴闷闷以标准姿势端着枪护着莫卿卿他们前行。
一些想要冲上来的抢劫的人见到莫卿卿他们的队伍居然有部队的人端着枪护送,顿时又缩了回去。
再往里,便到了帐篷区。
经过昨晚那场野兽袭击,帐篷区再不复之前的井然有序,非常混乱。原本搭好的许多帐篷都损毁了,没有帐篷可住的人们只能顶着大风露天聚在一起。一些人将坏掉的帐篷,搭成简易的自制帐篷,更有一些人把帐篷布制成简陋的衣服或披风穿在身上。
莫卿卿他们赶到湖边,便见柳子澈、林润声他们顶着大风缩在草丛外的过道旁。
柳子澈见到他们回来,长松口气。
林润声、风振轩坐在地上,林倩云和穆夕妍陪在旁边。
翠花和夏巧儿焦急地左右张望,待见到他们回来,顿时惊喜交加,激动万分地迎过去。
穆夕妍起来几步赶到风倾然身边,见风倾然身上沾满草籽,除了露在外的手背和胳膊被草割出些伤口外,并没有什么损伤,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停地抹泪。
风倾然见到穆夕妍的额头肿起一个大青包,脸上还有清晰的手指印,嘴巴也破了,问:“怎么了?妈,谁打你了?”
莫卿卿愕然问道:“你们怎么在外面?”跟着她注意到,折叠躺椅没有了,披风、林倩云的背包、柳子澈的背包都不见了。他们这些人几乎个个光棍,什么东西都没剩下。她问:“被抢了?”
柳子澈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面无表情地耸耸肩,好奇地扫了两眼吴闷闷,又朝他们昨晚留宿的草丛一指,说:“对方在早上就盯上我们了,有十七个人。”
草丛里钻出十几个男男女女,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冲出来,把风倾然他们全围上了。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长得特别壮、满脸横肉的男人,他嘿嘿笑道:“就你们回来,东西都交出来,人滚。”
柳子澈满是嘲讽的瞥了眼那男人,在她看来,这群人的战斗力比起咬断莫卿卿那只野兽的战斗力差远了。
莫卿卿对吴闷闷说:“闷闷,上。”
吴闷闷应了声:“哦,好的。”她对那领头的男人说:“请你们把抢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那说话很斯文,慢慢吞吞的,非常客气。
那群男人像听到非常好听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还有笑道:“你去洗干净脸,让我们看看你漂不漂亮,你要是漂亮的话,我们可以收留你。”
吴闷闷从背包中取出弹匣,几个麻利地动作,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便把新的弹匣换上。她端起枪,将枪口对着那领头的男人。
那群男女看着吴闷闷换子弹、举起近一米长的制式枪对着他们,全都愣住了,一瞬间,鸦雀无声。
过了好几秒,他们才有人反应过来。
站在吴闷闷侧方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的眼珠子一转,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起就去抢枪。
吴闷闷飞快转身,砰地一声扣动扳扣,那少年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便不再动了。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流出来。
吴闷闷迅速转身,将枪口对准另一个意图抢枪的人。
那人吓得赶紧抬起双手,连续后退五六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周围的那群男女见势不对,转身就跑,刹那间跑得只剩下那腿肚子发软的男人。
吴闷闷见只剩下一个人,威胁解除,便把枪放下,轻轻地说了句:“请你离开。”
那男人吓得腿软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出十几米远,这才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风倾然、柳子澈、林业、韩北辰等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震惊而又无语地看着吴闷闷,所有人都怀疑开枪的吴闷闷和说话的吴闷闷是两个人。
莫卿卿看看地上的尸体,对吴闷闷说:“你打死人了。”
吴闷闷“哦”了声,她弱弱地说:“他们抢枪。我们执行危险任务时,遇到袭警抢枪对人身造成安全的,有权直接击毙。”
柳子澈点点头,说:“没毛病。”她顿了下,问风倾然:“这人是你从哪找来的?”
52.第五十一章
风倾然说:“吴闷闷, 小莫的发小。”她把自己装满医疗用品的背包递给柳子澈, 又让韩北辰把尸体扔远点, 以免招来野兽, 再到风振轩身边,问:“爸, 你没伤着吧?”
风振轩说:“没, 我们没怎么反抗。”
风倾然点头说:“那吃完东西让子澈帮你看看脚上的伤。”她又对翠花她们问道:“我看刚才那群人逃走的时候都没带东西,我们的东西是不是还留在草丛里的?”
翠花说不知道。她和夏巧儿在风倾然他们外出后,便去找人去了, 一直到日落起风的时候才回来。
风振轩说:“东西都在。”
那伙人觉得自己人多势众,风倾然他们这群人老弱病残一堆, 顾虑到老人和伤员, 肯定不敢跟他们打, 因此半点打败仗的准备都没有,逃走时什么东西都没带, 全留下了。
他们在抢占了草丛后还收拾了一番, 在大树下清理出一个约有五六平方的空地, 再用外面拾拣到的钢筋把帐篷布支起来,搭了个简易窝棚, 又在窝棚的上方和四周都盖上一层藤蔓和锯齿草叶做掩饰, 使得这窝棚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堆爬满藤蔓的草丛。
棚窝里的地上铺着风倾然和莫卿卿的豺皮披风,被子、行李袋、背包乱七八糟地堆放在豺皮上。
两条羽绒被满是脏污, 还有许多血渍沾在上面。
手提行李袋有两个, 被堆在上面的背包压得扁扁的, 那七八个背包看起来也不太鼓,东西似乎不多。
风倾然把行李袋和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她打开一个破烂的手提袋,往下一倒,倒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塑料袋。她把袋子打开,只见里面装满了黄金、白金、玉器首饰和一些黄金小摆件,看起来像是他们中的某个人把金店给扫荡了。
这些黄金如果在灾难发生前会很值钱,在现在连包泡面都买不到。
风倾然像扔垃圾般将这堆首饰随意扔到一旁,便继续翻找其它东西。
这些人的物资极少,一些姨妈巾和纸巾,几包泡面,三条火腿肠,几包威化饼干和两条士力架,几包蜡烛、三把普通手电筒和两把强光手电筒、再有就是些打火机、手表、铁链等杂物。
风倾然把找出来的食物分给大家,让大家先垫垫肚子。她和莫卿卿她们都有从商场带出来的照明用品,便把蜡烛、电筒等分了些给韩北辰、林业和翠花她们,又让他们再挑选背包和一些愿意拿走的东西。
夏巧儿怯怯地看向那包被风倾然像扔垃圾扔到角落的首饰,问:“那些黄金首饰不要吗?”
风倾然摇摇头,说:“拿着这些东西也换不来需要的物资,带着只能徒增负担,还容易招人抢劫。现在最值钱的是食物和武器。”她的话音一顿,说:“我担心刚才那伙人跑走后会找别的人来抢枪,也有可能会去通知部队的人,我们最好是换个地方住。”
这时候一个大意就有可能送了命,况且对方确实人多,又死了人,很有可能再卷土重来,等半夜他们放松警惕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越接近半夜,野兽越多,越危险,他们不敢再耽搁,当即急匆匆收拾好东西,便朝别的地方去。他们走的时候,把搭窝棚的帐篷布和做掩饰用的藤蔓锯齿草一起打包带走。
要说哪里安全,哪里都不安全。如今的情况就是比别人会躲,运气比别人好,不让野兽找到,不被别人抢劫,就是安全的。
人多扎堆的地方是最容易招惹来野兽的,因此他们在挑选的地方尽量往人少的荒僻地方去。
白岭公园虽然大,但聚集在白岭公园的人实在太多,连续遭遇过好几次野兽,大家都知道人少的地方安全,也都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如此一来,整个白岭公园依然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活人和死人,有些人是被野兽咬死的,有些人死于植物感染,有些人死于伤口感染,还有一些人是被人杀死的。
死去的人太多,尸体随处可见,又没有人收殓,一些尸体已经发臭腐烂,更有一些尸体成为植物幼苗的温床。
他们顶着大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长满植物的假山旁。
莫卿卿、吴闷闷、风倾然他们作为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的老市民,对这白岭公园很熟悉,对这假山的情况自然也是清楚的。
假山建在水池旁,以前有瀑布流水,荷花、石桥,也算是园区的一处小景点。
如今停电,抽水泵停了,瀑布干涸,水池中飘浮着厚厚的一层植物种子,腐烂的植物种子使得水质恶化,发出阵阵臭味。
假山内部是个山洞,山洞洞口修得曲曲折折,里面则有一个约有十几平米的小空间,还摆有石桌石凳,石桌上还刻着棋盘。
山洞有三个出入口,分别在侧山的左右两侧以及中间瀑布下的“水帘洞”。
风倾然用手电筒照向山洞的三个出入口,查看情况。
瀑布下的出入口生长旺盛的植物遮得严严实实,至于两侧的山洞,同样也被植物封住。从洞口处的植物生长情况来看,山洞这几天都没有人进出过,不然植物应该会有踩踏后的痕迹留下。
风倾然感到有点奇怪,照理说,这样的山洞很适合用来藏身躲野兽,应该被人占据了才对。她说:“我们去看看这山洞。”便领头往前走。
她刚到山洞门口便见一具死状极惨的尸体侧蜷在山洞口,植物从眼耳口鼻中长出来,肚皮爆开,内脏被挤了出来,已经腐烂的内脏上都长着草。
饶是风倾然已经见习惯了尸体,乍然见到这么一具尸体也差点吐出来。
阵阵恶臭味从山洞里飘出来,很显然,这样的尸体肯定不止这么一具。
莫卿卿捂住鼻子朝山洞里望去,问:“还要进去吗?进去肯定会被熏吐。”
风倾然问莫卿卿:“还有别的更好的地方吗?”她顿了下,说:“安全更重要,而且可以把尸体挪到别的地方去。”
莫卿卿斜眼瞥向风倾然一眼,说:“草从尸体里长出来,根都扎到地底下去了,挪得动才怪。”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她用青鳞片割断几根挡住山洞口的藤蔓,露出仅容一人侧身进出的口,先拿电筒朝里照去,只见曲曲折折的通道中也躺着具惨死的尸体,那尸体上同样长出植物,大概是因为受光线影响,植物长势并不好,只有三四十厘米高。有些老鼠和食腐肉的小虫子以及灾难后出现的不知名的虫在山洞里爬行。
她用手电筒来回地照了几次,没见到有什么危险,这才往里去,待拐过两个弯便到了洞厅处。
即使有风从山洞里刮过,仍没能吹散山洞里的尸臭味。
山洞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近十具尸体,从腐烂程度和臭味来看,应该死了有好些天。这些尸体躺在地上,几乎把这不大的山洞全占满了。
尸体太臭,熏得风倾然差点吐在山洞里。
柳子澈、莫卿卿也跟了进来,两人看了眼山洞里的情况,转身就冲出山洞,哇哇大吐。她俩饿得眼睛都绿了,肚子里只有刚吃下的一点饼干,大概是消化功能好,一会儿功夫都消化没了,吐出来的只有胃酸。
风倾然记得他们在医院找到的物资中有医用手套,便让水蓝她们把手套找出来,让她们和韩北辰戴上手套先把山洞里的尸体搬出去扔远点。她让吴闷闷负责警戒及帮忙看看怎么布置遮掩更为妥当。
山洞门口的尸体容易招来吃腐肉的野兽,因此哪怕尸体已经让植物扎根,也让他们用钢筋撬起来搬走了。
大家一起动手,把山洞里简单清理番,又弄了些泥土过来把流有尸水的地方用泥土铺垫上。
风倾然又再让韩北辰和翠花她们到附近割了些锯齿草和藤蔓制成简易的门帘挂在洞口处,把洞口遮掩起来。
洞口有草帘子遮掩,又有几个弯道,这样即使洞里有灯光也透不到外面去。有三个出入口通风,也不怕人在里面气闷。
因为洞里之前的尸体太多,味道还是很重,不过听到远处的野兽吼啸声和远远的传来的枪声及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有这么一个相对安全、还能遮风挡雨的山洞,这点臭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等把一切忙妥,风已经停了。
一个个又困又累又饿。
莫卿卿见终于能够歇下来,赶紧把她的背包打开,将那只捆得结结实实的鸟崽子揪出来。她以为这鸟崽子在背包里捂了这么久,不死也该奄奄一息了,结果这鸟崽子还非常精神。它被拽出背包后,便扭着身子拼命挣扎,那嘴还要朝莫卿卿戳过去。
莫卿卿捞起林业的斧头,用斧头背用力地往鸟崽子的脑袋上砸下去,砸得那还没长结实的头骨顿时凹下去一块,鸟崽子的脑袋一歪,倒在地上便不动了。
柳子澈、翠花、林润声等这些留守的人见到莫卿卿居然从背包里摸出只体型和鹅差不多大的幼鸟,眼睛都瞪圆了。
吴闷闷震惊地看着莫卿卿,问:“你去哪里掏的鸟窝?”
莫卿卿吧啦吧啦地把遇到这倒霉鸟崽子的经历一通说,手下也不闲着,摸出匕首切开胸膛,找到那颗鸡蛋大、泛着幽蓝光芒的心脏,塞进嘴里用力地一口咬下去。
谁都没想到莫卿卿会把心脏掏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
大家看到这发着光的心脏还在好奇,就见到莫卿卿把心脏塞进了嘴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把咬不烂的心脏用匕首划开一道口子,又把心脏送到嘴边像吸果冻般用力吸。
风倾然这才反应过来,惊呼声:“你给我吐出来!”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要抢心脏,然后用力地连嚼几下,也不管嚼没嚼烂就往肚子里咽。
风倾然扑过去掰莫卿卿的嘴,要让莫卿卿吐出来。
莫卿卿侧身躲开风倾然,她用力地往下咽幼鸟心脏。那鸡蛋大的心脏堵在嗓子眼上,噎得她的眼珠子都鼓了起来,拼命地用手捶胸口。
吴闷闷见状赶紧给她捶背顺气。
风倾然急声叫道:“你怎么乱吃东西,赶紧吐出来……”她的话没说完,就见到莫卿卿把脖子一伸,长长地吐出口气,像是已经把那心脏吞进了肚子里。
莫卿卿喘了口气,说:“噎死我了。”
柳子澈指着莫卿卿,半晌才冒出句:“佩服。”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往嘴里送,也不怕吃死。
吴闷闷问:“好吃吗?”
莫卿卿皱着眉头回味了下,说:“有点腥,有点甜,还有点辣。”她捂了捂胃部,说:“辣胃。”说着便感觉到一股灼热感从胃部涌起来,然后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似的,又像是特别热,又像是特别冷,她都分不明自己是被扔到了冰里还是被丢到了火里,只觉得冷热交加脑子“嗡”地一声,眼里和脑海中就只剩下了漫天的小星星。
风倾然大惊失色地惊呼声:“小莫”,一把搂住往后仰身倒去的莫卿卿。
莫卿卿的身上烫得吓人,浑身不断地抽搐,还有白沫从嘴里涌出,明显是吃坏东西食物中毒了。
柳子澈叫了声:“我勒个去!赶紧给她催吐。”她爬起来就去找水,找了半天找到的全是空水壶,她急声问:“水,谁有水!给她灌水抠喉咙催吐,快。”
大家带的水都喝光,一时间相互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闷闷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取出一个军用净水壶,将壶里的水往莫卿卿的嘴里倒。
她倒在莫卿卿嘴里的水顺着嘴角便往外流。
莫卿卿浑身剧烈抽搐着,抖得像触电似的,她身上的血管全部浮现起幽蓝色的光芒,那颜色与心脏泛起的亮光如出一辄。
风倾然紧紧地抱住莫卿卿,接过吴闷闷手里的水壶往莫卿卿的嘴里灌水,她喊道:“小莫,小莫……”见莫卿卿没反应,又朝柳子澈看去,喊:“快想办法。”
柳子澈无语地看着她们,说:“我能想什么办法?”
53.第五十二章
现在给莫卿卿催吐也来不及了, 只能听天由命。
风倾然对着浑身滚烫抽搐不止的莫卿卿,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棉T恤打湿水敷在莫卿卿的额头上帮她降降温, 虽说效果不大, 可也聊胜于无。她心里很是难受。她家一家三口的命都是莫卿卿救回来的,如今莫卿卿有危险, 她却束手无策。
吴闷闷见大家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也不禁有点担心,她看看莫卿卿,犹豫地说:“应该不会有事吧?”
柳子澈斜眼瞥向吴闷闷, 问:“你怎么看出她不会有事?”
吴闷闷说:“如果吃了有危险的话,她会让我吃的呀。”
柳子澈震惊地问:“她让你吃, 你就吃?”
吴闷闷说:“要是我也觉得有危险, 我俩就都不用吃了, 这样就没危险了。”
柳子澈憋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反驳的话。她轻轻点了点头,竟然无言以对。她在心里暗道:“这两个奇葩, 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她没办法帮莫卿卿, 莫卿卿的情况不太好, 大家也不能陪她干耗着。她问风倾然:“这幼鸟不能吃?”
风倾然说:“吃肉没事,你们把幼鸟分来吃了吧。”
风振轩和穆夕妍很为莫卿卿担心, 却又无计可施, 只能忧心地看着她。
柳子澈见到穆夕妍用求救的眼神朝她看来,说:“要是有治疗药和医疗条件还可以抢救一下, 现在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扛过来。”她说完便去把幼鸟扒毛, 问风倾然借青鳞片切鸟肉。
翠花她们几个赶紧上前帮忙, 扒鸟毛和处理内脏。
柳子澈把鸟交给翠花她们,去给林润声换药和给风振轩用夹板重新固定腿。
幼鸟大概有二十斤左右,去掉内脏和骨头,切下来约有十几斤肉。十四个人,每人分到的肉有一斤多点。
风振轩和穆夕妍只留了少部分肉,把肉都给了风倾然。
吴闷闷接过柳子澈递来的肉片,她看看柳子澈,又看看大家。
柳子澈说:“吃吧,这是小莫带回来的肉。”
吴闷闷见没有生火,也没有灶,知道只能生吃。她觉得白拿大家的食物有点不好意思,又打开自己的军用背包,取出一个便利袋。她那便利袋中满满的全是军用罐头和饼干,至少有五六斤的重量。她取出三盒罐头和几包压缩饼干分给大家。
柳子澈深深地瞥了眼吴闷闷。她现在是真信了吴闷闷跟莫卿卿是发小。
吴闷闷见莫卿卿不再抽搐,似乎睡着了。她担心饿着莫卿卿,将军用饼干掰嘴了塞进莫卿卿的嘴里,又给莫卿卿灌了些水。她见到莫卿卿虽然是闭着眼不醒人事的模样,但却下意识地把送到嘴里的食物和水都咽了回去,对满脸担忧地守在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说:“还能吃东西,放心吧,不会有事。”
风倾然对吴闷闷的迷之信心感到不可思议。
吴闷闷吃完自己那份鸟肉,又吃了两盒罐头三包饼干,她摸摸肚子,犹豫了下,又吃了一盒饼干,这才把剩下的食物都收起来。
所有人都又困又累,吃饱后,便挤在铺开的豺皮披风上入睡。
吴闷闷没跟他们挤,她有行军毯。她取出行军毯,躺莫卿卿旁边,对满是忧虑的风倾然说:“睡吧,我守着她。”她顿想了想,说:“你跟莫莫很熟?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风倾然低声说:“我们是在灾难发生后认识的。那时候我饿得快死了,是她救了我,后来她又救了我父母。”
吴闷闷“哦”了声,便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风倾然问起吴闷闷这几天的经历。
吴闷闷说:“我们接到体育馆的战斗任务时说是保密任务,不让说。”
风倾然问:“那你从体育馆撤走之后呢?”
吴闷闷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回到营区,没有找到其他队友,那天傍晚刮起了大风下了雨,我淋了雨感冒了,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睡了大概有两三天,也没见有队友回来。等我烧退后,发现世界全变了,到处长满植物,那些……那些野兽都跑了出来……我联系不上部队,有点担心莫莫,去库房找了些弹药和物资去莫莫上班的地方找她,到她的工厂后发现没活人了,我看过死在那的尸体,没有她,就想她可能还活着,肯定要回去找我,就又回家找她,可我家的楼塌了,我的子弹又打光了,带的食物也吃没了,我不知道去哪找她,就只好又回营区。营区有一伙混混,到处找武器库,他们还抓了些女人……还杀人取乐,我没敢让他们发现,悄悄地潜到弹药库取了子弹,把他们给打死了。”
风倾然问:“那伙人有多少?”
吴闷闷说:“十一个。他们把杀死的人挂起来吓唬人,遇到别人进去就伏击把人抓起来或打死。”她说完,又问莫卿卿的事。
风倾然把她们这些天的经历简单地说了遍。她很困,说着说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吴闷闷听风倾然说莫卿卿的手臂还能长回来,瞌睡一下子就醒了,赶紧起身去看莫卿卿断掉的胳膊。
胳膊断口处覆了层白膜,白膜下面正闪着幽蓝色的微弱光芒。
吴闷闷听风倾然说莫卿卿的胳膊是齐肩断掉的,可她看莫卿卿的右臂是齐肘断掉的,右臂留有十厘米长的一截。她看莫卿卿的胳膊粉嫩得像初生的婴儿皮肤,好奇的抬指轻轻戳了戳,心说:“新长的?”
柳子澈给林润声换好药,又给风振轩重新做了复位,她忙完后便来看莫卿卿的手臂。她见过莫卿卿的胳膊再生长的事,但她没想到莫卿卿的胳膊能长这么快。
吴闷闷问柳子澈:“莫莫的这截胳膊是新长的吗?”
柳子澈深深地打量了吴闷闷两眼。她很想对吴闷闷说一句:“你现在是不是更该关注莫卿卿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她看吴闷闷半点都不担心莫卿卿的模样,觉得这话自己问了也白问。她伸手去掀莫卿卿伤口处的白膜,准备看看伤口的生长情况。
吴闷闷抬手就把柳子澈的手打掉了,叫了声:“喂。”
柳子澈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说:“我是医生。”
吴闷闷“哦”了声,看看已经重新包扎上的风振轩和林润声,信了柳子澈的话,“哦”了声,说:“那你看吧。”就放心地躺回去抱着枪继续睡了。
柳子澈无语地看着吴闷闷,心说:“我说我是医生,你就这么放心地给我看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她也没办法,于是放心地掀开莫卿卿伤口处的白膜去看里面的肉芽,发现里面不仅有肉芽,还有筋、血管和白森森的骨头。她好奇地戳了戳,估计是把莫卿卿戳疼了,莫卿卿的胳膊抖了抖,翻过身侧躺着,还把腿压到睡在身旁的风倾然的肚子上。
柳子澈怔愣地看着莫卿卿,心说:“好了?没事了?”她去摸莫卿卿的额头,烫得吓人。
吴闷闷坐起来,问柳子澈:“怎么了?”
柳子澈说:“她还在发高烧。”
吴闷闷“哦”了声,把被莫卿卿弄掉的那块已经干了的棉T恤布浇了点水、搭在莫卿卿的额头上,然后躺下了。她觉得有点冷,再摸莫卿卿的身子烫得像个小暖炉,她问柳子澈:“你冷不冷?你要是不冷我就挤着莫莫睡了。”
柳子澈连连摇头。
吴闷闷拉过行军毯紧紧地贴在莫卿卿的身边,叹了句:“真暖和。”
柳子澈转身去拿起自己的小毯子,在林润声给她留出来的位置旁躺下。躺下前,她又看了眼莫卿卿和吴闷闷,莫名的有种怀疑人生的错觉。她暗自怀疑:“是我不正常?”
下半夜,野兽的吼啸声和人们的惨叫声几乎不绝于耳。
山洞里的众人又困又累,听到外面的声响也困得睁不开眼,想起来看看外面的情况,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有吴闷闷在脚步声离得很近的时候爬起来端着枪到洞口警戒,待外面的野兽和人都走远后,便又抱着枪躺了回去。
莫卿卿饿得觉得自己快死了,然后突然有只肥嫩的被扒干净毛的鸡飞到她的面前冲她喊:“来吃我呀,来吃我呀。”还在她的嘴边来回地飞,好几次都碰到她的嘴唇了。她心说:“谁知道你有没有鸡瘟,万一吃了我得禽流感怎么办?”可是她太饿了,没太忍得住,张大嘴就朝那蹦到她嘴边的大肥鸡咬了下去,跟着她就听到一声啊地一声惨叫。
莫卿卿心说:“这鸡居然还会说话,还会发出人一样的惨叫,该不会是成精了吧?”鸡肉很嫩,她没有咬下来,还有鸡肢膀扇她脸。
扇她的脸,她也要吃肉,都快饿死了,不管了。
“莫卿卿!”风倾然拔高音响的叫喊声在耳边响起,莫卿卿倏地醒了。她睁开眼,就见到旁边躺着个人,自己还咬着人家胳膊,跟着,她就见到风倾然冷汗涔涔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张嘴松开风倾然的胳膊,说:“对不起,我做梦。”她看把风倾然的胳膊都咬出血了,心虚地想:“要不我装睡吧?”可是她非常饿,肚子咕咕地叫,饿是她嘴里不断地涌口水。她忽然想起自己逮回来的那只鸟崽,蹭地一下子坐起来,迅速环顾四周,只见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她,鸟崽不见了踪影,旁边的角落里剩下一堆啃干净的鸟骨头。
莫卿卿难以置信地问:“鸟崽呢?肉呢?”她只吃了个心脏,然后好像反应有点大就睡着了,他们居然就把肉全吃光了?
吴闷闷递了两盒罐头给她,说:“给,吃这个。”
柳子澈到莫卿卿的身边摸摸莫卿卿的额头,摇摇头,说:“我觉得我那八年白学了。”
54.第五十三章
吴闷闷背包里有一大袋军用罐头和压缩饼干, 担心谁饿着都不用担心莫卿卿会饿着。
虽然风倾然的父母有把他们的食物分给风倾然吃, 可两斤多的肉对风倾然来说真不顶什么用。她是饿着睡着又再饿着肚子被咬醒, 再看到莫卿卿吃牛肉罐头, 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为了不丢人, 索性不看莫卿卿那边, 起身到石桌前坐着,把柳子澈、夏巧儿、翠花叫到一起,问他们现在避难所是个什么情况。
柳子澈在石凳上坐下, 说:“部队那边一直是戒严状态,禁止平民百姓靠近, 特别是堆放弹药和物资的地方, 但凡发现人靠近, 是直接射杀。不过根据观察,不难看出, 部队的弹药应该是告急了。如果再没有支援, 我估计他们可能会撤退。”
“据说野兽和植物种子都是从体育馆的天坑里出来的, 情况不明。”柳子澈说着朝吴闷闷看去,说:“吴小朋友, 你是从那边过来的吧?那边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吗?”
吴闷闷说:“军事机密。”
柳子澈“切”了声, 略带不满地说:“这时候还扯什么机密?你当我们瞎看不见满世界跑、到处吃人的野兽?”
吴闷闷“呃”了声,呆呆地看着柳子澈, 又看向莫卿卿。
莫卿卿吃完两盒罐头, 舔舔手指头, 又去翻吴闷闷的背包,压根儿没注意到吴闷闷那求助的眼神。
柳子澈说:“这时候,我们多了解些信息,就多一些生存机会。”
吴闷闷抿紧嘴不说话。
柳子澈喊了声:“莫卿卿。”
莫卿卿看一眼柳子澈,问:“叫我干嘛?”说话间从吴闷闷的背包里摸出把手、枪,满脸惊喜地看着吴闷闷,问:“你还有这个?”
吴闷闷说:“对呀,我顺手拿的,想着万一狙、击、枪坏了,还有手、枪用。”
莫卿卿问:“几把?”说话间,又翻出一把手、枪,她再找,就是一盒盒的子弹。吴闷闷的背包里除了最上面的那袋食物外,两把手、枪、几支电筒、电池、几个手、雷和子弹和一堆她看不懂的零件。莫卿卿找出比较短的子弹,问:“这是手、枪子弹吗?”她说到枪才想起吴闷闷的匕首在她这,又把吴闷闷的匕首给她,说:“你的匕首给你。”
吴闷闷接过匕首,将她随身携带的军、用、刺、刀给了莫卿卿。
吴闷闷是在省武警总队服役,用的是武警刺刀。莫卿卿看这刺刀的造型和匕首差不多,便把绑匕首的地方换成了绑军、用、刺、刀。
吴闷闷犹豫了下,她把手、枪和子弹扔到旁边地上,让莫卿卿拣起来。
莫卿卿白了眼吴闷闷,依言拣起来。
吴闷闷说:“好了,枪和子弹是你自己拣的,不是我给你的。”跟着就欢喜地说:“我教你用枪。”
莫卿卿说:“等会儿,你先让我吃点东西。”她拆开压缩饼干就往嘴里送,含糊地说:“不可你可以解说,不影响我听你说。”
吴闷闷赶紧说:“你慢点吃,饼干刚吃下去没感觉,一会儿就很撑了,你当心撑着。”
莫卿卿说:“我现在饿得想吃人。”
吴闷闷说:“看见了,你刚才都把风倾然咬了。”
莫卿卿白了吴闷闷一眼,说:“这个你可以不用说。”
柳子澈悲剧地发现,她完全被那两个人给无视了。
风倾然见吴闷闷和莫卿卿说个没完没了,直接无视她俩。她说:“可以确定这些怪物、带着种子的怪风都是从体育馆的天坑里出来的,我们这离体育馆不到十公里……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避难点其实是处在危险的最前线。如果部队到现在都没有支援,应该是要撤离这里了。目前我们要做好跟随部队撤离的准备。”
柳子澈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风倾然,问:“要准备些什么?”
风倾然说:“部队撤走,留在避难所的人就真的没有半点生路,所有人应该都会跟着走的。白岭区有近百万人口,即使有很多在灾难中死去,留下来的人数也是相当庞大的。虽然沿途会有野兽过来,但猎杀到的野兽维持不了这么多人的食物消耗,我们很有可能根本就抢不到猎物,所以在撤离前得再打一次猎,储蓄些食物。这次我们不用跑那么远寻找别的物资,只是打猎的话,用不了走太远,有闷闷加入,我觉得问题不大。”
柳子澈朝林业和韩北辰看去。
他俩都点了点头。柳子澈耸耸肩,表示没有意见。
风倾然说:“我注意到,现在的团队都以青壮年为主,人数至少是在十几二十人以上。我们队伍遇到打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老人、孩子、伤员,以及壮年战斗力少,使得我们很容易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
柳子澈问:“你想招人?”她的神情变得凝重。一旦召人,就很难保证会不会再出现陈母那种情况。
风倾然点头,说:“得招人,不过我们的队伍经不起任何风险和损失,所以,招人一定要慎重,并且规矩要先定好。”
林业、韩北辰、柳子澈、风振轩等都沉吟不语。
翠花她们没有任何意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莫卿卿还在那摆弄枪。
吴闷闷怕她走火,不让她开保险,再三叮嘱让她放好,关键时候拿出来保命用。
莫卿卿想起风倾然这人向来在关键时候有急智,生死关头救了她好几回,便对吴闷闷说:“你再丢一把枪和一些子弹呗。”
吴闷闷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还是照办。
莫卿卿拣起枪和子弹拿去给了风倾然,说:“给。”
风倾然愕然地看着莫卿卿,问:“给我?”
莫卿卿“嗯”了声。
风倾然顿时就感动了。
柳子澈酸溜溜地说:“你怎么不给我把枪。”
莫卿卿说:“你又没救过我。”
柳子澈:“……”
莫卿卿又说:“你还把我的胳膊扔湖里。”
柳子澈抿紧嘴暗骂自己一句话:“我怎么就这么嘴贱呢。”
手上有把枪、有子弹,风倾然的心里便有了三分底气。她朝莫卿卿看去,说:“小莫,我打算招些人进队伍,想问问你们的看法。”
莫卿卿指指柳子澈,说:“我们不是一直有招人吗?”
风倾然被噎了下,竟然找不到话反驳。她想说主动投靠和去外面招人的区别,可又想,估计这在莫卿卿看来没什么区别,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找柳子澈、林业、韩北辰商量招人的细节。
韩北辰胆子小,又没什么特别的本领,打不了猎,这么久以来也只能出点力气帮点小忙,全靠风倾然他们照应才没有饿肚子、丢掉性命。他觉得自己的本事不够大,出力不够多,便不太好意思作声,默默地听着。
林业说:“我们能够打到猎物,但是,打到的猎物却只能扔在路上抬不回来。部队如果要撤走,我们跟着撤离,润声和风叔都走不了,需要人抬着走。我们出去打猎,留守的人不够,昨天就已经发生过留守的人被抢劫的事。如果我们不增加人手,这种情况一定还会发生。现在人好招,有吃的就行,关键是要怎么管理。一旦有人闹出点乱子,很有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
风倾然说:“招来的人分成两批,一批出去打猎,一批留守和作为后勤。打到猎物后,我们可以取猎物的皮、鳞、角、爪牙等制一些皮甲和武器,例如弓箭之类的武器,这样我们的生存也能多些保障。”她顿了下,说:“我们在避难点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有支援,很可能别的地方也跟我们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并且只有在大规模爆发的情况下,才会有这种连辆侦查机都看不到过来。也就是说,我们要考虑怎么自给自足地生存下去。”
莫卿卿想了想,说:“风倾然,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闷闷出去打到猎物会有人帮忙抬回来、烤熟了做给我们吃,然后还会用猎到的野兽皮给我们做皮甲、武器?”她说完就发现所有人都斜着眼睛看着她,那眼神怪怪的。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风倾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昨天回来的时候也看到有很多人为了不去打猎守在避难所里打劫别人。打猎是非常危险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主动打猎的。”
莫卿卿心说:“留在避难所,遇到抢劫的还要杀人,比打猎还危险。打猎戳眼睛不费事,我现在戳野兽的眼睛已经戳得很顺手了。”她问吴闷闷:“闷闷,打猎很危险吗?”
吴闷闷说:“不危险呀,找个地方躲好,等有野兽过来的时候,对准它的眼睛打,一枪就打死了。”
莫卿卿说:“对,你还不会做饭。”
吴闷闷说:“你会做呀,虽然难吃了点。”
莫卿卿说:“我们可以去打猎,让人帮我们抬回来煮熟。”
吴闷闷点头,说:“嗯”。
山洞里的人看着这两人把最危险、最没有人愿意去的活美滋滋地抢了过去,他们沉默了半天,一致跳过了谁带队去打猎的这个问题,开始正式讨论起来怎么组织队伍去抬猎物以及后勤相关的事宜。
55.第五十四章
他们商量的方案是招募到人后, 分工合作、按劳分配。考虑到安稳问题, 招募时优先考虑以家庭为单位的感染变异人, 有战斗力的去狩猎和搜寻物资, 没有战斗力的可以做些后勤工作,例如做饭、制皮甲武器等。
吴闷闷听了几分钟讨论内容, 见到莫卿卿已经一口气连吃了五盒牛肉罐头, 十盒饼干。她吓坏了,对莫卿卿说:“不能再吃了,你当心撑爆肚皮。你等吃进肚子里的饼干胀开, 就会觉得很撑了。”她看只有莫卿卿吃,风倾然他们都没有过来拿食物, 又取出几盒罐头和饼干给他们送过去。
莫卿卿小声嘀咕句:“我饿。”可她看吴闷闷的食物一下子就没了好多, 而且压缩饼干吃多了腻, 还不如生肉好吃,便跳起来说:“闷闷, 我们去打猎吧。”
吴闷闷看看莫卿卿那已经长到手肘处的断臂, 原本担心莫卿卿能不能打猎, 可想起昨天莫卿卿冲到最前面跳起来杀野兽的情形,便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莫卿卿说:“待会儿我们找头小点的野兽, 猎了取皮给你做件披风或斗篷, 外出的时候,在披风外面盖层伪装可以很好地躲避天上的巨鸟和地上的野兽。”
莫卿卿说:“我有披风。”她朝地上的两条豺皮指去, 说:“那两条中有一条是我的, 白天披着披风太热了。”
吴闷闷告诉她趴地上就凉快了。她说话间, 把背包收拾好,行军毯叠起来捆在背包上,又将睡觉时垫在身下的兽皮拣起来披在身上,对莫卿卿说:“那我们先去割点藤蔓和草做伪装。”
翠花赶紧起身,说:“你们歇着,我们去帮你们割。”
莫卿卿想着翠花她们割草特别麻利,又看自己只有一条胳膊可以用,便没拒绝,道了声谢后,对莫卿卿说:“翠花她们割草割得可好了。”她顿了下,又说:“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她们吧?”
吴闷闷说:“昨天风姐姐大概给我说了下,林叔、韩叔他们我都知道,就是有点分不清楚她们四个谁是谁。”
莫卿卿给她们做了介绍,对风倾然打了声招呼,便往山洞外去。
林倩云跟上去,说:“莫姐姐,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我可以帮忙的,我跑得很快的。”
吴闷闷看着个子小小的林倩云,说:“小朋友要乖乖地在家里,姐姐受伤了,要照顾姐姐,知道吗?”
林倩云“哦”了声,说:“我会的。”
吴闷闷摸摸她的头,说:“真乖。”冲林倩云挥手道别,便朝山洞外走去。
林业招手让林倩云过来,说:“倩倩还小,帮爸爸照顾姐姐就好了。爸爸会打猎,也会帮莫姐姐和吴姐姐的。”
林倩云“嗯”了声,回到林润声身旁。
风倾然敏锐地注意到吴闷闷比莫卿卿心细多了,她只昨天简单地提过几句认识莫卿卿后的经历,吴闷闷就把他们认出来且记下来。
柳子澈在吴闷闷和莫卿卿出去后,小声说:“小吴好像挺靠谱的。”
风倾然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吴闷闷和莫卿卿便给披风做好伪装回来了。
时间紧迫,风倾然把招募队员的事定个大概基调便结束了讨论。风倾然与林业商量,因为今天要分头行动,所以想让翠花、夏巧儿、方莲蓉跟着莫卿卿、林业他们去打猎,让水蓝和穆夕妍去找林太太。
林业知道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找到的希望微乎其微,再找下去很可能只是平白浪费人力。他想说不用找了,可想到自己的老婆可能还活着还在外面受苦受罪,心便紧揪地难受,眼眶有点发热,那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便又点了点头,说:“再找找吧。”说完,起身向大家鞠躬,说:“麻烦大家了。”
风倾然赶紧拦住他,说:“落难关头,互帮互助,其实也是帮自己。”她对林业说:“我们现在还有条件找就找找吧,也许就找到了呢?就像我没想到闷闷,她居然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找下去,就还有希望。”
方莲蓉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找人是个轻松活计,还不危险。”
水蓝轻轻地拉了拉她。
方莲蓉又问:“吴小姐的父母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找?”
吴闷闷很是意外地轻轻“啊?”了声,摇头,说:“不用。”
风倾然说了句:“闷闷的父母在外地。”便又说道:“那待会儿,闷闷、小莫、老林,你们带队打猎,我和子澈、老韩去招募队员。如果只留我爸、润声和倩倩在山洞里,山洞被人发现,他们可能会有危险,我的想法是我爸和润声也一起去。虽然来回折腾了点,但大家一起行动也好照应。”
林润声和风振轩的伤都不适合动,来回挪动很有可能又动到伤口。不过他们想到如今治安基本上处在全靠自卫状态,抢劫杀人的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留他们三个在这里,遇到抢劫的,别说反抗,被人顺手灭口的可能性更大,便还是决定带上他们一起行动。
莫卿卿对他们怎么招人一点意见都没有,跟风倾然打了招呼便拉着吴闷闷要去打猎。
风倾然把青鳞片给了莫卿卿,说:“用这个切肉方便,遇到大型野兽,如果带不回来就不用带整只,切部分带回来就好。”
莫卿卿应下,便与吴闷闷、林业、翠花、水蓝出门去了。她走出山洞,想到待会儿山洞没有人,有人来把山洞占了怎么办?
她的心念微动,又用青鳞片割了几根藤蔓,拴在尸体上,提了几具尸体回来扔到山洞门口。
吴闷闷见到莫卿卿的举动,频频测目,说:“你不把人家埋了,还拿人家来给你守洞口。”
莫卿卿说:“那么多尸体,谁埋得过来。请他们帮个忙继续发光发热,要是方便我再埋……我也没法埋他们呀。”说话间,把那几具尸体分别摆在三个洞口吓人。
柳子澈说莫卿卿:“看你这样不像邪教就像黑社会。”
莫卿卿呸了柳子澈一声,去到臭水池边洗手,结果发现臭水的水比她的手还脏,又说:“我们去湖边洗手。”
风倾然催促道:“先去打猎。”
莫卿卿说:“绕点路,耽误不了时间。”
吴闷闷说:“对呀,我们还要去取水。”
莫卿卿本想在去湖边洗手前顺便去部队的净水车前取点饮用水,可她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见到饮水车,搭建的帐篷也都没有了,地上到处都是血渍和尸体,还能看到有一堆人围住少数几个人抢劫。
她想找人去问哪有饮水车,还没靠近,别人就警惕地用手里的武器对着她,并且还有同伙像防贼防抢盗似的盯着她,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莫卿卿举起手,说:“我……我就问问哪有饮水车。”
那些人没作声,只是很防备地看着他们。
莫卿卿只得去找别人问,结果遇到的怀况都一样。她相可能是别人怕他们打劫,才这么防备,她去找那些没有东西可以抢的人问,结果那些人张嘴就问她要吃的,不然不告诉她,还说一块火腿肠、一块饼干都行。
莫卿卿没饼干,饼干是吴闷闷的。
现在这么困难的时候,她遇到能帮的她都尽力忙,有时候是实在没办法才不帮忙。这些人上嘴唇碰下嘴唇顺便指个路的事,居然还要敲诈她。
莫卿卿气呼呼地冲那人哼了声,扭头就走。她自己去湖边找。净水车能净水,但不能平白变出水来,它怎么都不会离水源太远。
他们到湖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净水车的踪迹,倒是意外地发现湖面上飘着的植物种子少了很多,湖水没有变臭,反而变得更加干净清澈,水质看起来比灾难前好了很多。
莫卿卿很好奇地看着湖水,问:“怎么一夜之间,湖水就变干净了?这时候应该没有谁会来清理湖……”她的话没有说完就看见有鱼游戏上来吃浮在水面上的植物种子。她问道:“鱼吃的?”
林业看着湖里那大概有五六斤重的鱼,说:“人会变异,动物也会。取水的时候小心点,我来吧。”他说话间,从背包里取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到湖边取水。他先观察了圈周围,又让莫卿卿和吴闷闷帮他看着点,还说笑句:“我担心有大鱼把我拖下水去。”
莫卿卿“呵呵”声,说:“这又不是大江大河,哪有能把人拖下水的大鱼,就算是变异也不能短短几天时间长得特别大吧。”
林业说:“现在的事谁说得准,还是小心点好。这鹿湖是活水,它下面有水道通粤江。”
莫卿卿听得林业这么说,不敢大意,与吴闷闷站在林业旁边警戒。
翠花她们则上前帮忙将水壶递给林业,待林业装满水后,把水壶给她们,她们拧好瓶盖,帮忙把水壶分别放进各人的口袋中。
吴闷闷的水壶不多。武警部队不是野战部队,出勤时大家都是发矿泉水,所以很少备水壶,不过,还是有备了些军用净水壶。她有军用净水壶,到有水的地方就能取水饮用,所以只带了一个水壶和一些滤芯。
莫卿卿看吴闷闷的只有一个水壶装水,又把自己的水分了一半给吴闷闷。她说:“天气热,可渴了。”
吴闷闷想着就当是帮莫卿卿分担重量,没有推辞。
他们装好水直朝避难所外面赶去。
翠花有点担心,说:“我们这么晚去,傍晚能不能赶得回来?”
莫卿卿无所谓,说:“赶不回来就晚点回来呗。”
翠花想想也是,昨天晚上他们回来得就挺晚的。
他们经过部队驻扎的军营外时,见到有很多没穿军装的人排成整齐的方块队站在那听着穿着军装的人讲话。
莫卿卿问:“这是部队招进去的感染变异人吗?”
林业看了看,说:“可能是吧。”他的眉头拧起来,说:“如果需要组织感染变异人对抗野兽,部队的情况不太乐观。”
莫卿卿不觉得奇怪,没补给,子弹迟早会打光。她对吴闷闷说:“你的子弹省着点用,还要想想没枪或没子弹了要怎么办。”
吴闷闷“哦”了声,没说别的。
他们快走到大门口时,又听到有人在大声说部队的人不让他们去拣外面那些被打死的野兽肉了,说那些野兽肉都让部队的人拖走了。又有人说部队的人把野兽肉拿去炖肉熬汤,在A区那边派发。还有人说孕妇以及带孩子的,孕妇和每个十四岁以下的小孩可以有一个成年人陪同,直接被部队安排进安置点,接受部队的保护。
他们沿着去往大门外的路走,听了一耳朵的各种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卿卿没有看到有孕妇和小孩在外面,又想起部队之前关于孩子的安排,觉得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她觉得这挺好,要是有些小孩没了父母或者落了单,也会有人带着他们去投奔部队不会让他们死在外面。
没走多久,他们便出了避难所大门。
虽然白天野兽和巨鸟都藏了起来,一般不会出来,但他们昨天亲眼见过一群巨鸟冲出来把十几个人逮到天上又扔到地上摔死。虽说那群鸟可能是被他们惹出来的,走在他们后面那群人是遭了连累,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别人连累。
于是,即使是大白天,他们一行人走得也极为小心。
离开避难所,沿途随处都能遇到狩猎队。
那些狩猎队没走太远,沿着避难所的外围搜寻地下室、地下停车场、倒塌的大楼的废墟下的空洞,寻找野兽的踪迹。
野兽喷怒的吼声偶尔响起,伴随着人们打猎时的大叫声和受伤时发出的惨叫声,还有一些人见到有危险,害怕,扔下队友临阵脱逃,队友传来的大骂声。
每当有人发现野兽,听到野兽的吼声,周围其他狩猎队赶紧围拢过去。
一头受伤落单的体型与豺兽差不多的野兽从藏身的废墟中被人找出来,它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听到喊声赶来的人们包围住,紧跟着就人群淹没了,陆陆续续赶来了七八个狩猎队人,足有二三百人,这些人围着豺兽就打了起来。
莫卿卿远远地看着那些撕打在一起的人群,莫名地生出种晚上野兽吃人,白天人吃野兽的想法。她甚至觉得有时候这些人都快变成野兽了。
莫卿卿一行快步朝人少的更远的地方赶去。
林业说:“待会儿回来的时候都小心点,很可能会有人在路上伏击其他的狩猎队。”
莫卿卿觉得有可能。她忽然想起一事,问吴闷闷:“你这几天落单没有遇到抢劫的吧?”
吴闷闷说:“有呀,不过都被我爆头打死了。”
莫卿卿:“……”
林业:“……”
翠花、夏巧儿、方莲蓉满眼敬畏地看了眼吴闷闷。原本一直紧跟在吴闷闷身后的她们,顿时跟得更紧了。
56.第五十五章
一行人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走出狩猎队伍的狩猎范围, 走了二三百米远都没再见到有狩猎队或行人的踪迹。
这时候已到正午时分, 热得他们都想钻进阴凉的地方纳凉避暑。
吴闷闷说:“从天坑里出来的野兽和我们了解的野生动物不一样, 它们不怕枪声, 会通过枪声传来的方向判断我的位置再包抄伏击我,对付它们不能像对付普通野兽, 要像对付敌人。我的□□, 在百米范围内、对体型三四米高的野兽,击中眼睛几乎可以一击致命,超过这个体型或距离就很难保证。”
莫卿卿想了想, 说:“那待会儿你站远点打枪,我们找到野兽后, 我把它引出来, 你再打死它。”
吴闷闷说:“找到野兽后, 我在百米内开枪,打死它以后, 你们上去剥皮割肉, 我再跑到远点的地方开枪, 把被枪声引来的野兽引到别的地方去。”
莫卿卿问:“你会不会有危险?”
吴闷闷说:“我不和野兽近距离接触,并且我会藏, 不会有什么危险。找野兽会更危险, 距离野兽太近的话,我不好开枪。因为一旦开枪就会曝露位置, 就会有别的野兽赶来, 没有这百米的距位差, 我们都会很危险。”
莫卿卿爽快地说道:“行,那我们先去找野兽,你先找好适合开枪的位置和撤退的路线。”
吴闷闷叮嘱道:“你小心点啊。”
莫卿卿说:“放心,没事的,要是有危险我就把胳膊、腿什么的送上去挡一挡,反正我估计只要保护好脑袋和身子,没了的部位还能再长。”
吴闷闷无语两秒,才问:“你不疼啊?”
莫卿卿说:“生死关头,哪顾得上疼?那时候已经痛麻木了,感觉不疼到,等麻感过了,伤口就开始结痂长肉了,已经不疼了。”
吴闷闷“嗯嗯”两声,把莫卿卿的话总结了下,说:“就是不疼嘛。”说完,便扭头钻进了草丛中。
草丛轻微晃动几下,便又平复了下来,而吴闷闷已经不见了踪影。
莫卿卿见状,说:“等润声的伤好了,让吴闷闷教教她怎么隐藏行踪,再加上她那草上飞的本事,肯定能来无影去无踪。”
林业闻言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也觉得自己女儿多门保命傍身的本领是好事,当即对莫卿卿合了合十,说:“那就拜托你了。”
莫卿卿心说:“我就随口一说。”可她看林业当了真,便不好意思说是随口说的,于是应下了。
他们走在倒塌的高楼废墟上,废墟上长满了草,形成一座座如同小山丘般的山包。废墟下,有很多由承重墙、楼板形成的空隙、地下室等大小不一的空洞。这些空洞掩映在草丛中或地下,成为野兽白日藏身的场所。
野兽非常警觉,人没靠近,便已经被他们察觉,许多狩猎队员在找寻野兽时,还没发现野兽,便被早有准备的野兽扑上来咬死了。
这种情况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见过好几次,因此变得格外小心。
废墟下的洞里有没有野兽,从洞口的草有没有被踩断压倒可以看出,再有就是野兽身上有毛,经过时,时常会被沿途的草刮落一些,这些都能做为搜寻野兽踪迹的线索。
莫卿卿找到好几个野兽曾经待过的废弃空洞,有些洞里还留下人被啃食过的尸骨残骸和野兽粪便,还长到一条碗口粗的小蛇,她看到那蛇的时候,那蛇转身顺着废墟的缝隙逃走了。
他们搜寻着野兽的踪迹,又走了大概有一二百米远,眼前的视线突然开阔起来。
那些长得比人还高锯齿草全部消失,只在紧贴着地表的地方剩下部分残根,一些巨型蘑菇、阔叶植物、荆棘植物和长满虫的不知名的似树般的植物还在原地。
这些植物之前被锯齿草淹没,看起来非常不起眼,莫卿卿遇到这些植物时都会尽量避开。此刻,锯齿草消失,它们全部显露出来。
莫卿卿问:“什么情况?”
林业查看过锯齿草的断痕,说:“可能是刚才有食草动物经过。”
莫卿卿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朝远处看去,只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群长着长长的脖子,乍然看去有点像长颈鹿的动物。不过,它们的体型比长颈鹿大得多。她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业目测了下远处那些食草动物的庞大体型,说:“三层楼高的食草动物,即使我们过去了也没办法狩猎。”
莫卿卿说:“也是。”她说话间忽然听到身后的草丛中有轻微的声响传来,她心说:“难道是闷闷过来了?”她想到也有可能是野兽或者是其他什么人过来,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匕首回头望去,跟着就听到不远处响起“砰”地一声枪响。
枪声是从大楼倒塌后形成的小山丘上传来的。
伴随着枪声,莫卿卿身后约有十几米处似有什么重物倒下了。
莫卿卿暗惊,心说:“野兽?”
林北握紧斧头冲过去,便见一个浑身长着与草色相似斑纹的野兽倒在地上。
这野兽的额头有一根锋利的长度约有一米二三的利角。利角呈白色,细细长长,根部的直径约有五六厘米,呈椎形,尖端非常尖细锋利。它的体形细长,身长约五米,宽约有一米五,浑身肌肉、体型修长结实,体型有点像猎豹。头部约有七八厘米长,两根锋利的足有五六十厘米长的弯曲状、与剑齿虎齿酷似的利齿从它的下颔支出来。
“砰”地枪响声再次响起,这次响枪的位置与上次相距了几十米,与此同时,野兽吼声从第一次枪声响起的地方传来。
莫卿卿听到枪声心中一紧,催促道:“快。”她取出风倾然给她的青鳞片便去挖那野兽的兽角。这么长、这么锋利的兽角拿来打猎肯定非常好用。
翠花她们手上拿的还是路上拣的钢筋,自然是剥不了皮,割不了肉,便找莫卿卿借了匕首。
这时候哪顾得上去剥皮和用匕首切,林业让他们让开,抡起斧头就朝野兽的后腿劈去。
莫卿卿用青鳞片划开它头部的皮,顺着兽角的根部部下挖,见到这兽角是从头骨里长出来的。这兽角摸起来非常光滑,入手冰凉,非常坚硬。莫卿卿一时间也说不好这是兽角是属于角质还是骨质。她看这兽角与骨头长在一起就知道不好取角,本来想让林业用斧头把这野兽的脑袋劈下来,连脑袋一起搬走,可看她的脑袋大小,她便放弃了这想法。这么大的头,背包装不下,扛着它走在路上,那简直就是在向别的狩猎队喊:“我们有猎物,来抢我们呀。”
她暗叫一声:“不管了。”用青鳞片贴着兽角的根部用力地切。
野兽的骨头非常硬,很难砍断。
林业将斧头对准它的腿部关节用力地劈下去,将它的后腿劈下来,又没什么肉的膝关节以下的部位砍断扔掉。
林业砍着后腿,翠花则飞快地割开肚皮上的皮,去切柔软的肚皮肉,扔下来一块便递给方莲蓉和夏巧儿,让她们装包。
林业砍完后腿,对方莲蓉和夏巧儿说:“快把后腿肉装起来。”便上前几步到莫卿卿的身边,说:“小莫,让开,我来。”
“砰”地枪声又响起,这次声音离得更远,是从左侧方的传来。估计吴闷闷怕把野兽引到他们回去的路上堵住他们,将野兽往另一方引了。
这么大头野兽倒在这,如果没有别处的野兽吸引,周围蛰伏在洞里的那些野兽闻到血腥味,很快就会赶来的。
即使有吴闷闷吸引那些野兽,也很难保证会有漏网之鱼钻过来。
莫卿卿担心吴闷闷的安全,又担心有野兽过来,催促道:“快,快点,我要兽角。”她说话间,林业已经抢起斧头朝着兽角的根部劈去。她则拿起青鳞片便去划开野兽的胸膛,又将厚厚的胸脯肉切下来,随手扔给旁边拿着背包等着装肉的方莲蓉。
青鳞片很锋利,切肉并不费事。
很快莫卿卿便把胸脯肉切了下来,她将手伸进胸腔中,掏出一颗比大水牛心脏还略大一点有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心脏。那心脏被一层淡淡的蓝色微光包裹着,取出来后还在有力地跳动着,那宛若血管状的管状物中还有蓝色的液体在流淌。
莫卿卿飞快地把心脏塞进自己的背包中,她背好背包,便见林业已经将那兽角劈了下来。林业手上的消防斧的斧刃都劈卷了,毁得不成样子。
林业见方莲容、夏巧儿、翠花已经装好背且背好了背包,他把兽角塞进莫卿卿的手里,说:“走!”环顾圈四周,警惕地看了眼不远处轻微晃动的草丛,匆匆往回赶。
莫卿卿手里有了兽角,便把钢筋扔了,又将匕首递给斧头卷了刃的林业防身。
她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传出野兽充满威胁意味的低吼声,知道有野兽闻到血腥味过来了。但因为有新鲜的兽肉在这里,估计野兽不会冒险来追他们,于是加快步子往回赶,催促道:“快,快离开这。”
那么多野兽,不是所有的野兽都敢冲进避难所猎食人类,不是所有野兽都能找到吃的,肯定有饿肚子的。有一头野兽闻到血腥味过来,就会有更多的野兽赶来。
57.第五十六章
他们在草丛中跑得飞快, 左侧方传出野兽抢食时的打斗声, 估计吴闷闷打死的其它野兽将附近的野兽吸引过去, 然后那些野兽为争夺食物打了起来。
饥饿、食物的诱惑是酷暑都挡不住的。
他们一口气跑出四五百米远, 直到见到有狩猎队出来,才放慢脚步, 大口地喘着气。
莫卿卿四处张望寻找吴闷闷的踪迹, 但没有什么发现。她知道吴闷闷身上有伪装,会躲,自己看不见也正常, 并不太为吴闷闷担心。
夏巧儿、翠花的背包各装了一条后腿,便装满了。
方莲蓉的背包里则满满的全是被青鳞片大块大块地削下来的胸脯肉。野兽的体型庞大, 削下来的胸脯肉也有二十来斤, 压得背包看起来沉甸甸的。
五个人, 一男四女,背着沉甸甸的装满猎物的背包, 非常显眼。
很快, 便有好几伙狩猎队围过来。
其中一伙的人数最多, 足有四五十人。他们那伙人分成两拨,一拨阻止别人靠近莫卿卿他们的队伍, 一拨人则朝莫卿卿他们走来, 纷纷大喊着:“东西放下,人走。”
夏巧儿、方莲蓉、翠花赶紧躲到莫卿卿的身后。她们面对着人群, 将身后的背包挡在后面。
林业抡起斧头, 大喊:“退后!”
一个四十多岁腰圆膀粗像领队的男子扛着把大砍刀走出来“啐”地吐口唾沫在地上, 说:“怎么滴,你们五个人还想跟我们五十多个人干架啊?”
莫卿卿说:“怕你不成?”
那男子“哟嗬”了声,说:“兄弟们,拉这小妹妹回去乐乐。”
“砰”地一声枪响,那男子的脑袋一歪,人当场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朝着四周看去,没见到有人开枪。
莫卿卿这是第二次见到有人子弹打中脑袋死在面前,仍是吓了一跳。她心说:“还真打呀。”用力地抿了抿嘴,朝那躺在地上头部有大量鲜血涌出来的男子看去。
有人大喊声:“谁,谁有枪……”
突然一个年轻人喊道:“这伙人有枪,我刚才听到他们过来的方向有枪声……”
另一个人打了他的脑袋一巴掌,说:“你耳朵聋啊,枪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跟他们不在一个方向!”
“砰”地又是一声枪响,一个刚要去抢方莲蓉背包的男子头部中枪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见状顿时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莫卿卿他们。
莫卿卿这回完全相信吴闷闷说的遇到抢劫的都爆头打死的话了。
“砰”地又一声枪响,从更近的地方传来,又一个离莫卿卿近的男人倒在了地上。
稍远处的狩猎队的人见状,赶紧停下过去的脚步,不少围住莫卿卿他们想抢东西的狩猎队往后退。他们四处张望,想把开枪的人找出来。
林业大吼声:“让开。”率先朝人数最多想抢他们的狩猎队的人走去。
短短的功夫便死了三个人,而他们连开枪的人都没有看到,一个个围在这就跟靶子似的,他们四下张望,纷纷后退,给林业他们让出道。
莫卿卿觉得这些狩猎队的人脑子有病,光看他们人少就想抢,也不想想他们这么少的人怎么就能打得到猎物回来?
莫卿卿扔给他们一个白眼,握紧手里的兽角朝前走。她现在饿得两眼发绿,谁要是敢上来抢东西,不用闷闷开枪,她就先把对方戳死。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猎物,这些人想不劳而获轻易地抢走?想得美!
莫卿卿还很心疼吴闷闷的子弹。她想到在这野兽肆虐的时候,宝贵的子弹还要用来打人,便忍不住郁闷。
他们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在经过一片倒塌的小区的废墟处时,忽然有一伙人陆陆续续地废墟中钻出来。这伙人事先埋伏在这里,等莫卿卿他们进入包围圈后他们才钻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人很多,足有五六十人,男男女女都有。一个看起来有点像领头的搂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
另外有七八个人则朝着莫卿卿他们走过来。他们的手里提着砍刀、西瓜刀等武器,指着莫卿卿他们喊:“老实点,不然砍死你们。”
莫卿卿心疼子弹,见到这些人居然又上来抢劫。她握紧手里的兽角对着那走在最前面冲她叫嚣的男子便冲了过去。
那男子见到莫卿卿提着武器冲上来,举起西瓜刀就朝莫卿卿砍了过去。
莫卿卿躲闪不及,她看到西瓜刀是朝右肩砍来的,当即也不躲了,迎着那人直接冲上去。
那男子手里的西瓜刀砍在她的肩膀上,她手里的兽角则从这男子的胸膛穿过去,将他刺了个对穿。汩汩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涌,沿着兽角流到莫卿卿的手上。
“砰”地一声子弹响起。搂着女人的那看似领头的看子当场倒下。
跟着又是“砰”地一声枪响,那提西瓜刀的男子的脑袋被子弹打穿。
飞溅的鲜血溅到莫卿卿的脸上,莫卿卿顿时打了个激灵。
“砰!”
“砰!”
……
枪声越来越近,西瓜刀男子身后的人,以及站在高处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其余的人吓得要么抱着趴下,要么朝着隐蔽的地方躲去。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那拿西瓜刀满脸鲜血的男人仰头倒下。
随着他的倒下,兽角从他的体内抽离出来,鲜血从他胸前的伤口中涌出,很快便把他胸前的衣服全部打湿。
她见过很多死人,也见过很多死得很惨的人,但是,这么近,甚至还被自己捅中心脏死在眼前的人还是第一个。
莫卿卿摸了摸脸上的血,才有点反应过来。
她遇到抢劫反抗,她不拼命,不把对方杀死,死的就是自己了。她心说:“自卫杀死劫匪不犯法吧?”这么想着,心里又好受点。她心说:“我还受了伤呢。”于是心里就更好受了点,她没感觉到肩膀疼,扭头朝肩膀上看去,只见自己的肩膀处做掩饰的藤蔓被砍断了两根,西瓜刀只在豺皮厚厚的毛上留下一条刀印,并没有砍透豺皮披风。豺皮披风下还有根宽宽的登山包背带,再下面则是结实的豺皮衣。几层防护下,西瓜刀没伤到她分毫。莫卿卿心说:“我受到了心理伤害,我以前只杀过野兽没杀过人。”
林业把那男人掉在地上的西瓜刀拣起来随手递给旁边的翠花,说:“给,拿着用。”又拉了拉杀了人还没有缓过劲来,正在发呆的莫卿卿,说:“小莫,走。”
莫卿卿下意识地“哦”了声,跟着林业往前走。她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些抢劫的人都不见了,问:“那些劫匪呢?”
林业说:“躲起来了。”他见莫卿卿的脸色有点发白,握住兽角的手在抖,说:“没事的,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
莫卿卿点点头,又“嗯”了声。她说:“幸好有闷闷。”这么多人抢劫,如果没有闷闷在暗中打冷枪,他们真的没办法反抗,会被抢光的。如果失去武器、失去食物、失去保暖的豺皮,不冻死也会饿死,甚至是饥寒交迫而死。这时候这些人抢劫,抢走的不是物资,而是别人生存的希望。她突然有点明白吴闷闷为什么要直接打死那些抢劫的,不仅是出于自卫,肯定有少一个抢劫的、就少几个被抢走物资而遇害的原因在。
莫卿卿这么想着,杀人的负罪感又减轻了几分。
她跟在林业身边往前走了一段,又遇到十来个拿着武器的人,那些人远远地看着他们,不断地打量着他们,还低声交谈着。
莫卿卿感觉到脸上的点粘粘的,用手背一擦,再看手背上都是血。她又用手背擦了擦脸,把那溅到脸上的血擦得满脸都是。她身上披的豺皮上也满是血污,这些血有拿西瓜刀那人的,也有被她取走角的野兽的。
她朝林业看去。
林业穿的是T恤和牛仔裤,因为一直在草丛中穿行,衣服裤子都烂成破布条了,身上被划出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那些伤口有些结了痂,有些是新划出来的伤口,浑身都是血污,分不出哪些是他的,哪些是野兽的。他有很多没刮胡子,胡子、头发都很乱,身后背着个背包,肩膀上扛着把砍缺了刃的斧头,。他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常年练武健身锻炼出充满暴发力量感的肌肉。他现在的模样,给人一种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拿起斧头把人脑袋劈烂感觉。
莫卿卿又朝方莲蓉、夏巧儿和翠花她们仨看去。她们的衣服同样又脏又破,但是气色还不错,遇到那伙虎视眈眈的人,一点惧色都没有。
那伙人犹豫地打量着他们,直到莫卿卿他们已经从那伙人身旁过去,那些人也没有上前来。
他们穿过草丛,终于到了防线外。
防线区的植物经常遭到炮火轰炸和动物、来往的人群的踩踏,长得稀疏低矮,使得这区域的视野非常开阔。
因为防线区的野兽都让部队的人拣走了,今天也没了拣野兽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在部队防守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抢劫,因此这片区域名空荡荡的,除了偶尔有结成伙的人进出路过外,并没有在此徘徊的人。
莫卿卿见到了防线处好像已经安全了,便让大家在这里等吴闷闷。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吴闷闷从旁边的草丛中钻出来,她把顶在头上的草取下,又将枪背在身后藏在宽大的披风里,这才跑过去与莫卿卿他们会合。
大门口设了岗哨,盘查和登记的人员都撤了。他们很顺利地进了大门,便见很多团伙聚集在门口,随时要抢劫。
白天的视线很好,吴闷闷不想让部队的人看到她有带枪,便把匕首取出来握在手中。
他们没走多远,便有一伙人相互使了个眼神,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们在快走到的时候,突然加快步子,冲上前来便去抢方莲蓉她们身后的背包。
莫卿卿、吴闷闷、林业早有准备。
他们见到对方加快速度冲上来,也冲了上去。
林业抢起斧头对着冲到面前的一人当头劈下。斧头深深地砍进了那人的头盖骨,卡在了骨头上。林业抬腿踹在那人的胸口,握住斧头的手斜斜地一扭一抽,便把斧头抽回手里,转身又砍到另一人的手臂处,生生地把那人的胳膊给斩断了。
莫卿卿像戳野兽似的把手里的兽角对着冲过来的一个人的眼睛扎过去。
锋利的兽角从那人的左眼进去,后脑勺出来,再随着莫卿卿抽手的动作,脑花、鲜血、被戳烂的眼睛从眼窝里带出来……
吴闷闷一个箭步冲到夏巧儿身旁抢包的人的面前,她一手揪住那人的头发压得那人的头一仰,手中的匕首从那人的咽喉划过,跟着手腕一转,对着他的肾所在的位置狠狠地捅进去。
因过于痛苦,那人的双眼凸起,五官都扭变了形。他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颤栗着,大量的鲜血鼓着泡地往外冒。
莫卿卿抽出兽角,回头就又把朝自己冲来的一人的胸口扎个对穿,她想起风倾然说刺中心脏未必会马上死,又迅速抽出兽角扎进那人的眼窝里,把他的脑袋也扎了个对穿。
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冲到他们跟前的五个人全部倒了下去,动作稍慢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旁边几伙想要趁火打劫拣点漏的人见状赶紧后撤。
突然,一个人大叫声:“我艹,这是昨天有枪的那伙人。”
周围的人退得更远了。
吴闷闷看到远处有站岗的士兵朝这边看来,她喊了声:“走。”带着莫卿卿他们快步朝避难所里走去。
他们往人多的地方走出去很长一段,没见有士兵过来,这才暗松口气,朝着与风倾然他们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莫卿卿说:“这些抢劫的人傻了,狩猎队连野兽都敢杀,逼急眼了自然也会杀他们。”她说话时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变调、似乎抖得很厉害,赶紧将手按在自己胸前,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都快要跳出心腔,手和脚都在抖。她说:“我没觉得紧张呀,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吴闷闷安慰她说:“没事的。我第一次打死人的时候,缩在地上瘫了半个小时才爬起来。”
莫卿卿顿觉受到鼓励,说:“那我比你出息点。”
吴闷闷用力地“嗯”了声。
莫卿卿嫌弃地看她眼,说:“你也不知道反驳一下。”
吴闷闷理所当然地说:“你说的是事实呀。”
莫卿卿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吴闷闷。她把兽角夹在断臂下,又用左手揉揉狂跳的心脏,努力平复心情。
58.第五十七章
烈日炎炎, 烤得地上如同蒸笼。
用帐篷布搭成的小窝棚杂乱地搭建在白岭公园中, 人们有气无力地挤在小窝棚中, 脸色憔悴, 两眼无神,蔫蔫的。
一些衣着褴褛的人在小窝棚和人群间穿行, 不断地四下张望, 似在搜寻目标。
还有一些人三五成群去翻抢别人窝棚里的物资,打骂声和哭喊声不时响起,旁边的人麻木地看着, 对这情况已是见惯不怪。
翠花她们的背包沉甸甸的,还有血渗出来滴到地上, 很明显是刚狩猎回来的。
许多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背包上, 也有不少人看中了莫卿卿手里的兽角, 不少人蠢蠢欲动。
可莫卿卿、林业满脸、满身的血,看起来绝不是好抢的, 让人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可是他们人少, 一男五女,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一个断了胳膊, 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再有那三个女的,看起来很是普通寻常, 并没有什么危险的。
有人在想, 可能是哪个狩猎队猎到了东西后, 让他们先送回来。
也有人在想,也许是他们运气好,拣到了别人打成重伤逃掉的野兽。
一些人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想看看情况。
吴闷闷低声对莫卿卿说:“有人跟着我们。”
莫卿卿环顾四周,见到处都是人,很多人看着他们,说:“大概是眼馋我们的东西吧。”
吴闷闷“嗯”了声。
莫卿卿说:“待会儿我得到湖边好好洗洗,身上都是血,晚上会很招野兽的。”
吴闷闷又“嗯”了声。
跟在他们周围的人相互使了个眼神,从四周慢慢地围了上来。
领头的是一个头胡零乱、脸上满是胡茬子,看起来约有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挡住林业的去路,说:“兄弟,收获不少啊?打个商量呗。”
林业看了眼围上来的那这伙人只有十四个,说:“十四个人就想来打商量,想得美了点。”
莫卿卿对遇到抢劫毫不意外,但是很不耐烦。遇到抢劫吧,反抗,要杀人,不反抗,东西要被抢。她气呼呼地斜眼看着那领头的,说:“让开。”
领头的那人说:“东西我们不要多。”她朝翠花背的包一指,说:“这个留一包给我们就行。”
这伙人围上来,周围便有好几伙人也靠了过来,准备等这伙人抢了他们再来分一杯羹。
莫卿卿毫不怀疑,她要是给了食物,其余围上来的那几伙人便会把他们抢光。
吴闷闷看了眼四周,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匕首对准领头的那男人的颈窝狠狠地扎进去,再迅速抽出,退后。
那男人的颈窝处顿时出现一个血窟窿,汩汩鲜血朝外喷涌。他被切断的气管从伤口处露出来,血涌进断掉的气管,呛得那男人不断地抽搐,发不出半点声音。
莫卿卿被骤起的变故惊了一大跳,震惊地看向吴闷闷。
林业也愣住了。
翠花她们三人吓了一大跳,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吴闷闷反握住匕首,警惕地扫视圈那几伙意图围上来抢劫的人,又将视线落在被她用匕首捅进脖子眼看没救的这人的同伙身上。
那伙人也愣住了,他们抢劫这么些天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言不和就上刀子捅死人的。一个人大骂声脏话,提起手里的砍刀冲上来就朝吴闷闷劈去。
他一动,身旁的几个同伙跟着动了。
吴闷闷握住匕首再次冲上前去。
莫卿卿看到打起来了,这时候也不去想杀不杀人的事,提起手里的兽角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的眼睛就扎了过去。
那人见到莫卿卿冲过来,提起砍刀就朝莫卿卿的脖子上劈过去。
莫卿卿的身子一侧,用自己的肩膀接住那人的砍刀,手里的兽角对着他的眼睛狠狠地扎过去,又迅速抽出来,朝着与吴闷闷交手的那人扎过去。那人是侧对着她的,她扎不到那人的眼睛,于是学着吴闷闷的动作扎脖子。
锋利的兽角从那人的左侧脖子进去,右侧脖子出来,待莫卿卿把兽角拔出,那人便倒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浑身抽搐,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往外涌。
林业是武术教练出身,身上的功夫本就不弱,在灾难发生感染变异前,五六个普通人别想近他的身,感染变异后,身体素质、力气都有大大地增强,即使遇到对方人多也不惧,反而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不敢留手。他冲过去,避开对方砍来刀的同时,将斧头对准对方的脑袋上用力地砸过去。
斧头卷了刃,早不够锋利,但林业用足力气劈在那人的脑袋上,那效果和把锤子砸在人的脑袋上并没有多大区别。那人当场倒在地上,头顶上有鲜血和脑花从伤口处流出来。
对方见状,一窝蜂地涌上来,抢起手里的武器就朝莫卿卿、林业、吴闷闷他们砍去。
翠花、方莲蓉、夏巧儿吓坏了,见到有人提着刀朝自己砍来,尖叫着挥动手里的钢筋朝人戳去。翠花用的是西瓜刀,她慌乱地挥动手里的西瓜刀,大声喊:“别过来,别过来。”
砍红了眼,哪管她喊什么。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提起刀子就朝翠花捅过去。
莫卿卿瞥见,回头就把手里的兽角从那年轻人的眼睛里进去,将脑袋都扎穿了。
有两个人趁着莫卿卿回头的空隙,提起刀子就朝莫卿卿砍去。
吴闷闷见状,大喊声:“莫莫小心。”把手里的匕首当飞镖对着其中一个飞过去,她跳起身,落到另一人的身上,曲膝骑在那人的肩膀上,双手扭住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扭,在骨骼发出的“嚓咔”声中,那人的脖子应声而断。
被匕首扎中后背的那人还没注意到自己被匕首扎中了,抡起刀就劈在了莫卿卿的脖子上。
莫卿卿回头抽出兽角对着那人眼睛狠狠地戳进去,又再抽出来。
那人的身子往前一扑,倒在地上便不再动弹。
莫卿卿用手摸摸脖子,摸到满手的血。她怔了怔,再摸,摸到脖子处有伤口,心想:“我这伤口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很快止血?还是我会流很多血?我要不要去找柳子澈缝伤口?”她觉得砍到脖子是伤到要害,得赶紧找柳子澈缝伤口。她又看到大家还在打架,她这时候跑过去找柳子澈缝伤口,别人肯定会拼命在后面追着他们砍。她顿时急了!她得赶紧打完架回去缝伤口,心里这么想着,莫卿卿也不管受不受伤的问题了,她都被砍到脖子了,身上又有披风保护,这时候才不管那么多。她提起兽角冲到还要朝她砍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面前,不管不顾地将手里的兽角朝那男人的捅过去。
那男人见到莫卿卿冲来,发狠地将手里的西瓜刀对着莫卿卿的胸膛捅去。
莫卿卿手里的兽角扎进那男人的胸膛。
那男人的西瓜刀戳在莫卿卿豺皮衣上便被挡住了。
莫卿卿低头朝抵在心窝处的西瓜刀看去,只见刀尖平得可以当尺子用,她翻个白眼,说:“没刀尖你捅个屁呀!”把兽角从那男人的胸膛里抽出来,又捅进眼睛里。
她再回头,就见到身旁倒了十几具尸体。
林业的身上被溅了满身的血,那些溅到他身上的血正往下淌。他的左后肩挨了一刀,露出一道足有十几厘米长的翻开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伤口往外流。
吴闷闷正低头去拣自己的匕首。
翠花还在挥着西瓜刀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方莲蓉和夏巧儿喊她:“翠花,打完了,打完了。他们都死了。”
莫卿卿用握住兽角的手摸摸伤口,“哎呀”一声,说:“我们得赶紧去找柳子澈,我的脖子被砍伤了。”
吴闷闷闻言赶紧到莫卿卿的身旁去看她的脖子,赫然看到莫卿卿的脖子上都是血,连豺皮毛领上也沾了很多血,脖子翻开道像婴儿的嘴巴般的口子。她顿时急了,说:“我背你。”她把裹在身上的兽皮、背包、枪飞快地递给林业,背起莫卿卿就朝与风倾然他们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周围的人见到他们一上来就杀了十几个人,就有点被吓到了,再看到他们居然还有枪和军用背包,顿时全都躲得远远的。
林业的背后的伤口痛得他“咝”了声,却还是背起吴闷闷的背包,抱着她的兽皮快步赶去找柳子澈。
翠花听到方莲蓉和夏巧儿的反应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四周,“啊”了声,说:“打完了?”还有点不敢相信。
方莲蓉和夏巧儿拉住她,说:“走了。赶紧跟上去。”两人一左一右拽住翠花追着跑起来飞快的吴闷闷跑去,喊:“等等我们。”
吴闷闷跑得很快。不多久就到白岭公园广场的雕像前,找到了正缩在雕像阴影下盘腿坐在那的柳子澈他们。
柳子澈懒洋洋地背靠着背包,困倦地打着哈欠。她旁边的雕塑石基上用大头笔写着:“招募队友。”
风倾然曲腿坐在柳子澈的旁边,托着下巴发呆。
林润声靠在柳子澈的旁边,同样背靠在背包上。他们担心折叠椅被抢,藏在了背包下。
林倩云趴在林润声的腿上,已经睡着了。
风振轩和韩北辰坐在一块儿,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韩北辰还有气无力地喊:“招募队友。”
风振轩的腿裹了起来,上面还盖了件烂衣服,一看就是腿受伤走不了路的。林润声的脸色苍白,身上还缠着脏兮兮的纱布,一看就知道受了重伤。
他们队伍,有老人有小孩子还有伤员,一个个衣衫褴褛非常狼狈,怎么看都是落难的难民,往来的人见到他们连抢劫的欲望都没有,看他们那凄惨相就知道没东西可抢了。
吴闷闷跑到柳子澈的身边,急切地喊:“柳医生,柳医生,莫莫受伤了,快,快看看她。”
柳子澈打个哈欠,扔给吴闷闷一个白眼。莫卿卿那断了胳膊都能自己止血还能长出来的,受点伤怕什么?
吴闷闷把莫卿卿放下,对柳子澈喊:“伤到了脖子,伤口砍得很深,我担心伤到动脉血管。”
柳子澈无语又气结地看向那拿着根白棍子用手肘压在脖子上一脸焦急地看着她的莫卿卿,咬牙道:“装,你们再装,给我演,再演。”她指着莫卿卿说:“你告诉我,被砍到动脉血管,那血是不是会哗啦啦地流,捂都捂不住?”
莫卿卿愣了下,又用手肘轻轻蹭了下伤口,没有很多血,就是有点汗和之前手上沾的血。她弱弱地瞥了眼柳子澈,压低声音对吴闷闷说:“闷闷,你帮我看看我的脖子。”
吴闷闷掂起脚尖凑上前看去,说:“咦?结痂了,跟你胳膊上的痂一样一样的。”
莫卿卿“哦”了声,说:“好吧。”她对柳子澈说:“不用你了。”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记白眼。
大包小裹的林业快步赶回来,他听到吴闷闷和莫卿卿的对话后,朝莫卿卿脖子受伤的地方看了眼,几步到柳子澈的身旁,把吴闷闷的东西和自己的背包都放下后,将后肩的伤露出来,说:“柳医生,麻烦帮我看看伤,看是不是要缝几针?”
柳子澈朝林业的伤看去,又看了下伤口的深度,见到确实需要缝合。她对莫卿卿说:“看到没有,这才叫伤员。”说话间,看到林润声已经坐起身,便将之前她俩垫在身后当靠背用的背包拖出来,从里面找出消毒水、缝合线等给林业处理伤口。
翠花她们三个气喘吁吁地跑到了。
翠花担心地问:“莫小姐不会有事吧?”
莫卿卿心虚地遮住伤口,摇头说:“不打紧,不打紧。”
吴闷闷看看林业,又看看林业放在地上的行李,她很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过去把背包和枪、兽皮又披到了身上。
风倾然看过林业的伤口,暗松口气,问:“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莫卿卿简略地把他们不断遇到打劫的事说了。她说完又问:“你们招到人了吗?”
风倾然摇头。他们有伤员有老人孩子,连问都没有人来问,看到他们就直接摇头,倒是有些人想过来打她和柳子澈的主意,在她亮了枪后,留下几句要是过不下去可以来投靠我们之类的话,便识趣地走了。
59.第五十八章
柳子澈很快便把林业的伤口缝好, 交待几句注意伤口不要沾水、活动时小心点不要把伤口的缝合线挣开等注意事项, 便将医疗用品收回背包里。
风倾然又确认过吴闷闷、翠花她们, 确定她们都没有受伤, 又再次看过莫卿卿的伤口,确定莫卿卿的伤口能够自行愈合, 不需要柳子澈处理, 说:“那我们先回去吧。”
六个人从旁边走过来,对他们说:“我们看到你们招人,我们想加入你们。”
风倾然对这伙人并不陌生, 从上午他们到这里,就跟这伙人成了邻居, 相隔不到五米远。
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两个四十来岁的兄弟, 带着两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组成的队伍。他们昨天去外面拣了些肉,便在这搭了个窝棚住下了, 上午的时候, 兄弟俩出去转了转, 弄了些食物回来,还特意到风倾然这里转悠了圈, 便又走了。那三个年轻小伙子和老太太就一直缩在窝棚中, 老太太守着东西,年轻小伙子身边放着武器, 躺在那睡大觉。这会儿, 他们看到狩猎队带着食物回来了, 便想加入。
风倾然没说拒绝,只说道:“我们的队伍是要轮流狩猎的。如果加入我们,你们五位都跟轮流跟着我们去打猎,老太太得帮着找人和干活。”
老太太听到说要打猎,顿时不乐意了,说:“打猎,那不是很危险?”她皱着眉头看看林润声,赶紧拉自己的两个儿子,说:“算了,算了。我们有五个男人,找什么样的队找不着。”便又拉着他们走了。
风倾然没再理他们,招呼上大家收拾好东西便往昨晚栖身的假山走去。
她很清楚,在那些出去抢劫的人看来,打猎、打野兽很危险,去抢同类的东西则安全容易得多。然而,狩猎队的人经过与野兽的性命相搏,经过血的洗礼,在遭遇抢劫时,会和莫卿卿他们一样,用手里的武器毫不犹豫地杀死抢劫的人。抢劫的这些人连避难所都不敢走出去、连面对野兽的勇气都没有,遇到那些能把命豁出去的狩猎队,胜负几乎没有悬念。等到狩猎队回来,抢劫便成了送命的职业。
林业身上有伤,担心挣裂伤口,便让林润声坐在折叠躺椅上,由翠花和夏巧儿抬着她。
依然是韩北辰背着风振轩,他的胸前还挂着自己的背包。
柳子澈的左右双肩各挎一个装满医疗物资的背包。
风倾然背着他们的行李。
一行人抬着伤员带着满满的物资,很是惹人注目。不过他们队伍有十一个人,看起来并不好惹,没再遇到打劫的。
他们走到半路,旁边突然有人喊了声:“柳医生。”
柳子澈下意识地回头,便见三个满身伤痕、衣服破得跟林业的衣服有得一拼的男人从旁边一块不大点的兽皮上起身。她一眼认出喊她的正是之前请她去给人治伤的梁斯瞳。
梁斯瞳过来,客气地向柳子澈、林业、韩北辰、莫卿卿打过招呼,又向风倾然他们点点头问好,这才说:“不知道哪位是风老大,能不能为我引荐引荐?”
风倾然问:“有什么事吗?”
梁斯瞳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请柳子澈来为我们治伤的那天晚上,我们帐篷遭到野兽袭击,当天晚上便有好几兄弟遭难,有兄弟受了伤,没扛过去,也走了。这两天我们打猎,在跟野兽搏斗中以及回程途中遇到打劫的,也折损了不少人,如今就剩下我们三个。也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想来投奔你们。我们兄弟能打能拼也能吃苦。”
风倾然问:“你为什么会选我们队?”
梁斯瞳说:“你们有医生,你们队伍经过这么多天,我认识的几位一个都没少。”
风倾然问:“杀过人吗?”
梁斯瞳点头。
风倾然问:“为什么杀人?”
梁斯瞳说:“遇到抢劫的。”
风倾然问:“抢劫过吗?”
梁斯瞳抹了把脸,说:“没有。不瞒你说,我们兄弟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但没抢过谁。一来,比我们弱的,比我们更难得到食物,我们抢了他们,他们就得死。我们三个虽然受了点伤,但能走能动,总还能挣到点吃的。至于大门口那些结伙抢狩猎队的那些下三滥……这么说吧,有本事的都出去打猎了,真正的变异高手都在狩猎队,抢狩猎队,那就是找死。”他顿了下去,说:“想要活下去,还是得找个靠谱的狩猎队才行。”
风倾然又大概地说了下队伍的现状以及招募队员的要求。
梁斯瞳听完后,点头,说:“没问题。”
他身后的两人也点头表示愿意服从管理。
风倾然伸出手去,说:“我叫风倾然,欢迎你们的加入。”
梁斯瞳在风倾然问她话时便猜到风倾然很有可能是领队,但对于女人当领队,还是有点意外的。不过,看到这队伍大部分都是女人,便又释然。他选择加入这支队伍,看中的是这支队伍的存活率。
梁斯瞳见到风倾然白净的手,在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那满是汗水的手,这才跟风倾然握了握手,说:“我姓梁,梁斯瞳,斯文的斯,眼瞳的瞳,以前是经营连锁便利超市的。这是柏零,是个作家。”
梁斯瞳身后那衣衫破烂脸上满是胡茬子的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作家,不是作家,就是个网络小写手。”
吴闷闷顿时两眼放光,好奇地问:“哪个网站的写手?”
柏零吱吱唔唔了几句,没再作声。
莫卿卿恍然大悟:“黄、色、网站。”
柏零顿时红透了脸,说:“不是。”
莫卿卿问:“那是哪里?”
柏零不作声。
梁斯瞳咳了声,说:“这是夏雨廷。”
夏雨廷说:“大家好,我是夏雨廷,以前没工作,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靠收点房租过日子。”
风倾然没问他们感染变异后是否有特殊能力,很多情况只有经过相处才能看得出来。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说完,招呼上大家往回赶。
这时候天色还早,大概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很多狩猎队和物资搜寻队都在外面,很少有人会在这个点寻找落脚点。这时候占了地方,等到实力强大、人数众多的狩猎队回来,很可能还是会被赶走。
假山洞口的尸体还在,不过遮在洞口处的藤蔓被人扔到旁边,显然山洞里进过人。
风倾然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别人,便把手电筒和手、枪取出来,她把枪拉开保险,小心翼翼进入山洞。
梁斯瞳、柏零、夏雨廷看到风倾然手里的枪,都感到有点意外。
山洞里没有人,只是多了两堆新鲜的粪便。
柳子澈进了山洞便被臭得捂住嘴,气叫道:“谁呀,这么缺德。”
风倾然搜查过山洞,没见到有危险和异样,便把枪关上保险别回枪套中,说:“清理出去就好了。”
翠花放下背包,又叫上方莲蓉去清理粪便。
吴闷闷进入山洞,把披在身上的兽皮解下来放在石桌上,又解下背包和枪,活动筋骨。
梁斯瞳他们三人看到吴闷闷的枪,眼睛都瞪圆了。梁斯瞳问:“这是真家伙?”
吴闷闷“嗯”了声。
夏雨廷悄悄地对梁斯瞳竖了个大拇指,悄声说:“梁哥,你有眼光。”
柏零长舒口气地抚了抚胸,轻声说:“我现在觉得生命安全有了点保障。”
莫卿卿莫名地觉得柏零的动作有点娘。她盯着柏零抚胸时那翘起的尾指看了又看,总觉得这动作哪里不对劲。
风倾然朝柏零瞥了眼,又仔细地打量两眼他的站姿,扭头便见柳子澈冲她挑了挑眉。她没好气地扫了眼柳子澈,说:“很闲?很闲去打水。”
韩北辰说:“我去吧。”他说完,从背包中取出在风倾然她们在湖边澡堂区拣来的便携式水桶。
夏雨廷说:“我们和你一起去。”
风倾然说:“我估计待会儿可能还有人要去湖边洗澡,能顺便再带些水回来。水不用取多,拎一桶回来让大家洗个脸和手就行。”
夏雨廷应下,便叫上柏零跟着韩北辰去了。
风倾然看他们空着手,怕他们被人把水桶抢了,又让他们带上武器去。
莫卿卿站在靠近洞门口处,等洞里的臭味散了,这才进入山洞。她说道:“我好饿呀。”
风倾然说:“等会儿洗了脸和手再吃东西。”她说话间,取出水,用昨天给莫卿卿敷额头的棉T恤布沾了些她水壶里的水,给莫卿卿擦脖子上的血污。
莫卿卿的脖子上的伤口覆着层白膜,透出那略呈透明状的薄膜可以看见伤口已经合拢,留下一道约有五毫米宽的淡粉色细痕,有点像伤疤。
风倾然估计莫卿卿脖子上的伤到明天应该就能长好了。她说:“你别总大大咧咧的,虽然伤口愈合得快,可要害部位也得护一护。”她轻轻扯了扯莫卿卿的豺皮衣领,说:“这么宽的领挡住,都能让人砍到脖子。”
莫卿卿皱着眉头斜瞅一眼风倾然,用手比划了一下,反驳道:“别人这么丁点大的眼珠子都能被我戳穿,我这么大块脖子让人砍到了,有什么不对吗?”
风倾然被莫卿卿堵得无话可说。
夏巧儿问风倾然:“风小姐,要把背回来的兽肉切了吗?”
风倾然说:“切了吧。”
柳子澈闻言,说:“等会儿。”她摊开夏巧儿的手,见脏得看不出原色,说:“洗完手再切,我们可以再忍会儿饿,别吃了拉肚子。”
夏巧儿发现自己的手确实脏,便又和翠花、方莲蓉她们把风倾然和莫卿卿的豺皮披风铺到地上,方便大家坐下休息。
吴闷闷坐在石凳前,给枪做了简单的保养,便又把枪背在了身上,且将背包和兽皮挪到了靠里的地方。她的兽皮也有一件披风的宽度,铺开后能挤两到三个人。她把兽皮铺到地上,背包放在兽皮上。
不到半个小时,夏雨廷提着水回来了。
韩北辰的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说:“你们要是去湖边可千万小心,湖里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大鱼。要不是柏零眼快,及时拉了我一把,我就回不来了。”
风倾然忙问怎么回事。
韩北辰说:“我去取水,柏零站在我旁边,他突然一把拽住我往后拉,这时候水面突然哗啦一声溅起很大的水花,跟着就看到一颗黑漆漆的足有小轿车轮胎大小的鱼头落到我之前站的水岸边,它的尾巴一甩,就又回到水里去了。”他说起时,浑身都在抖。
柏零说:“我站在水边,看到水面上有一条水痕,跟着就看到水里有一团黑影迅速蹿过来,像是冲着韩哥来,我就赶紧拽了他一把。”
莫卿卿震惊地看向林业,说:“还真让你说中了。”
有了干净的水,众人简单地洗过脸和手后便开始切肉。
满满的三大背包的肉取出来,把石桌堆得满满的,看得早就饥、饿、难、耐的众人直流口水。没火,只能生吃,但这时候丝毫影响不了众人的胃口。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心脏取了出来。
那心脏被一层淡淡的蓝光包裹着,仍旧鲜活有力地跳动着,丝毫看不出它已经离体好几个小时。
莫卿卿美滋滋地说:“我觉得把这颗心脏吃完,我的手就能长好了。”
风倾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真怕莫卿卿二话不说就硬往嘴里塞。这么大颗心脏吞下去真会吃死人的,她赶紧说:“我觉得你应该先吃点肉垫垫肚子。昨天那么小的心脏,你吃完都能倒地不醒人事,还浑身抽搐不断地吐白沫,这么大一颗,我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
莫卿卿朝吴闷闷看去。
吴闷闷点头。
心脏切开,里面的蓝色液体很快就会蒸发消失,是存不住的。
莫卿卿略作犹豫,迅速作了决定,说:“行,那待会儿我们大家把这颗心脏分来吃了。”
柳子澈一脸无语地看向莫卿卿:你自己要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拉上我们陪你冒险。
吴闷闷爽快应道:“好啊。”
柳子澈指指吴闷闷,果断远离这两人。她去到石桌前,拿起一块巴掌大的野兽胸脯肉,搁在肉堆上便用手术刀切了起来。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你先把心脏收起来,待会儿吃饱肉再吃,别回头又饿得两眼发绿。”见莫卿卿应下,且把心脏塞回背包里,这才放下心来。她让吴闷闷看着莫卿卿点,别让莫卿卿再吃出什么问题来,得到吴闷闷的应承后,对大家说了句:“你们先吃,我去外面看看。”便去到了山洞外。她看了看头上西斜的太阳,又朝往假山来的道路望去。
林业跟出来,抬头朝着两旁的路张望一圈,说:“时间还早,她们应该还要再晚点才回来。”
风倾然“嗯”了声。
林业说:“你进去吃点东西,我在这等着。你的饭量大,好几天没吃饱。你先吃饱,要是食物不够,我们明天再去打猎,如今多了三个人,能带回来的猎物会更多,不用总饿着。”
风倾然说:“我再站会儿。”她妈没回来,她没办法放心吃饭。
林业默默地看着前方。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见到他老婆。
60.第五十九章
前方的路口出现穆夕妍和水蓝疲惫的身影。
风倾然很是意外, 她赶紧奔过去迎接。
林业见到只有水蓝和穆夕妍两人, 神情很是黯淡。
风倾然对水蓝道一声:“辛苦了”, 说:“赶紧去山洞里歇歇吃点东西。”她扶住穆夕妍说:“妈, 累了吧?先进去歇会儿,莫莫他们打到猎物回来了。”
穆夕妍口干舌燥地点点头。她见林业在门口等着, 说:“小林, 抱歉啊,没找到。”
林业早有心理准备,对她们道过谢, 将她们迎进山洞。
柳子澈看到穆夕妍和水蓝回来,赶紧起身让坐。
招募队友, 能够坐在那里睡觉休息, 找人得到处走、到处问, 一走一整天,相当辛苦。
风倾然将水壶递给穆夕妍和水蓝。
穆夕妍喝了大半壶水, 将水还给风倾然, 又捶着腿说:“我们刚才听到部队的人拿着喇叭出来喊话, 说明天早上七点开始撤离。”
风倾然问:“往哪里撤?”
穆夕妍摇头,说:“没说, 只通知大家明天早上七点开始撤离, 让大家跟着部队走。”
山洞里一阵沉默。即使大家早猜到部队应该是要撤离了,待撤离真正来临时, 仍难免心头有些难受。
风倾然很快便回过神来。她说:“既然如此, 我们今天得把明天撤离时的东西都准备好。大家先吃饱肚子, 在食物这点上,我比较赞同小莫的作法,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打猎,我不提倡饿着肚子节省食物。吃饱后,去湖边洗漱和把明天要用的饮用水都装好。便携式户外桶里也装上水、背上,目的地不定,撤退要离几天很难说,撤退途中,不一定会遇到有干净水源……”她很快便把今天晚上守夜以及明天撤退的事做出安排。
两条兽腿再加上野兽的胸脯肉和肚皮肉,整整装了三个背包,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斤。
十七个人吃饱肚子后,野兽肉便只剩下大概有二三十斤重的量。
莫卿卿胃口大增,一个人吃了将近七八斤的肉,让吴闷闷担心地不时去摸莫卿卿的肚子。
饿了好些天的风倾然吃了二十多斤肉才勉强吃饱肚子。她摸着自己的胃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大家对于风倾然能吃,还带着两个老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吴闷闷见过莫卿卿能吃后,大家的饭量都比以前多,包括她自己,对风倾然比莫卿卿吃得更多,一点都不意外。
林业知道风倾然能吃,他自己还带着两个孩子。如果没有风倾然和莫卿卿冒险去到地下停车场把他的两个孩子带出来,又让韩北辰帮着她们寻找他,以他的两个孩子和韩北辰的能力是不可能走出那商场的,很可能最后会饿死在那或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就更无从谈起他与孩子们的重逢。
梁斯瞳、柏零、夏雨廷最开始以为风老大是林业,待知道是风倾然后,不免有点好奇为什么他们队伍中看起来最强壮的林业不是领队,而是风倾然。在见到风倾然安排事情以及饭量后,他们便隐约有些明白了。
饭量大等于自身储存的能量大、消耗大,所以,才会对食物的需求和摄取大。他们最近时常听到人猜测,对食物的需求与变异能力的高低有着紧密的联系。
吃完饭,莫卿卿便又把背包里的心脏拿出来。
风倾然看到莫卿卿拿出来的心脏额头就开始冒冷汗。她说:“小莫,你刚吃完饭,不撑吗?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消消食再吃?万一你待会儿吃完心脏又吐白沫把刚吃进肚子里的肉又吐出来怎么办?而且,这么大颗心脏,你一个人吃不完,得大家帮你分担,我们现在都吃饱了。”
莫卿卿犹豫了下,便又把心脏塞回了背包里。
风倾然用青鳞片把余下的肉分成等量的十七份给大家分了。她说:“山洞里来过人,很可能待会天晚后,会有人过来查探。山洞里得留人守着。我和莫莫、闷闷、翠花她们先去湖边洗漱取水,待我们回来,再换你们几个男士过去。”
夏雨廷有点担心,说:“万一有人来山洞,你们几位女士会不会有危险?”
林业对夏雨廷说:“等相处久点你就会发现,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们。”
韩北辰到湖边取水遇过一次险,风倾然她们取水时便特意选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用藤蔓绑在水桶的把手上,站在高处提水。之后在湖边找了个避人视线的草丛洗漱。
莫卿卿的背包里有香皂。天气热出汗多又穿得多,都把汗捂身上,她们担心长虱子,过了今天又不知道哪天有水,于是多花了些时间在湖边洗头洗澡,从头到脚都仔细洗了遍。
这时候,到处都很乱,在这种混乱下,女人的安全往往是最没保障的,洗干净,很容易招来危险。
翠花她们看风倾然和柳子澈这样的大美女都不担心会遇到色狼,便不再扮脏扮乱,把脸洗干净露了出来。她们四个其实长得都不错,大约三十出头的年龄,不是特别漂亮,但五官都挺端正,属于中上的模样,再加上常年劳作,如今还跟着打猎,倒是颇有几分干练气。不过往风倾然和柳子澈身边一站,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风倾然半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上,身上穿着粗制的豺皮衣,妩媚与野性糅合在一起,非常迷人。
柳子澈则是衬衫、牛仔裤,非常清爽利落,再加上她的身材好,往风倾然身旁一站,又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吴闷闷忍不住连连朝她俩看去,对莫卿卿悄声说:“风老大跟柳医生好配啊。”
莫卿卿一脸嫌弃地看了眼那两人,说:“长这么漂亮,回头我们打完野兽打完抢劫犯还得打色狼。”她指指自己的脸,说:“长我这样多好,不漂亮又不丑。你这样也行呀,扔大街上埋人群里都找不出来,安全。”说完,用手在地上涂了泥,搓几下,便到风倾然的身边,把手上的泥糊到风倾然的脸上。
她又去糊柳子澈,吓得柳子澈指着莫卿卿尖叫声:“你离我远点。”往后一跃,瞬间跳出去两米多远。
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叫道:“柳子澈,你藏拙。你能跳这么远,你……”
柳子澈回道:“我藏个屁的拙,说得你好像跳得没我远似的。”
莫卿卿想起自己轻轻一跃能够跳三四米远,便不再作声。
风倾然无奈地看了眼莫卿卿,说:“防色狼用拳头就好。”又去把脸洗了。
吴闷闷点头,说:“就是啊,洗干净漂亮看着多养眼。”她麻利地把保险拉开又合上,说:“有色狼的话,我保护你们。”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眼见到美色就叛变的吴闷闷,叹口气,说:“回啦,回去吃心脏。”
她们把水壶装满水,便回到山洞,又换成林业他们出去洗澡。
风倾然又以等人齐为由,让莫卿卿再等会儿再吃心脏。
莫卿卿躺在豺皮上,嘀咕道:“风倾然,我觉得你就是不想让我吃心脏。”
风倾然正蹲在穆夕妍旁边给她按摩因走了一天而酸痛不已的脚,她头都不抬地说:“你不看看你昨天有多吓人。我估计你吃昨天的量或稍微多一点没事,你一会儿悠着点,真别吃多。这时候要是吃出什么事来,救都没法救。”
吴闷闷抱着枪坐在洞里比较隐蔽的地方。
洞外突然传来人声:“老大,就是这个山洞。我和大桂今天进来看过,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是个落脚的好地方。这伙人里的男人都出去了,就剩下几个女人里面,还有两个贼漂亮。”
莫卿卿对风倾然说:“看吧,招色狼了。”说完,捞起兽角提在手上。
吴闷闷把枪的保险打开,悄无声息地从假山中间那位于干枯的瀑布下的出口钻了出去,绕去了他们的后方。
风倾然取出枪,拉开保险,朝声音传来的洞口望去。她说:“莫莫,你守另一个洞口。翠花姐,你们几个护着点我妈和倩倩、润声。”
翠花、夏巧儿她们战战兢兢地拿起武器站起来,待看到风倾然手里的枪和莫卿卿,又踏实了几分。
山洞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里面的小妞,出来吧。”
风倾然冷冷地说道:“滚。”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的洞口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声,跟着又是另一个男人的大叫声:“我艹!”
有人想从另一个洞口绕进来,被莫卿卿用兽角戳进眼睛当场戳死。
风倾然所对的山洞传来脚步声。她握紧枪对准山洞,跟着便见到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颇为刚毅的男人慢慢地走进山洞。这人的眼睛在山洞里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穿着件破烂的白衬衫,衬衫下的肌肉非常结实,他肌肉上凸起的血管中,发出淡淡的与野兽心脏极相似的微光,那幽蓝色的光似乎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流转。
那男人看到风倾然,很是意外地愣了下,跟着便沉下了脸,愤怒地盯着她。
风倾然也很是意外,叫道:“展正熙?”她不太确定。因为这人除了脸比较像,身高、体型都与她认识的展正熙不太一样。她认识的展正熙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了点,体型瘦削,还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挺斯文。他跟陈迎曦是同班同学,从大学便开始追陈迎曦,追了好几年。陈迎曦一直说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也明确跟他说过,她俩的关系。
那男人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老大,你们认识?”
那男人用力地握紧拳,捏得拳头咯咯作响。他目光咄咄地盯着风倾然说:“风倾然,迎曦跟了你七年,七年!她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给了你,灾难来了,你居然嫌她父母是累赘扔下他们一家三口不管。你她妈的是人吗?”
柳子澈当场就震惊了。老实说,她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风倾然目光冷然神情平静地看着展正熙,用低缓冷冽的声音说道:“这么说,陈家一家三口在你那了?那正好,杜大芳欠我妹妹一条胳膊。”
61.第六十章
展正熙更加愤怒, 挥拳就朝风倾然打去。
他的拳头挥来时带动破空声响, 拳头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 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柳子澈见状取出手术刀便当飞刀般朝展正熙飞了过去。
展正熙的另一只手一拨, 轻轻松松地把手术刀拨飞。
风倾然毫不犹豫地对着展正熙扣动了扳扣。
“砰”地枪声在山洞里回荡,震得山洞里所有人的耳朵“嗡”地只剩下耳鸣声响。
展正熙在见到风倾然的枪口对着自己时, 抬起右手挡过去, 子弹穿透他的掌心打在了山洞上,紧跟他的左手落在风倾然的手、枪上,用力一拧——
风倾然被他扭得手生疼, 握不住枪,被迫松开了手。
展正熙将手、枪握在手里, 用力地捏下去, 那手、枪在他的掌中发出令人发酸的声响, 然后生生地被他捏变了形。
柳子澈的脸色都变了。
山洞外,“砰”地一声枪声响起。
“砰”, “砰”, “砰”, 一声声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节奏非常均匀地连响十枪。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老大, 他们有枪。”
展正熙的耳朵里全是耳鸣声, 他没听见外面的枪声和喊话,他把捏变了形的枪用力地摔在地上。
莫卿卿提着兽角从山洞另一侧跑回来, 她朝后面指了下, 说:“那个洞口的人都让闷闷打死了。”她说完, 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看到柳子澈吓得都贴到墙上去了,风倾然的枪变了形、掉在地上,那男人则一副跟风倾然有仇的模样。她满脸茫然地想:“抢山洞该不会是反应吧?”跟着便看见过那男人的拳头和身上的血管都在发蓝光。
“砰”,“砰”,“砰”,“砰”,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山洞外的人屁滚尿流地往山洞里挤,有人大喊:“老大,他们有枪,一打一个准,武瑠、俞江,还……还有好几个一下子全没了。”
展正熙瞪圆双眼扭头看向那男人。他身后挤进来四五个人,全都惊恐地看着外面。
这时候,吴闷闷从水帘洞进来,一眼看见站着的展正熙,对着他便开出一枪。
展正熙瞥见到端着枪的吴闷闷,感觉到危险的他本能地将身子一矮,就地一滚。
枪声响起的同时,子弹贴着他的头上擦过去,打在山洞壁上。
他毫不停留,抓起一个同伙朝身后吴闷闷所在的方向一扔,跃起来就朝吴闷闷扑过去。
莫卿卿被吴闷闷的枪声震得耳要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去掏耳朵,便见展正熙朝着吴闷闷冲过去,她抡起兽角就朝他扎过去。
展正熙一把握住莫卿卿手里的兽角,将莫卿卿摔出去,跟着就听到枪响,他扔过去的那人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吴闷闷手里的枪口又迅速挪向他——
他下意识地想拉莫卿卿来挡枪,却发现莫卿卿被他拨飞到墙上,他侧身一闪,子弹擦着他的耳朵打过去,他转身就朝山洞外跑去。
吴闷闷连续几枪把山洞里的另外三个人打死,换上弹匣便从水帘洞追了出去。
柳子澈看着那些打进山洞里的子弹头,揉揉耳鸣声不断的耳朵,又看看子弹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么窄的山洞里开枪,幸好是这山洞壁是假山不太坚固,子弹都打进假山中没形成跳弹,不然大家的小命都悬了。
翠花她们几个吓得抱着穆夕妍缩成一团,抖得跟筛子似的。
林倩云张大嘴,用力地捂住耳朵,把她姐姐挡在身后。
林润声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搂住林倩云,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林倩云的旁边。
穆夕妍气得眼泪花直打转,连声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风振轩刚才想去帮忙,他拣起翠花刚才掉在地上的西瓜刀,瘸着腿费力地爬进来,吴闷闷便冲了进来,担心被流弹伤到,他又赶紧蹲下,如今看到展正熙跑了,便把西瓜刀放下了。
风倾然扶住从地上爬起来的莫卿卿,问:“没事吧?”话问出口,自己都听不见声音,耳朵里全剩下耳鸣。
莫卿卿用力地甩着手,她见风倾然张嘴说着什么,但耳朵里嗡嗡响,没听见风倾然的声音,便大声问:“什么?”
风倾然听不见莫卿卿说话,但看她除了甩手,没别的动作,估计没什么事,于是拣起地上的钢筋便朝山洞外去。
莫卿卿见状,赶紧拣起自己的兽角跟出去。她的手又麻又痛,握住兽角都感觉没什么力气。她就不懂,同样的变异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肯定是因为她没吃那心脏的关系。她看那人的血管里都冒蓝光,肯定是吃了很多野兽心脏。
她刚到山洞门口,便见吴闷闷抱着枪回来了。吴闷闷说了句什么,可她听不见声音,问:“什么?”
吴闷闷随手拣了根枯根,在地上写道:“他跑起很快,我打不准,只打中了他的肩膀,他跑了。”
莫卿卿耳鸣,听不见声音,所以不想说话,待知道人跑了,也懒得再出去。她拍拍吴闷闷的肩膀以示夸奖,便转身回了山洞。
莫卿卿难受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她看翠花她们都吓着了,似乎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又担心外面的尸体会招来野兽,便又去到外面把尸体拖得远远的扔掉。她拖尸体的时候还在想:“跟错老大真倒霉。”
她把一边的山洞口的尸体拖完,正准备拖另一边洞口的尸体,韩北辰他们回来了。
林业见到门口的尸体,惊声问:“真遇到袭击了?”
莫卿卿见到苦力们回来了,说:“你们回来了就好,这些尸体交给你们拿去扔远点。”便回了山洞。
林业不放心两个孩子,他先进去看了眼,见到林润声和林倩云都好好的,没什么事,跟她们说了句:“我先去把外面的尸体搬走。”便出去了。
韩北辰、林业、梁斯瞳、柏零、夏雨廷五个人一起搬尸体,门口的八具尸体很快就被他们清理干净,又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了,这才回到山洞中。
众人经过一段时间休息,耳朵已经恢复听觉。
风倾然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包括展正熙和陈迎曦的关系。
“看情况,陈家三口是投奔了展正熙,应该是为了搏同情或解释我的去向,便巅倒黑白。展正熙的变异情况比较大,能力很强,他的力量速度都很大,手、枪子弹近距离打在他的手掌,只在他的掌心打出一个子弹大小的弹孔。”
“陈家三口没跟来,也没见他们带有物资,说明展正熙只带了一小拨人过来查看情况,他们应该是另有落脚点,并且还有不少留守的人。”
陈家三口投奔展正熙且巅倒黑白的事,对风倾然来说起不到半点波澜,也不会感到意外。她所有的感情都在那几天等死的绝望与不甘中磨灭,对他们仅存的那丝善意也在他们做出的那些事情中消磨殆尽。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队伍的生存问题。展正熙带着人来抢劫,不管有没有陈迎曦,都注定是你死我活。展正熙的出现告诉她,他们要提防的不止是强大的野兽,还有能力强大的感染变异人。如果今天没有吴闷闷,他们绝对打不过展正熙,后果和下场不堪设想。
这种情况下,想要生存下去,唯有提高自己的能力,没有别的途径。
风倾然将自己的担忧和想法说了,她说:“从青鳞兽吃巨蟒心脏和展正熙的情况来看,野兽心脏对提升能力应该是有帮助的。”她问莫卿卿:“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有变强?”
莫卿卿晃了晃那已经长到手腕处的断臂,说:“又长了一大截。”
她这断臂再生的情况是以吃心脏前就有的,因此风倾然也不太确定那颗幼鸟心脏对莫卿卿有没有效。
莫卿卿见风倾然说到她背包里的心脏,说:“现在可以取出来吃了吧?”
风倾然点头,又问大家哪些人愿意尝试。
梁斯瞳、夏雨廷纷纷摇头。
柏零则略有些好奇地问:“我们也可以吃吗?”他听说对提升能力有很大帮助便想吃,但因为心脏不是他的,野兽也不是他猎到的,便有点不好意思。
风倾然朝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知道自己吃不完这么大颗心脏,对风倾然说:“反正我只要我和闷闷那一份,别的怎么分,随你。”她说完便把依然鲜活的心脏取出来,摸出匕首对着心脏便扎了进去。她把匕首拔开,原本以为会有蓝色的血液流出来,赶紧举起心脏张大嘴接,结果一滴液体都没有流下来。她困惑地朝心脏看去,只见她刚才匕首扎进去的地方又合成一条缝,一道淡蓝色的光覆在伤口上,心脏上的伤口又飞快地愈合了。她惊奇地“咦?”了声,问:“什么情况?”
风倾然说:“给我看看。”
莫卿卿把心脏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接过心脏仔细打量,只见心脏上被切断的血管处覆了层透明的白膜,像一层痂般将伤口封住。那白膜与莫卿卿伤口处的薄膜如出一辄。至于刚才被莫卿卿用匕首切捅出伤口的地方,在幽蓝色的光芒下,伤口迅速愈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便剩下一道淡淡的浅痕,又过了不到两分钟时间,那浅痕便消失了,心脏的外表上看不出丝毫伤痕。
她瞪眼双眸朝莫卿卿看去。假如莫卿卿的愈合能力跟这心脏是出原理的话,那么,极有可能莫卿卿被人用利器捅到心脏都很可能不会有事。她拿出青鳞片,先将青鳞片清洗干净,又用青鳞片在心脏上切出一道长口子,并且将青鳞片卡在伤口上。
淡淡的蓝色裹覆在伤口处,努力地想要愈合伤口,然而因为创伤面太大,便显得有些徒劳,一些幽蓝色的液体顺着青鳞片朝外扩散,有些形成蓝色的水滴往下滴,有些则化成极浅的蓝雾开始蒸发。
莫卿卿顿时急了,赶紧喊:“快快,要流没了。”
柳子澈说:“这么费事。”她摸出根针筒“啪”地一声扔石桌上,说:“用这个。”
莫卿卿拿起针筒,拆开外面的塑料袋包装,将针筒从切口处扎进去,抽了满满一筒淡蓝色液体,无比麻利地注进了自己的嘴里。
柳子澈见莫卿卿把五毫升量针管抽得满满的,顿时急了,叫声:“你悠着点……”她喊话时,风倾然已经起身去抢莫卿卿手里的针筒,然而,她喊话的速度以及风倾然抢针筒的速度都没有莫卿卿的速度快。
莫卿卿已经把满满一针筒的量全挤进嘴里,一口咽下去后还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下,跟着身子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大家眼睁睁地看着莫卿卿直直地倒在地上。
柏零吓坏了,惊呼声:“□□呀。”
柳子澈顾不得吐糟柏零,赶紧去探莫卿卿的呼吸,见莫卿卿的呼吸极重,喘气如牛。她又赶紧去摸莫卿卿的脉搏,测心跳。莫卿卿的脉搏跳得极快,一分钟跳二百多下,浑身不断地抽搐,嘴里又开始冒白沫。
吴闷闷看着莫卿卿,不太确定地说:“昨天也是这样,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柳子澈说:“昨天也没见她有吃这么多。”
吴闷闷比划了一下昨天那颗幼鸟心脏的大小,觉得那心脏里的量跟一针筒的量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她看那蓝色液体在不断蒸发,想着还是不要浪费了,于是又去抽了一管。
风倾然瞥见吴闷闷的动作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说:“三分之一,不,四分之一,你悠着点。小莫的愈合能力强,能承受得住,你未必能行。”
吴闷闷“哦”了声,朝着针筒去比量三分之一的量,就看到这么愣神的时间,针筒里的蓝色液体已经没了一半。她说:“为什么在针筒里还会蒸发?”就说话的时间,又少了一截,剩下的量已经快接近三分之一,于是赶紧给注入嘴里。
她品了品,只觉入口有点淡淡的腥味,没尝出别的味道。她感觉到胃部有点热,那热感从胃口像火烧又似冰冻般瞬间涌向全身,跟着就感觉脑子“嗡”地一声,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下子倒俩,还都不知道该怎么救。柳子澈一下子就炸毛了,气叫道:“抬边上去让她们自己躺着。”
风倾然有点犹豫。蓝色液体蒸发得很快,如果不赶紧服用,很快就会全部消失。如果吃了有危险,她要是有事,自己的父母只怕没有人照顾。可她又想起展正熙的情况,再看莫卿卿这个之前服用过蓝色液体也没见有事,略作沉吟,又用针筒去抽心脏里的蓝色液体。
穆夕妍颤栗地喊道:“然然。”
风倾然说:“妈,没事。”深吸口气,将因大量蒸发,剩下不到半管量的蓝色液体全部注入嘴里,然后赶紧坐在石凳上等着晕过去抽搐吐白沫。她坐了足有两分钟都没见到有反应,一脸愕然地看向柳子澈,问:“难道我喝的是假的?”
柳子澈一脸懵懂地说:“你问我,我问谁?”
62.第六十一章
虽然柳子澈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 她基本可以断定这来自野兽心脏的蓝色液体是可以给感染变异人服用的, 因各人的体质不同、服用的剂量没掌握好, 所以才会出现晕厥抽搐吐白沫等反应。如今大家的体质有变,再不能按照以前的医学知识来论断, 必须重新测量和掌握人体的各项指标数据。
她从背包里找出让她扔在背包底的手表、小记事薄、笔以及便携式血压仪, 先给风倾然试量心跳、血压等数据,将这些和蓝色液体服用量、时间等全部详细记录下来。之后便是莫卿卿和吴闷闷,待测量完后, 又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作了测量和记录。
风倾然略带好奇地问柳子澈做这些有什么用。
柳子澈见山洞里的众人同样有好奇,说:“从之前的反应看, 这蓝色液体是易于蒸发和吸收的, 通过详细的前后数据对比, 可以算出它的吸收时间,再根据人体不同的反应, 也许可以推算出用量。”她顿了下, 说:“再有就是山洞里现在有十七个人, 心跳、血压都不在正常值上,我得量出你们现在健康状态下的数值, 等你们将来病了或伤了, 以便我确定你们的身体状况。”
风倾然看了眼柳子澈刚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又扫了眼柳子澈, 心中暗暗好奇。她与柳子澈相处这么多天, 从没见过柳子澈担心她的父母家人。柳子澈的家境应该挺不错, 不大可能出现莫卿卿这种没什么亲人需要担心的情况,倒是有点类似吴闷闷这种因父母的工作性质使得在他们的安全相对有保障。
不过柳子澈没说,风倾然只在心里好奇了下,没去多打听。
风倾然不确定展正熙逃走后会带着人过来杀回马枪。吴闷闷和莫卿卿人事不醒,且眼看就要起风了,这时候他们再换落脚点,会更危险,只能加强戒备。
她安排好守夜的人后,又查看了下队伍的情况,确定队伍人员的状况都还好,这才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明天早上队伍七点出发,他们得早点起来做准备。
柳子澈最开始是半个小时做一次记录,之后每隔一个小时醒一次,起来查看风倾然、莫卿卿和吴闷闷的情况,并做下测量记录。
她在夜里两点起来测量的时候,看到莫卿卿居然往旁边的被子里钻,捂住莫卿卿的鼻子和嘴巴,把莫卿卿弄醒了。
莫卿卿打掉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白眼,便又躺下了,估计是嫌被子臭,且没多余的被子给她盖,于是又把搭在她和吴闷闷身上的军用毯扯了扯,盖上毯子继续睡了。
柳子澈合上小本子,收工,准备安心睡觉。
她躺下不到两分钟,吴闷闷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环顾一圈四周,找到搁在她旁边枪头朝上、靠墙放的狙、击、枪,她先检查了下枪和支弹,含糊地问了句:“莫莫,你要上厕所吗?”
莫卿卿翻个身,嘟嚷句:“不去。”
吴闷闷“哦”了声,从背包里找到纸巾,端着枪出了山洞。
风倾然睁开眼愕然地看着端着枪出去的吴闷闷,问柳子澈:“她们没事了?”
柳子澈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她俩的状态比我好。”她又躺了回去。她刚要睡着,就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砰”地一声枪响,跟着山洞里的所有人都醒了,全都爬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武器。
穆夕妍问:“然然,出什么事了?怎么开枪了?是不是又有强盗?”
风倾然说:“妈,你别慌。林叔、莫莫,我们去看看。”
山洞外的风已经停了,相对往几日晚上的混乱情况,如今外面非常安静,几乎听不到人类的脚步声。
风倾然左手拿着青鳞片,右手拿着手电筒,她走到洞口见外面的光线挺足,便将手电筒关掉。她刚出山洞,便见到吴闷闷端着枪回来了。她问:“出什么事了?”
吴闷闷说:“我打死了一头野兽。”她指了指方向,说:“如果你们要的话,赶紧去搬。”说完又抱着枪跑远了。
风倾然估算了下时间,估计吴闷闷没来得及上厕所。她与莫卿卿、林业顺着吴闷闷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便见长得很像蜥蜴的野兽趴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动。它的身高近一米,体长约有三四米,背上有一团高一米二三的状如船帆的皮膜。它的身上覆着层厚厚的鳞甲,那鳞甲的外表看起来像长了层苔藓。它的四肢粗状有力,锋利的牙齿突出于唇外,像一排锋利的大小不一的匕首。
风倾然看它的牙齿和有力的下颔便知道这绝对是头肉兽动物。她从这野兽的体型判断,它估计得有一吨。好在他们人多,十七个人,搬动两千斤重的野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担心外面的草丛中还潜藏着别的野兽,赶紧让莫卿卿回去叫韩北辰他们搬野兽。
莫卿卿跑得飞快,不到两分钟,韩北辰、梁斯瞳、夏雨廷、柏零、翠花他们全出来了。
莫卿卿的断臂还没有长好,搬动不方便,便拿着兽角站在原地警戒。
过了两三分钟,吴闷闷回来了,她对莫卿卿打了声招呼,便爬到假山上藏在草丛中,居高临下地注意四周的情况。
有吴闷闷警戒,大家放心多了,没费什么劲便把这野兽抬回山洞。
这野兽体型并不宽,再加上刚死,身体还能弯曲,进山洞并不太费事。韩北辰和林业在前面拉住大腿拽,梁斯瞳三人在后面扛住尾巴往里推,便把巨兽推进了山洞里。
野兽是被吴闷闷近距离用枪打进眼睛里打死的,保存得非常完好。
大家见到这么一头野兽高兴坏了。
柳子澈问莫卿卿:“你还吃心脏吗?”她又可以收集数据了。
莫卿卿瞅了眼柳子澈,犹豫了下,点头。她找风倾然要了青鳞片,剖开野兽的肚子取心脏。
野兽的肚皮下有一层柔软的腹鳞,并不算坚固,用青鳞片很容易便切开了。
风倾然见到大家的衣服都挺破烂的,说:“趁着有时间,赶紧把它的鳞皮剥下来做几件衣服。”
梁斯瞳、韩北辰、翠花他们赶紧围着野兽忙了起来。梁斯瞳带着夏雨廷从前腿开始剥皮,韩北辰和柏零从后腿开始剥,翠花、夏巧儿、水蓝、方莲蓉则将肚皮的皮剥开一些后割肉装包。
风倾然问柳子澈:“几点?”
柳子澈说:“两点二十。”
风倾然问:“能确定服用心脏后多久能醒吗?”
柳子澈说:“你的话,难说。她俩估计得六个小时,而且是在不超过之前服用的量的情况下。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们减量服用,会不会提前苏醒。”
风倾然说:“小莫,我们早上得随大部队一起出发。我担心你服用蓝色液体后不能及时醒过来。我们队伍目前要尽可能多的带食物,你和闷闷醒着,我们能多两个人带食物,如果你俩都晕过去,我们还得再分出两个人来背你们。你把心脏收起来,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再服用。”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她把泛着蓝光的心脏随出来,装进背包里,把青鳞片还给了风倾然。
风倾然对柳子澈说:“我们都睡了大概有六七个小时,你一晚上没休息好,抓紧时间睡会儿。”她说完,便帮着大家一起处理野兽。
梁斯瞳他们的动作很快,没用多久就把兽皮剥了下来。
皮带着鳞,入手很沉,但厚厚的鳞甲显得非常结实。他试着把鳞皮铺在石桌上,用匕首用力地戳下去,匕首戳在鳞片上,那质感如同戳在金属上,除了把绿色的表皮刮出一道痕迹外,并没有造成损伤。
风倾然目测了一下鳞甲的大小,说:“应该够做三件马甲和几套护具。”
她和莫卿卿有豺皮衣,吴闷闷有兽皮,目前都用不上鳞甲。林业、梁斯瞳、翠花他们的衣服烂得都快成布条了。她考虑到翠花她们的战斗力并不适合冲到第一线,把鳞甲优先分给林业、梁斯瞳这些主要战力。
林业和梁斯瞳没有推辞,向风倾然道过谢便开始做马甲。
这时候没有条件,只能把皮下的筋膜刮干净,再借风倾然的青鳞片从皮甲中间掏出一个够脑袋钻进去的洞,然后把鳞皮挂身上,再从兽皮上裁下一截皮带将鳞甲扎在腰间便算完事。他们又用余下的碎料做了些脖套、护臂、护膝、护腕。边角余料有很多,包扩腿部的鳞皮都可以做成护腕,材料还算充足,做了好几套护具出来。
鳞甲穿在身上虽说略有些重量,但对他们来说,并不影响活动,反而觉得多了很多安全感。
昨天猎取到的野兽的腿部肉上还带有兽皮。
风倾然把那两块腿皮给了翠花她们,让她们收起来回头做点鞋子或护具都行。翠花她们得了四套护具,又得了两块兽皮,很是开心,对着风倾然、吴闷闷她们连连道谢。
猎物是吴闷闷猎来的,她们见吴闷闷什么都没有,又有点担心地朝吴闷闷看去,说:“要不,我们这个给吴小姐?”
吴闷闷赶紧摇头。她说:“我不需要靠近野兽。戴上护具影响我射击的准头。”
忙完这些,天已经亮了。
风倾然到柳子澈旁边侧头看了下她腕表上的时间,见已快到六点,便把柳子澈叫醒,说:“大家都再检查下行李,我们准备出发。”她又问吴闷闷:“你确定不背些肉?”
吴闷闷摇头。她的背包里有食物,把生肉装进去,上面的血要是渗进弹匣那就糟心了。
63.第六十二章
每个人能够承受的负重有限。在随时会遭遇到袭击以及要靠步行进行长途跋涉的情况下, 如果背包过重的东西, 会使他们的体力消耗加剧、动作迟缓, 会造成特别大的负担, 甚至有可能送命。
即使经过感染变异,体力都大幅增长, 每个人能带的兽肉也不过是三五十斤。
那头野兽还剩下大半的肉。
莫卿卿想着扔掉也是浪费, 提议把野兽搬出去送给那些没有食物的人。
柳子澈无语地瞥了眼莫卿卿,说:“有一年,土豆特别便宜, 卖土豆的钱还不够雇工人挖土豆的钱,于是, 有一个菜农便想着与其烂在地里, 不如让人免费来把土豆挖走, 就当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了。消息传出去,人们闻风而动, 开着车来挖土豆, 把与土豆混种的别的农作物都踩死不说, 还把农民种在隔壁的农作物都给挖走了。最后的结果是农民损失非常惨重,那一片农作物全部赔了进去。”她觑了眼莫卿卿, 说:“那还是在太平时期。”
风倾然说:“带不走的野兽肉留在这。我们要是把野兽肉拿出去送人, 不仅会引起哄抢,还等于是向大家昭告我们有吃不完的肉, 会遭来抢劫的。”
莫卿卿“哦”了声, 不再作声。
临出发时, 风倾然为防迁移过程中,大家在出现混乱时走散或被冲散,又与大家约定好联张络标记,以方便大家在失散后寻找到队伍。
一行人从山洞出来,便直奔湖边取水和清洗身上沾的野兽血。
部队要撤走的消息在昨天就传开了,虽然是天刚亮,但害怕掉队落在后面的人们早早地起来,朝大门口方向和部队驻扎区赶去。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赶路的人们,草丛中散发出来的不是青草香,而是无处不在的尸臭味。
没有人知道避难所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风倾然他们没敢太靠近湖边,依然是挑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用藤蔓捆在水桶的提手上取水。
林业、梁斯瞳、夏雨廷用湖水把新穿上身的鳞甲上的血污都冲洗干净。其余的众人也把鳞甲护具和兽皮上的血渍都清洗过。白天气温高太阳烈,很快就会把鳞甲晒干,不用担心受潮的问题。
他们赶到大门口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大门外人山人海,从驻扎区到防线外挤满了人,人群中不时响起呼唤亲友离近点不要走散的呼声。
林润声躺在躺椅上,由林业和柏零抬着。林倩云怕走散,紧紧地牵着林业的手,由林业护在身边。
韩北辰背着风振轩,穆夕妍紧跟在旁边。
莫卿卿看到人群中有小偷想趁乱去偷别人的背包,她刚想出声阻止,便见那小偷被发现,被偷背包的那人一把扣住小偷的手腕,抽出砍刀便砍在了小偷的脖子上。
小偷惨叫着捂住脖子,他的同伴很快围了过去。
被偷的那人的同伴也纷纷回头,是一支约有三十多人的狩猎队。
小偷的同伴见状,赶紧调头钻进人群中。
那小偷的血顺着手指往外淌,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便倒了下去,后面挤过来的人群被挤得根本无法低头看脚下,很多人都踩在了他身上。
风倾然拉了下莫卿卿,说:“走吧。当心自己的东西,别让人偷了。”她很警惕地留意着四周,说:“我们的物资多,也有小偷盯上了我们。小莫,如果有小偷来偷东西,一定不能手软。如果我们手软,他们会觉得我们好说话、好欺负,会一直跟着我们的。”
莫卿卿突然有种进入人命如草芥的乱世的感觉,她觉得他们就是逃难的难民。
林业、梁斯瞳、夏雨廷身上穿着野兽鳞甲制成的甲衣,手臂、手腕、大腿、小腿、脚踝都绑着鳞甲护具,如同重甲武士。莫卿卿、风倾然、莫卿卿身上穿着兽皮,披着兽皮披风,手上拿着武器,看起来也是战力十足的模样。
他们这群人虽然有老人有伤员,但跟着他们的小偷和四处寻找目标的劫匪都不敢轻易下手,很是顾忌。一支带着老弱病残的队伍还能猎杀到猎物,收集到如此多的物资,很显然队伍中肯定有能力出众的感染变异人。
周围的一些胆小的人,见到他们,甚至会下意识地避退。
没过多久,风倾然他们便挤到了部队驻扎区外。
部队驻扎区的围栏、帐篷全撤了,有坦克正从驻扎地中缓缓开出。三列坦克并排开出,将沿途的草悉数碾压于履带下,从杂草丛生的地方碾压出一条路来。
坦克后面紧跟着几辆装甲车,装甲车、坦克上面都坐满了执枪的士兵。
装甲车后面则是排成长龙的军车。
与开路的坦克不同,装甲车和军车都是单列并行,两侧走各有一列抱着枪、背着行军物资的士兵。
除了最前方的十几辆运送物资的军车外,后面的军车上几乎全是小孩、孕妇和抱着婴儿的成年人。这些孩子的家长则随行在军车的两侧,跟着缓缓前行的军车步行。
车队、士兵,以及随车步行的成年人、编入军队管理的感染变异人,占了大概两个车道的位置。
许多等着与部队一起离开的人们见到留有路给他们,纷纷赶过去挤在士兵和编入军队管理的感染变异人的旁边。
有士兵拿着喇叭站在军车车顶上喊着话:“跟着部队走,不要挤不要乱,排成队前行,不要向士兵挑衅滋事。战斗时期,如果士兵认为你的行为使他受到威胁,他有权开枪击毙你们。不要靠近装甲车、物资车,否则当场击毙……”
莫卿卿看着这些军人把小孩放到军车上保护起来,他们步行赶路,莫名的突然有点感动。
见到军队出发,唯恐落后的人群纷纷朝着军队拥去,争抢着他们认为安全的靠近军队前方或靠近佩枪士兵的位置。
风倾然他们并没有往前挤。
挤过去的人实在太多,很容易造成拥挤和混乱。这种高度戒严的情况下,倘若情况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这么些天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们,人多的地方更容易遭到野兽的袭击,且人挤着人,遇到野兽时连逃跑闪避的空隙都没有,很可能不被野兽咬死也被体型庞大的野兽踩死。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风倾然他们,许多狩猎队都各自成团留在原地,让那先行挤过去的零散人员先走。
风倾然特意留意了下。
狩猎队与零散人员非常好区分,相对来说,狩猎队的人比较强壮,身上穿的多以兽皮鳞甲为主,即使没有穿着兽皮鳞甲,身上也会有相兽皮鳞甲制成的防具或武器、披风等,且都背着沉甸甸的行李,有些行李包中还往下淌着血。
避难所的人特别多,即使死去了非常多的人,活着的人仍然相当多。
在军队最前面的队伍走了一个小时后,还有从避难处各种赶来的人群源源不断地汇入撤退大军中,长长的撤退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宛若一条蜿蜒的巨龙。
垫后的装甲车早在十分钟前便从风倾然他们面前开过去,被坦死、装甲车、走在前方的行人踩出的大路开始宽松起来。
成群结队的狩猎队开始上路。
太阳照在鳞甲上,晒得鳞甲非常热,像铁片似的,滚烫。
林业隔着鳞甲下方的那层薄皮都能感觉到鳞甲传来的热度,觉得自己被烫得都快变成铁板烧。他们没舍得浇水降温,且浇水降温的效果不大,于是,又耽搁了点时间去割草做成简易的蓑衣披在身上隔阻阳光直射手。
夏雨廷用草编成的草帽蓑衣把自己防护起来,才长松口气,说:“我终于知道野兽为什么白天不出来了。真的,我敢说,就冲这鳞片的热度,它们要是在阳光底下跑个长跑,一准变成铁板烧。”
林业疼女儿,还给林润声搭了个遮阳草棚。这惹得旁边同样等着人群没那么挤再赶路的狩猎队队员频频测目,不少人看得挺乐呵。
那支狩猎队有八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的穿戴比风倾然一行整齐许多,兽皮都是缝制过的,还有兽皮靴和用兽皮兽筋制作的弓箭。虽说做工很粗糙,但比起莫卿卿脚上那用兽皮裹起来的不算靴子的靴子强多了。不难看出,他们队伍里应该有懂手工制作的人。
那支狩猎队对风倾然他们这支队伍也很好奇,这样一支集老弱伤残于一体的队伍居然不怕野兽袭击,主动留在撤离部队的后面,还能获得如此充足的物资。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莫卿卿?”
莫卿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传去,便见隔壁狩猎队走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那女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问:“真是你?你的手怎么了?”
莫卿卿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断臂,说:“没事,让野兽约咬了。”她对于遇到姚玥祁也感到非常惊奇,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没在厂子里吗?”要知道她俩上班的工厂在市郊,坐车都要坐好久。
姚玥祁说:“你不是请假回去拿行李了嘛,你走后,我们部门也因为停电放假了,没多久他们就说看到有好多军车开往市区。厂子里的顶楼、还有水泥地上长了好多草,那草沾上就有腐蚀性,还把一个工人的手给腐蚀得整只手掌都烂掉了。我觉得情况不对,就赶紧去找我姐和我姐夫……”
说话间,一个抱着五六岁小男孩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问:“玥祁,你们认识?”
姚玥祁介绍道:“姐,这是我同事,跟我一个宿舍住的小孩。”她又对莫卿卿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姐夫和侄子。”又告诉她,旁边都是他们小区的人。
莫卿卿还以为他们是狩猎队。她诧异地问:“你们小区就这么点人呀?”
姚玥祁的姐夫何久城说:“我们从小区出发的时候有两千多人,死的死、散的散,有些人不愿带着老人孩子自组狩猎队分了出去,如今我们这批就剩下这么些人。”他又问莫卿卿:“你们队伍这是?”
莫卿卿觉得自己队伍的情况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说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吧,大家相处得还挺不错的,生死关头都能互相依靠。她想了下,便把风倾然推了出来,说:“我们的队长,我拣回来的。”
何久城没想到闲聊攀谈几句,对方能把队长推出来,待听到莫卿卿说拣了个队长回来感到挺逗,笑着跟风倾然打招呼。
风倾然见莫卿卿这同事的姐姐和姐夫都挺照看她这同事,说明这两口子都还算是厚道人。她上前和他们打过招呼,说:“我们队伍的人都是落难了碰巧遇到一起,结了个伴。”她简单地把队伍的人做了个简单介绍。
何久城见他们队伍有老人有小孩,还有伤员,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便提议去跟他们的领队说一说,风倾然的队伍跟着他们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风倾然略作犹豫,同意了。她说:“如果你们领队同意的话,是最好不过的。”同一个小区里出来的人,走到现在,经历过感染变异、野兽袭击、老弱的拖累,要走的人早走了,惹事的、挑事的也早被剔除出去,留下的这些人组成的团队比起其他团队来说,会稳定得多。
何久城对风倾然说了句:“你们稍等。”便回去找他们的领队。
不多时,一个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笑起来非常和气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说:“你们好,我叫纪凝,大家都叫我小纪,小屁孩们叫我纪姐。”
风倾然向纪凝介绍过自己,又再次介绍了自己队伍的情况。
纪凝说:“何哥刚才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自然是欢迎你们加入的,只是有些东西我觉得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队伍里,各人的武器由各自保管,猎取到的食物,在食物不够的情况下采取保障分配,就是大家都会分得很少,但每个人都会有,甚至可能会按照最低量进行平均分配。”
风倾然点头。如今食物紧缺,食物分配方案不先确定好,确实是个大问题。
纪凝说:“猎取到的兽皮、兽筋交给梅教授,他是冷兵器学的教授,懂得怎么将这些制造成武器。武器、皮甲护具等优先提供给狩猎人员使用,在野兽到来的时候,狩猎人员要负责保护队友的安全和掩护他们撤退……”
风倾然听纪凝说完,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点头,说:“行。”
纪凝见到风振轩的腿脚不便,便去找梅教授。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块用兽皮和野兽肋骨制成的单架过来给风倾然说:“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和需要帮助的地方,告诉我。”
风倾然接过单架,道了谢。
纪凝说:“行,那我先去忙去了。”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莫卿卿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她只是让风倾然来应酬一下,没想到风倾然这一应酬就把他们应酬到别人的队伍里去了。
姚玥祁还跟她说:“纪姐是个非常热心的人。”
韩北辰和夏雨廷抬起由两根肋骨从打孔的兽皮中穿过去制成的担架,让风振轩坐上去看看。
风振轩道过谢,挪到单架上坐上。这单架呈弧形,坐在上面很有躺在吊床或躺椅上的感觉。
韩北辰对夏雨廷说:“用手抬着累,还空不出手,我们试着抬到肩膀上看看。”
夏雨廷说:“好。风叔,坐稳了啊。”
两人在风振轩抓稳了单架后,小心翼翼地把单架撑起来挪到肩膀上,又走了几步,问:“风叔,这样成吗?”
风振轩说:“成。”又很不好意思地朝二人道谢。
夏雨廷痛快地应道,说:“成就行。”
他们这边忙好,队伍便开始出发。
待纪凝那边的人起身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纪凝的队伍里也有六个坐在担架上的伤员。穿着鳞甲兽皮戴着护具拿着武器的战斗人员走在外面,中间是老人、女人和五个小孩子。八十多人的队伍,老人、小孩和女人占了一大半,战斗人员只有三十多人。这些女人也没有闲着,都背着行李和物资,照顾着老人、小孩。战斗人员轮流放哨,没派去放哨的战斗人员也帮着队伍运东西。
莫卿卿、风倾然他们也跟着纪凝的队伍一起走。
柳子澈注意到,队伍中很多人身上都有伤,且都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措施。包括一些刀砍伤、野兽抓伤、骨折都没有处理,伤员躺在单架上痛得直□□。她还注意到队伍里不少人都在看风振轩和林润声。
队伍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纪凝又找到风倾然,小声问她是不是有医生?
风倾然朝柳子澈看去。
柳子澈没好气地瞥了眼风倾然,说:“总不能让我边走边给人缝伤口和做骨头扶位吧?”
纪凝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等休息的时候,麻烦你帮大家治治伤。”她又觉得队伍休息,医生肯定也需要休息,又问柳子澈要不要现在上担架让人抬着她休息,等大家中途休息的时候才有精神给大家治伤。
柳子澈微窘,她沉默了两分钟,才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64.第六十三章
路很不好走。
虽然有坦克在前面开路, 将沿途的植物都碾压于履带下, 又有军车、前在前面的行人一路碾压踩踏, 路上的草都被踩到了泥里去, 然而,城市里倒塌的高楼、建筑等堆积成如丘, 废墟下方还有很多地方是空洞, 并不利于坦克的车辆行走,再加上一些如鬼手藤这类危险性极大的植物需要避开,使得行进的道路七拐八折、曲曲绕绕, 一路上坡坡坎坎不说,地面上起伏不平。大家赶路, 负重又多, 再加上路不好走, 使得行进速度非常慢,一个小时能走上两三公里路便很不错了。
莫卿卿背的食物并不多, 她的背包不算重。她断了条手, 在已经背有一个大背包的情况下, 没有人再好意思给她增加负重,于是她的脚程比起同行的人快很多。她走得快, 不耐烦在原地枯等, 便在沿途的废墟或者是未完全倒塌的建筑物中搜寻能够用得上的物资。她很想再找一块之前做铁板烧的不锈钢盘或铁板,这样随便找点能引燃的垃圾都能升火烤肉吃上熟食。
走在前面的那些人早把沿途能够找到的物资都拣走了, 除了浇在大块水泥中的钢筋没法带走留在原地外, 莫卿卿连零散的钢筋都找不到一条, 能够劈来当柴烧的家具碎块都找不到一块。
她只得放弃沿途寻找有用物资的打算,走一程休息一会儿,待大部队到时又再继续走。
正午时的太阳非常烈,地面温度高达三四十度,体质较虚弱的老年人和孩子多少都有些中暑的迹象。且背着沉重的物资连续赶路三个小时,大家又累又饿,队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柳子澈草草地吃了点食物、喝了些水,便开始给队伍里的伤员处理伤口。
纪凝担心柳子澈忙不过来,又找了两个人给她做助理,做些简单的清洗伤口、递送东西的活。
纪凝的队伍没什么医疗物资,用的全是风倾然队伍带的。
柳子澈先把林润声和风振轩需要用的医疗物资留出来,又另备了几份急用的,剩下的才拿出来救治纪凝队伍的人。
队伍在中午休息了一个小时,便又继续赶路。
下午,他们走在路上,不时看到死于感染的尸体。还有些尸体并没有出现感染,但瘦骨嶙峋,像是死于饥饿。路旁,还有许多因饥饿导致没有力气再走的人,他们蹒跚前行,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队伍里分不出多余的人手出来救治这些倒在路边的人,且,倒在数边的人实在太多,纵使他们有心也救不过来,且很可能会被拖累在路上,无法在天黑前赶到大部队所在的落脚点。到那时,落单的他们将独自面对野兽肆虐,很可能全军覆没。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队伍里的人,见到旁边有人倒下,也只能默默的继续前行。
因为出发得晚,又走得慢,待队伍到达落脚点的时候已到黄昏起风的时候。
大队部停留在一个建于上世纪□□十年代的老式小区,像是当时的某个单位自建的住房,建筑质量很是不错,没有一栋楼出现倒塌或残破不能住的情况。小区的围墙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藤蔓植物,里面的小楼亦覆盖在植物下。从楼高可以看出,应该是六层高的小楼。
莫卿卿他们抵达小区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在小区驻扎好了。
坦克、装甲车停在楼房之间的路口,一些不利于防守的地方拉上了铁丝网,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路口严阵以待。
小区里,军车停放在避风处,盖上了棚布和兽皮。小区中间的几栋楼,都用来安顿这些孩子和接受编制的感染变异人家属,由编入军队管理的感染变异人护着。
小楼里、空地都聚满了人,靠近孩子和家属区的地方更是人满为患。
靠近小区外围区域的人比较少,担心遭到野兽的袭击,人们宁肯在小区中间挤作一团,也不愿在外围区域过夜。
队伍选在了临街的一栋小楼。
小楼的墙很厚,足有四十多厘米,即使爬满了藤蔓,也只在墙面出现细碎的裂纹。一些植物从破碎的窗户里长进来,被大家联手清理了。
小楼的三层以上都住满了人,只有一楼没有人,二楼有很少和几个人。一楼的屋子里全是藤蔓和植物,偶尔还有些不知名的虫子爬来爬去,因排水沟被堵,下雨时积水排不出去流进屋子里,里面一片泥泞。
大部队野兽的体型都在三四米之间,二楼的高度正好处在它们的视线下,住在二楼实在太危险。
风倾然他们到达得晚,除了二楼就只有到楼下露天过夜。他们已经靠近最外围,要是连点遮掩都没有,一旦野兽突破防线,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住在楼下的人。好歹这小楼的墙够厚够结实,遇到野兽时还能挡挡。
住进二楼的那些人把房子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风倾然去敲门,屋里的人就喊:“有人住了,去别的地方。”
莫卿卿攀着藤蔓爬到二楼的阳台朝屋里望去,只见靠近阳台的卧室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客厅里传出小声的说话声,似乎在说不要开门之类的话。
莫卿卿回头瞅了眼小区中间那一片露天地里那挤得连脚都插不进去的区域,又再瞟了眼这二层小楼,她又慢腾腾地爬下楼,把二楼的情况说了。
风倾然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她上了二楼,走到房门前,抬起腿便用力地朝大门踹去。
不锈钢大门在风倾然的大力踹动下砰砰作响,门四周的水泥簌簌地往下掉。
莫卿卿把她绑在腿上的枪从枪套中抽出来,抿嘴一笑,说:“我有这个!我看到电视里演的,拿枪对着门锁砰地一声就把门打开了。”她说没说完就将枪对着门锁扣动着扳扣。
风倾然的冷汗都吓出来了,刚要叫“你别乱动”,就只听到□□发出空响声。
莫卿卿“哎?”了声,说:“枪里有子弹呀,怎么开不了枪?”
吴闷闷无语地看着连保险都没有打开的莫卿卿,说:“子弹打在钢板上,很容易形成跳弹,这么近的距离开枪,很容易被伤到。”
风倾然把枪塞回枪套中,对莫卿卿说:“别胡闹。”
纪凝震惊地看着风倾然和莫卿卿,问:“你们居然有枪。”
风倾然很随意地回答了句:“朋友送的。”说完,又继续踹门。
莫卿卿又把枪摸出来问吴闷闷:“为什么这枪不响?”
吴闷闷没收了莫卿卿手里的枪递给了风倾然,说:“给你用。”
莫卿卿指指吴闷闷,想说什么,又觉得这枪本来就是吴闷闷的,吴闷闷要给风倾然用,她也不能用意见,于是“哼”了声,对风倾然说:“我来。”
风倾然说了句:“不用。”她用力吸气,便准备使足全身的力气去踹门。
柳子澈听到楼上的踹门的声响,上楼就见风倾然要踹门,大叫一声:“风倾然,你当心腿。你要是把腿骨摔折了我可没……”她的话没说完,随着“砰”地一声剧烈声响,不锈钢大门被踹得凹进去一块,生生地变了形。
风倾然又是一脚踹在上面,再一脚,又一脚。
她连续好几脚过后,那变形的大门连同门框和门框周围上的水泥一起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一家五口人满脸惊恐地看着门口的这群人。
莫卿卿指指阳台,说:“其实我们可以爬窗的,不用踹门。”
风倾然淡淡地扫了眼莫卿卿,又淡淡地扫了圈屋子里的人,径直进屋。她在屋子里的墙上的相框中找到全家福,她拿着全家福来到那一家五口的面前,对着全家福上的照片对他们对比了下,说:“这不是你们家。”
挡住自家两个半大的孩子、妻子、老妈的中年男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先到先得,我们先占了这地方就是我们的。”
莫卿卿把兽角往那男人的面前一戳,停在距离他的眼睛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纪凝进屋,见到这三室两厅足有一百四五十平方的大房子里居然只有这一家五口,没好气地扫了那家人一眼,回头冲站在楼道里的人喊:“都上来吧。战斗人员住靠近大门、窗户的地方,老人孩子住中间。上洗手间的注意卫生。战斗人员赶紧吃饭和抓紧时间休息,等外面枪响后准备战斗。”她说话间又到风倾然的旁边,问哪些是战斗人员。
风倾然指指她自己、莫卿卿、吴闷闷、林业、梁斯瞳、夏雨廷,说:“我们都是。”
刮干净胡须,显得非常白净瘦弱的柏零弱弱地抬手,说:“我也可以打野兽。”他怕风倾然和纪凝不信,说:“你不信问梁哥。”
梁斯瞳点头,说:“小柏确实是战斗人员。”
纪凝有点担忧地看着莫卿卿,问:“这位小妹妹要不要留下来照顾老人孩子和伤员?”
莫卿卿看看凝纪,把头摇得飞快。她环顾一圈四周,朝正往嘴里塞肉的柳子澈一指,说:“她去。”
柳子澈含糊地对纪凝说:“你让她休息?有没有天理?她是我们队的主要战力。”
莫卿卿瞥见自己已经开始长手掌和拇指的伤口,突然想起她晚上还要吃心脏长手,赶紧叫道:“不对,我是伤员,我要休息,我要养伤。”说完,就朝老弱病残扎堆的地方跑去。
柳子澈:“……”她想把手里的肉呼莫卿卿脸上。
纪凝说:“她的一只手都没了,还这么小,确实不太适合战斗。”她说话间,见到风倾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以及几个主要战斗人员的表情都有点怪。她再想到,他们这些人肯定对自己队伍的人很了解,风倾然说她是战斗人员就不会有错。她吐吐舌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把话音一转,说:“你们这有七个战斗人员,我就把带大阳台的客厅交给你们防守了?客厅阳台邻街,防守压力比较大,你们和何哥他们加起来有十二人防守,在防守吃紧的时候记得喊,大家会及时支援。别的地方要是吃紧,你们也要尽力支援。大家一个团队,如今这情况,只能靠互相依靠扶持渡过这难关。”
风倾然应下,说:“行,没问题。”
纪凝对风倾然说句:“那你们抓紧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便又安排其他人去了。
莫卿卿见纪凝走了,又蹦了回来,她拉着风倾然、吴闷闷她们进入卧室,又朝林业和林润声招招手,她想了下,又喊了声:“柳子澈。”
柳子澈翻个白眼,暗叹口气,跟了过去。
次卧里有七八个人,见到莫卿卿这模样,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说:“那等你们忙完我们再进来。”便叫上同伴往外去。
风倾然略作犹豫,扭头喊了声:“纪姐。”把纪凝叫了过来。
纪凝进入卧室,问:“怎么了?”
风倾然说:“如今我们已经是一个团队,就算是自己人了。”
纪凝感到有点奇怪,不过对于风倾然的话还是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莫卿卿慢腾腾地把那颗足有两掌大的依然鲜活蹦跳的心脏取出来。
纪凝瞪大眼睛看着莫卿卿手上的心脏,惊呼声:“快扔掉。”
莫卿卿赶紧把心脏捂在怀里,一脸戒备地看着纪凝。
纪凝说:“这些野兽的心脏离体后依然是活的,它离体之后还会吸血,吸了血后能长出新的肉芽和触须,那触须沾在人身上钻进人身体里两分钟就能把人吸干。”
莫卿卿狐疑地看看纪凝,忽然觉得不对劲,她把自己的背包打开,这才发现刚才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她背包里背的肉真的少了一半,肉上面有一层干掉的结成块状的肉渣。她又朝这心脏看去,只见心脏血管的断处原本长白膜的地方居然真是有五六厘米长的细细的触须,那些触须并没有往她的手里钻。她想了想,说:“那也不影响我吃心脏呀。”她问林润声:“这么大颗心脏,我、闷闷、风倾然肯定都吃不完,要不要浇点那蓝色液体在你的伤口上,看看对你的伤口恢复会不会有帮助?”
柳子澈斜眼睨着莫卿卿,说:“现在连吃了它会怎么样都不明白,你又拿来涂伤口……哎,算了,都吃了,能吃的东西拿来抹伤口应该没什么事,爱抹就抹吧。”
纪凝深深地看了眼屋里的几人,好半天憋出句:“你们……”她指指莫卿卿手里的野兽心脏,见那心脏并没有吸莫卿卿的血,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莫卿卿得到柳子澈的认可,不管纪凝同不同意,问风倾然要了青鳞片,对着心脏就切了进去,又喊:“柳子澈,针筒。”
柳子澈叫道:“昨晚给你的那支呢?”
莫卿卿说:“我睡过去了,我哪知道。”
柳子澈没好气的握握拳,又摸出支针筒给她,说:“用一支少一支,这个可以多次重复使用,谢谢。”
莫卿卿抽了满满的一管蓝色液体注入嘴里,她咽下去后,又赶紧去抽第二管,她刚第二管抽满,早有准备的风倾然便将她手里的针筒夺了过去,说:“你悠着点。”将针筒递向吴闷闷。
吴闷闷摇头,说:“行军路上不安全,我今天晚上要守夜。”
莫卿卿瞅向风倾然,说:“我觉得我可以再吃点……”她说着,眼前一晕,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床上,说:“怎么感觉有点晃……”话没说完,身子一仰,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纪凝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柳子澈的手,问:“怎么了?”
柳子澈说:“不用管她。”她见风倾然还拿着针筒,里面的蓝色液体正在迅速蒸发,她催促道:“不是说要给润声试试么?”
风倾然朝林业看去。
林业点头。
柳子澈不客气,当即抱起莫卿卿搁在床头柜上的心脏。心脏入手,便感觉到一阵痛麻,她“哎呀”一声,赶紧松开,就见那触须挂在手掌上,蓝色的发光液体涌到触须处,跟着便有红色液体从自己的掌心渗向那蓝色液体。她大喊声:“风倾然——”
风倾然一把按在青鳞片上,把心脏一切为二。那蓝色液体当即洒落到地上,触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
柳子澈的额头浮起一层冷汗,虚脱地坐在床上,扭头看向莫卿卿,问:“为什么不吸她的血?”
风倾然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她看着那飞速蒸发消失的蓝色液体,蓝色液体蒸发得这么快,她即使想收集都来不及。她遗憾地对林润声说:“只能下次再试了。”
柳子澈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说:“润声的伤口明天就可以拆线了,不用试。”
纪凝担忧地看向莫卿卿,问:“她没事吧?”
柳子澈摆摆手,说:“她已经是第三回喝这个。”
65.第六十四章
风越来越大, 从长满藤蔓植物的窗户吹进屋, 带走了白天的酷热。气温骤降, 冷得屋子里的人纷纷取出御寒的衣服、被褥。
柳子澈打个寒噤, 很是羡慕地瞥了眼穿着厚实皮衣还裹着豺皮披风的莫卿卿。她只有一件破烂的衬衫和牛仔裤,在这不挡风的地方, 冻得浑身都凉透了。她撂下句:“我去治伤员。”转身出去了。
队伍里的伤员很多, 白天休息的时候来不及给有骨折伤的病人都还不及治疗。
风倾然估计今天晚上柳子澈没空钻被窝取暖,便把自己的豺皮披风取出来递给柳子澈,说:“我爸妈那还有两条被子, 大家挤挤,够用了。”
柳子澈冷得浑身都在打颤, 她晚上还要给伤员治病, 要是冻得手抖, 很可能会弄出点医疗事故来,当即不再拒绝, 把披风裹在身上。
风倾然趁着天没全黑, 把昏睡过去的莫卿卿挪到由他们看守的客厅。
大家趁着刚起风还算安全的这段时间, 抓紧时间吃饭、休息。
柳子澈则开着头灯,给伤员治伤。
翠花、方莲蓉、水蓝、夏巧儿与穆夕妍挤在一条被子里, 风振轩、韩北辰、柏零、夏雨廷挤在另一条被子里, 人多被子不够盖,大家只能靠着墙角蜷缩着, 用被子盖在身上挡点风、保住点温度。
风倾然缩到靠在墙角边的莫卿卿身边, 扯过披风裹住自己。
她的背包里只有肉, 并不担心丢。莫卿卿的背包里的东西是队伍里最全的,里面的打火机、手电筒、电池等小件很容易被人偷偷拿走。刚凑到一起的队伍,人又多,很难说会不会出现些不好的情况,风倾然便把莫卿卿的背包贴身放着。
吴闷闷来到风倾然的身旁,她从背包里取出弹夹,把武装带、衣服口袋里全部塞满弹夹后,又取出两个酷似□□的东西揣在身上,便又把背包背在身上,然后坐在地上,检查枪械。
风倾然估计吴闷闷是担心丢东西,或是担心有紧急突发情况来不及背背包,连休息都没把背包放下。她扫了眼阳台,她们处的位置距离阳台不到两米远,假如有野兽冲进来,确实顾不上背背包,便把莫卿卿的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她对吴闷闷说:“你休息会儿,我看着。外面有军队防守,有野兽过来,会有枪声的。”
吴闷闷应了声:“好。”检查完枪后,便抱着枪靠在身后的背包上休息。
风倾然怔怔地看着长满藤蔓的阳台,透出藤蔓和叶子的间隙,能看到外面已经黑尽。借着柳子澈头灯上偶尔投过来的光,她看见藤蔓植物的叶子在狂风中渐渐舒展。
那藤蔓植物的叶子约有七八十厘米长,原本是卷成细长的一条。
风倾然估计可能是白太的阳光太烈,这些植物为了避免阳光直晒和减少水份蒸发的缘故。如今气温降下来,它们舒展开叶子,待那轮巨大的月亮出来,便可尽情地吸收月光。
在白岭公园避难所,入夜便有枪声响起,这里却很安静。
风倾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附近的野兽都把白岭公园避难所当成狩猎场的缘故。她通过这个小区的大小、容积,可以估算出如今小区里聚集的人应该不到一万人。白岭区有上百万常驻人口,逃到白岭公园避难所,再到避逃所活着到这里的,就只有这么些人了。她不知道白岭区别的地方是否还有避难所和幸存者。她只知道有军队保护的白岭公园避难处的生存率都这么低,别的地方情况只怕会更遭。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纪凝又过来了趟,查看情况。作为领队,她得时刻掌握队伍的状况,以免出现纰漏。她悄声问风倾然:“没什么事吧?”
风倾然摇头,说:“暂时没什么事。”
纪凝说:“那就好。”她说完,一眼瞥见吴闷闷怀里的枪顿时愣住了。她低声惊呼道:“你们居然还有枪?”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惊喜和激动。
风倾然低声解释了句:“闷闷是武警部队的,参加省体育馆战斗后幸存下来的。”
纪凝知道武警部队在省体育馆全军覆没,她的心情亦变得沉重,沉沉地叹了口气。
吴闷闷睁开眼看了眼纪凝,又朝阳台外看了眼,便又合上眼休息。
呼啸的风声将人们小声谈话的声音都掩盖住了,除了风声,听不到别的声音。
吴闷闷小睡了一觉,便又换风倾然休息。
风倾然靠在莫卿卿的肩膀上没睡多久,便听到莫卿卿磨牙的声音。她被吵醒,睁开眼朝莫卿卿看去,便见莫卿卿仰着头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还磨着牙,磨完牙还念叨:“好吃,还没吃饱。”
莫卿卿晚上只喝了点蓝色液体就倒下了,没吃饭,估计这会儿饿了。
风倾然起身去把自己的背包提过来,把莫卿卿叫醒,把肉取出来给莫卿卿,说:“饿了就吃点东西吧。”
莫卿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肉,擦了下口水,接过肉便啃咬起来。
柳子澈见莫卿卿醒了,赶过来,看了下时间,说:“十一点十三分,比上次早醒了四十多分钟。”
莫卿卿没理柳子澈,继续吃东西。
风倾然看莫卿卿吃得香,也觉得饿了,和莫卿卿一起用餐。
她背了大概有四十多斤肉,中午那餐吃了一小半,傍晚用餐时吃过一部分,这会儿跟莫卿卿一起吃,两个人没用多久就把背包里的东西吃完了。
莫卿卿只吃了个半饱,她伸手去翻背包,见到确实没有了,嫌弃地对风倾然说:“你个大胃王。”她说完,见风倾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问:“怎么了?”跟着便发现自己的断掉的右手居然长好了,新长出来的手除了颜色偏白皮肤偏嫩外,大小长短都跟左手一模一样。她得意地无声地大笑几声,说:“我就知道喝蓝色液体有效。”
风倾然心说:“你不喝那液体也会长。”
风声渐小,只有藤蔓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抖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有很微弱的光从阳台透进来。
难得的安静夜晚,屋子里大部分的人都睡熟了,只留下几个守夜的人还醒着。
莫卿卿的手长好了,兴奋不已,让风倾然和吴闷闷看过她的手,又跑去找柳子澈显摆,说:“看,你把我的手扔掉了又怎么样,我又长起来了。”又去把睡得正香的林润声叫醒,让林润声看她的手,还说:“我就说喝蓝色液体有效,你喝没有?我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长好。”
林润声郁闷地说:“洒了。”
林业忍不住凑到莫卿卿面前看看,暗下决心,回头也给林润声弄点野兽心脏来,争取让林润声早点康复。
风倾然见莫卿卿开心地拉着林润声他们说个没停,也很为莫卿卿高兴。
蓦地,她忽然发觉不对劲。
阳台都被藤蔓遮住了,照理说外面的月亮是透不进来的,屋子里的光线怎么这么足?
她赶紧朝阳台望去,便见阳台上的藤蔓的茎、叶中都有类似于野兽心脏中的微弱光芒浮现,唯一不同的是野兽心脏中发出来的光是蓝色的,而藤蔓植物的光是绿色的。
这些光虽然微弱,但所有的茎叶都在发光,使得整个阳台都变成了光源。
她很清楚,野兽心脏很吸引别的野兽,吃了大有益处,那么,这藤蔓植物发光又是为什么?在自然界中,发光以及散发出浓郁香味的植物通常都是为了吸引来周围的动物,从而达到捕食或散播种子的目的。有大风,植物可以靠风传播种子,不需要动物来传播,那么——是为了捕食。
这想法让风倾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凝神朝那藤蔓看去,只见它的每一片叶子都舒展开来,那宽大的叶面足有一平方大小,叶子上的每一根茎络都在发着光,在夜间显得无比耀眼。
风倾然惊骇交加,又怕自己猜测错误引起恐慌。她对吴闷闷悄声说:“你留心这些发光的植物,我担心这些植物是捕食性植物,我去找纪凝。”
吴闷闷早就注意到这些植物在发光,一直有留意,待听到风倾然的话,“嗯”了声,点头,说:“好。”
风倾然赶紧去找纪凝,她刚走了没两步,便感觉到地面微轻颤抖,墙体也在晃。
地震了?
她停下来,发现屋子确实在晃,并且晃动加剧。
莫卿卿大喊了声:“哎呀,地震了吗?”
风倾然的心头一凛,感觉到情况不妙,她赶紧大喊:“林哥、老韩、梁哥,爸,妈,快起来。”她又喊:“纪凝!”
纪凝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风倾然的大喊声,蹭地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哎呀!”一个没站稳,又摔了回去。
其他守夜的人也大喊着:“地震了。”赶紧把周围的人叫起来。
突然有人喊道:“老婆,老婆,老婆,有没有人看到我老婆……”
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并且有沉闷的轰隆声响从地下传出。
纪凝喊道:“都别慌,是地震。这房子的质量很好的,不用怕,往楼下去,不要挤……”
房子晃得特别厉害,很多人爬起来后又摔倒回去。
风倾然连滚带爬地跑到她父母身边,叫道:“赶紧下楼,不要碰到那些发光的藤蔓!”她又大喊:“子澈!”
聚集在小区里的人们发出慌乱的喊叫声,形成一片巨大的声潮,不是地有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屋子里还有人在喊:“老婆,我老婆呢,有谁看见我老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晃动不已的屋子里飞快爬动着,在人群里找着他妻子的身影。
“爸爸,爸爸……”一个十三三岁的男孩子大声呼喊着。
风倾然听到他们的叫喊声,却没听到有人回应,便知道有人在他们没有觉察的情况下不见了。
地晃得特别厉害,轰隆声越来越响,所有人都站不起来,只能跌跌撞撞地连爬带滚地朝大门口赶去。
林业一手捞住林倩云,慌乱地大喊:“柳医生,我能背着润声吗?会不会动到她的伤口。”
柳子澈扶着墙又被晃到桌子旁,她大声回道:“背没事,别让她自己急速奔跑和做剧烈运动。”
林业赶紧把林润声背起来往楼下撤。
风倾然又大喊声:“当心发光的植物。”她见翠花她们还在卷被子要收拾行李,又大喊:“翠花,走了,行李不要了。”
翠花舍不得,急得头上直冒汗,说:“很快的,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水蓝拉她,说:“听风老大的,走。”
夏巧儿说:“保命要紧,被子等地震过了再来拿。”拽住翠花便往门口爬去。
韩北辰和夏雨廷一左一右地架起腿脚不便的风振轩往外跑。
穆夕妍将风振轩的担架抱在怀里,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爬去。
莫卿卿本来想着从二楼跳下去挺快的,待听到风倾然的警示,也歇了跳窗的心思,叫喊着:“闷闷,快走。”冲吴闷闷伸手招呼。
吴闷闷摇摇晃晃地跑过去,说:“走了。”朝门外去。
柳子澈从晃动的桌子旁一个飞扑到了莫卿卿的身旁,撞得莫卿卿的身子一晃,差点摔地上。
莫卿卿叫道:“你撞我做什么?”
柳子澈说:“相互掺扶着才好一起下去。”她说完间,借助莫卿卿当支撑勉强稳住身形,把自己的背包背上。
莫卿卿见到墙都震裂了,有细碎的水泥块、墙角的石膏线往下掉,顾不上跟柳子澈做口舌之争,赶紧扶着楼梯扶手下楼。
她冲出楼梯口,便因地面的颤动摔倒在地上,然后发现地面出现裂纹,还有很多土顺着裂缝隆起。她抬眼看去,就见地面隆起一座小土丘,跟着土丘又陷下去,形成一片松软的土地。那情况,特别像地底下有什么在钻动。她大喊声:“地底下有东西。”
突然,一个女人大喊声:“妈——”
莫卿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便见一女的摔倒在她的旁边,正飞扑起来往上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发。她赶紧抬头,便见一朵巨大的通体发着绿光的像食人花一样的花苞迅速缩回楼上,那花苞的合拢,顶端还有一双抽搐不已的腿。
她这才发现,楼顶上伸出数十朵直径近两米的巨大花苞,那些花苞连着足有大腿粗的茎,宛若张开大嘴的巨兽。它们迅速地从楼顶飞下,一口叼住从小楼里跑出来的人,飞速缩回去。
莫卿卿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她跑出没多远,就见到前方人们聚集区的人们慌乱地朝外跑。
小心中间的空地突然隆起一座足有三四层楼高山丘,人太多,许多人被挡住去路,跑不出去,被那隆起的山丘顶了起来。
山丘隆起,地面的水泥块、泥土等簌簌地往上掉。
一头长着锯齿状背脊,浑身覆着面盆大的鳞甲,胸腹皆发着淡蓝色的幽光的巨兽从地下钻了出来。这巨兽足有三层楼高,若加上那高高的背脊,将近有四层楼的高度,它身长好几十米,有着长长的结实有力的巨尾,粗短但有着锋利呈蜷曲状的爪子,爪子看起来特别像挖土的挖掘机的铲斗。
它从地里钻出来后,张着那满是利齿的足有两米大的巨嘴就朝地面狂奔的人群咬去。
人被它咬在嘴里,几个咀嚼便被吃进了肚子。
在那土丘周围,又隆起一座座稍小的土丘,一只只约有三四米高的幼兽从地底下钻出来。它们钻出来后,便冲进了人群,扑在人身上,便用那大嘴撕咬着被扑倒的人。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瞬间就被人扯成好几块吞入腹中。
小兽很多,钻出来一只又一只,小丘拱起一座又一座,短短一两分钟里,便又出现了近十头小兽。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疯狂地打向那些小兽和巨兽。
子弹打在巨兽身上,便弹开了。
风倾然跑出楼道,看到这带崽的巨兽,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安静。她扶住穆夕妍,招呼上韩北辰、莫卿卿他们,便朝有坦克的地方跑过去。
兽群钻出来后,地震便停了。
吴闷闷端起枪,对着头上食人的花苞便开出一枪。
枪打在食人的花苞上,那花苞一甩,张开,吐出一个已经被腐蚀得露出骨头的尸体。有绿色的汁液从被子弹打出的破洞处洒出来,滴到地上奔逃的人身上。被绿汁溅到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倒在地上,拼命地打滚,不多时,身上便被腐烂出很大的一块,被绿汁溅到身上的,连骨头和内脏都融没了;被绿汁溅到头上的人,整颗脑袋都没了。
吴闷闷见状,不敢再开枪打花苞,她与风倾然他们一边朝着军队驻守的防线处撤去,一边端起枪朝着野兽的眼睛射击。
子弹打在野兽的眼睛上,就像打在了防弹玻璃上般,便又迅速被弹开。她借助瞄准镜朝野兽的眼睛看去,只见野兽的眼睛外层还覆着层散发着淡蓝色光茫的透明的晶体。
坦克转身炮头,对着巨兽开启炮轰。
装甲车上的机枪、士兵们纷纷对着野兽打出开枪扫射。
子弹打在野兽身上打得弹头四溅如同雨下。
坦克的炮弹打在巨兽的身上,炸得巨兽身子一晃,发出声低沉的吼啸声,扭头就朝着坦克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虽然它的腿短,但是它有如此庞大的体型,一出迈出便是好几米远,那巨大的兽爪每一步落下都能踩死几个躲避不及的人。
人们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
巨兽奔向坦克时,它那巨大有力的尾巴在空中连续几记甩尾,将六层高的小楼的顶部撞得轰然碎裂。从楼上掉下来的砖石水泥砸中许多奔逃的人群。
翠花抱着被子狂奔中,被飞来的一块足有好几米宽的大水泥块砸在下面,汩汩鲜血从石板下流了出来。
水蓝跑在前面,听到声响,回头,发出声凄厉的大叫:“翠花——”
风倾然听到水蓝的喊声,一回头便见一头幼兽冲向了水蓝,她大喊:“水蓝,跑——”
吴闷闷回身就将手里的枪对着那扑向水蓝的幼兽的眼睛打去。
那幼兽仰起头发出声痛呼,跟着又发出连续几声嗷叫。
原本冲往坦克方向的巨兽听到幼崽的叫声,调头就朝幼崽冲了过来。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般响在每个人的耳侧。
66.第六十五章
跑在水蓝前面一点点的方莲蓉和夏巧儿吓得赶紧跑回去, 一左一右地拖住吓傻了的水蓝飞快地跑。
巨兽奔来, 吓得人群尖叫着拼命逃蹿。
吴闷闷见子弹打在幼兽眼睛上只把它打疼, 并没有对它造成有效伤害不说, 还把母兽招惹过来,不敢再停留在原地, 拔腿飞奔。
柏零的反应极快, 他见到连拿着枪的吴闷闷都跑了,当即大喊声:“梁哥,夏哥, 快跑!”寸步不落地紧跟在吴闷闷的身旁。
韩北辰和夏雨廷扶着风振轩,跑不快。
情急中, 韩北辰赶紧把风振轩背到背上。
风倾然拉住穆夕妍的胳膊奋力前奔。
穆夕妍的体能原本就远远比不上风倾然他们, 这时候怀里还紧紧地抱着担架, 跑得更慢了。
风倾然大喊:“妈,担架扔掉, 不要了, 保命要紧。”
穆夕妍抱得更紧, 说:“不行,你爸要是没了担架不方便。”
风倾然焦心不已, 赶紧叫道:“给我拿。”从她妈的怀里接过担架抱在怀里继续前奔, 她喊道:“你跟紧。”又朝已经跑到前方几十米远背着风振轩和韩北辰看了眼。虽然韩北辰胆小不敢去打猎,可在这危险关头, 他都没有扔下他爸独自逃命, 这让风倾然感动不已。
巨兽赶到幼兽身旁, 将它护在身下后,甩动着那巨大的尾巴对着周围一通狂扫,不仅奔逃的人群遭了殃,就连旁边的六层小楼都被它扫倒了。躲在小楼里不敢出来的人直接被人倒塌的房屋埋在了里面,许多受伤的人在废墟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呼救声。
楼房塌下,房顶上的花苞也被压碎许多,绿色的汁液淌出,将花苞外层都腐蚀了。花苞中流出来的汁液顺着楼板、废墟流到被人压在废墟下的人身上。人在汁液的腐蚀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融化成一具具露出白骨的残骸。
莫卿卿吓坏了,拼命地往前跑,她觉得自己跑得很快,可柳子澈居然紧紧地拽住她新长出来的胳膊让她被迫拖着带着柳子澈跑。柳子澈跑得比她慢很多,这么拽着她就拖慢了她逃命的速度,要不是大家太熟,她不好意思干出扔下柳子澈不管的事,她真想把柳子澈甩出去。她又想,柳子澈没她跑得快,还要拖累她,反正她现在力气大,背个人也跑得快,赶紧把柳子澈背到背上。
柳子澈顿感惊喜。她是真没想到居然有这待遇,唯恐莫卿卿反悔,紧紧地搂住莫卿卿的脖子和夹住莫卿卿的腰。
莫卿卿以为柳子澈很轻,然而,背到背上后才感觉到那重量比她预计中重了好几十斤。她听到身后的惨叫声和野兽的脚步声、楼房倒塌的声音又不敢停下来,只能咬住牙继续往前跑。她跑出好几十米,忍无可忍地朝柳子澈看去,才发现柳子澈的背上居然背着一个大背包。
难怪柳子澈跑得比她慢很多!
柳子澈像八爪鱼般紧紧地缠在莫卿卿身上,莫卿卿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含泪咬牙继续逃。她很快便逃到坦克后面,冲那些端着枪对着身后的野兽拼命开枪的士兵大喊:“加油!”便跑了过去。她冲出小区,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野兽,不敢乱跑,放慢脚步朝四周张望,便见远处的天空出现成片的黑影。她大吼声:“鸟来啦!”她这时候都不知道要往哪里逃了。
突然想起吴闷闷说的躲野兽和躲鸟的办法,赶紧钻往锯齿草丛中去割与锯齿草伴生在一起的藤蔓和锯齿草。她喊:“柳子澈,帮忙啊,快割草把自己藏起来,鸟来了。”
柳子澈身上唯一刀就是手术刀。可这时候,有把刀总比用手强,她只能拿手术刀去切锯齿草。她觉得锯齿草的都比她的刀锋利。等她把草割断,她的手术刀估计就废了,人也让鸟给叼走了。
她欲哭无泪地问莫卿卿:“你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吗?钻进草丛里也好呀。”
莫卿卿后悔地说:“早知道我今天也弄件蓑衣遮阳。”她嘴里说着话,嘴上也不闲着,眼睛更不停地朝天上看。
很快,她便割断了几根藤蔓和一把锯齿草,她见柳子澈这么久才割断两根藤蔓,把锯齿草和藤蔓塞给柳子澈,说:“快扎成草垛子顶头上。”
柳子澈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说道:“你当鸟傻啊,草丛中出现扎好的草垛,它们会不知道有古怪吗?”她说话间,却不得锯齿草割手,赶紧扎成草垛顶在头上,为了怕鸟看出有古怪,她还摘了几片藤蔓叶子插在草垛上做伪装。
莫卿卿也扎好了自己的草垛。这时候大鸟已经飞到了,她来不及编那费时的蓑衣,只能做成草垛顶在头上,环顾一圈四周,便准备朝街道对面的倒塌的楼房废墟挪过去。废墟下有很多遮掩的地方,可以躲鸟。
她想到风倾然他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又赶紧回头去找。可是天色暗、视线不好,到处都是慌乱逃跑的人群,到处都是一团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她就算是想找都不知道风倾然他们是往哪里逃的。这时候只能自求多福了。她当即钻住柳子澈矮着身子往前钻,还朝柳子澈传授经验,说:“要低头,用背包挡在危险的地方,好歹背包有那么厚,能够挡住不少伤害。我第一次遇到豺兽的时候,有四豺兽同时扑过来咬我,要不是我有背包挡住它们,它们好多次都咬在和挠在背包上,我早变成豺兽粑粑成为草料了。”
柳子澈对莫卿卿服了。这时候还顾得上说这些。
莫卿卿又说:“锯齿草割肉,你用披风挡着点。披风上的毛能挡住锯齿草。”
这不用莫卿卿提醒,柳子澈早用身上的披风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她蹲着身子跟在莫卿卿身后钻,只见茂密的锯齿草把头上遮掩得严严实实。她估计头顶的鸟很可能只能看见草在微微晃动,看不见她们。她问莫卿卿:“你不担心吴闷闷吗?”
莫卿卿说:“才不用担心她呢。我玩找不同算初级,她算超级。没我拖累她,她随便找个草窝子一钻,就藏起来了。就算是躲到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找不到。”
柳子澈顿时发现担心一个狙击手会不会藏,是不是太傻。
风倾然他们远远地掉在莫卿卿、柳子澈后面,甚至掉在韩北辰他们的后面。
水蓝吓到腿软,走不动,只能靠方莲蓉和夏巧儿连拖带拽地架着她走。方莲蓉和夏巧儿几乎是从巨兽的肚子下跑出来的,她俩在前面奔,那幼兽突然跃过来,一下子扑倒他们身旁的一个男人,一口咬断了男人的大半截身子,吃进了嘴里。那男人只来得及发出声惨叫就没了。
方莲蓉和夏巧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两人各架住水蓝的一条胳膊跑得更快,脑子里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方莲蓉不停地在心里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这时候能不能活,真就是看运气。
夏巧儿的一双眼睛盯盯地盯着前面的路,盯着前面的风倾然。在她眼里,风老大是最有主意的,跟着风老大跑,就一定能逃出去。
风倾然抱住担架跑得飞快,她见穆夕妍落在身后,回头喊道:“妈,快点!”她将担架抱在怀里,回头跑去拉穆夕妍。
她刚跑出两米多远,突然,成群的群鸟从天上俯冲下来。
其中一只巨鸟对着她所在的方向疾奔过来。她大呼声:“趴下!”飞快地趴在地上,并且就地一个翻滚。
巨鸟落在风倾然旁边不远处,它挥动的翅膀刮起一阵大风,便又直飞高空。
“砰!”
“砰!”
“砰!”
熟悉的枪声接连响起。
风倾然坐在身上的身影一顿。她很清楚,吴闷闷如果开枪,一定是队友又遇险了。刚才那巨鸟扑下时的位置……
她抬起头便见之前她妈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她大喊声:“妈!”赶紧扭头去找,便见距离她她十几米远的吴闷闷正对着天上开枪。
一只巨鸟抓着一个人,在天上吃力地扇动翅膀。
在吴闷闷连续几声枪响中,那巨鸟轰然坠落。那高度,足有七八层楼高。
风倾然大叫声:“妈!”爬起来就朝回奔去。
柏零一把拽住她,大喊:“走啊,风老大,走啊!”
风倾然挣扎着要过去救她妈。
柏零大吼:“你爸还在后面。走啊!”他搂住风倾然的腰,拼命地把风倾然往后拖,又大喊“梁哥,来帮忙。”
风倾然泪眼朦胧地看着巨鸟坠落的地方,她看不到巨鸟和她妈的身影,她能看到的只有在小区中肆虐的巨兽和一群幼崽,以及架着水蓝朝着她们拼命奔来的水蓝和方莲蓉。
巨大的悲恸使得她的嘴唇都在颤,她用力地咬住牙,抹去眼泪,转身继续逃。
她从防线处跑过去。
士兵们的子弹都打没了,很多士兵只能跟着人群继续跑。
坦克还在对着巨兽开炮。
那巨兽在扫倒一片房屋后,又朝着距离它最近的坦克冲了过来。
风倾然刚冲出小区,便听到巨兽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她在的方向奔来,她一回头,便见巨兽一脚踩在了坦克上,将坦克踩得扁平。
头上,不断地有鸟冲过来。
吴闷闷边跑边对着鸟开枪。
这时候留在原地开枪是非常危险的事,她只能在奔跑中不断开枪,这样极影响准头,再加上巨鸟的高速移动,使得准头大大降低。她只能在见到它们朝着身旁的人俯冲下来时开枪打它们的头或身子,这些鸟的体型太大,生命力极强,子弹打在身上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在效伤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密集的射击掩护队友撤退。
很快,她身上带的子弹便打光了。
吴闷闷对风倾然叫道:“跟我走。”领着他们钻进草丛中,借助草丛的掩护逃命。
67.第六十六章
风倾然钻进草丛中, 才发现韩北辰、夏雨廷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她的身边只有柏零和梁斯瞳, 身后是跌跌撞撞跑来的方莲蓉她们三人。
她环顾四周, 只见到士兵端着枪朝着天空的枪扫射, 护着孩子和人群往草丛中撤退,她不知道韩北辰他们是不是也躲进了草丛中。
柏零拉了风倾然一把, 叫道:“风老大?快走。”催促她赶紧跟上吴闷闷。
风倾然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惶乱和悲恸, 强行让自己镇定,紧跟在吴闷闷身后在草丛匍匐前行。
不多时,他们便穿过街道, 进出倒塌的废墟中。
从废墟堆积的高度来看,应该是近一二十年里新建的小区。高楼倒塌后, 倾斜的楼板和承重墙形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空洞, 许多已经逃到废墟中的人正惊惶不安地钻在废墟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到吴闷闷爬过来, 突然扑上前去揪住吴闷闷便打,大骂道:“你们这些军人不是有枪吗?你们开枪打它们啊, 你跑什么, 你个逃兵!”
吴闷闷把那男人推开, 继续往前爬。
那男人又扑上前去,挥拳打吴闷闷, 大喊:“快来看, 快来看,这有逃兵。你这个逃兵, 你去打怪兽呀, 你去打怪兽, 你不准跑。”
梁斯瞳抓起一块水泥用力地砸在了那男人的脑袋子上。
那男人的脑袋当即冒出一个血洞,倒在了地上。
柏零对吴闷闷说:“别理他。”他低骂句:“神经病,自己躲在洞里,让别人去送……”想到那个字不吉利,便又咽了回去。
吴闷闷轻轻地“嗯”了声,继续往前爬。
她找到一个较大的洞,查看过没有危险后,才让大家进去。
吴闷闷进去后,检查了弹匣,发现一颗子弹都没了,便去取刺刀,这才想起她把刺刀给了莫卿卿。她将没了子弹的枪背在身上,将匕首握在手里,守在洞口旁。
方莲蓉和夏巧儿带着水蓝躲在山洞中间。
水蓝瘫坐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
风倾然靠坐在洞口边不断张望。她见吴闷闷用胳膊往额头处抹了下,不知道是在擦汗还是在抹泪。她说:“你不是逃兵。”
吴闷闷轻轻地“嗯”了声,语气很平静,似乎并不受刚才那人影响。
风倾然又盯着外面,又有人逃过来,因山洞里还有空位,她便收容了逃来的人。她希望也有人能这么收容她爸他们。
柏零挪到吴闷闷身旁,说:“刚才那人是让野兽吓疯了,别理他。”
吴闷闷轻声说:“他也不算说错。我在的部队打没了,但我是战斗人员,在遇到别的作战部队时,该去报道接受收编的。”
柏零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没去?”
吴闷闷轻轻地说了句:“莫莫的手断了。”
又有两个士兵护着几个半大的孩子来到洞外。
一个士兵低头看着吴闷闷和风倾然,赶紧问:“你们这能藏人吗?有几个孩子。你们放心,这几天都有教过他们,他们不会哭不会吵的。”
风倾然说:“进来吧。”
那士兵道了谢,让几个孩子进入洞里,他们这才钻了进去。
之前收容了六个,如今再加上他们,半有半间屋子大小的空间顿时非常拥挤,还得小心被人支出来的钢筋刮伤或戳到。这时候能有个藏身的地方就已是谢天谢地,并没有人嫌弃。
那两个士兵在吴闷闷旁边坐下。
刚才说话的那士兵眼尖地看到吴闷闷身上的制式武装带,低声问吴闷闷是哪个部队的。
吴闷闷回了句:“省武警总队。”
那士兵惊奇地叫道:“你们部队还有人活着?”
吴闷闷摇头,说:“我是从废墟的夹缝中爬出来的。这么多天,我没遇到一个战友。”
旁边的一个士兵激动地问:“那你见过体育馆里的那些东西了?那是些什么样的?我听说还有更厉害……”他的话没说完,旁边那士兵碰了他一下。
那士兵说:“我就问问嘛,再说,卫星监测……”
吴闷闷扭头看向那眼神,眼神凌厉。
那士兵当即不再说话。
风倾然敏锐地意识到省体育馆肯定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她又朝山洞里的那几个孩子看去。他们身上披着兽皮,裤子全破了,胳膊上、腿上满是锯齿草割伤和刮伤。兽皮少,不保暖,他们冻得瑟瑟发抖,紧紧地缩在一起。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搂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八九岁的小女孩,把他护在身边。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另外四个则是挤作一堆,年龄在十一二岁间的男孩子。
巨兽钻出来的地方,正好是在这些孩子和受编的感染变异人家属待的地方。她不知道今天晚上过后,还会有多少孩子活着,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样失去亲人。
风倾然合上手抵在额头前祷告。她从不信神,可此刻,她诚心祈祷,愿神能保佑她妈。或许,在巨鸟俯冲下来时,有人把她妈救走了呢?又或许,她妈当时躲开了,但摔倒在某个坑里她没看到呢?又或许巨鸟抓伤了她妈,她妈摔下来后挂在树上或摔在什么柔软的地方,只是受了伤呢?在听到省武警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莫卿卿都能坚定吴闷闷活着,她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她妈或许也能活下来呢?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和煎熬。
风倾然闭上眼就能看到她妈被巨鸟抓走的情形。她多恨自己判断失误,如果当时她没有以为巨鸟是冲她来的,又或许是能想到拔枪或者是像莫卿卿一样无畏地迎上去,也许就能救下她妈。
她满心悲恸,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终于,挂在天上的那轮巨大的月亮消失了。
天地又陷入了黑暗,破晓前的黑暗。
随着黑暗的降临,地底下又传来轰隆声,那声响越来越远,之后世界便安静了下来,小区里响了一夜的枪声以及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和孩子的哭声终于平息了。
风倾然赶紧去摸身后的背包,她摸到莫卿卿的兽角,又摸出头灯和手电筒。她把头灯戴在头上,拿着兽角便要出去。
吴闷闷拉住她,说:“还不知道巨鸟有没有走,等天亮。”
风倾然焦心地说:“我等不了。”
吴闷闷说:“那就想想你爸爸,你要是再出事,你叫他怎么办?”她说完,把风倾然额头上的头灯关了,和手电筒一起塞回背包里。
风倾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
她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希望天快点亮,又如此害怕天亮。
终于,一缕曙光出现在天边,洒下点点亮色。
风倾然哑声叫道:“天亮了。”
洞里的许多人都长长地吐出口气,又活过了一天。
水蓝“哇”地一声恸哭出声:“翠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她放声大哭,方莲蓉和夏巧儿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大哭出来。方莲蓉哭道:“我要回家,就算我老公再打我,我也要回家……”
夏巧儿哭着问:“怎么回呀?”
风倾然见到天亮了,拎着兽角便钻了出去。
夏巧儿一抹眼泪,哭着大喊:“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风老大走了。”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去追风倾然。她边爬边抹泪,越抹眼泪越多。
水蓝和方莲蓉边走边哭地紧跟在风倾然身后。
方莲蓉还说水蓝:“你不要哭了,风老大心里也难受,我看到她妈妈让鸟叼走了。”
风倾然的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她拔腿就往小区里跑去,锯齿草割在她身上,都浑然不觉痛。
水蓝捶了方莲蓉一下,她有点害怕再回小区,可看风倾然都快跑到没人了,她更怕跟丢,只好去追。她追了几步,便听到吴闷闷站在废墟上将手拢在嘴边大喊:“莫莫……”想到吴闷闷还在,又赶紧停下步子。
“莫莫,你在哪?”
蓦地,一个激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闷闷,闷闷,我在这。”
吴闷闷见到不远处的废墟旁的草丛中一阵悉索乱动。
不多莫卿卿头上顶着个草垛笑得跟朵花似的跑了过来。
柳子澈拽着背包跟在莫卿卿身后追,叫道:“莫卿卿,你慢点。”她跑近后,才看到方莲蓉他们哭得唏哩哗啦的,风倾然、穆夕妍、韩北辰他们全不在。她问:“风倾然他们呢?”
吴闷闷指指小区,说:“风倾然刚朝小区跑去了。”
方莲蓉说:“风老大的妈让鸟叼走了。”
柳子澈:“……”
莫卿卿惊讶地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把这消息消化。她抬手指指天,想了想,说:“那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去找鸟窝救人?”
柳子澈瞪大眼睛看着莫卿卿,那眼神活像看外星人。她发现这人的脑回路真的很与众不同。
吴闷闷觑了眼莫卿卿,说:“我把鸟打下来了,不过鸟很大,飞得太快,打了好多枪才把它打下来。”她抬手比划了一下,说:“很高。”
莫卿卿顿时明白吴闷闷的意思。她没妈,所以,其实挺羡慕风倾然有妈妈的,如今出了这事,莫名的心情有点难受。她想了想,说:“哎呀,不管了,先去找风倾然。”顿时觉得自己光顾着逃命,把东西全丢了,也不算什么了。
小区里到处都是野兽的脚印,许多脚印下都躺着被踩烂的尸体,废墟里还堆着很多被花苞腐蚀的残骸。坦克、装甲车、军车,全被踩成废铁。
陆陆续续的,有逃到草丛里的人跑回来,大声呼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风倾然朝着巨鸟坠落的方向奔去,在鲜血和残肢碎体、肉泥中奔走,找着那坠落的巨鸟。
她在一栋倒塌的小楼前找到一只巨鸟的残骸。满地鸟毛和鲜血,展开双翅足有十几米的巨鸟的胸腔被人掏开,身上的肉都被啃光了。
她先朝那满是绿汁和烂花苞的废墟上看去,没有见到有尸体残骸,又朝四周望去。
满地都是被踩烂的孩子的尸体,甚至一个脚印下有十几个被踩烂的孩子。还有士兵和成年人护着孩子逃走,兽脚落下时,他们将孩子护在身下……然后一起被踩烂,踩烂的尸体叠在一起……
风倾然满眼泪水地看着眼前的惨状,抽泣着四处翻找。
她在距离巨鸟不远处找到穆夕妍。
穆夕妍满身是血,倒在不知是谁搭起的一顶单人帐篷旁。那帐篷上全是血,已经变了形。
风倾然奔过去,抱起穆夕妍,摸到满手的血。
穆夕妍的胸口有几个前后通透的大洞,像是被巨鸟的爪子抓出来的。
风倾然一只手紧紧地搂住穆夕妍,另一只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亦没能压住自己的哭声。
柳子澈与莫卿卿他们到了小区。
吴闷闷眼尖,一眼看到风倾然,说:“在那边。”
梁斯瞳的声音响起:“小莫,柳医生!”
莫卿卿回头,便见韩北辰背着风振轩出现在小区门口,旁边还跟着夏雨廷。她清点了下人,发现少了几个,她问:“翠花呢?林业他们呢?”
刚止住哭声的水蓝又呜地一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方莲蓉和夏巧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莫卿卿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沮丧得不行。她看看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就又会没有了。
吴闷闷指了前方不远处的大水泥块,说:“翠花被压在那下面了。”
柳子澈暗叹口气,默默地站在原地。
梁斯瞳走到韩北辰身边,给他指明风倾然在的位置,让韩北辰带风振轩过去。不管怎么样,总得让人过去送一程。他转身对柏零、夏雨廷和莫卿卿他们说:“我们把水泥板挪开,把人挖个坑葬了吧。”说着,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希望将来哪天我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也能有人埋我。”说完,朝着那水泥板走去。
莫卿卿扭头斜睨一眼梁斯瞳,连呸三声,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呸呸呸,童言无忌;呸呸呸,童言无忌。”也过去帮忙。
吴闷闷环顾一圈四周,朝着往回赶的士兵走去。
她与那士兵说了几句,士兵环顾一圈四周,又朝更远的地方指了指。
莫卿卿用翠花怀里抱着的被子把翠花裹在里面,便坐在旁边的水泥块上等着风倾然他们。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吴闷闷拿着两把工兵铲跑回来,身后还跟着林业、林润声和林倩云。
梁斯瞳他们拿过工兵铲,找土质相对松软的地方开始挖坑。他们挖了两个并排在一起的约有一米多的深坑。
风倾然把穆夕妍背过来。
莫卿卿把披风解下来,说:“用这个裹着埋吧。”
风倾然摇头,说:“裹了豺皮,只怕我们一走就会有人把她挖出来。”
待把她们埋好,昨晚逃散出去的人几乎都回来了,部队也开始重新集合。
再次聚合的部队,军人加上受编的感梁变异人竟然不足六百人。
吴闷闷听到部队吹响集合哨,对莫卿卿说:“我得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问:“走?”没明白吴闷闷的意思。
吴闷闷指指正在集合的队伍,她把披在身上的兽皮解下来给了风倾然,又将自己背包里的那袋食物塞给莫卿卿。
莫卿卿叫道:“喂?”
吴闷闷说:“部队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爸妈还在部队,我得联系他们,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莫卿卿皱着眉头,很不愿意吴闷闷走,她又不能拦着,只得“哦”了声,自我安慰说:“反正我们顺路。”
吴闷闷对莫卿卿“嗯”了声,冲大家挥了挥手,拿起借来的两把工兵铲,便朝着部队集合点跑去。
莫卿卿气闷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皱着眉头气鼓鼓地对风倾然说:“我讨厌这些野曾,你以后不准拦着我吃它们的心脏。你也得多吃它们的心脏,知道吗?”她想到吴闷闷回到部队就得冲到第一线去打野兽,顿时心情沉重地叹口气,又自我安慰:“幸好她是狙击手,可以站远点,站后面点。”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她看莫卿卿情绪不佳,不敢把话说出来。
68.第六十七章
风倾然目送吴闷闷跑远的身影, 又环顾一圈四周, 再看看已经挪到正空的太阳。
已经到中午了, 昨晚逃散出去的人差不多能回来的都回来了, 如今聚在这里的,竟只有一两千人, 其中还有二三百个孩子。
她环视一圈身旁的人, 说:“后面的路,我不打算再跟着军队走下去。”
莫卿卿刚还想着能跟吴闷闷一路,便听到风倾然这话, 有点不太相信地问:“不跟军队走了?”
风倾然“嗯”了声,说:“人多, 便会引来凶猛的巨兽或成群的野兽。昨晚那头带崽的巨兽便让原本万人左右的队伍减员到一两千人, 如今坦克、装甲车、军车都没了, 不说再遇到昨晚那连枪炮都无法与它对抗的巨兽,即使是遇到之前那样的豺兽群, 军队和人群只怕都很难再有反抗的力量。人少, 目标小, 好藏身。遇到巨兽时,好躲藏, 遇到小型野兽可以合力猎杀。”
林业略作犹豫, 说:“我们是离省体育馆最近的区域,省体育馆里有什么野兽跑出来, 几乎都会朝我们这边来, 所以我们才会遭受这么严重的损失。如今我们撤离白岭公园, 这情况会有好转的。我们市作为南部地区第一经济大省的省会城市,又是南部地区第一更是南部大军区的总指挥部所在,军队力量是非常强的。灾难到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相信军队已经有了应对方案。本市这么大,人口众多,肯定会建立相对完善的避难点,甚至是据点的,并且距离不会太远,不然,人们在长途迁移中遭受的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再有就是避难建绝对不会只有白岭公园一个,我们昨天已经走了一天,我想下一个避难点离我们不会太远,甚至走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目的地。”
梁斯瞳说:“我赞成林哥的关点,也许我们再走走就到目的地了。如果我们脱力大部队,不说遇到巨兽,遇到成群的小型野兽都很危险。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多,只要我们比别人会躲会藏一点,危难中能打一点,死的是别人,我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的。就我们队伍的存活率来说,是相当的高了。风老大,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说别的,风叔、润声身上的伤就不适合脱离大部队。”
风倾然朝莫卿卿看去,问:“小莫,你的意见呢?”
莫卿卿噘着嘴想了想,说:“跟着军队又不管饭,人多还总招来大量的我们没办法打的野兽,我们都快变成野兽的饭了。人多,路上想找点有用的物资都让别人先捡走了。在没到避难点前,我们吃的肉是烤熟的有盐有调料的,睡觉的地方是可以烧火取暖的。我吃生肉吃得都想吐了,而且,天晓得我吃生肉吞了多少寄生虫卵和寄生虫到肚子里。”
柳子澈恶心得够呛,扭头看向莫卿卿,说:“你可以不用提寄生虫。”
柏零的眼睛一亮,问:“有烤熟的肉吃?”他对莫卿卿那吃生肉吃得都想吐了特别有同感。
莫卿卿点头,说:“有呀,我们还跟青鳞兽做邻居,用烤肉把两头青鳞兽幼崽养得都变成好朋友了,我们还和它们一起打死过巨兽。”她叹口气,说:“在避难点,想吃点烤肉,首先要防的不是野兽,是人。有点什么东西,立即就有人来抢。心累。”
林倩云说:“对呀,风姐姐她们的烤肉好好吃,我们闻到肉香,姐姐去偷了她们的烤肉,风姐姐才发现我们的。”
林业心疼地把林倩云搂在怀里。他对风倾然说:“风老大,你救了我两个孩子的恩情,我林业铭记在心。只是润声重伤在身,倩倩又还小,没办法让她们脱离大部队跟着狩猎队在野外四处奔波。”
夏雨廷说:“我们都跟着大部队走到现在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先跟去目的地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比较保险。万一已经建立成安全基地了呢?”
风倾然对夏雨廷所说的情况不抱太大希望。如果有安全的基地,军队一定会宣扬通知,以安民心,现在什么都不说,就连吴闷闷都讳莫如深,显然是情况不太乐观。不过,她并不难勉强大家的想法,也不能替别人做选择。她说道:“要不这样吧,想跟着大部队走的,跟着老林和老梁你们二人,想离开大部队狩猎的,跟着我和小莫走。”
林业和梁斯瞳犹豫了一会儿。
梁斯瞳说:“那只能这样了。”
林业说:“行,我们先去探探路,要是到目的地,情况好的话,肯定会有消息传出来,到时候风老大再来跟我们会合。要是目的地不好的话,我们可能也要出来狩猎。”
水蓝闻言都快哭了,问:“大家不能一起吗?”
方莲蓉拉了拉水蓝,问风倾然:“风老大,我们能跟着你吗?”
水蓝赶紧拉住方莲蓉,说:“我们想跟着大部队。”
夏巧儿说:“没风老大帮我们,我们可能连在避难所的第一晚就活不下去。我跟着风老大。”她对水蓝说:“你要跟着大部队去,那你自己跟着他们走,我和莲蓉留下,跟着风老大一起。”
水蓝可怜兮兮地看着方莲蓉,又看看夏巧儿,见她俩的态度坚决,她又不愿单独跟着别人走,于是说:“那我跟你们一起,你们去哪我去哪。”
风倾然又问柳子澈:“子澈,你呢?”
梁斯瞳和林业都朝柳子澈看去。
这时候,都想有个医生跟着,但都知道对方也需要医生,没法开口邀请,只能让柳子澈自己做选择。
柳子澈扫了眼莫卿卿。她虽然觉得莫卿卿挺二的,但莫卿卿遇到野兽时,能拼命的时候敢冲上去拼命,打不过的时候跑得比谁都遛。林业要照顾两个女儿,梁斯瞳带的队伍已经灭过一次,相对之下,她还是愿意跟着莫卿卿和风倾然走的。都是女人,相处起来了避讳都能少一些。冷了还可以挤同一条被子,她要是跟着他们走,冷了能去挤同一条被子么?她指指风倾然,说:“我跟风倾然走吧。润声的伤口已经可以拆线了,注意别再撕裂伤口和沾水感染,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风倾然看向韩北辰,问:“老韩,你呢?”
韩北辰对风倾然说:“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带出来,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成什么鬼样子、是不是还活着。只要你不嫌我胆小、没什么出息,只会卖点力气,你们在哪,我在哪。”
风倾然对韩北辰说:“是我该感谢你们这一路上帮我护着我爸。”她顿了下,说:“润声的伤还需要换药,要是沾了水什么的还需要消毒用品。跟着大部队行走,也不太方便出去搜寻物资。子澈,我们还有多少医疗物资,能给他们的都给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再往人少的地方去搜寻,总能找到一些的。”
柳子澈没什么意见,她对风倾然说:“你说了算。”
风倾然又让大家清点了下物资,把东西分一分。
昨晚逃跑匆忙,只有她和柳子澈背了背包。
柳子澈的背包里除了少量食物外,全是医疗用品。柳子澈留了副固定骨折的夹板和几卷绷带,别的医疗用品全给了林润声。
林业感激得眼睛都红了,不断地合十道谢。
风倾然又把背上取下,先把斜装在背包里的兽角取出来,还给莫卿卿。
莫卿卿惊喜地叫道:“咦?我的兽角还在?”又再看向风倾然放到地上的背包和从中取出的物资,说:“风倾然,我怎么觉得你这背包这么眼熟?”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说:“你这二货,这本来就是你的背包。”
风倾然取出一把电筒、几备用电池和打火机、两块香皂和一点女人生理用品,又分了点吴闷闷给的罐头和压缩瓶干,装在吴闷闷装食物的袋子装好,递给林润声。
林润声红着眼睛喊了声:“倾然姐。”
风倾然对林润声说:“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别担心我们。”
林润声哽咽着“嗯”了声。她看林润声和林倩云豺皮衣保暖,林业、梁斯瞳、夏雨廷身上都穿着野兽鳞甲衣,不用担心他们冻着,便把吴闷闷给的兽皮留下了。她的豺皮衣之前给了她妈,披风给了柳子澈,要是没有兽皮,不管是钻草丛还是夜里都很难熬。
他们分完东西,部队已经开始出发。
纪凝忽然从不远处跑过来,叫道:“你们在这?”她迅速地数了下队伍的人数,发现少了两个,心情沉重地:“我们小区的人昨晚没了一半……”
风倾然黯然说道:“我妈和翠花没了。”她顿了下,说:“我和小莫、子澈他们打算组成狩队单独行动,老林和老梁他们还是跟着大部队走。”
纪凝已经见多了走到半途自己组成狩猎小队离开的队友,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挽留,说:“行,那你们多保重。”她又问梁斯瞳和林业:“你们还跟我们一起吧?”
梁斯瞳和林业都同意。
于是梁斯瞳、夏雨廷、林业、林润声、林倩云跟着纪凝走了。
莫卿卿说:“我得去跟闷闷说一声。”
风倾然把莫卿卿的背包拉好拉链,挂回莫卿卿的背上,说:“去吧。”
莫卿卿飞快地跑向已经开始出发的部队队伍。部队如今没了车,所有人都只能步行。士兵们排成两列前行。
莫卿卿跑到队伍最前面,很快便在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旁边找到吴闷闷。她挥手大喊道:“闷闷。”
吴闷闷冲她挥挥手,扭头冲一个四十多岁像是军官模样的人敬了个礼,说了些什么,便快步朝莫卿卿跑过去。她问:“怎么了?”
莫卿卿说:“我跟风倾然要去打猎了。我们跟着部队走,怕被人抢,连肉都不敢烤,物资也不好找。”
吴闷闷愣了下,问:“决定了吗?”
莫卿卿“嗯”了声。
吴闷闷看了眼莫卿卿已经长好的手,她又迅速扫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在莫卿卿的耳边低声叮嘱几句,说:“远离省体育馆,尽快离开白岭区,整个白岭区都沦落成了野兽区,等我们这支部队的人撤离后,就要对地面的大型野兽进行轰炸和清理,这里即将成为战场。”
莫卿卿愣了下,飞快地点头。
吴闷闷又再环顾一圈四周,见没有人盯着她,用更小的声音把整个市驻军的详细位置告诉了莫卿卿,问她:“记清楚了吗?”
莫卿卿用力地点头,又小声地复述遍。她说:“你这不算泄密吧?”
吴闷闷觑了莫卿卿一眼,展开双臂抱了抱她,说:“跟紧风倾然。”拍了拍莫卿卿的背,便转身跑了回去。
莫卿卿见吴闷闷又跑回那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旁边,抬高双臂用力地挥挥手,大声喊:“闷闷,等我吃很多很多的野兽心脏变得很厉害后就来找你玩。”
那几个军官齐齐朝莫卿卿扭头看来。
其中一人转头看向吴闷闷,似乎问了句什么。
吴闷闷回了句,便又冲莫卿卿挥手,高声回了句:“好的。”
莫卿卿道完别,还约定好了以后碰头的地方,顿时整个人都美滋滋的,蹦蹦跳跳地回到风倾然身边,说:“我已经道完别,我们可以出发了。”
柳子澈问:“去哪?”
风倾然说:“越靠近省体育馆越危险,朝远离省体育馆和大部队行进的方向走吧。”她说完,看向莫卿卿,悄悄地冲莫卿卿勾了勾手,把莫卿卿叫到边上,悄声问:“闷闷刚才给你透露了什么机密?”
莫卿卿防贼似的盯着风倾然。
风倾然没好气地睨了眼莫卿卿,说:“快说,事关队伍生死。作为领队,我还能坑你不成?”
莫卿卿想起吴闷闷没说不让她告诉风倾然,还让她跟紧风倾然。她想了下风倾然平时也不像个大嘴巴,说:“你保证、发誓,不准告诉别人。”
风倾然抬起右手发誓,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不然就让我一直弱小下去。”
莫卿卿这才把吴闷闷告诉她的那些跟风倾然说了。
风倾然对于部队会对白岭区采取轰炸即意外又不意外。白岭区这么大,肯定还有人躲在某些地方没撤走的。一旦轰炸,会误伤留在白岭区的人。可从昨晚见到的野兽来看,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时间拖得越长,扩散的区域越大,别的地方遇难的人会远比留在白岭区的人多。两害相权取其轻。
69.第六十八章
风倾然回到队伍, 把队伍中剩下食物和水给大家分了。她告诉大家, 接下来两天, 队伍得全速赶路, 不会特意去补充食物和水。
他们简单地吃过些压缩瓶干,喝了点水, 几乎与大部队同时出发。
根据吴闷闷提供的消息, 大部队是朝着位于锦花区的装甲旅去的。
目前离他们最近的驻军点有三个:一个是现在大部队撤去的锦花区;另一个则是离白岭公园最近的天和区,然而,省体育馆正好处在天和区与白岭区的中间位置, 且那里的驻军只有一个直属特种兵大队和一个警备司令部;第三个则是与白岭区接壤的弗山市,那边有高炮师2团、空军第九歼击师、空军第九师25团及防空导弹旅, 都是防空力量。
白岭公园的这支驻军有坦克、装甲车, 应该是属于锦花区的装甲旅。
风倾然选了锦花区这条路。因为他们与大部队走同一条路线, 而大部队因人多又容易招来巨兽和兽群袭击,所以, 他们必须在天黑前与大部队拉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跑在前面探路和开路, 韩北辰和柏零轮流背着风振轩, 队伍跑步前行。
很快,他们便把带着伤员、孩子的大部队抛在了身后。
莫卿卿和风倾然要担负起开路的任务, 再加上跑起来的消耗非常大, 使得中午只吃了两块压缩饼干的莫卿卿饿得眼睛发绿,还很渴。她说:“风倾然, 我们也可以落在大部队的后面呀, 要不然, 横着走,与他们拉开距离也行。”
风倾然用青鳞片割着挡住路的藤蔓,说:“我们并不知道军队对野兽沦陷区的轰炸时间,在离开野兽沦陷区前,大部队后面的区域属于高危区。”
莫卿卿问:“为什么?”
风倾然说:“因为大部队的后面有他们引来的兽群和巨兽。”
莫卿卿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担心迷路,风倾然与莫卿卿找到主干道,沿着主干道前行同。
他们昨天赶了一天路,已经走出市中心,道路两旁零星地矗立着一些厂房、宿舍和自建楼,一些长满草和铁皮房和淹没在草丛中的荒地。
主干道上仍然堵了很多车,车门几乎都是开着的,不少货车里载的东西被扒出来,随意地洒落在地上,又再让植物在上面扎了根。
莫卿卿不死心地在沿途的车里翻找着有用的物资。
车顶都让植物扎透了,车里盘满了植物根系,即使偶尔有些植物根系少的,也因下过雨,有水泡在里面把东西泡烂了。灾难发生前,刀具管制严厉,她想找把锋利的砍刀都找不到。
莫卿卿连续找了好几十辆车,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便对车子彻底失去了兴趣,不时朝不远处的那些没倒塌的厂房或自建楼看去。要赶路,她也只能干眼馋着远处的楼。
蓦地,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那声音像风吹动成片树林的声音,然而此刻才下午三点多,又闷又热,没有半点风。
莫卿卿对这声音非常熟悉,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即止住步子,喊了声:“风倾然。”
风倾然听见莫卿卿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警惕的环顾一圈四周,把枪摸了出来,问:“怎么了?”
莫卿卿说:“鬼手藤。”
风倾然“嗯?”了声,问:“鬼手藤?”
莫卿卿“嗯”了声。她对鬼手藤的心理阴影太深,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风倾然还算淡定。鬼手藤非常好认,只需要注意避开,便不会有危险。她对莫卿卿说:“小心点避开它就行了。”说完,便又把枪放回了枪套中。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说:“很大一片。”
风倾然说:“小心点,见到鬼手藤后绕着走。”她说话间,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并用手里的钢筋拨弄着草丛,以免有鬼手藤长到这些杂草中,没被发现,伤到人。
这样一来,她们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落后不远的韩北辰、柳子澈他们很快赶到。
柳子澈问:“怎么了?哎?这没有风,哪来的树叶声响?有成群的虫子?”
莫卿卿说:“是鬼手藤,就是那种腐蚀性很强的植物。”当即把鬼手藤的特征的危险告诉了柳子澈,她说:“这鬼手藤只有一截都能活,它断成一截后,会自己钻进地里又长出新的根,比蚯蚓还厉害。那人把鬼手藤朝我泼来,有汁溅到我的腿上,当场腐蚀掉一大块肉,就连周围的血管都变成了绿色,幸好我及时把自己脚上的那些肉用匕首挖下来,才活下一命。”
柳子澈的心头微动,问:“你是说鬼手藤的再生能力非常强?你还感染过鬼手藤?”
莫卿卿觉得柳子澈的问题怪怪的,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
柳子澈很怀疑莫卿卿是不是感染鬼手藤变异。不过,没办法做实验,更没办法化验,她也就只能瞎猜测。
叶子摩擦的沙沙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很近,她不敢再往前走,于是爬到旁边的小货车的车顶上抬眼望去。
她这一眼望去,不由得倒抽口冷声。
就在她们前面约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一片鬼手藤海洋,密密麻麻的鬼手藤从面前的公路一直前方的大桥上全是鬼手藤,不仅是公路上,就连公路两旁都让鬼手藤占满了,除了长在鬼手藤中以诱铺鬼手藤为生的铁锈球植物,再看不到别的植物。
莫卿卿心悸地抚抚胸口,对风倾然说:“你自己上来看看。”
风倾然怕已经爬满植物根系、锈迹斑驳的小货车不结实,爬到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上朝前方望去。她的视线先落在鬼手藤上,跟着便又看着前方那爬满绿意连钢管都被腐蚀掉的大桥。
她以前开车也经常走这条路线,所以一眼认出这是河村大桥,桥下是一条一二百米宽的高江河。她说道:“左边还有一条老桥,就在这条大桥上就能看到那老桥,直线距离大概有五六百米,我们绕去那边看看。”
柳子澈环顾一圈四周,诧异地看向风倾然,说:“这么偏的地方,你居然也认识?”
风倾然听柳子澈这么说,便知道她不是本地人。她说:“这条道是天和区和锦江区的必经路,我每个月至少都得开车跑好个来回。”她说完,又朝四周望去,见到道路两侧各建有一排长长的围墙,围墙后隐约露出些简易棚屋,稍远处则是成栋的工厂楼和居民楼,看起来像是村子。
围墙后的情况不明,有没有危险植物、有没有野兽,他们都无法确定,与其冒那险,不如绕点路。她从车顶上跳下来,说:“我们往回走,从旁边的村子绕过去。”
他们往回走了大概四五百米,便见到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右边是家工厂,一条四车道的村路直通进去,另一侧则是许多两三层楼高的自建小楼,进村的路是一条双车道,几辆大货车停在路口,把路堵得严严实实,路旁则是倒塌的棚屋和爬满植物的破败小楼。
风倾然选了通往老桥的那条双车道路走。
路上几乎全让货车和面包车挤满,两旁全是些自建小楼或小型厂房,还有一些小超市、餐馆、五金店、汽车维修店之类的商铺。
莫卿卿看到墙上爬满藤蔓,门口长满草,但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的超市,激动地拉了拉风倾然,说:“那,那!”她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惊喜。
虽说这超市只有一个门面大小,但是,最重要的是它没有被撬过。
风倾然说:“看见了,去哪,小心点。”说话间,她取出枪,打开保险,非常谨慎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朝那小超市走去。
莫卿卿握里手里的兽角,走到超市门口便闻到阵阵尸臭味飘出来。
有人死在里面?
她用兽角,小心翼翼地伸到卷帘门下面,本来是想去撬锁的,可轻轻一撬,卷帘门便被撬起了好几厘米高。
门没锁?
莫卿卿心中的疑虑更深。她想问:“有人吗?”但又想,要是有人,早把尸体扔出去了,不会留在这跟尸体住一起。要是有野兽的话,早把尸体吃了,不会留在这里烂。她这么想着,心里便踏实了几分,缩到卷帘门一侧,把卷帘门拉了起来。
卷帘门拉开,便见一个已经腐烂长虫的尸体倒在超市中间那狭窄的过道上,那尸体上覆了层白膜,身边还淌着尸水。
货架上的东西都还在,特别是门放饮料的冷柜里,满满一栋子的饮料。
莫卿卿顿时笑咧了嘴,说:“果然离开大部队就有福利。”
风倾然拿着枪进入这约有三四十平方的小超市,绕到货架里面查看了番,确实没有藏着危险,这才将枪的保险关上,放回枪套中。
莫卿卿麻利地打开冷柜,把里面的水一瓶瓶取出来,朝柳子澈、韩北辰他们扔去。
柏零小心翼翼地把风振轩从背上放下来,扶他到塑胶凳上坐下,接住莫卿卿扔来的两瓶水,递了瓶给风振轩,自己则拧开另一瓶,一口气罐个底朝天,心满意足地抹把下巴上沾的水,乐不可吱地说:“真没想到居然有这待遇。”说完,奔过去拿起几包烟,问韩北辰和风振轩,抽吗?
风振轩摆摆手。
韩北辰冲柏零招招手,说:“来几包。”
柏零说:“都是我们的。”他扔给韩北辰两包烟,自己也拆了烟,点上,翘着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心满意足地吐出来,说:“舒坦,比被艹还爽。”
风倾然、柳子澈闻言,很无语地回头看了眼柏零。
韩北辰看了眼柏零,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怪。
莫卿卿扔给柏零句:“粗俗。”一点都没觉察到这话里的含义,全神心地往她的背包里装水。她装了好几瓶后,突然想起,水要是全让她装了,待会儿别人没水,渴了还是得找她要水。她顿时不再装了,说:“哎,这有水和饮料,你们别光顾着喝,都装背包里带走呀。”
除了莫卿卿和柳子澈的背包还在,大家的背包都丢了。
方莲蓉很快便把超市里卖的那种几块钱一个的编织袋找了出来,分给大家说:“没背包,用这个装。”
风倾然说:“先用袋子装,待会儿再看看别的店铺,应该能找到背包。”她说话间,视线落在厚实的劳保手套上,锯齿草割手,有这个保护,手能少受些伤。她当即招呼大家都拿上。
这小超市地方不大,货摆得满满的。食物以士力架、防腐处理真空包装的鸡腿、鸡肢膀、牛肉干、水果罐头、饼干之类的零食,再有就是泡面挺多,除去货架上的还有几箱没开封的。饮料、水很多,另外还有些电筒、电池、纸巾、洗漱用品等。
他们连续吃了好几天生肉,白天又出了很多汗、喝了大量的水,导致个个看到咸的真空包装食物,也不管是不是防腐剂多,店主还躺在旁边流尸体散发着味道,拆开袋子先吃了两袋补充盐份。
风倾然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收拾好东西,还和赶路和找投宿的地方。”
他们迅速了东西,装进编织袋中,又去到旁边的五金店,找到铲子、斧头、铁锅、刀具等用品。东西的质量并不好,做工也很粗糙,走的是廉价路线,可对于如今一穷二白的物资奇缺的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他们又撬开餐饮店找到盐和调料,在一家服装店找到了背包,又把编织袋换成了背包装上。这背包并不结实,很容易被锯齿草割破,于是,又回到五金店中,找到帆布,没有兽皮披风的几人裁了些帆布制成帆布披风披在外面。
这一通忙碌便已近下午五点,太阳已经西斜。
风倾然见时间不早,便催促大家上路。他们往前走了没多远,便到了一个三叉路口,站在路口就能看到河,以及一条通往河对岸的仅有单车道大小的桥。
三叉路口处的草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齐齐地倒在地上,还有层散发着腥味的粘粘滑滑的东西沾在上面。那压痕从另一条通往村里的路一直延伸到老桥的断裂处。
莫卿卿走到那压痕中间,排开双臂比划了下长短,说:“我觉得压出这道痕迹的巨兽体型应该跟我们在百合商场遇到的那头巨蟒差不多。”
风倾然怵然地看了眼地上的压痕,又再看看断掉的老桥,再朝河对岸望去,又看看来时的路。
桥断了,有巨兽在水里,他们想游都没法游过去。
据她知道的,这段河的河面上只有这两座桥,要是再走,就得绕到绕城高速,从绕城高速的桥上过去。如果是路好走,这里到绕城高速,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步行,即使能沿着河边绕行最近的路线,也得走上大半天。在没有导航,又不是一条大路直通的情况下,还会出现走岔路、绕弯路、迷路,遇到野兽的情况。天色已晚,他们今天没有再往绕城高速去的条件。至于地铁线,停电这么久,连地下车库都被淹了,地铁线就更不用考虑了。
他们跟大部队走的是同一条线路,一路疾奔的拉开的距离,在这一个小时搜寻物资的时间中已经缩小到很快就会被大部队赶上的距离。如果不出意外,大部队应该也会被阻在这里,并且,会在这里过夜。
然而,这里有巨兽,并且桥断了。
要是往回走,天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炮轰下来。
眼前的兽径明确地告诉他们,有巨兽从水里出来,进村捕猎。晚上要是留宿这村子,就得做好直面巨兽的准备。
70.第六十九章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挪到大桥的断处, 翘首朝着四周张望。
风倾然唤道:“小莫, 走了。”
莫卿卿朝河畔边指了下, 说:“风倾然, 那边有条小船。”
风倾然闻言快步赶过去,便见一条三米多长的靠竹杆或浆划动的铁皮小船停在河岸边, 小船上长满了杂草, 船体斑驳不堪。她觑了眼莫卿卿,说:“这不是机动船,速度不行, 飘在河面上,我们就只有等着被巨兽吃掉的份。这船上长了这么多草, 很可能船体已经损坏漏水, 到河里会沉的。”
莫卿卿想起那些连车顶都能扎透的植物根系, 觉得风倾然说的有道理。她问:“怎么办?没路了。”
风倾然拉着莫卿卿离开墙体开裂,随时会再次坍塌的桥头, 回到路口处。她说道:“我们走绕城高速。今天是赶不到绕城高速了, 先朝着绕城高速方向去, 在起风前找个远离河岸的地方落脚。”
他们往回走了大概二百多米远,便见到成群结队的人从路口方向过来, 在道路两旁的超市和餐馆搜寻物资。
待上了主干道, 便见大部队正在公路上休息。
莫卿卿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几个军官正聚到一起商议着什么,吴闷闷怀里抱着把枪站在他们旁边。她高兴地挥手大喊:“闷闷!”欢呼着便朝吴闷闷跑去。
她还没跑到, 吴闷闷旁边站着的几个执枪的士兵便把手里的枪对准了她, 喊:“退后。”
莫卿卿赶紧停住步子。
吴闷闷赶紧制止身旁的战友, 又向旁边的军官请示,得到同意后,快步跑到莫卿卿的身旁。
莫卿卿开心地笑咧了嘴,说:“没想到吧,我们又碰面了。”她说话间,打开背包,将饮料、泡面、罐头拿出来一股脑地塞给吴闷闷。
待看到吴闷闷怀里抱的枪变成了突击、步、枪,身上披的是一件似乎刚剥下皮不久的兽皮,不由得“咦?”了声,问:“你这枪和披风?”
吴闷闷说:“我的枪没子弹了,团长给我配了把突、击、步、枪。披风是路上掏了个野兽藏身的洞剥皮后披上的。”
莫卿卿“哦”了声,说:“那你跟你们团长说,这村子不能住人,有巨兽。”她说完,把她在老桥那见到的情况说了。她说话间,把吴闷闷的兽皮扯起来,将她给吴闷闷的东西用兽皮兜住,说:“拿好了,你们跟着大部队走,有好东西肯定都让那些人搜罗走了。”
吴闷闷说:“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这边有物资搜寻小分队,有枪,白天掏几个野兽洞就能弄到吃的。你们现在去哪?”
莫卿卿说:“风倾然说要去绕城高速,今天晚上先找个离河边远的地方投宿。”她看时间不早了,便说:“我们还要赶路,先走了。”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千万别住这村里啊。”
吴闷闷又“嗯”了声,她想起一件事,又从背包里摸出份之前在文具店里找到的地图给了莫卿卿,说:“这个给你。”
莫卿卿见到是地图便没推辞,冲吴闷闷挥挥手,便跑回风倾然身边,把地图给了风倾然。
风倾然拿着地图,长松口气,说:“有地图就好办多了。”她飞快地在地图上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在不到绕城高速路口约有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又找到一座丰湖大桥。
有两座桥,他们过河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地图显示,如果绕沿河的路行过去,距离能近一半,约有五公里路,以他们队伍的行进速度,两个小时可以赶到。白天天气热,野兽都不会出来,沿河岸边行走相对安全许多。如果是绕主干道,距离要多一倍,沿途遇到的危险也会倍增。
风倾然在看过地图后,便领着他们沿着对面通往另一个村子有四车道宽的路口过去。
这村子比他们之前进的那座村子看起来要富裕得多,多以厂房和五六层高的村民自建楼居多,沿街两侧的商铺和小楼还矗立着许多被植物覆盖的小楼和厂房。
他们刚从路口进来时还遇到不少搜寻物资的人员,待往里走有大概十几分钟,便见到沿途的车辆有许多被撞到边上或被踩扁,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脚印出现在路上,不时的还能见到些巨大的动物粪便。搜寻物资的人员见状,纷纷高头离开。
柏零问风倾然:“还往里走吗?”
风倾然往前走了五六米,拣起一根将近三四十厘米长的色彩斑斓的羽毛。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朝着四周环顾一圈,见到不远处矗立的零星厂房和宿舍楼,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便见许多楼房的墙体被掏出许多不规则的大洞,墙体出现许多斑驳的裂纹,已成危楼。屋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撞碎了,很显然是有野兽从外面掏洞进屋,袭击了屋里的人。
草丛中,不时能看到残碎的人体残骨。
柳子澈满脸怵然地朝四周望去,说:“我觉得我们进到了野兽窝。”她说话间,朝旁边一房大门被撞开的超市望去。那超市的卷帘门被撕开扯甩到门口,屋子里的货架和货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地面上还有干涸的血渍和野兽爪子挠出的痕迹。
风倾然不断地打量四周,寻找晚上可以作为落脚点的地方。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兽角,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说:“这里这么多野兽藏着,到晚上,大部队肯定会很危险。眼看就要起风了,他们这时候想离开都来不及了。”
柳子澈瞥了眼莫卿卿,说:“好歹他们还有枪,你还是多担心担心我们。”
低沉雄厚的野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风倾然将手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凝神静听,她放轻脚步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过去,待绕过一片废墟,便见一座长满藤蔓的院墙出现在眼前。她先看了下院墙上的植物,是没危险的生命力旺盛类的植物,便凑到围墙处扒开条缝朝里看去。
入眼处是一个杂草都被压倒在地上踩烂的院子,一辆货车卡在另一边的院墙中,车头都烂了。厂房的大门敞开着,窗台全烂了,形成一个个可供野兽自由出入的大洞。通过大洞,可以清楚地看见水泥地被踩烂后又因下雨积水变成了烂泥地。密密麻麻的野兽瘫开四肢躺在没有阳光直射的泥地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似乎被这炎热的天气折磨得不行。
这些野兽每一头都比大象还要大,身上长着厚厚的看不到什么毛的皮,头上长着y形的锋利的角,粗壮的腿上有着非常锋利的呈弯曲状的爪子,嘴唇外凸起长长的尖利弯曲状利牙。它们有着长长的看起来就很灵活的脖子和满是利齿的大长嘴巴,非常有力的下颔。那长相,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厂房里没有太阳直射的地方,全让这种野兽躺满了。
仅她视线内看到的野兽就有四五十头之多。
风倾然瞄了一眼,对莫卿卿做了个“走”的手势。
柳子澈好奇地过来瞄了一眼,就见有好几头野兽睁开眼朝着她们几个所在的方向看来,似乎发现了她们。她吓出满身冷汗,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野兽大喘着粗气,并没有起身,只烦躁地发出几声低吼。其中一头还朝身旁贴着它的野兽发出声不满的吼声,似在吼:离我远点,不要贴着我,热死了。
柳子澈捂住因紧张而砰砰狂跳的心脏,赶紧扭头走了。
她跟在风倾然身后走出足有二百多米远才长舒口气,说:“吓死……”话没说完,就见到风倾然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赶紧又捂住了嘴。
风倾然指指不远处的一栋楼,又指指耳朵,还转了转。
柳子澈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听。
她凝神听去,便听到前面的那栋楼上传出“啾啾啾啾”的声音,那声音响亮还透着点稚气,像是某种巨鸟的幼崽发出来的。她朝前方的楼看去,见是一座被好几米高的院墙围起来的两栋楼,那两栋楼一栋是厂房,一栋是宿舍,中间是院子,大门就开在两栋楼的中间,正好对着他们的方向。
风倾然打了个撤后的手势,领着他们退到一片高高的废墟下。她先看过周围没有供野兽藏身的洞,这才说:“我们先弄点草做点蓑衣披在披风外做伪装。等晚上起风过后,巨鸟便会出去觅食,幼鸟会留在巢穴中。”
莫卿卿激动地压低声音问:“你想掏鸟窝?”
风倾然轻轻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他们借着废墟的遮掩去割草,制蓑衣。
这时候近六点,夕阳的影子已经拉得很长,金灿灿的,气温也降了下来。
他们的蓑衣不需要有防雨功能,只要求披在身上不掉就行,在起风时大家便制好了蓑衣。
开始起风,气温迅速下降。
不远处的厂房里的野兽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兴奋吼声。
风倾然他们则借着风声和草杂的掩护又摸到了那有幼鸟叫声传来的厂房外,贴着墙角根钻到了宿舍楼下。宿舍楼共有六层高,楼梯建在大楼两侧,茂密的草把一楼都淹没在草丛中,楼梯口亦被草杂挡了起来。
阳台上也长了很多杂草和藤蔓,就连楼道上都少了不少,地面上积了很多积水浸泡着草根和被草根拱起来的水泥。
借着杂草和藤蔓的掩护,她们一路往上爬,一直爬到幼鸟叫声最多的五楼才停下。
风倾然到五楼的楼梯口先朝楼道里看了眼,只见楼道里居然没有任何植物,但有很多鸟粪和鸟毛、残留着肌肉组织的人骨、兽骨,从那些兽骨的大小可以看出它们的体型与豺兽差不多大或比豺兽略大些,她还眼尖地看到一条约有三四米长的鱼骨。那鱼骨的尾巴、头部还留了些肉,身上被吃得只剩下骨架,零星的肉长在骨架上,招来了不少苍蝇,滋生了不少虫子。
她见到楼道上没有鸟,估计是因为阳光这会儿正好照在楼道上,使得这边的温度比背阴面高很多,鸟都躲到那一面去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到阳台旁朝对面的厂房看去。
那是三层楼高的厂房,房顶上、三楼和二楼的窗户处都长满了植物,看不到厂房里的确切情况。
一楼的植物被压倒了很多,厂房的大门更是被撞出个直达天花板的大洞,通过那大洞,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头体型庞大的浑身长满鳞皮的野兽。她并没有看见这头野兽的脑袋,只看到它趴在地上的身躯便有两三米高。
通过体型,她略作估算,这头野兽如果站起来,身高应该是四到六米高,那么体长至少得有十几米长。以它的体型,完全能碾压不远处的那群野兽,等温度降下来,估计它就会离巢扑猎,倒不用太担心这头野兽会对他们造成危险。
这村子里厂房多,能容野兽藏身的地方就多,这些小型野兽很容易把巨兽招惹来。
不过,人类这么小的体型,在有这些大型野兽的对比下,想必巨兽不会看在眼里。
风倾然几番衡量,还是觉得掏鸟窝的方案可行。
他们缩在楼道中,待心地等待。在这鸟兽环伺的地方,他们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起风后,天黑得很快,温度急速下降。
待天全部黑尽后,白天太阳暴晒带来的温度飞速被卷走。
他们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便从夏季过渡到了南方的冬季。
这时候那巨大的月亮还没有出来,没有任何光源,他们躲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可除了风声,仍旧只有风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在风停前,鸟不会离巢,他们索性窝在楼道里轮流小睡了一会儿。
终于,巨大的月亮出现了,为天地间洒上一层朦胧亮色。
又过了约有半个小时,风逐渐小了。
待大风变成微风后,巨鸟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响起。
整楼宿舍楼从三楼到五楼都传出鸟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一只只展开翅膀足有十几米的大鸟飞向高空。
这时候他们非常庆幸厂房和宿舍间隔的距离只有四五十米,不够成群的巨鸟徘徊转圈的,它们从房里钻出来,便飞到了空中,在厂房和宿舍上空盘旋。它们盘旋了足有半个多小时,似乎所有要外出捕猎的鸟都聚齐了,而风已经全停了,它们这才一起飞走了。
刹时间,巨鸟扑腾着翅膀的叫声消失了,只剩下宿舍楼里发出“啾啾啾啾”的成群的幼鸟叫声,还有鸟崽跑出房间跑到了楼梯口。
一只身高近一米,比之前莫卿卿逮的那只幼鸟略大一圈,身上还带着绒毛的幼鸟出现在楼梯口,好奇地左右摆动着脑袋打量着他们。蓦地,似乎认出了这些“食物”,欢喜地“啾啾”一声,扑腾着翅膀就蹦了下来,那爪子和锋利的嘴便朝着拿着兽角站在最前方的莫卿卿扑了上来。
莫卿卿在那幼鸟扑上来的瞬间,将手里的兽角对着它的眼睛扎进去,从后脑勺出来。她对方莲蓉她们悄声说:“你们赶紧掏心脏,我们去杀鸟崽。”
韩北辰把风振轩留在楼梯口,给了他一把斧头,说:“风叔,你在这里等我们。”他拿着斧头,跟柏零叫上水蓝和夏巧儿朝着四楼去了。
方莲蓉蹲在楼道里的那只幼鸟旁边,用斧头劈开胸膛取心脏。
风倾然、莫卿卿、柳子澈则朝着五楼的宿舍走去。
五楼的走廊上,有七八只幼鸟仰起头对着天上的巨大月亮来回摇晃着脑袋“啾啾啾”地叫,还不时地扑打着翅膀。
风倾然她们从楼道里走上来,立即引起它们的注意,一群鸟齐齐扭头好奇怪地看着她们,然后“呼”地一下子一窝蜂的全涌过来的。
莫卿卿看它们那激动的样子,毫不怀疑它们以为是在开饭了。她抡起兽角就朝冲到最前面的幼鸟的眼睛扎了过去。风倾然抡起斧头用力地砍在一只幼鸟的肩膀上,她的力道极大,斧头砍下去后,直接砍进了那幼鸟的头骨中,木头手柄也随之断裂。她扔掉手里的木头手柄,取出青鳞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捞住一只扑上来的幼鸟的脖子,手里的青鳞片手起刀落,便那幼鸟那与她的胳膊差不多粗的脖子齐齐割断。她把鸟头随手扔到地上,那没头的鸟身子还在地上蹦跳,它的断颈住往外冒着血,扇动着翅膀蹦跳了两下才倒在地上。
柳子澈举着斧头刚要冲上去,就见这只有一米多点的走廊让莫卿卿和风倾然并肩占满了,她被这两人挡在后面,挤都挤不过去。
待这两人迈步往前走了几步后,地上已经躺着一堆幼鸟尸体。
这些幼鸟尸体要么是整只被割掉脖子,要么就是脑袋被扎个对穿。她暗骂声:“这两个禽兽。”愉快地拿起斧头劈开鸟胸脯掏心脏。这些鸟死了心脏还砰砰跳,用手一摸便能找到心脏的位置,用斧头三两下劈开心腔,便把心脏取了出来,非常容易。
别看幼鸟不大点,心脏却不小,只比她的拳头略小点,每颗心脏里都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柳子澈估计它们顶多刚出生一两周,绒毛都没脱,那爪子和骨头都是软的。
为了防止心脏吸血长出触须,她又找到方莲蓉,把方莲蓉的帆布披风裁下来一截,用来包裹这些心脏。每颗鸟心脏都被她用帆布包得严严实实,保证它们接触不到别的心脏和肉。
她把这几只鸟取了心脏后,抬起头便见风倾然和莫卿卿从中间的一间屋子里揪出一只死去的幼鸟扔到走廊上,便又去了第二间房,不到一分钟便又出来了,去到下一间。她走过去,见到地上又有两只幼鸟的尸体,把它们的心脏取了,抬起头来时,就见到她俩已经到了走廊尽头,搜过最后一间屋子后调头回来。她问:“没了?”
风倾然说:“每个房间都只有一个鸟窝,有鸟的那两间屋子都只有一只鸟。我想这只鸟应该是一窝只有一只。”她见到地上还堆着鸟尸,想着找到的食物并不够他们吃,如今她的肚子还饿着,便又拣了两只幼鸟,塞进她和莫卿卿的背包中。
风倾然和莫卿卿下到三楼,遇到韩北辰他们从楼道的另一头过来。她俩便从三楼的这边房间搜过去。三楼的房间连鸟窝都没有,吃剩下的骨头全堆在房间里。
莫卿卿嘀咕道:“三楼该不会是单身狗的房间吧?”
风倾然深以为然地看了眼莫卿卿。她俩直到跟韩北辰会合都没见到有鸟窝,也没有见到一只幼鸟。
韩北辰喜滋滋地说:“我们杀到六只幼鸟。”
莫卿卿想显摆,可又想起自己并没有数,便问风倾然:“我们杀了多少鸟崽?”
风倾然说:“加上楼道里那只,共十一只。那些鸟扑食很快的,估计很快就会有大鸟回来,我们赶紧走。”她说话间,几乎是跑步上楼。她上楼后,对柳子澈,说:“子澈,把剩下的鸟崽子全部扔向对面厂房。”
柳子澈瞪大眼睛觑了眼风倾然,指了指她,说:“你这嫁祸能成吗?”嘴上说着,手上却毫不含糊地把走廊上的鸟崽全部扔到了对面厂房门口。
韩北辰对柏零说:“我去背风叔,你去扔鸟。”
柳子澈扔完鸟,见到水蓝和夏巧儿回来,问:“你俩有没有把心脏单独包起来?”
她俩茫然地摇头。水蓝问:“要单独包起来吗?”
柳子澈叫道:“赶紧给我看看你们挖的心脏。”
夏巧儿把她的背包打开,就见六只心脏挤在一起,那蓝光连成一片。
柳子澈担心这些心脏会吸她的血,赶紧让夏巧儿裁点帆布下来,又把莫卿卿叫来让莫卿卿把这些心脏取出来包裹上。
莫卿卿白了眼柳子澈,说:“这么小的事也需要我来。”她说完伸手抓住颗心脏往外一提,顿时把六颗沾在一起的心脏全给提了出来。她拿着心脏,说:“唉?怎么粘上了?”她又用力地把这些粘在一起的心脏一颗颗掰开,说:“好吧,这就像普通动物死了,带血的东西放到一块儿血会粘在一起一样。”
柳子澈满脸佩服地看了眼莫卿卿,说:“你好有理解力,我竟然无言以对。”她一脸严肃地问:“你就没看出来它们在相互吞噬吗?”
莫卿卿愣了下,说:“我没有看出来。”
柳子澈司向跟莫卿卿说话,把心脏分散装在夏巧儿和水蓝的背包里,说:“大家各背一点。”她又把莫卿卿背包里的幼鸟取出来,塞进方莲蓉的背包里,她自己背包里的心脏全部装进了莫卿卿的背包里。
她忙完这一通,风倾然他们已经等了她好几分钟了。
她看见风倾然深深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看透了她的小九九,她挑挑眉,说:“我跑得慢嘛,又没她会躲。”
莫卿卿没听懂柳子澈这没头没脑的话,好奇地看向柳子澈。
柳子澈说:“看什么看,赶紧走。”她说话间,又朝对面厂房看了眼,见到鸟崽还在地上,说:“那野兽出去觅食去了。你这嫁祸怕不是成功。”
风倾然没理她,走到队伍最前面探路。
很快,他们便钻出了厂房,沿着墙角、废墟,避开那些会发光的植物,朝着远处快步奔去。
风倾然说道:“这些鸟被掏了鸟窝没了幼崽,一定会发疯的找我们。在巨鸟回来前,我们尽可能跑远点,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到明天天亮。”
蓦地,爆炸声从远方传来。
这骤起的声响让快速奔跑的几人略微停了停步,跟着便听到轰隆的爆炸声接连成片的响起,那声响虽远,但比起坦克打出的炮声响得多。
随着炮声的响起,远处的天空出现了火烧般的颜色。
莫卿卿抬眼看去,赫然见到一栋高楼从顶楼到地底突然涌现起大火跟着整栋楼轰然崩碎。
她倒抽口冷声,心说:“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导弹?”
轰隆声响中,一座座高楼被炸塌,无数的地方燃起了爆炸的光芒。爆炸的光芒把整座城市的上空映出火烧火燎的颜色,已经完全烧红了。
地面上,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那声响特别像万马奔腾时发出的声响,而此刻,那声响,正从远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传来。
风倾然的心头一凛,叫声:“不好,兽潮。”
莫卿卿还有点懵,问:“什么兽潮?”
风倾然飞快地解释:“城里开炸了,那些野兽肯定得往没有投□□的方向逃命。我们这片区域因为有大部队在,是不受轰炸区。野兽受到炮火驱赶,全往我们这来的,大量的野兽形成兽潮,我们会被踏成肉泥的。”
莫卿卿“啊?”了声,问:“怎么办?”
风倾然叫道:“渡河!现在马上渡河!”
莫卿卿惨叫声:“我不会游泳啊。”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风倾然拽着往河边跑去。她大叫:“你放开我,我不会游泳。”
71.第七十章
风倾然见莫卿卿挣扎得厉害赶紧回道:“我带着你, 淹不着你。”
水蓝颤声叫道:“风老大, 我们也不会游泳。”
风倾然迅速回了句:“知道了。”她环顾四周, 视线从旁边的餐饮店和文具用品店扫过,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叫道:“跟我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文具店门口,对莫卿卿喊:“撬门, 快。”她飞快地说道:“人体本身就是有浮力的, 你们在背包里装两个篮球或足球,足够带着你们浮起来。要是还觉得不安全,找袋子装上球或包装用的泡沫用绳子拴在手腕上, 抱着泡沫袋或球袋过河,快。”
莫卿卿怕淹死, 更怕被踩死, 听到风倾然的话, 以最快的速度撬开门。
风倾然取出手电筒,迅速找到体育用品区。
满满的两排篮球、足球摆在钉在墙上的货架上。
她冲过去, 拿起两个篮球, 掀开莫卿卿的披风, 将篮球塞进了莫卿卿的背包里,又把背包带子拉严实。她见这里摆了将近二十个篮球和足够, 足够他们用, 赶紧叫道:“河面宽、水流急,不管会不会游泳的都在背包里装上球。”她说话间, 将两个带网的篮球拴到风振轩和莫卿卿的手腕上, 又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了三个足球, 然后迅速朝水蓝、方莲蓉、夏巧儿看去,见到她们仨把背包里装的鸟肉和饮料都扔了,装了满满一包的球。她又问:“还有谁不会游泳?”
柳子澈、韩北辰、柏零纷纷表示会游泳。
风倾然叫道:“行,你们仨带上夏巧儿他们,一人带一个,注意相互照应。爸,你跟紧我和小莫。”说话间,野兽奔跑的脚步声已经近了,有野兽从他们的屋子旁边冲过去。
更多的轰隆声靠近。
莫卿卿心惊胆战地问:“我们在河里会不会遇到野兽呀?”
风倾然说:“野兽也忙着逃命,不会顾得上咬你。”她见到柳子澈、韩北辰、柏零都只拿了一颗球,还有球剩下,便又拿起两颗球塞进一个背包里让风振轩背上,叫道:“都跟上。”
她领着他们跑出去不远,便听到爆炸声从附近不远处传来。因距离太近,使得地面都在震颤,屋子上簌簌地往下掉水泥块,前面不远处一栋危楼更是轰然倒塌。
大大小小的野兽拼命地往河边跑去,还有野兽从老桥所在的村子方向往这边逃。
又一声爆炸声响起,一团巨大的火云从老桥在的那村子外炸开,跟着密集的爆炸自村子处往市区方向蔓延。
风倾然顿时明白,吴闷闷他们肯定还在村子里。
部队轰炸时,担心爆炸把野兽驱赶到村子里,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轰炸必然是从他们的外围朝外扩散的,这样用轰炸形成的火力圈,才能将他们护在里面。
为了防止野兽往村里冲,那轰炸必然是全包围式的,彻底封绝从外面进入村子的路。
风倾然想明白其中关节,顿时歇了逃过去的心思,扭头带着他们与野兽们一起奔向大河。
逃来的野兽越来越多,轰隆声如滚雷般响在他们的四周,奔逃的野兽们踏进漫天尘土,无数的楼房在爆炸的震荡中和野兽的撞击、踩塌下轰然倒塌。
好几次有逃命的野兽从他们的头顶跃过去或从他们的身边擦身而过。
莫卿卿抬头朝四周看去,只见烟尘弥漫,视线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野兽。
房子、围墙、灌木、草丛全让这些逃命的野兽冲开,河边的灌木丛都让前面过河的野兽给踏平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河边。
风倾然走到水里,见莫卿卿盯着水面犹豫着回头望去似乎想要另找路逃命,赶紧住莫卿卿的胳膊把她拉到河里,大喊:“走!”又喊:“子澈、老韩,柏零,你们看好方莲蓉她们三个。”她又对已经入水的风振轩喊:“爸,你帮我带着小莫。”
七八月份正是雨季,河水原本就流得急,再加上过河的野兽多,掀起巨大的浪花,不时把他们没顶淹没,更有打过来的浪花将人卷进河里,好在他们的背包里都装有球,有浮力,又带着他们浮上来。
方莲蓉惊慌失措地紧紧抓住柳子澈的腰带。她刚才入水前柳子澈再三叮嘱过她不管遇到什么都抓紧腰带,别扑上来抱着她,不然她俩会一起沉在这水里。方莲蓉牢牢地记住柳子澈的话,不断地在心里念:“抓腰带,抓腰带!”又有浪头打过来,又浇了个满头满脸,还被呛了水。她当即双手抓得更紧,并且,在下一次浪头打来时,赶紧屏住呼吸,等钻出水面时才长长地一个呼吸。
柳子澈带着方莲蓉拼命地往前游,她不时被水流给推偏或被浪花卷中。她在心里叫道:“幸好风倾然有远见,不然这么急的水流、这么大的浪,我今天就得喂鱼了。”她又想到河里有野兽,喂鱼这话不吉利,赶紧在心里“呸”了声,暗暗说道:“大吉大利。”
风振轩的游泳技术不错,伤了一条腿对他也没造成多大影响。他游在水面上,一只胳膊抓住莫卿卿的胳膊带着她,另一只胳膊拼命划水,双眼盯着对岸,朝着对岸游去。
扑扑扑的水响声响起,溅起巨大的水花。
一头身长三四十米的大型野兽来到距离他们离十几米的地方扑腾着水花拼命往前游。他的体型大,掀起的浪花更大,直接把一群人给掀出去好几十米远。
风倾然更是撞在了一头满身鳞片正在拼命朝着对岸游去的野兽身上。
那野兽被撞了,也顾不得回头咬她,四蹄齐刨游得更快了。
风倾然发现它比自己游得快,赶紧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搭顺风车。
那野兽在水里被揪住尾巴顿时慌了,拼命地往前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耀眼的爆炸光茫照得河面亮如白昼。
风倾然回头,便见他们刚才待的村子已经被密集的炮火所覆盖,许多奔逃来的野兽被爆炸掀飞出去。
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野兽冲进河里拼了命地朝着河对岸逃去。
她只看了眼,便又被打过来的浪花浇了满脸,糊住了视线。
跟着她便被野兽拖上了岸,她赶紧松开手,那野兽狂奔着朝外飞奔逃去。
风倾然飞快地抹把脸上的水,迅速查看周围的情况。只见河对岸已经全面炸开,那些来不及过河的野兽被卷在了爆炸中,有些当场炸碎,有些还在炮火中挣扎发出悲鸣。
他们过河的时候,被水流从河村大桥的上游数百米处冲到了下游一两百米处。
风倾然非常庆幸这河岸边没有鬼手藤,不然他们没办法在这里登岸,还得冒着被野兽踩死、撞死的危险往下游去。
从这边上岸的野兽非常少,几乎都是被水流冲下来的小型野兽,对岸根本就没有野兽过来。那些野兽到大桥处的时候,似乎拐了个弯,全分流到了大桥的左右两侧去了。
风倾然顿时明白,这是因为河村大桥及它周围都让鬼手藤覆盖的缘故。
陆陆续续的,韩北辰、柏零、柳子澈他们带着方莲蓉她们上了岸,拖着沉重的身子与风倾然会合。
他们上岸后,大口地喘着气,拧身上的水。
厚实的兽皮上全是水,非常重,如果不拧水,他们连迈步都迈不动。
那些□□就在距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地方炸开,炸得地动山摇,天都似要烧透了,耳朵都似要震聋了。
生在和平年代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炮火,更没见过这般猛烈的炮火,这带给他们的震撼和恐惧让他们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
蓦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炸出了一片巨大的火花。爆炸掀飞的碎石溅落过来。
风倾然怵然回头,便见到身后数百米远的地方接连发生爆炸。
轰炸,已经从河对岸来到了这边。
韩北辰顿时慌了,大叫:“怎么办?这边也开炸了,没路了!”他的双腿拼命抖动,飞快地四下张望寻找可以逃命的地方。
风倾然叫道:“柏零,你背上我爸,跟我走。快!”她喊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拉了拉柏零,指了指风振轩,又对大家挥手,然后朝着河堤上方爬去。
柏零扔下身后的背包,背起风振轩跟在风倾然的身后。
就连下游处的河里都有□□落后,大河两岸都炸开了,四面八方全是爆炸。
这时候大家都慌了神,不知道往哪里逃,都下意识地跟着风倾然。
地面被炸得晃动不已,不时有爆炸掀过来的碎石杂物。
前方已经炸成了一片火海,无数野兽逃过了河对岸的轰炸后,在河这边倒在了炮火中。
眼前的情况,让他们毫不怀疑,说不定自己很快就是下一个。
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紧跟着风倾然。
风倾然爬上河堤后,回身拽住紧跟在身后的柏零将他拉上来,又把落在后面的方莲蓉她们拉起来,然后朝着河村大桥狂奔过去。
他们距离大桥只有一百多米远,很快便跑到了大桥下。
风倾然停了下来。
柳子澈问:“怎么不跑了?”可声音全让爆炸声淹没了。她环顾四周,只见四面八方全被爆炸淹没,唯一没有被轰炸的地方仅剩下这座大桥周围。她的身子一软,仰身倒在了草丛中。
韩北辰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环顾四周,拼命地捂住耳朵。
风倾然还算镇定,她从莫卿卿的背包中抽出兽角,在长草的水泥地面上写下:“他们不会炸桥。”便解下背包和因湿透而变得格外沉重的兽皮,坐在地上。她看着远方的炮火、染红天空的红光,有着处在世界末日的错觉。
桥下的这段河里还有不少体型不太大的野兽在水里游动,一些野兽已经到了河岸边,正奋力地往河堤上爬。
莫卿卿听到声响,她解下沉重的披风,冲到河堤旁,对着爬上来的野兽的眼睛扎过去。
柏零刚放下风振轩,便见野兽有野兽爬上岸,赶紧拿起斧头过去战斗。
韩北辰想动,却是手脚发软,爬起来又摔了回去。
方莲蓉她们仨坐下后,抖得连拿在手里的斧头都在晃。她们也想杀野兽,可是手脚不听自己使唤。
柳子澈、风倾然又赶紧爬了起来,她们站在河岸边,没等它们上岸,便用手里的斧头、钢筋朝它们招呼去。
他们居高临下,又仗着野兽刚上岸还没有回过神,杀它们个措手不及,倒是很是占了些便利。
很快,飘在这截河中的十几头体型稍小的野兽都被他们杀死在河岸上。
这时,周围的轰炸也停止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这才心有余悸的躺在大桥下休息。
莫卿卿又问:“你说这大桥下的水里会不会还藏有野兽?”
一句话,问得众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纷纷爬起来。
风倾然说:“有可能。趁着爆炸刚停止,野兽还不敢出来,赶紧河岸边把野兽心脏取出来,换地方。”
72.第七十一章
柏零抖抖身上的帆布披风, 叫道:“别啊, 老大, 别只掏心脏, 我们可以合力把野兽拖远,把皮剥下来制几件皮甲和披风。”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 说:“谁知道这些植物以后还会不会再重新长出来?”
风倾然考虑到经过这轮轰炸, 城个城市几乎都被夷平,往后想要获得生存物资将会变得极其困难。她点头道:“行。那赶紧先把野兽搬到桥头。”她把枪给了风振轩,说:“爸, 你看着点。”又把韩北辰、方莲蓉他们拉起来,说:“镇定, 深呼吸。”
韩北辰和方莲蓉、夏巧儿、水蓝连续几个深呼吸,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风倾然说:“我们下去把野兽往上推, 你们在上面拉,我们先把野兽运离河岸边, 先送到河堤上, 再拖到桥头上。”
众人没有意见, 赶紧动手搬运野兽。
体型大的野兽都直接过了河,只有这些体型小的野兽才会被水流冲下来。他们杀掉的这十几头的野兽重量都只有一两千斤之间。他们八个人合力, 搬起来并不费劲。
很快, 便把十几头野兽从河岸边搬到了河堤上。大桥两侧各有一条单车道宽的水泥路通往桥上。虽然水泥路面早让杂草毁得不成样子,不过, 比起旁边那院墙、厂房、废弃的民们楼倒塌形成的废墟仍旧好走许多。
他们分成两组, 先将野兽运到离河堤约有五六十米的地方, 这才将野兽一只只运到桥头上。
爆炸虽然停止了,但许多地方燃起了大火,冒着滚滚浓烟,烧得城市如同白昼。
唯有大桥周围一片漆黑。
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再加上有河风,如今停在原地,便冷得直打哆嗦。
这时候到处都在着火,不用担心篝火会引来野兽。
莫卿卿叫上柏零去旁边倒塌的废墟中找到些木头家具碎块、烂布、塑料袋等垃圾杂物燃起火推取暖。
众人这番奔波逃命俱是又累又饿,但因为浑身湿透还不能休息,于是聚在火堆旁取暖,吃点食物,稍作休息。
为了渡河逃命,他们带的鸟崽肉都扔了。过河时,不仅人湿透了,背包里亦沾满了水。柏零连过河都没舍得扔的烟全让水浸湿了,从背包里捞出来时还在哗啦啦地淌水,心疼得他直念叨:“我的烟,我的烟。”
方莲蓉、夏巧儿、水蓝她们背的饮料都扔了,带的真空包装的食物和饼干还在。风倾然、柏零、柳子澈、韩北辰都还背着不少饮料和矿泉水,莫卿卿的饮料都给了吴闷闷,只剩下两瓶矿泉水在背包里。
莫卿卿吃了几块压缩饼干,她揉揉空荡荡的肚子,便把方莲蓉挂在背包外的锅取过来,又搬了几块石头垒了个灶台,问风倾然要了青鳞片去割野兽肉。
她倒了三瓶矿泉水在锅里,用青鳞片把肉切成小块的薄片扔进锅里煮。
韩北辰和柏零看到莫卿卿开始忙活,也起身去剥兽皮。
他们搬了十五头野兽过来,其中有五头是带鳞的,四头是长厚毛的,还有六头是没什么毛但皮又厚又硬的。
有过之前林业他们穿着鳞甲在太阳下差点被烤成铁板烧的经验,他们决定里面穿鳞甲,外面裹披风。
在剥皮前,他们先将心脏掏出来,放在帆布上。为防心脏相互吞噬,他们特意把心脏隔开摆放。
柳子澈背包里浸满了水,但医疗物资都有包装袋,并不碍事。她把背包里的医疗物资取出来放在披风上,便把背包翻过来,摊在旁边的杂草上晾晒。她担心风振轩过河时动到受伤的腿,起身到风振轩身边解开他腿上的纱布和夹板查看他的腿。
风振轩的腿裹在湿纱布里久了,皮都泡白了。
柳子澈替他查体过,没见到有移位的现象。她看心脏有很多,便戴了幅医用手套在手上,再去拿了颗鸟心脏和一把手术刀来到风振轩的旁边。她说:“风叔,我有个想法。我认为这心脏里的液体有些奇效,我想把它取一些滴到你的腿上,试试看能不能对你的腿伤恢复有帮助。”
她得到风振轩的同意,又不见风倾然反对,便用手术刀切开幼鸟心脏,将心脏里的蓝色液体滴到风振轩的腿上。
风倾然、莫卿卿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子澈的动作。
就连方莲蓉、韩北辰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朝风振轩这边看来。
幼鸟心脏中的蓝色液体并不多,约有五毫升左右。它滴在风振轩的腿上,当即渗了进去。风振轩腿上沾了蓝色液体的那片皮肤下顿时浮现起散发着淡蓝色光茫的血管纹路,连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柳子澈紧张地问风振轩:“怎么样?什么感觉?有没有感觉到很难受?”
风振轩说:“骨头有点麻,有点痒,有点酸,有灼热感,又有点冰冷刺骨的感觉。不太好形容。”
柳子澈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振轩的反应,唯恐出现什么不良症状。她等了两分钟也没见风振轩晕倒,又去看风振轩的腿。
她惊奇地发现风振轩腿上的蓝色微光中有几条很不规则的有别于血管的细纹,从那深刻来判断,像极了骨折伤口,并且风振轩腿上原本还没有消完的青肿此刻竟然消失了。
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那几条不规则的纹路消失。风振轩腿上的淡蓝色光茫朝着周围扩散,并且变得越来越淡。
柳子澈既紧张又激动地去扶风振轩,说:“风叔,你站起来试试看,能走吗?”
风振轩也很紧张,他应了声“哎”,随着柳子澈的掺扶站起来,尝试着将腿站在地上。他的脚落在地上,没有预想中的痛感,也没有不适,他往前走了两步,没觉察到异样,顿时激动万分地叫道:“我能走了!我的腿好了,夕妍,我能走了!”声音哽咽,悲喜交加,情难自抑。
风倾然别过脸去,悄悄拭了拭眼角。
柳子澈见到风振轩这样,心头的那点喜悦顿时荡然无存。是啊,灾难面前,家破人亡,找到家治伤的办法,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她默默地把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幼鸟心脏扔进莫卿卿炖肉的锅里。
忽然一眼瞥见风振轩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后仰,直直地朝着炖肉的锅倒下。
她大惊失色,飞扑上来,一把捞住风振轩往旁边一带,与风振轩一起摔倒在旁边的草丛中,摔得她发出一声痛呼。
风倾然大喊声“爸”,赶紧扑过去拉他们,问:“怎么了?”她去扶风振轩,才发现他晕了过去,且浑身抽搐,嘴角还有泡沫溢出。那情况和莫卿卿、吴闷闷服过蓝色液体后如出一辄。这在她看来已经属于正常反应,当即长松口气,赶紧把摔得哎哟叫疼的柳子澈拉起来。
柳子澈扶着腰说:“哎哟,我的老腰。往哪倒不好,偏向锅里倒。他要不往锅里倒我就不
用……”想到摔都摔了,风倾然还在跟前呢,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风倾然对柳子澈说道:“谢谢。”
柳子澈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说:“别谢。你要是真想谢,多给我几颗鸟心脏,我也想变强。”她顿了下说:“还有,这个既然对治伤有效,我觉得大家应该常备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靠这个救命。”
风倾然点点头,说:“待会儿大家吃点食物垫垫肚子就都喝些蓝色液体再休息,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危险。”她对柳子澈说:“幼鸟心脏都归你,由你安排。”
待韩北辰、柏零、方莲蓉、夏巧儿、水蓝把野兽剥削完皮,莫卿卿的肉也炖好了。没碗没筷子,大家便用匕首、刀子当餐具。
这锅是家用的锅,锅小,煮出来的量远不够大家吃。不过,有热呼呼的放了盐和调料的肉吃,大家还是很满意的。柏零甚至用空拉罐瓶做成杯子将剩下的汤与大家分了。
吃了点热呼的食物、喝了点热汤,大家才觉自己暖和了些。
众人没吃饱,便把视线投在了心脏上。
柳子澈在经过多轮实践证实后,终于敢吃心脏了。她拿起颗鸟心脏,对着它端详半天,最后用手术刀在心脏来回切了数刀,把心脏切成八瓣,再把心脏的顶部削下来,送入嘴里胡乱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她看到蓝色液体飞快流逝,赶紧把剩下的大半颗心脏都送到嘴里。因为已经事先切开,如今送到嘴里一咬,心脏便裂开,那蓝色液体顺着咽喉淌下去。她怕晕过去,噎着自己,赶紧将切成八瓣的心脏胡乱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并且赶紧拉过旁边不知道是谁的背包掂在身后靠着,便等着晕过去。她坐了足有两分钟还没感觉到晕,只觉有股冷热交加的气流顺着胃部朝着全身以及心脏扩散。她又坐了一会儿,见到风倾然、韩北辰、莫卿卿、方莲蓉他们已经分食完一颗心脏,除了风倾然还坐在那一脸愕然地看着她以餐,其余的人都躺下了。
她说:“我觉得我似乎还能再吃点?”
风倾然点头。
柳子澈又拿了颗幼鸟心脏,如法炮制地吞了下去。这次感觉比上次强烈些,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冷热交替的灼感盘踞在心脏处和胃部,且隐约朝着全身扩散。她等了一会儿,问风倾然:“我还没晕?”
风倾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柳子澈问:“那再来一颗?”
风倾然说:“你说了算。”
柳子澈又再吃了颗。
风倾然问:“感觉怎么样?”
柳子澈觉得胃里翻涌,头还有点晕,她说:“我感觉喝多了。”说着便开始翻白眼抽搐。她背靠着背包,仰着头,白色的泡沫顺着两边嘴角往下淌。
风倾然的嘴角微挑,心说:“这何止喝多了。”
她看到所有人都躺下了,就她一个人还坐着也很无奈。她查看过四周,没见到有危险,便坐回去,又吃了颗心脏。她坐了足有半个小时,没感觉到有不妥,又吃了颗。过了会儿,觉得饿得难受,又吃了颗。大概是她晚上吃的量太少,连吃三颗还不觉得饱,又去切了点野兽肉吃了,想着反正闲着也没事,便又去吃了颗野兽心脏。
到天亮时,她陆陆续续的吃了八颗心脏,还依然觉得饿,并且感觉从胃里到血管都有种突突突的跳动感。她揉了揉胃,只觉胃部依然扁平,只是血液流动很快,并且闻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有股腥臭味。她朝身上嗅了嗅,发现确实有股味道,再撩起袖子一看,只见胳膊上糊了层黑糊糊的油渍污垢,脏得活像三年没洗澡似的。
这情况,跟她之前在那家户外店时如出一辄。
风倾然趁着大家没醒,赶紧找出便携式水桶把河边提水洗澡。
她洗了一层,身上又出一层,一直到感觉不到血管突突跳以后,身上和不再出污垢,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又白又嫩,似能掐出水来。
风倾然很无语地回到桥头,便见柳子澈醒了,正在那怪模怪样的扭肩。
她问:“你怎么了?”
柳子澈说:“我感觉我的后肩有点怪,肩胛骨上好像长了东西,你帮我看看。”
风倾然赶紧绕到柳子澈的身后,赫然见到柳子澈的左右两边的肩胛骨上长出一对带着浅色绒毛略有四十多厘米长的翅膀,随着柳子澈的动作,那绒毛稀疏的翅膀还挥了挥。这绒毛太浅,乍然看起来就像两对拔了毛的大号鸡翅膀。
柳子澈回头,因视线受阻,只看到身后长出来的东西在晃,但看不太清楚,问:“长什么了?”
风倾然憋了半天,冒出句:“一对鸡翅膀。”
73.第七十二章
柳子澈的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肩胛骨新长出来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翅膀, 待听到风倾然说, 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惨白着脸, 看向风倾然, 叫道:“不会吧?”
风倾然说:“你自己用手摸。”
柳子澈都快哭了,说:“我摸过了。我也觉得像翅膀。”她欲哭无泪地叫道:“完了。肯定是昨天我吃心脏时, 心脏和蓝色液体一起吃的, 当时心脏还在跳动,细胞应该还保存着活性,然后……可这尼玛关基因融合和突变什么事。你别安慰我, 我的人生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风倾然默默地看着这假装要哭又不似要哭的柳子澈,说:“我没想安慰你。”
柳子澈握拳, 没好气地问:“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风倾然摊手, 说:“好吧, 那你想想倩倩。”
柳子澈瞬间被安慰到了。她被噎在那,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卿卿翻了个身, 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跟着便坐了起来。她揉揉眼睛, 扭头看看四周,说:“天亮了呀。”她说话间, 忽然瞅见柳子澈的身后有东西在动, 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是一对光秃秃的鸟翅膀。她下意识地想到肯定是昨晚睡着后不小心让鸟心脏沾到血或肉, 它们吃饱后长出了根须又生出了翅膀。她顿时叫道:“柳子澈, 你不要动。”伸手摸过旁边的斧头绕向柳子澈的身后。
柳子澈吓坏了, 大叫:“你干什么?把斧头放下。”
她俩的叫声把大家惊醒,他们以为有野兽,几乎个个下意识地去抓身边的武器。
韩北辰紧张地问:“在哪,在哪,野兽在哪?”
莫卿卿大喊:“柳子澈你不要动,你身后有长翅膀的心脏!”
柳子澈那叫一个气呀。她不知道莫卿卿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她咬牙叫道:“这是我的变异翅膀!翅膀!翅膀!”
莫卿卿“哎?”了声,凑过去看,赫然见到那对翅膀不是长在心脏上的,而是长在柳子澈的背上的。她好奇怪地摸了摸,那翅膀还抖了抖。莫卿卿惊喜地叫道:“哎,柳子澈,你长翅膀了,你变鸟人了,你可以在天上飞了。”
柳子澈对莫卿卿说:“你不要跟我说话,你今天一天都不要跟我说话。”
莫卿卿把斧头扔地下,说:“恭喜恭喜啊。”
柳子澈气结。
柏零绕到柳子澈的身后仔细看看,说:“这翅膀长得好,以后过河可以飞过去了,就是小了点。柳医生,你是不是还要多吃点幼崽心脏?”
柳子澈的翅膀遭到众人的强烈围观,以至,她被看得生无可恋,捞起还湿哒哒的披风裹身上。披风很重,翅膀还很脆弱,顿时压得骨头发出一声脆响,发出剧烈的痛感,痛得她“啊”地一声惨叫,痛得动都不敢动,连声喊:“救……救命,快……快把披风拿开。”
风倾然以为披风下藏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把柳子澈伤到了,赶紧揭开披风,就见柳子澈那对翅膀呈非常诡异的角度歪曲着。
柳子澈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淌,问:“是不是骨折了?”
风倾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翅膀,艰难地点头。
柳子澈整个人都不好了,翅膀传来的钻心痛意让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她泪眼朦胧无比委屈地说道:“那麻烦帮我扶个位,再来颗鸟心脏。”
风倾然对柳子澈说:“那你忍着点疼。”她小心翼翼地摸着柳子澈这刚长出来还很脆弱的骨头,一点一点地把那被折断的地方扶回去,让水蓝过来用托住。之后她又把另一边翅膀扶住,让方莲蓉过来托住,然后喊:“小莫,拿颗鸟心脏来,把蓝色液体滴到骨折处。”
柳子澈痛得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臂,连气都喘不匀了。
风倾然问:“需要固定吗?”
柳子澈忍住痛,叫道:“先看看蓝色液体能不能直接治好。”
风倾然“嗯”了声,让莫卿卿把心脏切开将蓝色液体滴上去。
蓝色液体滴在翅膀上,很快便渗了进去。大白天,光线亮,那点蓝光看不出来。
柳子澈说:“没那么疼了。”她顿了下,又说:“痛感消褪得很快。”
风倾然在一颗心脏滴完后,又让莫卿卿去拿了颗心脏过来,将蓝色液体滴在另一根翅膀上。
蓝色液体滴上去后,便能清楚地看见柳子澈的血管变成了蓝色,且迅速扩散到肩膀处,又再朝着全身扩散,并且很快变淡。
柳子澈的翅膀没动,方莲蓉和水蓝不敢放手,非常小心地地用手托着轻轻。
过字大概有五六分钟,柳子澈的翅膀才轻轻抖了抖,跟着又扑腾了两下。
莫卿卿看着那短小的翅膀拼命扑腾,一个没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柳子澈气得回头凌空对她虚踢一脚,一回头便见韩北辰、柏零他们拼命憋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风倾然说:“柳子澈,我记得鸟类的翅膀是可以收起来的,你试试看能不能让翅膀贴在背上。”
柳子澈尝试了一下,结果这刚长的翅膀她不熟悉呀,她努力摆动翅膀也合不上。
风倾然说:“估计是太小了,还得等它再长长。”她看着周围的杂草,很担心柳子澈这合不收起来收不拢的翅膀被草割破或不小心撞到哪又骨折。她问方莲蓉他们:“你们会用藤蔓编筐吗?”
夏巧儿说:“我会编菜篮子。”
风倾然说:“那行,你按照柳子澈这翅膀的尺寸编个篮子给她把翅膀罩起来。”
夏巧儿“啊?”了声。
柳子澈的脸都绿了,可她知道如果没东西保护翅膀,她这翅膀肯定还会骨折。她有点想动个手术把这翅膀切掉,又怕疼,更想看看翅膀长大后会是什么样。这也算是种独特的变异能力,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呢?
夏巧儿、方莲蓉、水蓝三个人一起去找藤蔓,很快便把编筐需要的藤蔓找了来。
夏巧儿为难地对风倾然说:“风老大,呃,这个藤蔓有点软,不像藤条那么好固型,我怕编不好,要不……我试着编个撮箕?”
风倾然问:“撮箕是什么?”
夏巧儿说:“有点像垃圾斗,但更深,是农村用来撮粮食的。”
风倾然说:“行,能起到防护作用就可以。”
柳子澈深深地把脸埋在膝盖中。她真不想背个加深款垃圾斗在背后。
夏巧儿的手非常巧,只见她的手在编藤编时像穿花似的来回穿梭,那撮箕便在她的巧手下一点点成型,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她便把撮箕编好。她拿到柳子澈身后比量了一下大小,问:“会卡到翅膀吗?”
柳子澈说:“不会。”认命地叹了口气。
夏巧儿把一条藤蔓磨得非常平滑,然后在撮箕的四个角打上孔穿上藤蔓,为了方便柳子澈调整位置,她特意把藤蔓留长弄成活结。
周围的草很深,且多是锯齿草。为免割伤翅膀,柳子澈只能把撮箕背在背上,用藤蔓背带固定好,然后赶紧把披风背在身上,遮住那绿色的撮箕。
弄完这些,风倾然问柳子澈:“没事了吧?”
柳子澈摇头,说:“没事了。”又向夏巧儿道谢。
夏巧儿摆手,说:“不费事不费事。”
风振轩从桥上过来,说:“河对岸有人,好像是大部队。”
莫卿卿闻言赶紧跑到桥旁朝对岸看去。果然,她见到桥头有很多人正从鬼手藤旁边绕到河边,似乎要往绕城高速方向去。她赶紧大声喊:“闷闷,闷闷……”昨天到处都炸平了,她担心吴闷闷会担心她。
可距离太远,她喊的声音传不了那么远。她赶紧跑回去,喊:“风倾然、柳子澈、韩北辰,快,快,大家随我去河边,帮我喊话。我要让闷闷知道我还活着。”
这时候一个人还活着的消息对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们当即一路快跑地跑到河堤上,见对面有一座小岛挡住,又往前跑了一小段,一直跑到没有小岛挡住视线的地方。
风倾然问:“喊什么?”
莫卿卿说:“大家一起喊闷闷。”
风倾然深吸口气,点头,说:“行。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喊。”
风倾然数道:“一,二,三。”
九个人一起大声喊:“闷闷——”
“闷闷——”
“闷闷——”
他们连续喊了好几声,沿着河边走的人有不少人停了下来。
忽然,对面传来十几个年轻人齐声大喊的回应:“哎——”
柳子澈吓了一大跳,叫道:“什么情况?”
风倾然说:“肯定是对面在帮着闷闷回话。”她听到回应,长松口气。这么特独的回话,摆明了吴闷闷还活着。
莫卿卿催促道:“快喊,喊我还活着。”
风倾然说:“行,又数一二三。”
然后九个人一起喊:“我还活着。”
柳子澈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话其实可以省了。除了你,没人会这么喊。”她的心念未了,对面又传来整齐的一群人的回答:“哦——”
众人瞬间安静了那么几秒,对于这么整齐的一声“哦”很是有点没有预料到。
莫卿卿想了想,说:“快告诉闷闷,风叔的伤好了,蓝色液体有用,用法得也告诉她。”说完,她把要怎么喊告诉他们。
这时对面又传来一句齐声大喊:“你们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莫卿卿赶紧说:“先答这句。”她说完,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说:“不用,我们要去狩猎。昨晚就有十几头野兽漏了网,这座城市肯定还有很多活下来的野兽。”
在风倾然的指挥下,几人又一起喊出句:“不用,我们要去狩猎。”
歇了口气,又按照莫卿卿的指示,喊:“风叔的腿好了。”
“用蓝色液体滴在受伤的地方治好的。”
“外敷。”
柳子澈更正:“外用。”
莫卿卿说:“哦,那纠正下,还喊次。”
风倾然说:“意思差不多吧。”
莫卿卿说:“再喊喊。”
于是,几人又一起大喊声:“外用。”
对岸又传来齐声大喊:“知道了。”
顿了几秒,又传出句:“团长说欢迎你们随时来加入我们。”
风倾然让大家一起回了句:“多谢团长。”
对面再次发出声整齐的大喊:“莫莫,我们走了,照顾好自己,跟好风老大。”
莫卿卿让大家一起回喊:“哦——好的——拜拜——”
对面在喊了声:“拜拜。”后,站在河对岸的那群人便又继续前进。
莫卿卿长长地呼出口气,抚着胸口顺顺气,心满意足地说:“回吧。”
74.第七十三章
众人回到桥头, 莫卿卿又叫上柏零和韩北辰和她一起去拣柴火回来做早饭。
桥下方的工厂、废弃民居旁都种有树, 还有很多灌木植物, 它们被外来植物抢占了生存空间, 已经全部死去。在烈日下曝晒这么多天,早就干透了。
三人用斧头很轻易地劈了几棵大腿粗的枯树抬回桥头, 又从倒塌的废墟中找了些钢筋制成简易的烧烤架, 将野兽切下来铺在烤架上慢慢烘烤。
这一通忙碌,已是日上三竿,太阳非常晒。
风倾然叫上风振轩、方莲蓉到附近的废墟中找到一个制造广告牌、上下铺的加工棚, 从杂草中翻出很多尺寸、型号的角铁。他们拖了几根焊上下铺的两米长的角铁回去,用它将兽皮撑起来, 支起遮阳棚, 顺便晒兽皮。
柳子澈见状, 问:“我们今天不走了吗?”
风倾然说:“白天休整一下。要等到入夜才能确定昨天那番轰炸有没有效,才好做出下一步安排。”她顿了下, 说:“趁着现在有时间, 把鳞皮制成盔甲, 把所有的兽皮都晒干,四张兽皮也要制成披风和护具。野兽肉尽可能多地烤成肉干。我和爸再去搬点角铁架来制成烤架, 小莫, 你负责烤肉;老韩,你和柏零再去找点枯树干柴回来。”她说话间, 看到摆在兽皮上的那六颗野兽心脏微微跳动, 似乎没有昨晚那么鲜活有力, 不由得微怔,喊:“子澈,你看那几颗心脏是不是快失去活性了?”
柳子澈闻言赶紧凑过去,只见心脏的外表都起了层干壳。她抬头看了眼天空,说:“估计这心脏不耐暑热,快被蒸干了。看来以后心脏存放时还得注意遮阴。”
莫卿卿闻言也朝野兽心脏看去,然后惊呼道:“怎么就只剩下六颗了?”
风倾然“呃”了声,说:“昨晚你们倒下后,我陆陆续续吃了八颗。”
莫卿卿指着风倾然叫了声:“你——”然后盯着风倾然的肚子看了看,问:“你没事呀?”
风倾然沉默了两秒,说:“和初次感梁变异一样,出了身污渍油垢。”她略作沉吟,到柳子澈身边坐下,详细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柳子澈很无语地瞥了眼风倾然,说:“你要理解成体内排出来的污垢我也没办法,不过,据我的分析应该是你在吸收蓝色液体的过程中新陈代谢也在加强,你身上的污渍应该是你身上褪下来的死皮沾上外界的脏污形成的。人体排出来的汗、河水、空气中的灰尘,混着死皮,基本上就是那个,俗称,汗垢。”
莫卿卿焦急地说:“我们先不要讨论汗垢,心脏快死了,蓝色液体快保存不了了,别浪费呀。”
风倾然说:“那就赶紧吃掉。”她问柳子澈服用多少量合适。
柳子澈说:“按照之前服用的量吃,要是没晕过去就再多吃点,一点点加量,直到晕过去为止。”
柏零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能不能用我的野兽心脏跟柳医生换鸟心脏,我也想长翅膀。”
柳子澈半点意见都没有。她已经长翅膀了,她不想再在吃鸟心脏再次发生变异,万一给她再长点什么鸟嘴、鸟爪子、鸟毛出来,那乐子就大了。她当即把剩下的鸟心脏全取出来,说:“谁想吃,只管拿,我只喝蓝色液体。”她顿了下,说:“友情提醒,蓝色液体能够保持细胞的活性,而这些动植物的基因相当强大,在细胞没死的情况下吞吃,有可能会像我一样发生基因融合变异的情况。至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异,这个暂时无法评估和预计。”由于现在有些病人格外喜欢玩没事找找碴的游戏,使得她已经养成了把丑话说在前面提前打好预防针的习惯,于是又对柏零说:“也就是说,你有可能长出翅膀,有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有可能长鸟嘴、鸟爪子、鸟毛或者是拥有鸟的视力等变异。请慎重考虑。”
柏零犹豫了下,把心一横,说:“就算是长鸟爪、鸟嘴,有变异总比没变异强。”他说完,又很小心地问柳子澈怎么服用这鸟心脏和吃多少量。
柳子澈把昨天自己服用幼鸟心脏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柏零。
柏零连心脏怎么削成八瓣都仔细问过、确认后,然后,全程按照柳子澈的方法服用。不过,他只吃了一颗,正准备伸手去拿第二颗,便翻着白眼躺下了。
柳子澈赶紧扶住他,先给他做了检查,确定他的嘴里、喉咙里没有异物卡着,这才将他摆了个利于呼吸的姿势让他躺着慢慢抽搐。
韩北辰看看自己的体型,又再看看柳子澈和柏零的体型,脑补了一下自己跟个天使似的挥着翅膀出现在天上的情形,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老实地去喝蓝色液体,对生吃心脏半点想法都没有。
白天野兽不会出来,经过昨夜的轰炸,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他们基本上不会有危险,于是除风倾然以外的几人放心大胆地分吃了两个心脏便都晕了过去。
因为事先不知道心脏不能放在阳光底下曝晒,以至于让心脏的活性大失,随时有停止跳动漏光蓝色液体的情况发生。
风倾然秉持不浪费的原则,在把晕过去的几人安顿好后,便开了罐啤酒,坐在莫卿卿垒的简易灶台旁。她用青鳞片将心脏切开,把蓝色液体吸食过后,便用青鳞片将心脏切成薄片扔进那正在炖肉的锅里涮煮,待熟了后,用匕首挑起来,就着啤酒慢慢吃掉。
她担心一下子吃太多晕过去,没法照顾大家,便慢慢的一颗颗吃心脏。
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把剩下的四颗野兽心脏、十颗鸟心脏全部吃完,也只感到自己有点血液流动加速,没有别的不妥。她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合过眼,但并不觉得困和累,想着大家都躺下了,便索性把剩下的活干一干。她又去找了几根焊上下床的角色架和从倒塌的房屋废墟中搬了些砖头水泥块过来,垒出一个简易的烘烤炉,又再去砍了些枯死的树和灌木、枯枝拖回来,生上火,将野兽肉切成巴掌大的薄片摆在烤炉上烘制肉干。
炖肉熟后,她又把锅里的炖肉吃完,汤也喝光,再去河边提来水,先将锅仔细洗干净,然后,将水烧开,等冷却后,把所有人的水壶、空矿泉水瓶、饮料瓶都装满冷开水。
正午时分的太阳照得地面浮起一层热浪。
风倾然估计这温度将近四十度。她怕睡过去的众人脱水中暑,又给他们喂了些水,之后便把那些晒到半干的兽皮用青鳞片裁成披风。
目前有兽皮披风的只有她、柳子澈和莫卿卿。现在有四张兽皮,每张兽皮长都在两米左右,展开后,宽度也将近两米。人的肩宽是在四十厘米左右,披风不需要把身前全部遮严实,基本上一米的宽度便足够了。她和莫卿卿的豺皮披风,在制作出于保暖考虑,是以整张豺皮制成的,不仅长度到脚后跟,颈后还留有一截。这披风在休息时拿来睡觉或垫地效果都挺好,然而白天赶路时则很笨重。披风太长,她们又经常在草丛里钻,使得披风经常刮在草上,抬腿时还会踢到披风下摆,于是赶路时,哪怕热得都快中暑了,也只能用披风紧紧地裹住自己,这不仅是为了抵挡锯齿草割伤胳膊,还为了避免披风刮在草上。
如果是在追寻猎物或在草丛中奔行逃命时,过长过宽的披风其实是相当碍事的。并且,在人多,披风不足的情况下,风倾然觉得有必要按照眼下的需求改良披风。
于是,风倾然将约有四平米大小的兽皮各裁成两件宽一米、长一米二的披风,余下的兽皮用来给方莲蓉他们制成兽皮衣和护具。这样披风加上护具,不管是保暖还是防护都足够了。
她把三张兽衣裁出六件披风,又打了孔穿上兽皮袋后,便又将她、莫卿卿、柳子澈三人的披风加以改良。其间,肉干烤上后,又换上新的肉干烤上。
待她把披风制好,莫卿卿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环顾一圈四周,含糊地说了句:“我去上厕所。”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晕过去的众人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他们睡得满身大汗,每人都又渴又热,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找厕所,第二件事便是喝水。
风倾然问过他们的情况,基本上都属于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强壮了些,身体素质强了些。
风振轩说:“我以前总感觉气虚心慌,如今觉得体内有劲了。”
渴望长出翅膀的柏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再三问柳子澈:“是不是我吃的量不够?是不是因为幼鸟心脏的活性不够?”
柳子澈说:“大概吧。也或许是体质原因,我能吃三颗,你才只能吃一颗。”
柏零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我怎么就没长翅膀的命呢。”
柳子澈很想把背上的撮箕送给柏零,让他也试试背后背个撮箕咯在腰上还勒住胸的难受劲。
风倾然又让大家试了试披风。
柳子澈提起自己的变小的披风,她抖了抖,对风倾然道了谢,说:“轻巧多了。”
他们醒过来后,便自己动手制自己的鳞甲衣和兽皮衣,防具等。
风倾然也给自己做了身衣服,她看莫卿卿的豺皮衣上的毛被刮掉了很多,许多地方秃了,又给莫卿卿重新制了身皮装和护具。
莫卿卿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新皮衣穿,顿时高兴坏了,笑得嘴都咧开了。
风倾然见众人都起来,且主动忙活起来,说:“行,那你们忙,我去歇会儿。”她说完,找了个不太碍事的角落躺下闭上眼睛休息。
方莲蓉她们终于可以把之前那身由碎料拼凑在身上的防具、衣服换下来,一个个高兴得像过年似的。
水蓝怕吵到风倾然,压低声音对方莲蓉和夏巧儿说:“还是你们有眼光,跟着风老大,不仅有熟肉吃、有蓝色液体喝,还有新衣服穿,还有披风。”她喜难自禁地摸着身上那光滑的表层已经全部晒干的皮质披风,说:“在灾难发生前,我都穿不起真皮的衣服。”
方莲蓉低声说:“那是你没跟风老大和莫小姐出去打猎。以前她们就能猎到好多野兽,只是抬不回避难所,所以我们才在避难所里饿肚子。以后我们住在野外,走到哪吃到哪,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柳子澈愣愣地看着她们仨,心说:“好日子?”她突然发现这三人的心态比莫卿卿还乐观。她感觉到翅膀咯得难受,本来想忍一忍,可越来越难受,她只好把披风和撮箕都解下来,很无奈地对蹲在灶台前炖肉的莫卿卿喊了声:“莫莫,你来帮我看看翅膀。”
莫卿卿“哦”了声,走过去看着柳子澈的翅膀,问:“又骨折了?”
柳子澈被噎了下,顿时觉得自己喊错人了。她叫谁不好,叫莫卿卿来给她看!可自己的锅,自己含泪也得背了。她说:“不是,我的翅膀被撮箕咯着了。”
莫卿卿比量了下柳子澈翅膀的尺寸,又扯下一片长着好几种颜色的小羽毛,说:“长个头了,还长羽毛了。”
柳子澈被生生地拔下根羽毛,痛得“咝”地一声,翅膀连续抖了好几抖。她对莫卿卿说:“好了,你可以回去继续炖肉了。”只能挪到方莲蓉身边找方莲蓉帮忙再帮她做一个罩翅膀的。她问:“能不能编一个造型好看点的、能分别把两个翅膀罩起来的藤筐?”
方莲蓉很为难地说:“柳医生,我只会编撮箕、菜篮、米筛、箢篼。”
柳子澈茫然地问:“米筛和箢篼,你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它们长什么样吗?”
方莲蓉说:“米筛就是高一寸、直径大概有两三尺的圆筛子。箢篼和撮箕差不多,不过撮箕背面是梯形的,箢篼是三角形的,箢篼比撮箕更浅更扁带点弧形,没撮箕那么方正。”
柳子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那还是撮箕吧。”
莫卿卿好心提醒道:“方莲蓉,你给柳子澈把撮箕编大点,她这翅膀跟小孩子似的,一天一个样,你要是编得刚刚好,指不定半夜还得让你给她再编一个。”
柳子澈指指莫卿卿,很想说:“你不要说话。”,可莫卿卿说得有道理,她只能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感觉到有凉风吹拂到脸上,风倾然睁开了眼。她问柳子澈:“几点了?”
柳子澈看了眼腕表,说:“快六点了。”
风倾然抬头看向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要起风了。”
柳子澈说:“是呀。每天的这个时间都开始起风。”她见风倾然似乎有点情绪,问:“有什么不妥吗?”
风倾然说:“气候依然异常,说明这场灾难的源头依然存在。即使昨天炸死很多野兽也没有用,因为还会有新的野兽跑出来,还会有新的植物种子从源头被风吹出来,用不了多久,这片废墟便又会被植物覆盖,依然会是到处都是野兽。”
75.第七十四章
源头仍在, 灾难便不会结束, 未来的情况不会因为昨晚的那场轰炸而好转。
风倾然说道:“大家收拾一下, 我们准备离开。”
大家并不意外, 上午的时候,风倾然便已经说过等到入夜才做下一步安排。并且, 这里离河边太近, 如果河里的那头巨兽没有死于轰炸,他们留在这里极有可能成为它的盘中餐。
他们只把烤熟的野兽肉带上,至于那些剩下没烤的肉, 因为剥了皮又没掏肠胃等内脏,又是放在太阳底暴晒没经过任何保质处理, 使得肉质已经开始变质发臭。
众人趁着天色没黑, 赶紧收拾行整行李。
他们昨天渡河前为了空出背包放球扔掉部分, 过河时又泡湿了些,要收拾的东西如今不多, 最主要的就是身上穿的兽皮衣、鳞甲衣、披风, 再有就是带上食物、水、武器, 以及所剩不多的生活用品,例如锅、可乐罐做的杯子, 以及一些零碎。
柏零还在心疼他的烟。
莫卿卿则在心疼她的卫生纸。她不想上完厕所不擦屁股, 也不想扯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叶子来擦屁股,于是把制皮衣、防具的剩下的碎毛皮都收集起来。
风倾然见大家过完河就把球都扔边上不要了, 叫道:“都把球带上, 兴许以后渡河还用得着。”
莫卿卿怵然地看向风倾然, 说:“我们以后还会有和野兽一起逃命,河里的野兽都顾不上出来吃我们的时候吗?”
风倾然说:“球不重,带上不费什么事。不然哪天不得不渡河,经过这轮轰炸我们想再找到篮球等过河的工具就不太容易了。”
大家听得风倾然这么说,背包有空的,便把东西都放进背包里,背包没空的,便用藤蔓制成网兜住篮球,把篮球挂背包外。
风越来越大,天色黑得很快。
待他们收拾好行李,已是天色全黑,风吹得发出呼啸声,刮起漫天狂沙。
莫卿卿把她带的手电筒全部拿出来,分给大家用。
手电筒和探照灯的光在风沙中只能照出去一两米远,照见的全是灰,就连张嘴说话都能吃进满嘴的灰尘。
莫卿卿在心里暗暗吐槽风倾然不在大风前挪地方,非得等到起风后才挪。
他们往前走了约有二三百米,便到了轰炸的范围里。
手见筒光照见由水泥钢筋堆砌的废墟上,看到吹来的风卷着砖石水泥上的灰尘吹到空中。
因为能见度太差,经常有被炸死的野兽突然出现在面前,相隔一两米远的距离,照见朦胧的黑呼呼的一团狰狞巨影,乍然看去又分不出死活,能把人吓得心脏都跳出来。
风倾然见到风沙太大,估计野兽的视线也受阻,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捕猎,而他们走到这里,算上桥头的距离,离河边已经有五六百米远,便带着队伍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地震、植物的侵蚀、动物的撞击,再加上昨晚那轮猛烈轰炸,使得所有的建筑都倒塌成废墟。不过,有些废墟中仍残留着部分楼体框架,保大致保留着原本的房间格局。
门窗全部损坏、家具装修都已经荡然无存,墙面上留下许多爆炸和高温燃烧留下的痕迹,墙面上满是斑驳裂纹。
风倾然敲了敲墙壁,见还算坚固,便让大家先避进去。
有墙体和房顶遮掩,能抵挡很大部分风沙。
他们缩在墙角,再用披风遮住,身上又有兽皮衣,保暖又防风。
风倾然安排好人守夜,便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她小睡了一会儿,便饿醒了。她用披风挡住风沙,从背包里取出肉干和水,缩在披风后面吃东西。
莫卿卿坐在地上,身上顶着披风,膝盖上放着兽角,她觉察到风倾然在动,探头往风倾然的披风里望去,便见风倾然居然在躲着吃东西。
她凑近风倾然问:“你又饿了呀?”说完,还看了眼被风倾然顶在头上的披风,说:“好有躲在被窝里偷吃的感觉哟。”
风倾然含在嘴里的肉差点就咽不下去。她无语地瞥了眼莫卿卿,突然很理解柳子澈跟莫卿卿说的“你不要跟我说话。”太噎人了。她抓起块肉,塞进莫卿卿的嘴里,顺利地堵住了莫卿卿的嘴。
莫卿卿把肉从嘴里取出来,咬了块肉在嘴里嚼着,钻进风倾然的披风里挤着,说:“你说你吃的量最多,吃的顿数最多,肉都吃到哪去了,连膘都不长一点。”
风倾然斜挑了莫卿卿一眼,心说:“长膘是指猪吧?”她觉得不跟莫卿卿说话。
莫卿卿感到有点奇怪。为了节约电池,这会儿大家休息都没有点灯,哪来的光呀。她探头朝外面看了眼,依然是漆黑,那轮巨大的月亮还没有出来。她狐疑地回头望去,便见风倾然的衣领下隐约有淡蓝色的光透出。她心说:“这还有把心脏藏起来偷吃的?居然还藏在胸前!”
她趁着风倾然没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了风倾然胸前的衣服里,飞快地来回一摸,只摸到两团柔软。
风倾然瞠目结舌地吓傻在原地,她愣愣地看看自己胸前,见到莫卿卿的手还自衣领里探进去来回摸。灾难发生这么久,T恤早烂没了,她的兽皮衣里面是真空的。
莫卿卿来回摸了两下都没摸到心脏,她只得把手抽出来,勾住风倾然的衣领探头朝风倾然的衣服里望去。
风倾然差点一耳光糊莫卿卿的脸上,好在以她对莫卿卿的了解来看,估计莫卿卿压根儿就没长那根筋,于是捉住莫卿卿的手,再用手里那油腻腻的肉干抵住莫卿卿的额头阻止了她的动作。她问:“摸什么呢?”她的声音冒着嗖嗖寒气。
莫卿卿一副“我都看见了”的表情瞅着风倾然,说:“你居然偷偷藏私。说吧,你把心脏藏哪了,我都看见它发出来的光了。”
风倾然再次低头朝自己的胸前看了眼。她吃了那么多心脏,服用的蓝色液体比队伍里其他成员的总和还多,心脏发点光、透出来,这很正常。她好气又有点无奈地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一弹,说:“那是我的心脏在发光。”
莫卿卿不信,又扯开风倾然的衣领仔细地瞅了眼,见到风倾然左胸有淡淡的蓝光浮现,那蓝光以左乳的右上角的光最亮,那光像是从身体里透出来的,使得左乳上的血管和里面的筋络都清楚可见,显得有点可怕。她吓得赶紧松手缩回去,飞快地把睡在自己另一侧的柳子澈拉起来,大喊:“柳子澈,柳子澈,快起来,快起来,不好了,风倾然变异了,她的左奶奶在发光。”
风倾然理好衣领,扯过披风盖莫卿卿的脑袋上,曲指用力地在莫卿卿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两下,骂道:“你个二货。”
柳子澈从披风下钻出来,茫然地看着打起来的这两人,问:“怎么了?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莫卿卿痛得啊地大叫一声,她掀开风倾然的披风,说:“风倾然……唔唔唔……”后面的话被风倾然用手捂住了。
她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瞪着她,一副你敢再喊我就揍你的表情。
莫卿卿揉揉刚才被敲疼的头顶。风倾然吃那么多的肉和心脏也不是白吃的,手劲居然那么大,隔着兽皮敲在头上都跟用铁榔头敲似的,敲得很疼,那痛感一直传到脑袋内部。莫卿卿怕再挨揍,于是不敢再作声。
柳子澈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几眼,见风倾然钻回披风下,便打了个呵欠,继续趴在她的背包上睡觉。她的背上长翅膀,坐不能靠,睡不能躺,睡得那叫一个累。
莫卿卿看了眼坐在旁边和她一起守夜、坐在对面看着她的韩北辰,才觉察到这里有男人在,自己那么嚷嚷不太合适,难怪风倾然会打她。她回到风倾然身边,先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又开始吃东西的风倾然,见风倾然不像是有生她的气,便贴着风倾然身边坐着,在风倾然耳边悄声说:“你这个变异,是不是跟上回来抢我们山洞那个人的变异差不多?好奇怪呀,他是拳头发光,你居然是左奶奶……”她的话没说完,瞥见风倾然又用肉来堵她的嘴,赶紧躲开。
风倾然深感无力地叹了口气,说:“那位置是心脏。”
莫卿卿说:“好吧。”她又好奇地朝风倾然的胸前瞟去。
风倾然赶紧把自己的衣领紧了紧,往旁边挪了挪,离莫卿卿远点。
莫卿卿扯开自己的领口看了看,遗憾地叹道:“我的心脏怎么就不发光呢?”
韩北辰见到莫卿卿的动作,颇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挪到了外侧守夜。
风越来越大,吹来的风里不仅杂夹着沙子灰尘,还带着浓浓的潮气。
柳子澈睡了一觉,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又到外面探头看了眼黑乎乎的到天空。
已经到夜里十一点了,照常理来说,这时候的风快停了,并且那轮巨大的月亮早该挂在空中。她走到风倾然的身边,说:“不太对,都快十一点了。”
风倾然看了眼柳子澈的腕表,又起身到外面查看天色,却听到有沉闷的轰隆声从风里传来。她心说:“莫非附近有巨兽?”
蓦地,一道耀眼的闪电撕开黑暗,从天空劈落下来。
闪电下,映照出狂风大作、灰尘漫天到处是断壁残桓的荒芜世界。
缩在墙角避风的众人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跳起来,几乎下意识地第一时间拿起武器。
风倾然的心倏地悬了起来。她赶紧回去,叫道:“走,我们得换地方。”
莫卿卿问:“又要去哪呀?”
风倾然说:“快下暴雨了。这些大楼倒塌形成的废墟下面有太多空洞,被大雨冲刷很容易形成多次坍塌。”
一行人又赶紧背起背包,拿起武器离开避风所。
他们刚冲出避风所,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浇打下来。
那豆大的雨滴拍打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溅起一朵小泥花,紧跟着密集的泥花连成片形成了一片污浊的泥泞地。
雨很大,裹着灰尘的雨滴冲刷在灰头土脸的众人身上,很快便将他们浇成泥人。
夜里很冷,风雨交加,冷得他们紧紧地裹着披风也遮不住那不断浇打在身上的雨水。大雨顺着衣领渗进兽皮衣里,冷得人瑟瑟发抖。电闪雷鸣中,轰炸过后的城市不时映入他们的眼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残骸,这些残骸上随处可见野兽的尸体。
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一些被火烧过的尸体居然留下的被野兽啃咬撕扯过的痕迹,许多野兽尸体都被锋利的爪牙剖开胸膛挖走了心脏。很显然,有野兽在爆炸中活了下来,并且,还曾出来觅食和挖掘死去的野兽的心脏。
76.第七十五章
远处那些倒塌的废墟在暴雨的冲刷下不断坍塌, 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响。废墟坍塌声、爆雨浇打声、雷鸣声混在一起, 在自然之威和灾难面前, 顶着狂风暴雨蹒跚前行人显得无比渺小。
虽然暴雨将大风扬到空中的灰尘冲刷干净, 但因雨势太大,加上天黑, 能见度仍然很低。
他们走出不到百米远, 身后刚才避风的那栋小楼又一次发生坍塌,将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积水淹没路面,使得他们看不清路面下的情况, 很有可能一脚下去就会踩在轰炸形成的坑里,又或者是踩在以前形成的排水沟里。
主干道两侧的排水沟是露天的, 如今主干道和排水沟都被毁得不成样子, 路上的汽车在野兽的狂奔中被撞得到处都是, 在这暴雨前无法推测出主干道的具体位置,不知道一脚踏出去就踩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汽车零件、钢筋水泥残骸到处都是, 要是一脚踩空摔倒下去是非常危险的。
这样的天气, 连风倾然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他们找地方避雨, 很有可能被埋在坍塌中。
如果他们站在路中间淋一夜雨,这么低的气温, 失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还有那些幸存下来的野兽也是个巨大的威肋, 他们如果站在露天地,没遮没掩, 无法藏身, 随时会遭到野兽的袭击。
走, 他们不可能顶着大雨没有目的地的走上一夜,在看不清路况的情况下赶路,亦是非常危险的。
风倾然拿着手电筒朝着四周照向前面的一辆倒在地上的货柜车,货柜车上的集装箱滚落在旁边。她觉得或者可以在集装箱里避一夜雨。
她朝集装箱走去,想看看集装箱的漏雨情况是否严重,是否能够避雨。
忽然,一道闪电照亮天地。
她看到集装箱的大门打开着,一些藤蔓垂落下来,集装箱里黑漆漆的,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轰隆的雷声自天上滚过。
她隐约看到集装箱在暴雨的浇打下动了下。
蓦地,集装箱中忽然亮起两团淡淡的幽蓝光芒,那幽蓝光芒只有鸡蛋大小,但这让见习惯心脏光芒的风倾然心头大惊,她毫不犹豫地摸出手、枪飞快地拉开保险对着集装箱里连续开枪,并且飞快地后退。
就在她开枪后退的同时,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一头身上覆着鳞甲、头顶犄角、身形似豹的野兽从集装箱中冲出,朝着风倾然扑去。
这野兽腾空跃起,它跃出来时,身形展开,露出足有十几米长的庞大身躯。
风倾然一口气把手、枪子弹全部打光,这野兽却来势不减地继续扑下。
因为距离太近,再加上体形、速度的差距,风倾然想跑都来不及,唯有握紧青鳞片朝着野兽的腹部冲去。
莫卿卿正在好奇风倾然一言不发地往哪里去,谁料到一道闪电下来,风倾然前面不远处的集装箱居然动了,她顿时想到那些掏心脏的野兽,跟着就见到那野兽冲了出来。
莫卿卿的脑子“嗡”地一声,她都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握里手里的兽角对着那朝着风倾然扑去的野兽冲过去,将手里的兽角朝着野兽的眼睛扎去。
那野兽朝着风倾然扑来,也正是朝着莫卿卿的方向扑来,莫卿卿与风倾然相隔本就不足两三米远,因此在野兽扑到风倾然近前时,莫卿卿也已经到了它的跟前,只是她的速度比野兽和风倾然都慢了一拍。她到的时候,风倾然正好钻进野兽的肚子下,而那野兽正扭头去逮风倾然。
它刚回头便感觉到旁边还有人,飞快扭头朝莫卿卿一口咬来。
莫卿卿刚正在愁野兽扭头她就没法扎它的眼睛了,却没想到这野兽居然又扭头过来,当即想都没想就把那兽角狠狠地对着野兽的眼睛扎了过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莫卿卿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想把兽角扎进它的眼睛里,以所有的全部的力气扎进去。
她扎野兽眼睛扎得已经很准了,更何况这野兽就在她的面前,那大嘴离她不到一尺远,她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扎中它,于是,那兽角深深的扎进它的眼睛里,一直没到莫卿卿双手紧握的地方。
野兽的身子一歪,轰然倒下。
兽角牢牢地卡在它的头颅中,它倒下时的力量使得莫卿卿拉不住,兽角从她的手里飞脱出去。她瞄瞄那野兽眼睛里扎的兽角,又看看躺在地上已经不动的野兽,再看了野兽肚子下方的风倾然。
风倾然的造型有点怪,她和野兽一起侧躺在满是积水的地上,她的双手伸进了野兽的肚子里,汩汩鲜血顺着野兽的肚子往外淌。
风振轩、柳子澈、韩北辰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着风倾然跑去。
风倾然沾满鲜血的双手自野兽的肚子里伸出来,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用雨水洗了手上的血,再朝野兽的眼睛和莫卿卿站的位置看去,一眼看出莫卿卿刚才就站在野兽张嘴就能咬到的地上。
她没想到莫卿卿为了救她居然能够这么不顾自身安危。一时间感动在原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风振轩大惊失色地问道:“没事吧?”
风倾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事。这头野兽有伤,我看到它肚子上的鳞片都没有了,肚皮上的肉是新长的,就用青鳞片划开它的肚子正要掏它心脏,小莫就把它杀死了。”
风振轩连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责怪道:“你怎么这么冒失!也不先看看情况再走向货柜,要不是小莫……要不是小莫……你……”
风倾然听到风振轩的声音都哽咽了,说:“爸,我真没事。我和小莫有默契,她会在旁边护着我的。对吧?”她朝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说:“没有啊,你没让我护着你,我看到这野兽朝你扑去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扎它眼睛了,谁知道它笨不知道去咬你,要回来咬我,正好把眼睛送到我的兽角下,我就把它扎死了。”她顿了下,说:“我是实在人,不说谎。”
风振轩对莫卿卿连声道谢。他当时看见野兽扑向风倾然,吓得还没反应过来,莫卿卿就已经冲过去把兽角扎进野兽的眼睛里。他拼了命都会救风倾然,然而,那时候真就是瞬间的反应,根本来不及想的。
莫卿卿让风振轩谢得有点不好意思,小手一挥,说:“哎呀,别谢啦。我就是顺手啦。”说完,便去拔自己的兽角。
柳子澈朝莫卿卿挤挤眼,说:“二货……哎,不对,小莫,你也顺手护护我呗。”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眼柳子澈,说:“你把我的胳膊扔湖里了。”
柳子澈气道:“我不把你胳膊给你扔了,给你缝起来,你的胳膊能长得像现在这么好吗?都说了神经没接上、骨头没接上,肯定长残。”
莫卿卿觉得柳子澈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好意思承认,用力地“哼”了声,便去拔自己的兽角。她这才注意到这野兽浑身是伤,满身斑驳的结痂,鳞片几乎没了一半,一块块像癞子样长在身上,即使长在身上的鳞片都有脱落的迹象,很多没有没结痂的地方布满了水泡,像是被烫过。
她嘀咕句:“好惨。”便又用力拔兽角,却没□□。她又叫韩北辰帮忙,两人一起用力,这才把兽角扯出来,然后发现兽角尖都断了。
莫卿卿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疼得有点想哭。
风倾然把野兽的心脏掏出来,又到集装箱前看了眼,见到里面空荡荡的,也没见怎么漏雨,扎满草根的那一面已经翻到左侧,此时是相对完好的箱壁在上方。
她略作沉吟,叫上韩北辰、柏零、方莲蓉、莫卿卿、风振轩一起到集装箱背部,让他们用力把集装箱抬起来,她到旁边找到个汽车轮毂、水泥块塞到集装箱下,把它垫高,并且靠近背部那侧垫得比箱口处高一些,使它呈倾斜装,以便于排水。
忙完这些,他们便进到集装箱中避雨。
只有几度的低温,大家在雨里淋了这么久,全都冻得浑身哆嗦。
他们进入集装箱中,用带的钢筋和披风在中间隔了道帘子,三个男人在集装箱外侧,六个女人在集装箱内侧,条件有限,也顾不上避讳什么,便各自面对集装箱壁脱下衣服、披风拧水。
莫卿卿把她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到几把蜡烛和几块户外用的酒精。这时候她冷得厉害,想着虱子少也是肉,便把蜡烛和酒精都拿来用,怕外面的人冻着,还分一半给他们。
风倾然看着莫卿卿点着的蜡烛,她想到死在外面的那头野兽,飞快地穿上还没拧干的兽皮衣,冲出集装箱,取出青鳞片飞快地割着野兽身上的脂肪部位。这野兽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脂肪并不多,但因为它的体型大,风倾然还是割到不少肌肪。
方莲蓉、韩北辰他们见到风倾然淋着大雨出去忙,也跟出来帮着一起。大家一起动手,没多久便取了十几斤脂肪。
风倾然让方莲蓉把带的锅拿出来,柳子澈把她带的医用绷带、纱布都供献出来。这些量不多,但是棉质的,方便做“灯芯”,没这些,脂肪烧不起来。
蜡烛、固体酒精、脂肪再加上棉布、棉花,很快便把火盆燃了起来。
他们把衣服上的水拧干后,便撤了中间的披风帘子,聚在小小的火盆前取暖。
77.第七十六章
浑身湿透的九个人围在火盆前烤了好一会儿, 又取出肉吃得饱饱的, 这才缓过劲来。
雷已经停了, 暴雨仍在下, 丝毫不见减弱。
莫卿卿的兽皮衣和披风都湿透了,带毛的那一层非常难烤干, 于是, 她把水拧干后只将不带毛的那一面烘干便穿回了身上。皮衣防水挡风,虽然外面没干,但丝毫不影响防风保暖, 她把背包外面的水烘干,便靠在背包上睡上眼睛休息。
柏零、韩北辰坐在货柜箱最外侧, 两人的手边放着武器, 非常警惕地盯着外面, 眉宇间难掩忧心。韩北辰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柏零虽说没抖, 却也是脸色发白。
方莲蓉、夏巧儿、水蓝紧紧地靠在一起, 缩在莫卿卿的身旁。
风振轩盯着外面, 眉头拧得紧紧的。
柳子澈把玩着手术刀,盯着火盆出神地想着事。
风倾然见大家的情绪低迷, 便说道:“还是按照之前的守夜顺序,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等温度升上来, 我们就得出去狩猎。”
柳子澈用一种“你疯了吗?”的表情看向风倾然。
莫卿卿迷迷糊糊地都快睡着了, 她听到风倾然说要狩猎, 便又坐起来,说:“黑麻麻的,还下雨着,那么冷,才不去。”又躺下了。
风倾然把莫卿卿捞起来,将她冰冷的双手捂到莫卿卿的脸上,顿时将莫卿卿冷醒。
莫卿卿拍掉风倾然的手,说:“冰凉的手不要往我脸上放。”赶紧把自己手伸到火盆上烤暖,再捂暖自己的脸。
风倾然说:“我们刚才遇到的那头野兽身上有很严重的烫伤,身上的鳞片大面积脱落,掉了鳞片的地方起了很多水泡。”
柳子澈挑挑眉,说:“你是说昨天轰炸幸存下来的那些野兽很可能都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可以趁火打劫?”
风倾然说:“不止是这样,还有一点就是它们不耐高温。还记得之前老林、老梁他们被鳞甲烫得受不了的事吗?”
柳子澈的眼睛一亮,说:“你是说刚才那只野兽极有可能是被太阳晒伤成那样的。”
风倾然点头,说:“之前他们有工厂、商场、学校、居门楼等建筑躲在阴凉地方度过白天的高温和阳光直晒。经过那轮轰炸,几乎地面上已没了那些陆生野兽和巨鸟可以藏身的地方,地下也已经因为停电抽水泵停止工作而淹没。它们无处藏身,在烈日下曝晒,造成严重烫伤,迫使它们不得不大量进食别的动物心脏来抵挡伤害和治疗烫伤。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遇到那么多野兽被掏了心脏。
她停顿了下,又说:“经过这场暴雨,我想那些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很快便会重新覆盖这座城市,但植物要长到能够为那些体型庞大的动物遮住阳光带来阴凉,至少需要好几天时间。我们可以趁着这几天时间大量狩猎获取心脏提升力量。”
经过风倾然这么一番分析说解,原本让这场暴雨浇得灰心丧气的几人顿时又觉得看到些希望。
莫卿卿捂着嘴打个呵欠,说:“说完了吗?说完了我睡了。”说完便安心地躺下睡了。
柳子澈问莫卿卿:“你不怕有野兽呀?”
莫卿卿一脸鄙视地看着柳子澈,说:“亏得你还是医生,你愿意顶着满身伤在这黑麻麻什么都看不见的夜晚出去淋雨找食物?要是有野兽要过来,早在白天晒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就钻过来了。白天不找地方躲,晚上找地方躲,那野兽的脑子得被晒出多大的毛病才干得出这种事。”她的小手一挥,说:“外面那么多肉,就算是出来觅食也找不到我们这来。”说完便合上眼继续睡觉。
柳子澈被莫卿卿说得无言以对。
风倾然亦觉得莫卿卿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把她取到的那颗野兽心脏取出来给大家分食了。
九个人分一颗心脏,每个人分得的量都不多,为了避免喝太多晕过去,他们都将自己的量减半,八个人分了大半心脏里和蓝色液体,剩下的全让风倾然喝了。
柳子澈注意到,在减量后,没有一个人晕过去,也没出现抽搐的现象。她可以确认,他们之前出现晕厥抽搐是因为过量。
暴雨一直下到早上才变小,积水上涨到一米高,没进垫高的集装箱里,使得他们不得不淌着水起来再次把集装箱垫高。
这时候他们都庆幸感染变异力气变大,不然只靠这么几个人用人力根本抬不起集装箱。
上午九点多,雨停了。
明媚的阳光从被暴雨洗得纤尘的不沾的天空洒落,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积水使得外面变成一片泽国,湍急的水流朝着河边涌去,水面上随处可见飘浮的垃圾杂物和从地下冲出来的不知道泡了多久的尸体。
莫卿卿看看脚下的积水,又再看看水流速度,再看看水面上飘着的垃圾、杂物、尸体就不想离开货柜。她说:“我们可以等水退了再出去。”她还找了个理由:“在水里打猎,跳都不好跳,还很容易踩进水底下的坑里,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踩进排水道里,那就完了。”
风倾然瞥了见莫卿卿,说:“待会儿阳光把集装箱上的水晒干,集装箱里的温度就会上来,湿气还加上热量会使得这集装箱变成蒸笼,我们继续待下去,很有可能中暑。”
“你的兽角尖断了,虽说不影响戳野兽的眼睛,如果能再找从野兽身上找到称手的武器给你替换下还是不错的。”
风倾然又说:“再有,谁告诉你,我们要淌水前行的?水面上那么多垃圾杂物,那边还飘着从旁边的汽车修理厂里冲出来的汽车轮胎,我们可以扎筏子。”她说完,叫上韩北辰和柏零随她下水,他们游去把废旧轮胎、飘浮在水面上的泡沫、床板拖到集装箱旁,又到倒下的电线杆上割来电线让绳子,九个人一起动手,很快便把木筏扎好。
人多,担心出现意外有个备用的,他们用单人床大小的床板扎了三个木筏,中间用电线连接起来。木筏间留下三四十厘米长的空障,这样即能把三个木筏当一个木筏用,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以将电线剪断,非常灵活。
莫卿卿嫌太阳晒,还特意让他们用之前淘换下来的帆布披风和钢筋在木筏上扎了个遮阳篷。
昨夜的雨很大,他们这靠近河边的地方都积了一米多深的水,其它地方的积水就更深。轰炸使得城市的排水系统损毁堵塞,水积着排不出去,水位下降很慢。
他们伐着木筏,在水面上搜寻野兽的踪影。
莫卿卿怕水被淹到,将挂背包后的两个篮球都挂到了肩膀上。这样即使她的背包掉了,她的篮球还在身上。风倾然说两个篮球足够带她浮起来,她还特意下水试过,确定能浮起来,才算有了安全感。
有了怕水的莫卿卿,风倾然扎木筏的时候还特意给她留了两个旧轮胎做游泳圈。
大桥方向是河水,水面落差相距数十米,足以把木筏打翻,并且河里可能有幸存的巨兽,他们没敢往那边去,而是逆流往城市方向去。
风振轩、韩北辰、柏零与方莲蓉、夏巧儿、水蓝、柳子澈、风倾然分作两组轮流伐木筏。
莫卿卿则无聊地坐在木筏上朝着四周查看野兽的踪迹,并且,她还被风倾然划为战斗主力去打前阵。
木筏划得很慢,他们划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走出多远。
这时候头顶的太阳正烈,又没有风,即使坐在水面上,莫卿卿都能感觉到那湿热的潮气。
莫地,她听到有水响声响起。
那水声很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身,还“呼呼”地喷着水。
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声音,所有人几乎都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打了个手势,让她赶紧起来,准备战斗,然后指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他们绕过去,便见一大两小三头野兽正在水里扑腾。其中两只小的野兽体型跟大象差不多大,而那水略深,使得两只小的不时地被水淹到鼻子,呛得它们仰起头咳嗽喷水。
至于那头大的非常警觉,已经早他们一步从水里跃起来,落在旁边的废墟上,俯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柏零见到那野兽非常激动地喊:“小莫,看那兽角,绝对秒杀你手里的兽角。”
韩北辰的腿肚子都在哆嗦,问:“小莫,它们还认得你吗?”
柏零感觉到有异,问:“韩哥,怎么了?”
那两头泡在水里的小兽突然看见筏子上的几人,四肢齐动地扑腾着水就朝他们奔了过来。
柏零顾不上别的,扬起钢筋就要往前冲。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那站在废墟上方的母兽冲着柏零发出声大吼,它的锋利的鞭尾在空中一个飞舞,跟着往旁边一甩,它的尾巴上有一片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那尾巴重重地削在旁边还没倒的路灯杆上,不锈钢铸的路灯杆当场被削成两截。
柏零吓得手一软,手里的钢筋掉落进了水里。
莫卿卿兴奋地挥着胳膊大喊声:“嗨。”
两头幼也很前奋地抬起右前爪冲莫卿卿挥,然后其中一个没站稳,一头摔倒在水里,它扑腾起五大片水花也没能冒出来。
站在废墟上的母兽跃到水旁,尾巴甩过去,轻轻地卷在幼崽身上,将它拽上了废墟。母兽又冲莫卿卿发出“吼”一声,那声音低缓悠长,像是在说话。
莫卿卿听不懂。不过她看母青鳞兽带着两头幼崽泡在水里,便知道它们肯定也差点成铁板烧。她得意地扬了扬自己身上的披风,又掀开柏零的披风,还指了指柏零身上的鳞甲衣,说:“看,我们有披风,我们不怕晒。”
柏零跟看神经病似的看向莫卿卿。他问:“不上去干它们?”
莫卿卿斜睨柏零一眼,说:“认识的,为什么要打?”
柏零愣了下,随即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以前跟你们做邻居的青鳞兽?它们居然……活着?”
风倾然说:“不仅活着,还进化了。以前它们的身上没有蓝光。”她瞅了眼莫卿卿,说:“那头巨兽心脏估计能给它不少好处。”
母青鳞兽的视线随着莫卿卿的动作落在柏零身上,它盯着柏零身上的鳞甲衣和披风看了又看,随即又发出声吼声,跟着冲两头幼崽连吼几声,便要朝废墟的另一端跑去。
莫卿卿喊:“哎,别走呀,我们叙会儿旧,我还没有显摆完。”
母青鳞兽没理它,又催促两声那幼崽,站得远远地很是提防的盯着莫卿卿,还不时朝着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莫卿卿幼崽发出催促的吼声。
莫卿卿喊:“回来呀。”她想起她有烤肉,赶紧把烤肉取出来。拿在手里挥动着,喊:“我有肉,我们一起组队打猎呗,我们去打巨兽。”
两头幼崽闻到肉香便要回头。
母青鳞兽冲它们发出非常大声且严厉的吼叫声,连吼好几声,还把锋利的尾巴挥得呼呼作响,在旁边的废墟上连拍好几下,把废墟上的楼板都拍碎了,将楼板中的钢筋全露了出来。
两头幼崽这才垂头丧气地回头朝母青鳞兽跑去,还不时回头冲莫卿卿嗷嗷叫几声,惹得母青鳞兽又朝它们吼。
待两头幼崽跑到母青鳞兽身边,母青鳞兽把它们拱下废墟。废墟下传来“哗哗”的水响起,表示它们又进到水里。
母青鳞兽扭头看了眼莫卿卿,跃身跳下废墟走了。
莫卿卿挠挠下巴,费解地说:“我怎么觉得母青鳞兽在嫌弃我?”她随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风倾然在母青鳞兽消失后才收回视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祈祷我们不要遇到它们的同类吧。这青鳞兽的智商高得吓人。”她顿了下,说:“母青鳞兽身上油光泛亮,像是涂了层油。小莫,你还记得当时母青鳞兽被巨蟒卷中,是我们从楼上将油浇到它身上,再使它脱身出来杀死巨蟒的事吗?”
莫卿卿点头,说:“记得呀。”
风倾然说:“这母兽学会了在身上蹭油来抵挡巨蟒的蛟杀,它在身上蹭了油。它很难找到人类提炼的植物油,也就是说,它极有可能无师自通地用动物油,动物身上的脂肪替代了我们当时用在它身上的食用油。”
木筏上的几人全都怵然地看向风倾然。
莫卿卿惊讶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哦”了声,没下文了。
78.第七十七章
风倾然见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话音一转, 说:“我们暂时不用担心遇到别的青鳞兽, 而且青鳞兽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
莫卿卿好奇地问:“因为我们只遇到这三只?”
风倾然轻轻摇头, 说:“从它独自带崽来判断的,假如它们是群居, 幼崽待在在成年青鳞兽比较多的地方会更安全, 那么我们如果遇到幼崽的同时还会遇到一群青鳞兽。”她顿了下,说:“母青鳞兽独自带崽,它的习性和虎、豹很像, 这说明它们的领地意识很强,族群间应该会有各自的领地范围。为了幼崽的安全, 母青鳞兽是决不允许别的青鳞兽进入它的领地范围的。”
莫卿卿有点不明白, 问:“那为什么数量不会太多?”
风倾然有点无奈地看了眼这缺少常识的莫卿卿, 说:“先说它的后代孕育数量,它这一胎只有两只, 即使幼崽不夭折, 它也只能养出两个孩子。如果它们遇到巨蟒那天, 没有我们插手,这窝青鳞兽已经没了。从巨蟒自很远的路口直奔商场找到青鳞兽、并且从它们的战况来判断, 那巨蟒应该是青鳞兽的天敌。幼崽出生率低、有天敌、独居、幼崽成长过程中处处都是威胁, 全靠母兽独自抵挡,这些都限制了它们族群的数量增长。”她的话音一顿, 说:“继续前进吧。”
青鳞幼崽在这里戏水解暑, 说明这附近不太可能出现对它们造成威胁的猛兽, 但有能够作为猎物的小型野兽,这让他们的信心大增,顶着烈日继续搜寻野兽的踪迹。
许多死去的野兽尸体泡在积水里泡得发胀变色,高温加速它们的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一些体型较小的野兽尸体和垃圾一起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流起起浮浮。那些大型野兽的尸体则躺在水中,水流冲过来的垃圾、断肢残骸被它们庞大的身躯挡住形成垃圾场,垃圾杂物泡烂的味道混着野兽腐烂的味道臭气熏天,苍蝇、蟑螂、老鼠等生命力强悍动物并没有在这场灾难中遭到毁灭,相反,它们像是迎来了狂欢般聚集在垃圾堆中分享着这场盛宴。
他们在绕过几具大型野兽尸体后,忽然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身长四五十厘米的猫从废墟夹缝中钻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了一只约有二十厘米长的大老鼠身上,一口将它叼在了嘴里,又迅速地蹿回了夹缝中。
这是他们在灾难发生这么久以来,见到的除蟑螂、老鼠、苍蝇以外的第一只他们熟知的动物。这只猫的出现让他们既惊喜又意外,又觉得多了几分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们再往前划了二十多分钟,一条浑身覆满黑鳞的巨蟒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这条巨蟒足有三米多高,约有百米长的身躯在废墟与积水中起起伏伏,宛若一条卧龙。
这条巨蟒比莫卿卿他们之前在商场里与青鳞兽合力杀死的那条还要大,即使它此刻一动也不动,仍把他们吓得心脏都在狂跳。
莫卿卿满眼怵然地扭头看向风倾然,说:“你不是说这附近不会有对青鳞兽造成威胁的猛兽吗?”
风倾然很是镇定地说了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条巨蟒没有追击青鳞兽,青鳞兽又没有跑,显然是有情况。”
柏零的腿肚子都在哆嗦,说:“风……风老……风老大,你……你们见过这么大的……大的……这是巨蟒吧?”
韩北辰见过一回巨蟒,受到的冲击没有柏零大,他用力地掐了把腿,努力地稳住自己,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示意他们把筏子伐过去。
柏零都快哭了,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绕路走。”
风倾然说道:“划过去。”语气透着不容人置疑的坚定。
方莲蓉、夏巧儿、水蓝她们吓得脸都白了。她们跟了风倾然这么久,多次跟着风倾然死里逃生,知道她一向有主意和眼力,即使害怕,仍旧按照风倾然的吩咐做。
柏零和韩北辰见状,也只能壮着胆子划过去。
很快,他们便划到巨蟒旁边。
风倾然让他们贴着巨蟒往前划,找巨蟒的心脏所在。
蓦地,她看到巨蟒尾端的水里有内脏随着水波晃动,她顺着那内脏望去,赫然见到这条巨蟒的靠近肛、门处出现一条巨大的伤口。她喊了声:“柳子澈”,问:“你看那,你看那巨蟒的伤口像不像被锯齿状利器划破的。”她又对划木筏的几人说道:“划过去点。”
柳子澈顺着风倾然指的方向看去。待木筏划到废墟上,她和风倾然首先跳上废墟。
风倾然喊:“来几个人帮忙。”
在她的指挥下,大家一起合力,将巨蟒的尾巴推得翻了个身。
巨蟒的肛、门处有一条一米多长的伤口,在那伤口处还有许多内脏残碎和没消化完的食物。
风倾然让柳子澈仔细查看伤口。
柳子澈说了句:“我又不是法医。”便凑过去仔细检查伤口,又将水里的内脏捞起来与巨蟒身下的那些残碎做对比。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说:“从伤口、内脏上留下的痕迹,以及这个……”她拈起一片尾端呈半圆形,顶端呈椎形,呈椎形那边非常锋利的青色鳞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说:“这是青鳞兽的鳞片吧?像是尾巴上的那排锯齿状鳞片中的一块。”
风倾然说:“是青鳞兽的鳞片,看大小像是母兽身上的。”
柳子澈说:“也就是说,那头母青鳞兽用它那锋利的布满锯齿的尾巴捅进了巨蟒的菊花,再用那带着倒刺的呈椎形尾巴勾住巨蟒的肠子,将它的内脏活生生地扯出体外,杀死了巨蟒。”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风倾然,说:“很好,风老大,你说的,巨蟒是青鳞兽的天敌。天敌!”她指指巨蟒!
柏零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风倾然无视了柳子澈的嘲讽,淡淡地扫了眼莫卿卿。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说:“看我做什么?这条巨蟒的菊花又不是我捅的。”
风倾然说:“然而,却是你教会它们怎么用这招对付巨蟒的。”
莫卿卿眨眨眼,不承认,说:“有吗?不记得了。”
柳子澈怵然地看向莫卿卿,问:“你干了什么?”
莫卿卿满脸无辜地说:“没什么。”
风倾然说:“是没什么,就是小莫在青鳞兽与巨蟒搏杀时冲上去帮青鳞兽,还把一条两米多长的铁条捅进了巨蟒的菊花中。”
莫卿卿赶紧否认,说:“不是呀,是那巨蟒用尾巴来砸我,自己把肛、门撞在铁条上的。”
柳子澈“呵呵”两声,随即一脸纠结地看向手里的青鳞片。青鳞兽的鳞片非常锋利,风倾然手里的那块鳞片用了这么久都不见变钝,是件难得的好东西。然而,她手里的这块却是青鳞兽在捅巨蟒的菊花扯肠子里掉下来的,肛、门里出来的。
柳子澈想到要拿它来当刀子削肉,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可青鳞片确实是好东西,她舍不得扔。她纠结了半天,递给方莲蓉,说:“洗干净拿去用。记得洗干净,一定要洗干净。”又叮嘱句:“很锋利,你当心划到手。”
方莲蓉不敢接,局促地问:“给我用?”
柳子澈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说:“给你用。”她说完,扫了眼青鳞片,又扫了眼巨蟒的尾巴,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柏零说:“这么大条巨蟒,它的心脏一定很大。”
风倾然比划了一下之前那条巨蟒的心脏大小,说:“差不多得有这么大吧。”
柏零顿时来了劲,说:“上木筏,我们去取心脏。”
柳子澈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上了木筏,说:“柏小哥,别想那么美,走吧,找猎物去。”
柏零想了下,小心地问:“不会是那青鳞兽把心脏挖走了吧?”想想觉得也有这可能,可又有点不死心,问:“万一没挖走呢?”
风倾然说:“青鳞兽不会把巨蟒的心脏留下的。”
他们绕过巨蟒又往前划出很长一段便再次听到水响声。
方莲蓉、水蓝、夏巧儿三人伐木筏,其余的人都拿起斧子、钢筋、兽角等武器做好战斗的准备。待它们从面前的一头长约三十来米的野兽尸体旁绕过去,便见到一座由倒塌的楼房形成的小岛。
这小岛有一大半淹没在水里,只剩下顶端约有三四十平方面积露在水面上。
不大的一点地方,聚集了三十多头豺兽。
这些豺兽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有豺兽正在啃食野兽的尸体,也有豺兽站在小岛边源在积水中打滚降暑。
他们看到豺兽的同时,豺兽群也发现了他们。
豺兽齐齐朝着风倾然他们发出嗥叫,眦牙咧嘴地露出了嘴里尖利的牙齿,眼睛里冒着凶光。
水蓝被豺兽的整齐的吼叫声吓得打个哆嗦,问:“怎么这么多?”
风倾然说:“豺兽是群居动物,智商不低,懂得绕后偷袭。”她三言两语把豺兽在遇到青鳞兽追杀时懂得跟着她和莫卿卿绕着扶梯上楼的事说了。
韩北辰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钢筋,说:“三十多头,很危险……”
莫卿卿兴奋地叫道:“划过去,快划过去,杀豺兽我最有经验了,交给我!”
风倾然、柳子澈一齐扭头看了眼莫名兴奋的莫卿卿,都很无语。
风倾然看着这些豺兽,想到上次青鳞兽也是追着豺兽到了商场。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未必是巧合了。就像巨蟒追踪猎捕青鳞兽一样,或许,青鳞兽也追捕猎食豺兽。
方莲蓉惊疑不定地看着兴奋不已的莫卿卿,战战兢兢地看向风倾然,喊了声:“风老大,真划过去。”
风倾然很淡定地说:“划过去吧,灾难刚发生、小莫还不太会打猎那时候就能独自杀死四头豺兽。我与小莫打头阵,爸、老韩、柏零,你们跟在我们后面过去,从两侧展开,老韩,你胆子小,跟我爸一起相互照应,莲蓉、水蓝、巧儿,你们三个跟着柏零。”说话间,忽然,有几头豺兽出现在野兽尸体上方,毫无预兆地朝着木筏上的人扑了过来。
方莲蓉一眼瞅见,吓得啊地大叫声,抡起手里当撑杆用的两米长的长角铁对着朝她扑来的一头豺兽就推了过去。那豺兽自上方扑下来,正巧撞在方莲蓉送过来的角铁上。角铁从它的咽喉里穿过去,脖子后穿出来。
那角铁在豺兽大力的撞击下,从方莲蓉手里脱落,斜斜地扎在水里,似是扎透了地面,扎得非常牢固。方莲蓉失了角铁,见到又有豺兽扑到木筏上,吓得尖声大叫,手忙脚乱地抽出别在腰上的斧头对着扑过来的豺兽就砍了过去。
水蓝和夏巧儿吓得发出的叫声比方莲蓉的声音还大,两人几乎在豺兽扑过来的同时就吓得丢掉了手里撑木筏的角铁,把挂在左右两侧腰间的斧头抽出来,一手一把斧头,双手像剁肉馅似的对着豺兽扑来的方向闭着眼睛拼命地挥砍!她们没莫卿卿那扎野兽眼睛的本事,只能拼命地将手里的斧头朝着扑过来的豺兽的脑袋和脸上砍过去。她们怕一斧头砍不死,只能不停地用斧头砍,一直砍到豺兽倒下去。
莫卿卿听到尖叫声,正在回头,便见木筏在惯性下朝着豺兽聚集的“小岛”靠近,在这相隔不到三米的距离下,有豺兽已经跃身跳起,朝着她扑过来。她顾不得理会她们,抡起手里的兽角迎着那扑来的豺兽的眼睛狠狠地扎过去。
柏零听到水蓝、方莲蓉、夏巧儿她们的尖叫声,立即转身赶去,他刚迈出步便见这三个女人站成一排把一米二宽的木筏堵得严严实实。从巨兽身上跳下来的一头豺兽像串糖葫芦似的串在角铁上,她们三个抡动斧头的动作快得他都看不清楚,他只看到她们的手劈迅速抡动,地上躺了已经躺了两头豺兽的尸体,鲜血从木筏的那端已经流到了他的脚下又流进了水里。一头豺兽的脑袋耷拉着垂在木筏边,耳朵都被劈没了,脑袋和脸都砍烂了。
就在他这失神的功夫,又一头豺兽倒下。
柏零听着她们三个刺耳的尖叫声,看着那连续接连倒下的豺兽,突然觉得该尖叫的是那些豺兽才对。
莫卿卿在那头朝她扑来的豺兽还没扑到跟前,便跃身跳起,将手里的兽角狠狠地扎进了它的眼睛里,又再迅速抽出。鲜血带着戳爆的眼珠子和脑部组织从豺兽的眼窝里飞溅出来,那豺兽直直地掉进了距离木伐不到四五十厘米远的积水中。
因为有下方的砖石水泥等,这里的积水不到一米深,豺兽已经半露在水面上。
莫卿卿见靠岸了,心头大喜,她一步踏在豺兽尸体上,纵身跃便,便杀向了又朝她扑来的几头野兽。
风倾然在莫卿卿跳起来的同时,也抡起手里的钢筋朝着前方的豺兽扎过去。
她的手里的钢筋扎中豺兽的眼睛、扎入豺兽的脑袋,又再从豺兽的后脑勺中出来,跟着风倾然便将钢筋抽出,整个过程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那感觉就像是扎在豆腐上似的。风倾然心中起疑,却见又有豺兽从侧面扑过来。她赶紧用手里的钢筋朝那豺兽扎过去。这一次那豺兽将头一低,她手里的钢筋便失了准头扎在了它的额头上。她只感觉到遇到一股阻力,跟着钢筋便扎了进去,同时,风倾然看到自己的手背、手指上的血管、经络全都浮现起幽蓝色的光芒。她这才意识到不是豺兽的头骨变软变脆了,而是她的力气变大了。
风倾然心念微动,她不再对扎豺兽的眼睛,而是扎向目标更大的头部。她没敢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钢筋,用更大的力气。她注意到,她用的力气变大的同时,她手上的蓝光亦变强。
后方的豺兽突然出现骚动,许多豺兽惊恐地盯着风倾然,迅速后退,跟着纷纷跳入水中调头逃跑。
莫卿卿冲到“小岛”上,刚杀了冲到最前方的三头豺兽,便见这些豺兽一下子全跑了,她追到“小岛”旁,也没能追上,急得她大喊:“哎,你们回来呀,为什么都跑了呀!”她看着四蹄齐动刨着水往前逃的豺兽,气得直跺脚,叫道:“为什么豺兽都会游泳。”
柳子澈站在木筏上握着钢筋尴尬地看着前方。她不就是动作慢了两拍么?结果她还没冲上去,战斗就结束了。她很无语地看了眼韩北辰。韩北辰虽说动作也慢,可比她还是快了点,至少跳过去砍死了一头。风振轩的年纪最大,可有个凶猛的冲到最前面的女儿,那动作一点都不慢,只落后风倾然两步,这会儿还在跟一头豺兽较劲。他手里的铁杆扎进豺兽的嘴里,那豺兽满嘴是血的淌在地上拼命挣扎,嘴巴被扎透了起不来,但又没伤到要害,于是和风振轩继续拼搏着。
柳子澈想想,觉得自己不能不干活呀,于是跳过去,慢腾腾的取出斧头背狠狠地敲在它的后颈颈椎骨上,但听一声骨胳碎响声,那豺兽顿时瘫在那,只剩下眼睛和半张嘴在动,至于另外半张嘴,正让风振轩钉在地上呢。
柳子澈说:“风叔,您慢慢杀,练会儿手。”
风振轩扭头看了眼柳子澈,将那钉在豺兽下颔上的铁杆抽出来,将铁杆的一端瞄向豺兽的眼睛狠狠地扎过去。他扎得不够深,把眼睛扎瞎了豺兽也没死,于是,继续扎。
那准头,比当初莫卿卿练习杀豺兽时还差。
风倾然“咳”了声,说:“爸,从它的眼睛、鼻子、耳朵等软弱地方扎进去,破坏它的脑部组织。”
风振轩恍然大悟,他深吸口气,狠狠地将铁杆自豺兽的左耳朵扎进去,右耳朵穿出来,将豺兽钉死在地上。
他这次出手极猛,使得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显得煞气腾腾,像是突然回到了壮年。
风振轩看看地上的死去的豺兽,他松开角铁杆,看看自己的手,又用力地握了握拳。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力了,拳头更有劲了,那感觉就像是突然年轻了二十岁。年轻二十岁,二十年前,他才三十岁,比韩北辰现在还年轻,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还没有老,还可以凭借拳头和武器保护他们的女儿,而不是拖累。
莫卿卿刚想问豺兽为什么就跑了呢,便见风倾然两父女都在看他们的手。她翻个白眼,心说:“真不愧是两父女,连低头看手的姿势都一样。”她叫道:“看手能看出花呀,豺兽都跑了一大半。”
柳子澈仔细数了下木筏上和“小岛”上的豺兽尸体,说:“没有一大半吧,这就有十六头了。”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问:“有这么多吗?”
柳子澈说:“有呀,方莲蓉她们在木筏上砍死了五头,风叔和老韩各砍死一头,你这里好像是三头,风倾然那里有六头。”
莫卿卿数完,又掰着手指头核对下了数目,发现没错,顿时开心起来。她随即发现好像漏了人,又再数了遍,问柳子澈:“你杀的呢?”
柳子澈脸不红气不喘地朝风振轩杀死的那头豺兽一指,说:“那呢,脊椎骨是我敲断的,风叔补的刀。不信你摸它的后颈。”
莫卿卿过去摸了摸那头豺兽的后颈,发现确实有一块凹陷下去的骨头,于是信了柳子澈的话。
柳子澈暗松口气,心说:“我勒个去,以后遇到杀野兽还得往前冲快点,不然抢不到猎物还得被莫二货鄙视和埋汰。”
莫卿卿又朝柏零看去,喊:“柏零,你杀的呢?”
柏零看看瘫坐在一堆豺兽尸体前把木筏都快压翻的方莲蓉三人,愣了好一下,才灵机一动,说:“我得站在这里给她们仨压木筏,不然木筏前后失重,会翻的,她们不会游泳,要是掉进水里跟豺兽拼杀就危险了。”
莫卿卿看到木筏都被豺兽压得沉在水里,且明显豺兽多的那边沉得深,呈倾斜状,说道:“好吧。”放过了为保护队友而没杀到猎物的柏零。
柏零和柳子澈相互同情地对视一眼,好无奈。
79.第七十八章
方莲蓉、夏巧儿、水蓝在把豺兽杀完后, 瘫坐在血泊中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待看到被她们砍死的豺兽, 最先是感到难以置信, 待确定是自己砍死的后,全变成了惊喜和激动。
她们不仅能杀死野兽了, 还一下子杀死了五头!
三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又对着风倾然和莫卿卿接连感谢。
莫卿卿很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嘀咕道:“你们自己杀死的豺兽,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则对她们的成长表示恭喜, 她说道:“以后还会越来越强的。”
方莲蓉点头用力地“嗯”了声。
她们三人擦掉因过于激动和高兴流出来的眼泪,干劲十足地跑去掏豺兽心脏。
十六头豺兽绝对算得上大丰收。
柳子澈问风倾然要了头豺兽, 说要拿来做研究。
风倾然说:“那你快点。”她指指天空, 说:“给你一个小时时间, 我们得在天黑前找到过夜的地方。”
柳子澈说:“用不了一个小时,又不是做多精细的研究, 就是想看看这豺兽的内部构造与普通野兽有什么不用。”她说完, 用斧头将其中一头豺兽的肚子、头颅、脊椎等地方都劈开, 仔细检查。
除了心脏,柳子澈没发现豺兽除了比普通野兽强壮些、骨骼密度大一些外, 没发现别的与普通野兽有明显不同的地方。
她发现, 野兽心脏里的蓝色液体的存量、光芒强弱与心脏的大小呈正比。
豺兽身上的血是红色的,但是血液进到心脏后就变成了蓝色。不管是豺兽心脏还是他们之前获取到的心脏都与普通动物、包括人类的心脏在结构上有极大的不同。它只有一个心腔, 血液从主血管流到心脏时便如大江分流般分成十几条细小血管穿过心脏壁流入心室, 之后, 又从心室中泵进主血管输送到全身。豺兽心脏外的血管内壁光滑,没见异常,但它心脏内的分流血管则布满了细如绒毛般的触须。
由此,柳子澈可以确定,蓝色液体其实就是野兽的心脏血,只是不能确定这心脏中还含有什么特殊成份,使得血液流进心脏就为了颜色,还有了非常特别的功效。
柳子澈把豺兽解剖检查完,方莲蓉、韩北辰他们已经豺兽心脏都掏了出来,且已经分食了一颗心脏。
他们带的肉干保存时间相对长,留作在找不到食物时吃。今天猎到这么多豺兽,留了头掏空内脏的豺兽在木伐上做晚餐,其余的带不走,只能遗弃地原地。
一行人继续前行。
天色近黄昏,夕阳斜斜地挂在天上,变得柔和的金色光芒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在遇到豺兽之后,他们便再没发现过活着的野兽。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他们划木筏时带起的水声,便再出别的声响。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几个。
莫卿卿坐在木筏前端,抱着膝盖,看着漫天云霞的天空。她想起今年开春的时候她还在为高考埋头苦读,那时候的愿望还是考所好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好好回报爷爷。
然而,人生就是永远都会在你预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变故。
她晚上十点多,趴在书桌前做题,突然听到厨房传来“砰”地一声。她赶到厨房,便见正在给她做宵夜的爷爷倒在厨房的地上。相伴了十几年的爷爷就那么倒下了。
一下子没了家,没了亲人,如果没有闷闷,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以为她找份工作好好干,会慢慢好起来,把欠二闷的钱还完的。
突然之间,灾难降临,世界全变了。
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就没了。
可是既然活着,就快快乐乐地活,伤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
莫卿卿承认,她就是心头不爽,非常不爽。往年的这天,都有她爷爷和二闷陪着她给她过生日。凭什么灾难来了,她就要连生日都不过了。她想了想,扭头抓过柳子澈的手腕,又看了下她腕表上的日期,问:“你这手表的时间和日期是准的吧?”
柳子澈淡淡地瞥了眼莫卿卿,面无表情地从牙齿缝里吐出一个字,说:“准。”十几万块钱的表,敢不准,手术刀呼她一脸血!
莫卿卿“哦”了声,起身到风倾然身边给说:“风倾然,你说要当我姐姐?”
柳子澈莫名其妙地扭头看向莫卿卿,心说:“这二货又要闹哪出?”
风倾然也很好奇地看向莫卿卿,不过,仍是点头。
莫卿卿问:“没骗我?我是个实在人,你说了我就会当真的。”
柳子澈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实在?我真没看出来。”
风倾然很认真地说:“没骗你。”
莫卿卿说:“这我就放心了。呐,今天我过生日,你是我姐姐,你是不是该给我过生日?”
柳子澈心说:“果然有坑。”她想一脚把莫卿卿踹到水里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过生日。不过想到莫卿卿阴阳怪气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小情绪的样子,想到小朋友对生日都很看重,她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想着如果可以的话给小朋友过个生日。
风倾然应道:“好。”
莫卿卿没想到风倾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真的?”
风倾然说:“条件有限,没办法给你过隆重的生日,简单地过个生日还是可以的。”她说完,对划木筏的韩北辰说:“老韩,天色不早了,该找地方休息了。”
柳子澈赶紧说:“找个没腐尸烂野兽的地方。”
韩北辰应了声:“好。”他环顾一圈四周,指向前方一大片废墟,问:“那里怎么样?”从废墟倒塌后的情况来看,像是临街修建的成排的居民楼建筑。楼很高,倒塌成废墟后,也高出积水足有两三层楼的高度。楼体中的钢筋从浇铸的水泥中横七竖八地支出来,在遇到野兽时也能起到一定防护。
风倾然看了眼,点头说:“好。”
原本属于天台顶上的楼板并没有全碎,在轰炸和倒塌中大小不一的残块,大的足有四五十平方。虽说上面有不少裂痕和以前长植物留下的痕迹,不过,还算结实牢固。废墟中随处可见轰炸和燃烧的痕迹,不过,仍有些可用的东西留下。
他们在检查过附近没有危险过后,便合力张罗起过夜的事。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韩北辰、风振轩先去检查圈四周,看是否有潜藏的危胁存在。
他们将爆炸中被炸碎的木质家具拣来做柴,用碎的水泥砌了个防火的火塘,把篝火点起来,将削成巴掌大块的豺兽肉用钢筋搭了个燃烧架烘烤。
风倾然用青鳞兽在豺兽身上削了块约有两指厚、直径有二三十厘米的肉,用青鳞片小心地切成,圆形,为了便于烤熟,又在烤肉来回划上细细的刀花,架在钢筋钢肉架上烤至七成熟,再在那布满纹路的肉的表面洒上他们从餐馆里带出来的调料,一块烤肉蛋糕正式出炉。
她削了块豺皮做餐盘,搬了两块大水泥过来做餐桌,将烤肉蛋糕端上桌,对莫卿卿喊:“小莫。”
莫卿卿看着摆在面前的烤肉蛋糕,鼻子突然泛酸,眼睛里也有种想冒泪水的意思。
她知道如今这处境下,自己要过生日有点无理取闹,可风倾然居然会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给她过生日,还费心给她做蛋糕。
风倾然看到莫卿卿的眼睛都红了,眼里水汪汪的,揉揉莫卿卿的头,说:“傻气。来。”
莫卿卿以前一点拿风倾然当姐姐的想法都没有,就是觉得风倾然比她聪明有主意,危急关头总有办法,所以跟着风倾然。她刚才说风倾然要当她姐姐的事,只是想用话拿风倾然。可这会儿,她突然间就有了种把风倾然当姐姐的感觉。
她坐在大水泥块前。
风倾然轻声唱着生日歌曲。轻柔低缓的声音自她的嗓音里飘出,在这死寂的地方,徐徐飘荡。
那声音飘进人的耳朵里,映照在心头。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过生日,还能过生日。
在这样的条件下、这种地方过生日充满了违和感,却勾起他们对灾难前的日子、对平稳安宁日子的渴望,又让人觉得,在这种条件下都可以过生日,他们面临的情况并不是那么让人绝望。
柳子澈默默地拣了根小木棍,在篝火堆中点燃,拿来给莫卿卿当生日蜡烛。她本来想插在烤肉蛋糕上的,结果,这是烤肉不是蛋糕,木棍插不进去,只能拿在手上。
莫卿卿对着她的烤肉蛋糕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下愿望:“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活下来。”她睁开眼,便见柳子澈手上拿着根已经快燃到头的点着的细木头棍冲她喊:“莫二货,快快,快吹蜡烛,烧……烧到手了。”
莫卿卿见火已经快烧到柳子澈,赶紧“呼”地一声吹灭蜡烛,顿时有点想哭又想笑。她指指柳子澈,说:“傻冒。”
柳子澈“切”她一句,说:“说我,知道自己今天过生日,昨天也不给自己留一根生日蜡烛。”她用力地吹着手上被火烫到的地方,没好气地说:“切蛋糕啦。”
风倾然把青鳞片和切成小块当餐盘用的豺兽皮递给莫卿卿。
莫卿卿把烤肉蛋糕切成小块,分给每一个人,每人都送她一句“生日快乐”的祝福。她心里感动又很不好意思,于是抿着嘴嘻嘻地笑。
风振轩说:“小莫和然然要认作姐妹,那今天就举行个简单的认亲仪式,把这姐妹关系定下来,来个双喜临门。”
莫卿卿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风振轩,心说:“我就感动一下,我就是刚才有一丢丢那样的想法。”她刚让风倾然给她过生日,这生日蛋糕都还没吃就翻脸不认账,不太好。莫卿卿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风倾然一脸郑重地点头,说:“好。”
莫卿卿一脸懵懂地眨眼,再眨眼,用力地眨眼。她在心里叫道:“居然还要有认亲仪式!”
柳子澈看莫卿卿都傻了,笑道:“哎,你不会骗人家把生日给你过完就不认账了吧?这姐姐多好呀,我都想要一个。”
莫卿卿被戳穿心思,顿时脸胀得通红,说:“才……才没有。认……认就认!”她怎么觉得自己为了过个生日就把自己给卖了呢?她想有风倾然这么个姐姐也不错,可是又觉得好怪。她心塞地揉着胸口。
莫卿卿的情绪都挂在脸上,风倾然自然看得出来。她说要把把莫卿卿当妹妹的事不是作假,在心里就是把莫卿卿当妹妹看待。她见柳子澈取笑莫卿卿,顺着柳子澈的话就接了下去,说:“行呀,我不介意再多你一个妹妹。”
柳子澈说:“切,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风倾然没听到柳子澈拒绝,而是在跟她分大小,顿时明白柳子澈的心思,当即眉头一挑,说:“报生日。”
柳子澈轻哼一声,瞥了眼风倾然,报上自己出生的年份。
风倾然说:“正好,同年。行了,你可以叫我声姐了。”
柳子澈轻飘飘地说:“亲,月份。”
风倾然说:“我元旦节出生的,你有意见吗?”
柳子澈被噎得好一会儿说不了话,半晌才憋出句:“没有。”你元旦节出生,你霸气!
风振轩非常痛快地张罗起认亲的仪式来。他说:“条件有限,一切从简,就用这豺兽肉当供品,拜天拜地,请天地日月为你们做见证。”
莫卿卿的眼睛睁得滴溜圆地看着风振轩。她从风振轩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她又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倾然的态度也很慎重。
一头豺兽、三瓶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装的饮用水摆在面前,风倾然便拉着莫卿卿跪下去。
柳子澈跪在风倾然的另一侧,对莫卿卿说:“以后就是有福同享……”她想着这还没拜,等拜完了再跟莫二货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危险带着她一起跑,以免莫卿卿反悔。
莫卿卿跪下后,想起她和吴闷闷什么事都要带上对方,自己跟人结拜也不能把吴闷闷扔下。她赶紧说道:“那个,还有闷闷。”
风倾然点头,对莫卿卿说:“好。”她端正地跪立在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天地为证,今天我风倾然与柳子澈、吴闷闷、莫卿卿结为姐妹,从今以后患难与共、祸福同享,不弃不负。”
风倾然的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字字沉稳有力,字字都敲在莫卿卿的心头。
她知道,这是誓言。她更知道,风倾然是认真的,是真心的要与她们结为姐妹。
她突然觉得,有她们结为姐妹,以后她也是有亲人的人了。
莫卿卿也挺直了背,端然跪立,无比虔诚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天地为证,今天我莫卿卿与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结为姐妹,从今以后患难与共、祸福同享,不弃不负。”
柳子澈原本只是想抱两条大粗腿活下去凑个热闹,然而风倾然的态度让她明白,这不是戏言不是玩笑,不是说说就算的,这是请天地日月、有风振轩、韩北辰、方莲蓉、柏零他们在场所见证的结拜。拜把子这种事,在她看来都是戏文里演的,然而此刻,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这份量。人以真心相待,她又怎么可以辜负?
柳子澈跪得笔直,无比慎重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天地为证,今天我柳子澈与风倾然、吴闷闷、莫卿卿结为姐妹,从今以后患难与共、祸福同享,不弃不负。”每一个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又烙进自己的心里。
三人恭恭敬敬对着天地叩了三记响头。
莫卿卿叩完头,跪坐在地上,心说:“我今天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风倾然把装有饮用水的矿泉水递给莫卿卿,说:“喝一口。”
莫卿卿别别扭扭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说:“你头都叩了,想反悔也晚了,喝一口。”
莫卿卿拧开瓶盖,重重地叹口气,说:“一不留神,多出三个姐姐,我也是醉醉的了。”很无语地将手里的矿泉水瓶与风倾然、柳子澈的矿泉水瓶碰了下,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她见到风倾然和柳子澈惊愕地看着她,用手背擦了嘴角的水渍,大声地说:“我渴。”
风倾然默默的小小的抿了口。
柳子澈说:“二货,就这点干净的水了。”她说完,也意思意思的以水代酒喝了一小口,便将水装进了背包里。
莫卿卿指指她俩的水,说:“有福同享,有水同喝。”
风振轩非常高兴地把她们三人拉起来。
柳子澈非常上道地喊了声:“风爸。”然后瞟向莫卿卿。
莫卿卿噘噘嘴,也喊了声:“风爸。”她想了想,风倾然的爸没莫老四那么坑,多个这样的爸也成,在心里暗叹口气,心说:“哎,就马马虎虎地凑合啦。”想一想,白拣三个姐姐一个爸,又有一点点小开心,然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风倾然见莫卿卿一会儿不乐意,一会儿又跟占了大便宜的直乐呵,好笑地揉揉她的头,便开始张罗服用蓝色液体的事。她让大家抓紧时间填饱肚子、服用蓝色液体和休息,等风停后他们就得继续出去狩猎。
80.第七十九章
柳子澈已经可以确定过量服食蓝色液体才会出现晕厥抽搐等症状, 于是让大家将每次服用的份量减少, 服用的次数增加。
她的翅膀长得很快, 如今单翅展开能有一米长, 翅膀表面长出了柔软细密的绒毛。虽然还不能飞,但能缩起来紧贴在背后, 她终于不用再背着丑丑的撮箕保护翅膀。不过因为背后有这么一对翅膀, 她仍然不能躺着睡,只能趴着或者侧躺。
几人已经习惯了夜里的大风,在服用过蓝色液体后, 各自裹紧保暖的披风,寻个避风的角落休息。
风倾然的精神还算好, 见大家都睡下了, 她便继续守着燃着篝火的火塘慢悠悠地吃着心脏。
豺兽心脏并不算大, 八个人分食了三颗,柳子澈研究时用掉一颗心脏, 还剩下十二颗留给风倾然慢慢扫底。
夜里十点多。
莫卿卿睡得迷迷糊糊的, 她感觉到风变小了, 风里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声音,那声音时近时远, 飘飘忽忽的。她估计可能是吹风的声音便没有在意,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继续睡,想着等出发的时候风倾然会叫她。
有人轻轻推了推她, 将她惊醒。她睁开眼, 见是风倾然, 揉揉困盹的眼睛坐起来,刚要说话便见风倾然将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着便见如同萤火虫般的绿荧荧的小光点从面前飘过去。
她心下好奇,心说:“难道城市环境变好了?”随即便觉不对劲,夜里只有几度的气温,哪来的萤火虫?她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风倾然去叫其他人。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担心惊动什么。
火塘里的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旁边还堆着没烧的柴。显然不是因为缺柴,而是风倾然可能察觉到什么主动熄灭的。
此刻那轮巨大的月亮已经高悬于天空洒下皎皎光华,给天地带来一片朦胧光亮。
徐徐吹来的冷风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声音。
莫卿卿凝神去听,只听到风声,然而,她却有种置身于嘈杂中的错觉,就仿佛四面八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这感觉让她觉得怪异极了。她握紧贴身放着的兽角站起来,警惕地朝着四周望去,只见灰朦朦的天地间飘舞着许许多多如同萤火虫般的小光点。
这些小光点自废墟中、积水中升起,飘向空中,在空中聚成团。
这些由光团大小不一,如同一团团光雾,这些光有些野兽心脏中的蓝色液体那样的幽蓝色,有些则呈幽绿色。它们在空中如同蚊群般变幻,光团吞并光点,大的光团吞并小的光团。
有声音从风里传来,像是风吹的声音,又似歌声。
那声音在空寂的夜里显得愈发真切。
柳子澈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光点?”她说话间,摊开手,一朵只有火柴头那么大的光点落在她的掌心。那光点落在她的掌心便发出类似于燃烧的“哧”的一声,瞬间冒出一朵足有一厘米高的小火苗,柳子澈掌心与它相触的地方当即发黑变成灰烬,那光点钻进柳子澈的掌心中,化作一缕荧光扩散。
柳子澈只觉掌心像冰冻住又像被火烫到,她吓得赶紧去查看自己的掌心,只见刚才那被小光点触到的地方出现一块绿豆大小的白膜,那白膜与莫卿卿受伤时伤口处的白朦如出一辄。白朦上,还有一点点非常细小的燃烧后的灰烬,她不知道这灰烬是自己还小光点带来的。
柏零学着柳子澈那样摊开掌心去接飘在空中的小光点。
柳子澈赶紧制止,叫道:“别……”
她的话音未落,一朵小光点已经落到柏零身上。
柏零捂住手发出“啊”地一声大叫,跟着,又“咦?”了声,摊开掌心,好奇地抚着掌心,又反复看了看手心和手背,说:“怎么这么怪……”
随着他的说话声,周围的光点都朝他飘去。
沾到他披风上的光点很快便飘开了。
那些沾到他头发上、脸上、手背上、脖子上的光点“哧”地一下子燃起一朵小火苗,跟着便有极小的一缕光芒朝着他的身体里钻去。
乍来的似寒似热的灼烧感让他再次张大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赶过来的风倾然捂住嘴。
风倾然的神情是罕见的严厉,盯着他,用力地摇摇头,用唇语无声地说:“不要说话。”
柏零的额头吓出一层冷汗,他满脸惊恐地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四周飘过来的小光点。他不知道钻进他身体里的是什么,更不敢去想象如果数以万计的小光点同时飘落在他身上,他会不会在瞬间被烧成灰烬。
醒来的几人,谁都不敢再出声,更不敢去摸那些小光点。
风倾然扯过披风把露在外的皮肤全都藏在披风下。
其他几人见状,赶紧用披风把自己藏起来。
那些飘过来的小光点落在他们的披风上稍作停留,便又飞起来飞远。
其中一颗小光点从柳子澈的披风缝里飘了进去,飘在柳子澈的眼前。
柳子澈吓得连呼吸都滞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光点。因实在太近,她想看不清都不可能。
这细小的光点并不是火苗,反而有点像电流,最中间的是一条蓝荧荧的约有两三毫米长的小触须,这触须与她之前剖开野兽心脏,在野兽心脏的血管中见到的触须如出一辄。
她忽然想起纪凝曾说过来些心脏取出来后还会吸血,在吸饱血后就会长出触须。她还曾让一颗心脏长出来的触须扎进手里,要不是风倾然反应快及时用青鳞片把心脏切开,估计她都成人干了。
一个想法从柳子澈的脑海中冒出:这些小光点会不会是从死去的动物心脏里飘出来的?
这想法太离奇,连她自己都不敢去相信。
就在她失神的功夫,那小光点落在她的脸上,一丝似冰冻又似灼热的痛感迅速涌来又迅速消失。
柳子澈赶紧去摸自己的脸,那手感像是摸到绿豆大小一块疤。她心疼地捂住自己的脸,心说:“不会留疤吧?”
莫卿卿躲在披风中,便听到之前还有点远的声音越飘越近。那声音像风声,又有点像一大群蚊子发出来的嗡嗡更,还有点像空气振动发出来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的靠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涌动,就好像有什么危险或庞然大物地迅速靠近,比来了一头巨兽还要可怕。
在野外不像睡觉做噩梦拿被子蒙住脑袋就能躲过去。
她一手握紧手里的兽角,一手悄悄地掀开披风朝外望去。
她看到周围的小光点像是受到什么召唤般朝着前方飘去,原本聚在他们周围的光点都飞走了。
前方约有二三百米远处有一团巨大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雾团,那雾团在空中不断地变幻,如天空中被风吹动的云雾。雾团中不全是幽蓝色,还有幽绿色,或蓝绿相交的颜色,看起来似梦似幻格外漂亮,又透着令人心悸的诡异感。四面八方的小光点、小雾团纷纷涌向那团巨大的雾团中,如小溪汇入江河又再汇入大海。
莫卿卿听到的声音,便是从这光雾里传出来的。
那光雾似乎觉察到他们在这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靠近,像一头藏在雾里的巨兽,要来把他们全部吞噬。
莫卿卿颤着声音喊:“风倾然。”她想跑,可四周都是水,她不会游泳,只能坐木筏跑。三截木筏,她一个人没法划动。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速度是快还是慢,很担心跑不过它们,被它们追上。可眼看着这些东西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心脏都快从心腔里跳出来。
这些由无数的细小光点组成的雾团看起来比巨兽都要可怕。
她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倾然也从披风里露出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靠近的雾团,又朝四周看去,似在想办法。
她问:“我们要不要跑?”说话间,便瞥见那雾团的速度越来越快。
莫卿卿吓得用力地捂住胸口也没能按住那砰砰狂跳的心脏。
蓦地,脚下忽然一阵剧烈摇晃,跟着便听到轰隆声响伴随着水声。
莫卿卿一个立足不稳,摔趴在地上。
他们站的那块大水泥板在轰隆声和晃动下也变一下子斜了过去。
莫卿卿赶紧一把扣住水泥板的边缘,一手捞住自己的背包。她大声喊:“什么情况?”
轰隆声越来越大,震动感也越大越大!
就在这时,她前面约有五六十米处的废墟边缘突然拱起,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废墟下出来,堆积在废墟上方的那些垃圾、杂物、水泥板、砖头、烂家具等被拱起来后又朝着四周滚落下去,跟着便露出一颗小轿车大的从眼睛到脑海都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野兽脑袋。
它的脑袋冒出来后,脖子、身子也开始露出来,似在往前爬。
随着她的动作,莫卿卿清楚地看到自它脑袋出现的地方至前面十米处都在迅速坍塌。
她这才知道,他们在的这片废墟下居然压着一头活着的野兽。
莫卿卿吓得魂都快冒出来。她想跑,可这会儿地地面震动得厉害,周围到处都是水泥块和横七竖八的钢筋。她就怕摇晃中自己一个站不稳一头摔在钢筋上,让钢筋扎个对穿,小命就没了。
她没敢动,眼睁睁地看着那头野兽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那野兽足有三十多米长,幽蓝色如同野兽心脏般的光从它的心脏所在的位置透出来,顺着经络遍布全身,就连背脊上都有长长的一道幽蓝色的光。那光自头顶一直延伸到尾端!
这野兽的头和身子都长得酷似暴龙,不过它的后肢比暴龙的短,前肢没有如暴龙的前肢那般萎缩,粗壮有力,还有锋利的利爪,那爪子上泛着如同雷芒般的幽蓝色光芒。
它从废墟中爬出来后,站在废墟上冲那迅速朝着它涌来的光团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跟着,扭头就跑。她跑过来的方向正好是莫卿卿他们趴的位置。
野兽朝着他们跑来,那些光雾也跟着全部涌了过来。
风倾然大喊声:“走,都下水,潜进水里。”
莫卿卿不会潜水,不会闭气。她听到风倾然的喊声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有那肺活量能在水里憋气到光团全部从这片区域飞过去。
心念意动间,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她的脑海中冒出来。
她在风倾然他们爬起来的时候也爬了起来,她飞快地将兽角装进背包中,背上背包,又把挂在手臂上的两个装有篮球的球网拉紧些,然后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冲到身旁的野兽身上,待它冲到近前时,她往前助跑两步,跟着猛地一个跃身往上,一下子跳出五六米高,双手扣在野兽身上一块掉了鳞片的伤口上,双腿往野兽的身子上猛地一蹬,借力上蹿两步,便翻到了野兽的背上。她大喊:“风倾然,我不会潜水闭气,先搭个野兽的顺风车在前面等你们。”
风倾然刚跑到废墟边缘,正要入水,便听到莫卿卿的喊声,吓得她赶紧回头,便见莫卿卿居然骑在那狂奔的野兽背上。那野兽奔去的方向正是他们之前来的方向,那边,有大桥,还有河。昨晚的那场暴雨使得那边都变成了水流湍急的暴布。
她惊骇失色地大喊:“小莫,回来,那边危险。”
莫卿卿才不要回去潜水,她用力地对风倾然挥手,说:“我在前面等你们,我就不潜水了——”
随着野兽狂奔,莫卿卿飞快远去!
风倾然对着莫卿卿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小莫!”
柳子澈大叫声:“我艹!”她见到那团光雾飘进,赶紧拉着风倾然入水。她跳进水里就大喊:“入水后泡在水里,脑袋露在水面上,把披风顶在头上盖住脑袋。”
81.第八十章
野兽的背很宽, 莫卿卿贴身趴在它的背上, 虽说颠簸了点, 但还不至于被甩下背去。
它直直地朝着前方飞快奔行, 那庞大的身躯将沿途遇到的垃圾、汽车全部撞飞,它从水里跑过时踏起巨大的水花。
莫卿卿听到旁边还有水响声, 她扭头看去, 赫然看到青鳞兽带着两头幼崽淌着水在距离她约有百米远的地方甩开四肢狂奔。在它们的身后,还有一团比她身后略小一团的光雾在追着它们。
她挥着胳膊大喊声:“喂——”
她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去老远。
母青鳞兽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是受到天大的惊吓般猛地一个刹步, 对着两头幼崽发出声急促的咆哮,调头朝着莫卿卿的左手方向跑了。
那两头幼崽嗷嗷地叫唤着在水里仰起头淌着水拼命地跟在母青鳞兽身后疾奔, 其中一头还扭头冲莫卿卿发出“嗷嗷——”地一声。
莫卿卿又“喂”了声。
母青鳞兽回头看她一眼, 跑得更快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骑在身下的野兽, 心说:“不就是身上的蓝光多了些嘛,有这么可怕?”蓦地, 她听到有轰隆的水响声自前方传来, 那声音“轰——轰——轰——”的, 比瀑布的声音大得多,气势万钧。
她心头微凛, 心说:“怎么这么大的水响声?”心念未了, 忽然觉得周围的景象有点眼熟,跟着她便看到了那淹没在水中的大桥。
水变得很深, 已经快淹到野兽的背, 野兽在淌着水还在拼命往前跑, 那轰隆的水近近在咫尺。
莫卿卿惊骇失色,惨声叫道:“快停下——”
那野兽奔到桥上,突然拐了个弯,奔着大桥旁边那飞流直下的水流就去了!
莫卿卿惨叫着:“啊——”她扭头就要往回跑,这一回头就看到那团光雾还在远远地跟着朝这边飘来。她发出“啊——”地凄厉的叫声,便感觉到身子突然腾空,跟着昏浊的滔滔洪水当头浇下,瞬间把她卷进了水流中,将她整个淹在了水里。
汹涌的洪水灌向她的耳朵、鼻子、嘴,她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冒水泡的声音以及轰隆的水流声。水呛在她的鼻子和嘴巴里,呛得她一片慌乱,拼命地挥手想抓住东西,可是刚才那兽把她带到水里的野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忽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水流冲得从面前冲过去,还有绳子勒得她的肩膀疼。
篮球!
莫卿卿赶紧抓向自己的肩膀,抓住捆在肩膀上的篮球绳,顺着那绳子便摸到了篮球,然后像抱救命稻草般拼命运将它搂在怀里。她用力地挣扎想要钻出水面,可她的脚够不着底,她也差不起来蹦不起来,她用力地蹬水,但水流一直卷着她。
莫卿卿慌了,想喊:“救命”,张开嘴灌进来的全是水。她想吸气,可吸进来的全是水,水呛得她的鼻子里、嘴里又灌进她的肺里,呛得她头晕脑胀……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钻出了水面,然来的冷风吹得她打个激灵,跟着便吸到新鲜的空气,嗓子、肺里的刺痛让她不停地咳嗽,那打来的浪花还时不时地浇到她的头上,又让她呛一鼻子水。
莫卿卿被呛得眼泪簌簌地往外淌,除了水,什么都看不到。
她咳了好一会儿,觉得嗓子都快咳破了,肺都快咳出来了,才把气咳顺,然后打个饱嗝,胃里满满的水直往上冒,吐出来的全是腥臭的黄中带着水的臭水。她泡在水里,胃里吐出来的东西也泡在水里,随着打来的浪花全浇在她的头上、沾在她的身上,恶心得莫卿卿不停地吐,吐着吐着,又有河水打过来灌进嘴里,把她刚吐出去的又灌回嘴里,恶心得她继续吐……
一直吐到胃都得快空了,然后居然吐出满嘴绿汁,恶心得她直呸。
她没让水淹死,差点被自己恶心死。
莫卿卿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篮球,委屈地扁着嘴想哭,她还不敢哭,怕把野兽引过来把自己吃了。
她想上岸,可这篮球带着她飘在河中间随波荡漾,就是不把她往岸上送。
莫卿卿眼泪汪汪地更加委屈。电视里演的,人掉的水里抓根浮木都能被冲上岸,她抱着篮球怎么就一直在河里飘。河水都把她冻僵了,她再这么飘下去,不淹死也要冻死了。
她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单手抱着篮球,另一只头去划水。可她一划水,身体失去平衡往后一仰,人就往水里沉,她又赶紧抱着球蹬水用力地把篮球按在胸前,努力地浮到水面上。
莫卿卿抱着球泡在河中间,她环顾四周,想大喊:“救命呀——”
可她知道,如今这附近野兽比人多。她喊来野兽吃她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喊来人的可能性为百分之零点零一。
她如果不尽快游到岸上,真会被冻死在河里,而且这里河面变宽,水流也变缓了,很可能会有野兽藏在水里。
莫卿卿在肩膀上蹭掉眼里的泪水,抱紧怀里的球,努力地保持身体平衡,然后用双条腿划水。
她用腿划了几下水,发现自己居然游动了,可是她在原地绕圈,游的不是直线。
好在总算能挪动了,不是随着水流一直飘。她努力地纠正自己的方向,又想着自己有两只篮球,于是把挂在肩膀上飘在身侧的篮球也捞到怀里,左右胸前各挂一只篮球,这样就能维持身前的平衡,解放双手。然后她学着游泳运动员那样前后划水朝着岸边游去。
她往岸边游,水还卷着她往下游水,有时候往前游一段,水流又把她斜斜地冲回去。
她又不能不游,只好又再次往前游。
莫卿卿游得双臂都抬不起来了,累得只想趴在篮球上睡觉,可又担心睡着了就再醒不过来,于是又只能盯着已经游了大半的河岸继续往前游。
她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上岸的,游得都麻木了,终于游到了河边,爬上了河堤。
她已经没了力气去拧身上的水,又怕辛苦游到河边却冻死在河堤上。这时候她生不了火,只能在休息了两分钟后便挣扎着坐起来,将背包从身后解下来,从背包中找出泡了水的肉干往嘴里塞。
被脏污的河水泡过的肉干很不干净,会吃坏肚子。可她需要热量,需要补充体力,她要活下去。
她吃饱肚子时已经冷得浑身发抖,但恢得了点力气。
莫卿卿吃力地把披风和兽衣上的水拧干,又背上背包,紧紧地缩成一团颤栗着朝着前方长满锯齿草看起来像民居的地方走去。
她走过去见到高高的河沙堆和倒塌在地上的吊架,才发现是采沙场。
采沙场的铁皮房已经塌了,好在留下很多可燃烧的垃圾杂物,旁边还有株枯死的树,地上掉落很多枯枝。
莫卿卿拣了些经过白天曝晒已经晒干的碎布等垃圾,从背包里找到打火机先把火点燃,又再去找了些压烂的塑料凳、木头家具等过来,把火烧大,这才坐在火边烤火。
暖暖的火烤在身上,她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段河人烟稀少,也没什么可供野兽藏身避暑的建筑,不知道是轰炸时觉得没必要炸还是漏炸了,使得草长得格外茂盛,也没见到有野兽尸体。至于她之前见到的那些像萤火虫般的小光点也没有,更没有光雾。
除了河里偶尔翻起的水响声,她听不到别的声响。
她刚才吃饱肚子,这会儿又烤了火,身上已经暖和起来,又有了力气,即使河里面有野兽出来,她也不怕。
不过她不能在这里过夜,她还得去找风倾然他们,她不想单独行动。她跟着风倾然,只需要遇到野兽的时候冲上去打野兽就好了,夜里睡觉还能有人轮流守夜,遇到危险风倾然还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莫卿卿悔死了。她是真不知道那野兽居然是带她去跳河,不然她就过去抱风倾然的胳膊去了。这样即使潜水的时候憋着透不了气,好歹能让风倾然想想办法或渡气给她。可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找路回去与风倾然会合。
莫卿卿想到大桥方向全让水淹了,水流都形成了洪水瀑布,别说她不会游泳也不会做木筏、不会划木筏,就算她会,那么大的水,她也游不过去。
她只能辩识了下方位,又把身上的兽皮衣和披风拧了遍水,再烘了个半干,然后背起湿哒哒的背包,拿兽角当拐杖顺便防身,朝着风倾然他们所在的方向去。
这是河边,她冲下来离得应该不太远,沿着河堤上的路,应该很快就能找回去。
她想,风倾然肯定也会找她的,应该会往下流来。刚拜过把子说过要不离不弃的,风倾然不会一转眼就把她给扔了丢了。
她往前走了约有一二百米,便遇到一个岔路口。
岔路口左边是村道,村子已经被炸成废墟,废墟上到处都是飞舞的如同萤火虫般小光点和小团光雾,它们正成群结队地朝着前方的河堤路上飘去。她前方沿河修建的河堤路上,在距离她约有五六十米处的河堤路上躺着一头身长近二十米的野兽,如同萤火虫般的光雾将那野兽团团罩住,它们像飞蛾扑火般扑向那野兽,那野兽身上像着火般覆满光出幽蓝色的光芒,它的鳞甲、血肉在这光芒下像遭到烈火燃烧般化成飞灰,被冷风吹到空中飘散开来。
最诡异的是那野兽的心脏发现非常有力的如同敲鼓的般的心跳声,在那被萤火虫般的小光点燃掉鳞甲、皮、肌肉、骨胳后,它的心脏已经露了出来。
此刻,那心脏亮得像一盏高亮的蓝色灯光,长满了密集足有一米多长的触须,那带着如同电流般的幽蓝色光芒的触须对着它上方一团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光团拼命飞舞抽打。那光团像是由纯粹的蓝色液体重组成,它的光亮得像黑夜中的明灯。它像捕食般一次次靠近心脏靠近,一次次被心脏的触须打退,又一次次扑上去。
那心脏的触须每落在光亮上一次,它的光便变暗一点。那心脏的光也越来越肉。
至于那野兽的身体,已经有一大半化成飞烟。
莫卿卿不敢再留在这里。她怕把光团吃完野兽心脏就来吃她,进村的路离它们太近,她连村子都不敢进,只能沿原路返回,很没用地缩回了之前烤火的采沙场,把火堆烧得特别大,然后盘腿蜷缩在地上班,用披风把自己裹了起来。她心想:我等明天太阳出来我再去找风倾然!
她在披风里躲了约有半个多小时。
忽然,在往刚才那村子去的方向,离她不到百米远的地方传来水响和沉重的呼呼的呼气声,像是有野兽从水里上岸。
莫卿卿想到那些可怕的光团,把披风捂得更紧,她一点出去跟野兽打架的心情都没有。
她听到野兽在岸边喘了会儿气,便朝着她过来了。
她怀疑是她取暖的火把野兽引过来的。
莫卿卿这时候想灭火都来不及。她在想:“我要起来打野兽吗?还是爬起来跑?”她不觉得她跑得过野兽,跳河?那就更是找死了。打?那万一把光团引过来怎么办?
她正在惊疑不定中,忽然听到野兽发出声凄厉的惨叫,跟着传来“轰”地一声撞在地上的剧响。这声音太响太大,撞得地都颤了下,她非常好奇,顶着披风便跑出采沙场跑到河堤路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远远的见到之前那光团已经落在河边的那头足有三十多米长的野兽头上,那野兽的脑袋已经没了。光团像大火般烧没了它的头,正烧向它的心脏。
莫卿卿吓坏了,头顶着披风,头也不回地拔腿飞奔。
她不要在这里烤火等天亮了。
她就算往远离风倾然的方向跑,她也认了。
这光团太可怕了!
82.第八十一章
莫卿卿一步蹿出足有一米多高、三四米远, 速度非常快, 眨眼的功夫便拐过弯道。
弯道处有围墙、枯树、杂草拦住视线, 她在拐过去才看到前面有一团直径约有一米大小的光雾。距离太近, 莫卿卿在看见光雾时已经撞上。
那感觉就像是撞进了一群发光的吸血蚊子群里,她只觉“嗡”地一声, 便见所有的小光点全朝她涌过来, 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这些没被兽皮遮住的地方,那似极冷又似灼烧的触感瞬间遍布整张脸和脖子,渗进脑海中、脖子里, 扩散到全身。
莫卿卿只看到蓝荧荧的如同雷芒般的光将她淹没。
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和吐白沫。
这些小光点发出的光有大有小, 小的光点小如绿豆, 稍大些的有火柴大小。它的外面是幽蓝色或幽绿色的微光, 里面则是类似于触须或植物根须状的极细小微粒。
它们刚接触到莫卿卿的肌肤,便将所触的地方化成灰烬, 那带着光芒的小触须、小根须则在眨眼的功夫钻进了莫卿卿的皮肤下。
莫卿卿头上、脸上的皮肤一下子全被烧没了, 露出皮肤下的骨骼、肌肉组织等。她头皮被烧没了, 头发脱落下来,被河风吹散。眼皮、眼膜都被烧没了, 露出血肉模糊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珠。肌肉组织被蓝色光芒所覆盖住, 如同遭遇巨大的威胁又似遭到刺激般疯狂地长出肉芽迅速将扎进肉里泛出幽蓝色光芒的小触须、小根须包裹住。
小根须、小触须挣扎扭动着,被肉芽融化吸收, 化作幽蓝色、幽绿色的液体渗进肌肉、经络、血管中……
眨眼的功夫, 莫卿卿浑身都泛起幽蓝色的光芒。她的胸前心脏处, 有光芒从体内透出将肌肤映照成幽蓝色,从兽皮衣的领口下透出来。她的皮肤、肌肉迅速化作灰烬又飞快地长出新的肌肉、皮肤,又再被烧成灰烬,又再迅速长出新的肌肉、皮肤——
如此循环,如同在进行一场毁灭与生长的赛跑。
一层层灰烬、死皮从莫卿卿身上脱落下来,沾在潮湿的兽皮衣上积成厚厚的污垢。
聚在莫卿卿周围的小光点越来越少,新生的肉芽逐渐布满莫卿卿的全身。她身上受的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迅速愈合。
被烧光了眼膜、烧穿了瞳扎的眼球被一层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薄膜所覆盖。
灼热的太阳光照在身上,热得莫卿卿满头大汗。她用力地扯了扯身前的兽衣,努力地让自己凉快点,又再烦躁地翻了个身,跟着忽然想起自己撞进光雾里,吓得她蹭地坐起来了,醒了。
莫卿卿睁开眼,只觉眼前雾朦朦,眼睛还粘呼呼的,像糊满了眼屎。
她揉揉眼睛,又用力地扯了扯眼皮,然后从眼皮上揪下来一块足有指甲盖大小的死皮,她再揉,又扯下一片干掉的像是长在伤口上的薄膜。跟着便又看见她的手黑得像放在墨水里泡过似的,再看身上,脏得比她刚遇到风倾然时的风倾然还要脏。不止胳膊,就连兽皮衣里面都黑了。她用指甲轻轻一刮,就能刮下一层油乎乎的泥垢。
莫卿卿心说:“我的头发不会也糊成面条了吧?”她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只摸到光洁溜溜圆滚滚的一颗。
她那隐约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瞪得溜圆,心说:“怎么成光头了?”
她用力地摸摸头,再摸头,怎么摸都只摸到一颗光头。
她大叫一声:“我的头发呢?”一转身,一束由橡皮筋扎着的头发从她颈后的披风上掉落到地上。那橡筋和她扎头发的橡筋一模一样,头发的长短也跟她的头发比差不多,旁边还有很多零散的头发被风吹得远远的。她的肩膀上、衣服也沾有许多掉落的头发。
莫卿卿很不想承认那是她的头发,然而,她想自欺欺人都骗不了自己。
这里没别人!
她爬起来,便觉自己身轻如燕,浑身轻巧得像要上天,视力好到连对面的小杂草的尖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又凝神去听四周的声响,只听到风吹过草丛时发出的声音和河堤下的水流声。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环顾圈四周,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昨天撞上光雾后,她没有死!
为什么那些野兽会有事,她没有?
莫非是因为她撞到的光雾比较小比较弱?
莫卿卿不确定。
也许去看看昨天遇到光团的那两头野兽能找到答案。
莫卿卿顾不上清理身上的脏污,拣起掉在地上的兽角,迈开大步就往昨天发现大光团的地方跑去。她跑动时便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变得比之前还敏锐,反应也快上很多,跑动时带起的风真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转瞬的功夫,她便跑到了之前从河里爬出来想要吃它的那头野兽所在的位置。
地上已经没有了野兽,只在草丛中出现一片野兽形状的灰烬。灰烬的颜色以黑色为主,黑色的灰烬中还铺了层呈骨骼状的灰白色灰烬。
她又朝村口处的那头野兽跑去,见到的仍是灰烬。
蓦的,她听到旁边的废墟处传来类似心脏跳动时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很慢,平均好几秒才跳一下。可她仍旧听到了。
她感觉到有很危险很可怕的东西在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很危险,毛骨耸然的,站在烈日下都能打个寒噤。
她朝那废墟望去,只见到一堆倒塌的楼房建筑,地上还到处是积水。
扑通!
又是一声心脏跳动声。
那被凶猛的野兽盯上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藏在废墟里的东西随时会扑过来,她又想起死去的那两头野兽,意识到造成那两头野兽死亡的光团可能就在附近,说不定因为吃得多变成某种可怕的野兽也说不定。她再不敢停留在原地,转身拔腿就跑,用比昨天还快的速度沿着河堤一口气跑出好几百米才停下。
她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
她记得她是沿着河堤跑的,现在脚下的路看起来也像河堤,然而,此刻在她的左侧是一片长满宽大叶子植物土地,依稀中还能看到些庄稼地痕迹,至于右侧本该是河水的地方则成了接连成片的池塘。池塘对面还有轰炸后形成的废墟和野兽尸体。
再往前便是村落。
她以自己掉下河的位置为起始点算了下方向。
她要去找风倾然他们得往回走,可是往回走,河那边的积、水、很、深,并且,刚才那村口中有很危险的东西,那条路不通。
要是绕路……
莫卿卿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路绕回去。
莫卿卿心乱如麻地揉了把脸,结果揉得满手都是渣,她摊开掌心一片,顿时让搓下来的一层酷似汗垢的泥渍恶心得够呛。
她看看身上的脏污,又看看旁边的池塘,握紧兽角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朝池超里瞄去。
池塘里的水还算清澈,能够看见池塘底部的水草和一尺多长的草鱼。
莫卿卿惊奇地看着这池塘里的鱼,她没想到在灾难发生后,这些生长在池超里的普通鱼类居然活了下来。
她看着那草鱼,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有草鱼就表示没野兽。
莫卿卿想着如今离风倾然他们那么远,要找回去也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如先抓上草鱼饱饱地吃一顿,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去找风倾然他们。
她心里这么想着,又迅速瞄了眼附近,没见到有别人,飞快地解开披风带子脱下披风,放下背包,又解开肩膀上缠着的篮球网,扒下身上的兽皮衣、湿乎乎的鞋子,脱个精光提着兽角便站到了池塘边,然后猛地将手里的兽角对着那草鱼扎去,精准无误地将草鱼扎个对穿,串在了兽角上。
她把草鱼从兽角上撸下来,扔到岸上,又把篮球连网一起紧紧地绑在肩膀上,然后淌着水进入池塘中。她踩进水里,水面上顿时飘起一层污垢。
莫卿卿无奈地看着那层飘在水面上的污渍,顿时也没了再去捉鱼的心情,老老实实地蹲在池塘边洗澡。
她不知道自己也怎么活下来又怎么弄得这么脏的,她无法想象自己怎么能够在睡一觉起来后脏成这样。手在身上一搓就是一大条黑乎乎的泥条,就连身旁的水都变成了黑色。
她记得她的背包里有香皂,赶紧回到岸上去背包里找香皂。
她的背包泡了水,放在最底下的香皂都泡化了。这种时候有得用就不错了,也不嫌弃,用快成糊糊状的香皂洗了澡。她来回搓次,洗得浑身发通才把自己洗干净。
因为是光头,不用洗头了,不过,仍旧把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洗干净。
莫卿卿摸着自己的小光头,顿时有点不太愿意回去找风倾然他们了。她敢说,柳子澈看到她的光头肯定会笑话她的,其他人也会偷偷的笑话。
不过头发掉了总会长的,她可以让风倾然给她做顶帽子戴在头上。
莫卿卿洗完澡,上岸时见到自己那脏得不成样子的兽皮衣和披风,愁怅地噘起嘴。
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她实在没法把这么脏的衣服穿身上。
她又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背上背包,抱起衣服和披风就朝着旁边像是倒塌在地震中的废墟跑去。
她想着也许可以找到洗粉洗把兽皮衣和披风洗干净呢?
她跑了几步,又想起还有鱼和兽角,又跑回去把鱼串在兽角上,将兽角夹在胳膊下朝着废墟跑去。
靠近河村大桥处的风倾然一行来到积水退去,已经露出桥面的大桥上望着桥下湍急的水流。
风倾然站在桥头上大喊:“小莫……”
垃圾、杂物、野兽尸体、人的尸体飘在河中被河水冲向下流。沿河两岸看不到任何人,甚至连活着的野兽都看不到一头,一片死寂。
他们沿着野兽奔过来的方向找了一路、喊了一路,一直找到河边都没有找到莫卿卿的踪迹。
柳子澈说:“会不会……”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咽了回去。
风倾然知道柳子澈想说什么。那不是会不会的事,冲当时野兽逃命时的方向和速度,就能看出它就是朝着河里去的。
风倾然用力地抚着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小莫是旱鸭子。”
这点大家都清楚。要不然莫卿卿当时也不会吓得蹦到那么恐怖的野兽背上去。
风倾然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说:“不过正是因为她是旱鸭子怕水,暴雨后到处都是积水,她连睡觉都没把篮球从身上摘下来,牢牢地捆在身上,所以,生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不确定她会被水冲到哪里去,下流的河段太长,她能上岸的地方太多,我们没法去找她。我们去找她,她要是找回来,反而容易错开。她上岸后,会想办法回来与我们会合,我们在这里等她,无论如何,等她一天。如果等不到她,我们沿途给她留记号,她回来后看到记号会来与我们会合。”
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反对。
他们知道即使莫卿卿身上挂着篮球没被淹死,带着她离开的那头野兽、河里的野兽、那些诡异光芒以及沿途的野兽,这些重重危险使得她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变得极低。如今许多地方的路都被毁了,道路不通,她要找回来更是困难重重,即使活着,找回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可如果等回来了呢?
83.第八十二章
莫卿卿跑到废墟前才发现这是一户菜农的窝棚。因地势低, 倒塌的窝棚泡在积水中, 再长上植物, 几乎都快烂完了, 除了一些倒在地上被太阳晒裂可以拿来当柴烧的朽木,她看不到任何可以用的东西。
沿着河堤再往前走不远是一座挺大的村子, 虽然已经塌成废墟, 但能找到物资的概率比这里大得多。
莫卿卿不着寸缕,实在不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光溜溜地到处跑,于是跑到河堤下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做成围裙、肚兜穿在身上, 再去村子里翻找可用的物资。
灾难发生二十多天,经历过地震、烈日曝晒、暴雨以及动植物的侵袭, 废墟中的家具生活用品几乎全部损毁。
她想找洗粉, 只找到烂掉的洗粉袋子。
她拣了几块扁平的小碎石, 蹲在池塘边用碎石先将皮面的脏污刮掉,又再把兽皮衣和披风都泡在水里用脚来回地踩, 将脏水踩出来, 之后又把她把脏污不堪的背包洗清了。
她背包里的调味料全都进了水, 只剩下两包没拆封的盐,担心把盐也泡了, 于是改用密封性比较好的水杯装盐。
水壶和矿泉水瓶都空了, 莫卿卿渴得没法,只能去喝池塘里的水。
她现在胃口大增, 一条草鱼吃进肚子里, 反而更饿了。她想再抓鱼, 可没再见到有鱼再靠近岸边。之前下过暴雨,池塘里的水挺深,她不会游泳,只能放弃。
她在这里找不到,兽皮衣和披风毛多很厚,很难晒干,于是等皮面晒干便将兽皮衣穿在了身上,至于带毛那面只能边走边晒。
她这条命全靠两个篮球救下来,走的时候又特意检查过篮球网没坏,又把篮球绑在了肩膀上,这才从村子里绕路去找风倾然他们。
村子里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那些被压在废墟下的杂草、藤蔓从缝隙里长出来,倔强地生长着。刚发芽的植物如茵草般铺展开,那茁壮的生长势头让莫卿卿毫不怀疑,用不了几天,城市又将被植物覆盖。在废墟中、角落里,大街上,随处可以见到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和野兽尸体,还时常见到被光雾损坏和吞噬过的尸体和痕迹。大部分野兽已经全部化成灰烬,还有少部分野兽体留下些布满坑坑洼洼满是烧出的小洞一些身份部位。那些小洞密密麻麻地让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严重怀疑每个小洞里都是会有颗小光点。
莫卿卿想到自己遇到那么大一团光雾都没死,那么,遇到小团的光雾肯定也不用怕。她心中好奇,于是到废墟中拣了把掉出来的铁铲回到那半具布满小孔的野兽尸体前。
她用力地抡起铲子,狠狠地一铲子对着野兽尸体铲下去。
那感觉就像是铲在了空充的一层空皮囊上,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那布满小孔洞的皮便破了,铲子陷进去半尺多,便像是铲在橡胶类的带弹性的东西上面。这触感,半点都不像铲在肉或骨头上。
她困惑地看着这铲子,忽然看到那铲子的缝隙里有淡蓝色的光透出。
果然有小光点!
她心念未了,一条长长的有点像章鱼触手的触须从铲子下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卷过来,她赶紧退后闪开,同时看到那铲子下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她想都没想,抡起手里的兽角跃步上前,狠狠地将兽角对着那刚从铲子下方钻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扎了过去。
她将兽角扎进去时,清楚地听到发音介于“叽”和“吤”之间的惨叫声,跟着就看到泛着十几条幽蓝色光芒的触须从铲子下方伸出来,卷在兽角上。
她担心兽角受损,赶紧用力地将兽角往外抽。
因为用力太大,把兽角连同铲子和铲子下面的那怪物像从地里拔萝卜似的从这半截野兽尸体中拔了出来。
那长满触须的怪物被她的兽角扎个对穿,淡蓝色的液体顺着兽角往下淌。
这怪兽长得只有拳头大,有鼻子有眼睛有四肢,浑身红通通的覆着层类似于她长伤口时长在伤口上的薄膜,乍然看起来特别像是从动物肚子里挖出来的没足月的幼崽。
莫卿卿长这么大只知道生出来时身上挂着胎盘的胎儿,从来没见过身上挂着干瘪的心脏外壳的胎儿。
她更没见过被扎个对穿,还能用触须推着兽角把自己身子往外抽,意图逃走的胎儿。
巨兽她都见过,上千斤的野兽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了,遇到这么一头浑身发着幽蓝色光芒明显大补的怪物,她不想放过。
就在莫卿卿失神的功夫,那怪物已经从兽角上挣扎出来,十几条触须像弹簧似的猛地一弹,那拳头大的身子瞬间落到五六米远的草丛中,跟着它的身子团成一颗球,连滚带爬地滚进了废墟夹缝中不见了。
那速度之快,反应之迅速,让莫卿卿叹为观止,想追都没来得及。她顿时那个悔呀!早知道把它串出来就赶紧咬上两口。
不过,她想到它有那么多的触须,万一自己咬过去的时候,它的触须缠住自己的脑袋把自己勒死了怎么办!小命才是最重要了,跑了一个,还有别的。
莫卿卿见到兽角残留的蓝色液体在迅速蒸发,秉承不浪费的精神,赶紧舔干净。她还尝了尝味道,也没尝出跟以前喝的蓝色液体有什么不同。
她从背包里取出个水壶,放在侧袋中准备好,便提着兽角去找别的带很多小洞洞的野兽残尸。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回到之前发现那怪物的野兽残尸前,拣起铲子把拨开兽皮,便见里面的肉都没有了,只剩下骨架和最外层的皮和脂肪撑起野兽尸体。
她知道这把野兽前半截身子烧没了、把后半截身子钻满孔都是由小光点组成的光雾干的。她原以为会发现一团小光球,却没想到发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怪兽,它还带着干掉的心脏外壳。
莫卿卿理了理思路。
野兽死掉后,心脏在蓝色液体的保护下是活着的,依然跳动的,还会吸血长触须,那触须也会扑食吸血。吸血和长触须是纪凝说的,后来柳子澈也这么说,那应该是真的。
她放在背包里的心脏还吃过与心脏装在一起的肉,吃完的肉也是变成灰渣。
放在一起的心脏还会相互吞噬,都粘到一起了,后来柳子澈特意把这些心脏分外放。
莫卿卿忽然在想,那些小光点会不会是死掉的野兽心脏在长时间没有被别的野兽吃掉过后,自行分解飘到空中,又再相互吞噬长出来的?
心脏吸血长触手的事都有,再出现这些,不离奇吧?
莫卿卿这么推测,但没实验给她证实,她又不是科研人员需要得出什么结论,于是小手一挥,把这事放在脑后,提起兽角继续去找那些浑身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小怪兽去。
她边走边找,走了大概有二三百米,才又找到一头没臭没烂看起来很是完好的野兽尸体。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尸体扎堆,臭味满天的地方,出现一具品相完好的没孔没洞的、连只苍蝇都没有的尸体,莫卿卿信它没古怪就有鬼了。
她绕着野兽尸体转悠了圈,在它身上没找到任何小孔,不过它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空荡荡的,身体扁扁的像是减过肥似的。
近十米长的野兽尸体,她也不确定她小小的怪兽藏在哪个位置,于是拿兽角在野兽的肚皮上用力地敲了敲,问:“有人吗?”
兽角敲下去,那野兽尸体顿时扁了下去。
一个跟她声音酷似的声音响起:“有人。”
莫卿卿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紧张得心脏“砰砰”狂跳,那心跳声响得她自己都能听得到。她咽了咽口水,握紧兽角,压住心头的紧张,问:“你是谁呀?”
那与她酷似的声音又响起:“你是谁。”
就连说话的调子都一样。
莫卿卿说:“我是莫……我我。”她本来想报自己的名字的,但一想,万一有鬼,报自己的真名字不就完了吗?
那声音又响起:“我是莫……”顿了一下,冒出个字:“我。”
莫卿卿觉得那怪兽在学自己说话。她大吼:“出来!”
那怪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出。”
莫卿卿抡起兽角就朝那声音传来的肚子扎去,她刚抬起手便见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突然破开肚子朝她飞射过来。
情急之下,莫卿卿的身子一仰,后腰下压,避开那怪兽。跟着她便看到一条约有筷子长,通体泛着幽以光芒没腿没翅膀的怪物出现在空中,身子一转,如同一道闪电般朝她射过来。
她只觉眼睛一花,便觉嘴巴一下子像烫到了似的有东西“咻”从她的嘴里钻进到肚子里。
她“咕噜”一声,闭上嘴巴,然后才意识到那怪兽居然钻到她肚子里要从她的肚子里吃空她。她吓坏了,大叫:“妈呀!”正要准备抠喉咙把她吐出来,便感觉到胃里有东西在搅动,同时一股剧痛传来,痛得她的眼前一晕,正要伸手去捂肚子,突然,有东西从她的肚脐眼中“扑嗵”一声挤出来。她也痛得跪坐在地上,然后才看清是一头浑身沾满绿汁、烂到都露出骨头约有筷子大小的像蛇一样的东西。她很怀疑这个就是刚才钻进她肚子里的野兽。
怪兽在绿汁中迅速融解,不多久就只剩下一片筷子长将地上的草都干腐蚀了的绿汁。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绿汁,越看它越觉得像鬼手藤的汁。
可是这怪兽是从她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吧?
这要是鬼手藤的汁,她的肚子得烂了吧?
莫卿卿低头朝自己的肚挤看去,只见肚脐出现一个铜钱大的白膜,白膜下闪着蓝荧荧的光,那光跟她吃的野兽心脏发出来的发一模一样。
她摸摸肚子,又看看地上的野兽,再摸摸肚子,又看看肚子,满脸茫然地看向四周:谁能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感觉到有种服食过蓝色液体的灼热感和冰刺感从肚子朝着周围扩散。她心说:“难道那怪兽钻进我的肚子被我的胃液给消化了……”这念头没完,她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84.第八十三章
莫卿卿睁开眼, 发现自己趴在地上, 还流了很多口水, 嘴巴贴地的地方还有很多干掉的白色状糊糊, 看起来特别恶心。
她赶紧擦了擦嘴,朝四周看去, 见夕阳斜斜挂在天边, 影子拉得老长,不由得愣了下,跟着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赶紧查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事。她摊开双手,低头望去, 便见手上的经脉血管中隐约有淡淡的幽蓝色光芒浮动, 那光茫很淡很浅, 但那与肌肤截然不同的颜色使得它非常显眼,将皮肤下的血管映得清清楚楚。
莫卿卿吓得赶紧摸自己住的脸, 心说:“我脸上的血管不会也都显了出来了吧?本来长得就不是很漂亮很好看, 要是再满脸青筋, 那多可怕呀。”这想法吓得她顾不上别的,赶紧到废墟中去找镜子。她没在废墟中找到镜子, 又去找废弃的汽车, 找了好几辆车,才在一辆小轿车上找到半块后视镜。她把后视镜上的碎玻璃抠下来, 照见镜中的自己下巴上沾了层白色的干壳, 像是喝了米汤糊在嘴巴上干掉似的, 脸也很脏,瘦得下巴都变尖了,眼睛——
如果不是她很确定这会儿镜子照着的是自己,她真会以为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假如,她的眼睛只是发着幽蓝色的光,她会觉得这很正常,毕竟心脏、血管都会发光,眼睛发点光算什么?然而,作为人,她的瞳孔居然变成了竖瞳。
发着幽蓝色的光、竖瞳,野兽眼睛才长成这样。
莫卿卿有点被吓到了。她心说:“感染变异?我不会变成兽人吧?”她想起满身绿苔藓的林倩云,想起长翅膀的柳子澈,自我安慰地想:“大家都在变,我就眼睛变得怪了点没事吧?大不了以后遇到人的时候找副墨镜戴上。”比起这些变化,她觉得还是活命更重要。
她今天挖出来的那两只怪兽明显还属于弱小的幼体状,先不说力量,仅那速度就不是她能对付的,如果让它们长大,自己打不过、跑不过、逃不掉,就只有变成食物的份。
假如这种幼小的怪兽真是由死去的野兽心脏里飘出来的小光点相互吞噬变成的——
那么,要形成这样的一头野兽必须得有大量的没有被掏走心脏的野兽尸体,然而,经过这轮轰炸,恰好符合了这条件,并且,白岭区和天和区这两个大区都遭到了轰炸,大量的野兽死去。
从她之前遇到的情况来看,她找了好二百多米才遇到第二头,也就是说,在方圆几百米范围内死去了数十头、上百头野兽,最终形成一只她遇到的这种小野兽。假如,这些小野兽再相互吞噬、进化,虽说它们的数量会因自相残食而急剧减少,那活下来的该厉害成什么样?
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推测对不对,但她知道,如果照这种发展下去,会有非常厉害的怪兽出现。
怪兽可以相互吞噬壮大,她要生存就必须跟怪兽抢时间、抢食物。
如果她去找风倾然他们,就会错过这最佳的抢夺猎食的时间,过几天说不定遇到怪兽就打不过了,万一她没遇到风倾然他们,自己一个人处在到处都是怪兽的地方,那就危险了。
莫卿卿打了个寒噤,决定还是先打猎,再找风倾然他们。
不过,她可以沿着朝风倾然他们去的方向找猎物,这样两不耽搁。
起风了,天边只剩下一缕金色的光线。
她将绑在背包上晾晒的披风披到身上,缠紧披风带子,便背起自己空荡荡轻飘飘的背包朝着风倾然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她走了几步,觉得渴,自己的背包里又没水,于是跑到池塘边去喝水和取水。
她喝了满满一肚子水,又装带的矿泉水水瓶和水壶都装完水,这才转身上岸。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现在风已经吹得很大了,天空中的最后一缕光线已经消失,这时候的天色应该已经全黑,即使有月光,那也是非常弱的。可是天都黑了,然而,她看东西就跟在傍晚时分看东西一样,视线并不受什么影响。
她心说:“难道我的视力也变得跟动物一样拥有夜视的能力了?”她记得竖瞳是因为眼睛的瞳孔拥有更多的孔洞,可以吸收更多的光线,白天光线强,不需要吸收太多的光线,所以把眼瞳收拢,待到光线不足的地方,才将瞳孔打开。她想到这里,赶紧取出自己从汽车后视镜上扣下来的镜子照向自己的眼睛,便见到自己的眼瞳已经恢复成圆形,颜色从以前的褐色变成了冰蓝色,就连原本该属于眼白的地方也变成冰蓝色,像是覆了层蓝色的透明晶膜。
她臭美地举着镜子看了半天,发现眼睛变漂亮了,人也跟着变漂亮了。
蓦地,身后的池塘里传出微弱的水响声,那声音像是有很多鱼从池塘底钻出来。
她以为是鱼,然而,却从镜子里照见她的身后泛出一片幽幽的绿荧荧的光。
长久以来形成的危机意识让她几乎下意识地奔向池塘旁的河堤,左手飞快地净镜子塞回背包中,右手举起了兽角转身杀去。
她转过身便见池塘的底部像开了灯似的亮起无数绿荧荧的光,那光,如梦如霞,漂亮极了。
池塘中间,一株株通体发着绿色幽光的植物破水而出,那些植物的顶端有着长长的花苞。
随着大风,花苞徐徐展开,一颗和核桃差不多大、冰绿色覆着层绿色幽光的种子像小精灵般从打开的花苞中飞出来,在风里起起伏伏的像是蹦跳着随着大风飘向远方。
一颗植物种子飞出来后,过了约有十几秒钟,又飞出了一颗。
陆陆续续的,有七八颗植物种子从花苞中飞出来,此刻,那花苞也已经全部展开。
这直径足有三四米的花苞里面布满锯齿状的牙齿,中间有一条泛着耀眼绿光植物茎藤,这茎藤顶端长着一颗已经干瘪的囊袋,还有稀疏的植物种子从囊袋中飞出来。
莫卿卿眼疾手快地抓住一颗被风吹到跟前的植物种子,准备尝一下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像小怪兽那样大补。她刚把植物种子握在手里便忽然感觉到池塘里的那株植物突然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像自己抓人家孩子被家长发现了,家长突然转身盯着自己。她掌心里那植物种子正在拼命挣扎抖动,半点都不像植物,更像是动物。
她不确定这“家长”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反正自己抓住了就不打算放出去,她握紧植物种子拔腿就跑。她跑出去没多远,突然听到然后传来“哗哗”的剧烈水响声,像是整片池塘都炸了窝。她回头看去,便见原本浮出水面两米多高的花苞居然长到了三四层楼高,许许多多的根茎从池塘里升起,把那偌大的池塘挤得严严实实。
那巨大的如同水草叶子上抖落无数的水株,数十条比她大腿还粗的长满触须的根茎从水里伸出来疯狂地朝着她涌来。
莫卿卿吓得“妈呀”一声大叫,跑得更快了。
这植物成精了呀!展开直径两三米长的植物花苞下面居然是一片池塘大的本命,然后,生的崽,不种,孕育出来的植物种子居然只有核花大。植物种子的个头小就算了,居然一窝只有十来只。这母体和孩子的比例差别也太大子!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莫卿卿好奇极了。
她被植物追得跑得飞快,不过,植物不比动物跑得快,距离正逐渐拉远。她放心地把这植物种子送到嘴边,用力地一口咬下去一大半。
那植物种子被她咬成两半,顿时不动了。
她咬开植物种子后,跟吃水果似的,甜滋滋的散发着水果清香的液体从植物种子中渗出来,那沁凉如冰像吃冰激凌的爽滑感从喉咙一直进到胃里,然后热腾腾的感觉从胃部扩散开,浑身舒坦。
这果子大补!
莫卿卿赶紧把剩下的一小半也塞向嘴里。她送到嘴边的时候,忽然又想起这种子里该不会也有蓝色液体吧,于是又拿出来定睛看去,却发现被自己咬开的植物种子居然有点像小号的动物心脏,里面残流的那点液体不是蓝色的,而是绿色的。
她心说:“这些外来生物长得真怪。”自从白天见识过那钻进她肚子里的小怪兽的死法后,她觉得再不用担心自己消化不良,很是干脆地把另外小半颗植物种子吃了。
那味道,好吃得她直舔嘴,心说:“我这么久没吃蔬菜了,吃点水果补补维生素也不错。”
她又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植物根须在身后十几米处摆动着,没再往前。她停下来,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瞟向四周,没看到有这植物的同类出现,便好奇地站在原地看着它,不知道它还想干嘛。
那些植物根须挥动着往回退,它们在退回去的时候,根须碰到那些死在路边已经腐烂的野兽尸体,便像发现猎物般立即将根须扎了进去。
野兽像蜡遇到火似的迅速融化成汁。
那泛着淡淡绿光的植物根须就像管道似的,将融化吸收到的动物尸体给吸收了。
莫卿卿想起池塘里的草鱼,以及她在抓走植物种子前,它对自己都没有反应,怀疑它们是食腐的。要是吃活的,一株植物占这么大一片,把周围的动物都吃光了,以后它就没得吃了。
现在又没有活的动物让她扔过去看看它吃不吃,反正她自己不会蹦过去送死,于是握紧兽角转身继续赶路和找猎物。她正要离开,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团淡淡的光雾从地底升起,跟着便听到那些植物根须飞速后退的声响。她回头望去,便见那团光雾从地底出来后,像一群扑食的蚊子般追着那植物去,那些植物根须像是遇到天敌般飞快地后缩。
莫卿卿看了眼这些在空中飘舞的组成光雾的小光点,发现它们的个头都不算大,也不算密实,估计和昨天自己撞到的那团差不多大小。她觉得她昨天能活下来,今天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于是赶紧跟过去看热闹。
她跑回去百多米远,到池塘边的时候,正好看到池塘里的那株植物正飞快地缩回水里。因为动作太大,在水面上溅出一大片巨大的水花,同时,池超底部的绿光亮得像要着火似的。
那光雾到了池塘边缘,便迅速后退。
光雾中的小光点在后退中还在打架。
莫卿卿很好奇,这些小光点还没相互吞噬完?从它们的个头来看,很像是刚出生的。她又回头瞅向旁边刚才有小光点出来的地方,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去。从地形来看,这像是一片菜地,不过,因为杂草太多,已经荒了。然而,此刻,那菜地,也就是刚才有小光点飘出来的地方隆起一座约有三四米高的小山丘,那小山丘长约二三十米。
她心说:“难道这土丘下面有一头会钻地的野兽死在里面?”泥土下的温度低于地面上的,尸体腐烂变质的时间会相对延后些,所以,地面下的野兽尸体出现异变的可能比地面上的晚了一天?
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索性不想了,奔着那团小光雾就去了。她认为逮刚出生的小光点比变成小怪兽的容易多,肯定也更好吸收。
她往回跑了十几米,便听到身侧不远处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心跳声跟敲鼓似的,每一击都似敲在她的心头,慑得她发慌。
那团飘在空中的小光点架也不打了,循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就去了。
那心跳声,还在急速朝她靠近。
这声音,跟她今天早上在那村口遇到的声音像极了。
该不会是天刚黑,气温刚降下来,它就出来扑猎了呀。自己在它的眼里,应该也是大补的吧。
莫卿卿吓得“妈呀”一声惨叫,也不敢去找风倾然他们了,转身顺着刚才去的方向拼命地跑。她跑得飞快,跑动中还回头看了眼,便见一只足有之前柳子澈背的撮箕大小的心脏在一层蓝光的笼罩下从草丛中蹦出来。那心脏身上长满触须,正在空中飞舞着,像粘杆似的把聚向它的小光点粘到触须上,那些小光点粘到触须便融化成一滴滴蓝色液体被它吸收了。
这心脏的外壳都有点干瘪了,心脏里面蜷着一团泛着蓝荧荧光芒的动物,隔着那已经干瘪变色的心脏,她都能看到那动物的眼睛在盯着她。那是一双比她的眼睛还要蓝还要亮的眼睛。
此刻,那心脏就像一颗移动的会蹦跳的蛋!它蹦得非常快,一蹦三四米远,速度一点都不比她慢,并且,挥动的触须一点都不耽搁它吸收周围的小光点。
莫卿卿有点犹豫:要不要趁它没出生,干掉它?
她想起昨天死在河边的两头野兽,又有点怂。
犹豫中,她已经跑过了池塘,并且,眼尖的她看见池塘里的光已经没有了,水面一片平静,整座池超安静得就好像那株巨大的植物不存在似的。
那植物跟这些心脏应该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相互应该知道对方的厉害吧?那株植敢追她,遇到这心脏却装死缩起来,明显是害怕。
莫卿卿这么一想,也觉得很害怕,她怕自己扑上去变成它的一道菜那就完了,顿时歇了跟那怪物打的心思,跑得更快了。
她跑出去三四十米远的时候,突然听到心跳声没再靠近,像是在原地停下来了。她回头一看,便见那心脏正站在池塘边,转身跳动下,对着她,犹豫了下,又蹦跳着转身,那双眼睛又盯着池塘。它来回地犹豫蹦跳好几下。
莫卿卿赶紧又离它远了点,一直跑到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才远远地仰头看着。
那心脏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中。
刹那间,池塘里突然爆出如同着火般的耀眼绿光。无数的绿荧荧的光亮起,把周围都映照成幽绿色。绿光中,无数的植物根须飞快舞动着、扭曲着,宛若满池的蟒蛇在扭动。绿光中,一团耀眼的蓝色光芒撕裂了绿光,许多植物根须在蓝色光芒下迅速干枯化作飞灰。
这怪兽连水都不怕,还把这株巨大的植物当菜吃了。
莫卿卿“妈呀”一声惨叫,再顾不上看热闹,没命地拔腿飞逃。
绕路什么的,算了吧!沿着河边的村子绕过去也有可能遇到这怪物。
85.第八十四章
风倾然一行并没有因等莫卿卿就留在原地什么都不干。她带着方莲蓉、夏巧儿、水蓝三人用石头堆成指路的玛尼堆。
柳子澈则带着韩北辰、柏零、风振轩去寻找没被挖开肚子掏走心脏的野兽尸体。她需要确认这些形成光雾的小光点到底是不是野兽心脏血管中的触须在野兽死后从心脏里分离出来的独立生命体。
他们乘坐木筏在已经退去大半的积水中前行, 柳子澈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具被水送到桥头处让废墟卡住的野兽尸体有些异常。
它的腹部、胸腔都完好无损, 并没有被野兽掏走心脏的痕迹。按照常理, 动物死后, 肠胃中的细菌会使得动物内脏最先腐烂,在这过程中会释放出来的气体会使得动物尸体的肚子变得鼓胀。这野兽的腹腔、胸腔都没被剖开, 又是泡在水里的,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已经被泡胀泡烂才对。
柳子澈让韩北辰把斧头绑在两米长的铁棍上,远远地对着那尸体砍下去。
斧头砍在野兽干瘪的尸体上,像砍在朽坏已久的烂皮上。野兽皮应声而碎, 同时,断裂处撑起兽皮的几根骨头也碎了, 形成一个塌陷的凹坑。
韩北辰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用斧头拨开那砍开的兽皮, 露出空空如也的腹腔。
柳子澈见到没有危险, 她扑腾着那展开后单翼有一米多长的翅膀,轻轻一跃便落到了野兽空壳旁的一小块略高于水面的水泥块上朝着野兽腹腔望去。
野兽的皮还算完整, 并没有出现漏水、渗水的情况, 因此内腔保存得非常完好, 能够清楚的看见已经干了的皮下脂肪和皮,至于野兽的肌肉、内脏等都消失了, 只在底部剩下一层像是被燃烧过的灰烬。
陆陆续续的, 她与韩北辰他们又发现了一些只剩下空壳的野兽尸体。
柳子澈又将视线落在那些已经出现腐烂变质,但没有被野兽剖开胸腹的尸体上。
老实说, 这么热的天, 死去后又被泡在水里好几天的野兽尸体的味道非常的难闻。
柳子澈要去给这些野兽验尸体, 韩北辰、柏零、风振轩都只能舍命陪君子。总不能三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女人给比下去小瞧了。
柏零捏着鼻子站在木筏最后面,问柳子澈:“柳姐姐,你要不要飞过去先查看一圈?”
柳子澈扭头瞥了眼柏零,问:“你认为翼展两米的翅膀能够撑起一百斤的我?”
柏零看着柳子澈这跟他差不多的身高,他都有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打死都不相信柳子澈只有一百斤。不过,他看着柳子澈那冷冷的神情,那还带着绒毛的缩起来看起来只有四十五厘米长的翅膀,干笑两声,不再作声。
天热,柳子澈即使已经把兽皮衣改成露背装仍旧热得出汗。背上的汗水粘着细绒般的羽毛,让她很不舒服地又扑腾了几下翅膀给自己扇风去暑气,顺便扇扇臭味。
柏零眼馋地盯着柳子澈的翅膀,暗自嘀咕:“有翅膀了不起呀。”他扭扭肩,也很想有对翅膀扇风去暑顺便露个性感的后背撩撩人。
韩北辰用力地劈开那胀鼓鼓的野兽肚子。顿时,已经烂得粘在一起的肠胃内脏在空气的挤压下一下子从肚子里爆出来,那臭味熏得柳子澈和柏零哇地一声当场吐了。
韩北辰用力地捂住嘴,忍了几下没忍住,也吐了。
风振轩默默地从善如流,跟着大家一起吐。
好一会儿,三人才吐完。
柏零白着脸说:“柳姐姐,我觉得这事吧真不是人干……哎,我觉得检查一具够了!再多,再多我受不了……唔……”又吐了。
柳子澈很想多检查几句,然后,在这味道下,她果断地败下阵来。她是学医的,她不是学法医的,对这臭味真没免疫力。
她对韩北辰说:“下回不用劈肚子,我检查胸腔就行了。”
韩北辰问:“我担心劈开胸腔后,烂掉的内脏被挤到胸腔里爆出来。”
柳子澈不是学法医的,她没有法医知识,是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这种可能。不过想到万一有这种可能性,那脸就更白了几分。她捏着鼻子,靠近过去,没见到野兽心脏上有任何异样。
她让韩北辰用过来,用斧头劈开野兽的胸腔。
一颗干成壳的布满蜂窝状小孔的野兽心脏出现在胸腔中。
因为已经干成壳,心脏反而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柳子澈戴上医用手套把心脏取出来后,又用斧头将它劈开,便见里面的血管连同血管壁都消失了,心脏里只剩下干掉的心脏壁。心脏壁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细小的孔,这些孔洞中还有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她了然地说道:“果然,那些小光点就是心脏血管中的触须。”她站起身,说:“走,我们得立即回去找风倾然。”
柏零、韩北辰、风振轩听到柳子澈说要收工,都长松口气。
柳子澈担心这只是个例,影响到她的判断,又让韩北辰帮着她取出两颗野兽的心脏查看过,情况都是这样。她还特别留意了下,发现在心脏处的胸膛或背部的肌肉组织中还有极细的小光点通行过的细节孔,这些细孔几乎都被灰烬糊上了,如果不是她特别留心,还真难看得出来。发现一个可以说是个例,连续三头都是这样,那就绝不是个例。她把她发现的情况跟风倾然说了。
风倾然说:“也就是说,野兽在死后,它们的心脏并没有死去,如果立即有新鲜的血液补充,它们就会在心脏的基础上进行二次进化。假如不能立即得到新鲜血液的补充,它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后,就会化整为零,脱离原本的身体,飘在空气中扑食,甚至相互吞噬以求再次生长。”
柳子澈说:“如果在一定的范围里只是一头或少数几头的野兽死后,它们的心脏中飘出这样的触须,对人和周围的野兽都不会造成什么大的损伤。”她说完,摊开掌心又露出手背,说:“昨晚我的手上沾了好多小光点,手心、手背布满了细小的烧伤,过了一夜就长好了。这次轰炸死了大量的野兽,大量的心脏堆积到一处,量变形成质变,所以,那些身上覆满蓝光连□□都不怕的野兽也只有调头逃跑的份。”
风倾然若有所思地说:“大量的心脏触须聚积在一起吞噬周围可吞噬的动物,还相互吞噬,这很像养蛊和养獒。种种情况表明,带着蓝色液体的心脏是野兽的能量源泉,甚至可能是生命延存的方式之一。大量的力量源泉以养蛊、养獒的方式相互吞噬进化出来的生命……”她怵然地看向柳子澈,又看向身旁的其他几人。
柳子澈明白风倾然的忧虑,接着风倾然的话说:“极有可能会形成更恐怖、更可怕的物种,甚至可能是新物种。”
风倾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柏零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片区域,去到没有轰炸范围外,没有大量野兽尸体的地方就没事了吧。”
风倾然若有所思地摇头,说:“不。”
韩北辰听到风倾然说不,吓得脸色一白,问:“风……风老大,你……”
风倾然非常坚定地说道:“那些心脏触须需要蓝色液体这样的能量进化,我们也需要。它们刚脱离本体,还很虚弱。如子澈所说,少量的心脏触须对我们不能造成伤害,相反,还会被我们所吸收,化为我们的力量。危险与机遇并存,这看似危险,实则是一场进化的盛宴。错过了,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让我们如此轻易地获得这么多的能量。”她的话音一顿,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趁机去扑获那些飘荡在空气中的心脏触须,甚至可以去搜寻那些心脏触须的进化体。它们昨天才脱离本体,短短一天时间,进化不到哪里去,应该是我们能对付的。”
柳子澈半张着嘴,惊愕地看着风倾然,半晌才说:“记得昨晚带着小莫逃走的那头身上发着蓝光的野兽吗?它都得逃!”
风倾然点头,说:“所以我们要避开超大范围的光雾,找落单的小光点或小团体光雾下手,再有就是重点搜寻心脏触须的初级进化体。”
她见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她,似乎有点被吓到,有点不太愿意冒这险。
风倾然说道:“这场进化的盛宴我们可以不参与,不冒这场险。结果就是我们失去飞快进化成强者在机会,往后将会面临更加困难的生存状态。如今这世界变了,畏惧、逃避并不能让我们活下去,因为我们已经逃无可逃。我时常在想,假如那天有巨鸟朝我扑来时,我没有逃,没有躲开,而是拔出枪迎上去,也许我妈就不会死。今天我们退缩了,错过这场进化的盛宴,改天更强大的野兽出现,我们还逃得了吗?”
风振轩说:“然然,爸支持你。”
柏零咬牙,说:“干就干!”
韩北唇颤栗着说:“我……我没意见。”
柳子澈抖了抖翅膀,说:“我还需要大量的蓝色能量长翅膀呢。”她觉得那些小光点身上带着蓝色光芒不适合再称作液体,于是改称蓝色能量。
方莲蓉、水蓝、夏巧儿见到风倾然朝她们看来,纷纷点头表示听风老大的。
风倾然点头,说:“那我们先在附近翻找搜寻心脏触须的初级进化体。”她说完,略有点忧心地望向下游方向,暗叹口气。她有种预感,如果莫卿卿发现这情况,很可能会奔着变强去,不会马上赶过来会他们会合。
说干就干!一行人把拆散步开的木筏又绑在一起,然后搜寻初级进化体的踪迹。
白天,烈日曝晒下,连野兽都藏了起来,那些初级进化体很可能也藏到阴凉的地方避暑去了。
他们搜寻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也没有见到莫卿卿找回来。
这时,已到黄昏时分。
风倾然带着大家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准备等到夜里风停后再继续搜寻。桥头靠近河边太近,她担心有强大的野兽或巨兽从河里出来袭击他们,没敢在河边过夜,而是挪到距离河边约有几百米处的一片废墟上。
风倾然从木筏上下来,刚迈踏上废墟便眼见地瞥见前方有一头野兽死在废墟旁。那野兽自腰腹以下都化成灰烬,那些灰渍还能看出野兽的轮廓。剩下的前半截身子,头、颈、前肢都泡在水里,肩、胸部则斜在废墟上。
她喊了声:“柳子澈。”
柳子澈从木筏上跳下来,应了声:“干嘛?”
韩北辰听得风倾然的声音有异,紧张地握住手里的钢筋,说:“像是有发现。”
柏零、风振轩顿时警惕地握紧手里的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没发现异样。
方莲蓉赶紧拉着水蓝和夏巧儿挪到风倾然的身后。
风倾然取出青鳞片握在手上,朝着那半具野兽尸体走过去。
柳子澈这才注意到那具野兽尸体的异样,叫了声:“我勒个去,风倾然,你当心点。”
风振轩赶紧握紧铁棍跟上去。
韩北辰吓得腿都在哆嗦,可见风振轩上去了,也只能上去。他抹了把冷汗,盯着前方的野兽尸体,心说:“半具残尸,没……没什么特别的吧!”可他知道,要是没特别,风倾然不会是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况且在这么个地方,没燃烧也没有燃烧的痕迹,那野兽却有一半被烧成了灰!他很怕野兽的尸体里钻出什么怪物把他瞬间烧成灰。
就在韩北辰自己吓自己的天人交战中,风倾然已经走到那具野兽残尸旁。
隔着野兽尸体,风倾然听到极细微的心跳声传出,同时,隐约地看到那野兽尸体的下方有一团蓝色光芒。
她可以断定这里面有东西。
风倾然将斜插在背包里的钢筋抽出来,对着那隐约有蓝光透出的地方狠狠地扎去。
就在她将钢筋扎下去的瞬间,一道蓝色的光芒突然冲破野兽皮径直朝她扑过来。
那是一条约有二三十厘米长的酷似蝾螈、背上还长着类似于蝙蝠翅膀的怪物,呈蓝色透明状,身上罩着层很像电芒的蓝色光芒。
风倾然手里的钢筋扎在它的身上,遭遇到一股极大的阻力,就像扎在了坚硬无比的钢铁上,跟着,钢筋顶端一滑,便滑落开去。那长翅膀的蝾螈怪物以迅猛无匹的速度朝着她的面门飞蹿过来,同时一道蓝色的闪电光芒从它的头部飞出直直地劈向风倾然。
它来势在太猛太快!
那一瞬间,风倾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生死关头,她的反应力也快到了极至,在她的眼睛还没看清楚它的时候,求生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刹那间,她只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舒张开来,心脏中如有电流穿过般爆发出非常强大的力量,她扔开钢筋回头便将那朝着她面部飞射过来的长翅膀的蝾螈握在了手里。
那长翅膀的蝾螈拼命挣扎,强大的电芒触感从它的身上灌注到风倾然的手臂上。
风倾然的心脏也爆发出刺眼的幽蓝色光芒,那光芒顺着她的心脏扩散开,她的双臂、双手、头部下的血管全部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使得她整个人都像变成了蓝色。她身上发出的蓝光与长翅膀的蝾螈身上迸发出来的蓝光交撞在一起,形成一团直径足有蓝球大的发光体。
就在这短暂交手的瞬间,风倾然左手紧握的青鳞片对着那扭头朝她的右手咬去的长翅膀的蝾螈的脑袋削了过去。
一颗带着蓝光的拇指大小的蝾螈脑袋在斜飞到空中,在空中转了个圈,便朝着远方飞去,它身上的光芒迅速变淡,没飞出两米远便落到地上。
风倾然手里的那长翅膀的蝾螈身子还在拼命挣扎,并且,它的断颈处有肉芽迅速生长,似乎要长出新的脑袋。
柳子澈大叫声:“帮忙啊。”她冲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更不敢碰触那团蓝光。她大喊:“风倾然,快剖它的心脏。”
风倾然心想:“我倒是想!”这长翅膀的蝾螈挣扎得格外厉害,她都快握不住了,它还拼命扎,她怕切到自己的手,不敢拿青鳞片去割。
眼看这新生的脑袋已经长出一半,她一发狠,将长出来的那截脑袋送到嘴边用力咬住狠狠地一个撕扯,便又把那新长出来的脑袋连同脖子都咬断了。她抿了几下,把里面的蓝色液体吸收了,又把咬住的半颗脑袋和脖子吐了出来。
瞬间,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风倾然。
风振轩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是真担心莫卿卿附体的女儿被那蓝光给烧没了脑袋。可他看他女儿那眼睛、血管里都在冒蓝光,生生地把那担心咽了回去,那表情比他自己咬断这小怪物的脑袋咽进脖子里还要艰难。
风倾然顾不上注意他们的反应。
她把这拼命挣扎的长翅膀的蝾螈一点点一口口咬下去,将它身上的蓝色液体全喝到自己的肚子里,连续咬了三口才看到它的心脏。
她把心脏咬在嘴里嚼成渣,她嚼动时没感觉到只有极少数的蓝色液体,倒是有一块黄豆大小的咬起来很硬的咯牙的冰块,因为咬太狠,把牙齿嘣得生疼。
那条长翅膀的蝾螈终于不再挣扎,一滴滴蓝色的液体如鲜血般汩汩滴下。
柳子澈大喊:“别浪费,给我们留点。”
风倾然觉得这小家伙虽小,但很是强悍。假如生食心脏能获得到它的一些基因进行二次进化,如柳子澈那样,应该也不错。她略作犹豫,便把嚼碎的心脏咽进肚子里。
柏零非常有眼力劲地取出自己用易拉罐做成的简易杯子接在下方,把滴出来的蓝色血液接住。
柳子澈见到它身上的蓝光内敛,不再有蓝色的光芒,赶紧把风倾然手里的长翅膀的蝾螈接过手,说:“辛苦了。风老大,你厉害……”她还没表扬完,就见到风倾然的身子往后一仰砰地倒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柳子澈惊得瞪目结舌!她盯着抽搐不已的风倾然看傻了眼。号称吃十颗野兽心脏不倒的风老大就这么倒下了。她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赶紧招呼大家:“这是好东西!”
柏零把装有蓝色血液的易拉罐杯子塞给柳子澈,说:“你有翅膀了,这个给你。”他说完,一把抢过柳子澈手里的大半截长翅膀的蝾螈,大声喊:“赶紧吃,不要浪费。”拣起风倾然掉在地上的青鳞片,飞快地把它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块,又对担忧地去查探风倾然情况且的风振轩安慰道:“风叔,你就放心吧,我们大家都昏了那个么多回了,老大晕这么一回没事的。”说完,把切下来的长翅膀的蝾螈肉递给风振轩。
风振轩摆摆手,说:“你们吃,我留下来守夜。”
柏零的手一顿,说:“那我也留下来守夜?”他想吃这长飞龙长翅膀。
柳子澈瞥了眼假模假样的柏零,把易拉罐里的那点蓝色液体一饮而尽,说:“我和风叔守夜。”
柏零顿时不再推辞,把自己的那一份赶紧吃了,又招呼韩北辰、方莲蓉他们吃。他吃完后,已经做好了晕的准备,结查发现所有人都没有晕。
柳子澈很不客气地把剩下的两块肉从柏零那拿过来,分给风振轩一块,自己吃了块,说:“吃吧,浓缩的精华估计全在风倾然的肚子里了。我们吃这点晕不了。”
风振轩也看出来了,他看柏零还很馋,便想把自己的这一块让给柏零。
柏零连连摆手,说:“不不不,我馋归馋,但大家都有需要。风叔,你吃。”他坚决不收。
风振轩见蓝色能量挥发极快,便不再和柏零争执,自己吃了。
柏零在柳子澈身边坐下,说:“柳姐姐,能让风老大晕过去的东西,这一定是好东西吧。”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朝躺在那人事不醒、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风倾然看去。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全身血管都发光的人,更没想到风倾然发起狠来跟不怕死的莫卿卿得一拼。浑身发着蓝光看起来危险至极的小怪物,风倾然就敢直接送死嘴里把把脖子和新长出来的脑袋都咬了下来,生生地生吞活嚼了。这是一个敢搏命的狠人!
86.第八十五章
此时正是一天里风最大的时候, 风沙混着各式各样的植物种子漫天飘扬。
在灾难刚发生的时候, 莫卿卿认为锯齿草种子很可怕, 繁衍能力强, 生命力旺盛,那絮状的植物种子铺天盖地的飘来, 许多人都因身上沾满锯齿草种子发生感染死亡。
然而, 熬过最初的感染变异后,锯齿草和锯齿草种子反而成了最无害的。
以前刮大风时,她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 知道风里夹杂着大量的植物种子,却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如今她的眼睛覆了层幽蓝色的透明晶膜, 有效地挡住了风沙, 便让那些夹杂在风里的多如繁星的泛着幽绿光的植物种子惊着了。
蛰伏在废墟下的小怪兽、小光点纷纷钻出来, 它们有些扑向狂风中飘飞的植物种子,有些则展开了惨烈的撕杀。
那些在狂风中飞舞的小光点也朝着莫卿卿飘来, 它们落在莫卿卿的脸上、手上、脖子上等露在外的肌肤上, 将莫卿卿的肌肤一点点地烧成灰烬又迅速长出新的肉。
莫卿卿只觉那些围聚在周围的小光点像蚊子般扑过来咬自己, 然而它们与蚊子不一样,蚊子只咬人吸血, 不会往皮肤里钻。她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小光点, 因为有一团幽蓝色的光从废墟下钻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便径直朝着她蹿过来。
那团幽蓝色的光芒中有一条酷似蜈蚣的长翅膀的小怪兽, 隔着一百多米远, 她都能感觉到它那朝着自己来的凶焰。
狭路相逢勇者胜!
莫卿卿的脑子里压根儿没有想过逃, 她握紧手里的兽角,迎着这只小怪物便奔了过去,在距离这小怪物约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她突然跃身跳起,抡起手里的兽角就朝这小怪物扎了过去。
小怪物非常机警,在莫卿卿跳起来将手里的兽角扎过去时,身子一扭,灵巧地避开兽角,直扑莫卿卿的面门,同时,它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团刺眼电芒,那骤起的电芒晃得莫卿卿的眼前一花——
是生是死就在这一瞬间,莫卿卿将全身的力量爆发到极至,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她的心脏中冲出涌向她的全身,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脑子类似“嗡”地一声,整个人就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感觉非常敏锐,反非敏捷。
莫卿卿在兽角刺空时便已经抽出吴闷闷给她的匕首。
那小怪物发出来的光晃花了她的眼,让她睁眼如盲,然而,她却清楚地感觉到小怪物的位置,就在小怪物扑到她的面前的刹那间,她手里的匕首扎在了小怪物身上,且扎过去的地方正是它身上最耀眼、波动最强发出扑通心跳声的地方。
匕首扎穿小怪物的心脏,跃到空中的她也落到了地上。
那小怪物并没有死,还在拼命挣扎。匕首的比这小怪兽的身子还宽,然而,它的心脏处发出的蓝光和长出来的触须紧紧地包裹着它的身子和匕首,努力地将自己断成两截的身子连接起来。
莫卿卿知道这些怪物的生命力有多强悍,怎么可能让它们再跑掉!两只手分别按住小怪物的头和尾,用力地扭动。她用劲极大,手上的筋和血管都鼓了起来,每一根血管都似燃烧般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甚至有光芒从她掌心的血管里透出来裹覆在那小怪物身上的蓝色光芒上。
小怪物身上的光芒又灼又烫又似冰块般刺寒,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手掌心下正有灰烬飘出来。
莫卿卿逮住它就没想过要放过它。
她见拧不断这小怪物的脖子和身子,还有蓝色液体顺着插在心脏处的匕首往外滴。她将小怪物送到嘴巴前,将那流出来的蓝色液体滴到嘴里。她才不怕小怪物把她的手烧了,她的胳膊断了都能再长出来,烧伤点皮肉算不了什么。
小怪物依然在挣扎,身上发出的幽蓝色光芒覆盖在扎在它心脏上的匕首上。
斑驳的裂纹出现在匕首上。
莫卿卿暗叫一声:“好强!”她想起白天遇到的那条钻进自己肚子里又钻破肚皮逃出来死掉的野兽,估计自己胃酸也进化了,连这些活着的小怪物都能消化掉。她当即一口咬在脑袋已经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并且一口咬在她手背上的小怪物的脑袋上。
这小怪物似乎刚出生不久,皮肤嫩得透明,还能看到那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骨骼,脑袋更是小得还没乒乓球大。莫卿卿用力地一口咬下去,就听到“嘎嘣”的一声裂响。小怪物那还很脆弱的脑袋生生地被她咬碎了。
她怕伤到牙齿,连嚼都没嚼就给吞进了肚子里。
她感觉了下,肚子里没什么难受和异样,又连续两口啃下去,把这没了脑袋还在挣扎的怪兽一直吃到心脏处。
她看见匕首把这怪兽那比她小拇指指甲大点的心脏切下来很不起眼的一小块,露出心脏中一颗约有绿豆大小的绿莹莹的不规则的圆珠子。那圆珠子正好把它的心腔填满。
别看它只有绿豆大点,它的光芒却亮得有点刺眼,小怪物身上发出来的光都是以它为中心。
莫卿卿见到匕首碎裂,赶紧把那颗小心脏从小怪物的身上抠下来,刚才还在拼命挣扎把匕首都震裂的小怪物的身子顿时瘫软下去,不再动弹,像是死了。
莫卿卿才不管它是真死还是装死,一只手握紧刚抠下来的心脏,另一只手则把瘫软的身子送到嘴里连撕带扯地断成几截,大口地嚼吃。
就在她嚼吃小怪物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掌心一阵刺痛,跟着便看见那小心脏里居然长出触须要吸她的血。
莫卿卿心说:“都成这样了你还想翻天。”她用力地把扎进掌心里的触须□□,又用力地把心脏里的那颗小绿豆给抠了下来。
小绿豆被抠下来,那心脏就像失去血液和能量保护般顿时失去色泽,它长出来的触须迅速枯萎,心脏也不再跳动。莫卿卿把蹦不起来的心脏扔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又好奇地拿起这颗小绿豆观看。这小绿豆晶亮晶亮的,像绿色的钻石,又像冰晶。它的表面还覆着层电芒,显得非常活跃。
莫卿卿知道这肯定是比蓝色液体还要好的东西?她有点犹豫,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这小怪物似乎比那些野兽要厉害得多,这浓缩的精华肯定比蓝色液体的效用高得多,万一自己吃了晕过去,很可能会被蹿出来觅食的小怪物当食物给吃了。她的小命更重要。
她想了下,可以不吃下去,只含在嘴里。不过想到蓝色液体易于吸收,万一自己含在嘴里咽口水时不小心咽下去,或者是它直接就被吸收融化了,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她这么想着,便取出一个密封性好的水杯,将里面的水喝了,把小绿点装了进去。
要是它挥发了,她也认了,命更重要。要是它没挥发,自己就拣到便宜了,可以明天再吃。
她的匕首坏了,没有备用的武器,于是又跑到废墟中去找了几根钢筋装在背包里。
莫卿卿没敢再往河边去,而是径直朝着村子深处走去。
她走了没多远,便见前方的废墟上有一团直径约有大西瓜大的光雾,光雾中有一团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光团。那些光雾是由密密麻麻的小光点组成,此刻,那些小光点正前仆后继地涌向那团幽蓝色光芒,而在幽蓝色光芒的正中心,有一只饭碗那么大,长得特别像青蛙,但是脸颊两侧长着六片酷似鱼鳍的泛着蓝色电芒的鳍。
她在看到那蛙怪的时候,蛙怪也看到了她,绷紧身子,蓄势待发地盯着她。
隔着好几十米远,她都能清楚地听到它的心跳声。她还听见在侧方,距离她约有三四十米远的废墟中,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心跳声在迅速朝着那蛙怪靠近。
那心跳声在距离蛙怪约有二十米处时,突然停下了。
莫卿卿想了想,慢慢地退后。
那蛙怪突然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扑来。
莫卿卿在心里大叫声:“我勒个去,你旁边还有一只,你朝我来。”她本来是想让蛙怪跟另一只怪物斗的,结果蛙怪朝她来,她不得不迎敌。
她左手钢筋,右手兽角,正要迎上去,蓦地,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突然从废墟中飞出来,一口咬在蛙怪的身上,跟着那尾巴在空中一甩,它叼着蛙怪如同闪电般钻进了旁边的废墟中。
莫卿卿赶紧冲过去,就见前面倒塌的废墟下方传来一声“呱”的叫声,跟着又传来砰砰的撞击声,还有幽蓝色的光芒从废墟的缝里透出来。
这些水泥块之间的夹缝很小,小怪物钻得进去,她钻不进去。
莫卿卿直扼腕!她还想让它们斗个两败俱伤,她拣便宜呢!
她急得直跺脚,大喊:“你们出来打!”喊话间,那些小光点都朝她飘来,劈头盖脸地飞落在她的脸上。那又痒又痛的触感顿时落了个满脸,她差点就没忍住去挠痒和痛。
莫卿卿无奈,赶紧用披风把脸捂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这些小光点连她鼻梁那点肉都不放过。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被灼得火辣辣地痛。
莫卿卿心说:“我要是会用蓝光放电,我就电死你们。”她让这些小光点咬得痛得浑身烦躁,又没有办法。那两只在废墟缝隙里打生打死,她又够不着,就算是它们躺在那不动让她白拣,她也得把堆在上面的好几层楼的建筑材料搬开才行。她只能遗憾地叹口气,继续去找别的小怪物。找到小怪物,这些小光点就不咬她了,她还可以杀小怪物取小绿豆。
87.第八十六章
很多发着绿光的植物种子在风里飘荡, 莫卿卿很想去拣些植物种子来吃。
她瞅准前面一株飘到空中眼看就要落在地上的植物种子奔过去, 便见那植物种子飘落在一具腐烂的野兽尸体上。她心想:“我有水, 洗干净也可以吃。”踩着野兽尸体旁的水泥块爬上去, 手落在那植物种子上方就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那植物种子落在野兽尸体上便破了壳,飞快地长出根须扎进野兽尸体中, 它周围的野兽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融化。
就在莫卿卿看得愣神的这短短二三十秒钟时间里, 它便长得足有巴掌高,原本闪烁着的绿光全部消失,只有那在腐烂的野兽尸体中飞快生长的根须显示出它的异常。
莫卿卿的脑海中冒出她揪在这刚发芽的小幼苗上、拔出被根系盘剧的一大块腐肉, 便觉一阵恶心。
她又朝别的发着绿光的植物种子看去,发现它们要么是往死去的动物尸体上落, 要么是往水坑里落, 几乎都是落地即生根, 绿光消失。
这些因暴雨形成的小水坑里不知道流进多少野兽和人腐烂后的尸水,有很多坑里已经滋生出了蚊虫等, 很有可能还有病毒。
至于飘在空中的那些植物种子, 很多, 但都隔着有段距离,等她赶到时, 几乎都已落地, 而且在赶过去的途中,还遇到伏击她的小怪物, 幸好她反应快, 危险关头用自己的胳膊挡在了面前, 在那小怪物在穿透了她的护臂、在她的胳膊上钻出一个大窟窿、从她的胳膊里钻出来时,将它按住了。
等她把小怪物的脑袋咬下来,心脏里的小绿豆挖出来时,她的左前臂的一段臂骨都被烧成了灰。如果不是她的恢复能力好,及时有肉芽和白膜长出来,她甚至担心自己的一截胳膊会断掉落到地上。
饶是如此,她的伤口处又麻又痛又痒,手根本抬不起来,软得像没有骨头。
她不懂接骨包扎,又不敢乱动伤口,如今只剩下一条胳膊可以战斗的她更不敢再四处乱走,只能委委屈屈地在废墟中找个夹缝缩起来。
她担心有小怪物悄悄过来偷袭她,连眼睛都不敢眯一下,用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然后握紧兽角小心翼翼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和不断地扫视四周。
她待的这废墟遭到过轰炸,房子被炸成了框架,许多东西都烧毁了,之前长的植物也被炸没了,但这短短一两天里,植物已经长到近一米高,很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大概是因为她身上也有蓝光,这些小虫子怕它,不敢靠近。
不过,小虫子不敢靠近,却并不影响植物的生长。她蹲在草丛中都能看到这些植物在慢慢地舒展着叶子,轻轻地颤抖着一点一点地长高、长壮。
风停后,扬到空中的沙子灰尘也逐渐飘落回地上,露出晴朗的夜空,天上的繁星,一大一小两轮月亮挂在空中。
皎皎月光下,植物沐浴着月光生长得更快了。
月光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暖流顺着她的肌肤、毛孔渗进体内顺着经脉血管流向心脏,又从心脏里流向全身。
一团暖融融的暖流聚在她的左前臂的伤口处,疼痛感减少了很多,麻痒更甚。她解下护臂,便见伤口处覆着层薄膜,幽蓝色的光芒从薄膜下透出来,把薄膜都映照成了幽蓝色。
她咬牙忍住疼,去揭开薄膜的一角,便见酷似触须的肉芽轻颤着不断扩张,像是在飞快生长。
老实说,没了皮,只剩下鲜红色肉的伤口,看起来非常刺眼,再加上这伤口还是自己的,莫卿卿只看了一眼便有点受不了,赶紧移开眼。
夜很嘈杂。
到处都是植物生长的声音,小虫子吃根物根系、叶子,相互打斗的声音,远处小怪物搏斗时打到空中发出来的怪叫声,宛若一首夜的交响曲,热闹极了。
不时的,会有小怪物打到空中,在空中飞旋,时聚时缠,时上是下,它们身上泛出来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信号灯,经常会引来别的小怪物。有时候战斗会结束得很快,有时候则因为打斗的持续把周围的小怪物都引来了,展开了混战。
在距离她不到三百米远处的那场混战由最初的两只小怪物发展成了十几只小怪物在缠斗。
莫卿卿蹲在草丛中蹲得脚都麻了,她看得心痒难捺,很想上去拣点便宜。可胳膊上的伤,让她又很担心,万一自己没拣成便宜,倒让小怪物拣了她的便宜就不好了。
她心头火撩地等着,不时朝自己的伤口上看去,心说:“怎么还不好呀?长一条胳膊都只要一周,长李子那么大点伤口难道还要几个小时吗?”
虽然表面的皮肤都已经长好了,可她看到皮肤下还有光芒渗出来,像是在长骨头,没敢动。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
她心急如焚,眼看十几条小怪物打得只剩下七八条,急得她都想从草丛中站起来,来回踱步了。
不过因为那战斗打得太激烈,周围的虫子都蛰伏了。她怕那些虫子以为她是要偷袭,先调头过来对付她,只能老实地缩在草丛中蹲着。
她蹲到对面只剩下三四只小怪物,以为自己已经没戏的时候,突然瞥见胳膊上的蓝光消失了。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胳膊,先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左手,发现能动了,不疼了,非常灵活,一点都没有受损的样子。她又用力地挥了挥胳膊,发现仍然没事。她又搬了块水泥试试,确定能够使得上劲,顿时惊喜万分地偷偷摸摸地站起来,左手钢筋、右手兽角朝着打得只剩下三条的小怪物们奔过去。
她冲过去,就见到一条长得像四脚蛇背上还有翅膀的小飞蛇、一只巴掌大浑身泛着幽蓝色绿光但却呈火红色的小鸟、一只约有十厘米长的长得像缩水版的狮子额头中却有角的小怪物呈三角形分别占据三个方位。
地上掉有十二三条各式各样的小怪物尸体,它们大部分都还算完好,就是心脏那破了个洞,里面的小绿豆没了。
莫大人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这三只小怪物身上来回穿梭。她才不信它们能够把那么多的小绿豆一口吞下。
三只小怪物齐齐扭头,朝莫卿卿发出威胁的吼声。
那带角的狮子发出的吼声是:“哇——”
火红色的小鸟发出的叫声是:“啾——”声音隐约与他们以前掏的那窝鸟崽子发出来的声音相似,不是过要更清亮些。
长翅膀的四脚蛇发出来的声音则类似于“嘶——”,它发出嘶吼声的时候,颈后的鳞鼓了起来,那鼓起来的鳞从颈后一直延续到尾巴,特别像飞行员穿的翼装。
莫卿卿怀疑它们仨会调头一起对付她这个后来的。
她想了想,用兽角悄悄地戳中面前一条酷似蛇的已经死掉的小怪兽,一点一点地挪到身边,又再挑起来,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仨的反应,决定见势不对就逃。
那三只小怪物的视线盯着她手上缓慢挪动的兽角,待见到她把死掉的没心脏的小怪物勾到面前时,那眼神里的凶焰顿时弱了几分,三只小怪物齐齐回头,又齐齐斜斜地瞟了眼莫卿卿。
莫卿卿看着它们斜瞟过来的眼神,顿时有种被它们仨鄙视的怪异感觉。
她很饿的好不好?她刚才受了伤,重新长了肉,需要大量营养补充。
她拣起小怪物,送到嘴边大口吃嚼。
三只小怪物继续盯着彼此,连个眼神都没送给莫卿卿。
莫卿卿很好奇它们把抢到的小绿豆藏哪了,一双眼睛来回打量,都没有见到。
三只小怪物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小鸟发出“啾”的一声,往后退后一尺。
长角的小狮子也“哇”了声,缓缓挪后半步。
长有翅膀的小飞蛇突然转身调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莫卿卿的心脏飞射过来。
莫卿卿自己都想偷袭它们,自然也防着它们偷袭她。她在小飞蛇朝她飞射过来的瞬间,扔掉手里的兽角和钢筋将双手抵在胸前,直奔她心脏来的小飞蛇一头扎进她的手里。
以命相搏的生死关头,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按住小飞蛇用力一扭,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自她手掌中的小飞蛇身上传出。
长角的小狮子和小鸟几乎同时调头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蹿,转眼间便跑远了。
莫卿卿的掌心火辣辣地痛,她却顾不得疼痛,憋足劲生生地把小飞蛇扯成了两截。尾巴那一截在被她揪下来后,笼罩在它外面的幽蓝色光芒瞬间消散,身体迅速变暗,莫卿卿一把将那半截身子塞进嘴里。
小飞蛇的半前截身子则迅速往前钻,脑袋已经从莫卿卿的手掌中钻了出来。
莫卿卿的嘴里塞了半条蛇肉,空不出嘴还咬它的脑袋,于是直接把手从断处抠进去——
小飞蛇仰起头发出“咝咝咝——”的凄厉叫声,回头就朝莫卿卿手背上咬去。
莫卿卿手背上被它咬中的地方,迅速化成灰烬,那灰烬飞快扩散,很快便烧出一个足有乒乓球大的大洞,莫卿卿的拇指齐根断掉,剩下的一截手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她的手指触到小飞蛇的心脏,生生地将那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从它的身体里拽了出来。
心脏被拽出来,小飞蛇的眼睛迅速变成灰色。
它的嘴仍死死地咬住莫卿卿的手背,只不过,莫卿卿手背上灰烬不再扩散。
莫卿卿痛得直喘,冷汗都浮了起来,浑身抑制不住地哆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激动还是害怕。
她把小绿豆从犹在跳动的心脏中抠出来,取出装有另一颗小绿豆的水杯看去,见到那颗小绿豆没消失也没变小,这才放心地把这一颗也放了进去。她放进去后,才特意看了下,见到这两颗小绿豆并没有发生相互融合的情况,长长地松出口气,放心地拧上杯盖放回背包中。
她这时候觉得自己饿得都能把自己的手吃下去,又把另外半条小飞蛇塞进嘴里,然后去拣地上的其它小怪物尸体。
她把它们拣起来,用披风兜着,便站在原地大口吃嚼起来,为防被偷袭,不断地环顾四周。
深更半夜,自己独自一人在满是怪物的地方,生吃活嚼怪物,还跟做贼似的四处看,莫卿卿顿时有种自己也快变成野兽或野人的感觉。她想到自己现在这样子,自己都可怜自己,自己都替自己委屈。
她突然很想风倾然他们。有他们一起,什么事情风倾然都会安排得好好的。就像现在,如果有风倾然在,她打完怪物就可以放心地坐在这点堆火烤着吃了,哪还用生吃和自己放哨呀。
她暗暗发誓,以后风倾然让她往东,她再不往西、往南、往北,自己一个人落单太可怜了。
88.第八十七章
忽然, 腾腾灼热感自她的胃里涌起, 刺痛、灼热、冰刺感交杂在一起, 似乎要把她的肠胃、肚子全部绞碎。
莫卿卿痛得脸都扭曲在一起, 那剧烈的痛感痛得她眼前一花,跪蜷在地上。
这感觉和服食过蓝色液体差不多, 但更加剧烈。她感到奇怪, 她没有喝蓝色液体,小绿豆都抠出来放在水杯里小心保存起来了,她只吃了死去的小怪物尸体, 怎么会……
剧烈的痛感伴随着刺眼的光芒从小腹处的衣服里透出来,那灼热感顺着她的血管涌向全身。
她想起死在地上的十几条小怪物的心脏都没有了, 很显然是让她来时遇到的那三只小怪物给掏走了。它们不像人有背包和袋子, 也不可能扔掉, 肯定是身体里有个类似于反刍动物的瘤胃用来存放小绿豆。
她刚才只掏了小飞蛇的心脏,便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 很可能是把小飞蛇抢来的藏在某个类似于瘤胃中的小绿豆一起给吞了。
她不知道小飞蛇到底抢到几颗小绿豆, 也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几颗, 她只知道她这会儿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在这里,又很害怕自己死掉。
她觉得自己仿佛全身都烧了起来, 从骨头到内脏、到皮肉, 她甚至有种自己正在化成灰烬的错觉。
会死吗?会被吞到肚子里的小绿豆烧成灰烬吗?
她不知道。
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陷进了黑暗中, 除了痛只剩下痛。
莫卿卿的心脏和胃部都泛出耀眼的光芒, 周身上下似被幽蓝色的火焰笼罩, 那光芒将她身上裹覆的兽皮都烧成灰烬,就连她压在身下的背包、肩膀上绑着的篮球网都没能幸免。
她的胃部不断地有蓝色的光芒释放出来,沿着骨骼、经脉、血管涌向心脏,与心脏中渗出来的幽蓝色光芒融作一团,又再顺着血液流向周身……
莫卿卿再次睁开眼时,被刺眼的阳光晃得又把眼睛闭上。
她坐起来,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看四周,又再看向浑身不着寸缕的自己,满脸呆滞地眨了眨眼。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光滑得连点发渣子都摸不到。她又摸摸胳膊,胳膊干净得没有一根汗毛,就连两腿间的柔软的黑毛毛都没有了,光溜溜地让她非常不适地并拢双腿。
她羞羞怯怯地缩成一团,做贼似的环顾四周,很有一种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的狼狈感。
她转身朝身后看去,见到她的披风被烧得只剩下四个角和两条烧没了一半的带子,她身后躺过的地方形成一个黑糊糊的坑。背包、水杯、矿泉水瓶、打火机等用品全没了,只剩下点碎裂的金属块在坑里。那两个救了她一命的篮球都被烧烂了,只剩下两块烧掉一半的烂胶皮落在那。
她不知道是谁伤心她的东西全烧没了,还是该庆幸烧掉的只是她的东西不是她这个人。
她只知道这附近除了巴掌大的小怪物,连头野兽都遇不到,她的匕首也坏了,即使能够猎到野兽也没有工具给她制兽皮衣。
光天化日,光着身子跑,太伤风化。
用藤蔓和叶子做衣服?太不耐穿,一动就坏。
至于去废墟中找衣服就更不用想了,早让植物根系给祸害完了。
她纠结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用剩下的那点披风边角料和带子做了两件三点式挂身上把重要部位挡住。左右胸前各一块,双腿间挂一块,挡住重要部位。她得庆幸她的胸不算太大,不然还得担心布料遮不住。
她昨天以为她已经很惨很狼狈了,她今天才知道,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她从来没想过、也没有想到过,她会有天穷到连屁股都遮不住的时候,她还得感谢老天烧掉的只是她的东西不是她的人。
这会儿谁编个柳子澈盖翅膀那样的撮箕给她遮遮搓她也不嫌弃呀,然而,没有!她跟方莲蓉、夏巧儿她们都走散了。她以前只把她们仨当跟班、苦力,这会儿无比想念、无比亲切,有她们在多好啊,会编东西。
莫卿卿重重地叹了口气,拣起掉在旁边的兽角又去找镜子。
有过上次找镜子的经验,这次没费什么劲就在毁得不成样子的一辆大卡车上找到了镜子。她拿着镜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照了片,发现浑身脏得比非洲原住民的肤色还要黑,脑袋油亮蹭亮的,浑身上下唯二有点颜色的地方就只剩下牙齿和眼睛。
蓝汪汪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还是妖异的竖瞳,再衬上这么个黑不溜秋、光溜溜的人,配上那洁白的可以去做广告的牙齿。
她觉得这会儿自己站在风倾然、柳子澈他们面前,他们都认不出她来。
莫卿卿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自己第二眼。如今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的她,只能把镜子扔了。
她感到挺奇怪的。自己的脚底板摸起来比以前更加细嫩光滑,但踩在这满地碎渣的地方一点都不扎脚,也没有留下什么伤口。她从玻璃渣子上踩过去都没有事。
她心说:“难道我是因祸得福?”
可是这样的因祸得福太惨了,她都快成野人了。
她在她试了下,她现在能够一脚跺碎一大块钢筋水泥浇铸的楼板,一拳头能把楼板打个洞,跳起来的高度把她自己都吓着了,总算有点安慰。
惨虽惨了点,还活着,并且变强了。尽管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莫卿卿觉得吃了这么多小绿点的自己,遇到河边的那只很厉害的怪物肯定不怕了,她不用再绕路,可以沿着原路去找风倾然他们了。她找到风倾然,就有衣服穿了,也有熟肉吃了,晚上有人放哨可以放心地睡觉了。
她朝着河边路去,一路飞奔地回到之前吓跑她的怪物的地方,没发现那怪兽的踪迹。她一拍自己的光头,叫道:“傻!”那怪物之前跑去池塘找水里的那植物去了。她想着自己肯定打得过它,于是又奔向池塘。
池塘里已经没有了那怪兽的踪迹,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清澈,颜色看起来跟外面的河水差不多。
她回想了下那植物根系的长度,很怀疑它的根系已经从地底下将池塘与河之间打通,说不定这池塘如今连着外面的河,不知道变得有多深。
她怕水,不敢再凑过去,扭头就往河村大桥方向跑去。
虽然许多地段的河堤已经毁坏,路上满是垃圾、杂物、碎石,可她现在跳得高蹿得快体力好,一点都不影响她跑动。
她被河水冲到下流,又在河边的村子里晃悠了一两天,其实并没有走太远,大概也就只有一两公里路,她没跑多久就跑回了河村大桥处。
河水已经退了,只在路上被□□炸出来的坑中留下许多积水。
至于那些死去的野兽和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她都已经习惯了。
鬼手藤已经从大桥的那头长到了这头。
莫卿卿见过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小怪物身上沾的绿汁后,很怀疑自己是感染了鬼手藤进行的变异,她想着反正自己的恢复能力好,不怕受伤,可以试试。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鬼手藤的边缘,将左手食指往鬼手藤上用力一戳。
那片鬼手藤叶子立即裹住了她的手指,并且当即有绿色的汁液渗出来。那汁液,沁凉中略微带着点热感,很像稀释了的蓝色液体带给她的触感。
灼热沁凉的触感传来后,她只觉一股热涌从心脏中渗出,跟着她的食指便发起了淡淡的幽蓝色的光,那鬼手藤像是遇到巨大的危险般突然张开,缩了回去。
莫卿卿收回手,见到手指头上还沾了绿手藤绿汁,此刻那绿汁正在蓝色电芒下迅速蒸发。
她有点不敢相信,在心里难以置信地自问句:“我不怕鬼手藤了?”她这么想着,便蹦进鬼手藤堆里。
动静太大,一瞬间,周围的鬼手藤都涌了过来,瞬间将她缠住了。
莫卿卿大骇,大叫:“救命呀!”救命声喊出来,大量的鬼手藤叶子分泌出来的绿汁糊了她满身满脸,连嘴里都有,那带着草腥味的鬼手藤绿汁恶心得她直呸。她用力地扯开身上缠绕的鬼手藤藤蔓和叶子,结果扯掉一根又来一根,那些鬼手藤越缠越多,越聚越多,很快就像缠茧蛹似的将她裹了起来。
她可以确定自己不怕鬼手藤的汁叶了,但是这么多的鬼手藤缠住她,会缠死人的。
莫卿卿越挣扎,身上缠的鬼手藤越多、越紧,很快她就挣扎不动了。
莫卿卿欲哭无泪地躺在地上,大喊:“救命呀——”她真的觉得自己应了“自己作死”那四个字。
可是这里没有人,大白天,那些小怪物们都躲了起来,周围安静得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没有人来救她,只能她自己想办法。她喝了那么多的蓝色液体还吃了小绿豆,心脏里应该也有蓝色液体了,她可以试着去催发蓝色液体的力量,像刚才手指上的蓝色幽光逼退鬼手藤叶子那样逼退缠在身上的这些藤叶。
她不知道怎么用,只能慢慢尝试。
她深吸口气,试着运气鼓劲的方式,结果没成功。
她心说:“放松,再来。”她没练过所谓的气功,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气功,不过以前跟她爷爷一起打太极的老头子总说什么运气,气沉丹田以及发力什么的。她试着运气发力的方式,结果也没成功。
莫卿卿来回试了好几次,结果都失败了。她心头一烦,心道:“哎呀,不管了。”又挣扎,继续挣扎,使劲挣扎,拼命挣扎。
随着她的挣扎,鬼手藤越缠越紧。
她心想:“不管了,要么被缠在这活活饿死耗死,要么挣扎到底。”
鬼手藤越缠越紧,缠得她都喘不上气,眼睛都冒金星了。
她无法呼吸,也动弹不得,整个人憋气都似憋到了极至。
忽然,她感觉像是脑子里又像是胸腔里似共振似的“嗡”地一个震颤,恍惚间感觉有股电流又带着股灼热的触感从心脏里瞬间涌向全身,再被她突然释放出来,将缠在她身上的鬼手藤连同沾在身上的鬼手藤汁液全部烧成灰烬。
莫卿卿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感觉到浑身一松,赶紧连滚带爬地从鬼手藤里逃出去,在距离鬼手藤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鬼手藤追来才停下。她回头看去,只见桥头的鬼手藤中有很多断掉的鬼手藤在扭动着往水泥里扎,似乎想要扎进去生根。那些鬼手藤上面还沾了很多灰。
莫卿卿摸了摸身上查看情况,却只摸到满手灰以及光溜溜的身子。
她的心中一醒,满眼惊吓得低头看向自己。
她刚才扑到鬼手藤里,忘了脱衣服。她的三点式已经没有了,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最悲剧的是,她的兽角这会儿已经不在手上……
她刚刚是抓着兽角扑进鬼手藤堆里去的,什么时候松的手都没注意。
莫卿卿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呼不出来。她想哭,又很没脸哭,憋得脸都蓝了。
她憋憋屈屈地憋闷了好半天,又把自己从头到底看了眼、摸了遍。她现在真是全身上下连根毛都没有剩下,货真价实的连根毛都没有剩下!她欲哭无泪地环顾四周,喊:“风倾然,你们在哪呀?”找到风倾然他们,她就有穿的了。
她一眼瞥见前面的废墟上堆了一堆特别显眼的圆形的碎石堆。
当初风倾然怕大家走散,特意与大家约定了记号,就是这种被称作玛尼堆的圆形石堆。
她赶紧奔到玛尼堆前,绕着玛尼堆转了圈,果然在一块稍大点的石头上找到用烧过的木碳渣写下的一个“风”字和一个指明方向的箭头。
莫卿卿愣愣地看着那箭头,用力地眨眨眼,再眨眼。他们已经走了,给她留了标记,让她去找他们。
她低头看看光溜溜的自己,只浑某些地方凉嗖嗖的,又很不好意思地夹了夹腿,再很委屈地环顾一圈四周,看到的只有洪水过后的淤泥土渣,连块烂衣服都找不到。她只能缩着身子委委屈屈地边走边找可用的东西。好在钢筋到处都能找到,拣了两根钢筋当武器。
至于衣服什么的,她连块烂胶皮都没找到。
89.第八十八章
莫卿卿饿得头晕眼花。
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一头野兽, 甚至听不到虫子叫, 前几天死掉的野兽已经腐烂长草、藤蔓。各式各样的植物再次覆盖了变成废墟的城市, 草丛已经长到比她的膝盖还要高,很多水坑被杂草掩盖, 时常一不小心便掉进水坑里。
有些水坑还很深。
好在她现在力气大、跳得高、蹿得快, 能自己从水坑里爬出来。
她摔了几次后,以为从倒塌的房屋废墟上走更安全,然而, 废墟上面堆成小山丘,下面很多地方却是中空的, 再加上积水浸泡, 踩上去后便在轰隆声中塌了。废墟中满是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钢筋, 莫卿卿摔进废墟中的钢筋堆里,当场被好几根钢筋戳进身体里。大腿、肚子、肩膀、胳膊全都伤了。
在这地方, 连个帮忙救助的人都没有。
等她自己挣扎着从钢筋中脱身出来时, 浑身又添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 整个人伤痕累累,要不是愈合能力好, 她觉得自己已经交待在那废墟中了。
她满身伤地倒在废墟外, 没敢再乱动,从下午躺到太阳下山, 身上的伤才长好, 人才缓过劲来。大概是因为一路奔波, 又长了伤口,急需营养,饿得眼睛都绿了。
她饿得太难受了,又找不到猎物,实在没办法,只能学神农尝百草,去看哪些藤蔓杂草能吃的。
遍地的蘑菇,可这些蘑菇都喜欢长在腐植或腐尸上,五颜六色、色彩斑斓不说,还特别容易长虫和招惹虫子。那些颜色艳丽、长相奇葩的虫子,很多看起来就像有剧毒,即使没剧毒,那些或软得没有骨头、或长满刺的虫子或脚的样子能让人掉落一直的鸡皮疙瘩。
长刺的植物不能吃,能不碰尽量不要去碰,因为有些长刺的植物是要吸血的。特别是那种带刺的藤蔓,一定不能碰。藤蔓缠在身上,刺扎进肉里跟抽血的针管似的开始吸血。得亏这些植物还小,长得不太结实,她才逃得一命。还有那种看起来不起眼,就像灾难前的长在路边的普通的草,她以为这是野菜可以吃吧,结果,一口塞进嘴里,嘴当场就麻了,那麻感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要不是聚在心脏里的能量及时发挥作用,她估计自己已经被毒死了。
到天黑的时候,莫卿卿不仅没找到食物的,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命送掉。
她挫败地躺在废墟旁,呆呆地看着远方,连可怜自己和委屈的心情都没有了。
忽然,她看见前面有一个搭起遮阳棚的木筏堆在废墟边上,那木筏旁边还有一个玛尼堆。
莫卿卿大喜过望地跳起来!
这是他们的木筏!那兽皮制成的遮阳棚还是她让他们做的。
经验丰富的她灵巧地避开一切有水坑的地方,绕到木筏旁,便见一堆燃烧过的灰烬堆在那。玛尼堆上写了个“风”字,画了个指路箭头。
灰烬早已燃烬,凉透了,从它们被风吹散的情况来看,风倾然他们早就走了。
不过莫卿卿不气馁,半点都不气馁,反而非常高兴。
天无绝人之路。
她赶紧把木筏上面用来遮阳的兽皮拆下来,用力地抖落上面沾的灰和草籽。
这些植物种子都往有营养的地方落,落在之种晒干的兽皮上,基本上也不会生根发芽,而是会等风把它们带到利于生长的地方再飞快地扎根发芽,因为上面的植物种子很容易就抖落了。
莫卿卿把长宽各有一米多的兽皮披在身上,又去锯齿草丛中找了伴生的藤蔓做成腰带,将兽皮做成简易的袍子裹在身上,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裸奔了。
莫卿卿坐在木筏上,托着下巴等天黑。
天黑后,那些小怪物该出来觅食了,她到时候逮小怪物就好了。
虽然小怪物小,那也是肉,而且,小绿豆能够快速提升她的力量。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她之前躺在那养伤的时候就休息够了,不困,睡不着。
莫卿卿索性爬起来练习狩猎。
小怪物很警觉,听力、视力都很好。她的也很好,基本上周围几十米里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再远些的,距离远、范围广,就顾不过来了。对她来说,超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突然向她发起袭击,基本上她都能躲开,她把警戒范围控制在三十米内就好。很多小怪物也是同样这样。
她要逮小怪物,就必须做到潜行到小怪物身边时,突然爆起的攻击速度要比小怪物快。
她跑得没有小怪物快,要是偷袭不成,小怪物又不攻击她,调头就跑,她就逮不到猎物了。
莫卿卿趁着有空,抓紧时间练习逮猎物。
冲过去,一把揪住小怪物,撕开挖出心脏,这才是最效率的。
她反复练习,终于,天黑了,起风了。
前两天常见的小光点没再冒出来。
她估计那些心脏异变生出来的小光点该飘出来的都已经飘出来完了,不会再有小光点出来。
沉睡了一天的植物在风里苏醒过来,舒展开枝叶迎风招展。旁边的一具扎根在腐烂的野兽尸体上的幼苗正迅速地生出绿芽,藤蔓延着野兽尸体不断地朝着四周延伸扩张。
大风中,不断地有植物种子从远处吹来,飘落在水坑里、尸体上。
她坐在木筏上,握着钢筋,托着下巴等小怪物出来捕猎,过来吃她。可是,她左等右等,一只小怪物都没有。
她等了半天,忽然想起,她遇到小怪物,风倾然他们肯定也会遇到。她知道逮小怪物吃,风倾然也会。她才一个人,他们有八个人,她能逮一只,他们合伙就能逮十只。再加上有鬼主意奇多的风倾然在,他们走过的地方还不得跟蝗虫过境似的半只小怪物都不给她留下。
莫卿卿自我安慰:也许会有漏的呢?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结果,仍旧没有小怪物。
她死心了,不用再等了。她再等下去,她就要饿死了。
她只得拣起钢筋离开这里,沿着风倾然他们留下的记号往前走,希望能在路上遇到小怪物。
然而,她走到风都停了,才遇到一只约有她半个巴掌大,正在逮虫子吃的小怪物。她饿得都想自个儿的手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只小怪物,这时候也顾不得它吃的食物恶不恶心,提着钢筋就冲了过去。
那小怪物吓得扔下刚猎到的半米长的虫子调头就跑,然而,饿急眼的莫卿卿速度极快,唰地一下子冲过去,手里的钢筋把它扎个对穿,一把揪断脑袋,将它撕成两截,掏出内脏,就把它整个塞进了嘴里,大口嚼吃。她把小怪物的肠子都扔了,翻找了通,没见到心脏以外的地方还有小绿豆,便把内脏给扔了。这小怪物很小,心脏里长的不是小绿豆,是小芝麻。
虱子小也是肉,莫卿卿半点不嫌弃。她把那小绿芝麻扔下嘴里,咽下去。
小绿芝麻没滋没味的,吞进肚子里过了一两分钟,胃里涌起股暖融融的感觉,饥饿感消了很多,不过,仍然饿。
她提着钢筋继续走,又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走到她又很饿了,都没再遇到小怪物。
她可以确定沿途的小怪物都让风倾然他们给扫荡光了。她觉得再沿着风倾然他们走的路走下去,她真有可能还没跟他们会合就饿死在路上。
她知道风倾然他们是要从另一条路与闷闷他们所在的大部队会合,只要大方向不错,她绕点路没关系,有猎物就行。
她辩认了下方位,便朝着左侧方走去。
她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都要以为这边的小怪物也让风倾然他们给吸引过去逮来吃掉的时候,忽然看到两只足有她胳膊长的小怪物在打架。
饿得两眼放光的莫卿卿想都没想,提起钢筋就冲了过去。
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打不过两只小怪物的问题,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它们跑了,要立即逮来吃了。
那两只小怪物打得正激烈,正展开生死搏杀,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
作为这一片搏杀出来的两位胜出者,完全没有料到会突然杀出来另一只,以至于全无防备。就在它俩刚扑咬到一块以命相搏时,莫卿卿突然冲过来,手里的钢筋狠狠地对着它俩戳过去。她双手握住钢筋,用的力气极大,那钢筋戳在它们如同铜皮铁骨般的身子上,生生地将它们从空中打落在地上砸在长满植物的水泥板上。
莫卿卿见到钢筋弯了,小怪物没事。她以为小怪物要跑。
那还得了!
她赶紧扔了钢筋,抡起拳头就朝两只互相咬着对方、都以为是对方出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怪物的头上。她握紧拳头用力时,拳头便有蓝光浮现,用力地一拳砸下去能把水泥板砸碎。那两只小怪物再硬,在这铁拳劈头盖脸的重击下,也承受不住。
水泥板都被砸裂了,两只小怪物的脑袋被砸进水泥板中都砸碎了,那想要挣扎逃脱的身子也被砸出裂纹。
莫卿卿一口气砸出三四十拳,砸得两个拳头生疼,直到没见到小怪物挣扎再松手。她把肉都快被砸烂的小怪物拣起来,抖了抖,便见小怪物还在抽搐,心脏处泛出耀眼的光芒涌向全身。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揪掉它们的脑袋,然后才发现脑袋已经没有了。她把它们身上裂开的鳞抠掉,又将心脏抠出来,剥开心脏,见是一颗黄豆大的幽蓝色晶体。两只小怪物心脏里的蓝色晶体大小、形状都差不多。她又把它们的肠子掏出来,在靠近心脏上方不远的地方发现一个小囊袋,里面居然有小绿豆和小芝麻。有一只的囊里有一颗小绿豆,一颗小芝麻,另一只则是一颗小绿豆,两颗小芝麻。她很不客气地没收了,再把这两只小怪物一起吃进肚子里。
她没口袋装这些蓝色晶体,怕不小心掉了,便先把那几颗小的全吃了。
这几颗吃下去后,全身暖融融的,很舒服,饥饿感也缓解很多。
她坐在原地等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又吃了颗黄豆。
黄豆吃进肚子里,反应有点强,浑身都像有火在烧,周身的血管、经脉都冒出蓝光,脑袋还有点晕,她足足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觉得好点。她怕一下子吃太多消化不良又躺下去,没敢再吃另一颗。
她想了想,在自己的兽皮袍子上用力地撕下一块边角料,将那颗小黄豆包了起来,待继续去逮小怪物。她又找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天都快亮了,终于又发现一只。
那小怪物足有她的胳膊长,胖呼呼圆滚滚,有点像小老虎,但是它的额头上有角,身后有一对展开了足有一米多的翅膀。它飞在空中,绕着莫卿卿盘旋,不时寻找攻击机会。
隔着至少有七八层楼高的距离,莫卿卿都能感觉到来自这头小兽的危胁。她觉得要是昨天自己遇到它,肯定就已经歇菜了。即使这会儿遇到,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也一直笼罩着她,她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狂跳,脑子里警铃大响,浑身紧绷。大概是因为心跳得太厉害,那蓝色能量分外活跃,她都快变成蓝色灯泡或火把了,身上笼罩着蓝光形成一层光芒覆盖在她身上。
莫卿卿见它太厉害,决定给它起个名字,叫翼虎!
它飞得越来越快,在空中来回盘旋,屡屡绕后试图寻找攻击机会。
莫卿卿的脑袋都转不过来了,眼睛也有点看不过来。不过,这翼虎身上的蓝光比她的还要亮,那高瓦数的光产生的热源使得她隔着百米都能感觉得到,更何况只有这区区二三十米的距离。她不用眼睛看也能锁定它的位置。莫卿卿紧紧地“盯”住它,就等它冲下来时一把揪下它的脑袋挖掉它的心脏。
命悬一线,生死交锋,莫卿卿自然不敢大意,没给它半点可趁之机。
翼虎在空中,没有下手的机会,便不落下。
莫卿卿不敢冒险跳太高去打它,只能被动地站在原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她和翼虎耗到天都亮了,黎明的曙光洒下。
那翼虎才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莫卿卿大喊:“哎,别走呀,回来打一架。”
翼虎头也不回,直接飞出了莫卿卿的视线之外。
莫卿卿觉得,如果自己是翼虎,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打。猎物多的是,犯不着拿小命来捕猎,又不是快饿死了。
她担心万一翼虎给她来个回马枪,也没敢留在原地。她加快脚步跑出去好几百米远,才找了个废墟缝隙钻进去,把那颗小黄豆取出来吃了,然后缩在缝隙里睡了一觉。
她一觉睡醒,已到下午。
醒来时,只觉精神翼翼,浑身轻松。
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上很脏,那泥垢似乎又厚了一层。她走了很远的路,才在一片倒塌的楼盘中找到一个游泳池。池子虽然坏了,大楼倒下来的废墟一直堆到池子边,还有很多倒进了池子中,但中间还是有个水洼的,且水比较干净。
她踩着水泥块到水洼边,先查看了下四周没有危险,这才解开兽皮袍子洗澡。
她洗干净澡后,便躺在废墟上晒太阳看夕阳,直到天色黑尽才又去打猎兼赶路。
一晚上时间,她只猎到三只小怪物,掏到两颗小绿豆,一颗小黄豆。
新生长出来的植物都已经快有她的腰高了。
她偏离风倾然他们的行走路线,走了两夜,已经找不到风倾然他们走的路,好在大方向不错,莫卿卿也不慌。
她在天亮后把猎到的两颗小黄豆吃了,睡到中午,便继续赶路。
她走到下午,从阳光可以判料出大概是在三四点钟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走了这么多天,终于遇到有人了。莫卿卿高兴坏了,连奔带跑地赶过去。
她正要大喊出声跟他们打招呼,便听到钝物击在脑袋上把骨头砸裂的声音。她愣了下,心说:“什么情况?”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便见一个长得挺漂亮,身材很好,露着小蛮腰的女人正拿着匕首剖开倒在地上的那人的胸膛。
倒在地上那是个挺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兽皮,有点像变异人。他脑浆迸裂,已经死了。
那女人剖开男人的胸膛,从里面掏出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隐约泛着淡淡蓝光的心脏便送到嘴边大口啃吃。
莫卿卿惊得嘴巴都张圆了!
这是吃人的心脏!
那女人小心翼翼地把那男人心脏中隐约透着丝丝蓝光的血液喝完,又捧着心脏大口地吃掉,之后擦擦嘴,搬来几块石头,把那男的压在石头下,使得这男的看起来和那些死在路边的人没什么区别。
莫卿卿呆呆地看着这女人走远,半天没回过神来。
90.第八十九章
她坐在地上, 用力地抹了把脸, 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也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感染变异人的心脏里也有蓝色液体, 杀野兽很危险,偷袭同类就显得安全很多, 找个没人的角落打闷棍, 轻轻松松就把心脏挖到手。
可那是同类!
莫卿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人吃人。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她现在能连吃两颗黄豆大的蓝色晶体都没事, 很怀疑自己的心脏中肯定有比黄豆大得多的蓝色晶体,这可是大补中的大补。她摸着自己的胸口, 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 很多时候遇到人不是遇到同伴, 很可能是危险。
她见到人的喜悦散得无影无踪。
莫卿卿沿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有气无力地走去。
那女人看起来就像是没什么战力,是属于脱离了大部队很难活得下来的那种, 她杀人取心脏, 便不会去杀野兽, 跟着她能找到大部队。
莫卿卿经历过在避难所被人打劫、有食物都只能躲着吃的事,对于跟大部队扎堆没什么兴趣。可是她现在浑身只有一件蔽体的兽皮袍子, 她需要补充很多物资, 还要去找风倾然他们。
她越往前走,发现草丛越深, 甚至看见了被藤蔓笼罩的高楼。
莫卿卿惊讶地半张着嘴, 看着远方那矗立着的楼房, 心说:“这边没被轰炸过?”她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下,离轰炸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天了,她沿着与闷闷他们会合的方向走了这么多天,很可能已经走出了白岭区,来到了锦花区。闷闷跟她说过,这边有装甲旅还有两个团的武警兵力。
她走了约有二十多分钟,便见到有被植物覆盖的民居、商铺。
草长得比人还高,如同密林。两边的商铺、房屋也让植物罩得严严实实。她想去没倒塌的楼里搜寻物资,结果发现这些屋子的门都被人撬开,里面满地狼藉,显然不会有什么可用的物资留下,且房屋布满裂缝,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忽然,她闻到时候有烤肉香。
莫卿卿的顿时流出了口水,循着烤肉香味找去。她顺着烤肉香找了一百多米,听到人声,绕过一栋没倒的五六层高的小区,见到后面有个院子。
院子里飘出浓浓的烤肉味和传出说话的声音。
院门被草挡住了,她看不清院子里的情况,不过听声音和心跳声,应该有二三十个人。她猜测可能是狩猎队。
她穿过草丛,进到院子里,一眼看见院子里架起一个大火堆,火堆架起一个巨大的烧烤架,一个女人被串在烧烤加上已经烤得浑身滴油。铁棍从她的双腿间穿进去、从嘴里出来,她的嘴大张着……
莫卿卿呆滞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烤架上被烤熟的女人。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拿着刀子、匕首涌上去正要开吃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向莫卿卿这位不速之客。
一个非常邋遢的男人咧嘴一笑,说:“哟,又来一个,还是个光头小妹仔。”
一群男人非常有默契在围了下来,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眸子盯着莫卿卿,每个人的神情都如同看见一头待宰的羔羊。
莫卿卿的视线挪到旁边被捆起来的两个女人身上,那两女人披头散发、满是惊恐。
旁边还有几个没被绑起来的女人,她们身上遍布瘀痕,看起来饱受□□。
莫卿卿突然想起吴闷闷说她回部队驻扎地时发现有坏人,把他们全部打死了。她那时候还隐约觉得吴闷闷杀人有点不太好,可这会儿无比理解。
一个男人突然说话:“大家当心点,这个小妹仔有点古怪!不要废话,直接剁了。”
莫卿卿这会儿一点都不想遇到人,真的,一点都不想。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笑道:“老大,是个蓝眼睛的女人,这是个混血儿吧,这光头光得发亮,玩起来一定很过瘾。”
那老大骂道:“我放你妈的屁!这是感染变异人!”
那人赔笑道:“我们吃感染变异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老大吼道:“砍了!一起上!”
他似乎很有威信,一群人听到他的吼声,举起手里的刀子、斧头蜂涌而上。
在莫卿卿的眼里,这些人的速度慢得跟放慢动作似的。她看着他们冲过来,提起手里的钢筋就朝他们的眼睛戳过去。
在她眼里,这些不是人,这些就是吃人的野兽,杀他们就得用杀野兽的方法。
她手里的钢筋从他们的眼睛里戳进去,后脑勺戳出来。她把打小怪物的速度用在打这些人上面,二十三个人,眨眼间全部让她把脑袋戳穿。她跃到那被称作老大的唯一还站着的男人面前,钢筋离他的眼睛仅一厘米。
那老大咽了咽唾沫,说:“有话好说。”朝那些往地上倒去的尸体瞟去,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
莫卿卿很想也把他按到火堆里,再用钢筋把他钉在火堆中让他尝尝被烧死的滋味。可是她是人,她干不出虐杀人的事。她用力地抡起手里的钢筋把那人的脑袋砸了个四分五裂脑浆迸裂!
那人喷溅出来的脑部组织溅了她满头满脸。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脑部组织,控制不住浑身颤栗和心头的激愤,但也知道,这世界上并不缺人渣。她连续几个深呼吸才压住心头的怒气,才把身上那些像要燃起来的蓝光压下去。她用力地捂捂胸口,朝那两个被捆住的女人看去,又朝那五个缩在角落抖得跟秋风中的落叶般的女人扫了眼。她走到被捆起来的两个女人身边,揪住捆住她们的麻绳用力一扯便把麻绳扯断了。
那两个女人满眼惊恐、满脸泪水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把手里的钢筋塞给她们,又转身从一具尸体身上拿了把砍刀递给另一个女人,说:“握紧了,用手里的武器,让自己变强,让自己活下去。记得做人,别做野兽和畜生。”
那两个女人下意识地握住莫卿卿塞给她们的武器,眼泪夺眶而出,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么悲惨的一幕。她这会儿无比想念吴闷闷、风倾然、柳子澈、韩北辰,她想风爸,想水蓝,想夏巧儿,想方莲蓉,想她在被陈迎曦的妈妈把她推向野兽的时候拼了命救她的韩北辰、林润声他们。当时林润声的肠子都露了出来,依然扑上来救她。
那时候,她以为大家是队友,这么做是应该的,生死关头,她也会冲到最前面,最危险的位置。
她看到这些被她杀死的人,看到被烤熟的人,她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是披了张人皮的野兽。他们比野兽更危险,因为他们披了人皮,他们会伪装、会欺骗。
能在这场灾难中、这么多披着人皮的野兽堆里遇到能托生死、患难不弃的队友,太宝贵、太难得了。
她这会儿无比理解风倾然为什么会要与她结拜。
莫卿卿缓缓地站起身,转身离开。
旁边那几个衣衫褴褛饱受□□的女人朝莫卿卿跑来,央求莫卿卿带她们走。
莫卿卿头也不回地冲她们挥了挥手,说:“地上有的是武器,那才是你们的希望。”她连自己的肚子都喂不饱,她要是带上她们这个遇到暴力、都快把她们烤来吃了的恶徒都不敢反抗的拖油瓶,她就是脑子进水了。不要以为弱者就值得同情,弱,不等于善良,不等于值得帮助,不等于值得救。弱,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他们胆小怯弱。
她也不是强者,她只是不甘心坐以待毙一次次拼命、一次次拼赢了活下来了而已。
莫卿卿在杂草丛生的城市街道中穿行。
植物的侵蚀下,建筑物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她不时的,看到些倒在草丛中的野兽骸骨。
仅仅是没什么用的骸骨,一些能够制成武器和护具的兽角、爪子、鳞甲、皮毛等都不见了,也没见到有什么肉,早让人割走了。
随处可见人们活动的痕迹,燃烧后的火堆、脚印、被人杀死后留在原地的尸体,废弃汽车、房屋里的撬痕。这些都显示着她从那片被轰炸过的废墟走到了有人类活动的被灾难侵袭的城区。
莫卿卿走在大街上。如今听力、视力等五感变得格外敏锐的她甚至能听到有野兽在下水道、浸车的地下车库、地下商场潜行的声音。
在那些人们不常去的黑暗的角落,有着许许多多逃过轰炸的野兽。
她越往前走,遇到的人越多。
和以前在避难点外围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最不缺的就是打劫的人。
她穷到从头到脚只剩下一件裹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光的兽皮,她那颗光溜溜的脑袋、泛着蓝光的眼睛让很多想抢她兽皮的人都望而却步。
她没见到风倾然他们,也没有见到他们留下的给她指路的玛尼堆。
她走到快到傍晚时,不时遇到搜寻物资和狩猎的队伍。
他们三五十人成群,结伴搜寻物资和猎物,经常一群人占领了一个地方后便不再容许别人靠近。她路过时,还被人很警惕地盯着,有人会告诉她这块地方已经被人占了,有些人则会驱赶她,甚至有人怀疑她是强盗派过来的探子攻击她。
她遇到攻击她的人,一般都是避开,但有些人很不讲理,她都退开了,他们还追过来砍她。
莫卿卿喊:“我只是路过。”
他们回她:“我们信你才有鬼。”继续扑过来砍,好几个人砍她一个。
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今天能砍胡乱砍她,明天就能乱砍别人,她就算手里没武器,也得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或者把他们撕成两半,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她发现这些人比起小怪物弱得那不是一点两点。
小怪物的速度非常快,从发起攻击到面前只在电光火石间,她每次都来不及看,在觉察到的时候就要及时做出反应,稍微慢点,就等着被掏心脏吧。
这些人砍人前还得先喊话,还得先招呼同伴,然后举着刀子冲过来,跑得还很慢,身上也没有蓝光护体。她一拳头能把钢筋浇铸的水泥板砸碎,一巴掌下去,这些人的骨头和内脏就碎了。
莫卿卿遇到这些不讲理的狩猎队、强劫队,小半天时间杀的人比她灾难后杀的野兽还要多。她想下手轻点都轻不了,想卸胳膊、腿什么的把人打残,用力一扯,人就被撕开了。
她杀人,杀得自己都觉得自己成怪物了。
91.第九十章
终于, 她赶在起风前走过了狩猎区和搜寻物资的区域, 见到了有人行往来的街道, 装甲车、坦克、执枪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逻。铲车和清洁车来回清理着路面, 宣传车在街道上缓慢行走,大声喊话, 让大家注意清理植物种子, 宣扬稳定人心的话。例如什么经过一轮有效的轰炸打击,怪物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目前正在研究有效的除草药剂。例如, 哪里有救助物资可以领,领取配额是多少。例如, 哪里在招揽特殊异能者, 给予的优厚待遇。
莫卿卿估算了下她从遇到挖心脏吃的那女人到这里的路程, 假如她全速奔跑的话,估计小半个小时就到了。
小怪物的速度比她还快。
那片区域除了虫子, 没别的活物, 如果省体育馆有野兽出来把小怪物引过去还好说。如果没有, 那么小怪物们很可能会来到这片区域吃人。
除了野兽、小怪物,植物也很危险。很多植物会发绿光, 它们的根系很长, 可以从地下延伸到很远,很容易就蔓延到这片城区。
就如同此刻, 大街上人来人往, 她脚下的下水道里就有一条二三十米长、至少有她的腰还粗的蟒蛇。
这片区域的安全是以大片轰炸换来的短暂安全。
灾难, 很可能会再次暴发。
莫卿卿亲身经历过、见识过,所以知道这些,但她不可能跳起来跑出去喊宣传车上说的都是错的。也许军队已经采取了措施正在解决了,也许大批的战斗人员已经投入到废墟中去清理那些小怪物们和省体育馆那边的野兽了。风倾然他们都能逮光沿途的小怪物们,让她饿得不得不绕路,那肯定还会有更厉害的感染变异人逮别的地方的小怪物。
她跟风倾然他们走散了,找不到他们留的路标了,唯一能会合的方法就只能去找吴闷闷。闷闷在部队,那么大一群人从沦陷区过来,相对来说很容易打听。风倾然他们过来后也会跟吴闷闷联系的。她找到吴闷闷,就能与大家会合。
莫卿卿找街上巡逻的士兵打听吴闷闷他们的下落。
那些士兵要么不理会她,要么就说不知道,且不让她靠近,一副怕她过去抢枪捣乱图谋不轨的样子。
很快,天便暗了下来,且已经开始起风。
原本便行人不多的街道顿时冷清下来,只有少数晚归的物资队和狩猎队匆匆往回赶。
这片城区虽然有人,但没有电,随着天黑也陷入了黑暗中。
好在莫卿卿的视力好,对她没什么影响。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栋五六层高的楼墙面还算干净,没什么藤蔓和植物,还挂着宾馆的招牌。
她想了想,决定过去投宿,顺便打听消息。
宾馆的窗户上都焊上了钢条,此刻封得严严实实。大门的卷帘门并没有拉下来,只关上了大铁门和里面的玻璃门,透过玻璃门,看见大厅有很多人,热闹得像酒吧。
宾馆大厅中有许多长得比她怪得多的变异人,还有很多衣着暴露的女人和男人,非常热闹。她刚才见没多少人从这门进出,还以为里面很冷清,这让她略感意外。
玻璃门两侧各有两个高高壮壮的感染变异人守门。
其中一人扭头看了眼莫卿卿,给莫卿卿开了门。
莫卿卿进来后才见到里面有走廊,像是通往另一扇更大的门。她对给她开门的人说:“我想投宿。”她说话间便见到那些穿着暴露的男女都朝她看来,又一脸失望地收回视线。
那给她开门的男人朝里面的柜台指了指。
莫卿卿到柜台前,见到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和两个服务员站在柜台后。她趴在柜台上说:“我想住宿。”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将一张价格表递给她,且探头朝莫卿卿身上看了眼,说:“没带行李呀?”她一脸热络地问:“小妹妹也是感染变异人?你这眼睛这么亮,力量一定很强吧?就你一个人?”
莫卿卿知道这老板娘是想探她的底,谁知道她会不会不安好心。她没作声,只专心地看价码。
上面写着床位是两斤食物、单间则是十斤食物、标间是二十斤食物,豪华间是五十斤食物,特别注明豪华间可以洗澡。有菜谱,也很贵,基本上都是五斤生食换一斤熟食,炒菜、炖菜等另收费,还有小姐、少爷陪床服务。
莫卿卿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特殊服务行业,她指着这小姐、少爷的陪床服务的价码单,一脸惊讶地问:“你们这还有这个呀?”
老板娘笑道:“是呀,小妹妹查有兴趣可以试试,这价格非常公道。”
莫卿卿下意识地揪紧自己的领口,一脸警惕地看着老板娘说:“我……我……不需要。”她睡别人,是她吃亏好不好。她问:“你们几点关门?”
老板娘说:“我们二十四小时营业。”
莫卿卿想了想,说:“行,你给我留个能洗澡的,我去去就回来。”她顿了下,问:“你们负责帮人买东西吗?”
老板娘指了指走廊,说:“从这走去,有间超市,不过现在钱是不能用了,都是以物易物。你搜寻到的物资、带回来的猎物,都可以拿到那边去换你需要的物品。不过现在物资奇缺,想换到可心的,价格得贵点。”她给莫卿卿指了路,让莫卿卿自己去看。
莫卿卿穿过点着蜡烛和蓄电池照明的昏暗大厅,来到一扇带有玻璃的大铁门前,依然有四个满身肌肉的感染变异人站在这里守门。
她隔着玻璃门都能闻到浓浓血腥味和许许多多的人混杂在一起的人体气味,人们的谈话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片嗡嗡的嘈杂音。
她推开门,拐过面前的玄关,一个二层楼高的宽敞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中人满为患,人们带着猎物、物资正在大厅中称斤论价、进行交易,许多还滴着血水的大块野兽肉被人或抬或在地上拖动着运向双开后门……
强烈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即使站在密集的人群中,莫卿卿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从人群里传来的几个实力强大的感染变异人那强大的心脏震荡感。
她不需要用眼睛看,强有力的心脏就像黑暗中的发光源,每一次跳动都似震在她的心头,她相信,对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她在野外遇到小怪物时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跳动,并且能从心跳精准地判断出对方的强弱。
让莫卿卿略感欣慰的是,她的心脏似乎比人群中的那几人都要强大些,对方的心脏跳动应该是在芝麻与绿豆间,还有两个心脏中的蓝色结晶应该比芝麻还小。
她到大厅中大致了解了下这里的交易方式。
人们将物资、猎物带过来,工作人员会开出当天的价,按件或计重给予估价,价格是以筹码算的,拿着筹码可以到售卖处去换取自己需要的物资。
特殊时期,这个临时的交易所能维持几天都说不好,且物价变动极大,通常来说,需要购换多少物资,便换多少筹码。当然,也可以拿筹码去旁边的宾馆消费,不过,那边的消费,如果用筹码也是一天一个价,是随着交易动这边波动而变动。
莫卿卿还特别留意过,狩猎队把猎物换成筹码的价比交易所卖的东西要便宜很多。例如,一斤肉一个筹码,那么,如果拿着筹码去买肉就得三个筹码才能买到一斤肉。
这中间的价格之高,让莫卿卿暗暗惊叹。不过,她也理解。毕竟,在这种灾难中要维持这样一个经营场所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别的不说,就外墙想要不长草,就得每天起风时及时让人去清理。电力、自来水供应不可能维持得了,早断了,电器机械都用不上了,许多活就只能靠人力解决,再有饮用水肯定也得想办法找人去解决。
贵归贵,差价高莫卿卿也只能忍了。她总不能扛个野兽腿过来到处问人:“有没有女式内裤换?我光腚,想用野兽腿换条内裤。”想到这个场景,她都有种要掩面遁地的冲动。
她了解了物价,便出了宾馆,趁着这时候风大,街上没有人,一路狂奔跑向她之前路过的一片倒塌的楼盘形成的废墟。
这片楼盘看起来很大,但建筑质量不太好,全倒了,形成非常大一片的废墟,全让茂密的植物覆盖。这样的废墟地势起伏,上面有草丛遮掩,还有地下车库等蓄水的地方,是野兽藏身的最佳藏所。
她迎着风,跑到废墟处,忽然感觉到远处有人,且人数不少,还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莫卿卿心下好奇,蹭蹭蹭就跑了过去,便见两辆用兽皮制成车棚的军用卡车停在废墟旁的路边。
她赶到的时候,汽车已经关了发动机,只有车灯还亮着,很多感染变异人从车上跳下来。
这些感染变异人穿着非常整齐,他们的衣服要么是兽皮制成的,要么是野兽鳞甲制成的,裁剪得非常好,穿在身上格外笔挺,他们的腿上穿的是把小腿整个保护起来的筒靴,筒靴也是以兽皮制成的,脚背、后腿、鞋尖等地方都覆了兽鳞。腿上有护膝,护膝上还戴有皮套,皮套上别有用锋利的野兽牙齿制成的匕首、刀具等。
莫卿卿暗暗感叹声:“真帅!”她眼巴巴地看看别人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满是血污和泥垢脏得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兽皮,很是自卑了一下。
两辆卡车一共下来二十多个人,他们下车后站成整齐的一排,其中有男有女,好像是在集合。
一个扎着马尾、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前面的那辆车的副驾驶位上跳下来,扭头朝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看到那女人冲她招手,她想了下,蹭蹭蹭地跑了过去,问:“你叫我?”说话间,好奇地上下打量两眼这女人,只见她的个子高高的,白肤很白,眼睛蓝汪汪隐约有光芒浮动。这女人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那头发又柔又顺,束成马尾扎在脑后。估计是怕打怪的时候弄乱头发,还用漂亮的镶有鳞甲的兽皮制成束额保护发型。莫卿卿略有点自卑地摸摸自己的小光头,问:“你叫我?”
在莫卿卿打量那女人的同时,那女人也在打量莫卿卿,同时又朝四周扫视一圈,又朝队伍另一端的两个男人指了指,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去查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
那两个男人领命,一阵风似的奔向四周。
那女人问莫卿卿:“来这里做什么?”
莫卿卿说:“打猎呀。”
那女人好奇地睨了眼莫卿卿,说:“你知道这里有怪兽?”
莫卿卿没好气地抿抿嘴,说:“这么大一片倒塌的新楼盘,上面有杂草封林,下面地下车库形成的空洞和积水,傻子都知道这里有怪兽。”
那女人目光咄咄地盯着莫卿卿,说:“城市里有我们清理怪兽,是不会有怪兽出现的。”她顿了下,说:“即使有,也会被我们杀死的。”
莫卿卿在心里悄悄“呵呵”两声,不过没有反驳她的话。她说:“找你们打听个人呗。”
那女人斜挑了眼莫卿卿,朝正从远方向她打势告诉她周围没有其他人的男人眼了眼,又问莫卿卿:“打听什么人?”
莫卿卿说:“吴闷闷,大名吴楠,以前是省武警总队的狙击手,跟着白岭公园的部队撤离出来的,我跟他们走散了。”
那女人似恍然大悟地扫了眼莫卿卿,说:“所以,就只剩下你自己了?你是在轰炸后从沧陷区自己逃出来的?”
莫卿卿心说:“什么叫逃出来的?我是自己一路打出来的!”她说:“是呀,可惨了,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好几次我都以为我差点要死了。”
女人问:“有兴趣参军吗?参军后,你可以自己到部队里打听你要找的……吴闷闷?”
莫卿卿听她连吴闷闷的名字都记不清楚,就知道肯定没见过。她知道当兵要受训练,要出任务,不能违反命令,不自由,她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挥挥手,说:“没兴趣,再见。”转身就朝身后的废墟跑去。
那女人大喊声:“回来!”
莫卿卿扭头看向那女人,问:“干嘛?”
那女人说:“我们在这里执行任务,这里危险,你得马上离……”
莫卿卿忽然觉察到有小怪物似乎从蛰伏中苏醒,正在废墟中飞快移动,哪还顾得上听这女人说什么,拔腿就朝废墟中冲去,她一头扎进茂盛的草丛中,循着那朝着废墟深处飞快逃蹿的小怪物追去。她能感觉到这小怪物心脏中的蓝色晶体只有小绿豆大小,估计小怪物感觉到她比它厉害,怕死,吓跑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惨烈撕杀,要遇到一只小怪物多不容易呀,哪能让它跑了!
草丛里的草很深,藤蔓、荆棘交缠在一起,把路封得严严实实,使得她的行动大大受限。明明她的速度是可以追上小怪物的,却生生追丢了。
忽然,她感觉到有种怪怪的感觉。
周围非常安静,但是却有很多野兽的味道。
莫卿卿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循着这味道绕过去,便见到了小区里通往地下车库的通道,那通道没有完全坍塌,还留有一小半的空隙。她惊疑不定地走进地下车库,往里去了没多远便见到很多满地死蛇。这些蛇小的只有一两米长,大的有七八米、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大大小小的蛇遍布车库——这是一个蛇窝。
这一窝蛇全死了,并且,每条蛇的心脏处都有一个洞。
92.第九十一章
是刚才那只小怪物干的?
莫卿卿不太确定。可她又感到有点奇怪, 这些蛇会跑, 小怪物不可能一下子把它们全部杀死……它们没跑掉?
她环顾四周, 没有见到小怪物的踪迹, 也没听到地下车库有心跳声,倒是身后有二十多人急速奔行的脚步声和他们的心跳起传了过来。
她刚才遇到的那伙变异人从地下车库的入口赶了进来。
那领头的女人见到乍然见到莫卿卿, 愣了下, 问:“你居然跑到这来了?”跟着便见到满地死蛇,愕然问道:“怎么……都死了?”
莫卿卿怕她误会,赶紧说:“不是我干的。”
那女人没好气地瞪了眼莫卿卿, 说:“废话,你杀得了这么多蛇吗?”
蓦地, 莫卿卿听到地下二层有轻微的水响声传来, 并且伴随着强有力宛若擂鼓的心跳声。它的身形很长, 非常庞大,且速度极快, 心脏至少有超大号面盆那么大。
巨蟒!
很快, 它便从地下车库二层绕到了一层, 水响声清楚地传了过来,同时, 两盏如同灯笼大的眼睛出现在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处。
那女人大叫声:“有巨兽, 是那条巨蟒,准备战斗!”她对莫卿卿急声说道:“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快离开。”
莫卿卿远远地看着那巨蟒的心脏。隔着蛇躯, 她都能清楚地看见巨蟒心脏中有一团流质的蓝色光芒。是液体, 不是晶体,连小芝麻都没有一颗。
巨蟒见到所有的蛇都死了,顿时出离了愤怒,如一头失控的火车朝着他们冲过来。
那些人也不顾上理会莫卿卿,取出他们的武器迎着那巨蟒便冲了过去。
莫卿卿对这巨蟒心脏一点都不嫌弃,她很看得上。可她抢人猎物如同杀人父母,那真的会拼命的。很明显这些人是早就看好这个蛇窝和巨蟒,她要是跟他们抢,会结仇的,说不定会拼命,而且,莫卿卿不想暴露自己跟个小怪物似的打起架来浑身发光的事。她大喊声:“那个大姐姐,你们慢慢打猎,我先走了。”忽然,她听到二楼又有水响声传来,听那声音,来的是一条比这巨蟒小得多,但速度要快得多,心脏力量要强得多的巨蟒。这心脏里至少得有颗芝麻。她看这群变异人虽然心脏都很强,但明显不到形成晶体的强度,明显不是后来的那条巨蟒的对手。她赶紧大喊:“大姐姐,快跑,来了一条更厉害的巨蟒。”
那女人怒气腾腾地大声回道:“你闭嘴!再乱喊乱叫扰乱军心,我剁了你。一小队注意警戒赶来的那条小蟒。”
莫卿卿噎了下,心说:“小蟒?”
那条后赶来的小巨蟒突然从一楼蹿出来。它的双眼泛着耀眼的光芒,一条幽蓝色的光纹从它的头顶起,沿着双眼之间一直往下连通到心脏处,它的身后还有一条光纹,是自头顶沿着脊椎一直到了尾端。
“老大,是异兽!”发现情况不对的人喊声都变了调。
那女人也发现情况不对,大叫:“快退!”随即又发现情况不对劲,问:“它怎么不动?”她灵巧地避开巨蟒的攻击,顺着异蟒注视的方向望去,见那裹着兽皮的光头女孩还在那。她大吼道:“快逃!”
莫卿卿非常纠结。她心说:“我是要暴露我很厉害的本事呢,还是要放过这颗小芝麻呢。”天晓得现在遇到一颗小芝麻有多不容易,放跑了,很心疼的。
异蟒的眼睛一缩,转身就朝地下二楼跑去。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心说:“有了,我去堵它!”她刚想追,突然想起地下二层全是水,她不会游泳。她顿时急声大吼:“你别跑,有种回来,我俩大战三百回合。”
那异蟒理都没理它,扭着S形蛇步飞快地蹿没影了。
巨蟒似乎也感觉到不对,扭头朝地下一层方向逃去。
异蟒逃了,那些人的胆气大增,不想放过这条巨蟒,再次围杀过去。
莫卿卿气闷地暗叹口气。连续跑了两只有晶体的猎物,她的心都快碎了!她早知道就不犹豫了。可想想,人比野兽麻烦多了,万一这些人觉得她有古怪,打她的主意怎么办?她还没找到风倾然和闷闷他们呢。
她这次出来的目的是打猎换物资。这里有这么多的新鲜死蛇,她不用再自己打猎了。
莫卿卿踩着泡在水里的汽车车顶去到地下车库捞了条七八米长约的四百多斤重的小蛇扛在肩膀上转身离开。
那些人跟巨蟒的战斗格外激烈,打得楼板砰砰作响,地都在颤,水泥砖块大块大块地往下掉。
逃掉的那条异蟒并没有逃太远。
莫卿卿隐隐约约能听到它的心跳声在相隔不远的地下传来。因为有阻隔,她听得并不真切,但可以断定的是它因为怕她,才躲了。如果她走了,它一定会出来救巨蟒,这些人就危险了。那女人虽然挺凶,但看起来人不坏。
她想了想,在走到出口时,找了个即使地下车库坍塌也压不着她的位置,把捞到的小蛇放下,托着下巴坐在旁边等他们打架。
她坐在这等着,那条异蟒便在地下蜇伏,偶尔烦躁地来回游动。
莫卿卿心想:“你快激动呀,你快焦躁呀,你快冲出来呀,你再不出来你家的巨蟒就要被打死了。”可是那条异蟒再焦急她也不出来。它不出来,藏在水里,她也没办法。
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战斗结束。
那条异蟒还藏在暗处。
它不走,莫卿卿也不好走。
没过多久,一群满身污水狼狈不堪的众人从已经塌了的地下车库的夹缝中出来。
那女人钻出来便见到莫卿卿正迎着大风、托着下巴坐在那,略微一怔,随即没好气地问:“你……你怎么还在?”
莫卿卿眨眨眼,她想了下,指指身边的小蛇,说:“我觉得巨蟒肉肯定比小蛇肉要好,打完架分我点巨蟒肉呗。”她拍拍手,说:“我有给你们鼓掌加油的。”
那女人气得直咬牙,指着莫卿卿骂了声:“你神经病!”随即,带着狐疑的目光惊疑不定地朝莫卿卿看去,问:“你怎么……知道地下二层有异蟒出来?”
莫卿卿想了下,指指自己的眼睛,说:“看到我的眼睛没?变异了,视力和听力都变好了。”
那女人点头,再次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队伍?”
莫卿卿麻利地捞起自己的小蛇扛到肩膀上转身就走。
那女人喊她:“喂,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张嘴刚想报上自己的名字,随即一想,万一她觉得我很厉害,知道我的名字打听到我的住处缠着我怎么办?我这么厉害,应该给自己起个拉风的外号。她当即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请叫我战神!”
那女人看着肩膀上扛着幼蟒的莫卿卿,半晌无语。战神有本事自己去打猎,还需要出来拣便宜?她不知道这光头女孩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傻大胆,不过有点神经兮兮的倒是真的。
莫卿卿扛着幼蟒回到变异人宾馆,先去换物资。
扛回来的幼蟒只有四百零几斤,鳞片不够结实、骨头不够硬,除了剔下肉拿来炒菜,没别的用途,因此价格非常便宜,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换不了。
她把当天需要了费用留下,别的全换了物资,也就只换得一个背包、一些女式衣物和两个打火机,几瓶饮用水和熟食。
她在换购物品的时候见到有姨妈巾,很是犹豫了下。照理说,这大姨妈早该来访了,可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说:“不会变异了生理结构发生了变化,那个亲戚不来了吧?”不来就不来,她还省了姨妈巾。得亏没来,不然她光着腚,那血顺着腿流一路,那画面……不忍直视。
莫卿卿花了五十斤食物住进宾馆豪华间。
豪华间非常宽敞,有柔软的沙发、漂亮的桌椅,有独立的卫生间,还用大白桶备了两桶干净的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窗户封了起来,只留下仅供一人进出的小窗,小窗上用拇指粗的钢条焊了防盗窗,好在用的活栓,估计是方便危险时逃命用。
只有一扇窗户,又没电,排气扇和空调都不能用,因此空气不流通,再加上如今水很珍贵,被子没洗,味道很重,烟臭味、汗味混在一起,非常难闻。
不过,不用睡在潮湿的废墟夹缝中,而是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她还是很满意的。
莫卿卿终于吃上顿热腾腾的煮熟的食物,感动得相差想流泪。肉是炖肉,如今燃烧、柴火都贵,野兽肉想炖熟又很不容易,所以,一百斤肉只能换到十斤炖肉。她现在胃口奇大,十斤肉也只吃了个半饱。她估计她的胃液非常强悍,肉进到肚子里就被消化了,不然,十斤肉能把她的胃撑破。
她用一桶水洗了澡,换上新买的衣服,顿觉神清气爽。她吹了蜡烛,躺在床上便要入睡。
宾馆里非常吵。外面的风声还好,她都习惯了,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那些“邻居”比野外的虫子、植物吵得多,一会儿“啊啊啊啊”,一会儿“嗯嗯啊啊”,一会儿发出凄厉的惨叫,还有打人的和求着被人打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莫卿卿只觉眼前有一排“污污污污……”在来回飘荡。她听力好,五感敏锐,楼上楼下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的心跳声都能清楚感觉到,从而精确地判断出他们的位置,再经过脑补加工,那画面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这些天,她每晚逮小怪物赶路,已经养出昼伏夜出的习惯,到现在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且越睡越精神,又听到外面的风已经停了,索性起身,收拾起背包,裹上她那又破又旧满是脏污的兽皮下楼。
宾看到一些狩猎队的人也穿戴整齐、手拿武器的狩猎队员也从楼上下来,似乎要出去打猎的模样。
她从他们的心跳声便能判断出这些人的其实都蛮强的,之前她在那边交易大厅遇到的那几个心脏非常强有力的人也都下了楼。
因为人都聚在一起,相隔不是很明显,莫卿卿不太确定他们是属于两伙人还是三伙人,不过看得出他们的关系不太好,彼此不搭理。他们从楼下下来,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去,径直离开。
莫卿卿知道,他们能够有这样的实力,要么是服用了大量的野兽心脏,要么就是跟她一样,逮小怪吃了晶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提升力量最快的方法就是逮小怪物。小怪物很少,心脏里的晶体又很小、没法分,在大家都大量需要小怪物提升实力的情况下,其实是处在非常激烈的竞争关系上的。
她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门,便见这二十多人分成三伙,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他们朝着白岭区方向去的,只不过一伙人是走的正南方向,一个人走的是西南方向,另一伙人走的则是东南方向。向南去就那三个方向,除了那一面,别的都在人口密集的城区。莫卿卿如果要往白岭方向去,无论走哪边都会出现跟他们抢小怪物的情况。她从白岭方向过来,很清楚,那边已经没有活物,今天见到的那只小怪物逃跑的方向也是朝着城区来的。
通常来说,城市里大部分人心脏里的蓝色液体还是不如野兽多,心脏里有晶体的就更少,那么,小怪物现在的捕食目标还是野兽。它们最有可能往城市中野兽扎堆的地方去,就如同她今天遇到的那个蛇窝。这么一分析,莫卿卿便有了目标,扭头朝着城市中走去。她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未必会回来,又回到宾馆找柜台后值班的服务员打听风倾然他们,她将风倾然他们的外形特征形容了一遍,服务员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摇头。她又问:“那你知道白岭区那边撤离过来的大部队什么时候到的?”
服务员依然摇头。
莫卿卿狐疑地看着她,说:“这条路就在主干道边上,大部队撤过来,你们应该看得见吧?”
旁边桌子上吃饭的一个变异人回头,说:“哎,光头妹仔,白岭区那边已经全部沦陷,我听说之前赶赴白岭区的队伍已经在那边全军覆没。”
莫卿卿惊讶地张了张嘴,说:“不可能。轰炸的第二天早上,我们从河村大桥那分开的时候,白岭公园避难点撤出来的队伍里还有三千多人。”
那人说:“轰炸后没两天,沦陷区的队伍就全部失联了。上头还派了变异人队伍去寻找,说是见到很多危险的光团和光雾,还有速度非常快的小型野兽,咻地一下子穿过去,人的心脏就空了!三十人的变异人队伍,刚进去就差点全军覆没,只逃回来一个。”
莫卿卿张了张嘴,心说:“不至于吧?我、风倾然他们都是一路扫荡小怪物们出来的。”可她看这人不似作假。
那人说:“你跟同伴失联了吧?要不加入我们?”
莫卿卿说:“失联了不代表他们死了。我家闷闷是从省体育馆里出来的,她服役的武警总队全军覆没,她都能杀出来,她比我厉害多了,区区一点小光点和小怪物,肯定打不过她。”她这么一想,便安心了。她对那人道了声谢,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还要去打猎。”又对服务员说了句:“我的房间不用帮我留了。”便出了宾馆,去寻找猎物。她想要不要沿着闷闷他们的撤离路线去找她?可是风倾然他们很可能已经进城了,她去找闷闷,就有可能与风倾然他们错过,而且外面密林封得很严实,即使走在同一条道上,哪怕只相隔一二百米远也不可能发现对方。
93.第九十二章
莫卿卿思量再三, 最终决定还是先到城区打猎。
城里到处都是倒塌的废墟, 下水道里经常有蛇属和擅长钻地、打地洞的野兽出没。不过下水道水管和地面隔着一两米厚的土层和水泥路, 再加上还有积水, 想逮它们也不容易,况且, 它们都是些没有晶体的小野兽, 莫卿卿便没再注意它们。
她重点搜寻工厂、小区等能够供大型野兽或野兽群做窝的地方。
风停后,许多狩猎队都出动了,他们亦在城中四处搜寻野兽的踪迹。
莫卿卿找到的每一座废墟都有许多狩猎队的踪迹。
城市里的野兽多, 人更多。这么多人要吃饭,那自然得四处打猎, 相对来说, 在城市里打猎比野外还是安全些的。
莫卿卿主要是想搜寻小怪物的踪迹, 没兴趣和狩猎队抢野兽。
城市里人多,做点什么事都被人看着, 狩猎队也不像野外时那般一言不和就追着人要砍要杀, 基本上只要不出现出手抢猎物的情况, 大家还是很克制的。
莫卿卿晃悠到天亮,也没有见到小怪物的踪迹。她在天亮后, 又回到蛇窝去逮蛇。她到蛇窝的时候, 发现有狩猎队已经发现了地下车库里的蛇,不过因为蛇多, 她又不是要跟狩猎队抢巨蟒肉, 狩猎队也没有为难她。她扛了条五六米长的小蟒蛇回到宾馆, 开了间豪华间换了些熟食,吃过饭,躺床上休息。
白天比晚上安静多了。
一些白天出去狩猎和寻找物资的队伍大清早就出去了,晚上出去狩猎的队伍跟她差不多时间回来,大家洗漱完便各自休息。
她注意到,在晚上狩猎的队伍实力都比较强,且干那些污污污事情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各自洗漱完就抓紧时间休息。
莫卿卿睡到中午便醒了。她起床后,把早上没吃完的食物吃完,填饱肚子便出去打听风倾然和吴闷闷他们的消息,依然没有收获。
她在天黑后,便又去搜寻小怪物的踪迹。
说是搜寻小怪物,其实是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随便看看能不能遇到风倾然他们。城市这么多人,藏龙卧虎,想要遇到小怪物很不容易。她决定明天去野外沿着吴闷闷他们的路线打猎去。
蓦地,前方传来异样的喧哗声,像是狩猎队遇到什么危险的猎物了。
莫卿卿好奇,赶紧加快步子朝那边赶。她往前走了不远,忽然感觉到前面有非常有力的心跳声,不止一个心脏中有晶体的人或小怪物在那边。
原本懒洋洋的她顿时精神大振,迈开大步朝着那边飞奔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风驰电掣,飞快地赶到嘈杂声传来的方向,便见到一支足有百多人的狩猎队正在围猎一只长有翅膀形如猫头鹰的翼展足有一米多的怪物。
这怪物浑身散发着耀眼的电芒,那心跳格外有力,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强,不比自己弱。
不过,此刻那猫头鹰的怪物居然扶摇直上,冲天而起,飞快地逃了个没影没踪。
莫卿卿心说:“我要是这猫头鹰怪我也跑。”她感觉到对面这支变异人队伍相当强,其中一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非常厉害,另外还有两个稍弱点的,那也是有小芝麻的人。
猫头鹰飞到空。
这支狩猎队中的那个非常厉害的人似乎非常不甘心,突然纵身跃起,身形陡然跃起朝着空中冲去。
他的速度又快又猛,那一跃步甚至在地上形成一圈冲击波,直冲高空。
他快,猫头鹰的速度更快。他冲到空中时,猫头鹰都快飞到云层里去了,很快便没了踪迹。
那人落在地上,震得地都颤了颤。
莫卿卿的心也颤了颤。她知道这头猫头鹰即使不跑,也不会是她的。
那人落在地上后,另外两个心脏中有小芝麻的人便与他会合,然后,三个人一起朝她走来。
这种情况她遇到多了,基本上心脏中晶体的人,在一定范围内,相互间都能觉察到,不管是敌是友、还是路人,一般都是会打个招呼相互认识下。她抬起手轻轻挥了挥,露出招牌式的甜滋滋的笑容,说:“我路过……”话没说完,便一眼看见那非常强的人居然是以前抢他们山洞的那个很厉害的被吴闷闷用□□打跑的男人。在他的旁边,还跟着陈迎曦。她以为看花了眼,用力地揉揉眼睛,再看,真的是陈迎曦。
陈迎曦见到莫卿卿也非常意外,她惊讶地叫道:“是你?你没死?”跟着发现莫卿卿原本被野兽咬掉的手居然没事,那眼睛、那心脏都显示出她的实力极强。她再想起之前她妈干的那些事。她之前以为风倾然没救了,赶着回去找她的父母,不得不把风倾然扔在户外用品店,便已经让风倾然对她死心,与风倾然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很清楚,莫卿卿救了风倾然一家三口,以风倾然的性格是绝对会把莫卿卿当作生死至交来看待的,她妈在野兽来袭时干出那种事,是直接结下死仇。她正在惊疑中,便听见展正熙居然又见才心喜想要招揽莫卿卿,赶紧叫道:“正熙,她是风倾然的人,跟我们是死敌,杀了她。”
莫卿卿听到这个要抢他们山洞的强盗居然还想招揽她,正想呸他一句狠狠地甩他一脸出口气就听到陈迎曦的叫喊声,顿感不妙,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展正熙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听到是风倾然的人,便朝着莫卿卿冲了过去。
如果只有展正熙一个,莫卿卿仗着自己的恢复能力好,说不定会跟他拼一拼。可是他身边还有心脏中有小芝麻的陈迎曦,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心脏中有小芝麻的男人,后面还有一百多个变异人,她得一个人跟一群人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展正熙朝莫卿卿追去。
陈迎曦亦大声下令:“追!别让她跑了,逮到她的同伙一个都别……”她想到风倾然,“一个都别放过”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带着人朝着莫卿卿追去。
莫卿卿把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至,巨大的威胁让她的心脏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浑身上下都变成了蓝色的人形灯泡。
展正熙听说这是风倾然的人,新仇旧恨一起上,死死地咬住莫卿卿狂追。他追在莫卿卿的身后,见到莫卿卿跟只人形小怪物似的浑身都在发光,杀她的心更甚。
莫卿卿没命地跑,她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那强盗追得很紧,活像跟他有杀父辱母之仇似的,她只顾得上逃命了。
城里的路况复杂。她们这种心脏中有晶体的感染变异人在一定范围里都是能够互相觉察到的,她跟这人的奔跑速度差不多,不足以拉开让彼此感觉不到的距离,因此,是不可能指望在城里甩开他躲过去的,她现在只能往城外跑。
至于城外跑不跑得过去,反正她先跑了再说。
后面追得紧,那心跳声跟敲丧命钟似的,莫卿卿咬紧牙关跑得脚不沾地,脚尖地上轻轻一点便跃出七八米远,一步紧连一步,蹿得跟阵风似的。
展正熙追得双眼赤红!
陈迎曦带着一百多名感染变异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她越追越心惊。自她在灾难发生后遇到展正熙就没见过展正熙有对付不了的人、杀不了的怪。展正熙唯一一次吃亏,就是遇到风倾然那次,遭到一个变异人狙击手的狙杀,带去的人全军覆没,他伤到肩膀逃回来,要不是有野兽心脏中的蓝光,人已经废了。这回遇到莫卿卿,她居然能从展正熙的追杀中逃这么远,且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老实说,她打心底感谢莫卿卿,因为她救了风倾然一命。然而,当初她妈在野兽来袭时推了莫卿卿一把,这仇就已经结下了。之后为了她妈为了搏展正熙的同情,又巅倒黑白说风倾然的不是,使得后来他们遇到大打出手,闹出二三十条人命,结下血仇。如果莫卿卿是个没本事的小角色,放了也就放了,就当是谢她救过风倾然。可她居然这么强,留着就祸患。她对身后有些掉队的变异人大喊:“追!杀了她,重赏一颗晶体!”
晶体的诱惑使得一群感染变异人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沿着展正熙他们奔去的方向狂追。
不知不觉,莫卿卿便跑出了城。
身后紧追不舍的展正熙让她出了城也不敢放慢半点脚步,跑得大气直喘。
夜里的城外,随处可见植物泛出来的绿荧荧的光。
莫卿卿忙着逃命,根本没空去欣赏夜景,甚至不敢钻草丛,脚尖踩着锯齿草丛中的藤蔓前行。她发现只要速度足够快,落脚的时候把蓝色能量用好,是不会把藤蔓踩塌的,几乎可以做到了脚尖掂着藤蔓飞奔。她忽然有点明白林润声的草上飞的本事是哪来的了,估计就是这样的。
可她这时候也顾不得去多想林润声,因为身后的展正熙的速度丝毫不减,很显然是在草丛中跑习惯了的。
莫卿卿要不是顾着喘气嘴里没空,真想回头骂展正熙几句,她跟他有仇啊?没见过抢别人住所,没抢过被打跑了,后来遇到还这么拼命追杀人的。
她一个跃步蹿出了锯齿草丛,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一大片如绿湖般的鬼手藤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看见的时候想刹步都来不及,况且展正熙追得太紧,离她也就二三十米远,她一点犹豫都没有,深吸一口气,用足的全身力量,以自己能跳最远的距离跃向鬼手藤中。
她这一步跳出去十几米远,落在鬼手藤中一个立足不稳地翻滚一圈便爬了起来。
周围的鬼手藤感觉到动静,立即朝她涌过来,立即将她的脚缠上了,绿色的汁液分泌出来,将她昨天刚买的袜子给腐蚀掉了。
莫卿卿一动都不动地站在原地,“呼呼呼呼”地大口喘气,同时看着展正熙一个跃步冲到了鬼手藤中,跟着发出一声惨叫,浑身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后腿一蹬,像只□□似的蹿出鬼手藤中,飞快地把身上的鳞甲衣、鞋子等往下脱,不多时扒得只剩下一条底裤,身上更是让鬼手藤腐蚀出许多大小不一的泛着绿汁的伤口。
莫卿卿见到鬼手藤汁液能伤到展正熙,顿时放心了。
她见到有鬼手藤缠到她身上,当即奋力一振,把鬼手藤挣断,然后捞起地上的残汁断叶卷成一团,用力地砸向刚扒光的展正熙。
她的准头非常好,那团鬼手藤又没缠牢,扔过去时,到半空中就散了,跟天雨散花似的洒下。
源源不断地鬼手藤朝莫卿卿涌来。
莫卿卿把缠到身上的鬼手藤一把接一把地扯断,将鬼手藤连同汁鬼一起捞起来,一大捧一大捧地朝展正熙洒过去。
洒向展正熙的鬼手藤汁液像雨点似从天而降,那些鬼手藤沾在地上就朝土里钻,迅速扎根生长。
展正熙的内裤已经被鬼手藤的汁液给腐蚀了,被他一把扯掉,屁股上也让鬼手藤汁液腐蚀出一块块伤痕。虽然有蓝色能量护体,伤口没扩散开,但也弄得相当狼狈。
他连连后退,大吼:“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莫卿卿洒鬼手藤洒得可开心了,半点都不想出去。
展正熙退到莫卿卿的攻击范围之外,怒道:“我就不信你能在鬼手藤里待一辈子!”
莫卿卿大骂声:“傻冒!”小手一挥,转身就朝大片鬼手藤的另一端走去。
陈迎曦的声音传来:“正熙。”她飞快靠近。
莫卿卿听到陈迎曦的声音当即停了下来,把缠过来的鬼手藤奋力挣断,扭头望去。
展正熙大喊声:“你们别过来,迎曦,给我件衣服,当心点,这附近都是鬼手藤。”
莫卿卿指着陈迎曦声音传来的方向大骂道:“陈迎曦,你个恩将报仇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风倾然对你那么好,你把她扔在户外店看她去死!我们收留你们,把自己仅有的食物分给你们,你们在野兽来袭的时候、趁我杀向野兽的时候从我背后偷袭我,让我去喂野兽,还趁机抢我们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活下来,你居然还让人来追杀我,你个烂心肠的东西,鬼手藤都比你有良心!”
94.第九十三章
她又朝展正熙骂道:“死强盗, 还妄想拉我入伙, 我才不会跟着你这种抢别人山洞被打了、拿自己队友挡子弹害死队友自己跑掉的人渣, 风倾然比你好一万倍。”
陈迎曦的声音从锯齿草丛中传出:“莫卿卿, 你有本事骂街,有本事出来打。”
莫卿卿回陈迎曦一句:“你个傻冒。”她看鬼手藤把她身上的披风腐蚀得连屁股都露了出来, 很担心走光的问题, 并且有很多急速靠近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担心再在这待下去很可能被展正熙的人包围住,扯开又缠到脚上的鬼手藤, 转身朝鬼手藤深处跑去。
忽然,侧面赶来的一群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二货……啊, 不对, 战神——”
莫卿卿停下步子,便见到她之前遇到的那女人带着二十多个人从另一方的锯齿草丛中钻出来。她看了下方位, 他们跟展正熙不是一个方向来的。她抬起右手挥了挥, 打招呼, 说:“大姐姐好。”又伸手挡住已经没了裤子凉嗖嗖的身前,说:“我得去找衣服穿, 先失陪了。”
那女人赶紧叫道:“等会儿。”
莫卿卿扯开缠在脚上的鬼手藤, 问:“干嘛?有事赶紧说。”
那女人想问:“你不怕鬼手藤?你怎么惹到展正熙了?”不过她看展正熙就在前面不远处,这二货似乎急于脱身, 估计没心情搭理她, 于是把背包打开, 从里面取出自己备换的衣服,说:“这荒郊野外的你去哪里找衣服?接着。”说完,把手里装衣服的袋子用力地扔向莫卿卿。
莫卿卿赶紧一把捞住捧怀里,说:“谢谢。”说完就看到胳膊上沾的鬼手藤开始腐蚀装衣服的皮袋子,赶紧叫道:“我得走了!”她抱着衣服,手便没空,于是双腿用力一跺,把脚下的鬼手藤都震开,脚尖点地,头上顶着那女人给她的衣服,飞快地朝与展正熙相反的方向、朝着鬼手藤深处跑去。
她对于自己狼狈逃蹿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一百多个感染变异人追着她杀,还有看起来比她厉害的强盗头子,她能跑掉就很不错了。
莫卿卿是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是鬼手藤救了她一命。
这片鬼手藤的长势比河村大桥的还要好,占地面积比那还要宽。不过她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便出了鬼手藤区域,赶紧去找水。
在野外这么多天,掉过无数次水坑,她对找水坑是非常有经验的。
她找到水坑,就赶紧洗身上的绿汁。
她的腿、双手沾满鬼手藤绿汁,都变成了绿色,腰部以下,几乎到处都鬼手藤绿汁,她穿在身上的兽皮、背着的背包早掉在鬼手藤中,估计这会儿都融成汁了。她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就剩下顶在脑袋上的这包衣服。
莫卿卿蹲在水坑边仔细地把自己洗干净,这才打开那女人给她的兽衣装好的袋子。
这袋子是用兽皮缝制的,缝得像店里卖的手工制品一样漂亮。唯一不好的就是袋子的表面已经让她手上沾的鬼手藤汁液腐蚀出一个洞。
她赶紧把里面的衣服取出来,见衣服也被腐蚀出拳头大的一块。不过,是在袖子上,并不影响什么。
这套衣物也是用兽皮制成的,不过与他们穿的用野兽身上剥下来晒干就穿硬邦邦的兽皮不同,这兽皮经过加工,又软又结实,制成的衣服还有款式。衣服走的简洁款,像是打底衫。裤子是外裤,户外裤的款式,偏军款,口袋比较多,还配有挂刀鞘的袋子。
莫卿卿美滋滋地把衣服穿上,又将腐蚀出一个洞的袖子卷起来,觉得自己帅极了。
她如今觉得去军队也不是都不好,至少福利待遇是很不错,衣服很帅。不过她野习惯了,受不了管,还是没有去军队的打算。那女人送了这么套漂亮的衣服给她,回头有机会得把这人情还上。
她原本打算明天沿着白岭区方向去打猎,顺便看能不能遇到风倾然、吴闷闷他们,不过这会儿她想了想,改变了决定。
陈迎曦居然说她是死敌,还有那强盗头子也要置她于死地。
莫卿卿觉得她不能就这样走了,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说不定回头就被对方堵上把小命丢了。
他们这个狩猎队,仅心脏中有晶体的人就有三个,且至少有一百多人感染变异人强者,在本地的变异人队伍里整体实力应该算是很强的,那就不难打听。
送她衣服的女人没有帮着那强盗头子逮她,还送她衣服,说明他们不是一路的。
莫卿卿这么想着,心头便有了主意,她绕开鬼手藤往城区方向跑去。
那女人应该没走远,她应该能追得上。
莫卿卿刚跑进城,便见到两辆军用卡车在路上开着。
如今灾难降临,汽车燃油是非常贵的,她住的宾馆里都没有卖,能开得起车的人不多。
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车头前面。
那正飞快行驶的司机见到突然有个人蹿出来,吓得一脚油门踩下去,将头探出车窗大喊:“你干嘛——哎?战神?”随即大喜过望地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人喊:“头儿,是光头战神。”
莫卿卿心说:“战神就战神,还什么光头战神。”她摸摸自己刚长出点点发茬的头顶,没好气地抿了抿嘴,到货车旁趴在车门上,喊:“大姐姐,找你打听个事呗。”
那女人示意司机把车靠边停,她领着莫卿卿到路边,问:“你怎么惹上姓展的了?”上下打量着莫卿卿,说:“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厉害。”
莫卿卿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刚刚还差点就让人杀了呢。”
那女人说:“说吧,找我打听什么事。”
莫卿卿说:“就是今天追杀我的那强盗头子,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是跟陈迎曦一伙的那男人,特别厉害那个。”
那女人好笑地睨着莫卿卿,说:“强盗头子?展正熙?你认识陈迎曦,不认识展正熙?”
莫卿卿说:“我认识那男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以前在白岭公园避难点,他带着二三十个人来抢我们的东西……”她大概把遇到那强盗头子的事说了,说:“这人可坏了,闷闷冲进山洞里用枪打他,他一把抓住一个自己的同伴挡在前面,自己转身逃了,他逃得快,闷闷只打中他的肩膀……” 她顿了下,问:“这人叫展正熙呀?”
那女人点头,“嗯”了声,问:“那你怎么知道他老婆叫陈迎曦的?”
莫卿卿的小脸顿时都扭了起来,手指着旁边激动地叫道:“他老婆?陈迎曦是强盗头子的老婆?”她抿着嘴,半晌没回过神来,很是无语。最后总结句:“风倾然以前肯定是眼瘸了。”
那女人“哎”了声,问:“风倾然又是谁?”
莫卿卿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提到陈迎曦就要牵扯到说风倾然,风倾然的糗事自家人知道就得了,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她说:“我就是想找你打听打听这伙人。”
那女人长长地“哦”了声,说:“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卿卿:“……”她憋了憋,说:“那……那……那……那看在我昨天晚上帮你们吓住那条异……异蟒,吓得它不敢出来救巨蟒,只能躲在地下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打死巨蟒行不行?”
那女人恍然大悟,叫道:“我说那条异蟒怎么逃了……原来真是你。”
莫卿卿觉得这女人也有点狡猾,总套她话。她说:“你要不要说展正熙的事,不说我找别人打听了。”
那女人说:“展正熙那伙人大概是三天前还是四天前从白岭区那边过来的,他这人实力强得可怕……”说到这里,又看了眼莫卿卿。她觉得这光头战神这伙人的实力估计也很可怕,那叫吴闷闷的一把狙、击、枪横扫展正熙一伙,刚才展正熙带着一百多个人都没堵到这光头战神……
莫卿卿半眯起眼觑着那女人,对她说的展正熙强得可怕的说法不以为然,心说:“不尽然吧。”虽然展正熙很厉害,但是明显变强的速度没她快。她当初遇到展正熙的时候,展正熙随手一挥,她就趴下了。今天要不是展正熙带的人多,她跟他打,谁生谁死还难说呢。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这神情,更加相信莫卿卿的身后一定还有一个实力不比展正熙队伍弱的变异人队伍。这两伙人相互间还有仇。她说:“这展正熙一过来就横扫各种势力,拼命扩张,现在就已经有了感染变异第一人的称号。他手下的人手、地盘每天都在扩张,我也说不好他目前到底有多少人手、多少地盘。不过你如果想去找他,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地方。”
莫卿卿仔仔细细地问清楚展正熙和陈迎曦的住所,便向那女人道谢准备离开。她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一事,说:“哦,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那女人说道:“洛一心,洛水的洛,一心一意的一心。变异人一连连长。你呢?名字是什么?不会还说是叫战神吧?”
莫卿卿“嗯”了声,说:“就叫战神!”她说完朝洛一心挥挥手,说:“再见。”便朝城外方向走去。
洛一心见莫卿卿走的方向不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去野外打猎呀,等变强了再回来打死展正熙。”
洛一心:“……”她心说:“我还以为你要去找展正熙算帐。”她喊了声:“二货……啊,不对,战神,你呢,要么趁现在他还没起势趁早对付他,要么呢,等他势力起来,避着他点。这人很是强势,目前正在拼命扩张势力,是容不得对他有威胁的人存在的。”
莫卿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知道了,谢了。”她顿了下,又回头,喊道:“洛连长,你要是遇到吴闷闷,告诉她,我还活着。”
洛一心说:“你没把你的真实名字告诉我,只随口说个外号,她怎么知道是谁?”
莫卿卿说:“你只要跟她说我还活着,她就知道我是谁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城外走去。她走了很远,确定洛一心没有派人跟过来,这才悄悄地绕路往展正熙他们的住所赶去。打听到的消息归打听到的,具体情况还得自己去看看才知道。
95.第九十四章
洛一心指路指得非常明确, 展正熙的住所又非常好找, 一条大道直走, 到一栋七层楼高的大商场, 那就是他刚强占下来的大本营。
莫卿卿找到洛一心指明的地方后,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圈, 确定展正熙他们还没有回来, 又仔细地察探过,没感觉到有比她更厉害的感染变异人。
她又绕着商场外圈转悠了圈,见到商场的二三层的窗都用砖砌了起来, 四层往上的窗户还是通的。窗台上零星的长着些刚发芽的草,还有实力不怎么样的感染变异人挂着绳索在清理外墙上长的植物幼苗和草籽。
莫卿卿经过再三观察, 确定自己即使被商场里的人围上, 也能逃走, 又见展正熙他们还没回来,离天亮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便放心大胆地走了过去。
叶一心不是说展正熙是前几天刚到的吗?在拼命扩张队伍和地盘吗?那他的这些手下都是刚招揽来的或者是刚吞并过来的吧?
莫卿卿“嘿嘿”笑了两声, 她环顾四周, 瞥见堆在路边垃圾堆里的许多长了草的电动摩托车。她过去,扛起电瓶车, 来到商场最大的大门前, 高高地举起电动摩托车狠狠地对着前面的商场掷了过去。
这会儿早过了刮风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时刻, 虽说有很多值夜巡逻的还没有休息, 但已经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举着电动摩托车走到大门前, 立即被守夜的守卫发现。
守卫当即发出大喊声:“干嘛的?”
莫卿卿用尽全身力气把电动摩托车对着正对商场大门的天井用力地砸了过去。
随着她的大力掷出,浑身上下陡然爆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整个人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明灯。那电动摩托车从那十几个守大门的感染变异人头上飞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地上滑出去十几米远又撞在柱子上,发出的巨大响声顿时把整栋商场的人都惊醒了。
莫卿卿撩起袖子,抬手指着商场里面就开始大骂:“展正熙、陈迎曦,你们想杀我灭口,没门!展正熙,你这个拿自己兄弟挡子弹的小人,你们带着一百多个变异人来追杀我,我想我灭口,我今天就把你们干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全部嚷出来!白岭公园避难所,你带着二三十个人来抢劫,哈哈哈哈……你没想到我们有感染变异的神枪手吧,你没想到我们有□□吧,你这个不要脸的,要不是你拿你的兄弟挡子弹,你那二三十个兄弟能全被我们的神枪手打死?你能活着离开?我呸!”她长长地喘了口气,揉揉嗓子润润喉休息下。
很多人都赶了过来,还有人冲她喊:“什么人在乱吼乱叫?逮起来!”
冲出来的人很多,然而,莫卿卿浑身幽蓝色光芒很吓人,他们在大门口就停下了。
莫卿卿见没有人朝她杀过来,还有很多人面面相觑,有些人更是一副听八卦的样子,顿时更来劲了,她大骂道:“陈迎曦,你个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相恋七年的恋人,为了你淋得全身透湿感染了。她感染了,你带走了所有食物和水,把她扔在户外店,差点把她活活饿死!我发现她的时候,她饿成了皮包骨,就只剩下一口气!你没情没义!在避难点,你发现她活下来,还成了变异人、组建起了感染变异人队伍、当上了首领,见我们队伍有吃有喝,又死皮赖脸地缠着我们……”她一直骂,骂陈迎曦见到相恋七年的恋人的父母都不帮、不救,骂陈迎曦她妈在野兽来袭的时候推她去喂野兽,还趁机抢他们的东西——
莫卿卿越骂越气,嘹亮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从商场里传出来:“你放屁!你胡说!”一连串难听的破口大骂声传出来。
莫卿卿听出是陈迎曦的妈的声音,叫道:“死老太婆,人在做,天在看!你在野兽来的时候,能推我去喂野兽,将来你就会推你身边其他人去喂野兽,将来就会有人推你去喂野兽,你等死吧,我才不会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她见要骂的都骂完了,便准备收工,她深吸口气,又大骂道:“展正熙、陈迎曦,你们想趁我落单杀我,你们做梦!你以为你厉害,不就是杀了几只心脏中带晶体的小怪物吃了后心脏里长出了黄豆大点的晶体吗?啊呸!挖掉你的心脏你就嗝屁了!你敢出来跟我打单独斗,我就敢弄死你!你仗着人多想杀我,等我跟大部队会合,不把你杀个屁滚尿流,我战□□字倒着写!”
莫卿卿一口气完,见到展正熙的手下还站在门口看着她,居然没一个人出来替他出头,不由得挠了挠头。
如果有谁这么堵在她家大门口骂风倾然,先不说风振轩这个亲爹,她就得冲上去把对方戳个前后对穿。就算打不过,他们有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一人骂一句都能把她给淹了,她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可是除了陈迎曦的妈躲在人群后面骂了她几句外,没有一个人出来,还有很多人站在那看好戏。
莫卿卿敢断定,展正熙不得人心。
她想到洛一心说他才在这边几天,正拼命扩展队伍和招揽人手,那这些人肯定大部分都是刚跟着展正熙的,对展正熙不熟。
忽然,一股异样感从路口方向传来。
莫卿卿扭头望去,便见一大群人正从路口方向狂奔过来,其中冲在最前面打头的那人的心脏跳动分外有力,另外两个人的心跳也不弱,那神形,除了展正熙、陈迎曦他们,还能是谁!
莫卿卿大叫声:“我去!”她骂太开心,没注意到时间,居然让展正熙赶回来了。她拔腿就跑,心说:“有完没完了?”她回忆了下鬼手藤在的方向,发现正好是展正熙他们赶过来的方向。
莫卿卿心说:“不管了,先往前跑,反正鬼手藤到处都能见到。”
商场门口有人大喊声:“展老大回来了,快去逮住她!”
“她的心脏中有晶体,逮住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商场里的人全冲了出来,甚至有些实力不弱的胆子大的直接冲上来拦截。
莫卿卿心说:“我就是想过来骂骂,把他们的那些缺德事捅出来,我没想打架的呀!”心念意动间,旁边冲过来拦截她的人已经挡在她的前面,扬起手里的大砍刀就朝她劈来。
莫卿卿的身子灵巧地一扭,一条锁链突然从身后飞出来缠在她的脚上往后一拽,莫卿卿“叭唧”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她感觉到有破风声响落下,赶紧一个打滚,那大砍刀擦着她的头皮砍过去,深深地砍进那满是碎水泥的地面。
那缠住她脚踝的链子上似乎还装有倒刺和卡槽之类的东西,缠在她的脚踝上在用力拉动中,便直直地扎进了她的肉里。
莫卿卿感觉到展正熙他们来得飞快,商场里的人也快速涌过来,已经将她包围,她没时间耽搁。
她回头握住缠在她脚踝上的那根链子正要用力将使链子那人拉过来,旁边,又一个感染变异人将一根同样的链子甩过来缠在她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又一根链子缠在了她的右手手腕上……
莫卿卿知道他们要干嘛,她发出一声暴吼,用足最大的力气把链子往回拽,拽得那几个人立足不稳,同时朝她涌过来。
一个使大刀的人趁机冲过来,握住手里的大刀,一个单刀直入直刺她的心脏。
莫卿卿见到那人杀过来,将拽到手里的链子往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缠去,拉着那人就朝使单刀的那人撞去。那使单刀的人收势不及,一个发狠,将手里的刀用力往前一捅,一米多长的大砍刀生生地捅进那人的身体,推着那人撞向莫卿卿,那刀尖又再扎进莫卿卿的右胸。
这一刀极心脏极近,莫卿卿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发出“扑通”一声跳动。
这是要她的命呀!
生死关头,莫卿卿也发了狠。她泛着幽蓝色的光芒的双手用力地砸在面前那使链子的人头上,生生地将那人的脑袋砸烂,又再一把扣住捅进身体里的单刀,用力一捏,生生地将单刀震碎,再将扎在身体里的刀片□□,回身对着身旁另一个使链子的人的眼睛就扎了过去。
那足有半尺厚的刀片深深地扎进那人的眼窝,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又一把刀砍下来,落在莫卿卿的后背,砍在兽皮上,将兽皮和莫卿卿的后背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莫卿卿回头一手抓住那人的刀子,泛着蓝光的拳头砸在那人的脸上,砸得他的鼻子当场鲜血四溅,整脸张都凹陷下去。她再用力一脚踹在那人的裆部,把人给踹飞出去。
缠在她脚上的链子又被人拉动,那链子深深地卡进肉里,极疼。
莫卿卿抬起腿,用力地往地上一跺。
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地面轰地一声发出裂响,她脚下出现一个深坑,那裂纹朝着四周扩散,那缠在她脚踝上的链子也被震断。莫卿卿跳起来,抡拳就朝用链子缠住她脚的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又再把她举起来,朝着已经赶到,跃起来挥拳朝她冲过来的展正熙用力地掷了过去。
展正熙毫不迟疑,左手一挥,一巴掌将莫卿卿扔过来的人拨到旁边。
那人挨了莫卿卿一拳,又再被扔了离地五六米高的空中,让展正熙一巴掌打在地上,当场就活不成了,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拼命地往外吐血。
展正熙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冲向莫卿卿。
原本正在围攻莫卿卿的众人见状,都朝地上那人看去,下意识地想起刚才莫卿卿骂展正熙的那些话,他们的攻势顿时一滞。
一些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好几具死状极惨的尸体,悄悄后退。
莫卿卿这时候根本顾不得去注意周围的人的反应,她把那人扔过去后,展正熙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
她在遇到怪物的时候都敢迎着正面冲上去扎怪物的眼睛,又怎么可能怕了展正熙!况且,现在要跑都来不及了,那就只有你死我活!
莫卿卿咬紧牙关,抡起拳头迎着展正熙挥来的拳头就砸了过去。
一大一小两个泛着蓝光的拳头砸到一起,发现“砰”地一声剧响,震得两人同时倒退十几步。
展正熙看到莫卿卿右胸处、肩膀上的兽皮衣都破开大口子,明显是挨了好几刀深处肉里的伤口,顿时露出一个狞笑,说:“受了伤,还敢横!”
莫卿卿退后十几步,稳住身形,挥挥有点发麻的右手,又骂展正熙一句:“傻帽!”她和展正熙隔得太近,已经没法跑,旁边还有人要冲上来围殴她。莫卿卿才不会傻到等旁边的人冲上来围殴她,她去应对那些小杂鱼时,让展正熙瞅准机会给她致命一击,一句傻冒出口,人已经像一颗炮弹似的对着展正熙冲过去。
没法逃,展正熙不死,她就得死!
莫卿卿这时候什么想法都没有,不就是杀吗?
要么她杀了他们,要么,他们杀了她!
96.第九十五章
展正熙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在莫卿卿抬拳时便已经做出反应, 迎着莫卿卿冲杀过去。
都是经历无数次生死搏杀捶练出来的本事, 拼的就是反应速度和力量, 两人一交手便直取对方要害,拳对拳、硬对硬, 生死全凭实力强弱, 出手没有半点花招可言。
莫卿卿刚才忙着逃命,又因对方人多势众心生怯意,再加上自己恢复能力强、不怕受伤有点大意, 从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使得自己接连受伤。
如今生死就在瞬间,莫卿卿浑身的神经、全身的力量都绷到了极至, 因为比方的速度都太快, 眼睛根本都看不过来, 一切全凭感觉,往往在觉察到对方的动作时人已经做出反应。
莫卿卿只觉浑身的血液都似燃烧了起来, 心脏也似在熊熊燃烧, 就连那双蓝光灼灼的眸子都泛着耀眼的光芒,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流露出悍不畏死的气势。
她对着号称感染变异第一人的展正熙没有丝毫退缩,瞧她出手的势头, 分明是想一拳打死展正熙。
莫卿卿确实是存了这样的想法。她盯着展正熙的要害打, 要么是脑袋,要么是心脏。
她的恢复能力强, 压根儿不管伤不伤的事, 就认准了展正熙的脑袋和心脏, 没别的地方。
展正熙之前在追击莫卿卿的时候,对莫卿卿的实力就已经有了评估,他与莫卿卿拼第一记拳,便感觉到她与自己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想一击毙命,难。
他以前是练过武术的,知道攻击关节要害,然而遇到莫卿卿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你攻击她关节,她砸你脑袋,你攻击她膝盖,她砸你脑袋,你就说躲不躲吧?不躲,她伤到膝盖关节,用点蓝血能量就恢复了,自己的命就丢了。莫卿卿这打法真就是想要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节奏。因此展正熙摸清楚了莫卿卿的路数后,那就只能是拳对拳、脚对拳地跟莫卿卿招招式式硬拼硬打。莫卿卿挥拳过来,他就拳头挡回去。
在这里,他的地盘,他人多势众,他有主场优势。
拖住莫卿卿,耗着她,哪怕他不能取胜,他也是最终的赢家。
这就是头送上门来找死送能量蓝晶的蠢货。
莫卿卿和展正熙出拳的速度太快,两人拳对拳打得砰砰砰砰作响,拳拳相撞直荡出激烈的蓝色能量光团。在对拳被震退后,又如炮弹般冲上去拳对拳拼命砸。
陈迎曦无数次想过风倾然和莫卿卿他们或许会活下来,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莫卿卿会变得这么厉害。要知道,她在白岭公园遇到莫卿卿的时候,莫卿卿连一头普通的野兽都打不过,今天却能和展正熙打个不分上下。这种成长速度,只能说是恐怖。更恐怖的是,她是亲眼看到莫卿卿的手被野兽齐肘咬断了。可是现在,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莫卿卿不死,必成大患。
陈迎曦当即下令道:“一起上,杀了莫卿卿,奖一颗能量蓝晶!”她下完令,身边的感染变异人便朝莫卿卿冲杀过去。
莫卿卿感觉到身后有人袭杀过来时,展正熙也趁机挥拳朝着她的脑袋砸了过来。她要是与展正熙正面拼上,身后,就会有杀上来的感染变异人把她给劈了。
生死关头,莫卿卿转身一把揪住一个提刀冲到她身后那人的肩膀,学着当初展正熙拿人挡吴闷闷的子弹那样,直接抡起那人朝着展正熙砸了过去。
她知道展正熙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命的,但是,这能化解她眼前的危机。反正,她更不会在乎这些要杀她的人的命。
心念意动间,她已经把那人砸到展正熙的面前。
展正熙收拳不及,一拳砸在那人的脑袋上,砸得那人脑浆迸裂,头盖骨都飞了出去,整个人在空中打着旋地飞远,然后趴地一声落在地上。他的步子用力地在地上一踏,曲起胳膊,一击泰拳肘击朝着莫卿卿的头顶砸去。
莫卿卿的步子一滑,一把揪住一个躲闪不及的展正熙的手下,把那人送到了展正熙的拳头下。
那人被莫卿卿抡着腿甩过去,展正熙一个肘击砸在他的脊椎上。
骨头碎裂声响伴随着惨叫声同时传出。
这时,陈迎曦杀到莫卿卿的身后。
莫卿卿一把抓住陈迎曦的肩膀,跟着手便被陈迎曦反扣住,她发出声暴吼一把将陈迎曦拉了过来,朝着展正熙砸过去。
陈迎曦被莫卿卿抡在空中翻了个圈,她却趁机将匕首捅进了莫卿卿的心脏中,跟着就被莫卿卿朝着展正熙甩出去。
展正熙正要一拳砸过去,突然发现是陈迎曦,脸色大变,赶紧一把接住,搂在怀里,紧张地问:“没事吧?”
莫卿卿见到那两人搂在一起,陈迎曦还露出得逞的微笑,自己的左胸处一阵刺疼。她低头看去,只见一把纤巧的匕首捅进自己的心脏,只露出把手在外面。她一把抽出匕首用力地扔在地上,骂道:“陈迎曦,你有病呀。你以为这还是灾难前,匕首扎进人的心脏就会死人吗?还有展正熙,你手下人的命就不是命,我扔给你,你就打死。你老婆的命就是命,我扔过去你就接住。神经!”
陈迎曦见到莫卿卿把扎进心脏中的匕首扔在地上,脸不红气不喘活蹦乱跳地指着他俩大骂,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问:“你没事?”
莫卿卿说:“你这不是屁话吗?你问问展正熙,我往他心脏里捅一刀他会不会死?哦,对哦,我忘了,他连鬼手藤都害怕。就他这样还敢自称第一!我呸!你们一群人轮翻偷袭,他都没伤到我一根毛!”她说完才想起自己从头到脚已经没有一根毛。不过这是骂人,不管了。
展正熙也看出情况不对,他手下的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知道莫卿卿被捅到心脏,不可能不会有事。他放开陈迎曦,大叫道:“所有人退后,谁都不准上前来!”他指着莫卿卿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卿卿用力地“呸”他一声,满脸气愤地骂:“小人!就算今天你们一起上把我杀了,风倾然和闷闷也会给我报仇的。展正熙,我就不信你还能抓到你手下给你挡子弹,他们现在有了防备会跑会躲了。”
展正熙听到莫卿卿骂的话,怒从心气,大吼声:“去死!”喊出声时,人已经冲到莫卿卿的面前。
莫卿卿回一句:“怕你不成!”冲上去继续跟展正熙拳对拳。
莫卿卿也很心虚。她被陈迎曦暗算偷袭,心脏被捅了一刀,不知道自己的恢复和愈合能力能不能及时堵住刀伤。可是这时候,她半点怂都不认,认了就死定了。
至于心脏伤没伤什么的,再打下去会不会使得自己心脏骤停挂掉,这时候都顾不上了。
她已经把命都豁出去了!反正她死了,以后风倾然、吴闷闷她们会给她报仇的。
莫卿卿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打死展正熙!”她的眼里再没有别人,盯着展正熙,拳脚齐用拼命地朝着展正熙砸过去。
嘴里有蓝色液体冒出来,她又给咽回去或者是在退步后,又挥拳朝着展正熙砸过去。
展正熙拼着受伤也要砸向她的胸口,她也不管伤不伤,抡拳就朝展正熙的胸口砸去。一人胸口挨一拳,谁都不吃亏!
不过,她心脏之前受了伤,右胸也挨了一刀,打起来确实有点吃亏。
展正熙打她一拳,她倒退十几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蓝色的血雾。
展正熙挨她一拳,他倒退十几步,用力地捂捂胸,然后露出一个狞笑就又冲上来。
莫卿卿大叫声:“怕你不成!来!”迎着展正熙就冲上去,继续砸心脏。她本来是想砸展正熙的脑袋,可是她砸展正熙的脑袋,展正熙怕脑袋挨揍,总是跟她对拳!对拳砸得手背都破了,骨头都快砸裂了。她心说:“回头让风倾然给我做把锤子砸烂你的拳头。”
“砰——”
“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响同时传出。
莫卿卿和展正熙的拳头同时砸在对方的胸口上。
这次两人用的都是双拳。
两人同时倒飞出去五六米远。
展正熙在地上滑退好几步,单膝摔跪在地上,他满眼凶光地盯着莫卿卿,用力地一抹嘴角。
莫卿卿摔倒在地上,又是吐出一大口血。她看着那蓝汪汪的血,心疼得直抽。这得多杀多少小怪物才补得回来呀。不过,这时候顾不上了。她一抹嘴角的血渍,本来想擦嘴的,但一看到是蓝色的血,含有大量的能量,又赶紧舔几下手背和嘴巴。虱子少也是肉,舔回去点是一点。她舔了几下,又喊:“再来!谁怂谁是王八蛋!”
陈迎曦见状,心头焦急,正欲冲上前帮忙。
莫卿卿瞥见她的动作,手指指向她,满脸悍然地叫道:“陈迎曦,虽然你对风倾然无情无义,但她是我的把姐妹,看在她的份上,要杀你,也是她来杀,我刚才才没弄死你。你要再过来,我第一个拉你垫背。”她说完,又对着展正熙大骂声:“怂货。”
展正熙爬起来,大吼道:“迎曦你退后!谁都不准上来帮忙,谁上来帮忙,我弄死谁。”
莫卿卿用力地“呸”一声,说:“说得没人帮你似的。”她用力地指指自己的心脏,说:“这刚才是谁捅的。”又指指胸口挨刀子的地方:“这是谁捅的?”又指指身上那满身破烂衣服,问:“这些伤谁砍的?你砍的吗?姓展的,马都没脸大,城墙拐都没你脸皮厚!”
展正熙用力地握紧拳,竖起食指,指着莫卿卿,说:“老子给你时间养伤,三天后,就在这个地方,决一死战!谁不来,谁认怂,谁他妈的就是狗娘养的。”
陈迎曦喊了声:“正熙……”这是激将法。
展正熙大吼道:“闭嘴!”这一仗他要是不能赢漂亮,不能赢得人心服口服,就算是杀了莫卿卿,他也败了!往后他展正熙的额头上就得印上小人怂祸的标贴,揭都揭不掉。
莫卿卿满脸狐疑地睨展正熙,叫道:“我信你?”
展正熙大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又大吼一声:“放她走!”
莫卿卿“哎?”了声,问:“该不会是你被我打伤了认怂了吧?”
展正熙气得发出声愤怒的国骂。
莫卿卿轻飘飘地“切”了声,盯着展正熙,级缓地后退两步,然后转过身,抬起右臂,挥挥手,说:“那就不用送了。”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一个二十多岁的长相与展正熙酷似的男子对着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带着人绕到人群后方,朝着莫卿卿离开的方向绕去。
莫卿卿走出十几米,又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扭头朝停在不远处的两辆军用卡车看去,见到洛一心正领着人站在旁边看戏。她咧开满是蓝血的嘴冲洛一心笑了笑,又抬手指指她。照理说,展正熙会在外面找她,等到天亮才回来的。她虽绕了点路,但展正熙的住所横跨半个区,没有人在第一时间给展正熙报信,他回来不了这么快。
她骂人骂得溜,又不是真没注意时间,前后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差,商场里的人想去报信,只怕连展正熙在哪都不知道。当时,她、展正熙、洛一心都在那片区域,时间上,只有洛一心他们这伙人去报信才来得及。
洛一心抬起手向莫卿卿招招手打个招呼,大声喊话:“需要接受我们的保护吗?你家闷闷也是军人,可以和她一起加入我们。”
莫卿卿冲洛一心挥挥手,神情悠然、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沿途遇到的展正熙的手下,纷纷给她让开路,一个个都默默地看着她。
这是一个心脏挨了一刀还敢跟展正熙硬碰硬、用拳头互砸心脏的猛人。最主要的是,她骂展正熙的那些话,死在展正熙拳头下的那几个人就已经说明一切。如果说之前还能解释那是展正熙收手不及误杀,那么,陈迎曦被扔过去时,他怎么就接住了呢?
97.第九十六章
展正熙的队伍里就三个心脏中有晶体的感染变异人, 一个展正熙、一个陈迎曦, 以及正带着人绕到前方去堵莫卿卿的那位, 莫卿卿想不注意到那人都很不容易。
她的心脏、右胸连续挨了两刀, 又跟展正熙互相捶了对方十几拳,她这会儿就算是突然趴在地上死掉, 自己都不会有丝毫意外。
她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能动弹, 那真就是自己拔刀拔得及时,身体在蓝色能量的催动下及时长出薄膜覆盖住伤口,再加上她自感染变异后伤口止血快的缘故。
莫卿卿想起当初她断了一条胳膊、碗大的创口面都没怎么流血, 这对比之下便又显得刀子捅进去的那点细小伤痕,算不得什么。她拉开那被砍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朝自己的伤口看了眼, 只见刚和被捅的地方已经愈合, 只留下一道粉色的浅浅的新长的嫩肉。
连身体外部的伤口都长好了,心脏是离蓝色能量最近的地方, 受了伤, 那地方是最快愈合的。她心说:“我不会有事吧?”可万一呢?
她拿不准, 毕竟是心脏挨了一刀。
为了保险起见,她装作浑不在意生死的模样, 悠悠哉哉的慢慢的往回走, 让自己多点时间恢复、长伤口。
她知道自己前面还有一场生死之战等着自己。
至于身后的展正熙,莫卿卿只能再次送给他“傻冒”两个字。他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连续杀了他好几个手下, 后悔都晚了, 想补救也来不及了。小人都当了, 还想再立牌坊,晚了。展正熙要是不要脸地招呼声“大家一起上,把她给砍了”,就像陈迎曦那样,虽然是个小人,但是个真小人,她还敬他磊落,然后也只有认栽把命丢在这里的事。然而,峰回路转呀,展正熙居然放了她。
莫卿卿快要笑死了,这真就是拣回条命。
逐渐的,她走出众人的视线。那心脏中有小芝麻的感染变异人带着人尾随在她身后不远处。
大概是因为这里离商场太近,怕引起商场那些人的注意,他并没有出来,也没有动手。
莫卿卿也不想惊动她。这人能不动声色地出来给展正熙擦屁股,显然跟展正熙的关系非常不错,她要是在这里跟他打,被展正熙发现,肯定会赶过来的支援的,到那时候就成了现成的给展正熙再次杀她的机会。
她用力地连续几个深呼吸,发现胸口、胸腔里都不痛了,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唯一有点不舒服的就是她这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饥饿感让她格外想吃食物。
莫卿卿假装伤重地捂住胸口,又用力地捂住嘴,做出一个吐血被她咽回去的动作。她心说:“我这神演技肯定能得奥斯卡吧?”她这么想着,又扭头朝那缀着她的“小芝麻”所在的方向瞥了眼,然后,拔腿就跑。
她蹭蹭蹭地跑得飞快,只听见“小芝麻”大喊声:“追!”
他的行踪已露,也不再隐藏行迹,领着二三十个人跟在莫卿卿身后狂奔。
莫卿卿一步跃出七八米远,跑出一段就停一下,假装伤势很重走不稳要么要摔倒,要么要吐血的样子停顿一两秒,然后又继续跑,她还故意大口地喘气,一副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
“小芝麻”的速度比起展正熙慢了不是一点半点。
莫卿卿怕他跟不上,边跑边歇,一副气都喘不过来随时要倒的样子时不时地歇下来喘几口,与他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到三十米之间。
她引着他们,一直跑出城区,跑到杂草丛生的郊外。
他们跑到郊外时,天已经蒙蒙泛亮。
莫卿卿停下来,双手叉腰地看着追上来,赶紧将她包抄起来的一群人。她的视线落在“小芝麻”的脸上,来回打量几眼,好奇地“哎?”了声,说:“我发现你长得跟展正熙很像耶!”
“小芝麻”的脸色一沉,问:“你没事?”
莫卿卿叫道:“废话!陈迎曦没告诉你们,她妈把我推去喂野兽的时候,我被野兽咬没了一条胳膊吗?”她抬起右臂,得意地挥挥手,说:“就是这条!胳膊断了,腕口那么大的疤痕我都没流血,区区一把小刀子就想捅死我,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小芝麻”的脸色大变,叫了声:“中计了!”转身就跑。
莫卿卿大喊声:“你怎么跟展正熙一样不管手下死活呀?”叫喊声中,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对着这酷似展正熙的人冲过去。
她这边跑边歇,都歇了一两个小时,就算是真受重伤,这会儿也好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她摔进废墟中让好几条钢筋从身上扎过去,受的伤可比被陈迎曦和那个无名氏捅两刀伤得重得多,她当时也只躺了两三个小时就好了。
“小芝麻”之前怕莫卿卿跑掉,本来就与莫卿卿离得极近,相隔不到四五米远。
别说四五米远,就算是相差十米远,莫卿卿与展正熙的实力难分上下,她遇到展正熙都没敢跑,因为跑不掉。这“小芝麻”比她弱得多,还敢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莫卿卿连续几个蹿步就追上“小芝麻”。
“小芝麻”也是久战之人,他在莫卿卿追上他的时候,突然双手抽出两柄刺刀,转身就朝冲到近前的莫卿卿的双眼扎去。
他的速度又快又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个回马枪,完全杀了莫卿卿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莫卿卿作为扎人眼珠子的行家,对于这招她已经用烂了,现在都不稀罕用的招数,那反应之快之迅速,完全不在话下。
“小芝麻”突然杀回马枪确实出人意料,然而,他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刺刀太短,跟匕首差不多长。
莫卿卿扎人眼珠子那都是用一两米长的钢筋,扎得那叫一个狠快准,在对方突然撞过来的时候扎过去,对方只能突然改变方向打滚躲开。
然而,“小芝麻”的刺刀太短,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于是,莫卿卿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踹过去。
那刺刀在距离她的脸还足足有好几十厘米的时候,“小芝麻”已经被莫卿卿一脚踹飞。
莫卿卿一个箭步冲到旁边“小芝麻”的一个同伙身边。
那人本就正朝着莫卿卿冲过来,意图偷袭他,当即在莫卿卿转身杀过来时,暴吼一声,抡起手里的苗刀就朝莫卿卿劈了过去。
莫卿卿左手握住刀背,右拳往那人的脑袋上狠狠地给了一拳,半个脑袋飞出去,一轮战斗结束,苗刀到手。她提起苗刀,转身就朝那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芝麻”冲过去。
有“小芝麻”的手下冲上来阻挡。
莫卿卿抡起苗刀就使出她的扎眼绝技,一刀把对方的眼睛捅出窟窿,带出一片脑花鲜血。
这些感染变异人的实力都不弱,然而,他们的心脏里连“小芝麻”都没一颗,那速度、力量、暴力都远远跟不上莫卿卿。他们人数又不占优势,还没有展正熙赶来支援,莫卿卿没有顾虑,心头不慌,整个人都稳了下来,这便没有给他们可趁之机。他们冲上来,对她来说,也就是一刀一个的事。
几把捅出去过后,地上躺了五具尸体。
莫卿卿杀到了“小芝麻”的面前。
“小芝麻”知道莫卿卿是存了心要杀他,跑是没法跑了,他暴喝一声,迎着莫卿卿就杀了过去。
将近一米长的苗刀对上不到二三十厘米长的刺刀,莫卿卿毫无压力地迎着“小芝麻”杀了过去。
“小芝麻”在冲到莫卿卿的面前时,突然把手里的一把刺刀当作暗器用力地对着莫卿卿的面门扎了过去。
莫卿卿大惊,心叫声:“好奸诈!”赶紧偏头一躲,那刺刀贴着她的脸飞出去,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小芝麻”的手里还握住另一把刺刀,在莫卿卿避开前面把刺刀的时候,第二把刺刀直接扎向莫卿卿的眼睛。
然后,就在他扑到莫卿卿的身前时,莫卿卿抡起手里的苗刀迎着他的眼睛就扎了过去,精准地扎进他的眼窝中刺中小脑,又飞快抽出来,带出一片血和脑部组织,跟着回刀就朝赶过来扑救“小芝麻”的人的眼睛扎了过去,又将一个人的眼睛扎穿。
莫卿卿大喊:“陈迎曦没告诉你们,我扎野兽眼珠子一扎一个准的吗?”
剩下的十七八个人见到“小芝麻”都死了,莫卿卿又太凶悍,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当即调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十九个人,以莫卿卿为中心,四散逃走,不管莫卿卿怎么追,都能有人跑掉。
莫卿卿心说:“跑得挺溜。”她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便朝双目圆瞪地躺在地上、心脏还在跳动的“小芝麻”看了眼,说:“看起来比展正熙年轻,是他弟弟吧?”她说着,用苗刀挑开他胸前的衣服,将苗刀对着他的胸膛捅进去,又再用力一拉,将他的胸腔剖开,掏出那颗还在跳动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心脏搁在旁边的石头上。她抡起苗刀,把他的心脏劈开,便见到有丝丝蓝色血液流出来,在心脏中最间,还有一颗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钻石般光芒的“小芝麻。”
莫卿卿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把它拈起来,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虽然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沾有血,可是从人的心脏里挖出来的,还是擦一擦比较好。她仔细地擦过几遍,便把那颗“小芝麻”扔进了嘴里。她昨晚打了一晚上的架,还受了伤,需要好好补补。
她把“小芝麻”咽下去,胃里的饥饿感顿时消了许多。
她朝四周看去,没见到有别人,这才长松口气。她的视线落在那疑似展正熙弟弟的人身上。
如今世界大不一样了谁知道被掏了心脏的死人会不会复活?
莫卿卿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又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再在他的衣服上擦了苗刀上的血,这才提着苗刀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朝着草丛深处走去。
她杀了这个很可能是展正熙弟弟的人,展正熙不用等到三天后,收到消息就会带着人出来追杀她。城里人多,还是展正熙的地盘,他有主场优势。野外,地势复杂,还到处都有鬼手藤,草高林密又好躲。展正熙的手下连晶体都没有,只要她稍微小心点,他们发现不了她。她可以趁机偷袭展正熙带出来的手下,削弱展正熙的实力。
98.第九十七章
莫卿卿虽有想削弱展正熙实力的想法, 可经过她在商场门口那通大骂, 也看出许多追随展正熙的那些人未必就对展正熙死心踏实, 或许也只是迫于生存。
灾难来临, 死在植物、野兽、饥饿、感染中的人实在太多太多,白岭区近百万常驻人口, 仅活着逃出来极少一部分, 她很不愿再和人类自相残杀。
她辩识了下方位,便朝着白岭区方向去,相看看能不能找到风倾然和吴闷闷他们。
莫卿卿一夜没睡, 又经过一场苦战,又被连砍带捅弄出满人伤痕, 这时候也很疲惫, 很想找个地方饱饱地吃一顿再睡一觉。可她知道展正熙收到消息一定会带着人赶过来, 她留在这附近就免不了要杀人,于是拖着疲累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同时搜寻着野兽和小怪物的踪迹。
白天的郊区, 没有了植物生长的声音, 没有野兽的吼叫,甚至连虫子的叫声都很少, 但随处都可以见到狩猎队和物资搜寻队的身影, 听到人们的交谈、争执、打斗的声音。
灾难的来临,周边道路交通的中断, 使得生存物资变得格外稀缺。城里能打到猎物的地方已经让实力强大的变异人队伍占领, 城外, 便成了实力稍微弱小的狩猎队、物资搜寻队争抢物资的地方。
她一路走去,不时能看到死在草丛中的尸体,甚至还能看到几具刚死的尸体。
莫卿卿很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她觉得在这场灾难中,人都快变成了野兽。
因为这里离城区近,所以狩猎队、物资搜寻队很多,几乎看不到野兽的踪迹。她又累又困又饿又渴,懒洋洋的,走起来也慢吞吞的。
反正地方大,草深林密的,她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展正熙想找到她也不容易。
好在今天没有什么人过来抢她,也没有谁想砍她,见到她,朝她身上打量两眼,有些默默的警惕地盯着她,防止她抢东西,有些人则告诉她此地有人占了,让她离开。
莫卿卿也知道自己拿着把苗刀、顶个刚长出点发茬子的光头,身上被砍了很多刀布满刀痕、还沾了很多人的血,看起来就像是从人堆里砍杀出来的不好对付,别人也不愿冒险与她起冲突。
她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听到废墟底下传来与人类不一样的心跳声,那心脏,似乎比人的心脏要大上很多,并且,比普通感染变异人要强上许多。
她知道那里头野兽,体型在野兽堆里也算小的了。
她循着声音过去,找了很大一圈,才在藤蔓丛生的废墟下找到一条夹缝。夹缝处的草和藤蔓还有被踩塌过的痕迹,依稀中还能看到有几滴鲜血。
她站在夹缝外,便感觉到藏在废墟下的野兽的心跳慢了下来,就连呼吸都很压抑的样子,似乎发现了她。
她才不管野兽有没有发现她,也不想蹲下身子去钻这只有一米二三的缝隙冒那危险。她抡起拳头就朝野兽上方的楼板砸去,砸碎后,连钢筋带楼板一起刨开,遇到一些长的钢筋,用力地掰弯,从楼盘中掏着洞。
她才砸了三四拳,还只掏出一个不到十厘米的洞,便听到废墟下传来一声凄惶的嚎叫,跟着便有急速的脚步声从废墟下朝着那缝隙钻去,似乎是那野兽被她吓得往外逃。
反应迅速的她回身一跃,纵身跳到那刚从废墟里钻出来的野兽跟前,握住苗刀的手回手一戳,苗刀精准地插在野兽的眼睛里,捅进了它的脑袋中。她将苗刀扭动两下,又再抽出来,带起一片鲜血和脑花,那头比黄牛略小些、浑身毛绒绒、面部有点像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长着一对特别大的耳朵的野兽倒在地上。
莫卿卿认识这野兽。她在灾难发生后不久,刚遇到野兽时就见到这么一只,不过那只比这只略大些,好像她和风倾然刚遇到一起,她俩在逃命途中遇到这种野兽,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当时无比虚弱的风倾然就是把钢筋从它的左耳朵捅进去右耳朵捅出来、当场杀死它,救了自己一命。她的扎眼睛绝技,也是在这基础上,风倾然教她的。
她看到这样的野兽,更加想风倾然他们。她暗叹口气,用刀子剖开这巨耳狐的胸膛,取出心脏啃吃了,她准备去削肚皮肉吃,忽然见到这巨耳狐的肚子圆滚滚的,有点好奇,当即用刀子剖开它的肚子,便见到一个撑得圆滚滚的像胃的东西。那胃鼓鼓的,显然是这巨耳狐吃撑了。
莫卿卿盯着那胃,有点好奇这巨耳狐吃的是什么,又有点担心剖开后看到的是人体残碎。她又在想:“如果真是人体残碎,我不劈开胃,也依然是人体残碎。万一是巨耳狐吃的是野兽呢?万一它吃素呢?”她这么一想,便用刀子切开了巨耳狐的胃,当即胃液混着的嚼过的肉块露了出来,那被胃液腐蚀过的肉块里中还有人的手指。
莫卿卿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说:“叫你好奇,这下好了,它吃过人,你是吃它的肉呢还是不吃它的肉呢?”
可是她真的好饿。
莫卿卿纠结半天,咬咬牙,用刀子片下巨耳狐的后腿上的肉,往嘴里塞着肉。
她在想,吃肉的野兽都会吃人吧。假如她不愿意吃那些吃过人的野兽,很可能她会把自己饿死。
险恶的生存环境,逼得人在朝着野兽变化。
她很饿很饿,足足吃了两条后腿肉,又吃了一大块臀部上的肉,这才吃饱肚子,她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那些感染变异人中有许多鼻子灵的已经闻到血腥味赶了过来,有人见只有莫卿卿一人,便回去报信,不多时,就来了一群人。
莫卿卿已经吃饱了便不想再为这只猎物与他们起冲突,她起身,拍拍屁股上沾的灰尘,说:“你们自便。”便晃晃悠悠地离开。
她走出去约有二十多米远,忽然听到那群人中有两个人没取猎物,反而是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城区方向跑去。
莫卿卿心下起疑,心说:“不取猎物,这时候往城区方面跑做什么?”她算了下时间,又看了下日头。展正熙速度再慢,应该也到郊区了。她这一路是走过来的,不是跑过来的,速度不快,距离杀死“小芝麻”的地方并不太远。这是去给展正熙报信?
莫卿卿这么想着,心里就来气。她把猎物让给他们,他们一回头居然去报信?
她心说:“或许不是呢?”她心头好奇,便远远地跟在那两人身后。她离得稍远,那两人边跑边回头,待跑出一程后,便大步地跑,待跑了约有十几分钟,莫卿卿忽然感觉到一个实力与她差不多的心脏非常强壮的人出现在前方。
她在感觉到那人的时候,那人也感觉到了她,当即朝她飞奔过来。
莫卿卿迅速衡量了一下情况。她如果跟展正熙对上,将会陷入昨天那样的围攻下。
心念回转间,莫卿卿绕开朝她奔来的展正熙,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刚才去向展正熙报仇的两人。她与展正熙在相差不到十几米的地方错身而过,冲到报信的那两人跟前,手里的苗刀斜斜地从那两人身上劈过去。那两人站得近,她的力气又极大,在大力劈砍之下,两个人,一个自脖子到肩被削断,一个齐肩到胸被削断,两人一起被削成两截倒在地上。她回身一刀便捅进刚反应过来的一个感染变异人的心脏中,又飞快抽出刀子将人脖子斩掉,这时候展正熙已经调头冲回来,就在距离她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她拔腿往前冲,虽然不指望与展正熙拉开距离,但在奔逃中,专找周围展正熙的属于下手。
扎着马尾、身着缝制漂亮兽皮装的陈迎曦见莫卿卿绕着展正熙跑,且边跑边朝那些实力不太强的手下杀去,当即抽出一把细窄锋利的长刀朝着莫卿卿冲过去。她知道自己不是莫卿卿的对头,但只要拦住她一两秒,展正熙便能追上莫卿卿。到时候,她和展正熙联手,莫卿卿再难逃脱。
莫卿卿见到展正熙和陈迎曦居然意图包抄围攻她,她当即麻利地拐弯朝与城区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朝与城区方向相反的方向跑,有感染变异人强者想要冲上来拦截她。
莫卿卿才不管是谁,见到有人冲上来,扎眼睛、捅心脏、砍脖子,反正怎么顺手就怎么砍,只求一招毙敌、速战速决。
这些感染变异人强者的心脏中没有晶体,速度、力量、暴发力都没有她强,再加上她不怕受伤,拼着受点伤也要把对方一刀砍掉,因此砍他们跟砍白菜似的,一刀一个。上来拦她的人不仅没拦住她,还被她砍死在地上。
展正熙和陈迎曦的速度都不慢,离莫卿卿只有二十多米远,然而,这二十多米的距离就像不能跨越的鸿沟,怎么也追不上。
展正熙敏锐地感觉到莫卿卿的力量又变强了,虽然不多,但就是变强了。她边跑边砍人,还能维持这二十多米远的距离,没有像昨晚那般拼了命地跑才勉强维持拉开距离。
他知道,这是因为莫卿卿吃了他弟弟心脏中的能量蓝晶。
展正熙恨得眦目欲裂,他暴吼一声,奋力狂追。
莫卿卿感觉到展正熙的加速,她这时候又冲出了展正熙手下的包围圈,当即脚尖踏着藤蔓草丛,脚不沾地的往前飞奔。她遇到废墟便跨过废墟、遇到水坑便跃过水坑,吃饱的她,有的是力气跑。
酷暑时节,正午时分,头顶的太阳正烈,又晒又热。
好在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她速度又快,带起的风灌进衣服里穿过去,散热效果非常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一追一逃,跑太久,很累。
她喘得厉害,展正熙和陈迎曦也喘得厉害。
最要紧的是,杂草丛生的地方不比城市好跑,他们的那些手下跟不上他们的步子,落在了后面。她跑到后面就只剩下了他俩。
柿子挑软的捏。
莫卿卿从“小芝麻”那又学了一招,回马枪。
她突然一个调头转身,一个回马枪就朝落在展正熙身后几步远的陈迎曦扎了过去。
她知道,她这一刀要是扎向事实与她相当的展正熙,一定起不了效果。
陈迎曦比展正熙奸诈得多,虽然她的实力小一点,但危险更大点。于是,捅她没商量。
陈迎曦在急速追击中,忽然感觉到莫卿卿调头,一股危险感油然而生,她想都没想,转身就朝旁边的草丛中扑去。
就在她朝旁边草丛中扑倒的瞬间,展正熙迅速回头,抡拳朝着调头冲回来的莫卿卿砸过去。
莫卿卿几乎是贴着他的拳头闪过去,但因为陈迎曦预判精准,她砍了一个空。因为有展正熙在侧,危胁太大,她也没敢再次杀向陈迎曦追击她,而是脚尖在地上一点,一个掠步奔向前方,同时大骂一声:“奸夫配淫妇,贱人配贱人!”
展正熙见到陈迎曦倒在地上,顾不上追击莫卿卿,紧张地问:“没事吧?”
陈迎曦飞快地起身,热得汗流浃背的她气喘吁吁地急声叫道:“赶紧追,别让她再逃了。”
展正熙见陈迎曦没事,又感觉到这一耽搁莫卿卿都快跑远了,急声叮嘱句:“你小心点。”便再次朝着莫卿卿追去。
莫卿卿刚要以为自己要甩脱他们了,就感觉到展正熙又追了上来。她只好又继续跑,她跑了一程,也没感觉到陈迎曦跟上来,心说:“只有展正熙一个?”只有展正熙一个,她才不怕了。
她扭头就朝追在她身后的展正熙杀过去,她刚往回跑了二三十米远,原本与展正熙拉近到百米远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三四十米远,跟着便听到陈迎曦那砰砰砰砰急促跳动的心脏声和大口的喘气声迅速靠近。她暗骂声脏话,又调头飞奔。她在心里暗骂:“妈勒个巴子,陈迎曦,当初怎么就没见你对风倾然不离不弃!你俩果然是贱人配贱人,真爱凑一对。”她刚骂完,忽然感觉到前方的草丛中也有强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并且有好几个。听那心跳声,其中至少有两个人的心脏中有小芝麻,并且,其他几人的心脏中虽然没有小芝麻,但也得不太远了。
莫卿卿大惊失色,在心里祈祷:“但愿是路过的!”好在离那队人还有一二百米远的距离,她赶紧稍微斜了前方向往前面跑,意图与他们拉开距离。
草丛很深,她也看不清那些人的样子,也没想去认识那些是什么人。
可是,就在她与他们相隔三十多米远,眼看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说:“子澈,你飞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柳子澈的炸毛的声音响起:“怎么又让我飞,不知道我的翅膀还很脆很嫩飞不起来吗?”说话时,扑腾翅膀的声音已经响起。
莫卿卿大喜地拐个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扑了过去,扯开嗓子大喊:“风倾然,救命呀,你前任带着她的奸夫要杀——”喊话中就见一只扑腾着色彩斑斓大翅膀的鸟人跟只肥母鸡似的突然从草丛中蹿起来,一蹿三四层楼高,大概太重了,扑腾了两下翅膀便落了下去——
莫卿卿惊得瞪大双眼,后面的那个“我”生生地咽了回去,当下停下步子。
身后,追着她过来的展正熙和陈迎曦也停了下来。
99.第九十八章
柳子澈惊喜的叫声从草丛中传来:“是莫二货。”
莫卿卿抬手托住自己的下巴, 把自己张大的嘴合上, 然后回过神来的她又继续大喊:“风倾然, 救命呀, 你前任带着她的奸夫要杀我。”她喊完就听到陈迎曦非常干脆果决地说了句:“我们走。”跟着便传来那两个急促奔跑的脚步声,赶紧扭头看去, 就见陈迎曦拉着似乎有点不太甘心的展正熙拔腿狂奔。她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奸夫□□不要跑——”
柳子澈拨开草丛钻出来, 抖抖那已经长满漂亮羽毛的翅膀,问:“二货,什么情况?”她的眼神微有些玄妙, 问:“那两个是谁?”她怎么好像听到莫卿卿在喊某人前任带着奸夫要杀她?
莫卿卿气坏了说:“就是陈迎曦和她的奸夫!”她见到柳子澈好奇地看着她,吧啦吧啦地便把她遇到展正熙和陈迎曦他们, 然后遭到他们追杀的事说了。她说:“得亏我是感染了鬼手藤, 即不怕鬼手藤腐蚀又愈合能力强, 要不然,我至少已经死了两回了。”
她说完, 发现柳子澈、风倾然他们全都无语地看着她。
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柳子澈说:“我们沿途给你留了玛尼堆记号, 你……你没来找我们, 就自己直接过来了?还在城里晃荡两三天了?我们边走边等你,见你这么久没跟上来, 还以为你出事了……”
莫卿卿听到柳子澈提起这个就来气, 说:“屁!你们走前面,把路上的小怪物、猎物都打光了, 我沿着你们做的记号走, 差点没饿死。得亏我聪明, 自己另外找路过来了。”她说完便又觉得不对劲,说:“你们打死那么多小怪物,怎么就……只出了两颗小芝麻?”她说完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风倾然。她见过这么多感染变异的,就没见过风倾然这么怪的。她知道风倾然特别能吃,然而,特别能吃的风倾然这会儿站在这,那心跳四平八稳跟一般般感染变异的普通人差不多,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有蓝光,她甚至会怀疑风倾然就是普通的感染变异。
她随即又很生气地叫道:“我都被追杀成这样了,你们一点都不心疼我、担心我、不为我感到生气?”
柳子澈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你又没吃亏,你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还把疑似人家弟弟的人宰掉、挖出他心脏里的能量蓝晶吃了。人家死了弟弟,你得到能量蓝晶,你还想要怎么样?”
莫卿卿愣愣地想了想,说:“对哦,我没吃亏。”
柳子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莫卿卿又摸摸柳子澈那已经长大家的色彩艳丽得像涂了五光十色的粉彩似的翅膀,说:“你这翅膀明明都长得这么大了,怎么你还飞不起来,是不是你太重了?我刚才看你扑腾着翅膀从草丛中蹿起来又掉下去,可像肥母鸡了……”
柳子澈一巴掌打掉莫卿卿的手,说:“你不要跟我说话。”
风倾然见莫卿卿虽然看起来惨,衣服破得都要走光了,可特别精神,不仅中气神十足,那眼睛亮得泛光,实力更是大涨,便放下心来,问:“你的头发怎么了?”
提到这事,莫卿卿就愁怅地叹口气,说:“哎,别提了,我被冲进河里,好不容易爬上岸……”她又话唠似的把她怎么撞进光雾里晕过去后变成这样,又怎么滚进鬼手藤里等,从跟风倾然他们离开后的悲苦遭遇吧啦吧啦地一通说。她说完,还难掩酸楚地可怜自己:“我老可怜了。”
柳子澈“呵呵”一声,说:“没看出来。”她指指风倾然,说:“我跟你说,这有个更可怜的。我们路上逮到的异兽——就是你说的小怪物,我们管它叫异兽,我们路上逮到的异兽,九成都进了她的肚子,然后,她变异了,她吃了这么多的心脏、能量蓝色,她拥有了异能……我跟你说,你以后少埋汰我的鸡翅……我的翅膀……啧,差点让你带进沟里,你看看风倾然的异能再说。”
莫卿卿好奇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的神情略微有点不自然,那眼神飘了飘,绷着脸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什么,有点怪而已。”
莫卿卿更好奇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风倾然。
风倾然无视了莫卿卿好奇的眼神,说:“走吧,进城了,这回换我们人多势众了。”
莫卿卿一想,也是,确实是风水轮流转,变得他们人多势众了。柳子澈的心脏里有小芝麻——能量蓝晶,柏零的心脏里也有小芝麻大小的能量蓝晶,即使不算看不出实力的风倾然,她对上展正熙不会输,柳子澈和柏零打陈迎曦绰绰有余,再加上韩北辰、方莲蓉、水蓝、夏巧儿都很厉害了,风振轩虽然差了点,可也不太弱,他们这队人的整体实力还是很不错的,遇到展正熙,谁胜谁败还难说。
莫卿卿有点小得意地说:“展正熙约我三天后决斗呢,还说不去是狗娘养的。我想着反正我又没见过我妈,她也没养过我,她被骂了就被骂了呗,我的小命更重要,本来都打算放她鸽子的,可现在既然打得过他了,为了不让我那没见过面的妈被骂,我们可以去会会他。”她说完,瞅着风倾然,那眼神活脱脱地在问:你不会是想看在陈迎曦的份上放过她吧。
风倾然没理会莫卿卿那小眼神,淡定地轻轻点头,很是干脆地说了个字:“行。”
莫卿卿其实非常好奇,非常想问风倾然以前看中陈迎曦什么了,可这是风倾然的私事,况且还是旧疮疤,即使再好奇也不好意思问。她只好慢腾腾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自己琢磨。
论外形,陈迎曦长得还是很不错的,脸长得比她还是漂亮一点点的,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属于纤瘦型,很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来。行事性格嘛,在白岭避难点,陈迎曦能带着父母受着冷眼跟他们一路,就可以看出她这人能忍、非常沉得住气。昨天,陈迎曦能一刀子扎进她的心脏,扎得那叫一个准,这就是手段。刚才,见到情况不好,拉着展正熙就逃,这就叫有决断。
莫卿卿总结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别的都成,就是人品不太好,可人品这东西不到一定时候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问:“城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莫卿卿就把她看到的见到的都说了。
风倾然听完莫卿卿说的,心里便有了数。她说:“待会儿我们去那变异人宾馆看看。”
莫卿卿觉得如果是晚上打猎,白天过去休息的话,还是很不错的。
一行人走得很快,不多时便进入城区。
莫卿卿从草丛中钻出去,一抬头便见到前方约有二三百米远的地方停着两辆用兽皮做车棚的军用卡车。洛一心正环抱双臂环靠在车子上,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莫卿卿朝洛一心指了指,对风倾然说道:“那个,就是洛一心。”
风倾然朝洛一心看了眼,对大家提醒道:“有埋伏。”
莫卿卿朝四周望去,即没见到有人,也没有感觉到有特别强大的感染变异人。她狐疑地瞅向风倾然,问:“有埋伏?”我没感到呀。
风倾然说:“是展正熙和陈迎曦他们,继续往前走吧。”
莫卿卿的眉头一挑,有点不太相信地说:“我都没感觉到展正熙……”她转念一想,万一风倾然比她厉害呢?她朝风倾然的胸口摸了摸,去感觉她心脏的强度,然后一脸狐疑地看着风倾然,问:“没感觉到你的心脏有多强呀?”
风倾然低头看看贴在胸口的那满是干涸血渍的手,有点语重心长地说:“小莫啊,遇到有水的地方,洗洗手,还有,别老摸别人的胸。”说完,伸手拈起莫卿卿的食物,把她的手挪开。
莫卿卿“哼”了声,摸摸自己的胸,说:“我也有,不比你的小!”
风倾然无言以对地暗暗摇头。对于这个脑子里缺根筋的二货,她能怎么说?
她们边走边聊,走到距离洛一心他们的约有一百多米的时候,莫卿卿忽然感觉到前方人潮涌动,并且,有“小芝麻”迅速靠近。
她当即驻足,说:“前面有人。”
身后也传来快速奔跑的涌动人潮,并且,有强有力的心跳声带着人群迅速从旁边涌出。
莫卿卿扭头望去,便见展正熙带着至少上百人从两侧包抄过来,将通往郊外草丛的路给封住了,道路的另一端,陈迎曦带着人堵在那头,并且迅速会合,转眼的功夫,三四百个感染变异人就把他们给包围了。
柳子澈、柏零、韩北辰、水蓝、方莲蓉、夏巧儿、风振轩立即将随身携带的钢筋握在了手上。
莫卿卿很无语地看向风倾然。陈迎曦这不依不饶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像是风倾然把陈迎曦扔在户外店让她自生自灭,之后还干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
展正熙围上来,狞笑道:“光头战神,我要你死!”
原本还很严肃准备大战一场的柳子澈瞬间笑出声,她指指莫卿卿,笑不可抑地叫道:“光头战神!”
莫卿卿那叫一个生气,叫道:“奸夫,请叫我战神,不是光头战神!”
柳子澈笑得忍都忍不住。虽然这时候陷入重重包围,她不该笑的,可是……光头战神是什么鬼?还请叫我战神!她“哈哈哈哈”大笑出声,指指莫卿卿,待迎着莫卿卿愤怒地目光,赶紧憋住笑,一脸严肃地点头,说:“战神就是战神,叫什么光头战神!”她说道:“战神上,怼死他。”她的话音一落,莫卿卿就跟颗炮弹似的弹出去,抡起拳头就朝展正熙的胸口砸去。
展正熙不闪也不躲,两人拳对拳,用力地砸在了对方的胸口。
他们两人的双拳都一起砸在了对方的胸口上,那砰砰的沉闷声响震得人的心都在颤,那强大的力量震得两人同时倒退十几步,然后又冲过去继续捶胸对拳,偶尔还砸头。不过基本上砸头的时候都把用手把头护住了,然后继续互相捶胸。
就这眨眼的瞬间,他俩已经互捶了三四个来回,大有就要看谁先把谁的胸捶烂的意思。
柳子澈的眼睛都看直了,心说:“二货,你的咪咪不疼呀?”她再一想,那二货连胳膊断了都不疼,何况只是咪咪被捶一拳。
蓦地,风倾然大叫一声:“小莫当心!”
长久养成的习惯让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警告声下意识地就躲了。她这闪身一避,便见原本赤手空拳的展正熙的手上居然戴了一个铁制的手环,那手环的顶端赫然是两把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刀尖,那刀尖足有巴掌宽,这一刀子捅进心脏里,她的心脏就得成两瓣了,再强的愈合力也得瞬间咯屁。就在她看清刀子的瞬间,展正熙已经迎着她冲过来。
莫卿卿见躲无可躲,决定舍掉手也不要握住刀,不能捅到心脏。反正手没了还能长。
她正要朝展正熙刺来的刀子抓去,旁边突然“呼”地刮过一阵风,跟着就听到“砰”地一声沉闷地撞击声响,原本冲到她面前的展正熙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又飞快地爬起来。
莫卿卿瞪大眼睛扭头朝那一脚把展正熙踹飞的人看去,赫然发现居然是风倾然。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这二货,很怀疑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陈迎曦走上来,说:“然然,莫卿卿杀了正熙的弟弟,这是私人恩怨,请你不要插手。”
风倾然扭头看向陈迎曦,嘴角轻轻一挑,略带嘲讽地说:“刚好,有人带着好几号人追杀我妹妹,我也有私人恩怨要算。”
陈迎曦神情不变,说道:“我们有好几百人,你们没有胜算。”
风倾然轻哧一声,说:“人多有用,白岭区就不会扔下几十上百万具尸体。”
展正熙喊了声:“迎曦。”叫道:“杀了她!”说完,便招呼手下们一起上,杀了他们。
柳子澈轻蔑地轻哧声,叫道:“姓展的,想杀情敌自己动手呀。”她说完,扑腾着翅膀,双手抡起钢筋迎着冲杀上来的感染变异人就杀了过去。她的翅膀挥动,卷起一股劲风扬起漫天尘沙、带着她的人以势如千钧之势冲到杀过来的一群感染变异人面前,双手朝面前一名感染变异的人脑袋一戳,两根钢筋呈X形将那人的脑袋戳穿,她再双臂用力一横,那头骨生生地被撬裂,刹那间,脑浆迸飞,溅了死掉那人身后的人满脸。身后那人心头一凛,刚要躲,又步了前面那人的后层。
莫卿卿差点吃个大亏,这时候也很气。她不再跟展正熙对拳,抽出挂在裤子卡兵器的武器带上的苗刀,提着苗刀就朝展正熙砍了过去。
风倾然原本想朝这里实力最强的展正熙杀过去,可看到莫卿卿已经提着刀气势汹汹地杀上去,大有要跟展正熙决一死战的模样,便杀向了已经杀到跟前的感染变异人。她的手里只有一根钢筋。钢筋在她的手上也没有别的多余动物,就是不停地敲人的脑袋。
她手里的钢筋挥得呼呼作响,她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每一次钢筋落下,附近的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被她手里的钢筋砸中的人便倒大了地上。
风倾然一口气连续打死身旁的十几人,给她爸和韩北辰、水蓝她们减轻了压力,朝着陈迎曦便杀了过去。
陈迎曦见到风倾然杀人时出手如电,那速度比莫卿卿还要快,便知道自己逃不了,她在风倾然杀过来时,将手里的武器往地上一扔,直直地看着风倾然,一副我不还手、你要杀便杀我的模样。
风倾然的手里的钢筋抵在陈迎曦的额头前,她冷冷的睨着陈迎曦,眸光森然。
陈迎曦有些凄然地笑了笑,闭上眼。
展正熙大吼声:“迎曦——”他暴喝声:“风倾然,你敢伤她,我要你死!”
莫卿卿趁展正熙分神,提起刀子就朝展正熙的脑袋上砍去,被展正熙偏头躲开。旁边,又有感染变异人趁机朝她砍来,她一刀砍翻那人,再朝展正熙砍去时,展正熙已经朝风倾然那跑去。
她喊了声:“风倾然当心!”提起刀子就朝展正熙那冲过去。
风倾然收了钢筋,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展正熙扑杀向风倾然的动作即时顿住。他没想到风倾然会放过陈迎曦,因为风倾然距离陈迎曦的太近,这距离近到一抬手就能杀死她,他顾忌陈迎曦的安危,也不敢贸然冲上去。
莫卿卿难以置信地指着风倾然,叫了声:“你……”
风倾然原本不想多说什么,可又担心这小二货多心,说:“省体育馆里源源不断地有野兽出来,兽潮很快又要来临。从野兽心脏变异来的异兽,有强大到我们连靠近都不敢的……这场生死之争,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是整个人类与野兽之间的。”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说:“人类,现在是死一个少一个。”
莫卿卿无语地看看被风倾然打死的人,说:“那你还杀那么多?”
风倾然说:“降者不杀,举着刀子杀过来的,打死无怨。”
莫卿卿指着风倾然,竟然无言以对。她想了想,反正她跟展正熙他们打这么久,她也没吃亏,再看柳子澈他们都没受伤,倒是展正熙死伤了很多人,顿时满意,鄙视地呸展正熙一声:“渣渣!”
展正熙气得差点抡起拳头就又要朝莫卿卿冲过去。
陈迎曦一把拽住展正熙手腕。
展正熙朝陈迎曦看去。
陈迎曦冲展正熙摇摇头,说:“来日方长。”强行拽走展正熙,并且招呼手下人带着死伤的兄弟撤走。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说:“来日方长哟,等着以后有机会了再算帐哟?”
柳子澈摇头,说:“遇到一个比你还蠢的二货……”她话到一半,见到莫卿卿迎着刀朝她劈开,赶紧扑腾着翅膀朝旁边斜斜一滑,落到十几米远。
莫卿卿收了刀,气哼哼地骂句:“肥母鸡!”
柳子澈顿时气得想把手里的钢筋给莫卿卿扎过去。她觉得自己这几天白为这二货担心了,真的,惦记这嘴上缺德的二货做什么呀,自己找虐呀。二货不见了最好,省得有人气她。
莫卿卿就是气陈迎曦和陈母恩将仇报害她断了回胳膊,再见到她没仅没愧疚,还说她是死敌,非要置她于死地,差点点就把她给杀了,而风倾然居然把他们给放了。不过她又想,这么多次冲突,她没事,都是展正熙和陈迎曦他们吃亏得多,假如风倾然跟陈迎曦这么多年的感情,如今翻脸了就能毫不犹豫地把已经扔了武器不反抗的陈迎曦给杀了,她以后肯定离风倾然远点。翻脸不认人,多可怕呀。
100.第九十九章
陈迎曦拉着展正熙带着手底下的几百人离开,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他们继续上路。
她在经过洛一心身边时, 淡淡地扫了眼洛一心。
洛一心的嘴角挂着笑容, 一副就是过来看看的模样, 待见到风倾然扫过来的那一眼,那淡淡一瞥中的丝丝凉意, 就好像已经看透了她的一切般。不过, 她只极短暂地失了下神,便若无其事地含笑朝风倾然颔首打招呼。
风倾然的视线从洛一心及她带来的手下扫过去,看了眼都是些什么人, 径直离开。
柳子澈经过洛一心身边时,抬起胳膊轻轻戳了戳莫卿卿, 意有所指地说:“二货, 我跟你说, 下回再遇到这种人,别客气, 只管用钢筋从眼窝子里扎进去后脑勺里扎出来。”她说完, 瞥了眼洛一心, 扑腾两下翅膀便扭头走了。
莫卿卿想了想,觑了眼洛一心, “哦”了声。
莫卿卿先来几天, 对地方熟,径直领着众人去了她住的那家变异人宾馆。
宾馆的老板娘叫浪沙, 这家变异人的宾馆都是她在打理。这个时间, 要么狩猎队和物资队都出去打猎搜寻物资去了, 要么就是在房间里睡觉,宾馆大堂很是冷清,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
老板娘浪沙和人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说着些什么。
莫卿卿进去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老板娘,跟着才看见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非常白净的十七八岁少年。
那少年的皮肤白得跟风倾然、柳子澈有得一拼,蓝汪汪的眼睛湛蓝清透得比高原上的湖泊还要干净。他的心脏没有像她和展正熙、小怪物那样砰砰砰砰狂跳有力,身上的气息非常平静,但在这平静下似乎掩藏着非常狂爆力量。
莫卿卿说不上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能说是一种直觉,就像是风倾然给她的感觉一样,且不比风倾然弱。
那少年在莫卿卿、风倾然进门时就看到了他们,之后与风倾然对视上。
老板娘浪沙起身,笑着迎过去,招呼道:“战神回来了?”她顺着莫卿卿的视线回望一眼,说:“这是我弟弟浪海。”
浪海站起身,客气地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他又很客气地问风倾然:“这位姐姐也是异能人吗?”
莫卿卿:“哎?”了声,不解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又朝浪海看去,问:“什么是异能人?感染变异人?”
浪海见莫卿卿似乎不太懂,解释道:“感染变异的,叫感染变异人,感染变异后获得特殊能力的被称作异能人。”
莫卿卿:“哦”了声,说:“那我也算。”
浪海默默地看了眼莫卿卿,不予评价。
风倾然说:“我们远离大部队,还是第一次听到异能人的说法。”她让莫卿卿、韩北辰去安排入住的事,她则与柳子澈留下来向浪海请教异能人的情况。
莫卿卿与韩北辰办了住房,但因为他们带的食物、物资不够交房租,莫卿卿又带着韩北辰、水蓝、夏巧儿、方莲蓉他们出去打猎。
风振轩说要出去走走转转,带着柏零一起离开了。
白天的大街非常冷清,除了清洁工,穿着兽皮制服的感染变异人巡逻队,就只有些零散的大小不一的队伍急步赶路。即使每天清洁工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清扫大街铲除杂草,那些缺少人手打理的房屋、废墟中长满的杂草、植物每天都在朝外散播大量的植物种子,并且步步扩张蚕食着城市。
莫卿卿不知道这片城区还能坚持多久。
城里能狩猎的地方都让狩猎队占领了,莫卿卿又不想钻下水道去污水里逮蛇属、虫子类的野兽,便与水蓝他们去往城外搜寻猎物。
莫卿卿在与水蓝她们分开前,她们三个还属于遇到豺兽时都要吓得尖叫手忙脚乱的。
这次再到城郊狩猎,她们循着野兽留下的痕迹找到野兽藏身的地方,加上韩北辰,四人分头合作,将野兽从地洞里逼出来、合力杀死,又用她们那酷似板斧的兽骨将野兽劈成四份,每人扛一份在肩膀上,轻轻松松地扛了回去。
莫卿卿想起当初那躲在地下车库抓老鼠吃的韩北辰,再看到这个敢握着兽角正面迎击野兽的韩北辰,以及出手利落、配合默契的姐妹三人组,暗暗感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几天她在飞快成长、变强,他们何尝不是?
一行人回到宾馆,交了猎来的野兽,换了三间套房。
水蓝、方莲蓉、夏巧儿一间。
韩北辰、柏零、风振轩三人一间。
风倾然、柳子澈、莫卿卿三人一间。
她们先把肚子填饱,又再洗了澡,换上舒适的棉质衣服窝在房间里。
柳子澈窝在墙角的椅子上,她拉开窗帘,原本的窗户已经让砖封住,只剩下个仅容一人钻出的小气窗。这气窗钻一个成年男人都没问题,然后,她如今却是钻不出去了,因为身后有一对大翅膀。她要是从这气窗里钻出去,绝对会被卡住翅膀的。
莫卿卿坐在柔软的两米多宽的大床上,托着下巴看着她俩,她的视线在风倾然和柳子澈之间来回转。她说:“我以为鸟人的翅膀都是白色的……”
柳子澈没好气地白了眼莫卿卿,半句话都不想接。她在心里狂吐槽:“我的翅膀色彩斑斓怎么了?怎么了?它要长出有颜色的羽毛,我能有什么办法?”事实上,柳子澈挺得意的。她自己的翅膀是怎么回事自己最清楚,虽然看起来挺像鸟翅膀的,但与普通的鸟类翅膀很不一样。
她曾经忍痛拔下过两片羽毛做实验,她的羽毛在拔下来后,光泽会逐渐变淡、颜色会逐渐消失,两三天过后,那颜色就会变成非常平凡普通的火红色,半点光泽都不会再有。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翅膀上的光泽其实就是汲收到了能量散布在每片翅膀上形成的。如果她没有估错的话,等翅膀吸收到足够的能量完全长好,应该不仅可以展翅高飞,甚至可以当作盾牌替她抵挡伤害,不排除还有其它能力的可能。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她的翅膀已经能够收放自如,即使靠在椅子上或者是躺着睡也不太影响休息,还能把翅膀拢起来保暖,连披风都省了。
莫卿卿见柳子澈不理她,也没在意,反正在她看来,白翅膀也好,花翅膀也好,都是翅膀,没什么太大区别。她朝风倾然看去,说:“风倾然,为什么你那么厉害,但心脏却显得非常……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风倾然说:“这问题我和子澈之前研究过,就目前来看,能量吸收可以分作三种方式,一种是聚合型,一种是扩散型,还有一种是复合型。”
莫卿卿茫然地“呃?”了声,有点不太明白。
风倾然继续说道:“聚合型是指你、展正熙这类,吸收到的能量凝聚到心脏中,使用能量时,将能量从心脏中输送出来,心脏就是你们的能量储存器。”
莫卿卿明白地点头“哦”了声,说:“那扩散型呢?你这样的?具体的表现方式除了心脏很普通、但是力量很强大外,还有什么表现方式?要害又在哪里?”
风倾然听得莫卿卿连问好几个问题,便知道莫卿卿对这事是真的上了心。她也担心莫卿卿因为不了解情况,遇到别的异能人吃亏。她说:“扩散型是我这类。简单点说,我的整个身体都是能量储存容器,吸收到的能量在体内源源不断地循环运动,使自身达到一个非常平和的平稳状态。因为容器大,装得多,能够吸收、空纳的能量就多,需求也大得多。”
莫卿卿似懂非懂地“哦”了声,说:“所以你能那么能吃?”
风倾然说:“算是。”她顿了下,说:“表现方式之一就是能量外放。”
莫卿卿“啊?”了声,说:“能量放外?”她猛地一运劲,拳头上立即浮起一层淡蓝色的光华,皮肤下的经络、血管每一根都清楚可见,那泛着蓝色光芒的血液像流水般在血管中流淌。她说:“是这样的能量外放?”
风倾然摇头。
莫卿卿好奇地说:“那你把能量外放给我看看。”
风倾然继续摇头,说:“时间不早了,睡吧。”起身,准备撂下这个话题。
柳子澈用力地抿紧嘴憋笑。
莫卿卿更加好奇,不依不饶地喊:“风倾然。”
风倾然不理莫卿卿,往厕所去。
莫卿卿的眼珠子一转,大喊声:“姐——”
风倾然被莫卿卿那折磨人的语气、调子激得打个激灵,抚抚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虽说心里把莫卿卿当作妹妹,可她听习惯莫卿卿叫她“风倾然”,乍然听到一句“姐”,简直吓人。
她深吸口气,犹豫两秒,赴死似的回到莫卿卿的身边,说:“你要是敢像柳子澈一样暴笑,我掐死你。”
柳子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风倾然捞起一个枕头砸到柳子澈的脸上。
莫卿卿顿时更加好奇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等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
风倾然说:“行了,看见了吧。”
莫卿卿茫然地眨眼,她看看风倾然,又环顾四周,问:“哪呢?能量外放在哪呢……”她的话没说完,脑袋被风倾然按住,她顺势低头,便见风倾然的小腹处出现一个黑呼呼的比乒乓还小一圈的黑色旋涡,那黑色旋涡周围有黑色的像雾又像黑气般的东西朝着四周扩散,不多时便把风倾然整个都笼罩住了,风倾然似乎正往黑暗中沉去,连屋子里点着的蜡烛光似乎都照不到她身上。
莫卿卿好奇地伸出手指戳戳风倾然的胳膊,发现没什么异样,忍不住问:“风倾然,你这外放的能力怎么就……看起来特像霉鬼上身?不会是放出来让人倒霉的吧?”
柳子澈再次大笑出声。
风倾然身上的黑气消失,紧贴在小腹前的那团黑色小旋涡也消失了,她恢复如常。
莫卿卿好奇地看向柳子澈,问:“很好笑吗?”她瞬间对风倾然充满同情,这什么能力呀。
柳子澈连连摇头。
风倾然被柳子澈笑习惯了,很是淡定地坐在床边,说:“我这能力只是初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能力还得等能以后才知道。”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今天浪海说的异能人的情况,这似乎是一些人经过变异后,体质发生变化,能与周围的某些原子、分子或离子引起某种层度上的共鸣或产生联系,又通过某种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方式产生作用,形成独特的外放能力。”
莫卿卿皱着眉头看看风倾然,又看看柳子澈,有点无语地问:“我们是不是还要做人体化学实验?”
柳子澈淡淡地说:“我是学医的,又不是学生物工程的。”她的话音一转,说:“当然,如果有这条件,我不介意多修学一门功课。”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个白眼,心说:“你要是拿人做实验,我第一个离你远点。”她又再想,那要拿人做实验也是拿风倾然呀,还轮不到她,顿时又放心了。
敲门声响起,外出的风振轩顶着满身风尘沙砾植物种子回来了。
101.第一百章
风倾然见风振轩似乎是有事要说, 走廊不是个说事情的地方, 她跟莫卿卿和柳子澈打过招呼, 便把风振轩请进屋。
风振轩没往屋子里去, 进门后、关上门站在过道处说道:“我和柏零去区政府和中心公园那边看了下情况。”
莫卿卿问:“风爸,你去那边看情况做什么?我觉得住在这挺好的。”她在白岭公园的避难点待的那些天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再不想往这些大量人群扎堆的避难点钻。
风振轩解释道:“得看看政府和军队有没有什么安排, 我们才好做下一步打算。这么大的灾难,单凭我们自己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莫卿卿想要说,我自己蹦跶到现在也活得挺好的呀, 可她想到她遇到的都是单个小怪物,要是遇到一群小怪物, 那肯定相当危险, 况且之前遇到的都是幼崽模样的小怪物, 等后面时间长了,肯定会出现长大的、更厉害的小怪物。她即使再厉害, 也不可能打得过所有的怪物、怪兽, 更打不过成群结队的怪物和野兽。
风倾然问:“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风振轩说:“从看到的情况来看, 这边比起白岭区那边的情况好得多,还有很多机械可以动用, 避难点里一些地方还有发电机可以用。目前正在日夜赶工加紧建造围墙, 建好的围墙有四五层楼高,围墙上建有碉堡、架了高炮。我到的时候天还没黑, 刚起风, 有许多狩猎队和物资队正在往里赶, 外出的人几乎很少空手回去的,几乎都带着物资。柏零进入围墙到避难点查看过情况,说人山人海,到底都是帐篷。指挥所在区政府大楼,呈高度戒严状态。”
风倾然问:“有振灾物资发放吗?”
风振轩说:“有。兽肉粥,中心公园有湖,饮水也没有问题。”
风倾然轻轻点头,说:“看来是有在这里建立长期据点、扎根的准备了。”她又问了句: “没让平民百姓撤走?”
风振轩摇头。
风倾然心头凛然。
柳子澈的脸色也变得有点不太好。
风振轩的神情亦有些沉重。
莫卿卿不解地问:“没让平民百姓撤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柳子澈解释道:“如果只是省体育馆这么一个地方出了问题,为了减少伤亡,通常会把平民百姓撤往安全的后方,将这边划为危险区或管制区,只留作战部队在这里。”
莫卿卿明白了。平民百姓没撤,也就是说出现这些诡异的动植物的源头不止一个,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撤,所以只能在这里建高墙筑城固守。
她想到这些植物旺盛的生命力和植物种子的散播力,觉得哪怕世上只有省体育馆这一个源头,这世界迟早也会大变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们除了拼命去适应变化后的世界,没有第二条路走。
莫卿卿认为只有省体育馆这一个源头和满世界都是源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对于风倾然他们的担心,她很想得开。
她在风振轩离开她们的房间后,便安心地爬到柔软的大床上睡觉去了。
风倾然和柳子澈许久没有睡过床,这些日子在野外基本上没有休息好,难得有一个可以好好睡觉休息的地方,自然是抓紧时间休息。
莫卿卿睡得正香,忽然听到轰隆隆的类似滚雷的剧响。她以为是打雷下雨了,翻过身便要继续睡,忽然感觉到床在剧烈摇晃,跟着传出风倾然的大叫声:“地震了,快起来!”
莫卿卿猛地惊醒,坐起来便感觉到床像在浪滔中航行的小船似的左摇右晃,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凳子全都移了位,墙上开始出现裂缝簌簌地往下掉水泥。
慌乱的喊叫声以及人群冲出房间在过道里奔跑的声音响作一片,甚至有人从气窗里往外跳。
她们的房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风振轩的大喊声响起:“快起床,地震了!”
莫卿卿刚跳下床,便被晃得立足不稳,又摔趴在床上。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剧烈的地震,就连之前那场大地震也没有这么剧烈过。她惊惶地问道:“这是又怎么了?”
柳子澈一把将莫卿卿捞起来,说:“你管它怎么了,先出去,别被埋楼里。”她看着这楼板上已经往下掉水泥,墙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心惊胆战的。
风倾然跌跌撞撞地冲到通气窗前,喊道:“从这里出去。子澈,去问开门,让爸他们进来。”她一看这窗户的大小就知道身后长着翅膀的柳子澈出不去。屋子随时有坍塌的可能,外面走廊里听脚步声就知道已经挤满了人,她们又是在四楼,万一塌下来,很可能就被埋在走廊和过道。最快的方法就是破窗走。
楼下有很多人正从屋子里冲出去,风倾然担心砖头掉下去会砸到楼下的人,当即抬手扣在窗口边上开始抠上面的砖。好在她现在力气大了,一把捏下去能把糊在水泥中的砖连同水泥一起捏碎,很快便把窗户掏成一个大洞。
柳子澈挥着翅膀保持平衡到门口,便见门已经被扭动的墙壁夹得有点变形。她赶紧退后几步,大喊:“风爸,你们赶紧踹门进来,从窗户走!”她让开路,喊:“让开,踹门。”
门外的风振轩和韩北辰、柏零听到喊声,三人一起用力踹在了门上。
在他们三人的大门踹动之下,门连同门框一起飞出去,落在屋子里。
方莲蓉、水蓝、夏巧儿就在他们三人身后,跟着三人跌跌撞撞地进屋。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得她们在危险关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来找风倾然。
风倾然在他们进屋的时候已经把房子掏开,见到他们进来,便喊:“子澈,楼层太高,我估计大家直接跳下去会伤到底,你去下面接应。”
柳子澈应了声:“好。”从洞口钻出去,扑腾着翅膀往下落去。
待她落在地上,喊:“快跳!”地晃得非常厉害,她只能拼命地挥动着翅膀稳住身形。
墙砖成片成片地往下楼,墙上的缝隙越来越大。
周围的许多楼房都已经开始轰塌,轰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扬起的漫天尘土已经被压在房子下的人群惨叫声,大街上人们的惊呼声,与亲人走散的呼喊声混作一团。
许多人立足不稳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风倾然见到柳子澈落在地上,抬头望来已经做好接应人的准备,便冲已经冲到窗前的柏零喊道:“往下跳,子澈会接住你们的。”
墙上的裂缝更大了,周围的轰隆声把风倾然的声音得了盖过去了。
柏零低头朝柳子澈看了眼,见到柳子澈冲他招手,以最快的速度从那直径足有一米的大洞钻出去,朝着柳子澈落去。
柳子澈扑腾着翅膀腾空跃起两三米高,一把接住柏零,顺势带了下缓解柏零下坠的力量便松开了手。
柏零有柳子澈接应这一下的缓冲,再从两三米高的地方落下,那感觉就得平时平地起跳般差不多,只不过地晃得太厉害,他落地后站不住,又摔倒在地上。
这时候柳子澈又扑腾着翅膀跃起来接应从楼上跳下去的人。
柏零赶紧手脚并用地朝大街上爬去。
长久处于危险的境地,使得大家的身手都练得十分敏捷,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
柳子澈跃在空中,只需要在他们落地前稍稍带一下缓减下他们的下坠力度便够了。
莫卿卿的平衡感并不太好,被晃得站都站不住。好在有风倾然过去捞住她,将她带到洞口前。
轰隆的剧响从大楼中传出,那声音从四面八方的传荡开来。
风倾然的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楼要塌了。
她来不及想别的,一把拽住被晃得连连作呕似要吐的莫卿卿便从大洞处朝大街上跃去。
她刚跳到一半,身后的楼便开始坍塌。
与此同时,柳子澈拼命地扇动着翅膀飞上来一把拽住她俩。她的翅膀还很脆弱,使不上多少力气,平时连自己一个人都只能作为辅助起跳,这会儿拽着两个人,直直地往下落。好在有翅膀扑腾做缓冲,虽然摔在地上疼了点,但没伤到筋骨。
她们三个摔倒在地上,身后的楼便在轰隆声中坍塌——
大楼坍塌时扬起的灰尘直接就把她们给淹没了,砖石碎块劈头盖脸地砸来。
柳子澈在心里惨叫声:“我的翅膀——”可这时候,宁肯翅膀被砸断也好过让水泥板把她们三个砸死。她展开翅膀,用身后的翅膀护住她们三人。耀眼的五彩斑斓的光芒从她的翅膀上浮现出来,形成一层浮光罩在翅膀上。
风倾然在落地后,一手拽住柳子澈,一手拽住莫卿卿,亡命地朝路中间冲去。
楼上砸下来的砖石水泥砸在柳子澈的翅膀上,痛得柳子澈“嗷嗷”叫唤。不过好在风倾然的速度很快,她刚挨了几大块水泥、砖头,便听到身后发出轰地剧响,似有大块的楼板或墙体砸在身后,吓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瞬间有点空白。
跟着便被风倾然拽到远离大楼坍塌的地方,大地剧烈的晃动使得她们立足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摔趴在地上,扭头哇地一声吐出一些还没消化的肉和不少绿汁。那绿汁沾在地上,又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
柳子澈见状,吓得连滚带爬地离莫卿卿两三米远。
风倾然也果断地挪远了点距离。
莫卿卿吐完了,也觉得恶心,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挪远了点。她晃得头晕眼花,只看到到处都在摇摆,大街上几乎看不到站着的人,全都或蹲或坐或趴地倒在地上。
四面八方全是轰隆声。
原本所剩无多的楼房纷纷在地震中倒塌。
昏暗的世界,到处都是大楼倒塌扬起的尘埃,许多来不及逃出来的人被埋在了废墟中——这场景宛若世界末日又如同炼狱。
震荡中,人群突然发出异样的惨叫声。
莫卿卿感觉到有异,晕呼呼地抬起头顺着人们望去的方向看去,便见省体育馆方向的天空活像被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似的,巨大的如同闪电般的纹路出现在空中。
因为距离远,她目测不出这纹路到底有多长、多宽,只感觉像是纵横了一方天地,纵横交错的闪电形纹路从天上一直贯通到地下,纹路周围还有呈抿曲状的黑色扩散开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把那片地方生生地撕开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晕呼呼的脑袋更不够用了。
她心说:“这是传说中的空间裂缝吗?”这想法刚冒出来,她便看见有许多像小蚂蚁般的小点点从黑暗中飞出来。这些小点点身上泛着幽蓝色的光,看起来很像之前遇到的小光点。莫卿卿心说:“这么远的距离,应该不是小光点吧?”她的心念未了,就看到一只小光点突然诡异的消失,跟着就在距离她们不太远的空中,突然出现一只浑身泛着幽蓝色宛如燃着蓝色火焰般的巨鸟出现的空中。
虽然此刻仍然隔得很远,可从它在高空中那展开的身姿,莫卿卿就能判断出,这鸟的体型比恐龙时代的风神翼龙还要大得多,翼展至少有三四十米长。
那巨鸟似乎也很晕,又像是被甩了出去,在空中翻滚着化作弧线飞出去,又拼命地扑腾着翅膀,然后摔向了远处的地面。
莫卿卿揉揉眼睛,又晃晃头,心说:“我被晃晕了?还是眼花了?”她揉完眼睛,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那声音叫得撕心裂肺格外惶恐,连巨大的轰隆声都没能盖住。
她心说:“又怎么了?”然后就见到远处的废墟、地面非常诡异地往地下沉去!
说是远处,也不太远,其实就是在城郊方向,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就几百米远,并且,下沉的地方还朝他们在的地方蔓延过来——
102.第一百零一章
人群发出惊惧的喊声, 慌乱的人们意图逃走, 可地震非常厉害, 人们被晃得连站都站不住。
柳子澈一手抓住莫卿卿, 一手抓住风倾然,扭头看了她俩一眼, 欲哭无泪, 说:“我连自己都飞不起来,怎么带着你们飞?”她怕得厉害,也知道还不能展翅高飞的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可生死关头,她不想放开她们的手, 就当是壮胆了。
地晃得更加厉害, 一条条巨大的散发着黑雾的裂缝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大地被撕裂开, 如同遭到切割般分成无数的碎块,许多正好处在裂缝处的人在惨叫声中跌了下去, 那凄厉的叫声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直至弱到听不见……
莫卿卿他们在的这片地方被撕裂成占地约有几百平方的如同悬空般的小岛。他们正处在“小岛”的边缘,旁边的宾馆已经沉到了裂缝底下。
“小岛”也在缓缓下沉。
挤在“小岛”上的一些人见状慌了神, 惊恐地大叫着朝着前方不远处一块看似平稳且高于“小岛”的地表冲过去, 待冲到边缘时,身形腾空往前一蹿, 意图跃过这不到三四半的距离冲到对面去。
十几个身手不错的感染变异人几乎是同时跃过去。
然而, 他们只跃出去不到一米的距离, 便惨叫着往仿佛无底的黑暗中坠落下去,十几人发出的凄厉叫声吓得周围的人心胆俱裂,一些稍慢的人见状赶紧刹步,然后有些人刹步不及便一头栽落下去……
“小岛”的缓慢下沉吓得许多人发出绝望的凄厉尖叫。
风倾然扭头对柳子澈叫道:“根据刚才那群人跃出去后下坠的距离可以看出,目测的距离与实际的距离相差大概有三到四倍的差距。子澈,你有翅膀,足够跃过这十几米的距离。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柳子澈紧握住风倾然和莫卿卿的手,眼睛发红。她害怕,不想放弃求生的希望,也不想放弃风倾然和莫卿卿他们。
风倾然看出柳子澈的挣扎,大声催促道:“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莫卿卿喊了声:“风倾然。”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小莫,别怕,我陪着你。让子澈活下去,能活一个是一个。”
莫卿卿被刚才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她颤声说:“没下沉了,也没震了。”
风倾然经莫卿卿这一提醒才注意到,她赶紧朝四周看去,只见有朦胧的微光似穿透黑暗透了上来,宛若划破黎明的一道微弱曙光。
她愕然地看向“小岛”边缘那有微光透出来的地方,心说:“地底下怎么会有光透上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对紧紧抓住她手的柳子澈说:“我去看看。”
柳子澈说:“我去。我好歹还能扑腾两下翅膀,即使不小心滑上去还能飞上来。”
风倾然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柏零紧张地喊道:“柳医生,你当心啊。”他吓得浑身发颤,手脚抖得到现在都停不下来。
韩北辰吓得瘫软在地上。
水蓝、方莲蓉、夏巧儿三人抱成一团,哆嗦得如同寒风中的三只鹌鹑,惊恐绝望的她们甚至把头埋在一起扎作一堆,谁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风振轩坐在地上,神情还算镇定,但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地捂住戴在手指上的结婚戒指。
陆续的,其他人也发现“小岛”不再下沉。
有些大胆的朝着“小岛”边缘靠近去看个究竟。有些人担心亲友有危险,将意欲过去探查情况的亲友拉回来,示意亲友让别人去。还有些人坐在地上看别人的反应,或者是仍处在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柳子澈悬着心、屏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岛”边缘。
风倾然跟过去,拉住柳子澈的手,说:“我拉着你,当心点。”
柳子澈“嗯”了声,点点头。她让风倾然拉住她的一只手,探身朝“小岛”下方看去。这一眼望去,便见下方飘着云层,再往下便是高空,之后看到的是一片长着无数泛着幽绿色光芒的植物的崇山峻岭。
柳子澈难以置信地揉揉眼。
风倾然问:“什么情况?”
柳子澈说:“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像……像是原始森林,我……我们好像是在云层上。”
莫卿卿听到柳子澈说的,感到好奇。她壮着胆子,手脚并用地爬到“小岛”边缘朝下望去,首先见到的是昏暗的天空和云层,跟着便看到被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植物覆盖的绵延起伏的山岭和盘旋在山林上空的成群飞鸟。各式各样的飞鸟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般在天空中盘旋飞翔,那嘈杂的鸟叫声不比人群的惨叫声小。山林中,还有此起彼伏的野兽吼声隐隐传来。
在“小岛”另一端是一座高耸入云、比她的位置还要高的山峰。她顺着山峰望去,赫然发现,那山峰居然是出现在坍塌过后的省体育馆方向。
她震惊地看着前方,抬起手指着这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山峰,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动植物就已经够离奇的了,没想到……地底下居然还能钻出这么一大片……像是从外太空冒出来的世界。
这下面冷风嗖嗖地吹,即使她现在已经不畏寒了,仍旧被吹得个透心凉,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抬起头,朝着四周望去。
原本的城市让一道道巨大的裂缝撕裂成一片片连绵的像是飘浮在天上的悬空岛屿,这些岛屿之间还有从地下延伸出来的山峰。
莫卿卿用力地掐了把自己的脸,心说:“我这是在做梦吧?”
风倾然与柳子澈换了个位置,让柳子澈拉住她的手,她到“小岛”边缘查看情况。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过周围,又让柳子澈拉住她的手沿着“小岛”边缘查看一圈,这才回到距离之前许多人坠落、与对面约有十几米的边缘地带,趴在边缘朝下方望去。
莫卿卿见状,有样学样,也学着风倾然趴在地上朝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约有一百多米深的坑,坑底有着倒塌的直径达到数米的被压断的巨树,还有摔死的人、掉落下去的岩层泥土。她呆呆地看着地下,怎么都不明白,怎么地底下还会长出这么大的树?地底下不都是岩层、地下水、融岩吗?
人群逐渐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大家纷纷查看起周围的情况,议论纷纷。
柳子澈问风倾然:“看出什么了?”
风倾然说:“我们应该是落在了山峰或山脊上。”
柳子澈眨眨眼,说:“不是,我是说下面这鬼地方是从哪冒出来的?”
风倾然说:“你问我,我问谁?”
柳子澈耸耸眉,又问风倾然:“你能看出下面有多大吗?”
风倾然说:“天色昏暗,能看到的地方有限,不过根据吹来的风以及……”她指指在远处盘旋的飞鸟和下方,说:“以及这些飞鸟走兽来看,能够供它们繁衍生息的地方得相当大……具体有多大,我也说不上。”
莫卿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要不我们爬下去看看?”她说完,就见到风倾然、柳子澈、水蓝、韩北辰他们全都一脸诡异地看着她。她问:“我有说错什么吗?”
风倾然指指前面那条已经拉开到目测距离有七八米的裂缝,说:“目测距离与实际距离有极大的误差。”
柳子澈无语地冲莫卿卿翻个白眼,说:“连个斜坡都没有,你飞下去?”
莫卿卿回道:“我又没翅膀,要飞也是你去。”
柳子澈扬起手作势欲打。
莫卿卿丝毫不怕柳子澈,凑过去,扬起脸,要跟柳子澈叫板。
风倾然赶紧制止她俩,说:“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柳子澈也不愿待在这么一个谁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往下掉的地方。她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紧张,去估算这里到对面的距离,想判断出自己能不能飞过去。
莫卿卿则很好奇地趴在“小岛”边缘打量着下方的世界,处于下方的世界应该就是那些诡异动植物的源头,她真的很想下去看看。以她现在的臂力和攀爬能力,即使是陡峭的悬崖也能往下爬。
风倾然让夏巧儿他们去附近找找能不能找到绳索。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在地震时慌乱地逃到大街上,什么都没顾得上带,夏巧儿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绳索。
柳子澈咬咬牙,说:“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飞过去?”
风振轩不愿柳子澈冒险,说:“我们不如等等看,也许会有救援呢?最不济,等到天亮,视野好点也安全得多。”
风倾然应道:“也好。”她的话音刚落,一眼瞥见刚才趴在边沿处的莫卿卿此刻正坐在边沿处,手攀着那布满裂缝随时会脱落开去的水泥地就要往下去。她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怕吓到莫卿卿,连声都不敢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莫卿卿的手腕,将莫卿卿往上提,叫道:“你给我上来。”
莫卿卿“哎!”地叫了声,就被力大无穷的风倾然给拽回去。她叫道:“我就是想下去看看。下面的猎物肯定比上面多,而且……”
风倾然打断莫卿卿的话,说道:“没有而且!”她的神情罕见的严厉,说道:“先不说那些野兽,下面的那些植物活了多少个年头,你了解吗?我们所了解的,仅仅是它们散播出来的种子长出来的植物,它们生长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莫卿卿是觉得要是能在下面生存下去,那么以后在地面上生存就没有问题了,她要是见势不好,再爬回来就行了。可她看风倾然的反应,也知道风倾然是担心她有危险,她“哦”了声,便不再作声。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老老实实等到天亮。”
莫卿卿点头。虽然风倾然的态度挺严厉的,不过,对她似乎很关心,这让莫卿卿的心头十分受用,抿着嘴偷乐。
柳子澈瞥了眼莫卿卿,对她的胆子可算是叹为观止。
蓦地,人群中发出一声惊惶的尖叫,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柳子澈扭头朝尖叫声发出的方向望去,便见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满眼惊恐地指着远方。她的视线顺着那女人所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条长着类似于蝙蝠翅膀的蛇形状的巨兽正贴着山脊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掠过来。虽说无法确定它的体型到底有多大,但就从看到的来说,绝对是条超极巨蟒。它的背脊、腹部皆有灼灼的蓝光在闪烁。她吓得倒抽口冷气。
人群顿时出现慌乱和骚动。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战斗,却发现忙于逃命,武器全落下了。她想逃,可立足之地就这么几百平方大,能逃的地方非常有限。前面那条看起来只有七八米宽、实际上要宽很多的裂缝,看起来像是一条能够逃生的路,可万一没跳过去,就得摔死了。相对之下,爬悬崖下去,安全得多。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又朝悬崖下望去,赶紧把她揪住。
103.第一百零二章
柳子澈对莫卿卿叫道:“二货, 你一个人下去, 万一回不来怎么办?在下面当一辈子野人?”她朝已经蹿过半条山脊的翼蟒扫了眼, 急匆匆地回了句:“等我回来!”挥动着翅膀向着前方那条裂缝冲过去。
随着她的动作, 她翅膀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掀起的气流卷着她腾空跃起的身子冲向了对岸。
风倾然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唯恐柳子澈没能跃过去。
莫卿卿也屏住了呼吸。
柳子澈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落向裂缝对岸, 但她却没有落到地面上,而是直直地朝着裂缝下落去。
风倾然失呼声:“子澈!”
莫卿卿吓得眼睛都立了起来,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救人,却生生地被风倾然拉住。她同时也明白, 柳子澈都跳不过去的地方, 她跳过去绝对是死路一跳。
风振轩喊了声:“没事!”
风倾然也看见, 柳子澈下落的身影停在了距离地面约有七八米高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那岩石正逐渐驳离开来。
柳子澈的脚用力地往地上一踏,双手攀着崖壁, 扑腾着翅膀, 用力地往上一个腾空跃到了地面上, 紧跟着收起翅膀就地一个翻滚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而她刚脚落的地方则轰然坠落下去。
风倾然满脸担忧、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
柳子澈展开翅膀的身影又出现在对面悬崖顶端, 她挥了挥翅膀, 便飞快转身离开。
风倾然长长地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水蓝连连小声道:“太好了, 太好了, 我们有救了。”
随着那条翼蟒的靠近, 人群慌来越慌乱,但也有许多眼力不俗的人带着自己的队友靠过来,向风倾然求援。
风倾然迅速镇定下来,对围过来的狩猎队的人说:“子澈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救我们过去,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怎么撑到她赶回来。”虽说她现在的情况是很可能自身都难保,根本就没有那能力去救别人,但大家都想活命,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兴许就能挣出一条生路。毕竟,柳子澈能够跃过这条裂缝,就给困在这“小岛”上的所有人带来了生机。
她大声叫道:“哪些是领队?请举个手,并且把各自的队员召集起来。”
有人出来领头、作出安排,慌乱的人们如同遇到救命稻草般,赶紧回应。
有队伍的,纷纷聚集到一起,跟在队长周围。
风倾然的视线迅速从这些狩猎队身上扫过,估算他们的队伍实力。她这时候连他们的名字都来不及询问,根据队伍实力给他们排了号。她指着队伍实力最强的一支约有三十多人的队伍的领队,说:“一队!”跟着便是二队、三队、一直编到十二队,这些都是狩猎队或物资队,到十二队时,只有五个人。其余的则是落单的或走散的或失去队友、亲友的落单人员了,有一百多人。风倾然以风振轩、韩北辰、柏零、水蓝、夏巧儿、方莲蓉为领队,让这些没有队伍的人跟着他们走。
风倾然迅速把困在“小岛”上的三百多人整合起来,她大声叫道:“挡住翼蟒的攻势,撑到子澈回来我们就能活!”她说完,根据队伍实力强弱迅速布置防御。她叫道:“这条翼蟒虽然有翅膀,但它的翅膀只能作为滑行用,不能飞!它要上来,就得爬上来!我们居高临下,拥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利用我们的优势,把它挡在下面,不让它上到地面,我们就能活!明白没有?”
已经来到下方的翼蟒让所有人的情绪都崩到了顶点,风倾然的话便如同黑暗中的一条指路明灯,给了所有人一个方向。
虽然许多人并不觉得风倾然说的就是对的,可是只有一个人发声、大家拧成一股绳,总比许多人发声大家乱成一锅强得多。即使风倾然说的方法不对,至少能够形成抵抗力,能够撑一撑,只要撑到那长翅膀的人带着救援回来,他们就有人能够活下去。也许,自己就是那活下去的幸存者呢?
背水之战!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站在队伍最前方,她目不转盯地盯着那绕着小岛迅速攀爬上来的翼蟒。她想起以前以前看过的原始人围猎的记载文献资料,沉声喝道:“所有人一起跺脚喊围猎号子!”
莫卿卿纳闷地看向风倾然,刚想问:“什么是围猎号子?”就看见风倾然用力地往地上一脚跺,她的力道极大,跺得地面一震,溅起一尺多高的尘土。类似于“吼”又似“喔”的一声沉闷的喝声吼出,那声音带着胸腔的震荡声,如同野兽发出的透着威胁意味的警告声。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比她聪明,向来有头脑,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也学着风倾然跺脚和发出“吼吼吼吼——”的喝声。
风倾然这么一喊,风振轩、韩北辰、柏零、夏巧儿他们纷纷跟着模仿。他们这些当队长的都这样,队员自然也有样学样,其余的人见到别人这么做,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跟着学。
短暂的几秒钟时间过后,三百多人一起跺脚并且喊出整齐有力地大吼声:“吼吼吼吼——”
三百多个人一起跺脚形成的共震震得“小岛”发出轰轰声响, “小岛”边缘的碎石、泥土、水泥块簌簌地往下滚落。他们齐齐喝出的吼喝声形成声浪朝着远方涌去。
翼蟒来袭,他们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去想三百多人一起跺脚形成的会不会把脚下的“小岛”震塌,只想着拖到长翅膀的那位异者者回来。
风倾然站在队伍最前方,淡淡的黑雾从她的体内涌出笼罩在她的身上。那黑雾呈扭曲状,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一脚踏进了另一个空间又般是被罩在了不规则形状的玻玻中,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一股难以言述的气息从风倾然的身上涌散在每个人的心头,那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惧意。可这时候,这股风倾然带给他们的惧意从另一方面来说又是强大的象征,实力的象征。
有这么一位强者站在队伍最前面带领他们抵抗翼蟒,旁边还跟着光头战神,这让他们觉得,这条翼蟒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随着喊出的号子,他们心头的恐惧一点点消散,喊出的声音更大更响,透出雄浑之感。
那条盘踞在“小岛”下方的翼蟒停了下来。它迎着刷刷滚下来的石块、泥土抬起头,吐着三岔形的蛇信、睁着幽绿色的眼睛朝着“小岛”上方望去,咽喉着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沙哑的嘶鸣声。
它绕着崖壁往上爬去,那从崖顶上传来的震感震得整个崖壁都在颤,它的身子也随着颤动。
那震感从崖顶顺着岩石传下来,又再传入它的体内,虽然造不成伤害,但却让它感觉到那传来的力量的强大。
声音、震感,越来越强,似乎上方正在发力。
翼蟒无法判断出上面的情况,不敢贸然上前,犹豫不定地在下方游走。
风倾然看着那翼蟒已经探出半截身子朝小岛上游上来,又缩了回去,便知道他们算是唬住了它,使它产生了犹豫和恐惧。她的心头稍定,扭头朝裂缝那端看去。
不多时,柳子澈的身影出现在裂缝的另一端,与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十几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扛着电线杆。那电线杆正是车道中间隔离带上的路灯的电杆,因为是主干道,电杆是十二米长的长杆。
风倾然见到这电杆便愣住了。
这么远的距离,十二米的杆有什么用?在她的预想中,这么远的距离,最多只能拉绳索把他们带过去。
柳子澈带着救援的人赶回来,让看到希望的人们发出喜悦的欢呼声。
那骤然响起的巨大欢呼吓得惊疑不定的翼蟒下意识地调头,随即感觉到震动停止的它又扬起头朝“小岛”上空望去。
风倾然吼道:“别停!”
观察巨蟒动作的人也看出异样,赶紧向身旁的人示警,所有人又开始吼出更响更亮的围猎号子,那脚步声跺得更响。
悬崖另一端的人把电线杆斜下来。
风倾然看到十二米长的电线杆居然横架在裂缝之上,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牢牢地搁在小岛上还多出一米多长的电线杆,有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随即便定住了心神。十六根电线杆并排在一起,形成一座斜跨两边的桥。
有人见到桥搭起来了,大喜过望地转身就朝桥冲了过去。
那人一动,跟着便有人动了,争先恐后地朝着桥扑过去。
然而,那几个人的速度快,风倾然的速度更快。她如离弦的箭般冲过去,一脚踹在最先逃命的人身旁,直接将他踹到了崖下去。
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路下坠。
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人见状吓得当场抱头蹲下。
风倾然杀气腾腾地盯着他们,抬手朝桥旁边的空地一指。
那几人浑身发抖地抱着脑袋蹲在旁边,惊恐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停下来的人群喊去:“不要乱,保持秩序!按小队撤,过桥时不要跺脚!继续吼号子!别停!”
原本刚要乱起来的队伍很快便又恢复秩序,人们继续喊着号子。
风倾然指指水蓝,又朝电杆线搭起一桥一指,示意他们先过去。她在水蓝带着队伍来到她身边时,在她耳边喊了声:“过去后,继续吼号子!”
水蓝点头,她看向方莲容和夏巧儿两人,向她们打过招呼,这才带着自己新招到的十几个队员踩着电线杆搭成的桥过去。
他们过去后,便站在裂缝另一端继续吼着围猎号子。
水蓝过去后,夏巧儿、方莲蓉他们依次撤退。
风倾然带着韩北辰、风振轩守在最后面。
队伍一支一支接一支地往裂缝对岸撤去。
有震感从小岛下方传来。
感觉到震动减弱的翼蟒正攀着崖壁飞快地爬上来。
风倾然示意莫卿卿先过去。
莫卿卿瞅了眼一副要留下来垫后的风倾然,犹豫了下,说:“一起。”
很快,最后一支队伍也过了桥。
喊围猎号子的三百多人已经转移到了对岸。
风倾然和莫卿卿同时感觉到小岛的另一端有异样,两人一起扭头,便见一颗火车头大小的蛇头从小岛的尽头露了出来。她俩互视一眼,一起扭头,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电线杆桥朝着对面冲去。
那条翼蟒爬上后,蛇目一扫,迎着狂奔的风倾然和莫卿卿就冲了过去。
莫卿卿冲上桥便感觉到不对劲。
有风从裂缝中往上刮,吹得人往后仰,使得动作变慢,随着风吹上来的像雾般的东西似乎还带着阻力又似有浮力,使得她走在桥上就像是走在泥泽中,又像是走在水里。好在她是走在桥上,不是蹦过去的,虽说步子迈起来没那么灵活轻松、跑起来也没预想中快,但只有七八米的距离,连迈七八步便跑了过去。
她落地后便感觉到身后卷来的气流掀得她一个立足不稳,好在有柳子澈一把扶住她,没让她摔倒在地。
风倾然之前守在桥边见大家过桥,对桥上和对岸的情况已经有数,早有准备的她稳稳地落在地上,迅速回头,用力地一脚踹在一根电线杆上。
用足了力气的她一脚踹得那电线杆飞过来,如同一支巨箭迎着那直扑过来的翼蟒飞过去。
104.第一百零三章
翼蟒的身子一扭, 头部一摆, 灵巧地避过那支飞来的电线杆。它的头部避过去, 电线杆却砸在它的身上, 痛得它扬起头,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从电线杆下挣扎出来, 继续朝着人群扑过去。
风倾然大喊声:“逃——”又将第二根电线杆对着飞过来的翼蟒踹飞过去。
紧跟着,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翼蟒灵活地摆动着身子,闪躲着飞过来的电线杆,并且迅速朝着风倾然所在的方向游过去。
人们听到风倾然的大喊声, 顾不得其它,拔腿飞逃。
水蓝、方莲蓉、韩北辰、风振轩等人听到风倾然的喊声, 毫不犹豫, 当即带着各自的队友分散逃开。这时候, 风倾然让他们逃,那就只能逃。任何犹豫都是浪费逃命的时间和机会。
柳子澈见到风倾然还在踹电线杆, 翼蟒已经近了, 她大叫道:“风倾然, 走啊——”
莫卿卿环顾四周,别说武器, 连根钢筋都找不到, 便准备逃了。她看了眼面前的电线杆,学着风倾然的样子准备踹一根电线杆过去砸翼蟒。
她用力地踹在电线杆上, 踹得电线杆发出声沉闷的声响, 那巨大的撞击力度差点没把她的腿给折了。她痛呼一声捂住嘴, 看着这只挪出去一点点的电线杆,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向风倾然。这电线杆都是一样的,凭什么风倾然能把电线杆踹得飞起,她就差点把自己的腿踹折了?
莫卿卿表示不服。
风倾然一把拉起莫卿卿,大喊声:“走!”拽住莫卿卿转身飞逃。
柳子澈扑腾着翅膀,一步跃出三四十米远,很快便把这两人落在了身后。
那条翼蟒的展开蝠翼,尾巴一甩,轻轻松松地掠过那条裂缝,跟在风倾然和莫卿卿的身后紧追不舍。
莫卿卿回头看了眼立着一双幽绿的眼睛、吐着蛇信、神情还有点狰狞的翼蟒,这不到三四十米的距离,吓得她不用风倾然拽,拼了命的以最快的速度逃。她看柳子澈逃得飞快,在翅膀的辅助下,脚不沾地一溜烟地掠过了人群冲向最前方,简直快被她俩给气死了。她这么辛辛苦苦地打小怪物、吃小怪物,论力气比不过风倾然,论逃命的速度比不过柳子澈。刚把自己摆到战神位置上的她,瞬间被她俩给打脸了。打脸就打脸,她脸皮厚一点也就认了,可这逃命的时候比不过她们……那就真要老命了。
她自我安慰:“好在风倾然没我跑得快……”心念未了,风倾然已经一把拽住她的手,拉着她跳过了一条一米多宽的裂缝,那从裂缝下面吹起来的风差点把她卷出去。幸好有风倾然拖住她,她才顺顺利利地过了裂缝。
莫卿卿震惊地发现,风倾然居然不怕裂缝里卷上来的风。她这时候顾不上问风倾然:“你怎么没被风吹翻呀?”翼蟒就在身后狂追,她俩要是被风吹翻了,小命就没了。
莫卿卿虽然跑不过风倾然和柳子澈,可她比其他人跑得还是快得多。
那些比他们先跑的人很快就被他们赶超过去,有些一米多宽的裂缝那些人还跳不过去。不过,裂缝不宽,摔下去的人后及时扣住边缘又爬了起来,然后就让身后追上来的翼蟒给一口叼嘴里吞了。
那脑袋足有火车头大的翼蟒吃起人来,就啃蛇吃小耗子似的,一口一个,直接吞。
它吞人就吞人,把沿途遇到的人吞了不算,还盯着风倾然和莫卿卿追。
莫卿卿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她跑得比之前展正熙追杀她那两次还要快,也没能摆脱翼蟒。如果不是翼蟒偶尔还拣下漏、吃那些被她俩甩在身后的人,估计她俩已经让翼蟒吞了。
翼蟒在追,她俩也不敢停。
她俩跑得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窄、越来越少,到后来都没裂缝了。
一堵坍塌的钢筋水泥建筑物出现在前方,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前面传出的人声以及枪炮声。
莫卿卿的脑海中冒出三个字:“避难点!”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翼蟒。她知道,如是她们把翼蟒带去避难点,她们很轻松就能脱险,但是却会死很多很多人。
风倾然只朝避难点方向看了眼,便拽着莫卿卿朝另一个方向逃了去。
城市里的楼全倒了,到处都是废墟,许许多多的人聚集在刚倒塌的废墟上,或救助那些被压在废墟下的人,或寻找有用的物资。
避到大街上的人并不多,不过也不少,甚至有人在大街上搭起了帐篷。
她俩逃命也顾不得那些,为免翼蟒从废墟上碾过去,把那些被埋在废墟下还活着的人压死,她们只能沿着大街奔逃。
追来的翼蟒吓得大街上的人四散逃蹿,迅速找地方躲藏起来。
莫卿卿欲哭无泪。她都不知道她俩怎么就得罪这条翼蟒了,满大街的人,它不去追别人,非得盯着她俩追。
风倾然估计可能是因为自己体内的能量比别人强,翼蟒把她当成肥猎物盯着不放。她很想让莫卿卿与她分散逃,只让翼蟒追她。可莫卿卿的心脏跳得太响,她很担心翼蟒会弃她直奔莫卿卿去。莫卿卿逃得慢,还不看路,遇到裂缝不知道躲气流,她如果跟莫卿卿分散逃,莫卿卿会相当危险。她只能咬紧牙,紧紧地抓住莫卿卿的手继续奔逃,并且不断地朝着四周张望,意图寻找能够摆脱翼蟒的地方。
翼蟒体型庞大、力量强、速度快,能够躲开它的地方,就只能往它脑袋钻不进去的结实耐撞的缝里钻。可匆忙间要在地震过后的城市找到这样的地方,难!
蓦地,“砰”地一声枪声响起。
风倾然清楚地看到一团约有子弹大小、耀眼的呈幽蓝色的光芒如闪电般“咻”地从前面飞来,自她俩头顶掠过径直投向身后那条紧追不舍的翼蟒。
是狙\击\枪的枪声!
风倾然下意识想到吴闷闷。她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能有这么巧?
可随着那一声枪响,翼蟒的身形顿了下,随即发出愤怒的“咝”地一声,类似于愤怒至极的吼声,疯了似的突然朝她俩蹿来。愤怒至极的它陡然爆发的速度使得它瞬间蹿到了它俩的身后。
风倾然听到身后的声响以及卷起的腥风,知道翼蟒已经到了身后,这时候要躲都来不及了。情况之下,她狠狠地一把将莫卿卿推开,对莫卿卿大吼声:“逃——”一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像一颗炮弹般迎着扑过来的翼蟒冲过去,准备拼死一搏。
“砰”地一声枪响从更近的地方再次响起!
那翼蟒感觉到危险将头一扭,一道耀眼的蓝光飞来狠狠地击中它眼睛上方的骨头,打得鳞片纷飞。如果不是它摆了下头,那么,那道蓝光已经打中它的眼睛。
风倾然转身抬腿朝翼蟒踹去时,才发现,它的另一只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眼珠中间覆上了层白膜,跟着,她的腿用力地踹在翼蟒身上,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反弹力量弹来,将她掀飞出去。她摔倒在地上,痛得她发出“唔”地一声闷哼。
“砰”地一声,又一声枪声响起!
“砰!”
“砰!”
连续三声枪响,三道耀眼的蓝光飞向翼蟒的眼睛。
翼蟒摆动着头,虽然避开了眼睛,但脑袋上却被打得鳞甲四飞。它迅速调头,甩着尾巴,呈S型朝相反的方向飞逃。
死里逃生地风倾然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额头、脸颊拼命地往下淌。
莫卿卿爬到风倾然身边,问:“你没事吧?”她在极速奔逃中被风倾然推出去,摔得她在地上打了七八个滚撞在水泥块上才停下来,还有根钢筋扎进了她的肚子里。可她对风倾然半句怨言都没有。生死关头,风倾然自己去赴死,把她推出去,让她逃。
风倾然气喘吁吁地回:“没……没……没事……”她看了看满身脏污的莫卿卿,衣服、裤子都破了,估计刚才自己推那一把将莫卿卿摔得够呛。她知道莫卿卿的恢复能力好,倒不用担心莫卿卿摔伤。她赶紧环顾四周去找刚才开枪救她们的人。
她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气来,说:“小莫,你说刚才那人会不会是闷闷?”
莫卿卿愣愣地眨眨眼,随即回过神来。她赶紧蹦到旁边的废墟上,站在高处喊:“闷闷——”
那声音在漆黑的夜空中传出去很远,还带着回音回荡。
可是,没有应答。
莫卿卿又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闷闷——是你吗?闷闷——”
没有人回答。
莫卿卿狐疑地挠挠下巴,心说:“不是吗?那会是谁砰砰砰地连开那么多枪救我们?”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是闷闷。”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前方一座刚坍塌的大楼废墟指去。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指过去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穿着兽皮装的瘦小身影抱着一把狙\击\枪靠在一块倒塌的墙上拼命地喘气。瞧她那喘气样,似乎比风倾然还累。
虽然隔得远,且那人的刘海长到已经把眼睛遮住了,身上的兽皮裹得她跟个毛熊似的,可莫卿卿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她欢呼一声:“闷闷——”从废墟上跳下来,激动万分地朝着吴闷闷跑过去。她跑到吴闷闷的身边,一把抱住吴闷闷大喊:“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吴闷闷有气无力地喊:“你让我歇会儿……”
105.第一百零四章
莫卿卿看到吴闷闷太高兴, 竟没注意到吴闷闷一副累到虚脱的模样, 忙问:“怎么了?”她上下打量吴闷闷, 没见到吴闷闷有受伤, 这才稍微放点心。
风倾然赶了过来,扶住吴闷闷问:“还好吧?”
吴闷闷说:“没什么事, 就是有点脱力,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风倾然扶吴闷闷在水泥块上坐下。她见吴闷闷用的是狙\击\枪,而吴闷闷早没了子弹,又脱力成这样, 心头便有了数。她问吴闷闷:“你刚才是将能量外放,凝聚在枪膛中再打出去的?”
吴闷闷没想到风倾然能一眼看穿, 很意外地愣了下, 随即连连点头, 说:“嗯。”她说:“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是可以放外的,但是放外的能量很容易浪费, 特别是在距离很远的时候, 对野兽几乎没有什么杀伤性。我就想着把能量凝聚起来, 让它像子弹一样从枪膛里出去,这样不但能够很好地掌握准头, 还能将能量凝聚成一点, 最大程度地对野兽造成伤害,至少能够穿透野兽身上的防御罩, 打瞎眼睛是没问题的。”
风倾然问:“你连开五枪是极限?多久能恢复?”
吴闷闷想了想, 说:“应该到极限了, 我现在连抬枪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知道多久能恢复。”她解释道:“我之前都是开两枪或三枪就解决战斗。基本上打第一枪时野兽不会有准备,第二枪不管打不打得中,野兽都会受到惊吓……”
莫卿卿斜眼看着风倾然。她忽然觉得风倾然好八卦,遇到谁有奇怪点的异能都要上去问一问,之前遇到浪海的时候这样,现在遇到吴闷闷也是这样。她嫌弃地瞥了眼风倾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说:“那个,闷闷,我跟风倾然、柳子澈拜了把子,当时你没在,想着不能把你漏下了,就帮你一起拜了。”
吴闷闷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想到莫卿卿拜把子都没把她落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地应一声:“好呀!”她随即又问:“那以后我们……怎么称呼?像以前一样吗?”
莫卿卿说:“我都是像以前一样称呼呀,不过喊风倾然的爸爸得改口成风爸,风倾然最老,你可以喊她风老大。”
最老……最老……最老……
这三个字像一阵黑旋风似的在风倾然的脑海中连着盘旋好几遍。
二十大几的年龄,正是青春好年华,居然被称作老……
风倾然没好气地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一弹,无视了这连二十岁都没满的小屁孩称她老的事。
蓦地,她感觉到有异样传来。一抬头,便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飞快地从前面的废墟后蹿出来,站在废墟上四下张望。
那两道身影,小的约有一米二三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身上泛着层淡淡朦胧绿光,长着头漂亮的如藻般的绿头发。大的约有十七八岁模样,婷婷玉立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
风倾然望去时,那两人也朝她们看来。
风倾然大喜过望地起身大喊:“润声,倩倩!”
两人见到她们,也喜难自禁,飞快地朝她俩奔来。
个子小小的林倩云在空中拉过一道残影,一下子便到了风倾然的面前,仰起小脸,激动地脸:“倾然姐姐!”
林润声脚不沾地,一步滑出十几米远,在眨眼的功夫便有二百多米远的废墟上悄无声息地来到她们的身边。她很是开心地看着她们仨,一一打了招呼,说:“我听到枪响,就猜想肯定是你们,就带着倩倩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们。”
风倾然惊喜地看着林润声,又摸摸林倩云那张已经褪掉青苔、格外细嫩的小脸。她上下打量林倩云,发现林倩云除了头发有异外,外貌已经恢复正常,笑道:“倩倩的模样变回来了呀,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小美女。”
林倩云喜滋滋地点头,说:“嗯。姐姐逮了很厉害的小怪物给我吃,我吃完了睡了一觉,起来后就变回来了。”她又捋捋如同绿藻般的头发,有点忐忑地问:“我的头发会不会很怪?他们总盯着我的头发看。”
风倾然说:“不怪,很漂亮,像精灵。他们盯着你看是羡慕你。这是你强大的象征。”
林倩云得到夸奖,喜难自抑地笑弯了眼。她又蹦到莫卿卿身边向莫卿卿和吴闷闷打招呼问好。
风倾然对林润声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你爸、老梁、纪姐他们都还好吗?”
林润声的神情一顿,转为凝重,说:“逃命的时候,大家都走散了……”她顿了下,说:“我当时伤没痊愈,遇到野兽袭击,情急之事只能逃到野兽背上,然后又来了一头更大的更强壮的野兽,吓得那头野兽调头就跑,倩倩过来追上我……我俩就被那头野兽带远了……等我们合力杀死野兽时,已经找不到我爸他们了……”
莫卿卿安慰道:“放心吧,你爸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林润声点头。
林倩云问:“莫姐姐,你也觉得我爸不会有事吗?”
莫卿卿说:“你爸会功夫。”
林倩云信了莫卿卿的话。
莫卿卿注意到,林润声、林倩云、吴闷闷的心跳声都很低,低到几乎让人听不到。林倩云的步子很稳,落脚时还有脚步声响起。林润声和吴闷闷走路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心跳声也很低,存在感弱得让人很难觉察到。她估计林润声、吴闷闷和林倩云都扩散型或复合型异能者。她忽然有点羡慕起来。她们这样多好啊,利于躲藏。不像她这种聚合型,跟信号灯似的显眼。
吴闷闷歇了歇,恢复了点力气,她站起来,表示自己能走了。
风倾然说:“行,那我们去找子澈他们。”柳子澈知道她们逃跑的方向,会在组织好队伍后带着他们找过来,她并不担心走散。
莫卿卿扶着吴闷闷往回走。她刚要走,发现吴闷闷、林倩云、林润声的反应不太对,问:“怎么了?”
林润声朝着前方指了指,问:“去那边?发生地震坍塌后的地方?”
莫卿卿“嗯”了声,说:“柳子澈他们还在后面呢。”
林润声瞪大眼睛看向莫卿卿,说:“我远远地看见那边好像塌了……”
莫卿卿说:“对呀,塌出一个地下世界出来!”她绘声绘色地把刚才他们遇险的事吧啦吧啦地说给她们听。“你们都不知道风倾然有多变态!十二米长的电线杆,我踹都踹不动,差点把自己的腿骨给踹折了,风倾然一脚一条地踹出去,那电线杆‘嗖嗖’地像巨箭一般飞向翼蟒。风倾然力气比我大,我就认了,她居然还跑得比我快,跑得比我稳……你们知道我吃了多少小怪物吗?你们知道我的力量增强有多快吗?可居然都快不过风倾然……”她对于自己的狩猎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林倩云掰着手指头算了下。她们姐妹俩联合起来逮小怪物的数目比莫卿卿多出一倍有多,刚要说她们的狩猎成果也不少,就见到她姐姐冲她嘘了声。她会意,悄悄地“哦”了声,想了想,还是夸了莫卿卿一句:“莫姐姐,你真厉害,一个人都能抓这么多。”
莫卿卿叹口气,怅然地表示:“就是小怪物不好找,不然可以逮更多的。”
林润声听得直乐。就莫卿卿这心跳声,搁她要是小怪物,那也绝对是第一时间逃走。她说:“小莫,以后我们组队打猎吧。”
莫卿卿“啊”了声,心说:“你都跟我们组队了,当然是要跟我们一起打猎啦!”她应道:“好呀。”
吴闷闷很无语地看了眼林润声和莫卿卿。她知道林润声的提议是指莫卿卿特别吸引野兽的注意力,于是,让莫卿卿在前面吸引野兽,他们就可以趁野兽不注意绕后偷袭。她担心莫卿卿吃亏,说:“也加上我。”
莫卿卿笑咧了嘴,爽快地应一声:“当然少不了你。”开心地把手搭在吴闷闷的肩膀上,说:“我们是好姬友嘛。”她忽然想起一事,心说:“你不去部队报道了吗?”又怕自己提醒了吴闷闷,吴闷闷又跟着部队跑了,赶紧把话咽进肚子里,一个字都不愿往外冒。
成群结队的鸟群从前方坍塌的废墟中飞出。
远处不时发出巨兽的吼声。
因相隔太远,又有倒塌的废墟遮住视线,看不见是什么情况,但从传来的声音仍不难判断出应该是有野兽如那条翼蟒般从地下世界爬上来。
大量的人群从塌陷处往外逃,一片慌乱的逃命景象。
她们几人不逃,反而朝着塌陷方向赶去,也惹得不少人侧目。也有不少好心人提醒她们不要过去,那边塌了,有好多怪物从塌出来的地下世界爬出来。
风倾然表示了感谢,说她还有队友在那边,得赶过去和他们会合。
几人往回走了一程过后,便见到地上开始出现裂缝。一些裂缝中还往上渗着似烟又似气体的东西,又像是风刮来的气流。
莫卿卿盯着顺着裂缝里刮上来的东西,心说:“地底下刮风?”她想到地下世界,心说:“地底下刮风算什么,地底下还满世界跑怪兽呢。”这会儿再从地底下钻只恐龙出来,她都丝毫不觉得奇怪了。
地面忽然一阵摇晃,莫卿卿一个立足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她心说:“不是吧,这么乌鸦嘴,真有恐龙钻出来?”
风倾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莫卿卿,将莫卿卿稳住,同时带着她远离旁边那条越来越宽的裂缝。她叫道:“当心点,有可能是又发生地震了!”
“轰”地一声巨响,前面百余米处的地面突然被破开,一头体型庞大通体漆黑的怪物从岩石中钻了出来。那怪物出来后,即仰起头发出一声如同雷鸣般的吼叫声。
莫卿卿看直了眼,脱口叫道:“风倾然,你家亲戚呀?”那怪物身上罩着的那层黑雾跟风倾然身上的黑雾如出一辄。
一人浑身散发着五彩斑斓光芒的鸟突然从怪物前面蹿起来。那只鸟像是吃太多,太肥,貌似有点飞不起来,蹿起来几十米后就又落了下去。不过,因为它那么一蹿,成功地引起了怪物的注意力。那怪物扭头就朝它看了过去。
那鸟在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后,扑腾着翅膀就开始往前蹿。那逃命的姿势,像极了扑腾着翅膀飞奔的花母鸡!
风倾然大叫声:“是子澈!”顾不得地上的裂缝,迎着那只被怪兽追杀的柳子澈便奔了过去。
她跑出去几十米,便见到怪物身后还有大概一百多人正飞快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逃来,柳子澈正引着怪物往另一个方向逃去。她略微一顿,扭头冲莫卿卿、林润声他们喊了声:“救子澈!”
吴闷闷看看怀里的枪,一脸欲哭无泪。
林润声和林倩云回过神来,两姐妹迎着那飞逃的柳子澈奔了过去。
林润声大叫道:“倩倩,你去带走柳姐姐,我去引怪兽。”
106.第一百零五章
林倩云应了声:“哎!”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人已经消失了。
林润声足不沾地的朝着那头身上布满黑色鳞甲、浑身缭绕着腾腾黑雾的怪兽冲出去。她在靠近怪兽的时候, 双腿用力地在地上一蹬, 身形弹跳而起, 犹如旱地拔葱般跃身而起,直接跃到了那头身高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巨兽背上。
巨兽的后背长满一排隆起的锋利的骨刺, 那一根根骨刺约有三四十厘米长, 每一根都呈向后弯曲状,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弯刀。骨刺的顶端尖如利刃,泛着漆黑的金属光泽。
林润声的脚尖点在骨刺的顶端朝着巨兽的头部飞奔过去, 转瞬间便来到兽头处,将背在身后的一根一米多长的野兽獠牙拔出, 随着她的一声暴吼, 全身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沿着她的双手蔓延到野兽獠牙上,为它渡上层如同着火般的幽蓝色火焰。
在林润声的暴吼声中, 她双手握住野兽獠牙, 对着野兽额头狠狠地插了进去。
野兽獠牙插在野兽额头上, 没进去十几厘米深,痛得野兽仰起头发出“嗷——”地一声吼啸。它的脚用力地在地上跺着步, 踩得大地不断地裂开裂缝, 一块块细小的地面正往下陷去。
风倾然正要赶过去,见到又开始地陷, 大吼:“润声, 当心地陷。”
林润声听到风倾然传来的喊声, 又见这野兽的头骨太硬,顾不上与它纠缠,又踩着野兽的背脊飞快地往回跑,待跑到野兽尾端时,她身上的幽蓝色光芒消失,连续几个飞跃,似幽灵如疾风般从野兽身边离开,如一阵轻风般赶向林倩云。
柳子澈正扑腾着翅膀亡命狂奔,突然,一声脆生生带着稚气的“柳姐姐”的童音响起。就如今这生存环境,青壮年都活不下来,更别说是孩子,自她和风倾然他们脱离大部队起,就再没见过一个孩子。在这危险的地方,骤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声音,实在太过诡异,吓得柳子澈打个激灵,脚尖点地、翅膀带风,跑得更快了。
蓦地,眼前突然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紧跟着爆发出一团人形的耀眼夺目的绿森森的光,那绿森森的光芒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十一二岁大小的小孩子。就在柳子澈看见那小孩子时,那小孩子已经一头扎在她的怀里,并且束住了她的腰,紧跟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那感觉就像是被轮起了洗衣机滚桶中。她下意识地扣住那搂在腰上的胳膊,正准备挣脱出来,便听到风倾然的声音响起:“子澈,你没事吧?”一条有力的胳膊捞住了她。
柳子澈这才注意到自己双腿发软,差点没摔到地上。她犹带悸意地抬头望去,赫然见到风倾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揉揉眼,问:“我没做梦?”一低头,便见跟前站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长着头绿藻般长发的小萝莉站在自己的面前。这孩子模样长得特别好,从这五官就能看出长大一定是个大美女,并且,这五官还隐约有点眼熟。她摸摸这孩子的头发,心说:“这哪里冒出来个孩子?该不会是……”她赶紧扭头,便见林润声一溜烟地蹿到了跟前,关切地问:“你们没事吧?”
林倩云说:“我没事,柳姐姐吓坏了。”
柳子澈心说:“这小破孩,刚才还觉得你好看来着,知道我吓坏了,也别拆穿我呀。”她心里腹诽,脸上却很平静地表示句:“有点。”
地面的晃动加剧,不远处更是传来轰隆声响。
那头巨兽发出连声惨叫。
几人被晃得有点站不住,她们抬头朝那头望去,便见那头野兽正往地下陷,它正拼命挥着前肢拼命挣扎,但却更陷越深。那野兽站的地方正是塌陷的中间,整个塌陷区呈漏斗型往下陷去。她们站的地方也朝着那边倾斜,且不断地有地面裂开往下掉。
她们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纷纷大喊着:“快走……”以最快的速度朝外跑。
柳子澈有翅膀,虽说还不能飞,但能蹦而跳,并不让人担心。
林倩云和林润声一致认为风倾然的速度不够快,两姐妹几乎同时一左一右拉住风倾然的手带着她跑。她们瞬间冲出好几十米远,远离了塌陷区域。
莫卿卿和吴闷闷站在不远处看林润声和林倩云救人。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地面晃动时,她听到吴闷闷大喊声:“不好,快跑……”跟着就被吴闷闷一把揪住胳膊拽着她跑。
她刚迈开步子,脚下突然被绊了下,一下子摔倒剧烈颤动在地上。
耳边传来吴闷闷的喊声:“莫莫——快起来——抓住枪……”那声音中透着惊惶。
莫卿卿心想:“怪物过来了?”她一抬起头就见到吴闷闷站在前面两米多远的地方冲她伸出枪,似乎想拉她。莫卿卿一头雾水,心说:“这么近的距离搞什么?”紧跟着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吓得她赶紧伸手去抓枪。然而就在她的手刚要摸到枪头的时候,她的脚下突然一空,她站的这地方整个裂开成一块十几平方的碎石块直直地往下陷落下去。
她听到吴闷闷爆发出一声堪称惨叫似的大喊:“莫莫——”伴随着身下传来“轰轰轰轰”的石头摔落声和撞击声和如同山体坍塌时的轰轰隆隆的声响。
莫卿卿在空中飞快地下坠,那速度太快,周围的石头落得比她还快,飞速坠落带来的死亡恐惧让难以自抑地发出声撕力竭的大喊声:“啊——”
在这时候,她的情绪完全被恐惧所淹没,唯有竭力的惨叫。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叫得这么大声这么惨!
她终于知道人临死前为什么会叫得那么惨了。
多么的恐惧和绝望!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摔成肉泥的样子。
像是过了几秒,又像是过了很久,预想中的摔成肉泥没有到来,她的耳旁只剩下呼呼风声响,脚下仍然是失重下坠。莫卿卿惊疑不定地睁开眼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的云层高处悬浮着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由岩石、泥土组成的大地,那感觉像是有什么巨人或神奇的东西把大地给抓到了空中。那大地上,还能看到许许多多的裂缝,以及簌簌往下滚落的石头、建筑废墟等。
这是她刚掉下来的地方。
那脚下呢?
莫卿卿低头望去,便见脚下云雾缭绕,云雾下方则是不知道多少千米的高空以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绿色森林!
莫卿卿惊得眼睛都直了起来,脑子中第一反应就是“我没有降落伞啊——”她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再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离那空中飘浮着的如同云一般的大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距离,远得她就像是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虽然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奇世界看看,可她之前是想攀着山崖爬下去看看,没有想摔下来……摔成肉泥啊!摔成了泥,再强的愈合能力都只能歇菜了。
莫卿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可眼泪刚溢出眼眶就让她呼呼的风给刮远了!
她又发出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妈呀——”莫卿卿只觉某处传来股异样感,跟着就有股热流从股间出来,然后又被风吹冷,一片水滴被风给吹远了……
莫卿卿仰起头“啊啊啊啊啊——”地拼命叫,叫得脑袋都甩了起来,那风吹在脸上吹得脸都有点变形了,夺眶而出的眼泪不停地被吹到风里,至于那什么从某种被吓出来的不明液体她都顾不得去想了。
突然,重物压断大片树枝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听那声音就像是有许许多多的重物落到了森林中压倒了成年的树木,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鸟叫声、兽吼声也传了出来,跟着成群的鸟从树林中飞出……
莫卿卿在急速下坠中被一只从森林中飞出来的鸟的尾巴尖一扫。
那鸟羽尖刮过她的胸膛,将原本已经破烂得不行的衣服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再让风一卷,胸膛都露了出来,胸前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巨鸟卷起的风直接将她掀翻出去,她在空中翻滚着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莫卿卿心想:“死得我这么惨的,临死前有我叫这么多回的,估计也不多了……”她这么想着,又一只鸟“呼”地从身边飞过,那强大的气流又将她掀飞出去。
她晕了一下,跟着便看见自己以飞扑的姿势摔向了树梢……
莫卿卿惨叫着:“妈呀!”她唯恐自己被树枝给扎个对穿串成烤串,或者是撞在结实的树枝上撞成全身骨骼,赶紧挥着双手拼命地去抓树枝树叶……
就算是被两只巨鸟掀起的气流卷了一下,缓解了下坠之势,可从高处摔下来的力道仍然是不轻。她一把揪住一块蒲扇大的叶子,那叶子被她当场扯断,她又抓住树梢处的细枝,那树枝被她扯弯,然后又断了,她继续往下落,只感觉身上撞在树枝上,又抓了好几根树枝,后来,终于有一根没断的……
莫卿卿紧紧地抓住那根没断的树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那树枝晃得特别厉害,还传出咔嚓声响,眼看就要断了。莫卿卿吓坏了,赶紧低头去找更粗的树枝。她这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离地面何止十层楼高,二三十层楼都有了。
下方是一条小溪,溪流中哗啦地淌着水,水里满是石头,绿色的植物覆盖着地面,绿意葱忽的植物中还飘着星星点点的绿荧荧的小光点,漂亮得就像梦幻中的世界般。
可再漂亮,这么摔下去也得摔死呀!
好在下方还有树枝,越到下方的树枝越大,粗大的枝杆比她见过的树的主干还要大,直径超过一米的树枝比比皆是。
她抓的那根细树枝又断了,莫卿卿在下坠时瞅准一把稍粗点的树枝抓住,又再用力地攀住那根树枝往上爬,在那根树枝断以前,成功地爬到了一根倾斜生长的直径足有半米的树枝上。
她俯趴在树枝上,挂在上面,眼泪哗哗地往外淌。
死里逃生啊。
吓尿了啊。
她还是一个人掉下来的啊。
吴闷闷就在她旁边,都没跟她一起掉下来,就她一个人掉下来,以后连个伴都没有,好伤心好委屈的啊。
她越想越伤心,怕哭声把鸟或野兽引过来把她吃了,只能咬住胳膊含着泪,将声音压到最低呜呜呜呜地哭。
107.第一百零六章
莫卿卿又冷又饿, 哭了一会儿便止住哭泣, 用手背抹干眼泪, 打量四周。
她现在处的位置接近树梢, 因距离地面太远,她无法估算出到底是几十米还是一百多米高。周围全是径直十几、二十米的参天巨树。这些树的枝叶都格外繁茂, 树上还长满了许许多多的植物, 有类似于青苔般的植物,也有藤蔓、杂草等。直径好几米的鸟窝分布在这些树枝间,不时的, 还有啾啾的幼鸟叫声传来。
有幼鸟就有巨鸟。
莫卿卿很害怕这时候有巨鸟飞过来。她要是被巨鸟发现,那真就是被叼虫子似的给叼走吃了。她趴在树枝上, 一点一点地往树干方向滑去。
树干上满满的都是青苔类的植物, 非常滑, 还有杂草。
这些草非常普通,只有三四十厘米长, 拇指粗的茎上长着细细的叶子。她注意到, 这种植物大多数是长在树枝上凹陷下去的小水坑里, 坑底还有腐草烂叶。她严重怀疑,这坑里说不定还掉有鸟粪。不过, 身处危机四伏的地方, 她顾不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把这种草拔下来, 打成结, 编成草绳, 又扯来树叶串在草绳上。
她估计这里肯定没别人,走光的问题不怕,但她怕被巨鸟和别的生长在树上的食肉动物发现。做点伪装,说不定能保护自己。她先将草从树叶两边串过去,做成顶帽子戴在头上,又用草将很多树叶串起来,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树叶中。
她忙完这时,天已经朦胧泛亮。
那些被惊飞出去的巨鸟们又纷纷飞回树林里。
鸟叫声在林子里此起彼伏,各种野兽的吼声更是不绝于耳。
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挪到树干处。
树在这里分岔成三根大的树枝,三根树枝形成三角形,中间刚好是个凹陷下去、直径约有一米半的窝,里面掉满了落叶,很是蓬松。她正准备把脚伸过去,又想到这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说不定下面已经空了,上面被落叶覆盖,看起来像个舒服的窝,说不定这就成了陷阱,踏上去直接摔进这不知道有多深的树洞里怎么办?
她决定先踩一只脚上去,先试试结实度。
因为怕一脚踩空或踩滑,她靠近得非常小心。
她的脚刚要放下去,却忽然发现有落叶动了下,吓得她赶紧缩回脚,飞快地后退。就在她退的时候,一条直径约有一米多长的颜色跟落叶一模一样的长有四只脚酷似蛇的东西一下子就蹿了出来。
因不相隔极近,它又是突然冲出来,莫卿卿即使已经后退,也没能拉开距离,情急之下,她的腿在树枝上一蹬,迎着那张大满是利齿的大嘴朝她咬来的野兽扑了过去。她的双臂抱住它的身子,肩膀顶住它的颈部,不让它的嘴咬到自己。她利用自身的重量压过去,压得那扑过来的野兽摔回枝干间的小窝里。她骑在那野兽的身上,抡起拳头就朝它的颈下咽喉处砸了过去。
幽蓝色的光芒自她的拳头浮现。她一拳头落下,便听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响起,见到攻击有效,她抡起双拳劈头盖脸地就朝那野兽的咽喉砸去,砸和她的拳头疼痛不已,那怪兽的颈骨则被她砸碎了,绿色的如同鲜血般的液体自它的嘴里溢出来。
莫卿卿见到它已经一动也不动,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一抹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小心嘀咕句:“吓死我了。”她害怕再有别的危险,又警惕地朝四周望去,一回头,便见相距四五十米远的树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群站立起来约有半米高的动物。那些动物呈黑白相间的毛色,身上毛绒绒的,有着巨大的如同狐尾般的大尾巴,锋利的爪子,大大的耳朵,圆滚滚的眼睛。它们有着修长有力的后腿,还有灵活的前肢,乍然看起来有点像猴子,但头部跟猴子又不一样,特别是那凸出来的大门牙,说像老鼠或兔子还差不多。
那棵树的直径将近二十米,整棵树上分布着上百只这样的小动物。此刻,它们全部站立在树枝上朝她看来。
莫卿卿顿时有种自己这外来人员被围观的错觉。
她心说:“这些是吃素的吧?”不然肯定是早扑过来了。
她见这些小动物好像没有攻击她的意图,于是无视了它们,她又将视线落在面前这头被她打死的动物身上。
她觉得它应该蜥蜴或四脚蛇的近亲。
只是它的嘴巴里溢出来的是血还是什么?
这绿色的皮肤有没有毒?
她没刀子,没办法剥皮。用嘴肯定撕不开皮的,万一这皮像癞□□的皮一样带毒怎么办?
刺耳的叫声划破长空。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那群小动物方向,先是有一只在叫,紧跟着整群小动物都叫了起来,一片慌乱。
莫卿卿探头一看,便见那群小动物像遭遇到极大的危险般飞快地往巨树的树洞里钻!
有危险!
莫卿卿迅速扫向四周找躲藏的地方,情急之下,没别的地方可以躲,她把那只被她打死的野兽往将边的树枝上一甩,挂在上面,她往小窝里一倒,赶紧捞起落叶盖在自己的身上。
她刚躺下去盖好,便听到“呼”地风声响起,一阵大风从旁边刮过。
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在旁边的树枝上一掠而过,它掠过时,脚上还抓着她刚打死的那头野兽。莫卿卿朝自己挂野兽的枝干上瞅去,发现上面已经空了。
她眨眨眼,嘴巴扁了扁,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就要溢出来。她的猎物,她还没想到要怎么吃,就让巨鸟给捡走了。
巨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伴随着地面上传来的野兽吼叫声传来。
成群结队的翼展足有十几米的巨鸟飞到这片树林里。
莫卿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的那颗心脏“砰砰砰砰”跳得都快跃出心脏,她自己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莫卿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鸟扑腾着翅膀的声音以及刮起的风声,又再看到那些从身边掠过的鸟爪子上逮的那些有些体型比自己还要大的动物,泪水都快出来了。
蓦地,一只巨鸟出现在她的上空,在她的上方盘旋。
莫卿卿朝那鸟看去,便见它的眼睛正巧与她的视线对上。
被发现了!
莫卿卿想都没想,一个暴起跃起来,右腿在倾斜生长的树枝上一蹬,在空中一个翻身,迎着那只朝着自己俯冲过来的巨鸟便跃了过去。
她转身时,那只巨鸟已经冲到跟前。她原本是想要跳起来一把抱住它的翅膀让它失去平衡的。可是她转身时,那鸟已经到了跟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抓到哪,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它的鸟爪子抓住。生死关头,她顾不得其它,手忙脚乱地抓住鸟,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搂住了它的脖子。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莫卿卿想都没想,双臂用力勒住那脖子狠狠地一折,但听咔嚓的骨头碎裂声响,那鸟的身子一歪,裁倒下去。正处下方的莫卿卿顿时被它压倒在身下,好在,她的下方是那小窝,刚好留出点缝给她,让她免于被自己扭断脖子的鸟压死的命运。
她知道这时候应该是鸟群出来捕食的时候,出去肯定有危险。
她老老实实地缩在鸟身子下面藏着,并且开始拔鸟毛。
鸟毛很厚,每片羽毛都有二三十厘米长。她想拿这鸟毛做鸟窝肯定很暖和。
不过,她这会儿更饿。
她拔下来鸟毛后,直接上嘴去咬鸟肉。可鸟肉实在太结实,她牙都咬疼了,也只咬出点牙印,没能咬出点肉。
莫卿卿看着这么大只的巨鸟肉咬不下来,心都快碎了。
她躺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便听到周围巨鸟扑腾翅膀的声音消失了。
她从鸟身子下面钻出来,先探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圈四周,没见到有鸟,也没见到有别的动物,四处静悄悄的,她这才钻出来。她没刀,没工具。之前满地都是、随处可以拣到的钢筋都找不到一根,她想要吃鸟,就得另想办法,至少得把这鸟给劈开才行。劈不开,可以用石头砸。树上没有石头,那就……
莫卿卿想着这树这么高,把鸟从这里推下去,绝对摔成肉泥。她再爬下树去拣那些被摔成碎块的肉吃就好了。
莫卿卿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然后,便奋力地推着鸟,把它从树上推了下去。
随着“轰”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树下传来“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声。
莫卿卿吓得眼睛一立,赶紧趴在树干上朝树下望去,便见一头身长是鸟的二三倍、身上有着厚皮、头上长角的野兽正在树下张开那满是利齿的大嘴发出大吼,似是被吓到了。
她怔怔地眨眨眼,愣愣地看着树下那头野兽在吼完后就朝那摔在溪边的石头上摔得满地血肉的巨鸟扑了过去,大口嚼食。她觉得,她要是下树去吃鸟肉,肯定就是给这野兽送甜点。
莫卿卿委屈地坐回树窝中,她扁着嘴,差点没忍住又哭出来。
她不就是想吃点东西吗?怎么就这么难!
她知道,哭也没用。
在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自己。
她把眼泪憋回去,环顾一圈四周,将视线落在那酷类青苔的植物上。她记得她爷爷以前跟她说过,闹饥荒的时候还找过地衣来吃。她感染了鬼手藤,连胃液都变了,应该能吃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吧?
她犹豫了下,伸手拔了点旁边那酷似青苔的植物送到嘴里。
这植物绿绿的,形状有点像三叶草,但比三叶草的叶子还要小,吃进嘴里有种甘甜的感觉,含的水份还挺充足。她过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嘴巴发麻或者是哪里不舒服,便开始吃树上的“青苔”。不过这东西真就跟青苔似的,薄薄的一层,她每次只能扯起一丁点,吃了半天,越吃越饿。
蓦地,树下又传来兽吼声。
听这声音,和之前那头不同。
她赶紧探头望去,便见又来了一头体型差不多大的野兽。这野兽身上长着油光锃亮的毛,通体漆黑,不带一丝杂色,浑身矫健有力的肌肉充满暴发的力量感。它趴在巨鸟尸体的另一侧,冲之前那头厚皮野兽发出声充满威胁意味的大吼声。
厚皮野兽不甘示弱地回吼一声。
两头野兽来回大吼一声,吼声一声响过一声,双方都摆出攻击的阵势,然后就打了起来。
莫卿卿赶紧扯好身上做伪装的叶子把自己遮起来,摆好造型看它们打架。最好是这两头打个两败俱伤,她好下去拣便宜。
108.第一百零七章
这些树长体型巨大, 枝叶茂密, 因此即使树与树之间相隔近百米的距离, 仍旧是树与树的枝叶交错, 挤在了一起。至于地面上,除了满是石头溪流、浅滩处外, 地面上落满了腐木枯枝、杂草。因为相距太远, 莫卿卿又呈俯视角度,并不能确定地面的杂草高度。
不过,她看这两头野兽打斗时撞飞的朽木大小, 便知道这些草长得比与她之前见到的那些草要茂密,她估计怎么都得有一二层楼高。
这些草能把她淹得连点影子都看不到, 可对那两头体型庞大的野兽来说, 连点阻碍都形不成。树与树之间相隔的百来米距离还不够打架活动的。
它们庞大的身躯撞在大树上, 大树巍然不动,最多偶尔撞得狠了, 震得几片叶子晃动几下。
莫卿卿饿极了, 她观战时仍不忘往嘴里塞“青苔”。这“青苔”含的水份很足, 很能解渴,但不饱肚子, 而且, 吃多了,便想上厕所。
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虽然这里没有别人, 可旁边有一窝小动物, 树下还有两头为食物打得死去活来的巨兽。她这窝这么小, 要是尿在这里熏到自己不说,气味还容易引来吃人的鸟、兽。
她想了想,确定这直径二十来米的巨树长得格外结实,不会被打架的野兽撞得摇来晃去把自己颠下树去,又再小心翼翼地观察圈四周,确定没有捕食的鸟、兽埋伏在附近,这才慢腾腾地踩着树枝往旁前挪去。
树枝长满“青苔”,踩在上面非常滑。
地震的时候,她忙着逃命,别说穿鞋子,她连武器都顾不上拿,一直是光脚跑的。这会儿赤脚踩在“青苔”上,她很担心脚下打滑把自己摔下树去。她走出去十几米远,走到两根直径约有一米左右、紧挨在一起的树枝旁,攀着一根树枝挪到另一根树枝上,正准备挪远点,便听到旁边那株树上的小动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跟着整窝小动物们都叫唤了起来,原本散布在树枝上吃“青苔”的小动物们踩在树枝上飞快地飞蹿回树干上的窝里。
有危险!
莫卿卿顾不得上厕所,更不敢留在原地当活靶子,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回去。因为爬得太急太快,手下一滑,差点一头栽倒下去。好在她反应敏捷,及时抓住树枝上分出来的小枝,稳住身形。
她刚稳住身形,便见到一只翼展足有十几米的大鸟朝着她俯冲过来。
它的来势极快,一双锋利的爪子直直地朝着她抓来。
莫卿卿深知,要是让这鸟爪子抓住,它那锋利的爪子能当场扎透她的心脏。情急之下,她抓住旁边斜生出来的碗口粗的小枝桠,翻身悬挂在树枝下方。
就在她翻下树枝的瞬间,大鸟从她的头顶上方呼啸掠过。
莫卿卿知道大鸟一定会马上调头回来,手忙脚乱地爬回树枝上。生死关头,她顾不得脚下滑不滑,脚下踩在枝干上,迈开大步连续两个跳跃落回她的小窝中。因为跳得太用力,她一个立足不稳摔趴在小窝中打了个滚,滚到小窝边缘,撞在树干上才停下。
这时,大鸟又飞落下来,锋利的爪子径直莫卿卿抓来。
它的速度快如闪电,而莫卿卿已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拼了”人已经如弹跃而起,在大鸟落下来的瞬间,双手一把抓住那朝着自己抓来的大鸟爪,用力所有的力气用力地掰鸟爪,意欲将它掰断,同时,她用身体的重量朝着大鸟撞去,意图把它撞翻。
然而,体型上的悬距差距使得她的撞击力量对大鸟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鸟爪坚硬如铁,她也没能将它折断。不过,却因为及时用力扣住鸟爪,使得自己免于被鸟爪抓个对穿的命运。
大鸟扑腾着翅膀便要从树上飞起,并且抬腿蹬爪,意图再次攻击莫卿卿。
莫卿卿知道鸟扑猎靠的就是爪子和嘴,她怕自己被鸟用嘴或爪子撕碎,在抱住鸟腿后没能把它折断便揪住鸟毛拼命地往鸟的身上爬去。
大鸟蹬腿时,莫卿卿已经爬到它的腿关节之上揪住鸟毛,一只手已经触到了翅膀。
大鸟扑腾着翅膀便要起飞。
莫卿卿却在大鸟刚飞起来的瞬间突然朝着鸟的头部跃了过去,她落在大鸟的脖子上,像杀之前那只大鸟般用双臂扼住大鸟的脖子用力地去折大鸟的颈椎骨。
大鸟见势不对,拼命地低头挣扎,猛烈地扑腾着翅膀。
莫卿卿大叫一声,抡起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大鸟的脑袋上。那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拳头砸得大鸟的身子一顿,莫卿卿趁机抱住用双手双腿夹住它的脖子,使足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拧,但听骨骼碎裂声响起,莫卿卿大喜过望,心说:“成了——”
跟着便感觉到鸟身子一歪,被她拧断了脖子的大鸟直直地朝着树下栽落下去。
莫卿卿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抓向旁边的藤蔓和树枝。慌乱中,她抓到了一根藤蔓,吓得她紧紧地抱住藤蔓。
跟着就听到“砰”地重物坠地声响传来。
她低头望去,就见那只大鸟落在地上,两头打架的野兽齐齐朝那只落地的大鸟望去。
它们朝着对方发出威胁的吼声,原本住在树下的那只挪向了之前摔死的大鸟。
后来的那头野兽则充满警惕地盯着那头野兽慢慢地靠近后来掉下去的那只大鸟,然后,叼住它的脖子、拽着它,一点一点地退后。
莫卿卿:“……”她眼巴巴地看着下面的两只大鸟,心说:“这是我杀死的鸟。”可她没胆跟这么大的巨兽抢食物。她现在还挂在藤蔓上。
莫卿卿担心再有危险靠近,她不敢挂在藤蔓上,忍住心头的委屈和失落赶紧爬回树上。她想起刚才的危险,赶紧折了根手臂粗的枝桠当武器握在手里,这才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枝挪去稍远点的树枝上厕所。
她蹲在树上上厕所,嗖嗖冷风吹得屁股凉凉的,液体哗啦啦地往下淌,树下还有头体型庞大的野兽冲她大吼着发出抗议,特别的难为情。
没有厕纸,她只能摘下几片树叶擦屁股,然后在隔壁邻居树上那一窝好几百只的小动物的注视下提起破烂不已的裤子,抱着她用来当武器的树枝回到她的小窝中。
莫卿卿委屈地扁着嘴,眼馋地看向树下。
树下,小溪旁,一只摔死的鸟,一头体型庞大的野兽正在那大快朵颐。大概二百多米远处的一块视线良好的大石头上,另一个野兽正在美滋滋地啃吃着另一只大鸟。
那只野兽旁边还来了十几只闻腥而来、体型只有那大野兽一半的野兽。那些稍小点的野兽团团围住大野兽,意图扑上去抢夺大鸟,惹得大野兽不时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并且不断地扑上去驱赶。
陆陆续续的,远处还有一些野兽赶来,但因为它们的体型小,都没敢过去抢夺。
莫卿卿缩在小窝中郁闷地吃着青苔,不时瞥向树下那两只招来许多野兽的大鸟肉。
大鸟肉在众多野兽的抢夺下,很快就被撕碎,带血的鸟毛被撕扯得满地都是。它的鸟肉很快被吃光,脑袋、爪子也被瓜分了,就连啃光肉的骨头都被叼走了,只剩下一只没肉还很硬的鸟爪子在树下。
莫卿卿看着那锋利如钩的鸟前爪,更是馋得眼睛都绿了。多好的武器呀,有这个,再有鸟过来,她一爪子戳瞎它们的眼。可是下面那么多野兽,树上还满是青苔非常难攀爬,她担心她跳下去就得成了那些野兽的食物。可现在缺少武器的她,总不能真用树枝打野兽吧?
莫卿卿琢磨着得去把鸟爪子弄上来当武器,再要想办法弄点别的工具切肉,不然光靠吃青苔,她是活不下去的。
当然,在这之前,她得防着能上树的野兽和那些鸟把它吃了。
她现在没有工具,在这树上能够找到的就只有树枝、树叶和藤蔓。这些东西能够用来阻挡野兽或鸟?她想用藤蔓把小窝围起来,让鸟和野兽飞不进来。可这些藤蔓最粗的比她的腰还粗,即使是最细的,也有她的胳膊粗。那种比她腰粗的藤蔓看起来很结实,但不像是有什么危险,上面还结了不少拳头大的一串串的浅黄色小果子,对面那棵树上的那些小动物还经常去摘那些果子吃,看起来不像是有危险。不过,莫卿卿没小动物那种会在藤蔓上飞快攀爬的本事,她怕自己在藤蔓上爬动时,又有鸟过来,那就真是像叼虫子一样就能把她叼走了,因此,她没敢去摘那些果子。至于那些小动物,她就更不敢过去猎杀它们。不是说打不过,而是在危险靠近时,她得靠它们报信。要是把它们吓得搬了家,她就该完蛋了。它们能找到地方搬家,她现在可找不到,情况未明,她连这小窝都不敢离太远。
她之前在避难点遇到大鸟来袭,见过大鸟钻帐篷。这些鸟的好奇心很重,她如果在树上搭棚子,肯定会惹得鸟钻进棚子里来。她的心脏又砰砰的很能招惹鸟和其它动物,所以她得搭一个小小的、不太惹人注意的小窝棚,且视得得好,还得方便她打架。
莫卿卿想想,就觉得这难度好高。
她托着下巴,视线来回地在自己的小窝里扫视,想着要怎么把自己的窝铺一铺。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且刮起了大风。
莫卿卿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便见头顶上空乌云密布,吹来的风中还带着浓浓的潮湿气味。
莫卿卿大叫声:“不是吧?要下雨了?”她看看自己的小窝,凹型的,没遮没挡,暴雨下下来,她会被泡在水里的。就这气温,她这会儿就冻得手脚冰凉,再在风雨中一通浇打,会不会冻死都难说。
莫卿卿哪顾得上窝棚会不会惹来鸟,赶紧去摘树叶、折细枝开始搭棚子,搭不起来,多聚点叶子在一起遮点雨、挡点风也好呀。
可这地方的雨说下就下。她才折了几根树枝,摘了一把叶子,瓢泼大雨当头浇下。
天空电闪雷鸣,滚雷阵阵。
大地浇打得远处的树都看不清,周围只剩下了雨声和雷声。
风非常大,刮得她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她甚至不敢站起来走,只能是抓住树枝上的小细枝或枝桠,贴着树爬回小窝。她回到小窝就发现,沿着树干、树枝淌下来的水全流进了她的小窝中,她小窝里的水满得已经溢出来,变成了一个大澡盆。
109.第一百零八章
莫卿卿抹去脸上的雨水。她放眼望去, 竟找不到一个躲雨的地方, 只能摘了片蒲扇大的叶子顶在头上挡雨。这么小一片叶子, 连她的脸都遮不住, 迎面飘来的雨浇打在脸上,顺着她的脸颊哗啦啦地往下淌, 被淋得比落汤鸡还惨。
这里的气温低得快赶上南方的冬天, 冰凉的雨水和呼啸的寒风,迅速带走她身上的温度,冻得她瑟瑟发抖。
莫卿卿不想自己冻死在风雨中, 只好冒着飘泼大雨手脚并用地爬到稍远处的地方去折那些细枝和叶子。树上有很多藤蔓,除了那种长有果实的比她腰还粗的不太适用的大藤蔓以外, 还有许多稍小些的看起来能用的藤蔓, 那些藤蔓有些长满荆棘倒刺, 有些爬满虫子,有些更像是掠食性的植物, 使得她不敢轻易去碰触这些藤蔓。她只能去找细树枝折下来, 串上树叶想做件蓑衣挂在身上挡雨。
可风雨实在太大, 她做的树叶蓑衣用料、做工又太差,一点挡雨的效果都没有。
莫卿卿身上都快冻僵了。她怕冻死, 想着运动产生热, 便又爬回那满是积水的树窝处干活,去掏小窝里积的腐叶。
她淌进积水的树窝中, 顿时有种踩在泥泞里的感觉。旁边的大树枝替她挡去了些风,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冻得手脚都有点不灵活了, 当即在水里蹦跳几下,便开始飞快地掏树窝里的枯叶腐叶。她一把接一把地将那些湿哒哒的枯枝落叶捧起来扔到树下,没多久,就把树窝里掏得干干净净,将树窝的深度扩展到一米。
莫卿卿又冷又饿,冻得颤栗不已,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她这点运动量产生的热能挡不住迅速流失的温度,她想到吃食物能补充热能,又赶紧爬到树窝旁,去摘树上的苔藓往嘴里塞。
她多希望这时候能来一只捕猎的鸟。
她现在急需食物和保暖的鸟毛,要是来一只鸟,她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把鸟杀死,活下一条命。不然这场雨再这么下下去,她真能被冻死、饿死在雨里。
她冻得连坐都坐不住,只能挂在树枝上,用哆嗦不已的手往嘴里塞苔藓。
她以为自己就要被冻死在暴风雨里,风渐渐停了,雨也小了,又过了一会儿,雨停了。
久违的阳光从树丛间洒落下来,还有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抬起都快冻僵的头望向头顶的阳光,又一次死里逃生的她悲喜交加,眼泪都淌了下来。暖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晒得她的身上暖融融的。
此刻,她无比怀念天空上方她原本生活的那世界的酷暑盛夏,怀念自己熟悉的随处能拣到钢筋找到武器的世界。她想风倾然、想柳子澈、想吴闷闷,她们都比她聪明,如果有她们在这里,一定会找到解决困难的办法的。
现在只有她自己在这里,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她只有活下去,才能再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她记得有山峰连接到上面的,那条翼蟒能够上得去,她也能。
她晒了半个多小时的太阳,才感觉到身上暖和起来,终于不再哆嗦。
这场阵雨让莫卿卿明白,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气候比起鸟、兽来更为要命。她遭遇到鸟、兽还能拼命,谁死谁活还两说。这样的阵雨再来一场,只要雨下的时间稍微再久一点或者是雨后没有立即出太阳,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搭一个遮风蔽雨的地方。
至于她的遮雨棚能不能招来鸟,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没有遮雨棚,她的心跳声也能把鸟引来。她已经杀死过两只鸟,对付鸟有了经验,再有鸟过来,那是送吃送穿的来。
雨后的大树非常滑,莫卿卿怕滑倒摔到树下去,手脚并用地在树上爬着走。她不是猴子,爬起来特别慢,且特别别扭。她想到如果有野兽来袭,自己还这样的话,肯定活不了的,便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踩稳了慢慢走。
树干上滑,是因为有长满了青苔。不过因为树皮的表面凹凸不平,很多地方更是坑坑洼洼的,又起到防滑的作用。
莫卿卿落脚的时候,就找这种不太滑的地方落脚。她没穿鞋,脚踩在树干上其实有点扎脚的,不过并不太难受。她坐在树上,翻开脚底板,见到自己的脚底全是青苔。她用树枝上的小窝里积的雨水洗干净脚,便见到脚底板似乎受过挺多伤,零星遍布着类似于痂的白膜,掉了白膜的地方则形成了厚厚的一层茧子。
她自我安慰:“也好,省了鞋子了。”她戳了戳脚底新长出来的那层茧子,说厚,也厚,但也不太厚,她估计踩在锋利的树枝、石子上,还是很有可能把脚扎破的。
她爬起来,又继续练习在树上走路,待走得相对稳了些,便开始找合适的树枝,折回去搭遮雨棚。
这大树的树枝,最粗的直径有好几米,比她以前见到的古树还要壮。她没有工具,只能去找那种自己能够折断的比胳膊略粗的细枝。这树的质地密实,很是坚硬。即使以她现在的力气,要折断比胳膊略粗的树枝也要费不少力气。
她如鸟筑巢那般将折断的树枝拖回到大树窝处。
那处大树窝的四周都有不少细小的裂缝和小洞,又被她掏空了里面的枯枝腐叶,排水能力相当好,水停后没多久里面的水便排干净了,不过仍旧非常潮湿。
莫卿卿先在下面垫上一层层厚厚的约有一两指厚的细枝,再铺上足有半尺厚的树叶。
待把窝铺好,她便开始搭遮雨棚。她没有绳子,也折不断那些藤蔓植物,便用长在树上的草茎当绳子,先扎出个高出小窝一米多的三角形支架,支架的底部则抵在树窝内侧壁上。她再在支架的三面铺上树枝。又再去摘那比她的腰还粗的藤蔓的叶子,那藤蔓的叶子比香蕉叶还要大,一整片一整片的,拿来盖棚顶最好了。
莫卿卿担心下雨的时候,风太大,把藤蔓叶吹跑,不仅用草茎固定好,还又在上面压了层带着枝叶的树枝。为免雨水直接沿着叶子流进小窝里,她还特意把叶子的沿留长了,让雨水能够排在小窝外,从棚顶流到树下去。
她只求能遮风蔽雨,不求美观,连细枝都没折就给搭成了棚,因此,搭得非常丑,乍然看起来就像一堆胡乱堆在一起的柴火,可即使如此,等她搭好的时候,也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累得两眼发直。
不过,有个窝遮风蔽雨了,莫卿卿还是挺开心的。
她坐在自己的小窝里休息,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自己的小窝棚。
忽然,安静了大半天的隔壁邻居们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叫声,她以为是鸟来了,大喜过望地钻出小窝棚,随手抓起旁边没用完的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捞在手上,用力地将其折断成一根约有一米多长的棍子握在手里,准备接击过来捕食的大鸟。她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鸟,却见到那些小动物们满树乱蹿,甚至有小动物蹿到了她的这株树上、还有蹿到她的窝旁的。她感到好奇,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条直径足有一米多粗的大蛇正沿着树干朝树上游来。
莫卿卿是知道有蛇的,可乍然见到有大蛇过来,仍旧倒抽口冷气。
跟着,她的眼睛一亮,心说:“杀了蛇就有肉吃了!”
莫卿卿握紧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长已经爬到二三十米高处的蛇,琢磨着要怎么跑到对面树上把它杀死吃肉。她在树上没有在地面上那么灵活,不见得能躲得过蛇打得过它,她手里的木棍连钢筋都不如,很难扎进蛇的身体里,要是扎它的大菊花,它吃痛掉下树怎么办?
她正在琢磨中,忽然见到那条大蛇嗖地一下子掉到树下去了,那速度快如闪电,简直像是被谁给生生拽下去的。
莫卿卿定睛一瞅,便见到树下住的那头厚皮巨兽正咬住那大蛇的身子用力地一甩,将大蛇甩飞出去,又扑上去张嘴咬去,没几下就把大蛇给咬死了,然后大口吃嚼起来。
莫卿卿那叫一个气呀,她冲树下的厚皮巨兽大吼声:“你又抢我食物!”
那厚皮巨兽理都没理她。
莫卿卿气结地坐在小窝棚中,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委屈地扁着嘴。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出去打猎。
大蛇已经死了,外面那群小动物仍旧叫个不停。
莫卿卿烦闷地倒在自己刚铺好的小窝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然,鸟扑腾翅膀的声音靠近。
莫卿卿的心头一紧,赶紧坐了起来,跟着就看到她刚搭好的小窝棚被掀飞出去,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出现在树窝棚外,那鸟爪子正踩在树窝的边缘。
莫卿卿气怒交加,脑子“嗡”地一声,大吼声:“你赔我的窝——”一跃而起,抡起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拳头就朝大鸟的脑袋砸过去。
大鸟刚掀翻窝,刚探头去看窝里是什么东西,就被一团幽蓝色的光芒晃了下眼,跟着便被迎面而来的一记拳头砸脑袋上,砸得鸟头一偏,扑腾着翅膀斜飞出去,在空中发出“哇——哇——哇——”地巨大鸟叫声,飞远了!
莫卿卿气得站在树窝上指着那飞远的大鸟大吼:“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你看我不生吃了你!”因为太生气,使得幽蓝色的光芒从心脏处沿着血管一直遍布全身,整个人在发着蓝光,显得莫名的凶悍。
这鸟挨了一拳之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旁边的几只鸟见状,也都不朝莫卿卿这里来了。
莫卿卿没翅膀,追不上这些飞走的鸟,只气叫一声:“给我等着,不要让我知道你们住哪!”她心痛地趴在树窝旁边探头去找她被大鸟掀飞的窝棚,便见她的窝棚摔在大树下面,已经摔得支离破碎。她饿着肚子辛辛苦苦搭了大半天才搭好的窝棚呀!这些鸟简直欺人太甚!
110.第一百零九章
气愤很快被饥饿取代。
莫卿卿很清楚, 她如果再吃苔藓, 真能把自己饿死在树上。
她将视线挪到对面那窝小动物所在的那棵树上。那棵树上就有一株巨大的挂果的藤蔓, 这是离她最近的果实。
她想到拿邻居家的东西不太好, 就又有点犹豫。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去摘邻居家的果子, 而是跑向了旁边攀着另一棵树生长的巨藤。
巨藤上的果实有些呈绿色, 有些呈淡黄色,果子的大小大概有她五指展开时的巴掌大,大大小小数十枚果子聚在一起, 长成一串,长像和葡萄有点相似。
树枝上虽然长满苔藓不太好走, 可这些树枝够粗, 还有很多枝叶交错在一起, 随时有可以抓住或攀爬的借力点。如果只是用脚在这些树枝上走,肯定是相当危险的。行走时, 顺便把扶下旁边的树枝之类的, 走得又快又稳起来。
她刚把速度提上来, 忽然前面的树叶猛烈晃动了下,跟着发出类似于“刷”又似“沙”的树叶响动声, 然后, 一条颜色与长满苔藓的树枝的颜色一模一样的四脚蛇甩着尾巴在空中一跃,跳到了前方五六米远处的一株树枝上, 甩着尾巴一溜烟地奔到只有她大腿粗的一截小树枝上趴着。
莫卿卿:“……”她居然没注意到这条四脚蛇就在她旁边。不过她想到四脚蛇留的血的颜色是绿色的, 不知道能不能吃, 就不管它了。
她继续朝着果实赶过去。
这一路过去,她又发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动物。这些动物有小到还没有她指甲盖大的小甲壳虫,大的有一米多长的壳有点像乌龟,但是四肢特别长而有力,而有一对酷似镰刀的锋利大钩子。
她跑过去时,惊动了这镰刀虫,它蹭地一下子跃到旁边的树枝上,那镰刀般钩子尖端稳稳地钩住树枝,稳稳地挂在那呈八十度斜角生长的粗大树枝上。
莫卿卿的眼睛都亮了。
武器呀!
她饿,要先吃饭,便顾不得去逮这看起来不太好逮的镰刀虫。
她这一路过去,吓跑许多大大小小的虫子过后,信心就又回来了。这地方虽然可怕,可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至少她没听到这附近有心跳声比她更响的动物。
她跑到巨藤葡萄旁的大树上,攀着树枝挪到巨藤葡萄藤上,踩着那比芭蕉叶还大的叶子根部当梯子,往下爬了没几米,便摘到一串走径足有七八十厘米的大串黄澄澄色的大葡萄。她顺利摘到葡萄,高兴不已,三两步爬回树枝上,坐在树枝上,摘下葡萄就往嘴里塞。
她一口咬下,带着甜腥味的汁液顿时喷溅出来,还有果汁溢出嘴角。
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赶紧低头去看果子内部长什么样。她这一看,顿时恶心得一口把嘴里的果肉给吐了出来。
这果子里的汁液居然是淡绿色的,那淡绿色还泛着幽幽的荧荧绿光。果肉中布满绿色的像血管似的东西,它们被她咬断后,流出了绿色的汁液不说,还隐隐抖动着。
忽然,她注意到果子最中间有点绿光。
她想了下,把咬掉一大口的果子掰开,露出一个核桃大小的果核,果核像橄榄球,散发着幽绿色的光。她把果核抠出来,用力地咬开,便见里面滴出一米粒大一滴绿荧荧的液体,那液体滚到她的掌心便渗进了肌肤中,她清楚地看到一丝幽绿色的光芒沿着掌心的血管蔓延至她的掌心才消失。她把手来回翻看遍,没见到有异样,狂喜瞬间将她淹没。
这果子不仅能吃,还含有植物中那种会发光绿色能量物质。大补!
莫卿卿抓起果子,大口地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溢。她把果肉吃下去后,把果核咬碎,将那小绿液滴在掌心吸收了,又去吃下一颗。
她一口气吃了大半串果子这才觉得饱了起来。
这时的天色已经全黑。
可是这森林却并没有像她以前生活的那些树林那般入夜后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到处都亮起了绿荧荧的光。
挂在巨藤葡萄树上的果子全部亮起了绿色的光芒,绿意朦胧的光散发着诱惑,似在向人喊“来呀,来吃我呀。”
那些细小的带刺的藤蔓从藤到叶子通体发着幽绿色的光,使得它即使是在夜晚也能让人清楚地看见。莫卿卿的眼力不弱,她一眼看出那小藤蔓上还长出许多触手状的根须。
空中,还有许许多多小光点在飞舞,那光点,看起来有点像荧火虫。
待光点近了,她才看清,光点是从动物身上发出来的,这些光发的地方,要么是嘴里伸出来的舌头,要么就是张开的钳子,明显是用来诱捕猎物的。
随着夜晚的到来,森林里热闹至极,各式各样的叫声响成一片,虫鸣鸟叫兽吼不绝于耳。
莫卿卿有点害怕,她提住吃剩下的小半串巨型葡萄跑回她的树窝。她回到树窝处时,便朝隔壁树上的那窝邻居看去,便见那窝邻居全部不见了,似乎都回窝了。
莫卿卿环顾自己这没遮没掩的小窝,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吃饱了就有点犯困。从昨天半夜被地震震醒,一直在为活命奔波,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她想睡觉,又害怕睡着时有捕猎的动植物悄悄靠近把她给吃了。
她犹豫了下,缩在树窝最边缘,借助树枝和小窝边缘做遮掩,又扯来一堆树叶做遮掩,藏在树叶下休息。
到处都是叫声,她睡得很不安稳,一有风吹草动就被惊醒。
树下那头厚皮野兽又跟别的野兽打了起来,发出嗷嗷的吼声。
她爬起来探头看了眼,见到一头体型更为庞大的野兽把那头野兽咬死的大蛇叼在嘴里拖走了。
厚皮野兽嗷嗷吼了两声表示抗议后,有点垂头丧气地从树下离开,往与抢它东西的野兽相反的方向走了。
莫卿卿怀疑它是要出去捕猎。她心说:“我要不要趁它出去捕猎下去拣鸟爪子?”可想到下树容易,上树难。地面上比树上危险得多,万一有危险,她人小腿小,又势单力孤,绝对跑不错那些野兽,万一爬不上树,那就死定了。莫卿卿决定,等她把爬树技能练熟了,再下去拣东西,反正现在有果子吃,她饿不死。
她坐回小窝中,一眼瞥见对面那挂了许多巨型葡萄的树上居然很安静。那么多美味的葡萄居然没有动物来吃它。
莫卿卿心说:“莫非巨型葡萄有毒?”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肚子,没感到有丝毫不舒服。忽然,她想到野兽发着蓝光的心脏被取出来后还是活的,还能吸收别的动物的血肉和蓝色能量。这巨型葡萄的种子看起来就特别像动物的心脏。如果有动物吃了葡萄,把种子整个吞进肚子里,种子有绿色能量保护,说不定不怕动物胃液的腐蚀,反而在动物的胃里发芽生根,然后从肚子里长出来……
她想起灾难发生前,绝大部分人都是死于植物种子寄生感染。
一股寒气从莫卿卿的脚底板蹿到头顶。
她吓得赶紧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想到自己的胃液现在跟鬼手藤的绿汁有得一拼,略觉心安地想:“我没吃种子,只咬碎了种子用手掌心吸收了里面的绿液,应该没事。”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念叨道:“不怕,不怕。”
喧嚣的森林毫无预兆地突然安静下来。
原本那些打架的、大吼大叫的鸟兽虫子们一瞬间全部噤若寒蝉,森林里变得一片死寂。
惊觉到情况不对的莫卿卿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紧张,她的心脏砰砰地狂跳,幽蓝色的光芒顺着心脏朝着全身蔓延开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她的衣服早破得不能穿,这会儿打的是赤膊,光溜溜的上身亮得跟盏灯似的。
莫卿卿用力地按住心脏,吓得差点就冒出句脏话。
蓦地,她听到比她更加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从远处传来,且在迅速靠近。
莫卿卿“妈呀”一声惨叫,爬起来就要往树梢方向爬。可她爬树的本事实在很差,慌乱中又找不好脚落地的方,刚往上爬了两米,便听到那心跳声已经到了树下。她挂在树干上,朝树下望去,赫然见到一头约有七八米长、全身覆满鳞甲、从额头到脖子、肚子以及尾巴都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野兽出现在树下。别看这野兽的体型小,它的眼睛亮得耀眼,头角峥嵘,体型矫键,异常霸气。
莫卿卿一动也不动地抓紧树枝,满眼惊骇地看向这头明显比她还要厉害的野兽。
不同于面对大鸟时的感觉。大鸟只是爪子锋利、体型庞大,看起来攻击力很强,她只要避开它的爪子、嘴,还是能打得过的。可树下那头野兽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可怕。能不可怕吗?看它身上的光和心脏就比自己强得多。
她看着那野兽,那野兽也看着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莫卿卿吓得浑身哆嗦,心说:“我要不要拼了?”正在犹豫间,她看到那野兽一跃而起,跳向了树干。莫卿卿的把心一横,大叫声:“喵的,拼了!”她跳回树窝中,抡起拳头,大叫:“来呀,谁怕谁!”话音落下,就见那头跳向树干的野兽又跃回地面,跟着那野兽又跳向树干,锋利的爪子在大树干上挠出好几道印子后,又落回地面上。
是的,落回地面。
它又再跃向大树,爪子抠着树洞往上爬了几下,又滑落回地面。
莫卿卿瞬间喜出望外地指着那野兽发出“哈哈哈哈”地一串大笑声:“你丫的不会爬树!”她的胆子顿时足了,抬起一只脚踩在树窝边沿,指着那野兽大吼声:“你丫的上来呀,你上来呀,你上来呀!”话音刚落,就听到那头野兽发出“吼——”地一声大吼,跟着它额头上的两只长得跟树岔似的酷似鹿角的野兽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危险感袭来,莫卿卿逃也似的把头一缩,在树窝中就地一滚,缩到了另一侧的树窝边缘,一直撞在树窝上才停下,跟着便听到“咔嚓”一声断裂声响,树窝旁那三根大树枝中最粗的那根、直径将近两米的一根树枝应声而裂,在轰隆咔嚓声中坠向地面。
莫卿卿惊恐地看着树枝断裂的地方。那地方还冒着青烟,一片焦黑,还飘着灰烬。断口看起来很像是被雷劈断的,又像是被极高的温度瞬间烧化。
莫卿卿捂住胸口,一动都不敢动,再不敢去挑衅,连探头都不敢。她战战兢兢地想:“这大树干能挡得住它吧?”她悄悄地往树窝中间挪了挪。她刚挪过去,又是一道耀眼的蓝光袭来,正巧劈在树窝的边,把树窝劈开了一道将近一米大的缺口。
莫卿卿大叫声:“妈呀!”爬起来,跃上旁边横生出去的树干拔腿就跑。
她刚跑出去五六米远,又是一道蓝光袭来,且正对着她。她大叫一声,用力一个踏步,跃向对面的一株大树枝,她刚落到树枝上,之前踩的那树枝便被幽蓝色的光芒劈断了,宛若古树的树枝在轰隆声中落向地面。
莫卿卿吓得连停都不敢停,在树丛间拼命飞逃。这时候树上有没有青苔滑不滑她是一点都顾不上了,看到有脚落的地方就跃过去,落到树枝上时配合手抓住周围的树枝、树叶,稳住身形,然后继续一跃七八米远地往前飞跃。
逃命要紧,她在树上逃得来接连跳跃,敏捷得如同一只猴子。
111.第一百一十章
莫卿卿逃得飞快, 野兽的速度比她还快, 经常蹿到她的前面去堵截她。
好在她处的位置高, 距离地面至少有百米, 与野兽之间有层层交错的树枝挡住。野兽的攻击击在树枝上,将沿途的树枝不断击落, 巨大的树枝从大树上坠落下去, 发出极大的声响,惊飞惊中飞鸟无数,吓得藏在树下、草丛中的野兽拔足狂奔。
莫卿卿跑着跑着, 突然发现野兽速度慢了下来,她都快听不到它的心跳了, 并且, 它没再发起攻击。她好奇地回过头去, 便见那头身上发着蓝光的野兽身上的光都黯淡了下去,伸长舌头累得直喘大气, 幽蓝色的眸子还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是累了?
她听着它那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的心跳声, 很是犹豫要不要趁它累得没力气, 打死它吃肉。
她略有些得意地想:“小样儿,体力还没有我的好。”蓦地, 它见到那野兽的眼睛一眯, 跟着耀眼的蓝光突然从心脏蹿向头上的角,她大叫声:“妈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侧方一跃, 又再连续两个跳跃, 一口头蹿出三四十米远。她在空中飞蹿的时候, 身后突然炸起一大片如同闪电般的闪光,并且传来地动山摇的剧响,吓得她又连续十几个飞掠落到二三百米远外才回头。她回头望去,便见身后一株直径足有十几米粗的巨树生生地被劈成两半。巨树被劈断的那一半已经掉了下去,压垮周围许多树枝,另一片也发出咔嚓声响,眼看就要倒下去。
那野兽在地上的巨树树枝间朝着她飞蹿过来。
莫卿卿赶紧继续跑。
她跑了没多远,便听不到野兽的心跳声了,这次没敢停下来再张望,继续狂奔,一直跑到见到树上有动物被她吓跑时才停下。
她回头望去,已经见不到那野兽的踪影,这才稍微松口气,非常警惕地看向前方。前方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那叫声如同上千只鸟儿在一起叫,空中更不时有大鸟在盘旋。
前方的巨树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如同两三层小楼大小的呈椭圆形的鸟窝。这些鸟窝是由藤蔓树枝编织而成,座落在树枝的分岔处,底部被藤蔓牢牢地缠在树枝上,顶端还有藤蔓连接到上方的粗树枝固定,它的一面还留有一个高约六七米、宽约两三米的门。
一些刚孵化出来没多久,还带着胎毛的雏鸟正伸长脖子啾啾叫着。她头顶上方就有一个鸟窝,三只鸵鸟大小的鸟对着她叽叽叽叽地叫,还拍打翅膀,一副要扑上来啄她的模样。
鸟!幼鸟!她能咬得动的幼鸟!
蓦地,一声清亮尖厉的鸟叫声从空中传来。
跟着呼啸的破风声伴随着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径直朝着莫卿卿袭来。
莫卿卿听到叫声,知道是这窝鸟崽子的父亲或母亲回来了。她深吸口气,纵身跃向上方的鸟巢,落到鸟巢的顶部,一回头便见大鸟从她刚才站的地方掠过去,在空中调头又朝她奔来。
莫卿卿的身子一矮,扣住鸟巢的边缘,翻身钻进了鸟巢中。
鸟巢中的鸟崽子欢叫着朝她啄来。她的双手一抄,左右两只手各揪住一只幼鸟的头,用力地往中间一撞。两颗幼鸟的鸟头撞在一起,脑浆迸裂横死当场,另一只鸟则被她一脚踹出鸟巢。
那幼鸟叽叽惨叫着扑腾着翅膀往下掉。
飞向莫卿卿的大鸟当即收敛翅膀追着掉下树的幼鸟俯冲下去。
幼鸟撞在树枝上,打个滚,又继续往下落,又再撞在树枝上,再“啪”地一声掉在树叉间,摔得血肉模糊,没气了。
大鸟落在幼鸟旁边,用头拱它。
幼鸟一动也不动。
大鸟继续拱。
它仍旧不动。
大鸟拱了好几次,然后发出声尖厉的长叫,拍打着翅膀杀气腾腾地朝着鸟巢飞过去。
莫卿卿站在鸟巢边缘看着大鸟飞上来,赶紧后退十几步,然后,猛吸口气,对着鸟巢的大门口就冲了过去,她冲到鸟巢门口,飞起一脚,正准备踹向飞上来的大鸟,却发现大鸟居然朝着她的正前方飞去,在空中转了个弯,然后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
莫卿卿扭身一转,调头就朝鸟巢最里面跑。
这鸟巢的大门只有二三米宽,对于翼展十几米的大鸟来说,它得收拢翅膀才能钻进来。
她刚跑到最里面,正准备冲过去,在大鸟收拢翅膀进门的瞬间就把它给踹出去,便见大家在距离大门还有好几米远的地方突然翅膀一拍,又飞向空中。
咦?不进来?
莫卿卿心说:“不给你孩子报仇了?”心念未了,突然,大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从头顶上空落下,跟着那只大鸟便收拢了翅膀,迈开有力的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进来,直奔莫卿卿过来。
这鸟巢建得极大,直径足有十几米,地上铺满了鸟毛和晒干的草。
它那狂奔的步子,踩得地上的鸟毛和干草都飞了起来。
一双鸟目怒目圆瞪、杀气腾腾,那约有七八十厘米长的鸟嘴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剑,朝着莫卿卿扎过来。
鸟巢大,鸟的体型也大,站起来的身高将近两层楼高,一步迈出好几步,几冲就冲到了莫卿卿的身前。
莫卿卿见到鸟嘴啄过来,她一个飞扑从大鸟的双腿间扑过去,在地上打个滚,飞快地爬起来。
大鸟一击落空,原地一蹦,调头转身,又去啄莫卿卿。
莫卿卿灵巧地一闪,又缩到它的腿后。
它扑腾着翅膀跳起来,这次嘴巴和爪子一起上。
大鸟跳起来,翅膀拍打在鸟巢中,整个鸟巢的空间都让它占据了。
莫卿卿一个箭步冲向鸟巢边缘,避开那锋利的嘴和爪子,沿着鸟巢边缘朝大鸟的身后绕去。
大鸟转身非常不灵活,只能左右扭头或原地蹦跳着转身去啄莫卿卿。
莫卿卿很快便绕到它的侧后方,她纵身一跃,从大鸟的身后跳到它的背上,踩着它的后背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它的脖子处,双臂用力地搂住大鸟那快有她的腰粗的脖子,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生生地把鸟的脖子扭成了麻花。
被扭断了脖子的大鸟身子轰然倒地,翅膀还在扑腾,双腿还在用力地蹬。
莫卿卿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不让它的翅膀和腿蹬到自己。
过了好几分钟,大鸟才没再动。
莫卿卿听到它的心脏还在跳动。
她想了想,先把死在鸟巢门口的两只幼鸟拣进来,用大鸟锋利的爪子划开它们的胸腔。她把那泛着淡淡的微弱的幽蓝色光芒的心脏挖出来吃了,又把两只幼鸟的腿部、胸脯等地方的肉吃了,吃得直打饱嗝。
她吃饱了,又歇了一会儿,忍住困意,起身,走到大鸟身边。
她不知道这是公鸟还是母鸟,但看它的体型和这鸟巢的大小,她怀疑这鸟巢里住的是一家五口,父母加三只小崽子。现在这里死了四个,估计还有只大鸟外出捕猎没有回来。
在另一只大鸟回来前,她都不能睡。
莫卿卿坐在大鸟旁边,视线在鸟嘴和爪子之间来回打量,不知道是用鸟嘴当武器还是用爪子当武器好。鸟爪子虽然锋利,可她又不是鸟,再锋利的鸟爪,她能用的也只有那点指甲。指甲很利,却也只有四五十厘米长。鸟嘴锋利,可最锋利的也就顶端那一点。
她难以取舍,索性闲着也是闲着,秉持不浪费的精神,决定把鸟爪子和嘴巴都给掰下来。
是的,掰下来!她没有工具,只能靠蛮力掰,又掰又扭,来回摇晃,拿出以前在家里啃卤鹅头时掰鹅嘴的劲来掰鸟嘴。她的双手掰着上喙,脚蹬在下喙,生生地把它的嘴掰成一条直线,把喙部的肌肉都撕开了,这才用脚继续踩着下喙固定住,双手抱住上喙来回地扭,生生地把它的上喙扭了下来。之后,她又踩住它的脑袋,把下喙也扭了下来。
她把上下鸟喙掰下来后,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她握住这坚硬如铁的鸟喙,觉得自己老生猛了。至于残忍不残忍的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总好过她变成鸟粑粑被拉出来。
她刚踹均匀气,就听到有大鸟扑腾着翅膀落到鸟巢门口的声音传来。
死在地上的鸟挺大的,即使躺着,也有三四米高,如同一堵墙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挪了挪身子,探头朝鸟巢门口看去。
一只体型比身边这只大鸟还略大一圈、毛色鲜亮得耀眼的大鸟出现鸟巢门口。
大鸟的嘴里还叼着一头死去的巨耳狐,它站在门口瞪圆了鸟眼睛,左右摆了摆头,似乎是对眼前见到的情形有点无法相信。它看看死在地上的大鸟,又迅速扭头,朝地上那被啃得只剩下骨架的两只幼鸟看去,然后朝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待见到莫卿卿时,它的眼睛变成了幽蓝色。
它发出声尖叫,嘴里的巨耳狐掉在鸟巢门口。它迈开双腿、伸长脖子、将锋利的鸟嘴对准莫卿卿,朝莫卿卿扑去。
莫卿卿飞快地抓起两只鸟喙,一个飞扑落到鸟巢最里面,正欲跳起来朝大鸟杀去,便见那大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隔着死在鸟巢中间的那只大鸟、伸长脖子和嘴朝她啄来,可那嘴就在她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死在鸟巢中间的那只大鸟把活着的这只大鸟挡住了。
112.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卿卿跳起来, 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鸟喙扎向面前这只大鸟的眼睛, 却被大鸟摆头灵活地闪过。她一击落空, 没有再继续去扎大鸟的眼睛, 而是趁机一把揽住大鸟的脖子翻身一跃骑到大鸟的颈后,又一次使出了她的扭鸟脖子绝技。
大鸟挣扎着倒下。它被扭断脖子后并没有立即死去, 而是拼命地蹬着腿和扑腾着翅膀作徒捞的挣扎,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莫卿卿,直到那双眼睛失去光泽变得黯淡,仍旧在盯着莫卿卿。
莫卿卿不为所动地坐在鸟巢中看着这身子还在蹦跳的大鸟, 她上前去,用力地将手里的鸟喙扎进了大鸟的胸腔, 连续戳出一排洞, 将手指从扎出来的洞里抠进去, 再用力地往左右一掰,生生地将大鸟的胸腔掰开, 从里面掏出了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的心脏。
心脏被掏出来, 那大鸟终于不再挣扎。
莫卿卿把两只大鸟的心脏都掏出来吃了, 这才掀开鸟翅膀,钻到鸟翅膀下合上眼睛休息。
她靠在死去的大鸟身上, 身上盖着巨大的鸟翅膀, 鸟巢把外面的呼啸的冷风挡住,冻得浑身冰凉的身子终于开始暖和起来。
夜里, 来自四面八方的兽吼声不断, 各种虫鸣鸟叫声混成一团。
莫卿卿睡得迷迷糊糊中, 被吵翻天的鸟叫声惊醒,这叫声,就和她之前的邻居遇到鸟袭击时的反应如出一辄。她赶紧握紧手里的鸟喙,挪到鸟巢边上,从缝隙里往外看去。
她见到鸟群扑腾着翅膀对着同一个方向叽叽喳喳地叫,它们似乎对来敌非常惧怕,只怕扑腾着翅膀叫,不敢凑上前去。她还注意到,所有的鸟都落在自己的鸟巢前,并且,呈护崽的姿势挡住自己的鸟巢口。还有一些鸟则盘旋在空中,没敢落下来。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想:“这是什么情况?”
忽然,她隐约听到有心跳声传来,那心跳声正在非常快的速度靠近。
对方来得太快,莫卿卿毫不怀疑它是冲自己来的!
是被她的心跳声引来的。
战?还是逃?
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至少在这里不愁吃喝和遮风蔽雨。
她逃出去,也得面临异兽的追捕。
来的这头异兽的心脏虽然很大,但跳起来的力量感并没有比她强多少。
战!
浓烈的战意迸发出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逃跑并不能让自己变强,也不可能让自己活下去或过得更好。唯有战,才有一条生路。
她打定主意,快步冲出鸟巢,站在树枝上盯着攀着对面大树飞快游上来的一条浑身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的蛇。
这条蛇约有一米粗,长有几十米,它的身子贴在树上,尾巴甩成S形,像飘移般贴着树干飞快地往树上游来。
它很灵活,且速度极快,那强有力的心脏如同战鼓。
莫卿卿的心脏都跟着剧烈狂跳起来,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幽蓝色的光芒顺着血管,从心脏扩散到全身,使得莫卿卿浑身都罩在蓝荧荧的光芒中。她脚踏树枝,如一颗炮弹般朝着异蛇奔过去。
她知道蛇的攻击速度极快,即使是一条普通的蛇,人在近距离下,甚至还没看清它的动作就已经被咬了。
她作为普通人在感染变异后,力量、速度都得到极大的提升,就更不要提异蛇了。
两棵巨树间的距离相隔有一百多米,莫卿卿转瞬间便跃到了那棵树的树枝上,这时候,异蛇也已经爬到了与她平行的地方,头和颈都已经游到了树枝上,它扬起头,张开大嘴,露出口中的拳头大小的一团幽蓝色光芒。
莫卿卿暗叫声:“尼玛!异能!”纵身跃向树干。
就在她刚离开树枝,一道幽蓝色的闪电般的光芒从异蛇的嘴里直直地击在莫卿卿刚才落脚的树枝上。树枝当场碎裂,淡蓝色光芒涌荡开,形成一圈直径足有两米的光波。
莫卿卿被光波卷扫中,似极寒又似灼烧般的触感落在身上,烧得她的肌肤、以及那条破破烂烂的裤子都化成了灰,也激得她的身体爆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她从树枝上跃开落到树干上、抓住蛇尾的短暂的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的瞬间,整个人就已经光洁溜溜的了,别说衣服,连刚长出来的头发都又没有了。
莫卿卿刚抓住异蛇的蛇尾,便感觉到一阵腥风以及一团虚影袭来,她下意识地想要逃开,可刚跳起来就被异蛇一口咬住,锋利的蛇牙瞬间扎透了她的肚子。剧烈的痛感从肚子处传来,她吓得脑袋嗡地一声,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完了!”她随即又想:“我还没死,不能认输!”她下意识地想要挥拳朝蛇嘴砸去,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她心说:“完了,这异蛇有毒。”
紧跟着她便感觉到天旋地旋,晃得她头晕眼花,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似乎在拼命地与蛇毒相抗争。
好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摔在了厚厚的落叶上,那条异蛇则像疯了似的甩着头拼命地挣扎,将周围的枯枝、落叶、碎石掀飞无数,它的头撞在大树上,撞得碎屑横飞。
蛇尾从莫卿卿身上扫过,把掉在地上的莫卿卿扫飞到空中,划成一道抛物线挂在距离地面足有好几十米高的树枝上,摔得莫卿卿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面朝下趴着,正趴在一根一米多粗的树枝上。
这树枝极粗,使得身高一米七的她只剩下一双脚和鼻子以前的位置露在外面。
她的眼前模糊了好一阵,才恢复视线,耳朵才又能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然后看见刚才把她咬在嘴里的异蛇还在地上打滚,似乎非常痛苦。它的脑袋泛出的幽蓝色的光芒使得它看起来如同一朵火球。
异蛇附近的地面都被夷平了,就连巨树都被掀去了一层皮。
莫卿卿满脸莫名地看着这垂死挣扎般的异蛇,万分不解:这是怎么了?
她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自己的身子好像在一点点下沉,肚子下面还传来粘粘糊糊的感觉,那粘糊感从肚子一直扩散到两侧腰间,并且朝着周围蔓延。随着粘糊感的扩散,那下沉感更强,就好像她趴的不是树枝,而是沼泽,又像是这树枝正在融化。
树枝会融化?
蓦地,她想起异蛇刚才咬住她的时候,毒牙好穿透了她的肚子。毒牙扎透的地方似乎是……胃?
莫卿卿顿时想到自己那感染鬼手藤后变异的胃。没有变异不能发光的鬼手藤就已经很可怕了,她的胃液说算是鬼手藤的加强版吧?
莫卿卿心说:“这异蛇不会是被我的胃液给毒到了吧?”她瞬间觉得心理平衡了。异蛇咬她一口毒她一回,她用胃液毒回异蛇,谁都没占到便宜,大家扯平。
只是这异蛇的毒性真强。她现在不仅身子不能动,就连咽口水都咽不了,口水顺着嘴巴哗啦啦地往下滴。
相对她只是不能动,异蛇的情况就惨多了。
即使在蓝色能量的抵御下,也没能抗住鬼手藤,不到半个小时,异蛇的头骨都没了一半,只剩下半截连脑花都融成空腔的脑袋。它的头部被莫卿卿的胃液融成墨绿色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汁,上的落叶枯枝沾上那些汁液,也都遭到了腐蚀。
异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脏处仍泛着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一直从心脏处蔓延到头部,形成一层淡淡的光膜覆在被胃液腐蚀的头部,似乎想要修复受损的头部,但因头部伤口处全是充满腐蚀性的胃液融化物,几乎没起到什么效果。
莫卿卿动不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动,只能默默地趴在那。
异蛇的牙齿扎进她的胃里时,她的肚子上也沾了些胃液,把肚子下的树腐蚀出一个比脸盆还大的坑,那坑还在朝着周围慢慢地扩散。
这让莫卿卿非常担心。万一她的胃液把树给融断了,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很可能当场摔死,再强的愈合力都派不上用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那些受惊的大鸟都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没法抬头,不知道树上的那些鸟都在干嘛。不过她想,自己这么美味的一道菜摆在这里,它们没理由不来吃。
到天都亮了,终于,随着一只大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传来,许许多多的大鸟扑动翅膀的声音响起,跟着,她便感觉到有大鸟朝她飞了过来,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盘旋。它们扑腾翅膀时刮起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吹得她觉得更冷了。
莫卿卿心说:“这些大鸟不会来我这吃早餐了吧?”这想法刚完,便听到有大鸟挥着翅膀靠近的声音,跟着一对锋利的鸟爪从空中落下卡在了它的腰上。莫卿卿的心一紧,在心里惨叫声:“尼玛——”她的叫声未完,一声无比凄厉的鸟叫声传来,那只刚抓住她的鸟在把她抓离树枝不到一米的高度便又飞快松开它,痛苦地在树林间来回飞扑,那叫声凄惨得莫卿卿都不忍听。
莫卿卿被大鸟这一抓一放,腰上出现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幽蓝色的微光覆在伤口上,伤口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白膜,给伤口止了血。她趴的位置也被朝着靠近树干的方向挪了几十厘米。
莫卿卿斜眼瞄了下刚才趴的地方,只见她趴的地方出现一个直径约有半米的圆坑,圆坑里沾了很多粘呼呼的墨绿色汁液,看起来格外恶心。
她刚才就趴在那恶心的坑上,那恶心的坑还是她弄出来的。
她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很沉很闷,像是有庞然大物靠近。她扭不了头,只能用眼睛瞟向四周,能见到的范围非常有限,所以看不见那靠近的庞然大物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它是不是也是冲她来的。莫卿卿估了下自己离地面的高度,自我安慰地想这里离地面约有二三十层楼的高度,能够挡得住那些想要吃她的巨兽吧?最不济,下面还有条异蛇,如果是地上来的野兽,要先吃也是吃地上的那只大的!
11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多时, 一条身长数十米、拖着长长的尾巴, 如同一座移动小山丘的巨兽出现在大树下方, 它站在几十米远处, 小心翼翼地观察躺在地上的异蛇,又不时朝着莫卿卿看来。
异蛇身上的幽蓝色的光茫逐渐变淡, 只剩下胸腔处还随着心脏的跳动闪着光。
莫卿卿盯着那砰砰有力跳动的心脏, 馋得口水流得更多了。
那头巨兽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爆发出强有力的力量,像一支离弦的箭般朝着那异蛇冲过去, 张大嘴就要咬向它的心脏。
就在巨兽冲过去的瞬间,原本已经不再动弹的异蛇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 蓝光从心脏处涌出瞬间笼罩满全身, 脑袋都被腐蚀空了的异蛇就像没事般突然蹿起, 用那强有力的蛇躯缠住了巨兽。它身上的蓝光宛如温度极高的火焰,将它缠绕处的巨兽皮肤迅速烧成灰烟。
巨兽发出声沉闷的悲鸣, 身子一侧, 轰然倒下。
一道幽蓝色的光灼穿了巨兽的皮肤肌肉烧进了巨兽的心脏, 幽蓝色的光覆在巨兽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巨大心脏上,将那巨大的心脏瞬间烧成灰烬, 随即幽蓝色的火焰覆盖了巨兽全身, 将它烧成灰烬,至于那光芒且渐渐收拢回异蛇的体内。
异蛇用蛇尾在地上一通甩动, 如秋风扫落叶般扫得周围的落叶、碎枝、树皮、骨灰乱飞, 待一阵尘土飞扬过后, 地上只剩下一团杂乱,再看不到半点巨兽的踪迹。
仅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就像是莫卿卿和异蛇斗了个两败俱伤,那巨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异蛇做完这些,又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莫卿卿这时才回过神来,她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才发现自己因为过于紧张和惧怕,吓得汗水都出来了,心脏跳得都快要蹦出胸腔。
太吓人了!
脑袋都被腐蚀一空的异蛇居然还能感知到危险,还能使诈,先装死骗得巨兽靠近,然后突然暴起一击将巨兽击毙,然后还懂得打扫战场。她敢说,这会儿这异兽又是在这里装死伏击过来拣大便宜的野兽。
莫卿卿非常好奇,心想:“它是用什么思考的?心脏?难道它们的思维意识是能独立于大脑之外的?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呢?是不是以后我头掉了也能这样?”她虽然这么想,又觉太过匪夷所思,不太敢相信。
她趴在树枝上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儿,身上逐渐传来酸麻感,她难受地“咝”了声,想揉揉身上又酸又麻的地方,可只有手指能动——哎,手指能动了?
莫卿卿赶紧朝自己的手指瞄去,只见被淡淡的幽蓝色光芒覆盖的手指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轻轻动了动。
这是开始恢复知觉了!
她大喜,在心里大叫声:“臭异蛇,你给我等着。”
她又趴了一会儿,手掌已经能够抬起来了,身上虽然依然软麻,但已经能够轻轻抖肩动一动了。
她听到有一片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靠近,扭头看去,便见一群身高约有三四米上,身上覆满墨黑色鳞甲的动物迅速靠近。它们的背上长着一排锋利的骨刺,尾巴上覆盖着锋利如锯齿状的鳞片,尾巴尖尖端呈勾状,前爪略显短小,但爪子极为锋利,后肢格外粗壮,人立而行,跑得飞快,乍然看起来有点像站起来的迅猛龙,但比迅猛龙站得更直,站姿比较像人。它们的头顶上立着角质状的头冠,一双生有竖瞳的眼睛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嘴很大,满嘴利齿,非常凶悍的模样。
这群动物约有三十多只。
它们在距离她和异蛇大概有二三米百远的地方便分散成包围圈,朝着她和异蛇靠近。
莫卿卿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她心说:“这些怪物会不会爬树?”不管这些怪物会不会爬树,有异蛇在树下,它们肯定不会舍近求远。
她听到树下传来略带咝哑如同哨声般的叫声,回头望去,便见一头野兽正仰起头对着她,它发出叫声时还像喊人似的左右摆了摆头,周围的几头野兽发出回应般的叫声,迅速朝它靠近。
五头野兽聚在一起,站在树下,一起仰起头看向莫卿卿,并且发出高低起伏似在交流的咝咝声。
莫卿卿吓得都快哭了,心说:“不是吧?”
那五头野□□流了一阵过后,扭头就朝莫卿卿在的这棵树爬去。
莫卿卿吃力地往前挪了点,探头朝树下看去,就见到这五头野兽居然在爬树!它们的后腿蹬在树干上,弯钩状的前爪爪子牢牢地抓住树皮,飞快地往上爬。
莫卿卿吓得头皮发麻,紧张得心脏砰砰砰砰跳得飞快,力量随着血液涌向全身,身上的酸麻感迅速缓解。
那五头野兽爬树朝她来的时候,另外二十多只野兽已经围上了异蛇。
异蛇在野兽靠近时突然爆起,用蛇尾朝着它们扫去。
可这些野兽异常灵活,它们一跃十几米高,灵巧地在挥扫如风的蛇尾间穿梭来去,并且在跳动挪闪间,那锋利的爪子落在异蛇身上,挠飞蛇鳞无数。
莫卿卿感觉得到,它们的异能并不强。不过,她看见它们在攻击时,爪子会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她顿时明白过来。它们的异能不强,所以是靠着敏捷的跳跃挪动来闪避危险,攻击时,将异能集中在爪子上,这样便能破开覆盖在异蛇身上的幽蓝色光芒的保护,对异蛇造成伤害。
那五头野兽爬上了树,长着钩状利爪的兽脚踩在树枝上,爪子牢牢地抓住树枝,使得它们站得很稳。
它们分散在莫卿卿周围的树枝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鼻子用力地嗅着,又彼此扭头发出类似于交流的声音。
莫卿卿吓得都快哭了,她在心里叫道:“我有毒的,不能吃。”她很想爬起来打架,可她的力气只恢复了一点点,仍旧浑身乏力,她爬不起来。
忽然,她瞥见身旁那大树枝上被腐蚀出来的满是墨绿色汁液的坑,灵机一动,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滚进那约有一米宽的树坑里,将里面原本只有半坑深的汁液填得都溢了出来。她泡澡似的缩在树坑里,身上、脸上糊满了散发着腥臭味的墨绿色汁液。
五头野兽齐齐瞪大眼睛看着莫卿卿,盯着莫卿卿看了好一会儿,对着同伴发出交流似的低叫声,然后齐齐低头朝着树下那条异蛇看去。它们的后腿用力一蹬,便从树上飞跃落下。
莫卿卿见状在心里大叫声:“这么高,会摔死的。”她知道它们敢跳,就肯定不怕摔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赶紧爬上坑趴在树枝上朝下望去,便见那五头野兽在落下时,两条后腿都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幽蓝色光芒,那幽蓝色光芒一闪而逝,而它们则精准且格外稳健地落在异蛇的身上,锋利的爪子飞快地挠在异蛇的身上,挠得异蛇血肉横飞。
那条差点把她一口咬死的异蛇在这群猛兽的围攻下,浑身上下千疮百孔,烂得跟一条破麻绳似的。
莫卿卿惊惧不已经地咽了咽口水。她得庆幸自己感染的是鬼手藤这类植物,鬼手藤不会被自己的汁液腐蚀,她才能泡在这变异的胃液汁里逃回一条命。
异蛇虽然看起来很惨,可它的心脏依旧强而有力,覆在身上的幽蓝色光芒并没有减弱多少。
这让莫卿卿很怀疑它即使被这群野兽挠成骨架,只要心脏和筋骨没断,就还能挣扎。
看起来,这场战斗没这么快结束。
莫卿卿知道自己比起异蛇弱多了,可心脏却并不比异蛇弱多少,这群野兽的智商又很高,她并不觉得身上的墨绿汁能保护得到她。它们在打败异蛇后,说不定还会上来想办法掏她的心脏。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用墨绿汁当武器?
莫卿卿扭头看向从坑里溢洒出来的墨绿汁,它沾在树枝上,对树皮的腐蚀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了。她又看向自己的胃,寻思着掏点胃液出来?可那种被扎透胃的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况且,她的胃液才那么点,这么大一群野兽,她把胃掏出来都不够用。
跑?
虽然她现在能动了,可力气还没有恢复。即使她恢复力气,跑起来也没有它们快,她的心脏又跳得跟指路信号似的。她逃跑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耗尽现在仅有的这点力气累得死去活来的,再被它们轻松追上,吃掉。
莫卿卿其实也很想要异蛇的心脏。
她坐在树枝上,努力地揉动着自己还有点软麻的四肢和肌肉,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下的战况,仔细地观看这些野兽是怎么攻击和闪躲的。
异蛇在这些野兽的疯狂攻击下,许多地方被挠得都露出了发着耀眼蓝光的筋骨血管。
那蓝光亮得刺眼,像是在燃烧着生命。
异蛇仍在疯狂挣扎和反击,可这群野兽实在太灵活。失去头的它只能靠绞缠和甩尾杀敌,而这些对上这群野兽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是一场围猎。
这群野兽趁着她和异兽两败俱伤,过来围猎。
这场围猎一直从清晨持续到正午,零星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枝洒下。
那条异蛇的心脏跳动明显弱了下来,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尾巴已经断了,身上只剩下挂着些碎肉、残鳞的骨头。
莫卿卿知道,它的结局已定,很快就会轮到自己。
她从树上站起来,努力地活动着筋骨,身上的软麻感已经没有了,手脚也恢复了灵活,危险和紧张感使得她浑身覆着的淡淡蓝光就没消褪过,心跳速度就没见降下来过。
她知道,作为没有武器的人类,对着这些野兽,显得实在太弱小。
可是她不想死,她又逃不了,那么,就只有拼死一战。
她深吸口气,盯着树下,决定在异蛇被打死前,跟异蛇一起对付这群野兽。
她走到树干处,正准备下树,忽然,一股异样感传出,比她和异蛇的心跳都更为沉稳有力的心跳震动感从远处正飞快靠近。
又来一只!
莫卿卿倒抽口冷气!她在心里大叫道:“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怎么来这么多!”可她看到下面那条异蛇和散落在周围的血肉碎块便明白,这是她和异蛇的心跳声以及血腥味把这些强大的野兽和异兽引来的。
两颗拥有异能的心跳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又有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出去,这就等于在向这附近所有的强大野兽在呐喊:快来呀,这里有两头异兽打个两败俱伤,快来拣便宜呀!
又来一头异兽,下面还在打成一团,莫卿卿不敢跳下去搅合,战战兢兢地缩在树上,想想,太危险了,又努力地攀着巨树那凹凸起伏粗糙厚实的树皮往树上爬。她爬高点,能躲避掉不会爬树的异兽。
她又往上爬了十几米,趴在一根靠近树干的大树枝上,朝下望去,吓得眼睛都立了起来。
来的这头异兽正是之前她遇到的追杀了她一路的那头异兽。它的体型并不大,只有七八米长,但那身气势稳稳地压住全场。最要命的就是它的兽角能劈出蓝光!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又想到自己藏不住,她便决定要逃了。
她刚起身,就见到树下突然爆出耀眼的蓝光,吓得她赶紧朝着前方的大树连续几个飞跃,然后才发现那蓝光不是冲她来的,她一回头,便见那群围攻异蛇的野兽一下子倒下了好几头。那些倒下的野兽给烧得只剩下残肢碎体和一颗心脏。
后赶来的这头异兽仰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得树林里的成鸟全都飞了起来,飞到高空盘旋,鸟窝里的幼鸟则全都噤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莫卿卿扭头就想逃,却听到那群野兽齐齐发出大吼声,这阵势,似乎是在叫板?不甘示弱?
咦?它们要打?
她知道这异兽会到处劈闪电,赶紧又挪远了点,在距离它们足有三棵树距离的一株大树上趴着,翘首望去。她现在的视力好,三四百米的距离一点都不影响她观战,就是树枝、树叶比较多,挺遮挡视线的。
莫卿卿很纠结,她是要留下来看一会儿呢,还是趁现在它们打起来跑呢?
正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忽然看见那条异蛇的骨头、筋等正迅速化成灰烬,它身上的蓝光倏地一下子全部缩回了心脏。呈对方之势的异兽和那群野兽几乎同时朝着后方跃开,如临大敌。
莫卿卿感到不解,叫道:“什么情况?”
她的话音没落,那异能的心脏处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眼光,那团眼光像一团蓝球大的火球般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她飞来。
莫卿卿感觉到巨大的危险降临,下意识地想逃,可她的速度比起异蛇心脏的速度来说实在是太慢了!她只看见一团如同燃烧着蓝色大火的有像点胚胎又有点像心脏的怪物倏地一下子出现在面前,跟着似极寒又似灼烧的痛感便涌进了她的心脏,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燃了起来,痛得她仰起头发出“啊——”地惨叫,那叫声响在她的耳畔,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莫卿卿从来没听过这么惨的叫声。
她的脑子里似乎发出“轰”地一声类似于着爆炸的声音,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好像着火了,她的眼睛都开始朝外冒火,她的骨头、她的血管、她的经脉都在往外冒着蓝色的火,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烧成了火人。
心脏!
莫卿卿瞪大眼睛朝自己的心脏看去,就见她的胸膛被烧开一个大洞,别说胸前的皮肉,连一对B罩杯的奶奶都没有了,一眼看去,就只看到一颗拳头大的心脏挂在那,拳头大的心脏上还贴着刚才奔过来的似心脏又似胚胎的怪物!她敢说,再让这头怪物长下去,绝对会长成她之前逮来吃的小怪物,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莫卿卿这才明白过来。异蛇要死了,它的心脏仍带有自主意识,拖着时间飞速进化,然后飞过来吃她的心脏再进化成新的小异蛇。
咦,不疼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痛了一下就不痛了,身上的痛苦也消失了,跟着便看见被烧出大洞的胸膛居然开始冒出鲜嫩的肉芽。
莫卿卿:“……”她心说:“咦?我这都没事?”眼里充满了惊奇。
她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又朝胸膛看去,就见到自己的心脏上居然长出了鬼手藤的须子,然后往外冒绿汁,那绿汁融在异蛇的心脏上,飞快地将它消融吸收。
莫卿卿:“……”她呆呆地看着心脏中长出来的绿色的泛着蓝荧荧的光的鬼手藤触须,眨眼,再眨眼,满脸脑滞,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才是怪物吧?”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那头后赶来的异兽,又抬头朝那头异兽望去,只见异兽正仰起头看着她,那群野兽已经不见了踪迹。
莫卿卿呆了呆,才干瘪瘪地冒出句:“我就说我有毒的不能吃。”她虽然觉得挺庆幸,可又有点尴尬。
114.第一百一十三章
异兽在树下盯着莫卿卿看了一会儿, 缓缓转身, 耷拉着脑袋, 慢慢地走进了树林深处。
莫卿卿竟有点觉得这异兽似乎有点垂头丧气?
直到异兽走远, 又没有感觉到有别的异兽再过来,她才放下心来, 几近虚脱地坐在树岔间, 低头朝自己露出一个大窟窿的胸膛望去。
她心脏中长出来的鬼手藤触须像密实的细网般已经将异蛇心脏牢牢地包裹住,两颗心脏的表面全是粘糊糊的淡蓝色稠浆,像是心脏和蓝色液体被鬼手藤腐蚀后融在一起的颜色。
她的肝、肺、肠、胃等内脏都覆着层白膜, 白膜下还有泛着幽蓝色光芒的似血管又似筋络的东西,和心脏处的鬼手藤触须一样, 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覆在内脏的表面。
莫卿卿上生物课的时候, 是学过人体结构的。她这内脏明显跟正常人的不一样。
她很好奇, 有点想摸摸看变成什么样了,又有点不好意思, 下意识地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准备偷偷摸摸地戳两下, 抬起头才想起这地方只有她,她就算是正大光明地戳戳自己的心脏, 也不会有人看见。她于是小心翼翼地抬指朝自己那明显少了一大块正在长伤口的肺戳去。她的手指戳在肺上, 肺部软软的,那网状的筋络般的东西也很软。她心说:“不知道结实不结实?”莫卿卿很想掐断一根来试试, 可一想, 这是自己的内脏, 掐断了肯定很疼。她又想,反正伤口长得快,掐断了疼一下也没事。
她一咬牙,用手指尖用力地掐在肺部表面的筋络上狠狠地一揪,痛得她发出“哦嚯嚯嚯嚯”的一长串怪叫,脸都扭曲了,赶紧松开手。
她身上有伤,不好乱动,老老实实地缩在树上休息。
树上的风蛮大的,吹进胸腔里,冷得真叫一个透心凉。
她想上去找个鸟窝住,鸟窝至少避风保暖,可她敞开着胸腔、露出心脏,万一她跟鸟打架时,没有胸腔保护,心脏受伤怎么办?
她老老实实地缩在树上,面对着树干,用自己的背挡住风,将头抵在树干上睡觉。
坐着睡觉很不舒服,她便躺下去侧躺着睡,因为冷,又蜷缩了起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到有东西爬到自己身上,她正要伸手去拍,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吓得一下子醒了,轮起拳头就朝缠到自己腿上的东西砸去。
她这一拳头砸下去,便觉拳头刺痛,痛得她发出声“啊——”地一声惨叫,然后才发现居然是一根手臂粗的长满尖刺的藤蔓伸了过来。她这一拳砸下去,正好砸在刺上,锋利的刺从她的中指和无名指关节之间扎进去,手掌心里出来,痛得她眼泪都淌了出来。她抬起手,朝血肉模糊——
莫卿卿看到自己的手掌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就愣住了,那扎在她手掌心里的刺正在迅速融化。原本和刺连在一起的藤蔓也断了一截,那截藤蔓和其它卷向她的藤蔓都飞快地缩回去。
她掌心的刺融化成绿汁便被长白膜的伤口吸收了。
等伤口长好,白膜脱落后,她的手好得一点受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细细嫩嫩的可漂亮了。
莫卿卿惊悚地大叫声:“妈呀,怪物!”就算是她有了自己成怪物的认知,可看到这样的自己,仍旧有点怕。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她不想变成可怕的鬼手藤。
可想一想,她要是没感染鬼手藤,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莫卿卿愁怅地叹口气,只能认命。她呆呆地坐了会儿,揉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忽然想起自己还在长伤口,赶紧朝胸膛看去。她胸腔处的大窟窿已经让长出来的白膜覆盖住了,之前被烧没的那对奶奶也长了出来,雪白雪白的又挺又翘。她双手握成拳放在奶奶下方量了下尺寸,发现奶奶仍旧是比她的拳头稍微大一点点,没有变小,于是放了心。
她变成光头,本来就已经够难看了,要是再变成搓衣板,会被当成人妖的。
她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便起身觅食。
她攀着树干爬上树去掏鸟窝。
她朝树上爬去,大鸟发出尖叫,整个鸟群都炸了窝。大量的大鸟飞到空中盘旋,如遇大敌来袭。莫卿卿担心有鸟趁她爬树来袭击她。她爬树还不太熟练,手脚配合还不太灵活,全靠如今格外有力的臂力在支撑。要是有大鸟来袭,她的手一松,很可能就掉下树去了。
大鸟似乎被今天的战斗吓到了,一只都不敢靠近她。
她很顺利地爬到树岔间的一只鸟巢处。
一对大鸟急得双眼通红地在鸟巢旁盘旋,发出急切的尖叫。
两只幼鸟缩在鸟巢最里面的挤作一堆,瑟瑟发抖。
莫卿卿扭头看看那对落到树干上,朝着她扑腾着翅膀发出尖厉大叫的大鸟。就这点距离,她现在跳起来就能把它们的脖子扭断。
她知道鸟活着,就有可能飞上高空,飞到她之前生存的那个世界去吃人。
她现在需要食物。
可她不是马上就要饿死了。杀幼崽,以及抚育幼崽的动物,特别是在这对鸟父母跟前,她有点做不出这事。她犹豫半天,烦躁地一摆手,说:“哎呀,算了!你们比我父母强!”她去摘巨藤葡萄的果子吃还不成吗?
反正那也能饱肚子!
大鸟和幼鸟心脏里的蓝色液体也不多,巨藤葡萄的果核里也有她能吸收的能量。
莫卿卿在吓飞许多大鸟、连续找了七八棵树,终于找到结有果实的巨藤葡萄。
她吃饱后,身子也暖和了点,便开始练习像今天那群野兽那样使用异能,去摸索怎么主动操控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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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倩云把柳子澈带回风倾然的身边,喜滋滋地叫了声:“风姐姐,我把子澈姐姐带回来了。”
风倾然果断地招呼大家:“走!”她说完,下意识地朝身旁看去,发现经常掉队的莫卿卿果然没有跟上来,正要扭头去找就听到吴闷闷发出声凄厉的尖叫:“莫莫——”那声音叫得都变了调!
风倾然的心头一凛,一股不祥的感觉“嗡”地占据脑海,她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到吴闷闷正趴在一块往下坍塌的裂缝边渊。她周围的地面正成块成块地往下塌陷,吴闷闷随时有随着地陷掉下去。她大叫声:“倩云,去救闷闷!”她瞪大眼睛看着趴在裂缝边的吴闷闷,巨大的悲恸袭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
林倩云也看出吴闷闷有危险,早在风倾然出声时就已经奔过去。
柳子澈看见那吴闷闷陷在坍塌的地方,而那里只剩下她一人,她失声叫了声:“我去!”扑腾着翅膀脚不沾地的朝前方飞去。
她刚飞三十多米远,林润声突然赶到她的身边,一把拽住她,大叫声:“走——”强行把柳子澈往回拽。
前方七八米远的地面轰然塌陷。
裂缝飞快地朝着她们在的地方扩散过来。
速度快若闪电的林倩云拉着吴闷闷回到风倾然身边。
大地塌陷的轰隆巨响迅速靠近。
再不走,她们所有人都得掉下去,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能活下来,除非有奇迹。风倾然悲痛地大喊声:“走!”一把拽住吴闷闷的手拉住她飞速奔逃。
大地在身后塌陷。
风倾然拉着吴闷闷在前面飞奔。她听着身后的轰隆声响,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样的坍塌,这么高的地方,莫卿卿掉下去……
她都不敢去想莫卿卿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至今还记得在灾难刚发生的时候,她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她们遇到野兽,那野兽就在一个跃身就能把她们扑倒的地方,那么危机的关头,莫卿卿都没把走不动路的她扔下,背着她逃……
可一转眼,就在距离她不到百米远的地方,莫卿卿就在她的身边,就出了事……
风倾然跑得飞快,风把她涌出眼眶的泪水吹走,她一直跑到没有裂缝和塌陷见到水蓝、她爸他们才停下。
柳子澈不死心地回头望去,却只见到身后塌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这天坑大得像是看不到尽头,就像她们已经站在了世界的边缘。
她怎么都不敢去相信,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莫二货就没了。她扭头看向吴闷闷,却见吴闷闷紧紧地抱着枪,一声不吭,那神情说不上悲伤,却透着种异样的沉重。她问吴闷闷:“你没事吧?”
吴闷闷摇头,怔愣地看向远处的天坑。她的战友,那么多一起训练,一起摸爬滚打哭哭笑笑的战友,与她同样的年岁,在这场灾难中、在她的眼前,失去了年轻的生命。她的至友……
她又想起以前莫卿卿给她灌心灵鸡汤:“呐,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作为主要角的我们就得相信世上会有奇迹,万一有呢?对吧?没亲眼见到,没有确切地证实,就不能有定论。就算将来哪天谁跟我说你怎怎怎么了,我也得亲眼见到才肯信。当然,如果你中了五百万彩票这种好事的话,我会先相信来乐一乐的。”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天坑,低声说:“也许她还活着呢?”
柳子澈瞪大眼睛看向吴闷闷,随即想到莫卿卿在掉队后照样蹦跶得格外欢实,展正熙带着几百号人都没能把她怎么着还赔上个弟弟,这二货二归二,求生的能力可是一流的。她对吴闷闷说:“行,估且信你,反正你俩一向心有灵犀。”
风倾然闻言也朝吴闷闷看去。虽然莫卿卿生还的可能性不大,吴闷闷和莫卿卿对对方都有着迷之信心,可鉴于之前吴闷闷所在的队伍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莫卿卿都能坚信吴闷闷还活着,并且与吴闷闷重聚,对于吴闷闷那句“也许她还活着呢?”竟是下意识地信了。
柏零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韩北辰,用唇语无声地问:“不是吧?”莫二货出事了?
韩北辰默默地看了眼柏零,回了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他很怀疑他们整个队伍出事,莫卿卿都不会有事。那变态的愈合能力能让她在很多人无法生存的环境下活下来。
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种时候, 每个人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无论莫卿卿是生是死, 他们都没有能力去救她。
他们在这靠近裂缝的边缘地带滞留都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
风倾然见与他们一起陷落孤岛的人都聚在这里没有离开, 便明白他们是想跟着她。她深深地看了眼身后莫卿卿坠落的天坑,强忍住心头的难受, 回过头去, 对围聚在周围的众人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她随即吩咐道:“润声,你去前面探路。”
林润声应下,脚不沾地地奔向前面。
风倾然对林倩云说道:“倩倩, 你多注意下四周,如果有人落单或遇到危险, 救救他们, 可以吗?”
林倩云爽快地应道:“可以的, 倩倩现在很厉害的。”
风倾然摸摸林倩云的头,叮嘱道:“记住, 第一时间要保护好自己。你还小, 本来是该受大家保护的年龄, 但你很厉害,所以我想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人, 这不仅是救别人, 也是锻炼自己。”
林倩云点头,说:“倩倩明白。”
风倾然对柳子澈说:“子澈, 你看顾着点倩倩。”
柳子澈应道:“放心吧。”
风倾然又让各队伍都跟好自己的队长。她想起柳子澈刚才带着人扛着电线杆回来救他们, 现在那群人也在他们的队伍里, 便问柳子澈在哪找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柳子澈说:“都是附近的人,他们都是跟亲友走散了,正在找人,我招呼一声就都过来帮忙了。”
风倾然很清楚,刚才的地震和地陷让很多人丧生,这些人里有许多人都失去了亲友,甚至有落单的。她说道:“能找到亲友的,跟亲友组队,没有亲友的,子澈,你领着他们。”
柳子澈抬起手,说:“落单的、没队伍的到我这来。”
有七八个走到柳子澈的身边。
柳子澈见他们的情绪都不好,也没办法去安慰他们。灾难来临,每个人每天都在面临生离死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秒,谁又能安慰得了谁?
探路的林润声回来,说前面有野兽和巨鸟在猎杀人类,不过,这些野兽和巨鸟都是他们能对付的。
风倾然招呼上大家,朝着避难所赶去。
这里离避难所不远,如果再次发生地陷,很可能避难所也会陷到地下去。避难所已经不安全,大部队肯定会撤离。
如今她不确定哪些地方发生了地陷,哪些方向可以去。如果部队的卫星信号没有断,通过卫星监测,能找到相对来说安全些的撤离路线。
这时候跟着大部队走才是最安全的。
他们赶到避难所时,避难所早已乱成一团。
刚才那场剧烈的地震使得避难所还没建成的高墙塌了,压死压伤许多人。
有野兽群、巨兽、大鸟冲进避难所里掠食,有些人溃逃,有些人带着人杀向兽群和巨兽。
风倾然看到展正熙、陈迎曦也带着人正朝野兽群里去,他们冲在最前面,疯狂地朝着那些野兽杀过去。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狩猎队的人。在他们杀死野兽和巨兽后,便迅速剖开胸腔掏出心脏。
展正熙和陈迎曦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几乎同时扭头朝风倾然看了眼,便又继续挥着手里的武器朝着野兽杀去。
风倾然停下步子,扭头对跟在身后的人群说道:“害怕的,要逃的,跟着大部队撤。不过,灾难已经来临,逃亡只会死得更快,唯有战斗才能拼出一条生路。愿意跟着我们听我指挥的,拿起武器,杀野兽,取心脏,提升实力。”
他们这群人都是没住进避难点的狩猎队,个个身经百战,早已不惧野兽和战斗。他们愿意跟着风倾然,是看出她有带领他们的实力,并且,危险来临时,她总是带着人冲到最前面。
当即,不少人附应。
风倾然凛声说道:“我叫风倾然,我们的队伍名字叫‘风’!所有人,小队配合作战!记住一条,我们的队伍没有弃队友不顾的人,与你们的队友并肩作战,不离不弃!”她又再次重申一次:“并肩作战,不离不弃!明白没有?”
待听到众人的大声回应,她这才点头,领着他们,杀向野兽。
风倾然冲到队伍最前面,她的身上缭绕着腾腾黑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一头体长十几米的野兽身前,跃身而起,落在那野兽的头部处,待那头野兽仰头张嘴要朝她咬来时,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野兽的大嘴,强大的力量生生地将嘴给它合上。她再用力往地上一掼,按得那野兽的脑袋着地摔倒在地上。她身上的黑雾迅速朝着野兽涌卷过去,飞快地裹覆住野兽的全身。偌大的野兽在黑雾的侵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短短几十秒时间,便消失了。
黑雾又回到风倾然的身上。
风倾然裹挟着全身黑气,又奔杀向下一头野兽,全身不顾周围的人震惊的眼神。
柳子澈抽出身后背的她从废墟中找到的两把剑。她的两只手各握住一把剑,淡蓝色的光茫从掌心蔓延到剑上。两把剑在蓝色能量的笼罩下,如同覆了层幽蓝色的光芒。
她拣到这两把剑的时候,这两把剑就是普通的百炼钢工艺剑。她随着她异能的逐渐释放出来,她身上异能一次次涌到剑上,给这剑造成多次加工铸炼的效果,剑比刚拣到时更薄更轻,但却更为锋利致密。她收敛在身后的翅膀“刷”地一下子展开,发出非常有力的一声破风声响,两只色彩斑斓的翅膀顿时泛出璀璨的光华,颜色更加鲜亮夺目,淡淡的光芒覆盖在翅膀上,使得翅膀看起来就好像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柳子澈的翅膀一挥,卷起一阵大风,人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正往前方几十米处俯冲下来的一只大鸟杀了过去。她一步滑出去三十多米远,翅膀一展,人飞跃而起,手里的双剑像剪刀般绞向了那只大鸟的脖子。
俯冲下来的大鸟速度极快,乍然遇到柳子澈的袭击,收势不住,情急之下意欲挥动翅膀闪开——
这时,柳子澈手里的两把剑已经从大鸟的脖子上划过,大鸟的鸟头飞了出去。
柳子澈再顺势往前推进,剑顺着大鸟颈窝处插进去,剖开厚厚的胸脯,直直地切进了心脏。
她收剑,鸟落在地上。
她也落回地面,用手顺着鸟胸腔上的切口掰开鸟的胸,从中掏中心脏。她握住鸟心脏,用力捏挤,便将里央的蓝色液体挤出来,用嘴接住,饮下,然后,又杀向另一只俯冲向人群的鸟。
吴闷闷抽出军刺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头体型较小的野兽。
待离那头野兽只有三四米远时,野兽像是感觉到危险,突然回头,吴闷闷这时候已经跃起来,狠狠地将军刺从它的眼睛里扎进去。
一旁,风振轩见状,提起大斧头冲过来,帮着吴闷闷把野兽两斧头劈死。他见到吴闷闷挑这种小野兽杀,又没见有什么厉害的异能,便说道:“丫头,跟紧我。”
吴闷闷说了声:“谢谢风爸,我能行的。”用军刺剖开野兽胸膛,取出心脏,将蓝色能量液体挤进嘴里喝了。她将手里干涸的心脏往地上一扔,收了军刺,端起□□便朝前面不远处的一头野兽的眼睛打去。
随着“砰”地一声响枪,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咻”地一下子飞入那野兽的眼睛里,又从它的后脑勺处炸开,炸得脑浆飞溅,头骨都碎了。她飞快地奔到那头野兽身边,挖出心脏,喝里面的蓝色能量液,然后又杀向另一头更大更厉害的野兽。
连续杀了三头野兽服用野兽心脏中的蓝色能量液后,吴闷闷的速度、力量都快了起来。她如同幽灵般在人群和野兽之间穿行,有时候甚至是奔到野兽的跟前,将枪头对着野兽的眼睛便是“砰”地一枪。
她只在能量枯竭时才挖野兽心脏。
其余的时候,是尽可能多地杀野兽。
柳子澈战斗时也没忘要照顾林倩云的任务,她杀完大鸟后一回头,就见到林倩云和林润声两姐妹已经冲到一头体型不太大,但是胸膛、头部都发出蓝光,已属异兽的野兽身旁。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帮忙,那头异兽已经轰然倒下。
这一切发生得只要眨眼的瞬间。
她看到这两姐妹们,这两姐妹正朝异兽跑去,一个在空中拉过一道残影,一个就跟瞬移似的瞬间到了野兽的旁边,然后,异兽就倒下了。
直到异兽倒下时,她才看清,她俩的武器,已经分别捅在了异兽的脑袋里和心脏处。
林润声那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手,顺着扎进心脏处的那个血洞,生生地撕开野兽的胸腔,掏出了心脏,扔给了林倩云。
林倩云接住心脏,五指的指尖飞快地长出藤蔓,扎进心脏中,瞬间把心脏吸成了干壳。
柳子澈心说:“好吧,用不着我保护。”就她俩这速度,什么危险都能应对了。她估计她以及这些野兽、异兽在她俩的眼里就跟放慢境头似的。她不用护林润声,便将更多的注意力分散到队友的身上。在他们遭遇险境时,及时出手护上一护。
柳子澈感到挺奇怪的。
天坑那边,地势极高,落差极大,基本上只有鸟和长翅膀能飞的翼蟒这种东西能上来,再有就是能遁地的野兽,这些实力这么弱的野兽是从哪来的?
她心头起疑,风倾然也感觉到不对劲。野兽太多,但不是厉害的野兽,并且在避难所的另一方枪炮声越来越密集。这里这么激烈的战斗和喧嚣声都没能盖住远处的枪炮声。
也就是说,前面,还有一个野兽出来的源头!
这么密集的枪炮声,说明他们面临的很可能是兽潮。
116.第一百一十五章
预感到情势不对的风倾然赶紧与柳子澈会合。
在大轰炸的那晚, 他们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兽潮, 很清楚兽潮的可怕。那时候还有炮火对付兽潮, 以及有大桥、鬼手藤供他们躲避。这避难点里不说一马平川, 也差不多了,人群密集, 没有强有力的炮火掩护, 兽潮过来,踩都能踩死他们。
他们这一百多人,还不够一头巨兽两脚踩的。
柳子澈见到风倾然赶到她身边, 赶紧叫道:“情况不太对,野兽和炮声都太密集了。”
风倾然之前就从吴闷闷那里得知这里有装甲旅和两个武警团的兵力。经过感染变异和植物侵袭, 部队的人员和武器装备等肯定都会有折损, 但就军人的身体素质来说, 比起缺少运动和锻炼的老百姓强得多,再加上应变能力也会比普通人强, 活下来的感染变异人会更多。
人多, 力量大, 资源集中,有足够的能力从感染变异人中挑选变异能力强的做重点培养。
有重火力武器, 有强大的感染变异人, 有大量的感染变异人士兵,会是一支相当有战斗力的力量。如果连这样的力量都护不住这个避难点, 那么, 人类就真的完了。
退?往哪里退?逃?往哪里逃?要是这支部队拼完了, 打没了,不久的将来,他们也难逃兽口。即使要撤,与部队一起撤走,也远远强过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在野兽群中落单。一百多人的队伍可不比他们几人小分队好躲藏,走在哪都是靶子。即使从长远发展来说,他们也不能长期脱离大部队。
风倾然迅速下了决定,她对柳子澈说:“你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快!”
柳子澈应下,赶紧扑腾着翅膀去召集分散在四周杀野兽的各小分队。
风倾然又朝吴闷闷扬声大喊:“闷闷。”朝吴闷闷奔去。
吴闷闷听到风倾然喊她,赶紧赶到风倾然身边,问:“怎么了?”
风倾然说:“我们要去支援前线,你在部队待过,是军人,一会儿由你随我同去。”
吴闷闷怔了下,随即眼眶微红,心头很是震动地看向风倾然。她做为军人,战斗是天职,在她的看来,她保护平民百姓是他们的职责,她见过太多平民百姓在野兽来袭时无力溃逃的情况,见过太多人自己组成狩猎队、意图趁乱建立自己的势力。她以为风倾然带着大家,只是为了抱团求生,却没想到,风倾然居然会带着他们奔赴前线支援军队。她忍着鼻间的酸楚,立得,站得笔直,向风倾然敬了一个军礼。
风倾然什么都没说,她拍拍吴闷闷的肩膀,便朝展正熙和陈迎曦奔去。
他俩离她并不太远,且展正熙的力量确实很强,在这么多变异人中也是实力相当不俗的,她一眼就能找到他。他对陈迎曦也确实好,在这样的混战中,都没与陈迎曦分开,一直在陈迎曦遇险时能够及时救她的范围内杀野兽。
她与他们有永远都不可能化解的恩怨过节,可比前面前的危机和形势,比起她、她爸、柳子澈、吴闷闷他们,以及她身边这一百多人的生存,个人恩怨便算不得什么了。
展正熙见到风倾然飞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陈迎曦身边,呈保护之势满目凶光地盯着风倾然。
风倾然说:“听到炮火声了吗?有兽潮!要么,等军队溃败,我们被涌来的兽潮淹没,要么,带着人上去支援,是生是死,拼一把,敢吗?”
陈迎曦的瞳孔一缩,紧张地看向展正熙。她知道冲到最前线的危险有多大,可她看到风倾然这凛然无畏的模样,想要反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展正熙叫道:“有什么不敢的?”
风倾然点头,说:“行!”她盯着展正熙说:“我去找我认识的狩猎队长,组织人手过去,你去找你能联络到的人手。”
展正熙轻哧一声,说:“我用得着你吩咐?”怒扫一眼风倾然,叫道:“你记住,莫卿卿欠我弟弟一条命。”
风倾然冷笑着回了句:“你追杀小莫的账,我会有找你算的那天。”转身回到已经集结好的自己的队伍,飞快地把情况告诉给大家。
有人很是怀疑,就他们这一百多人,即使加上展正熙那几百人,冲到前线,那也是杯水车薪。
然而,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是战斗杀出一条生路,还是像无头苍蝇般逃亡?
他们组成狩猎队,都是在战斗中变强生存下来的,见过太多不敢战斗,只知道逃跑,最后毫无反抗凄惨死去的人。
灾队来临,大地不断塌陷,到处都是野兽,随处都能遇到野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没有可以逃亡的地方。
稍微一想,他们便明白眼下的形势,没有人提出反对,都跟着风倾然朝着炮火声最响的方向赶去。
一百多名实力强大的感染变异人聚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的身影很快引起许多人的注意,慌乱的人们不明所以地的看向前方。
跟着,展正熙、陈迎曦带领几百名感染变异人也聚到一起,在离风倾然的队伍不远的方向,也朝着同样的方向赶去。
两支实力强大的感染变异人队伍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大部队所在的方向。
从众效应下,许多人也跟在他们身后跑去。
周围的人见到别人去了,也纷纷加入,慌乱的人们就像是找到一个逃命的方向或找到领头人,又似遇到救命稻草般迅速赶去。
一些实力不弱的狩猎队,见到成千上万的人朝着同一样方向狂奔,还是炮火震天的方向奔去,都感到诧异。跟着大部队走,总不会错的心理,也让他们跟上去一探究竟。
风倾然奔跑中,听到身后传来的轰轰隆隆的奔跑的脚步声,便知道有效了。她其实有些惶然,不知道把这些人引来是能够形成一支有力的抗击队伍,还是引着他们来送死。她只知道,接下来,将会非常惨烈,有许许多多的人将会在战斗中丧生。
她带着人,奔过满地狼藉的区政府方场,奔过塌成废墟的街道,奔过作为避难过的锦花区公园,跃到那塌在地震中变成废墟的高高的围墙,一抬头,便见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巍峨的雪山。那雪山高耸入云,雪山之巅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雪山的半山腰,已是树叶枯黄。
雪山下,是茂密的草场,各种各样的植物覆盖在草场上。
难以如计的动物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抬眼望去,数之不尽,种类更是多达数十种。
猎猎寒风迎面刮来,带着深秋的气息。
围墙外,装甲车、高炮车,排成一排排一列列,将无数的弹药、炮弹打向远处的兽群。密密麻麻的炮弹炸飞无数的野兽,在草原上炸出一个布满弹坑的大沟。
受到炮火惊吓的野兽疯狂地冲过来,踩扁无数装甲车、高炮车、坦克,许多野兽像翻越栅栏般翻过倒塌后也有好几层楼高的院墙,奔向避难处。
装甲车前方,由感染变异的军队组成的战斗力量,拿着武器,杀向这些兽群。
面对兽潮,除了死战,没有谁有退路。
一旦无人阻挡这些野兽,这些野兽会海啸发生时的大浪把所有人都卷进去淹没。
风倾然甚至有些绝望。
远处的雪山、草原,连空气都透着冷气的秋风告诉她,前方那世界的隆冬季节便要来临。在这片草原上生存的野兽,很可能是要迁徙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躲避寒冬。
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变故,她生存的世界,与那些野兽生存的世界重合了,接壤了,他们挡在了他们的迁徙路上!
这是一场生存之战。
如果兽潮过去,人群将遭到野兽的践踏。
如果兽潮过不去,它们,将死于即将到来的寒冬。
寒冬即将来临,人们需要御寒的兽皮,需要过冬的兽肉。
紧跟在风倾然他们身后的感染变异人队伍纷纷出现在围墙上,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景像所震撼。
无数的战士已经倒在地兽潮中。
城墙前方,已经杀成一片血海。
有些人腿软了,喊:“怎么是战场?”
也有人大哭:“好多野兽。”
有人调头往回跑。
也有很多和风倾然一样,当即明白眼前是个什么形势,毫不犹豫地带着人冲向前面的兽群!
有正在与野兽搏杀的战士回头见到身后的高墙上站满了人,并且,有大量的人群举着武器从高墙上冲下来,杀向野兽。
孤军陷在这里的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会有支援!
风倾然迎着吹来的寒风,带着人,杀向前方的野兽。
赶来的人们与军队会合,冲向前方的兽群。
人群与野兽很快便碰到一起展开更加激烈的战斗。
几个、几十个人围攻一头野兽,冲到最前面的野兽很快便在大家的围攻下倒下。野兽发狂地攻向人们,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在野兽的兽蹄、爪牙之下。
血肉横飞!
117.第一百一十六章
远方, 炮火纷飞, 炸得大地颤抖, 野兽咆哮、哀鸣。
炮火的后方, 则是穿过炮火冲向人群的野兽。
人群与野兽混战在一处,野兽与人类都纷纷倒下。
活着人和野兽继续踩着这些尸骨战斗, 血浸湿了土地, 尸骨铺满在了大地。
惨烈的战斗,浓烈的血腥味,难以数死的死伤, 那不断轰鸣的炮火,使得从远方赶过来的野兽迁徙大军绕向避难点左侧。它们组成一支看不到尽头的, 数以百万计的迁移队伍, 从避难点的外面狂奔, 有很多野兽冲进避难点觅食,它们冲向那些不敢踏足战场的人, 开启了又一场杀戮。
敢于战斗的人, 都奔向了战场, 他们看到的,只有前方穿过炮火的兽群。
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于不顾, 至于身后避难点的那些人, 他们早已无暇顾及。
不战,就死。这是那些退缩的人, 自己的选择。
柳子澈手里的双剑早已经崩碎, 她将野兽的兽角拔下来, 握里兽角继续战斗。
吴闷闷开枪打野兽眼睛打得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机械般的在野兽和人群间来回奔袭,不断地将“子弹”打向野兽的眼睛,然后掏出野兽的心脏补充能量。
倒下的人和野兽越来越多,站着的人和野兽越来越少。
待战到黎明时,他们只能站在尸体上,淌在血水中继续战斗。
当黎明的曙光照亮天边,太阳的光芒从天空洒下。
炮火把大地炸出一道鸿沟,野兽的尸骸又把它填满。
踏过鸿沟的野兽全都已经倒下。
远处,更多的野兽,组成黑压压的野兽大军踏着沉闷的轰隆脚步声,绕过这片战场区域,奔向他们身后的远方。
风倾然站在一头死去的巨兽身上,回头望向周围的人。
每个人身上都满是糊满了鲜血碎肉,几乎个个带伤。
还有行动力量的人搜寻着野兽尸体,挖出野兽心脏,用里面的蓝色能量液去救那些伤重的人。
风倾然昨晚刚组建的临时队伍,十七个队长,只剩下九个,有三个已经倒下了,有五个生死未卜。
一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十多人,这还是在大家相互照顾支援的情况下,保存下来的人。
柏零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血沫,韩北辰、风振轩、林倩云、林润声飞回来地来回奔小以,不停地刚挖出来的野兽心脏送到柏零身边,交给柳子澈,让柳子澈救人。
水蓝、夏巧儿、方莲蓉她们三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搜寻心脏,救治她们的队友。几个月前,她们还是普通人,一个月前,她们见到野兽只能瑟瑟发抖。如今,她们已经能镇定地面对战斗,不再害怕,不再恐惧。
风倾然站在巨兽的背上举目远眺。她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那就是所有的野兽在绕开这片战场时,都只往左边去,没有一只野兽往右边走。那边是有野兽害怕的东西吗?
她喊了声:“闷闷。”叫上吴闷闷随她一起去探个究竟。
她们两人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前走,待走过战场,走过弹坑,再往前走了大概有三四公里路远,便感觉到风越来越大,并且,有云雾随着风吹了过来。
空气愈发的寒冷。
她们迎着风,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前面看不到草原,看不到大地,只剩下白茫茫的厚厚的云层出现在前方。
吴闷闷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飞奔着跑向前方,没跑多远便来到了悬崖边缘。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云雾,将云雾吹上来。
悬崖下方,层层云雾之下,是苍茫无尽头的绿色森林。
这悬崖极高,高得她从悬崖上俯视往下时,就和坐飞机在高空中俯视大地时一般无二。
吴闷闷将手拢在嘴边,迎着风大喊:“莫莫……”只喊了一声,她便哽咽住了,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又飞快拭了泪。
风倾然赶过来,震惊地看着眼前变得不一样的世界。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最边缘,只见这悬崖像是被鬼斧神工劈出来的,壁立千仞,长无尽头,深难测量。
她伸出手去,感受着吹来的气流。
气流很流畅,没有受到阻碍的模样,也没有出现乱流。她顺着风吹的方向,扭头望去,便见风是朝着避难点方向吹去。她又望向远处的巍峨雪山。
雪山太高,也太远,她估算不出距离,不过,按照方位算,它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南海方向。
她又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重重云雾,看向下方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
她知道,这里就是昨天晚上塌陷出来的地方。莫卿卿掉在了这片森林里的某一处。
千米高空,莫卿卿掉下去,除非有奇迹……
风倾然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她对吴闷闷说:“回吧。”她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步子,又扭头看向身后这片悬崖和远处的森林,她咬咬牙,说:“假如,万一,小莫还活着,她一定会从这里爬上来。”
吴闷闷轻轻的哽咽地“嗯”了声。她希望有奇迹,可她明白,基本上已经没了指望。
风倾然带着吴闷闷赶回战场,与大部队会合。
忽然,一个女人激动的声音响起:“风老大。”
风倾然扭头,便见一个身上披着让鲜血染透还滴着血兽皮,脸上糊满血,就连头发都滴着血的女人,提着把锋利的大刀从野兽尸体上翻过来,激动地看向她。脸被血糊得看不出模样,声音又太激动和有点嘶哑有点分辩不出是谁。
那女人又喊了声:“是我,纪凝。”
风倾然愕然地张了张嘴,随着奔过去,赶紧扶住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的纪凝。
纪凝紧紧地抓住风倾然的胳膊,双眼含泪激动地叫道:“你……你们居然还活着!”失去了太多亲人,太多队友,如今见到临时凑到一起不到两天的队友都激动无比。她紧紧地抱住风倾然,然后嚎啕大哭。
风倾然紧紧地抱住纪凝,没办法安慰纪凝。这场灾难让每个人都在经历生离死别。
过了一会儿,她等纪凝止住哭,才问:“就你了吗?”
纪凝摇头,指指身后。
风倾然抬头,见到六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相互掺扶着从野兽的尸体堆中走出来。她看着他们,竟有些哽咽。
他们的脸、身上,全是血,可那脸,身形,还是让她一眼认出了他们。
林业,梁斯瞳,夏雨廷,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
风倾然看着他们,视线又落在林业身上,眼里含着泪,然后,笑了,她扭头,冲着远处大喊:“倩倩,润声,你爸还活着!”这时候,有什么,比得起失散的一家三口团聚更让人激动。
林业听到风倾然的叫喊声,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跟着便是狂喜,他一瘸一拐地奔向风倾然望去的方向。
地上堆成山的野兽尸体如一座又一座的小山丘,他的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却丝毫不能阻止他狂奔的脚步。摔倒了,爬起来,继续狂奔。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是泪地大喊:“润声,倩倩……”边哭边喊,一边狂奔。
林倩云正在埋头挖心脏,忽然,她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熟悉的叫喊声,她仔细听了听,确实听到有人在喊“润声,倩倩。”她赶紧掏出野兽心脏,爬到野兽身上,抬眼望去,没有看到人。她困惑地想:“我听错了?”可是她刚才真的好像听到爸爸的声音。
忽然,又一声“润声,倩倩”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哭腔,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一头野兽身后翻到野兽身上。
林倩云顿时激动地深吸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发出一声大喊:“姐姐,是爸爸。”惊喜交加的她激动地把手里掏出来救柏零的野兽心脏往旁边一扔,飞奔着就朝向着她跑来的林业奔了过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林业身边,跳到林业的怀里,一把搂住林业,大喊:“爸爸,爸爸……”
林业正在狂奔,忽然面前一花,跟着自己便被抱住了,同时耳边响起了小女儿的叫声。
林业晃了晃,稳住步子,愣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奔到自己身上搂住自己的孩子,然后,用力地抱住。
林润声听到喊声,从柏零身边起身,跃到野兽背上望去,远远的,便见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抱在一起。她笑了笑,然后,又哭了,然后又哭着笑了,撂下还在吐血的柏零在原地拉过一道残影,朝着林业奔去。
柏零躺在地上,吃力地说:“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柳子澈白他一眼,说:“还有说话的力气,死不了。”掰开一颗心脏,将里面的蓝色能量液滴到柏零的伤口上。她的眼中,阴云密布。她不知道首都是否也遭受着这样的灾难,她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否安全。她之前不为他们担心,是因为他们是国内他们研究的领域最顶尖的科学家之一,国家会保护他们。
可是,天灾、地陷是挡不住的。这么多的野兽,能不能拦住,谁都没办保证。昨晚的这场战斗就把一支装备精良的战斗队伍给打废了,现代化武器全打光了,所有的战士最后都是拿起刺刀、拔下野兽的角、爪子在杀野兽。就如昨晚,不管以前是医生还是教师,或者是工人,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身份,战士!
118.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阳升起, 气温却不见升高, 低得如同已经进入南方的冬季。
异于平常的寒冷空气, 大量不同种族体型的动物同时迁徙, 这都表明这里即将迎来严冬。
从那些长有厚实皮毛的动物便不难看出它们能够抵御什么程度的严寒,不难想象他们将要面对的寒冬会有多冷。
从那黑压压的由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不同种族组成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野兽迁徙大军, 亦不难看出, 在地震中出现的这片草原以及远处的山脉有多广袤,物种有多丰富。
这些,对人类来说, 则都是灾难。
风倾然把队伍迅速召集起来,除去伤重不适合动弹的, 能够行动的二十八人分成两个小队, 一支, 由柳子澈带领,去尽可能多地搜寻还存活的人, 救治他们。另一支, 则年纪最长的风振轩带领, 去收集过冬物资。
厚实的御寒兽皮,过冬的食物, 生火取暖的材料, 这些都必须储备起来。
风倾然则带着吴闷闷去找部队,先与部队建立起联系。
血染的战场上, 活下来的人们与风倾然的队伍一样, 忙着救助其他伤员, 忙着从野兽身上收集物资。
她们在野兽尸体间穿行,小心翼翼地避开死于野兽攻击、面目全非的人类尸体。
战死的人太多太多,活下来的人自顾不暇,没有能力去为这些死去的同胞收敛尸体,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动的时候,尽量不要踩到他们,不从他们的身上跨过去。他们战死于此,还要遭到同胞的践踏,未免太可悲。
风倾然在战场上遇到了洛一心。
洛一心的手里拿着一柄锋利的陌刀,浑身浴血。原本紧束起来的马尾长发随意地披散开来,□□涸的血粘了起来。她手里那柄长约一米五,刀柄很长,与刀身呈四六比的长度。这种刀盛行于唐代,它还有个名字叫做□□。这种刀,很适合拿来斩野兽。
她手执陌刀立在一头如小丘般的野兽背上,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映照着她满身的血污。她侧过头,望向风倾然,神情肃穆,那身影显得萧瑟,透着悲凉。
风倾然环顾四周,却见到前方格外惨烈。到处都是呈喷溅状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肢碎体,到处散落着与洛一心身上同样质地的衣服碎片以及陌刀。有的陌刀深深地扎进野兽的眼睛里,陌刀的刀柄上还有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刀,而这把陌刀、这双手的主人,则已经肢体分离。有些手上,还连着半截身子,有些手,连着肩膀和头,有些手,各连着半边被撕开的身子……
死在这附近的野兽大部分都是属于同一种,它们的体型不大,但从它们的鳞甲、四肢、身体线条、肌肉就能看出这是一种战斗力极强的野兽。
风倾然从这些野兽身上的伤口,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一群人迎上去,有人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正面迎敌,将陌刀扎进野曾的眼睛里,对它造成致命伤,战友从周围围攻,乱刀斩去。负伤的野兽发狂,锋利的爪牙将迎上来的人撕碎。
在这附近,除了洛一心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活人。
风倾然望向洛一心那双耀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从洛一心的眼睛能看出洛一心的异能很强,这是洛一心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的关键。她没与洛一心打招呼,叫上闷闷继续前行。
她对洛一心没有任何好感。
莫卿卿第一次与展正熙的冲突,是在双方偶遇的情况下,陈迎曦为绝后患,做出的决定。虽出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莫卿卿轻易逃脱。第二次,莫卿卿在展正熙的驻地外遭到围攻,那还是进了杀局。当时进杀局的,不仅是莫卿卿,还有展正熙兄弟和陈迎曦,莫卿卿九死一生,展正熙死了弟弟。
推波助澜布下这个杀局的人,正是这位带着人在旁边看戏的洛一心。
假如,莫卿卿不是无条件地信她,她放走展正熙,必然会使莫卿卿不满,生出嫌隙,甚至在这种聚散无常随时可以一拍两散的时候,形同陌路亦是很有可能的。假如,她要为莫卿卿出这个头,又或者是实力不够强震慑不住展正熙,必然要与展正熙拼个你死我活,在这种环境下,双方拼个两败俱伤,那是置双方于死地。不说别的,受了伤,哪怕有个腿脚不便或手脚不灵活,在危险来临时,便足已丧命。
至于洛一心这么做的用心和用意,让风倾然很是瞧不上。
战场拉得很大,狩猎队、难民、部队的人分散得到处都是,战斗刚结束不久,大家还在搜寻救助重伤的人。
这种时候,每活下一个人,未来,才多一分希望。
没过多久,风倾然来到倒塌的高墙处。
高墙即使塌了,依然有好几层楼高。钢筋水泥浇铸,倒塌后,上面纵横交错的钢筋对阻挡野兽也起到不小的作用。
此刻,高墙上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拿着武器,如临大敌。
不时的,有人如丧家之犬般哭泣着被人拉上高墙。
高墙的另一边,兽吼声不绝于耳。
风倾然和吴闷闷爬上了高墙,她们站在墙上抬头望去,只见墙后的避难点,成了野兽的狩猎场。那些绕过战场的野兽,绕去了拥有大量人员聚集的避难所。
能够形成有效战斗力量人们都在战场上。
避难所里的人是战场上的人的很多倍,面对野兽的袭击,却只能溃逃,然后,被单方面屠杀猎食。
有许多人朝着高墙方向逃来,可,他们跑得再快,快不过野兽。
风倾然默默地看着远处被野兽从藏匿地刨出来叼走,奔逃中被野兽追上咬死的人。
她不可能去救他们。
他们不愿意战斗,谁都救不了他们,救他们,只会带一群拖累,赔上自己。
避难所里的人往这里逃,将野兽也引了过来。
围墙上,数以千计的战斗人员严阵以待,许多野兽追到围墙下便退去了,有些仗着实力强大的踩着钢筋水泥废墟爬上来,诸多实力强大的感染变异人一拥而上,将它斩杀在围墙上。
围墙上散布的野兽尸骨、站立的感染变异人,无声地向所有靠近地野兽宣示:靠近者死!
风倾然带着吴闷闷找了一圈,见到许多战士自发地组织到一起,许多士兵也在找自己的上级,她不断地听到“营长战死了”“团长战死了”“副团长被野兽撕碎了”等等军官牺牲的消息。
风倾然和吴闷闷找了许久,遇到的活着的级别最高的也只是一个营长。
到下午的时候,消息传了出来。
指挥所被冲过去的一头巨兽踏为平地。
旅长战死!
副旅长战死!
旅参谋长,战死!
旅副参谋长,战死!
旅政训处主任、副主任,一起战死!
旅留守处,全军覆没!
通信中队,只剩下两个通讯兵和一台无线电设备。
两个武警团,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最高级别,排长。
……
风倾然对装甲部队的编制不太了解,向吴闷闷打听。她想着旅长以下是团长,旅部指挥处被踏平了,也许还有在外面指挥战斗的团长活下来呢?
吴闷闷告诉风倾然,装甲旅没有团,旅部以下便是中队、营、连,如工兵中队、通信中队、汽车运输中队、侦察营、装甲营、机步营、火箭炮营、坦克连等。
风倾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统领全局的高级军事指挥官,就等于这支部队打残的部队成为一盘散沙。活下来的这些营长、连长,能够在这样的战争中活下来,都是有实力的人,很难说他们会聚在一起,然后毫无芥蒂地选出一个人来指挥这支队伍。最要命的是,部队到现在只剩下几百人,而感染变异人,还有数千之多。感染变异人则又分散成大小不一的狩猎队。
风倾然当即反应过来,对吴闷闷低声说:“快,去找那两个通讯兵,还有那台无线电设备!”
情况混乱,到处都在找人,打听战友的死活情况。吴闷闷端着□□,那身军人特有的气质,让她去找其他战士问路,很是顺利,很快便打听到那两个通讯兵的下落。
她俩是在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会议所找到那两个通讯兵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通讯兵护着无电线台缩在角落。
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十几个年纪在二三十岁之间正聚在一起讨论事情,外面,围了许多士兵。
风倾然站在不远的地方听了一会儿,谈判的气氛不算好,没吵,没争执,但隐约有点谁都不服气谁的模样。
吴闷闷听了一会儿,便将视线落在旁边那堆武警战士身上。他们几乎个个浑身都是伤,许多人重伤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有些人连腿都没了,战友在旁边照顾他们,能够起来走动照顾别人的武警战士,也就十几个人。她走过去,先敬了军礼,报了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和自己兵种、编号、名字。
武警战士听到吴闷闷报出的番号,纷纷朝她看来,能够起身走动的,纷纷向吴闷闷敬以军礼。即使躺着的,也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她对风倾然说:“老大,我想和战友们在一起。”
风倾然犹豫了两秒,点头,说:“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她又看了眼这些躺在地上,伤口处理得并不好的武警战士,想了下,说:“我们的队伍有医生,你们去个人把她找来,给你们治治伤。”
吴闷闷哽咽着向风倾然“嗯”了声,立正站好,大声的再一次报出自己的服役部队的番号,自己的兵种、编号、名字,叫道:“吴楠,请求归队!”
一群武警战士站得笔直,齐齐地朝吴闷闷敬礼,接受她的归队。
风倾然莫名的有点鼻子泛酸。她没当过兵,她不太明白军人的那种情怀,可看着吴闷闷,看着这群年轻的小伙子,她似乎又有些理解。
吴闷闷问:“谁能跑?”她指了个方向,说:“去那边找一个长有一对色彩斑斓的大翅膀,战斗力非常强的漂亮大姐姐。她是医生,已经能够很精准地控制能量液的用量,找到她,说是闷闷和风老大让她来的。”
两个武警战士听到吴闷闷说的,又朝着风倾然和吴闷闷敬了一个礼,然后拔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找医生。
吴闷闷又说道:“救人需要大量野兽心脏中的蓝色能量液,控制好每次使用的剂量,只要有足够的蓝色能量,断肢、断掉的骨头都能够重新生长起来。来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挖心脏。”
风倾然见吴闷闷忙起来,她想了想,对吴闷闷说:“如果有可能,尽量把两个通讯兵和无线电台争取到你们队伍。”
吴闷闷“嗯”了声,点头,便带着几个武警战士去挖野兽心脏去了。
经过一夜的战斗,这时候,最不缺的就是野兽心脏。
119.第一百一十八章
吴闷闷带着几个武警战士去挖野兽心脏, 风倾然担心待会儿柳子澈过来见不到她们, 以为是被骗来的, 扭头就走, 于是留下来的等柳子澈。她闲等着也无聊,又见旁边的子弹箱里放有野兽心脏, 于是去给那些自己能救治的伤员治疗伤口。
这一路走来, 柳子澈把掌握到的蓝色能量液用量以及一些急救方法教给了队友,只要不是出现柏零那种被野兽蹄子一踏得半边身子都快成肉泥的重伤,在有蓝色能量液的情况下, 风倾然他们也能处理。
蓝色能量液能够快速的修复受损细胞组织,并且激刺身体机能, 为身体提供强效能量, 使得断掉的骨骼、肢体或者是破损的器官组织等出现再生的情况。如果只是出现面积不大的破损、穿刺伤, 靠人体内储存的能量就能实现自我恢复,但一旦创口面积过大, 伤势过重, 就需要大量的蓝色能量液体, 但是蓝色能量液体蕴含的能量太强,一旦使用过量, 轻则导致人心跳加速抽搐昏厥。
出现昏厥的情况, 如果是身体健康的人,并不会造成什么危险。如果是伤重的病人, 身体在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全靠体内的蓝色能量液强撑, 蓝色液体过量注入, 重伤的身体很难承受得住,极有可能会出现瞬间崩溃的情况,其结果就是当场死亡。最严重的就是,过量的蓝色能量一旦无法被人体吸收又无法及时从体内排出,便会从心脏处开始,沿着血管、经脉、骨头从人体内部开始燃烧,把人烧成灰。
蓝色能量液的用量不仅要视伤口的严重程度来定,更要从人的体质、异能强弱程度来定。
通常来说,异能越强大的人,体内储存的异能就越多,能受释放和承受的异能就越多。实力越强,自我修复能力越强,同时修复受损身体时需要的蓝色能量液就更多。
判断一个人的异能强弱则从眼睛、心脏、骨骼、经脉、血管的颜色来定,每个人的异能表现方式不一样,如果单一从某个方面来判断是会出现极大误差的。
柳子澈还曾严重告诫过他们,在受重伤的情况下,尽量避免口服蓝色能量液。
口服蓝色能量液,蓝色能量液就会顺着食道、进入胃部,进而扩散到五脏六腑,再扩散向全身。如果出现内出血、血管和骨头断了等重伤的情况,蓝色能量液在人体内的传送通道断了,无法顺利输送过去,就会形成阻塞,而阻塞处的能量一旦超过人体吸收和承受的极限,极有可能产生高能量爆发,燃烧起来。这样的话,受伤的地方得不到蓝能量液的补充,没受伤的地方烧了起来,人很快就没了。把蓝色能量液浇在伤口上,蓝色能量液从伤口渗进人体时便会直接刺激伤口进行生长,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不多时,柳子澈随着两个武警战士赶了过来。她见到风倾然就有点炸毛,气哼哼地叫道:“你们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水蓝他们刚抬回一大堆伤员,你这里又给我找来一大堆,你当我是铁打的还是当我有三头六臂?”说话间,迅速从受伤的这群伤员中扫过去,抬指朝着那些重伤有生命危险的七个人一指,对身边还站着的五个武警战士叫道:“傻愣着干嘛,没见那几个都快挂了吗?野兽心脏,蓝色能量液!”她又问:“有没有医疗兵?”
几名武警战士纷纷摇头。
风倾然看柳子澈已经忙起来,接手了这些伤员,跟柳子澈打了声招呼,便回自己的队伍去了。
柳子澈扔给风倾然一句:“去吧。”她忙,风倾然比她更忙。
柳子澈见到这些伤员的伤口处理情况就猜到没有医疗兵。她捞起旁边一个子弹箱里的野兽心脏,用手掰开,将能量液浇在那胸膛都被掏开,肠子都断了的伤员身上。她扭头冲那几个看傻眼的武警战士叫道:“傻愣着干嘛?肠子断了不用接?不想接也行,拿刀子来切掉重新长,不过需要大量的蓝色能量液。蓝色能量液够不够?这个肝烂了一半的不用管,半边肝够用了,养一阵子就长回来了。肠子断了的、胃破了的,胰液和胃液会流出来侵蚀周围的器官组织,影响恢复……”
她又瞥见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膝盖碎了的小伙子正咬牙要把那碎骨头往回拼,那小伙子痛得眼泪和汗水全都出来了,仍不死心地把那碎成指甲盖的骨头往回拼。这小伙子的异能不错,伤口处都在冒肉芽了。她扭头冲那小伙子叫了声:“那么碎的骨头,你拼回去也会长成个瘸子。把碎骨头挑出来,你左手边箱子里的那颗野兽心脏中的蓝色能量液滴五滴到伤口上,滴完后过十分钟再叫我。记住,先把碎骨头挑出来,挑不出来的也别让它粘伤口上。重新长出来的骨头不会长歪,但如果断骨没接好就长上了,妥妥的落个残疾。”她又赶紧吩咐句:“千万别多滴。”她说完,不管那小伙子的反应,又继续给用蓝色能量液给面前这重伤垂死的小伙子“粘”肠子。
有蓝色能量液,许多原本的重伤都不算事儿了,但是这种胃或肠子烂了的伤口则非常麻烦。如今人进化了,胃液和胰液都成了进化版,腐蚀能力变强,如果不好好处理,只要人活着,那胃液和胰液就能源源不断地分沁再从伤口处流出来侵蚀周围的器官组强。虽说现在人的体质变强,痛感的承受度也变高,不像以前胃穿孔、胰腺炎那么疼,可一旦出现这种伤口,人体机能的自保反应会让蓝色能量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修补这伤口,这对人体内储存的蓝色能量消耗非常大,一旦蓝色能量耗尽,就很容易出现心衰的症状,进而,胃液、胰液腐蚀烂腹腔,人要么死于心衰,要么死于肠穿肚烂。
这么多的伤员,柳子澈只有一个人,她就算是再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只能把伤得最重危及生命的几个揽过来,至于其他人,她只能是一心二用地指点他们伤口要怎么处理、用多少蓝色能量液,让他们自救了。
至于那种愈合能力强,骨头断了没接长,长成瘸子或胳膊成了残疾的,柳子澈也只能扔给对方一句:“你这骨头没长好,需要打断骨头,把长变形的骨头挑出来重新长。”
为了不落下残疾,那武警小伙子只能咬着牙把自己刚长好的骨头又打断,再在柳子澈的指点下,把刀子用火烧红消了毒,待刀子冷却后,柳子澈来到他身边,接过刀子,一刀下去,非常精准地避开了血管,割出一道割到见骨的伤,然后把刀子塞回那武警战士的手里,说:“自己拿刀子把碎骨头全部挑出来。”再挑了颗野兽心脏给他,说:“碎骨挑出来后,把这颗心脏中的蓝色能量液分次浇在骨头上,一次用量不要超过十滴,使用间隔不能低于五分钟。”说完,又继续救别人去了。
伤重的武警战士需要大量的蓝色能量液救命。
伤势轻的武警战士因为伤势长得不够好,会影响到行动,全让柳子澈叫他们打碎了或割开重新长,因此又需要大量的蓝色能量液。
吴闷闷领着能够活动的武警战士去挖野兽心脏,忙得脚不沾地。
柳子澈连喘气休息的功夫都没有,埋头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这些垂死的、伤重的给处理完,从阎王手里把命抢回来,又给这群受伤不太严重的人检查了一遍伤口,确保他们的伤口能够长好,不会落下残疾影响行动之类的,又把一些急救常识教给他们,说:“备点蓝色能量液在身上,受了伤,把一些碎肉、碎骨渣、扎到伤口里的杂物挑出来,然后将蓝色能量液滴到伤口上,把握不好用量就慢慢的少量多次滴,当作打点滴也行。别怕蓝色能量消耗大或蒸□□费,内服不会蒸发,但内服之后,一旦用量过大散不出去会产生内燃,变成人体蜡烛,烧得可欢实了,妥妥的烧成灰……”又把伤到肠、胃流出胰液、胃液的处理方式说了,便摆了摆手,说:“成了,就这样吧,我走了。”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一群武警战士默默地看着忙得连气都没歇一下的柳子澈,纷纷抬起头,敬礼。
他们这支队伍只剩下一百多人,没伤没残的只有十几个,其余的都倒下了,伤员多,落下残疾的人多,就是沉重的拖累。经过柳子澈的医治,他们的伤口很快就能恢复痊愈,很快就又会成为有力的战斗力量。一支一百多人的残兵和一支一百多人身体强健的兵,未来的命运是完全不一样的。
吴闷闷领着人不断地来回奔波把收集到的野兽心脏送回来,待见到野兽心脏够用,和累得都快虚脱的几名战士才坐下来歇一歇。她的体力很好,这点奔波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几名曾担任班长、排长的武警商量了下,找到吴闷闷,想让她带领他们。
吴闷闷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好他们。风老大能够带领队友们一次次从绝境逃生,而她,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队友们战死在身边。
那位叫向阳的排长说道:“你们是从白岭区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比我们经历过更多更恐怖更可怕的灾难,你的作战能力、丰富的生存经验能带着我们走下去。团长他们都死了,装甲旅旅部指挥处都打没了,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带领我们走下去。我愿意做你的副手,并且,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两个武警团,两千多人的队伍,只剩下我们这点人了。我不想再看到兄弟们……”向阳说到这,眼睛都红了,话也说不下去。
吴闷闷想了想,用力地点了下头,重重地“嗯”了声,便问道:“谁愿意转任医疗兵?我需要五个医疗兵去向柳姐姐……柳医生学习救治技术,成为我们生存下来的医疗保障。”
当即,纷纷有人举手,足有二三十个。
吴闷闷把人记下,告诉他们,回头领他们去找柳子澈,看柳子澈愿意收谁就让谁去。
吴闷闷跟着又问,哪些人愿意转任后勤保障,哪些人愿做侦察兵等,将这支一百多人的队伍进行重新编制。
她把这一百多人的队伍编成十二个班。十二个班组成四个排,组成一个整编连,向阳任连长,设立连部,后勤兵、侦察兵、医疗兵、通讯兵归为连部。
向阳问:“通讯兵?”
吴闷闷扭头望向开会的地方,望向那两个抱着无线电台缩在角落的通讯兵一指,说:“就是他们。”
向阳明白过来,顿时用力地点了点头,带上几个排长,跟着吴闷闷朝着开会的地方走去。
120.第一百一十九章
吴闷闷、向阳到的时候,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
武警部队与装甲部队属于不同的队伍, 之前的会议, 武警部队并没有人参加。
这种时候, 吴闷闷带着武警部队的人加入,参加会议的众人都表示欢迎。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向吴闷闷介绍道:“我姓金, 金光泽, 机步连连长。”
吴闷闷与金光泽握了握手,道:“金连长好。”
金光泽的视线落在吴闷闷身上背的那把□□上,再见到她走的队伍的最前面, 便试探着问:“狙击手?”能够成为狙击手,那都是百里挑一层层选□□的好手, 并且狙击手这种兵种, 通常来说都是属于直属队伍。
吴闷闷明白金光泽是想问什么, 她痛快地报出自己所属队伍的番号,自己的兵种、编号、名字。
武警总队在省体育馆一战, 全军覆没, 如今竟然有武警总队的狙击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让他们震惊意外之余,又生出几分敬意。要知道, 省体育馆是最先爆发灾难的地方, 据说当时连撤退都来不及就打没了。即使有人能够从省体育馆逃出来,整个白岭区一夜之间便沦为了猛兽林立、到处都是危险植物的生命禁区, 之后又经历了大轰炸, 以及死于大轰炸的野兽心脏大变异危机。吴楠要活着从省体馆出来, 即使是逃的,没点真功夫硬本事也活不下来逃不出来。她走出来,站在他们的面前,得经历多少战斗,遭遇多少危机?
吴闷闷与大家相互认识后,便问起大家是怎么安排的。
金光泽说:“旅部已经打没了,我们与外界暂时还联系不上,大家经过商议,决定还是按照原本的编制待在自己的队伍,如果是队伍打散了或打没了的,按照自愿,加入其它队伍。待会儿散会各后,各个队伍或自行寻找驻地,相互之间保持联络,守望相助,同时,积极扩招变异人,扩展队伍,组成强有力的战斗部队,抵抗野兽,保卫家园。”
吴闷闷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是说大家保持友好合作互助的状态各自发展。她朝那两个通讯兵和他们紧紧护着的无线电台看去,又拿眼看向金光泽。
金光泽摸了摸剃成板寸,想了下,说:“交给实力最强的队伍保管。”
吴闷闷“哦”了声,一脸诚恳地问:“那怎么算队伍实力最强?”
金光泽说:“战斗人员的数量是一个较量方面,再有就是比队伍中谁最能打,最主要的就是看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不能保护下我们的通讯兵和通讯设备。”
吴闷闷“哦”了声,当即立身站好,报告自己的队伍情况,说:“我们武警连有一百三十九个完整的战斗人员,伤员在今天晚上就能全部恢复作战能力。我的异能能力,遇到胸腹及头顶呈半覆盖级别的异兽,胜负在五五开。异兽级别以下、巨兽等级的,无压力击杀。一般级别的野兽,不需要用枪,不需要用异能便能杀死。”她环顾一圈众人,说:“我接受大家的挑战。”
金光泽点头,大喊声:“唐珣,出战!”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应了声:“到!”飞快地跑到金光泽的面前,敬了一礼,说:“报告连长,我打不过她。”小伙子身高一米八几,背挺得笔直,腿特别长,一双眼睛蓝得像镶嵌的宝石。那结实有力的心跳犹如锤鼓。非常帅的一个小伙子,一脸严肃、认真地说他打不过吴楠。
金光泽踹了他一脚,骂道:“你都没打,你就知道打不过?”
唐珣大声回答道:“报道连长,我见过她战斗,她是异能外放级别的隐性异能者,她的□□里打出来的是异能,我的速度快不过异能子弹!”
金光泽问:“还有谁愿意出来战斗?”他的视线落在队伍中异能比较强的人身上。
没有人应战。
金光泽也是隐性异能者,他的异能级别还达不到外放的实力,实力不如人,但在没有人出战的情况下,挺身而出,说:“虽然我的实力不如你,但我们装甲旅的人没有怂兵孬种,打不过也要出来打,我跟你打。”
吴闷闷敬了一个军礼,把枪给了向阳,说:“为了公平,我们都不使用武器。”
她用枪,金光泽一点胜算都没有。
金光泽把随身佩戴刀解下来递给了自己的战友。他说道:“拳对拳,硬碰硬,三拳分胜负?”
吴闷闷应道:“好呀。”
周围的人赶紧腾出空地。
吴闷闷站在原地没动。
金光泽则走出去三四十米远,两人拉开距离。
拳对拳,拼的不仅是拳头,更是爆发力。
金光泽站稳后,步子猛地往地上狠狠地一踏,顿时绷紧了全身肌肉。耀眼的蓝色光芒穿透胸前的兽皮制服爆发出来,那光芒顺着胸膛一直蔓延到拳头和双腿,他发出声大吼,双腿一蹬,如一颗炮弹轰地冲向了吴闷闷。那速度快到空气中都发出声类似于音爆的声音,掀起一阵强劲的气流。
吴闷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她周围的空气则迅速朝内涌聚随着她挥拳迎击的动作,周围的气流都似被她带动。
金光泽的速度极快,许多人还没有看清那他的动作,他便已经冲到了吴闷闷的面前。
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碰到一起,两股强劲的气流撞击在一处,发出类似爆炸的声响,这丝爆炸声与之前的那声音爆声间隔太近,以至于所有人都只听到一声爆响。
金光泽的拳头落在吴闷闷的拳头上,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伴承着劲风卷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如果硬扛,这条胳膊非得当场断了不可,当即顺势往后退了几步,卸去了这股力量。他挥挥胳膊,大叫声:“再来!”又迎起拳头朝着吴闷闷冲了过去。
吴闷闷冲上去,抡起拳头就朝金光泽的拳头上撞去。
比起发起攻击时气势汹汹、速度极快极具暴发力的金光泽,吴闷闷的攻击则如同和风细雨般悄然无声,她如一缕烟雨般飘到金光泽的面前,浑身上下唯有那击向金光泽的拳头有破开空气时的气流在涌动!她结结实实的一拳对在金光泽的拳头上,打得金光泽连续退出十几步才站稳。
金光泽甩着发麻的手,困惑地“咦”了声,问:“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丝毫的能量异动?”即使是隐性异能者,在攻击时,都会有能量波动散发出来。
吴闷闷说:“我不用枪或者是不将异能外放,不会有能量波动。”
金光泽点头,他用力地握了握拳,说:“再来!你不用手下留情,我想试试你的异能强度有多强。”
这么多人又都属于军人,吴闷闷不愿扫金光泽的面子,她用力地“嗯”了声,说:“那我出手了。”待见到金光泽做好准备冲她点头示意,只见原地出现一股强劲的气流震得空气“嗡”地一声,跟着,吴闷闷便出现在金光泽的面前,拳头落在距离金光泽的鼻子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呼啸的风从金光泽的面前刮过,吹得他脸上的肉都颤了起来。
金光泽的心脏都为之猛地收缩了几下,连瞳孔都因过于紧张而缩紧,冷汗顺着额头便淌了下来。
吴闷闷收了拳头,解释了句:“稍微强大些的小异兽在近距离暴发时就有这种速度,大轰炸过后,死去的野兽心脏发生异变,生出许许多多小异兽。”她说完,略带歉意地向金光泽点点头。
金光泽输,不是输在他不够强,而是吴闷闷是从异兽堆里撕杀出来的。
金光泽坦荡地说道:“我输了。”
吴闷闷问:“我们能带走两位通讯兵和无线电台了吗?”
金光泽说:“他们就交给你们保护了,希望你们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毕竟他们现在是我们能够联系到外界的唯一希望。如果有什么消息,请一定要传达给我们,我们也会定期派人向你们了解通讯情况。”
吴闷闷应下:“好的。”
向阳见事情谈妥,领着两年排长去到通讯兵身边,请他俩跟他们一起离开。
两名通讯兵互看一眼,抱起无线电台就跟着向阳走了。
吴闷闷、向阳和几个排长领着两个通讯兵,抱着无线电台回到武警战士们的聚集地。她说道:“既然是我们自己寻找驻地,我希望能够选择离风老大他们比较近的地方,这样双方能够相互照应。”
向阳稍微沉吟,说:“我们服从您的指挥,只是我有个疑虑,就是除了风老大和柳医生,他们队伍里还有些什么人?”
吴闷闷明白大家的顾虑,她说道:“向连长和几位排长,可以先和我过去了解下情况,再决定是否跟风老大的队伍会合,行吗?”
向阳觉得这样比较靠谱。
吴闷闷让两个通讯兵留在武警连队里,她则带着向阳去找风倾然他们。
她找到风倾然的时候,发现周围躺满了伤员,柳子澈、水蓝、夏巧儿、方莲蓉等都在忙着救人,韩北辰、韩业他们不停地往回送野兽心脏。
野兽之间的缝隙里、野兽的身上都躺满了伤员,还有源源不断的伤员被抬在临时用长长的兽角或兽骨加上兽皮制成的担架上抬回来。
伤员很多,所有能够行动的人都在忙着救人。
向阳见状,对身后的一个排长叫道:“去,叫能够行动的战士们都过来帮忙!”
那排长应了声,飞奔着往回赶。
吴闷闷领着向阳他们爬到巨兽的背上,找到站在那高如大楼的巨兽背上举目远望的风倾然,喊了声:“老大。”她把部队那边的情况以及她想带着武警战士跟风倾然住一处的事说了。
风倾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对向阳说道:“欢迎。”朝向阳伸出握去。
向阳与风倾然握了握手。
风倾然说道:“寒冬很快就要来临,我想这会是一个非常寒冷极度难熬的冬天。”她顿了下,说:“根据之前我们遇到的野兽情况来看,它们并不耐热,四十度的高温天气能够晒掉它们的鳞,到夜间只有几度的气温时,它们才会出来活动。能够让这些耐寒的动物集体长途跋涉迁徙的严寒,将比野兽更为可怕。这些往北去的野兽不清楚,但我们都知道,越往北越冷。我们不知道这个冬季将到底会冷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会有多长,所以,在寒冬来临前,我们必须找好过冬的场所,备好过冬的御寒物和渡过漫长冬季的食物。”她指指脚下的野兽尸体,说:“不可能所有的野兽全部迁徙走,在隆冬来临,野兽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这些野兽尸体将会把周围没迁徙的野兽都引来。”
向阳来的时候见到风倾然的队伍对伤员的救助,以及她对未来的忧虑和考虑,心里便有了底。他说道:“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全力配合,希望我们大家能够共渡这难关。”
风倾然说:“先救人,所有的野兽心脏都得挖出来,这是当务之急。野兽死后,心脏长时间留在体内会异变成异兽。这些异兽的智商、力量、速度都极高,不是一般的感染变异人能对付的。”
向阳说:“明白了,我这就去把战友们调过来。”他说完看向吴闷闷,毕竟现在吴闷闷才是他们这支部队的领导者,他做什么事还是得经过吴闷闷同意。
吴闷闷点头应了声:“好。”
向阳这便领着人走了。
121.第一百二十章
到傍晚时分, 救援基本上就结束了。
幸存下来的伤员都找了出来, 在有大量蓝色能量液的情况下, 大部分伤员都救了回来。虽说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 但这场灾难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给人带来了断肢再生的能力,并不用担心伤势无法恢复或落下残疾。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但没有谁敢放下心来休息。远处的野兽大军还在迁徙, 不时有实力强大的野兽被血腥味吸引过来。好在幸存下来的这些队伍很快便把人员组织起来,自发地组织了巡逻守卫队,将靠近的野兽杀死或赶走。
战场太过惨烈, 死去的野兽太多,那些循味而来的野兽也不敢过于靠近, 也没有再出现兽潮来袭的情况, 因此众人还能得以喘息。
担心烤肉香味引来远处的兽群, 饥饿的人们只能生吃这些野兽肉。
柳子澈累得胡乱吃了点冰冷的鲜血淋淋的兽肉,便用翅膀裹住自己, 缩在一头长毛野兽的旁边合上眼睛睡着了。
纪凝、林业他们的回归, 武警战士的加入, 再加上救回来的五百多人,整个队伍现在共有七百多人。这七百多人里, 一大半还处在慢慢恢复伤势期, 另外一半一天一夜几乎没什么样休息,也个个累得人仰马翻。
风倾然安排好人巡逻放哨, 便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等大家都休息好, 她便开始组织大家继续忙碌起来, 剥长毛野兽的兽皮制御寒衣服、披风等,用野兽角、兽爪等制成武器。
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人从避难点里逃出来,被战场上的队伍收留。
因风倾然的队伍人数多,又有风倾然、吴闷闷、柳子澈这些异能达到外放级别的强大异能者,更有一百多名武警,一切又安排得井井有条,显得非常有秩序,一些较小的队伍和落单的人纷纷加入他们的队伍,使得队伍人数迅速扩张至一千四百多人。
风倾然对于投奔来的人和队伍基本上是来者不拒,规矩却是早早地定好了。
加进来的人,能够自行组成小队的便自行组成小队,如果不能的,便由风倾然他们统一安排成小队,再由队伍推荐出小组组长。每个队伍都是战斗队伍,不管是男女老少,在遇到危险情况时都要出来战斗,战斗时以小组配合作战的方式。休息时或干活时,每个小队必须留两个成员负责放哨警戒,队友或根据自己的特长分工合作,或由队长安排,进行轮班制。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个别实力相当强大的人外,大部分人都无法单独生存,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小队成员都紧紧地聚在一起,相互帮忙,努力地收集生存物资。制御寒的衣物、用兽皮、兽筋和兽骨搭遮风挡雨的帐篷,将兽肉削成一小块晾起来,利用这寒冷风大的天气制成肉干当作储备粮。
关于蓝色能量液的用法、用量,以及受伤的治疗方法,柳子澈也给大家普及开来。
浩浩荡荡的野兽大军用了一周才迁徙完,陆陆续续的还剩下些小兽群或落单的野兽,这些大家已经不看在眼里。
且经过一周时间,即使是在这气温只有零度左右的地方,尸体都开始变质发臭。
风倾然让吴闷闷、林润声带领一支由速度比较快的异能者组成的侦察队伍出去查探周围的环境,在兽皮上绘制简易地图。
别的队伍也派出侦察队伍、探哨外出勘察地形、环境,每天傍晚,这些队伍的首领便聚集在一起相互交换收集到的信息。
经过兽潮之战,如今仅存活下来万余人,分散成二十多个队伍。
其中由原来的装甲旅发展形成的铁血连盟的人数最多,有三千多人。铁血连盟是原本的装甲旅打散后,各营、各连的残余兵力扩展而成,发展到现在共有十二支。
因武警连并入到风倾然的队伍,且原就不属于装甲旅部队,故不在铁血连盟之列。
铁血连盟成立后,金光泽还曾来索要过那两位通讯兵和无线电台。
无线电台的电池坏了,又没有发电机等电源,已经无法使用。
风倾然不愿相让,放出话,只要铁血连盟里有人单挑打得过她,她立即把两个通讯兵让出来。
金光泽又一次亲自迎战风倾然,被风倾然一脚踹出去五十多米远。
洛一心也在铁血连盟的队伍里,成为金光泽的副手。
陈迎曦和展正熙的队伍,经过死伤和补充,有五六百人。他们队伍的实力并不强,其中一半是从避难点里逃出来的。
这一万多人里,活下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原本的狩猎队,这些狩猎队游荡在避难点外战斗,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光头战神曾在展正熙的大营外大骂陈迎曦恩将仇报、展正熙出卖兄弟,拿自己的手下挡子弹,甚至有人悄悄向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他们打听。
风倾然什么都没说。
柳子澈“呵呵”一声,说:“我们家小莫虽然二了点直了点笨了点蠢了点傻了点,但从来不说谎。也就是那时候我们家闷闷的异能还不能外放,不然,他就不是留下二十多个兄弟尸体、伤到肩膀逃走的事了。”
有这些传言,实力强大的变异人自然不愿加入展正熙他们的队伍。
展正熙听到这些传言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风倾然他们没有办法。
各个队伍间虽然并没有起冲突,但也算不上和谐,因此大家除了各取所需互换消息外,基本上也都各自保持距离。
到各个队伍离开战场的时候,也都是各自走各自的,只向其他队伍报了方位,以便彼此相互求援和通讯往来。
风倾然的队伍是最后迁走的,她在迁离前,特意带着吴闷闷到当初发生坍塌的地方再次查看过,并且向吴闷闷详细了解了当初省体育馆的情况。
她需要确认这里是否还会再次发生坍塌。
吴闷闷当初在省体育馆遇到的异样情况,在如今的坍塌边缘都没有。
之前发生过塌陷的地方,就像被上苍用一把巨斧劈出一道千米深的深渊悬崖,悬崖下方是新出现的世界,悬崖上方,是他们曾经熟知的世界。
至于另一端,兽潮战场,又像是把另一个世界拼凑了过来,两个世界的交汇处非常明显,一边是城市废墟,一边是茂密的草原,交汇的地方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不知道的看到这情况还会以为是城市建高的时候,只建到这里。
人对于陌生的世界和地方总有畏惧心理。
风倾然没有选择向草原方向去,而是选择了自己相对熟悉的地方。
人生存离不开水源,同样,野兽也需要水源,有湖泊的水源地,必然会引来各种各样的野兽。
风倾然在选择过冬驻地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地势平坦的锦花公园。锦花公园有座锦花湖,可以作为水源,同样,也能引来大量的野兽,在此之前,从锦花公园到区政府这一片都是避难点,兽潮来袭时,避难点里死的人远过多战场上的人。走进避难点,随处可见被野兽踩碎的人体残碎,以及被野兽啃食剩下的残肢断体。
她选择的地方是离锦花公园有半天路程的一座小村子。
村子里的房屋早已全部坍塌,废墟上的杂草都有二层楼高,村外有菜地,有鱼塘,菜地已长满茂密的植物杂草,鱼塘里也有变异植物扎根。
风倾然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离大型水源有一些距离,野兽喝水不会找到这里来,而这里有连成片的鱼塘,能蓄水,可以就近打井取水,一千多人的饮水问题不用愁,离战场只有半天路程,还可以派人去取兽骨、兽皮来搭过冬的帐篷。
再有就是这里离野兽的迁徙路线近,也只有半天路程,打猎,早上去,晚上回,方便。
韩北辰是搞建筑的。虽说如今盖不了大楼,可要过冬就得搭盖结实的躲避严寒的屋舍,就免不了要用到建筑学的知识,韩北辰便派上了用场。
风倾然把盖屋舍的事交给韩北辰。
如今盖房子,别说砖石水泥,连棵存活下来的树都找不到,在缺乏一切物资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利用的建材变只有野兽的骨头、筋、皮。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搭帐篷。
南方多雨,地上潮湿,于是,在搭帐篷的地方,先掘来土,用合抱粗的兽腿骨把地夯实成夯土台,夯土台周围挖一圈排水沟,再在夯土台上搭帐篷。
考虑到冬天极冷,需要烤火的情况,帐篷顶上,留了排烟换气的顶,又加了个防风防雨盖。
帐篷中铺上厚实的兽皮做为地毯,中间挖一个直径一米的火塘,火塘在冬天即可用来烤火取暖,又可以在上面烤肉,一举多得。
床是不要想了,一块兽皮铺在帐篷里,再加块兽皮当被子。
韩北辰挑了五十个以前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搭帐篷。
物资队每天都去战场剥兽皮、扛兽骨回来搭帐篷,把一切能够用得上、能够带回来的东西都带回来。狩猎队则在野兽的迁徙路上猎杀小型兽群和落单的野兽。基本上猎到的野兽心脏都当场分食,有多的便带回来交给风倾然处理,皮、肉、筋都剥了,有用的腿骨、肋骨等都带回来搭房子,兽筋用来当结实的绳索用,肉烤着吃,有多的便风干成肉干当储备粮。
其他的队伍也是同样如此,拼命地做着过冬的准备。
考虑到饮水问题,风倾然更是让人在离池塘不远的地方挖了好几口深井。
挖井非常不易。挖到一米半的时候便挖到了岩石,在缺少专业打井工具的情况下,只能靠异能者的蛮力用兽骨强行砸碎岩层,再把碎岩石用兽皮兜提上去。池塘下面的地下水比较足,井打到两米多深的时候便开始渗水,这时候就需要人用兽皮制成的皮桶往上提水。
天,一天比一天冷。
狩猎队遇到的野兽一天比一天少。
天上的鸟都绝迹了。
上个月还在疯长的植物纷纷枯萎,被冻得干硬。
排水沟里的水都冻成了冰。
每个人都裹上了厚厚的兽皮。
战场上死去的那些野兽尸骨早被物资队瓜分干净抬了回去,只留下一些实在搬不动的巨兽骸骨和没有那人力去掩埋的人体遗骸留在战场上。
很难再发现野兽,出去的狩猎队人数减少。
没有别的燃烧材料,人们只能砍伐到处疯涨的植物当柴烧。他们把用野兽骨、野兽鳞甲制成的砍伐工具,将这些植物砍成三四厘米长一截的柴,堆在距离各自帐篷附近,怕不小心着火,堆柴的地方距离帐篷大概留下二三十米的距离。
韩北辰考虑有巨兽来袭的情况,帐篷间的距离都留得较宽,每个帐篷视大小住一队至两队人。
风倾然作为首领,她的帐篷经常兼做议事厅,因此帐篷搭得比较大,且在帐篷里用兽皮、兽骨做了个简易的兽皮屏风,将她的屋子隔成内外两居室。
柳子澈还在研究蓝色能量液,以及那些疯狂的植物,她那屋子里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极多,也一个人要了一顶大帐篷,旁边还配了好几顶小帐篷给她放东西。
武警连一整个连都是男的,只有吴闷闷一个女孩子,她便没跟武警连住在一起,而是要了一顶约有十几平方面积的最小号的帐篷住在风倾然的隔壁。
吴闷闷每天都跟着狩猎队出去打猎,努力地储备过冬的食物。
虽然大家同在一个队伍,队友们相互合作帮助,但谁打到的猎物归谁,各小队间经常以物易物。例如吴闷闷不会砍柴,也不太扛得动猎物,她便需要打死猎物后,分出一半猎物给一同出去打猎的武警战士,让他们帮她抬回去,然后,她再用抬回去的猎物去找砍柴的队伍换柴。一些武警战士缺少武器,也会用猎物去找会做武器的队伍换取武器。
风倾然没有硬性规定每支队伍每个人都需要做什么,大家的自由度很高。
她只规定,不能出卖队友,不能队伍间自相残杀,不能抢夺队友的物资、猎物等。在最容易引发冲突的抢夺猎物事情上,她做出了明确规定。谁先发现的猎物归谁,如果是两个人同时发现,或者是无法分辩出是谁发现的猎物,则是谁先杀死猎物,猎物归谁。如果是同时发现猎物,同时出手,则视对猎物造成的损伤来判断,如果两人都对猎物造成致命伤,猎物由两个人分。这种情况极少发生,每个狩猎队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狩猎时都会划出各自的狩猎范围,彼此都会隔一些距离。至于同队伍的人,大家共住一个帐篷,同吃同睡同住,发现猎物自然是一起冲上去打死它再一起抬回去共同分享。
他们在外出打猎时,也会遇到来自其他例如铁血连盟等其他狩猎队的人,通常来说,都会尽量避免冲突。并且在风部附近,以及风部的狩猎队常出现的区域,极少会有别的狩猎队出现。
因为曾经有一支队伍埋伏在风部狩猎区的路上,意图抢夺风部的狩猎队,结果,遇到了吴闷闷。一支三十人的队伍,在那荒草漫天的狩猎区成了吴闷闷的猎物,最后只有一人活着回去,吴闷闷把枪抵在那人的额头上,告诉他:“我不管你是从哪支队伍出来的,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和其他狩猎队,要是再来袭击我们的狩猎队,我不介意去到你们的猎区把你们当猎物给狙了。”
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部的四周都设有哨所和巡逻队, 且在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各个方向各放了一个兽皮鼓, 风倾然的帐篷外也摆了一个。
如果发现巡逻队或哨所见到有强大的野兽靠近或有敌袭的情况, 就敲响兽皮鼓。留守在部落里的人听到兽皮鼓响, 便会第一时间拿起武器赶奔过去支援。
风倾然的门口摆的鼓,则是召集大家议事所用。
虽然她的管理方式是放养, 但一千四百多人的居住在这里, 又是在这么一个凶险的环境下,如果真是什么都放任不管,早就乱套了。因此, 每天早上,用过早饭后, 在大家出门狩猎及开始一前的劳作前, 风倾然门口的鼓都会响起, 召集各个队伍的领队召开会议。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每天的布防情况。
风部的全部当家都堆在这里,不仅要防着野兽来袭, 还得防着其他势力、队伍的人来抢, 所以, 不仅要在风部营地附近设置陷阱、卡哨、巡逻队,还得留下足够的战斗力量驻守。
为了防止来袭的敌人掌握好布防情况, 整个风部布防都是由风倾然安排, 且每天都有变动的。
不管是驻守还是打猎,都是轮流制。只有在不驻守的情况下, 队伍才能外出狩猎。如果狩猎队要远行狩猎, 则需要在出发前告知风倾然。一来, 让风倾然知道哪些战斗力量无法在驻地遭袭时赶不回来,好有准备,二来,则是如果狩猎队没有回来,她派人出去找寻搜救,也有个方向。
风倾然的战斗力是整个风部最强的,她每次出去狩猎都能走很远,并且精准地找到猎物,满载而归,她不缺猎物,也不缺物资,她的私产在整个风部也算是最富的。然而,风部的防御工事、帐篷搭盖都是集众多人力而成,再有,受伤的人抬到柳子澈那治伤,耗用的蓝色能量液消耗也大,这些都是需要靠大家一起收集的,再有,风倾然还得建一个储备仓,用来防止寒冬太长。如果寒冬太长,各队伍储备逐渐耗尽,这储备仓就是风部最后的生命线。因此,每支队伍都会有上缴物资的任务,一些他们用不上、自己的小仓库放不下的物资,也会捐到公仓。每隔一段时间,风倾然就会组织一次大型围猎行动,搜集风部公用物资。
天已经冷到泼水成冰连地都冻硬的地步。
大雪没日没夜地下,厚厚的积雪把天地覆盖成茫茫雪原,将那些枯死的植物藤蔓都压在了厚厚的积雪下。
风部每天都要派人清扫积雪,倾倒在风部驻地外面的积雪形成一段宽厚的墙围绕着风部。高高的雪墙正好可以形成一圈防风墙,多少还能抵挡些严寒。
雪太厚,狩猎愈发困难,已经不再有队伍出去狩猎,但没有人敢闲着坐吃山空,每天都有队伍出去挖积雪刨植物根。
柳子澈从这些植物在天气变冷时迅速枯萎便注意上了它们。她见识过这此植物的生命力和繁衍能力,很清楚它们不可能死得这么快。这些植物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就有了一套应对严寒的办法,那就是将消耗极大的藤蔓茎叶等都迅速枯萎,从身上脱离出去,将植物的生命力保留在根须中,待春暖时节,抽出新的枝芽。
如果是普通植物,柳子澈自然没有刨根的兴趣,可这些植物中有许多是变异植物。
于是,她便带着人去刨植物的根。
果然,在厚厚的泥土层中,她刨到了那流淌着幽绿色液体的充满蓬勃生机的植物根须,还找到很多有着绿色能量晶体的植物种子。
刨土挖坑,其实是件相当费力的事。在还能猎到野兽的时候,她也不愿折腾。
隆冬来临,已经不能再外出狩猎,那么,营地周围的植物种子清一清,不仅补充了耗空的能量液,还能清理掉这些植物根须为来年春暖时期的植物侵袭提前做防备。挖植物根和种子,顺便还能挖沟、挖坑设陷阱,阻挡外敌。
风部因为有风倾然和吴闷闷这两个霸道的家伙,占的狩猎区是最广的,风部的食物储备丰富,假如冬天太漫长,别的势力把食物吃完,在饥寒面前,那真就是拼死都得过来抢食物。早点挖好坑设好陷阱,做好战斗准备,这是保自己的命。
最让柳子澈惊喜的就是这些有着绿色能量液的植物根须是进入休眠状态的,在没有适合它们生存的土壤时,即使把它们挖出来,它们的能量液也不会流失,根须也不会枯萎。简而言之,就是它们可以放很久,可以储备起来,不像野兽心脏,放上一两天就变异!
她通过研究比对,已经可以确定蓝色能量液和绿色能量液是同一种物质,只是一个与动物血液相融后变成了幽蓝色,一个与植物里的某种元素融合后,变成了幽绿色。她没有仪器,因此无法下论断,这种能量液是与什么物质、元素相融产生了颜色差,也无法检测这到底是种什么能量物质。
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挡她让风倾然派人去挖植物根的激情。
她把挖回来的根,一部分拿出来给人治伤,一部分储存起来备用,又把那些拿出来救人取出能量液体的植物根煮熟稀释后,用来研究看有没有毒。
当然,试毒是不可能拿人来试的。
老鼠这种适应能量超强的动物,即使是在这个遭遇如此天翻地覆的灾难的环境下,依然存活了下来。虽然活下来的老鼠都变异了,不过,要逮起来并不困难,挖个老鼠洞的事。
如果不怕膈应或染上致命病毒,到战场那片区域去,就会发现战场上的老鼠、蟑螂等生命力强悍的小动物。
柳子澈在毒死了大量的老鼠后,甄别出哪些植物有剧毒,又将那些老鼠吃了没事的以及吃了以后更加强壮的植物选出来,反复进行试验过后,稀释了,在以能量液为报酬的情况下,选不怕死的勇士来试验,终于挑选出十几种可以食用的植物根,其中一些植物根还具有补药和治疗伤口的效果。
这让柳子澈和风倾然他们都大松口气。
毕竟,人类不是纯肉食动物,即使感染变异,大部分人还是需要通过植物摄取所需的维生素等营养物质。只有少部分人感染了植物基因,能够植物基因来产生所需的维生素。
植物根加上野兽肉放进用火工烧制的陶瓮、陶罐里,架在帐篷中的火塘上炖煮,再放上些物资搜寻队从废墟里刨出来的盐,饮食方面的问题算是得到解决。食盐现在是稀缺物,不过勉强还能撑上几个月,只要寒冬不是太长,等到天气回暖,可以再去找盐。毕竟,这城市临海,也有矿盐,找到盐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天气更加寒冷,即使是感染变异人都抵挡不住这种严寒,外出几个小时就能被冻僵。巡逻队和哨卫队已经换成一个小时一轮岗。
柳子澈的机械表还在走,只是这时差偏到哪去了,她也不太能确定,反正记个小时时间还行。
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对着这极度严寒的天气,想到莫卿卿,心都是揪的。
即使莫卿卿命大,掉下去后出现什么奇迹活了下来,面对这种严寒,她一个人在那莽莽的原始森林中,又将怎么渡过这寒冬?
这场寒冬,使得莫卿卿的生还希望几乎变成了零。
茫茫大雪天,极度严寒的天气,为了避免冻死在外面,大伙都尽量减少外出,窝在帐篷中缝制皮甲护具制作武器以及编制各种生活用品。
在这生活物资奇缺的灾难年代,皮框、皮篮等成了紧俏物资。水蓝她们的那手编织手艺造福了不少人,到现在几乎人人都会编点工具。什么箭篓、背篓、撮箕、皮筐等。
风倾然的大帐里,还有一张兽骨和兽皮编制的大椅,以及许多大伙开会时坐的皮凳。
她自己也学了些手艺,会制好看点的皮甲,想着等小莫回来就不用穿只掏出几个洞的简陋兽皮了。她给莫卿卿做了好几套兽皮衣,可小莫……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大帐方向奔来,并且传出呼喊声:“风老大,风老大……”那声音从风声里传来,显得非常急切。
风倾然赶紧放下手里的兽骨针和兽皮、兽筋迎出去,便见一位巡逻队长带着两名巡逻队员赶过来。
那巡逻队长奔到帐前,便大喊道:“展部,展部那边逃了十几个人过来,说遭到了兽群袭击。”
风倾然问:“有展正熙吗?”
那巡逻队长说:“没有。”
风倾然又问:“陈迎曦呢?”
“没有。”
风倾然说:“加紧戒备。”她略作沉吟,敲响了战鼓,将人召集起来。
鼓起响起,在帐篷里休息的人纷纷拿起武器赶出来,朝着鼓响的地方赶去。
风倾然对巡逻队长说:“去把那十几人带过来。”她在各队的人赶来后,立即安排人手,分散到各个方位,派出一些人驻守,一些人则到营地外巡逻。
风部都已经两个月没有出去打猎了,全靠吃储备粮。别的队伍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风倾然担心他们的食物提前吃完,会打风部的主意。
不多时,巡逻队便把逃过来的十几个展部的人带到了大帐前。
那十几人冻得嘴唇发青浑身哆嗦,连路都走不太稳,跌跌撞撞的。
风倾然见到他们身上裹的兽皮加工得非常粗糙,人也瘦成皮包骨,便知道展部的日子极不好过。
除了加强防御的队伍,其余的队伍都还聚在这里。
风倾然让留下的各队伍的队长进入大帐,其余的人则先回帐篷。
她让巡逻队把这些人带进帐篷,又让水蓝去拿来陶碗,把她炖在火塘上的兽肉汤盛出来,先让那些人喝点兽肉汤暖暖身子缓缓劲。
天冷,即使大帐中有火塘,气温仍不高,兽肉汤盛出来很快就不烫了。十几人捧着装有兽肉汤的粗陶碗一口气喝个底朝天,大口地嚼食着里面的兽肉。
风倾然只是让他们暖暖身子缓缓劲,没打算请他们吃饱,等他们吃完兽肉汤舔完碗,便问道:“展部出什么事了?”
“长着雪白的长毛的怪兽突然从雪地里钻出来,袭击了我们。”
风倾然问:“有多少?”
“很多,至少好几十头,还有异兽。”
风倾然问:“体型有多大?”
“十几米长,速度很快,会钻雪,钻进雪里跟雪一样的颜色,连心跳声都听不到……我们,我们突然遭到袭击,大伙儿又饿得没有力气,损失非常惨重。”
风倾然问:“展正熙呢?”
那十几人同时沉默了。
风倾然又问了遍:“展正熙呢?”
一个人沉声说道:“展老大带着我们突围,陈……陈老大……突然袭击了他,掏走了他的心脏,扔……扔下我们跑了。我们突围的时候,有一百多人,到这里的时候,就只有……只有我们了。如果展老大……活着,我们……不会这么惨……”
柳子澈轻哧一声。
风倾然问:“陈迎曦为什么要杀展正熙?”
一个人说:“他们经常吵架,矛盾越来越深。展老大知道陈老大……陈老大背弃过你,又巅倒黑白骗他,导致他为陈老大出头跟你们起了冲突,不仅死了好多手下,还害死了他弟弟,又坏了名声,使得我们展部的处境非常艰难,遇到困难,没人肯帮……”
蓦地,震耳欲聋的兽鼓声响起,跟着野兽的吼声从鼓声响起的方向传来。
兽袭!
风倾然叫道:“闷闷,子澈,去看看什么情况!”她又吩咐道:“雨廷,你和柏零看好他们。”她迅速安排下去,然后飞快地赶到营地外围的雪丘旁,爬到哨台上,便见吴闷闷已经端起□□杀瞄准了外面的野兽,韩北辰则一脸紧张地喊:“先别开枪,先别开枪……”
韩北辰见到风倾然上来,赶紧喊:“风老大,你看外面!”
吴闷闷也很紧张,压低声音说:“我只能保证一枪干掉一只小的。”
林倩云叫道:“是它们,是它们!”
风倾然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双幽蓝色的异兽眼睛。
来的是一大两小三头异兽,这异兽的头上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隐约泛着幽蓝色的微光。它们的头部呈青色,覆满了鳞片,身上却覆着层厚厚的如同雪一样的长毛。
三头异兽纷纷扬起头,冲着他们发出长短不一的吼声,还不时地用力地嗅着空气,环顾四周,并不像要进攻,似像是在找谁。
风倾然的眼睛突然便有点湿润。
是那三头青鳞兽。
莫卿卿教会了它们对付天敌,教会了它们用兽皮披在身上抵挡阳光,它们如今披着兽皮抵御严寒,大概是过不下去了,是想来投奔小莫吧。它们是在找小莫吧。
风倾然说:“闷闷,是小莫的朋友。”
吴闷闷“哦”了声,又“啊”地一声,问:“什么?”
风倾然说:“是不是那三头青鳞兽,是小莫的朋友,我们喂过这两头小兽一段时间。”
吴闷闷赶紧收了枪,探头朝它们看去。
风倾然吩咐道:“都别动。我去看看。”她从哨台上跳下去,滑过那高高的雪丘,来到三头青鳞兽的面前。
吴闷闷又端起了枪,紧张地盯着它们,以及它们突然对风倾然发起袭击。
哨台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员在。
哨台后方看不见外面的人不清楚情况,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123.第一百二十二章
之前站得高, 角度问题, 风倾然只看到三头青鳞兽披着厚厚的长毛兽皮, 待来到它们的近前, 便见到青鳞兽腹部、腿等没有兽皮裹覆的地方,鳞片都被冻掉了, 出现大面积的冻疮。三头披着兽皮的青鳞兽在这凛冽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两头小的更是有点像站不住的样子。它们很瘦,瘦骨嶙峋。从它们的情况看,要是在这样的严寒中再在雪地里待上几天, 只怕就要冻死在外面。
一头小兽先困惑地打量风倾然两眼,又用力地嗅了嗅风倾然身上的味道, 抬起头冲母兽嗷嗷叫了两声, 又偏着头看向母兽。
母兽冲幼兽低吼两声, 用身子蹭了蹭幼兽,又把幼兽往风倾然那里推了推, 再用央求的眼神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会意, 这是它们活不下去了, 母兽希望她能收留两头小兽。她抬手,指向母兽和两头幼崽, 又指向驻地。
母兽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风倾然又继续指了它们三个一遍,再指向营地, 然后转身淌着厚厚的积雪往营地走去。她走出去七八米远后, 见它们没动, 又指向它们仨,再招了招手。
两头长得比成年公象还要大的幼崽嗷嗷地欢呼两声,迈开步子,一步三摇晃地跟着风倾然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冲母兽嗷嗷几声。
母兽快步跟上,小心翼翼地把幼崽护在身边。
风倾然带着它们避开陷阱翻上雪丘。
蓦地,母青鳞兽的眼中凶光大现,它迅速转身,扭头对着身后的远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突起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吴闷闷以最快的速度将枪挪向远处的雪原,迅速搜寻来敌的踪迹,却什么都没有见到。
母青鳞兽又发出一声更大的咆哮声,那声音震得落雪都在抖。
两头幼崽也全身蓄势待发,跟着母亲一起发出吼声。
吴闷闷的视线落在一团非常像是伪装过的雪地上,将枪口对着那团雪,“砰”地一声,一颗异能子弹从空中一闪而过,跟着便是“吼”地一声惨叫,一头三四层楼高的浑身长满厚厚长长的白毛的野兽被吴闷闷的枪击中,它跃起,转身飞逃。
吴闷闷又是一枪对着它的后脑勺打过去。
那雪怪应声而倒。
紧跟着,前方五六个地方的雪地都出现轻微颤抖,似有好几只颜色跟雪地一样的雪怪在雪地中飞奔。它们的速度极快,吴闷闷只来得及再打死一只,它们就已经逃远了。
风倾然凛声道:“是雪怪。”离他们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她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些雪怪的隐匿本事跟吴闷闷有得一比。
风倾然一回头,就见到三头青鳞兽一齐瞪大眼睛、半张着嘴看向吴闷闷,那眼神、那表情,惊悚而震惊。
母青鳞兽用尾巴卷着两头幼崽,往与吴闷闷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风倾然竟然明白母青鳞兽的意思:这个人太可怕了,孩子们,离它远点。
她看得出来,母青鳞兽和两头幼崽都变异成异兽了。她估计跟它们跟莫卿卿学了暴菊神技后,战斗力大大提高,能够获取到更多的野兽心脏提升力量。之后,大轰炸过后,他们还曾遇到这一家三口,它们离他们并不远,他们能遇到异兽,青鳞兽也能遇到,估计多少也得了些好处。
风倾然感到有点奇怪。照常理说,这种带鳞的动物都是不耐寒的,即使它们成为异兽,也不太可能抵御得了严寒,在隆冬来临前,应该随着大部队迁徙才是。
她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
青鳞兽并不是群居动物,它们一向独来独往,并且智商很高。大规模的迁徙对于带崽的独居动物来说实在太危险,母青鳞兽不太可能在迁徙大军那众多兽群中护住自己的孩子。青鳞兽原本生存的世界,对人类来说是陌生的。同样,人类熟悉的这个世界对青鳞兽来说也是陌生的。
青鳞兽通过与他们这些原住民人类的接触,学会了怎么杀巨蟒,学会了怎么遮挡烈日,从母兽带着幼崽找上门来看,青鳞兽是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踪的。在她的眼里,青鳞兽抵不过严寒,同样,他们这些人类在青鳞兽的眼里更加抵不住,可作为原住民,敢留下来并且留下来,就一定会有留下来的理由和应对方式,所以,它们跟着他们,并没有随着兽群迁走?
风倾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只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雪怪已经盯上他们的驻地,随时还会发生大规模来袭的情况。它们的行踪诡秘,悄无声息,就连吴闷闷都没能事先察觉,在雪融化以前,营地免不了得靠青鳞兽预警守护了。
风倾然迅速吩咐下去:“子澈,三头青鳞兽都被冻伤了,去拿药给它们治伤。水蓝!”
水蓝闻言,赶紧大声应了句:“哎!”
风倾然说:“你带一队人去准备食物给青鳞兽,炖的带热汤的,送到三号货仓。”三号货仓是用相对大的野兽骨搭的足有三层楼高的仓库,占地有三百多个平方,给这一家三口做窝是足够的了。她又让方莲蓉去搬些干柴,再到兽皮仓领取厚实的大块带毛的兽皮送到三号货仓给青鳞兽做窝。
营地里聚集了好几百人在由雪丘堆成的防风墙后,全都警惕而又惊奇地盯着这三头青鳞兽。
风倾然担心引起恐慌,大声道:“别担心,这三头青鳞兽是我们曾经养过的。”
柳子澈的嘴角直抽,想说:“我听到你这话都不信。”灾难中,自己都养不活,还能养活得了这种战斗型猛兽?可看这三头青鳞兽的反应,明显是跟风倾然非常熟的。她也听说过风倾然他们跟青鳞兽曾经比邻而居的事。她默不吱声地去准备救治物资,心想,趁着它们生病拉近点关系,说不定能收个战宠什么的。
两头幼崽翻过雪丘进到营地,那鼻子用力地不停地嗅,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淌,好几次忍不住想往帐篷里钻,都被母青鳞兽的吼声喝止。
两头幼崽一步一扭头地看向母青鳞兽,眼神充满委屈。
母青鳞兽又吼了它俩两声,还用尾巴用力地拍打了下地面。
它的尾巴往被冻得坚硬的地面上一拍,幽蓝色的光芒从尾巴上一闪而过,地面应声而裂。那冰裂般的声音,听得人心头一紧,许多人下意识地退后。
风倾然把三头青鳞兽领到仓库。
这仓库是个杂货仓,堆放的都是些边角余料以及各队伍用不上、扔掉又觉得可惜的东西。
货仓的门挺大,母青鳞兽的体型也能进去。
三头青鳞兽钻进去后,柳子澈拎着装满医疗物资的皮筐来到帐篷中。她有点不敢靠近这三头猛兽,问风倾然:“你确定它们不会……”她想挑只小的先试试。
风倾然说:“你先用植物能量液给母兽治伤。”
柳子澈默默地觑了眼风倾然,没敢反驳。在母兽跟前动幼崽,纯属找死。她想着这青鳞兽的智商高,估计能明白她想做什么,于是将那泛着幽绿色光芒流淌着绿色能量液的根须拿出来在母青兽的面前晃了晃。
母青鳞兽困惑地看着她。
柳子澈深吸口气,上前,她用兽骨匕把植物根划开,将幽绿色的能量液滴到母青鳞兽的冻伤上。那幽绿色的能量液落在伤口上便渗了进去。
母青鳞兽顿时明白过来,用尾巴轻轻卷着身边的一头幼崽往柳子澈身边推了推,似乎是让柳子澈先治幼崽。
柳子澈会意,长松口气。她先替幼崽检查伤口,发现它的身上布满了伤痕,鳞甲、肉都冻裂了。其中一较瘦弱的幼崽似乎受过重伤,从背部到腹部有一道横切的疤痕,脱落了一大片鳞片。她检查过两头幼崽的伤,又去查看母青鳞兽身上的伤,发现它身上的伤更多,很多地方的肌肉都冻死了。
柳子澈倒抽口冷气,暗叫声:“尼玛!”顿时心疼得不行,对风倾然说:“要是治了它们,我那点老底就得被掏光了!它们的伤很重。”
风倾然的眼睛有点发酸,只轻轻说了句:“这两头幼崽跟小莫很亲,就当是为了小莫吧。”
提到莫卿卿,柳子澈心头一阵难受。冲莫二货的面子,也得把这三只给救了。她当即让人去她的库房拿植物能量液来。
水蓝带着人抬着用兽皮裹着保暖的大陶盆过来。有过在农村喂猪经验的她,还把韩北辰让人打的那口大石缸抬来了。石缸呈长方形,长约有一米五,宽和深约有一米,正好拿来给它们做饭盆。
缺乏物资,铸铁器需要大量的碳火,这是他们现在消耗不起的,因此优先考虑的就是陶器和石器。陶器做起来相对容易,但易碎,所以许多物品就用石器制成。例如,这口大缸。
天很冷,即使大陶盆是用兽皮裹着的,等搬到仓库时也已经开始结冰。
水蓝早有准备,当即让人在仓库里架起火堆和搭起架子,把陶盆摆上去,麻利地生火,将冰烧化。
两头幼崽目不转睛地盯着端进来的十几盆肉,口水顺着嘴角哗啦啦地往下淌,不停地拿眼朝母青鳞兽看去,发出低吼声。
仓库里没火源,地方又大,很冷。
风倾然让人去堆石料的仓库找了些石头过来,围着水蓝架起的炖肉的火堆砌了个火塘,又再让人搬了许多柴火过来。她拿起一根柴火,对着青鳞兽晃了晃,引起母青鳞兽的注意后,将柴火扔进了火塘中。
母青鳞兽用嘴叼起两根木柴,轻轻地放进了火塘里。
仓库里的二三十人,见状惊得目瞪口呆。
不多时,水蓝搬来的肉便烧热了。她让人倒进石缸中。
风倾然对两头幼崽指了指石缸。
两头幼崽会意,嗷嗷地叫了两声便扑向了石缸。
柳子澈正在用一块兽皮给其中一头幼崽包裹伤口,结果那头幼崽连伤都不治了,拔腿就跑了,她还没绑牢的兽皮就那么掉在了地上。柳子澈没好气地叫道:“你们慢点喂不行呀!”她看着那幼崽冻烂一大片,连骨头都露出来的伤口,无力的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头幼崽凑到石缸边,吃得头都不抬。
母青鳞兽盯着两头埋头吃食的幼崽,也有口水从嘴角淌出来。
水蓝担心不够,在请示过风倾然后,又去添了些。她想,把这些野兽喂饱了,它们就不会吃人了吧?她对风老大敢喂这么凶猛的野兽的行为,只能用深感敬畏来形容。
幼崽吃饱后,打着嗝,挪到旁边刚铺好的兽窝处趴下。
兽窝下面是厚厚的干草,干草上面铺厚实暖和的兽皮。两头幼崽躺下后舒服得来回打了好几个滚,,又用头在兽皮上蹭,躺在那就不想起来了。
母青鳞兽没理它俩,去到石缸前埋头大口吃里面剩下的食物,待把肉吃完,连汤都喝光了,然后,还把石缸给仔仔细细地舔了遍,这才意犹未尽地舔着舌头回到幼崽的身边卧倒。它看向风倾然和柳子澈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柔和。
柳子澈看着这吃饱喝足躺回柔软大窝中的一家三口,想到它们那满身的伤需要治,又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拿着她的兽骨刀去给它们清理身上冻坏的腐肉。对于一些伤口较小的地方,她就让它们自行愈合了,有大面积伤口的地方就得用绿色能量液。
三头青鳞兽几乎浑身都是冻伤,两头幼崽还爱打滚,她也歇了给它们包裹伤口的心思,只让人去库房挑了几块大型的做过简单清洗相对干净的保暖兽皮过来。她把三头青鳞兽身上那没经晾晒就披在身上都快沤烂的兽皮扯下来,让人拿出去扔了。
这三头青鳞兽虽然懂得把兽皮披在身上保暖,但它们是把毛面披在外面,这保暖效果非常有限。
柳子澈给它们换上新的皮毯时,把带毛的那面披在它们的身上。
母青鳞兽扭头看看披在身上的兽皮,又看看幼崽,那表情顿时都亮了,似乎是在说:“原来如此!”
柳子澈给它们治完伤,存货就见底了,心疼伤药的她,养战宠的心思全歇。
她这刚把青鳞兽的伤治完,便又见到风倾然带着水蓝过来送炖肉,顿时觉得这哪是养战宠,这是养祖宗。好在送来的炖肉里大部分都是汤,不是纯肉,不然,她真担心营地负担不起它们的消耗。
半夜的时候,柳子澈就感受到养着这三头祖宗的用处。
她睡得正香,忽然母青鳞兽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吼声,吼得整个营地的人全都惊醒了。
紧跟着,两头幼崽和母兽又一起发出吼声,听那声音,是它们三头大吼着从仓库中冲了出来。
柳子澈连滚带爬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兽皮披风,拿起武器就往外冲。她冲出帐篷时,便听到吴闷闷的枪响了,跟着四面八方的战鼓全部同时响了。
站起来足有两三层楼高,浑身长着长毛,体型比帐篷还大的雪怪翻上了雪丘,正往营地里蹿来。
不是一头,不是几头,是一群同是出现雪丘上方,从四面八方蹿向营地。
母青鳞兽扑到最前方,朝着里面体型最大的那头直奔过去。
两头幼崽嗷嗷地大吼着,一左一右,绕向了最大的那头的身侧,三面夹击那头领头的雪怪。
营地里的人早接到风倾然的通知,也都有了准备,待听到青鳞兽的吼声就知道有情况,所有人立即披着披风拿起武器冲出来。
这些雪怪出现在雪丘上时,人们已经从帐篷里赶出来,它们刚翻过雪丘,便遭到了营地的反击。
那雪怪头领在正要朝着母青鳞兽扑去的瞬间,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径直朝着它的眼睛飞来。它侧头一偏,躲过。母青鳞兽便朝着它扑了过去,与此同时,风倾然跃出帐篷,一跃十几米远,脚尖轻轻地在一顶帐篷顶上一点,又跃出十几米远,她飞快地连续几个起落,便来到领头雪怪的面前,从母青鳞兽的身边擦身而过,挥拳狠狠地砸在了领头雪怪的肚子上。
旁边,有雪怪朝她扑来。她灵巧地躺过,翻身跃到领头雪怪的背上,黑气瞬间笼罩住她的全身朝着那领头雪怪渗去,被黑气侵蚀的地方迅速消融。
领头雪怪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背部受袭的它就地一滚,母青鳞兽趁机扑上,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另外两头小兽则飞快地奔向后方,两只幼崽的尾部同时捅进了它身后拉粑粑的地方,飞快地卷动几下尾巴,再转身拔腿一跑,雪怪的肠子绞在幼崽的尾巴上,被生生地拽了出来,与脏子一同被扯出来的还有部分内脏器官。
领头雪怪吃痛,想要回头,却被母青鳞兽死死地咬住脖子按住,起不了身。
领头雪怪的痛吼声引得周围的雪怪连同正在战斗的人们一齐回头,然后,附近的人都看到这让人菊疼的一幕,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
两头幼崽像是干这种事干得非常熟,飞快地挥动着尾巴,把绞在尾巴上的肠子甩掉,便又将那锋利的尾巴尖对着领头雪怪的胸膛扎了进去,跟着便又抽了出来,一颗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心脏出现在它俩的尾巴尖上。
那还在与母青鳞兽奋力相搏的领头雪怪登时不再挣扎,抽搐着,逐渐软了下去。
母青鳞兽这才松口,一回头,叼住幼崽尾巴尖上的心脏,将雪怪心脏从它俩的尾巴尖上取下来,扔在地上,母子三兽各撕一块,眨眼的功夫就把这心脏分食了。
在雪怪倒地时跃开的风倾然落在帐篷顶上,待她站稳后,见到青鳞兽一家三口这配合默契的战斗方式,看傻了眼。
整个营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帐篷搭得都不太高,雪怪的体型远远地高于帐篷的高度,以至它们的首领被杀的一幕清楚地映入它们的眼中。
一群雪怪也看得有点傻了眼,紧跟着,回过神来的雪怪们纷纷调头飞逃。它们蹿上雪丘,便与雪融为一个颜色,宽厚的兽爪在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如一阵风似的瞬间逃远。
来无影,去无踪,来得快,逃得更快,只留下一头死状极惨的雪怪首领尸体。
风倾然想了下,叫来人,把这雪怪首领的胃掏出来,破开,从胃的残骸中找到了好几具还没融化完的人体残骸。
大雪封山,野兽大量迁徙,必然会导致食物短缺,那么,这些有大量人群聚集还能生火烤肉和炖肉的营地便成了雪怪们的首选袭击目标。
如果不是有青鳞兽,恐怕他们在雪怪发起攻击后才能反应过来,到那时再匆忙应战,必然造成惨烈伤亡。
两头幼崽在吃完心脏后,便又挪到雪怪身边,用尾巴去剥皮,被母青鳞兽吼了声制止了。
母青鳞兽拱拱它们身上披的干净暖和的皮,用头蹭了蹭它们,便领着它们回仓库去了。
风倾然估摸着风部都能遭袭,那么,别的势力很可能也会遭到雪怪的袭击。她在第二天便让吴闷闷、林润声领着一队速度快擅长隐匿的小分队去其他各部打探情况,把雪怪来袭的消息传过去。
124.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个时节外出是相当危险的, 气候、雪怪以及其它饥寒交迫的野兽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致命的危胁。因此在出发前的头天晚上, 风倾然特意让人连夜用雪怪首领的皮制成保暖披风给他们路上使用。
雪怪的毛很长, 大概有一两米长, 摸起来有点像棉质的非常又软,又很细滑, 还不沾水, 遇到火也不太容易燃。这是非常适合拿来制成毛线编织成毛衣的,不过要编织成毛衣,还得先揉成毛线, 来不及制作,就只能给他们先制成披风。
风倾然之前便猜测这些雪怪应该是来自更加寒冷的雪山, 它们只有在天气极端恶劣, 其它动物都大规模迁徙走, 缺少食物的情况下,才会在隆冬时期下山觅食。如今见到它们的皮毛, 她的猜测便又证实了几分。
因为来的两泼雪怪还没靠近便被青鳞兽发现, 并没有对风部造成伤亡, 逃出来的那十几人在雪怪来袭时光顾着战斗和逃命了,也没注意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所以, 风倾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雪怪是否会囤积粮食。如果它们不囤粮,吃饱了就会走, 等下次饿了再过来, 受袭的部落就还会有一线生存的机会。如果它们囤积粮食, 那么受袭的部落要么把它们打跑,要么极有可能被它们劫掠一空。
风倾然把吴闷闷、林润声派出去后,便去到安顿展部逃来的那十几人的帐篷。
十几个人,一头十来米长的野兽皮搭的帐篷就能把它们安顿下来,才给了它们一些晒干的藤蔓和兽皮,就把床铺上了,再让他们自己用石头垒了个火塘,分派了些食物和炖肉的陶瓮、陶碗等生活用品。
她到帐篷处的时候,帐篷里静悄悄的,从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判断,他们正围在火塘边烤火炖肉。
她虽然对他们的话持保留态度,他们暂时不要轻易离开帐篷,但没有特意找人监视他们。整个风部全是战斗人员,在这随时有雪怪来袭的时候,不仅每个人都提高了警觉,外围放了巡逻岗哨,即使在风部内部,也有小队轮流值岗,防止有会钻地遁地的野兽避开外围岗哨从地下钻进来。这些值岗的小队是住在帐篷里的,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们有时刻盯警外面。
风倾然问:“我可以进去吗?”
帐篷里的人当即迎出来,把风倾然请进去。
风倾然向他们详细地了解过展部的情况。
从她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展部的生存处境确实艰难。猎场小,猎物就少,战斗人员不多,能够猎到的猎物就非常有限,展部一直面临着食物紧缺的问题。四百多人里有一大半是不敢战斗的从避难点逃难出来的难民。这些难民缺少战斗和锻炼,不仅没战力,体魄也弱,仅严寒就让接近半数的难民丧命。不敢战斗不等于不用干活,砍柴、做皮衣等粗重活都得让他们干。因为不敢战斗,食物分配上自然就得不到保障,长期的饥饿和超负荷劳作加上寒冷,使得难民一直徘徊在死亡线上。难民们觉得受到了压迫,要么饿死累死,要么冻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拼命一搏,杀了这些狩猎人员抢占了仓库,带着物资去投奔强大的势力。想法是好的,奈何战斗力成渣,直接被碾压式镇压屠杀。展部只剩下一百多人,大概是杀人时的血腥味飘出去,雪怪来了,于是,展正熙带着这些人逃往离他们最近的风部。雪怪太可怕,他们只有逃到风部才有可能搏得一线生机,要是逃别的地方,没能逃到就死在半路。然而,在逃往风部的途中,他们不仅被雪怪追杀,陈迎曦还袭杀了展正熙,挖走展正熙的心脏,撇下他们,自己逃了。
她和陈迎曦都清楚,无论她曾经对陈迎曦有多深的感情,都已经是过往云烟。陈迎曦的所作所为,让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留陈迎曦的,不仅不会救,陈迎曦来了,只会有来无回。她和吴闷、柳子澈都不会让她活着离开。上次,陈迎曦身边好几百人,又有洛一心在旁边,她要是那时候杀了陈迎曦,便是中了洛一心的套,会不会当场拼个两败俱伤另说,众目睽睽之下,别人不知就理,只会觉得她心狠凉薄,她要是名声败坏了,现在风部的处境不会比展部好多少。
如今陈迎曦和展正熙已经是恶名在外,他们要是带着人逃过来,她可以收留他们的手下,但他们两个必然死。这时候杀他们,谁都说不出个不字。展正熙以为逃过雪怪就能活一命,陈迎曦可不笨。
以陈迎曦如今的处境,她只有两条路,要么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混进别的势力,要么在荒野独自求生。这种环境下,一个人荒野求生,几乎是九死一生,陈迎曦不会冒这险。那么就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混进别的势力了。
食物危机使得各势力间极易发生抢夺情况,收留外来人员得相当谨慎。
风部是从扎营开始便有规定,从外面救人或带了外面的人进来,一定要上报到她这里来,否则上至队长,下至擅自带人进营的小队都会受到处置。铁血连盟属军队管制,也会相当严格,至于别的势力管控严不严,能不让能陈迎曦有可趁之机混进去就难说。不过,吴闷闷、林倩云他们传递消息时,她们不会隐瞒展部的消息。
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孩子屈指可数。女人也少得可怜,不到十分之一。风倾然把队伍中的三个女人交给了纪凝安排。另外的十四人则带到武警连那边扔给了向阳,让他们接受向阳的军事化管理训练。向部的武警连是整个风部战斗力最强、管理最严格的队伍,把那些人扔进去,对他们将来的生存有帮助。管理严,也不用担心他们起什么乱子。
傍晚的时候,吴闷闷、林润声他们顶着满身风雪回来了。
风倾然让其他的队员先去休息,她则把吴闷闷和林倩云叫进大帐,先让她俩喝了些热汤吃了些食物暖身子,这才了解情况。
吴闷闷说:“展部没有人了。营地在遭到雪怪前还起过一次内讧,帐篷里、积雪下有武器扎刺砍伤喷溅的血迹。帐篷被拨倒在地,营地没有找到任何尸体。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发现的粪便中,有没能完全消化的异能者的骨头残渣。我们还找到了展部的仓库,那里是整个内讧最激烈的地方,不过没有找到食物,只见到散落满地的兽皮兽骨。”
风倾然心情沉重地说:“也就是说这些雪怪会囤积食物。”她迅速人做出决定,说:“你们休息好就先赶去铁血连盟。”
吴闷闷问:“要不要多派几拨人出去报信?”
风倾然摇头,说:“这时候你和润声带队出去都相当危险,其他人带队,我担心出事。”
天还没亮,吴闷闷和林润声便集结好小分队向风倾然汇报过后便带着人赶往铁血连盟的营地方向。铁血连盟分成十二支队伍,对外来说,它们是一体的,但对内,它们分成十二支,彼此驻扎的营地相隔一定的距离,猎区也是独立的。不过它们驻地不远,有通讯兵来回传递消息,只需要找到其中一支就可以了。
铁血连盟最近的一支,以吴闷闷他们这一行的速度,一天时间赶个来回是没有问题的。
吴闷闷他们这支队伍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带着一支铁血连盟的小分队回来了。
风倾然收到消息,赶紧迎出去,很是诧异地问:“什么情况?”
吴闷闷说:“其他各部都遭遇了雪怪袭击,营地受损非常严重,都朝着铁血连盟去了。铁血连盟那边现在聚集了七八千人,负担不起,想过来看看风部的情况,看风部能不能分担一部分。”
风倾然略作沉吟,问:“铁血连盟有没有遭到袭击?”
吴闷闷说:“有。听他们说铁血连盟现在已经汇集到一处,形成一个大营。在迁徙途中,他们还遭遇了雪怪袭击,不过好在只有一支遭到袭击,损失了好几百人。”
一名侦察兵忍不住问:“风老大,你们没有遭到雪怪袭击吗?”
风倾然说:“雪怪来过两次,不过没造成伤亡和损失。”她说道:“润声,你先带他们吃点食物暖暖身子,安顿一下,我们这边需要开个会商议一下才能做决定。”
风倾然把各领队召集起来,说了下情况。她说道:“目前,我们能够联系上的,也就这一万多人了,每多活下一个人,我们就多一分生存希望。以前我曾担心食物短缺的情况,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这问题不用担心了。”她把纪凝派人连夜赶织出来的一件毛衣和几件雪怪披风拿出来给大家看。
她说道:“这是从之前的那两头雪怪身上剥的皮、抽的毛制成的披风和毛衣,是目前我们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御寒材料。”
柳子澈说:“雪怪的肌肪层很厚,体型大,肉多,高能高热。”她说完,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大家。
柏零说:“柳姐姐,你直接说营养丰富好吃就行了,大家懂。”
风倾然看向韩北辰,问:“老韩,目前的材料够不够搭出能够收容三千人的帐篷?”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抽口冷气。
三千人!这是现在风部人数的两倍。
韩北辰在心里盘算了下存货,又看向负责管控仓库的风振轩。
风振轩说:“挤一挤,够的。”
风倾然对仓库物资只知道个大概,详细情况还是需要再确认下。她听到风振轩和韩北辰说够,心里便有了底。她说:“投奔过来的其他各部不至于两手空空地过来,有三千物资备用足够了。食物方面,可以靠围猎雪怪来解决。大规模人员迁徙,还是在带着大量物资的情况下,很可能遭到雪怪的袭击,需要带上两头青鳞兽沿途护送接应。”
125.第一百二十四章
严寒、食物、野兽来袭是目前他们面临的最严重的危机, 只要解决这三点, 其它的事都不成问题。
风倾然在会议结束后, 便去找母青鳞兽商量请它们帮忙的事。
她和青鳞兽语言不通, 但青鳞兽的智商很高,所以沟通起来并不困难。
她钻出自己的帐篷, 便见到母青鳞兽从大帐篷出来, 走到离它们的帐篷最近的一处堆柴前,叼起一大堆柴火回帐篷。
那堆柴火虽然离青鳞兽的帐篷最近,可也有二三百米距离, 远离最中间这几顶作为公共设施的大帐篷区域。母青鳞兽叼的柴,是别人的私有财产, 确切地说, 是某个小队的私有财产。
风倾然估计母青鳞兽去叼别人的柴, 别人也不敢对它表示有意见,更不敢出来反应, 可她不能不管。她去到那顶帐篷眼, 一眼认出是柏零的帐篷, 并且听到柏零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害怕呀,那么大一头青鳞兽, 三头一起上能瞬间把一头雪怪弄死, 火车那么大的巨蟒都被它们给爆了菊,我能怎么办?你们有意见, 你们去找它说呀!”
“可……可你是老大, 要……要不你跟风老大说?”
柏零说:“说个屁!有它们住隔壁, 你们横着睡、竖着睡、躺着睡都不敢有雪怪来偷袭你们!一点柴能换这么三头保镖,知足吧!你们不知道我给小队找的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费了多大的劲呀!这还是我跟老韩的关系好才有这么个位置住。你们要是心疼柴,那我让老韩给你们换顶帐篷?住外围雪丘下去?哎哟,我说你们这笨,柴没了有什么关系,拿点肉去换就是!记得,拿肉去找纪姐换,她负责编制披风、雪怪毛衣,趁着拿肉换柴火的机会把关系打好点,说不定我们队伍还能优先分到几件雪怪披风和雪怪毛衣。我艹,你们没去开会是不知道,那东西摸起来比羊毛衫来舒服,防火防水不沾雪,还轻巧……”
风倾然默默地径直去向青鳞兽的帐篷。她还担心青鳞兽拿了别人的柴,他们会有意见,结果柏零这意思就差去求青鳞兽:祖宗,你们再多拿点吧。
她去到大帐,便见母青鳞兽的帐篷一角堆了不少柴。
塘火里的火烧得挺足,帐篷里暖暖的,两头小兽惬意地趴在柔软的兽窝中。
它们见到她进来,都懒得起身,只把它脑凑到她跟前,亲昵地蹭了蹭,便又继续趴着了。
母青鳞兽则盯着她。
风倾然从火塘边拣了一块烧得漆黑的碳,以碳代笔,在地上画画。
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速描,虽然画功不太好,但画个轮廓让人辩认得出她画的是什么还是不难的。
她画了好几幅画,是一幅一幅画下来的。
第一幅是雪怪袭击人类居住的营地。
第二幅是人类在被袭击后,从一个营地迁到另一个营地,他们要迁去的那个营地有青鳞兽,表示是别人迁到他们风部来。
第三幅,则是在迁徙途中,有雪怪来袭击人群。
她又画了一大一小两头青鳞兽,还有端着枪的吴闷闷与很多人一起杀向来袭的雪怪。
第四幅则是她带着一头青鳞兽幼崽守在营地,有雪怪来袭,幼崽嗷嗷大叫,通知她,她带着人杀向雪怪。
因担心母青鳞兽看不清楚,她画得比较大,四幅画画完,基本上把帐篷的空地都快占满了。
她画的比较久,以至一直画到饭点。
三头青鳞兽以及来送饭的水蓝一伙人和前来与青鳞兽们联络感情的柳子澈站在旁边全程围观。
柳子澈等风倾然画完,便好奇地看向据说这智商奇高的母青鳞兽。
母青鳞兽看了看画,又看看风倾然,抬起爪子把第三幅画上那与它一起外出对付雪怪的幼崽画给划掉了,又用爪子在守家的那头幼崽旁边挠了下,又再两步踱到幼崽身旁,用爪子把它俩刨到一起,冲风倾然发出一声低吼。
风倾然明白母青鳞兽的意思,她把第三幅画改成,两头幼崽与她一起留在营地守家,母青鳞兽跟着吴闷闷出去杀雪怪。
母青鳞兽低头冲两头幼崽低吼几声,又舔舔它们,往帐篷外走。
两头幼崽嗷嗷地叫着,紧跟在后面。
母青鳞兽回头冲它俩发出训斥的吼声。
两头幼崽便委屈地看着母青鳞兽,又继续嗷嗷地吼。
风倾然见状,便知道母青鳞兽是以为现在就要出去。她赶紧又拿起笔画了一幅画。画上画着吴闷闷先集合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这支队伍的人走出了营地,到了雪丘处,母青鳞兽才走出帐篷,孩子们留在帐篷里看着它。
母青鳞兽看完画,又迈步出了帐篷,先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然后钻回帐篷冲两头幼崽低吼两声,那吼声竟透出几分欢快感。
风倾然看着它们母子仨凑在一起的亲昵样,想起自己的母亲,鼻子微酸。她对水蓝说:“给它们多加点肉,能猎雪怪补充食物,不用再担心食物不足,让它们吃饱。”
她又对柳子澈说:“接下来会有战斗,需要大量伤药,你那边得做好准备。植物能量液不足,派人出去刨开雪挖。”虽说她在会议上已经安排了柳子澈准备,可战斗时,伤药就是生命线,有时候一瓶伤药就能救一条命,她在见到柳子澈时,又难免再叮嘱句。
她从青鳞兽的大帐篷出来,回到自己的帐篷,便见吴闷闷、林润声已经带着吃饱喝足休息好的那队铁血连盟过来的通讯兵在等着她。
一队通讯兵见到风倾然进来,当即立正向风倾然行了一个军礼。
风倾然朝他们颔首回了一礼,问道:“路上带的物资都备齐了吗?”
讯通兵班长回道:“齐了。谢谢风老大。”
风倾然回道:“不客气。”她又对吴闷闷和林润声叮嘱道:“早去早回,路上当心。我们这边的情况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眼下生死危险当头,大家当互帮互助。”她顿了下,说:“不过有一点必须跟他们说清楚,来到风部,得听我的调度指挥。我们是为求生存,再经不起任何内耗。”
吴闷闷应道:“好。”
风倾然又给吴闷闷和林润声紧了紧披风带子,柔声叮嘱道:“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带着大家,活着去,活着回来。”
吴闷闷和林润声一起应下,然后便带着她俩所率领的小队以及铁血连盟的通讯班的人走了。
风倾然站在大帐前,目送他们出了营地,这才转身回到大帐。
半夜时分,吴闷闷和林润声带着小队顶着满身风雪回来了。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金光泽和洛一心。
虽说铁血连盟是由十二支队伍组成,可这二位在铁血连盟里的地位相当于第一和第二把交椅的位置。
风倾然是真没想到他俩会一起过来。
金光泽脱下厚厚的兽皮手套,非常热情和激动地与风倾然握了手。
洛一心也脱下兽皮手套,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与风倾然握了握手。
洛一心设计莫卿卿那事,风倾然的心里一直有疙瘩。可公归公,私归私。她不可能因为私人恩怨能置众多人的生死于不顾。
风倾然很是冷淡地与洛一心握了手。
金光泽看出异样,问:“怎么?二位有过节?”
风倾然说:“一点私人恩怨,她欠我妹妹一句对不起。”
金光泽叫道:“不是吧?一心,你是得罪了枪神还是得罪了柳医生?”
风倾然略有些失落地道了句:“是小莫,她已经……不在了。”
金光泽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颇为小心地问:“莫……莫?光头战神?”
风倾然点头。
金光泽暗暗地长松口气。光头战神的事她是知道的,展正熙臭名远扬,可少不了她的功劳。洛一心设计他们的事,他也听说了。不过光头战神的死跟洛一心可没关系,那一战是光头战神的扬名之战,对光头战神来说算不上吃亏,所以这点小过节,还影响不到合作。
他们聊了几句,便说到正事上。
金光泽和洛一心一起过来,只为确定一件事,风部是不是真有猛兽驻守大营,并且能够猎杀雪怪。单凭几件雪怪披风,他们还不敢相信风部。即使撇开生存条件恶劣,雪怪有可能被别的野兽杀死以外,还有可能病死、老死。运气好,拣到一具死去的雪怪尸体剥了皮也是有可能的。
风倾然先带他俩去物资仓看了已经被拆成零碎的雪怪尸骨皮肉,这才转去三头青鳞兽住的仓库。
她掀开帘子,便见母青鳞兽站了起来。
两头幼崽肚皮敞开四肢地摊在兽窝中,兽皮歪歪斜斜的像被子一样盖在它们的背上。因为两条腿分得太开,已致肚皮和生理器官都露了出来,不过因为生理器官都是藏在鳞甲缩在体内的,她也看不出它们是公是母,只看出一圈有别于别处鳞甲的细鳞。她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撑圆的肚子。
她是让水蓝给青鳞兽加餐,可没说加到把幼崽撑得肚皮溜圆都瘫地上的份上。
母青鳞兽看了两眼风倾然和她跟在她身后的人,低头,叼住兽皮往肚皮方向扯了扯,把幼崽露出来的肚皮盖上,便又趴下了。
原本给两头幼崽当披风的兽皮,这会儿让母青鳞兽给它俩当被子盖了。
金光泽大气都不敢喘地盯着一大两小三头青鳞兽看了好半晌,才长长地呼出口气,问:“风老大,您这是……它们……我是说……”虽然之前听过吴闷闷说起这三头青鳞兽的来历,可见到了,仍是很震惊!这三头,从头到脚,从头上的角、到牙齿、到身上的鳞、到腿、爪子、再到那尾巴,全部都是为战而生,再看眼睛以及胸膛、肚子处的幽蓝色光芒,这可是异兽。三头,猛型异兽!
风倾然知道金光泽是想问她是怎么收服这仨头野兽的,她说:“小莫救过它们,还教过它们本事,它们认得小莫。天太冷,过不下去了,来投奔小莫,小莫不在了,它们认得我,就跟着我住下了。”
金光泽问:“那什么扎菊花神技?”
风倾然点头。
金光泽瞥了眼洛一心。对洛一心敢惹光头战神充满了钦佩。
洛一心的眼神心虚地飘了飘,不自觉地紧了紧身子,然后绷得紧紧的。她紧绷着脸,若无其事地说:“看完了,走吧。”
金光泽说:“行,走吧。”他对风倾然说:“风老大,我们商量下迁营……”他话到一半,见到洛一心突然停下,要不是他及时停步,一准撞到洛一心身上。他见洛一心在低头看地上,也朝地上看去,然后发现地上有图。
风倾然解释句:“我跟青鳞兽语言不通,我们靠图交流。”
金光泽问:“能看懂?”
风倾然说:“智商不会比人类低,还会讨价还价。我说让它带一头幼崽跟着闷闷……吴楠出去护送接应你们,它担心孩子出事,要求把两头孩子都留在大营里。”
青鳞兽有不低于人的智商,能交流能沟通,还有孩子在营地里。那么只要孩子不出事,母兽就不太可能干出吃人的事。至于幼崽吃不吃人,每天多喂点熟肉,撑得它们饱饱的,想必是不会有胃口吃人的。金光泽心里有了底,对风倾然说:“那我们现在商量下迁营的事?”
风倾然说:“二位冒着大风雪赶路过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等各队长都起来,大家一起商议出个章程来。到你们回去的时候,就可以由母青鳞兽带着护卫队同你们一起回去,尽快把迁移的事办妥,避免夜长梦多。”
金光泽应下。
风倾然便找人安排金光泽、洛一心以及随他们一起来的十几名警卫去休息。
待第二天早饭后,便召集大家商量迁移的事。
金光泽的意思是既然这里有青鳞兽守护营地,能够有效的抗击雪怪,他愿意把铁血连盟并到风部,由风倾然统一调度。
风倾然对金光泽说:“铁血连盟原本的编制、配置我都不动,你们以前是怎样,以后仍是怎样。由我对你们直接负责。投奔你们的其他各队伍,由我接手安顿。”她很清楚,男人对权力天生的欲望。如果她把铁血连盟的人马重新编制,就等于动到铁血连盟现在掌权者的已有权力,极有可能引发动乱。她不动铁血连盟的编制,保留铁血连盟掌权者的权力和他们现在有利益,作为利益交换,她帮他们渡过寒冬,他们听从她的调度,这样做能在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里。这个寒冬期,是个很好的融合期,一起战斗,一起熬过严寒,靠外部压力来缓解内部融合过程中的矛盾,这是最平稳的过渡方式。
金光泽点头,说:“行。”
接下来便是商量迁移细节。
好几千人的大迁移,又是在这随时有雪怪出没的寒冬时节,各方面的调度都得安排到位。
例如,那边迁过来,要拆帐篷,这边要搭帐篷。不可能那边全拆了帐篷,才几千人一起挪过来,来到这里再在冰天雪地里搭帐,那样做的话,一个晚上就能冻死很多人。必须得分批次迁移。这边拆帐篷的同时,那边搭,在这期间,得有临时过渡用的帐篷。
再有,最重要的一点,安全危险,雪怪怎么解决。
那么长的迁移线,雪怪的速度又快,他们很可能会陷进顾头不顾腚的处境。
吴闷闷说:“我带着武警连,嗯,老大,你再调几百人给我,我带着母青鳞兽组成一支围猎队,把从铁血连盟到我们营地这段区域变成我们的围猎场。迁移前,我们先进行几次大的围猎清洗,让雪怪知道这是我们的猎区,这样它们不敢轻易进来。总之,它们进来,我们就围猎。”
金光泽的眉头一跳,问:“反守为攻?”
吴闷闷说:“防守线太长,守不住,那就不如追在雪怪后面打得它们光顾着逃命,没功夫来狩猎迁移大军。”
柏零闻言顿时激动地大叫:“闷闷,老大,算我一个,算我一个!我的队伍现在很强的!”
风倾然没好气地说:“知道,你要雪怪披风和毛衣,算你一个。还有哪些队伍要参加围猎?”
所有队伍一起举手。
风倾然说:“得留人留守。那就按照之前的规矩办,轮流出去狩猎。”她扭头对金光泽说:“那就这样,你们回头安排迁移的事宜,我们这边负责清理迁移区域,以及安排接收的事?”
金光泽说:“行!不过我手下的兵也不怂,围猎的事,算上我们。只要能找到雪怪的踪迹,干它们!”
风倾然点头,点将:“闷闷,你是围猎事情的最高统帅!向阳、柏零、雨廷、林业,你们为副手。大营和后方有我和子澈坐镇。金帅,铁血连盟这边,由你和闷闷沟通?怎么样?”
金光泽听到风倾然把他的称呼由金连长变成了金帅,咧嘴一笑,应道:“行。”
风倾然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还有什么事吗?”
众人表示没问题。
风倾然对纪凝说:“纪姐,你一会儿带几个人给母青鳞兽量下尺寸,用那雪怪首领的皮给它的四肢缝上护腿、护膝,爪子以上的部位都保护起来。它是鳞甲野兽,不耐寒,身上的冻伤很严重。围猎的事,它是主力,得成天待在冰天雪地里。它腹部的冻伤也很严重,想办法,把它的腹部也给保护起来。看看能不能做个脚掌垫,要是能,也弄一弄,要是不能就算了。”
纪凝应下。
风倾然说:“多调点人手,赶一赶,你这边给它做好防具,我们便展开围猎行动。”
待商议完,风倾然留金光泽、洛一心吃过午饭,便又让林润声和吴闷闷护送他俩回去。
126.第一百二十五章
纪凝以前养过宠物狗, 那条狗没能扛过感染, 在灾难刚发生时便没了。她按照给宠物狗做衣服的式样, 给青鳞兽做了加大版的兽皮装。至于爪子, 则按照人的半截手套给它们做了爪套。为了不影响青鳞兽战斗,她在兽皮装的腿关节处, 用一块更大的兽皮做了拼接, 让青鳞兽穿上兽皮装后,关节有足够的活动空间,不致于被紧紧勒住影响活动。
她在给母青鳞兽量尺寸的时候, 顺便把幼崽的尺寸也量了。因为幼崽长得快,再加上之前饿得很瘦, 如今好吃好喝地窝在营地里养膘, 肯定会长胖的, 因此便把尺寸放宽松些。
做防寒的冬装比夏季的防具费事得多。做防具只需要把要害部位和容易受伤的部位遮住就行了,做防寒冬装就得考虑到保暖问题。要保暖就不能透风, 在不透风的前提下还得做到不影响活动, 这就不是随随便便找块大兽皮缝几下就能做到的。
纪凝按照给人做衣服那样, 把兽皮按照背部、腹部、胸部、臀部、前后上下肢、弯曲的关节等诸多部位一块块裁好,又再在每块皮料的边缘打孔, 打好孔后, 用鞣制的皮绳手工拼接起来。这皮衣没弹性无法直接套在青鳞兽身上,得在腹部、腿部预留位置, 待穿在青鳞兽身上后, 才能穿绳系上。
为了防止给青鳞兽穿衣服时, 青鳞兽不明所以,发生误会伤到人,纪凝在带着人给青鳞兽穿衣服前,还特意找人在青鳞兽的面前脱了衣服,又再当着青鳞兽的面把衣服穿上,绳子从预先打好的孔里穿过去,系上。
她让人在青鳞兽面前来回演示了两遍后,又把风倾然请了过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去给青鳞兽穿衣服。青鳞兽体型庞大个头高,他们给青鳞兽穿衣服前,还得先结个绳梯爬到青鳞兽身上。
他们给青鳞兽穿好衣服,便开始戴爪套。可母青鳞兽的脚掌踩在地上,没谁抬得动。
纪凝没办法,只得让人趴在地上,不停地重复抬前爪的动作。
母青鳞兽盯着看了两眼,慢腾腾地抬起右前爪。
纪凝赶紧让人去它戴上爪套。
母青鳞兽戴上爪套后,把戴着爪子的脚掌在地上压了压,还来回动了动。
纪凝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小伙子说:“趴下,抬左手给母兽演示……”她的话没说完,母青鳞兽的左爪便伸了过来。纪凝愣了下,回头看看母青鳞兽,又再看看那小伙子。
小伙子说:“纪姐,不用学了吧?”
纪凝无语半天,冒出句:“不用了。”让人给母青鳞兽戴上爪套。
他们花了半天时间,才给母青鳞兽穿戴整齐,把母青鳞兽自犄角以后、尾巴以前的部位都用雪怪首领皮制成的防寒包裹了起来。
母青鳞兽穿好后,先威风凛凛地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地迈着腿绕开帐篷里的人,去到帐篷外。
它先迎着风,站了一会儿,跟着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它快得如同一道闪电般从营地中间的大帐处瞬间蹿到了营地外围的雪丘前,连续几个跳跃爬上雪丘,踩踏大片积雪后,又在雪丘上淌着雪狂奔一段,这才调头奔回帐篷前。
两头幼崽嗷嗷叫着从帐篷里奔出来,待到门口时,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打个激灵,又缩回帐篷中。
母青鳞兽钻回帐篷里,扭头看看身子,又看看爪子,还抬了抬爪子,又朝纪凝看去。
两头幼崽绕着母青鳞兽一通飞奔,还用爪子去拨母青鳞兽身上的兽皮装,满是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便一起把纪凝围上了。它们的嘴里嗷嗷呜呜地叫着,用头去蹭纪凝,蹭完纪凝又去蹭母青鳞兽身上的兽皮装。
纪凝猜这两头幼崽是在问她要兽皮装。她虽然给它俩量了尺寸,但还没来得及制。她跟这两头幼崽语言不通,又无法用肢体语言表述这么复杂的话,怕这两头幼崽要不到兽皮装生气咬她,落荒而逃。
两头幼崽想追,又被母青鳞兽喝止住,它俩静静地站在帐篷门口看着纪凝跑远。
母青鳞兽看看地上的画,又看看幼崽,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暖融融的雪兽皮衣穿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帐篷里又燃着火取暖,气温偏高。
母青鳞兽最开始时还靠着火塘趴着,过了一会儿,便挪到了帐篷门口。
在纪凝给母青鳞兽制兽皮装的时候,柳子澈同样忙得不可开交。
之前那些有毒的、带刺激性的、带腐蚀性的、易产生浓烟的等等各种各样的藤蔓她全用上了。
她先让人用易燃的野兽毛制成类似于灯芯的小绳子,用雪怪油脂浸泡,制成易燃的引线,再把那些藤蔓混在易燃的干草中,与引线一起用角边兽皮料包裹起来,制作成烟雾毒气弹。
有没有效,需不需要再改良,这个就是风倾然安排人去做的事了。柳子澈只是把这么个思路,以及她攒到的材料提供出来,再让助手做了几个样品给风倾然。
风倾然不仅按照柳子澈所说的制了一部分,还让人把那些带刺激性的藤蔓磨成粉,用陶瓮装起来,让吴闷闷交给正面迎战雪怪的人,准备在战斗时把这个往雪怪的脸上砸。
野动的嗅觉比人更敏锐,也很少接触这些刺激性的东西,沾上了,会比人沾上这些东西要难受得多。
围猎行动迅捷、易于隐藏的大型野兽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事。
要参加围猎的众人等待母青鳞兽的保暖衣制好这段时间都没有闲着。
吴闷闷、向阳、夏雨廷等人一直在研究怎么能够以最有效、伤亡最小的方式击杀雪怪。为此,他们还特意把当初分解野兽尸体的那些人找来了解雪兽的身体构造,又研究过雪怪皮的厚度,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扎进雪怪皮。
通过对比雪怪的爪子、牙齿,他们可以判断出这雪怪的战斗力并不强悍,它所依仗的是速度,以及厚厚的皮毛和庞大的体型。除非像吴闷闷这样使用异能,否则,用武器靠蛮力,即使是林业、夏雨廷用尽全力,也只能扎透皮肉和脂肪,难以对雪怪造成有效伤害。
他们商议后,还是决定从雪怪的眼、耳、口、鼻、肚脐、□□等地方作为进攻点。雪怪的体型庞大,毛长,很适合他们贴身爬到雪怪身上进行战斗,攻击雪怪的柔弱部位。
在纪凝给母青鳞兽穿好衣服后,吴闷闷便收到消息,她传下了第二天大清早集合出发围猎雪怪的战斗命令。
傍晚时分,铁血连盟有通讯兵过来求援。
他们出发的时候有两个通讯班的人,待赶到风部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
雪怪接连袭击铁血连盟,铁血连盟损伤惨重。
铁血连盟已经组织了防线,但是雪怪的颜色与积雪极其相近,而且速度极快,外围防线处的战斗人员在发现雪怪时已经来不及反抗,反而成为了最先遭到袭击和死伤最惨重的。外围防线失守,数十头雪怪冲进营地,数千人迎击雪怪,死伤非常惨重。虽然雪怪也有伤亡,但是人类的伤亡更大。营地遭到雪怪的踩踏,许多帐篷都被踩倒,物资破坏严重,许多闪躲不及的人也被踩死。
两个班的人过来求援时发现雪怪就在他们的营地外扎窝了。他们其中一个班飞奔着回去报讯,另一个班朝往风部赶过来求援,结果两个班的人都遭到雪怪的追捕,逃出来的这两人还是速度比较快,又有雪怪皮做掩护,再钻进雪下的一片坍塌了的废墟,才逃得一命。
废墟的地下车库之前被水淹了大半,天冷又结上了冰。在冰面与坍塌的建筑物间有一定的空隙,他们从缝隙中爬过去,又在雪堆里躲了大半天。
他们等雪怪走远后,在雪里爬行了很久,才敢站起来一路狂奔地逃到风部。
风倾然听完这消息,当即召集吴闷闷他们商议提早围猎。
雪怪袭击铁血连盟大营,多交手几次后,就能掌握人类的反击情况,那么,它们就不会再畏惧同样作为人类营地的风部。它们在出现食物短缺、饥饿情况下,只需要避开三头青鳞兽,同样能来袭击风部。
战场处于野外的雪地,还是自己营地,造成的损失有着天壤之别。如果战场在营地,仅被雪怪踩踏帐篷、踩损物资的损失,他们都承受不起。
最重要的是大营里囤积了大量的野兽肉干。这些是人类过冬的食物,同样也能作为雪怪过冬的食物。
吴闷闷听说雪怪窝就在铁血大营外,刚好可以省了搜寻它们的力气,当即下令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憩,同时收拾武器和分派外出战斗所需的物资,两个小时后出发。
风倾然让水蓝给三头青鳞兽加餐,量别加太多,吃个半饱就成。
母青鳞兽见到帐篷外有很多人在集结,它回到帐篷中,仔细看看风倾然画的画,又去看看外面的人,再将视线落在人群中正在集合队伍的吴闷闷身上,回到帐篷里,不停地舔着幼崽,对送来的食物一口没吃。
两头幼崽埋着吃得非常开心,被母亲舔得直扭身子,也不抬头。
母青鳞兽守着两头幼崽,直到它们吃得肚皮撑得圆滚滚的回窝趴着,吴闷闷的队伍已经朝着雪丘方向走去,它这才迈步出了帐篷。
两头幼崽懒洋洋的趴着,以为母青鳞兽又热了,出去凉快凉快。
待母青鳞兽出了帐篷,往前走,不像是纳凉,它们顿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呜呜嗷嗷地叫着追上去。
母青鳞兽“吼”地大吼声,锋利的尾巴用力地在地上狠狠地一拍。
两头幼崽往后退了退,又呜呜嗷嗷地往前蹭。
母青鳞兽更加严厉地喝斥。
它们跑出来时,兽皮掉在地上,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风倾然听到吼声,赶紧从大帐中出来。她看了眼情况,顺手从一名狩猎队员手中拿过武器,在幼崽面前飞快地画了一幅画。画上画的是母青鳞兽出去打猎咬死雪怪带回来,给它们做衣服!
两头幼崽看看画,又看看母青鳞兽,显得非常犹豫,还想跟着。
风倾然想了下,她朝吴闷闷指了下,又在母青鳞兽的旁边画上吴闷闷。
两头幼崽看看吴闷闷,又再看看画,想了想,互看一眼,呜呜地对对方吼了两声,似在交流,然后一起扭头往回跑,钻进了帐篷中,缩在火塘前烤火。
母青鳞兽踱步到风倾然的面前,低头看看风倾然画的哄它孩子的画,它看完后,瞄了眼风倾然,转身朝着雪丘奔去,待到了吴闷闷身边,突然张嘴叼向吴闷闷的衣服。
吴闷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端起枪准备回头就是一枪,便听到风倾然一声大喊:“闷闷不要——”她那已经落在扳机上的手松开,跟着身子一轻,一个翻身便落到了母青鳞兽的背上。吴闷闷一把抓住兽皮稳住身子,再飞快地扭头朝四周看去,然后才明白过来,母青鳞兽是让她坐在它背上,这是当座骑?
风倾然迎着风大喊道:“它是让你和它一起打雪怪,剥皮,给它孩子做保暖服!”
吴闷闷:“……”她一脸茫然地看看四周,心说:“纪凝不是已经在给它的孩子做保暖服了吗?”她看看青鳞兽,觉得拿青鳞兽当座骑好威风,于是,果断地装作不知道。
127.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鳞兽的速度很快, 奔跑起来风驰电掣。除了林润声率领的侦察小队, 普通的狩猎队员, 大部分狩猎队员都很难跟得上它的速度。
好在有吴闷闷骑在青鳞兽的脖子上, 会让母青鳞兽停下来等队伍赶上来。
林润声从队伍中找来一个会画画的小伙子,让他跟母青鳞兽沟通。她很想坐到母青鳞兽的背上, 带着母青鳞兽去侦察探路。
母青鳞兽趴在雪地上, 看完小伙子画的图,完全没有搭理他们。
林润声自己上前去与母青鳞兽商量。
母青鳞兽同样不理她。
林润声让吴闷闷给母青鳞兽说,通融通融。
吴闷闷想了想, 说:“我说它肯定也不会同意。你多跟它接触,等它和你熟了后, 再和它商量, 它肯定不会再拒绝你。”
林润声也觉得这样比较靠谱, 说道:“好吧。”继续带着侦察小队穿着用兽骨和兽皮在雪地中狂奔探路。
五百人的狩猎队赶到铁血连盟大营时,雪怪正在袭击大营, 数十头体型庞大的雪怪在营地中肆虐。它们挥动着大掌砸向人群, 不时人立而起发出仰天大吼。
人类的尸体随便可见, 毁坏的用兽骨、兽皮搭建的建筑物残骸散落得满地都是。风干的用来过冬的野兽肉被雪怪从仓库中拖出来,洒落遍地。
铁血连盟的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在战斗。
他们爬到雪怪的身上用武器扎向雪怪, 有些人爬到雪怪的头上, 脖子上,被巨怪一把抓下来塞进嘴里一咬, 人就没了。
母青鳞兽在距离大营还有好几公里远的距离便开始狂奔, 待到了大营后, 发出一声暴吼,迎着一头壮硕的雪怪便扑了过去。
它的体型比雪怪小上许多,但它作为变异的战斗型猛兽,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战斗力上都稳压雪怪。它的后腿猛地一蹬,腿上、眼睛中都爆发异样的幽蓝色光芒,刹时腾空好几层楼的高度,飞扑向雪怪。
吴闷闷在母青鳞兽跃起来时,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只一眼便锁定了雪怪,眼到心至,在她看到雪怪眼里的瞬间,枪口便对准了雪怪的眼睛,手指也抠下了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
就在母青鳞兽跃到空中,俯身扑向雪怪的瞬间,子弹从母青鳞兽的头顶飞过,倏地一下子打进了雪怪的眼睛。
幽蓝色的异能光华打进雪怪的眼窝中拉出一道长长的蓝色火焰再爆开,蓝色的异能火焰瞬间席卷了雪怪的大脑。
这一切清楚地落在扑向雪怪的母青鳞兽的眼中。
母青鳞兽落在那头被吴闷闷击中的雪怪身前,它的两只利爪,一只按在雪怪的眼睛上,一只按在它的脖子上,将它按翻在地。
雪怪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吴闷闷这时候顺着惯性从母青鳞兽的头上跃下,落在厚厚的雪怪身上,她打了个滚卸去力度,转身便将枪口又对准了一头脑袋正冲着她的雪怪,抠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枪响,那头雪怪的身子一软,扑倒在地上便不再动弹。
“砰!”又是一声枪响,打在距离吴闷闷不远处的一头雪怪的后脑上。子弹打进雪怪的脑袋中,雪怪踉跄了几下,抱着头发出“吼——”地痛苦的惨叫声,疯狂地在地上打着滚。
吴闷闷又连续补了两枪打在脑袋上,雪怪才不再动弹。
母青鳞兽直勾勾地看着吴闷闷,又看看死去的三头雪怪,再朝周围的雪怪望去。
那群雪怪纷纷人立而起,冲着吴闷闷和母青鳞兽一起发出大吼。
那吼声,震得雪地都在颤抖。
林润声带着她的侦察小队这时候也赶到了。她见势不对,大叫声:“不好,闷闷被雪怪给围了!点火把,放毒烟弹!”她叫完,左手从身后的兽皮包背包中抽出火把,右手摸出火机,飞快地点燃边角兽皮料混着油脂做成的火把。
侦察小分队们也纷纷取出火把,从林润声那引燃火把,再从随身挂着的行军背包中摸出按照柳子澈提供的样品制成的各种毒气弹,他们一手执火把,一手点燃引线,飞奔到雪怪身边,便将燃烧起来的毒烟弹朝着雪怪们扔了过去。
不管有没有效,先把毒烟弹扔出去,阻挡一下再说。
吴闷闷转身跃回母青鳞兽的跟前,对着雪怪的心脏用力地一指,大声喊了句:“挖心脏。”
母青鳞兽看着吴闷闷的动作,立即明白过来,锋利的尾巴扎进雪怪的心脏中,利爪剖开胸膛往里一掏,便将心脏掏了出来。它犹豫了下,把心脏放在了吴闷闷的面前。
吴闷闷用兽骨匕切开心脏,喝掉一半能量液,便把心脏扔向了母青鳞兽,然后转身朝着已经向她飞奔过来的雪怪们冲过去,将枪对着雪怪的眼睛打出异能。
母青鳞兽将心脏一口叼在嘴里咬住,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它发出声暴吼,正要朝着雪怪扑杀过去,忽然刺鼻的烟雾被风吹过来,呛得那它打了个喷嚏。
异能光芒瞬间从它的心脏中涌向头部,它的眼睛、鼻子、嘴也都泛起了异能光芒,眼瞳覆着的那层保护眼睛的幽蓝色的晶体散发的光芒更加璀璨,它的那双眼睛漂亮得犹如宝石。
它不明所以地朝着四周望去,困惑地看着地上那些燃着火冒着烟雾的□□,又朝那些被烟雾熏到的雪怪望去。
雪怪们被熏得晃了晃头,便又气势汹汹地朝着母青鳞兽和吴闷闷扑过来。
吴闷闷借助周围的地势掩护飞奔,她不时回头对着雪怪放出一枪异能。
她的每一枪异能都打中雪怪的头部,打进雪怪的脑袋中。异能在雪怪的大脑中炸开,化作幽蓝色的火焰燃烧,烧得雪怪抱头打滚,发出不绝于耳的痛苦大吼声。
林润声则趁着雪怪们没注意到它,飞快地跳到一头雪怪的身上,爬到雪怪的头顶上,把随身带的陶瓮砸在雪怪的头上。陶瓮只有拳头大,里面装满了用有毒的藤蔓粉沫。它砸在雪怪的额头上碎开后,里面的粉沫洒落出来,飘进雪怪的眼睛里、鼻子里、嘴里,不仅让雪怪睁不开眼,不停流泪,更呛得它不断地喷嚏,和刺痒难耐,痛吼着用爪子挠向自己的脸,把自己的脸挠得血肉模糊。
铁血连盟的人见状,纷纷爬到雪怪的后颈、头上,揪住它的长毛稳住身形,将手里的长矛等武器朝着雪怪的耳朵、眼睛等脆弱的地方扎进去。
惨重的伤亡使得他们杀红了眼,逮到杀雪怪的机会哪里肯手软,一把把锋利的长矛深深地扎进雪怪的耳朵、眼睛,扎得雪怪发出痛苦的嘶吼,汩汩鲜血直往外淌。
它挥着爪子朝头上挥去,意图杀死这些袭击它的人,但它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使得它大失准头。
它头上的人越来越多,它的大掌在头上来回挥动,人们揪住它的长毛灵巧地闪躲,即使偶尔有人闪躲不及被它打落,但有更多的人将长矛扎进它的眼睛、耳朵中,还有人拨开它厚厚的长毛,钻到咽喉下,用手里的武器扎向它的咽喉。
不多时,雪怪缓缓地倒向地面,鲜血从它的眼、耳、口、鼻、咽喉等地方渗出来……
风部的狩猎队员这时候也赶到了。
负责掷毒烟弹的狩猎队员点燃火把朝着雪怪们奔过去,将点燃的毒烟弹扔向雪怪堆。
风大雪大,毒烟弹对人和雪怪并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它又呛又辣,会刺激得人和雪怪都不断地流眼泪。
天太冷,眼泪从眼眶里淌出来便被冻成冰。
雪怪没经历过这些,顿时慌乱了起来。
狩猎队员按照吴闷闷他们研究的作战方案,在用毒烟弹和毒粉沫骚扰雪怪的同时,拿着武器飞快地爬到雪怪身上。他们分头行动,有些人去扎向它们的耳朵,有些人则去扎向□□、肚脐等地方。
扎□□、肚脐的武器是带有倒勾的,扎进去后再拽出来,能把它们的肠子一起拉出来。
眼睛看不见、耳朵被刺聋的雪怪想逃却看不见路,只能在原地打转,生生地被人们用武器掏出了肠子,扎烂了耳道,捅破了咽喉,凄惨地死去。
吴闷闷使用异能外放的攻击方式杀雪怪,能量消耗极大,需要补充能量液。
雪怪皮糙肉厚,吴闷闷很难剖开胸腔掏出心脏,便让母青鳞兽帮忙。
母青鳞兽正要扑向雪怪,便见到吴闷闷冲她发出大喊且指向野兽心脏,让它挖心脏。
这种情况连续发生几次之后,它索性什么都不干,只管埋头挖雪怪心脏。
挖出来的雪怪心脏多,吴闷闷吃不过来,它就毫不客气地把吴闷闷吃不完的雪怪心脏吃了。待吃得已经感到难受时,母青鳞兽才打着嗝停下。它看着这么多吃不完的心脏,格外想念它的孩子们。
吴闷闷有母青鳞兽这个挖心脏大户在,完全不考虑异能不够的问题,但她在连续打死十一头雪怪后,迅速补充异能和消耗异能的副作用便显现出来。心脏跳得她格外难受,血液流动得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血管里的血在狂跳,像是随时会冲突血管涌出来。她不敢再逞能,停止使用外放异能打雪怪,暂时休息。
雪怪在出现大量伤亡的情况下,随着新首领的一声大吼,朝着四面八方奔去。
母青鳞兽见到雪怪要逃,出于本能地追上去。
雪怪跑得快,母青鳞兽的速度更快,它很快便追上一头。纵身跃上雪怪的背部,踩在雪怪的身上,张开大嘴咬在雪怪的脖子上,再借助身体的重量往下一带,那奔逃中的雪怪便被它掀翻在地。它的嘴狠狠地咬住雪怪的咽喉,锋利牙齿穿透它的长毛扎进它的皮下,咬断了雪怪的咽喉。同时,母青鳞兽的身子灵巧地一扭,鞭尾扎进雪怪的胸膛,扎断雪怪心脏连着血管的地方。
母青鳞兽杀死雪怪后,叼住雪怪的脖子拖了拖,意图将它拖回去,但它没有拖动,便把心脏挖出来叼到吴闷闷的跟前。
它又把剩下的三颗没吃完的心脏也叼到吴闷闷的身边,低头看着吴闷闷。
吴闷闷看了眼母青鳞兽,能猜到母青鳞兽这么做的用意。
这些雪怪心脏都是她和母青鳞兽猎到的,归她和母青鳞兽所有。她和母青鳞兽吃不完的,可以带回去找其他人换需要的物资。不过,她需要什么都是找风倾然和柳子澈拿,她猎到的东西也都给她俩,从来不拿心脏找别人换东西。
她估计母青鳞兽肯定会想给孩子带心脏回去,于是去拣了些散落在地上的兽皮,把三颗心脏分开装起来,再去倒塌的帐篷旁拣来兽皮绳拴在兽皮袋上,把装有心脏的兽皮袋挂在母青鳞兽的脖子上。
母青鳞兽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兽皮袋,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吴闷闷。
吴闷闷怕母青鳞兽误会,赶紧把侦察队中那会画图的侦察兵叫过来,让他画两只小青鳞兽,每只青鳞兽面前一颗心脏,再画一个长翅膀的人,那人面前放一颗心脏。
侦察兵说:“老大,画图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出马?看着啊!”他拿起手里的长骨刀,在地上画出一对树叉,说:“看,这是角。”画个小圆,点上眼睛,再画上牙齿嘴巴,又画个大点的椭圆,下面添上四个圆柱,后面画一条带着三角形的长尾巴,说:“这就是小青鳞兽。”他怕母青鳞兽看不明白,先指指他画的尾巴,又指指母青鳞兽的尾巴,它指指母青鳞兽的头,又再指指画的图上的角。这种简单的图,他刷刷几笔便画出一大两小三只青鳞兽。
那两只小的青鳞兽的嘴边,一只一颗小心型图案,代表心脏。他又用手指向青鳞兽脖子上挂的心脏告诉他,这个心型代表的意思。他画完后,对吴闷闷说:“风老大的图,画得比我的还丑,它都能看得懂,放心吧。”说完,对远处叫他的林润声应了声:“哎”飞快地扔下句:“有事再叫我”,跑了。
吴闷闷看了看图,说:“好吧。”她在母青鳞兽的面前,先画出一个人,指指她,又指指周围,告诉母青鳞兽这是她画的人,然后,在这人的背后画了对大翅膀,表示这是长翅膀的柳子澈。她再在柳子澈的面前,画出一颗心脏。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吴闷闷与金光泽及铁血连盟的各路负责人见过面,传达了下风部的情况,表示他们可以尽快赶过去,便与林润声带着母青鳞兽和狩猎队去追捕雪怪。
128.第一百二十七章
狩猎队这次的任务是驰援护卫, 并不是为了获取猎物。他们将杀死的雪怪的心脏挖出来, 把雪怪留给了这些损失惨重急需补充物资的人, 跟在母青鳞兽的身后朝着雪怪逃蹿的方向追去。
有母青鳞兽追踪, 雪怪几乎无所遁形,很快便被追上。
母青鳞兽在追上雪怪后, 与背上的吴闷闷几乎同时发起进攻。
吴闷闷见母青鳞兽独自对付一头雪怪完全没有压力, 便将枪口对准其它正在逃跑的雪怪。
林润声所率领的小队成员,是从几千人中挑选出来的速度最快的,他们全力奔跑的速度不比母青鳞兽慢, 因此在追击雪怪时,他们便负有拦截雪怪, 阻止它们逃走的任务。
他们在母青鳞兽发现雪怪后, 以最快的速度爬到雪怪身上, 用携带的□□和毒粉攻击雪怪的眼睛。
雪怪被□□和毒粉迷了眼,看不见路, 如同没头的苍蝇般来回乱蹿, 被赶到的狩猎队员一拥而上合力猎杀。
狩猎队员在杀死雪怪后, 挖出心脏,由侦察队伍负责在兽皮卷上标明雪怪地点, 以供回头物资队员前来将雪怪搬运回去。
他们在雪怪身后紧追不舍, 每次追上雪怪都能杀死至少四五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 已经在雪地中留下了三十多头的雪怪尸体。
雪怪被他们一路追杀, 剩下的十几头雪怪吓破了胆, 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
狩猎队从入夜时分赶往铁血联盟大营驰援,之后又一直追击雪怪,几乎不曾休息,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奔波战斗使得所有人都疲惫不已。
吴闷闷算了下路程,即使他们一路飞奔,也得跑上四五个小时才能回到铁血联盟大营,而要赶回风部,至少得十个小时以上。以队员现有的状态,只怕撑不到那时候。她当即下令,让大家先回铁血联盟大营休息。
狩猎队员吃了些随身带的肉干,便往回赶。
林润声跑得腿都酸了,再不想走路。她不管母青鳞兽同不同意,飞快地跃到母青鳞兽的背上,在吴闷闷的身边,坐下,说:“下回抬一顶帐篷,带点柴火出来,也能在雪地里休息。”
吴闷闷慢吞吞地接了句:“我们就可以挤在帐篷里睡觉了,然后有大型野兽或巨兽过来,一脚就把我们所有人踩死了。”
林润声扔了吴闷闷一记白眼,说:“我就想想,不行啊。累死了。”她的身子往后一仰,躺在母青鳞兽的背上,说:“杀得太开心,跑太远了,天黑前,我们能回到铁血大营吗?”
吴闷闷说:“跑快点的话,能的吧。”
一名侦察队员叫道:“吴队,林队,你们好歹还有这么拉风的坐骑,我们可以靠着两条腿在跑。”
另一名侦察队员叫道:“就是!也让我们到青鳞兽背上歇个脚吧。”
林润声说:“你跟母青鳞兽商量呀。”
那名侦察队员说:“不用商量,我先爬上去再说。”他说完,就跑到母青鳞兽的肚子前攀着雪怪皮装往母青鳞兽的背上爬。他刚爬了两步便感觉到不对劲,一扭头就见母青鳞兽的尾巴尖正对着他的脑袋。侦察队员吓得打个哆嗦,赶紧离开母青鳞兽。
他们一直走到天黑才到铁血联盟大营。
铁血联盟大营燃着篝火,许多人仍在忙碌着。有些人在烤雪怪肉,有些人正在用雪怪皮缝制防寒的披风,还有许多人在打包物资。
铁血联盟距离风部很远,通讯兵轻装疾行,都需要跑上大半天时间。
这么多人拖家带口带着大量物资,走起来只会更慢。
没有机械,只能使用人力。无论是搭棚帐的兽皮、兽骨,还是过冬的肉干食物都非常重,如果只靠人力抬,能带的非常有限。他们用兽骨和兽皮制成能用人力在雪地上拖行的雪橇车。
吴闷闷找到金光泽借了地方,给母青鳞兽和狩猎队员休息。
狩猎队员去割了些新鲜的雪怪肉边烤熟吃了,便缩在有火塘的帐篷里休息。
母青鳞兽吃心脏都吃撑了,对雪怪肉半点兴趣都没有,跟在吴闷闷的身后钻进大帐篷,缩在角落便趴在地上睡着了。
吴闷闷和林润声烤了点肉,吃完,她俩靠在母青鳞兽旁边睡到半夜才起来。
休息了几个小时,狩猎队员恢复了精神,便继续往风部大营赶。在回程的途中,母青鳞兽又发现出两头落单的雪怪。她杀死一头,吴闷闷、林润声合力杀死一头。
其他狩猎队员跑得慢,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吴闷闷他们回到风部大营时,天都亮了。
母青鳞兽归心似箭,在靠近风部大营后便不管身后的狩猎队员了,驮着吴闷闷和林润声一路飞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大营,到了外围岗哨前也没停,如离弦的箭一般从外围岗哨的身旁掠过。
巡逻队员和岗哨发现有野兽蹿进大营顿时炸了窝,一些人大喊着:“有野兽来袭——”负责看守鼓的人则飞奔向大鼓,准备击鼓示警。
“砰——”地一声枪响划破风部大营的上空。
已经拿起鼓锤的岗哨听到枪声,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大声叫道:“快去看看是不是吴队他们回来了!”
母青鳞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大帐篷,冲帐篷里的幼崽发出吼声。它吼了一声后,便觉察到帐篷里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幼崽。母青鳞兽的眼睛刹时立了起来。
这时,旁边风倾然的大帐篷里传来两声青鳞兽幼崽的脚步声。
母青鳞兽回头,便见浑身裹着毛绒绒的雪怪装的两只幼崽嘴里各叼着一大块炖肉,从风倾然的大帐里奔出来。
母青鳞兽看看风倾然的帐篷,又看看吃得满嘴都汤渍油污的幼崽,再扭头看看自己身上挂着的十几个装有雪怪心脏的兽皮袋。
吴闷闷站在母青鳞兽的背上,喊:“老大,我们回来了。”
林倩云飞奔着从旁边的帐篷里跑出来,大喊:“姐姐!”她见到自家姐姐站在母青鳞兽的背上,“哇”地欢呼一声,嗖地一下子蹦到了母青鳞兽的背上,蹲下身子,伸手去摸母青鳞兽的背。
母青鳞兽回头深深地看了眼林倩云,却没有赶她。她低头用头蹭了蹭两个幼崽,用嘴去抢它们嘴边的肉。
两头幼崽的身子一扭,灵巧地躲开了。它们用爪子按住肉,张大嘴朝肉咬去,嘴刚凑到肉,又停了下来,想了想,用爪子把肉拨到了母青鳞兽的跟前。
母青鳞兽冲吴闷闷发出声低吼。
吴闷闷会意,把分给青鳞兽的五颗心脏取下来,放在母青鳞兽的面前,再把剩下的七颗心脏取下来,扔向赶过来的柳子澈。
柳子澈一把接住吴闷闷抛来的一团兽皮,问:“这是什么鬼?”说话间,伸手打开兽皮,顿时“呵呵”一笑,赶紧回头招呼自己的助理过来搬东西。她把心脏给了身后赶来的助理,走到卸完心脏,从母青鳞兽身边跳下来的吴闷闷身边,问:“怎么样?还顺利?”
风倾然拍拍吴闷闷身上的雪,说:“大帐里说。”她又冲林润声喊了声:“润声”,问:“都还好吧?”
林润声应道:“都还好。”
风倾然问:“你爸他们呢?”
林润声说:“狩猎队还在后面,待会儿就到。”
巡逻队和岗卫这时候都赶过来,确认是母青鳞兽和吴闷闷他们回来,这才撤除警戒。
留守的人员听到枪声和母青鳞兽的叫声,纷纷从帐篷里出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有些家人参加狩猎的人员,更是到大营外去迎接他们。
风倾然、吴闷闷及留队的各队领队都聚在大帐里。
吴闷闷把铁血联盟及雪怪的情况都详细地告诉了大家。
林润声则把绘有他们没带回来的雪怪尸体的兽皮图拿出来,交给了风倾然。
风倾然当即派遣物资队前去搬雪怪尸体。
她让吴闷闷和林润声带着之前出去的五百名狩猎队员留守大营,换她和柳子澈带着之前留守的狩猎队出去继续清理雪怪。
风倾然考虑到母青鳞兽需要休息,尝试与母青鳞兽沟通,想带两头幼崽出去狩猎。
母青鳞兽用爪子把风倾然画的图给抹了,冲风倾然发出几声急切地大吼,严厉地拒绝了风倾然。
风倾然见母青鳞兽不同意,也不勉强,给了半天时间让母青鳞兽休息,以及要外出的狩猎队做准备工作。
午饭过后,风倾然、柳子澈召集狩猎队,准备出发。
狩猎队走出营地,母青鳞兽带着两头幼崽从帐篷里出来,跟着狩猎队出去狩猎。
风倾然以为两头幼崽是出来送母青鳞兽的,也没在意,可幼崽已经快跟到外围岗哨处了,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风倾然这时已经明白过来,母青鳞兽这是要带着两头幼崽出去打猎。
她赶紧从母青鳞兽的背上下来,抽出随身带的兽骨刀在地上画图和母青鳞兽商量。
她与母青鳞兽争执许久,最后,各退一步,母青鳞兽只带一头幼崽出去。它对其中一头较瘦弱的幼崽低吼一声,让它在原地等,然后,又对另一头幼崽吼了声,让它跟上。
较壮的那头幼崽迈着小步跟着母青鳞兽一路跑回大营。
母青鳞兽把幼崽领到吴闷闷的帐篷外,它冲着吴闷闷的帐篷发出低吼。
吴闷闷在睡梦中被吵醒,她披上雪怪皮披风,刚钻出帐篷,就见母青鳞兽用头拱着一头小青鳞兽,把小青鳞兽往她这里推。她吓了一大跳,然后才明白母青鳞兽是想把她这儿当托儿所,让她照顾幼崽。她看看自己那小小的帐篷,再看看小青鳞兽的体型,转身回屋拿起自己的枪和随身带的物品,领着小青鳞兽去睡风倾然的大帐。
母青鳞兽一直跟在吴闷闷和小青鳞兽的身后,见到小青鳞兽跟在吴闷闷的身后进到风倾然的大帐里间,这才转身朝大营外走去。
129.第一百二十八章
狩猎队伍有了青鳞兽的加入, 不仅猎区里的雪怪无从遁形, 经常还能找到擅长隐匿的其它野兽和冬眠的蛇虫, 使得大家不必再愁食物问题。
至于柴火、取暖就更不是问题。
铁血联盟以及其他各部投奔到风部, 原来的营地安顿不下这么多人,不得不进行扩张。
要扩张营地, 搭建帐篷, 首先得把积雪刨开才能盖帐篷。
积雪下,埋着许多枯死的植物,正好可以砍回去风干了当柴烧。
为了防止第二年春暖花开时节, 埋在雪地下的植物种子、根系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长势淹没营地,以及挖掘植物根系补充植物能量液, 他们在盖帐篷前, 用兽骨锹、兽骨钎、石锤等先敲碎冻得坚硬的土层, 会先把地下的植物种子、根须等都清理出来运到柳子澈那里去,然后才用兽骨、兽皮搭建兽皮屋、帐篷等。
母青鳞兽在分别带着两头幼崽出去过几次, 发现跟着狩猎队外出狩猎并没有什么危险, 终于肯让风倾然、吴闷闷她们带着幼崽出去狩猎, 自己偶尔会留在营地里小小地歇上几天。
风倾然在不带队围猎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挺闲。营地的建设自有各队伍分工合作, 她只需要把队伍协调好、安排妥当就行了, 顶多就是在营地多转转,随时掌握营地各队伍的动向, 防止有意外、冲突或突发情况等。
她想到宠物养久了都能听得懂简单的人话, 以青鳞兽的智商, 要听懂人语应该并不难。她闲着的时候,便会教青鳞兽认人识物,教它们人类的语言。
她不确定青鳞兽是否就会一直留在营地,还是等到春暖花开后就会离开。她知道即使青鳞兽在天气变暖后离开,到寒冬再次来临时,它们还是会来找她的。
莫卿卿一直没有回来,半点消息都没有,她不知道小莫是否还活着。
她曾以为小莫很难熬得过寒冬,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
然而,陈迎曦的事,又让她觉得小莫还有生还的可能。
毕竟,就连陈迎曦都能逃过她的搜寻,独自在外活下来,小莫无论战斗能力、适应能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应变能力都强过陈迎曦,只要她掉下去时没摔死,就一定能活下来。
她曾在营地里搜寻过陈迎曦很多次,也排查过各个队伍,已经可以确定陈迎曦没在风部。后来狩猎的时候,曾在猎区的边缘发现过被异能杀死的野兽,以及燃过火堆留宿的痕迹。她带着青鳞兽沿着陈迎曦留下的气息往北追了一天,也没能追上陈迎曦。
她和陈迎曦都清楚,为绝后患,她们都不会放过彼此。她追杀陈迎曦,陈迎曦一路北逃,一直逃到她无法再追下去,不得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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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觉得自己挺笨的,琢磨了好多天,都没能把怎么使用异能弄明白。
确切地说,她在摔了无数次,把骨头都摔断过好多回后,她终于勉强能做到像之前遇到的那群会爬树的野兽那样,在攻击和跳跃时用异能保护自己,以及让拳头更加有力。
通过对比之前那头会劈蓝光的异兽,她觉得她的异能也能够像那异兽外放攻击才是,然而,她不知道她笨还是她想太多,她释放出的异能最远的距离就是覆在拳头、脚板上的那层幽蓝色的光芒散发出来的距离,薄薄的一层光膜。她要是有尺子,都不好意思量光膜的厚度——大概有半厘米吧?
不过,莫卿卿很知足。至少她现在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蹦下去,顶多在地上蹦出个大坑,而不会再摔断腿。虽然落地时声音比较大,容易把附近的野兽虫子吓跑,可威风呀!
她在练习好跳高、跳远,以及能够灵活自如地像猴子般在树丛间飞奔跳跃后,便试着下地行动,争取能够早日下地打猎。
虽然树上的动物也多,但除了鸟以外,便是虫子和一些长得奇奇怪怪的小动物。这些动物体内流的是恶心的绿浆。她宁肯吃那已经吃得想吐的巨藤葡萄也不要吃这些流绿汁的动物。而且,她想下地升火烤熟食吃。
不过,地可不是她想下就能下的。
非常危险。
首先地面上的草和植物,有些不知道生长了多少个年头,绝对不是她之前掉下来的城市里那些才长了一两个月的草能比的。她觉得吧,有些草都快成精了。
她坐在树上,就看到树下有野兽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跳下去抓野兽呢,地上的长藤的植物就把野兽给抓走了,拽进那茂密的草丛中,连点影子都看不见。
如果地上只是草可怕,她还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论起可怕来,没多少比得过鬼手藤。
这是原始森林,落叶特别厚,草丛又深又密好几层楼高,完全看不见地上到底是地面还是坑,甚至有可能上面是积水,下面积了层树叶枯枝形成沼泽之类的。她不会游泳,别说掉进沼泽里,就算是踩进水坑里,那也得玩完。
沿着小溪倒是能看得见地面。
可小溪里更可怕。
别看这小溪一些地势较平坦的地方水流平缓,清澈见底,从大小只有手指头大的小鱼苗到体长足有两三米大鱼都有,且数量极多,经常成群地来回乱蹿,还有水蛇和虾蟹,看起来就像是个满是食物的好地方。
小溪清澈见底不是因为水浅,而是因为没有污染,水质好,清透,看那些两三米长的鱼在里面游得非常畅快,就知道它浅不了。这也就罢了,这小溪里的石头特别多,大大小小的石头遍布整条小溪,石头缝非常多。
石头缝下面长着一种有点像巨型娃娃鱼的东西,小的大概有一两米长,大的有七八米长,胖呼呼的看起来特别可爱,那宽大的腮后面还各有三根长长的色彩斑斓的鱼鳍,特别漂亮。
然而,它却有着蜥蜴一样的长舌头,以及格外锋利的牙齿。
莫卿卿已经不止一次见到,有大鱼游到石头缝边时,这巨型娃娃鱼突然蹿出来,咔嚓一口下去,一条三米长的鱼就成了两截。有时候有动物去河边喝水,十几米长的大家伙刚到河边,咻地一根舌头从石头缝里飞出来,缠住喝水的动物的脑袋,巨型娃娃鱼以闪电般的速度从石头缝里蹿出,跃到岸边,一口咬住野兽的脑袋就把野兽往水里拖。它的力气非常大,体型比它大一倍的动物都挣不过它。
最可怕的就是这东西是成群的住在一起的。遇到大型野兽被拖下水后,藏在石头缝里的巨型娃娃鱼就全都出来了,数十条巨型娃娃鱼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一头野兽啃得骨头都没得剩下。血水、肠子顺着溪水飘向下游,惹得下流的鱼争相竞食。
草丛里的动物比水里的更多。
她坐在树上,能听到那些小动物们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的声音,有时候也能看到草丛晃动,可是草太密了,遮得严严实实的,她压根儿看不见是什么动物在下面跑。
她经常听到草丛中传来野兽的惨叫声,偶尔会看到体型庞大的野兽从几层楼高的草丛中钻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体型稍小的掠食的野兽。
这种成群的野兽体型都不太大,从两三米到五六米长不等,但是,它们都是战斗型的,速度快,遇到猎物就是一窝蜂一起上,几十头野兽一起扑上去对着一头野兽咬,就算是好几十米长的大型野兽都能被活生生地咬死。
地面上实在太过凶险,莫卿卿真不敢轻易下去。即使她的愈合能力强,遇到这种成群的能三两口把她撕成碎片的野兽,她也活不了。再有那巨型娃娃鱼,她要是被拖下水,胃液被水稀释掉,更是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她宁肯坐在树上啃青苔补充水份也不要靠近溪涧。
莫卿卿很清楚,她不可能在树上待一辈子。她还得想办法爬到最高的山上,看能不能想办法爬回到上面去。
她要下到地面上生存,首先,她得学会爬树,遇到危险能一下子蹿回到树上躲避。她爬树的速度得练习到快过长舌头的野兽甩舌头的速度,快过野兽扑过来的速度。其次,她的跑步速度要快,要是慢了,没等她到树上就被野兽给扑倒了或围住了,照样死路一条。再就是万一踩到水坑里怎么办?
掉水坑里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她也不觉得自己坐在树上就能解决掉这个问题,到底要怎么办,还得看过才知道。
她首先得能下树。
在下树前,她先练习爬树。在离地面约有四五十米的地方,成天吃饱后就沿着树干上上下下来回地飞快地爬,爬上去又爬下来。她最近忙,连衣服都没空做,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就光着身子爬。爬得浑身都是青苔,脏得快成小绿人。她估计就算是有人来了,看到她这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她没穿衣服是光着的。
她爬饿了,就吃巨藤葡萄,累了就找个废弃的鸟窝睡觉。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上回下过那场暴雨后,就没见再下雨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一天一个温度。
树叶、藤蔓植物迅速变黄,一副秋天来临的模样。
莫卿卿在想:“我是不是要准备过冬了?”可她现在练爬树都还没练习到能够像猴子那样嗖地一下子蹿上树躲避危险的程度。可现在不止晚上睡觉冷,鸟窝里的那点鸟毛已经不能保暖,她现在白天都冻得瑟瑟发抖。有鸟毛,她又没布料做羽绒服,她也不会,只能想办法猎野兽做兽皮装御寒。
莫卿卿觉得,不管她有没有准备好,她都得先下去打死几头有带毛的野兽剥皮做兽皮装。
130.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里,莫卿卿被冻醒无数次, 让她下定决心,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去猎头野兽做身兽皮装和披风再说。她等到天亮, 风稍微小点后,钻出鸟巢,便感觉到树林里却透出股诡异的气息。
她缩成一团, 将双手拱在嘴边呵着气警惕地朝着四周望去, 只见树叶、树枝都结了层薄霜,树林里也安静得有点过分,除了偶尔传来的幼鸟叫声, 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忽然, 莫卿卿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大鸟不见了!
原本每天清晨, 她都会看到成群结队的大鸟捕猎回来投喂小鸟。可是今天早上却一只大鸟都没有见到,甚至小鸟也没有钻出鸟窝, 只在鸟巢里发出不太响亮的叫声, 那声音竟显得有些凄惨。
她狐疑地迈出鸟窝, 准备去探个究竟。
结霜的树干表面凝了层冰菱子,她踩上去都能听到冰被踩碎的嘎吱声响。她的脚底板在不断地受伤和恢复下,已经结出厚厚的一层茧,平时赤脚爬树跑跳都不觉得疼, 但这结霜的树干踩上去冰冷刺骨,比疼还让人难受, 让她很担心会把自己的脚趾头冻掉。
莫卿卿走了两步便受不了, 回到鸟窝中, 揪了些大鸟叼来的铺鸟窝的干草把自己的脚裹了起来,这才踩着树干爬到离她最近的鸟窝前,探头朝鸟巢里望去。她没有看到大鸟,只看到两只毛都没长齐的崽耷拉着头,紧缩着身子挤在一起,像是已经死了。
她进入鸟窝,伸手朝鸟崽摸去,发现这两只鸟崽都已经僵硬了。
她用自己的鸟爪子武器把它们心脏挖出来查看。心脏里已经没有了蓝色能量液,只有少量结成块的暗红色鲜血。
她估计幼鸟是被冻死的。幼鸟小,毛都没长齐,它们心脏中的蓝色能量也不多,无法抵挡严寒。当心脏中那仅有的一点蓝色能量耗尽,没有毛保暖的幼鸟很容易被冻死。
她连续查看了十几个鸟窝。鸟窝里的幼鸟几乎都被冻死了,偶尔能发现一两只活着的,也被冻得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她爬到靠近树梢处,抬起头望向空中,便见难以计数的各种各样的鸟群全朝着南方飞去。
莫卿卿意识到,冬天要来了。
这场剧变使得她和这些鸟都成了受害者。
气候变了,原本该是幼鸟生长的暖和季节突然迎来了隆冬。幼鸟被冻死,大鸟只能舍弃幼鸟随着季风气流朝着相对温暖的地方飞去。
莫卿卿有点被吓到了。她不是鸟,没办法往暖和的地方飞,她跑不远,只能留在这。她不想像这些鸟崽子一样冻死。她今天就得下地去打猎,准备过冬。
她决定摘点巨藤葡萄填饱肚子就去打猎。
巨藤葡萄的茎叶全部枯黄,许多果实已经脱落,只有少数果子还挂在藤上,但果肉都已经冻烂,没法再吃。她只好又去到鸟巢中,找了只冻死的幼鸟吃。
没火,只能生吃。她把幼鸟那长着绒毛的皮揪下来扔掉,再对着幼鸟肉连撕带啃。
鸟肉很结实,即使是幼鸟肉,生吃也很难咬下来,她咬得腮帮子都疼了。
生鸟肉的味道很不好,带着股腥骚味。不过这种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没得挑。
她吃饱肚子后,便往树下去。
树干都被冻上了霜,比起平时更加难爬,那些绕着树长的藤蔓干了后似乎也变脆了,很容易被扯掉,她怕摔死,不敢像平日里那样攀着一些没什么攻击性的藤蔓上上下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往树下爬。
她爬到树下后,用来包裹脚的干草早就磨没了,手脚冻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地面上的植物都被冻上霜,生机全无的模样。
这些看起来像草和藤蔓的植物长得跟灾难发生前的树差不多壮,但要茂密得多,很多地方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莫卿卿觉得她如果是要钻草丛,需要一把非常锋利□□才能过得去。
不过却让她有个意外的惊喜,她居然在草丛中看到了兽径。有兽径,她不仅不用钻草丛,最重要的是有现成的路,不太可能出现上面是落叶腐木下面是大水坑一脚踩上去可能再也爬不出来的陷阱。
兽径曲曲折折,不知通往哪里,沿着兽径前行,随处可见野兽留下的脚印和被植物刮落的兽毛,偶尔还能发现野兽粪便。
草丛中的兽径纵横交错,有许许多多被不同的野兽钻出来的岔路。
说是路,其实也不太合适,因为根本就没有路,只是杂草植物等被压倒和折断,有了可供人和野兽钻行的缝隙。
她不知道是因为天太冷蛇虫都冬眠蛰伏了,还是它们都冻死了。草丛里非常安静,听不到一丝蛇虫爬行的声响,也听不到动物的心跳和呼吸声。
莫卿卿对吃蛇虫没半点兴趣,它们的皮又不能保暖,不能解决她急需的问题。她不愿耽误时间去扒落叶挖草根看它们是不是冻死了,把心思都用在寻找长厚毛的猎物上。
猎人打猎,可以根据折断的树枝以及动物留下的粪便来追踪猎物。
折断的树枝有很多,虽然表面都冻了层霜,但并不影响查看树枝的断口。通过比对,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些草茎、细枝折断得久,哪些是不久前刚被折断的。例如,有些折断的细枝的断处都又发出了芽,那肯定是很久前的了。例如有些折断的草茎细枝都干了,那也是相当久以前的了。那种折断处看起来就很新鲜的,肯定是最近刚折断的。
野兽粪便就更好认了,看干燥度或烂掉的程度就知道了。
最近都没下雨,粪便都很干,一看就是好几天前的了。要是粪便已经烂成一团,那是被雨水泡过的,是野兽在她掉到这个原始森林前就有了的。
不过,野兽又没有吃坏东西拉肚子,不会沿路留下粪便让她找。
她走了很远,也没看到有新鲜的野兽粪便。
她要是找到新鲜粪便,那离找到野兽就不远了。
她通过比对折断的草和细枝和野兽掉下的毛,一路搜寻下去,不时能看到冻死在草丛中的虫子和死在草丛中的幼鸟。有些幼鸟只剩下骨架和一点细毛,布满被虫啃过的痕迹,已经死掉很久了。有些幼鸟尸体保存得非常完好,看起来非常新鲜,像是刚死不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摔下树冻死了,还是想跟着父母飞走,结果因为太小了,毛没长齐飞不了,落下来冻死了。
忽然,她看到草丛中有新鲜的野兽粪便。
周围的草也有新鲜的折断痕迹。
一股异样感涌现出来。
周围依然很静,可因为太静了,使得一丁点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有数十个心脏跳动的声音出现在距离她约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那些心跳声挨得很近。她可以断定,前面一定有个野兽窝,并且是那种不太强的野兽。
猎物!衣服!披风!被子!
莫卿卿激动地握紧手里的鸟喙,快速朝着野兽窝方向奔去。
她跑动起来,前面的野兽窝也炸了窝,好几十只野兽一齐狂奔,跟逃命似的。
莫卿卿听见它们朝着前方奔跑的脚步声,顿时急了,大吼着:“站住,别跑!”她跑得更快了,把这些日子辛苦练习的本事全都用上。她将异能用到双腿和双臂上,用双手把挡路的那些草拨开,遇到绕在一起的,索性大力地撕开扯断。实在太结实的,她就跳过去。
偶尔落地的时候没落好,被草扎到屁股和腿也是常事。不过为了追猎物,也顾不上被扎疼的屁股,反正她有注意落地的时候,夹紧腿护住关键部位。只要不被扎到那地方,别的地方受点皮外伤什么的,完全不用理,反正过会儿伤口就会自己长好。
她钻过那片密草丛后,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前方是一片遍布大大小小岩石的石头地带。这些石头大小不等,十几米高、几十米高的石头都有,不过大部分只有几米高。岩石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下让野兽掏出很多野兽窝,那些野兽窝里还铺着干草,散落着不少别的动物的骨头。
野兽全跑了。
莫卿卿估计是自己的心跳声把它们给吓跑的。
让她激动的是这些野兽窝里有掉落的毛,地上脚印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是带毛的野兽。她大叫声:“你们都别跑!”认准一个野兽最多的方向便追了下去。
一群野兽在前面拼命逃,她在后面拼命追。
茂密的草丛都挡不住它们逃命的脚步。
莫卿卿追得那叫一个生气!她大喊道:“你们别跑啊,你们这么多野兽,别怂啊,回来跟我打,我只猎点衣服、披风、被子就走。”
她这阵子的辛苦没白费,速度和跳跃能力都没白练。
莫卿卿在翻过一座小山丘便追上一头野兽,她一个纵身远跳便落到了那野兽的前面。
野兽一个急刹步,又再身子一扭,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跃去。
莫卿卿的双腿一蹬,人如离弦的箭般扑了过去,一下子扑在这头身上长着鲜亮的红毛约有黄牛大小的野兽身上,她握紧手里的鸟喙就朝它的脑袋扎去。
“咔嚓”一声脆响,鸟喙断了。
鸟喙的顶端断成手指长的一截,它扎在了那野兽的脑袋上,但只扎进去一点点,并不能对它造成致命伤。
野兽晃了下,继续狂奔逃命。
莫卿卿大叫声:“你还逃!”她扔掉手里的鸟喙,用力地一拳砸在那野兽的脑袋上。她一拳落下去,就听到“咔”地骨头碎裂声响。
急奔的野兽突然摔倒在地。
骑在野兽背上的莫卿卿一个没注意就被掀翻出去,她摔倒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来准备战斗,然后才看见那头野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野兽的脑袋上出现一个凹陷下去的坑。
莫卿卿摸摸它头上的坑,发现自己一拳头砸下去居然把它的头盖骨砸出一个拳头印来,她的手背却连点皮都没破。
她环顾圈四周,没找到能剥皮的工具。她想起以前小时候见到餐馆老板杀兔子时,都是用刀子划开一道口子,再用手剥皮。她双手抓住野兽颈后的兽皮,用力地撕。
随着她的用力,拳头、手指都泛着幽蓝色的光芒,随着咝咝的皮被撕开的声响,那野兽的皮连同皮下的肉都被她撕开了。
莫卿卿撕开一点皮之后,便揪住那皮用力地往下扒往下扯,因为用力太大,咝地一下子,扯下来一块很不规则的只够她做护腿大的一块皮。
她想想大概是自己撕皮的方式不对,于是用脚踩在野兽的头上,用手撕皮,待撕开一点,又换个位置,拽住皮往后拖,可劲一使大,又把皮给撕碎了,扯下一块连做肚兜都不够的皮。
天太冷了,刚死的野兽让冷风一吹就凉了。
莫卿卿觉得要是等它冻僵了变硬了,就更难撕了。
她的力气控制不好,有时候力气稍微用大,便把一块皮撕了下来。她没舍得扔,皮虽小,可以做护腕、做鞋底。她先放在旁边。
她没敢把皮全撕烂,她还要做衣服。要是都撕成小块的碎皮,她的衣服就没着落了。那些野兽太能跑了,她只打死这么一头,这会儿野兽都不知道跑得到去了,想要再猎到一头,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自己冻死了怎么办?
莫卿卿控制好力道,慢慢的,把野兽身上剩下的半截皮用手连扯带拽地剥了下来,便把皮裹在了身上。
这野兽的毛色鲜红油亮,皮还很软,穿在身上又舒服又暖和。不过只有小半截皮,往身上一裹,只够盖到腰部往下一点点,屁股都遮不住。
131.第一百三十章
兽皮披在身上容易掉,还需要绳子固定。
她没有割皮绳的刀子, 兽皮非常难撕, 不要说撕成绳子, 力度稍微控制不好就会把兽皮撕坏,她好不是容易才剩下点皮可以做成上衣,再不敢轻易撕。
不过住在这里的野兽叼来很多干草做窝, 莫卿卿便挑了些手指粗的比较结实的干草做绳子。她没有可以打孔的工具, 原本想用碎石在兽皮上磨孔,但不仅容易把孔周围的孔磨掉,因为这野兽的皮还算厚, 又是湿皮, 非常不好磨。她还不能用异能磨, 如果用异能,力气稍微得大点就会把石子捏碎。
她用来磨皮的小碎石都磨没了一半, 皮还没磨穿。
莫卿卿冻得手都僵了, 石子都快握不住了。
这方法太笨了, 费时费力还没效率。
莫卿卿想了下,她用腿踩在野兽的身上,抱住野兽的后腿来回地扭扯,生生地把野兽的后腿扭了下来, 然后抡起野兽后腿往大石头上砸,砸得野兽肉四散飞溅, 不多时就露出了腿骨。她抱起一块大石头把腿骨砸碎, 从断掉的腿骨中挑了块带尖的碎骨当锥子钻孔。
用骨头钻孔比用碎石磨好用多了, 没几下便把孔钻好了。
她为了不影响双臂活动,只能把皮的两侧撕开些,留出袖口,又再把肋下两侧的大口子缝上。她又把那些撕成碎块的兽皮钻上孔制成护臂、护腕、护膝和鞋子裹在腿上。
护臂、护腕、护膝做起来都简单,鞋子做起来很麻烦,她不太会做,只好找稍微大点的皮把脚包起来,用草绳打孔系紧。
莫卿卿忙完这些,已到傍晚时分。
虽然这里的石头多能挡点风,但仍然是四面漏风,挡风效果没有鸟窝好。
她用稍大的皮把剩下的碎皮包起来,又扛了条兽腿,用绳子捆好,打成包袱裹在身上,朝着有鸟窝的大树跑去。
她的脚上包有兽皮,踩在结霜的树干上非常滑。好在她现在力气变大了,靠臂力也能往上爬。她爬上树后找了个鸟窝钻进去,找到一只冻死的幼鸟。
幼鸟肉腥骚,肉质也没有野兽肉肥美好吃。莫卿卿打包有肉带回来,便把冻死的幼鸟扔到了树下,揪住野兽肉啃食。
风很大,四面八方全是呜呜的风声和沙沙树叶声,仿佛偌大的原始森林只剩下她一个,让莫卿卿莫名地生出股孤独感。
她想风倾然那么有办法的人,在上面肯定能找到吃的喝的住的,说不定正在吃香喝辣呢。
忽然,风声中传来“啾”地一声鸟叫声。
莫卿卿仔细听了下,没再听到鸟叫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蓦地,又是“啾”地一声鸟叫声传来。
莫卿卿站了起来,凝神细听。
过了一会儿,又传过几声啾啾的鸟叫声,似乎离她并不远。
这时候居然还有幼鸟活着?
莫卿卿感到不可思议。很多幼鸟在昨晚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冻死了,大鸟飞走后,幼鸟又冷又饿,再经过这么一整天,还有活的?
可风声确实有幼鸟的叫声传来。
莫卿卿顺着鸟叫声找去,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远便听到很微弱的心跳声传来,同时又有鸟叫声传来,并且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她听这心跳声,幼鸟似乎已经很虚弱了。
她钻进鸟窝,便见一只眼睛里泛着极淡的幽蓝色光芒的幼鸟缩在鸟窝中瑟瑟发抖,它的头耷拉,不时发出声“啾”地叫声。它看到她进来,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转着动眼睛看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可怜。
虽然这只幼鸟眼里的蓝光已经很黯淡了,但它能够活到现在,足以说明它比别的幼鸟都要强得多。
莫卿卿想了想,她上前去,一把捞起这只比鸵鸟大不了多少的幼崽便准备往回走。
那幼鸟发出惊恐的“啾——”的尖叫。它似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并没有挣扎。
莫卿卿走到鸟窝门口的时候,又停住步子。这鸟都快冻死了,它被鸟窝外的冷风一吹,说不定就会把这最后口气给冻没了。她犹豫了下,把身上的兽皮衣脱下来,裹住幼鸟,将它夹在腋下往回赶。
她把衣服给了幼鸟,冷风吹在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快步赶回她放肉和兽皮的鸟窝,回到鸟窝便把裹在幼鸟身上的兽皮衣服给揭下来穿回自己身上。
那幼鸟抬起头,冲她发出“啾”的一声虚弱的叫声。
莫卿卿穿好衣服后,把周围的干草拢成一堆做成个厚厚的蓬松的鸟窝,又在里面铺上她没舍得扔打包带回来的兽皮,再把幼鸟放进去,把那块最大的兽皮盖在它身上。
她坐在幼鸟的旁边啃着肉,在考虑是趁着它还有口气,心脏里还有蓝色能量液,把它的心脏挖出来吃掉呢,还是养着它。
这么小一只鸟,她如果不养它,它绝对活不过明天。
可她要养它,先不说这些鸟长大了会吃人,天寒地冻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猎到食物和足够多的保暖毛皮。
就她现在的处境来说,养这么一只鸟,负担太大。
她正在犹豫中,忽然瞥见幼鸟抬起头,跟着它的脖子一伸,一口叼在了她手里的肉块上,三两下就吞了下去。
莫卿卿深吸口气,眼睛都瞪圆了。
她瞪大眼盯着这抢走她手里的肉便又耷拉着脑袋装死的鸟,都不知道该说它什么好。
幼鸟的头耷拉在鸟窝边缘的兽皮上,一双泛着淡淡蓝光的眼睛斜斜地看着她。
莫卿卿莫名地觉得这只幼鸟有点鬼祟。
她有点想要捏死它。
她满脸嫌弃地斜眼睨着它,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是捏死它还是养着它。
她看这鸟的眼神就知道它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养大了说不定它就飞走了,想让它载着她飞回去找风倾然她们,基本上等于白日做梦,指不定它活过来后还要蹦起来啄她。
她现在还能猎到食物,幼鸟肉到处都是,捏死它吃这么一丁点蓝色能量液对她起不到丝毫作用。要不先养着,等她找不到食物快饿死了再捏死它?
养过后就有感情了,她到时候肯定舍不得捏死它,还得在自己饿着肚子的时候费劲地给它找吃的。
她又想,万一这鸟太没良心,她又不是养宠物,就当是养吃肉的鸡……
莫卿卿还在犹豫,那鸟居然又伸长脖子还钻出截身子,又从她面前裹肉的兽皮中叼走一块肉,一口咽了下去。
莫卿卿有点想打它,又觉它是饿得狠了。这么小的幼鸟都快饿死了,食物就在嘴边,肯定忍不住的。
她担心它饿得太厉害,一下子吃太撑被撑死,把装肉的兽皮拽到旁边,离那幼鸟远远的。
莫卿卿坐在鸟窝的另一边慢悠悠地吃着野兽肉。
幼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肉,默默地盯着。
等莫卿卿吃饱肚子后,她带回来的野兽肉只剩下一小半,大概只有三两斤的量。她估计幼鸟吃的那两块肉消化了些,这才过去,又喂了它大概有一斤份量的肉。
幼鸟的生命力挺强的,有兽皮给它保暖,又吃了点食物便缓过来了,心脏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她明天还要继续打猎做兽皮披风和防寒的帽子,需要养足精神。
莫卿卿把剩下的干草都拢作一堆,缩在草堆里睡觉。
她睡着后,幼鸟也睡着了。
半夜,她冻醒了,扭头朝幼鸟看去,见幼鸟头埋在翅膀下,睡在鸟窝中缩成一团,似乎也不太暖和。她想着挨冷受冻的不止她一个,心里又舒坦了点,把干草往身上堆了堆,用干草盖住自己,便又继续睡。
天刚泛亮,她便醒了。
幼鸟也醒了,缩在鸟窝里,直勾勾地盯着野兽肉。
莫卿卿把剩下的一点野兽肉一分为二,给了一半给幼鸟。她要猎野兽取皮,杀死的野兽肯定是吃不完的,扔掉也是浪费,拿回来喂鸟也行。反正她现在力气大,扛一头黄牛大的野兽回来也费不了什么力气。
冬天野兽都躲起来了,植物都没了,食物会很难找,她得提前做好过冬的准备。
这才刚入冬就冻得树都结霜了,再往后面还不知道得冻成什么样,她需要生火取暖,烤肉也需要火。鸟窝都是用藤蔓编成的,大鸟又叼了很多干草回来,一把火就能把整个鸟窝全点燃,不可能在鸟窝里生火。
莫卿卿觉得她需要搬家,找个山洞。
她先把周围的鸟窝里冻死的幼鸟都搜集起来,摊开铺在树枝上晾着风干。万一她将来找不到食物,这些难吃的鸟肉就能当成她的储备粮过冬。
这片林子里的鸟窝特别多,幼鸟也多。仅一个上午,莫卿卿就收集好好几百只冻死的幼鸟。
这还是她没有工具,只能徒手提回来。她每次只能提四只,来来回回的跑得腿都快断了。
要风干幼鸟,需要掏内脏,不然肉还没被风干,就先鸟肚子里开始腐烂了。
她用昨天猎到的那头野兽的骨头当刀子,戳开鸟肚子,把里面的内脏全部掏出来扔掉,又把鸟身上的毛连皮一起撕下来扔掉。
她把鸟内脏掏完,天都黑了。
她没去打猎,没食物,只能提一只鸟回到鸟窝中。
那幼鸟缩在鸟窝中,见到她回来,拼命地往角落里缩,抖得像筛子似的。
莫卿卿见到幼鸟这模样,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瞥了眼她摊在树干上挂得满树都是的幼鸟干,恍然大悟。要是谁在她面前把好几百个人开膛破肚挂起来晾着,她也会觉得那人好可怕好恐怖。她看看手上提着的饭量,又看看吓得不行的鸟,发现这两只居然是同品种,区别只在于一只还活着,一只已经被撕下了鸟皮掏空了内脏。她当着幼鸟的面吃它的同类,这太不人道。莫卿卿又出去换了两只体型比较小的幼鸟来。
她扔给了幼鸟一只小鸟崽,自己抱住另一只啃。
那幼鸟饿了一整天,食物的诱惑盖过了恐惧,它观察了莫卿卿一会儿,便把那只被掏了肉脏的鸟崽叼进鸟窝里,用爪子按住鸟用嘴撕扯肉,大口地吞吃。
没多大会儿,那小鸟崽就被幼鸟吃得只剩下骨架。它把骨架给刨出了鸟窝。
莫卿卿斜瞄了眼小鸟崽,拣起鸟骨架,扔下了树,顺便把自己啃剩下的骨头也扔下了树。
幼鸟吃饱后,斜瞄一眼莫卿卿,又缩在鸟窝中,它缩着脖子,一双眼睛默默地盯着莫卿卿,那眼神写满探究。
莫卿卿觉得这鸟肯定是只心机鸟,正在琢磨她,指不定是想出什么坏主意。她又想,这么小一只鸟,还得靠她养着,出不了坏主意吧?她估计它是在琢磨她会不会吃掉它,或者把它杀了做鸟肉干。
132.第一百三十一章
莫卿卿休息了一夜。
天刚泛亮,她就起了。
她拎了几只晾在外面风干的体型较小的幼鸟给心机鸟当食物, 便出去打猎去了。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又冷上许多。
莫卿卿即使裹着兽皮仍旧冷得瑟瑟发抖, 浑身上下只剩下透着幽蓝色光芒的胸膛是暖和的。她全身的经脉血管都有淡淡的异能光华在闪动。她估计这是因为太冷了, 已经超过她自身体质能够承受的范围,寒冷对她的生命形成威胁激发了异能在维持她的生命。
靠异能御寒,对异能的消耗特别大, 而一旦她体内储存的异能消耗尽, 她就像那许许多多的幼鸟一样被冻死。
莫卿卿的兽皮装到处都在漏风。衣服还好,是由一整块兽皮制成的,仅腋下漏风。她的裤子、袖子则完全是拼凑成的。特别是裤子, 一块兽皮磨掉上面的毛以后撕成三角裤叉, 用草绳系起来挂在腰上, 顶多遮点羞,丝毫起不到御寒效果。大腿、膝盖、小腿、鞋子全部是用碎布皮裹起来的。这些破皮仅打了孔用草穿过去绑在腿上, 并没有缝补成一整块, 穿上的效果就是超清凉洞洞装。她的头发只长出点毛茬, 跟光头也没什么区别,凉得她都怀疑自己的脑袋上是不是快要结霜或结冰了。
树上已经开始结冰,比昨天更难爬。
她爬到一半,便感觉有冰凉的小水滴落在脸上。
莫卿卿心说:“下雨了?”这种天气下雨可是会要人命的。她抬起头, 便见雪白的小点点从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她半张着嘴看着这小白点落在手背上,又化成水, 这才反应过来, 叫道:“雪?”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雪。
雪!莫卿卿顿时瞪圆了眼,祖国的大南边,居然下起了雪。
她随即又觉自己太大惊小怪了。祖国的大南边都多出一块看不到尽头有着无数巨鸟猛兽的原始森林了,下雪又怎么了。大冬天下冰雹她都不意外了。
她忽又觉得,如果西瓜、南瓜那么大的冰雹落下来砸脑袋上,她的脑袋很可能会当场烂成大西瓜,异能都救不了她的命,吓得赶紧连呸三声:“呸呸呸,童言无忌!呸呸呸,童言无忌!呸呸呸,童言无忌!”她连呸几声过后,继续往下爬,爬了几步,又想起自己还晾着鸟肉干。万一雪把鸟肉干埋了起来或者是把鸟肉干冻上了,她怎么掰下来吃?
这么冷的天,跟天然冰箱似的,也不怕鸟肉坏。
她费劲地把回树上,把她晾在树上,结了层薄冰的鸟肉搬到她跟心机鸟住的鸟巢旁边。
大鸟的巢很结实又很大,和没窗的大树屋差不多,非常适合拿来当仓库。
她搬完鸟,见天气似乎又冷了些,怕心机鸟冻死,又回到鸟巢里把干草都堆到了她旁边。鸟巢是大鸟用藤蔓编织的,虽然能挡点风,但防风效果也不是太好,有干草堆在周围,多少能起到点挡风保暖的效果。
心机鸟缩在鸟窝中,即使身上盖着兽皮仍旧冻得瑟瑟发抖。鸟肉干就摆在它的旁边,它都没出来吃。
这么小的鸟,身上还只有绒毛。莫卿卿都不知道它能不能熬过这场寒冬。
她把鸟肉干塞到她的鸟窝周围,让它不用出鸟窝,只需扭头就能吃到。
心机鸟看看鸟肉干,又抬起头瞪大双鸟眼睛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抱起干草盖在心机鸟的身上,便出了鸟巢。
她站在树上抬眼望去,发现雪并没有下大。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面的叶子已经变得稀稀疏疏,大量的树叶被大风吹落,卷到空中,飘向远方,又再落向地面。
莫卿卿担心她回来时认不出自己住的是哪棵树,又去周围扯了些已经冻死的藤蔓挂在树上做了标记,然后才攀着树干下地。
树下的落叶丛中传来细碎的声响,并伴随着许多微弱的心跳声。
心跳声太弱,再加上风声太大,以至她在树上时完全没有听到。她好奇地抬头望去,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知道很多动物都有伪装色,当即朝着有心跳声的地方仔细看去,用吴闷闷教她的找不同方式去辩认,才发现落叶丛中藏着不少小动物。这些动物都很小,颜色跟地上的落叶非常相似,有些颜色不一样的则藏在落叶下或不起眼的角落中。它们的体型太小,莫卿卿猎它们,剥的皮连幅手套都做不出来,便没理会它们。她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大型野兽来过的痕迹,便随便找了个方向前行。
她沿着兽径一路搜寻,为了担心迷路找不到路回去,又按照风倾然和吴闷闷教她的方法沿途留下记号。风倾然的记号是玛尼堆,需要用石头堆。吴闷闷教的方法则是野外作战时的标记方法,稍微复杂点,但是很灵活,周围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标记和参照物。
有了昨天的打猎经验,加上天太冷了,她为了暖和些,因此加快了速度。
她跑了没多久,便见到有水桶粗的蛇一动不动地盘在草丛中,已经没了心跳声。
她这会儿对这种没毛的动物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肚子有点饿也没兴趣去吃它的肉,只看了眼便继续赶路搜寻猎物。
鸟、虫子、带壳的、带鳞的动物尸体随处可见,长毛的小动物围在这些死去的动物旁边享受盛宴。她路过时,它们被她吓跑,等她跑过去后,这些动物又围上去继续去享用大餐。
她不知道这些带毛的小动物能不能熬过寒冬,她只知道,即使再恶劣的环境,也会有动物活下来的,她希望自己是能够活下来的一员。
她到下午的时候,才找到一个长毛的野兽群。
这些野兽的体型比大象还大,鼻尖上有着锋利的像弯刀的角。那角约有两指厚,巴掌宽,六七十厘米长,顶端非常锋利,嘴里凸出两颗长长的酷似剑齿虎的牙。它们的身上有着黑亮的毛,浑身肌肉结实有力,体型有点像巨型黑豹。
莫卿卿赶到时,这群野兽正在分食一条死去的直径足有一米多的大蟒蛇。
它们觉察到危险,纷纷停下进食,聚到一起,扭头对着莫卿卿。三十多头野兽,有十几头正面对峙莫卿卿,另一些则绕向侧面,嘴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声,眼里也冒出淡淡的幽蓝色的光芒。
莫卿卿现在只怕自己被冻死。她遇到这么一群猛兽,不仅不怕,反而异常兴奋。它们要是怕她,调头跑了,她最多只能追上打死一头。一头猛兽的皮完全不够用。
它们敢跟她打,这才能多打死几头。
她不会傻到等它们对她形成合围后,让它们先发起攻击。她跑过去,看清楚野兽后,迎着体型最壮的眼睛最亮的那头野兽正面冲了过去。
那头野兽发出声吼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莫卿卿扑去。
就在那头野兽扑过去的刚时,三十多头野兽一起朝着莫卿卿扑了过去。
莫卿卿的右腿一蹬,如一颗炮弹般瞬间冲到那头最强壮的野兽的跟前,挥起紧握的拳头用力地打在了那头野兽的下颔上,打得它的嘴巴当场歪了过去,骨骼发出碎裂声响,嘴里的牙齿斜飞出去。
那头野兽正跃起来扑向莫卿卿,在空中被莫卿卿一记重拳击中,身子顿时朝旁边歪去。
莫卿卿的右手打在它的下颔上时,左手已经一把揪住了它的耳朵。
那头野兽斜落在地上时,莫卿卿也落在了它的身上。
虽说她现在瘦成了皮包骨,可怎么都有好几十斤重,整个身体都挂在它的耳朵上,把耳朵都撕开了,痛得它发出一声咆哮。
莫卿卿才不管它,她揪住它的耳朵左臂一使劲,右腿再在野兽的腿骨上轻轻一蹬般翻身骑到它的脖子上,像昨天打死那红毛野兽一样一拳砸在那头野兽的头顶上。
这野兽的头骨很硬,砸得她的手背生疼。
那野兽则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莫卿卿没听到骨头碎裂声响,不知道它有没有死,以最快的速度连续打出去七八拳。这时候身侧有腥风扑来,那些扑空的野兽又朝着她一涌而上扑了过来。
莫卿卿朝着旁边飞扑过去,落在地上就地一滚,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面的大树,一个大跃步跳起十几米高,她的右腿往树干上用力一蹬身子一扭,在空中一个转身,便见到有野兽从身旁擦身扑过去。她一把揪住那野兽的毛,双臂和腰腿同时用力,翻身骑到那野兽的身上。一个肘击砸在它的脑袋上,又再连续三四拳打在它的脑袋上。
那头野兽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震得莫卿卿的身子一颤,从它的背上摔下来。旁边一头猛兽朝她扑来,张嘴就朝她朝来。她抬起双臂一把抱住它硕大的脑袋往上方顶。
它的嘴就在她的头顶上方,那满嘴口臭味熏得莫卿卿直皱眉。
莫卿卿发出声大吼,双臂按住那野兽的脑袋用力地一扭,便听骨骼裂响声传出,那野兽的肚子被她扭成了麻花,野兽的脑袋被扭得转成了面朝后。
她扭断这头野兽的脖子后,正准备回头去接迎扑来的下一头,发现没有野兽扑过来,她回头望去,只见身旁空荡荡的,那些野兽正围在她的周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莫卿卿见状,大叫声:“哎呀,不好,要跑!”她赶紧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头野兽扑过去。能再多杀死一头是一头!
她扑过去时,那头野兽吓得四脚齐蹬,连滚带爬朝旁边躲闪。
周围的其它猛兽则像是被吓到了,不约而同地四散逃开。
莫卿卿一扑落空,见到那头野兽要跑,顺手搬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对着那头逃走的野兽砸过去。石头砸在野兽的身上,砸得它的身子一歪,差点歪倒在地,它晃了几下,稳住了身形,正要跑,莫卿卿已经赶到,翻身骑到它的脖子上,抡起拳头对着脑袋劈头盖脸就是十几拳打下去,打得它的头盖骨都碎了。
那野兽当场趴在了地上。
莫卿卿骑在野兽的脖子上朝四周看去,只看到周围被野兽踩塌的草丛,再没见到一头活的。
她扭头看向四周,除了她正骑着的这头,旁边还死了三头。
战果不错,莫卿卿很满意。她开心地翻身从那头野兽身上跳下来,抱起块大石头走到最壮的那头野兽跟前,用大石头对着它的鼻尖用力地砸,直砸得那猛兽的鼻子血肉横飞,连嘴巴都被砸烂了。那长在鼻骨上的如同长弯刀的角也被莫卿卿砸了下来。
莫卿卿开心地拣起兽角,像磨刀子似的在大石头上飞快地摸起来。她磨得石头碎屑横飞,这兽角的一边逐渐变薄。她两边来回地磨,在磨掉一大片石头后,终于磨出了刀刃。
莫卿卿提起刀子,一刀子扎进野兽的胸膛,开膛挖心,将里面的能量液喝了。
她挖出四颗心脏,自己一口气吃了三颗。在吃第四颗的时候,她想到鸟巢里还有只心机鸟。她现在吃这些能量,顶多就是补充点能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心机鸟不同,它吃了这颗心脏,就多几分活下来的可能。
天寒地冻的,一个人挺孤单的。
有那么只心机鸟陪着,多少也是个伴。
莫卿卿割了块后腿肉上的兽皮,把心脏包起来,然后,开始剥野兽皮。
有刀子,剥起皮来就方便多了,她很快就给自己剥了件披风。
天太冷了,她顾不得把皮上沾的筋膜弄干净,直接就把带毛的那面裹在了身上。按照以前风倾然给她做的披风款式打上洞,割了皮带系上。
她的身上裹着皮毛,挡住了寒风,身上终于有了丝暖和气,她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133.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野兽的体型比大象还大,四张皮剥下来堆成了一座小山丘。莫卿卿还要带肉回去, 带不走四头野兽皮。
她还需要野兽皮搭帐篷或盖房子防风御寒, 四张皮远远不够她用, 舍不得把带不走的皮扔掉,便把没办带走的皮搬到树上,摊在靠近鸟巢的树干上晾着, 等下次来取。
她又回到树下, 饱饱地吃了顿野兽肉,这才继续干活。
她割下要打包带走的野兽肉用兽皮包起来,用兽皮带捆好, 方便她背在背上。野兽的爪子虽然锋利, 但是不够长, 用处不大,牙齿可以用来给兽皮打孔。她把兽牙、兽筋都取了下来, 这才背着大包裹提着野兽心脏沿着自己沿途做的标记往回赶。
她赶回大树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她走了鸟巢门口就见巢中的鸟窝里的干草堆中突然钻出一颗光秃秃的鸟脑袋。心机鸟睁着幽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莫卿卿不太懂它这是欢迎她还是不欢迎她。不过这是她的窝, 她才不管心机鸟欢不欢迎,要是心机鸟不欢迎,她就把它扔下树自生自灭去。这么冷的天,自生的可能性不大, 自灭的可能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树上的风比风下的风稍微大一些,藤蔓编织的鸟巢四面漏风, 巢里巢外几乎是一个温度, 丁点保暖效果都没有。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想要有一个山洞。
山洞多好啊, 防风挡雨还可以生火烤肉。
她可以在出门打猎前把火升起来,把肉架在火堆上烤着,等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香喷喷的烤肉了。
莫卿卿想到烤肉就馋得直流口水。
她把野兽心脏扔给心机鸟。
心机鸟把她留给它的鸟肉干吃得只剩下骨架,还在鸟窝边上拉了。
莫卿卿一脸嫌弃地皱着眉头看着心机鸟,又指指鸟巢门外,再指着心机鸟叫道:“我跟你说,天太冷,你在窝里吃,我原谅你,理解你,你在窝里拉,你这只邋遢鸟!”
邋遢鸟一口叼住野兽心脏,又把脑袋缩回了干草中,还用爪子拨了几下干草,把自己整个儿埋在草堆里。
莫卿卿无语地指着邋遢鸟,瞪大眼,愣了几秒,才叫道:“我这不会是拣了只鸵鸟吧?”好吧,鸵鸟只会埋脑袋。
她又把心机鸟从干草中刨出来。
她刨开干草便见心机鸟的嘴巴已经扎进野兽心脏中。
野兽心脏正串在它的鸟嘴上。
心机鸟睁着蓝汪汪的眼睛看着它,那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有点困惑。
莫卿卿顿时有种想把心脏从它的鸟嘴上抽下来的冲动,可一想,这么一来肯定会有能量液滴出来浪费掉,便又指指心机鸟,然后用大片的干草叶子把鸟粪裹起来扔下树。
她扔完鸟粪,一回头就见到那鸟已经在撕心脏吃。她气叫道:“我让你看我给你铲鸟粪,让你知道该去哪里拉粑粑……”她的话没说完,就见这心机鸟居然翻白眼。她心说:“耶?难道我拣了只会翻白眼的高智商鸟?”还没等她高兴,就见那鸟的身子一歪,伸长脖子开始抽搐,口水伴着泡沫从鸟嘴边哇啦啦地往下淌。它的两条腿蹬得就像刚被抹了脖子的鸡,踹得干草横飞。
呃,蓝色能量吃多了。
不会死吧?
莫卿卿想到她和柏零、韩北辰他们吃过量了不知道多少回,也不见有什么事,其实并不太担心。即使她担心,柳子澈不在,她也没招。她想估计柳子澈也没招。不过这鸟太小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了。
她还是有点担心。
她拿了兽皮挪到鸟窝边上,守着这一直抽搐的心机鸟。
她先切下兽皮给自己做了条睡觉用的垫子,又做了条被子。她做完这些见到心机鸟还在抽搐,眼睛翻得都看不见眼珠子。她心说:“心机鸟这么难受,会不会以为我要害它?”她不是鸟,没法跟鸟沟通,管心机鸟会不会误会。
莫卿卿看心机鸟挣扎得挺欢,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便继续割兽皮做兽皮裤。
她先裁成两块裤子形状的兽皮。第一块皮还好说,先裁条兽皮带量一下自己的腿长、裤长和大小腿的大小,就可以裁了。第二块要考虑到把屁股包起来,万一裁小了,穿不进去,可就白忙了。
她躺在兽皮上,仔细地比较了再三,又特意留大了些尺寸,这才开始裁。
她把裤子裁好后,才突然察觉心机鸟没动静了,心说:“哎呀,不会死了吧。”又听到有强有力跳得格外快的心跳声,长长地松口气,拍拍吓得砰砰跳的胸口过去瞄了眼。心机鸟的脑袋正耷拉在鸟窝边上,鸟舌头从鸟嘴里伸了出来,像个得了脑部疾病的儿童似的睡得鸟事不醒。
根据莫卿卿的经验,她知道这鸟已经没事了,于是继续忙着裁自己的裤子。
她裁好后,又用兽牙打孔,再用兽皮裁成皮带缝上。
等她把兽皮裤子缝好,穿上,发现裤子略微有点大,特别是腰,直往下掉。她又在腰上打孔,穿皮带,这才把裤子穿好。
这野兽的皮略硬,没有之前的兽皮穿着舒服。不过有得穿能保暖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也不嫌弃。
之前的那相对软和点的红毛兽皮,她没舍得扔。她用兽角刀把板面和毛面来回的仔仔细细地刮非常干净,再打扎串上兽皮,做成内裤。她一口气做了好几条,这才觉得心满意足。
莫卿卿忙完这些,有点困和累,便又吃了些兽肉,准备睡觉。
她之前铺床做窝的干草在早上的时候全给了心机鸟,只有一张兽皮铺在漏风的藤蔓上,很不暖和。她又去到旁边的鸟巢中搬了些干草过来,铺成床再铺上兽皮,这才美美地睡下。
虽然天很冷,但有垫的有盖的,这是莫卿卿掉到这片原始森林里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她睡醒时,天都亮了,有斑驳的阳光洒落在鸟巢门口。
见到久违的阳光,莫卿卿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
她裹着兽皮坐在兽皮床上,先盯着外面的阳光看了会儿,又扭头朝心机鸟看去。
心机鸟醒了,身子依然埋在干草堆中,只露出张鸟脸在干草堆外,一双小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莫卿卿心说:“这傻鸟想要一直缩在鸟窝里?”天这么冷,被窝这么暖和,她都不想出去。好吧,她理解。不过,她还要出去打猎找山洞,真没法跟心机鸟一样赖在鸟窝里不起床。她从被窝里出来,便觉浑身一冷,冻得打了个寒颤。她深吸口气,连吸入肺里的空气都是冷的。
虽然出了太阳,可气温也没见升高。
她暗叹口气,切了野兽肉喂鸟,自己也饱饱地吃了顿,再用兽皮制作兽皮斜挎包,准备出去打猎时用来装兽牙这类日常能用到的小物件。
比起做衣服裤子,兽皮包非常容易做。先裁出一块长方形的皮,用兽角刀把皮上的毛全部刮掉,将皮对折,两侧打孔,用细细的兽皮带穿起来便把包做好了,再挂上略宽的兽皮肩袋,兽皮袋子就做好了。
兽皮没有经过风干脱水处理,板面残留在上面的筋都没有刮干净,如果是夏天,肯定很快就坏了。现在的气温让她一点都不用担心兽皮坏掉的问题。
她把昨天没吃完的野兽肉都切碎了,找块兽皮装起来堆到心机鸟的旁边,挎上兽皮包,把兽牙装进兽皮包里,又带了根兽角备用,便出了鸟巢。
莫卿卿一路飞奔赶到昨天打猎的地方。
她昨天打死的那四头被剥了皮的野兽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骨头在原地,地上踩出很多野兽的脚印,其中还有大型猛兽的脚印。
她晾在树上的兽皮还在。
她抬起头望着树上的兽皮,考虑了下,现在这几块兽皮并不是急需物品,便把它留在树上继续风干,自己则去附近找山洞。
森林里的山洞、树洞都非常多,但适合住人的就不太好找。
有些山洞非常大,渗水非常严重,山洞里甚至还有瀑布,格外潮。有些山洞则藏在掉在地上的腐木树枝下,洞口较小,里面曲曲折折斜斜往下,看起来不像是山洞,倒像是某种擅长钻地打洞的野兽窝。再有些山洞就是崖壁上凹陷进去一块,口大肚子小,虽然能挡雨,但遮不了风,保不了暖。至于树洞,她则完全不考虑。虽然这里的树都很大,大的树洞有不少,但她对树的防水防火效果很是担心,况且大树上生活着许多动植物,她很难保证不会有那种带有剧毒的动植物藏在到处都是树洞的角落里或小缝隙里,突然咬她一口。
她需要的是一个十几个平方,干燥不潮湿,口小肚子大,地势比较高,不怕冬天雪下大了把洞口堵住的山洞。
她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倒是在找山洞的时候遇到不少野兽,对周围的环境地形有了些了解。
森林里,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枯枝。这些树枝的体型都很大,从树上断落下来后落在地上,上面长了许多青苔、藤蔓。在天气变冷前,绿绿的,格外漂亮。现在则全成了干枯死,上面的青苔、藤蔓、杂草都冻死成了干草。
莫卿卿半点都不担心自己冬天不够柴烧,她只担心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山洞。
她翻过一根直径足有两层楼高的不知道是大树枝,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心跳声。森林里到处都是野兽,出现心跳声很正常。她并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她越往前走,心跳声越大,待她走近后,感觉这心跳声不太对。这不是小动物的心跳声,而且,比较有力。
她放慢脚步,朝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没多时就来到一片小溪涧边。溪涧出现在斜坡上,很陡,形成许多瀑布和深潭,看起来像是山上的雨水常年冲刷出来的。
她在距离小溪涧还有好几十米的距离就停住了。溪涧里经常有凶残的水生动物或两栖动物出现,她才不要过去冒险。
她抬起头朝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距离溪涧不远的山坡上出现一个大山洞。
这山洞外满是巨大的野兽脚印,山洞四周布满了大爪印,每道爪印深深地嵌进岩石中,爪子间的间距足有好几十厘米,山洞的洞口足有四五层楼高,宽度约有十几米左右,呼哧的呼吸声伴随着野兽的心跳声从里面传出。
莫卿卿皱着眉头,满脸纠结地看这住着一头巨兽的山洞。
巨兽这么大,她冲进去打死它,也拽不出来。囤着巨兽肉当粮食慢慢吃?内脏留在体内会不会坏?她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去挖好几楼高的巨兽的内脏。巨兽山洞这么大,要在很冷的冬天起到保暖效果,得费多少柴?她要住在这里,每天都不用干别的,拣柴都够她从头忙到晚了。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野兽都能自己挖洞住,她也可以。
她找不到合适的山洞,她可以自己挖,想住什么样的山洞就挖成什么样的山洞。她现在有的是气力,还有兽骨可以当挖掘工具,挖山洞并不费事吧?她自己挖山洞,还能做防水防潮处理。
莫卿卿觉得这办法可行,便不再管那被她吓得缩在洞里不敢出来的巨兽,转身就往回跑。
她在回去的路上,顺便掏了个小兽窝打死了一头山羊大小的带毛小动物扛回去当晚餐。
莫卿卿喂过心机鸟,吃饱了肚子,又裹着兽皮睡了一晚。
天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冷。她之前盖一张兽皮就够了,这才几天时间晚上睡觉就得盖两床,还得戴着帽子睡,脸也要尽量捂起来,即使这样,睡觉也冷。
她担心心机鸟冻死,给它把窝周围都用兽皮围了起来。那鸟自从被她抱回来后,就没离开过窝,拉屎都不出窝。
莫卿卿给它吃,每天给它吃野兽心脏,养着它,还得给它铲粑粑。她觉得她养的不是鸟,是祖宗。
她睡醒后,就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挖山洞。
134.第一百三十三章
合适的山洞不好找,但挖山洞的地方不难找。
这片原始森林并不是平原地形, 而是山岭, 地势高低起伏不平, 斜坡、山丘都非常多。
她最初其实是想学电视剧里演的在山壁或山崖下挖洞,可在她找过后才发现适合挖洞的山壁和山崖都不好找,不是陡峭不陡峭的事, 而是崖下要么是小溪, 要么是湖泊水潭,没小溪水潭的,也很潮, 地上积满水坑, 崖上还有水滴下来, 一些地方都结上了冰。
她挑了块地势略高,利于排水, 岩石较多, 坡度较陡的地方挖洞。
这地方野兽多, 个个体型庞大,她是真怕自己好好地住在山洞里,头顶上一头巨兽路过,一脚把洞踩塌, 把她压死或埋在洞里。因此她特意挑的陡成六七十度角满是岩石,还挺高的山坡挖的洞。
坡太陡, 巨兽路过也会避开点, 以免脚滑滚下坡去。
坡高, 岩层厚,不至于被踩塌,但挖起来非常费事。
她用猎来的野兽腿骨先把岩石敲碎,再把大小不一的碎岩石块刨出来扔掉。她砸山洞也得注意点力气,有时候用力过猛,兽骨和岩石一起碎。即使她控制好力道,兽骨在数百次与岩石的撞击中,也经常断裂,因此兽骨的消耗特别大。
好在砸岩石比刨岩石省力得多。
她是挖山洞,不是挖井,得横着挖进山岩里,所以她不仅要把山洞里的岩石挖走,洞门口的岩石也要挖走。
莫卿卿挖了两天,才挖出一个大坑,挖得她不想再挖下去,又趁着打猎的时候去找野兽窝。
能够在挖出岩洞住在山洞里的野兽都是体型庞大的战斗型猛兽,山洞大,不利于保暖。
莫卿卿觉得这个问题也可以解决,她用兽皮做一个厚厚的门帘就可以了,大不了再在山洞里搭个兽皮帐篷,她住帐篷里。
然而,当她把住在山洞里的一家三口打死后,才发现这一家三口比心机鸟还邋遢。
它们在兽窝里吃饭吐得到处都是骨头,她就不说什么了。可它们还在兽窝里拉粑粑,并且她怀疑它们从来不收拾粑粑,以至于山洞里的野兽粪便堆得她连清理都没法清理。那些粪便被它们踩得积成结结实实的粑粑块堆在地上,她曾经试着用兽骨铲掉扔出去。结果,她铲去半尺,看到的都还是硬粑粑。那粑粑里还混着不知道是多久前啃剩下的野兽骨。
莫卿卿被恶心得一整天吃不下食物。这三头邋遢野兽的心脏全喂了心机鸟,然后自己乖乖的老老实实地回去挖洞。她宁肯花上一两个月时间来挖山洞,也不要住在粑粑上。
她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把洞口的岩石砸碎搬走,露出一个高约两米半,宽约四米的切面,她准备从这切面挖个门进去,挖成山洞。门外,则是一个直径四米多宽的略倾斜状的小平台。说是平台,也不太平坦,地面被她用兽骨砸得坑坑洼洼的,表面的岩石上布满裂缝。
她之所以留这么宽的平台,是因为她担心如果自己只挖一条很窄的跟门差不多大小的小沟,万一山洞上面滑点什么石头、树干下来,很容易就把洞口给堵了。挖大点,再加点坡度,多少能给她留点缝隙让她有个活动空间砸条路出来。
她每天除了打猎就是挖山洞。
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连下好几天,小溪开始结冰,越来越多的动物被冻死,她每天晚上睡觉都被冻醒,住在四面漏风的鸟巢中,再多的兽皮都不够保暖。
心机鸟被冻得全靠她给它猎来的心脏维持。
最让莫卿卿不能忍的就是树已经开始结冰,非常滑,爬树已经变得非常危险。
家门口有块平地,搭个临时帐篷都比住在鸟巢里要强,最重要的是她可以生火。下雪,风大,天气干燥,多的是干草苔藓可以生火。
莫卿卿决定先搬家。
她把这些日子收集起来的兽皮从她当作仓库的鸟巢中扔下树,扛到她挖山洞的地方,再去她之前杀死的大型野兽的地方找兽骨。她打死的野兽多,主要是取毛皮和心脏,没办法把整头野兽都带走,留在原地的野兽尸体基本不一两天就会被别的野兽吃得只剩下骨头。
骨头散落得不会太远,到四处多找找,便能找到她用得到上兽骨。她用来砸岩石的兽腿骨都是这么拣来的。搭帐篷,用肋骨比较合适。野兽的身体庞大,从几十厘米到二三十米的巨兽肋骨都能找到。
她找的是两米左右长的野兽肋骨。用兽皮带将三根肋骨捆成三角架型,一顶帐篷捆四个三角架分别放在四个角落,再用四根兽骨搭在这三角架上,当作横梁,再铺上兽皮,简易帐篷就搭好了。帐篷里铺上厚厚的兽皮,比起四面漏风的鸟巢暖和多了。
莫卿卿不想跟在窝里拉粑粑的心机鸟挤在同一顶帐篷里,又给心机鸟搭了顶稍小点的帐篷。
她搭好帐篷后,便回到鸟巢中,去接心机鸟。
她拨开心机鸟头上的干草、兽皮,将心机鸟从鸟窝里刨出来。
心机鸟仰起头冲她发出声尖锐的叫声,瑟瑟发抖地直往鸟窝里缩。
莫卿卿则惊奇地发现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她瘦得都快成排骨了,这不止个头长了,身上圆滚滚胖呼呼胖了一大圈,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鸵鸟,倒像只大号的肥母鸡。
心机鸟冲她发出“啾啾啾”地叫唤声,拼命地往鸟窝里缩。
莫卿卿用她当被子的兽皮把心机鸟裹住,用绳子捆起来,背在背上,便出了鸟巢,攀着树干往下爬。
心机鸟似乎被吓坏了,发出“啾啾啾”地尖叫声,将头从兽皮包裹中伸出来,环顾一圈四周后,发出更大的“啾啾啾”地叫声。
莫卿卿不理它。她小心翼翼地攀着结冰的树往下爬。
这树现在爬得根本站不住脚,她只能靠手抠住结冰的树洞,一点一点地靠着臂力往下挪。
这时候别说心机鸟叫唤,它就算是拼命挣扎,她都不会管它,就算是它要从她的背上蹦下来,就算是她要摔死了,她都不会管它。要她是管它,她的手一滑,从好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这冰天雪地的,她不被摔死也会被冻死。
胖鸟估计也怕掉下去摔死或冻死,虽然叫得凄惨,但缩在兽皮包裹中一动不动,没给莫卿卿添半点乱。
莫卿卿很顺利地下到地上,朝着她搭帐的地方飞奔赶去。
在这种地方,赶路只能靠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要是慢悠悠地走,她每天的活动范围估计只在周围几公里内打转,别说打猎,连根骨头都很难拣到。
每天来回跑有个好处,她跑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跨越障碍物的水平越来越高,在这原始森林里跑起来跟平地似的,遇到树轻轻一跃就过去了。踩到朽木烂树枝或青苔跌的跟斗多了,经验也富丰起来,哪此地方能踩,哪些地方不能踩,远远地扫一眼就知道了。
她现在跑起来,脚下生风,一跃好几十米,蹿得比猴子还要轻巧轻快。
她跑得飞快,心机鸟倒是不再叫唤了。她以为这鸟出事了,还特意解下包裹看了眼,结果发现它把脑袋缩回了包裹中浑身缩成一团,一副它好冷的模样。
莫卿卿把她裹严实后,又继续跑。
几座小山头的距离,她没多大会儿时间就跑到了。她把心机鸟从背上放下来,掀开盖在帐篷上的兽皮,抱着它塞进已经铺上鸟窝的帐篷中。
心机鸟钻进帐篷便缩到了鸟窝里蹲着,跟迫不及待要孵蛋的鸡似的。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眼胖了一圈的心机鸟,说:“柳子澈都没你胖。”事实上柳子澈不胖,身材特别好,除了胸不瘦,哪都瘦。她是翅膀太小了,还承受不起人的重量,所以扑腾翅膀的时候才像飞不起来的肥母鸡。她面前这只,不飞都像肥母鸡。柳子澈好歹扑腾着翅膀还能飞几下,她很怀疑心机鸟扑腾翅膀也飞不起来。
她嫌弃归嫌弃,还是拿了块柔软的小兽皮盖在心机鸟的身上,就去拣枯树和收集干草。
枯树到处都有,她挑那种干出裂纹的大树枝拣回来,用力地几脚踩断,便当是把柴劈好了。
接下来就是钻木取火!
她先用碎石头彻了个防风的火塘,将碎木屑干草放在火塘里,然后拿了根比手指头略粗点的细树枝在一根非常干燥的巴掌大的木头块上钻。她在木块和细树枝间,还添了不少引火的干草。
细树枝容易断,她不敢用大力气,不过她现在的手速很快,转得掌心发出刷刷刷的响起,手掌在高速转动细树枝时产生摩擦,使得双掌都烫了起来。
没用多久,干草下面便冒起了烟,然后燃了起来。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把添加干草,把火烧大后又再添入木头块,没多大会儿便将火堆升了起来。
暖融融的火照在身上,她映着火光,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风很大,吹得火塘里的风七歪八扭,还有火星飘出去。
莫卿卿怕引发森林大火,毕竟现在雪还没把森林覆盖起来,很多地方枯枝杂草都露在外面,很容易就被引燃了,她又去搬来大石头压在火塘上。她把大石头压上去后,忽又想起,压块石头不如压口石头在上面炖肉。
原始人都懂得用石器,韩国人还有石锅拌饭,她用大石头掏口大锅不成问题。
莫卿卿说干就干。
那些被她砸碎的石头不合适用来做石锅的,裂纹太多。她跑远了点,挑了块直径足有一米的大石头扛回来,用兽骨凿石头。她的力气大,挑的兽骨也都是坚固的部位,凿起来并不费力。
条件有限,她不要求非得凿成圆形,凿得多漂亮,中间能凿出个大窝炖肉煮汤就行了。
她没用多久就凿出了一口丑丑的石锅。
她把石锅架在火上后,才想起她只把搭帐篷的兽皮和心机鸟搬了过来,至于食物——她今天还没去打猎,搬家的时候也没想着要拿囤着备用的难吃的鸟肉干。
135.第一百三十四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莫卿卿只好把火灭了,背上她的兽骨刀和兽皮斜挎包跑去打猎。
天冷, 她难熬, 野兽更加难熬。那些没毛的鳞甲类的野兽更是遭到了灭顶之灾。随处可见鳞甲动物的尸体, 一些毛短的不太耐寒的长毛动物也冻死了。
莫卿卿不确定这些动物被冻死后,有没有别的动物跑过来在野兽尸体上产卵或者是钻进这些动物尸体中从内部啃食尸体,所以她在能打到猎物的情况下, 绝不会去拣那些死在野外的动物尸体, 以免染上不知名的病或感染寄生虫什么的。
除了冬眠动物,天再冷,动物都得出来觅食, 因此找猎物并不困难。
她这次打猎不是为了毛皮, 只为食物, 考虑到搬运问题,她没再猎杀那种体型庞大自己搬不动的野兽。她跑了很远, 才找到在一群分散着吃草的动物。这动物约有两米长, 四肢细长, 头上有一对尖尖细细的角,毛长得像牦牛的毛,颜色和斑纹与草丛相近。
莫卿卿在发现它们前,先是听到一群动物的心跳声, 她飞奔过去,一眼看到好几十头野兽分散在树林里吃草, 她瞅准离她最近的一头便飞扑过去。
一群野兽全部拔腿狂奔, 那速度快如闪电。
她在扑到那头野兽身边的时候, 野兽的身子灵巧地一闪,与莫卿卿擦身而过。
莫卿卿只抓住它一小撮毛。
她这一失手,那野兽已经一个箭步蹿出去十几米远,速度快得估计连猎豹都只能傻眼。不过莫卿卿可不认为她是傻猎豹,她飞起一脚踹在一块直径走有七八十厘米的石头上,踹得那石头在呼地飞过去重重地砸在了正逃蹿的野兽的屁股上,砸得那野兽的屁股凹陷进去,翻滚着从斜坡上滚下来。
莫卿卿一个跃步冲上前去,抡起拳头砸在它的脑袋上,将它的脑袋砸出个大洞,鲜血混着脑浆从口鼻中涌了出来。她美滋滋地扛起野兽往回奔。
这么大一头野兽,如果是在灾难发生前,她连拽动它都很难,可她现在扛在肩膀上一点压力都没有,重感大概和她读书的时候扛个背包在肩膀上差不多。不过因为野兽的体型稍微有点大,在从草丛中穿行时,容易擦到周围的植物,稍微会影响到点灵活度。
她在靠近山洞的时候,忽然听到前方有三头野兽的心跳声。
她的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心机鸟的窝在平地上,有野兽过来,它就是一盘菜,而且是一盘非常肥美的菜。莫卿卿不心疼心机鸟,她心疼她喂它吃的那么多的野兽心脏。
尖锐的“啾——”地幼鸟叫声响起,那叫声跟杀鸟似的。
莫卿卿气得到把猎物往地上一扔,抽出背后的兽角刀一步跃出五六十米远,踏着森林里斜倒在地上的大树枝、大树、岩石几个飞蹿赶回山洞。她跃到空中,便看见三只身长约有三米的野兽正将心机鸟围住。
心机鸟迎着寒风站在帐篷门口,它伸长脖子、张开翅膀,眼里、胸膛都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气势汹汹地对着三头野兽发出“啾——”地尖叫。随着它的叫声,那蓝汪汪的眼睛像是要着火似的。
莫卿卿在看清楚心机鸟和野兽的瞬间,她已经从空中落下去,足尖在地上一点,转身一刀迎着那头正扭头朝它看来的野兽斩去。
兽角刀在空中飞快地一闪而过,斜斜地从野兽的脖子上砍过。
幽蓝色的光芒自她的手掌溢向兽角刀,在她砍向野兽时,整柄兽骨刀都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如同燃起了火焰。
莫卿卿感觉刀子像从豆腐上划过,那野兽的脑袋便滚落到了地上,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她瞪大眼睛朝手里的兽骨刀看去,却见那光芒又消失了。她惊讶地大张着嘴,心说:“我的眼睛花了?”又朝滚落在地上的野兽头看去,确实没有见到有流血。
心机鸟见到莫卿卿就似见到救星,“啾啾啾——”地大叫几声,迈着肥腿扑腾着肥翅膀蹦起来,一双鸟爪子从没了脑袋死掉的野兽身上踩过去,蹦到莫卿卿的身后藏了起来,还抬起头冲莫卿卿“啾”地叫了声。
另外两头野兽则在莫卿卿跳过来时,连滚带爬地同时扭头飞奔。
莫卿卿看看手里的兽骨刀,没见到有异样,又朝那野兽脖子处的断口处看去,却见到有被异能烧过的灰烬。虽然灰烬不多,但足以证明刚才确定有异能燃烧过,她刚才看到刀子发光不是错觉。
莫卿卿心说:“我的异能外放了?”
心机鸟朝莫卿卿“啾”了声,抬起头看向莫卿卿,又“啾啾”两声。
莫卿卿还在琢磨刚才异能的事,没理没事瞎啾啾叫的心机鸟。
心机鸟连叫几声过后,低头就去啄野兽的胸膛。它啄了几下后,便用上了鸟爪子,扑腾着肥翅膀用力地撕扯着野兽胸前的兽皮和肌肉。兽皮被它撕得跟破布条似的,肌肉上也划出许多鸟爪印,但没能把野兽心脏剖开。
莫卿卿低骂声:“笨鸟!”用刀子剖开野兽的胸膛,挖出心脏。
这野兽的心脏比普通野兽心脏中的蓝光稍微多了点。
心机鸟伸长脖子冲莫卿卿手里的野兽心脏啾啾啾地叫唤,急得直打转。
莫卿卿斜斜地扫了眼心机鸟,把野兽心脏送到嘴边,张开大嘴便要咬去。
心机鸟的叫声戛然而止,它的鸟嘴半张,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卿卿送到嘴边的心脏,一动也不动,真跟傻了似的。
莫卿卿问:“我吃了哦?”
心机鸟发出“啾——”的一声哀嚎,那拖着长调的鸟声听起来竟是无比的悲伤,莫卿卿很有种外国小朋友哭丧着脸大喊:“no”的错觉。
她敢说心机鸟的智商肯定不低。她心说:“好吧,智商高,不是那种蠢蠢的只能养来吃肉的笨鸟。”她把心脏扔给心机鸟。
心机鸟蹦起来,一口叼住野兽心脏,头也不回地钻回了它的小帐篷中。
莫卿卿这才想起自己的猎物还扔在路上,又跑回去把猎物拣回来。
心机鸟没事,她又得了一头猎物,还是挺开心的。
她挖出野兽心脏后,心机鸟探头出来看着她。她没理心机鸟,当着心机鸟的面把那野兽心脏吃了。
心机鸟没再发出那悲伤的叫声,只来回地摆了两下头,似在思考什么。
她吃完心脏,心机鸟便又缩回了帐篷里。
她拣回猎物后,便准备开始做晚饭。
石锅很厚,很难烧热,于是她先把火点燃,把石锅架在火上烤,这才去忙别的。
她想要炖肉就需要用到水,去溪边或湖边取水都很危险,她便用兽皮去把树干、树枝上的积雪收集起来,倒里锅里,化雪水炖肉。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以往的这时候她已经生吃了野兽肉早早地睡了,可美食的诱惑让她睡意全无,兴致勃勃地把野兽剥皮削肉扔进石锅里煮。骨头汤也很好喝,她把野兽骨劈成几截也扔进了石锅里炖。
她往火里添柴的时候,有火星被大风吹出去落在了旁边的干草上。
火星把干草点燃,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火顺着风,呼地蔓延开来。
莫卿卿吓坏了,一把掀起刚剥削下来的兽皮盖在火上,跳下去拼命地踩。
她刚把这里的火踩灭,就看到灶堂下有一块柴没放好,有火星子顺着大风往外飘。莫卿卿吓得赶紧奔过去,把柴塞回去,又警惕地去看飘出去的小火星。好在这回,火星飘在空中就灭了。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暗叫:“好险。”
她在这森林里,要是燃起大火,烧死这些动植物她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可把自个儿烧死就太可怕了。在森林里引燃大火,烧毁大片森林和动植物,就算不是烧死自个儿,也很作孽。
莫卿卿见风大雪大,稍不留意就有火星飘出去,周围到处都是干草枯枝,太容易引发大火。她想了想,又把火灭了,喝了点锅里化掉的雪水,吃了点生肉,便钻回了帐篷睡觉。
帐篷搭在平石,两侧有岩石挡风,兽皮搭盖的帐篷,防风效果比藤蔓编的鸟巢好得多。
莫卿卿睡在帐篷里,躺在厚厚的兽皮垫子上,盖着厚厚的兽皮,终于睡了一个暖和觉,没再半夜被冻醒。
她睡醒后,吃了些野兽肉,便又继续挖山洞。
为了能吃只熟食,她得先把厨房挖出来。
她把厨房挖在山洞壁上。她从齐腰的高度挖进去一米多深,往上掏出一米深,以便她放锅做饭,再往下掏出一个放柴烧火的灶堂。
为了防止有火星飘出去,她把灶堂的排烟口设在山洞最里面。这样虽然会把山洞熏黑,但火星不太容易飘出去。
山洞两侧其余是有一片凿出来的小斜坡,那也能挡住些火星的。不过,如果风太大,火星也有可能被卷到空中。莫卿卿考虑过后,又在厨房上面用兽皮搭了个小棚子。
她搭好棚子后忽然想到,自己不用凿,也可以用兽皮搭上小棚子做厨房。
莫卿卿顿时觉得自己好傻。
这时候厨房都已经弄好了,她想再省点力气也不太好省了。
她赶紧架上锅,把都快要被风干的野兽肉扔进锅里,生上火,添上雪,便开始炖肉。
石锅烧热特别的慢,她等得肚子都是饿了,石锅才慢慢热起来。莫卿卿没法,只好又吃了生肉,然后把这都冻硬了的野兽肉削成一块块的肉,挂起来做腊肉。
心机鸟无聊,不时把那光秃秃的小脑袋从帐篷缝里钻出来,朝莫卿卿望去,眼里写满探究。
莫卿卿忙得没空理它,只偶尔喂它几块野兽肉。
她把一头半野兽肉处理完,才看到锅上面飘了点热气,可也只是有点热气。
天寒地冻的,风大雪大,锅里有点热气都是让风给吹跑了。
她还需要一个锅盖。石头做锅还可以,做锅盖就不行了。她想了想,最后是用兽皮加兽骨做了个锅兽,盖在石锅上。有了锅盖,锅里的水终于能烧沸了。
莫卿卿都是快等不及了,于是喝了点热汤,继续挖洞。
随着锅里汩汩的肉汤翻滚声,肉味开始飘出来。
莫卿卿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她忍不住去看锅里的肉,一回头便见心机鸟居然蹲到了灶台旁,伸长脖子朝锅里看去。
莫卿卿见心机鸟那好奇样,真担心它好奇之下把脑袋扎进锅里被一起炖了。
她用兽骨刀戳出几块肉,见到虽然还有点带血,不过勉强也能吃了,当即给了心机鸟几块,自己也用刀子串着肉,大口地吃了起来。
心机鸟先歪着头看着莫卿卿,见到莫卿卿都是吃了,这才去吃肉。它吃了一块肉,那眼睛一下子瞪圆,狼吞虎咽地把另一块肉也吃了下去,伸长脖子就要去叼锅里的肉。
莫卿卿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它的脖子,在它的嘴离锅不到二三十厘米的地方把它给拽了回来。
136.第一百三十五章
莫卿卿抱起心机鸟,把它的头凑到锅里, 让它近距离感受锅里的温度。
心机鸟张嘴便要去叼肉, 它伸长的脖子在快要触及翻滚的肉汤时, 热腾腾的水蒸汽迎面扑来,烫得它飞快地往后一缩,发出声惨叫。
莫卿卿哼了声:“笨鸟, 烫着了吧!”她把心机鸟扔到地上, 用兽骨刀戳在肉上,将切成小块的兽肉挑出来喂给心机鸟。
心机鸟被烫了一回,知道危险, 不敢再去锅里捞肉, 老老实实地吃莫卿卿给它的肉, 吃完了就看着莫卿卿,等着莫卿卿投喂。
莫卿卿吃饱后, 便没再往灶堂里添柴, 为防有火星飘出来, 又搬来石头把灶眼堵住。至于火会不会灭,她就不考虑了,灭了明天再生火就行。她忙完这些,便回到帐篷里睡觉。
睡醒后, 莫卿卿又开始凿山洞。
她知道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越往后, 猎物越难寻找, 这时候应该尽多的储备过冬的粮食。心机鸟住在帐篷里, 随时有遭遇野兽袭击的危险,鸟巢里还有很多鸟肉干当储备粮,相比之下先凿好山洞才是当务之急。
考虑到野兽来袭的情况,她预留了一米的厚度做墙,然后才往里挖洞向着四周扩张。
凿山洞是个力气活,她现在力气大,干起活来并不费劲。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干活,把石头凿下来,还要用兽皮装起来运到山洞外面去,一来一回挺耗时间。
凿出来的碎石把山洞外的平地都又扩大了一圈。
她没日没夜地干活,困了就睡,睡起来就继续挖山洞。运碎石的时候,顺便往灶堂里添火,饿了就吃炖的野兽肉。
肉香味经常把野兽引来,每天都有野兽在远处徘徊,她要打猎很容易。
她怕把野兽都吓跑,也不打多,每次只打死一头,且都是先找准打哪头野兽,再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两招解决战斗,走的是速战速决路线。往往周围的野兽还没反应过来,还没来不及害怕,战斗就结束了。
不过这些闻到肉香味来的野兽,在发现她以后,基本上就没再出现过。
她猜测这些野兽肯定非常怕她。
虽然一个人住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她每天忙个不停,还有一只越来越胖的心机鸟作伴,倒也不寂寞。就是有时候会想吴闷闷和风倾然她们,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扔下她往更暖和的地方迁去。
没有表,没有日历,她挖山洞又是没日没夜地挖,完全没有注意白天黑夜,因此也不知道了自己挖了有多久。
挖山洞是个很漫长的工程,她先挖出一个十几平方的客厅,又在客厅一角挖出做饭的厨房。要排烟,得有烟道,因此灶台紧贴着外墙。
山洞里的保暖效果比外面好多了,灶台里烧着火炖着肉,热气散在山洞里,使得山洞里比外面暖和得多。
她和心机鸟都搬进了山洞里住,因为地方小,没地方搭帐篷,她只铺了一张厚厚的兽皮床和一个鸟窝。考虑到心机鸟没什么毛,不抗寒,它的鸟窝搭在灶台旁边。那里有火,暖和。
她把心机鸟搬进山洞后,就开始出去打猎囤积食物。心机鸟住在山洞里,山洞的进门处是一米多深的玄关,玄关的宽度刚好够她和心机鸟进出,比黄牛大的野兽都进不来。比黄牛小的野兽进来,就算是猛兽,跟吃了那么多野兽心脏的心机鸟打起来,谁吃谁还难说。
她打猎,挑的都是打死后能扛回家的。
打死猎物后,扛回家,把心脏掏出来吃掉,别的内脏都掏出来扔掉,她不缺兽皮,便没再剥兽皮,而是把野兽连兽皮一起晾在山洞外做成肉干。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的院子里便堆满了被冻得僵硬的野兽,飘落的雪把野兽埋起来,如同天然的冰箱。
周围的野兽似乎感觉到危险,都离得远远的,野兽越来越不好找。
天寒地冻,莫卿卿没兴趣跑太远打猎。
她知道旁边的山里还有不少大型野兽,小溪里还有很多巨型蝾螈。小野兽吃完了,没有肉吃的时候,还能去猎大的野兽和蝾螈。她虽然不会游泳,怕水,但在电视里见过冰钓和在冰面上下网捞鱼。
她准备好食物,便又去收集柴火。
原始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柴。不过雪越来越厚,她要是再不多搬点柴回来,等以后雪盖得厚了,她就得从雪堆里刨柴,还得踩着越来越厚的雪搬柴回来,得费更多的劲。
趁着现在积雪只到膝盖处,她搬了很多柴回来堆在山洞外,堆出了好几座小山丘。
有食物,有柴,她便继续扩建山洞。
挖山洞,从下往上挖不好挖。山洞太矮住得压抑,她想着怎么也得挖出个楼房的高度来。于是,她又把山洞往下挖了一米,玄关处也没挖台阶,反正一米的高度,轻轻一跳就进过去了。她在扩建山洞的时候,还顺便把桌、凳、床给留了出来。虽然凿得很丑,桌子和床都不平,可好歹有个大概的形状。她再用兽骨刀劈了些木板铺在上面,基本上也够用了。
莫卿卿每天忙着凿山洞。桌子和床凿出来后,又嫌地方小,嫌出去上厕所冷,又开始凿厕所。
最开始时,凿山洞是为了生存,到后面,凿山洞就成了打发时间。
因为她太无聊了。
心机鸟不会说话,成天只知道了吃吃吃,教它说话,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反正她是听不懂它说什么,只知道它会“叽叽叽”地叫。
她跟心机鸟说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傻,很担心被它拉低智商。
她现在娱乐活动就只剩下两样,凿山洞,打猎。
外面大雪把整个原始森林都变成了白色,看起来到处都差不多,雪还很大,出去走不了多远就能把脚印覆盖住,很容易迷路。
她出去打猎,得在沿途的树上做上显眼的记号。这非常耗时间,再加上冷,消耗比以前大得多,经常还没找到野兽就得往回赶到。
想想,她不缺食物,野兽们在这冰天雪地中活下来比她更不容易,她也懒得再出去,于是娱乐活动就只剩下凿山洞。凿得把她山洞都凿出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套房。凿得她都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她又用兽皮和兽骨搭了个吊椅,天天跟水机鸟在山洞里吃兽肉、养膘、烤火、坐在吊椅上晃悠。
实在无聊极了,她又用兽骨磨武器,用石头磨日常用品。
她不知道是因为她干活快,还是这个冬天太漫长,她都做了一套石制的碗、盘子出来了,兽骨筷都磨出了好多双,兽骨刀、兽骨匕多到都可以开武器店了,冬天还没过去。
她猎到的食物吃完了,又去隔壁山头打死了一头瘦成皮包骨的巨兽。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巨兽即使饿成了皮包骨,那肉也是相当的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每天在两座山之间来回跑,搬巨兽肉。
白茫茫的世界,走出去,看到的全是白色,每天来来回回地跑,白晃晃的雪晃得她的眼睛都快瞎了。
巨兽都饿得瘦成这样,两座山头间她都找不到活的野生动物,也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害怕她都逃了,还是饿死冻死了,总之,她知道以后想要找到食物会更加困难就是了。因此,她不想浪费,休息了两天,便又继续去搬巨兽肉储存粮食。
莫卿卿觉得自己像只勤劳的小蚂蚁。
两座山头间的距离挺远,雪地又很不好走,以前可以直接蹦过去跳过去的地方,她都不敢蹦跳,担心雪底下有坑,蹦过去劲大太,把雪压塌了摔坑里。她只能靠两条腿跑,不敢蹿不敢跳,使得速度慢了很多,迈的步子多出不知道了多少倍,来来回回的搬巨兽肉,把她养出来的肥肉都锻炼成了结实的肌肉。每天搬巨兽肉扛重物,力气也在变大。
莫卿卿真担心以后自己嫁不出去。
想啊,谁敢娶一个力大如牛浑身肌肉的女汉子。万一以后两口子吵架,她一巴掌下去,说不定对方不止是骨头碎了,很可能被她一巴掌打烂或打得不成人形,死得透透的。她脑补了下,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她要是找个莫老四那样的对象,把老婆都打跑的,她挨打的时候肯定是要还手的。她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以后要是嫁人,肯定是个悲剧。
她这么一想,不由得有点悲从中来。这是注孤生啊。
她伤心了几分钟,忽然想起,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只能嫁给空气。吴闷闷没掉下来,跟着风倾然吃香喝辣还有很多汉子、妹子给她挑,想嫁人就嫁人,想搅姬就搅姬。这么一对比,莫卿卿更伤心了,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她扛着巨兽肉回到山洞外,忽然有点傻眼。
她整齐地摆放在山洞外的巨兽肉,之前已经全部被雪盖上了,这会儿居然——雪被刨开了,巨兽肉也少了,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至少是她和心机鸟好几天的饭量。
她环顾四周,顿时注意到地上的野兽脚印。
从脚印的大小来看,来偷她肉的野兽跟大象差不多大。
丢肉的地方和山洞口的脚印特别多,很显然,这野兽不仅偷了她的肉,还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很可能是因为洞太小,它进不去,才走的。
莫卿卿看着山洞,顿时那叫一个气呀。这心机鸟成天就知道吃和养膘,有野兽来偷肉了都不知道出来保护食物。这么多的心脏吃进去,打一头大象大的野兽那是绝对打得过的,就算打不过,有山洞在这里,回头就能躲回山洞里,怕什么?她重重地哼了声:“怂鸟!”扔下巨兽肉就去找心机鸟算账。
她进了山洞,大喊着声:“心机鸟,你跟我出来。”喊完才看见心机鸟居然吓得把头都扎到了鸟窝里学起了鸵鸟,她叫道:“你以为你学鸵鸟我就不会骂你,我告诉你……”她话到一半便见到心机鸟突然抬起头,然后那眼神说不出的怪,跟着蹭地一下子从鸟窝里蹦出来朝她蹿来,那速度快得活像要拼命。
莫卿卿心说:“你还反了天了?”她的身子一扭,躲开。
心机鸟扑了个空,张开肥翅膀扑腾两下,冲莫卿卿发出:“啾啾啾——”悲伤的鸟叫声,缩在莫卿卿的身后“啾啾啾——”叫得跟哭似的。
莫卿卿刚抡起拳头准备跟心机鸟打一架,听到这声音不对,再看那鸟翅膀居然抱住了她的大腿,它还把脑袋埋在她的腿下,顿时叫道:“我还你没打你呢,你怎么吓成这样啊。”
心机鸟不管不顾地“啾啾啾”地一阵哀嚎,然后蹿到门口,顶着外面的大风雪踩着地上的兽足印来回地转悠,还仰头冲山洞里仰头发出一声发音都快不像鸟叫似的“啾——”地一声叫声。那叫声,悲伤无比。
莫卿卿狐疑地看着心机鸟,琢磨了下才明白过来。心机鸟这是被外面来的野兽堵在洞门口欺负了?
她把心机鸟从门口揪回来,扔进鸟窝,说:“没出息。”又一想,不对呀。心机鸟虽然怂了点,可之前三头野兽围住它,它都敢扑腾着翅膀冲上去,这回只来了一头野兽居然吓成这样。
137.第一百三十六章
莫卿卿怀疑这次来的野兽比较厉害,是心机鸟打不过的。
和大象差不多大, 又是心机鸟打不过的, 极可能是蓝色能量比较充足的猛兽。
莫卿卿想到这里便坐不住了, 转身出了山洞,沿着山洞外的野兽脚印便追了出去。
山洞外的野兽脚印很密集,很好认, 但出了山洞不远, 地上的脚印突然消失。她沿着前方,径直找去,走了约有三四十米才找到被风雪掩盖了大半的脚印, 她又往前方找了三四十米, 才再一次发现野兽的脚印。
莫卿卿从脚印判断, 那头野兽似乎是离开山洞后是以很快的速度奔跃离开的,从它的体型号和跳跃之间的距离来说, 这极有可有是头异兽。
如果是异兽, 一米多厚的山洞壁对它来说根本就不是阻碍, 它为什么不破开山洞吃了心机鸟呢?虽然现在的环境恶劣,可对异兽来说并不难捕食,异兽为什么要来偷她的食物呢?
风大雪大,脚印越来越浅, 她追出几百米,便再见不到脚印的踪迹。
风雪茫茫, 没了脚印, 莫卿卿也不知道往哪里追, 只好折返。
疑似异兽的动物来访,让莫卿卿感觉到自己住在这里并不安全。她在明,异兽在暗,薄薄的一堵墙对异兽来说跟豆腐块似的,说不定异兽会趁她半夜睡熟了来个突然袭击。就算是在天气暖和没有严寒危胁的时候,异兽间都会相互吞噬,努力变强,现在这么冷,异兽为了生存下去,肯定会拼命获取能量液。
野兽的嗅觉灵敏,来的这头异兽肯定能闻出她的味道,一只心机鸟塞牙缝都不够,猎到她才算是捞到条肥的。
莫卿卿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的异能变强了,智商都变高了,居然能够想得到那头异兽是过来踩点,留着心机鸟在这里绊住她,然后好来猎杀她。心机鸟离开山洞会被冻死,有它在这里,她就不能弃下它离开。如果心死鸟死了,她穿上厚厚的兽皮装,想去哪就去哪,异兽想再找到她就难了。虽然心机鸟不是她的孩子,可也是她用了大量的野兽心脏养活的,她还指望着等它大了带她飞到天上去找风倾然、柳子澈他们,异兽让她一下子血本无归,她挖地三十尺都得把异兽找出来弥补损失。
不过,她既然想到了异兽的用意,就不用坐以待毙。
有心机鸟在,她想搬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好做好异兽来袭的防范。
莫卿卿想到了狡兔三窟。
她有足够的食物,反正也是无聊,再加上有异兽危胁,于是她又开启了挖山洞模式。
莫卿卿沿着里间的卧室就开始挖地道。
逃生地道,不需要挖得太讲究,用兽骨砸碎了石头,再把碎石刨出去,够她通过就行了,因此挖得很快。心机鸟还小,她能过去的地方,心机鸟就能过去,莫卿卿完全不为心机鸟担心。
她挖地道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逃生,还要用来抄异兽后路。
考虑到异兽随时来袭,莫卿卿第一条地道挖得飞快,当然,距离也不太远。
她从卧室里面往呈四十五度角往上挖,考虑到一条笔直的通道不太安全,她先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弯道,这才倾斜往上。她本来想在出口处也留个弯道的,可因为身处地下,估算不到距离,她挖着挖着,就把地道凿通了。堵在上面的石头砸碎了,刨开,积雪从洞口处涌进了地道里。
莫卿卿呆呆地看着洞口的积雪,被难为到了。
大雪一直下,就算她把洞口的积雪铲走,还会有积雪落下来。
搭个帐篷在上面?
积雪会把帐篷压塌的吧?
用结实的兽骨搭?直接放一幅三四米高的野兽兽骨架在上面,再搭上帐篷,应该不会被压塌吧?
忽然,莫卿卿听到有犹如响鼓的心跳声靠近。
她凝神听着这心跳声,心说:“不会是那头异兽来了吧?”
她想了想,扔了手里的兽骨便回山洞里拿起兽出刀冲出大门,跟着便听到那心跳声犹如滚雷般飞快靠近。显然是对方发现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既然对方已经盯上她,莫卿卿半点都不跟它客气。她提着兽骨刀,迎着异兽奔来的方向便飞快地冲了过去。她跑得飞快,对方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在距离大概有五六百米远的地方的时候,她和那头异兽都停下了。
异兽站在白雪皑皑的小山包上,她站在小山包下,跟那头异兽对望。
那是一头约有七八米长、身上布满鳞甲,长得跟大象差不多大的异兽。这头异兽周身的鳞片下都泛着极淡的幽蓝色光芒。它最耀眼的不是身上的蓝光,而是头顶上的那犄角。就是这对犄角,曾经放出闪电劈她,害她逃得像只猴子。
莫卿卿跑了一回,绝不再跑第二回。
她还得回山洞住。这头会放闪电的异兽很可能会趁她在山洞里睡觉,把山洞炸塌,将她压死在山洞里,再把她的尸体从废墟下挖出来了,掏了她的心脏吃。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莫卿卿当即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头异兽冲了过去。
她估计这头异兽也是被这寒冷天气冻得狠了,急需提升力量抵御严寒,比她还要积极,比她还先冲过来。
谁怕谁啊!
莫卿卿提着兽骨刀迈开大步朝着异兽就冲了过去。
随着她和异兽的极速接近,她的心跳与异兽的心跳似乎形成了某种感应,又似形成了共鸣。她的心跳快得像要随时撞断肋骨跳出胸腔与异兽心脏共舞。
莫卿卿心想:“我的心跳这么快,也可能是因为紧张。”可再紧张也不可能紧张到连血管都跟着跳了起来。她只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似在燃烧。强大的力量从她的心脏涌出来,扩散到全身,她的掌心似在发热,又似有点冷。
莫卿卿来不及去细究这到底是什么反应。她只看到异兽在冲过来时,额头上的角突然泛起幽蓝色的光芒,觉察到危险的她身子一扭,拐着不规则的Z字形继续朝着异兽冲过去。
那回被它追着劈了一路,可不是白白被劈的。她早摸清了它的套路。
这异兽的异能外放,大招放出来厉害,但是它要充能蓄势,从犄角发光到劈出闪电,至少两三秒时间。
莫卿卿没有仔细数过到底需要两秒还是三秒,她那时候光顾着逃命,没功夫数。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她在高速不规矩的移动下,它很难瞄准她。
她迈开大步,拐着Z字形,撒了欢似的朝着异兽奔过去。其实她是想跑更风骚的S形的,不过因为她现在的跳跃能力太好,一步跃出好几十米,要是拐S形,弯绕得有点大。
正在她走神的瞬间,忽然,一道闪电迎面劈下。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惨叫,情急之下迎起手里的兽骨刀迎了上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它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的瞬间,闪电劈在了兽骨刀上,撞出一朵耀眼的火花,那光芒差点把她的眼睛晃瞎。她手里的兽骨刀在闪电的撞击中,瞬间被炸成了灰。半条胳膊都被电麻了。
莫卿卿吓得又发出“啊”地一声更惨的惨叫,扭头就跑。
她这时候不跑Z字形了。
这奸诈的异兽居然在她的Z字形中间劈雷!
莫卿卿一条直线跑得飞快。
她在心里喊着:“心机鸟,你自求多福吧,我保护不了你了,我得自己先逃命。”
她拼命地往前跑。
异兽奋力疾追。
其实莫卿卿很想异兽去吃心机鸟的。
如果在她死和心机鸟死之间做选择,她一定选择心机鸟。可是这头异兽不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挑食物时要挑大个的好吃的。她打猎时,也会猎杀一群野兽中最壮的那头。
异兽在莫卿卿的身后紧追不舍。
莫卿卿得庆幸她这阵子勤快,天天翻山越岭去搬巨兽肉。雪路走得多了,经验也丰富了。雪堆得太高的有细洞出现的地方,一定不能踩,踩进去会掉进雪窝里。那是长得很茂密的干草被雪覆盖后形成的。凹陷下去的地方也不有踩,很可能有坑。要踩那种呈长条状,看得出大树枝或树干形状的雪。如果没有树干或树枝的,沿着大树跑。有大树的树根垫在下面,基本上不会踩到坑里去。
最主要的是沿着大树跑,有大树可以挡住身后劈来的闪电。
她不知道是她变强大了,还是异兽变虚弱了。异兽与她的距离居然越拉越远,并且,再没劈出过闪电。
莫卿卿见识过异兽的奸诈,很怀疑它是在用计,假装不会劈能量,惹她好奇停下来观望,然后趁机给好一记闪光。她才不上这当。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异兽的异能消耗很大,确实很虚弱了。
莫卿卿连续跑过两座山头,她还觉得自己的力气很足,至于异兽已经越落越远。
她跑得太快,以至都没注意到异兽是什么时候追丢的。
她没听到异兽的心跳声,放慢了步子仔细听了下,确定没有后,才停下来张望。
她想了想,万一异兽再追来怎么办?她又往前跑了一程,异兽也没追来。
莫卿卿想:“应该追不来吧?我以前没这么强的时候,它都追不上我。”她这么想着,放心地长舒口气,坐在雪地上歇气。
她歇息了两分钟,忽然觉得不对。
就算是她愿意让心机鸟被吃掉,她的山洞怎么办?她的过冬食物怎么办?没了山洞,没了食物,冰天雪地的,要怎么活?现在这么冷,让她再顶着大风雪挖一个山洞,山洞还没挖出来,她就该冻死了。
异兽吃了心机鸟,占了她的山洞,照样还得出来找她。
莫卿卿纠结地长叹口气,咬牙叫道:“我还得回去拼命!”她还要赶在心机鸟被吃前赶回去。
莫卿卿又迈开大步,咬紧牙关,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到。
她要是赶回去晚了,心机鸟被吃了,多亏啊。早知道她就不跑了。她山洞里有足够开一家武器铺的武器,跑回山洞里,拿着那些武器去挡异兽闪电,她就不信累不死它!不就是被电得手麻嘛!她的兽骨刀是用来切肉的,短!她还有兽骨长茅,山洞外还有她无聊至极的时候用来当旗杆立在山洞口的大型野兽肋骨,十几米长呢!
莫卿卿这会儿又觉得即使她异能变强了,她的智商也没有变高。她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138.第一百三十七章
异兽的心跳声很响,莫卿卿隔着半座山头都能听到它的心跳声, 因此不用担心跑太快没能及时发现异兽, 被异兽打伏击。
莫卿卿翻过一座山头才见到异兽的脚印。
那脚印径直朝着山洞方向去。
莫卿卿顿时急了。这还真冲着杀她家心机鸟, 抢她的山洞去的!这强盗土匪异兽。
好在异兽的脚印很新鲜,是刚留下的,也就是说它才过去不久, 她跑快点能追得上。
她又再想, 以她现在的速度,她说不定都能追高铁了,异兽不比她慢太多, 几分钟前留的脚印虽然很新鲜, 但是几分钟时间足够她翻两座山头了。异兽杀死心机鸟只需要蹦过去挥个爪子或者是劈出道闪电的时间, 异兽的脚印新鲜并不能代表心机鸟还活着。
莫卿卿追到山脚下的时候,便听到山洞方向有异兽的心跳声传来, 脑海中顿时浮现起心机鸟被掏出心脏, 被吃得只剩下几片带血的鸟毛的画面。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 只觉浑身的血都往脑袋里涌,脚下带风地踏着自己每天来回无数趟的路冲到山洞外,只见她的山洞大厅的墙壁被异兽炸出一个大洞,原本层高只有两三米高的山洞硬被异兽掏出了足够它容身的大洞, 它掏出来的碎石把她堆在洞外的储备粮都盖住了。
异兽那与成年公象差不多大的庞大身躯,前半截身子已经探进了她的卧室, 后半截还留在客厅中, 大屁股正对着她。它感觉到危险来临, 正飞快地往后缩。
莫卿卿怒火中烧。
她顺手拿起靠着墙摆放在墙角的兽骨矛对着异兽的屁股扎去。
长久以来的战斗经验使得她扎的位置格外刁钻,那被蓝色异能笼罩的长矛扎穿了覆盖在异兽尾巴上的尾巴,以一往无敌之势狠狠地扎进了它尾巴下的菊花中。
那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像蓝色的火焰般将异兽与它接触的部位烧成灰。
异兽发出“吼”地一声变了调的嚎叫声。
卧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道异能蓝光,发出“轰”地炸裂声响,那异兽一头扎进了卧室里。
山洞里震颤不已,出现了许多斑驳的裂缝,大小不一的石头簌簌地往下掉。
“不好,山洞要塌!”感觉到情况不好的莫卿卿扭头跑出山洞。
“轰隆隆隆……”的一连串声响中落石崩塌,烟尘四起,大量的石头从山洞上方塌下来,堆积在客厅里,把卧室都埋了。
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从卧室中传来。
山洞塌陷时发出的轰隆的声都没能盖过野兽的心跳声。
隔着岩石堆,莫卿卿都能感受到异兽的怒气。
家被毁了的莫卿卿的怒火比异兽还大,她随手拣起一根自己之前因过于无聊收集来做武器的兽骨便朝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冲过去。
她刚迈步跃起,卧室里就像发生了大爆炸般,又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大量的石头飞溅出来。
莫卿卿抡起手里的兽骨将迎面飞来的石头击飞,迎着那从石头堆里跃出来异兽奔去。
异兽眼里泛出的光如同燃起了火,它在冲出石堆的时候,额上的犄角又一次涌现出异能光芒。
已经有了经验的莫卿卿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兽骨对准犄角砸了过去,并且连续几个踢腿,将脚边的石头踢向异兽。
异兽劈出来的异能在距离它的头部不到一米处的地方劈在了飞来的兽骨上,将兽骨当场炸碎,被莫卿卿踢飞过来的石头也被异能击中,炸成石粉簌簌地往下掉。
从洞口外到大厅,仅十几米的距离,莫卿卿在把石头踢过去后,一个箭后便冲到了异兽面前。
纷纷扬扬落下的碎石灰尘迎面扑来。
莫卿卿和异兽都顾不上这些尘埃,一个抡起拳头,一个挥起爪子张大嘴,皆朝着对方杀去。
莫卿卿最忌惮的是异兽劈出来的如同闪电般的异能,如今到了近前,她与异兽贴身搏斗,异兽的异能便发挥不了作用。至于异兽的爪子和大嘴,与野兽贴身搏斗经验丰富的莫卿卿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冲到异兽跟前时,在抡起拳头的同时,身子一矮,自异兽的前爪下钻过去,她听到“哧——”地一声兽皮划破声响伴随着拉扯感传来。异兽的爪子自她的右肩划过,将她的肩膀和手臂以及厚厚的兽皮披风、衣服都挠破了,她甚至感觉到那爪尖从她的皮肤上划过去的热辣触感。
如果不是她的速度足够快,力量足够大,异兽的爪子足够锋利,使得她身上的兽皮当场被撕碎,她很有可能被异兽的爪子钩住,进而被它按在爪子下。
这一切发生在擦身而过的电光火石间,莫卿卿只能在心头感叹句:“它的速度好快!”如果是普通野兽,她在钻在它们的肚子下时,它们的爪子才抬起来挥到半空,即使爪子落在她的身上,也挠不透这好几层兽皮。
异兽的速度快,莫卿卿的速度比它还快了一丝。
虽然她被挠破了身上的兽皮披风和衣服,但顺利地从异兽的利爪下通过,来到异兽的后腿处,在异兽一击扑空扭身腾闪的瞬间,抡起紧握的拳头用力地打在了异兽的关节处。
“咔嚓”的骨格碎裂声响起,异兽的右后腿关节骨应声而碎。
异兽的身子一歪,倾侧着落在石头堆上,因腿骨受伤失去平衡的它摔倒在地上。它沿着石堆往下一滚,躲开冲上来抡起拳头就朝它的脖子砸去的莫卿卿,翻滚一圈后,用三条腿站了起来。它的兽角又一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莫卿卿见它又要放异能,不退反进。她的腿在地上用力一蹬,人如离弦的箭般冲到异兽跟前,继续挥拳打向异兽。
异兽侧身躲开,却因地方狭小而它的身躯庞大,撞在了岩石上。
莫卿卿可算是逮到了机会,大喜过望地冲到撞在岩石上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异兽跟前,抡起拳头挥拳如雨地朝着异兽的肚子打去。
这一瞬间,她只觉自己变成了武学宗师,又或者是变成了顶级拳击手。她挥出去的拳头快得她自己都看不清,打得异兽身上的鳞片四散飞溅。
她拳头落下的地方,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莫卿卿忽然福至心灵,顺着失去鳞片的地方一把揭掉一块相对完好的鳞片朝着异兽的肚子扎去,准备给它来个开膛剖肚。
异兽痛极,发出一声爆吼,额头上的角又一次释放出异能。
它放出的异能在它的头顶上空炸开,砸得山石飞溅,又一次发生坍塌。
莫卿卿被异能的光芒照得眼前一花,感觉到危险的她赶紧抱紧脑袋朝着远处山壁的方向奔过去,一口气跑到了她的粮食堆后面站着。
异兽从石头堆中钻出来,发出嗷嗷地痛苦咆哮声,又对着莫卿卿放出一记异能。
莫卿卿就地一滚,躲开。麻利地绕到一株大树后面,飞起一脚,将一块大石头踢飞出去。
“呼”地一声破空声响,紧跟着便是异能劈在大石头上的砸裂声响传来。
莫卿卿又将一块石头朝着异兽踢飞过去,然后紧随其后朝着异兽扑去。
她知道她的心跳声会爆露她的方位,但是,有石头在前面挡住,异兽劈开的异能会先撞到石头上。
她冲过去时,就看到异兽的额头上泛着幽蓝色的异能光芒,但它却没有朝着石头劈过去。
莫卿卿暗叫一声:“不好!”一个侧身朝着旁边飞扑躲闪。就在她飞扑躲避的时候,异兽一爪将飞到面前的石头拨开,异能对着她就避了过来。
如果她的反应稍慢一些,没有在事先觉察到不对,等异兽拨开石头时,她想躲都来不及,这记异能铁定结结实实地劈在她的身上。
莫卿卿一阵后怕地滚到旁边的一株大树后藏好,心想:“这些异兽太狡猾了。”她听到异兽的心跳声在原地没动,心说:“不对呀。它为什么不追过来?”跟着才想起异兽不仅断了一条腿,还有根兽骨从它的屁股里扎了进去。
她想了想,野兽的腿好像摸不着自己的屁股。
莫卿卿顿时大喜过望,拔腿就朝与异兽相反的方向跑去。
有兽骨卡在异兽的体内,异兽的伤绝对好不了,会急速消耗它的异能。她等它奄奄一息放不出异能的时候再回来就好了。
“吼——”异兽发出声愤怒的咆哮声,紧跟着又是一声痛苦的哀鸣。
莫卿卿心头一阵畅快,暗骂声:“活该!”忽然,她听到风声中,略微的远方,异兽的后方,传出熟悉的心跳声。
这是心机鸟的心跳声。
莫卿卿愣了下,心说:“不是吧,心机鸟还活着?”她停下步子,回头望去,只见异兽站在她家门口的石头堆上,身后是被它毁得不成样子的山洞。
她忽然明白过来。异兽刚才掏洞是为了逮心机鸟,而她在山洞里挖了条逃生通道,那条逃生通道是从她的卧室通往山洞后方的。心机鸟在异兽来袭的时候,从逃生通道往外跑,只需要从坍塌在洞口处的雪堆里钻出去就能跑掉了。
异兽追到洞里,以它的力量很轻松地就能挖开洞追上去。
不过她回来得及时,心机鸟逃出去,异兽还没把洞挖通,才挖到卧室,还有好几十米长的狭窄通道没挖。她跟异兽打架那会儿,足够心机鸟跑远了。
想明白的莫卿卿顿时高兴坏了!她绕了一道大弯,朝着心机鸟在的方向飞奔过去。
异兽受了伤,三条腿,屁股里还扎着根兽骨,那根兽骨直通肠胃,它如果想追上去捕杀莫卿卿,除非是想死得更快点,于是,只能站在石头上方眼睁睁地看着莫卿卿奔向不远处的那只鸟崽子。
莫卿卿顺着心机鸟的心跳声,在距离逃生通道足有二三百米远的一片雪窝下面找到了心机鸟。
身上只有小绒毛,光长肉不长毛的心机鸟在雪堆中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
大雪飘落在它的身上,它的脑袋上、背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雪,看起来格外可怜。
心机鸟对着莫卿卿,发出“啾——”地一声悲惨叫声,那叫声委屈极了。
大概是心机鸟的样子看起来太惨太可怜了,莫卿卿居然有点心疼。她赶紧拆开披风带子,脱下披风,裹住心机鸟,把它从雪窝里抱出来,又再替它拍了身上的雪。
心机鸟委屈地对着莫卿卿“啾啾啾”地叫唤。
莫卿卿叫道:“哎呀,别嚎了,我替你报仇了。你才被冻了一下,异兽比你惨多了。”她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刨开雪,把用兽皮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心机鸟放进雪窝中,说:“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她如今在这山头上都快占山为王了,除了强大的异兽,别的野兽都不敢轻易过来,心机鸟暂时放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她听到异兽的心跳声正缓慢地朝着远方挪去,便知道异兽肯定是想逃命了。
风大雪大,要让异兽走远,脚印再被大雪盖住,她连都找没地儿找去。到嘴边的异兽心脏,可不能让它逃了!
莫卿卿安顿好心机鸟,便朝着异兽追了过去。
她起了个坏心眼,她只在异兽的异能攻击范围之外跟着,准备再耗一耗异兽。
异兽感觉到莫卿卿靠近,当即停下步子,转身对着莫卿卿。
莫卿卿冲着异兽咧嘴一笑,扭头跑回山洞,在废墟中刨出她备用的兽皮披风穿在身上,又找到一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挑了几把砍肉的兽骨刀背在身后,又拿了根长矛,这才出了山洞,朝着又朝前方走去的异兽追去。
她不会做弓箭,而且兽骨不太适合做弓箭。不然,她用弓箭慢慢地射死这头异兽多好!
原本慢慢悠悠往前走的异兽忽然调头,迈着三条腿朝着莫卿卿飞扑过去。它的一条腿受伤,使得行动大大受损,但有三条腿的它仍旧忍痛跳跃起来,朝着莫卿卿杀过去。它跃到空中的时候,犄角再一次对着莫卿卿释放出异能。这一次的异能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
莫卿卿与这异兽打过好多回,太知道它有多狡猾,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异兽。
她在异兽回头跳跃起来的瞬间,将手里的长矛朝着异兽掷过去,她自己则麻利地朝着左侧躲闪过去。异能如同一颗□□般在雪地里炸开,掀起一朵巨大的雪花,大片的雪溅落在莫卿卿的身上,瞬间将她埋了。她听到异兽迅速靠近的声音,抽出背在身后的一米多长的兽骨刀,从雪堆里跳出来,举起兽骨刀就朝着异兽劈了过去。
异兽扬起头,又一次释放出异能。
莫卿卿手里的兽骨刀劈在那正在泛着异能光芒的兽角上,兽骨刀上的异能与异兽角上的异能撞在一处,撞出巨大的蓝色光芒。兽骨刀和异兽角被同时震碎。
强大的冲击力量将莫卿卿和异兽都掀翻出去。
莫卿卿只觉整条右臂麻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异兽相比莫卿卿就要惨得多。
它的犄角是长在头盖骨上的,犄角炸开时,连头盖骨都被炸没了一块。
莫卿卿的兽刀骨是握在手里的,兽骨刀撞在异能上时,她的手在酸麻痛涌现的瞬间,本能反应令她松开了手,除了掌心被灼伤了些皮肉外,什么事都没有。
因此,莫卿卿只是手臂发麻,异兽则是晕了过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莫卿卿用左手抽出身后备用的兽骨刀,对着异兽的心脏便扎了进去。
心脏扎进去,却遇到一股极强大的阻力,与此同时,异兽身上的异能全部涌向心脏。
当初,那条死在树下的异蛇心脏发生变异的情形瞬间浮上她的脑海。
这些异兽的心脏似乎是它们的第二生命,在濒死时,异能全部涌向心脏,激发心脏生长进化,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变成幼体形态的新生命。
这种情况是相当危险的。
莫卿卿如果再遭遇一次被异兽幼体袭击心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像上次那么好运地活下来。
危险的到来使得她疯狂地抡起兽骨刀,以最快的速度劈开了异兽的胸腔,便见一颗足球大的泛着耀眼的异能光芒的异兽心脏正在飞快地生长,那生长物情况和科教片里在子宫中生长发孕的婴儿如出一辄,不同的是,异兽心脏变异的速度非常的快,把别的生命,几个月才能完成的演化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生长进化完了。
莫卿卿哪敢让它完成进化。
她知道心脏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于是,先抽刀砍断了心脏与身体连通的血管,再用兽骨刀当棍子击向异兽心脏,想把它从心脏里打飞出去。
兽骨刀打在异兽心脏上,反而被异兽心脏中释放出来的异能给震碎了。
莫卿卿见兽骨刀没用,异兽心脏还这么强,一怒之下,激发异能护住自己的右腿,飞起一脚踢在异兽心脏上,像踢足球似的把它踢飞到空中,划作一条抛物线飞向远方。
莫卿卿顿时傻眼了。这是到嘴的异兽心脏让她一脚给踢飞了。
她大叫声:“哎,回来!”拔腿便追!
139.第一百三十八章
莫卿卿那一脚的力气极大,原始森林里的参天大树比比皆是, 异兽心脏飞出去不到百米远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株大树上, 又再落到地面的积雪中, 滚出去足有几米远才突然停下,然后蹬着刚长出来的小短腿飞快地刨雪,往雪里钻。
莫卿卿转瞬间便追上了异兽心脏, 她看到短短几分钟时间里, 异兽心脏便进化出了四肢、脑袋和一截小尾巴,不由得生出几分“生命真神奇”的感慨,跟着便毫不犹豫地用异能护住自己的双手, 把已经钻进雪里的异兽心脏掏出来, 将背在身后的最后一把兽骨刀抽出来。她握紧刀柄, 用异能覆盖住兽骨刀,将刀架在了小异兽的脖子处。
感觉到危险来临的小异兽拼命令地蹬着小腿, 发出类似于“哇——”地刺耳尖叫声。
小小的异兽, 连五官都没有长出来, 看起来很像胎儿。不过,它皱巴巴的红通通的皮肤呈透明状,身上的血管经膜清晰可见,皱巴巴的皮肤下渗透出的是幽蓝色的微光, 以及隐约还能看到有液体在流淌。乍然看起来特别像西方传说中的魔法生物。
莫卿卿对它生不出半点同情和恻隐心,她手起刀落, 将小异兽新长出来的脑袋切了下来。她拣起掉在雪地上的那比鸡蛋还要小的脑袋装进斜挎包里, 准备带回去给心机鸟。她扔了手里的刀, 双手用力地挤压小异兽的身子,将它体内的能量液挤出来,用嘴接住。
随着能量液的流逝,小异兽很快便停止了挣扎。
莫卿卿这才将嘴凑到它的脖子处用力地吸,直到吸不出能量液,这才又拣起兽骨刀把心脏削成薄片,生吃了。
异能喝多了,她觉得很不舒服。
心脏和全身的血管都在突突狂跳,眼前阵阵晕眩,有点像喝多了酒。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异兽尸体,准备把自己从进化的异兽心脏的嘴巴下抢回来的异兽肉拖回山洞。
她走了没几步,便感觉到身上越来越难受,似着火燃了起来,又似自己从内至外地冻上了冰。她的双眼都似在喷火。
莫卿卿晃了晃,稳住身子,朝自己的手看去,只见异能的光从她的骨骼、血管里渗透出来,照得她皮下的经络、肌肉、骨头、血管等全都清晰可见。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幽蓝色的光正顺着她的血液扩展至全身。
撕裂般的触感从骨髓里渗出来,痛得莫卿卿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整个人完全被痛苦淹没。
耀眼的光芒从她的体内透出,将她身上所穿的好几层兽皮都烧成了灰。她的头发又一次被烧毁,连头皮都烧没了。她身上大片的皮肤、肌肉被烧,又再被飞快生长的肉芽覆盖。
不多时,莫卿卿看起来就如果一个发着蓝光的被剥了皮的人。
她的惨叫声只喊到一半,便因声带受损戛然而止。
原本站立的身子,轰然倒在地上。
痛感来得极快,又消失得极快。
莫卿卿感觉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轻,跟着便穿梭在了一片由亿万颗细小的微粒织成的蓝光中。蓝光呈人形状分布,乍然看起来就像是由它替代了人体的骨骼、血管、内脏、肌肉等所有组织,又像是它渗透到人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跟着,莫卿卿便被冻醒了,跟着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埋在了雪里。
莫卿卿心说:“谁啊,这么无聊,把我往雪里埋。”她再一想,不对呀,这里只有她和心机鸟。野兽见到它都得调头就跑,敢过来埋她的早就趁她不能反抗把她吃了。
莫卿卿狐疑地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的积雪已经堆了足有十几厘米厚,自己身上更是光得□□,雪里面还混着厚厚的一层烧过的粉沫。
她心想:“不是吧?难道是能量液吃太多又有副作用了?”
莫卿卿赶紧爬起来检查自己浑身上下,没看出任何异常。她没缺胳膊没断腿,就连皮肤都是白白嫩嫩的跟新长出来的似的,她自从进入冬天就没再洗过澡,居然没有一层汗垢。好吧,这也是不正常。
忽然,莫卿卿感觉到不对劲。
她摸着自己以前跳得砰砰有力,比鼓还响的心脏,竟然没有一丝声响。她赶到摸着自己的胸口,也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莫卿卿吓了一大跳,心说:“我不会是死了吧?”自己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死!她猜测道:“吃坏东西了?”这也不对。她只吃了能量液,没吃别的,怎么可能吃坏。莫卿卿得出一个结论:“大概是进级了。”
进级是好事,反正她还好好地活着,有没有心跳又没有影响,无关痛痒的事不用太在意。
莫卿卿顿时放宽了心,准备去拣异兽尸体。
她一抬眼,便看见死在远处的异兽尸体上也覆盖了一层雪,还挺厚,不比她身上的雪薄,只是因为体积大,没被雪全部淹没。她心说:“我这是躺了多久?”她赶紧跑过去拽异兽肉,才发现这异兽肉居然都冻硬了。
哎呀,心机鸟还在雪地里。
莫卿卿赶到扔下异兽肉,又跑去找心机鸟。
她听到心机鸟的心跳声已经很虚弱了,像随时要停止跳动。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只见心机鸟蹲在大树下的雪窝里,包裹它的兽皮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心机鸟缩在兽皮中,在夹杂着大雪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莫卿卿赶紧把心机鸟连同裹着它的兽皮一起抱起来往,跑回山洞中。
山洞中满是坍塌的落石,客厅的顶都让异兽撞毁了。卧室也塌陷了,地上堆满碎石,原本只有两米多高的卧室塌陷出四五米的高度。
如今的山洞,也就卧室最里面能挡点风。
莫卿卿把心机鸟放在卧室的角落,又去废墟下刨出两张兽皮毯围在它旁边,再往身上裹了张兽皮,便去外面搬柴进来,升起火堆。
她坐在火边烤了会儿火,便觉得身子暖和起来。心机鸟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莫卿卿环顾一圈山洞,有点生气,又没有太生气。
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回头再挖一个山洞套房就可以了。
她从石头下面翻出自己的兽皮衣穿上,又去把异兽尸体拖回来,扔在院子里当储粮。
莫卿卿看着满地狼藉的山洞,想了想,民以食为天,她得先从新搭灶台和凿锅。
她先把山洞一角的地弄平整。大的石头垫在下面,碎石铺在上面填进缝里,再把石头全部敲成小碎石铺在最上面,铺出一片小平地,再在上面用石头垒灶。她垒好灶,又用大石头挖了一口大石锅,搬到石灶上,升上火,把积雪倒进去,再把冻得僵硬的异兽肉敲成小碎块,扔进锅里炖煮。
莫卿卿炖上肉以后,又开始平整地面,搭帐篷。
待把最基础的民生问题解决,她这才慢悠悠地整理山洞,继续凿锅碗瓢盆。
莫卿卿很想得开。
大厅的层高被异兽扩高了,她就把她的山洞建成了复式楼。
用兽骨、兽皮和大石头重新做了堵大厅外墙。
如今的大厅够宽够大够高,还可以当仓库用,不用总把食物堆在外面。
莫卿卿把她堆在院子里的储粮都搬到了客厅。如果不够用,她还可以再扩建仓库。
异兽来袭,心机鸟能活下来,全靠了她挖的那条逃生通道。正是因为异兽掏洞心机鸟,屁股对着外面,她才有机会重创异兽杀死它。
因此,莫卿卿为防万一,又建挖了条地道。
山中无岁月,度日不知年。
莫卿卿不知道自己跌下来有多久了,也不知道这个寒冬到底有多长。
她把山洞里里外外都又建好了,洞里的储粮全部吃完,寒冬还没有过去。
天地茫茫,大雪封山。外面不要说鸟,连只活物都看不到。
莫卿卿这时候非常庆幸自己养了心机鸟,不然她真会怀疑这片天地只剩下她还活着。
莫卿卿打不到猎物,她只好爬起到结冰的树上,去她囤积鸟肉干的鸟巢仓库中取肉干。
被冰雪覆盖的大树非常难爬,她用兽骨制成锥,卡在树上或冰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她费了半天劲,终于爬到自己放肉干的鸟巢处,然后发现,她囤积的鸟肉干全部没有了。
如果不是她之前担心找不到自己囤积鸟肉干的地方,在树下和树上以及鸟巢上都做了显眼的记号,她真怀疑自己走错了鸟巢。
莫卿卿不死心地又攀着结冰的树去找别的鸟巢。
她发现所有的鸟巢都空了。
莫非有别的动物到树上来偷她的食物?
她忽然想到,住在树上的不止有她,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那些动物有着先天优势,爬树比她利落多了。
它们没冻死?
她能挖山洞,它们也能打地洞掏树洞活命。
莫卿卿的心念一动,赶紧去查看鸟巢,果然在靠近树干的那面找到了一个直径足有半米的树洞。树洞里布满了锋利的动物爪印。
她见这洞足够宽,够她爬行,就往里爬去,往里爬了不到两米深,便又见到一个树洞出现在面前。这树洞宽窄不一,最窄的地方也有一米多宽,往下深不可测,往上也看不到头。
树洞并不是像井那样垂直的,而是曲曲绕绕的,还有很多缝隙,透过缝隙还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冰面。树壁更是坑坑洼洼,好多地方都朽坏了。
莫卿卿有点好奇,不知道了这树洞通往哪。
至少她没看到树洞里有动物。
她估计这洞肯定是通往地下的。
她都能挖出那么大一个山洞,这些动物挖的地洞估计不会比她小。
她稍微犹豫了下,便攀着树洞往下去。
树洞比起外面结冰的树表好爬多了,有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好多地方都是倾斜的,像滑梯,不过没有滑梯那么平。一些比较窄的地方,还有动物爪子刨树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动物嫌窄,给拓宽了树洞。树洞里不仅有蛇的鳞片、蛇兑留下,还有干部掉的动物粑粑,空掉的动物外壳,腐烂的落叶植物等,非常脏。
树洞很深,她爬了很久才看到树根和泥土,又往下爬了大概有几米,便感觉到温度有所提高,岔洞也多了起来。
莫卿卿估计她这么爬下去,肯定能爬到兽窝里。
她原以树底下很黑,然而,她想错了。
这些树根会发幽绿色的光,那光似流动的发光液体般从树根深处透出来。
莫卿卿毫不怀疑,掰断这些树枝,说不定能够找到植物的能量液。
不过她现在不缺能量液,她现在缺食物,对树根的能量液没有半点兴趣。
她又爬了没多久,又发现有大虫子皮。一米多长的大虫子,像是被什么动物给吸干了,只剩下皮。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到了蜘蛛,不由得有点发毛。她心说:“我要不要退回去?”可她都已经爬到这来了,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一只活物,现在回去不划算。她看这皮都被风干部变脆了,显然是死了很久的,说不定吃掉它的蜘蛛早死了。况且,她还怕一只蜘蛛不成?
莫卿卿继续往前爬。
她爬了没多久,就见到地上出现很多小细洞,隐约还有风以及非常多的微弱心跳声。她再斜着往下爬了不远,便看见面前出现一个直直往下的大洞。这大洞约有两米多宽,周围垂绕着很多树根,树根上还挂着蛋一样的东西。这些蛋约有橄榄球大,呈椭圆形,白色,好几十枚聚在一起,显得比较恶心。她没见到它们有发光,便没理会。
树根下面有很多光,显得绿雾朦朦的。
她攀着树根往下滑了大概有七八米,才看清她居然爬到了一个大地洞里。她的脚下是足有两三层楼高、蓝球场大小的大洞,许许多多的树根从洞顶垂下。她现在攀着的树根正是这众多树根中的一条。她周围的树根都比较细,也就合抱粗。有直径好几米的大树根,树根全部泛着幽绿色的光,还有许多发着幽蓝色的光的小动物绕着树根飞,像参天大树似的垂直扎根在山洞下方的水潭里。水潭影影绰绰的,看起来似乎深不可测。潭里的水似乎不太冷,水面上还飘着白色的水雾。
纵横交错的树根上还有趴着许许多多长毛的动物。这些动物体长约有一米多,毛绒绒的,有长长的手臂,手臂上有锋利的足有二十多厘米长的利爪。它们有一双大耳朵,大眼睛,长得似猴非猴,还有点狐狸,拖着条细细长长的长尾巴。
水面上,还浮着比卡车轮胎还要大的鱼脑袋。这些鱼还是一群群地出现在水面上,似在等着觅食。
莫卿卿没想到树底下居然是个大水潭,水潭里居然还有这么多长着锋利牙齿看起来就很凶狠的鱼。
她想去逮那些进入冬眠的带毛的动物,又怕把它们惊醒,慌乱中,它们要是攻击她,她不小心掉到水潭里怎么办?
就算不被淹死,也要被水淹里的鱼人撕碎了。她在水里,不可能打得过鱼。
140.第一百三十九章
莫卿卿的肚子饿。她和心机鸟已经断粮了,她要是空手回去, 只能继续饿肚子。她不想把自己饿死在山洞里, 于是攀着藤蔓小心翼翼地朝着冬眠中的动物靠近。
这些动物的心跳很轻很慢, 呼吸微弱且间隔很久。
莫卿卿认为觉得它们这是为了度过寒冬,降低了新陈代谢,进入了类似于科幻片中的冰封沉睡状态。这是她的理解, 至于对不对, 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人反驳她。她只知道看它们睡成这样就知道睡得很沉,吵醒它们的可能性不大。不过, 为了防止万一, 她还是非常小心, 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
她担心小动物被吵醒后,攻击她或逃跑时把她撞到水里去, 她在逮小动物的时候, 特意挑了株直径足有大半米粗的呈弧形的大树根, 手脚并且地爬在树根上慢慢靠近。
不多时,她便来到一只蜷缩起来的动物身边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这距离对野外生存的动物们来说,已经非常近了。她担心自己再靠近会惊动它,于是纵身一跃, 以无比迅猛之势落在那动物身上,一手揪住它的耳朵按住它的头, 一记重拳打在它的脑袋上, 只听“咔”地骨头碎裂声响, 她的拳头像砸在熟透的西瓜上似的,直接把这脑袋砸烂了。脑花混着鲜血飞溅开,溅到她的脸上和兽皮衣及披风上,还有些脑花和血溅落到树根下,有些落在下方的树根上,有些落到熟睡中的其它动物身上,还有些溅到了水里。
刹时间,水里一片沸腾。鱼蜂涌过来,聚在一起抢食,掀起一大片巨大的浪花。
它们抢食时,那张开的布满利齿的大嘴,看得莫卿卿一阵心惊胆战。
她把死去的动物扛在肩膀上往回跑。
鲜血顺着被砸烂的头汩汩地往下淌,有许多溅到水里,引起一片鱼儿乱。
忽然,莫卿卿听到“啪”地一声水花拍击声响,一大片水花掀了起来,跟着便见到一只大鱼从水里蹿出。它的嘴张得极大,都快成圆形了,嘴里的两排牙齿像锯齿似的,因嘴张得太大,以至她都看到它的喉咙,在它的喉咙中居然有一根长长的如同青蛙舌头一样的长舌,随着它的跃起,那舌头也飞甩出来。
莫卿卿见状吓得往前一个飞扑躲闪开去。
她躲开了,肩膀上扛着的动物掉下去,“啪”地砸在了水里。
鱼群一涌而上,眨眼间就把那只动物撕碎了。
莫卿卿吓得呼吸一窒。她没感觉到有危险靠近,便准备离开,又想不能空手回去,便朝着不远处的一只动物走去。她走出去没多远,忽然又听到巨大的水花声响起,同一时间,几乎同时有五条鱼跃出了水面,伸出舌头朝她袭来。
那五条鱼跃出后,紧跟着又有好几条鱼跃出,全部伸长舌头朝她卷来。
它们跃起时,舌头便弹了出来,速度快得如同闪电。
莫卿卿的反应极快,在她见到鱼朝她伸出舌头时,脚尖在树根上用力地一蹬,如果青蛙跳跃般弹跳到了上方的藤蔓上,她的双手攀着藤蔓连几腾挪,钻进了树根丛中。
深潭中,哗哗哗哗的重物落水声传来。
那些水落空后,全部掉回了水里。
莫卿卿长松口气。她刚觉庆幸,忽觉头上有异样,想都没想便一个飞跃落向了七八米远外的一根树根上。她落上去后,先飞快地扫视眼四周,没发现异样,又再回头朝她刚才落脚的地方望去,只见到一双幽蓝色的兽眼在树根丛中闪了下便又消失了。那树根中,有极其微弱缓慢的心跳声。
那东西藏在树根丛中,莫卿卿看不清它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的攻击方式。她不敢冒然靠近去猎杀它。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树丛,同时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参天巨树的根系下宛若一个繁盛的小森林,不仅潭水里有鱼,树上挂有不知名动物的虫卵,有一大群带毛的动物在冬眠,这些密密麻麻绕在一起的树根中,以及从树根中挖出来的小洞里,更藏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动物,就好像冬季到来前的所有动物都躲到了这里。
如果是在地面上或树上,莫卿卿才不怕它们。
在这地底下,她莫名的还是有点心虚。
地面上已经打不到猎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得到地下打猎,她要活下去就必须适应地下的环境。
莫卿卿想,她在刚掉下来时,连树窝都不敢出,现在已经能有满山遍野跑了。树根下这点地方,不会比森林里可怕到哪里去。她给自己壮了壮但,深吸口气,浑身蓄势待发地盯着刚才那有发蓝光的眼睛的树根丛。
她得庆幸如今的自己没有心跳声,异能不显,不然,早把这些异能稍微强大些的野兽吓跑了。
不管那树丛里是什么,莫卿卿决定先发制人。
她骤然发力,朝着树根丛中扑杀过去。她的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闪电,只在空中拉过一道残影,人便已经出现在了树根丛中处,她抡起拳头朝着刚才有蓝光闪现的地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茂密的树根为躲藏在里面的动物形成天然的保护。
莫卿卿的拳头砸在树根上,犹如重锤打般,树根应声而断,有绿色的汁液流了出来。
整株大树的树根突然耀出刺眼的幽绿色光芒,大树根须顿时像变成了活蛇扭动了起来,朝着四周卷动。有树根卷在莫卿卿的身上,被莫卿卿用力地扯断,又有很多的根树卷了过来。
树根丛中突然像亮起灯一般亮起一排幽蓝色的亮光,跟着一条足有五六米长的酷似蜈蚣的大虫子从树根丛中蹿了来,它蹿在空中,忽然“呼”地一声展开双翼,冲向了对面的大树根。在它的身体两侧,长了两排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这些眼睛全是复眼,此刻,全盯在正不断地对抗大树根须的莫卿卿身上。
莫卿卿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多眼飞天蜈蚣,也学着它的样子,猛然一个跃身朝着另一边的没有发生骚动的树根丛跃去。
她刚跃到半空,那多眼飞天蜈蚣突然蹿出,张开那如同钳状的大嘴,朝着莫卿卿咬去。
情急之下,莫卿卿在空中一个扭腰,双手用力地卡在多眼飞天蜈蚣的那跟铁铸般的大嘴上,两条手臂和腰同时用力,抽身一扭,翻身骑在了它的脖子上。
多眼飞天蜈蚣的翅膀一展,扶摇直上,朝着一个刚好够它容身通过的小洞树钻去。
莫卿卿眼看自己就要撞上去,她抡起一拳砸在它的脑袋上,再伸出手一把扣住那洞口的边缘。
多眼飞天蜈蚣的脑袋被她一拳打出个大凹,陷了下去,它的身子一软,直直地从空中坠落落下去,撞在下方的树根上,有小半截身子露在树根外。
莫卿卿挂在高处的树洞边缘,正要跃下去拣,突然看到鱼群从水里跃出。
一条大鱼伸出长长的舌头卷在那多眼飞天蜈蚣的一条腿上,缠住它,随着大鱼落回深潭,那飞天蜈蚣被扯动,跟着更多的鱼跃起来伸出舌头卷在飞天蜈蚣的腿上。就在这短暂的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十几条鱼跳了起来用舌头缠住了飞天蜈蚣的腿,将它拽进了水里。周围的鱼一下子全都涌了过来,如恶狗抢食般瞬间将它瓜分殆尽。
莫卿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鱼抢走了她的猎物,半点过去抢回来的心思都没有。
她朝刚才被自己折断树根的地方看去,只见那片地方的大树根还在扭动,很多趴在树根上的动物和产在上面的卵都遭了殃,全部被大树根牢牢地缠住。那些动物被缠得变了形,骨头都被缠碎了,被大根生生地残断了,流出了鲜血,再被缠成碎片,那些血淌在树根上,被树根吸收。至于那些产在树根里的蛋,更是全部被缠碎了,只剩下细碎的蛋壳屑和零星的蛋清、蛋黄滴向水里,便宜了下方的鱼群。
好一阵过后,莫卿卿紧抓住树洞边缘的手都麻了,那片树根才又恢复平静。
栖息在那片树根中的动物和被产在里面的卵就像在榨汁机中榨过般,全部被挤碎了让大树根吸干了鲜血汁液,只剩下点渣掉进下方的深潭中喂了鱼。
莫卿卿暗自心惊。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大树的根须中看起来有好多营养液,却没有见到动物去食用。
她还发现,那些冬眠中的带毛的动物,睡得真跟死了似的,被勒碎了都没醒。
莫卿卿等大树根彻底安静下来,这才攀着树根朝着不远处的一只动物过去。她走到那动物的身边,那动物都没有醒。她又踹了一脚,它仍旧没醒。
莫卿卿拣起睡得跟死了似的动物,很小心把身子藏在树根后,不让水里的鱼看到她,或能攻击到她,往回走。
她肚子饿,现在最想的是吃饭。
先拣一只动物回去吃饱了肚子,回头再来打猎,好好探探这些树洞和地下世界。
反正闲着无聊,又要打猎囤积粮食。
莫卿卿索性开始探索树洞搜索地下世界。
每株大树的树洞都不一样,洞里生活的动物也都不一样。
莫卿卿发现了很多稀奇古民的动植物,猎到的异能充足的野兽心脏多到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很多树洞通往地下洞穴,那些洞穴非常深,越深的洞穴越容易发现强大的生物。
她给心机鸟留下充足的食物后,探过好几次洞,都没探到底。不过却发现除了有绿色异能、蓝色异能外,还有红色和黑色异能的强大动物。
她发现的红色异能的动物是一群体型巨大的蚂蚁,浑身发着红艳艳的宛若流质的璀璨光华,非常漂亮。那头黑色异能的动物则黑得跟块碳似的,风倾然刚变异那会儿都没它黑。它浑身缭绕着黑气,如果不是它的周围有光,只有它在的地方是黑呼呼的一团,莫卿卿甚至注意不到它。即使那样,那也是黑得眼睛鼻子都看不到,只是黑呼呼的一团。
黑团子像黑云滚进了红蚂蚁堆,红蚂蚁被它碾压过后,就只剩下空壳。
莫卿卿拣起红蚂蚁壳查看过,这壳子硬得她的拳头砸上去,她的拳头肿了,这壳一点凹痕都没留下。相当坚固。
她不知道这又是种什么样的异能,也不知道自己跟这只蚂蚁谁更厉害。她只知道那团黑呼呼的家伙是她惹不起的,估计她没心跳,异能也不显,那家伙没看得上她,或者是没注意到她,她拣了几具蚂蚁壳准备拿回去做盔甲武器,就悄悄地撤走了。
地下是一个比地上更危险,更神秘的世界。
莫卿卿很想好好去探查地下世界,可她养着一只不事生产,只知道吃和睡的胖鸟,没办法走太远,她还指望让它载着她飞回去找风倾然,担心走太远,胖鸟被饿死在山洞里。
不过,莫卿卿很怀疑心机鸟还能不能飞。
这鸟胖得都摸不到鸟骨头了,整只鸟都胖成了球。
最让她感到难以理解的就是这心机鸟只长肉不长个。它的异能强到连胸腔都透出蓝光,身上新长起来的羽毛也都覆上了幽蓝色的光华,看起来——还是丑!
它的毛,绒毛上覆着稀疏的小片羽毛,光秃秃的,有点像半大的超胖版鸡崽。
莫卿卿很忧伤。她觉得她把战斗鸟或飞行鸟,养成了肉鸟。心机鸟这样子,看起来除了能拿来炖汤,似乎没有别的用途。
等到意识到她把心机鸟养太胖需要减肥的时候,春天终于来了。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雪也不下了,每天的阳光可好了。
莫卿卿把心机鸟赶到出山洞,让它去减肥,它蹲在雪地里不动。
虽然天气变暖了,但雪还没化,风吹得依然很冷静。
心机鸟就刨个坑,把自己埋雪地里,缩在里面,换个地方蹲。
莫卿卿气得想要揍它,心机鸟就用很无辜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它。
又过了大概有十几天,雪开始融化。
莫卿卿已经不需要再穿兽皮披风。她又开始给自己做春款兽皮衣。
雪化得很快,雪水汇成溪流往低洼处淌去。
地上又长了了嫩草,大树也抽出了嫩叶,那些蛰伏在地下的动物们纷纷钻了出来。
莫卿卿又把心机鸟赶出山洞,让它去减肥。
减肥第一项,节食。
她给心机鸟断了伙食,让心机鸟自己去猎食。
她则准备开始迁徙的事。
她不知道是心机鸟这种鸟的品种有问题,还是心机鸟进化成异兽长得慢。她只知道,这么漫长的冬天,心机鸟只在刚被她收养的那阵子长了些个头,到后来就只长了几片鸟毛。照心机鸟这种缓慢的生长速度,等它长成年能带着她飞,不知道得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指望心机鸟,还不如指望去她自己找路爬回去。她记得这片原始森林刚塌陷出来的时候,是有高山的,有一条翼蛇就沿着山脊蹿到困住他们的山峰上,差点把他们全部灭在那,好在有风倾然和柳子澈,他们才得以脱险。她决定往高山上去。
141.第一百四十章
莫卿卿成天在森林里跑,对周围的环境已经很熟悉, 但古树参天, 抬头望去看到的全是树梢。在树叶掉光以前, 抬起头最多只能看见点天空或从树叶的缝隙照进来的阳光,连太阳都见不着。
她要找到那座最高的山,得先爬到山头上, 再爬到树梢, 才有可能看见远处的高山。
这时候出行是最困难的。
树上的雪和冰融化后一块块脱落下来,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水响,满地泥泞和被落叶杂草掩盖住的水坑。不管是生长的大树还是倒在地上的树干都是光滑潮湿的, 踩上去很容易滑倒。
莫卿卿不怕别的, 就怕掉进水里。地下、树下有许许多多的洞通往地底, 洞口很容易形成旋涡,上面被杂草遮盖, 她一脚踏上去, 把洞口的杂草踩塌, 水的吸力把她吸进洞里,她不被淹死也得被水下的动物给吃了。
她决定等水退了再走。
她的洞里还有足够的储备粮供她渡过这几天化雪期。她这次离开,很可能就不回来了,因此还是要给自己准备些行李的。她从地下拣了不少坚硬的野兽壳回来做盔甲和武器, 但随身带走的很有限,只能挑几件最好的带走, 至于其它的, 则都留下了。
她捡回来的野兽外壳中属红巨蚁的外壳最坚硬。它的外壳不仅坚硬, 还很轻,并且很隔热,把它扔进灶里烧了半天都没能把它烧热,这种外壳似乎有一种类似能量液的物质把它保护了起来,又或者是它本身就很特殊。
莫卿卿弄不明白它的原理和组成结构,她只知道它很好用。
红巨蚁的体型在蚂蚁中算是超级巨蚁,它的整体长度约有两米,被黑怪物杀死过后,肌肉、软壳和内脏等组织都没有了,只剩下头骨和胸部、腹部以及六条腿的外壳。
她之前忙着探寻地下世界和打猎囤积食物,没来得及仔细琢磨这些捡回来的红巨蚁外壳,在等化雪期的这几天,正好可以把这些外壳制成盔甲。
她先挑了大小适中的外壳,再用异能覆盖在兽骨上,对外壳进行加工。
即使是动用了异能,加工这些外壳仍旧相当吃力。她得挑大块的外壳磨成背甲和胸甲,再在上面打孔用兽筋串起来,制成盔甲。有了胸甲和背甲,她又想有护臂、护肩、护膝等,要做就做一套帅帅的盔甲。
莫卿卿真的受够了经常不一小心身上的衣服就烂没了的日子。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杀死异兽那回,怎么自己的身上就又光了呢,连她身上的斜挎包都没有了,挎包里装的东西也全没了。她要是有件这么结实的盔甲,帅是一定的,以后也不会轻易地就光着身子了。
莫卿卿为了不再光着身子到处跑,她是铁了心要做好这身盔甲,成天窝在山洞里打磨盔甲。
红巨蚁的外壳实在太硬,她只能用异能一点一点地打磨掉。
这种事情非常枯燥,还很考验耐心,可对于一个长年累月对着一只鸟生活,闲得都长霉的人来说,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莫卿卿做饭只做自己的。她炖在锅里的肉,心机鸟怕烫,不敢自己去捞。她吃肉的时候,心机鸟地着她惨叫,它也不理。
心机鸟还跟她生气,用屁股对着它,气了好多天。最后饿得狠了,去吃她储备的肉干和逐渐化冻的冻肉。
莫卿卿把心机鸟踹出山洞,让这吃没用的胖鸟自由飞翔去。
胖鸟的脸皮厚,被踹出去马上又自己跑回来。
莫卿卿连续踹过几次后,揪住它的翅膀把它扔得远远的,结果她往回跑,胖鸟在身后“啾啾啾”地惨叫着,扑腾着翅膀拼命追。
她才不管它,开开心心地扔下心机鸟自己回山洞了。
她到傍晚的时候,忽然听到熟悉的心跳声在远处徘徊。她心说:“不会吧?心机鸟回来了?”赶紧跑过去,便见满身泥泞脏污的心机鸟站在一株树下歪着脑袋盯着她在树上做的标记看了看,然后沿着有标记的方向埋头蹦蹦跳跳地往山洞方向去。它胖呼呼的身子走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几步便回头冲着远远地缀在身后的一群虎视眈眈的野兽发出“啾”地一声大叫。它的叫声很稚嫩,但是每次发出叫声时,眼里便泛出凶狠的幽蓝色光芒,慑得那些野兽不敢再往前,待它继续往前走了,野兽又继续跟上。
之前,大雪封山,莫卿卿怕自己迷路,把兽皮捆在树上做了标记,没想到心机鸟居然认出这些标记。
心机鸟拍着翅膀蹦到倾斜在地上的断树枝上。
断树枝上都是水,太滑,它又太胖太重,以至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那直径约有一两米的树枝上,又再滑到那足有半米深的积水里。
这时,远处的野兽逮到机会,蜂涌地扑上来。
心机鸟摔到水坑里后,拼命地扑腾着翅膀站起来,伸出脑袋就朝已经扑到近前的一头野兽啄了过去。它的速度极快,嘴尖还有一丝幽蓝光的光芒一闪而过。它的头部一伸一缩间,那头扑到近前的野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翻滚着朝后缩去。
心机鸟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把野兽的一只眼珠子啄了下来,一口吞掉。它在吞掉眼珠子的同时,还跳起来用爪子击向另一头扑来的野兽,爪子、嘴巴、翅膀一起上,那头体长约有三四米的野兽在眨眼间便被它挠得皮翻肉绽,它胖呼呼的身子踩在野兽的背上,又蹦跳向前面的一头野兽,伸长脖子朝向她靠近的野兽啄去。
那些围上来的野兽又退后出去。
心机鸟冲着它们啾啾地叫唤几声,用力的拍打几下翅膀,把浑身上和身上沾的水抖掉,又继续扭着胖呼呼的身子朝着山洞方向去。
莫卿卿藏在树后,看着这一切,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她喊了声:“胖子。”
心机鸟听到叫喊着声,突然扭头,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待看到莫卿卿从草丛里钻出来,顿时发出“啾——”地一声欢快的大叫声,扑腾着翅膀就朝莫卿卿狂奔过去,没跑多远,腿在积水中被绊了下,一头摔趴在地上。它像是受到极大危险般拼命令地扑腾着翅膀站起来,立即凶狠地回头要去啄那些野兽,待脑袋伸出去后,发现野兽没过来,眼珠子一转,又欢喜地“啾”地一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满身湿透,迈开两只肥鸟腿踩得地上水花四溅,它奔到莫卿卿的面前,伸长脖子对着莫卿卿发出“啾啾啾啾啾啾……”一连串高低起伏的叫声。
莫卿卿觉得她竟听明白了它的叫声:你怎么把我扔了呢?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可怕吗?你不知道我跑了好远才回来的吗?
心机鸟又扭头朝身后那群开始撤退的野兽发出“啾——”地一声长叫。
莫卿卿给翻译成:你没看到那有一大群野兽想吃我吗?
她默默地扭头往回走。
心机鸟大叫声,赶紧迈开胖腿、扭着肥屁股跟上。
莫卿卿走在前面。
心机鸟寸步不落地跟在身后,不时发出“啾——”地一声拖长音叫的凄惨的鸟叫声,一声声地指控莫卿卿扔下它不管。
莫卿卿被心机鸟叫得烦了,一扭头找了个不太深的树洞,从树洞里掏出只刚从冬眠中醒过来没多少天的野兽,当着心机鸟的面一拳打死,把心脏挖出来扔给心机鸟。
心机鸟看着一头比它个头大很多的野兽被莫卿卿一拳打死,吓得缩了缩脖子,发出低低的“啾~”地一声抑仰顿锉的低叫,就像泄了气似的顿时没音了。直到莫卿卿把心脏扔到它的面前,它狐疑地看看心脏,又看看莫卿卿,想了想,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先是发出“啾”地一声,仰着脖子将头扭到一边,发出“啾!”地一声,那表情那模样,活脱脱地在说:“不吃!”
莫卿卿“哼”了声,说:“你这只没用的胖鸟还傲娇!”扭身就走,才不去哄它。
心机鸟见到莫卿卿又撇下它走了,发出“啾啾啾”一连串急切的叫声,赶紧一口叼起那还在跳动的心脏,又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往回蹦跶。
莫卿卿走得飞快。
心机鸟嘴上被野兽心脏堵得严严实实的,没法再叫唤,它只能扭着肥屁股拼命地追,唯恐再落下。
终于,心机鸟跟着莫卿卿回到山洞。
那肥肥的鸟身子蹲在山洞门口,心脏往地上一扔,伸出鸟舌头张大嘴翻着白眼猛喘气,喘了好一会儿,才把心脏叼起来吃了。
莫卿卿等心机鸟吃完心脏,把它揪到她在山洞外挖的蓄水坑处,给它洗澡。她洗掉它身上的泥泞后才看清心机鸟浑身上伤,背上、翅膀上布满野兽的爪痕,左边翅膀被咬掉很大一块肉。它很小,爪子很嫩,脚掌全磨破了,脚趾头上的指甲都磨掉了,血肉模糊的。莫卿卿给它洗澡的时候,心机鸟痛得“啾啾啾”地叫得格外的惨。
她的心头一阵难受。
她养了心机鸟这么久,喂它吃掉的野兽心脏多到她自己都数不过来。心机鸟虽小,但从异能上来说,它已经算是一只异兽。只要不是遇到强大的异兽,它在小范围内称王称霸还是可以的。这附近不要说异兽,异能稍微强大些的野兽都已经进了她和心机鸟的肚子,没有对心机鸟造成威胁的异兽或野兽存在。地上到处都是虫子和食物,心机鸟只要稍微勤快点,都不会饿死。可她忽略了心机鸟实在太小,即使野兽打不过它,看到它这小,也会想尽办法把它杀死吃掉的,而且这个原始森林里的野兽智商都比较高,有的是办法。她现在想把心机鸟扔出去称王称霸独立生存,想得还是太美了点。
莫卿卿一脸纠结地对心机鸟说:“你这么胖,又这么能吃,还这么懒,本来都不想要你了,可你看看,作为一头异兽,刚把你扔出去半天,你居然过得这么惨。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出去对人说你是我养的,我丢不起这人。哼!走了,回家,等你再长大点,我再把你赶出家门。”她说完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对心机鸟说:“要不你学习打猎吧?你会打猎养我了,我就不嫌你没用了。”
心机鸟抖抖身上的水,回到山洞门口便开始梳它那只有点绒毛的羽毛,不时的斜着眼睛瞄一眼莫卿卿。
莫卿卿从它那眼神就能看出,它知道她把它扔了,这会儿还在记仇呢。莫卿卿气叫道:“你有本事记仇,你有本事自己在外面独立生存呀,你跑回来做什么!傻鸟,白喂你这么多心脏,连群小野兽都打不过,笨死你算了!它们围攻你,你不知道追上去先把最强大的领头的那只弄死,挖出心脏吃了,先把它们吓住,再杀死心头敢再扑过来的,你一口气多杀几头,它们自然就跑了。还有那些被你抓伤的野兽躲到后面去,你就放过它们了?笨!不知道趁它病要它命呀!傻鸟!”
心机鸟歪着脑袋瞅着对着它叽哩呱啦一通骂的莫卿卿,伸长脖子对着莫卿卿:“啾啾啾啾啾……”地一通高声叫唤。
它叫得激动,莫卿卿一句都没听懂。天晓得这傻鸟在气愤什么,又在说什么鸟语!
莫卿卿怀疑它在骂她。可跟一只鸟吵架对骂,太掉份了。她懒得理它,回屋炖肉,然后继续做她的盔甲。
她的盔甲做起来相当慢。
为了把盔甲做得漂亮和舒服耐穿,她挑的甲片都是最好的,再用异能覆盖兽骨一点点地打磨。红巨蚁壳上的最好的材料只有胸壳上的那些,她之前只拣了一点回来,不太够用,她又下过几次洞穴,分批拣了很多回来。一些留给自己用,一些胸骨则叠起来,在边缘上钻上孔用兽皮筋串起来打包好,准备将来走的时候给吴闷闷、风倾然和柳子澈带回去。
她带不了太多,做盔甲又很慢,没办法给她们一人带一套盔甲回去,她带些材料回去,她们可以用这些外壳做成护心镜之类的防具挡住要害部位。
莫卿卿做好盔甲时,天气到了炎热的夏季。
早晚的温差很大,白天大概有三十来度,晚上低到能结霜。
这点温差对莫卿卿来说压根儿不是事儿。
她做了一个大号的背包装物资。背包的顶上打孔,再用兽皮带紧上,就能把背包口扎紧,不怕丢东西。她的背包外加了几根带有异能的兽皮筋,用来串那些打包的红巨蚁外壳。她带了六幅红巨蚁的胸壳,叠起来固定在背包的外侧,并不太占地方。
她挑了几把用异兽骨制成的兵器,用兽皮包裹起来放进兽皮背包里备用。
她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制造过武器,久了,便摸索出经验来了。异能越强的野兽,骨头最结实坚固耐用,释放异能覆盖武器时的效果就越好。普通野兽的骨头用异能覆盖,用几次就得报废。
她挑的这些异兽骨兵器,全是她之前杀死的那头能释放异能的异兽的。
那头异兽刚死,心脏还没来得及将身体里的异能和营养收吸掉,就被她砍断连接心脏的血管,一脚踹飞,使得异兽的尸体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她把异兽肉炖给心机鸟吃,心机鸟每次吃完都会抽搐吐泡沫,异能得到大量提升。从这点能看出,异能并不是会完全挥发掉,还会有很大一部分残留在骨头和肌肉中。
那头异兽角,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便用兽皮包起来,塞在背包底。
那头异兽并不是巨兽,想要打造长兵器或大型兵器都不太合适。如肋骨等部位虽然含的异能足,但它是弧形的,去掉弧形的部位,剩下的部分只够用来制成剑或匕首。剑是短剑,不到一米长,做了剑柄后,剑身大概只有七八十厘米长。用异兽骨制成的武器,覆盖上异能,削别的兽骨就跟削豆腐似的,轻轻一划就开了。红巨蚁的外壳坚硬,只有用异兽骨制成的工具才能打磨得了它,且对异兽骨的损耗极大。
莫卿卿把盔甲做好时,除了她之前做剑和匕首用掉的,这副异兽骨就只剩下点没什么用的边角余料。
五把剑,七把匕首,莫卿卿一把都没舍得扔,全部打包带上。
莫卿卿考虑到路途遥远,很可能遇到别的强大异兽要进行战斗,随要用到武器。生死关头,没时间给她打开背包取武器。她考虑了下,便用红巨蚁壳边角余料和兽皮做了个剑鞘,又再在盔甲的腰带和背带上加了挂剑鞘的地方。背后的剑鞘是固定的,方便她收剑和拔剑。腰上的剑鞘是活动的,方便她弯腰爬行。
她怕路上背包被划坏,又在用剩下的红巨蚁外壳边角余料钻上细孔,用结实的兽筋串成个粗糙的网兜,把兽皮包裹了起来。这样即使有野兽从她的身后发起袭击,先有她打包的红巨蚁外壳和抵挡,再有网兜保护,不会让她的包一下子破出道大口子,把什么都弄丢了。
莫卿卿能带走的东西,除了身上穿的盔甲就只有异兽犄角、几把剑和匕首,她把背包做得很大,主要还是考虑到路上万一遇到强大的异兽,杀死异兽后好打包好材料,还有就是她要赶路,不可能每天都打猎和找水,还得装食物和水。
莫卿卿穿上盔甲后,又啰啰嗦嗦地收拾背包行李,忙了约有一周多时间,这才带着心机鸟离开。
她以前出去打猎,都是给心机鸟准备上食物和水,背上几把兽骨刀就出门了,从来像现在这样过。
心机鸟看出情况不太对,紧张极了,亦步亦趋地跟在莫卿卿身边,半步不肯落下。
植物经过几个月的生长,把原始森林覆盖得严严实实,使得路很不好走。
莫卿卿还是习惯在树上跑来跑去,便又爬上树。
心机鸟不会飞,又不会爬树,急得在树上伸长脖子“啾啾啾——”地叫。
莫卿卿只好把它塞进背包里,背上树。
她背上树以后,把心机鸟放出来,让这在树上出生的鸟儿自上飞翔蹦跳。
她刚跃出去几步,忽然听到身后的心机鸟发出“啾——”的惨叫声,那声音是惨叫着往树下去的,与之伴随的还有拼命拍翅膀的声音。
莫卿卿大惊,回头便看见心机鸟正飞速往下落。它太肥了,翅膀太小了,又没什么毛,以至拼命扑腾翅膀都没能飞起来,最多只能缓解了点下坠之势,不过,仍然是摔进了树下的藤蔓丛中。肥肥的心机鸟在踩得藤蔓哗哗作响,又笨又重的它又从藤蔓缝中掉了下去,在藤蔓丛中发出“啾——啾——啾——”的凄惨叫声。
莫卿卿无语至极。这笨鸟!作为一只鸟,居然从树上摔下去了,真好意思!
她只好爬下树,用兽骨剑削断藤蔓,钻进藤蔓丛中,把心机鸟捞出来。她得庆幸心机鸟是摔在一片吃素的藤蔓中,要是摔进那些捕猎性的植物丛中,不等她过去,它就得没了。
莫卿卿看看心机鸟这体型,觉得它该多运动,不能再胖下去。她当初是想养它当坐骑的,她半点都没有想当它的坐骑的意思,一点背着它走的想法都没有,于是,舍弃了走树上,改走地上,只在走到很难走的地方,才把心机鸟塞进背包里,从树上走。
142.第一百四十一章
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莫卿卿如今可算是深有体会。
她爬到参天巨树的树梢放眼望去, 看到的是莽莽无边的原始森林, 山丘起伏, 前后左右皆望不到尽头,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树和生长在树上的动植物,以及在天空翱翔的飞鸟。
带着心机鸟赶路, 给她带来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地面难走, 很多时候,她得背着心机鸟走。
她的力气大,心机鸟的个头只比大肥鹅胖上一大圈, 她的大背包还塞得下它, 赶路的时候, 她把心机鸟塞进背包里背着走,花不了多少力气。然而, 这么一只幼鸟, 它的心跳声很招野兽。
天上飞地、地上爬的全让它招惹了过来。
心机鸟招惹来的都是敢攻击异兽或半异兽的猛兽。
莫卿卿对它们还不看在眼里, 很轻易地就能杀死它们,然而,她只要动手打架,就会使用异能。
异兽对异能的感应很强, 她使用异能很容易就把异兽招惹了出来。
她见到打得过的异兽,绝对不会放过它。她打不过的异兽, 异兽不会放过她, 于是每次都是打得死去活来。
她遇到的异兽多了, 才知道之前被她猎杀掉的那头异兽只能算是迷你型的。这些异兽几乎全是战斗型的猛兽,体型最小的就属她之前猎杀的那类了。
巨兽型异兽,虽然异能不太强,但它皮糙肉厚,体型完全碾压周围一切,参天巨树都能让它撞断。莫卿卿跟它完全没法打,只能背着心机鸟在树上撒丫子飞奔把它甩掉。
异兽的种类也多不胜数,爬虫走兽飞鸟,应有尽有。
最烦人的就是树蛇类的异兽和飞鸟类的了。
水兽类的都生活在深潭河流中,她向来离得远远的,基本上遇不着。走兽类的异兽,即使偶尔遇到会爬树的,在树上也不太灵活,被她一溜烟地甩个没影没踪。她遇到打得过的,直接打死,打不过的,爬上树,咻咻咻地连续几十个飞蹿、跳跃就能把它们给甩掉。树蛇类的异兽和飞鸟类的异兽,只要见到她和心机鸟,那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她跑,它们追。
这一追一逃间,很容易进入到别的异兽的领地,然后就打起了群架。
心机鸟是最弱的,因此,背着心机鸟的她往往是最先遭殃的。
莫卿卿在两头异兽的夹攻中,经常被打得像只猴子般乱蹿,气得她常常想把心机鸟糊到异兽的脸上,扔掉这个麻烦制造机。她现在连心跳声都没有,只要不使用异能,只要不离异兽太近,异兽很难发现她,她完全可以风平浪静地从异兽的领地穿过,安心地赶她的路。然而,有了心机鸟,她几乎就没有消消停停地赶路的时候。
她想找座能爬回上面世界去的高山,都快赶上唐僧去西天取经了,一路上都在打怪。
保护唐僧去取经,好歹还能混个编制成为公务员,背个心机鸟,拿它下锅炖肉她都嫌亏得慌。
可养了这么久的鸟,多少还是有了些感情的。
她一个人落难到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心机鸟,她还能跟心机鸟斗斗嘴吵吵架,互相骂着对方听不懂的语言,不会那么无聊。
晚上过夜的时候,她点着篝火,望着到处飘着小蓝光、小绿光雾气蔼蔼的原始森林,那种寂寞感,活像把人扔进油锅里炸似的难受。这个时候,有心机鸟这么个伙伴就显得特别重要了,至少没那么孤独寂寞。
心机鸟生长缓慢,很可能是因为它进化成了异兽,新陈代谢和生长方面都有别于普通鸟类的缘故。她觉得养大心机鸟的时间虽然要长很多,但等心机鸟长大了,应该会很厉害,到时候她就有一只厉害的战斗飞禽坐骑了,不过前提是这只大胖子鸟能减肥成功。
心机鸟成天给她招惹来强大的异兽,害她经常被打得乱蹿逃命,但也有不少是她打得过的异兽。她遇到打得过的异兽,当然不会放过。异兽心脏对她和心机鸟的提升都极大,并且,只要在打死异兽时,及时阻止异兽心脏异变,总能在异兽身上找到含有强大的异能的骨头或鳞甲、犄角。她把最精华的那一段取出来,装进背包里带走。
心机鸟小,能服用的能量液和异兽心脏都有限,大部分的异兽心脏还是进了莫卿卿的肚子。
莫卿卿不太懂得异能进化是个怎么回事,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异能到底长到什么程度,只知道随着异能的增加,力气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身子似乎越来越轻,但是,从百米高的树上跃下去时每次都在地上踏出一个巨大的坑,显得她好像特别重。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她变轻了还是变重了,她又没有称可以称量体重。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变得越来越厉害。
让她很忧伤的就是服用异兽心脏会有个后遗症。异兽心脏含有巨大的能量,不当场马上吃掉就会浪费,当场吃掉吧,她就会因服用过量昏倒,醒来后,身上的盔甲没事,心机鸟叼着她的包躲得远远的也都没事,但她头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那点头发,包括眉毛、睫毛都会变得光溜溜的。眼睫毛和眉毛长得快,这也没什么。可她总顶着一头光头,就算这里没别人,自己摸着光秃秃的脑袋也很心塞。
就算她不是大美女,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头飘飘长发。以前她长得黑,长发飘飘也不好看,她现在皮肤又白又嫩,都有信心跟风倾然和柳子澈比谁更白了。所谓一白遮三丑,说不定她现在也能步入美女行列了呢?美女,没头发,再美都美不到哪里去,尼姑还差不多!
在这原始森林里,她又不能为了美就不吃异兽心脏,把异兽心脏拿去扔掉。
莫卿卿背着心机鸟,又一次爬到了山顶上。
她想到每次爬到山顶上,看到的前方仍然是高山,想到自己很可能越走越远,便觉怅然,又有些心灰意冷,还有点不甘心。
这次爬到山顶上,却忽然发现在一片起伏的山岭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悬崖。它横卧在遥远的前方,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巍峨壮观,撼人心魄。
莫卿卿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瞪大眼睛望去,问:“我不会是看到海市蜃楼了吧?”海市蜃楼是光景折射形成的,需要天气条件,还有大多数时候是浮在空中的。
海市蜃楼很快就会散的,持续不了太久。
莫卿卿跑去打了头野兽,升火烤来吃了,才又爬到山顶的石头上望去,见到那面巨大的悬崖还在,并没有消失。不是海市蜃楼!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想起她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掉了很久。这么高的悬崖,说不定就通到上面呢?她见过与上面世界相连的高山,再出现一座能够通往上面世界的悬崖也很正常。
她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比起天上多了个月亮,市区陷出片巨大的原始森林,出现一座通天悬崖简直就是小意思。
不管那座悬崖能不能通往上面的世界,莫卿卿都决定过去看看,反正她又找不到别的路。
莫卿卿把不长个头还急速缩水的心机鸟塞进背包里,便开始赶路。
之前心机鸟不运动,吃进肚子的食物都变成了肥肉,胖得不成样子。最近她成天跟异兽打架,虽然带不走太多的异兽骨之类的东西,但打包点异兽肉当饭吃还是能行的。心机鸟天天吃异兽肉,经常吃得蹬着双腿翻着白眼抽搐,身上的肥肉急速锐减,减肥成功的心机鸟如今体型只比大白鹅大不了多少。
莫卿卿真不想说什么人养什么鸟。她自己是个秃顶,养的鸟也跟她一样一直不长毛。这么久了,心机鸟还是只秃毛鸟。确切地说,心机鸟不算是全秃,它的身上长着稀稀疏疏的绒毛。
莫卿卿不太弄得清楚现在的季节变化,也没有去记过自己到底跌下来有多久了,但从化雪到她制好盔甲,就有好几个月时间,又再在原始森林里走了这么久,她很担心哪天一不留神,就又到了寒冬时节。一旦寒冬来临,她就得停下来找地方准备过冬,这一耽搁,绝不是三五个月。
她除了每天停下来给心机鸟偶尔放放风,以及跟蹿出来的异兽打生打死外,都在赶路。
她从树上走,速度很快,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终于来到了悬崖下。
莫卿卿怔怔地站在悬崖下,望着眼方爬满植物的废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悬崖下方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废墟,里面堆积了许多落石。倒塌的钢筋水泥建筑,还有摔得严重变形和被腐蚀得只剩下框架的汽车夹杂在长满植被的落石堆中。它们大多数都被淹没了,寻常人如果不刻意去看,很难发现得了,但莫卿卿常年在原始森林里跟各式各样的异兽作战,不要说是生锈的汽车残骸,就算是伪装起来跟周围的环境融成一体的野兽她都能一眼看出。这些来自她熟悉的文明世界的残骸,让莫卿卿一下子红了眼。
她抬起头,朝着前方不远处那高耸入云霄的悬崖望云去。
笔直的悬崖并不是光滑得像镜子或刀劈成的那般,更像是山体滑坡形成的巨大山崖。许许多多的植物在崖上扎根,还有飞鸟、猿类以及崖蛇在崖上安家。
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她可以通过悬崖爬上去,即使这座悬崖不能通往上面的世界,她爬错了悬崖,找错了地方,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遭。
莫卿卿这么想着,毫不犹豫地跑向悬崖,攀着岩石和藤蔓便往上爬。
把背包当窝的心机鸟好奇地探出头,发出“啾——”地一声,似在问:你干嘛?
莫卿卿没理它。
心机鸟便对着周围的动物发出:“啾啾啾啾啾——”地大叫声。
周围的动物全都离它和莫卿卿远远的。
莫卿卿爬得飞快,很快便远离了地面。
随着她往上爬去,风越来越大,植物越来越少。
莫卿卿其实有点恐高,她不用看脚下,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爬了很高了。她很清楚自己的速度有多快,更何况,身边还有云。
风吹得呼啸作响。
心机鸟的叫声已经由“啾啾啾”的叫声变成了惊恐的“啾——啾——啾——”,除了叫唤,老老实实地缩在了背包里,一动也不动。
莫卿卿对心机鸟深感鄙视!你丫的一只鸟居然恐高!
其实她也很害怕。
越往上爬,越艰难。这些风是乱流,一会儿风是从上面吹下来的,一会儿是从下面吹上去的,还有从左往右刮的,又有从右往左刮的,风向变幻莫测,一时一个样。
莫卿卿最开始时是攀着岩石藤蔓往上爬的,待风大起来后,这些岩石被风吹得表面如同被打磨过,很容易打滑。莫卿卿只好用异兽骨制成的剑扎进岩石中,当支撑点用,往上爬。
她不敢去想自己摔下去会不会被摔成烂泥。
她只知道她不能摔下去。
她没办法像登山运动员那样做安全绳往上爬,因为她不会。她只能咬紧牙,盯着头顶上方,用手里的剑深深地扎进岩石中,一点一点地往上挪动。
悬崖高耸入云,抬眼望不到顶。
她从天亮爬到天黑,又从天黑爬到天亮。
饿是她前胸贴后背,心机鸟都不叫唤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上去,也不知道还能爬多久。她只知道她不可能爬到这个高度转身下去。这么高,退缩会死的。
莫卿卿很担心自己会饿死在悬崖上。
她又想,也许不会是饿死,而是饿到没力气摔死。
她现在不恐高了。一百米的高度摔不死她,一千米的高度,她就算是铁人也得摔烂。两千米的高度摔下去,跟一千米没区别。至于这悬崖到底有多高,鬼知道!
她又再想,万一饿到手软摔下去,下面还有岩石和藤蔓可以接住她,她只需要在快撞上去的时候,及时做出反应,也许能拣回条命。
莫卿卿正在脑海中演练饿到手软摔下去怎么及时抓住藤蔓拣回条命,忽然,她看到了藤蔓植物从上方垂下来。
莫卿卿怔了下,心说:“什么情况?”她抬头扫视,只见悬崖上不仅出现了藤蔓植物,还有稀稀疏疏的草。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变小了。
莫卿卿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她搞不清楚,于是继续往上爬。
没多久,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爬到了悬崖的尽头,面前出现了平地。
莫卿卿在平地上往前爬了几米,才停下来,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有点回不过神来。
入眼处满是茂密的草丛,草丛深处还有野兽的吼声和虫鸣声,天空中有飞鸟盘旋。这里比起原始森林,显得很荒芜、很贫瘠,然而,不远处那长满藤蔓、杂草的废墟却让莫卿卿激动起来,又觉得很心酸,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猛打转,差一点就要淌下来。
高楼大厦塌了,长满了草,早不是当初那繁荣的城市的模样,可是,这是她以前生活的世界,她熟悉的世界。
莫卿卿站起身,回头朝身后望去。
远处,白云悠悠,天地苍茫。悬崖下方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郁郁葱葱的森林,这画面如同坐飞机在高空中俯视地面般。
她这时候回想起在原始森林里的那些天,如同做梦。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是从下面的世界爬上来的,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能重回这里。
莫卿卿想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可她穿着红巨蚁盔甲,揪不到肉。
心机鸟从背包里伸出头,虚弱地“啾”了声。
莫卿卿长长地呼出口气,又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带回了证据。”她拖着满身疲累,有气无力地往草丛里走去。
心机鸟饿急了,它发现安全了,看见远处的一头豺兽便“啾啾啾啾——”地挣扎着跳出背包,伸长脖子朝着豺兽直奔过去。
莫卿卿:“……”
143.第一百四十二章
豺兽属于靠数量取得生存的,攻击力不高战斗力不强的小型群居野兽。它们是普通野兽, 对异能并没有特殊感应, 并不知道危险正在迅速逼近, 反而是幼鸟叫声引起了它们的注意,以为是有落单的猎物出现。
离得近的豺兽循着声音朝着心机鸟的声音靠近。
待心机鸟近了,那头豺兽才见到心机鸟身上泛发的幽蓝色光芒, 吓得眼睛都立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调头逃蹿,心机鸟已经一跃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击将那头豺兽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它的鸟喙和爪子都浮起幽蓝色的光芒, 对着豺兽头飞快地又啄又挠。
旁边的豺兽见状, 发出声惊恐的嚎叫, 调头便逃。
整个豺兽群都被惊动,数十头豺兽亡命地四散逃蹿。
被心机鸟挖出眼珠子的豺兽惨叫着倒向地上, 前爪朝着被抓瞎的眼睛挠去, 原地打滚, 拼命挣扎,但没几下就被心机鸟啄穿了头盖骨,又再被它的鸟爪子撕开了头颅,脑部组织从脑腔里流出来, 淌了满地。
莫卿卿拨开锯齿草就见到心机鸟站在一只被挠得稀烂的豺兽脑袋上,双腿上满是脑浆。她暗骂声:“埋汰鸟!”提起兽骨刀走过去。
饿急的她也没那功夫再生火烤肉, 用兽骨刀剥开豺兽皮, 削入豺兽肉便往嘴里送。
她与心机鸟饱餐一顿, 坐在豺兽身旁休息。
血腥味将周围的野兽吸引过来。
心机鸟吃饱了便不爱动,蹲在豺兽旁边装鹌鹑,头都没带抬一下。
莫卿卿也不想动,倒头就睡。
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野兽凑过来,见到眼泛蓝光的心机鸟和穿着红巨蚁盔甲的莫卿卿,瞬间吓到屁滚尿流,撒腿就逃。
莫卿卿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烤了些豺兽肉当干粮,这才朝着与悬崖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现在的方位,想寻找路标路牌,能找到的只有被淹没在荒草堆里的废墟。经过大自然的侵蚀,水泥都化成了土渣,钢筋铁器都锈烂了,偶尔能看到些塑料垃圾和散落的人骨。
她看不到人烟,野兽也很少,处处透着死寂的荒芜感。
没走多久,她便找到了以前的高速路。
地震把高速路都震裂了,草从裂缝中长出来,水泥早不见了踪影,全化成了沙土。她能认出是高速路,还是通过两侧的山坡和路的宽度,以及路旁残留的防护栏看出来的。
她加快速度赶路,没跑多久,便到了市区。
城市里的建筑全部塌陷成废墟,又再长满植物,许多小型动物在废墟中穿梭。
她行走在废墟间,稍不注意就会踩到人骨。
莫卿卿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喊:“有人吗?还有活人吗?”
跟在她身边的心机鸟“啾——”地叫唤一声,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的心情很不好。
眼前的景象告诉她,这是地震重灾区,加上之前那极端恶劣的严寒和野兽、植物的侵袭,她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人,不知道那些人是死了还是迁走了。
她在城市中穿行,找了一天,还住了一夜,都没见到一个活人。
她穿过城区,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最后竟然进入了莽莽山林地带。
莫卿卿看着前方起伏的山岭。她敢说,这在灾难发生前也没有什么人,属于未开发区。
她现在真不知道走到哪去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风倾然他们,她甚至不知道风倾然他们是否还活着。她又想,她这么笨都能活下来了,风倾然和柳子澈那么聪明,肯定也能活下来,她家闷闷就更不用说了,第一厉害的就是她!这么一想,又觉信心十足,大家只是走散了而已嘛。
她走过的地方没看到人,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有人。
不就是翻山嘛!
她在野兽横行的原始森林里都有来去自如,如同逛自家后院,一片荒山野岭还不看在眼里。
莫卿卿想,她爬到山上去,站得高看得远,说不定还能看到人烟和人类新开辟的避难点或安置点之类的。
她把心机鸟塞回背包里,便朝着前方的高山奔去。
她一路狂奔,跃过前面的小溪流,拔腿在满是植物的山林里往山上跑,一口气跑到山顶才停下。
她站在山顶上,回头朝身后来的地方望去,身后的城市郁郁葱葱的,全让植物遮掩了,站在山上根本看不出植物的面貌。前方仍旧是山,群山叠翠。山的另一侧,有一处断崖。那处断崖从前方绕着她侧面一下朝着身后延长。
莫卿卿发现一件让她格外悲愤的事。
她从悬崖下爬下来后,明明是背对着断崖往前走的,结果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直在距离断崖没多远的地方平行前行。
这地方靠断崖这么近,随时会有大鸟和异兽从下面的原始森林中蹿上来,傻子都不在这扎营,她当然见不到人。
莫卿卿顿时气坏了。
她赶路的时候,明明还以太阳为参照方位,确定自己没有走歪,怎么就……没有谁规定断崖就必须是笔直的,它可以呈任何形状,就算她没走错方向,万一断崖的伸展方向跟她走的方向刚好一样呢?断崖也可以有好多条。她以为背着断崖走就能离断崖越来越远的想法真的好傻。
莫卿卿骂了自己一句:“好傻。”她垂头丧气地重新找路,却忽然一眼瞥见在靠近断崖的地方居然有建筑物的痕迹,那些建筑物居然没有被植物覆盖。
莫卿卿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心说:“不会吧?”她半眯起眼,凝神望去。
即使她现在目力好得可以跟鸟比,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她看得仍旧不真切。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一片区域真的有钢筋水泥建筑,没有什么植物,整片区域白晃晃的。
莫卿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有人,避难点。
她认准方位,拔腿就朝那边去,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莫卿卿迈开双腿跑得飞快。
她下山后,沿着原本的旧路痕迹,便开始跑。
她的脚下生风,跑得呼呼作响。
莫卿卿跑着跑着,便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张望,又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这里没有异兽,野兽也很少,比别的地方更显荒芜。
大概是比较安静吧。
如果是在原始森林中,走到这么安静的地方,莫卿卿一定会非常小心。
走在这地方,莫卿卿也不敢大意。
她都能从悬崖爬上来,那些有着锋利爪子或者是长翅膀的异兽,自然也能爬上来。
莫卿卿这么想着,便把兽骨刀取出来,对心机鸟说:“老实待在背包里。”万一遇到异兽,肯定又是厉害的。
心机鸟小,异能强,异兽出来第一个就得逮它。
好在她聪明,做背包的时候料到会遇到异兽,因此她的背包做得非常结实。不仅最外层有她给吴闷闷、风倾然、柳子澈打包的红巨蚁外壳保护背包,在红巨蚁外壳遮不住的部位,还有她用异兽筋串着红巨蚁壳的边角余料护起来了。心机鸟能活到现在,她的背包功不可没。遇到危险,心机鸟缩在背包里,有红巨蚁壳挡住,异兽的异能都劈不到它。她的后背有这么个背包,也无后顾之忧。
莫卿卿出于谨慎,又重新检查遍背包,取出把兽骨剑握在手里,这才继续赶路。
她越往前走,怪异感越强。
她体内的异能越来越活跃,莫名的紧张感涌上来,步入强大异兽领地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莫卿卿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不断地警惕地朝着四周打量,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这反而让她更加不敢放松。
背包中的心机鸟的心跳声也跟着加快起来。
莫卿卿感到非常奇怪。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极有可能蛰伏着厉害的异兽。
她遇到过那么多异兽,从来没见过会清理杂草和植物的异兽,即使是植物变异的异兽,它也不会把周围的植物赶尽杀绝,而是将自己掩藏在植物中,以便外来的野兽动物进入它的伏击范围,便于捕食。至于动物类的异兽,清理植物杂草费事费力,还会曝露自己,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不管是有什么异兽,都不耽误长草,照理说,就不会有那么大一片没植物的区域。
难道是人类用仪器模仿强大异兽的波动,把有异能的强大野兽都吓跑了,又再把普通的有危胁性的异兽都清理了,用这种方式将外来的野兽隔绝开,再将营地的植物清理干净,形成一片生活区?
莫卿卿觉得自己能想通这点,真是太聪明了。
她欢呼一声:“走,心机鸟,我带你去我们人类生活的地方!我在下面打了那么多异兽吃,进化到现在这样,去到人类中,那妥妥的打遍天下无敌手,我跟你说呀,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加快步子往前赶,甚至拔腿开始狂奔。
不多久,她便见到植物稀少起来。
地面上有着大面积的被高温烧化过的痕迹,连防护栏都变成了铁水,都面都烧融了凝结成块。
莫卿卿觉得这些人真是太聪明了。
用高温材料烧过的地方,想长植物,那是真的很难。
再有就是越靠近前面的镇子,异能反应越强,就连她都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心机鸟更是缩在背包里不敢动了。
寻常的异兽,估计早就吓得调头跑了。
莫卿卿美美地想着,一会儿见到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一定要告诉他们,她叫战神!嗯,还是一只有厉害跟宠的战神!虽然心机鸟小了点,但异能强大呀。她又想,不行,财不露白,得让心机鸟躲好,以免被人惦记。
莫卿卿越想越开心,走路都是用蹦的。
过了一会儿,她便又觉得不对劲。
因为周围一片死寂!
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就连虫子都没有,静得如同一座鬼城。
这鬼城的建筑几乎都塌了,像是被地震震塌的,地上还有从悬崖方向延过来的细缝。
就冲这些细裂缝和旁边随时有可能塌过来的悬崖,也不会有人再在这里搞城市建设。
最要命的是这里到处都是高温烧过的痕迹,她还看不出是什么燃料烧的。
莫卿卿心想:难道这里被军事打击过?被投放了新型□□?
即使是那样,也不影响长草,又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烧过。有些地方被烧融了,有些地方保存还很完好,就像前面那片废墟虽然塌了,门口立招牌的大石头还在呢。
有招牌!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
有这么大牌子的地方,指不定就是什么大的机关单位,说不定看牌子就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她这么想着,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一眼见到那牌子上写着本地鼎鼎有名的核电站大名的专家会所。
莫卿卿的表情当即僵在脸上,然后就绿了!
这里可能没有强大的异兽,但是有比异兽更可怕的东西!
莫卿卿发出“妈呀——”一声惨叫,扭头就往镇子外跑。她刚跑出去没多远,便听到会所对面有类似于“滋滋滋”的声音伴随着心跳声迅速靠近。那声音还伴随着地面摩擦声。
有异兽!
哎呀,能在核电站区域生活下来的异兽,肯定进化出了抗力。
莫卿卿想着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核泄露,有没有核幅射,万一有呢?她逮一头有抗体的异兽挖出它的心脏吃了,说不定就不怕幅射了呢?
莫卿卿当即不跑了,提起兽骨剑便奔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冲过去。
144.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从异兽的心跳声判断异兽的实力不太强。她没有心跳声,在异能不显的情况下, 这种异兽是发现不了她的, 她估计是头异兽是被心机鸟吸引来的。
核电站的院墙已经倒塌, 许多地方都有烧焦的痕迹,还有很多沙砾。
莫卿卿跑得飞快,没太注意那些灼烧的痕迹和沙砾, 而是迎着前方一条泛着幽蓝色光芒扭着肥屁股游得飞快的异兽奔过去。
她见过的异兽多不胜数, 长得这么丑,这么奇葩的异兽还是第一次见,以至莫卿卿都怀疑这是一条虫进化的!
这条异兽的皮肤跟呈乳白色, 颜色跟猪皮非常接近, 不过却是皱巴巴的丑丑的, 酷似沙皮犬身上的皱褶。它的身子下面有着两排密密麻麻细细的腿,额头上还有一对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触角, 那触角的顶尖还有刺眼的小亮点。
小亮点与一条幽蓝色的类似异能的光线相连, 那条光线从它头顶的触角直通心脏。
这头异兽并不大, 约有两三米长,那肥嘟嘟的身子,比心机鸟最胖的时候都要圆。
异兽见到冲向它的莫卿卿,突然顿住了, 然后立起身子,头部以及身体两侧的虫眼都瞪眼了, 那瞪大的虫眼全部发出幽蓝色的光。它的眼睛是复眼, 那光圈一圈接一圈看得莫卿卿有点眼晕。
她很怀疑它的眼睛也是异能发光点。
异兽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莫卿卿吓了一大跳。
它显得非常慌乱地左右晃晃头, 像是在寻找什么,嘴里发了一声类似于“滋滋”的叫唤声,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莫卿卿见到它连假装攻击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扭头就要跑,那脑袋直接朝地上钻去,分明是要打洞逃。她大叫声:“别跑!”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把它往后拽。
这东西的劲特别大,莫卿卿竟然没有把它揪出来。而且不知道它是什么异能,就在她刚揪住它的尾巴的时候,莫卿卿忽然感觉到四周的地面都发出类似于“滋滋”的电流声,地上的石子沙砾都跳了起来,面前的地面更是轰地一下子出现一个大坑。她和胖虫子都掉了进去。
感觉到危险的莫卿卿哪顾得上其它,她抡起剑就朝肥虫子的身体里扎了进去。
她一剑扎进去,那肥虫子发出刺耳的“滋——”的类似于电流杂音的尖叫声,只是这声音比电流声要刺耳尖锐得多。它的伤口处更是爆出一大团散发着类似硫酸的腐蚀味的臭味,流出了大量的绿汁。
莫卿卿大叫一声:“尼玛,不会是带腐蚀性的吧!”她赶紧朝被溅上绿汁的手背看去,见到手背没事,这才稍微放心。
那胖虫子痛得扭头,张大虫嘴就要朝她咬来。
那虫嘴是没有牙齿的,嘴里全是触须,虫嘴乍然看起来特别像张圆的拉粑粑的地方。
莫卿卿一阵恶心!
她想都没想,抽出剑,对着那约有大水桶粗的肥虫子的脖子就削了过去。
肥虫子的脑袋连同它的□□嘴一直飞出去。
那□□嘴飞出去时,还发出“吡——吡——吡——”地惨叫声。
莫卿卿觉得那一剑没把握好尺寸,削多了,肯定是把声带给它留下了,以至于脑袋都飞出去了还在嚎,吵得她脑袋疼。
肥虫子的身体里流出大量带有硫酸味的绿汁,莫卿卿怀疑这是虫子的血。
可血液中也会含有异能,这肥虫子虽然很弱,被她一刀就劈死了,但看起来不像是异能弱的,心脏应该会进行异变才是。
莫卿卿没看到它的心脏有吸聚异能的情况,感到非常奇怪,她赶到抡起剑去挖心脏。
被捅破皮流出汁液的肥虫子的皮软软的韧性十足,从硬度来说比不上红巨蚁壳,但从结实度来说,不说不相上下,那也是半斤对八两的水准,很不好剥。好在她的剑锋利,又覆上了异能,虽然费点事,但还是能切开它的皮。
莫卿卿刚剥皮到一边,忽然听到远处有轰隆声急速靠近。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点远,但速度很快,都快赶上她全力奔跑的速度了。
什么情况?
莫卿卿的脑子有点懵。
她看看面前的肥虫子,又抬头朝大坑方向还在“滋滋滋”地叫唤的虫脑袋看了眼,心想:“不会是在召唤同伴吧?”她很想冲上去再给它一剑,让它闭嘴,可它的同伴来得太快,并且,从过来的速度以及发出的声响都能看出,无论体型和力量,跟这条死去的肥虫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她稍作沉吟,也顾不得再慢悠悠地去剥皮,赶紧将手伸进虫子的腔体中,揪住那颗跳动的,约摸比人的心脏大了点的心脏给揪了出来。她一剑削断连接在心脏上的血管,便把心脏往身后的背包里装。这颗心脏别看个头不大,肥虫子还很弱,异能却相当的足,心脏里不仅包裹着异能液体,中间还有一颗足有拇指头大小的能量核。这么大的能量核非常罕见。
莫卿卿把心脏往背包里塞。有更大的异兽靠近,她现在服用这颗异兽心脏,一旦出现副作用,那绝对是死得透透的。
这异兽皮虽然丑,可比红巨蚁壳好用多了,可惜她现在没有时间剥皮。
心机鸟张大嘴一口叼住莫卿卿塞进背包里的心脏。
莫卿卿喂过它大量的心脏,以至它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见到莫卿卿将异兽心脏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能吃,给它吃的。
心机鸟对于这颗没被切过的,还在跳动的心脏也有点犹豫。
这么大颗心脏,它咽不下去。
可它又想,莫卿卿不会害它。于是,缩到背包底部蹲着,伸长脖子努力地把异兽心脏往肚子里咽。
后赶来的异兽已经离得很近了,莫卿卿的注意力全在那异兽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有只傻鸟正被异兽心脏卡在脖子中间噎得半死不活。她提着剑从坑里爬起来,就听到“轰”地一声巨响,有庞然大物破开地面,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扬起巨大的尘埃。
莫卿卿挥挥手散散面前的灰,屏住呼吸朝那头破土钻出来的异兽望去。
这一眼看去,全身都僵住了。
钻出来一条体型比坑底的那条大了不止几十倍的超级大号的肥虫子。它俩从身形到长相,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刚死掉的这只身长只有二三米,钻出来的这条,它只钻了半截出来,莫卿卿估算不出它有多长,不过,从它那足有火车粗的体型还看,它的身长短不了。
莫卿卿瞬间明白过来,被她杀死的那条肥虫子为什么那么弱了。这就跟心机鸟似的,还是只崽子,异能强是被喂强的,不是自己猎来食物进化出来的。她很怀疑,它刚遇到她的时候,左右环顾,还嚷了几声才调头跑,那时候是在找妈妈,然后发现妈妈没在身边,才害怕地想跑。
莫卿卿看着身子死在坑里,连心脏都被掏出来的肥虫子身子,又看向那还活着的脑袋,肥虫子的嘴巴还在“滋滋滋”地叫着,似在向大虫子告状。
她就算是想跟大虫子说,“你家孩子不是我杀的”,就算不考虑语言不通的问题,大虫子也只会信它的孩子,不会信她。
于是,莫卿卿先下手为强,提着剑就朝着大虫子冲过去。
她抡起剑,用力地狠狠地一剑砍在大虫子那软塌塌的身子上。
她一剑砍上去,那效果就如同砍在了软橡胶上,直接被弹了回来。
莫卿卿落在地上,正准备再提剑砍第二剑,便听到大虫子发出“滋滋滋——”的尖叫声,那声音比肥虫子叫得难听得多。
莫卿卿只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
一股热流顺着鼻子就流了下来。
她用手一摸,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
什么鬼玩意儿?玩音波攻击?
莫卿卿咬紧牙,抡起剑砍上去,却见大虫子身上那足有汽车轮胎大的复眼充满仇恨和怨毒地瞪着它,刺眼的幽蓝色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它的全身,就连它的眼睛里都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
紧迫的恐惧感瞬间袭上莫卿卿的心头,她连想都没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旁边飞扑出去,连滚带爬地躲闪。
她一跃好几十米远,跃出去时便听到身后传来轰隆声和滋滋的电流声以及哔哔啵啵的声响。
她落在地上,回头便见那大虫子与她之间的光线都扭曲了,地上的沙砾跳起来,在空中就被融化成了液体,一些垃圾杂物更是当场化成了灰。
扭动的光线向她扫来。
莫卿卿见到她面前有灰飘散开,似乎是从她脸上、鼻子飘出来的。她感觉到整颗脑袋都有灼烧的痛感,身上的异能更是在瞬间爆发到了极至。
莫卿卿傻傻地低头朝握剑的手看去,就见到她手里的握住的剑像是瞬间爆炸了般化成了灰。
她手上的皮肤全都化成灰烬,渐渐弥散,露出了被异能覆盖的肌肉、肌腱和骨头。没有被盔甲覆盖到的部分,皮肤全部化成了灰,所暴露的皮下组织全部呈蓝色,泛着流光的色泽,看起来有点恐怖。
肉芽疯狂地钻出来,意图将失去的皮肤重新长回来,可它刚长出来就又化成了灰。
莫卿卿瞬间想到自己的脑袋也是这么露在外面的。
很可能,她的脑袋跟手变成一样的下场。
一个念头飞快地从她的脑海中划过:打不过!
她惨叫一声,扭头就跑!
她一步跃出去几十米,便又听到身后有滋滋声和哔哔啵啵声传来。
莫卿卿吓得跑得更快了。
可是她快,大虫子的攻击比她还快。
她看不到它的攻击异能长什么样,只看到她身后以及她眼前近百米范围内的沙砾全都跳了起来,钢筋都被瞬间融成了水,沙子都烧化了。
剧烈的痛感从她的背后没有被红巨蚁壳覆盖的地方传来。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脑袋很可能不仅没了头皮,说不定连骨头都被烧掉一层。
这大虫子的异能太可怕了!
莫卿卿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跑!
145.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在已成废墟的小镇上飞蹿,一步跃出好几十米。
她逃的速度极快, 大虫子追的速度不比她慢, 身后倒塌的楼房建筑物、水泥地面被大虫子碾压得发出轰隆声响, 紧跟在身后的哔哔啵啵声如同催命符索命音。
莫卿卿没跑多久,便看到前方陡然开阔起来,不仅看不到大地, 更有悠悠白云飘在前方。
她吓得赶紧一个刹步停下, 跟着便见自己已到悬崖边。
万丈悬崖陡峭得如同刀劈斧削,只有少数一些植物和岩石凸出崖壁。
悬崖下方,云雾缭绕, 深不见底。
身后, 大虫子已经追至。
伴随着哔哔啵啵声, 崖上的草瞬间化为灰飞飘散,莫卿卿的脖子、后脑勺、头顶更是火辣辣地疼。身后大虫子急速逼近的轰隆声让她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被烧成灰。
莫卿卿对着离崖顶足有三四十米远的凸起的一小块岩石便跳了过去。
她跳到岩石上, 踩得岩石发出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 跟着岩石便断裂开来。
莫卿卿没敢停留, 抓住岩石上长出来的藤蔓,纵身一跃,扑向左侧下方和一块凸起的岩石。
她刚从藤蔓上跃出去,便见到头顶上空、身前身后的藤蔓、杂草纷纷化成粉沫飘散。就连她抓住的那块岩石的表面都融化了。她那紧紧地扣在岩石上的双手只剩下被能光芒覆盖着的肌肉、骨头和筋, 看起来像是用蓝水晶雕成的骷髅。
莫卿卿惊骇交加,未等她多想, 就又见到下方的植被都化成了粉沫, 连岩石表面都被削没了一层。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 回手伸进身后的背包中。
心机鸟在背包里,她没敢掀开那有红巨蚁壳防护的背包盖子,直接将手伸到背包盖子下,抽出备用的一把剑,便贴着岩石朝着侧下方跃去。
她原本是想学小时候看的武侠片里的高手,跳崖后,用剑卡在崖壁上稳住身形逃过一劫。
然而,坑爹的电视剧!
悬崖不是平的,它是凹凸不平的!
她跳过去后,先是胳膊撞在岩石上,差点没把她的胳膊撞折,撞了一下后,她又急速往下掉,她拼命令地挥着手里的剑想要卡在岩石上,可是她把胳膊和剑都全部伸出去,离崖壁最近的地方都还有好几十厘米远,偶尔有崖壁凹陷进去的地方,那是相隔好几米。
莫卿卿往下掉的时候,还看到有大鸟搭在崖上的窝。
她的眼泪簌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上次没摔死,这次还来一次。
她先扯开嗓门大叫声“啊——”,那叫声惊天动地堪称泣鬼神!她叫完后,还在往下掉!她又抬起头,看见遥远的头顶上方还有一团幽蓝色的光芒在上面,粉沫和岩石碎粒簌簌地掉下来。
莫卿卿气得大叫声:“大虫子,我要是摔不死,我跟你没完!”忽然,前面的悬崖上出现一片藤蔓植物,郁郁葱葱的藤蔓植物。
莫卿卿顿如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抓那些藤蔓。
这些藤蔓只有腕口粗,并不结实,她连续抓断好几根后,终于抱住一大把,挂在了藤蔓上。
这些藤蔓扎根在悬崖上。它们的根须如同巨网覆盖着岩石。
这种扎根方式挡风,但不太承力。
莫卿卿下坠的力量扯得藤蔓的根须纷纷脱离岩石,藤蔓都晃了起来。
莫卿卿吓得肝都在颤,她以为自己差点又要被吓尿。
她挂在晃晃悠悠的藤蔓上,抬头往上望去,见到大虫子还在悬崖边上。
异兽的视力都很好。她看得见大虫子,大虫子也看得见它。她才一双眼睛,大虫子满身的眼睛,她想大虫子的视力一定比她好。
大虫子额头上那放异能的触角对着她,异能闪得跟不要钱不需要消耗能量似的。
虽说能量根据范围由强变弱,但它放出的异能范围非常大,离它最近的那一片是当场融化了,稍远点的则是岩石碎粒蹦跳起来,纷纷脱落。最要命的是,莫卿卿看见她抱着的这片藤蔓居然速度枯萎变黑,就像是被无形的火在焚烧似的,眼看就要变成灰。
莫卿卿心胆俱裂,赶紧握紧手里的剑,趁着藤蔓还能受力前,用力地对着崖壁纵身一跃,同时用力地将手里的剑插进岩石中,卡在了崖壁上。
她不知道她的剑能在这种攻击下承受多久。她只知道,她现在还处在大虫子的攻击范围里,正处在干挨打不能还手的状态。
她身旁的这片藤蔓逐渐化成灰,被刮来的大风吹散。
背包中的心机鸟的心跳声急速狂跳,那声音跳得又急又快,让莫卿卿很是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停止,或者是因跳得过及激烈而蹦出胸腔。
她现在命悬一线,顾不上去管心机鸟,又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异兽骨制成的剑,双手各握一把剑,轮流将剑插进岩石中往着悬崖下挪去。
她这样挪动的速度极慢,可胜在保险。
如果是用跳的,确实很快。可要是一脚跳空,她就等着从万丈悬崖上摔下去吧。往下去,百米内,再没藤蔓植物给她抓。
超过百米的高度,她要是撞在岩石上,很难保证自己不被撞出骨折。在悬崖上被撞出骨折,她就真完了,抓不住东西,再一路不断地磕磕碰碰摔下去,妥妥的成肉泥。
莫卿卿爬过一回悬崖,她是真不想再爬第二回。她想横着挪出大虫子的攻击范围,跑出这个核电厂范围。
可横着挪,比直上直下更难,更何况大虫子还在上面盯着她。她横着挪半天,它悠哉地几步路就挪过去了。她如果不拉开直线距离,离开大虫子的攻击范围,是真的会死的。
莫卿卿看到自己手背上、手指骨上的异能都开始飘散,甚至不时的还能飘点骨灰出来。她吓得泪水簌簌地淌,双手握紧剑,用力地往下爬。
她真怕自己的手被大虫子一点一点地削没了。
大虫子都不用把她的手削没,只需要再削薄些,削到她的骨头和筋无法使力,她就得掉下去摔死。
好在她吃过的异兽心脏多,异能强大,到现在还有异能覆盖在她的骨头筋络上护着她。
她这时候真得感谢心机鸟给她招惹来那么多异兽,让她的实力得到极大提升。
可她又想,被她一剑刺死的胖虫子也是心机鸟惹来的。如果没有心机鸟,她现在连点心跳声都没有,很难把这肥虫子小异兽招惹出来。
最让莫卿卿伤心的是,肥虫子的心脏,她一口都没吃到。
莫卿卿抽抽噎噎地边哭边往下爬。
她爬一会儿,抬起头朝头顶上看一眼。她爬得很远了,视线已经被起伏不平的崖壁挡住。
可不时往下飘的粉沫告诉她,那条大虫子还在上面放攻击。
她想也是,看肥虫子长那样,就知道是大虫子亲生的。大虫子的亲生孩子被她杀了,孩子临死前还“滋滋滋滋”地告了她一状,她估计大虫子能追到她天涯海角记恨她一辈子。
莫卿卿也很伤心。她才辛辛苦苦地爬上悬崖回到地面,这会儿还要更加艰难地往下挪。
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往上爬和往下挪的差距和困难度,让莫卿卿真有种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悲伤感。她都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在山崖上。
随着她往下,她挪到天都黑了。
崖上的灰,已经落到不她这里来,早被风吹远了,即使那些小石子,掉到她这个高度的时候,也都离她很远了。
莫卿卿的手背又被肉芽覆盖,形成一层淡淡的白膜。她见到这情况便知道自己大概出了大虫子的攻击范围。
死里逃生呐。
莫卿卿感动得热泪盈眶,又万分悲伤。
她挂在悬崖上,抬头往上,看不到顶,低头往下,看不到底,往左看,一望无垠的崖壁,往右看,在远处很遥远的地方,一道飞瀑从高空飞涌流下。那条瀑布宽如大河,极其壮观。她觉得她要是往右去,到了瀑布边,岩石湿滑,指不定一不留神就摔下去了。要是到了瀑布那,被瀑布从万丈高空冲下去,会死得相当惨。逆流往上爬?那想都不要想了。
莫卿卿试着往左边挪。她想着,往左挪,挪出大虫子能发现她的范围,再往上爬,就又可以回去地面上去。
她挪了几下,就又放弃了。往左挪,比往下挪还要难,还要危险。并且,因为有心机鸟在,她得挪出特别远才能躲开大虫子的察觉。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法完成的难题。即使她不畏艰难,那也得考虑,这么挪下去,消耗大量的时间和力气,又得不到食物补充,会不会把她饿到手脚发软掉下悬崖摔死的问题。
莫卿卿没办法,只能继续往下挪。
她每挪一步,心都是碎的。她既想快点挪到底,又想自己每挪一步就离崖顶远一步,回头还要换个地方重新爬上去。骂脏话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莫卿卿都不去想自己爬下去要爬多久的问题,她只知道她饿,很饿。
她喊了声:“心机鸟!”
心机鸟除了那跳得极不正常的心跳声,半点回应都没有。她想也知道,肥虫子的异兽心脏含有那么强大的异能,心机鸟吃完,估计早晕过去了。
莫卿卿辛苦半天,头皮都被削没了,手都差点削成骷髅,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会儿还在悬崖上爬,然而,那么好的异兽心脏,她连一滴汁都没吃到,全便宜了心机鸟。莫卿卿委屈得扁着嘴,努力地憋了半天,才没让自己又哭出来。
146.第一百四十五章
莫卿卿嫌用剑卡在岩石往下挪费事,每次拔剑、插剑, 双臂都要摆动很大的幅度。如果只是几个小时, 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她还能承受。按她现在的速度, 两天都未必能够爬得下去,她必须得保障效率,以最快的速度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下去。
她现在骨骼筋肉的强度都变大了, 早在寒冬来临前, 她住在树上,每天爬着结霜的树上上下下,练就了一身过硬的爬树本事。那时候树面结冰, 她的脚上裹着厚厚的毛皮, 脚在树面上根本踩不稳, 全靠双手抠住树皮缝往上爬。
相对来说,岩石比冻上霜结上冰还是好爬很多, 凹凸不平的崖壁上有很多可供她攀爬的地方, 在遇到一些凹陷进去的地方时, 才借助剑挪过去。这样一来,她的速度稍微有点提升。
待她熟悉了悬崖后,速度也快了起来。
找好一个落脚点,或者是能够攀住的地方, 便跃过去,用手扣住岩石稳住身形, 又再继续往下。有些岩石是松的, 她跳过去, 岩石就往下滑,这时候就得快速地跃过去,寻找新的落脚点。
莫卿卿爬得越来越熟练,速度也快了起来。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行走在悬崖上的猿猴了。
她的骨头,现在也算是异兽骨,还是异能很强的异兽。于是,她又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异能覆盖住手指,看手指能不能代替剑,直接用手指插在岩石中。
她这么想着,便将那被异能覆盖的右手对着岩石插去。
食指、中指、无名指、尾指在异能的覆盖下,很是轻松地插在了岩石中。她难以置信地将手挪出来,朝她扎出五个手指印的岩石看去,又用手摸了摸,发现岩石上的手指洞很光滑,还有些被异能灼烧过的痕迹和被压碎的灰留下。
莫卿卿惊喜交加,又长松口气。
她没了顾忌,加快速度连滑带蹦地往山崖下去。她斜侧着身子,在崖壁上不断往下飞跃。她不敢跃太远,每次都是呈倾斜的角度往下跃出一两层楼的高度便够了。
如果是在平地上,她一跃好几十米都没问题,但在山崖上,还是保守点比较好。
虽然她每次跃的距离短,但是速度极快,每跳之间的间隔极短,在跳过去时,用手稍微勾住或攀一下岩石,调整下身形便又继续往下。
她掌握了技巧后,下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往下跃的感觉就跟平进翻山越岭没什么区别。那速度,风驰电掣,嗖嗖的。
莫卿卿饿得眼睛都绿了,没心情去体会这种飞一般的感觉,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下去打猎吃肉。
她只用了小半天时间,在傍晚时分,已经来到快接近山崖下的地方。
虽然说是快接近山崖,但离崖底还有好几百米的距离。
莫卿卿挂在山崖上,望着下面的那在夕阳下泛着金色波光的湖水,忍不住想骂娘。
她不会游泳!
这湖极其宽阔,她脚下的山崖与湖紧紧地连在一起。这湖的水源,正好是她之前看到的那片瀑布。
她地理知识不好,谁能来告诉她,核电厂附近有河吗?有河吗?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瀑布流下来汇成了这么大片湖?
她不会游泳,再想到湖里那些可怕的鱼和水生物,她连水边都不想靠近。
莫卿卿咬牙切齿地盯着湖面看了半天,叫了声:“哎呀,不管了。”朝着瀑布方向那边去的一大片把巢穴筑在山崖上的鸟窝跃去。
大部分鸟肉都很难吃,腥骚味比野兽肉重得多,她不爱吃鸟肉。不过这时候她肚子饿,没那么多可挑剔的。
她连续几个飞跃,迅速朝着那片鸟窝赶去。
这面山崖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鸟窝,仅莫卿卿看到的就不下数百个。天空中,翼展十几米的大鸟在盘旋不敢落回巢穴。这群大鸟中,还有几只异能不弱的大鸟。她估计它们是被心机鸟的心跳声或者是被她吓到了,一直在空中盘旋,不敢落下来。莫卿卿不会飞,不指望能猎到飞到天上去的鸟。
早在她的盔甲还才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有鸟生蛋了。
鸟窝里很可能会有鸟崽或已经孵化到一半的鸟蛋。
突然,有细碎的岩石从莫卿卿的头顶上空落下来,其中一颗还砸在莫卿卿的额头上,痛得她“啊呀”一声惨叫,跟着一股毛骨耸然的感觉涌现,她顿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莫卿卿想都没想,攀住岩石连续十几个飞跃往回退。
就在她往回退的时候,悬崖倾上方有呼呼的破风声响传来,似有什么速度极快的庞然大物正在飞速靠近。
莫卿卿没有听到异兽心跳声,也没有感觉到有异能波动,但那危险临头的感觉比遇到大虫子还要强烈,仿佛有什么格外可怕的东西正在身后追着她。
这不是错觉!
莫卿卿忙着逃命,连头都不敢回。
可那在她头顶上方追着她的庞然大物速度太快,很快已经到了正上方,以俯冲之势朝她冲了下来。
莫卿卿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反手从背包里拔出剑,抬起头朝着头上冲下来的庞然大物看去。
她一抬头,首先见到的是一双腥红色的灯笼大的蛇眼,吓得她倒抽口冷气。
这是一条长相狰狞的四脚异蛇。
它的身上覆着火红色的鳞片,腥红色的眼睛中间泛着一丝如冥火般的幽幽蓝光。头上的鳞片全是竖鳞,片片凸起,凶悍莫名。它的头顶上还有一对锋利如刀的角,那角如同匕首,泛着幽蓝色的光芒,那幽蓝色的光芒中又隐约透了些血光的颜色。
见识过红巨蚁过后,莫卿卿现在见到有带红光的异兽就有点发怵。
这头异兽的速度快如闪电。
就在她与异蛇对上眼的瞬间,异蛇的那直径足有一米的庞在蛇躯已是贴着崖壁冲了下来。它张大舌嘴,径直朝着莫卿卿咬去。
莫卿卿无路可逃,她的右手握紧剑,纵身一跃,迎着那张大的蛇口便扑了上去。
她扑上去时,双手握剑。将异兽骨制成的剑朝着蛇口扎去。
电光火石间,她已经落在蛇口处。就在她将剑扎向蛇口的瞬间,她身上的异能与异蛇的异能几乎同时爆发出来。
异蛇的异能把它的嘴和牙齿都覆盖住,释放出来的异能笼罩它张大的大嘴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它的食道里都泛着幽蓝色的光。
一瞬间,莫卿卿只觉进入了由异能织成的电网中。
她手里的剑,在刚触到异蛇的嘴巴时,便被异能释放出来的异能震碎。
跟着,异蛇那锋利的毒牙便咬在了她的身上。
她清楚地听到异蛇的牙齿咬在红巨蚁盔甲上发出的撞击声响。异蛇的牙齿撞在红巨蚁盔甲上时,牙齿中的毒腺喷出大量透明的毒液,全粘在了莫卿卿的盔甲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莫卿卿拔剑,迎敌,冲上去,落入蛇口,被异蛇咬住,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那异蛇咬了她一口后,便迅速缩了回去。
紧跟着,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又咬了她一口。
这一次,异蛇依然是咬在红巨蚁盔甲上,又喷出一片毒液。
“异蛇有毒”,这念头从莫卿卿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跟着便感觉到身子一轻,立足不稳的她往下方滑去,下方可是悬崖大湖。怕水怕得要死的莫卿卿吓得脑子“嗡”地一声,犹如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般一把抱住了异蛇的毒牙,连滚带爬地钻到异蛇的嘴巴里,还一把揪住了异蛇的蛇信。
蛇信上的异能顺着她的胳膊就往她的身上蔓延,那感觉冰寒交加电得她发麻。蛇信上满是粘液,非常滑,再伴随着蛇信回缩蛇信和甩头的动作,莫卿卿抓住的蛇信便从她的手里滑脱,她的身子又往下落,眼看就要摔出蛇口,掉落悬崖。她大惊之下,赶紧一把抓住她足有三四十厘米长的蛇牙,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回蛇异的口中。
蛇异仰起头,张大嘴,喉间迅速收缩吞咽,就要把在它嘴里蹦跳的莫卿卿往肚子里咽。
莫卿卿紧紧地抱住异蛇毒牙不松手,她回头瞥了眼异蛇的咽子,看到那泛着异能光芒的食道,唯恐自己掉进去变成粑粑,双手紧紧地抱住毒牙不松手,又把腿蹬在蛇口中那朝内弯曲的沟牙缝中卡住。
异蛇的异能将她刚长出来的皮都烧掉了。
莫卿卿的身上火烧火燎地疼,她却顾不得上疼。那异蛇又合上嘴,要把她吞下肚子。它那两把倒钩状的沟牙剐在她的红巨蚁盔甲上,发出令人发酸的声响。
莫卿卿挣扎不掉,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异蛇生生磨死。
生死关头,莫卿卿生出一股狠劲。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去掰异蛇的毒牙。
这毒牙长得结实,她连掰几下没掰下来,便抡起那被烧得露出筋骨的拳头,狠狠地朝着它毒牙下的牙床砸去。
异蛇痛得张大嘴仰起头,一甩头咬住莫卿卿,又往嘴里咽。
莫卿卿赶紧用脚卡在异蛇的牙齿缝里,可那牙齿缝是倒长的,她直接就滑了下去。她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把身子一横,伸长手臂,意图横在异蛇的食道口,不让自己掉进去。
然而,她低估了蛇的吞咽能力。
她的双手一伸,直接撑开了异蛇的柔软的口腔,骤起的变故吓得莫卿卿发出一声经典国骂,吓得魂都快飘出来。
她知道蛇的胃液很厉害,这异蛇还有这么强的异能,她现在还没被吞下去就已经没皮了,要是被吞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粑粑被拉出来,甚至很可能被消化得干干净净,连粑粑都变不成。
情急之中,她没有别的办法,想回手去背包里摸剑,异蛇的肌肉已经挤压了过来,再加上她不断下滑,连挪动手都有点困难。粘粘滑滑的粘消液裹在她的身上,再加上来自蛇异的异能腐蚀,让莫卿卿浑身都在痛。她吓坏了,心叫:“完了,完了,要变成粑粑了。”
忽然,她的背包中发出“啾——”地一声鸟叫。
莫卿卿心说:“悲催的,还有一个陪葬的!一下子死俩。”这种情况下,她对心机鸟能脱困,是一点指望都没有。心机鸟比她还弱。
她的心念未了,就听到心机鸟发出“啾——”地一声惨叫,跟着便是“啾啾啾——”
莫卿卿只觉连骨头都开始痛。
忽然,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撞了她一下,跟着莫卿卿便摸到一根光滑冰凉有点像棍子的东西。
都快把她化掉的异蛇肚子里居然还能有东西留下?
莫非是异兽骨?
不管是不是,莫卿卿抓住那比她手臂略粗的光滑的类似棍子的东西就朝异蛇戳去。
她痛得眼前阵阵发黑,眼里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也分不清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只知道,要是她在异蛇肚子里拣到的这根棍子戳不穿它的肚子,她会死得渣都没得剩。
莫卿卿拼尽全力把摸到的那根足有一米多长的棍子朝着异蛇扎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一扎之下居然直接贯穿了出去。
难道是扎透了异蛇?不可能吧?
她的脑子已经有点迷糊了,跟着便感觉到天旋地转,还听到有轰隆声。
猛烈的失重感伴随着旋晕感传来,这一切来得极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巨大的落水撞击声呼和剧烈的撞击感同时传来。莫卿卿的眼前一黑,短暂的晕眩感袭来,随即她便意识到很可能是把异蛇扎疼了,异蛇摔下悬崖了。
莫卿卿抓紧手里那根棍子,又连续捅了好几下,每次都捅破出去。
她听到有哗哗的水响声,以及轰隆声,整个人翻得她头晕得想吐,又没东西可以吐。她麻木地重复着扎刺捅异蛇的动作。忽然,有水从她的前面涌了进来,浇了她满头满脸。
掉进湖里了?
捅破了异蛇的肚子?
莫卿卿顾不得多想,赶紧伸手摸到被她用棍子捅破的地方,果见摸到有伤口,她拼命挣扎着撕开那伤口往外钻。
随着她往外钻,大量的水往里面涌,浇了她满脸,浇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用力地往外钻,但她只把一个脖子钻出去,便被身后的背包卡住了。
莫卿卿很想把背包脱下来,可身后心机鸟还在挣扎。她如果扔下心机鸟,心机鸟死定了。
莫卿卿一咬牙,用力地撕扯着异蛇的肌肉和鳞片。她撕不开的地方,又用手里的棍子去捅。
大概异蛇痛极了,正在水里拼命翻滚,那水花不停地打在她的身上。
异蛇的伤口被她越撕越大,终于,身后卡住的感觉陡然一轻,她背着装有心机鸟的大背包,从异蛇的体内爬出来,她的前半截身子刚爬出异蛇的身体,便被水流卷了出去,同时感觉身下有一个庞然大物“嗖”地一下子过速蹿了出去,把她撞出了水面,跟着她便又被水花卷中沉到水里。
莫卿卿手忙脚乱地扑腾,水咕噜咕噜地往她的肚子里灌。
莫卿卿慌乱地睁开眼,只见周围的水都是红的,前面不远处居然有岩石,岩石上还长了很多水草。她赶紧屏住呼吸,让自己沉到底,然后在水里手脚并用地爬到岩处,攀着岩石往上爬。
靠近岩石的地方有斜坡,并不难爬,她爬了约有十几米远,那岩石便呈笔直状往上去。她用只剩下筋骨肌腱的手插在笔直的岩石上往上爬。
她的手插进去,骨头擦在岩石上,钻心地痛。
她不想死!
求生的念头抵过手指的痛疼,支撑着她拼命地往上爬。
她往上爬了几米,终于爬出了水面。
莫卿卿长长地呼出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闭气太久的憋闷感。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自己会不会溺水的问题,她深知水里鱼群的可怕,不敢在靠近水的地方久待,甚至连停都不敢停,手脚并用地往悬崖上爬。
147.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一口气爬到一个直径足有两三米的大鸟窝处才停下,几乎虚脱地趴在鸟窝上。
鸟窝里有一颗比大西瓜稍大一点的乳白色的鸟蛋。
她看着那鸟蛋, 饿极的她, 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却没有力气爬过去。她浑身都疼,瘫在那,一动也不想动。
湖里传出的剧烈的水响声, 湖里似乎是有大怪物。
莫非是那条异蛇?
莫卿卿赶紧探出头朝湖里望去, 见到那条异蛇正在离悬崖边约有一两百米的地方激烈翻滚,掀起巨大的水花,鲜血从水里涌出来, 将它周围的水染红了。
莫卿卿的心里咯噔一声, 顿时明白, 异蛇这是在湖里遇到劲敌了。
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瞪大眼睛去找那头与异蛇撕杀的野兽的踪影。
与异蛇搏斗的水兽在水底下。
莫卿卿只看到有一片巨大的黑色阴影, 以及偶尔浮现在水面上的隆起的嶙峋背鳞。
它们的搏斗越来越激烈, 血水把那大片的湖水染红, 打斗时掀起的浪花扩散到岸边,拍打在岩石上,如同惊滔拍岸般溅起一两层楼高的大浪。
莫卿卿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有艘船, 即使是大游轮,也会被卷到湖底去。
“啾——”地一声带着痛苦的低沉惨叫声从莫卿卿的身后传来, 引起莫卿卿的注意。她和心机鸟都受了伤, 这并不是看戏的好时候。
她深吸口气, 手脚并用地翻进鸟窝中。
这鸟窝有一米多深,她翻上鸟窝,重重地摔进了鸟窝里。
即使有红巨蚁盔甲护着,仍有异蛇胃液渗到盔甲下,把她的皮肤腐蚀伤了。她摔下去时,受了伤的皮肉与盔甲产生碰撞磨擦,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她趴在鸟窝底部,背上的心机鸟也发出“啾——”地一声惨叫。
莫卿卿心说:“你叫个毛线,我垫在你的下面,比你更惨好不好?”她没力气说话,懒得跟心机鸟叽叽歪歪,忍住痛,吃力地去解挂在肩膀上的背包带。
背包带上的兽皮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条串着红巨蚁碎壳的兽筋挂在肩膀上。拇指粗的兽筋也被腐蚀了大半,仅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她解下背包带,将背包连同背包里的心机鸟从身上脱下来。
兽皮皮包的兽皮已经全部烂没了,只剩下用兽筋和红巨蚁壳碎片做的防护外层,烂得像一张破网,里面的东西丢得只剩下一只皮和毛都被腐蚀掉的心机鸟。
心机鸟的两只爪子从破洞处伸出去,有气无力的瘫在那,看起来像被人捉住塞进网兜里困住的模样,显得非常凄惨。
它抬起头,冲莫卿卿发出声虚弱的哀鸣声。
莫卿卿看心机鸟的血管、骨头和肌肉里都渗着幽蓝色的光,听着它的心跳声还算平稳,知道它没生命危险,便没去管心机鸟。
她把盔甲解开,见到受伤的地方已经被肉芽覆盖住,正在迅速长肉愈合,暗松了口气。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觉缓过气来,爬到那颗鸟蛋前,将鸟蛋捞在怀里,曲指敲碎外壳。鸟蛋里是一只已经孵化到一半的鸟崽,它蜷在蛋壳内,似乎受了点惊吓,还轻轻地动了动。
这样子,让莫卿卿瞬间想到了胎儿,竟有点不忍心。
可她和心机鸟,现在都急需食物,没那么多悲悯和同情心分给别的鸟。她叹了口气,把它从鸟蛋里剥出来,扭断脖子,徒手把这只还没完全孵化成鸟的小鸟崽撕碎,与心机鸟分食了。
这点鸟肉,不够她和心机鸟填肚子。她依然很饿。
湖里的战斗还在继续。
莫卿卿爬到鸟窝边朝湖里望去,只见下方的湖水全都被染成了红色,如同一座血湖。
湖里出现了大量的鱼群,还有各种各样的水兽出现。
莫卿卿估计是异兽的撕杀和血腥味把它们引了过来。
它们不畏大浪和异兽,瞅准水兽与异蛇搏斗的空隙,冲上去撕咬异蛇,争抢着异蛇身上被撕下来的碎肉。
巨大的水花突然从湖里溅起,那头比巨鲸还要庞大的巨兽从水里蹿了出来,把原本游到水面上的鱼群和水兽都撞飞到空中。
那头巨兽的体型过于庞大,以至它从水里蹿起来时,宛若平地起了一座摩天大楼。
莫卿卿清楚地看见它的腹部下那整齐的黑得发亮的腹鳞,和从背部伸展开的背鳞,以及结实有力的四肢,锋利的利爪。
这水兽呈扁长型,乍然看起来有点像拉长版的鳄龟,可它的脑袋上满是骨刺,嘴里更是布满锋利的獠牙,看起来比鳄龟可经凶悍得多。
从体型上来说,它能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异蛇。
莫卿卿看到这头水兽,不由得想:“这湖到底有多深,怎么容得下这么大的水兽?”她想到远处那巨大的瀑布,又再想到地底下那庞大的地下世界,顿时觉得这湖里钻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水兽重重地落回水中,砸在那头异蛇身上,撞起的浪花让莫卿卿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波浪滔天。
那动静,似要把湖掀翻。
周围的鱼群水兽似乎丝毫不惧这头巨大的水兽,它们宛若疯狂地扑向浪花的中心地带,去抢夺食物。
异兽盛宴,谁都想去分一杯羹。
莫卿卿死里逃生,对下去分一杯羹半点兴趣都没有,对于眼前的景象,只有阵阵后怕。她知道水里恐怖,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恐怖。那么厉害的异蛇在受伤后,引来的鱼群水兽,生生地把它撕碎了。
它不是不想游上岸逃命。以它的速度,一二百米的距离,眨眼的功夫就能蹿上来。
然而,它在水里被水底的捕猎者拖住,再也没能上岸。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异蛇已经不见了。
莫卿卿估计它很可能只剩下点被鱼和水兽吃剩下的骨头。水里还有捡肉渣的小鱼小虾,它连肉渣都不会有剩下的。
刚才那头巨大的水兽也不见了。
从巨兽的体型和实力上来说,异蛇最宝贵的心脏肯定是归了它的,它在得到异蛇心脏后,肯定不会再留在这里,而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吃掉心脏。
湖面还在沸腾,还聚集着大量未散去的鱼群水兽,它们在湖里打成一团,撕杀得格外惨烈。
莫卿卿估计一条异蛇不够它们吃,抢异蛇肉抢红眼的这些鱼和水兽在瓜分了异蛇后,又展开了第二累猎食。
心机鸟疼得不时地发出“啾”地痛呼声。
悬崖上之前有异蛇出没,便不会再有别的能对心机鸟造成威胁的强大异兽。
莫卿卿肚子饿,把心机鸟留在了鸟窝里,攀着悬崖出去掏鸟窝。
夜里,大鸟都回巢了。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潜到有大鸟的鸟窝上方,待到了离鸟窝只有三四十米高时,她突然一个飞扑跃向鸟窝,踩在刚要展翅逃蹿的大鸟身上,一把扭断了它的脖子。
她用手把大鸟撕碎,饱饱地吃了顿,再把心脏和鸟肉都给心机鸟带回去。
心机鸟的恢复能力不错,受伤的地方都开始结痂。它没精打彩地缩在鸟窝中,不时发出低低的类似哀鸣的“啾”的叫声,可怜兮兮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不是医生,又没有止疼药,帮不了心机鸟,便懒得理它。她躺在鸟窝里,看着头顶的星空,听着湖里的水响,凄凉感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地面上还有没有人活着。她又想到风倾然她们,觉得她们应该有能活下来的。风倾然、吴闷闷都比她厉害,柳子澈长了对肥翅膀,虽然看起来逗,可也很厉害的。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柳子澈是个跟风倾然一样的聪明人。聪明人遇到危险,会用最简单最有效最省力气的办法去化解,才不会像她这样落得这么凄惨。
莫卿卿想到她们,不停地叹气。
好歹她们也是拜过把子的。就算她掉下来后,她们以为她死了,也该过来上个坟立个衣冠冢祭拜一下呀。悬崖高,她们下不来,在悬崖上祭拜也行呀。
有祭拜就会烧纸钱放鞭炮,说不定她就看见了她们,就会合了呢?
莫卿卿又想,她们没来,肯定是因为过得太苦,连活人都顾不上,就更顾不上死人了。莫卿卿愤愤地想,不来看我,以后我诈尸吓死你们。
她又困又累,胡思乱想着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在睡梦中都在想,背包坏了,武器也丢了,就只剩下她和心机鸟,和一点红巨蚁壳,以后可怎么过?她又想到她在异蛇肚子里摸到的那些棍子。如果没那根棍子,她和心机鸟现在都已经死了。
莫卿卿睡得不□□稳,满脑子全是那根连异蛇胃液都腐蚀不了的棍子。
刺眼的阳光照下来。她从睡梦中醒来。
满身伤疤的心机鸟将头缩在翅膀下,蜷缩成一团偎在她的身边睡得正香。
莫卿卿看了看手,只见手上的皮全部长好,伤口完全愈合。她又摸了摸头,头皮已经长出来了,但头发、眉毛全都没有了,整个脑袋光溜溜的。她好不容易留起来的一点头发又全没了。
莫卿卿顾不得再为头发伤心。
她趴在鸟窝上,朝湖里望去。
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就连血水都消散得干部干部净净,湖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动人的光泽。
如果不是昨天见识过那场撕杀,她都会怀疑这一切是场错觉。
她太知道在这湖里有多少危险的水生物,更知道它们有多强大,但她更惦记她从异蛇腹中出来时,慌乱中掉在湖里的棍子。
她估计那根棍子应该是某头被异蛇吞掉的异兽的角或骨。从它不被异蛇的胃液腐蚀就能看出它相当不一般。
异蛇有毒。莫卿卿怀疑,那根棍子的主人,很可能是被异蛇咬了,中毒后,被异蛇杀死或者直接被异蛇毒死后吃掉了。连异蛇都死了,再去想它怎么死的,已经没有意义。她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把那根棍子拣回来。
她仔细回想了下昨天,虽然累到精疲力竭,但她在水里并没有憋气的感觉。她想可能是因为异能或者是体质变化,体内储氧能力大大提升,甚至有可能是由异能暂时替代了氧气,维持着她的呼吸,不让她窒息。总之就是她可以不需要潜水设备也能潜水。这对需要下湖捞棍子的她来说是件大好事。
不过,水里有异兽和凶残的鱼群,下去真的太危险了。
然而,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有没有一把好武器真的是太重要了,甚至有可能关系到她的生或死。
她不带水机鸟入水,没有心机鸟替她招惹异兽,她想应该有会安全很多。
莫卿卿这么想着,便决定下水一试。
她攀着岩石往下,很快便到了湖面。
莫卿卿凝神打量了一翻,没见到有强大的异兽,倒是见到几条鱼在附近游动。她刚入水,鱼便靠了过来。莫卿卿握紧拳头,拳头上泛出幽蓝色的光芒。那几条鱼顿时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迅速逃走了。
莫卿卿深吸口气,屏住呼吸,攀着岩石往下。她往下沉了几米,便感觉身子有点飘,水的浮力带着她往上浮去。她努力地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身子在原地蹬腿转动,直晃荡。莫卿卿顿时有点慌。她不会游泳。
她昨天在水里,有水流推着她靠近岸边。今天风平浪静的,这可怎么办?
莫卿卿努力扑腾,可她越扑腾,反而离水底越远。她顿时吓坏了,想往水下沉去,结果还往上浮,可又浮不上水面。莫卿卿学着青蛙蹬腿,也没蹬出去多远。好在,往旁边的岩石挪了一点。她用力地蹬腿,再蹬腿,拼命地蹬腿,短短一两米的距离,她蹬了好一会儿才靠近岩石。
莫卿卿摸到岩石,便攀着岩石爬出水面。她抹了把脸上的水,长长地呼出口气,吓得浑身发抖。
她喘了会儿气,平复了下,便又壮着胆子下水。这次她学乖了,到水底后,找了块大岩石抱在怀里。她抱着岩石,一点一点地朝着湖水深处走去。
湖水很清澈,水里有许多水草,还有很多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岩石,她甚至还看到有钢筋水泥和汽车残骸,不过更多的是骨头。鱼的、动物的、人类的白骨,长满微生物的鳞片散落在湖底。
鱼、水生物以及一些水草都泛着或幽蓝或幽绿的光。她站在水底,一时间竟不知该有去哪里找那根棍子,她甚至连那根棍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莫卿卿也不气馁,她慢慢地朝前走,瞪大眼睛,努力地在水底寻找自己能够拿来做武器的东西。
148.第一百四十七章
湖底的骨头鳞片虽多,但都是残骨烂鳞, 几乎没有可用的。
莫卿卿抱着岩石走在湖底, 刚开始时还好, 越往湖里深处走,淤泥越深,她没走多远, 淤泥便已经没过了膝盖。即使她想挑石头跳过去, 在水底也不如陆地方便,再加上怀里还抱着一块大岩石,连想站稳都很困难。
莫卿卿无法再继续往前走, 又不想放弃, 她很是为难地停在原地。
前方, 有一道人影从水底浮上来,迅速地往前游。
莫卿卿惊讶地瞪大了眼, 很是奇怪:这里的水底怎么会有人?
前方七八米处的大石头后突然钻出来一个人, 趴在石头上朝她看来。
这人形的东西, 五官面容特征都特别像人,但又不是人。它的身高约有两三米,身上覆满鳞片,腮帮子处还有跟鱼鳃一模一样的鳃, 它手长脚长,手和脚都有蹼, 指尖长着十几厘米长的利甲。最可怕的是那覆满细鳞片的脸上, 双眼外凸, 一副死不瞑目怒目圆瞪的模样,它的嘴里还有弯弯的獠牙凸出来。
莫卿卿看傻了眼,心想:“水猴子?鲛人?水鬼?”她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
那人形的怪物前爪在它趴着的大石头上一拍,双腿一蹬,顿如一只离弦的箭一般朝着莫卿卿冲过来,势头又快又猛,显得格外凶悍。
莫卿卿想都没想便把怀里抱着的大岩石朝着它砸了过去。
人形怪物那长有脚蹼的双腿一蹬身子一扭,灵巧地从大岩石边上闪过。
就在这时,莫卿卿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侧的水底蹿出一道黑影。
因距离太近,它的速度又太快,几乎瞬间就到了面前,那锋利的爪子朝着她的脑袋就抓了过来。
莫卿卿一把抓住它的爪子,用力地一掰,生生地将它的手折了。与此同时,她抓住它的手腕,借力抬腿往它的身上用力踢去,狠狠地踢在她的胸口上,将它的胸膛踹得凹陷下去,嘴里涌出鲜血,倒飞出去好几米远,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是异兽。
莫卿卿暗松口气。
跟着便发现自己一脚踹飞人形水怪的同时,自己也浮了起来,脚不沾地。
湖底,“手”里还握有鱼骨、兽骨、鳞片等武器的人形水怪不断地钻出来。
她这才发现,湖底有很多洞,淤泥中、水草丛中、石头下,都有人形水怪挖的洞。它们从洞里钻出来,成群结队地绕着她游蹿,将她包围起来。更多的人形水怪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密密麻麻的如同庞大的鱼群,看得莫卿卿的头皮直发麻。
莫卿卿见到它们这阵仗便知道它们并不怕她,而是要仗着“人”多势众,围攻她。
她不是鱼,即使有异能支撑,她在水里待的时间也有限,停留的时间越长,对她越不利。趁着它们还在集结,她赶紧调头回悬崖。
她不想步异蛇的后尘,在距离悬崖极近的地方,被这些水生动物拖在水里,落个尸骨无存收场。
她着急回去,可她浮在水里,脚沾不到地,完全快不起来。
那些人形怪物发现她要逃跑,一下子全冲了过来,朝她发起了攻击。
莫卿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冲到最前面的那只人形怪物刺来的鱼骨,用力往身前一拉,将它拽到面前。她抡起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它的头上,将它的脑袋当场砸碎,再抓住它的身子当武器朝着周围抡去。
她抡起那人形水怪砸在冲过来的人形水怪身上,将周围的人形水怪撞开的同时,也把自己撞得原地打转,稳不住身形。她在水里打着滚,旁边的人形水怪趁机对她发现攻击。就在她翻滚的时候,它们的武器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身上。她的盔甲结实不怕砸,光溜溜的脑袋被比大腿还粗的大兽骨砸中,疼得她很怀疑自己被砸出了大青包。好在她的脑袋现在堪比练了铁头功,不然,挨了两下也没有头破血流。
莫卿卿反手握住戳在盔甲上的一根磨成叉子状的鱼骨,用力地一抡,抡得握住鱼骨叉另一端的那人形怪物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在另一只人形鱼怪身上,它受不住莫卿卿的大力,握住鱼骨叉的前爪也松了开去。莫卿卿扬起鱼骨叉,当场戳了它一个对穿,殷红的鲜血从它的胸口涌出,在水里散开。
莫卿卿的手里有了武器,见到有人形怪物冲过来,便扬起鱼骨叉戳过去。
然而,更多的人形怪物涌上来。它们有些伸长胳膊朝着莫卿卿抱去,想要勒住她。有些则伸出那锋利的爪子朝她挠来,还有各式各样的骨头、鳞片朝她身上招呼,更有些人形怪物张大嘴朝她咬来,一只怪物扑上来抱住她一口咬在她的耳朵上,差点把她的耳朵撕下来,不过,她在那人形怪物撕下她的耳朵前,先把它的脑袋给打成了烂西瓜。
她在水里行动不便,再加上对方的人海战术,她瞬间被埋在了人形水怪堆中。
贴身肉搏,莫卿卿手里的鱼骨叉施展不开,她扔了鱼骨叉,用拳头朝着人形水怪砸去。她逮着谁砸谁,抓到哪砸哪。这些怪物还揪住她的盔甲、她的腿、她的胳膊把她往深水区拖不说,还同时抓住她的胳膊腿朝着不同的方扯,意图撕碎她。
不过,比力气,莫卿卿真不惧这些没什么异能的普通水怪。它们没能撕动她,反而被她砸死撕碎了不少,她的周围充斥满鲜血和死去的人形水怪尸体和尸体碎块。
忽然,一道异样的幽光,从人形水怪堆中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的眼睛扎了过来。
这光来得诡异,莫卿卿下意识地侧头一闪,躲闪开去,跟着便看见一只双眼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的人形水怪一个蹬腿,瞬间从她的面前游蹿开去。那只人形水怪的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兽角。
这兽角只有她的手腕粗,呈火红色,又泛着红蓝交加的流光,泛着如琉璃水晶般的色泽,非常漂亮。
从兽角的粗细以及它异样的异能光泽,莫卿卿敢断定这就是她昨天掉在湖里的那根棍子。
她顿时激动起来,下意识想追,但又被人形水怪缠上。
莫卿卿砸死面前扑上来的一头人形水怪,眼睁睁地看着它拿着她的兽角跑远。她气得直咬牙,同时感到胸口有憋闷感传来,她估计是开始缺氧。她无法在水里呼吸,即使有异能,也支撑不了太久。
莫卿卿想先游到悬崖处上岸,可周围全是人形水怪,缠得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莫卿卿顿时有点急了。她担心自己落得跟昨天那条异蛇一样的下场。
她继续与涌上来的人形水怪缠斗。
忽然,兽角异样的幽光又从她的面前闪过。
莫卿卿的心头一动。
她知道,她杀的人形水怪太多。刚才拿到兽角的那只人形水怪肯定是首领,它不会看着她继续杀下去,正在借助同伴的掩护,想要趁机偷袭她。
莫卿卿刚想明白这里,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侧有一道异光浮现,那光芒,径直朝着她的太阳穴扎来。她想都没想,头微微往旁边一偏,同时伸出手去,一把握在了扎过来的兽角上。
莫卿卿用力地握住手里的棍子,使出全身力气对着那头从人形水怪中挤出来的怪物首领踹了过去。人形水怪的首领被她一脚踹碎骨头弯成了虾米状,连续撞翻身后十几只人形水怪后,双目圆瞪地浮在水里,当场死透。
她这一踹之下,踹得也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怪物扎来的被打磨过的骨兽上。
那兽骨的尖端扎在她的脸上,连皮带肉地削下来一大块,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莫卿卿的脸受伤,又开始感到憋闷缺氧,顿时急了。她握住手里的兽角,发了狠地朝着靠近她的人形水怪扎过去。
她一把揪住扎死的一头人形水怪,左手紧揪住它不放,让自己与这死去的人形水怪一起慢慢地朝着湖底沉去。右手则抡起兽角朝着靠近的人形水怪扎去。一扎一个,一扎一个准,绝不含糊。
她到了湖底后,贴着湖底,用手当脚,攀着湖底的水草、石头朝着斜坡蹿去。
人形水怪扑上来,还欲朝她抓来,把她往深水里拖。
莫卿卿仗着兽角的便利,见到有人形水怪靠近,就把兽角朝着它们的脑袋扎去,一时间杀得它们死伤无数,没一个能靠近得了她。她没敢停在原地,右手杀怪,左手攀着湖底所有能够攀附的东西飞快地朝着悬崖靠近。
湖水被鲜血和湖底搅起来的泥给糊得一片昏浊,能见度非常低。她只能靠着记忆,按照湖底的坡度来判断悬崖的方位。
忽然,人形水怪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突然间全部蹿出去,飞快地朝着湖底的洞穴钻去。
密密麻麻的人形水怪在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大量的尸体。
莫卿卿知道,它们连她都不怕,绝对是有极厉害的异兽来了。她吓得一把抱起湖底的一块大石头,沿着坡度飞快地往上跑。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悬崖。她扔掉石头,攀着崖壁拼命地往上爬,没几下就爬出了水面。
异样感从身后传来,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迅速靠近,那巨大的威胁感令她浑身毛骨耸然。
她爬得更快,逃命似的连爬带蹿地往悬崖高处去。她一口气便爬上七八十米的高度,跟着便听到身后有“哗——”地巨大水响声,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冲出了水面。
莫卿卿想都没想,脚尖用力地在悬崖上一点,横着跃出去十几米,如猿猴在悬崖上横着飞蹿出去近百米远。她往侧面躲开的同时,那大家伙与她擦身而过,然后重重地落回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莫卿卿连大气都不敢喘。她本能地回头望向湖中,去看那是什么怪物。
鱼!
这家伙长得特别像鲸,但却是浑身发黑,身上覆着层淡淡的黑雾。
她曾在地底见过红巨蚁被浑身笼罩着黑雾的怪物吃得只剩下空壳,如今乍然见到一个冒黑气的大家伙,吓得几欲魂飞,拼命地往上悬崖上爬。
她一口气爬到鸟窝处,才心惊胆战地回头看去,便见那黑鲸怪已经扭头朝着大湖深处游去。
莫卿卿一把按在胸口,浑身虚软地瘫在鸟窝旁。她要是知道湖里有黑雾怪,打死她都不下湖。
她想起自己的脸受了伤,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左边都被戳烂了,这会儿正在长伤口。她怀疑是刚才伤到脸流血了才把这大怪物招惹来的。
至于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莫卿卿也懒得管,反正一会儿就长好了。
她看看自己冒死拣回来的兽角,顿时觉得冒这么一顿险也挺值的。她背包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比不过这根兽角。
莫卿卿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回到落脚的鸟窝,用剩下的兽筋把她打包的红巨蚁壳重新串起来,做成一个特别粗糙的背篓,把心机鸟塞在里面,背起心机鸟,攀着崖壁朝着背对瀑布的方向横向挪去。先离开这片极度危险的区域,然后再掏了只悬崖上的鸟窝饱肚子。
脚下是大湖,右边是瀑布,头上是大虫子,她唯一能走的路就只有在悬崖上横行,离开大虫子的领地范围后,再往上爬。
有过之前爬悬崖的经验,莫卿卿再往上爬时轻松得跟平地差不多。她爬得飞快,只花了大半天时间便又爬回到了悬崖上。
她爬上去后,发现自己在悬崖下面横着走了那么远,也才刚出了核电站的范围。
莫卿卿听到远处隐约有轰隆声朝着她这边靠近,吓得她拔腿就跑。
心机鸟刚从那蹲得难受的背篓中探出头,见到莫卿卿亡命飞奔,也吓得一下子缩回背篓中,一动也不动了。
莫卿卿一口气跑出这大片的荒山野岭地,一直跑到塌成废墟的城市中,没听到有大虫子爬来的声音,又再爬到高处回头张望,也没有见到有尘土飞扬,她才稍微松了口气。莫卿卿不敢大意,又一口气跑出去很远,跑到傍晚时分,累得她气喘如牛,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才在一片水塘处停下来喝水。
心机鸟也从红巨蚁壳背篓里钻出来,忍着满身伤痛,在湖边喝水。
莫卿卿没敢在水塘边久待,她喝和心机鸟喝够水,便离开了水塘,随便找了个相对平坦点的地方倒头就睡。
149.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晚比白天吵得多,虫鸣鸟叫兽吼声不绝于耳, 到处都是觅食打斗的野兽。
心机鸟是异兽, 但它太小了, 还伤得格外重,这在觅食的野兽眼里就成了大肥肉。
莫卿卿睡到半夜,便被野兽靠近的声响惊醒。她坐起来, 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普通野兽包围了。包围她的野兽至少有七八种, 在普通野兽里都算是猛兽级别的了。它们在草丛中俯伏前行,慢慢靠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心机鸟蹲在她的身旁, 懒洋洋地看着她, 半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莫卿卿扫了一眼心机鸟, 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
野兽越来越近,一群体型约七八米长, 身上覆满鳞片却形如豹子, 动作迅猛的野兽突然蹿出来, 呈包围之势朝着心机鸟扑杀过来,甚至还有野兽朝着莫卿卿扑来。
莫卿卿跳起来,抓起兽角就朝扑杀过来的野兽杀了过去。
扑到最前面的六头野兽眨眼间全部倒下,其余的野兽吓得调头亡命飞逃。
她肚子饿, 便吃了些刚才打死的野兽角,把它们的心脏挖出来都喂了养伤的心机鸟, 便又继续睡。
她睡了没多久, 忽然听到有异兽的心跳声从远处迅速靠近, 那速度来得极快。莫卿卿当即握住兽角站了起来,她循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一头翼展三四米长的异鸟飞了过来,在她的头顶上空盘旋一圈,便飞走了。
莫卿卿睡饱后,剥了张带鳞的兽皮,抽了它们的兽筋,按照之前的款式重新做了个大背包,背上心机鸟,朝着她之前生活的城市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风倾然他们的踪迹。
她穿过一片又一片废墟,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坡,待又翻上一座山坡时,忽然看见遥远的前方居然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的大山。
莫卿卿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面前的这座大山,确切地说,该是一座大山脉。
山脉高耸入云,在这盛夏时节,山上竟然还有皑皑积雪。白茫茫的雪,似是终年不化。山脉的一端与万丈悬崖下的原始森林相连,起伏的山岭如同奔涌的群龙,通往那变得未知的远方。苍莽的山脉,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看不到半点人烟。
莫卿卿站在山顶呆立许久,才缓缓转身,向北走去。
她满心失落,心里堵得慌,很难受。
她在原始森林里的时候,心心念念地想要爬回来,千辛万苦地爬回来,发现城市已经变成废墟,湮没在植物杂草丛中,成了野兽的家园。没有人,甚至连活人的痕迹都没有见到。
她自我安慰:也许这边是重灾区,大家都撤走了呢。
她不相信,偌大一个国家,十几亿人口只有她活下来。
这念头支撑着她一路向北。
心机鸟的伤已经痊愈,脱了痂后,它的身上长出一层绒绒的毛。毛呈白色,从毛根到毛管皆泛着朦胧的幽蓝色微光。毛绒绒的心机鸟,看起来特别像一只特大号的孵出来没几天小鸡崽,这模样比起之前稀稀疏疏没几根毛光秃秃的样子好看多了。
它的伤好后便不爱待在背包里,莫卿卿把它塞在背包里,它过不了多久便自己跳出来,跑去撵野兽,或者是蹦蹦跳跳地自己走路。它的鸟爪子不适合长途奔波,走不了多久便累了,往莫卿卿的身上蹦,想要蹲莫卿卿的头顶上。
莫卿卿和心机鸟打了好几场架,心机鸟仍旧锲而不舍地往她的头上跳,最后她让心机鸟蹲她的肩膀上,双方才达成一致。
她没有再遇到异兽,偶尔会有异鸟飞来,在头顶上空盘旋一圈便迅速离开。
她在原始森林里的时候,心机鸟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招惹来异兽,她忙于拼命,连睡觉都要睁着半只眼睛,时时警惕。如今连异能稍微强大些的猛兽都很难遇到,一路上可谓是风平浪静。
即使这样,莫卿卿也不敢大意。强大的野兽少,不等于没有。
她带着心机鸟在茂密的草丛中穿行,走了大概有半个多月,突然见到有一片草丛被压倒在地上,草丛中还有一个用水泥块围砌的火塘,火塘中有燃烧后的灰烬,周围还有烤熟啃吃过的野兽骨。
有人!
散落在灰烬中的草籽刚发芽,说明不久前才有人在这里停留过。现在没有交通工具,以正常人的奔跑速度来说,即使他们是用跑的,也不会走太远。
莫卿卿大喜过望,当即带着心机鸟沿着他们留下痕迹追踪下去。
心机鸟以为有强大的异兽出现,吓得它吭都没敢吭一声,哧溜一下子钻回了背包中,还用鸟嘴把背包盖子盖得好好的,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莫卿卿发现心机鸟的举动,暗骂声:“胆小鸟!”,继续前行。
她要找他们留下的痕迹,跑一段就得停下来,走走停停的。
心机鸟在背包里蹲了一会儿,没见到有异兽过来,它见莫卿卿这反应,又以为莫卿卿是在打猎,蹭地一下子从背包里跳出来,展开它那毛绒绒的小翅膀,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八字步跟在莫卿卿的身旁,瞪大鸟眼四处搜寻猎物的踪迹。
莫卿卿沿着他们的脚印,横穿过绕城高速,便进到了城区。
她进入城区后,便见到了大量的人类生活过的痕迹留下。火堆、食物残渣、砍伐过的草,用工具在挖出来的坑、粪便和陷阱等,处处显示着这里还有不少人存活下来。
她继续往前走了没多久,便见到前方有青烟升起,空气中还飘来烤肉香。
莫卿卿把心机鸟提起来甩到肩膀上,加快步子朝着前方奔过去。
随着她的狂奔,身旁的草随之晃动,顿时引起前方放哨人员的警觉。
一支兽骨制成的利箭径直射来。
莫卿卿一把抓住这支箭,继续往前跑。
紧跟着,三支利箭并排飞来。
莫卿卿想着把兽骨磨成箭挺费力的,她还惦记着把箭还给人家,于是又一把捞在手里,同时大喊一声:“别放箭,我是人!”
密集的箭雨从空中如飞蝗般落下。
莫卿卿大叫声:“你们干嘛,都说了我是人,不是野兽。”她跳起来,把射过来的这几十支箭全部捞在怀里抱住,以最快的速度从草丛中穿出去,冲到了火堆旁。
火堆旁的废墟上站着五六十个人,其中有二十多人拿着弓箭分散在四周,另外三十多人则拿着武器,很是警惕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莫卿卿。
心机鸟发出“啾——”地一声大叫,瞪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一会儿脑袋往左摆,一会儿脑袋往右摆,满是惊奇地冲莫卿卿“啾啾啾”地直叫唤。
莫卿卿把怀里的兽骨箭扔到地上,说:“箭还给你们。”她又冲在她耳边叫嚷的心机鸟喊:“别叫了,没见过人呐。”
心机鸟对莫卿卿又“啾——”地一声叫。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喊了声:“叔,是异鸟幼崽。”那声音激动中带着惊惧,一群人如临大敌地朝着天上望去。
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问莫卿卿:“你这只异鸟幼崽又是从哪里来的?你不怕大异鸟找来?”
莫卿卿说:“心机鸟是我拣到的,它的父母早就不要它了。”
一个女人说道:“骗鬼吧你!这只异鸟的异能这么强,鸟群不可能不养它。”
那年轻人轻喊声:“叔。”凑到那头领身边,将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说:“我们可以把异鸟藏起来养,养熟了,这对我们是相当大的提升,有异鸟相助,我们就不用怕疤脸他们了。”
那领头的男人人皱眉。
年轻人对莫卿卿说:“喂,你一个人?”
莫卿卿的听力相当好,对他刚才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是呀。”
年轻人说:“行吧,我们收留你了,不过你得把这只鸟藏好,不能让来找它的鸟见到它。”
莫卿卿“呵呵”一声,暗暗腹诽:“收留我?还想抢心机鸟?好大的脸。”她冲他们挥了挥手,扭头就走。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咻”地一声有破风声响起,回身就把放来的冷箭捞在了手里,朝她放冷箭的女人看去。
那领头的男人大声说:“让她走。”他对莫卿卿说:“小妹妹,不好意思,手下人不懂事。”
莫卿卿冲那领头的男人翻个白眼,抬腿把她抱回来的那些箭全部踩碎。
那年轻人见状,指着莫卿卿大叫声:“你他妈的——”“啪”地一记耳光扫在他的脸上,打得他从倒塌的大楼废墟上滚下去。
那领头的男人满是歉意地对莫卿卿合什致歉,道:“小妹妹,抱歉,抱歉。”
莫卿卿懒得跟他们计较,径直离开。她爬到稍远处的一座高高堆起的废墟上举目远眺,便见远处的城市废墟中居然分布着很多帐篷区。
因为离得远,她看不真切,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帐篷如同一座座小区般分布在城市各处。
这年轻人的心思给莫卿卿提醒了莫卿卿,她重回人群的喜悦消散得干干净净。
财不露白。
她带着心机鸟回到人群中,肯定会被人抢的。
于是,莫卿卿把心机鸟强行塞回了背包里,还威胁它:“你要是敢钻出来就把你炖了。”
心机鸟“啾”地一声大叫,钻出来,安安稳稳地蹲在莫卿卿的肩膀上,昂首挺胸地张开翅膀,一派宣示主权的模样。
莫卿卿骂它:“你只宠物鸟你还想上天不成?”又把它塞回背包中。
心机鸟又蹦出来,落到莫卿卿的肩膀上,对着莫卿卿啾啾直叫唤,那意思非常明确:就不要回去。
莫卿卿又想,这么大只鸟还得出来吃喝拉撒,再加上它那心跳声,异能稍微强大些的人都能发现它,便由得它去。
莫卿卿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那首领见她走远了,便开始打骂他侄子:“你找死啊!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这已经不是以前了,你眼瞎还是眼瘸啊,没二两本事,什么人都敢惹!”
那年轻人抱头大叫:“叔叔叔,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这地界实力强大的异能者都是有数的,我当然知道哪些不能惹了。你看她就一个人,肯定是从别的地方浪过来的。我们打不过她,可以去找陈姐。我看她这么厉害,很可能就是风部过来的人,陈姐跟风部是死对头,说不准咱们就能立一功。”
陈姐?风部?还死对头!
莫卿卿瞬间想到了风倾然和陈迎曦那对冤家,她跑回去,一把揪住脸被打肿成猪头状的小年轻,问:“你说的陈姐是不是陈迎曦?风部是不是风倾然的风部?”
她有点激动,再加上打野兽习惯了,抓住那小年轻的手用的力气稍微大了点,就听到“咔嚓”的骨头碎响声传来,那年轻人的肩膀当场凹陷下去,痛得他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大喊“叔,救我,叔,救我——”
莫卿卿:“……”
突然蹿回来的莫卿卿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众人当即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莫卿卿。
那首领打了个哆嗦,赶紧下令让手下不要乱来,都把武器放下,待他们全部把武器放下后,忙对莫卿卿说:“小妹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莫卿卿对那首领说:“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首领赶紧答了声:“是!”他赶紧说:“我们这些小人物,是没资格见到他们那些大佬的,我这侄子不懂事,他乱说的。我不会让他这么干的!”
莫卿卿又问:“真是风倾然和陈迎曦?”她发现这首领似乎吓坏了,心跳声“砰砰”的都快跳出心脏了。
心机鸟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膛,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莫卿卿一巴掌打在心机鸟的脑袋上,对心机鸟说:“不许吃人。”
心机鸟不服气地冲莫卿卿“啾啾啾啾”地一阵叫唤,像是在说:你还当着我的面吃鸟呢。
莫卿卿皱着眉头瞪了眼心机鸟。
心机鸟泄气地冲莫卿卿“啾”了声,缩着脖子蹲在了莫卿卿的肩膀上。
那首领老实答道:“是,风部的大首领叫风倾然。陈姐,叫陈迎曦。”
莫卿卿放开那痛得大声哀嚎的年轻人,想了想,问那首领:“陈迎曦和风倾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首领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是从风部过来的?”
莫卿卿说:“你管我从哪里过来的。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那首领扫了眼被他的手下扶到旁边去的侄子,见到他暂时捡回条命,对莫卿卿非常客气地答道:“那些大佬们的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说的。据说,我们总司令想跟风老大结盟,搞联合行动,风老大开出的条件是要陈姐……要陈迎曦死。”他顿了下,说:“有传言说,总司令想做和事老,替风老大和陈……陈迎曦把这仇解了,然后风部那边传话说是死仇无解。现在还有传言,说风部为了要灭陈迎曦,很可能随时会打过来。”
莫卿卿问:“你们那总司令叫展正熙?”
那首领连连摇头,说:“展正熙早死了。风部有传言过来,说陈迎曦在遭到雪兽袭击,逃命时把展正熙的心脏挖出来吃了。消息是真是假,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家伙都不太相信。”
莫卿卿不解地问:“那你们那什么总司令为什么要替陈迎曦出头呀?”
首领顿时明白这位跟陈迎曦不是一路的。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去年隆冬,陈姐带着大伙儿去围猎雪兽,帮助很多人熬过寒冬,救了很多人的人命。她有勇有谋,手下有一大帮忠心耿耿的生死兄弟。总司令要是把陈姐交出去,没法给大家伙交待。”
莫卿卿“哦”了声,不置可否。她问:“要去风部,怎么走?”
那首领说:“得往大雪山方向去。风部的大营就在大雪山山脚下,离当初抵御迁徙猛兽大军的雪域战场不太远。对了,就在原来的锦花区附近。风部的人实力强大,他们的狩猎范围很远,你朝着大雪山方向去,走不了多远很可能就会遇到他们的狩猎队。”
莫卿卿:“……”她……她之前都快到雪山了,然后看到雪山就……又调头了。她这是跟风部擦肩而过了?
那首领说:“这位小妹妹,我们都是些小人物小角色,就是一群连战斗队伍都混不进去的小屁民,这……两军交战,不杀平民。”
莫卿卿嘀咕句:“我又没说要杀你们。”她转身就要朝风部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你没骗我?不对呀,我刚从那边过来,怎么就没遇到他们的狩猎队?连点活人的痕迹都没有见到。”
那首领说:“风部的领地范围很广,但是人很少,只有不到万人。他们号称是战神部队,还有两头青鳞兽异兽幼崽。那两头幼崽是有母兽的,听说开春后,母兽把幼崽留下了风部自己走了,风部的人都说,等过冬的时候,母兽就会回来。风部的人还经常组织队伍去往大雪山和原始森林中围猎猛兽和异兽,很是凶悍。您随便找个人打听都知道,我没必要骗您,惹怒您,这对我们没半点好处。”
莫卿卿:“……”她……她上来的时候,走反了方向,白爬那么高的悬崖,白走这么多的冤枉路。
她顿时有点委屈,又没法委屈。她这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有强大的野兽,风倾然他们如果想要通过狩猎壮大自己,猎场范围肯定是往野兽众多的原始森林发展,而不是朝这些人聚集的城市发展。她甚至在想,因为有陈迎曦在这边,风倾然甚至有可能暗搓搓地截流,不让异能强大的野兽渡过风部的领地来到陈迎曦这边,让他们没有强大的猎物可猎。
总司令想搞联合行动?很可能是看好了风倾然的猎场。
莫卿卿想着他们收留陈迎曦,话里话外都挺尊敬陈迎曦,心里很不舒服,决定不会告诉他们,不用跟惦记风部的猎场,他们可以沿着万丈悬崖爬下去,想怎么打猎就怎么打猎。
她挥了挥手,说:“走了。”转身朝着大雪山方向去。她走出去很远,又暗搓搓地潜回去,想看看这些人会不会去找陈迎曦报信。他们要是去报信,她正好暗中跟着他们,说不定能有机会把陈迎曦给宰了。
他们简单地收拾过后,便继续搜寻猎物。不过这附近的猎物少,再加上有心机鸟和莫卿卿远远地跟着。野兽可比他们敏锐得多,隔很远就被心机鸟给吓跑了,间接地把他们的猎物给驱赶跑了,以至他们找到天黑都没找到一头。他们不死心,商量了一下。那年轻人还想去找陈迎曦报信立功,又被他叔狂揍了一顿,骂他这种事情他们掺合不起。
那年轻人不服,觉得立了功,就能进战斗部队,不用再过这餐风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煽动几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想让他们跟他一起回去。
首领抽刀,喝问:“谁敢?”
年轻人叫道:“叔,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富贵了,我回来接您去享福。我要是折了,我认命。”
那首领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骂道:“你没发现我们一整天连根野兽毛都没见到吗?”
蹲在远处高楼倒塌后的废墟堆中的莫卿卿很无语地指了指心机鸟,小声说:“你看你,又把我给曝露了。”
心机鸟一整天没吃东西,早饿了。它忽然看见远处有头野兽,大叫声:“啾——”张开翅膀,迈开两条小短腿,朝着远处的野兽狂奔过去。
放哨的野兽发现心机鸟,发出声大叫,一群野兽齐齐调头就跑。
那首领听到野兽大叫,大喊声:“有猎物。追!”顾不上训侄子,带着人就朝着猎物奔逃的方向追去。
莫卿卿见到那群人跟心机鸟往同一个方向跑,心说:“这要是一会儿遇上了多尴尬呀。”她赶紧追上心机鸟,把它捞回来,带着它去找别的猎物。
心机鸟眼见着猎物却吃不着,顿时不满地发现“啾——”地大叫声。
带着人朝着野兽奔去的首领听到远处传来的隐约幼崽叫声,顿时脸都绿了。他回头朝自家侄子看去,刚想告诉他,那一人一鸟就在附近,就见到自家侄子连同他身边的几个好友全都不见了。
他犹豫了下,继续带着手下,朝着那群野兽追去。
150.第一百四十九章
莫卿卿担心与那伙人撞上尴尬,抱着心机鸟朝相反的方向跑。她跑出去没多远, 便见前方有草丛在晃动, 从声响和脚步声以及微弱的心跳声, 她可以断定对方是五个人。
这片区域,只有刚才那伙人。
莫卿卿顿时知道,肯定是那年轻人带着人回去给陈迎曦报信去了。
她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心想:“我要不要悄悄跟着他们去把陈迎曦宰了?”她又想起那首领说对方有个总司令想和风倾然谈合作。风倾然没有拒绝他的合作, 只是提出的要杀掉陈迎曦的条件,对方不答应,暂时还处在僵持状态没谈拢。首领还说陈迎曦在这边的威望很高。如果陈迎曦好杀, 早被风倾然带着人打死了。陈迎曦不好杀, 自己过去杀她, 会不会像之前遇到陈迎曦和展正曦那样被带着人围攻,双拳难敌四手, 她万一打不过, 被逮了, 让他们拿她去跟风倾然谈条件,会很丢人的。如果她杀了陈迎曦,后果会怎么样?
莫卿卿想到那首领说风部只有不到万人,而这边搭起来的帐篷就一眼看不到头, 那数量不知道是风部的多少倍。万一对方见谈不扰,打着给陈迎曦的报仇的旗号, 打到风部去怎么办?
莫卿卿觉得自己可有自知之明了。她的头脑没有风倾然灵活, 让风倾然出主意看怎么干掉陈迎曦, 比自己莽莽撞撞强得多。
她决定暂时不去找陈迎曦。
她不去找陈迎曦,最好就不要让陈迎曦知道她。
万一那首领骗了她,引她去到别的地方,陈迎曦再带着人来杀她呢?
莫卿卿这么想着,便下定了决心。她抽出放在背包里的兽角,提起兽角就朝着那跑起来比蜗牛还慢的五个人赶了过去。
莫卿卿不是嫌他们比蜗牛慢,是他们真的比蜗牛慢。就是原始森林里的那种背着一个一两米高的大壳的巨型蜗牛,那蜗牛的壳呈椭圆形,身上粘粘滑滑的,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排长长的粘液,那粘液呈透明状,比冰还滑,奔跑时踩在上面,就是哧溜一下子摔地上去了。这种蜗牛每次见到鸟,就缩成一圆,沿着山坡就往下滚,滚得可快了。卡在树上时,就把尾巴伸出来,身子扭成S型。心机鸟见到那蜗牛,馋得眼睛发绿,但从来没有追上过。
她与他们只相隔二三百米距离,她眨眼的功夫就赶到了他们的面前,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年轻人。
他的脸被他叔叔打得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这一点莫卿卿就很服那首领,他是真的看出惹不起她,教训侄子是教训得真心实意。莫卿卿觉得吧,他还是缺了点做首领的教。就算是亲侄子,不听从指挥,该料理就得料理了。他不杀侄子,甚至不把侄子控制起来,让他乱跑惹事,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冲到那侄子的面前,将手里的兽角对着那正全力奔跑的侄子的面前。
那侄子看到她突然蹿出来吓了一大跳,然而,她离得太近,那兽角当时离他只有不到三十厘米远。
莫卿卿觉得,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自己,即使没看清是什么情况,都得立即扭腰卧倒,哪怕是往旁边摔,也得避开。
这一位则是情急之下,脸色骤变,大叫一声“啊——”地刹步。他的速度不快,但正是用了全力在奔跑,于是一下子没刹住,那胸膛迎着她锋利的兽角就撞了过来,顿时被兽角串了个对穿,像一颗糖葫芦似的挂在了兽角上。
汩汩鲜血顺着心脏位置处的伤口便往前涌。
他难以置信地看看胸膛,又再看看莫卿卿,说:“你——”
莫卿卿说:“你叔叔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倒了血霉。”
另外四人见状,两人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起地往首领方向跑去。
另外两人则几乎同时抽出武器朝莫卿卿杀过去。
一人是用刀的,跳起来就朝莫卿卿劈了过去。
另一人则是用弓箭,他刚把弓箭从肩膀上取下来,正将箭搭在弦上,莫卿卿已经是一步蹿到他的面前,用兽角捅穿了他的心脏,又再一拳砸烂了他的脑袋。
近身搏斗,她就没怕过谁,见到异兽都是正面搏斗。因此,打起来的时候,先放过了这用刀的,从用刀的这人头上跳过去,跳到他的身后,把用弓箭的打死了。她打死弓箭手以后,再回身对着用刀的人抬腿一脚踹去。
她这一脚用足了力气,就见到那人的胸膛跟豆腐似的被踹得凹陷下去,身子弓得格外诡异,他的肋骨和脊椎骨都发出裂响声。他撞倒沿途的草和藤蔓,倒飞出去二十多米远。那些草和藤蔓在他身上拉出无数的血痕。他倒在地上时,已经是双眼凸起,不动了。他的骨头被莫卿卿一脚踹断后扎破了背后的肉,露了出来,白森森的骨头沾着鲜血还挂着碎肉,看起来格外的惨。
莫卿卿“呃”了声,顿时一阵恶寒。她忘了,普通人不像异兽,没有异能和坚固的鳞甲或厚实的皮毛做防护。她把普通人当异兽踹,踹得那人死得惨了点。
不过,打敌人,管他怎么死,打死了就得了。
那首领发现侄子死了,即使不想给陈迎曦报信,也要去报信了。
莫卿卿杀了这五人后,就朝着那伙人赶了过去。
既然要把他们留下,就得全部留下,一个都不能放跑。
她打猎的时候,冲进野兽堆,野兽会吓得四散逃蹿,她又只能朝一个方向追,往别的方向逃蹿的野兽就都成功逃脱。人在危险来临时,也会分散跑。
那首领的异能不错,是能觉察到心机鸟的。
莫卿卿把心机鸟留在原地,朝着他们摸了过去。她从队伍最后面的人开始杀。
她赶到落在最后面的那人身后,用手里的兽角捅穿那人的心脏的同时,又再一拳砸断脑袋。
这是她在原始森林里养成的习惯,不打算改。
打烂头部,是阻止对方行动。异能强大的生物,心脏是第二条命,比脑袋更重要。
队伍里会不会少人,不用回头看,听脚步声和心跳声就知道。
莫卿卿发起攻击,就必须在他们察觉前尽可能多地杀掉对方。
这些人为了狩猎,还摆出了相互照应的阵型,彼此相隔的距离保持在十几米的范围内。这点距离还比不上莫卿卿蹦一步的距离。她的速度快,动作连贯,一步一个。从跃到人身后,把兽角捅进人的心脏和砸碎人的脑袋,几乎是同时进步,一切只在眨眼的瞬间便已完成。她杀死一人后,抽出兽角,毫不停留地跃向下一人。
莫卿卿的速度很快,算得也很好。
然而,她却算漏了,人死后,被捅穿心脏时,会有鲜血溅出来,以及,空气中会有血腥味的。
那些穿着衣服或兽皮装的人,喷涌出来的鲜血被衣服挡住,只在胸膛渗出大量的血渍,并没有溅出去。当她的兽角捅穿一个露着胸膛的人的心脏,又再抽出来时,鲜血从他的胸膛里喷溅出来,如一团小雨点洒向地面。随着倒地的人增多,血腥味也已经非常重。
莫卿卿见到有人扭头,朝溅到肩膀上的血看去。她冲上去,用兽角捅穿了那人的心脏,又再奔向下一个。
她赶时间!得趁他们逃跑前多杀人。
她以为他们会发现她,顿时紧张坏了,赶紧又杀了几个。然后才发现,跑到前面的人压根儿没有觉察到她的身后搞坏破,他们还在前面追猎物。
莫卿卿又追上去杀了好几个人,才被对方看见。
那人似是难以置信,在见到莫卿卿时,瞪大眼睛,人都呆住了。
莫卿卿咦了声,心说:“你不叫?”她赶紧抡起兽角冲上去,趁着那人叫出声以前,用兽用直接敲碎了他的脑袋,然后再捅穿他的心腔。她很是奇怪地想:“他的反应这么慢?第一时间不是该大叫示警吗?”她困惑地回头朝她刚才站的地方望去,便见被她打死的那人,不仅胸口全是血,那脑袋烂得连头盖骨都没了,脑部组织混着鲜血搅在一起,鲜血像喷泉似的往外涌……
他先是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然后才俯身趴下。
莫卿卿心想:“死得……不是一般的惨,难怪他的队友吓得都叫不出声来了。”
忽然,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敌袭!”
莫卿卿扭头,便见一个年轻女人一脸惊恐地回头看向她。
那女人的嗓门很大,在这荒郊野地里传出去很远,正在追赶野兽的那十几人全部回头。
莫卿卿见被发现了,第一时间把人数清点好,以免一会儿有漏掉的。
那首领大惊失色,大叫:“你——”
莫卿卿才不会跟他啰嗦好给他时间逃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离她最近的人杀过去。
那首领瞬间明白过来,发出一声连声调都变了的声嘶力竭地大吼:“分散逃!”
见到队友被斩杀过半的那些人,再见到莫卿卿杀人的样子,一个个血气上涌,想都没想就朝着莫卿卿围杀过去。
莫卿卿见到有人冲到面前,抡起兽角就朝他们的胸膛戳。她右手兽角扎,左手拳头砸,腿上用脚踹,每一击落在人身上都足够让人当场毙命。
那首领在喊出“分散逃”这三个字时,冲到莫卿卿身边的七八个人已经在瞬间全部倒地。他倒抽口冷气,拔腿便跑。不逃,就是死,一个不剩。这时候,能逃一个是一个。
莫卿卿在杀掉持近身武器的几人后,又迅速朝着弓箭手奔过去。
她担心的是这些异能弱的人逃掉。他们的异能弱,心跳声也弱,稍远一点就听不到心跳声了,也没有异能波动。跑出去几百米,找个草木茂盛的地方藏起来,这地方又有他们之前踩出来的痕迹,她无法通过脚印草痕来追踪,很可能就会有漏网之鱼。那首领的异能强,心跳声响,他想躲都没法躲。
弓箭手射来的箭,莫卿卿随手一拨便轻松地拨开。
她冲到一名弓箭手面前,抡起兽角便砸去。
那名弓箭手抬起弓意欲阻挡。
莫卿卿手里的兽角砸下去,把弓连同他的头一起砸烂了,她再一脚踹在他的心脏处,将他踹飞出去。这人的异能弱,她大力的一脚踹去,足够把他的心脏震裂。
发出尖叫的女人大叫声:“魔鬼!”将三支搭在弦上的箭朝着莫卿卿射去。
莫卿卿回她一句:“不杀你们,等着你们叫陈迎曦来杀我呀!”侧身一闪,避开她射来的箭,将兽角扎进她的心脏中。她看到这女人长得蛮大好看,想了想,说:“给你留张脸。”收了落在她头上的拳头,又转身杀向下一人。
她听到身后有破风声响,连头都没回,便避开了射来的箭。
有弓箭手想逃。
不过,他们的速度慢,在草丛中奔跑时的摩擦声如同指路信号似的,几乎没跑出多远便被莫卿卿追上杀死。
莫卿卿算完人数,没有漏的,才朝着往回跑的首领追去。
这些人的速度慢,莫卿卿杀人的速度又快,这一切只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便结束了。
那首领逃跑的速度比起其他人快得多。
莫卿卿奋力往回追。再让他跑下去,就该跑出她的追踪范围了。
忽然,那首领停了下来。
在那首领的前方,还有心机鸟的心跳声传来。
莫卿卿暗叫声:“我去!”就心机鸟那幼崽样,可别被首领给宰了。
她拼命全力地赶过去,就见心机鸟扑腾着翅膀在草丛中沿着那首领跑过的地方疾奔。那首领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跑。
莫卿卿顿时明白,心机鸟再小,也是异兽。那首领忙着逃命,没空跟心机鸟纠缠。她对心机鸟扔下句:“你命大你!”连续几个远程跳跃,落到那首领的前面,堵住了莫卿卿的去路。
首领双目赤红地盯着莫卿卿,大叫:“为什么?”
莫卿卿指指有很多帐篷的营地方向,说:“你侄子去报信。”
首领暴吼一声,抡起手里的斧头就朝莫卿卿避过去。
他的斧头举到一半,人刚跃起,莫卿卿手里的兽角已经扎进了他的心脏。
莫卿卿又再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把他踹飞出去。
那首领撞在身后长满藤蔓的楼房废墟上,被锈蚀的钢筋扎透。他双目圆瞪,死不瞑目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缓缓转身,朝跟在身后追赶他们的心机鸟走去。
她手里的兽角和身上的盔甲都沾满了血,随着她往前走,身上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滴。
杀人,莫卿卿不是第一次。
可一次杀这么多人,莫卿卿还真是第一次。
她想起自己落单遇到陈迎曦那回。陈迎曦见到她没有死,第一反应就是杀了她。她对展正熙大喊,不能留下后患。他们带着好几百人,不遗余力地几次追杀她。
她想,如今的自己,对他们那些人来说就是祸患吧。
莫卿卿接到心机鸟,把它放在肩膀上,带着它朝着风部所在的方向走去。
151.第一百五十章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 莫卿卿的心情还是挺沉重的。
同时, 也让她明白过来, 回到人类社会,有了同类作伴,也将要面对来自同类的威胁。
她的历史老师曾说过, 纵观上下五千年历史, 人类制造武器,更多时候是为了用来对付人类。
她不能说这话全对,但细细想来, 还是有点道理的, 从侧面也能说明点问题。
近乡情怯。
她在原始森林里时, 心心念念地想到回到人类文明社会。
如今回来了,她又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如今的人类社会变成了什么样, 也不知道风部现在是什么情形。
那首领说风部有近万人。
一个帐篷里住二十个人都能分成好多小团体, 都能打起来, 风部近万人,会不会有内斗?或者是,会不会有人有别的心思?
她猜风倾然他们肯定想不到她能活下来,更不会知道她来找他们了。
万一她提前曝露了, 让风倾然的对头,甚至是让陈迎曦派过去的奸细知道了呢?不管是历史剧还是言情剧, 只要牵扯到不同势力, 都会往对方派奸细搞破坏的。
她不确定那首领有没有骗她。万一那首领给她指的路, 是风倾然对头的地盘,还有很厉害的人呢?
莫卿卿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作了个决定,先不要曝露身份,然后再见机行事。即使那首领没骗她,她顺利地见到了风倾然、吴闷闷和柳子澈他们,还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有了目标和方向,她不再漫无目的地游荡,往回赶的速度比来时要快得多,她只花了不到三天时间便见到了大雪山。
她想到很快就要与吴闷闷、风倾然他们见面,便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然后又担心起来。她没问那首领,除了风倾然以外,吴闷闷、柳子澈、风振轩他们的消息,不知道其他人过得还好不好,不知道有哪些人从灾难中活下来。她很担心她挂念的那些人里有遇难的。
她胡思想乱着又赶了半天路,便发现了人烟的痕迹。
确实地说是有在野外扎营以及有人挖掘植物根系的痕迹。
莫卿卿顿时警觉起来。
她在原始森林中也见到过很多异能强大的植物,这些强大的植物也有如同异兽心脏那样的储存异能的地方,不过,植物储存异能的地方都是被强大的根系包裹在地底下。她进到地洞里时见到过很多回,不过因为有强大的植物根系保护,她只能干部瞪眼,一颗都没捞着。
这地方被刨过植物根系的地方,地面露出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大坑的深度经常在二三十米间,坑底遍布碎岩石,即使表面有新生长的植物,也盖不住植物灰烬。那些灰烬不是被火烧的,而是异能。
莫卿卿最不爱惹的就是异能强大的植物。那无数的根系、茎叶挥动起来,前仆后继的,她斩都斩不完,每次缠上都是麻烦。幸好她感染过鬼手藤,血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跟除草剂似的,植物沾上她的血便枯萎,那些异能强大的植物扎到她以后,就像躲瘟疫似的,她才能活到现在。
通过对比,就不难看出,能把这异能强大的植物弄死,将植物根系中的异能核挖出来的人有多强大。
莫卿卿心想:“这里不会真的是风倾然的对头的地盘吧?那首领想让我过来送死?”她又想到风倾然的异能是黑色的,又想:“万一是风倾然呢?”
莫卿卿拿不准,只能更加小心。
好在挖植物根系刨出的坑不多。
不过,莫卿卿注意到,比起别的地方,自从在出现大坑的地方以后,一株异能强大的植物都没有。大部分都是锯齿草、蘑菇、普通藤蔓这些没什么攻击力,靠着广播种大片生长快速繁衍的植物。
这片地方是被特意清理过的。
没过多久,她感觉到有一队异能强大的人在草丛中迅速穿行。
他们的实力很强,里面最弱的都比之前她遇到的那首领强。
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们。
然而,她肩膀上的心机鸟真就是一个麻烦制造机。
那队人似乎感觉到了心机鸟的存在,原本朝着另一个方向去的他们迅速调头朝着她这里飞快赶来。
莫卿卿心想:“我这时候跑会不会显得做贼心虚?我倒是能把他们甩掉,可万一他们回去叫人,大规模地搜索我怎么办?”
她这么想着,就站在原地没动。
心机鸟大概是觉得它的异能比起他们稍微强那么一丢丢,打得过对方,“啾啾啾——”地大叫着就从莫卿卿的肩膀上冲上来,迈开小短腿,跑得双腿都甩了起来,朝着那伙人迅速靠近。
前方的草丛中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大叫声:“向队,是异兽!”
另一个男人的大叫声响起:“围住,别让它跑了!”
整齐的大嗓门的回答声响起:“是!”
很多人一起大声回答,那嗓门还很响,震得空气都嗡地一声,气势十足。
莫卿卿感觉到对方高昂的气势和浓烈的战意,下意识地杀兽角握在手里,跟在心机鸟的身后就冲了过去。
她往前跑的同时,心里鸟发出“啾”地一声惨叫,头也不回地从草丛里狂奔回来,跟只鸵鸟似的藏到了她的身后,怂得不行。
莫卿卿骂了句:“真没用。”她的话音未落,便见到前方有十几只兽骨箭如飞蝗般射了过来。
这些箭很短,约有二十厘米长,但是速度极快,来势又快又猛,箭头上还沾有幽绿色的植物汁液,明显淬了毒。
莫卿卿“啊”地大叫声,一把抱起心机鸟调头就跑。
她跑得飞快,那些飞来的箭全部射空。
这时候,前面突然蹿出两个人。
她纵身一跃,从那两人头上跳过去,一跃好几十米远。
她落在地上,便听到其中一人大喊:“向队,还有个人。”
另一个补充句:“抱了只鸟!”
“跑得很快!感觉不到异能波动。”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别光叽歪,赶紧追,别让他们跑了。娘西匹的,敢到我的地盘上来,逮到了问清楚是来干嘛的。”
莫卿卿听到那男人边说话边朝他这边赶,身边还跟着十几个人,个个跑得飞快。这些人个个异能都挺强的,那感觉活像有一群异兽在身后追。
莫卿卿一点都不想被他们追上。她抱着心机鸟拼命跑,大喊:“我就是路过的。”
向队大声回道:“路过?你想去哪,前面就是原始森林了。”
莫卿卿回:“我去打猎呀!”
向队说:“打你妹的猎,那片原始森林被我们承包了。”
莫卿卿又回:“我探亲!”她嘴里答着话,脚下跑得飞快。
那些人虽然异能强,但是比起她还是差远了,速度也慢了不少,逐渐拉开了距离。
向队大喊:“别让她跑了,放信号弹,通知前面的人堵住她,敌袭!”
莫卿卿大声喊:“我真是来探亲的呀。”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刺耳的响起响起,一回头,便见到一支兽骨制成的带着哨子的响箭在尖啸声中冲向了高中。那哨声,呈倾斜的角度,正好处在她的头顶上方。
哨声响起后,周围很远的地方,有同样的哨声传来。
莫卿卿听他们的距离相隔挺远,顿时反应过来。那首领曾说,风部的猎狩范围广,只有不到万人。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把沿途密密麻麻地都安排上人,最多只能放些哨岗或巡逻队。
周围的响箭声,回应了向队的队伍,同时也曝露了他们的位置。
莫卿卿不确定是不是有暗哨,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了。
她把心机鸟塞进背包中,朝着两个哨响声之间的空隙快速奔过去。
她跑得飞快,一跃数十米远,在草丛中疾奔飞蹿。
她跑得快,但附近似乎有人在高处放哨,不断地有响箭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射来,在向周围的人指信号。她不用看也不用去听周围的声响都知道,他们正在朝她围过来。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兽角,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雪山方向前奔去。
不多时,她便遇到了正面赶来拦截她的人。她纵身一跃,跳起来足有二十多米高,凌空一个翻身落在那队人身后约有十几米的地方,继续拔足狂奔。
她听到身后一人大叫声:“我去!快追!”
“敌袭,来者很强!”
接连三支响箭同时飞向高空。那响箭,一支连着一声,显得格外急迫。
莫卿卿心想:“这是警报升级了吗?”
她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风倾然的地盘,怕误伤自己人,不敢杀人。在遇到有人拦截时,都以她那远超常人的跳跃能力和速度跃过或闪避开,继续往前奔。
忽然,“砰——”地一声响枪。
长年的战斗反应让莫卿卿想都没想,侧身一闪,便见到一整放外的异能缩成子弹状与她擦身而过。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吴闷闷。
她激动地大喊声:“闷闷——”侧耳听着周围的声响,只听到许多脚步声从草丛中迅速靠近。
莫卿卿爬起来,继续往前奔。
“砰——”又是一声枪响。
莫卿卿心想:“不是闷闷吗?”她再次闪躲,在闪开过后,却没有看到异能子弹飞过来。
那些飞快靠近的脚步声也停了。
152.第一百五十一章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中,心想:什么情况?是不是闷闷?
她又大喊声:“闷闷——”她没敢喊“我是莫莫”。如果是吴闷闷, 一定能听出她的声音。如果不是吴闷闷, 而是拥有与吴闷闷同样异能的对手, 听到“我是莫莫”肯定会带着周围的人一起不遗余力地追杀她。
莫卿卿喊了声之后,便从原地挪开,怕被藏在暗中的那人开冷枪。
“砰——”又是一声枪响。
莫卿卿在躲闪的同时, 迅速朝着四周望去, 然后就见到子弹打向空中。
她又大喊了声:“闷闷——”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三颗异能子弹打向空中。
莫卿卿想到刚才那连响三声的响箭,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神情一沉, 握里手里的兽角, 大喊一声:“开枪的那个,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要杀人了。”她的话音刚落, 便听到一旁的草丛传出声响, 有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莫卿卿提起兽角便迎着那人冲杀过去。
那迅速奔过来的人忽然发出声大喊:“莫莫——”
莫卿卿顿时停了下来, 跟着便又听到那人喊:“莫莫——”
是吴闷闷的声音。
莫卿卿顿时激动得鼻子都泛起了酸意,她大喊声:“闷闷!”拔腿就朝着吴闷闷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她大声喊着:“闷闷——”
吴闷闷大声喊着:“莫莫——”
莫卿卿觉得吴闷闷喊得太对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才知道是对方,不致于引起误会, 闹出个自杀残杀。
她以前觉得自己的速度很快,现在跑起来又觉太慢了。她都喊了好几声, 才看到一头留着过肩长发的帅气女孩子背着枪从草丛中跑出来, 一双湛蓝的眼睛, 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女孩子的眼睛比最清澈最透亮最明朗的天空还要蓝,眼睛上覆着层异能晶膜,保护着她的眼睛。
她的头发变长了,皮肤变白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兽皮制成的帅气的贴身装。大概是天气,那衣服是无袖的,胳膊露在外面,肩膀上有护肩,胳膊处有护肘,手腕处有护腕。
莫卿卿看到她的眼泪有泪花在滚,便觉得想笑,她笑着笑着,自己也跟着淌出来了泪,然后,看到对方也跟她一样滚出了泪。她笑道:“喂,你哭了。”
吴闷闷说了句:“你还活着?”她扑过来,跳起来,一把抱住个头比她高的莫卿卿,紧紧地抱住莫卿卿的脖子,不停地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莫卿卿一下子伤感得不行,又感动得不行,还激动得不行。她紧紧地抱住吴闷闷,说:“对呀,我还活着,可不容易了!”她流着泪,问:“你想我没呀?你们都不来看我,也不给我上个坟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
心机鸟从背包里钻出来“啾——”地一声叫唤。
围堵莫卿卿的那些人也赶了过来。
莫卿卿睁着双带泪的眼睛环顾四周,就见到跟吴闷闷穿着同样款式的一群年轻小伙子从草丛中钻出来,把她俩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腰上挂着兽骨刀和箭筒,腿上装备有匕首,身后还背着弩,以及兽皮制成的背包。一个个英姿飒飒,有种久经沙场的军人气质。
领头的一个小伙子打量着莫卿卿,喊了声:“老大,这……”
吴闷闷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用手背擦干部眼泪,介绍:“我发小,莫卿卿。”
围上来的这些人,顿时脸色全都变了,一个个像活见鬼,又像是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莫卿卿,还有人去看背包里的那只异鸟幼崽。
莫卿卿见他们的表情有点怪,问:“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
莫卿卿又朝吴闷闷看去。
吴闷闷擦干眼泪,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风老大在追杀陈迎曦,她追杀陈迎曦的其中一条理由就是因为你。”
莫卿卿说:“哦,我听说了。我从陈迎曦那边回来。”她说完,就发现大家又有点怪怪的。她说:“不过我没有去他们的营地。我怕像上回一样被陈迎曦再带着人来围杀我,我把要去给陈迎曦报信的那些人杀了就回来了。”
吴闷闷拉着莫卿卿的手,说:“回去说。”
忽然,心机鸟激动地发出声“啾——”地大叫声。
莫卿卿被它的叫声惊醒,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介绍小伙伴,她说:“我拣到一只鸟,介绍给你认识。它叫心机鸟,其实死懒……”话没说完,就见到心机鸟仰起脖子对着空中连续发出好几声“啾啾啾——”的叫声。
莫卿卿顿时明白,有异鸟!还是很厉害的异鸟,因为没有心跳声。她一抬头,顿时“咦?”了声,看到一个长着大翅膀的人飞到了她们的上空,然后,还俯冲了下来。
莫卿卿惊奇地叫了声:“会飞的鸟人?是肥母鸡吗?”
吴闷闷指指莫卿卿,无语地看她一眼。敢叫柳子澈肥母鸡,你当心她削你。
不多时,莫卿卿便见到一个有着漂亮长发的女人挥着翼展足有三四米的大翅膀落了下来。她的翅膀泛着流光般的色泽,身上轻薄的兽皮制成的紧身衣,该挺的地方可挺的,该翘的地方可翘了,腰细得盈盈一握,那纤细的腰上还挂着异兽骨制成的剑。她的皮肤又白又嫩,衬着双明亮的湛蓝色的眼睛,漂亮得像神话世界中走出来的女神似的。莫卿卿再摸摸自己那只长出一点毛茬子的光头,顿时自卑,她嘀咕道:“没事长这么漂亮,还越来越漂亮干嘛。”
柳子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穿着夸张的红盔甲的女孩子看了半天,激动得眼眶都湿了。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和风老大都在奇怪呢,怎么闷闷今天跟抽了似的朝着天上连开好几枪。”她问莫卿卿:“唉,你既然活着,干嘛才回来呀?”
莫卿卿听柳子澈这么一说,顿时更不乐意了。她叫道:“你当我不想啊!原始森林里那么多怪物,刚开始时堵得我连树都不敢下,被异兽追得跑得像只猴子似的。后来又是漫长的寒冬,我还得过冬。过完冬……”
柳子澈赶紧叫道:“打住,打住!过完冬,你还要找路是吧?你还要四处找我们是吧?知道你不容易,不用激动。”
莫卿卿没说过瘾,指指远处,说:“那个……我还爬了悬崖……”
柳子澈:“……”
吴闷闷:“……”
莫卿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她有点莫名地问:“怎么了?”
柳子澈问:“你爬了悬崖?哪个悬崖?”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莫卿卿。通过莫卿卿摔下去的地方来推算,她很难不往那万丈悬崖去想。换个人,她肯定不敢想对方会去爬那悬崖,可对莫卿卿来说,只有她想不到的事,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莫卿卿指指远处,说:“就是那个很高的,通往原始森林的悬崖呀,我爬了好久才爬上来的。爬上来后还走错路了,走到核电站去了,然后遇到大怪虫子。心机鸟,就它,这家伙,把小的引出来,我杀了小的,大母虫子出来了,把我的头皮都烧没了,头盖骨都烧没了一层,烧得我又爬下悬崖逃命,我千辛万苦刚爬上来,它又把我烧下去,啊,不对,是赶下去,我又爬到了山崖底下,还遇到了大湖,我不会游泳,啊,不对,在遇到大湖前,还遇到了异蛇,我都被异蛇给吃了……”
柳子澈听着莫卿卿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经历,忍不住嘴角直抽,她问:“二货,你这是有多久没遇到人了?”
莫卿卿说:“今天以前,我都怀疑地面上的人死绝了。”
柳子澈叹了口气,捞住莫卿卿的胳膊,说:“走,回去找风倾然,见到风倾然后……”她的话没说完,莫卿卿背包里的异鸟幼崽张嘴就啄在了她的胳膊上,痛得她猛地抽回手。她胳膊上被啄出了一个深处骨头的血洞,汩汩鲜血顺着胳膊就流了出来。
柳子澈捂住伤口,大叫:“二货!什么情况?”
莫卿卿也傻眼了。她叫声:“心机鸟!”
心机鸟张大嘴冲着柳子澈拼命地“啾啾啾啾啾……”
这叫声,叫得比平时跟莫卿卿吵架时还要激动。
莫卿卿问柳子澈:“你得罪它了?”
柳子澈气叫道:“放……是它得罪我,你没看到你……”她指指莫卿卿,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一支异能液浇在伤口上。
莫卿卿好奇地看着柳子澈把一截藤蔓扭断,那藤蔓中流出绿色的异能液,滴在了伤口上。她好奇地“咦?”了声,问:“这是什么?”
柳子澈说:“植物异能液,从异植的根系里提的。”她处理完伤口,见到那只小鸟崽居然没完了,从背包里跳出来,还要啄她。她叫道:“二货,看好你家鸟。”
莫卿卿“哦”了声,赶紧把心机鸟捞起来,教它:“心机鸟,不准啄人,叫姨妈!”
柳子澈:“……”她顿时觉得自己白激动了。这二货回来,有什么好让人高兴的!柳子澈展开翅膀,纵身一跃,离地十几米高,扑腾着翅膀便往回赶。她飞出去不远,就听到莫卿卿又叹了句:“肥母鸡居然会飞了!”她顿时想飞回去用翅膀扇莫二货几下,然后又听到莫卿卿感慨:“还越来越漂亮,我看到她都自卑了,让人怎么活。”柳子澈无奈地摇摇头,好笑地暗叹一声,继续往回飞。
153.第一百五十二章
柳子澈飞到营地上空,见地面已经在集结作战队伍。
她落到风倾然的大帐前的高台上, 几步跃到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急声问:“子澈, 什么情况?闷闷没事吧?”吴闷闷对着空中连开三枪,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再想到最近的局势,她很担心是龙城那边发起了攻击,把正在外围巡逻警戒的吴闷闷围了。
柳子澈说:“没事, 是莫二货回来了。”
风倾然听到“没事”, 暗松口气,随即问道:“你说什么?谁回来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柳子澈说:“莫二货,莫卿卿, 还带了只异鸟幼崽回来, 说是她孩子。”
风倾然难以置信地问:“小莫?她还活着?”
柳子澈点头, 说:“活着,活蹦乱跳的, 见到我就叨叨叨叨地诉苦……”她的话没说完, 就见风倾然已经转身快步朝外走。
风倾然走了几步, 才想起什么事情,对身旁的传令官下令,说:“传令下去,原地待命。”然后领着自己的近卫队赶去接莫卿卿。
柳子澈喊道:“她们离这还远呢, 你别走岔路了。”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应了声:“知道。”她没走太远,就在距离大营不远的必经路上等着。
她等了大概有三四十分钟, 便见前方从草丛开辟出的小道上走出两人。这两人手牵着手, 其中一个嘴里还一直在说话:“我跟你说, 那真是风倾然的亲兄弟呀,太可怕了,我缩在那一动都不敢动,等它过去好远,跑得都没影了,我才敢过去拣这红巨蚁壳。我这……咦?风倾然——”
莫卿卿一眼看到风倾然,顿时高兴地挥着胳膊大喊:“风倾然!”
风倾然愣愣地看着面前那头发短得都快成秃头的女孩子,仔细地认了半天才认出来,确实是莫卿卿。莫皮肤的皮肤变白了,身上穿着红色盔甲看不出身材,唯一能让她辩认的就只有声音和容貌。一白遮三丑,莫卿卿的颜值直线上升,让风倾然一时有点不敢认。莫卿卿说遇到她的亲兄弟,让她很惊讶。她是独生子女,从来没听说过有个兄弟。
莫卿卿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开心地问:“怎么样?见到我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是不是高兴傻了?”
风倾然见莫卿卿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点头,说:“开心!”亲兄弟什么的,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堵,又觉得她爸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背着她和她妈在外面弄个弟弟出来。如果有的话,不可能灾难发生后,还瞒着不去找他。
莫卿卿说:“我做梦都在想你们!我还给你们打包了异兽武器回来,可惜背包坏掉了。哦,对了,我还是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我被异蛇吃到肚子里,都没把礼物扔下。就是这些,救了心机鸟好多回。”她说完,把心机鸟从背包里捞出来丢地上,把背包递给了风倾然。她指着背包上的壳,说:“就是这个,红巨蚁壳,可结实了!又轻又结实!”她拍着胸前的盔甲,说:“你亲兄弟的异能都弄不坏它。”
风倾然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哪里见到我兄弟?亲兄弟?”
莫卿卿说:“地底下。你俩长一样一样的。”
吴闷闷一脸无辜地看着风倾然。对于风倾然突然多出个弟弟,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风倾然说:“先回大营吧。”虽然心中有疑惑,可莫卿卿回来,真让风倾然喜出望外。她牵着莫卿卿的手,说:“走,回去见见大家。我们都希望你能活着,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莫卿卿说:“我也没有想到呀。我都吓尿……我都吓哭了,快吓尿了。”
她的脚边突然传出心机鸟拖长声音的“啾——”地一声,然后,心机鸟便叼住了风倾然手里的背包带子,拼命地往后拽,还扑腾着翅膀。
风倾然想起柳子澈说的莫卿卿带了只当孩子养的异鸟幼崽回来。这鸟崽毛绒绒的,体型比鹅稍微大一点,模样长得像鸡崽,异能非常强。她问莫卿卿:“你孩子?是公是母?”
莫卿卿让风倾然那句“你孩子”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我才不要当它妈。这心机鸟只会吃,还成天跟我吵架。”她的话音一转,说:“解闷还是不错的。要不是有它,我都得闷死。”
心机鸟没抢回背包,又冲莫卿卿发出“啾——”地一声委屈的叫唤,然后继续叼着背包带子往回拽,它拽了几下,还抬起一条小短腿去踹莫卿卿。
莫卿卿指着它叫:“你居然踹我。”
心机鸟松开背包袋子,仰起头对着莫卿卿便是一通“啾啾啾啾啾”,用力地扑着翅膀,又把背包带子叼起来。
风倾然忍不住笑,她打趣莫卿卿:“你把你家孩子的窝送人,它不乐意呢。”
莫卿卿说心机鸟:“小气!早跟你说了,这不是你的壳,这是我给风倾然、闷闷、柳子澈打包来做盔甲的。你一只鸟,穿不了这盔甲。”
心机鸟仰起头冲莫卿卿“啾啾啾”地叫唤。
风倾然把背包挂回莫卿卿的背上。
心机鸟这才把头一扭,“啾!”地叫了声,昂首挺胸地走在莫卿卿的前面。
莫卿卿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斜睨一眼心机鸟。
心机鸟大概知道莫卿卿在嫌弃它,用和莫卿卿相同的姿势,扭头斜睨一眼莫卿卿,然后才扭着毛绒绒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吴闷闷和风倾然都忍不住笑。
风倾然对吴闷闷笑道:“这要是说不是亲生的,都没有人信。”能把鸟养到这份上,莫卿卿也算是独一份了。
莫卿卿跟着风倾然回到大营门口,便见到好多认识的人都迎了出来。她高兴地跳起来,挥着手打招呼:“风爸,韩北辰,林业,润声,倩倩……咦,这谁,不认识,柏零……咦,没认识的了……”她想了想,问:“我认识的人就这些啦?”
风倾然说:“梁斯瞳、夏雨廷、纪凝、方莲蓉他们都不在大营,带着队伍出去狩猎去了。”
莫卿卿长松口气,“哦”了声。
柳子澈刚走出来,就听到“啾——”地一声鸟叫,然后见到心机鸟张开翅膀挡在莫卿卿的身前,一副不让她靠近的模样。她看看与莫卿卿手牵手的吴闷闷,又看看挽着莫卿卿胳膊的风倾然,忽然发现,只有她被这鸟崽子给敌视了。
她盯着心机鸟。
心机鸟也盯着她,如临大敌,还拼命地扑腾着翅膀。它叫了两声,迈开小短腿就朝柳子澈冲过去,要去啄柳子澈的腿。
柳子澈的足尖轻轻一点,张开翅膀飞到空中,在离地约有十几米的地方悬停着。
心机鸟仰起脖子冲柳子澈叫唤:“啾啾——”那语气,那神情,跟莫卿卿仰起头喊:“你下来”时如出一辄。
柳子澈即使不懂鸟语,也看懂了它在叫什么。
莫卿卿不解地挠着下巴,说:“怎么心机鸟一见柳子澈就跟有仇似的?”
风倾然幽幽地说了句:“大概因为都长翅膀,它以为子澈是要来和它抢妈妈的同类吧。”
提到“妈妈”两个字,莫卿卿顿时一阵恶寒。
柳子澈听到风倾然这话,也一阵恶寒。她扇动翅膀,卷起一阵风,将心机鸟扇得立足不稳,在地上翻滚两圈,摔了个灰头土脸。
心机鸟爬起来,“啾”地叫唤一声,跑到莫卿卿的身后缩着,继续冲柳子澈“啾啾啾啾啾啾”叫唤,那飞快的语速,气愤的调子,分明是又在骂人。
柳子澈刚落地,想要走到莫卿卿的身前,心机鸟便又跳到了莫卿卿的前面拦着不让柳子澈靠近。
莫卿卿无语地把心机鸟捞进怀里抱住。
心机鸟顿时老老实实地趴着,很得意地冲柳子澈叫个不停。
柳子澈没好气地冲心机鸟翻了个白眼,暗叹:“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她遇到莫二货经常被气个半死,遇到莫二货养的鸟,更气人。
风倾然领着莫卿卿往大营里走去。
莫卿卿打量四周,问:“怎么没见到青鳞兽幼崽?”
风倾然说:“它们常年在原始森林边缘打猎,很少回大营。”
莫卿卿“哦”了声,好奇地看着从帐篷里出来,朝她看来的那些人。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用兽皮制成的衣服,衣服款式都大同小异,有一些还披着皮披风,几乎每个人的异能都很强,没有一个比她遇到的那首领弱。最让她惊奇的是她居然见到了孕妇。从那圆滚滚的大肚子来看,显然是快出生了。她从这些就能看出风倾然这里应该挺安全的,不然的话,怀孩子几乎等于找死。
她穿过帐篷之间的街道,很快便来到一个广场前。
广场上站满了的整装待发的作战人员,广场正前方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座比别的帐篷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大帐。
154.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倾然拉着莫卿卿的手走到队伍前方的高台上,大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战神, 莫卿卿回归了。”
莫卿卿顿时有点羞窘。她以前随口吹了个牛, 风倾然居然当真,还拿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风倾然继续说道:“对,别怀疑。这就是那位当初被陈迎曦带着好几百人追杀, 都没能对付得了的战神莫卿卿!”
莫卿卿的脸都红了。她当初可是被追杀到逃进鬼手藤里才逃过一劫。她赶紧挥着手, 说:“没有啦,没有啦!我……我……我……哎呀,我其实就是从万丈悬崖下爬上来了啦。好了, 没事了, 散会啦。”扭头就朝大帐篷里冲, 结果被风倾然揪住衣领给拽了回来。
风倾然笑道:“你害什么羞啊。”
台下的众人也哄然大笑。
不少人高场叫道:“恭喜风老大。”
“吴老大,恭喜。”
“吴队, 恭喜。”
“柳姐, 恭喜。”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声:“恭喜战神回归!”, 然后,大家都一起跟着喊了起来。
莫卿卿就觉得这气氛真好,把她都感动了。她觉得再让她爬十回悬崖回来都值得。
风倾然让莫卿卿与大家见了面,认识过后, 带着莫卿卿回到大帐中。
与莫卿卿熟识的人纷纷来到风倾然的大帐,热闹了好一会儿, 大家才离开。
待大帐里只剩下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风振轩时, 风倾然才问起莫卿卿的经历。她说道:“我看你身上这盔甲与寻常的异兽甲很不一样。”
莫卿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赞道:“你真是好眼力!”
吴闷闷的嘴角直抽。她心说:“你都夸了自己的盔甲一路了,还特意给我们打包回来。”不过作为发小,她不会拆穿莫卿卿,还挺感动,想着莫卿卿有好东西,不管多辛苦都带回来给她们。
莫卿卿把她这红巨蚁壳的来历,以及花了多少功夫做这红巨蚁盔甲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黑气异兽是她亲兄弟的事很是无语。她抓起面前装水的陶碗就朝莫卿卿砸过去。她庆幸自己没问,不然,都没脸见她爹。
莫卿卿接住风倾然扔来的碗,一脸莫名地问:“你为什么打我?”
风倾然没好气地瞥了眼莫卿卿,让莫卿卿把她掉下去以后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一遍,遇到的危险动植物也不要落下。
她又去把书记官叫来,让书记官把莫卿卿说的关于异兽的、危险动植物的都记下来。
莫卿卿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如今久别重逢,那自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当即滔滔不绝不厌其烦地把她掉下去后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
风倾然他们听到莫卿卿把一只普通的幼鸟养成了异鸟,也是服气。
莫卿卿还很谦虚地摆着手说:“心机鸟也不算是普通鸟啦,至少是有成为异鸟的潜质的,别的鸟都死了,它还有一口气呢。”觉得心机鸟可塑之材的。她还评价:“就是懒了点,牙尖嘴利,总跟我吵架。”
正在埋头吃肉的心机鸟听到莫卿卿说它,不满地抬起头冲莫卿卿叫了声,又继续吃肉。它吃肉时,还把盆里用来炖肉的蔬菜植物挑出来,扒到边上。
柳子澈托着下巴,用眼角余光瞟着这只据说吃了核电站肥虫子心脏的心机鸟,心想:“小样儿,等回头你妈不在,把你逮到我的实验室里去。”
心机鸟噘着屁股吃得头都不抬,全然没注意到她已经被坏阿姨给惦记上了。
莫卿卿喝了一口肉汤润嗓子,继续说:“那五个回去给陈迎曦报信的人被我杀了后,我就又朝着跟他们一伙的其他人去……”她又把她杀那伙人的经过说了。她说:“我没有漏掉一个。不过,杀完他们,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我不想再被陈迎曦带着大队人马堵一次。”她说着,发现风倾然、吴闷闷、柳子澈连同风振轩的神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柳子澈低叹口气,说:“我去准备战备药材。”她对莫卿卿说:“累不累?住我那?”悄悄地瞥了眼吃太多撑得瘫坐在地上的心机鸟。她以前只知道鸟是蹲着的,从来不知道鸟还会分开双腿,像人一样屁股着地的瘫坐在地上,那对细翅膀还能像人的胳膊似的支着身子。
莫卿卿不知道柳子澈是在惦记她的鸟。不过对于柳子澈的邀请,果断摇头拒绝,她说:“我才不要跟漂亮的人住一起。”
柳子澈下意识地问:“那你要和丑人睡一起?”
莫卿卿说:“我睡吴闷闷那。”
吴闷闷无语地看了眼斗嘴的柳子澈和莫卿卿,闷闷地答了句:“我不丑。”
莫卿卿指着柳子澈说:“闷闷,是她说的,不是我说的。”
柳子澈懒得搭理她俩,出了风倾然的帐篷。
风倾然对吴闷闷说道:“闷闷,前哨加派人手,加紧戒备。武警一营、二营、三营都派到前线。你和向阳亲自镇守。”
吴闷闷应道:“好。”她点了点头,对莫卿卿说:“莫莫,我去干活去了。”
莫卿卿“哦”了声,抬起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又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又大声喊了句:“传令官。”
一名身着紧身战斗服的男子快步奔进来,行了一礼,喊道:“大首领!”
风倾然说道:“传令留守各部,召开紧急备战会议。”
那传令官应了声:“是!”转身去到旁边的副帐,将传讯队派了出去。
莫卿卿顿时有着不好的预感,问:“风倾然,我是不是闯祸了?”
风倾然说:“顶多算是点燃了导火线。”
莫卿卿眨了眨眼,说:“不明白。”
风倾然见莫卿卿刚回来,不知道眼下的局势和情况,当即把事情向莫卿卿说了。她说道:“异兽灾难暴发,我们挡在最前沿,战死在前线处的,不计其数。当时驻扎在这一片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的军人,只有两三千人,再加上感染变异的平民百姓,不到万人,我们这将近千万人口的城市,就我们这点幸存者了。”她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她顿了下,说:“我们挡住迁徙的野兽,迫使它们绕路离开,保全了身后的城市。经历过动乱、死亡、冬灾过后,他们形成了一个人口五六十万的新城市——龙城。”
她顿了下,说:“陈迎曦现在就在龙城。她借助冬灾,拼命扩张势力,如今已是龙城五首中的一员。龙城五首,赵、陈、周、许、袁,每个手下都有军队和异能,他们尊赵明乾为总司令,陈、周、许、袁为四大副司令,手下各有精兵强将。”
莫卿卿想了想,说:“不对呀,那这样子的话,他们他们肯定不会把陈迎曦交出来让你杀呀。”
风倾然点了点头,说:“现在想杀陈迎曦是不可能的,我提出的是一个双方都不可能同意的条件。龙城内斗严重,风部并进去,只会搅进他们的内斗旋涡。”
莫卿卿好奇地问:“龙城是想要吞并风部吗?是眼馋风部的人战斗力强大?”
风倾然说:“龙城食物短缺,而我们又守在通往原始森林的要塞地方。他们要进入原始森林守猎,就必须从我们的地盘踏过去。我们的疆土,自然不容他们踏进,这不是借路的事,而是他们很有可能借助借路的名义,在越过我们的防线后,直接向我们的大营发起攻击。大营一旦被攻占,我们就会失去立足的根本,风部必然溃散,到时候只能收拢残部撤走,还能剩下多少人,有多少人能活下来都难说。况且,这种争斗,退一步,便等于退无数步,会被步步蚕食。风部,一步都不能退让。”
“风部人少,但是战斗力强,又有之前的守土之功,他们为了原始森林资源向我们开战,于道义不容。他们内斗严重,谁敢主动提开战,就得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胜了,不光彩,好处大家分,败了,他们的对头和风部能把提出开战的人撕碎了。”
风倾然顿了下,说:“我不能明确拒绝他们,所以提了一个他们无法答应的条件,让这谈判僵持了下来。如今你杀他们的平民,即使全部灭口,尸体留在那,他们是被人杀的还是被野兽杀的,一目了然。五十个人,一个都没逃掉,还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上,从现场的痕迹,轻易地就能推断出你的实力在什么水平上。实力能到你这水平的,屈指可数。你的回归已是风部众所知周的事,瞒不住。你使用的武器,死者的伤口,都是证据。他们必然用这个做文章。”
莫卿卿顿时心虚地缩着脖子,说:“我一回来就给你惹来大麻烦。”
风倾然说:“麻烦不是你惹来的,是一直就有的,只不过,眼下不能再拖,得解决了而已。”
莫卿卿问:“那我杀他们是不是杀错了?”
风倾然摇头,说:“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莫卿卿“嗯”了声,觉得有人维护的感觉真好。
风倾然看莫卿卿的精神还好,便问莫卿卿:“你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话,留下来听听大家开会的事,也认识下那些组长、队长,以后免不了要和他们一起出去狩猎。”
155.第一百五十四章
莫卿卿顿时坐得笔直,大声回道:“不累。”
风倾然轻声笑了笑, 应了声:“好。”扭头对坐在旁边的风振轩说:“爸, 我先带小莫出去转转。”说完, 起身朝外走。
莫卿卿站起身,好奇地问:“不是说开会吗?”
风倾然说:“如今没有电力,通讯全部靠腿。我把命令下给传令官, 传令官再派出通讯队跑到各个营区。各营区的负责人都有自己的事务要忙, 通常不会待在营帐中,通讯员到营区找人还得花点时间找人。消息传到后,他们再靠两条腿走过来, 等人全部到齐, 至少一个小时。”
莫卿卿“啊”了声, 说:“通信这么慢,万一有紧急情况怎么办?”
风倾然指指大门口的鼓, 说:“遇到要紧事就敲鼓。击鼓为号。鼓号有多种, 敌袭的、紧急会议的, 召集所有人的,鼓声的节奏是不同的。”她领着莫卿卿到兽皮大鼓前,详细地向莫卿卿讲解各种鼓声。
莫卿卿认真地记下,又向风倾然确认一遍。
一个英挺俊逸的男子快步走到风倾然的身边, 喊了声:“大首领。”
莫卿卿首先让这人的身高给惊了跳。她目测这人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 因为站得近, 她不得不仰起头看人。这人长得特别帅, 皮肤很白,五官笔挺,湛蓝的眼睛炯炯有神。比脸更帅的是他身上的那身衣服,他披着短斗篷,穿着贴身的作战制服,腰上挂着剑,还别着匕首,腰上穿着长筒皮靴。
风倾然轻轻点头,她介绍道:“小莫,这是我的副官兼亲卫队队长,常卿。”她又对那男人说道:“这是莫卿卿,战神莫卿卿,我们家老四。”
莫卿卿鄙视地看了眼风倾然,说:“你个拉拉居然找一个这么帅的副官。”她再一想,找副官,就想找秘书,颜值也很重要。风倾然是个拉,为了不闹绯闻,找男人比找女人可靠。
常卿常副官站得笔直,响亮地喊了声:“战神好!”
莫卿卿见到他这军姿,喊战神好跟喊“长官好”似的,问:“当过兵?”
风倾然说:“是闷闷从武警队里挑出来推荐给我的。”
莫卿卿“哦”了声。她知道吴闷闷一向靠谱,吴闷闷挑的,准没错,对这常副官顿生好感。
风倾然对常副官吩咐句:“待会儿开会,你准备下战神的座席。”
常副官应了声:“是!”
风倾然领着莫卿卿往高台左侧的楼梯走去。她说道:“我这大帐算是风部的总办事厅,有什么大事都是在我的大帐里处理的。大帐左右两边的帐篷是相关配套。”她先带着莫卿卿去到最挨大帐的一个营帐。她走到营帐处停下,先清了清嗓子咳了声。
莫卿卿敏锐地听到营帐中有十二颗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待风倾然的声音一响,帐篷里顿时响起一片起床的动静。
风倾然这才掀开帐篷的帘子进去。
莫卿卿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进入帐篷里,便见这是一个收拾得很干净整齐的帐篷。帐篷中间堆着火塘,火塘里还炖着肉。帐篷两侧是床位,每张床旁边有一个大大的兽皮箱子和衣服架子,上面挂着兽皮制服和斗篷。
帐篷里,站着十二个身穿斗篷的年轻小伙子,那身穿戴,跟常副官的穿着一模一样。他们站成两排,背挺得直直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齐声喊道:“大首领。”
风倾然轻轻点头,对莫卿卿说:“这是我的亲卫队,也算是我的狩猎小分队,我日常出行和打猎都带着他们。”她说完,带着莫卿卿认了认人。
莫卿卿叹了声:“真帅!”
风倾然说:“他们的斗篷是柳子澈设计的,我和她的亲队卫都穿着这款式的斗篷。”
莫卿卿叫道:“柳子澈也有亲卫队啊?”
风倾然说:“她那实验证是整个风部最紧要的地方。风部处在原始森林边缘地带,又靠着雪山版块,经常遭到来自雪山和原始森林的猛兽袭击,大小战斗无数,她的异能伤药是我们所有人生命线的保障。”她顿了下,说:“这次龙城想要合并风部,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冲着子澈的实验室来的。毕竟我们占据的地理位置,有着他们无法比拟的资源优势,在研究成果上,是目前他们拍马都及不上的。子澈那里配了三百名亲卫,这些人只听她调遣。除我以外,其他人,任何人在没有柳子澈的同意或带领下,踏进柳子澈的实验室,格杀勿论!”她顿了下,说:“子澈对我们太重要了,所以,谁敢到她那作乱,犯到她头上,杀了就杀了。”
莫卿卿想了想,说:“柳子澈打不过我。”她说完,就见到帐篷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风倾然狐疑地扫了眼莫卿卿,问:“你确定?她会飞,异能之强,也是我们这里排得上数的高手。”
莫卿卿说:“我见过她的速度,可慢了,只要她在我五十米内,她能飞都没有用。”她笑眯眯地说:“所以我能去她那里逛逛,对吧?我去了,她不会打死我,也打不过我。”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柳子澈打不过她的话,深信不疑。由吴闷闷和向阳亲自带了一个武警营的人防守前线,四百多人围追堵截,莫卿卿连手都没有还,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风部大营的防御前线,对莫卿卿来说,形同虚设。
她带莫卿卿见过亲卫,又带着莫卿卿到旁边的大帐篷走去。
大帐篷门口有护卫把守,看起来也不是闲杂人能进的地方。
莫卿卿跟进去,就见帐篷里挂着油灯,中间摆着用石头削成石条拼成的大桌子。中间是大桌子,四周还有小石桌,每张桌子上都堆着兽皮卷。旁边还有书架,书架上也堆着兽皮卷。里面有一个人在埋头忙碌。她一眼认出,那人正是今天她说话时,坐在旁边做记录的书记官。
风倾然说:“这是资料室。我们收集到的资料都会在这里汇总整理。我们遇到过的、听说过的异兽、异植的资料,危险动植物的资料,这里都有。一些可利用的动植物,以及狩猎手册等,这里也都有。周边地形图、猎区,这里也都有。这里的资料,有一些是跟子澈那边的资料相通的,她那边公布出来的资料讯息,最先就是给到这里,再抄录派发到各处。从各处收集到的信息,也都在这里汇总,她再视情况派人去确认,视情况处理。”她说完,走到忙碌的书记官前。
书记官放下笔,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大首领,战神。”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叫我小莫就好。”
风倾然对书记官说道:“资料室,给小莫开放最高权限。”
莫卿卿好奇地问:“咦?资料室的资料还有权限分别吗?”
风倾然说:“一些没有证实的资料,或者说是不宜公开的资料,是不会给别人看的。例如,你今天说的那些里,就有很多属于机密。权限不够,看不了的。”
莫卿卿“哦”了声,悄悄问风倾然:“你是不是给我开后门了呀?我是不是沾了你的光?”她顿时觉得自己抱了一条好大的大粗腿。多牛气呀,有自己的亲卫队,谁见到都得喊一声“大首领”,要给她开放最高权限,轻轻松松一句话的事。莫卿卿觉得就冲这个,也不能跟龙城合并。
之后,风倾然又带莫卿卿去了粮库和武器库。
粮库是由风振轩掌管,称作粮草官。粮草官听起来不威风不霸气,但近万人的衣食保障都在这里了。
兵器库,也在离风倾然的大帐篷不远的地方。
负责人是一个叫梅言成的中年男人。
莫卿卿看到这人有点眼熟,又有点想不起来,只好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风倾然说:“梅言成,梅教授,研究冷兵器的专家,我们现在使用的武器,都是他设计的。”她顿了下,压下心头的那点伤感,说:“当初我爸伤了腿,纪凝还曾找梅教授给我爸做过单架。”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说,想起来了。她问:“那姚玥祁呢?”她跟姚玥祁住过一个宿舍,灾难刚发生的时候,她没有被子盖,冻坏了,姚玥祁还收容过她一晚。
风倾然摇头,说:“姚玥祁的姐夫,何久城,在纪凝的队伍里,听说野兽来袭时,他们被野兽冲散了,何久城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姚玥祁他们。”
莫卿卿不记得何久城是谁,可说到姚玥祁的姐夫,她是知道的。当初他们在逃难途中,遇到姚玥祁,就是姚玥祁的姐夫引荐他们去的纪凝的队伍。她如今想起以前逃难时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很是感慨。这场灾难,撕得所有家庭,所有人,支离破碎。
莫卿卿跟着风倾然转了一圈,明白风倾然为什么不愿意并入龙城了。
且不说龙城有个死对头陈迎曦在那边当什么鬼副司令,风部现在不缺吃不缺喝,物资充足,配备齐全,日子过得好好的,并到龙城去搅进内斗里,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也不能这么干。
莫卿卿想到她遇到的那狩猎队的人,五十多人的狩猎队,也不算是小队伍了,可身上的穿着、用的武器,包括气色,看起来都比风部的人差远了。他们首领那样的实力,在风部随便抓个人都比他强。
风倾然领着莫卿卿逛了一圈,便带着她回到大帐。
她俩回到大帐时,人已经齐了。
156.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倾然的大帐很大,中间的会客厅, 左边则是会议厅。会议厅中摆着会议桌, 会议桌上已经围坐了一圈人, 会议桌的四周放的兽皮椅上,也坐满了人,足有好几十个。
她走到会议室, 一眼见到一个坐在大帐中比较靠前位置的一个女人, 惊讶地“咦?”了声,瞪大眼睛看着这女人。
她没想到洛一心居然还活着。当初她被展正熙和陈迎曦追杀到鬼手藤里,衣服都烂没了, 还是洛一心扔了一套衣服给她。不过, 她后来也明白, 她第二次被展正熙他们追杀,是洛一心去报信。不过她也没太亏, 她把展正熙的弟弟捅死了。
莫卿卿冲洛一心咧嘴一笑, 打招呼:“洛一心, 你也在啊。”她感慨道:“能看到你们活下来,真好。”她在原始森林里待太久,现在是见到一个认识的人都亲切,哪怕是仇人, 也比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强。况且,她跟洛一心算不上有仇, 顶多就是这女人有时候会坑人。
洛一心笑道:“彼此彼此。光头战神, 能看到你活着回来, 真好。回来得恰是时候。”
莫卿卿摸摸自己刚长出点头发的脑袋,说:“能不能把光头两个字去掉?我也想留一头漂亮的长发,可是……”她想到自己的头皮都被烧没了的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不提了,一言难尽。”
洛一心笑问:“怎么能不提呢?”
柳子澈打岔,说:“还得开会呢。”洛一心,你丫的想套小莫消息,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坐在洛一心上首方的一个年轻男人打量着莫卿卿,笑道:“战神,久仰!”他笑得灿烂,但一双神彩奕奕的眼睛落在莫卿卿的身上,似要把人看穿似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介绍道:“这是金光泽,金帅,以前是机步连连长,现今是十二铁血连盟大营,机步营的最高统帅。”她顿了下,又点了句:“洛一心是她的副帅。”
莫卿卿想了想,打了声招呼:“金帅,好。”
风倾然朝莫卿卿招了招手,说:“来。”她指指柳子澈下首边的一个位置,说:“坐那。”
莫卿卿“哦”了声,走过去,坐下,迅速扫了圈四周。她注意到风倾然坐的是首位,左下首的位置是柳子澈,然后就到她,再往下就是风振轩、林业、柏零、林润声和几张陌生面孔,坐在对面大会议桌上的全是她不认识的。她看他们的穿着,身上佩的武器,气势,都不像是普通人。他们的坐姿跟林业、柏零他们都不一样。风振轩他们坐得再直,都没有他们坐得端正。莫卿卿一眼看出他们是军人出身。
莫卿卿见洛一心作为机步营的副帅,都只能坐在金光泽身后的位置上,估计这些人是跟金光泽的级别差不多的。
风倾然把坐在会议桌上的莫卿卿不认识的人一一向莫卿卿介绍。
侦察营、炮兵营、装甲步兵营、装甲营、坦克营、防空营、火箭炮营、榴弹炮营、步兵营、摩步营、突击营,加上金光泽的机步营,刚好十二个营。
莫卿卿注意到,他们全都不称营长,而是称为统帅。例如,侦察营统帅、炮兵营统帅。
一张会议桌像是楚汉河界,把会议室里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拨则是由他们这些感染变异成长起来的普通人。
这不止是从气质,从服装上也能看出差异。铁血连盟的人身上穿的作战服,更偏向于军装制式,款式跟以前的迷彩服差不多,是长袖的。风振轩、林业他们的衣服则是无袖款,再加上护肩、护腕、护肘,搭配有短披风。
风倾然低缓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次召集大家前来,是想商讨下龙城的事。”
莫卿卿听着风倾然的声音少了平时与她说话时的柔和,不自得扭头朝风倾然看去,便见风倾然的双手略有些随意地交叠着搁在会议桌上,姿态从容。莫卿卿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时候的风倾然和平时不一样,显得很有气势。
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风倾然不笑的缘故。风倾然对着她总是很和气,对着她时,眼神显得很柔和,像一个大姐姐,这会儿,风倾然的眼神锋锐,虽说姿势放松,但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让人感觉到压力。
莫卿卿心想:“这就是老大的派头。”
金光泽问:“不知大首领是什么意思?”
柳子澈轻笑一声,说:“踢皮球呢!让发表意见,就说各自的意见。我先说说我的意思,我在灾难来临时就认识了陈迎曦,丫就是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专在生死关头背后咬人。她这行为,就我知道的都干了三回了。第一回,跟我们的风老大结下了死仇。第二回,跟我们小莫结下了死仇。第三回,展正熙是怎么死的,你们都知道。龙城拥兵三万的陈副司令呢,就连明乾都得好好掂量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合并过去,我担心我们会连渣子都没得剩。”
坐在金光泽下首方的侦察营统帅说:“龙城,毕竟现在还是赵总司令说了算。赵总司令军旅出身,为人刚正。龙城想要我们风部并过去,我们完全可以提条件,要人,要枪,要位置,凭我们风部的战斗力,龙城怎么都该给风老大一个副司令的位置。到那时候,跟陈迎曦平起平座,还怕她不成?况且,陈姓的,跟其他几个副司令都不合。”
坐在稍后方的坦克营统帅“咳”了声,说:“我就说一点。我们风部,现在男女比例,百比一,这么多光棍,得解决人生大事。即使我们现在不并,他们不跟我们开战,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孩子,风部的人口,我是说人都是会老的会死的,保证不了出生率,就没有未来。”他说话,还掀了掀眼皮扫了风倾然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浪费大好资源。
金光泽说:“我们只有不到一万人,龙城有五六十万人。我们已经倒退到冷兵器时代,即使大家有异能,单兵作战力强,可龙城,还有兵工厂在的。他们储备的石油资源,还能供应维持很好一段时间。如果不合并,风部与龙城极有可能会开战,不到一万的冷兵器异能战士,对上十几万有□□的正规作战军队……”他摇了摇头,说:“即使能胜,我们也将胜得极惨。”他看向风倾然,说:“人类遭遇这么多灾难,如今自然环境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我的意思是尽量避免人类内部的消耗,能不战,尽量不战。”
风倾然说:“同意并入龙城的,请举手。”
莫卿卿扭头看去,见到风倾然没有举手,柳子澈、林业、风振轩他们都没有举手。十二铁血连盟大营中,十二个统帅,有十个举了手,步兵营和突击营统帅没有举手。坐在最后方的几个陌生面孔,相互看了看,有些望向金光泽,有些看向风倾然,然后也各自表了态。
那几个陌生人里共有六人,四个人举了手。
莫卿卿数了下,大会议桌边上共有二十五人,铁血连盟举手的有十人,再加上三张陌生面孔举了手,同意并入龙城的人数,刚好比不同意的多出一人。
风倾然轻轻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就做两手准备。可以谈合,但是,在谈合的基础上,我们也得做好对方向我们发起攻击的自保准备。”
金光泽点头,说:“我同意风老大说的。谈和,得谈,谈和过程中,说不定还要打几场。谈和谁去谈,万一打起来,怎么打,这都得商议商议。”
风倾然说:“撤退路线也要考虑好。得防着对方并非真心想要和谈,而是想要歼灭我们,我们的大营无险可守,一旦对面发起攻击,大营很难守得住。我的意思是,在确定龙城与风部平安合并前,风部的老弱、孕妇连同重要物资,先秘密转移出去。小莫回来得正好,她是从万丈悬崖上找到一条可供攀爬的区域爬上来的。我的意思是,准备好绳索,先将重要物资送到悬崖下面去。有这些东西扣在手里,也算是留张王牌。”
金光泽问:“哪些物资?”
风倾然说:“柳子澈的实验室,风部大营的资料室,过冬的储备物资都运下去。万一出现变故,我们退入原始森林中,凭借这些,还能有一线生机。”她顿了下,又说:“各营、各队、各部,满员配备战备物资,进入全面备战状态。”
金光泽说:“转移物资事关重大,十二铁血连盟大营可抽调人手协助。”
柳子澈轻笑一声,说:“掺和的人多了,就不叫秘密转移了。不劳金帅费心,我那实验室,我自己搬。”她说完,起身,径直走人。
风倾然说:“散会吧。”她喊了声:“小莫,润声,你们俩跟我来。”朝会议室外走去。
她带着林润声和莫卿卿去到资料室,让书记官把关于莫卿卿落难后记载的兽皮卷找出来。
书记官当时是用速记法记的,还需要整理,他把草稿原件给了风倾然。
风倾然接过兽皮卷,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把兽皮卷扔进了火盆里。她看着兽皮卷全部烧成灰,才对书记官说:“关于小莫回来的记载,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
书记官点头。
风倾然又说:“你把资料室的东西都打包整理好,带上你的老婆和女儿,跟柳子澈的实验室一起撤。”
柳子澈的实验室是整个风部防守级别最高的最安全的,跟着柳子澈的实验室一起撤,再没比这更安全的了。
书记官想到自己的老婆和刚满月的女儿,重重地点头,赶紧应下。
风倾然又对林润声吩咐道:“你派一队人保护他们,如遇不测,就毁掉所有资料。”
林润声应道:“好。”
风倾然又说:“从你手下挑最可靠的人。”
林润声说:“明白。”
157.第一百五十六章
莫卿卿从资料室出来,又跟着风倾然回了大帐。
风倾然问莫卿卿:“从刚才的会议上看出什么来了?”
莫卿卿说:“心不齐。”
风倾然点头, 说:“十二铁血连盟是去年冬灾并过来的, 他们保留自己的编制, 有自主独立权,听调不听宣。”她在椅子上坐下,说:“对铁血连盟来说, 龙城的人口基数摆在那, 带着物资人马去龙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不过以我对陈迎曦的了解,她一定会趁着现在的优势对我们赶尽杀绝,不会坐视我们壮大。龙城方面不会愿意看到风部这么多异能强大的战斗人员拧成一股绳, 一定会想办法分化我们。对龙城来说, 多不多风部这一万人的战斗力量, 意义不大。他们要的是风部现在占据的资源。地盘、资料以及子澈的实验证。”
莫卿卿知道风部的人心不齐,这场仗就没法打, 但听风倾然的意思, 并过去, 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她说道:“趁着陈迎曦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我摸去龙城把她宰了。”
风倾然横扫一眼莫卿卿,说:“孤身入敌营,万一没杀成陈迎曦, 反而被她带人堵了怎么办?她手上有□□,炸你怎么办?即使你有盔甲挡弹片, □□炸在身上的震荡也很难挡得住, 再有, 她的手下有好几万人,她是真能干得出用人海战术,拿人命来填埋你。你一个人能杀得了一百人、一千人,杀不了几万人,几十万人。”
莫卿卿有点懵,问:“那怎么办?”
风倾然压低声音说:“你爬过核电站的万丈悬崖,你带着把物资运到核电站去。”
莫卿卿顿时跳了起来,指着风倾然大叫:“不去,我才不去。”
风倾然冲莫卿卿勾了勾手指。
莫卿卿狐疑地把头凑到风倾然旁边,很是不满地噘着嘴。
风倾然压低声音说:“用物资,把陈迎曦引到核电站,让大虫子对付她。”
莫卿卿恍然大悟,指着风倾然压低声音说:“你好奸诈。”
风倾然白了莫卿卿一眼,叮嘱道:“戏演足,装像点。”
莫卿卿问:“那柳子澈的实验室……”
风倾然说:“我会安排。”
莫卿卿很信得过风倾然,再加上要搬的是柳子澈的实验室,风倾然和柳子澈两个人加起来,她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俩。她顿时放心地说:“好吧。我听你安排。”
风倾然说:“你先去休息,等我把送物资的人手安排好就叫你。”她顿了下,说:“闷闷住的地方小,她那就一个卧室,她的东西都是放在我和子澈这的。我这屋子宽敞,足够给你安排个卧室,你睡我这。”她见莫卿卿还想去吴闷闷那睡,又说:“你刚回来,想打探你消息的人不少。”
莫卿卿不好再坚持去吴闷闷那睡。她环顾一圈四周,问:“你的卧室在哪?”
风倾然说:“跟我来。”
莫卿卿“哦”了声,抱起蹲在大帐篷角落的心机鸟跟着风倾然往里面去。
心机鸟像个守财奴似的,睡觉都不忘用爪子紧紧地抓住背包带子。她带回来的红巨蚁壳都还挂在背包上。
莫卿卿只好把背包连同心机鸟一起抱起来,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进入后帐。
风倾然的大帐,前面分成三个部份,中间是客厅,左边是会议室,右边是餐厅。餐厅里的大石锅里,常年炖着肉。刚才心机鸟蹲在石锅旁的吃饱后,就拽着背包缩到了角落的柴火堆睡觉去了。
通往后帐的门是在餐厅和客厅之间,一道兽皮门帘隔开。
风倾然掀开厚厚的兽皮帘,站在门口等莫卿卿。
莫卿卿进去后,便见里面是一个走廊,走廊两边用兽皮和兽骨隔出一间间房间。
风倾然说:“左边是储物间和仓库,右边是卧室、书房,第一间屋子是我的卧室,第二间是我的书房,再往里是我备的客房。”
莫卿卿“咦?”了声,问:“你这里看起来就是机要的地方,还待客呀。”
风倾然说:“偶尔闷闷和子澈会在我这里小憩休息。”她顿了下,说:“她们平时都很忙,偶尔开会或有事,在等人到齐的时候,有点空闲时间,能让她们睡一睡,休息一下。”她说话间,把莫卿卿领到客房。她说:“用的门帘,锁不了门。”
莫卿卿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进去,就见地上铺着软和的兽皮毯,屋子里靠墙摆着两张兽皮和兽皮搭的床,床上摆着干净的兽皮毯和兽皮枕头。床头各有一个兽骨做的衣帽架。卧室的另一面墙有一扇大大的窗户,窗帘打开,有光线从窗口照进来。窗户下是一张桌子,桌子边还有一把椅子。
莫卿卿心说:“不怕遭贼呀?”她走到窗户外,探头望去,只见窗户离地面大概有一层楼高。窗户外面是约有三四米宽的隔离带,那隔离带是一个大深坑,坑里插满了磨尖了顶端的兽骨。隔离带旁边就是整齐一排排整齐的帐篷。
她问:“不怕这帐篷区的人跳过隔离带,翻窗进来吗?”
风倾然说:“我这大帐附近不仅有明岗,还有暗哨。这片帐篷区,是武警一营的驻地。”
莫卿卿问:“闷闷的队伍?”
风倾然点头。
莫卿卿这就放心了。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说有暗哨,便好奇起来。她趴在地毯上,想听听暗哨在哪。
风倾然说:“别找了,暗哨是由润声统领的,她挑的都是扩散型异能者。经过子澈特殊改造过后,都没有心跳声。闷闷还特意教过他们伪装,子澈还给他们备了药汁掩盖他们身上的人味。”
莫卿卿叹道:“你这防得可真严实。”有危险,才会这么防备。
她跟柳子澈和吴闷闷从来不客气,不管这两张床是她俩谁的,和心机鸟各占了一张床。她把背包上的红巨蚁解下来,递给风倾然,说:“给你。”
心机鸟见状,发出“啾”地一声,跳起来就要去抢红巨蚁壳。
莫卿卿把红巨蚁壳塞到风倾然的怀里,把背包塞到心机鸟的跟前,叫道:“再争,连背包都不给你。”
心机鸟歪着头看看背包,委屈地冲莫卿卿叫了声,眼巴巴地看着红巨蚁壳,又发出一声拉长音调的“啾——”的一副快要哭的鸟叫声。
莫卿卿想了想,把背包上一块巴掌大的红巨蚁壳碎片解下来,像挂肚兜似的戴在心机鸟的胸脯上。
心机鸟低头看看红巨蚁碎壳,不在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又歪着头去看莫卿卿。
莫卿卿懒得搭理心机鸟,总风倾然挥了挥手。
风倾然笑了笑,说:“那你好好休息。”提着红巨蚁壳走了。
心机鸟看看身前的红巨蚁壳碎块,看着风倾然提着红巨蚁走远,也没想好要不要拦住她。
莫卿卿躺下后,又觉得饿,爬起来跑到外面的餐厅,在锅里捞出正在炖煮的肉。这肉里面不仅加了盐,还加了些能够食物的植物,吃起来可香了。莫卿卿吃得肚皮都撑圆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
她一觉睡到第二天。
她醒的时候,天刚泛亮。外面非常嘈杂,似有很多人在说话。
莫卿卿穿好盔甲,又把放在枕头下的兽角斜背在身后,把睡得仰面朝天,嘴角还流着口水的心机鸟踹起来,喊:“心机鸟,起床啦。”
心机鸟在床上打个滚,翻身,跳下床,学着莫卿卿刚才踹它的样子,轻轻地回踹了莫卿卿一脚,这才晃着毛绒绒的身子往外去。
莫卿卿嘀咕句:“什么都跟我学。”走到大帐外的高台上,就见大清早的外面的广场上聚集了好多人,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卖菜的,卖肉的,卖武器的,卖盔甲的,在这广场上排成排地摆起了地摊。她指着外面的菜市场,问在大帐门口站岗的亲卫:“这是什么?”
那亲卫说:“是早市。”
莫卿卿“啊”了声,说:“这么早?”
那亲卫说:“早市天刚泛亮时开始,开到早上八点,九点钟的时候,狩猎队就要出发了。头天狩猎回来的物资,连夜加工,赶在第二天早上拿出来卖。”
莫卿卿“哦”了声,就见到林润声急匆匆地跑过来。
林润声轻轻一跃,跳上台子,落在大帐门口,问:“老大在不在?”
莫卿卿说:“不知道呀。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她。”
那亲卫说:“出去了。”
林润声说:“去找,我有急事。”
那亲卫应了声,到旁边的营帐中喊了个人去找风倾然。
莫卿卿问:“你这心急火燎的,烧房顶啦?”
林润声挽住莫卿卿的胳膊往大帐里拽,说:“一会儿你就知道烧不烧房顶。”她直奔餐厅,到碗柜处拿起陶盆到正在炖肉的大锅前,盛出满满一盆野兽肉,坐在桌子上便埋头大口开吃。
心机鸟跟过去,“啾”了声,仰起头看着林润声吃东西。
莫卿卿给心机鸟盛了一盆,自己也趁了一盆。
她俩刚吃饱,风倾然回来了。
常副官也在,他看了眼锅里的肉少了,便吩咐亲卫去再搬点肉来。
林润声对风倾然说:“四天前,龙城有一支五十人的狩猎队到南郊打猎没有回去。留守的队员等了两天,到南郊,找到了他们的尸体。五十多人,无一生还,全部死在同一人手上。从现场痕迹看,死者的距离来看,除了首领逃出去一段距离外,其余的人,几乎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杀的,死者间的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她看了眼莫卿卿,说:“据说死状极惨,凶手手法格外残忍。从拳头把人的脑袋打得稀烂,基本上只剩下一个下颔骨挂在脖子上,还有些人的死法是被踹中胸口,内脏、骨头全碎,被踹断的骨头从扎穿后背透出体外,扎得跟刺猬似的。”
风倾然问:“龙城那边是什么反应?”
林润声说:“死的都是平民,不涉及龙城势力斗争,又是在郊外,凶手的战斗力极高,那边的人见到尸体就在猜是风部的人干的。前线封锁得严实,风部没有人能越过闷闷他们的防线过去,目前龙城那边还没有小莫姐姐回来的消息。”
风倾然点头,问:“两天前发现的尸体?”
林润声说:“是。侦察员发现情况后就回来报信,日夜不休地跑了两天,刚到。”
风倾然点头,对林润声说:“你盯紧外面的情况。”
林润声应了声:“好。那我下去了。”
风倾然点了点头,林润声领命离开。
风倾然对常副官说道:“你去取两份地图过来,再把子澈叫来。”
158.第一百五十七章
常副官亲自去通知柳子澈,显然是有急事。
柳子澈没耽搁, 展开翅膀便飞去了风倾然的大帐。
风倾然把柳子澈和莫卿卿引到她的书房, 她将其中一幅地图在桌子上展开, 对莫卿卿说:“目前我们新测绘的地图还到不了核电站那么远。你从那边过来,能不能把沿途的大概地形图画一画,有误差没关系, 有个大概参照就行。最重要的是河流改道, 或者是大桥断了,地面陷出大裂缝无法过人,这些不利于大部队通行的情况, 你跟我们说一说。”
莫卿卿一脸莫名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问:“怎么了?”
莫卿卿说:“我哪知道我走到了哪, 变成废墟再长了草的城市, 走到哪看起来都一个样,我都是根据东南西北来认路的, 走在路上就只注意有没有异兽可以打猎了。地面开裂的地方, 跳过去就好了呀。没桥遇到河, 扔几块大木板到河中间,踏在木板上连续几个远步跳跃就过了。想也知道,再坚固的桥也不可能撑到现在还没倒的。”
风倾然愣了下,问:“那你还能找到核站电在哪吗?”
莫卿卿说:“沿着悬崖边过去, 到了不长草的地儿,就到了核电站大虫子的活动范围了。”
风倾然轻轻点头, 将视线挪到地形图上, 她看着地形图, 说:“子澈,你们往悬崖边去。”
柳子澈闻言瞪大眼睛,眼带怵然地看向风倾然,问:“悬崖边?你让我带着大部队扛着批物资从悬崖边走?”
风倾然点头,说:“你是第一批撤走的,与你一起撤走的,还有孕妇儿童以及他们的家人。”
柳子澈指着风倾然,就差没把那句“过分了啊”叫出来。
风倾然说:“那么多物资,你那里的搬运工肯定是不够的,我再调一批力大腿慢的大力士搬运队给你,搬物资。你有三百亲卫的护卫力量,加有倩倩带着领一支侦察小队跟着你,由你调遣。这样悬崖有异兽上来,侦察小队能事先查觉,你带着三百亲卫足够对付异兽。”
柳子澈深吸口气,犹豫好半天。她要转移实验室,路线、地点,自然是越秘密越好。她原本想着,自己就带着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三百亲卫队扛着物资,悄无声息地转移了。如今,不仅要带搬运工,还要带孕妇孩子。她对孕妇也愿意多照顾,可要照顾也得分时候。她深知风倾然不会做这么没分寸的事,当即问:“带孕妇孩子是什么意思?”
风倾然说:“你和最难撤的一批人先撤了,留下的都是能打能逃的作战人员,机动性强,这样我们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她顿了下,说:“金光泽这人满心的想趁着世道乱了往上爬,他想从风部这个小池塘游进龙城这个大江河,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不代表,他不怕。”
说到这点,柳子澈颇为认同地点头,说:“看梁山好汉被招安后的下场就知道了。”
风倾然说:“你的实验室就是一张活命王牌。至于他会怎么做,我们还得再看看。”她顿了下,说:“大青、小青已经找到青婶了。纪凝、莲蓉会带着她们的人和青婶它们去接应你们。我把夏雨廷、梁斯瞳他们调了回来留守大营。”
莫卿卿坐在旁边听着她俩商量怎么分派人手,怎么撤退,她听了半天,没发现有她什么事。她问:“青婶和大青、小青是什么人?”
风倾然说:“是青鳞兽一家三口。”
莫卿卿“啊?”了声,问:“它们有名字了啦?”
风倾然点点头。她对莫卿卿说道:“小莫,你的任务,就是掩护子澈的队伍撤退,把盯着子澈的那些人引去核电站。”她说完,将一份地图交给莫卿卿,又指着展开的那张地图说:“虽说风部就在雪山脚下,但离雪山还是有好几十公里的距离,离原始森林有一百多公里远。”她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悬崖,说:“这里,就是万丈悬崖,沿着这悬崖往雪山方向去,悬崖的尽头就是大雪山山脉。这座山脉与原始森林,是属于不同的两个版块,灾难发生后,大雪山山脉、我们生存的城市版块以及原始森林版块连接到了一起。原始森林版块出现的位置远远低于我们城市的地表,因此形成了这座万丈悬崖。大雪山山脉的下方,连接原始森林,上方,高出我们的城市版块,形成了一座连接城市与原始森林的桥梁。通过大雪山,我们可以进入原始森林。”她指着地图,说得非常详细,莫卿卿一听就明白了。
风倾然又说:“一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如果是在灾难发生前,有车,走高速,一个多小时的事,但现在只能全靠人力搬运,因此狩猎猎取到的猎物和在原始森林边缘搜罗到的物资,在这里……”她指向原始森林边缘靠近雪山山脚的地方,说:“这里有个狩猎营地,主要是将获取到的物资在这里做个简易的加工处理,把一些没用的部分处理掉,根据大营需要调派物资,让搬运队从狩猎营地运回来。”
莫卿卿点头,应了声:“哦。”
风倾然又指向原始森林中,说:“这里,也有一个营地,做为临时休息和补充的场所,称作狩猎站。这次,子澈就是要撤到这狩猎站。狩猎站的存在并不是秘密,但龙城的人进入原始森林跟我们打丛林战,便会优势尽失。你返回的时候,第一站,风部大营,如果风部大营被占了,你就往狩猎营地或狩猎站去。”她顿了下,又指着地图,说:“这里有一条大峡谷,这条峡谷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后冲刷出来的,沿着这大峡谷下去就能到原始森林的狩猎站。大峡谷很陡走起来很危险,算了,这点陡坡对你来说不是事。你记得狩猎站的位置,自己找路走就行了。”
莫卿卿应下。
柳子澈斜眼睨着跟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的风倾然,心说:“你这是对莫二货的智商有多不放心。”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我对核电站附近的地形不了解,就不指供详细的作战计划,只提供几点建议。听你之前说,你是爬到山顶上远远地看到核电站像是有人住才往那边去的。如果有人跟踪你们,多半也会这样。你视情况,适当地做一些布置,使得核站台看起来更加像一个营地,用以诱导对方。”
莫卿卿点头,说:“好。”
风倾然继续说:“作为营地,就像我们风部大营,它一定会有前哨和哨卡的。任何人想要接近大营,都必须先经过重重防线。因此,你不必进入核电站,在外围设个哨卡,做出子澈留守核电站大营你镇守前哨的样子就行。”
莫卿卿应下。
风倾然顿了下,又说:“陈迎曦有五成可能会追去核电站。我跟她是私人恩怨,杀了我,对她来说只是剪除隐患,但从眼前的形式来说,她杀我,弊大于利。刚谈合,她便杀我,于声名有累。她不会愿意再重蹈展正熙覆灭的旧辙。拿下柳子澈的实验室,才是长久之计。不过陈迎曦这人,在大事上向来有决断,很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如果她认为我存在的威胁更大,再加上我跟她曾经的那段过往,她很可能会亲自过来解决我,派她的得力手下去对付你。无论怎么样,她都会从两方面下手。当然,去到核电站的,很可能不止陈迎曦的人。小莫,你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多能多地消灭去到核电站的人。”
莫卿卿“哦”了声。
柳子澈有点酸溜溜地说风倾然:“你给我们交派任务时可没说这么详细。”风倾然向来都是安排好,让人照做就行。只有在她持反对意见时,风倾然才会解释几句,至于其他人,听命就好。
风倾然瞥了眼柳子澈,说:“你了如指掌的事,不需要我再解释。”
莫卿卿接到任务,就准备撩起袖子大干一场,争取把引去核电站的人全部灭在那。
然而,事实跟她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她这心急火燎地准备着大展人手,柳子澈那边还在不紧不慢地打包东西,把她急得一天过去催三趟,问:“你不着急呀?这都要打过来了。”
柳子澈冲莫卿卿翻个白眼,说:“你急个毛线。龙城离我们这么远,就连侦察兵都得没日没夜地跑两天才能赶到,龙城那边来人,路上野兽多,人手必须带足,至少得走一周。走到了还得先谈判,谈判上还能再拖上一阵子,等到谈妥了,或者是谈崩了,对方大部队过来,想打风部,还得调派作战部队和战斗物资,这来来回回的,没一两个月打不起来。”
莫卿卿说:“那万一对方抗着那些尸体直接派着军队打上门来怎么办?”
柳子澈无语地向莫卿卿再次翻个白眼,说:“就算是要枪毙犯人还得先审审呢。龙城扛着尸体过来,说是我们打死的,然后就对风部发起攻击,这叫做局栽赃,以后说那些人是风部打死的都没人信。龙城周边又不是只有风部,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往后龙城想跟谁谈判,谁就得防着龙城再来回栽赃,直接给他们打回去。”
莫卿卿应了声:“好吧。”转身往外走。
柳子澈又莫卿卿叫了声:“回来。”
莫卿卿斜眼睨着她,问:“干嘛?”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块用兽异骨制成的吊牌,说:“下回来我这的时候,拿出入牌进来,别再横冲直闯的。”大门口,一个排的兵力堵在那,形同虚设,莫卿卿想进来就进来,跑着进来,跳着进来,蹦着进来,换着花样地进来。号称整个风部防守力量最严实的实验室就这么啪啪啪地被打肿了脸,那二货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对莫卿卿叫道:“你下回再强行冲闯进来,别怪我给你设陷阱下毒!”
莫卿卿下意识地问句:“植物的还是动物的?”植物的她不怕,动物的,得咬在身上把把毒注入体内才能造成伤害。
柳子澈顿时想起莫二货那特殊体质,以及在原始森林里浪荡那么久的生存经验,心塞地无视了莫卿卿,给大门口的守卫下了道命令,下次莫二货再来,让他们直接放她进来,请她走大门!
感染鬼手藤的异能者不止莫卿卿一个,她那实验室里有个助理就是感染了鬼手藤,变异了,血都成了绿色,身上长藤,腐蚀液收放自如,打架的时候,甩对方一脸鬼手藤液,那叫一个酸爽。然而,莫卿卿这样的,还真就只有一个。莫卿卿感染鬼手藤的时候,应该还有感染别的东西,再加上她吃了大量异兽心脏和能量液,还有过心脏直接汲收带剧毒的异变的异蛇心脏的经历,现在整个跟只人形异兽似的,还是非常强大的那种。
柳子澈想到吴闷闷和向阳带着武警一个营的人追了大半个防线,都没能拦住莫二货,顿时觉得,有吴闷闷给她垫底,自己还是留了点脸面的。
柳子澈跟莫卿卿说时间充足,其实就是不想莫卿卿堵在她这里跟催命似的给她添乱。留给她搬家的时间,非常有限。路途遥远,又极其难走,她要带着近千人的队伍迁往狩猎站,就算是一切顺利,都得走半个月。等到龙城来人,莫卿卿杀了对方人的消息就会传出去,那时的形势跟现在又不一样,她要想再避开人的耳目眼线悄然撤走,会更难。
于是,头天还跟她说还要有一两个月时间打仗的柳子澈,在打包好物资的第二天就找到了莫卿卿,告诉她,可以出发了。
莫卿卿一副“你逗我玩呢”的表情看着柳子澈。
风倾然也来到莫卿卿的房里,对莫卿卿说:“柳子澈的队伍和你一起离开大营,装作和你一起去核电站。她会在半路带着队伍撤走。我让柏零带着一支作战队伍,跟着你,他们把设在核电站外的岗哨路卡布置好就回来,除了你,那里不留任何人。为了避免提前惊动大虫子,你那鸟女儿……”
莫卿卿叫道:“什么鸟女儿,心机鸟。”
风倾然说:“心机鸟跟着柳子澈一起走。”
莫卿卿也不想让心机鸟把大虫子引出来。她已经把红巨蚁壳送人了,心机鸟没了红巨蚁盔甲保护,遇到大虫子就完蛋了。
风倾然的神情特别凝重,她再次说道:“核电站那边必然会遭到重点攻击,除了你,留在那的人绝难走脱,所以,我只留你一个人在那边。路途遥远,无法通讯,这段时间,你不会有任何消息,任何援助,你得一个人留在那里,等到有大部队攻过去……”
柳子澈说:“直白点说,就是把你扔过去当靶子,让你孤军奋战。有意见,不乐意就赶紧说,改变计划还来得及。”
莫卿卿想了想,说:“打不过我就跑,至于能灭对方多少人,我就不管了。”
风倾然点头,说:“保命第一,其余的都是其次。”
莫卿卿考虑过可行性后,说:“行,可以!”
柳子澈瞪大眼睛看向莫卿卿,问:“你确定没问题?”
莫卿卿皱着眉头瞥向柳子澈,说:“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
柳子澈顿觉自己白担心了!她没好气地说:“你是去给我承担炮火,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出什么意外,我会内疚,要不然谁管你。”
风倾然不放心地问:“你确定没问题。”
莫卿卿说:“我逃命的本事比打架厉害。”
风倾然问:“那你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莫卿卿检查过塞在盔甲中揣在身前的地图,又摸摸手上的兽角,说:“没了。”
柳子澈问:“你真不需要别的什么?”
莫卿卿说:“啰嗦。”
柳子澈顿觉堵心,咬牙切齿地叫道:“行,那战备药物也不给你准备了。”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句:“嫌弃!”什么战备伤药呀,就是一些动植物的异能液,再加点从变异动物和植物中提炼出来的有助于伤口恢复的东西。她去柳子澈那的时候,正好遇到柳子澈带着人处理提炼过的残渣。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记白眼,说了句:“一个小时后出发。”她一把揪住心机鸟的翅膀,跟拎小鸡崽似的,捞起心机鸟朝外走。
心机鸟顿时发出杀鸟似的惨叫声,扭着脑袋冲莫卿卿拼命地喊:“啾——啾——”
莫卿卿冲她挥挥手,说:“去吧,虽然柳子澈凶了点,但她就凶在一张嘴上,不会杀了你炖了你。”
心机鸟顿时“啾”得更加凄惨。
然而,莫卿卿和柳子澈都没理会它的意愿,任由它一路惨叫着被抓走。
出发的时候,莫卿卿就看到心机鸟蹲在了兽骨做成的笼子里,哀怨地看着它。
她凑到笼子边,问守在笼子边的亲卫:“怎么给关起来了?”
那亲卫答了句:“不知道,柳医生只吩咐我们看好它。”
收到消息过来送行的金光泽也围在笼子边打量,问莫卿卿:“舍得送给柳医生呀?”
莫卿卿瞟了眼金光泽,没作声。她怕漏馅,她不说话。她扭头见到柳子澈过来,问:“怎么把心机鸟关起来了?”
柳子澈说:“既然我接手了,听我的。你有意见?”
莫卿卿撇撇嘴,说:“好歹给弄个软和点的垫子呗。”
柳子澈又叫人给心机塞加了个兽皮垫,再端给它满满一盆炖肉。
心机鸟很有骨气地扬起头,把脑袋扭到一边,不看肉。一副生气傲娇样。
然而,莫卿卿和柳子澈都没理会它的傲娇,该干嘛干嘛去了。
心机鸟瞥见莫卿卿走了,急得它把脑袋从兽骨笼的缝隙里伸出去,冲莫卿卿发出无比悲伤的鸟叫声。
莫卿卿没理它,还悄悄地叮嘱柳子澈:“那既然关起来了,你到地方再放出来。心机鸟认路。我以前翻山越岭,跑了大半山的时间,把它扔得可远了,它都自己找回来了。”要搁别的地方,心机鸟找回来就找回来了,她去核电站,心机鸟要是再找过来,那就热闹大了。
柳子澈顿时对莫卿卿遗弃小动物的行为又狠狠地鄙视了一通,气得莫卿卿直翻白眼。
159.第一百五十八章
虽然风倾然问莫卿卿需要准备些什么的时候,莫卿卿说不需要, 出发的时候, 风倾然仍是给莫卿卿准备了一个背包, 里面装有肉干和兽皮水袋,以及牙刷、食盐等生活物品。
莫卿卿背上风倾然给的背包,便随着大部队出行。
说是秘密转移, 结果他们走得非常高调, 近千人的队伍,半个营地的人都出来相送,就连目的地都是众人皆知——原始森林里的狩猎站。
洛一心还对她说:“平安到了狩猎站, 派人传个信回来报个平安。”
莫卿卿瞪大眼睛, 满眼诧异地看向风倾然, 很想问:“说好的秘密转移呢?说好的诱敌去核电站呢?”嚷得人尽皆知,都知道柳子澈要去原始森林里的狩猎站, 谁还往核电站去呀?她一个人蹲在那跟大虫子玩大眼瞪小眼么?
莫卿卿气得差点把背包摔地上嚷不走了。
柳子澈冲莫卿卿喊:“莫二货, 走啦, 别不情不愿的。你当我愿意让你护送啊!你要留在风倾然这,就留风倾然这呗!”
莫卿卿心说:“谁要留!哼!”她气哼哼地上路。出了风部大营,跟着队伍钻进了外面那被杂草藤蔓笼罩的丛林小道。
两三层楼高的杂草把丛林小道的头顶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曲曲绕绕的显得格外幽深。
到傍晚的时候, 狩猎队开始扎营休息。
莫卿卿对柳子澈他们的行为简直没语言了。这跟她们商量的不一样。
扎营的地方,也是狩猎队常休息的地点, 地上还留着以前用过的火塘, 还打了水井。
莫卿卿吃过肉, 又去喂心机鸟吃了些食物,正准备把心机鸟放出来,便见到柏零来找她。
柏零冲她使了个眼神,便转身走了。
莫卿卿跟着柏零进入一片防守严密的帐篷区。她进去的时候,见到柳子澈的亲卫队都换了衣服,看起来和普通的狩猎队没什么不同。
柏零带的人和柳子澈的人围聚在一起,所有物资都堆到了一处。
柏零打了个“出发”的手势,六百人的队伍中走出一半的人,每个人各扛起一口超大号箱子,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他对莫卿卿说:“小莫,走了。”
莫卿卿“哦”了声,跟着柏零的队伍钻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这些草丛比起之前走的路就难走得多,不过莫卿卿是走习惯了的,倒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在草丛中迅速飞奔了一个来回,把扛着货数的人数了下,刚好有三百人。
这由她和柏零带领的三百人队伍径直朝着悬崖方向去,然后沿着悬崖边往核电站方向走。
莫卿卿又奔回到队伍后方,见到他们走过的地方,沿途全是踩出来的痕迹。路难走,这些人又扛着重重的货物,没办法跳起来越过去,只能用锋利的兽骨刀将藤蔓砍断劈开。
这种被利刃砍过的痕迹,再过十天半月都能看出来。
莫卿卿顿时明白过来,这其实还是疑兵之计,并且用的还是阳谋,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些想要盯着实验室物资的人,队伍分兵了,两条路,选一条吧。
莫卿卿想到那些人看到他们往两个方向去,就得头疼地去猜实验室的物资到底往哪去了,就有点乐。
她又有点担心,万一这些人识破了她们的计,不往核电站去怎么办?
她把这担心跟柏零说了。
柏零诧异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问:“有什么不对吗?”
柏零憋了半天,才压低声音说:“风老大说,你比十个实验室都值钱。”
莫卿卿:“……”
柏零又说了句:“逮着了你,不管柳子澈的实验去搬去了哪,都得乖乖地扛回来。”
莫卿卿:“……”她呆了呆,说:“敢情我……我……哎,我还是靶子啊。”她顿时觉得风倾然和柳子澈的心眼儿,比她想象的还多。
铁了心地把那些人往核电站坑。
他们沿着悬崖走,三百人的队伍,又都是心脏强壮的异能者。
于是莫卿卿觉得,带着这些人上路跟带着心机鸟上路没区别。
悬崖上不时地有异兽蹿出来,扑向人群狩猎。
莫卿卿藏在人堆里,等异兽扑向人群的时候,她突然蹿出去,与异兽迎面对上。异兽早盯准了人群,发起攻击时都是有目标,那势头自然是又快又猛,往往被莫卿卿杀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是在看到莫卿卿同时,就已经被莫卿卿手里的兽角扎进了脑袋。
莫卿卿将兽角扎进异兽的脑袋后,腿在异兽的脑袋上用力一蹬,扑扑向异兽的心脏,将兽角直接扎进异兽的心脏中。
一场与异兽的搏杀之战,便以异兽冲向人群,摔在人群中死去而告终。
柏零和他带的搬运工、护卫从最开始时看傻眼,到后来都麻木了。
异兽身上的材料非常宝贵,大家都舍不得扔掉,好在人多,再大的异兽,几百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处理好了。异兽心脏归了莫卿卿,其余的材料都是由柏零分配,时间一长,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能捞到点异兽骨或鳞甲之类的东西,做成武器或保护要害地方的防具。
莫卿卿并不是个大方的人,整个队伍里,她认识的人只有柏零,于是,猎到的异兽心脏也只和柏零分。她还把猎杀异兽的经验告诉柏零,说:“击中异兽的脑袋后,一定要立即击伤它的心脏,它的心脏被兽角扎穿,就会本能地用异能抵抗兽角的力量遏制心脏的伤势,不会进行异变。”
柏零问莫卿卿:“你杀了多少异兽?”
莫卿卿说:“不知道,反正每天都在杀异兽,有时候赶路,走的距离够远,路过的异兽领地就多,一天遇到好几只也正常。”
莫卿卿不确定柏零带的队伍里会不会藏有奸细,因此从来不往悬崖下去,只在悬崖上方打异兽。
她带着柏零沿着悬崖边走,经常遇到直通悬崖的河流。
河流到了悬崖边就变成了瀑布,轰鸣着一路往下,那声势听起来就格外吓人,水流还特别湍急。
以往莫卿卿渡河,抱点能飘在水面上的东西扔到河里作为落脚尖就跃过去了,可这会带着他们,就得绕到水流相对平缓的地方,用随身带的兽皮充气筏子过河。
过河前,将皮筏吹起来,过完河,再将气放了,卷起来挂在背上收好,到晚上的时候就变成了睡觉的垫子。
柏零不知道目的地,风倾然只让他跟着莫卿卿。
他走了二十多天还没到地方。
莫卿卿带他走的路越走越偏,翻山越岭淌沼泽过河流,走的路程够他从风部到龙城跑几个来回了。
他问莫卿卿去哪,莫卿卿也不说,只让他跟着。
柏零带着队伍整整走了一个多月,翻过山以后,又到了一条长草的高速上。
莫卿卿跟柏零说:“行了,你们就在这条高速路上设卡吧。”她说:“别乱跑啊,就在这。乱跑的人,打死。”她想了下,用了个比较严肃的词,说:“格杀勿论。”
柏零照莫卿卿吩咐的办,把带来的人看管得严严实实的。
莫卿卿下完命令后,就奔进了茫茫山林中。
柏零先搭了些帐篷存放带来的众多物资,然后再带着人设卡哨路障。
他刚开始设路障,便见到莫卿卿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兽角是背在背上的,手上拽着一大捆捆成球状的鬼手藤。那鬼手藤分泌出来的腐蚀液汁把沿途的植被都腐蚀了。
柏零见到鬼手藤,脸就绿了。
这东西不是异藤,但是格外恶心,腐蚀力强到连异能者都能被腐蚀伤,什么武器防具沾上鬼手藤都得完蛋。如果只是武器防具受损那还是好的,人如果不小心踏进鬼手藤堆里,铺天盖地的鬼手藤缠上身,不断地分沁出腐蚀汁液,那真能生生地把人腐蚀到死。异能者的生命力又强,在鬼手藤堆里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通常要受好几个小时的折磨才死。异能者死前发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格外瘆人。
基本上所有的异能者和异兽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远离鬼手藤。
柏零知道莫卿卿是感染过鬼手藤产生的变异,不惧鬼手藤,但他没想到莫卿卿身上的盔甲也不怕鬼手藤腐蚀。这让他很好奇,想上去问,可莫卿卿把扯断的鬼手藤洒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那些扯断的鬼手藤遇土就钻,钻进土里就开始扎根,山上几乎快没有让人平安落脚的地,使得他生生地收住了去山上找莫卿卿打听八卦的脚步。
莫卿卿来来回回地奔跑,把周围的山上都洒满了鬼手藤的碎藤,只把通往核电站的高速路留了出来。
自莫卿卿开始广种鬼手藤开始,柏零带来的人不用柏零催促,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干活,不到天黑就把卡哨和路障都设好了。
他们高强度地干了一天活,又累又饿又渴,脸都绿了,但半点歇息的心思都没有,背上各自的军行背包,逃也似的跑了。
鬼手藤这东西只要周围有足够的动植物,那长起来跟疯了似的。
莫卿卿连路旁都种了鬼手藤,不用等到天亮,鬼手藤就能长到高速路上,把路封起来。
莫卿卿从山上种完鬼手藤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柏零带着人飞快地往回赶到。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追上去,大喊:“你们怎么都往回跑了呀?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柏零远远地冲她挥手喊了句:“不用送了!就此别过,我们回去复命了。”
莫卿卿喊:“吃完饭再走呗。”
柏零大声回了句:“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哦,对了,柳子澈让我跟你说,等你把东西搬到地方,再开箱,让你挨个检查箱子,拆开检查。”
莫卿卿大声的“哦——”地回了声,眼巴巴地看着好几百人呼啦啦地一下子全跑光了。
她狐疑地回头看去,心说:“这还不到大虫子的领地,跑什么呀?”不过看到他们已经把卡哨路障设好了,她就不管了,跑回物资仓库开始准备搬东西。
三百个兽皮箱,除了搭帐篷和路障时用掉十几个,其余的全在这了。
莫卿卿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柳子澈给她准备的还是风倾然给她准备的,也不知道她们准备了什么,她只知道听她们的话就没错,于是,又开始一口口地扛起兽皮箱往核电站方向跑。
她赶路都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莫卿卿觉得耗了这么多时间在路上,时间挺赶的。她简单吃了点肉干垫肚子,又睡了一觉后,便开始搬物资。
二百多口特大号兽皮箱,即使莫卿卿的力气大,但因箱子的体积大,她每次只能扛一箱。她来来回回地跑了二百多趟,才把箱子挪到核电站外围。
莫卿卿歇了一会儿,便开始拆包。
她揭开兽皮箱上的封条,打开后就见到里面是兽皮包裹起来的用兽皮绳缠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她把兽皮绳扯断,便见到层层兽皮把里面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
莫卿卿顿时担心起来。包裹得这么严实,肯定是怕弄坏了,这该有不会是柳子澈实验室里的东西吧?不会是搬运物资时弄错了吧?
就柳子澈和风倾然那心眼儿,她很怀疑她们怕她不够聪明,露馅,连她也一起骗了。
莫卿卿又想到柏零走时的喊话,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压住心头的紧张,小心翼翼地拆开兽皮,一堆兽骨渣烂石头出现在她的面前。
莫卿卿:“……”什么破玩意儿?
装错了?
莫卿卿又继续拆,结果拆出来后,还是石头和兽骨渣。
她不死心,继续拆。
待到二百多箱都拆完后,才发现,居然全部都是!
她拆出来的石头和兽骨渣都堆成了垃圾场。
冲这碎石头的形状来看,很像是做石器凿出来的碎石垃圾。至于兽骨里面,还掺杂有碳渣和生活垃圾。莫卿卿不用怀疑,这就是柳子澈把垃圾铲到兽皮里打包给她扛来了!
莫卿卿看着这堆形小山的垃圾堆,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柳子澈给她带的道具,让她把垃圾洒出去,装成这里是有人生活的地儿。有人生活,就会产生垃圾嘛。
莫卿卿咬牙切齿地叫了声:“柳子澈,我谢你了!”
她把这些垃圾倾倒出去,做成有人生活的样子,又把打包垃圾的兽皮铺在周围的建筑废墟上,使得远远看起来,这就像是一顶顶住人的兽皮帐篷。
莫卿卿搭帐篷时,还跑到那长满鬼手藤的山上去张望,看到哪里显得比较假,又跑去做改造。
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把核电站外围搭得远远看起来像是一个临时军事防御点。
她当初种鬼手藤的时候,忽略了鬼手藤长得快的事,于是,她现在还得每天都跑到高速路上去清理鬼手藤,以免让鬼手藤把路封死了。
路都封死了,这里就不像是有很多人扎营了。
她最开始时,还每天清理路。
可她连续清理了大半个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莫卿卿就变成了隔天清,再然后,成了两三天清一次。
她后来干脆不清理了,天天闲得躺在她的临时帐篷中睡大觉,饿了就吃干粮,偶尔馋了,跑去打猎,再跑到远离核电站的地方烤熟了吃肉。
莫卿卿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人,这让她很怀疑,是不是她的把戏被对方看穿了,对方不来人了?
160.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倾然送走了莫卿卿和柳子澈,心中已定大半。
柳子澈自不必说, 行事向来周全, 她带走最关键的东西撤去狩猎站, 便是扣了张最大的保命王牌。
至于莫卿卿,套用柳子澈常感慨的一句话就是“这二货的脑回路真不知是怎么长的”。她和柳子澈两个人加起来都猜不到莫卿卿的行事路线,完完全全地不按常理出牌, 行事出人意料。
龙城的人, 在事发后的第十五天才来到风部。
龙城,七万大军,驻扎在风部大营的最外围防线外。
随着龙城大军一起来的, 还有莫卿卿杀掉的那五十多具的尸体。
由副司令陈迎曦、周柊领军, 陈迎曦带了四万人过来, 周柊三万人。
风部大营,全线奋战。
很显然, 龙城方面不想再拖, 打算来个速战速决。
金光泽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到风部大营, 问:“这是要直接开打?”
风倾然下达了备战命令后,让金光泽与她一起去前线。
龙城带来的那五十多具尸体就摆在龙城大营最前方,摆在风部面前。
周柊派人出来喊话,让风部对杀害龙城平民的事做出解释。
风倾然露面后, 周柊也出来了。
周柊先礼后兵,请风倾然移步到那五十多具尸体前。
风倾然揭开盖在尸体上的染血的白布, 一一查看过尸体, 招眼睨了眼周柊, 说:“平民?他们要算是平民,那我这整个风部上上下下全都是平民!”
一身黑色紧身军装的陈迎曦带着一队人走过来,说道:“猎户也算是平民。风大首领,谈判期间,风部战神杀我龙城平民,是不是该给个交待?”
风倾然冷笑一声,说:“就算是杀你,都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更何况只是杀你部下!”
周柊的眼皮子一沉,道:“风老大,话不是这么说吧?”
风倾然说:“话就是这么说!陈迎曦欠小莫的帐不了结,没得谈。”
金光泽和洛一心看过尸体,又见风倾然这态度,不由得互觑一眼。
陈迎曦不紧不慢地问:“也就是说,这件事,你认了?”
洛一心的嘴角一挑,讥俏地说了句:“陈迎曦,要打就打,哪这么多废话,你的人死在莫卿卿手上也不是十个二十个,不是一回两回了。当初你那小叔子还是让莫卿卿一刀给捅死了的,也没见你拿莫卿卿说事,今天唱这一出,有意思么?”
金光泽是想并去龙城,但并不想是以投降的姿态投过去。他当即神情凛然地说道:“私人恩怨,私人解决。我风部虽然人少,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要是想拿这个作文章,可以,踏着我风部八千儿郎的尸体过去!”
陈迎曦的神情一缓,对金光泽道:“金帅,不要动怒。如果不是你的手下通气过来,我们还不知道莫卿卿回来了,说来这事情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你这话说得挺对,私人恩怨,私人解决。我与风倾然和莫卿卿的矛盾,我们另说。据我所知,十二铁血连盟并非属于风部,对吧?”
陈迎曦的话说得相当直白,金光泽当然明白她的用意。
金光泽说:“陈司令对我们风部的事倒是知道不少。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十二铁血连盟绝什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风部对我十二铁血连盟有救命之情,我十二铁血连盟与风部结兄弟之义,以风老大为大首领,休戚与共,生死同在!”
周柊赞道:“好!金帅够义气!”他的神情一缓,对风倾然说:“风大首领,私人恩怨的事,我们先放一边。这世上嘛,就不是没有不能化解的恩怨,大义面前,私人恩怨理当放一放,你说是不是?”他顿了下,说:“再有,你们推脱是私人恩怨,但对龙城来说,战神杀死的却是我龙城治下的百姓。此事如果不给个交待,确实难以说得过去,我们身后的七万部下,也绝不会答应。不过,如果促成了合谈,为了大义,他们死得其所。风大首领,金帅,不如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看看这事是战还是和?战还是和,都由你们说了算。”
直接逼风部做选择,没有第三条路。
风倾然淡淡地扫了眼他们,转身就走。
从她知道龙城派来的是陈迎曦,就知道,这仗,打定了。
金光泽、洛一心转身和风倾然一起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金光泽才说:“眼线的事,我那边回去好好查查。妈的,大军刚开过来,就有消息透过去,让我知道是谁,非宰了他。”
风倾然很是平静地说了句道:“眼线与龙城接触时,就踩在暗哨的头顶上。润声当时正蹲坑里跟暗哨下达任务,他们就过来了。”
金光泽:“……”
他愣了下才明白过来风倾然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消息是她故意放过去的。
风倾然回到前线的防线处,便下达了全部撤回风部大营的命令。
对面七万大军,现在风部大营里的人,全部加起来都不到八千人。
十打一,单人作战能力强,有胜算,但遇到训练有素的军队时,这人数上的差距就不是靠单兵作战能力能弥补得了。况且,对方在武器上也有优势。炮弹轰过来,风部多少人都不够他们炸的。
前线防线处的武警营留在那,还不够塞牙缝的。
索性前线全部撤离。
其实就眼前的形势上来说,双方实力悬殊,对风部来说,最好的选择是并进去,说好听点是和,其实就是降。
然而,一旦降过去,整个风部都将被龙城接手,风部的人也会被龙城方面拆散,就如同她当初接收展部的人一样,全部拆散,归到各营各部,让他们再拧不成一股绳。展部的人弱,老实本份,不构成威胁。然而,风部的人,个个战斗力卓著,进入龙城军队中,如果是按照战斗实力算,一个个起码都能捞个队长当,这会让龙城方面更加难安。不拆散,风部凝成一股势力,有组织,有战斗力,威胁更大。想要让龙城的人安心,除非把风部领头的这些人全灭了,风部成为散沙,再聚不成事。然而,杀了以风倾然为首的领头的那些领统、队长,风部的人必然不服,会起乱子的。那么,最好还是斩草除根。
龙城缺的是资源,不缺人。
风倾然回到大营,便下达了防御作战命令,同时召集众人召开战斗会议。
她召令战斗会议的命令刚发出去,十二铁血连盟大营就乱了起来。
摩步营和榴弹炮营的两个统领带着他们的部下,以不愿看到部下战死为由,直冲风倾然大帐,要兵谏,要求风倾然和谈。
风倾然早有准备,安排了吴闷闷、向阳和林润声盯着。
摩步营和榴弹炮营的人刚乱起来,武警营的人便出动了。
吴闷闷端着枪,占据高点,一枪一个,从领头的开始狙。
金光泽刚到大帐,就收到消息。他转身就要朝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坐回来,说:“一心,我留下,你去!”名义上,他是十二铁血连盟的老大,十二铁血连盟这边出乱子,之前他又赞同议和,难保会让人觉得是他暗中指使这次事件。这关头他让洛一心去平息事端,足够了,他留在风倾然这里作人质,也算是表明态度。
风倾然对金光泽说:“金帅,你去吧。”她对金光泽还是放心的。从为人上来说,金光泽虽然有野心,但不是没有原则和底限。从立场处境上来说,她跟金光泽其实是处在同样的处境中。她比金光泽差一点的是她跟陈迎曦是死敌,她比金光泽好一点的是她手上留有两道保命王牌。不管是降还是败,她能活,金光泽就只能看造化了。
金光泽顿时明白,风倾然是信他的。这时候,他要是有点什么心思,风倾然绝难逃脱。风倾然敢这么信他,那是相当有魄力相当敢,也是真的信得过了。他说道:“一定平息事端!”当即带着人匆匆赶过去,把他的机步营调过去,与武警营的人一起镇压兵谏。
兵谏,好听点的说法是兵谏,其实就是兵变!
这时候兵谏,只能是跟龙城有勾连。
风部大营也就一个镇子大小,一有风吹草动,整个大营都知道了。
兵谏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
各部、各营的人全都由各自的首领、队长召集起来,整装待命。
整个风部呈蓄势待发之势。
金光泽在镇压了兵变后,他自己亲自坐镇定十二铁血连盟大营,同时派洛一心去问风倾然的下一步指示。
没多久,洛一心回来了。
她带回了两个消息:第一个,风倾然那边正派出人手清理间谍奸细,正在拿人,风倾然给了她一份混在十二铁血连盟里的奸细和叛徒的名单,让她交给金光泽处置。第二个,则是风倾然给了他们撤往原始森林狩猎站的撤离路线图。
洛一心说:“风老大说,原本通往狩猎大营和狩猎站的路都不能走了。”她想了想,说:“金帅,撤的话,龙城方面一定会追击,路途遥远,路上危机四伏,最后必然是损失折将。就算撤到狩猎站,我们也不可能长年与世隔绝去做野人。孤军入丛林,未来的生活将极其艰难。我们十二铁血……现在只剩下十个,三千多人,即使保留编制,对龙城来说,也不是威胁。如果有投名状……”
金光泽的脸当场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叫道:“你也是间谍?”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手里已经抽出了随身佩带的剑,眼看就要宰人!
洛一心回道:“不是!风倾然撤走了柳子澈,手上留了张保命牌,你有吗?”
金光泽目光咄咄地盯着洛一心,一字一句地叫道:“你继续说!”
洛一心说:“风倾然让莫卿卿跟着柳子澈大张旗鼓地一起撤,我觉得这里面有事,便派人悄悄跟着。她们离开大营的当天夜里,莫卿卿和柏零带着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分兵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这支队伍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物资。”她比了一个“三”字,说:“三百人!柳子澈的亲卫,刚好是三百!柳子澈有翅膀能飞。她说是去原始森林,但她有翅膀,随便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便能脱离队伍去跟莫卿卿他们会合。大晚上的,谁知道头顶上空飞过的是鸟还是柳子澈!”
金光泽问:“你的意思是指,实验室不是撤去了狩猎站?”
洛一心说:“实验室在狩猎站,有发展资源,但风部在狩猎站,除了当野人,没有别的前途。莫卿卿失踪这么久,变得这么厉害回来,她的兽角、她的盔甲,她那恐怖的战斗力,说明她手上有更优厚的资源。”她定定地看着金光泽,一字一句地说:“莫卿卿,真正的王牌。”
金光泽问:“我只问你,你和龙城有没有勾结?”
洛一心说:“没有!”
金光泽大喊声:“警卫。”
守在门外的警卫听到金光泽的大喊声,赶了进来。
金光泽让警卫先把洛一心看守起来。
警卫先是愣了下,然后才执行命令。
金光泽先拆了风倾然烙了封漆的信,见到名单上确实没有洛一心的名字,神情这才缓和起来。对警卫挥了挥手,说:“没事了,下去。”招呼洛一心坐下说。
洛一心说:“我派了人去追踪莫卿卿,不过,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追踪莫卿卿的人里不止有我的人,还有其他营的人。”她顿了下,说:“风倾然对我们是有防心的,关键时候会不会舍弃我们很难讲。我觉得我们得自己留一手。”
金光泽沉吟不语。他过了很久,才扭头看向洛一心,说:“我听说当初陈迎曦和展正熙追杀莫卿卿时,遇到风倾然,风倾然把刀架在陈迎曦的脖子上,陈迎曦扔下武器投降受死,风倾然就把她放了?”
洛一心点头,说:“没有当初她放了陈迎曦,就没有今天陈迎曦的大患。”
金光泽说:“但照样有今天的龙城危机。”他的话音一转,说:“听风倾然的,照她的吩咐办。”
洛一心不解地看向金光泽。
金光泽没解释,只说:“照做就是。”
洛一心不死心,问:“金帅?”她说:“我一直不明白,莫卿卿跟风倾然说是生死至交,难道比不过陈迎曦的那点旧情?”
金光泽说:“她俩还有个屁的旧情!那时候就是死仇!要说陈迎曦这人,是个厉害人物,但论起格局和魄力,她拍马都赶不上风倾然。”他在心里还补充了句:“小鼻子小眼睛还心肠寡毒。”
洛一心顿时有种金光泽也在说她格局小魄力小的感觉。她起身,说:“行了,我出去忙去了。”
金光泽忽然想起一事,喊了句:“回来!”
洛一心回头朝金光泽看去。
金光泽说:“你派去跟踪战神的人,要是没回来就算了。要是回来了,不要有任何行动,就当不知道这事。”今天从前线回来的路上,风倾然点了他一句,他得知趣。啧,故意把莫卿卿回来的消息透出去,连洛一心都派了人去跟踪,要说柳子澈的实验室在那边,打死他都不信。他估计莫卿卿那边铁定是个超级大陷阱。
风倾然不了解别人,都不可能不了解陈迎曦。龙城派陈迎曦出来,这场仗,那就还有得打。
金光泽这么一琢磨,甚至觉得风倾然把跟陈迎曦的恩怨挑出来说事,是一开始就给龙城挖好的坑。
金光泽琢磨了下,又把铁血连盟的头领聚到了一处。他先把自己的态度摆明了,那就是在龙城的事情上,铁血连盟没有任何余地,只能跟风倾然同进退,保住风倾然,就是保住在座的自个儿。要不然,下面的兵崽子们能活,咱们的小命就可悬了,还举例:“陈迎曦有多寡毒,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看看展正熙的下场,再看看风倾然跟她势成水火的架势知道了。”
角落里,一人小声地说了句:“如果拿风倾然的脑袋做投名状呢?”
金光泽站起来,叫了声:“谁!站出来!”
一名副官站起来,说:“我就是觉得,我们没必要跟风部绑死在一起。”
金光泽咧嘴一笑,说:“是啊,去年冬灾遇到雪兽,风部对我们铁血连盟可是有大恩的,大难当头,就拿她的脑袋去做投名状!这样的人,你敢收成部下?”他恶狠狠地指着那副官,朝炮兵营的统领看去,问:“你的意思?”
那副官说:“我自己的意思!”
炮兵营统领大骂句:“滚出去!”
那副官转身欲走。
金光泽说:“把话听完!谁敢拿风倾然的人头,谁死无葬身之地。龙城不敢收这样的人当部下不说,为了平息风部的怒火,收买人心,一定会拿这人的脑袋祭风倾然,所以,小心思都收起来吧。别忘了柳子澈和莫卿卿还在外面。陈迎曦位高权重,她们对付不了。区区一介降卒,呸!”他冷笑一声,把风倾然让洛一心带过来的奸细名单往桌子上一扔,说:“自己看吧。”这女人连你们眼皮子底下有哪些人是奸细都一清二楚,你们想要她脑袋?铁血连盟两个营的尸体还躺在那没冷呢!战时不比平时,平时遇到事还能有个商量转圜的余地,战时,敢有异心,发现一个毙一个,没得商量。
林润声把铁血连盟那边的动静悄悄报给了风倾然。
风倾然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只有金光泽那边把铁血连盟稳住,风部才能在强压之下有点回转余地。一旦铁血连盟乱起来,风部大营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龙城方面,如果派的是别人过来,这场战争能拖到莫卿卿那边的消息传回来。
来的是陈迎曦,陈迎曦这人一向是喜欢先下手为强,而且喜欢出奇不意。
风倾然断定,她今天晚上,必定来袭营。
下午,风倾然亲自去了趟铁血连盟大营找金光泽秘密商议过后,金光泽带着铁血连盟的三千队伍离开风部,朝着狩猎大营方向去了。
161.第一百六十章
风倾然了解陈迎曦,同样, 陈迎曦也了解风倾然。
风倾然习惯看长远利益, 走一步看三步, 是个做事以稳妥周全为重的人。
周柊认为,两方人数悬殊,但风部的人单兵作战能力强, 擅长长途奔袭, 很有可能组织人手夜袭指挥帐,来个擒王的斩首行动,可以以此设陷阱, 做文章。
在陈迎曦看来, 这完全是他想多了。在她看来, 在谈判期间,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 主动向龙城营区发起攻击, 授人以柄这种事, 风倾然是绝不会干的。
风部,巴掌大的一个镇子,拢共不到一万人,人数上没优势, 地形上也没有任何防御优势。无险可守,无人可守, 打不了防守战, 更打不了进攻战, 唯一的出路就是转为游击战。
在这种情况下,风倾然不会选择防守。她的性格也不是只防守不还手的人,而是会选择放弃风部大营,退往身后那茫茫荒野草原,把战场摆在对风部更为有利的丛林战上。如果战事不利,风倾然就会退入狩猎站,利用天险,封锁住原始森林的边缘线,让龙城止步于原始森林边缘。
这样一来,原始森林里的强大野兽和异兽,仍旧处在被风部拦截的状态,龙城得到的只是一大片贫瘠的荒草地,捞不到丝毫好处。
陈迎曦的意思就是尽快绕过风部大营,切断风部的退路,让风部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这样一来,风倾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打损失惨重的突围战,要么,降。
周柊断然反对。根据收到的消息表明,柳子澈和莫卿卿都已经撤了,打风部,只要风倾然突围出去,将会后患无穷。
陈迎曦淡淡地说了句:“那就不要让她突围出去,尽可能多地斩杀风部的生力军,这样即使他们的残部退入原始森林,也没有力量封锁原始森林防线。”
周柊说:“你这样做,胜了,还好说,败了,拿什么收场?”
陈迎曦问周柊:“周司令的意思呢?”
周柊说:“谈!风部不愿合并进来,不外乎就是担心我们会突然翻脸,向他们动兵或事后谋害他们。风部让出通往原始森林的路线,另择有险可守的地点扎寨,我们的狩猎队通往原始森林时不需要从他们的防线区域过去,这样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冲突。再通过贸易的形式与风部建立往来,这关系自然就紧密起来了。只要风部先应个名头,愿意归拢龙城,给他们个自治权,问题就不费一兵一卒地解决了。”
他在心里骂道:“两条大鱼全跑了,动用几万人去打最不值钱的风倾然,打个屁!最大限度斩杀风部生力军,当风部的人都是捆好的让你一个个宰啊!”
周柊说:“围死风部,风部没有任何退路和余地,必然会死战!我们纵然能胜,那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还无法保证风倾然不会突围逃脱。”
陈迎曦问:“谈不拢呢?”
周柊说:“那就再打。”
陈迎曦又问:“跑了呢?风部大营的人全部撤去原始森林中,封锁住原始森林狩猎场,总司令派的任务能完成吗?”
周柊道:“他们只有一万人,不可能过与世隔绝的生活!仅他们的男女比例问题来说,他们连最基本的人口繁衍都没法保障,打猎,通常伴随着严重的伤亡,无法发展人口的风部是没有未来的。走出风部,并入大城市,才是他们的发展之道。十二铁血连盟已经有人跟我通过气,只要能够保留他们的编制和自主权,能让他们自由发展,他们愿意归顺合并。目前龙城能分的资源都是有主的,他们想要在龙城发展,除了交易往来方面会得到些便利,别的,并不具备任何优势。铁血连盟和风部一拆两散,各自发展,对龙城来说,怎么都比眼下的形势强。”
陈迎曦说道:“周司令别忘了,很快就要入冬了。这场谈判已经拖了大半年了,再拖下去,风部拖到冬天,我们再打风部,天寒地冻都能让我们的军队死在路上。五十万人口,没有过冬储备粮,到明年,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你主和,我主战,你的主和政策谈了半年多了,成效呢?依然僵持。”
周柊气得头皮发炸!如果没有陈迎曦和袁维伊在中间搅和,让风部那边有顾虑,这谈判早成了!
陈迎曦向周柊略微欠身,便离开了周柊的大帐,回到自己的营帐便下达了作战命令。她很清楚,周柊不会动兵的。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她不动手,难道等将来风倾然壮大了向她动手的时候再动手?
刚入夜,陈迎曦的队伍便开始出发,分三路行军。她带着两万人从中路走,另外各派一万大军从两侧包抄风部大营,意欲把这不到万人的小镇子围个水泄不通。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风倾然早有撤退准备,已经跑了。
大军经过长途跋涉,抵达风部后,需要休整。否则,她的队伍饿着肚子疲惫不堪,风部以逸待劳,这仗不输也得输。她休整队伍这大半天时间里,足够风部逃了。
陈迎曦挺希望风倾然会带着人埋伏在风部大营中和她打一场伏击战,而不是不战而逃。
不战而逃,不像是风倾然的风格。
从前线到风部大营,仍有不短的距离。
大军跑步前行,急行军地跑到半夜才赶到。
路上,没有遇到丝毫阻碍,顺利得让陈迎曦都觉得不太对劲。
待到风部大营的时候,整个风部大营就像是死了似的,没有一点声音。
修建在大营外面的围墙上看不到一个人,就连哨塔上都没有人,围墙上照明的火盆也没有点燃。
陈迎曦登上旁边的废墟,站在高处,拿起望远镜朝着风部大营望去,只见到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照得那一顶顶帐篷如同大坟包。
来晚了?还是有陷阱?
以风倾然的风格来说,即使是撤,肯定也会在风部大营里给她挖个坑。
她当即派出侦察小队进去查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侦察小队出来了,告诉她没有活人,但是发现了很多尸体。仓库里还有很多物资,帐篷里的用品、储备的食物都还在。
陈迎曦问:“有些什么物资?”
侦察队长说:“大量的兽皮,堆成小山的雪怪毛皮,大量的腌渍兽肉,帐篷、各式各样的兽骨、鳞皮,生活用的器皿器具。我去过大帐,见到里面大帐里的大灶里还有火,锅里还炖着肉,卧室里的衣服被子全都在,书房里空了,只留下空白的兽皮卷和墨碳。”
陈迎曦问:“没发现危险?”
侦察队长说:“仔细查看过,没有。”
陈迎曦略作犹豫,她知道风倾然会跑,但她没想到风倾然会跑得这么快和这么干脆。
风部的物资没办法都带走,他们守着原始森林,有的是猎物可以猎取,不缺仓库里的那点东西。带不走,却没毁掉,留在那里的用意又是什么?
当饵?侦察兵检查过,没危险。物资中投毒?
她对副官吩咐道:“你带一队人去把所有物资都搬到广场上,之后再派发给兄弟们,按人头分,让大家都有份拿,都发点财。搬物资的时候多注意点,小心点。”
副官喜滋滋地应了声:“哎,好!”带着两名警卫领命而去。
副官也很谨慎,先派了些人再次搜索过风部大营,确定没有藏有伏兵,且外面也已经围上他们的人马,不会出现风部的人藏在这攻过来的情况,这才让人去搬物资。
要说风部富,那是真富。
随便掀开一顶帐篷,里面都是堆了半屋子食物、半屋子兽皮!
风部大营的总仓库由副官亲自带人去搬,武警营、铁血连盟大营等营地的帐篷则由陈迎曦手底下的几个将领带着人去搬,再派了兵挨个搜寻住人的民居帐篷。
副官进了总仓库后,便开始让人搬毛皮。
要过冬了,雪怪毛皮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有了这个,陈老大的队伍能再壮大一番!
堆成小山丘的兽皮中,只有最上层和最外层是雪怪毛皮,足有六头雪怪的毛皮,够他们这些军官每人做一身新的雪怪毛皮披风了。
副官叫道:“都小心点!雪怪毛皮单独放一边……”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一名士兵在抬起最后一块雪怪毛皮时,那雪怪毛皮上缠了一根兽皮绳,那兽皮绳藏在雪怪毛皮下,一直沿到旁边照明的火盆上。仓库防火,火盆是用架子支起来的。
副官大叫声:“不好!”他快步疾奔过去,一把拽住那绳,然而,士兵已经搬动了雪怪毛皮扯动了兽皮绳,满是兽油的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盆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那火盆上还有兽皮绳连接着旁边的火盆,顿时就像推多诺米骨牌似的,偌大的仓库里的火盆全部倒在了地上,大火呼地一下子燃了起来。
有士兵躲闪不及,被火盆浇了个正着,当场烧了起来。
副官身手敏捷,一个跃身蹿出了仓库,一回头,便见仓库已经陷入了火海中。他发出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吼:“不要动物资——”那声音喊着得嗓子都劈了!然而,有火的有物资的可不止一个帐篷,就在他喊出的同时,风部大营中到处都燃起了火,并且发出大喊声:“着火了——”以及被火烧到的凄厉惨叫声。
很多兽皮帐篷上都被浇了油,一顶帐篷点燃,呼地一排帐篷全都燃了起来,再在晚风的助长下,刹时间,风部便卷进了一片火海中。
陈迎曦站在远处,见到风部大营里燃起了火,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她没料错风倾然,风倾然是真的留了坑给她,而且,也没打算把物资留给她,不是不毁,不是不烧,是要当着她的面烧!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风部大营是在风倾然的队伍撤走后,她的队伍进去之后才燃起来的。
风倾然完全可以再给她加条罪名——谈判期间,火烧风部大营。再发散发散思维,那就是谈判期间,袭击风部大营,风部撤走后,她袭击不成,愤怒之下,火烧风部大营泄愤。
陈迎曦用力地抿抿嘴,冷声道:“烧了又怎么样?打呗!”都已经派大军围上来了,也不差烧个大营的事了。她扭头对传令官沉声下令:“所有人追击风部,见到风部的人,格杀勿论!目标,风部的狩猎大营!”
传令官应了声:“是!”派出传令兵下传达了作战命令。
风部大营的大火把天空都烧红了。
周柊站在营地前,看着远处的火光,对身旁的副官说:“这回陈迎曦怕是要损失惨重。风部大营着火,她便如那离弦的箭,已经收不住手了,不得不往前追。这片草原可是风部的猎场,风部的人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占据着绝对的主场优势。”
副官说:“风部都不需要派人迎战,沿着她的追击路线布陷阱挖坑都够她喝一壶。”
周柊说:“继续跟铁血连盟那边保持联络,和谈,还是可以继续的。”
副官说:“联系不上了。”
周柊扭头看向副官,问:“什么叫联系不上了?”
副官说:“我们的联络员发了讯号,没有收到回应,与安排在风部大营那边的人失联了。””他又补充了句:“全部失联了。”
周柊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副官问:“要帮陈迎曦追击吗?”
周柊摆摆手,说:“不,跟着她,让她打前锋吧。”打不下风部,陈迎曦的锅。打得下来,他再出手,跑不了他的那份功劳。
162.第一百六十一章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 密林莫入。
陈迎曦没读过兵法, 但她的手下是有读过兵法的, 更有军旅出身知晓打仗的能人。
作为下属,服从命令是第一要素,不过, 对于不合理的作战命令, 也要提出建议。
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快速追上对地形了如指掌的敌人是不可能的。
陈迎曦手下的头号将领司景告诉陈迎曦:这片战场,以到风部的狩猎大营为终点, 纵深有一百公里, 横向展开, 一面连接悬崖,另一边一直连接到远处的大雪山, 在这片区域是数百平方公里的草丛密林, 这里面有倒塌的城市废墟做为掩体, 有茂密的危险植物,有隐藏在丛林中的野兽螯虫,想把藏在丛林中的风部的人揪出来清理干净,四万人派出去, 不够填这片草海的。如果要集中兵力,从草海中清理出一条直抵风部狩猎大营的路, 是完全没问题。直至进入大峡谷去追击风倾然, 意图拿下狩猎站, 就不要想了,对方占据天险地利,即使比对方多十倍的人去攻,也会伤亡惨重,且未必攻得下来。
风部连风部大营都放弃了,不可能会守狩猎大营,攻过去,逮不到对方的人,不过,可以作为据点在那边驻军和驻狩猎队。但是,如果要作为据点,就必须以优于风部多倍的兵力防守。
陈迎曦不可能放弃在龙城的根基把所有的队伍都押在这,她要撤兵回去,就必须让龙城再增派人手。
陈迎曦很果断。逮不了风倾然,没关系,拿下狩猎大营,作为狩猎据点,再上报总司令,安排驻军过来。寒冬即将来临,猎取雪怪毛皮的季节就要来了,拿下狩猎大营,守着雪山猎场,也是一笔战功。
她只需要把风倾然堵在原始森林中出不来,确保雪山上的物资能够进入龙城,目的就达到了一半,不仅不能算作任何失败,得算是小有胜利。
司景领着三万人马,直奔风部的狩猎大营。
他在派人查过,见通往风部狩猎大营的路上全是陷阱后,果断放弃了那条路,从丛林中另外择路穿过去。纵使如此,也遇到许多陷阱和狙击,好在人数优势在这里,虽说有少数伤亡,但不值一提。
他以为风部至少会派人来拦截,打几场阻击战之类的,然而,风部并没有,只派出小股擅长隐蔽和速度的作战人员骚扰过几回。
这几乎等于放弃抵抗。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行军一周,便抵达了风部的狩猎大营。
狩猎大营已经全部搬空,只剩下一大片对着茫茫原始森林和大雪山的空地。
司景安排人扎营。他只觉得这场战争,顺利得不可思议。
风部居然放弃了最利于他们作战的战场。
正常情况下,风部应该不遗余力地把他们拖进丛林战,让战局僵持下来,这样,才利于风部扭转局势,即使谈和,也更有资格谈条件。
陈迎曦等司景在狩猎大营扎好营后,才带着一万人马,在大军的严密防护下来赶过来。
她对于司景的疑惑,淡淡地解释句:“她向来是个很果断干脆的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胜负已定的情况下,她不会做无谓的挣扎徒增伤亡。”
这是陈迎曦出于对风倾然的了解得出的结论。
司景作为军旅出身,他很清楚,战争,不到最后,难定胜负。
风部放弃的是他们的劣势部分,整个风部的战斗力还完好地保存了下来,除了内部处置杀掉的那些人,风部现在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没有一个伤亡。
司景觉得风倾然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绝地反击的时机。
双方僵持这么久,互相派间谍奸细,对彼此的情况都清楚。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突然回来的莫卿卿。
不要说一个人改变不了战局,战争中突然出现某个人力挽狂澜的先例多了去。
掉下万丈悬崖本该死透的莫卿卿居然活着回来了,并且强大到超乎寻常的恐怖。她身上的秘密,极有可能就是风部转败为胜的关键。
周柊怎么都没想到风倾然居然不反抗,以至于让陈迎曦轻松占据风部狩猎大营,独占这么大一个功劳。他很清楚,风倾然放弃抵抗,一定有她放弃的理由。
琢磨之下,他跟司景和陈迎曦都想到了一处——战神莫卿卿!
他在占领风部狩猎大营这事上没拿到功劳占到好处,在战神莫卿卿这事上,自然是不甘心再落后的。
在陈迎曦派人沿着莫卿卿他们离开的路线去探查消息时,他也派出了大量的人手追踪下去。他俩的动静,瞒不了龙城方面的,其他的人听到消息,纷纷派出人手,沿着莫卿卿他们的行进路线追踪。
三百人走过的地方,留下大量难以掩盖的痕迹,且不时发现散落在草丛中的异兽碎骨和鳞甲残片。
龙城往风部大营派兵的事自然是引起各方注意的。
盯着风部狩猎场的不仅是政府军方面,还有发展起来的各大狩猎队,这些狩猎队在军队中也有熟识或交往紧密的人。
随着发现大量异兽残骨碎鳞的消息传回,不仅军中的那些将领坐不住了,连大的狩猎队也都坐不住了,纷纷集结人马,沿着莫卿卿他们撤离的路线赶去。
柏零出来的时候,风倾然吩咐过他,回程的时候,换成龙城普通狩猎队的服饰,不要回风部,绕路去龙城城西的异人军团找一个叫张逍的人。
张逍,灾难发生前是猎头经理。灾难发生时,他放年假回家探亲,正巧在自己的老家——龙城。灾难发生后,他组建了异人军团。
风倾然的家里开公司,经常有需要聘人的时候,算是张逍的客户之一,有过联系,彼此的印象都不错。有过这层关系,风倾然找上张逍谈合作,双方一拍即合。她暗中提供大量异能液武器防具物资给张逍供他壮大实力,成为张逍背后的金主,在龙城安插下这么一根钉子。
龙城五十多万人口,大小狩猎队无数,每天都有队伍进进出出。
风部被赶到原始森林龟缩着不敢出来,龙城方面也不担心风部会派人来袭击,因此并没有戒严的举动。
柏零带着队员们,赶到了二十多天的山路,才到龙城,很顺利地联系上张逍。
张逍见到他就问:“听说战神在核电站?”
柏零:“……”
张逍问:“是不是?”
柏零一脸纳闷地看着张逍。他都不知道莫卿卿去的是什么地方,张逍怎么知道?他问:“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张逍说:“都在传,你带着三百人的队伍跟着莫卿卿扛着柳子澈的物资队撤走了。他们追在你们的身后,一路追到核电站外面,让漫山遍野的鬼手藤堵住了去路。在鬼手藤的另一端,有路障卡哨。有鬼手藤变异的异能者曾爬到山顶上望去,见到穿着红色盔甲的战神在路口晃悠。有侦察兵放无人侦察机去侦察,发现有军事掩体,然后,侦察机就……被战神跳起来捞怀里……给拆了!”
柏零:“……”
张逍问:“你不是在核电站吗?你怎么跑这来了?”
柏零说:“风老大让我来找你的,让我们不要回风部,找你帮忙,让我们留在龙城活动。”
张逍朝柏零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看了眼。这是小事,随口应下,说:“行,没问题,多少人?就你们三个?”
柏零说:“三百!太显眼,我没带他们进来。”
张逍叫道:“多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柏零说:“三百!”
张逍忍不住叫了句:“我去!三……战……不会也来了吧?”
柏零一脸消化不良地说:“那……”“二货”两个字咽回去,说:“她正在山里种鬼手藤呢。”
张逍:“……”
柏零说:“你别打听我的情况,我问你,现在龙城是什么动向?我是说那几个,顶上的那几个。”
张逍说:“都在传那边肯定是有馅阱的,所以放了战神这么个大饵在那边,但大家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有什么陷阱。核电站有核能源,很可能已经泄露,那边,说起来也算是危险区域,一直不太有人愿意过去。可战神偏偏就跑那了,还在那边晃荡着不走。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发生了变异,不怕核辐射了。要说风部想在核电站开战,这战场也太远了,对你们没有利处。想要动用核能打这场仗?又不可能让战神送死。”
柏零说:“我是说什么动静。”
张逍说:“还能有什么动静?都吵着要去咬这个饵。大军开过去,什么样的饵吞不下?捞着战神,就算风倾然不来赎,挖出她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变得这么厉害的秘密,也是件……要不是……我都心动。”
柏零的眉头一跳,问:“你没派人去?”
张逍说:“你当我傻?做样子也得派几个人去打听呐。况且,还得知道龙城的动向。”他顿了下,说:“最新消息,陈迎曦把司景从狩猎大营调回来了,准备派他去逮战神!司景这人,也是陈迎曦手下的第一战神呐。去岁年冬灾,陈迎曦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司景感激陈迎曦,可是忠心得很。”
柏零看得出来,张逍是有点担心莫卿卿的。毕竟,他们是一营的,属利益共同体,战神有肉吃,风老大就会分点汤给他们。他是不担心的,打从灾难发生时他就认识莫卿卿了,那丫的,没事就掉个队出个状况,也没见她出什么事,反倒越蹦跶越欢实。
现在都看出来莫卿卿在那边挖了个大坑,可她蹦哒得那么欢,让大家明知是坑都要往里跳。柏零又有点担心,莫卿卿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坑了吧。
至于莫卿卿,在她以为对方已经不派人来的时候,她居然发现了无人侦察机。
莫卿卿哪能让这个把她的布置给看穿,趁着它低飞的时候,突然蹦起来一把捞怀里,三下五除二就给它拆了。
无人机这种高科技东西都过来了,可见大部队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
莫卿卿顿时激动起来,人也精神了,不懒着了,到处种鬼手藤,又忙了起来。
她不为别的,就等着大虫子出来,他们逃命的时候,给他们使绊子。
163.第一百六十二章
莫卿卿这人最是闲不住,也很不知道低调是什么东西。
自她知道龙城的大部队很可能就要赶到后, 心里就一直惦记着, 忍不住时不时过去看一眼。
她在核电站外面都待了两个多月了, 原本植物茂密的几座山坡全部变成了鬼手藤种植园,至于山上那些杂草植物,已经全部变成了鬼手藤的养分, 就连高速公路上也爬满了鬼手藤, 很大一段路上全是鬼手藤。
于是,莫卿卿每次跑到高路公路前,站在鬼手藤旁边时, 就会看到对面有人拿着望眼镜朝她看来。
两个多月没看到人, 莫卿卿憋坏了也闷坏了。以前还有只心机鸟和她吵架解个闷, 在这核电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当即开心地挥着手臂大喊:“喂, 你们来了啊!聊会儿天呗!你们来了多少人啊?”她看到山坡上有不怕鬼手藤的异能者, 又喊:“你给我下来!我告诉你们啊, 这条防线是我守的,踏过这条防线的人,格杀勿论!”
那鬼手藤异能者见到莫卿卿似乎好说话的样子,朝她竖了根中指, 转身就往山上去。
莫卿卿连续几个飞蹿跃上山,追上那人, 抡起兽角就从他的背后扎进了他的心脏。
那人正在狂奔, 突然有一根兽角穿透心脏从胸前扎出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低头看向胸口。
莫卿卿一拳砸扁了他的脑袋,抽出兽角,双手举过这人,朝着远处鬼手藤的防线处就扔了过去。
那尸体“啪”地一声摔在鬼手藤防线外的那群人面前,摔得那人爆出满身绿汁,溅在附近的人身上,将衣服和皮肤都腐蚀掉一大块。
莫卿卿踹断绕着她的腿缠上来的鬼手藤,将兽角扛在肩膀上大声喊:“过线者死!”
枪声响起,密集的□□子弹朝着莫卿卿打了过来,打在莫卿卿四周的鬼手藤中,打得那些叶子汁液飞溅,还有鬼汁溅射到她的脑袋上。
莫卿卿提起兽角,麻利地闪躲着打过来的子弹,朝着开枪的那伙人就奔了过去。她冲进人堆里,抡起兽角就朝他们的胸膛扎了过去。
莫卿卿的速度来得极快,她一步跃出好几十米,从山丘上到高速公路的另一端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还在突击□□的射程内,这点距离莫卿卿几个连续飞蹿就到了。
吓得他们对着跃到近前的莫卿卿一股脑地打空了突击枪的弹匣,然后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莫卿卿的曾兽已经扎穿了他们的胸膛,一起扎穿的还有心脏。
稍远些的人清楚地看到那些子弹打到莫卿卿的盔甲上被反弹了出去。
身上沾满鬼手藤汁液,当着颗脑袋的战神在空中拉过一道残影瞬间冲进了前排的那个哨卫班,又出一道残影划过后,战神喊了句:“拜拜!”踏着长满鬼手藤的高速公路就朝着核电站方向跑了。
那一个班的哨兵的胸口不断地喷出鲜血和异能液,脑袋全都烂完了,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部倒在了地上。
莫卿卿跑回自己的地盘着,隔着鬼手藤大声喊话:“是他们先打我,我只是还手。”她见对面一阵沉默,又喊:“你们说话呀!”
对面没有人理她。
她不知道大虫子的听力好不好,能不能听到这边的喊话,万一把大虫子提早引过来就不好了,于是就不再理他们,继续去干自己的种植大业。她想得可美了,就把高速公路这留条路给他们过来,至于别的地方,特别是原路返回的地方,要尽量多种鬼手藤,让他们遇到大虫子袭击连跑都没法跑。
莫卿卿估计是自己的下马威给得狠了点,吓得对面的人都不搭理她了。
她担心对面的人设陷阱抓她,又不会意思总往那边跑。她还留了个心眼,每回出来查看外面情况的时候都换不同的位置。有时候在高速公路边,有时候爬到旁边的山坡上,反正她的视线好,也看得见。
对面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过来,沿着高速路的高速路旁扎营。他们像是急行军赶过来的,随身携带着单人帐篷,休息的时候,每人一顶帐篷。帐篷把高速公路和两侧都占满了,一眼看去望不到头。
莫卿卿很是惊悚地想:“这么多人来打我?万一有很厉害的异能者怎么办?”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她有点吓着了,不敢去外面嘚瑟,还特意种出了一大片像湖一样的鬼手藤藏身。这片鬼手藤种在废墟中,她还特意拽了长得很长的鬼手藤住。她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别的地方,怕自己睡熟了,一不小心被包了饺子,晚上都是缩在鬼手藤的废墟里睡。每次睡醒的时候,缠在她身上的鬼手藤都裹成了球,得弄断鬼手藤才能脱身。
莫卿卿不知道对面到底要集结多少人,每天都有人赶来,都半个月了还不进攻。
对方来的人太多,她是真的吓到了,一直犹豫:“要不要不惹大虫子出来,我直接走了得了。”
她又想,自己都憋了这么多天,对面来这么多人,说明效果显著,就这么走了太可惜。
她又再想,万一对方把悬崖给堵了怎么办?
莫卿卿这么想着就更不放心了,她又悄悄地摸到悬崖边去看过,见悬崖上没有藏着龙城的伏兵,她的退路还在,又稍微宽了点心,心想:“那我就还是先藏起来再看看。”
她不知道卫星监测这类高科技还能不能用,也不知道来的这些部队上的人有没有卫星监测器之类的东西,再不敢大摇大摆地晃,每次行动都借用废墟、杂草做掩护,即使在鬼手藤里狂奔,也要顶一身鬼手藤在身上,把身上那耀眼的大红盔甲遮起来。
她虽然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对面来的人太多,她害怕呀。
这么多人,万一他们中间有很厉害的,把她和大虫子一起打了呢?
她这么想着,顿时对大虫子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莫卿卿无比希望大虫子能够厉害再厉害还厉害点。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烧焦的味道,还有滋滋和哔哔啵啵的声音。
不会是大虫子来了吧!
莫卿卿顿时吓醒了。
她打了个激灵,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又让鬼手藤给缠严实了。她先抬起胳膊奋力一振,把缠在身上的鬼手藤弄断,刚准备把身上的鬼手藤拨下来,忽然瞥见山顶上的鬼手藤中间有火光,不仅有火光还有人影。她顿时缩在废墟中不敢动了,还抓过一把鬼手藤顶头上。那些鬼手藤落在她的头顶上就想扎根,但她的血有毒,鬼手藤都不想在她身上扎根,于是,像杂草似的被她顶在了头顶上。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心说:“这是要进攻了吧?”
她就看见对面的人拿着像□□一样的东西放火烧没了大片的鬼手藤。
等火灭了后,又有一群人站在了山顶上,似乎在查看地形。
因为距离太远,莫卿卿只能看出人形轮廓。
她以前曾爬到山顶上去查看过地形,知道那是这附近最高的小山,站在山顶,能把整个镇定子尽揽眼底。
莫卿卿唯恐自己被对方发现,她假装自己也是一团鬼手藤,一动不动地蹲在鬼手藤中。
她很担心大虫子这时候出来觅食,被山顶上的人看见。那这些人调头走了,她就前功尽弃了。
她藏了很久,山顶上人离开了。
莫卿卿担心他们是故意装作给她看,想让她以为他们走了,钻出来,然后他们杀个回马枪就把她给逮了。她又再想,应该不至于吧。毕竟那么多人看到她,都知道她在这里。
莫卿卿忐忐忑忑地一通胡思乱想,忽然瞥见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她布的防线方向。
这些人来得极快,进来后,几乎是跑步进行。有些人不小心踏进她的鬼手藤中,同伴第一时间是捂住嘴,能从鬼手藤中拽出来的就尽量拽出来,拽不出来的会被同伴用弓箭射进头部射死。
他们进来后,便直奔她建的那些伪装成工事防御的建筑。
越来越多的人从防线处进来,像潮水般朝着周围涌开,进行搜寻。
来的人多得莫卿卿的头皮发麻。
她觉得这么多人要是去攻打风倾然,能在瞬间把风倾然灭成渣渣。这些人要是把她围上,用人海填,说不定真能把她埋了。
莫卿卿老老实实地缩着,不敢出去。
很快,那些人就搜到鬼手藤区域外,他们不敢进来,就用箭对着可疑区域放。
莫卿卿身上裹着的鬼手藤都被他们射了两箭,然后箭就被鬼手藤的汁液给融了。绿汁从她眼前啪嗒地往下掉,还有流到她鼻子上的,她都没敢动一下。
她蹲在废墟最上方那被融得露出钢筋的水泥板碎块中间,藏在鬼手藤中,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人成群结队地从她身边走去,一点出来跟他们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
莫卿卿纠结地想:“来这么多人,我到底要不要出去呀?”要是风倾然在这里就好了,她还可以问问风倾然,让风倾然给她出个主意。可这会儿,就她一个,连心机鸟都不在。
有心机鸟,她都不需要出主意,只需要干两件事,打架和逃命。
终于,入口方向没有人进来了。
天也朦胧泛亮了。
搜寻的队伍都搜到核电站里面去了,除了有鬼手藤的废墟外,几乎这些废墟的高处都站了人。
莫卿卿心想:“大虫子呢?关键时候你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出来呀。”她好着急,腿都蹲麻了。
莫卿卿于是换了个姿势。
她换姿势的动作引起周围的人注意,那些人见是鬼手藤便又扭过了头。
鬼手藤,遇到风都要动几下的,有事没事都得晃几下,没有谁在意鬼手藤动几下。
大虫子不出来,莫卿卿就更不敢动了。
这么多人,要是没大虫子,再多十个她都打不过呀。
莫卿卿这时候无比想念大虫子,她在心里喊:“大虫子,你在哪呀?快来救命呀。”她后悔死了。早知道大虫子这么坑,关键时候不出来,她就不蹲在靠近入口的镇子边上了,蹲悬崖边多好,跑起来也方便。这里离悬崖还有好远呢。她不知道自己跑过去这段路上会不会被截下来。
164.第一百六十三章
莫卿卿等到肚子都饿了,大虫子仍旧没有出来。
她暗自思量:“大虫子跑去哪了?”即使它不出来, 照这种搜寻方式, 也该找出来了呀, 难道遁地了?
对啊!
大虫子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瞧它那样,就不是在地面上生活的物种!
这些人在地面上晃荡,大虫子在地底下生活, 它又不靠吃人为生, 这些人的异能也没有强到足够吸引大虫子出来的级别。如果她是大虫子,也不理他们。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后,莫卿卿便缩不住了。
大虫子不出来, 她就得想办法把它给招惹出来, 不然, 她很难脱身。不说别的,她奔悬崖逃命, 这些人在悬崖上面追, 然后不停地往悬崖下扔石头都得让她手忙脚乱的, 更别说他们还带着枪和火箭炮、手榴弹这些热武器。
要说把大虫子引出来的办法,莫卿卿想都不用想就有一个现成的!她跟大虫子有杀孩子的仇摆在那,肥虫子死在大虫子的面前,还死得那么惨, 只要大虫子知道她出来了,绝对出来找她拼命。
要让大虫子知道她在这, 很容易。这就像楼上楼下的邻居, 住在楼上的邻居说话, 楼下的邻居不大听得到,但是楼上的邻居跺脚砸楼板,那声音绝对是砰砰响,吵得不行。
就冲大虫子那体型,莫卿卿估计地底下只怕也早让它钻出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来,地洞通道无数,那传声音效果肯定十足。
于是,莫卿卿三两下就把身上的鬼手藤扯了下来,扔得满地都是,然后扬声大喊:“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被派了任何驻守站岗的士兵早因周围没有人而放松下来,再说,谁能料到鬼手藤里居然还藏有人,且一藏就是好几个小时没动静,顿时全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着那满身染上鬼手藤绿汁的人,脑子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是——哦,鬼手藤变异者。
第二反应才是:我艹!战神!
有人反应过来,顿时激动地扯开嗓子大喊:“在这呢——”激动得活像买了三十年彩票却连五块钱都没中过的人,突然中了五百万似的。
莫卿卿很配合他们的激动,蹭地一下子蹿起来好五六十米高。
她蹦得跟蹿天猴似的直接就蹦到天上去了,那高度,灾难前的普通高度的大楼都没她蹦出来的高度高。
她蹦上去后,又“砰”地一声,重重地落下来。速度加上力量,使得她整个人如同颗炮弹砸下来般,双腿生生地在地上踏出个大坑,震得地都在颤,落地处的地面都给震裂了,连鬼手藤都震碎了一大片,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
周围听到声音围上来的士兵见状,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竟没一个敢上前。
不仅是畏惧莫卿卿脚下的鬼手藤,战神的凶残之名已是龙城众所周知的事,再看她这股势头,也让人心头发虚,头上发麻。
莫卿卿本想威风一把的,可她忘记了,她站的地方是废墟,以前是栋楼。
她那一脚踩下去后,把下面斜倒着形成空间的楼板和承重柱都给震裂了。
以至,她站在那,裂缝朝着周围不断扩散。她还在得意自己那一脚的威力呢,就听到“轰——”地一声,这片废墟塌了!
莫卿卿一脚踏空,在“啊呀”一声中就给埋在了废墟下面。
端着枪战战兢兢对着莫卿卿的一群士兵顿时面面相觑。
大伙愣了好一会儿,才有机警的人反应过来,赶紧跑去报告上级。这可是大功劳啊。
莫卿卿趴在坑里,身上埋了一大堆碎水泥块和断成小截的鬼手藤。
她从坑底站起身,原本就糊了一身鬼手藤汁,如今再裹上一层灰,顿时就像先涂了层绿浆糊再扔到灰里来回裹几圈,浑身脏得就剩下一双眼睛还是干净的。
一瞬间,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只剩下狼狈。
到处都传出大喊声:“战神在这边!”
稍远地方的人又在喊:“战神在那边!”
轰隆的脚步声全部朝她涌了过来。
她怕被埋在这,这时候也顾不上去管面子不面子了,反正面子也不值钱,命才值钱。她蹭地从坑里蹿出去,便听到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暴雨般噼噼啪啪地朝她打来。
那些子弹打在她的盔甲上,发出类似于撞在钢板上的声音。
不过这些人的准头比起吴闷闷差远了,枪打在身上的感觉和雨打在身上差不多,不痛不痒,莫卿卿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子弹。
她从坑底蹿出来,连续两个飞跃便出了她种的那片鬼手藤。
士兵见到她冲过去,吓得拔腿就跑。
莫卿卿压根儿没去管他们。
她看来这么多人逮她,而不是风倾然过来叫她回去,就知道绝对就是没合谈成,而是开战了。敌人嘛,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两个少一双,多杀几个就全当给风倾然减轻压力了。不过,她是存了杀敌的心,但也不至于盯着一两个小兵杀。
当然,那种堵路,或者是运气不好,刚好站在她的脚落点上,被她跳下来踩死的或撞飞出去的,她就管不着了。
莫卿卿是蹦出来引大虫子,但绝对不会傻到在一直在原地蹦等着被当靶子打。
哪怕她现在就是个靶子,她也要当一个高速移动的靶子,而不是站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打。
莫卿卿拿出被大虫子追的逃命劲,在这人山人海的大军中快速飞奔。
她一步蹿出去好几十米远,高度加上速度,落地时的脚步声轰轰作响,听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如同滚雷,震得沿途的地面都在颤。
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地下空了,以至于,她经常重重地一脚踩下去,再抬步跃出去后,踏裂的地面就开始出现崩塌,偶尔她运气不好,踩在地层较薄的地方,一脚踩下去,直接把地面踩塌,人就掉进去了。好在她在原始森林里摔打习惯了,三五十米的高度也别想摔死她,又再爬起来蹦出来,继续跑。
整个镇子顿时乱了起来。
莫卿卿蹿得太快,要逮莫卿卿的那些人只看到一团人形的影子跟怪物似的划作一道高约七八米的弧线飞快地移动,每次落地时,还发出非常可怕的撞击声,地面都被踏裂了,踏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
他们追不上莫卿卿,又见地下出现大深坑,出于好奇心难免张望几下,然后就发现地下不仅有大坑,还有巨大的通道。
地下有大型通道,地面上之前还发现有拱起来的形状奇特的土层,看那形状就知道是有大型动物在离地表极近的地方钻出来的。
这么多人,更有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别说巨兽,就算是异兽,他们都不怕。
当然,这是在战神出来之前,他们的想法。
待看到蹿得飞快的莫卿卿,从她那奔跑时的速度和力量,便能看出她的实力有多高,能让人头皮发麻。到现在,他们没发现除莫卿卿以外的其他人,已经明白,这里只有莫卿卿。
那么,她在这里干嘛?
很多士兵都想到这一点,顿时议纷纷纷:“什么情况?我们不会是被引到兽窝里来了吧?”
见到地洞的士兵纷纷跑去报告长官。
一旁,那些高级军官和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正在商议怎么敢在竞争对头的前面逮住莫卿卿。
就莫卿卿这力量和速度,他们见过的最强的异兽都没有她厉害!
想到她那变得这么强大的秘密,盯着莫卿卿的那些眼睛都绿了。
至于地下有地道和地洞的事,这时候也顾不上管了,先把莫卿卿逮到再说。
蓦地,轰隆隆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从核电站深处传了过来。
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如同发生了巨大爆炸般,地面掀起了大量的尘埃。
那声势一出,莫卿卿闹出来的那点动静,顿时弱得如同打喷嚏。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顿时停下脚步,扭头望去。这一眼看去,第一反应是,哇,终于出来了,第二反应就是吓得头皮发麻。
旁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喊:“什么情况?搜查核电站的人呢?那边是什么东西!”显然也是被这突发情况给吓坏了。
莫卿卿大声回了句:“大虫子!”发出声震耳欲望聋的大叫声,拔腿就跑!她拼命地朝着悬崖边奔去。
那军官也不傻,顿时明白过来。战神挖的坑就是把他们引进一个连战神都对付不了的超级恐怖的兽窝里,用利害的异兽来对付他们。他的反应极快,当即对身旁的部下大喊:“快,跟着战神逃命!”他相信,战神既然选了这个方法来对付他们,就一定会安排好撤离路线。这么多人,重大伤亡是一定的,但是,自己够运气,能够成为逃出来的一员也是很不错的。
那军官的异能很不错,速度也很强,虽然比不上莫卿卿,但是,远远地缀在后面还是够的。
他在前面奔,他的部下也跟着跑。
跟着战神跑,不仅能逃命,还能继续逮战神!
很多人更是在心里大骂,要是逮到她,先废了她丫的!
对着这么损的莫卿卿,他们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
莫卿卿跑得快,后面那东西的速度丝毫不比莫卿卿慢,并且,它不去别的地方,是直奔莫卿卿过来的。
一人大喊:“长官,不对劲啊!怪物在追战神!”
那军官也发现了这情况,但他并不感到意外。这大虫子就是莫卿卿惹出来的,大虫子当然要先追她!只不过,他敢确信,莫卿卿一定有逃生的退路,跟着她才最有可能逃生。
随着大虫子的出现,整个战场全都乱了套。
有人开始拔腿逃命,然后被自己的上司以逃命论处,打死。
“都别乱,都别乱,是巨型异兽,先不要管战神,先逮异兽,逮到异兽也是战——”那名指挥员喊到一半,便听见一声巨响,跟着一头蠕虫般的浑身长满眼睛的,足有火车大小的巨型虫子从地底蹿了出来,那大虫子飞快地朝着悬崖方向蹿去。
沿途,它遇到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从衣服到血肉全部瞬间化成灰,只剩下几根骨头掉到地上!
站得稍远一些的人,更是纷纷吐血,许多人更是直接倒了下去。
再远些的人,惊悚地看向身旁的人,只见到对方的眼睛里,异能的光芒飞快消失,眼珠子里的浮现起一根根血丝,那血丝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眼睛,汩汩鲜血从眼睛、鼻子、嘴巴里涌出来——
有人涌着鲜血发出大喊:“是核变异兽。”转身冲着身后的战友们喊:“跑,快跑——”喊到一半,倒到地上,不断地抽搐,等待着死亡。
莫卿卿跑得脚都不敢停。
她把大虫子引出来,任务就完成了。至于死多少人,有多少人能逃出去,她就不管了。
她又不是杀人狂魔,虽然想尽量大限度地削弱龙城的力量,可这些人,终究都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好多只是听命行事的士兵,还干不出带着大虫子去出口逛一圈,把他们全部堵死在这里的事。
她跑到悬崖边,沿着悬崖便飞快地朝下飞蹿。
擅长速度最快赶过来的那批人,见到莫卿卿居然爬着这笔直陡峭的悬崖蹿得像只猴子似的狂奔着往下,那军官暴出声格外凄厉的国骂,再回头看去,见到被大虫子追上的人,顿时无声地化成灰散开,只留下几块最坚硬的骨头啪地掉在地上,然后摔碎……
大虫子所过之处,地上,空中,只剩下它扬起来的尘埃以及人死后化成的灰在飘。
那军官一咬牙,攀着悬崖就往下!
他往下,那些士兵没了办法,有人跟着往下,然后攀爬技术不够好,手脚一滑,便摔下了悬崖,那凄惨的惨叫声一路往下,叫得天地间都回荡着他惨叫的回声。
连接摔死好几个,吓得后面的人再不敢下悬崖,沿着悬崖边缘就往前跑。
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下到离悬崖足有三四百米的高度,才横向朝着小镇出口方向去。
大虫子追到悬崖边。
莫卿卿听见大虫子追来的声响,赶紧缩到凹陷进去的崖壁上一动也不动地缩着,跟着就看到灰从悬崖上方飘下来,还有几块人身上的骨头碎片渣渣往下落。
她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她知道大虫子恐怖,但没想到大虫子这么恐怖。普通的异能战士被它追上,居然当场就化成了灰。
大虫子没找到莫卿卿,愤怒地朝着莫卿卿的同类冲了过去——
司景的指挥部设在后方,在没有彻底攻占下核电站摸清楚情况前,指挥部是不会往前迁的。在得知发现战神的踪迹后,他便登上了山顶,然后见到战神只在军队中乱蹿狂奔,再联想到部下来报的发现巨兽以及地面有过酷似高温燃烧的痕迹,便觉得情况不妙,当即下达撤退命令。
然而,他的撤退命令刚下达出去,人还没来得及撤出来,就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这时候多少人冲上去都是送死,能逃多少是多少!
他大喊着:“所有人,撤!放弃所有物资,撤!撤!撤!”带着人亡命地往外逃!
离入口近的那些人,见到有许多人拼命往外逃,一些人跑着跑着就七孔流血地倒在了地上,吓得更是亡命飞奔。
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引起了大虫子的注意力,它朝人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它从鬼手藤中碾压过去,鬼手藤连同汁液一起化成灰,连点渣都没留下。
165.第一百六十四章
现如今,资源奇缺。
鬼手藤这东西长得又快, 烧过之后, 用不了两天就又长起来。因此, 大部队进来的时候,只从高速公路上烧出一条可供出入的两车道宽的路。这么宽的路,队伍排好队齐路前进的时候, 足够并排走三列, 而不触到两边的鬼手藤。在队伍让大虫子追得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便乱了套。奔跑中,难免发生摩擦碰撞, 有不少人就被撞到了鬼手藤里。鬼手藤东西一旦缠到活物, 越挣扎, 它越缠得多,周围的鬼手藤都缠过来。它的腐蚀性又强, 被缠到人惨叫着拼命地往鬼手藤外爬, 便又把鬼手藤带到了刚烧出来清理干净的公路上。如果说只有一两个人被鬼手藤缠住, 带点鬼手藤到公路上倒也没什么,但这么窄的路,不断地有人被挤到鬼手藤中,或逃命时踩到鬼手藤中, 摔进鬼手藤中的人又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般去抓旁边的人,希望被拉出来, 然后又把旁边的人拽倒进来。
短短几分钟, 通往外面的公路上便倒满了被鬼手藤缠住的人, 爬满了鬼手藤。即使有靴子护住脚,一时半会儿不怕腐蚀,那让鬼手藤缠上,也难以脱身。
出路,就这样被堵死。
司景见状,果断下令:“去拿喷火器重新清路!”然而,话说完,便见到有烟尘飞速袭来,知道是那核变异兽到了,他当即扭头喊出声:“走!”
鬼手藤中,还有人发出凄厉地大喊:“将军,救我,啊啊——”
司景听出那是自己警卫的声音,牙齿都快咬碎了,也没办去救,带着人拼命往外跑。
不止是司景的指挥所建在外面,其他几位副司令,包括总司令的人的指挥所都在外面。
当即有人便上前拽住狂奔的司景,问:“老司,怎么回事?”
司景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喊:“走,都走,再不走都得死,是核变异兽,走!”
那人见到他的眦牙欲裂的样子,也知道他不会所假。要知道陈迎曦视风倾然为心腹大患,对于莫卿卿,那是势在必得。来的这些队伍,一共也才不到六万人,其中,有三万人是司景的人。司景的手底下,一共就这三万人,全带来了。
这三万人,追得风部连打都没打,直接放弃风部狩猎大营,撤去了原始森林。
这会儿,这三万人,全在里面。
然而,留在外面的指挥所有人,比起司景都好不到哪里去。
兵,已经全部派进去了,留在外面的,只剩下指挥所,除了总指挥,参谋部和警卫班,没别人了。
他们跑出去没多远,就见那长满鬼手藤的山上烟尘四起,一条火车大的虫子在山上肆掠蹿过,然后,那漫山遍野的鬼手藤就全没了,整座山都变秃了。
原本惨叫声响作一片的核电站方向,刹时间只剩下大虫子发出的声响,再没半句人声传出。
司景与其他几个部的人,以及外围狩猎队的人,连停都不敢停,以最快的速度拔腿狂奔。
逃到出口处的人不傻,见到出口被鬼手藤堵住,调头往回蹿,分散逃跑,开始找别的出路。
大虫子再厉害,那也只有一条,只能追一个方向。
分散逃跑的人,引得大虫子不断狂追,专往人多的地方追。
被大虫子追上的人是个离,死大虫子较远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大虫子的辐射非常重,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七窍流血的情况,大量的人倒下。
莫卿卿听到大虫子在远处狂奔的声音,沿着悬崖往出口方向爬去。她估算着距离,一直爬到离她种鬼手藤的大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小心翼翼地爬回悬崖上。
她对大虫子能歼龙城多少人,一点都不关心。
大虫子歼敌少了,就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虫子要是杀得多了,就当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了。
要知道风倾然是再好相处不过的人。就拿当初他们的狩猎队来说,大家愿意跟着她时,她带领大家,尽最大努力地保证大家生存下来,生死关头也没说丢下谁不管,都是共同进退。到队伍出现分歧,如老梁他们想要跟着军队走,不和他们这支狩猎队一起走的时候,风倾然也是从仅有的物资里分出部分给他们,送他们走,大家好聚好散,没有说队员想另谋发展另找生路就小心眼儿不高兴什么的。
风倾然这样的人,只要龙城是真的想和谈,有商量的余地,风倾然一定会谈的。要不是龙城把她逼得狠了,她绝对不会出这样的主意。
在莫卿卿看来,就算来的人全死光了,她也只会觉得解气,半点都不心疼死去的那些人。
死在灾难中的人多了去,好不容易活下来,还搞恃强凌弱打压人少的风部,啊呸!死去吧!
莫卿卿腹诽一阵,肚子饿,便又开始跑去打猎。她听到有脚步声,好奇地跟过去,就见到有一两百个实力不错的异能者在狂奔,看他们穿的衣服用的皮料还挺好,款式挺像军官。
她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能打得过他们,就蹦了出去。
逃命一群人见状当即停下了脚步,跟着,人群中有人大喊了句:“分头跑——”
一群人顿时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开去。
莫卿卿大喊声:“哎,哪些是陈迎曦的人,站出来——”
他们忙着逃命,一个都没理她。
莫卿卿又问:“就你们逃出来了吗?其他人呢?”
也没有人理他。
莫卿卿再喊:“回答我的问题呀。”
依旧没有人回答。
莫卿卿想了想,朝着往崖边跑的人追过去,逮住跑得最慢的一个,一把按倒在地上。
那人大叫:“别杀我,别杀我!”
莫卿卿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便揪住他的衣领说:“别嚷,不杀你。问你话。”
那大男孩吓坏了,说:“我不是陈迎曦的人,我是许司令的人。司景,司景才是陈迎曦的人,是她手下的头号大将,占……攻占风部狩猎大营就是他干的。”
莫卿卿“啊”了声,问:“风部狩猎大营没了呀?”她赶紧问:“那风部呢?”
那大男孩说:“被陈迎曦带着人一把火给烧光了。”
莫卿卿顿时急了,问:“那风倾然他们呢?有没有事?”
那大男孩吓得大叫:“别杀我,别杀我,他们都跑了,都跑去原始森林了。没找起来,都吓跑了!”
莫卿卿松了口气,说:“好吧。”她放开这人,说:“你还是个男的呢,胆子这么小。司景往哪边去了?”
那大男孩说:“我……我没注意。”
莫卿卿又问:“他长什么样子?”
大男孩说:“大概三十五六岁,剃了个板寸,有一米八高,偏瘦,剑眉,大眼睛……披了身长披风。”
莫卿卿说:“那群人里有一半都披着长披风。”她看从这大男孩身上问不出什么话,便提着兽角随便找个方向追,待追到人便,便又盘问,遇到那种看得顺眼,态度好的就放过,遇到态度不好,跟她横的,便用兽角戳死。
她不知道是那叫司景的运气好还是他会躲,她一路追击,杀了好几十个人,都没把他给找出来。不过,她追上的那些人里,那些看起来像当官的,一个都没有放过。
没追上司景,让莫卿卿很是遗憾,连着好几天没精神,对自己的追击本事又产生了怀疑。
然而,龙城,从核电站逃出来的那些人里,能够身居高位的无不是实力强的,再让他们带在身边的,要么是足智多谋的,要么就是实力不俗的警卫。有战力,在莫卿卿看来实力不俗的,以及像当官的,都让她给杀了,留下的都是些实力不太高,偏于文职、谋略类的。
从核电站到龙城,好几百里的荒无人烟的山林荒野城市废墟,野兽出没,危险植物遍地,这些人没有了实力强的同伴随行保护,去到野外那就只是一道美味的点心。
核电站之行,龙城全军覆没。
司景与警卫、随从分散逃走,他独自一人藏在悬崖边缘一条夹缝底下,藏了三天,直到莫卿卿走出去很远,他才钻出来,翻山越岭,沿途躲避无数危险动植物,九死一生地回到龙城。
待回到龙城时,瘦得都脱了形,浑身脏烂得如同乞丐,他见到陈迎曦后,打听下才得知,这一个多月里,他是第一个回来的。
派向龙城的侦察兵,也都没有再回来。
陈迎曦等司景吃完盘子里的食物,这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将近六万人,怎么就只有你回来?”
司景咕咚地把汤都喝了个精光,才浑身发寒地说了句:“那是一个必杀的杀局!核电站里除莫卿卿,还有一头核变巨型异兽!莫卿卿在核电站里的这两个多月里,在出入口那种满了鬼手藤……”他把整个经过说了,说:“谁能想到,一把火就能烧掉的鬼手藤,最后居然……居然生生地截断了所有人逃生的路。”
陈迎曦说:“那核变异兽的速度那么快,没那些鬼手藤,他们也逃不了,说不定你也逃不掉。”
“报告!”门口传来警卫的声音。
陈迎曦问:“什么事?”
警卫说:“赵总司令派人来传话,说让您和司将军过去一趟。”
陈迎曦说:“知道了。”她挥挥手,等那警卫出去后,说:“一个多月没消息,周柊那边就已经发难。周柊试图联系风部,意图再谈,一直没能再联系上,就连派去的通讯兵和信使,都没能回来。这次的事,他和老许肯定会做文章让我们担这个责的。六万人没了,这责任落下来,太大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趁这机会把你给你除了,断我左膀右臂。我们这边少了三万精锐,元气大伤,以后在城中的声势必然是一落千丈,再在周柊和老许的联手打压下,能不能站得住脚都难讲了。”
司景问:“司令想要怎么办?”
陈迎曦用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杀”字。
166.第一百六十五章
司景点头。陈迎曦但凡有一点犹如,他今天很可能就得交待在总司令部。他问:“哪些人?”
陈迎曦没说话。
司景便明白了。
龙城, 一共有五位司令, 总司令居中调度, 他的兵营也设在城中。
陈迎曦居城南。
她要下手,就得动兵。
她动兵的消息一出,其他几位司令的兵马也必定会动。她折损了三万人马, 还有八千留在狩猎大营控制大雪山资源, 她在城中的兵力只有一万多人。她要是带着这些人直接杀向总司令部,那就是一个死。如果只带少部份人进去,出其不意地突然出手, 搞刺杀, 司令部的防备极严, 赵明乾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她这么做, 等同以卵击石。
陈迎曦先给赵明乾总司令打了个报告。报告上写司景是唯一从龙城活着回来的人, 他带回来非常重要的情报, 担心有人在路是劫持或刺杀,申请总司令加派人手保护。
副司令的兵进入赵明乾管辖的市中心地带,是一定要写申请报告的。
她为了不引起赵明乾的警觉,申请让赵明乾派兵过来保护。
灾难过后, 城中龙蛇混杂,不仅有几位司令的队伍, 还出现了许多民间武装组织, 这些有称作兵团的, 有称作帮会的,有称作狩猎队的,实力强的足有好几千人。这些组织,多多少少都能与某位司令扯上些联系,这些司令不方便出面的活,有时候就会由他们来办。
要护送司景,人少了当然是不行的。
赵明乾接到陈迎曦的报告后,斟酌了下,派了三千人前去“保护”司景。
赵明乾的警卫长带着三千人来到陈迎曦的大营外要接手司景。
陈迎曦亲自出来相迎,把警卫长往里面请,说:“里面说话。”
警卫长绷紧张,说:“陈司令,不必了,有事请在这里说。”
陈迎曦说:“我不是不信警卫营的战力,但是,风倾然安插了人在城里。战神是什么战斗力,警卫长也是清楚的。战神追杀了司将军一路,司将军九死一生才逃出来。如果战神带着风部的人出来截杀司景,警卫长能不能拦得住?”
警卫长说道:“誓死完成任务。”
陈迎曦说:“事涉龙城安危,如果任务砸了,即使是你和这三千人全部战死,又有什么用?我们必须保证司将军安全抵达总司令部。”
警卫长略作犹豫,带着他的那个警卫班的人进入了陈迎曦的大营。
他刚踏进陈迎曦的营帐,迎面便有一排飞弩射过来,他侧身闪开,一道闪光从头顶上划过,跟着便有人从帐篷上以及帐篷外冲了进来,陷入重围的警卫长大惊,刚喊出声:“敌——”手里的剑只来得及抵挡住迎面刺来的一把兽骨剑,身后已经有一把剑刺进了他的后颈,又从咽喉出来,喊声戛然而止。
他身后警卫班的人,在十倍于他们的陈迎曦的警卫的围攻下,很快便倒在了地上。
陈迎曦让她的警卫换上这些警卫的衣服,又让其中一个换好警卫衣服的人跑到大营口,假传警卫长的命令,让他们进入陈迎曦的大营。
这些人进入大营后,陈迎曦大营的营门便落了下来,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密集的箭雨,等箭雨过后,便是大营里的战斗队伍一涌而上,很快,三千人的护卫队便倒在了地上。
陈迎曦挑出三千精锐穿上护卫队的衣服,又再凑了两千人,带着司景,朝着总司令部赶去。
灾难后,物资紧缺,大多数衣服都是兽皮做的。兽皮衣,洗了不容易干,洗多了容易坏,再加上成天打猎作战,或者到城外的草丛里钻,很容易弄破或沾上血和灰。脏了,大多数人都不会立即洗的,基本上得穿到发臭了才洗,破了,也得等破到不成样子才缝补。衣服上有血污,有破洞,太正常了,再加上这兽皮的颜色深,很难看得出来。
陈迎曦带着司景和她的五千队伍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到了总司令部大门口。
因为是接到赵明乾总司令的命令过来的,门卫见到是陈迎曦就打开大门放行了。
陈迎曦进大门的时候,还嘴口问了句:“几他其位司令到了吗?”
门卫回道:“都到了。”
陈迎曦应了声:“许司令、周令司、袁司令都到了?”
门卫回:“是的。”
陈迎曦“哦”了声。
跟在陈迎曦身后的司景就把人给砍了。
大门已经开了,人都已经到了,陈迎曦的手一挥,五千人便冲进了总司令部,先把门卫砍翻,控制了大门,将大门再次关得严严实实,然后便是直奔总司令部旁边的警卫团。
陈部的人突然杀过去,杀了警卫团的人措手不及。
总司令部有三个警卫团,除了正派出去执岗巡逻的,大营里还有两个团的兵力,三千人。毫无防备的三千人,还有不少人正在午休,待听到喊杀声惊醒时,陈迎曦的人已经杀进了大营。
她带了五千人过来,三千人杀向警卫大营,五百人死守大门。司景带着一千人直接冲向了总司令部的会议大厅。
这个时候,总司令和其他几位司令,正等着开会议事呢。
砍人这种事,有司景带着人去就行了。
陈迎曦则直奔总司令的办公室,带着人先把守门的警卫砍了,然后,拿起总司令的传令令牌,让人把砍死的传令官和总司令警卫的尸体拖进来,换上传令官和总司令警卫的衣服,就让他们去各位副司令那求援去了。
传令官分两批,分别到城东的许司令和城北的袁司令那传令,说城西的周令司判乱,让把他们拦在城外,不让进城。
传令官又传令周部,说陈司令和许司令联合起来造反,让周部与袁部火速赶往总司令处救援。
消息一出,各部的副司令都还在总司令部呢,留守的人哪还坐得住,当即是召集兵马,以及留守的将领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这时候最要紧的是自家的司令,再有就是牵制住其他各部的兵马,不让他们攻到总司令部。
总司令那还有大军镇守呢。
总司令大营那收到消息便是控制住通往总司令部的各个路口,禁制各副司令处的兵马靠近。
不管是总司令大营,还是副司令大营,最核心的那一圈将领正在总司令处的会议厅开会,留守的都是中级将领。他们只能统领自己的兵马,并不能总揽大局。
各副司令服务总司令,但他们的部下,只服从各自的司令,并不直接听命总司令。
总司令的人过来传令,让很多人都一头雾水。
反正城里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乱起来了,都知道城里在动兵,但兵往哪里去,是去总司令部还是阻击谁?
各部都有人赶往总司令部,又让总司令部的兵给拦住了,双方呈对峙局面。一边见是总司令部的兵,相着总司令那还能控制住大局,不好强冲,自己这么冲过去,很可能会有趁乱造反的嫌疑。至于总司令部的兵,收到的命令是阻止,没说要打回去,只要对方不强冲,停在防线外,那就等待下一步命令。
于是,总司令部的军队跟各副司令的军队相互牵制,愣是没谁去到总司令部。
等总司令部大门再打开时,出来的是陈迎曦副总司令。
宣布的命令是周柊造反,赵总司令失踪不知去向,袁副司令、许副司令被周柊杀害了,陈迎曦力挽狂澜,将周柊斩于剑下,平息动乱。让各部立即撤军,回到各营,等待新的命令,同时挂出重金悬赏,寻找赵总司令,赏金为:异兽甲一副,异兽骨剑一把,异兽心脏一颗。
因总司令失踪,陈迎曦暂代总司令一职。
失踪的赵明乾总司令做梦都没想到,陈迎曦这娘们毫无预兆地说翻脸就翻脸,说造反就造反,会议厅里的人一个都没放过,就连跟陈迎曦关系挺好的袁副司令都被司景给一刀劈成两半。
陈迎曦造反时,她的人还穿着总司令警卫的衣服,打起来的时候,他的人都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警卫乱作一团,他也机警,大喊:“我的人都把披风解了!”
陈迎曦的人也立即把披风解了。
赵明乾看到眼前的情况,就知道被抢了先机,大势已去。他再奔到窗前,看到警卫团那边都乱起来了,知道不能再留,赶紧逃。
陈迎曦派了人专程来逮他。
赵明乾在警卫的保护下,边战边逃。
陈迎曦的人又混到他的警卫堆中,在他的胸口给了他一刀。幸好他躲得快,又有肋骨挡一下,把心脏保住了。他跳楼逃出去,然后遁进地道。
那条地道,原本是城市的下水道。夏季大雨过后,总司令部被淹,他以疏通排水系统为名,修成了逃生通道。为了掩人耳目,再加上人力有限,如今那些动植物的生存能力都极强,也没太过修,只修到能够保证人能够站起来逃到远离司令部的安全地方就行了。
下水道里怪虫子、怪异植物多不胜数,他逃命的时候也顾不得许多,等咬出下水道的时候,被咬得全身血肉模糊,身上的皮都没有了,身上的肌腱筋骨都露在了外面。
他这样子,就算是到总司令大营,说他是赵明乾都不会有人信!
他知道陈迎曦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杀他,且在大势已失的情况下,他在城中的人未必靠得住。他不敢冒险,不敢在城里停留,趁着城里乱成一团还顾不上堵他,直接逃出了城,在草丛中飞奔。
草刮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钻心地痛,他却丝毫不敢停留朝着狩猎大营那边去。
他在狩猎大营还留有人手,陈迎曦做这事,为了保密,狩猎大营不会有消息。他到了狩猎大营,组织起人手,再有操作的空间,最不济,大不了投奔到风部去。
这时候,投奔别的人,都不会有人敢收留他。风倾然跟陈迎曦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到风部,多少还有他的一线生机。
赵明乾逃到傍晚的时候,便有些支撑不住。他胸前的肉都没有了,露出了肋骨和心脏,那幽蓝色的心脏跳得仿佛就要蹦出来。他脚底板上的肉已经没有了,被异能覆盖的脚骨踩在草地上,连站立都痛。
他这样子,这么远的路,怎么能逃得到狩猎大营。
赵明乾觉得自己首要的是找个地方养伤。
蓦地,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他的身后响起:“哎,你掉鬼手藤堆里啦,怎么这么惨?”
赵明乾回头,便见一个脑袋光秃秃的女孩子,穿着身很夸张的红色异兽盔甲,拿了根兽角像孙悟空扛金箍棒那样扛在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战神!
他说:“我被陈迎曦追杀,从下水道逃出来就这样了。”他又问:“你怎么在这?”
莫卿卿很没面子地抿抿嘴,说:“我追杀司景,结果追杀了一路都没找到他,好没面子,就想着看能不能把陈迎曦逮回去。”
赵明乾说:“她这会儿正在总司令部,城里正乱着呢。”
莫卿卿一口回绝,说:“不去!城里是她的窝,我才不要进去被她带着大队人马来围攻我。我就在城外等着她出来,再杀她一个出奇不意。”她顿了下,说:“哎,我跟了你一路,看你的伤也没有愈合好转的迹象,好像更严重了。”
赵明乾:“……”他这样带着伤狂命令逃命令一路,不加重才有鬼。还有,战神跟了他一路?
莫卿卿又问:“你这样会死的吧?”
赵明乾:“……”他深吸口气,说:“你要不要救救我,我的命很值钱的。”
莫卿卿嫌弃地撇嘴:“我的命更值钱。”
赵明乾竟让莫卿卿说得无话可说。
莫卿卿看这人的异能挺强的,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这么跑,可见是个毅力坚强的人,都落到这样的处境,还能这么淡定,也是个人物,死了可惜。她说:“走吧。”
赵明乾问:“去哪?”
莫卿卿说:“悬崖边,给你逮只异兽治伤。”
异兽是你说逮就能逮的?赵明乾不想说什么。他咬紧牙齿忍住痛,默默地跟着莫卿卿。他估计自己这条小命可能暂时拣回来了。
167.第一百六十六章
赵明乾的异能挺强, 比起莫卿卿掉下悬崖之前差不了太远。他的伤不致命, 但全身没一块好肉,连眼皮都没了一块。这样的伤势处在虽然很重, 但还可以抢救, 不足以让心脏自保进化的级别。为了维持他的身体机能, 心脏正以最大限度地输送异能到全身, 以至他的心脏跳得格外的快。
这种快, 并不沉稳, 是正在释放危险的信号。
如果是柳子澈听到这种信号, 肯定是要给病人大量用异能液的。
莫卿卿听到这种信号,第一反应就是有重伤的异兽。
她觉得原始森林里的异兽听到这心跳声,也会觉得是有重伤的异兽等着它们来拣便宜。
她领着赵明乾到了万丈悬崖边,就让赵明乾等着。
赵明乾什么都没问, 也没说。他脚上的骨头露在外面, 剧痛无比,好歹他的屁股上还剩下点肉,肉疼总比骨头疼强, 于是,他就在悬崖边坐下了。
至于万丈悬崖上多异兽这种事,有战神在这等着猎异兽给他治伤,就不在他目前该担心的事了。
莫卿卿坐了会儿,便感觉悬崖下方不远处有异兽在盘旋, 从那高度和位置, 她可以断定是只异鸟。
她想了想, 从赵明乾的身边挪开,藏在了旁边的草丛中。
那只异鸟的异能并不太强,不过比起赵明乾还是要强大一点点。它很小心,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别的异兽。
莫卿卿屏住呼吸,藏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动。
赵明乾也感觉到有异鸟靠近,不由得紧张起来。这种紧张,是出于面对强敌时的本能反应。他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这时候也不觉得身上的伤疼了。他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悬崖方向,身子微微前倾,呈蓄势待发之势,做足在这异鸟冲上来时突然扑上去与异鸟搏斗的准备。自己的命自己看重,万一战神不靠谱,自己又没防备,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
忽然,一阵风从他的身旁刮过,同时有一道红色的残影从身旁掠过,紧跟着便是呼的风声从悬崖下方刮上来。一只通体火红的大鸟在刚从悬崖边露出颗头的时候,就被战神手里的兽角扎穿了脑袋,被战神一把拽住摔在了悬崖边上。
莫卿卿飞快地抽出兽角,扎在了异鸟的心脏中,战斗结束。
赵明乾瞪大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间,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战斗就结束了。
他慢慢地扭过头,朝莫卿卿看去,然后就见到更凶残的一幕——这货,居然是徒手撕开了异鸟的胸膛,把那被兽角串住的心脏给扒拉出来。
异鸟心脏的异能的光芒正跟异兽角绞在一起,似在搏斗。
莫卿卿拿起那比篮球还大的心脏来到他的身边,双手用力一挤,心脏顿时变了形,大量的异能液哗啦啦地流下来,滴到他已经全部露出骨头的脚背上和脚趾头上。
赵明乾:“……”他对于莫卿卿这种先治脚的行为也是无语了。就算是脚断了,只要有异能液,也能再生的,先治哪里不好,先治脚。不过,有异能液滴在脚上,那疼感顿消,清凉中透着些灼热的感觉随着异能液的渗入扩散开来。
莫卿卿又把挤干了异能液的心脏掰开,从里面抠出一颗只有她的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异能晶给赵明乾,说:“给。”
赵明乾也不客气,接过异能晶就扔进了嘴里。
莫卿卿:“……”她斜眼睨着赵明乾,开始数:“一,二,三……”
赵明乾仰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就开始抽搐。
莫卿卿等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又有异鸟过来。
不过这只异鸟更聪明,它压根儿不靠近,从远离悬崖边的地方飞到高空先观察。
莫卿卿早摸透了这些鸟的伎俩。她故伎重施,又藏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那异鸟观察了一圈之后,忽然俯冲下来,一双锋利的大鸟爪朝着躺在地上抽搐的赵明乾抓去。
莫卿卿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手里的兽角精准地扎进它的心脏中,那强大的冲击力,将异鸟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草丛。
它的心脏被扎中,脑袋还是活的,腿也能动,拼命扑腾着翅膀,扭头向莫卿卿发起攻击。
莫卿卿一拳砸到它的脑袋上,砸得异鸟的头一歪,一眼摇头晃脑,似乎有点晕。
莫卿卿一看,居然没砸烂脑袋,然后才想起这是异鸟,不是普通野兽和那些战斗力不强的异能战士,于是,她又扭断了异鸟的脖子,把它的脖子整个从身体上撕下来,扔到了悬崖下。
她看赵明乾还趟着,毫不客气地把心脏中的异能液喝了。
至于那颗小小的异能晶,她吃不吃这么点,意义不大,想着万一赵明乾吃的那颗不够治伤,还可以再给他一颗。
异鸟不傻,连着死两只在这里,就没有异鸟再来了。
莫卿卿想要不要把异鸟尸体踹到悬崖下去,再用赵明乾钓几只异鸟过来。不过异兽都是有领地范围的,异鸟也不例外。连着飞来两只,一时半会儿的,估计很难再有异鸟过来,得等到别的异鸟或异兽发现这片无主之地,或者是这片区域的鸟兽进化出新的异鸟异兽才行了。
她见赵明乾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便去找了些干草带回来生火烤鸟肉,待吃饱肚子后,就继续坐在悬崖边等赵明乾醒。
莫卿卿对于赵明乾的伤口恢复也是无语了。
她受了伤,不用治,一会会儿就好了。
这人吃了一颗异鸟心脏,也只长出肉把骨头裹住。她看他的心脏已经恢复平稳,伤口恢复又慢了下来,于是把打包的那颗异能晶塞进他的嘴里。
条件反射下,昏迷中的赵明乾一个吞咽,便把异能晶咽进了肚子里。
莫卿卿心说:“给你塞□□,看你吃不吃。”
赵明乾又开始浑身抽搐。
莫卿卿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找了个石头缝,把他塞进去藏起来,自己扒拉了一些草堆成个一个软和点的窝,躺草窝上睡着了。
晚上,有异鸟在高空盘旋。
莫卿卿手里抓着异兽角,躺在草堆上睡成了一个扭曲的大字型。
异鸟盯着她看了半天,终究没敢下去,又飞走了。
有异兽从悬崖下爬上来,远远地瞥见莫卿卿盔甲上的红光,嗷呜一声,扭头蹿回到悬崖下去。
莫卿卿知道有异兽和异鸟靠近,但没近到五十米内,她都懒得起身,继续睡。她一直睡到天亮,石头缝里传出赵明乾爬出来的声响,才坐起来。
赵明乾爬出来后,就对莫卿卿说:“你转过身去。”
莫卿卿:“……”她偏不!
衣服烂得满是破洞的赵明乾双手捂在双腿前,说:“你转过身去。”
莫卿卿问:“你尿急呀?你尿急你转身呀,我转身干嘛!”
赵明乾顿觉一股热血冲大脑,让莫卿卿给气的。他叫道:“我的裤子破了!”
莫卿卿“哦”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又“哦”了身,转过身去。
赵明乾很想把身上的破洞装碎布扯下来做个兜布挡在身前,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成丝缕,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如果莫卿卿是个男的,他这么光着就光着的。可对着救了他命的小姑娘,实在做不出这种失礼的事,只得用烂成布条的衣服缠了些异鸟毛挂在腰上挡住某些部位。他想了想,又把那只花异鸟的鸟皮撕下来,当作披风披身上。
莫卿卿看着这只披着花花绿绿的鸟毛的赵明乾就忍不住笑,说:“你跟肥母鸡看起来像一对。”
赵明乾问:“肥母鸡?谁?”
莫卿卿说:“柳子澈呀。”
赵明乾一脸莫名,说:“她跟风倾然不是一对吗?”
莫卿卿朝赵明乾翻了个白眼,说:“我都没看出她俩是一对,你又知道她俩是一对了?”
赵明乾看莫卿卿这反应,便知道是谣言,没再说话,他很不客气地把莫卿卿昨天烤多了没吃完的异鸟肉吃了。
赵明乾吃饱了肚子,又看过全身上下,见到身上受的伤都长好了,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摸摸光了的脑袋,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死里逃生啊。
当初总司令部被淹,他修下水道的时候,只是想着顺便留这么一条退路,没想过真有用得上的一天。
他钻进下水道时,心都凉了。
里面全是虫子的诡异和藤蔓,进去没多久,他的头皮就让那些虫子和藤蔓给撕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些虫子的撕咬和藤蔓的席卷下爬出来的。不过,也得亏有那些东西,他才摆脱了追兵。
风部对于陈迎曦一直有不好的传言。他也没太当回事。就算是在灾难前,情杀的事也不少,旧情人翻脸,有的是直接拔刀子捅的,没点好话也是正常。陈迎曦逃到龙城的时候,就说了,跟风部的大头领以前是恋人,灾难发生的时候,风倾然受了感染,已经不行了。一边是眼看没了希望的女友,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母,在那种时候,她没那能力两边都救,只能弃下还剩口气的风倾然,回家去救自己的父母。风倾然后来被莫卿卿救了,活了下来,便记恨上了她。
老婆和母亲同时掉进河里,先救谁这个问题,一直是个大难题,也不能说是陈迎曦的不是。
至于展正熙的事,陈迎曦确是认了的。她说,展正熙执意要去风部,但去到风部只有死路一条,风倾然不会给他们留活路的。她和展正熙在分歧之下,之前积累的矛盾爆发,展正熙把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两人生死相向,最后是她胜了,展正熙死了。
他对于陈迎曦跟前两任都闹翻,还是有点看法的,估计这人多少还是有点问题。不过,陈迎曦的实力强,且当时正值寒冬,她有化解寒冬危机的办法,那一点过去的事在数十万人的生存面前完全不是事。他对陈迎曦有提防,对所有人都有提防,却没想到,防不胜防。
赵明乾问莫卿卿:“听说你跟陈迎曦有仇?她带着好几百人追杀过你?”
莫卿卿一挥手,说:“那都不是事。最气人的就是她走投无路,我们收留他们一家三口,把我们自己的那点粮食分给他们吃。然后野兽来了,我冲上去打野兽的时候,他们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推我去喂野兽,他们好趁机逃命,逃命的时候还要抢我们物资。当时要不是林业和润声他们拼了命救我,我就不是被咬断胳膊啦。柳子澈还把我被咬断的胳膊扔湖里了,害我的胳膊重新长了一周多才长好。”
赵明乾:“……”他问:“所以,陈迎曦杀你,不是因为你跟风倾然是拜把姐妹,你又是风倾然手下的头号战将?”
莫卿卿说:“屁!她是怕我报断臂之仇。不对,是找她妈妈报断臂之仇,还有就是想杀我灭口。哼,我才不傻呢,她想灭口,我就把她的事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她笑兮兮地问:“你是不是也被陈迎曦给坑了呀?我看你们龙城都乱成一锅粥了,大营里的兵都出动了。是不是兵变了?”
赵明乾点头。
莫卿卿仰天大笑三声,得意地叫道:“我就知道你是条大鱼!没逮到司景,拣到你这条大鱼也不错。”
赵明乾:“……”
莫卿卿说:“不懂吧!龙城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只见过受了重伤往城里去的,没见过受了重伤还拼命往城外跑的。龙城乱成那样,风倾然又跟我说过,你们龙城内斗厉害,那肯定是内讧打起来啦。内讧这种事,通常来说,都是最顶上那一小撮人的事,跟底下的虾兵蟹将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往外跑,肯定是输的那方的大鱼。没有司景,拣到条大鱼也不错,这回我就有面子回去了。”
赵明乾无视了莫卿卿说他是大鱼的事。他说:“司景今天回的龙城,你没在城门口见到他?”
莫卿卿说:“我又不认识他。龙城那么多人进进出出,我哪知道谁是他呀。我在龙城外等的是陈迎曦。不过她狡猾着呢,不好逮,我还想着说不定得蹲个一年半载的。”
赵明乾:“你可真有耐心。”
莫卿卿说:“哎,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你吃饱没有?吃饱了就走啦。”
赵明乾点头。他这回不用担心去风部的事了,即使他不想去,战神都会押着他去。
莫卿卿领着赵明乾沿着悬崖朝狩猎站方向去。
没多久,他就发现这战神是个话唠。这话唠叨叨叨个没完,还一句有用的信息都不透。关于她怎么变强的,风部是个什么情况,一句话不说,就跟他聊路上遇到的花花草草还有野兽了。
赵明乾让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理她吧,她还嫌弃:“你还不如我的鸟。”
要不是战神救过她,除了嘴巴烦了点没大毛病,他真想问一句:“你有鸟吗?”后来,他忍无可忍地问了句。战神说:“有呀,可会吵架了,比你能说会道得多。有它陪着我,我都不闷了。哪像你,跟个闷葫芦似的。知道你被陈迎曦打败了不开心,想想也没什么啦,风倾然都在她那吃过亏,展正熙连命都丢了,我想打她还打不着,你这么丢丢事,完全不是事。”
赵明乾:“……”他气得真不想跟莫卿卿说话。他的总司令位置都丢了,辛苦努力全废了,还叫不是事的丢丢事?他问:“风倾然受得了你?”
莫卿卿说:“她可喜欢我了。”
赵明乾:“……”他问:“你俩一对?”
莫卿卿冲赵明乾翻了一记白眼,说:“我觉得你有当媒公的潜质。哎,大鱼,别不开心嘛。想啊,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反正陈迎曦在那,现在她家大业大的,不会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是的,大鱼!
莫卿卿跟赵明乾唠叨了一路,却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没问,直接给起个“大鱼”的外号。
赵明乾也没脸说他就是龙城总司令赵明乾,就让莫卿卿大鱼地叫着了。
虽然这战神烦人了点,但是勤快。有多勤快呢,赵明乾一路上只需要跟着蹭吃蹭喝就行了,打猎、生火、烤肉,晚上找休息的地方睡觉,完全用不上他,跟着莫卿卿就行了。他还发现莫卿卿的野外生存能力极强,对这种荒野丛林环境熟得跟自家后院似的,有没有陷阱,有没有危险植物,远远地扫一眼就知道了,但他问莫卿卿怎么看出来的,莫卿卿不说。
莫卿卿每天到饭点的时候就拿赵明乾当饵钓异兽或异鸟。
猎到异兽异鸟后,她得能量晶,给他喝异兽心脏血。
赵明乾也不客气。
走了一周多,快到狩猎大营的时候,他的实力已经是蹭蹭地涨了一大截。他大概有点明白战神的实力是怎么来的了!
到狩猎大营的时候,莫卿卿就带着他往狩猎大营去。
赵明乾对莫卿卿说:“这时候我再去接收狩猎大营已经晚了。这里是陈迎曦打下来的,她留在这的驻军最多,从兵变到现在快十天,她的人应该有已经来重新布防把我的人收编了。我们再进去是自投罗网。”
莫卿卿给他一记白眼。
赵明乾不知道莫卿卿要做什么,只好继续跟着,然后就发现莫卿卿把那些藏在草丛中的明岗暗哨一个个给翻出来宰了。
战神杀人,跟宰异兽没区别,都是先扎脑袋再扎心脏。
人的脑袋不比异兽脑袋,于是,死在战神手下的人,那脑袋都烂完了。
赵明乾发现,这绝不是战神手段残暴,而是战斗力太强。用莫卿卿的话说:“我没用力,是他们的头太脆。不信你砸我的头试试看,可硬了。”
赵明乾不敢试,他怕他还没动手,莫卿卿先用兽角顺手扎他一个窟窿。
战神就这么一路宰着狩猎大营的明岗暗哨来到狩猎大营外。
莫卿卿对赵明乾说:“你在这里等着。”
赵明乾点头。
莫卿卿又不放心地问:“你不会跑了吧?”
赵明乾无语,问:“跑回龙城让陈迎曦杀吗?”
莫卿卿一想,也是,于是放心地蹦进了狩猎大营中。
货真价实地蹦进去的。十几米高的兽骨墙,纵身一跃就蹦进去了。
赵明乾就觉得跟着战神在一起,他的智商已经当机,完全猜不透她的行事路数,只好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莫卿卿出来。
过了大概几分钟时间,便听到狩猎大营里响起了敲锣声,同时有人大喊:“着火啦——救火——仓库着火啦——”
滚滚浓烟从狩猎大营里卷到了空中,看那起烟的地方还不是一处。
赵明乾便抬起头看着狩猎大营的方向开始数着火处有多少:“一,二,三……”,他眼睁睁地看着狩猎大营到处都开始冒烟着火。冲这烟和卷起来的火势,他觉得这火不用救了,狩猎大营里的物资保不住了。
这货……
赵明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路过,还得去放火把狩猎大营给烧了。
没过几分钟,莫卿卿一脸美滋滋地回来,说:“这回舒坦了。叫她烧风部大营,我也给她放把火烧回来。”
赵明乾这才发现,这完全不是出于什么战略考虑,也不是出于什么断龙城物资什么的,纯属就是因为陈迎曦烧了风部大营,战神要烧回来。
他就觉得这战神吧,有点一言难尽。
莫卿卿说道:“走吧。”跟没事人一样就走了。
赵明乾看了眼烧得浓烟四起火光冲天的狩猎大营,再见里面乱成一团,大量军队出动布防,一派迎敌的景象,他又扫了眼扛着兽角溜溜达达往前去的战神,问:“风倾然是不是特别稀罕你?”要是莫卿卿是他的手下,他也得特稀罕。这战斗力,这捣乱的本事,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都不用派兵,只需要扔她一个出去就足够对方头疼的了,还没法逮她。
莫卿卿说:“对呀,跟你说了八百回了,风倾然可喜欢我了。”
赵明乾说她:“你谦虚点行吗?”
莫卿卿说:“都没有人夸我,那我当然得自己多夸夸自己。”
赵明乾竟然无言以对。他走了一段过后,就见到莫卿卿大摇大摆地朝着通往风部狩猎站的大峡谷去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怎么长的,仍旧忍不住提醒:“那边有狩猎大营的布防。”
莫卿卿说:“我知道呀。要是不走这里,就得爬万丈悬崖下去,我是没问题,我怕你摔死。”
赵明乾:“……”这货招人稀罕是招人稀罕,就是太气人。
为了防止风部的人从大峡谷攻上来,龙城在大峡谷上面修了防御工事,留了一个营的人驻防。这地方只有沿着悬崖有一条极其艰险的羊肠小道可以通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便利,即使风部来袭,一个营的兵力足够抵挡到狩猎大营的援兵过来。他任总司令的时候,这里驻防的是个加强营,一个连的近战兵,三个连的弩兵,再配有侦察班、医疗班、营部指挥之类的,有五百多人。
到了防线外时,莫卿卿又扔给他一句:“在这里等着。”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草丛中,朝着防线摸了过去。
赵明乾:“……”他突然想起这货在万丈悬崖上爬上爬下,灵巧得跟只猴子似的,又再看她这么摸去防线,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认为的挺严密的布防很可能变成纸糊的。
他就觉得吧,十个陈迎曦给他的打击,都没有莫卿卿来得大。
这次等得比较久,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莫卿卿才回来。
他问:“怎么这么久?”
莫卿卿瞪他,说:“嫌久?你去呀!他们那么多人,我才一个,我当然得偷偷摸摸的啦,要偷偷摸摸的,当然得小心点不被发现啦,那肯定就慢了呀。”她想了想,又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模样,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才派五六百个人守这里。柳子澈那货,一个人飞上来撒把毒就能把他们全部放翻。哎,不管了,反正我又不是他们的总司令,这问题不用我来愁,走啦。”冲赵明乾挥挥手,就大摇大摆地朝着防守严密的大峡谷羊肠小道去了。
赵明乾忍无可忍地问她:“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吗?”
莫卿卿说:“管你是谁,反正知道你是条大鱼就没跑了。”她回头,笑嘻嘻地说:“我看你对龙城挺熟的。是条大鱼吧?”
赵明乾觉得他要是自尊心再强点,心理承受能力再弱点,他都想跳崖了。他说莫卿卿:“以后风倾然打陈迎曦,派你去就好。”打不死也能气死她。他估计莫卿卿这一路干的事就能把陈迎曦气个半死。作为龙城前任总司令,他现在看着都来气。
168.第一百六十七章
要入大峡谷, 得穿过面前的营防。
赵明乾跟着莫卿卿进入驻守在大峡谷上方入口处的营房时, 只见好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他们的满脑袋被砸得稀烂, 红的血和白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地上到处都是喷涌的鲜血, 一些人的脑袋被砸碎时, 眼珠子飞了出去, 落在血泊中。
饶是见惯了风云, 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 赵明乾仍旧让眼前的一幕刺激得吐了。
尸体,他见得多了。可这么多呈一个姿势趴在地上,死状一模一样的尸体,聚在这么一小片地方, 堆得他都快没下脚的地, 地上的鲜血都快汇成血池了。
他吐完后,问莫卿卿:“杀这么多人,你心里不膈应吗?”
莫卿卿回头看了眼赵明乾说:“核电站死了好几万呢。”
赵明乾顿时哑口无言。他过了好一会儿, 才深吸口气,问:“去核电站的人全死了?”
莫卿卿“嗯”了声。她知道赵明乾会觉得她杀人太多,她回了句:“这就是战争。”
赵明乾竟是无言以对。
这场战争,是龙城方面先挑起来的,是陈迎曦先发起的进攻。
他默默地跟着莫卿卿穿过营防进入那建在悬崖上的山道。山道布满人工开凿的痕迹, 是风部沿着这大峡谷开出来的运送狩猎物资的通道。仅供一人行走的山道非常滑, 一边是长满植物的悬崖, 另一边则是一条将大地撕裂开的大峡谷。这座大峡谷便是万丈悬崖的尽头,它的一端沿着险峻的山势,以无比陡峭之势蜿蜒往下,如同巨大的溪涧。它的落差极高,稍有不慎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大雪山山脉方向流来的水在这里汇成瀑布,轰鸣着奔涌往下。那一层层的瀑布,宛若通往天国的巨大阶层,巍峨壮观,而又慑人心魄。大自然的磅礴瑰丽,在这里尽显无疑。
莫卿卿走在这悬崖上如覆平地,步伐轻快,一蹦好几十米地飞快往下去。她不时回头催促赵明乾:“快点呐,慢得跟个老太婆似的。”
赵明乾可不想稍有不慎摔个死骨无存收场,不紧不慢,稳稳地往下走。
莫卿卿看见天色越来越晚,不由得有点着急。她倒不是怕天黑看不见路,她现在视力特别好,白天黑夜都不影响。她担心的是现在的季节看起来有点像灾难刚发生时的那时节。白天还好,到晚上时便会起风。风是从原始森林方向刮来的,这里的地形正好是个风口。
这点风对她来说没什么,但她看赵明乾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这会儿没刮风他都走得不太稳,等到起风,大风刮来,还不得把他刮到山底下去摔成肉泥。
她好不容易拣到大鱼,都带到这里了,要是摔死了,太对不起她这些天喂他吃的那些异能液了。
她蹭蹭地跑回赵明乾的身边,说:“大鱼,我们商量个事呗。”
赵明乾直觉不妙,警惕地问:“什么事?”
莫卿卿说:“要不,我在身上绑条绳子当安全绳,我用绳子拉着你走,这样走得快点。天就快黑了,你这速度,在起风前肯定是赶不到山下去的,万一让风吹到悬崖底下摔死,我就血本无归了。”
赵明乾:“……”他绷紧一张脸,非常严厉地拒绝了。事关男人尊严,怎么可能让莫卿卿用绳子牵着他下去。他说:“大不了起风的时候,我们停下来,等到明天再下山。”
莫卿卿想着还要在风口住一晚,顿时就不干了。待在这种地方,比待在悬崖上更难受。她抡起拳头就想把赵明乾打晕扛走,可又想,万一手劲大了,打死了怎么办?她在想要不要强行扛走。
赵明乾看出莫卿卿的心思,威胁道:“你敢硬来,我就跳崖给你看。”
莫卿卿气得鄙视道:“娘们兮兮的,还威胁人要跳崖。”
赵明乾:“……”堂堂七尺男子汉,一米八五的身高,被你一个一米七的臭丫头给说成娘们兮兮的。要不是他不打女人,又打不过这莫卿卿,早抡她了。他催促道:“你赶紧走。”气得想踹她两脚。
莫卿卿哼叽一声:“好心没好报。”
赵明乾:“……”他总算是明白这货的命为什么这么大的,只怕是阎罗王都受不了她不愿收。
莫卿卿带着这么一个拖后腿的,没办法,只能边走边歇,她还能坐在修得跟台阶似的石阶上歇一歇,边歇边叹气。
就这么,他俩走到天黑,然后就起风了。
在别处算不得什么,顶多刮来些植物种子的大风,在这里吹得人都站不稳。
没办法,他俩只好找了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坐下避风。
莫卿卿都不想埋怨赵明乾,因为一说话,那风就往嘴里灌,带来满嘴的飞絮。好在这已经不是灾难刚发生的城市,没有那么大的风沙。
如今的昼夜温差大,白天还是夏季,夜里的气温已经冷到零下。虽然这点低温对她已经算不得什么,但有着去年的经验,知道这是寒冬快要来了。
她没有日历,可日子一天天地过,也知道灾难后的一年时间比起以前要长了很多。就说那寒冬,她觉得至少有两三个季度那么长。开春后,她做盔甲都做了好几个月,爬上悬崖后,到现在至少也有三个月时间了。
半夜,风停了。
两人继续往山下去。
莫卿卿问:“大鱼,你说我们的世界还能恢复成以前那样吗?”
赵明乾说:“想想恐龙时代。”他沉默了两秒,说:“大环境的变化,生命要么适应,要么被淘汰。”
莫卿卿没再说话,继续往下飞快走去。她是真的嫌赵明乾慢,又跟赵明乾商量:“我扛着你下去吧?放心,我很稳的,不会摔了你。”
赵明乾送她一个字:“滚!”
莫卿卿给气得足足将近一个小时没跟他说话。
赵明乾被莫卿卿烦了一路,突然清静下来,居然有点不习惯,问莫卿卿:“你怎么这么话唠?”
莫卿卿气道:“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跟一只只会啾啾啾啾的鸟住上一两年试试看,你看你会不会变成话唠。”
赵明乾已经明白过来。这货从悬崖摔下去后,命大,没摔死,活了下来,然后适应了那条件恶劣的原始森林,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爬回来了。他看莫卿卿爬悬崖爬得那么溜,行事又那么二,很可能是爬悬崖爬回来的。他说:“从万丈悬崖爬上去很辛苦吧?”
莫卿卿随口答道:“还好……”话到一半,咽了回去,想了想,又说:“上上下下多爬几趟就习惯了。”
赵明乾看莫卿卿警觉上了,便没再说话。
莫卿卿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的心眼真多,动不动又套她的话。
大峡谷有山路走,比悬崖还是好走很多,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入原始森林,大峡谷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大河从原始森林中涌向远方。河的这边是原始森林,另一边则是苍茫的大雪山山脉,山脚下还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山上,云雾缭绕的雪线以上,还是终年不化的积雪。
莫卿卿翻出风倾然给她的地图,便见赵明乾又把脑袋凑了过来。她不满地“滋”了声,转过身,背对着赵明乾看地图。根据地图上显示,下了大峡谷就是大河,狩猎站在原始森林这边,离河边并不太远。考虑到安全问题,离山崖这里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忽然,远处有异兽心跳声迅速靠近,来的还不是一头。
莫卿卿把兽皮地图卷进来塞回盔甲中,握紧兽角盯着前方。她暗自惊奇,什么时候异兽居然扎堆了!要知道,这些异兽见了面,都是你死我活的。
赵明乾见到莫卿卿极其罕见地露出凝重的神情,全神备战,也知道情况不妙,当即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四周,做好随时准备战斗的准备。
“嗷呜——”的兽吼声从森林深处传来。
赵明乾感觉到有野兽正飞速靠近。
莫卿卿则是突然露出大喜的神情,挥着兽角大声喊:“在这呢,在这呢,我在这呢,我还正迷着路不知道要怎么走呢,快来啊,我在这呢——”
赵明乾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莫卿卿,又朝前方传出兽吼声地方向看去。
很快便看到三头浑身覆满青色鳞片,一大两小的三头青鳞兽从草丛中蹿出来。青鳞兽的背上还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那女孩先惊喜地喊了声:“小莫姐姐。”然后便看到赵明乾,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直勾勾地看着赵明乾。她瞪大眼,问莫卿卿:“你……”
莫卿卿就喜欢林润声这反应,她问道:“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我在路上拣的。”
林润声叫了声:“你!”她叫了声:“小青,我们回。”结果被她骑着的小青鳞兽正对着莫卿卿欢快地扭着身子摇尾巴呢,似乎又有点害怕,不敢过去。林润声再看青婶也盯着莫卿卿,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犹豫样,她估计着这三只还得叙会儿旧,翻身从小青的背上蹦下来,扭头就朝狩猎站方向跑去。她同时发出声高喊:“都撤了吧,是战神回来了!”
原始森林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哨声,那哨声一声连着一声远去,传出去很远。
赵明乾知道,这是在他看不见觉察不到的地方,还埋伏着风部的暗岗哨兵。
母青鳞兽最先回过神来,用头拱了拱两只小青鳞兽,鼓励它们不要害怕,上去找莫卿卿。
莫卿卿高兴坏了。母青鳞兽终于不怕她拐它孩子了。她一高兴,就把打包的异兽晶摸出来,挑了两颗相对大的喂到了两只小青鳞兽的嘴里,又把最大的那颗喂给了母青鳞兽,然后说:“我可想你们了!我那时候无聊透了,想你们都想了八百回。”
母青鳞兽吃了莫卿卿给的异兽晶,轻轻地用头噌了噌莫卿卿表示亲近。
莫卿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赵明乾现在相信,这三只是莫卿卿养过的了。
莫卿卿学着刚才林润声那样坐到小青鳞兽的背上,青鳞兽开心地蹦起来就往狩猎站跑。莫卿卿大叫声:“哎呀,等等!”
小青鳞兽停下来,困惑地回头。
莫卿卿冲赵明乾招手:“大鱼,快上来。”
赵明乾看看这三头异兽,额头上有点冒冷汗。他沉着脸,一副沉稳的模样,走到莫卿卿的身边,问:“我上来?”他又朝母青鳞兽看去,只见那母青鳞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很不友善。
莫卿卿顺着赵明乾的视线看过去,叫道:“哎呀,青婶,让他上来,我赶时间。”
青婶又用头拱了另一只小青鳞兽。
那小青鳞兽才不情不愿地踱着步子过去,先用头蹭了下莫卿卿,这才扭头看了眼赵明乾,让赵明乾到它的背上来。
赵明乾心说:“这些动物都快成精了!”他翻身爬到小青鳞兽的背上,刚坐好,这小崽子便飞奔起来,吓得他赶紧抓紧小青鳞兽背上披着的异兽鳞盔甲。
三头青鳞兽载着两人在丛林间飞奔。
赵明乾坐稳后,只觉这风驰电掣的,比骑马和骑摩托车都过瘾。
169.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们骑在青鳞兽的背上, 在行中奔行了没多久, 林润声忽然从旁边的草丛中像只幽灵似的悄无声息地蹿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母青鳞兽的背上。
莫卿卿很开兴地挥起胳膊大喊声:“润声!”同林润声打招呼。
林润声也回头朝她挥挥手,说:“我先回去找风老大报告声。”
莫卿卿应了声:“好。”
林润声喊了声:“青婶, 我们先赶回去。”
母青鳞兽便加快速度, 很快便跑得没影了。
赵明乾见到林润声, 很是吃惊。他们去往相同的目的地, 在路上遇到很正常, 但就林润声这悄无声息的跟缕烟似的就出现在面前, 委实让人感到可怕。莫卿卿的速度快得可怕, 但是,她发起攻击时的声势如雷如风,是有迹可循的。端看林润声这身手和异能,赵明乾就知道她能当风倾然手下的头号特务头子不是没道理。就她这样, 跟踪谁, 除非她主动现身,不然很难发现。
他这时候就发现,自己以前是真的小瞧了风倾然。
青鳞兽的速度很快, 没过多久便赶到了风部的新营地。
风部的大门敞开,大门两旁用兽皮和兽骨围起了高墙。高墙上建有全封闭式的哨塔,哨卫藏在哨塔中警戒放哨。哨塔建成全封闭式的,是为了防止异鸟突然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将哨卫抓走。
青鳞兽的速度慢了下来, 溜溜达达地往大门里去, 到门口的时候, 还冲站在墙上背着弓箭的守卫嗷呜地打招呼,还抬起右前爪晃了晃,似乎在说:我回来啦!
守卫冲两头两青鳞兽挥挥手,又扯开嗓子,朝莫卿卿发出嗷嗷的大喊声:“战神好!”
他们的嗓子格外响亮,那看向莫卿卿的眼神兴奋中透着激动,更带着亢奋。
莫卿卿坐在小青鳞兽的背上,很是威风地朝大家挥手,喊:“大家好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比周围的守卫还要激动。
进入大门,便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正前方就是一座巨大的帐篷。
以风倾然和柳子澈为首的一大群人从帐篷里出来。
赵明乾见到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便知道很可能是在召开重要会议。
风倾然很是惊喜地迎上来,站在小青鳞兽的身旁,仰起头先打量一圈坐在青鳞兽背上舍不得下来的莫卿卿,见到莫卿卿一切安好,才问:“怎么去了这么久?都还顺利吗?我让子澈飞了好几趟,也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只听说龙城那边也没有人回来,还担心你出事呢。”
柳子澈说:“我就知道她出不了事。”她喊莫卿卿:“你下来说话。”
“啾——”地一声鸟叫声响起,跟着,一只比鹅大不了多小的小鸟崽突然从帐篷前的台阶上蹦下来,它张开翅膀伸长脖子,如同一只发起攻击的鹅迈开两条小短腿以百米赛跑般的速度冲到小青鳞兽的脚下,伸嘴一口啄在小青鳞兽的腿上。
小青鳞兽冲心机鸟发出嗷嗷两声低吼,然后,抬起头翻了个白眼。
心机鸟又仰起头,冲刚从青鳞兽背上跃下来的莫卿卿发出“啾啾啾啾啾……”的鸟叫声,那语速连珠带炮格外的急。虽然谁都听不懂它说什么,但看它那气愤的样子,挥着翅膀还跳脚的样,不时还用翅膀指向莫卿卿,瞎子都能看出它在骂人,骂的还是莫卿卿。
赵明乾看着这鸟愣了半天,才瞪大眼睛,缓缓扭头看向莫卿卿,可算是见识到了莫卿卿的鸟。
啧,这骂人的功力,他是比不了。难怪莫卿卿那么会叨叨叨叨,看这只鸟就知道了。
莫卿卿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心机鸟的脖子。
赵明乾吓了一大跳,以为莫卿卿要杀鸟。
莫卿卿摸出颗打包回来的异兽晶,塞进了心机鸟的嘴里。
心机鸟咕咚一口咽下,顿时不骂人了,但还是冲莫卿卿翻了个白眼,又把头一扭,一副别以为你喂我异兽晶我就原谅你的样子。它扭了两下头,突然白眼一翻,倒在地上便开始抽搐吐白沫。
柳子澈的脸色微变,大叫声:“小莫,你个二货!”赶紧叫人来,喊:“快把少爷抬回实验室。”
柳子澈特意安排了她的助理照顾心机鸟,那助理赶过来,把莫卿卿的心机鸟抱走了。
莫卿卿:“少爷?”
提到这事,柳子澈就更觉气人。她叫道:“你养的鸟是公是母你不知道啊。还鸟女儿!”
莫卿卿说柳子澈:“鬼知道从哪里看鸟的公母,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变态,扒开鸟屁股来看鸟的公母。说,你是不是非礼我的鸟了?”
柳子澈那叫一个气呀。她叫道:“我懒得理你!我跟你说,你恢复能力强就别把谁都当成你一样,你当谁都像你似的受得了长期超负荷食用异能晶。心机鸟不长个,全是让你喂出来的。”
莫卿卿“呵呵”两声,问:“还怪我喂它异能了?”
柳子澈气呼呼在回道:“难道还是我喂的了?”
风倾然说:“你俩别吵了。”
赵明乾心说,这特么以前是谁收集的情报说柳子澈性格高冷孤僻,冷漠寡言。冲她和莫卿卿吵架居然不落下风的势头,赵明乾就只有一个大写的服!
柳子澈和莫卿卿同时哑火。
风倾然说:“大帐里说。”又朝赵明乾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里面请。”
莫卿卿几步蹦到风倾然的身边,介绍道:“风倾然,我给你介绍,这个,大鱼,我拣的。”
风倾然扭头觑了眼莫卿卿,问:“大鱼?”她继续冲赵明乾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卿卿说:“对呀!我跟你说,这绝对是条大鱼。他对龙城的情况可熟了,连龙城的布防情况都知道。还有,哦,对,龙城内讧了,兵变,兵变的时候,他重伤逃出来的。你不知道他逃出来的时候有多惨,伤到都快只剩下骨架了,我让大虫子追都没他那么惨。我敬他是条汉子,想着他这么一个人死了可惜,就没有一兽角戳死他只带脑袋回来。”
赵明乾:“……”
风倾然:“……”
柳子澈说:“你说得巅三倒四的,谁听得明白你说什么。”
莫卿卿说:“行吧,那我从头说。就是我在核电站等了他们好久,他们才过来……”她一直说到她没逮到司景,说:“最值钱的一个人从我的眼皮底下跑了,我多没面子呀,就不好意思回来……”
柳子澈插话:“你好歹回来报个信啊,把风倾然担心得三天两头催我上去打探你的消息!鬼知道你跑到哪去了。”
风倾然说:“子澈,你让小莫继续说。”
莫卿卿仍给柳子澈一个白眼,继续说:“我就想着,逮不到司景,我逮陈迎曦。于是我就去龙城的城门口外面守着啦。我想着陈迎曦肯定是要出来打猎的,打猎最好的区域就是靠近原始森林的悬崖这边啦。”
柳子澈很无语,说:“将近六万人去了核电站没了音讯,陈迎曦不会有那心情出来打猎的。”
莫卿卿说:“我等上一年半载的,她总会出来的。”
柳子澈彻底无语。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她听着就好。
莫卿卿把怎么带回赵明乾的事详详细细说了,又再嫌弃了大鱼是个闷葫芦一通后,才想起一事,问:“哦,大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风倾然抚额。
柳子澈问赵明乾:“你没让她给气死呀?”
赵明乾很是淡定地答了句:“快了。”
莫卿卿说:“他还娘们兮兮的想跳崖。”她站起身,说:“行啦,反正人我已经带回来了,要怎么审大鱼你们自己审吧。我去看心机鸟。”她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又问柳子澈:“心机鸟不长个,真是因为异能液吃多了?”
柳子澈说:“年龄越小异能越强的异兽,成长越慢。长期超负荷使用异能,你的愈合能力强没事,但对于正常人类和动物来说,在超负荷使用的过程中,会对身体机能造成损伤,这种损伤是需要靠时间慢慢修复的,但是,长期超负荷使用,身体受损的机能还没有修复就又受到损伤,这样就造成了恶性循环。心机鸟的营养都用在修复受损机能上了,本来就不容易长个头的它就长得更慢了。你以后要是想喂心机鸟,把异能液给我,我配比好,再帮你喂。”
莫卿卿“哦”了声,说:“好吧。”对于这点,莫卿卿还是很信得过柳子澈的。
柳子澈问莫卿卿:“你还给心机鸟打包了口粮?”
莫卿卿说:“没有呀。”
柳子澈说:“你家孩子寄养在我这,你不给饭钱呀?”
莫卿卿抬眼瞅向柳子澈。
柳子澈毫不退让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想了想。她猎异能晶容易,柳子澈想要猎到异兽比她难得多,而且,柳子澈那边的消耗量大,对她张口要这个,肯定是因为急缺异能晶。她把剩下的三颗异能晶给了柳子澈,对柳子澈说:“你快点把心机鸟养大。我还想让它载着我飞到天上去呢。”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她抖抖翅膀,说:“我就一对翅膀,用的异能液都海了去,你那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幼鸟。还有,你别总喂它异能液,喂那种没来得及心脏异化就被杀死的异兽肉更适合它现在生长。就你那喂法,没把它养死,我估计跟你长期喂它异兽肉有关。没事去多猎点回来。”她顿了下,说:“龙城那边的事,我们的物资损失惨重,储备粮不太够,又快过冬了。你说的地下世界,我们正在探,但是太危险了,还不敢深入,就我们目前狩猎队的实力下去,相当危险,人员会折损得很厉害,还没敢派人下去狩猎,只能先派润声、老梁他们组队下去进行探查。”
莫卿卿问:“你很缺异能液和异能晶吗?”
柳子澈说:“缺。原始森林不比地面太平,每天都有狩猎队员受伤,药物消耗很大。”
莫卿卿明白了。风部退到原始森林,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她看了眼大鱼,想到大鱼是她拣回来的,还是得提醒一句。她说:“风倾然,虽然大鱼是我拣回来的,但我觉得他有可能是要用苦肉计打入我们内部来探消息。你提防着点。”
风倾然说:“小莫,我介绍下,这位是龙城总司令,赵明乾赵总司令。”
莫卿卿“哦”了声,顿时惊喜地瞪大眼睛,问:“真的?我把龙城最大的一条鱼拣回来了?”
风倾然点头,问她:“你是想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开会,还是想去忙别的?”
莫卿卿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听听风部的事,以免什么都不知道。
风倾然让人给莫卿卿和赵明乾各搬了张新石椅过来。她请赵明乾入座后,又让莫卿卿坐在她的旁边。她对赵明乾说:“赵总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安心在我风部住下。”
赵明乾没想到风倾然会这么干脆,很是意外。
风倾然说:“听小莫讲的,便知道赵总是位磊落的汉子。老实说,我与陈迎曦虽有仇怨,如有机会,我也一定会杀她,但如果说要花费什么代价或精力去对付她,她还不值得我这么做。对风部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发展,而不是战争。我不希望我的人,任何一个人,折损在没意义的与人类的战争上。我们有更广阔的发展天地,没必要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去跟龙城撕杀,做无谓的争斗和牺牲。”
赵明乾点头。他很清楚,风部连狩猎大营都能直接放弃,在最适合风部作战的地方都没有丝毫抵抗,便知道风部是不愿开战的,因此从来没有想过请风部出兵。要说之前,他对于风部为什么不抵抗,还有不解,昨天,莫卿卿将大峡谷营防杀得干干净净,说的那句“这就是战争”,他就已经明白过来。赵明乾说:“我能活下这条命,还得多亏战神相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能得大首领收留,已是感激不尽。”他叹了口气,说:“我的家人,孩子,都在灾难中丧生,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这环境,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已经很满足了。”
风倾然笑着点头,说:“赵总,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
赵明乾说:“不过,如有机会,还是想手刃陈迎曦的。希望大首领能给我这个机会。”
风倾然说:“看机会。”想杀陈迎曦的,何止是他。她把在座的人介绍给赵明乾认识后,便继续开会,说:“营地外围还需要继续清理。”她看向莫卿卿,说:“小莫,我们的营地因聚集了大量的异能强大的人,招来了很多异兽在周边徘徊,稍有松懈便会遭到异兽的袭击。你对原始森林熟,我想让你带着青婶一家,配合子澈、闷闷还有润声对周围的异兽进行清理。尽量在风部周围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地下难说,但地面上要保证。毕竟,地下的生物,除非面临生存危胁,否则轻易不会上来。”
对于猎异兽的事,莫卿卿没有半点意见,当场应下。
风倾然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准备过冬。寒冬漫长,我们这么多人口,每天的食物消耗巨大。到现在还不敢深入地下,不能指望靠着地下的资源过冬,还是得靠在地南上猎取猎食。所有人,得自己储备自己的过冬储粮,另外,还得再筹备一声专程的狩猎队物,猎取储粮,以备调度。狩猎规矩照旧,这事情由金帅、洛一心、雨廷、纪姐,你们四个负责。”
金光泽、洛一心、夏雨廷、纪凝,纷纷应下。
风倾然又说:“再有,随着地下探索的深处,去地下的狩猎队也要开始筹备。地下的资源,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当然,危险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强迫人人都必须去,愿意冒这个险的,报名。机遇与危险并存。你们回去后,问问自己的部下,看哪些愿意去,先报个名,待后面需要安排人下去的时候,再从报名人员中安排。危险情况,一定要跟大家说清楚。”
风倾然把事情一项项安排下去。
赵明乾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他注意到风倾然吩咐的事情,不需要多说,直接安排到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头上,这些人便应下了,没有半句推诿和含糊,更没有说找理由不服从的情况。心齐,凝聚力强,分工合作,配合紧密,且,在座的人,没有一个实力比他弱的。他的实力在龙城可以算得上是顶尖的了,但坐在这群人里面,则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属于扔人堆里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龙城比起风部,除了人口数量上占点优势,别的方面都没得比。
同时,他也深深地明白为什么风倾然会拒绝合并。不是因为陈迎曦,而是因为即使风部撤入危险的原始森林,也比与龙城合并要安稳得多,发展的空间广阔得多。
即使他现在有机会重夺龙城总司令的位置,他也不愿意再回去。总司位这位置,只要有实力,谁都能坐上去,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干得长久。这还是一个被很多人盯着,非常危险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的位置。再看莫卿卿,自身的实力过硬,扫龙城的营防就跟扫灰尘似的,荒郊野外,异兽出没的地方,她能四仰八叉睡得口水横流,毫不担心会遇到危险,睡到完全没有形象。他这一年里,睡得最安稳的日子,就是跟莫卿卿在悬崖边荡浪的这段时间。这才叫实力!他被莫卿卿一路嫌弃到风部,再想想莫卿卿到狩猎大营放的那把火和大峡谷营防的那几百具尸体,龙城总司令的脸皮早没了。再让他回去当总司令他都没脸,论手段,让陈迎曦给撬了位置,论战力,被莫卿卿嫌弃得只配当个钓异兽的饵,论驭下的能力,看看风倾然,再看看自己,风倾然退到原始森林里,整个风部都愿意死心踏地的跟着她,他坐在自己的司令部都差点让人宰了。
赵明乾被打击得只剩下一把心酸泪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活得还不如几个女人。他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弱点,他都能撞墙跳楼不活了。
莫卿卿等到开完会都没见风倾然问赵明乾关于龙城的情况。然后她就明白,自己拣了条没有用的大鱼,她顿时心疼起自己给大鱼吃的那些异能液。她还想着风倾然能从大鱼的口中挖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来呢,结果……这条大鱼现在是真不值钱。她只能自我安慰地想:行吧,就当给风部添丁加口了,好歹能打个猎扛个东西什么的。好歹大鱼以前也是当过总司令的人,现在当个狩猎队长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她又觉得她给的异能液没白给,至少大鱼的实力增强了点,不显得她拣回来的人太没用。
她开完会,路过赵明乾的身边的时候,小小声地叨咕句:“你长进点啊,别显得我拣回来的人太没用。”
赵明乾觉得自己那颗饱受摧残的心都快碎成渣渣了,差点后悔自己昨天怎么就没从悬崖上跳下去。
好在他这么久的总司令也不是白当的,至少喜怒不形于色是练出来了。哪怕心碎成了渣,脸上还能一片沉稳淡定,装出一副老子不跟你一个小丫头见识的派头来。
170.第一百六十九章
要说莫卿卿把赵明乾给“拣”了回来, 虽然风倾然面上一片云淡风轻, 一副就当是添双筷子的态度,内里却觉得莫卿卿这事是干得真漂亮, 很是欢喜。对她来说, 一百个司景加上陈迎曦都没有现在赵明乾的价值大。且不说以后她有的是理由随时可以打陈迎曦, 别人都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至少眼下在稳定人心上就有大用的。
要知道, 在之前, 还是有很多铁血连盟的人倾向于合并入龙城的, 为这事,还有两个营的人起兵作乱。虽然有金光泽出手,让铁血连盟的人在明面上说不出什么来,可心里, 终究是不舒服, 种下了一根刺在。这刺根,就是埋下的隐患。就是金光泽,之前也有并入龙城的想法, 只是陈迎曦的事做得太过,她的那份奸细明单也起了震慑作用,让金光泽选择了跟着她。之后,陈迎曦袭营,风部大营着火, 才让铁血连盟的人明白陈迎曦是真的要置风部于死地。
不过, 龙城并不是只有陈迎曦一人, 也不是她一家独大,龙城的周柊一直致力于要跟风部合作,对于铁血连盟很多人来讲,周柊跟陈迎曦不合,他们投到周柊那帮着周柊对付陈迎曦,有陈迎曦这么一个敌人,反倒让他们有了立足之地。
铁血连盟想往更好的地方去,这很正常。然而,这对风倾然和对风部来说,铁血连盟三千雄兵要是走了,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损失。但如果他们真的是铁了心投龙城,风倾然再不情愿,心疼得呕血,也得放行。不放,那就是你死我活,唯有好聚好散,彼此方能有点回转的余地。
如今龙城总司令赵明乾落难逃到了这里,就让他们这些想投奔龙城的人自己去好好感受下吧。
后勤这一块,一直是由风振轩在管,交给他,风倾然放心。倒不是因为后勤重要,交给自己的父亲才放心,而是风振轩适合管后勤。
整个风部的物资储备都在后勤仓库这里,就连号称风部最富的柳子澈的实验室,也得经常到后勤仓库这里来领取物资。这么一个位置,太老实的人不行,看不住这么重要的物资。太刁钻的就更不行了,在这为口吃的都要拼命令的年代,后勤人员要刁难谁,领取物资的人一怒之下干出点什么事,那真就不是一个两人见血的事。守着这么重要的位置,难免有人奉承巴结想从中捞取好处什么的,年轻阅历浅的,也容易稳不住。再有,能够活到现在的人,都是有本事有脾气敢打敢拼的人,后勤仓库处的人要是稍微弱气点,那是真会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风振轩是风倾然的父亲,柳子澈、吴闷闷和莫卿卿的义父,就冲他那四个女儿,也没谁敢在他那耍横。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谁想从他身走歪路子,那点道行还不够看。他对自家女儿很有一颗望女成凤的心,自然不会想着去刁难谁给风倾然惹事扯后腿,反倒是在风倾然顾不到、照料不到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就给办妥贴了。
风振轩在开完会后,见赵明乾还没个去处,便到赵明乾的跟前,说:“先去我那,领些物资,把住所张罗起来,安顿下来。”
赵明乾见到风振轩,很是意外。
根据情报,风振轩本身的能力没什么太出众的,唯一惹人注意的就是他是风倾然的父亲。他这岁数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年龄大的人,抵抗力下降,身体素质都不太行了,灾难发生后,植物感染就让百分之九十的人丧了命,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老人孩子。不过,他有风倾然这么个女儿,靠着异能液也能熬过植物感染,对于他的存活,并不让人意外。
之前在大帐中,人太多,赵明乾没在风振轩身上留心,这会儿风振轩站在他面前,他顿时有一种龙城的情报人员可以去吃屎了的想法。
风振轩,这位据说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多岁的人,情报上半句没提他现在的年龄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至于风振轩的能力没什么太出众的,整个人随意地往他跟前一站,气势比他还足,心跳比他还有力,异能比他还强,这还不算出众?对,把风振轩扔到刚才开会的那堆人里,拿他跟风部战斗力最顶尖的那一撮人比,那是能力不算出众,可就风振轩这样越活越年轻的,放眼龙城和风部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是一个对人类生命历程的有着绝对非凡意义的存在,情报上居然没有!如果自己还是龙城总司令,他得被情报人员给气死。
赵明乾三十出头的年龄,见到如今的风振轩,硬是喊不出一口风叔。他说道:“想不到风先生看起来这么年轻。”
风振轩知道赵明乾想打听什么。他说:“是异能。子澈特意研究过,她说异能属于一种非常特别的能量物质,它能促进人的细胞增生,以前那些不可再生细胞,在异能的刺激下,如今也是能够再生的。异能让生物的生长周期变长,同时也就拉长了生命周期。实验还在初步阶段,她也说不好如今的人能活多少岁。”
赵明乾点头,很是感慨地说了句:“这世界是真不一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风部占据的不仅是资源,而是在优胜劣汰的这条路上,风部已经将龙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风振轩担心赵明乾丢了龙城想不开,还劝了他一句:“所以未来还长着呢!”
莫卿卿出了大帐,便等在大帐外的台阶上,她见到吴闷闷从大帐里出来,两步蹦过去抱住了吴闷闷的胳膊,喊道:“闷闷,我住你那里。”
风倾然远远地抬起头看了眼莫卿卿,心说:“我这里住着不舒服吗?”
吴闷闷应了声:“好啊。”她说:“你这回住久点,别乱跑了。我看风老大提心吊胆地担心你,都跟着担心起来了。”
莫卿卿问:“你不担心我吗?”
吴闷闷说:“你那么厉害,又不傻,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呀。”
莫卿卿觉得这话有道理,颇为认同地说:“还是你懂我。”
柳子澈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翻了个白眼,走了。
吴闷闷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回头冲大帐里的风倾然喊了句:“风老大,我把莫莫带去我那了。”
风倾然叹了句:“去吧,记得待会儿过来吃饭。”
吴闷闷应了声:“好的。”跟莫卿卿手牵着手往她的住处去。她说:“之前我把帐篷搭在风老大的隔壁,不过我每天都得到武警营,来回跑挺麻烦的,就搬到了武警营。”
莫卿卿问:“就是那个什么向队?”
吴闷闷说:“向阳。武警有三个营,他是总队长。”
莫卿卿“呃?”了声,问:“营长上面不是团长吗?什么时候变是总队长了?”
吴闷闷说:“现在的编制乱,叫什么的都有,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没有人管。”
莫卿卿“哦”了声,扭头打量四周的帐篷。见到整个风部大营把地上的草都铲了,地也平过,然后就搭起了帐篷,还用兽皮和兽骨弄了围墙。这种围墙估计就是挡个视线隔个区域什么的,真要有野兽过来,一撞就倒。她以前住的山洞比兽皮墙结实多了,遇到异兽也跟豆腐渣似的。
她跟着吴闷闷到了武警营,见到武警营也是住的帐篷,还有围墙。
她愣了愣,问吴闷闷:“你们不怕遭到野兽袭击呀?”
吴闷闷说:“怕呀,所以天天清理周围的野兽,时时刻刻都得警戒。”
莫卿卿说:“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扎营,肯定有野兽从地底下钻到营里来。”
吴闷闷说:“对呀,得风老大亲自镇守大营,她都不敢离开。每次地下有声响时,她把异能释放出来,地下就安静了。不过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但一时没有什么好解决的良策。风老大正在头疼呢。”她说完就见到莫卿卿皱着眉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她问:“你有办法?”
莫卿卿指指头上的参天大树,说:“上树呀。”
吴闷闷说:“这么多人,而且树这么高,人在树上很不灵活,树上还有异鸟和异蛇。”
莫卿卿说:“树上可安全了。我刚到原始森林的时候,完全不敢下树,全靠在树上躲过危险。住在树上的鸟窝里,鸟钻进鸟窝后展开不了翅膀,连转身都困难,想怎么打它就怎么打它。我带你上树去看看。”她说完,走到参天大树前,攀着那粗糙凹凸不平的树皮,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一蹿十几米高,两三下便爬到了离地面足有四五十米高的一根粗树干上,说:“闷闷,我跟你说,住树上……”她一回头,见到吴闷闷没跟上来,再回头,就见到吴闷闷正背着枪,慢腾腾地往上一点一点挪。她喊:“你怎么这么慢呀?”
吴闷闷回:“是你爬太快了。”
莫卿卿“哦”了声,又说:“你这样爬不对。”
吴闷闷说:“那你下来教我。”
莫卿卿说了声:“好吧。”又蹭蹭蹭地爬到树下去,教吴闷闷爬树。
她俩的对话声把武警营驻守的人惊动,很多人都从帐篷中出来,站在旁边围观。
吴闷闷说:“都学着点。”以前军事训练的时候,是专程训练过攀爬的,但比起莫卿卿这速度,差远了。
莫卿卿说:“很简单的,现在力气变大了,手指有劲了,能够承受得住很大的重量,还有脚尖也要用好。就是用脚尖点在树干上往上蹬。树有点滑的,就往那种有凹槽的地方蹬。不过有时候是蹬不住的,大部分时候爬树还是靠手指上的力气。就这样,把异能用在指尖上,遇到没有受力点的地方,手指戳进悬崖的崖壁或树干中,就上去了,跟动物的爪子一样好用。”她说着上上下下来回演示,每次上下用的姿势造型都不一样,一副随便爬随便上下的模样。
吴闷闷却是看懂了。她说:“手指配合腰、腿一起用力,手指为着力点,在移动和停下来时,都要配合腰和腿的动作。”她按照自己理解领悟到的试着往树上爬,发现果然省力得多。
以前都是钻草丛,如今到了丛林里,也遍地是草,习惯使然,让他们依然选择在地面生活。至于上树,树很高,中间足有好几十米的树干没有枝叶遮掩,人的身上又没有保护色,很容易受到来自天上地下的攻击。
吴闷闷是特种兵出身,爬树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如今爬树的方向改良过后,那爬树的速度更是蹭蹭地就上去了。她很快便蹿到了树枝上,与莫卿卿并排坐下。她说:“柳子澈和风老大也考虑过盖树屋和树梯,让大家住树上。不过不管是盖树屋还是修树梯,工程量都挺大,要耗费很多人力。再有就是物资搬运也是一个问题,这么高的距离,要把那些巨大的野兽骨架皮肉扛上来,太费劲了。住树上,目标也大,异兽抬头就能看见,很多异兽会爬树,也会远程攻击。人住在树屋里,反倒不好跑也不好战斗。”
她俩说话间,地上已经有武警营的战士蹭蹭地爬到树上,开始琢磨莫卿卿的爬树方法。
莫卿卿说:“以前我一个人带着心机鸟住,目标那么小,都成天有野兽过来,经常遇到异兽。我挖了山洞住,有回我出去打猎,异兽来袭,把我的山洞都毁了,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预留了条逃生通道为,心机鸟又够聪明从逃生通道跑了,它就喂异兽了。你们的帐篷,可没山洞结实。”
“你们现在这么多人住,指不定哪天地底下钻出一只大的异兽,风部大营就得被一窝端了。就那种,风倾然的亲兄弟那种,会遁地打洞的,红巨蚁遇到它,那是一窝一窝地死。要入冬了,野兽也要开始储粮了。”
她跟闷闷从小一起长大,不能不管吴闷闷。她说:“你得把你的人迁到树上,不然这个冬天不用过,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仓库可以建在树下,但人一定要上树。这么多人的心跳声,很容易把地底下的东西引出来的。上了树,有大树拉开距离和有大树保护,会安全很多。”
她想了想,说:“树上有那种大鸟窝可以住人,以前我住的鸟窝漏风,冬天把我冻坏了,我才下的树。后来我就想,还是我笨,其实我可以用兽皮把鸟窝封起来,再扛几块大石板上来,把大石板垫在鸟窝底部,我可以在大石板上生火做饭。”
吴闷闷拉了拉莫卿卿,说:“走,找风老大。”
莫卿卿:“啊?”了声。
吴闷闷说:“找风老大拿主意,把你刚才说的跟她再说一遍。”
莫卿卿“哦”了声,又跟着吴闷闷爬下树去找风倾然。
171.第一百七十章
风倾然很清楚, 莫卿卿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正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然而,有一点, 风部有近万人。
近万人迁到树上住, 这将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
莫卿卿说住鸟窝, 假如只有几百人, 那没问题。可这是近万人, 没有那么多鸟窝可供人住。现在已经是风季, 如果把帐篷搭到树上, 树上风大,到夜里,大风一吹,帐篷便被风掀走了。要住到树上,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盖树屋。
要说盖树屋, 守着森林,那是自然不缺木材的。可这些树木比檀木还硬,一株树的树干直径能有十米粗, 就连树枝,直径好几米粗的也有的是。在没有电锯使用用兽骨磨成的武器的年代,不说刨木板这些问题,伐木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难题。
莫卿卿大张着嘴,愣了半天, 问:“伐木很困难吗?”
风倾然问:“不困难吗?”
莫卿卿眨眨眼, 想了想, 说:“很容易呀。”
吴闷闷扭头看向莫卿卿,不说话。
风倾然点头,说:“行。我就不让你砍树,你去帮我砍几根粗树枝就好。”她说完,对莫卿卿做了个“请”的手势,与莫卿卿出了风部大营,去到一片树枝掉下来不会砸到人和建筑物的地方,说:“就这棵。”她指着树上的树枝,说:“你随便伐一根直径超过三米的树枝就好。”
莫卿卿看了眼,指着最靠下最粗的一根树枝,说:“就那根吧,你让开点。”
这些根枝是大树的一根分枝,支径足有五米多,离地并不高,五十多米。
风倾然点头,说:“好。你要是能把这树伐下来,我给你记头功。”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问:“真的?那奖励我什么?”
风倾然被噎了下。就莫卿卿这身本事,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缺。她想了想,说:“我给你做身漂亮的新衣服吧。”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呆住,还以为没奖励呢,没想到居然有新衣服,顿时干劲十足地说:“你们盖树屋的木头,我都包了。”然后蹭蹭蹭地就往树上蹿去,蹿得那叫一个快。
风倾然和吴闷闷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就这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影子,哧溜一下子就没影了,她们估计就算是异兽在跟前,也追不上她上树的速度。
莫卿卿的声音从参天大树的高处传来:“那我伐木了哟!”
风倾然应了声:“好。”她拉着吴闷闷退得远远的,就怕这二货又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砍最接近地面的树枝,爬到树梢上去的,反正她是第一次见。
莫卿卿大喊声:“一,二,三,我跳!”
吴闷闷吓得一把捂住了嘴,连叫都不敢叫。
风倾然吓得一把抓住了吴闷闷的胳膊,话都说不出来。
树上一阵哗啦啦的树叶被重物刮蹭的声响,紧跟着两人就看到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轰——”地一声撞在那最粗的树枝上,随着“咔嚓”一声,直径五米多粗的树枝被撞断不说,连树皮都跟着被揭了一大片下来,在轰轰隆隆的声音中砸到了地面上,与之相随的还有“哎呀”一声。
风倾然:“……”
吴闷闷:“……”
她俩傻傻地站在原地,都不敢过去,就怕看到一个摔到骨折或不成人形的伤残人士。
旁边的哨卫听到声响,飞奔过来。
吴闷闷大喊声:“莫莫。”赶紧奔过去。
风倾然回过神来,飞快地赶过去。她大喊道:“小莫,小莫,你没事吧!小莫,回答。”
莫卿卿的声音响起:“等会儿,我的力气用大了点,骨……好像骨折了。”
风倾然顺着声音过去,只见莫卿卿趴在一大堆碎木堆中。她赶紧冲哨卫叫道:“去叫柳子澈,快!”
那哨卫见状,飞奔着往大营跑去。柳子澈的实验室是不敢进的,他到大门口后,便对门口的守卫说:“快去告诉柳医生,战神从树上摔下来了,把五米粗的大树枝都压断了,浑身骨折了!”
那守卫一听,这还得了,赶进进去报告。
柳子澈一听,先是觉得不能吧,又再想哨卫不可能说谎,她刚才也听到大营外的森林里有声响,当即拍着翅膀赶过去。她飞到空中,便见前方的森林让一根新断下来的树枝压倒了一大片丛林,非常显眼。她飞过去,一眼看到风倾然和吴闷闷在树枝丛中,问:“二货怎么了?”
莫卿卿一动也不动地趴在木头堆中,说:“我觉得我骨折了。”
柳子澈问:“疼吗?”
莫卿卿说:“我受了伤不疼。”
柳子澈问:“你觉得哪里骨折了?”
莫卿卿说:“不知道,我撞在大树上时就感觉浑身震了下,然后‘咔嚓’一声特别响,腿就麻了下。”
柳子澈说:“你先别动,我把你的靴子和腿甲拆下来看看。”
莫卿卿“哦”了声,乖乖地趴那没动。她说:“我要不要等伤势自然好呀,以前也经常摔骨折的。”
柳子澈哼哼一声,说:“你当我这医生是摆设呢?”她小心翼翼地把莫卿卿的靴子和腿甲拆下来,就看到莫卿卿两条白白嫩嫩细细长长的小腿晃悠了两下。再配合莫卿卿这造型,特别像闲着无事趴在床上骗她给她脱靴子。她顿时来气,说:“你给我站起来。”
风倾然和吴闷闷看到这据说骨头断了,趴在地上不动的人还能晃腿,顿时也是无语了。
莫卿卿狐疑地回头,问:“没事吗?”她爬起来,蹦了两下,说:“哎呀,没事耶。”
柳子澈:“……”她气得当场把莫卿卿的靴子和腿甲砸向莫卿卿的脸上,被莫卿卿一把接住。她砸完了就后悔,早知道就给二货没收了,非得等出够气才还给这二货。这二货!她气骂道:“你没事瞎捣什么乱?这树枝惹你了?玩跳树呀!”
莫卿卿很冤,说:“风倾然让我跳的。”
风倾然:“……”谁叫你跳的,我是让你砍树枝!她拍拍额头,对柳子澈解释道:“她说她有办法砍树枝,于是,喏,地上这根树枝就是她弄下来的。”对着莫卿卿,她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柳子澈的眼睛一亮,问:“树屋的事有眉目了?”
风倾然点头,指指那截掉在地上的新鲜的大树枝,她指指大树的树梢,说:“爬到树梢上,跳下来,一脚就把这么粗的大树枝给踏断了,咔嚓一声断掉不是她的骨头,是树。”
柳子澈满眼惊悚地看着莫卿卿,不由得想人要是被莫卿卿一脚踹中会怎么样。她再想起龙城,就有人曾经被莫卿卿踹死过,据说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内脏都碎完了,断掉的骨头从后背突出来,那死状比跳楼摔死的还惨。
她默默地转身飞走了。
她飞出去没多远,又飞回来,对莫卿卿说:“要是什么时候有空,到我那去一趟,我给你检查身体。”
莫卿卿抱着靴子和腿甲一退好几米远,警惕地说:“你少拿我做实验。”
柳子澈说:“测量个数据而已,你怕个鬼呀。风爸还隔三岔五地去我那测数据呢。”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朝风倾然和吴闷闷看去。
风倾然轻轻点了点头。
吴闷闷说:“我们都经常去的。”
莫卿卿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说:“好吧。”
柳子澈哼了句:“防心真重。”挥动翅膀,走了。
莫卿卿回她句:“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卖了。哼!”
风倾然暗叹口气。这两人,八字不合,见面不吵就像过不下去似的。她说:“走吧。”她又看看大树,问:“小莫,盖屋树还得把树干劈成木板,我们现在没有刨树的工具,而且这树很硬,兽骨刀不太好用。”
莫卿卿说:“有带锯齿的野兽……”她比划了一下,说:“就是那种长着大钳子,像锯齿的那种的,很利的。”
风倾然:“???”
莫卿卿说:“就是那种有点像螳螂的胳膊的那个,浑身黑漆漆的一种甲壳虫子,住地下的,以大树的根须为食的那种,就那种大锯齿,可锋利了,切树根跟切菜似的。一米多的树根轻轻一划就断了!不难找的。它的壳也很硬,它割大树的树根吃,大树都拿它没办法。不过这种虫子没什么肉,剥开壳就是那种特别腥的绿汁,壳里面都是空的,也没什么异能。它平时都是藏到大树的根须里,我都不管它的。就是有一回看到了好奇,动用我的鬼手藤大法逮了只来玩。”
风倾然点头,说:“行。那你有空的时间,帮我逮几只回来看看,柳子澈那里也送几只去。”
莫卿卿指指大树枝,说:“我还要砍树呢。”
风倾然说:“真要有这种虫子,它的钳子要是好用,砍树就用不上你了。毕竟从这么高的树上蹦下来挺危险的。”
莫卿卿说:“不危险,我经常蹦,就是没这么用力而已。”
风倾然很是怀疑这是外星人伪装成的莫卿卿,这简直不是个正常人类。她现在觉得盖树屋完全不是事了。她说:“总之,你先抓虫子。”
莫卿卿不想去跟大树的树根打交道,她问:“我伐木行不行?”
风倾然说:“伐完木还得抓虫子。”
莫卿卿眼珠子转了转,问:“我可以找人帮忙吧?”
风倾然说:“可以。”
莫卿卿说:“行,那我去找柳子澈了。”祸害别人,多不好,去祸害柳子澈,柳子澈肯定乐意被她这么祸害。她一路轻快地跑到柳子澈的实验室,踏进门就喊:“柳子澈,风倾然说让我带上你的人去抓几个虫子做实验,就是那种能盖树屋的虫子。”
柳子澈正在给刚停止抽搐,还在淌口水的心机鸟做检查。她头也不抬地说:“我在这待了好几个月,只见过把树掏出洞的虫子,没见过会盖屋子的虫子。”
莫卿卿说:“就是树根中的那种长大锯齿的……”她的话没说完就见到柳子澈瞪大眼睛扭头朝她看来。
柳子澈问:“抓锯齿黑甲虫?”
莫卿卿“嗯”了声,说:“对呀。风倾然要它的锯齿当锯子用,刨木头。”
柳子澈问:“你有办法?”
莫卿卿说:“鬼手藤呀。”
柳子澈大喊声:“阿冬,余冬。”
“来了。”随着一应回应,旁边帐篷里出来一个鬼手藤精。
莫卿卿看着这浑身长满鬼手藤的人形生物,看了半天才在鬼手藤的叶子下找到他的脸。莫卿卿顿时觉得老天爷真是眷顾自己,没让自己长成这样简直令她感激涕零。
柳子澈说:“你和莫二货一起去逮锯齿黑甲虫。”
余冬哭丧着绿绿的脸,说:“老大,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去,那是给虫子送饭呀。我从那虫子身边过,它都要朝我伸钳子。”
柳子澈指指莫卿卿,说:“战神给你当保镖。”
莫卿卿斜眼睨着柳子澈。她是来抓苦力的。
柳子澈的手一挥,说:“去吧,多抓回只回来。我看那虫子劲不小,你们自己想好是用笼子还是用兽筋。算了,两样都用吧。明天天黑前,我要见到虫子。十只。”
莫卿卿问:“就他一个?”
柳子澈说:“抓虫子而已,要那么多人干嘛,打异兽呀。”
莫卿卿顿时让柳子澈堵得无话可说。
柳子澈说:“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以前抓过虫子,自己能抓还往我这要人,派一个给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莫卿卿想了想,没找到话反驳柳子澈的话,于是带着鬼手藤精走了。
鬼手藤精踏出实验室就问她:“战神,你怎么没变成我这样?”
莫卿卿顿时觉得柳子澈这里的人跟柳子澈一样讨厌。
172.第一百七十一章
风倾然眼下最头疼就是随时来自地下的威胁。她现在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听到地底下有虫子爬过的声音都得起来做好打异兽的准备。
树上有鸟巢, 柳子澈检查过鸟筑巢的藤蔓。几乎所有藤蔓干了后,都能拿来当柴烧, 且许多藤蔓遇火就着。这里的冬天冷到连莫卿卿在不生火的情况下, 在树上都过不下去。在树上生火, 一点火星都能引起森林火灾, 那将是场灭顶之灾。
不住树上, 会有随时遭到来自地下的强大异兽的袭击的危险。
住树上, 天气寒冷, 生不了火,会把人冻死。
盖树屋,把近万人安顿在屋上,要用到的木材量仅想想就吓人。守着原始森林不缺木材, 可是这些参天古树比铁还硬, 并且,十株古树九株空还有一株全是洞。风倾然都不知道要砍多少树、刨多少树才够盖那么多树屋。就这个工程量来说,别说在雪季来临前盖好树屋, 就照现在一年的时长来算,没个两三年也盖不起来。能在雪季来临前盖出一间屋树,风倾然都会觉得那是奇迹。
好在现在还才到风季,虽然夜里风大,气温也会骤降到零度左右, 但还没冷到树上不能住人, 所以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人在休息时, 得上树,尽量减少树下的人口。树下的人越少,引来地下强大异兽的可能性越低。
上万人到树上住,即使这些参天古树够大,一棵树上能够搭窝住人的地方也很有限。
有些是年头久了,树老了,树干都死了,干裂的树干支撑不了树枝的重量,随时会有倒断的危险。这种树得避开。有些树则是被住在树上、树下的动物给掏空的,那些动物掏出来的洞,小的能爬人,大的够装升降机了,底下的洞指不定就通到某只异兽的窝里,随时有可能钻出强大的野兽,这种树,得做好标记,派人盯着。
风倾然回到大帐中,翻出兽皮图,根据这些做好标记的树和各部各营的人口情况,开始给他们划区,准备先把他们安排好树上,先把雪季来临前的这段时间渡过再说。
至于后面的事,只能暂时看看情况,走一步算一步。
她先大致划个区,准备再去查看遍,再与大家商议,得尽快把人迁到树上。
就连莫卿卿都特意找她说,可见这事没法再拖。至于怎么在树上住人,先上去了再解决,也好过异兽来袭被一锅端强。
风倾然见已经到了傍晚饭店时间,莫卿卿还没回来,去柳子澈那找莫卿卿。
柳子澈告诉她,莫卿卿带着余冬抓虫子去了。
风倾然说:“她这刚回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柳子澈说:“饿不着她。”在这原始森林里,饿着谁也饿不着莫二货。
“啾——”心机鸟醒了,睁开眼,叫了声,那眼神还有点迷糊,跟着便似想起什么,突然清醒过来,瞬间跳起来,蹦下兽皮床,伸长脖子“啾啾啾啾……”地大叫着就往外冲。
风倾然和柳子澈都看傻了眼。
柳子澈大叫:“我勒个去,你给我回来。”她追出去,喊:“你妈不在家,出门去了。”
心机鸟迈开小短腿狂奔的身影顿时停下来,然后用无比悲伤的语气“啾——”了声,垂头朝气地往回走。那拖长的声音还带着起伏的调子,听得风倾然想笑还不敢笑。她要是笑出来,心机鸟会看出她在笑话它,会冲过来啄她。
柳子澈去端了刚送来的异兽肉喂心机鸟。
心机鸟耷拉着脑袋站在帐篷外,不时扭头朝大帐方向望去,很是不甘心的模样。
柳子澈说:“你妈一会儿就回来。”
心机鸟给了她一个白眼,那眼神跟莫卿卿如出一辄。
柳子澈捞起心机鸟,把装有异兽肉的盆子搁在角落的餐桌上,把心机鸟扔到石椅上,便忙事情去了。
心机鸟盯着肉看了半天,才把嘴伸进盆里叼起一块肉,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起一条腿,用鸟爪子抓住肉,便要开撕。
风倾然笑,逗它:“少爷,你没洗手。”
心机鸟的动作顿时停住,它看看爪子,又看看肉,想了想,蹦到桌子上,迈着两条小短腿在桌子上飞快狂奔助跑,然后扑腾着翅膀一个飞跃,稳稳地落在旁边的洗手台上。
它在洗手台边坐下,把鸟爪子伸进装有半槽水的洗手槽中洗了“手”,又站在洗手台的沿上,助跑,冲刺,跳,蹦回桌子上,再蹦回椅子上坐下,叼肉,抓肉,吃饭。
风倾然说柳子澈:“这鸟是跟谁学谁。”
柳子澈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就尽情笑话吧!”她在心里腹诽:你摸个满手毒,吃饭不洗手试试。
被肉塞住嘴的心机鸟听到“鸟”字,知道在说它,它歪着脑袋看了眼风倾然,然后继续撕肉。
风倾然笑笑,没再作声。
这鸟的智商比两只小青鳞兽高,那语言天份更是青鳞兽没法比的。它除了发音跟人不一样,说不了人话外,人说话,它基本上都能听懂。谁要是招惹到它,它能用鸟语追着你吵,嘴巴溜得柳子澈都吵不过它,每次都得用吃的堵嘴。
柳子澈养这鸟,跟养孩子似的。
莫卿卿没理鬼手藤精,她从柳子澈实验室营区出来,便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两头青鳞兽幼崽从一顶大帐篷里跑出来,欢喜地嗷嗷叫着,朝着莫卿卿这奔来。
莫卿卿欢喜地摸摸它俩,带着它俩朝着大门口去。
余冬忙说:“战神,幼崽还小,不让它们下地洞。”
莫卿卿说:“就它们这体型也钻不进地洞。”
余冬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在莫卿卿走到大门外时,忍不住提醒道:“战神,我们营地里,通往地下的洞就有十几个,不用出去。那洞口还很宽,青鳞兽幼崽经常在洞口跑进跑出。”
莫卿卿很是嫌弃地瞥了眼余冬,说他:“话真多。”她之前就告诉过风倾然地下世界的情况,风倾然在这里扎营,肯定都得把大营内外的树洞都搜寻遍的,有危险的地方都得清理了。风倾然带着一万多人住在这里,天天清理,剩下的就只有虫子了。她都被叫做战神了,又是在这原始森林里,她去风倾然和柳子澈那里蹭饭就太不好意思了。肚子饿了,去逮头异兽回来吃,这才配得上她战神的外号。
余冬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莫卿卿说他话多,他就不再说话。他又不瞎,看得出来战神嫌弃他丑。
莫卿卿出了大营,便问鬼余冬:“你跑得快不快?”
余冬说:“不快。
莫卿卿瞄了眼跟在身边的青鳞兽幼崽,说:“行吧,那骑青鳞兽去。”她说完,翻身坐到青鳞兽幼崽的背上。
余冬说:“这可是你说的骑青鳞兽。”
莫卿卿说:“我说的,你真啰嗦。”
余冬没理莫卿卿,两眼放光地盯着青鳞兽,便要往另一头青鳞兽的背上爬,结果那青鳞兽后退两步,冲它发出威胁地吼声,不让他靠近。余冬对莫卿卿说:“我身上有鬼手藤,它不让我骑。”
莫卿卿看他身上的鬼手藤没冒汁,便跟小青鳞兽商量。
那小青鳞兽把头一摇,转身就跑回帐篷去了。
另一个小青鳞兽犹豫了下,也驮着莫卿卿往回跑。
莫卿卿翻身从小青鳞兽的背上下来,对余冬说了句:“算了,我自己去。”
余冬叫道:“别啊,我没逮到虫子回去,老大会削死我的。”他赶紧快步朝莫卿卿追去。
莫卿卿就觉得自己去找柳子澈要人,纯属自找麻烦,平白添一个拖油瓶跟着。有余冬跟着,她只有放弃打猎的想法,先去逮虫子,好早点交差摆脱掉这鬼手藤精。
她在风部大营外随便找了棵树便往树上爬。
余冬在树下喊:“战神,我不会爬树。”
莫卿卿回头,说他:“要你何用!我跟你说,你要不会爬树,回头异兽来了,你连跑都没地儿跑。”
余冬很是放心,说:“有我们老大和风老大呢,不怕。”
莫卿卿“啧”了声,很是嫌弃地瞥了眼余冬,说:“就她俩?我跟你说,就柳子澈那速度,异兽来了,她能保住她自个儿就不错了。”
余冬很是不服,说:“我们老大可厉害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我们老大的外号叫翼神!那是赫赫有名的风部战将之一。她跟风老大经常轮流带队出去。”
莫卿卿“呵呵”两声,说:“你们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就她这样,遇到强大的异兽都只有缩起来藏起来或拔腿就跑的份,她能活到现在,身上这盔甲可是功不可没。她懒得跟这拖油瓶说那么多,只扔下句:“要虫子就在这等着,不要就赶紧回去。你个拖油瓶,我的鸟都比你有本事。”
余冬想反驳,可想到那少爷鸟,顿时闭了嘴。
柳老大带它出去打猎,它甩开那双小短腿直奔异兽窝,冲到异兽窝的领地外“啾啾啾”地叫,等异兽出来,跑得最快的就是它,转身就藏到了柳老大的身后。整个风部大营,就连青鳞兽都没它那找异兽的本事。柳老大搞研究,需要大量的异兽,就鸟少爷这手寻异兽的本事,让老大把它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专人伺候,少爷待遇。最让余冬服气的就是鸟少爷不止找异兽厉害,打猎也厉害。只要不是异兽,丫的跳过去就是掀鳞片掀头骨,生生地把野兽脑袋给抓个稀烂,然后就等着人来掏心脏喂给它吃。谁要是动作慢了,它还会跳起脚啾啾啾啾地骂人。狩猎队其实都挺爱带着它的,因为它打的猎物它只要心脏,而且,都是朝着异兽进化的异能挺强的野兽,寻常的没多少异能液的野兽,它压根儿看不上。带它的效果,跟带青鳞兽差不多,但青鳞兽吃得多,猎到的野兽一半得归它们。
173.第一百七十二章
莫卿卿爬在树上找树洞。
在灾难发生前, 世界上最高的树是美国的巨杉, 有一百五十多米高,直径有十米, 周长有三十多米。那种杉树, 一般的都有好几十米高, 直径能长到五六米。
在这片原始森林中, 直径五六米的树只能算是小树, 大点的树枝直径都有好几米。
她没见过巨杉, 不知道巨杉这种树有没有被掏出满树的洞, 大概是这片原始森林里的动物太厉害,就连虫子都很厉害,以至这些树,几乎找不到没有洞的。至少她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哪棵树没有洞。
这些树, 每株都高达一百多米, 比起那株世界上最大的巨杉还要大得多,且枝叶茂盛,冠如华盖, 树干、树枝上布满青苔,它的树浆、树汁、树叶、树枝,它上面寄生的草和藤蔓、青苔便是那些虫子和食草动物们的食物,鸟和一些小动物又以这些食草类的动物为食,又有更强大的动物爬上树来, 以这些鸟兽和小动物为食, 再有一些捕食性的藤蔓, 也会以路过的所有动物为食。
每株大树都是一座小型生态系统,树上、树下、树里、树外,还都不一样。
她刚掉到原始森林里的时候,并不太看得出这些树洞的区别,只知道这些是树洞,树上有洞很正常,后来在树上住久了,又钻了很多很多的树洞、地洞,才逐渐明白,树洞跟树洞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洞,是里面有以参天古树为食的虫子,是那些虫子吃出来的,这种洞比较小,外面就只有一个虫眼,里面则早让虫子吃空了很大一片。待虫子被挖虫子的动物吃掉后,有些小动物又会以虫子吃出来的树洞为窝,再进去扩张。再有,树里面住的动物多呀,地底下的一些东西就喜欢钻进树里面吃这些小动物。木头是传音的,哪里有没有活物,离得有多远,听声音就听见了,然后,它们挥起那锋利的爪子便开始在树里刨洞,直接从大树内部掏窝,把住在树里的那些动物堵在窝里给吃了。
虫子洞、小动物洞,还是大野兽掏出来的洞,里面留下的痕迹都是不一样的。是动物路过时的掏的洞,还是长期住在里面掏的洞,也是不一样的。
她要去地下,就得找那种从地下钻出来的大野兽掏出来的树洞,只有这样的树洞才通往地底下。
她看着这满树的洞,再想到风倾然居然对砍树头疼,简直无语了。
这么多动物把树都掏成这样了,作为人类,居然砍不了树劈不了盖木屋的树板,简直不可思议。找那种会刨树洞的野兽,把它们的爪子扭下来当刨子用,慢慢地刨,也能把树给刨断。
莫卿卿找到一个直径约有大半米的洞,感觉到里面有风流动,有股子地底下的腥味混着野兽的干粑粑味,但没有听到有野兽的心跳声,知道这是通往地底下的洞,便钻了进去。
她钻进去后,便发现这洞略带点螺旋形,曲曲绕绕地往下。这树洞很大,外面还不显,里面的洞直径足有一米五左右。洞劈很光滑,不过形成应该挺久了,潮湿的内部有了很多青苔,还有积年累月淌水形成的水槽纹路。她注意到洞壁上没有爪子印。
这么大的洞,如果是野兽掏出来的,那留下的爪子印会非常深。通过爪子印的深浅,痕印间的间距,就能判断出掏这洞的野兽的爪子大小,指尖长短,再深刻它的深浅,判断出它的力气,从而估算出实力。
这么一个没有爪子印的老树洞,不是野兽掏出来的,而是能量放外级别的异蛇这种爬行类的动物钻出来的。异蛇把异能覆在蛇鳞上,那层异能就会把挨着它的树给烧成灰。
掏出这洞的异蛇的异能级别,至少不比上回她在核电站悬崖上遇到的那条差。就那条异蛇,把她和心机鸟都吞了,差点就把她和心机鸟变成粑粑。
莫卿卿想到那余冬觉得他们的营地好安全,就觉得他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亏得这是个老洞,这条异蛇早不知道跑哪去了。要是个新洞,异蛇就住在这附近,这么一条钻出去,风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首先遭殃的就是异能最强的那几个,柳子澈的心跳声还没有完全收敛到听不见的层度,异蛇指不定第一个就得逮她。
异蛇既然在这里掏洞上树,那肯定是这附近还有异兽住在树上,才需要它这么干。说不定它们还打过一场。不过看这树洞就知道年头很久了,即使有过打斗的痕迹,也早让长出来的植物给抹灭了痕迹。
她像坐滑梯似的,直接滑到了树洞底下。
树洞底下依然很潮湿,很多树根盘在洞顶和洞壁上,叮叮咚咚地滴着水。水滴在脚底下的树根上,溅起小水花后,便顺着树根渗进了地下。树根盘绕的洞曲曲绕绕地往下,坡度还略有些陡峭。
莫卿卿打量着这洞,心说:“我这运气还真好,一钻就钻进了个异兽肉。”这么整齐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动物生活掏出来的洞,只有异兽洞。
通常来说,异兽生活的领地,即使在异兽消失后的很多年,都不太会有小动物去住。因为这样的地主,也容易招来别的异兽。她想,大概是因为异兽的生活习性多少有点共通的地方,喜好上肯定也有相同的点,这些相同的某些喜好就体现在住的窝里。不过,也有可能是皇宫只有皇帝才敢去住这样的原因吧。小老百姓去住,嫌命长呀。
她又不是从小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对于这些动物不敢住异兽窝也不太懂,只能瞎胡猜。
这种树太整齐,树根盘得太紧密,就很难有那种小虫子。
毕竟,就算是虫子,也喜欢住透气好的地方。
动物,其实比人更挑剔生存的环境。
她现在推翻刚才的猜测。那树洞,很可能是树下的异兽打的通风管道。这树下就是那条异蛇的窝。树洞里没有新鲜的被异能灼烧过的痕迹,地上也看不见有异蛇滑行留下的痕迹,说明这窝已经很多年没有异蛇了。
莫卿卿想着逮不到虫子,逛逛大异蛇窝也是不错的。她捏着兽角,溜溜达达地往下去。
这异蛇洞曲曲绕绕的坡度又不一样,绕得她不太分得清这离地面有多深,她也懒得去区分,反正回去的时候,往上爬,总能找到路出去的。
她走了一小会儿,就见到了很多岔洞,这些洞有大有小,有些已经让树根填满了,有些小的洞里面还能看得见虫子,其中就有她要逮的那种虫子。她见到了自然是不客气的,她用兽角划破手掌,把手掌上的血糊在了树根上。她的血糊在树根上就像滴了硫酸似的,把树根的皮烧没了,那些树根扭动朝旁边躲闪,把藏在里面的虫子给露了出来。
虫子挥着大钳子就冲了过来。
莫卿卿手里的兽角直接扎在它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揪住它的大钳子往外一拖一拽,给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力地一脚踩在它的另一只钳子上。她松开兽角,避开那如锯齿状的大钳子,直接按住大钳子的根部用力一扭一撕,生生地给它把大钳子扯了下来。
大钳子被扯下来,顿时爆出一团腥臭的绿汁。
那大虫子张着它那呈弧形如同剪刀钳般的嘴朝她咬来。
这虫子别看连心脏都找不到在哪,也不见有异能,生命力还挺强,脑袋被扎透了还活蹦乱跳的。
莫卿卿见它的嘴很利,胆心兽角被它咬坏,于是三两脚把它的脑袋踩烂,让它再不能蹦跶。反正风倾然只要钳子,至于柳子澈说要十只虫子,又没说要死的还是活的。
莫卿卿决定自己辛苦点,拆散了再给柳子澈带回去。
她三两下就把虫子给拆散了,但因为还没有猎到别的猎物,没办法抽筋剥皮做成绳子打包,只能先把它留在原地,继续往下去。
陆陆续续的,她又拆了不少虫子。
随着她往下去,地下的洞越来越大,岔洞也越来越多,那些岔洞或多或少都有野兽和动物穿行的痕迹或让垂下来的大树根须占据。
忽然,慌乱嘈杂的吱吱吱吱声从前面传来,那声音尖锐凄厉,且乱作一团,至少是由好几十只兽鼠发出来的声音。
莫卿卿的眼睛顿时一亮!
她就知道这种有异兽痕迹的地方,肯定会有新的异兽出现!她握紧兽角就往兽鼠窝传来的方向奔去。
这种兽鼠长得有点像老鼠,不过它不是长毛的,而是长鳞的,所以乍然看起来又有点像穿山甲。它们长得牙尖嘴得,爪子非常锋利,经常把参天古树刨出许多碎屑,那兽窝从树洞直通地底。每个兽鼠窝有无数个通道。如果遇到危险,便会发出慌乱的叫声,然后从各个通道逃散,等危险过后再回来。每窝兽鼠都有鼠王,几乎所有鼠王都是异兽级别。兽鼠肉还很肥嫩,心机鸟特别喜欢吃兽鼠肉,烤的、炖的,它都爱。不过,兽鼠的警觉悟高,很不好逮。她每次能逮到一只就不错了。好在兽鼠的个头大,一头头长得跟猪似的,兽鼠王的体型更是有小象大,相当凶悍。不过,兽鼠王的异能级别,她还没遇到强的,都是不耐打的。
不过,她这回要逮的不止是兽鼠王。
一般来说,有敌袭,都是兽鼠王迎敌。
兽鼠窝能乱成这样,肯定是兽鼠王打不过直接跑了的,或者是兽鼠王已经被咬死了的强敌来了。
她跑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兽鼠窝,迎头与赶来的兽鼠撞在一起。那些兽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顺手给打死了,她的手脚不停,沿途打杀着逃蹿出来的兽鼠,奔进兽鼠窝里就见到兽鼠王已经被一条水桶粗,浑身绿油油的异蛇给咬死了。
那异蛇的嘴里咬着鼠兽王朝她看来,跟着就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扔下嘴里的兽鼠王调头就朝旁边一个不大点的地洞飞蹿过去,那S型的身姿,看得莫卿卿忍不住抡起兽角就往前追,连死在地上的兽鼠王都没管了。
被这种体型小、速度快的剧毒异蛇咬死的异兽,心脏想要异变,得等先它把毒给解了。
那异蛇逃得飞快,她追得也不慢。不过,在弯弯绕绕的洞里,她终究没有蛇灵活,以至总也追不上,不过那异蛇也摆脱不掉它,于是它就往地下一直钻,莫卿卿也不管,一条异蛇,她还怕它不成。
那蛇好像也是被追急了,逃得头也不回。
莫卿卿也不敢大喊:“你给我站住。”她看这地下这么深,她追了这么久都没到底,地下的洞穴更是四通八达,这样的地方,很可能不止生活着一只异兽。况且,就算她喊,异蛇也不会停。
她追着追着,忽然,前面异兽的心跳声消失了。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地下,居然有红光!
莫卿卿当即停下了脚步,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居然追到了地下深处的红岩石层。
这种红岩石的颜色呈暗红色,里面像是有什么发光物质总能泛着暗红色的微光。
见到这种红岩石,莫卿卿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仔细朝着四周打量,便见前方是四通八达的通道,那些通道修得格外圆润整齐,如同巨大的地下王国。
红巨蚁窝!
莫卿卿没想到这地下居然有红巨蚁窝。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再想到那条突然没了声息的异蛇,便心生退意,但又有点好奇。要知道红巨蚁她是见过的,不太可能一下子咬死异蛇,就算是异蛇冲进红巨蚁窝,还能打几下滚再死。
这红巨蚁窝还安静得有点过份,一点声响都没有。红巨蚁并不是什么太安静的动物,会有那种很低沉的像信号杂音的声音传出,跟会说话似的。
莫卿卿觉得这里应该是有更危险的东西,把那异蛇给吃了。
要是搁平时,她就直接退回去了。
可她想到风倾然的风部大营就扎在这上面,要是这底下深处有大危险,他们不知道,回头被一窝端了怎么办?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没感觉到前面有声响,也没有危险靠近,于是放轻脚步,握紧兽角做好战斗姿势小心翼翼地往前去。
她往前走了大概有近百米,忽然脚下一滑,幸好她反应快,赶到用兽角狠狠地扎进了暗红色的红色岩石中。她悬在了半空,脚下,冷风嗖嗖地往上刮。她低头看去,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正挂在一个呈七八十度的斜坡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下方,就在离她不到百米远的地方,就是翻滚的浓浓黑雾。
黑雾中,极深极远的地方,还隐约有咆哮声传来。声音太远了,又有回音和风声,跟鬼嚎似的。
莫卿卿是真没想到,这下面不仅有红巨蚁窝,还有风倾然她亲兄弟的窝。
她可算是知道那条异蛇是怎么没了的。
它逃到这蹿过头,就直接摔下去,或者说是滑下去了。
她还好,有个兽角,把她给悬在了这。
这种红暗岩石层非常硬。
莫卿卿不想死在这里,只能咬牙忍住痛,将手抠进岩石层中往上爬。这岩石层硬到,她的手覆着异能,都把手指上的皮和肉给磨没了,露出森林白骨和里面的筋。
好在她只滑下来几米便稳住了身形。
莫卿卿爬上去后,她的右手是用兽角往岩石里扎的,还好些,左手的四根手指只留下骨头和筋,上面的肉全没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痛的还是被吓的,反正就是浑身发软,用手和脚往前爬了好一段距离,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她跑了一段距离,到了红巨蚁窝旁,略作犹豫,又朝红巨蚁的窝里摸去。
她不过去看一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者不拣几个红巨蚁壳回去,都对不起自己遭遇的这番惊吓和受的罪。
她拐过弯,便见到地上有红巨蚁空壳。
这红巨蚁像是死了很久了,壳的颜色都不鲜亮了,上面还积了层灰。
在这地方积灰,显然够久了。
她再往前走,见到的红巨蚁壳越来越多,这些红巨蚁都死在了通道上,看它们的姿势和头对的方向,像是在逃。
她沿着这条通道走了大概有好几百米,路上见到无数的壳,然后就又见到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的深洞。那洞垂直的,特别像摩天大楼中间的天井,这天井的下方,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底下有异兽。天井的周边是层层的全是洞,这些洞纵横交错,构建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红巨蚁王国。
她见过红巨蚁窝,活着的红巨蚁和正被黑雾吞噬的红巨蚁她都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红巨蚁窝。
这么巨大的红巨蚁,却是连一只活的红巨蚁都没有了。
她抬起头,只见头顶上方约有三四层楼的高度,便不再是红岩石层,而是结结实实的普通岩石。连树根都没长到这里来,可见她追那条异蛇追太远,已经追到地下深处。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边源,低头朝着下方那“天井”望去,这一眼看去,便见下方,大概有二三百米深的地方便是翻滚的黑雾。
莫卿卿没敢久留,挑了几个看起来颜色稍微鲜亮些的红巨蚁胸壳便往回走。她找回到兽鼠窝,见到她杀死的兽鼠尸体已经没有了,那些活着的兽鼠正在搏杀,争抢死去的兽鼠王尸体争夺新王位。莫卿卿上前,吓得那些兽鼠飞快逃蹿。她把兽角斜挂在背上背着,左边胳膊下夹着红巨蚁壳,右手一把拽住兽鼠王那还软和的尸体就往外走。
她边走边环顾四周,待见到有那种长在地下的植物根,揪住其中一根,用力地往外扯,扯出很长一截才把植物根扯断。莫卿卿用植物根当绳子,把兽鼠王的尸体和红巨蚁壳打包捆起来,又把沿途被她拆掉的虫子打包捆起来,左肩扛着兽鼠王和红巨蚁壳,右手拽着还淌着绿汁的虫子壳,挑那种宽阔好走的洞往下爬。
这种打包猎物往回赶,她是走习惯的,那感觉就跟去菜市场买完菜,左肩扛米右手提菜篮子差不多,就是她今天被吓到了,这会儿还有点后怕,心情不太好。
莫卿卿换了条路走,走回到风部大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到大营门口,门卫见到她纷纷大喊:“战神好。”
不远处,那守在大树下的余冬听到守卫的喊声,顿时来了精神,爬起来就往大营门口跑,他见到莫卿卿这满载而归的样子就呆住了。
他腹诽了战神一下午,觉得堂堂战神去抓个虫子居然要这么久!没想到等她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家不仅是去抓了虫子,还去打了异兽,居然还带回了红巨蚁壳!他那长着鬼手藤叶子的手“啪”地一声拍自己的嘴巴上,捂得紧紧的,半晌没发出声。
莫卿卿也懒得理这缺筋少弦傻不隆冬的鬼手藤精。让他等他就在树下等着,天黑了都不知道自己回去,她也是没话说。
莫卿卿有气无力地带着她搜罗回来的这点东西,回到风倾然的大帐,把东西往大帐门口一扔,便嚷:“饿死我了。”蹭饭就蹭饭吧,反正她打了猎物回来了,也不怕没面子了。
174.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倾然正坐在书房出神地想着事, 就听到有脚步声踏进她的大帐门口, 跟着便是重物砸在地上发出的重响声。那沉闷的声音,以及地上传来的震感告诉她, 那摔在门口的东西得有好几吨重。她惊诧地起身, 心想:“谁敢在我大帐门口摔东西”, 跟着便听到莫卿卿的声音, 顿时大喜过望, 赶紧迎出去。
莫卿卿摊坐在石椅上, 看着笑容满面的风倾然, 有气无力地喊:“我快饿死了,两天没吃饭了。”赵明乾那磨蹭鬼,在崖上磨蹭了那么久,耽误了她的饭点, 来到风部, 她想着抓只虫子打点猎不费什么时间,谁晓得追异蛇,不知不觉追出去那么远, 还害得爪子受伤又耽搁了那么多时间。她这会儿饿是眼冒金光,又累又乏,一动也不想动。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两天没吃饭,问了句:“你怎么两天没吃饭?”虽然她这里从早到晚炖着肉,可她的饭量大, 又刚吃过晚饭, 这会儿的锅里的肉是晚饭后才倒进去的, 还是生的。她赶紧到门口喊了声:“常副官。”
不远处的帐篷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回答:“哎”,刚坐下准备吃晚饭的常副官听到风倾然叫他,赶紧放下饭盆,匆匆擦了嘴,赶往风倾然的大帐。
他走到大帐门口便被一头小象般的野兽挡住了路。偌大的大门,硬生生地让这头猎物给堵了。他心说:“这谁啊,把猎物堵风老大的门口。”
风倾然说:“你去给小莫弄点吃的来,多弄点来,我看她饿坏了。”
常卿这才见到坐在屋子里的战神。他赶到应了声:“哎”,去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的晚饭全部给莫卿卿端来。
野兽堵住大门,他只好从野兽身上跃过去。他刚的脚刚落地,一眼瞥见那野兽的眼睛里还有冰蓝色的异能光芒,吓得头皮一麻,从嗓子里爆出来声大吼:“异兽——”,把周围的守卫全都惊动。
巡逻站岗的守卫、风倾然的亲卫,全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风倾然刚才没听到心跳声以为是死的,听到常卿的吼声,才朝异兽看去,见到异兽的眼睛,很是意外地问莫卿卿:“活的?你居然逮了头活的异兽回来?”
莫卿卿说:“死了,只是没挖心脏而已。”
风倾然顿时明白有情况,她接过常卿手里的肉盆,说:“快,去叫子澈。”她连盆带兽肉一起给了莫卿卿,又对赶到她的大帐外的守卫和亲卫说:“没事了,战神逮了头异兽回来。”挥挥手,把他们都遣退下去。
莫卿卿左手抱着盆子,右手抓起一块兽肉塞到嘴里,大口地吃嚼起来。
风倾然见莫卿卿的手脏到发黑,红的血、绿的汁混着青苔沾在手上,比鸟少爷的脚还脏。她赶紧去打了水让莫卿卿洗手,说:“你不怕吃坏肚子?”
莫卿卿说:“吃不坏。”她看风倾然把水都端来了,只好勉为其难地洗洗手。
常卿把通讯兵派出去叫柳子澈,又请示过莫卿卿和风倾然,得见到莫卿卿点头,便把异兽往旁边拖拽了些,把大门留出来。他拖拽异兽的时候,感觉到异兽下面有东西咯着地。他拖开异兽后,再把异兽掀开,待见到下面的红巨蚁壳,顿时倒抽口冷静气,喊:“老……老大……”那声音都变了调。
风倾然困惑地扭头朝常卿看去,心说:“今天这一惊一乍地没完了?”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去,顿时满眼惊悚地看得莫卿卿,问:“你……你遇到黑雾怪了?”
莫卿卿含糊地“嗯”了声,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才说:“差点回不来。”她顿了下,又补充句:“不过只见到黑雾,没见到你兄弟。”
风倾然的神情一凛,赶紧追问:“是在地底下?就在我们大营的下面?离地表有多远?”
莫卿卿说:“至少得有好几百米吧。”
风倾然说:“二三百米也是几百米!到底是几百米?”
莫卿卿说:“我发现红巨蚁窝的地方就没有大树根了,又再往下走了好远才看到黑雾,它就在红巨蚁窝的下面。那红巨蚁窝特别大,仅看得见的部分就有三百多米深……”她又把红巨蚁窝的情况详细说了。她估算了下,那黑雾离地面,至少有六七百米以上,挺深的了。
风倾然听完,又说:“你再仔细把黑雾的情况说一下。”
莫卿卿说:“等会儿,我先吃肉。”
柳子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二货,你回来啦?听说逮了异兽?”
莫卿卿“嗯”地应了声,然后就听到心机鸟的声音。心机鸟放在柳子澈那寄养,就那跟屁虫的鸟样儿,肯定得跟来,因此也没在意。
“啾啾啾——”的急促鸟叫声传来,心机鸟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越过柳子澈,冲进大帐篷中,一眼看见坐在那吃肉的莫卿卿,它跳起来对着莫卿卿“啾啾啾啾……”就是一通急促的鸟叫声,气急败坏的模样。
莫卿卿把啃完肉的兽骨砸到它的脑袋上。
心机鸟气得用鸟翅膀一抹脑袋,又冲莫卿卿“啾啾啾”一通叫唤,还用翅膀指向砸它头的兽骨,跟着才注意到兽骨旁的兽鼠王,骂声戛然而止,变成欢喜的鸟叫声,迈开小短腿跳到兽鼠王的身上站着,它想了下,跳下来,用小嘴叼着兽鼠王的尾巴便要往回拽,没拽动,又对柳子澈发出“啾”地一声,还用翅膀指向实验室的方向,似在说:快搬回去。
柳子澈顿时忍不住笑出声。不过,这一看就是莫卿卿猎回来的东西。看这鸟就知道莫卿卿是什么德性。莫卿卿没发话,她可不敢动。
风倾然说:“子澈,你看看那异兽的眼睛。”
柳子澈闻言狐疑地瞥了眼风倾然,凑过去一看,顿时吓了跳,叫道:“活的?怎么瘫了?”
莫卿卿翻个白眼,说:“死了。中了蛇毒,这兽鼠王是我从异蛇的嘴边抢来的。”
柳子澈很惊奇地打量检查着它的眼睛,头也不抬地问:“那条异蛇呢?这……兽鼠王?是叫兽鼠王吧?它的心脏你还没取?”
莫卿卿说:“没有呀。它不会立即异变进化,我干嘛要费那劲在危险的地底挖心脏。哎,你能不能让我先吃完饭?我这饿着呢。”
柳子澈说:“你等会儿吃会饿死呀。”她这会儿有求于人,又把语气放软,说:“行行行,我道歉。那我就再问几句,异蛇是不是没带回来?你说个位置,我让人去搬。那蛇毒对我有用,说不定能够保存异兽心脏,也许还有别的用途。”
莫卿卿说:“别想了,我都没追上它。它顾着逃命,喂了风倾然的兄弟。”
柳子澈说:“风倾然有个鬼的兄……兄弟——”她话到一半,才想起莫卿卿说的风倾然的兄弟指的是什么,吓得声音陡然拔高。
风倾然说:“小莫,你安心吃饭。”她又把莫卿卿刚才告诉她的那些转告给柳子澈。
她说:“据我推断,下面应该有个黑雾怪的窝。至于那窝到底有多大有多少黑雾怪,目前还不清楚。从小莫见到的异蛇通道,红巨蚁窝的情况来看,那些黑雾怪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上来过了。”
心机鸟见她们聊天不理它,急得直叫唤,也没有人理它,便自己用爪子去刨心脏,可是异兽鳞很硬,它辛苦半天才抠得一块松动下来。
柳子澈见心机鸟捣乱,赶到把心机鸟捞到怀里抱住。
心机鸟不干,扭着身子还要凑过去。
莫卿卿对柳子澈说:“那是它最爱的兽鼠王肉,你不让它吃,当心它跟你急眼。”
心机鸟“啾”了声,还点头。
莫卿卿扔给心机鸟一记白眼,说:“你个丁点大的鸟还装听得懂人话。”
心机鸟不服气地冲她“啾”一声。
莫卿卿说:“你还不服气!”
心机鸟又“啾”地一声。
柳子澈跟莫卿卿商量,说这兽鼠王她需要拿来研究,能不能用东西和她换。
拜过把子的人,一头小异兽,没所谓,莫卿卿很是痛快地送给了柳子澈。
柳子澈道了声谢,让它的亲卫把兽鼠王抬回去,又吩咐他们去通知她手下一个专门研究异兽的研究员,让那研究员先对兽鼠王做些检查、测量的基础工作。
心机鸟见终于要把兽鼠王抬回去下锅了,心满意足地从柳子澈的身上蹦下来,得意地往外走,它走了几步,又回到莫卿卿的身边,仰起头冲她叫唤声,似在问:你跟不跟我走?
莫卿卿扔给心机鸟一记白眼。
心机鸟顿时委屈地啾了声。
莫卿卿把一块肉塞进它的鸟嘴里。
心机鸟把肉用力地吐到地上,愤愤地冲莫卿卿翻了个白眼,扭头走了。走到门外,不服气,又冲回来冲莫卿卿啾啾啾。
莫卿卿说:“你的兽鼠王肉要没了。”
心机鸟又赶紧去追它的兽鼠王肉。
莫卿卿又朝边上那堆没人注意的虫子壳一指,说:“柳子澈,你要的十只虫子。我已经帮你拆好了,不用感谢我。”
柳子澈看着那捆成一堆的垃圾,好半晌才憋出句:“我谢你了。”不是活的,壳就壳吧。她刚拿了人家一头兽鼠王异兽,又有这么一堆虫子壳,拿人手短,实在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她虽然总忍不住跟二货斗嘴,但不得不说,这二货这身本事胆量和仗义劲真是没得说。别说风倾然稀罕她,她都稀罕,要不是她hold不住这二货,她都想和风倾然抢人。她说道:“行了,你好好吃饭,我走了。”她顿了下,说:“你要是需要什么,去我那里拿,刷脸卡就行了。”
莫卿卿应下,便继续埋头吃肉,直到把满满一盆肉吃完,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叹了口气。
175.第一百七十四章
风倾然见莫卿卿把盆子放下, 还打了个饱嗝, 知道她是饱了。她担心莫卿卿一会儿又要说去找吴闷闷,说:“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我领你去休息。”
莫卿卿起身, 擦擦嘴, 说:“不用了, 我去找闷闷睡。”抬腿就往外去。
风倾然喊:“回来。”她说:“好歹你也是个女孩子家, 身上都臭了, 总得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闷闷那都是男人, 洗澡不方便,闷闷洗澡都是来我这。”
莫卿卿用力地闻了闻自己身上。她都不记得自己上回是什么时候洗的澡了,身上血腥味、植物汁味,虫子汁味混着野兽味, 臭得她都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自己不臭。不过她已经闻习惯了, 臭不臭的就那样,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没那么多挑剔的。
风倾然说:“我这里单独打了口水井, 提水方便,还有香皂。”
莫卿卿惊奇地叫道:“你这里居然有香皂?柳子澈做的?她可真能啊。”
风倾然说:“她捣腾生存物资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弄这些。那是从龙城淘换过来的,现在虽说物资紧缺,一些生活用品还是能换到的。”她给了张逍不少物资, 张逍是个知情知趣的人, 偷着帮她从龙城弄来不少物资。
莫卿卿很是惊奇地问:“风部跟龙城打仗, 还能换来物资?”
风倾然说:“走的黑市。”她略作犹豫,把张逍这条线告诉了莫卿卿。虽然莫卿卿话多,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吴闷闷以前教过莫卿卿,莫卿卿的口风一向很紧。莫卿卿经常到处蹦哒,这万丈悬崖对别人来说是天险,对她来说,简直不是事,莫卿卿又是个闲不住的,免不了以后要去龙城转悠。张逍的队伍强大,又经常有好东西拿出来,为了掩人耳目,狩猎队都走得远,常往危险的地方去。他去那些地方难免会和莫卿卿遇到,保不准就能被莫卿卿给灭在野外。再则,莫卿卿知道这条线,以后有危机情况,也许就是条活命的路。
莫卿卿应了声:“哦。”她跟着风倾然去往浴室。
风倾然现在住的帐篷是由几顶小帐篷拼凑起来了。前面的议事厅是一顶帐篷,后面的休息区用兽皮围墙围成小院,小院四周围了好几顶帐篷,看起来有点像四合院。院子中间有口井,井口旁还放着好几个用兽皮和藤蔓制成的桶。
风倾然指着正对前厅的帐篷,对莫卿卿说:“那是我的书房。”她又朝左边那间屋子指了下,说:“这是我的卧室。”她领着莫卿卿去到她卧室的隔壁,说:“这间是你的卧室,对面两间,其中一间是柳子澈和吴闷闷和休息室,另一间是我的库房。库房没锁,需要什么,你自己去拿。”她说话间,领着莫卿卿进入卧室,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给你拿。”
莫卿卿跟进去,便见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约有一米多宽的石床,床上铺着暖和的白色毛皮的兽皮,地上还铺着兽皮毯。帐篷的边上,还摆着一个大浴缸,浴缸旁的小石凳上,放着香皂,旁边还有一个放衣服的架子,上面居然挂着毛巾和浴巾。还有一块薄薄的兽皮将浴室和卧室隔开。浴缸下,还做了水槽。她的床边,还摆有兽皮椅和一个柜子。
这配置让莫卿卿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她这才觉得风倾然是真的能啊。这环境,居然还能有这些物资。
风倾然过去,打开衣柜,说:“背心,内裤,都放这里了。物资紧缺,没别的了。快入冬了,我看你这盔甲不太保暖,我已经跟纪凝说了,让她给你做几身保暖的衣服。你洗完澡,我带你去我的库房,你挑点皮料,看喜欢哪种。”
莫卿卿顿时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满意得不行。她连连点头,转身就去提水,先把浴缸灌满水。她倒水的时候才发现,这石头凿成的浴缸居然还凿了个排水口。
风倾然看莫卿卿只有一身盔甲,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又去到她的卧室,把她新做的一件披风和一身衣服给莫卿卿拿了过来。
莫卿卿先完澡,换上风倾然给她的新衣服,把盔甲洗了,挂在屋里晾起来,然后不放心地问风倾然:“不会丢吧?”她这盔甲,材料不难找,难的是做起来太不容易了,最重要的是它保命!
风倾然说:“不会。”
莫卿卿不放心,用毛巾和兽皮把盔甲擦了擦,便又把盔甲穿回了身上。挂了太久的空档,突然穿上内衣内裤还有点不太习惯,于是,她穿盔甲的时候便又把内衣扒了。
她去到风倾然的库房。
库房里大部分都是野兽身上上的皮甲鳞角,材料只能说一般般,有些勉强算得上是异兽身上的东西,莫卿卿都没看上。
风倾然指着雪兽皮,说:“快到冬天了,用这个给你做披风和衣服,保暖。”
莫卿卿没见过这种白得像雪毛还特别长的毛皮,很是惊奇。她用手摸了摸,只觉入手有点像丝又有点像棉。
风倾然说:“这是大雪山上一种叫着雪兽的毛皮,很是防寒保暖,最主要的是它防水防火不容易燃。去年年寒冬,风部和龙城,都是靠着猎这种雪兽皮渡过的。不是异兽,但体型庞大,速度快,擅长隐蔽,在雪地里行动极快,它的脚掌很厚,移动起来悄动声息。它在雪地里快速移动时,看起来就和风吹动积雪是一样的,等发现时,它们已经靠近了。这种雪兽是成群结队地行动,一出现就是好几十头。之前铁血连盟和好几个部落没并进来前,差点就让雪兽给踏平了。展正熙那边最先遭难,差点就被灭营。”
莫卿卿摸了摸,问:“做披风要剪毛吗?”
风倾然说:“剪了毛,保暖效果就不太好了。最好留着毛。”
莫卿卿就很嫌弃,说:“这么厚的披风,即使轻,太厚了也影响行动。”她没看上风倾然这里的兽皮,说:“等我回头猎到合适的皮,你再帮我做衣服。我去找闷闷啦。”说完,转身就跑了。
风倾然:“……”
莫卿卿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起风。灾难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这种大风好可怕,特别是风里吹来的植物种子,非常的可怕。如今大家都习惯了,就觉得还好。大风过后,这些植物种子扫一扫,再把生根的种子拔一拔就好了。那些被风吹来的泛着幽绿色光芒的植物种子和幼苗就跟白送异能似的。要是心情好,去捞风里的异植种子也是件很有丰收的事。
她到武警营,门卫告诉她,吴闷闷带着队伍出去了,今天晚上是吴闷闷值夜。
她问:“吴闷闷去哪里值夜?我去找她。”
门卫说:“这是机密。”
莫卿卿说:“风倾然说,在我这里没机密。她什么都跟我说。”
门卫说:“这是机密,我不知道。”
莫卿卿问:“那谁知道?”
门卫说:“风大首领和吴老大知道。”
莫卿卿又跑回去找风倾然。
风倾然说:“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她自由安排。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你好好休息吧,到明天她就回来了。”
莫卿卿叹道:“我有好多事情,好多想法要跟她说呢。我还想着找她借人抓壮丁呢。柳子澈可小气了,我去她那抓壮丁,她只派了一个缺筋少弦的二百五我,就是那鬼手藤精。”
风倾然:“……”她“咳”了声,把到嘴边的吐槽咽回去,说:“我有时间,也有人,你要借多少,只要不超过七千,是去干正事,我都借给你。”
莫卿卿一想,也是。她想了想,说:“其实我是有点不好意思找你啦。”她把她的那些想法吧啦吧啦吧啦地对着风倾然一通说。
莫卿卿说完,总结道:“终归我还是要过冬的。离你们远吧,太闷了,连个聊天说话的人都没有。离你们近吧,稍有不小心,就得被你们连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我想了想,我们好歹还是拜过把子的,再有闷闷也在这里,我怎么都不能丢下她不管的。那我就只好先辛苦点啦,多钻钻地洞啦,先把地盘清理出来。但是你知道的嘛,地底的大异兽多,有好多也不是我打得过的。要是搁别的地方,发现大异兽我就跑啦,但是在这里,要是把大异兽引出来,风部好多人都得遭殃。我就想着,让吴闷闷借点厉害的人给我去打异兽。”
风倾然说:“我这里和柳子澈那底下的人,身手也都不错。”
莫卿卿说:“都说了柳子澈抠门,她才借一个人给我,还是借了个傻鬼手藤精。”
风倾然说:“她要知道你是借人去打异兽,能把她的亲卫营派一半给你。”
莫卿卿说:“我每回出去都打异兽的呀。”
风倾然:“……”她顿了下,说:“快入冬了,大家都很忙,即使是闷闷要抽调人手给你,也要排个班。就体能上来说,绝大部分人都跟不上你。”
莫卿卿说:“好吧。”
风倾然问:“你真不叫柳子澈呀?”
莫卿卿记仇,说:“她只借一个人给我。”
风倾然抚额,整个无语。她说:“行了,你先去休息吧,养足精神。等闷闷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看怎么派人手给你。”她又问过莫卿卿关于人员的要求。
莫卿卿想了想,说:“力气大,速度快,机灵,会打异兽。”她顿了下,说:“见势不对,知道拔腿就得跑的那种。要是遇到太厉害的异兽,我就顾不上他们啦。”
风倾然:“……”
莫卿卿又说:“逃命当然得自己逃啦,又不是心机鸟还得让我背着。”
风倾然:“……”
莫卿卿说:“就这些啦,要是没有合适的,我就自己去啦,大不了引着大异兽跑远点,反正往哪跑都是跑。”
风倾然:“……”她说:“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先下去探探那黑雾。”
莫卿卿斜眼睨着风倾然,一副看鬼似的眼神。
风倾然说:“我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而且,你知道,我的异能也是黑雾,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莫卿卿想了想,应了。
176.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二天, 天刚泛亮, 莫卿卿便起了。
风倾然打了水,让莫卿卿洗漱过后, 去到前厅吃了早餐, 便去往那红巨蚁窝探黑雾。
经过一夜, 昨天打斗的那些痕迹已经没有了。莫卿卿惦记着兽鼠肉, 还往兽鼠窝去了趟, 结果兽鼠已经搬家, 连只兽鼠崽子都没见到。
兽鼠不傻, 她去而复还,还把鼠兽王尸体抢走了,肯定会害怕的。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身后,就见到莫卿卿一路蹭蹭地往下跑, 熟得跟逛自家后院似的。她与柳子澈、吴闷闷都曾带着队下过地洞, 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注意,便会折损人手。
她跟在莫卿卿的身后, 有一种她跟他们以前下的不是同一种地洞的感觉。
以前那些神出鬼没稀奇古怪的虫子、怪物和野兽一只都没见着,就连那些会吃人的树根都没了反应。
风倾然问莫卿卿。
莫卿卿说:“那肯定是你的手下路过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树根了。这些树根和人的手指似的,伤到点皮都会有反应的。要是像鬼手藤这种有腐蚀性的伤到它,它会躲开,要是像动物咬伤或挠伤它, 它就会发起攻击捕食。这里我昨天来过, 还追过条异蛇, 一般的野兽都被吓跑了,虫子又不傻,有危险当然不会出来了,你手下那么弱,送肉来的,它们当然要出来啦。”
风倾然:“……”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侧耳听了下,确实听到有心跳声传来,异能还挺不错,并且是好几个。她仔细听了下,足有六个。可是这心跳声居然是从旁边那虫子洞里传出来的,这就有点怪。
一般来说,虫子的异能都不太强,异能有这么强的虫子,那就是不太好对付的异虫王了,要么是毒,要么是速度快,稀奇古怪的都有。如果这里有异虫王,要么是有特殊的虫网,要么就是有特殊的虫便便或者是虫子分泌出来的汁液,很好认的。可是这里没有。
她困惑地朝着那垂有很多树根的直径约有一两米的大洞进去。她进去没多远,便见到了断掉的蛛网。
这种蛛网细细的,像钢丝,是一种网蛛的网。
那网蛛结网,把网埋到地上,上面还盖些树叶当伪装。它自己则牵着连接着蛛网的蛛丝当绳子用,刨个坑躲在旁边。等有猎物路过踩在网上,它把绳子一拉,猎物就困进去了,它再扑过去,趁着猎物没有挣脱出来,飞快地吐丝缠网,把猎物裹成个只露出颗头的大茧,扛起来飞奔抬回窝。
她有一回就被网蛛给兜住了。好在她的力气大,三两下把网撕开钻出来,把网蛛给打死了。
风倾然也听到了心跳声,以为是有异兽,便抽出了兽骨刀,很是警惕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
莫卿卿用兽角挑开地上的蛛网,又往前走了几步,抡起兽角对着一小块松软的拱起来的土用力一扎。一大团汁液爆了出来,那网蛛吃痛,挥起爪子便开始挣扎。它的爪子很锋利,像钢铸的钩子。这种钩子能把树根都划破。
她以最快的速将网蛛用兽角上拔下来往身后一甩,拉着风倾然就往前面跑。她的速度很快,风倾然的速度也不慢,居然跟上了她。
她的脚尖轻轻一点,便蹿出了十几米远,然后就见到身后的根树都扭动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过后,树根没再动,那网蛛也没了踪影,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风倾然怵然地看了眼莫卿卿。
莫卿卿继续往前走,用同样的方法杀连续杀死了七八只网蛛后,便到了网蛛窝。
网蛛窝是个巨大的树洞,树洞上垂满了树根,爬满了小网蛛,还有大网蛛正扛着猎物跑回来,把猎物挂在从洞顶垂下来的树根上。这些猎物有虫子,有小型野兽,嗯,还有人。
风倾然打量一圈四周,视线落在被蜘蛛缠成茧的几个人身上。
在这地方出现人,闭着眼睛想也知道这些是谁的部下。
那些人也看到了风倾然和莫卿卿,几个大男人,眼泪倏地一下子滚落下来。
地上吃剩下的空壳中,还有人骨。
莫卿卿数了下,足有十几具之多。她斜眼睨了眼风倾然,说:“人手折损了不少呀。”
周围的小蜘蛛全部藏进了树根中,大蜘蛛则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莫卿卿挥起兽角就朝着那些网蛛杀了过去。
这些网蛛居然还妄想用网罩她,做梦呢。它们的网还没有罩过来,莫卿卿已经将兽角扎进它们的脑袋中。那些网扔过来的,她用兽角挑飞,扔回它们脸上,继续把它们给戳死。
旁边的风倾然则是用手抓住网蛛扔过来的网,或者是伸手去抓向这些网蛛,不管是网蛛还是网,但凡触到风倾然,顿时化成黑烟。那些黑烟与风倾然释放出来的黑雾融在一起很快便被风倾然吸收了。
她俩刚杀了几只,那些网蛛便已如潮水般退去,速度快得逃命似的。
莫卿卿对杀这种爆绿汁还没营养的虫子也没兴趣。她一个跃身跳起来,抓起垂下来的树根,爬到洞厅高处,将缠在树上的网绳扯断,把人解开,朝着风倾然扔去。
风倾然接住,放下。
待六个人都放了下来,她才取出兽骨刀去砍这蛛网。可这蛛丝结实得跟钢丝似的,她怕伤到人,没敢太用力,然后一刀下去,只留下点印子,没砍断几根蛛网。
莫卿卿跳下去,用手扣在人脖子处的蛛茧边缘,用力一撕,便生生地把裹着那人的蛛网给撕成了两半。
风倾然从这人身上的衣服,一眼认出他是铁血连盟的人。这人估计已经被困了好几天,嘴唇都干裂了,眼睛也凹陷下去。好在这地方的猎物多,还没轮到吃他们。风倾然看到地上的人骨,想到已经死去的那些人,暗叹口气。
没两分钟,莫卿卿就把这些人全部解开。
风倾然便发现,不止是铁血连盟的人,连武警营的人都有,其中一个还穿着柳子澈亲卫的服饰。
这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她不确定要下来多久,因此还是备了些水和干粮,装在身后的背包里。她取出水和干粮,喂他们吃了些,又把柳子澈给她的异能液取了些出来,分给他们。
好一会儿过后,他们才说得出话来。
“大首领,这些蜘蛛太恐怖了,遇到了,连反抗都没法反抗就被逮了,他们……死……”
莫卿卿见到那人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显然是吓坏了,忍不住翻个白眼,说:“哭个毛线呀。这种破蜘蛛,在去年灾难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那时候见到也是一刀给戳死了。”她指指这些人,说:“明明是你们太弱了!”
其中一人辩解道:“这种蜘蛛会编网打伏击,我是走在路上被抓来的……”
莫卿卿简直快被他们蠢哭了。她说:“但凡有这种蜘蛛出没的地方,周围一定有它们遗弃的或者是烂掉的蛛网。见到了以后,多注意下四周,遇到那种落叶或土比较松软或比较厚的地方,随便找根棍子一挑,就把网拨开了,再找那种看起来有异常的地方,一刀子或一棍子戳下去,就能把埋伏的网蛛戳死了。知道什么是异常的地方吗?很好认的,要么松,要么软,要么高于周围,要么低于周围,要么就是腐掉的叶子在上面新鲜的叶子在下面,这种都是异常情况。就搁你蹲坑里,往自己头上盖土,你又看不见顶上,还能盖得跟周围一模一样像是几百年没翻动过的呀?笨的呀!难怪差点变成网蛛粑粑!”
她呱啦呱啦的骂得这几个人全没音了。
莫卿卿说:“好了,自己回去吧,我们还得赶路呢。”
这几人显然也是吓得够呛,全朝风倾然看去,还有说地下的这些树根会吃人的。也有说他们的力气还没恢复,回地面的路上满是凶险,怕是有死无生,愿意跟着她们走的,想等她们回去的时候再和她们一起回。
莫卿卿很嫌弃地瞥他们一眼,懒得理他们,扭头就走。她如果让他们跟着,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我送他们回去。”
莫卿卿“啊!”了声,说:“这才刚下来。”
风倾然说:“自己部下,六条人命。”
莫卿卿说:“告诉他们怎么走就行了呀。随便找个洞,见到往上去的洞就钻,没有往上去的就随便找个横着的洞钻,再遇到往上的洞再往上钻就行了。这上去又不远,钻几个往上去的洞就出去了。”
风倾然指指地上,说:“这些蜘蛛都能把他们陷在这,他们自己上去会有危险的。”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他们一圈,说:“好吧。”反正就是多跑趟路的事。她问:“能走吗?风倾然说要送你们回去。”
这几人赶紧说能走,并且麻利地爬了起来。
莫卿卿一看,还真是能走!她对他们能走,居然不自己回去也是无语了。
她在前面带路,忽然瞥见有柳子澈要的虫子的窝。
她灵机一动,想着有免费的苦力搬运工,不用白不用。于是用血糊开树根,把虫子揪出来,拆下它们的胳膊,把它们的嘴也给活生生地扯了下来,然后扔给后面的苦力,说:“给柳子澈抬回去,这回是活的。”她说完,就看到那一个个跟活见鬼似的看着她。她说:“看我干嘛,学着点。这些虫子就是虫子,随随便便就打死的。要不是柳子澈和风倾然要,才懒得管它们呢。你们要是怕树根,小心点别弄伤它就没事了。要是再害怕,打包点鬼手藤汁带着,一糊,这些树根就躲开了。不过鬼手藤招这种虫子。这虫子估计也是虫子界的大胃王鬼手藤了,但凡是植物,就没见它不吃的,鬼手藤它也吃……”她一路吧啦吧啦地往前走。
风倾然默默地跟在身后不作声。
其余六人全都一言不发,专心地听着。经验之谈啊,现学现教啊。
还有人说:“战神,你打猎的时候,带着我们吧。”
莫卿卿嫌弃地一挥手,说:“带着你们当拖油瓶呀。”她又把昨天鬼手藤精那事给说了,还埋汰了他一通:“居然连树都不会爬,不会爬树的人,迟早会死在森林里的。逃命的时候,好多异兽都不会爬树,爬到树上,从树枝丛中蹿过去,树枝能挡住好多异兽的远程攻击。就地上那点藤蔓和草,能挡个屁呀。一百米的距离内,必死无疑。上了树就不一样了,从几米到十几米不等,都是树枝。从地面到树枝层至少有五十多米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异能很少有能劈到这么远的,即使有,五十米的距离造成的攻击误差就很大了,再加上你逃命在高速移动,它就很难打中你们啦。反正我都是这么逃命……”她话到一半,忽然瞥见前面的树洞中有一对幽蓝色的异光划过,大喊声:“别跑——”抡起兽角就冲了过去。
莫卿卿激动坏了!今天居然遇到了异虫王!
那异虫王的颜色跟树根差不多,藏在树根中很难看得出来,且没有心跳,无声无息的。要不是它眼睛中的异光出卖了它,莫卿卿还真发现不了。那异虫王跟她的视线对上,便知被发现了,扭头就跑。它还钻树根。
它身上的汁液似有腐蚀性还是不知道有什么功能,它把树根钻断了,树根都没有反应。
它在树根上打洞的速度快,莫卿卿的速度比它还快。它刚把前半截身子钻进去,屁股还在后面,莫卿卿已经冲上前去,抡起兽角就从它的屁股戳进去,再拉住它的后面两条长着倒钩的虫腿一拖,就把它给拽了出来,然后用兽角就从它的屁股一直扎到它的嘴巴,给串了起来。
这虫子小了点,只有一米长。身上有层树根色的硬壳,嘴巴上有锋利的大钳子,那锋利的高速旋转的利齿像粉碎机的齿,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它的嘴巴上还有绿色的汁淌出来。
莫卿卿闻了下,也是一股子腥味。她又朝被虫子咬断的树根看去,发现这树根上也有虫子汁。她想起虫子做窝的地方,经常发现干掉的虫子液或虫子汁。她心说:“难道树根被虫子咬了不受攻击是因为这些汁?这些汁对树来说有毒能起到麻痹作用?”她想大概是这样吧。
这虫子的眼睛很亮,没见它眼里的异能有减弱的迹象,显然即使被串成这样,也没有受到重创。
莫卿卿是不懂这些虫子的构造啦,她对虫子没兴趣,问风倾然:“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拆碎了扔啦!”
队伍中的一个人喊道:“别!拿来研究,有用!”
莫卿卿扭头看向那人,说:“你是柳子澈的人吧?”跟柳子澈一个毛病。她想了想,让他们等着。她飞快地跑回刚才的网蜘窝,找了些长的用来当绳子用的蛛网,她左手提着蛛网,右手提着串有大虫子的兽角跑回去。她把这虫子的小短腿全部掰断,让它没办法蹬腿动弹,再用蛛网把它捆结实。至于嘴巴,里面的牙齿全部拔了。扯下来的腿和牙都给了柳子澈的人,再把虫子也扔给了他,说:“自己拿回去吧。”
包括风倾然在内的所有人都继续沉默着,默默地带着莫卿卿扔给他们的虫子往回走。
莫卿卿在前面走着还觉得特别遗憾,跟他们说:“就这种走过一回二回的路,走起来可没意思了,都没猎物。”
他们看着自己扛的被拆成各种残废的虫子,无言以对。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有东西跟在后面。脚步声很轻,但是,似乎正在慢慢靠近。她的心念一动,顿时明白过来。她和风倾然都属于没心跳,不容易被查觉到的型,她俩的后面却有六个异能挺不错的人呢,肯定是把下面某个洞里的异兽惹来了。她低声说:“你们继续往前走。”转身就朝着脚步声靠近的地方冲了过去。
他们现在的通道很窄,也就只有两个人并肩行走的宽度。
那几人刚听见莫卿卿说话,便觉身旁有风“呼”地一下子刮过,跟着便见到战神不见了。
有人受惊,大叫声:“有情况!”他这喊声一出,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战神的一句:“你嚷个屁呀!”跟着又是更远的一声:“别跑!”
几个人的冷汗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活见鬼了吧!战神倏地一下子没了,声音从远处传来。
风倾然倒是很淡定了,说了句:“继续走吧,小莫一会儿会追上来。”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莫卿卿的肩膀上挂着一条直径约有成年男人腰粗的长得酷似四脚蛇的异兽回来了。这东西的脑袋上头角,嘴巴长长的,鼻子下方还有两条胡须,乍然看起来特别像传说中的龙。不过,传说中的龙长得比它斯文多了。这四脚蛇的头上的鳞片片凸起宛若骨刺,就连背脊梁上的那一长排,也不是龙的鬃毛,而是根根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骨刺。看它露在嘴唇外的交错的利牙,再看它的这宛若暴龙的下颔,一看就是咬合力极强的东西。
莫卿卿说:“收获还是不错的,这么肥这么大的四脚蛇也不好遇到啦。它们一般都是在树上的洞里,不过有时候也会下到树下的洞里,但很机警,跑得又快,经常我还没有注意到它们,它们就跑了。它们的体型小,还专程钻那种我进不去或进去后不好活动的小洞逃命。你们几个还是有点用的,居然当了回饵招惹了这么肥一条四脚蛇来,嗯,拿回去给心机鸟加餐,它爱吃这个。”
所有人一句话都不想说。
莫卿卿又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风倾然都不想理她。
莫卿卿又随手用兽角一戳,扎中一只藏在旁边树根后的虫子,然后发现自己扛着猎物,好像不太有手空。她说:“谁来拆掉这只虫子。”
终于有人肯说话了:“拿不下了。”
风倾然说:“扔掉吧。”
莫卿卿“哦”了声,把这只戳得半死的虫子从兽角上甩出去,扔掉了。
她领着他们从一株大树的树洞下爬出来,回到地面上,把四脚蛇往地上一扔,对那个抱着异虫王的柳子澈的手下说:“这个,四脚蛇带回去给心机鸟加餐。那个,那些零碎的什么带异能的骨呀刺呀就给你当辛苦费了。”说完就又往树洞下钻。
那几人看向风倾然。
风倾然说:“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让哨兵多接应着你们点,你们遇到的情况,以及刚才的情况都报告给柳子澈。”
那几人都应下,然后感激地对风倾然说:“谢谢风老大。”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风老大顾念他们,让战神护送他们回来,非得死在下面不可。
风倾然点头,说:“回吧。”
莫卿卿的声音从地洞下传来:“风倾然,你快点,我不等你啦。”
风倾然应了声:“来啦。”又下了树洞。
那几人看看大包小裹的虫子,又看看四脚蛇,太多了,带了虫子就带不了四脚蛇了,又不敢扔下,于是传出哨音,通知哨卫,让哨卫去报信,然后再由巡逻队派人来接应。
失踪人口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
柳子澈都不太敢相信。失踪了的居然还有命回来!要出新的战神了?她赶紧赶到风倾然的大帐,便见到金光泽也匆匆赶来了。毕竟,铁血连盟居然还有失踪人员活着回来,这可是第一遭。
然后,他们就都知道了战神有多奇葩。
战神有多奇葩,看看地上这些被拆碎的各种各样的虫子就知道了。还有一只变异的异虫王哟。变异的异虫王哦,战神送他们回来,路过,顺手就逮了这么一只特别罕见的异虫王。这还有条变色龙它家亲戚,四脚蛇异兽。
177.第一百七十六章
莫卿卿对风部的人的胆气也是服气。
她在掉下悬崖前, 就已经吃了不少小异兽, 获得了强大的异能。那时候的她就已经比现在风部的绝大部分人厉害。就是那样,她掉下悬崖后, 很长一段时间, 饿到吃青苔都没敢下树。风部的人, 不仅在树下生活, 从网蛛这点能力都能把人逮走, 说明他们很多时候还有人是单独行动, 不然, 队友冲上去,一刀就能劈了单独捕猎的网蛛,把人救下来。
她知道风部的人的胆气来自哪里,觉得他们是人多。可要说人多, 去核电站的人还多呢。
见到那些人, 莫卿卿都替风倾然愁。
她虽然嫌弃他们是拖油瓶,但不可能不管他们。风倾然就这点家底,有陈迎曦那么个小人在, 风倾然要是没了这点家底,更没活路。她们几个不可能和一样留在原始森林里当野人。她当了那么长时间的野人,当得够够的了,洗澡有香喷喷的香皂,有人帮着提水拿衣服, 饿了往椅子上一瘫嚷声好饿就有人端肉来, 多好。
况且, 风倾然的人虽然比她弱很多,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强大的,而且,风部的人比起龙城的人还是强很多的。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身后,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听见莫卿卿说话,不由得问:“有情况?”
莫卿卿问:“什么情况?”
风倾然问:“听你一直没声音,以为有情况。”
莫卿卿说:“我琢磨事呢,哪能成天叨叨叨个没完没了。”
风倾然:“……”
风倾然发现,她跟莫卿卿走了这么长一段路都很太平。
她们刚才送那六人回去时,很多虫子爬在他们必经之路的树根上,但这会儿她俩已经走到地下洞穴深处,都没再见到有虫子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她甚至听不到虫子活动的声音,周围静悄悄的。
很显然,她们走在人群中的时候,周围野兽虫蛇的注意力被人群吸引,很难注意到存在感很低的她俩。她俩单独活动的时候,她们的呼吸、脚步声以及身上的热源都没了周围的人无形之中的遮掩,使得她俩曝露在外,吓得周围的野物藏了起来。
她和柳子澈撤到原始森林便开始带着队伍探寻地洞,人员折损可谓是惨重。每次下来都有人出事,情况更是层出不穷,他们遭遇的很多情况是莫卿卿提都没提的。那时候她们便推测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与莫卿卿之间的实力相差大有关。她们曾试验过,由她和柳子澈、吴闷闷、林润声组成精锐小队下来,结果还是遭到了异兽袭击。如今看来,还是与实力水平有关。
风倾然以前所未有的顺利下到地洞深处。
地下洞穴非常复杂,那些大小不一纵横交错的洞穴宛若一个多层次的立体迷宫。所有地洞都是弯弯绕绕,再延伸出无数岔道,有些岔道往上去,有些岔道往下去,有些则是斜着曲曲拐拐不知道通往哪里。
莫卿卿丝毫不受这些复杂“路”况影响,走得非常轻快,毫不犹豫,且总能找到往下去的路。有些看起来宽阔好走的路,她却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避开了。
风倾然跟着莫卿卿下来探洞,以后还要带队下来,遇到不懂的自然就会问。
莫卿卿便告诉风倾然,洞与洞是不一样的,把区分虫子洞和野兽洞以及异兽洞的方法告诉给了风倾然。至于要找往下去的洞,很容易,往地势低洼处去就好了,但不能走有水流太多的地方。之前那洞很宽,很平滑,她不走,那是因为那洞里水流冲刷的痕迹很明显,上面还有落水洞,一看就是下大雨排水的大洞穴。沿着这样的洞一直走下去,往往是走到地下的河流湖泊那。那种地方最是凶险。遇到鱼还好,就怕遇到水陆两栖的那种猛兽,它会突然从水里蹿出来,一口咬住靠近的猎物就往水里拽。陆地上的野兽,再强大的,被拽到水里,都很难活着逃回岸上。
她又把追踪野兽的方法,以及通过野兽的爪子痕迹来判断野兽实力的方法都告诉了风倾然。
虽然莫卿卿根据树须的生长深处来判断这洞穴的深浅估计出有六七百米深。不过,她毕竟不是直上直往的路,走起来弯弯绕绕的,难免出现较大的误差。
风倾然留心记了路,对于一些直上直下很好估算距离的洞穴,更是用兽皮和碳笔做了记录,然后,她便发现,莫卿卿估算得很不准,那误差大到不止几十百把米。
她这一路下来,仅攀着树洞垂直往下的洞都不止有六七百米了,这还不包括那些倾斜得不好估算深处的斜坡斜洞。
地表深度不同,地层也会发生变化。最顶上是腐植层,再往下是泥土层,然后才是岩石层,再往下便出现了疑似矿石层的东西。从这些不同的土层分布,也能看出这里离地表的距离远不止六七百米。
根据以前她所知的科学知识来说,地下因为缺少阳光,极少有植物出现,在那些终年见不到阳光的黑暗洞穴中,顶多就是有些以地下矿物质为食的微生物,以及以微生物为食的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往往会出现视觉退化的现象。
在这地下洞穴,自然是终年没有阳光的,但它并不缺光源。
这些植物与黑暗的深海环境有点相似。很多植物都会发光,这些光有些呈幽蓝色,也有幽绿色的,甚至有些泛着红色的光。
风倾然注意到,莫卿卿见到那些发红光的植物都是远远地绕着走。哪怕那些发红光的植物上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都连瞥都不瞥一眼。
莫卿卿告诉风倾然,但凡这种发光的或者是果子特别香的植物都有危险。
一种呢,是为了诱猎物靠近。一种呢,则是为了让猎物来吃果子,然后,猎物把果核吞下去后,它就会以猎物为温床,从猎物的肚子里生根发扎,等它从猎物身上长出来时,猎物也就死了。那时候猎物已经把种子带到别的地方,种子以这种方式散播出去,再开辟另一块新的领土扎根生长。
风倾然问莫卿卿:“有野兽会上这些植物的当?”
莫卿卿点头,说:“这些藤蔓植物主要是诱捕那些靠吃树根吸树汁的虫子。它们散发出来的香味以及发光的藤的样子长得很像大树树根中那含有异能液的部分,会有虫子区分不清楚,过去吃的。虫子过去后就被吸成了虫子皮。原始森林里还有魔鬼藤,它可会变了,不仅会变形状,还会变颜色。有一回,我走着走着,身后就突然多了个跟我穿一模一样盔甲的人,当时我正跟心机鸟生气呢,一直没说话,心里鸟不停地啾啾啾。它突然就冒了出来,然后发出跟心机鸟一样啾啾啾啾的叫声,吓得我一把捞起心机鸟拔腿就跑。那魔鬼藤变的人还装受伤趴在地上啾啾啾地向我求救。那叫声,跟心机鸟的声音一模一样。我吓坏了,心机鸟还一直和它吵架,可让人无语了。”
风倾然问:“后来呢?”
莫卿卿说:“后来我就跑得远远的,然后看见那魔鬼藤就又变成了心机鸟的样子,缩在那装成受伤的模样,叫得可凄惨了,没多久就把异兽给招惹来了。魔鬼藤变的心机鸟看到异兽就往藤蔓中跑,那异兽追进去后,那魔鬼藤铺开在地上的藤蔓突然全部立了起来,像天罗地网般把周围封得严严实实的。那异兽被裹在藤蔓中间,叫得可惨了,整整叫了大半个小时才没音,连心脏都没逃出来。后来那片魔鬼藤网散开了,那异兽连点骨头渣都没有剩下。然后那魔鬼藤又变成心机鸟继续啾啾啾。以后你要是走在路上遇到那种突然出现的奇奇怪怪的人,你一定要注意他走路。那魔鬼藤变的人,它的脚底下连着藤的。再有就是魔鬼藤的附近,没有别的植物。哦,对了,就是遇到单株生长占据一片地的植物都要远远地绕着走。这种连掩饰和伪装都不稀罕用的植物最是危险。”
风倾然记下。她见到旁边的岩层又变了,变成了暗红色,还泛着晶体的光泽。她叫了声:“小莫”,问:“快到红巨蚁巢穴了吗?”
莫卿卿说:“快到了。”她说话间,放慢了步子,走得非常小心。
风倾然的神情凝重起来,她隐约感觉到下方似乎有非常可怕的非常强大的生物。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凝神留意着四周。那恐惧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什么非常危险的东西蛰伏在前面。
这恐惧感就像是遇到天敌,她想去压制自己的恐惧都压不住。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呼吸声有点乱,问:“你缺氧啊?”她一回头就见风倾然跟见了鬼似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不说,还泛着黑气。
风倾然不仅额头上是黑气,就连脸上身上都是黑气,跟被霉鬼缠身似的。
莫卿卿吓得差点抡起兽角就给风倾然戳过去。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说:“风倾然,你现在这鬼样子比鬼还可怕。”
风倾然扶住旁边的红色岩壁停下来,说:“我……你让我歇会儿!”她有点腿软。
忽然,她的掌心一疼,她“咝”地一声收手,便看见掌心出现一道血印子,面前的暗红色的岩石层中有红光动了下。她颤声叫道:“小莫,红色岩石中有东西。”
莫卿卿“啊?”了声,说:“我从来没见过岩石里长东西的。”
风倾然说:“你把红色岩石中发光的地方撬下来,小心点撬,别被里面藏的东西伤到。”
莫卿卿“哦”了声,抡起兽角就朝那泛着小光点的地方撬去。这红色岩石非常坚硬,好在兽角也很硬,再加上她的大力下,生生地把红色岩石砸了一小块下来。她拣起一块,递给风倾然说:“你看,就是这个,没见到有东西。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你……你趴我肩膀上干嘛,中邪了呀。”
风倾然将身体重量挂在莫卿卿身上,不让自己瘫软到地上。她说:“你先背我回去。”
莫卿卿问:“你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风倾然说:“黑雾里有很可怕的东西,我……我……很可怕,总之,你先带我离开,我吓到腿软。”
莫卿卿嘀咕句:“真没用。”不过拜过把子的,哪怕风倾然是真的鬼上身中邪了,她也得把风倾然带回去。不过,她不知道风倾然是不是真的中邪了。万一真中邪了,趁她背着的时候,在身后给她下黑手怎么办?于是莫卿卿左手拿着红岩块,把风倾然像扛货物似的扛到右肩上,往回去。
风倾然吓得浑身发软,不敢动,也没力气动,对莫卿卿扛着她走,更不好有异议,任由莫卿卿扛着她走。
一直到走了很远,她已经感觉不到黑雾,这才如死里逃生般长松口气,身上也逐渐恢复了力气。她说:“小莫,放我下来。”
莫卿卿“哦”了声,把风倾然放下,问:“你好点没?”她朝风倾然看去,见到风倾然的脸色终于没那么苍白,也没黑气了。要说风倾然胆子小,她才不信。就以前她和风一起遇到野兽,她都吓傻了,风倾然抓起一根钢筋就从野兽的耳朵里扎进去,一直扎到脑袋中,救了她的命。她说:“黑雾里面是不是有我没看出来的危险把你吓成这样?”
风倾然说:“黑雾中有很可怕很强大的生物。我的异能和黑雾属同源,黑雾……怎么说吧,就拿我的异能来说,我狩猎吸收能量时,是用黑雾先把别的野兽融了,我再通过黑雾吸收它们。黑雾就等于是我的异能,黑雾覆盖的范围就是我的异能覆盖的范围。同理,下面……下面那东西……也是这样。它目前应该是在沉睡状态,黑雾,是它释放出来的保护圈,同时,也是它在睡眠中狩猎进食的工具……就像上回你追的那条异蛇,如果不小心掉进黑雾中,掉进去就被黑雾融了,被它给吸收了。它相当于在睡梦中把异蛇给吃了。”她苦笑一声,自嘲地说道:“那不是我兄弟,那是老祖宗。”
178.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倾然心里对黑雾的情况大概有了数, 她又让莫卿卿领她去红巨蚁窝。
莫卿卿很怀疑风倾然会不会又像刚才那样, 问:“你能行吗?别又吓到腿软要我扛。”
风倾然抬头看了眼莫卿卿,说:“吓到腿软也得去看看。”
莫卿卿说:“好吧, 你是老大, 你说了算。”她又领着风倾然往红巨蚁窝去。她在前面领路, 说:“风倾然, 你如果说要去红巨蚁窝, 我就把你扛到那了。这会儿又要走回去。”
风倾然回了句:“红巨蚁窝离黑雾那么近, 我在那附近肯定会越来越害怕, 吓死了怎么办?”
莫卿卿一想,也是,不再作声。
不多时,她俩便又回到红色岩层处。
来自黑雾中的危机感再次袭来, 风倾然顶不住, 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打颤。她喊了声:“小莫。”声音都带着颤音。
莫卿卿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身上的黑雾又浮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一事,担心地问:“你的黑雾不会伤到我吧?”
风倾然很想学柳子澈那样对莫卿卿翻个白眼。她有点无奈地说:“我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我的异能。”
莫卿卿说:“好吧。”她这才过去背起风倾然。
越靠近黑雾, 风倾然的恐惧越深。
恐惧是能被克服的,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他们来到这原地森林,又要经常深入地下洞穴狩猎,难免会遇到黑雾怪。现在这老祖宗黑雾怪还在沉睡,只要不沾到它的黑雾, 对她不会造成实质伤害。如果狩猎的时候, 遇到异能强的黑雾怪, 她再吓到腿软,那真成了砧板上的肉。
风倾然的想法很简单,留在这里,克服掉这种来自本能的恐惧。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牙齿打颤的声音,担心地问:“风倾然,你行不行呀?”
风倾然说:“没……没事……”话都有点说不清楚。她朝着周围看去,努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莫卿卿说:“你要是害怕就在心里念它在睡觉它在睡觉,这样就不怕了。我坐过山车的时候也是可害怕了,然后我就对自己说,它不会掉它不会掉,就没有那么怕了。”
风倾然轻轻地“嗯”了声,手臂紧紧地搂住莫卿卿的脖子。
莫卿卿感觉到背上的风倾然一直在抖,便找话题跟风倾然说话。她说:“风倾然,你说我能不能找到男朋友呀?你看我这么厉害,那些人会不会害怕不敢娶我?我想也是呀,万一吵架了,我轻轻捶他一下,他就死了怎么办?”
风倾然颤声说:“别……别想……柳……柳子澈说,感染了鬼手藤的人,连……连唾沫都带着腐蚀性,你……你……除非你想嫁给余……余冬他们那些感染鬼手藤的异能者。”
莫卿卿想到那鬼手藤精连树都不会爬,长得还不好看,顿时嫌弃地撇嘴,说:“我要是找男朋友,那得找一个比我厉害的,还要很帅的,身高也不能太高,那种吃了增高素似的长到两米多的大莽汉是绝对不要的,个头不能超过一米八。”
风倾然:“……”她缓了口气,说:“比你厉害的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身高一米八的,就连我爸到现在都长了十厘米的身高。听子澈说,异能促进了人的一些不可再生的细胞再次发育,生长激素增加分泌量,很多人的身高都增长了很多。”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线压得很低,知道她仍旧在害怕,在极力控制,不过她对于风倾然吓成这样,都能尽量把声音控制平稳,说话不再结结巴巴,也是很服气。不过,对风倾然说的话,她觉得不对的地方,照样反驳。
她说道:“你少骗人了,我就没长个,你也没长。”
风倾然说:“不是每个人都长。扩散型异能的人,基本上不会太长,一般都是力量型的长得多。”她担心莫卿卿心里不平衡,又补充句:“你可以理解为搬运工都长个。基本上物资队的人,每个人都长了不止十厘米高,所以现在物资队的人个个身材高大体魄健壮。不过,绝大部分人的身高都长了些。”
莫卿卿问:“扩散型的异能者,为什么不长个呀?”
风倾然说:“这可能是两种不同的进化方向,也有可能是跟异能成长速度有关。时间太短,数据太少,柳子澈那边还无法得出结论。”
风倾然又说了句:“关于异能的研究和使用,我们现在还在幼儿园水平。”
莫卿卿说:“学前班了吧。”
风倾然笑。
莫卿卿嘴里说着话,脚下的步子一点都不慢。她背心机鸟都背习惯了,风倾然这点重量对她来说差不多等于没有,背起来轻轻松松,一点都不影响她赶路。
很快,她们便又到了红巨蚁窝。
莫卿卿踹了脚地上的红巨蚁壳,说:“风倾然,到了。”
风倾然“嗯”了声,说:“到靠近黑雾的那天井那去,你再把我放下来。”
莫卿卿“哦”了应了声。
她背着风倾然一路深入。
风倾然吓得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连嘴唇都在颤,已经不太说得出话。她也知道那老祖宗在睡觉,不会伤到她,可她就是害怕,感觉离那危险已近在咫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她不知道那黑雾怪睡着后会不会翻身打滚,也不知道那些黑雾稳不稳定,会不会突然来个井喷什么的。这么近的距离,假如那些黑雾涌上来,她和莫卿卿很可能连逃都来不及逃。
莫卿卿到了天井处,便把风倾然放下了。她看到风倾然吓成这样,就想起她俩在灾难后,大风天躲到帐篷里。有野兽站在她们帐篷旁边的车顶上,把车子都踩扁了。她和风倾然当时打不过又没法跑,吓得只能抱在一起发抖。她那时候害怕极了,就想着,好歹还有风倾然陪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风倾然,只好陪在风倾然的身边。
有人陪和没有人陪,是不一样的。
莫卿卿对风倾然相当佩服。她要是吓成这样,肯定离得远远的,再不过来。可风倾然不,她偏要过来坐在这继续发抖,非要把这恐惧克服掉才罢休。
她是个闲不住的。在风倾然的旁边坐了一会儿便觉无聊,又把玩起手里那块红色岩石。风倾然说岩石里有东西,她便举起岩石反复地看,没看到岩石里有伤人的东西。
她以前就注意到红色岩石中有像玻璃反光似的亮晶晶的东西,估计可能是什么杂质或者是伴生矿。就像岩石中会产水晶、宝石一样很正常。这块红色岩石也是这样,只不过,它发光的东西颜色跟红色岩石非常接近,那光泽有点像异能的流光色泽,还很凹凸不平,摸上去有点扎手。
莫卿卿心想,说不定这个就是种新型宝石。
她想着柳子澈那么喜欢搞研究,就连虫子都想研究一下,干脆给柳子澈凿几块石头回去,让柳子澈慢慢琢磨去。
莫卿卿想干就干,她抡起兽角就走到边上去凿红色岩石,凿下来装进背包里。
这岩石还挺沉的,比铁重。
她凿了小半背包,便又去挑拣那些红巨蚁壳。
这些红巨蚁死去的年代太久了,导致壳的色泽已经黯淡,不过依然坚固,她一拳头砸下去,都没能把它砸出一点凹痕。她还试着用兽角往上面戳了下,只留下个浅浅的小印子。就这种坚固度来说,她遇到的那些异兽里,还没有能咬得透的。这样的壳想做成盔甲,得用异兽骨慢慢地磨,一点一点地刮磨掉。
她回想起自己当初做盔甲时用掉的异兽材料,又一次深深地觉得她的盔甲好值钱。
她看风部那些人用的武器好多都还是普通的野兽骨武器,再加上就连号称最富的柳子澈都问她要异兽,很显然,他们很穷且急缺异兽材料。照目前风部那些人的实力,不太能猎到太多的异兽。总而言之,就是即使他们有了红巨蚁壳,也做不起盔甲。
别人她是不管的啦,但是吴闷闷是一定要有一副的。风倾然对她那么好,还救过她的命,她们是共过甘苦患难的,得给一幅。柳子澈虽然嘴巴讨厌了点,但她们拜过子,也得给一副。她们几个的都有了,风爸对她比莫老四那亲生的爹要强多了,也得给一副。
她想到莫老四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活下来。他要是死了,那就叫报应,叫他对她不好。虽然是亲生爹,但是想到他对他爹那样,莫卿卿就觉得她是有样学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还是死了的好。要是活着来找她,就他那老婆孩子那样,即使活着,指不定她还得给他们一人一兽角,把他们给戳死。说什么至亲不至亲的,他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的,如果有好处,转手就能把她卖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现在可值钱了,要是莫老四活着,指不定得琢磨着怎么卖她给他那儿子换好处。她想了半天莫老四,最后觉得他们还是死了好。
她还要给林业、润声和倩倩打包红巨蚁壳带回去。当初陈迎曦她妈推她那一把,要不是他们拼了命上来救她,她就没命了。救命之恩,还是要记着的。
风倾然抱着膝盖蜷缩成团仍然颤抖着,努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那黑雾怪。
她抬起头就看见莫卿卿扛着红巨蚁壳来来回回忙碌不已。那样子像足了外出觅食扛着食物回去的小蚂蚁。
风倾然努力地想忽略掉来自黑雾的威胁感,却怎么都忽略不了,反而,这让她想起那埋在内心深处的往事。至今,她仍旧时常梦到那时候。
灾难刚发生的时候,她感染了。陈迎曦带走了所有的食物和水把她留在户外用品店的那几天夜里,她经历了比这更可怕的遭遇。她这一生,从没有那么近距离接触过死亡,默默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那感觉,比此刻更加强烈。
那时候,她不仅是害怕,还有浓浓的绝望和不甘,放心不下父母。这感觉牢牢地纠缠住她,让她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她以为自己会死得很惨,受尽折磨而死。可那份不甘又让她死死坚持着,渴望有奇迹,渴望有谁发现得了她,救她一命。她没水没食物,又渴又饿,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听到外面有人走过,发出呼救声,反而把人吓得匆匆离去。
她以为她真的会死在那里。
然而,有人撬开了卷帘门进了店。
她不知道来的这人会不会救她,可这是她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她那时就在想,只要能活下来,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谁能救下她,她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
莫卿卿看到她,跟活见鬼似的。
她也知道自己当时的样子跟鬼差不多,她甚至在想,她很可能会吓到抡起刀子把她给砍了。事实上,莫卿卿确实吓到差点一刀子朝她砍来。她不怕被刀砍,那时候,她是真的饿得已经快不行了。
莫卿卿嫌弃她丑、嫌弃她脏和嫌弃她黑,然后把仅有的那点食物煮给她吃。
灾难发生,一点物资能让相恋多年的情侣置对方于绝地。这二货,一边心疼着仅有的那点食物,一边煮给她吃,管饱。就是那些食物,让她活了下来。
……
莫卿卿弄了好多红巨蚁壳,好在她这回聪明,来的时候带了兽皮绳。她用兽皮绳把这些红巨蚁壳捆起来打包好,一层层地挂在背包后,挂了好几层。
她要做的盔甲太多,带的红巨蚁壳就多。虽然这东西轻,可多了她也背不了。她想着待会儿把风倾然背出红巨蚁窝,风倾然不怕了就又能走能蹦了,她能让风倾然背一部分。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安排挺好挺合理的,就又给风倾然打包了一份。她看风倾然的背包空空的,担心柳子澈做实验要的岩石多,还会再派她下来跑一趟挺麻烦的,就又凿了一些岩石塞进风倾然的背包里。
这岩石很硬,即使是用兽角凿都很费劲。
不过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莫卿卿耐着性子慢慢凿。
她把这些全忙完后,想着要是风倾然还在害怕走不了路,她就去打个猎。她又想,人害怕的时候总是需要人陪的,她要是去打猎,万一风倾然吓死了怎么办?
她正在犹豫,就见风倾然撑着膝盖,踉踉跄跄地起身,似乎有点脱力的样子。
她凑过去扶住风倾然,问:“你不瘫了呀?”
风倾然说:“好一点点。”她顿了下,说:“这种黑雾,在灾难发生的那天夜里,我遇到过。”
莫卿卿惊奇地问:“你遇到过?”
风倾然点头,说:“当时我护着陈迎曦从车里离开,那天下着大雨,不过有车灯的光,还是能看到些东西的。暴雨中就有一团团这样的黑雾在飘。可怕的植物种子,天空诡异的红光,还有一团团的这种未知黑雾……很可怕。”
莫卿卿说:“你沾到这个了?”
风倾然点头,说:“沾了一些,当时我和陈迎曦刚钻出车,这黑雾就飘了过来,吓得我赶紧把她塞回车里。植物种子,还有这黑雾,雨水,大风,一起刮过来。这黑雾刮过时,我浑身的肌肤就像被火烧灼,那痛感一直深到骨骼。”她顿了下,说:“现在回想起来,幸好是那天雨大风大,冲刷掉很多,并且很快把黑雾吹走,不然,很可能我当场就被融了。”
莫卿卿感到奇怪,说:“黑雾不是异能吗?它还能飘在空气中?”
风倾然说:“蓝色异能液脱离寄存体后,遇到空气就挥发。它挥发后同样是飘散在空气中,只不过是因为量太少,我们看不见而已。”
莫卿卿一想,说:“也对。”她指指天井下的黑雾,说:“要是这大家伙死了,黑雾散开,肯定也是到处飘异能的。”
风倾然想:“那肯定会是场灾难。”
莫卿卿毫不在意地一摆手,说:“这点点灾难比起多出一片原始森林,多出一座大雪山,比起天上多个大月亮来,简直不是事儿。”她见风倾然能站起来,估计差不多也能走了,便不想再扛风倾然。
她背起自己那挂满红巨蚁壳的背包,又把风倾然的背包挂到她的背上,然后扶住风倾然往回走。
莫卿卿说:“我猜你会想让柳子澈研究这些红色岩石是干嘛的,我都帮你打包好了。你不用谢我。”
风倾然说:“我没打算谢你。”她的话音一转,说:“那个,我吓到发软的事,不准说出去。”
莫卿卿说:“放心吧,这么没面子的事说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当老大。”
风倾然:“……”你知道就好,嚷出来做什么。
莫卿卿扶着风倾然走出红巨蚁洞,她忽然灵机一动,说:“风倾然,既然这个黑雾是跟你同源的异能,你要不要捞点打包回去吸收壮大实力。”
风倾然:“……”她深吸口气,问:“拿什么捞?”
莫卿卿被问住了。她想也是呀,这黑雾见东西就融,连异蛇掉进去都一下子就没了,还不知道能用什么东西捞。让风倾然去吸收?从风倾然连靠近都吓到浑身发软就不难看出,风倾然靠过去绝对没命。她那么弱小,那老祖宗那么强大,吃她就跟吃米粒似的塞牙缝都不够。她说:“哎呀,那你还是变强点再来吧。”便把这事给扔到脑后去了,扶着风倾然继续往回走。
风倾然被莫卿卿的话说得倒是挺心动。守着这么大一座宝山,总得想办法捞到手。不过,眼下她的实力太弱,还没办法。事情一样一样来,回头让柳子澈再帮着琢磨琢磨。
179.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这么一个老祖宗在这里呼呼大睡, 对风部来说既是个威胁, 又是种保护,至少别的黑雾怪和太强大的异兽都不太敢过来。照黑雾的稳定情况来看, 没有特殊情况, 一时半会儿, 它醒不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风部扎营在这里, 反而比在别的地方安全得多。
来探查过这么一趟, 风倾然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她们从天刚亮便下到地洞, 待从地洞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莫卿卿领的路,并不是按照原路返黑的,而是在地底下追着一条小异兽跑出去一段路后,就近找的一个出口回到的地面。
她们回的地面, 正好是在一个哨岗点。
藏在不远处的值夜人员正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突然,头顶的树上“砰”地一声掉下一头死掉的异兽,跟着便是更大的一声“砰”的落地声传来, 不仅地面随之颤动,更有异能外放形成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植物都推倒了一大片。
值夜人吓得先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有异兽——”跟着便吹出了一声尖厉的警告口哨。
他的哨声刚响起,树上便又传出一声表示“平安”的哨声,“平安”的哨声响后,吹口哨的人又吹响了一支骨制的哨子。
守夜人员顿时大松口气, 欣喜地大喊:“是大首领!”跟着又是大喊声:“还有战神!”那守夜人员瞪大眼睛看着从好几十米高的树上跳下来的莫卿卿。她从树上跳下来时, 释放的异能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植物推倒成一个直径足有十几米的圆形, 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心。莫卿卿就站在那圆心中间,她的身上穿着耀眼的红盔甲,身后背着一根泛着流光的兽角,那兽角后面则是层层叠叠的与战神身上的盔甲同材质的异兽材料。
巡逻人员也赶了过来。
今天晚上是林业带着林倩云巡守外围。两人听到声响,便急匆匆地带着巡逻队赶了过来。
林倩云看到莫卿卿,很高兴地扑了过去,喊着:“小莫姐姐。”
莫卿卿看到林倩云也很开心,她说:“倩倩,你看我背了好多红巨蚁壳回来,我都算好了,你,林叔,润声,闷闷,柳子澈都有份。你们以前救过我的命,我要给你们做红巨蚁壳盔甲。这盔甲可厉害了,风倾然的亲兄弟都融不掉它,就是核……反正就是到目前为止,我遇到的所有异兽,包括最厉害的黑雾怪,都融不掉这红巨蚁壳,我这兽角戳上去,也只能戳出一个小印子。”她说完,才想起她猎到的那头小异兽,“哎呀”一声,又赶紧跑回去把扔在旁边草丛中的小异兽捞起来,抱在怀里,扛给林业说:“林叔,给,宵夜,路上顺手逮的。”
林业:“……”
这头异兽的全身总长约有三四米,浑身覆满黑色的厚厚鳞甲,头上长着犄角,四肢粗短,隐约与巨蜴有点相似的异兽。从体型上来说,这算是头小异兽。这东西被他们称作龙蜥,别看它腿短,跑起来得飞快,跟树上跑得飞快的四脚蛇是亲近。它身上的鳞甲比鳄鱼皮厚得多,普通的兽骨刀很难砍破他的皮。如果要用刀硬砍,得异能外放或者是用异兽骨或异兽角制成的武器才行。狩猎队一般都是用网猎这东西,它的甲是目前畅销的一种防具甲。这种东西量不少,且常在树上和地底下行动,速度飞快不说,还能在树枝间飞奔跳跃,非常难抓。达到异兽级别的龙蜥就更难逮了,它一眨眼就跑没了。除了林倩云、林润声这些擅长速度的异能者能追得上,其他人几乎没法追它。它又擅长钻地洞和树洞,往洞里一钻,林润声和林倩云都不敢追下去。
林业没好意思伸手接。他说:“这个不太好吧。”
莫卿卿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太好?”
林业说:“太贵重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就路上顺手逮的,便宜得很。”
林业:“……”
莫卿卿把龙蜥塞给林业,说:“拿着,当宵夜吃了,我就不用再扛回去了。”她说完,又把身后的背包解下来,说:“这些红巨蚁壳也给你们。要用这个磨成盔甲得用那种异能比较强的异兽骨磨,耗费很大的,而且磨起来特别慢,我这身盔甲,从开春磨到了盛夏才磨好。我把怎么磨的方法告诉你们,等回头猎到了异兽,你们再慢慢磨。”她看林业似乎要推辞,说:“别客气,这个是我回来的时候顺手拣的,地下可多了,一整个摩天大楼那么大的红巨蚁窝里全是这个,随便拣。”
林业再说不出推辞的话,只好让手下的人把龙蜥异兽接过去,又伸手接住莫卿卿给他的盔甲,说:“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谢了!”
风倾然的喊声从树上传来:“小莫。”
莫卿卿抬头望去,见到风倾然还站在树枝上,问:“你怎么还在上面?下来呀。”
风倾然问:“我要怎么下去?”
莫卿卿:“……”她愣了下,才答道:“跳下来呀!”
风倾然无语,说:“我还没你那本事。”
莫卿卿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就把异能覆盖在手指上,用手指抠着树干爬下来。”
风倾然从小生长在城市里,从来没有爬过树,让她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分外狼狈地从树上爬下来,这脸没处搁。
莫卿卿看出风倾然不敢下树,蹭蹭几下就蹿上了树,说:“来吧,我背着你跳下去。”
林业以及巡逻队员只见眼前一花,战神就已经沿着大树干蹿到了树上。他们见过的跑得最快的异兽都没有战神蹿得快,估计整个风部,只有速度最快的林倩云能赶得上战神。
风倾然先把身上的背包扔下去,这才跳到莫卿卿的背上。
林业见到莫卿卿要跳下来,大喊声:“退后。”左手拽着挂着一大堆红巨蚁壳的背后,右手拽着一条龙蜥后腿飞快后退。
他刚让开地方,莫卿卿已经从树上纵身跃下。
她落地时,地面发出“轰”地一声沉重的响声,如气浪的波纹朝着四周涌荡开去,又压倒一片植物。
莫卿卿放下风倾然,说:“你们可真得好好练习爬树了。”她说完,跑过去把风倾然扔下树的红巨蚁壳拣回来背在身上,说:“这是给闷闷带的,还有你的。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些,你都给了柳子澈吗?”
风倾然说:“给了。让她先研究研究。”
莫卿卿说:“她要研究的东西可真多。”
风倾然对林业和林倩云说:“老林、倩倩,你们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去。”
林业点头。他说:“那这些红巨蚁壳和这龙蜥……”
风倾然说:“私人赠送,你们自行安排就好。”
林业又道了句谢。
莫卿卿朝林业和林倩云挥了挥手,说了句:“林叔拜拜,倩倩拜拜。”跟在风倾然的身边朝着风部大营走去。
林业目送她们离开后,对手下人说:“别想着吃宵夜,好好值夜,明天换班后回到大营,架起大锅炖了。”他看着所有人眼神放光地盯着红巨蚁盔甲,“嘿嘿”一笑,说:“惦记上了红巨蚁盔?”
众人纷纷点头。战神都说好的东西,那绝对是好。战神刚才说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
林业说:“想要就报名,地下危险,但风险与机遇并存。”
风部的消息传得快,早上回来的那六个人已经把战神在地下的事迹传开了。要说以前危险,那是对情况不了解,如今战神回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相信很快风老大就会安排战神带队下去狩猎,有战神带队,不仅能把伤亡减到最低,好东西还绝对不会少。战神出手还阔气。早上,战神随手就送了条异兽给实验室的一个亲卫。这会儿,他们林老大又得了这么大一堆东西。
巡逻队里,之前还有点犹豫的人当场就向林业表态要报名,求林业给他们登记上。
林子里安静,身后那些人的嗓门又大,风倾然的听力又好,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她扭头看着莫卿卿,忍不住笑,说:“你把他们的热情全勾起来了,都不用我开动员大会了。”
莫卿卿回头看了眼林业他们,没作声。
她回到风倾然的大帐,见到锅里还炖有满满一锅肉。她吃了满满的一大盆才吃饱,然后就见到风倾然一个人把满满的一大锅给吃完了。
莫卿卿说风倾然:“你每天吃这么多累不累?”
风倾然说:“累啊,不吃这么多,饿。”
莫卿卿说:“吃异兽肉呗。异兽肉里面含的能量多,比普通野兽肉要结实耐饿得多。”
风倾然说:“要找异兽不容易,我不可能天天去外面狩猎,而且,子澈那边的耗用挺大,都是先紧着她用。她那边不止是研分需要用到大量异兽,她的翅膀……全靠浇异能液和吃异兽肉长出来的。”
莫卿卿想起以前去地下打到的那些搬不走的大异兽,她一般都只取心脏和异能最强的兽骨和兽角带走,再有就是取些兽筋,别的都扔下了。风部地下情况特殊,不太可能有大异兽,但要猎到大异兽也不难,跑远点,出了这片地界就能找到。她还要打猎,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把带不走的扔掉,挺可惜的。她猜风倾然肯定也是想让她带队出去打猎的,她说:“我可以带队出去打异兽,不过,我能带着他们打异兽,但我保护不了那么多人,遇到大异兽,我自己也得逃命,所以最好他们学会爬树和逃命。”
风倾然点头,说:“小莫,谢谢。”
莫卿卿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她一个人,再厉害,那也只能过得像个野人。风倾然能把这么多人聚起来,安顿下来,她跟着风倾然,才会活得像个人,吹点牛皮还得当个战神,让一大堆人羡慕。她对风倾然说:“你对我好点,就当谢我了。”
风倾然无语地扫了眼莫卿卿,说:“行,我对你好点。”她说完,又有点感慨。算起来,她认识莫卿卿这么久,大部分时候都是莫卿卿在帮她,而经常脱离队伍的莫卿卿则一直自力更生。
莫卿卿说:“那就成了。”她从餐桌旁起身,说:“再不睡天都亮了,我去眯会儿。”拿起她放在旁边的兽角便去她的卧室休息去了。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
她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大帐中正在开会,说个没完没了,还有说长翅膀的。
她心说:“难道除了柳子澈,还有别人长翅膀?”不过,柳子澈都能长翅膀,别人长翅膀很正常吧?生吃鸟心脏就有被感染长翅膀的可能。她挺好奇的,便跑到大帐中的会议室,跑进去就见到一大堆人在那开会,会议桌上还摆着她拣回来的红巨蚁壳。她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谁长翅膀,就凑到风倾然的身边,悄声问:“我刚才听到有人说长翅膀,我没听错吧。”
柳子澈没好气地瞥了眼莫卿卿,又扫了眼柏零,说:“你没听错。”她指了指柏零,说:“你去他那风神之翼大营看看就知道了。”
风倾然抬手制止,说:“守着原始森林这么大的资源,只要大家的战斗力上来,会有源源不断的异能液供应。翅膀的事不难解决。”
柏零苦着脸说:“老大,要过冬了。夏天还好,随便找个兽壳盖住背就行了,冬天,冷啊。”
柳子澈说:“那就动手术摘掉。”
柏零顿时就有点急眼,差点就想说:“那你怎么不把你的翅膀给手术摘除了。”不过,他没敢。在风部,千万不要跟柳子澈吵架,惹不起。他说:“想想,他们的翅膀要是都长起来,该得有多威风。”
莫卿卿“咳”了声,说:“我能问问什么情况吗?”
坐在大厅后面角落里的赵明乾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解下身后那拱得高高的披风,又摘下绑在身后的一个撮箕那么大的蜗牛壳,说:“战神,你看吧。柏零跟我说,生吃异鸟心脏有惊喜,于是……”他的话没有说完,莫卿卿已经“哈哈哈哈哈!”地爆出一长串的笑声,然后笑喷,指着赵明乾大声说:“鸡翅膀。”
赵明乾:“……”
柳子澈的嘴角直抽,她对赵明乾说:“你可真能,敢在莫二货的面前露翅膀。”
赵明乾咬紧牙,慢慢地扭头看向柏零。柏零跟他说,他是战神领回来的人,战神会给他解决好翅膀问题的。
柏零在莫卿卿的爆笑声以及赵明乾那要杀人的眼神中,缩到了桌子下。
莫卿卿见赵明乾的脸都绿了,于是又安慰道:“哎呀,大鱼,你别气了。想想当初柳子澈比你还不如,翅膀比你的小得多,还得用撮箕盖,你的好歹是兽壳,我……”
柳子澈抓起面前的兽皮朝莫卿卿砸了过去。
莫卿卿接住兽皮,扔回给柳子澈,对大鱼说:“你别气啦,我带你去打异兽,多浇浇异能液多吃点异能兽就长起来了。风倾然说柳子澈的翅膀就这么长起来的。”
柏零又钻了出来,说:“看吧,司令,我没坑你吧。”
莫卿卿顿时明白,柏零肯定给她挖了坑。她说:“你们继续开会,我去找心机鸟。”便准备走人。
柳子澈警惕地问莫卿卿:“你找心机鸟做什么?”
莫卿卿说:“打异兽呀。漫山遍野地找异兽很累的,带着心机鸟出去,它那张嘴,异兽都受不了它,听到它叫就出来了。”
风倾然说:“小莫,你等会儿。狩猎异兽的事,我们还在商议,看派哪些人跟着你。你和心机鸟是狩猎异兽的主力,异兽心脏归你,异兽最好的部分归你挑。猎到的一半异兽上交风部,其余的由跟去的狩猎队分。如果是你独立杀死的异兽,由你分配。如果是队伍合力杀死的,按照出力多少分配。”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为什么要交一半到风部?”她对带队没有意见,但这税收得太狠了。
风倾然说:“战斗物资、治伤药、过冬储粮和基础保障物资都是从这一半里出的。这一半上交到风部的,是风部的生存保障线。”
莫卿卿“哦”了声,点头,表了意见。
风倾然说:“这次是试行狩猎,由战神莫卿卿担任队长,武警营枪神吴楠任副队长,青婶和少爷随行。狩猎队员,在座的各部皆有三个名额,可以放弃名额不去,但最多只能去三人。对狩猎队员的要求是战力能力是排在各部前十。狩猎地点由战神定,危险级别,无法预判。作战要求:自保第一!”
180.第一百七十九章
从灾难到现在, 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活下来的这些人, 个个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 不仅需要运气, 更需要头脑。那种别人忽悠就往上冲的人, 早就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关于战神的传说, 风部很多人都存有疑虑的。
都在传战神的实力强, 可战神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怎么猎异兽的, 还真没几个人见过。除了灾难发生之初在白岭区避难点时就跟着风倾然的这些人外,对风部绝大部分人来说,战神就是一个谜。
她的很多事迹就很离奇,再则, 这人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 每次都是在风部遇到难处的时候,这个人就蹦出来了。
首先,谈判的时候, 风倾然拿她的名头,把谈判时间拖了大半年,拖到入秋,眼看不能再拖的时候,据说已经死掉的战神大变活人, 蹦出来了, 她一出手, 杀了对方好几十个狩猎人,好吧,不用谈了,龙城那边直接开打。风倾然又以从战神那得到的确切情报称原始森林里有大量的资源为理由,带着风部撤到了原始森林。来到原始森林,狩猎资源是多了,但那是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人失踪,生存条件难到连睡觉都得睁着眼睛,找个地方撒泡尿都有可能把命丢了,走着走着就让地下的虫子给拖走了。
要说大伙没意见,说不想回到安全度较高的悬崖上,那是假的,都在私下琢磨与龙城谈合,迁往龙城的利弊。这时候,失踪好几个月的战神,又带着龙城总司令赵明乾回来了,然后传出陈迎曦把其他几个司令都宰了,就赵明乾一个人逃出来的消息。
要说战神的实力有多强,她一个扩散型异能者,不亲眼见到她出手打异兽,鬼知道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如今风老大愿意让战神带队出去展示一番,在座的许多人自然是想要亲自去见一见战神的身手,看看她这人是不是有吹的那么神。毕竟风倾然与陈迎曦的过节摆在那,那是死仇。她带着风部撤,到底是出于私心还是大局,现在还很难讲,看看战神这个人到底是真是假,就清楚了。
风倾然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在陈迎曦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没有卖她,跟着她撤到原始森林,显然还是愿意信她的,只是,难免心中存疑,再加上生存环境确实恶劣,人心浮动,在所难免。既然他们存疑,她就让他们见见战神到底是什么样的。
铁血连盟以及雪灾投奔过来的各部,纷纷派人跟着战神出去打猎。有些队伍甚至是营长、队长自己亲自带着人跟去。
确定好人员过后,风倾然把队伍交给了吴闷闷:“队伍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安排好撤退路线,见势不对,跑。”
吴闷闷应下。
她俩是最了解莫卿卿的人,太明白莫卿卿是什么样的了。能让莫卿卿豁出命相护的,估计就她俩,再算上半个柳子澈,至于其他人,与莫卿卿没有过命的交情,看在同伙的份上,莫卿卿最多就是顺便帮一下,至于其他,自求多福。
有吴闷闷带队,首先吴闷闷就是他们生存下来的一大保障。再有就是莫卿卿和吴闷闷是绝对不会不管彼此的,假如真遇到危险,她俩相互有个照应。换别人,其他人不会为莫卿卿拼命,莫卿卿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遇到危险,她铁定拔腿就跑,因为早就说过了,让他们自己逃。要是这次狩猎队因战神扔下他们自己跑了,而死在外面,风部极有可能会乱。
风倾然不可能对莫卿卿说这些,她希望能保全风部实力,但她更希望莫卿卿能自由自在活得好好的。
有吴闷闷带队,即使遇险,还有吴闷闷带着队伍撤退,吴闷闷才是队伍真正的指挥,不管莫卿卿怎么蹦哒,这锅都落不到莫卿卿的头上。莫卿卿只需要负责使劲蹦跶,展示出自己的实力,活着回来就算是达成目的。
莫卿卿对于这次狩猎行动的理解就是带一队拖油瓶出去拣便宜。
风部有武警营,还有铁血连盟那些穿得跟杂牌军似的服饰好多种的人,再加上狩猎队、实验室、纪凝的防具部,梅言成的武器制造坊,各种七七八八的队伍拉出来一大堆,莫卿卿看得眼花缭乱,除了认识的那点人以外,完全分不清楚这些人是干嘛的。
带的人多,猎物少了绝对不够分。风部营地这里,驻扎了近万人,天天狩猎,是不要指望找到多少强大的野兽和异兽的。
莫卿卿想着这是自己第一次当队长带人出去打猎,要是让人空手回去,自己多没面子。
她在队伍集结后,便领着队伍直奔原始森林深处。
要去很远的地方狩猎,自然需要长途奔袭,然而,这些人的速度却比蜗牛还慢,他们的人还多,两头小青鳞兽根本驮不了他们。这让莫卿卿直犯愁。
好在她的脾气不错,她耐着性子骑在小青鳞兽背上,就当出来遛青鳞兽了。
心机鸟骑在她的肩膀上,倒是兴奋得啾啾啾个没完没了,烦得莫卿卿直翻白眼。不理它吧,叫个没完没了,理它吧,它会更来劲。
待出了风部的防线,莫卿卿就更愁了。
他们对原始森林的了解少得可怜,莫卿卿看一眼就能看出危险的地方,他们直接走过去。
地上还有新鲜的连血都没干的兽骨,就有狩猎队员直接往那去。
莫卿卿顿时明白,风部的人怎么就连虫子都能欺负得了他们。就这瞎眼程度,就这不把危险看在眼里,就这警惕心,简直不死他们都没天理。她抓起块小石头轻轻地扔过去,砸那人背上。她没敢用力,更没敢砸头,怕把人砸死,就这样,那人也被他砸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回头喊:“谁?”
莫卿卿翻了个白眼,问:“你找死呀。”
那人的脸色稍微好了点,说:“战神,我……我方便一下。”
莫卿卿继续翻个白眼,说:“行,你去方便,往前走五十米,必死无疑,去吧,一路走好。”
一群人顿时警惕起来。
金光泽打量一圈四周,扫见地上的兽骨,问:“有情况?”
莫卿卿说:“见到地上有尸骨的地方,如果是新鲜的,首先看有没有打斗痕迹和拖拽痕迹,如果没有,地上还有尸骨就得小心了。没看出那尸骨是被腐蚀掉的呀!”她说完,又拣起一块石头扔到那带血的骨头上,说:“上面还有植物汁呢。这兽骨旁边,就那么一株植物!原始森林里,生存第一准则,见到单株占据一块地方的植物,远离它的根系藤蔓覆盖的范围。”她顿了下,说:“原始森林里的植物都是长了不知道几百年还是上千年成了精的。跟悬崖上的那些顶多只活了一个年头的不一样。这里的植物是会有脑子的,它是会视情况布陷阱和下套的。就这株植物,你们这点人进去,连塞牙缝都不够。”
金光泽的目光一沉,问:“一株?不是一片林子?”
莫卿卿“呵呵”一声,又用石子砸了下那根兽骨,说:“喏,前腿骨,直径一米多粗,这头野兽比母青鳞兽还要大,这么小的手臂粗的藤蔓能把它缠在里面,只留条前腿骨在这,想想也不可能呀。”她叹了口气,说:“上面以及外面的上藤是伪装,走啦,赶紧走,别留在这参观,当心一会儿被它包了饺子。”
心机鸟学着莫卿卿,“啾”地叫了声,对大家翻了个白眼。
两头青鳞兽幼崽离那异藤远远的,连靠都没靠近。
狩猎队员出来打猎都跟着青鳞兽走,有它带路,都是避开了危险植物的。风部营地外,青鳞兽特意避开走的区域,它们也都做了标记,再由柳子澈去探查,然后告诉他们有哪些危险。他们来到这里,短短几个月时间,连防线内都没清理干净,对于在防线内没见过、生长在防线外的危险植物就更是一无所知。如今出来,也是跟着青鳞兽走,但路途这么远,沿途到处都是危险,青鳞兽不可能见到有危险的地方就发出吼声一直提醒,它还得盯着异兽出没呢,不太顾得上狩猎队的所有人。没它提醒,狩猎队就走在这陌生的地方,对着这陌生的世界就不太分得清哪些地方有危险。
莫卿卿这就发现,带着这么一支队伍别想赶路,不然很可能她走着走着就只剩下她自个儿了。他们完全认识不到这片森林里有多危险,哪些地方能踩,哪些地方能去,不知道哪些地方是去了就要死人的,不认识危险,还敢乱跑出去撒尿,她对他们服气得不要不要的。她刚到原始森林的时候,连上厕所都只敢在树上,还得时刻警惕着四周,就怕有野兽趁她上厕所朝她发起攻击。这些人,大大咧咧就直接去了,也不看看情况的。
吴闷闷爬到青鳞兽的背上,在莫卿卿的身后坐下,说:“莫莫,我们以后得出来打猎,要是你看到有危险就跟我们说说,告诉我们怎么躲呗。”
莫卿卿对着吴闷闷那态度顿时大变样,说:“成!”立即变得耐心十足起来,说:“走在外面,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你首先得会听野兽心跳声,很多异兽的心跳声都很响的,靠近了就会有响声。然后呢,有异兽出没的区域,是不会有厉害的大型野兽的,也不会有成群野兽的,就像我们现在在的区域,是不是觉得好安静?这么安静,又听不到异兽心跳,那么,就得当心了,要么是有强大到听不到心跳声的大异兽,要么就是有这种——”她朝那株植物一指,说:“有这种不加丝毫掩饰地占据一块地方称王称霸的异植!当然,它也不能太招摇,为了麻痹猎物,它还是会对自己做点伪装下个饵勾引野物过来。就它的这个面上这层藤,长得就挺像一些食草兽爱吃的藤蔓,这是饵。大家伙在底下,我掏地洞都不来这种地方,地底下还有它的地盘。”
“再有,草丛中,落叶丛中,树洞下,到处都埋伏着随时等待出击的什么虫子之类的,那些找大树尿尿拉屎的,纯属去送死,十去九不回。大树逃生容易,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速度快隐蔽性强的在大树上下做窝的虫子。要是实力强,虫子害怕,还不敢发起攻击,就照风部大部分人的实力来说,就是送菜的。”
莫卿卿便吧吧吧吧地传授自己的生存经。
大家默默地听着她说的那些事,真觉得像是在听吹牛。不过,怕被打脸,都没有人作声。
莫卿卿念叨着走了一路,忽然,一股异样感涌起,她敏锐地觉察到前方的远处有一道视线朝她望来,强烈的危胁感瞬间涌现。她一把抽出兽角,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就蹿了出去。
心机鸟大叫声:“啾!”在莫卿卿蹿出去的时候,就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那小爪子麻利地蹬着腿蹭蹭蹭地往树上蹦。它的爪子尖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在大树上一挠一个印子,爬得飞快。很快便跃到了树枝上,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
狩猎队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前面传出剧烈的震感,大片的藤蔓植物扑倒在地上。
莫卿卿则化作一道耀眼的红光在森林里狂奔,她一个箭步跃出去近百米远,跃起来时足有三四层楼高,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她拉出来的那道残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瞬间跃到树上,在树枝间飞蹿。那速度实在太快,就好像一道高速移动的光,瞬间就到了他们的视力之外。
跟着远处的山林中发出“轰——”的地动山摇的响声,然后就看到有参天古树倒下,将周围的树枝都倒塌出一片。
众人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吴闷闷端着枪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打,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带着人跑。她想了想,问心机鸟:“少爷,要不要跑?”
心机鸟又往高处的树枝上蹦,它跳到高处探头看了眼,又蹦回来,冲吴闷闷摇头,“啾啾”两声。
吴闷闷也不敢过去,她下令,叫道:“原地警戒,见势不对再跑。”感觉到小青鳞兽有点晃,身子突然往下一矮,低头看去就见到两头幼崽已经吓得直哆嗦,瘫地上了。
吴闷闷:“……”她问心机鸟:“你确定不需要跑吗?”
众人见到小青鳞兽都吓瘫了,那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战神有多厉害,看她刚才那蹿出去的速度和声势就知道了,再看远处的参天古树都倒了,想也知道了是遇到了巨型异兽或者是实力非常可怕的大异兽了。
181.第一百八十章
吴闷闷环顾一圈四周, 不确定这里是否安全, 当即果断下令:“侦察兵,上树放哨, 随时注意情况。会爬树的, 准备上树, 占据制高点, 分散防守。三人一小组, 注意树洞里的虫子和野兽。地面作战人员, 三角防御阵型。”随着她的命令下达, 侦察兵首先爬上树去,把柳子澈研制的驱虫药往树洞里洒,又探查过树洞,确定里面的虫子都跑了, 这才冲树下的吴闷闷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吴闷闷待几个侦察兵把几棵大树都洒了药, 发出安全信号后,下令道:“会爬树的人员上树。”部队出来的人,都有过攀爬训练, 这点高度难不到他们,她当即又大喊声:“金光泽!”
金光泽大应声了句:“到!”
吴闷闷叫道:“树上的作战人员由你指挥!”
金光泽应了声:“收到!”当即安排树上的人员布防。
吴闷闷又朝地面队伍看去,同时大声喊道:“柏零、夏雨廷。”
两人同时应道:“到。”
吴闷闷叫道:“地面队伍,由你们指挥。”
两人应声:“收到。”
吴闷闷这才飞快地上树,她先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 只见四周静悄悄的, 一片死寂。她估计很有可能是异兽的打斗正使得周围的野兽都安静了下来。她又朝那两头吓得直发抖的幼崽看去, 暗叹口气。早上,风倾然安排母青鳞兽跟着队伍出来,结果母青鳞兽估计是觉得跟着莫卿卿出来有好东西,临出门的时候,自己死活不出帐篷,把两头幼崽往外拱,他们只好临时换成两头小青鳞兽,然后就吓成了这样。
她收回思绪,大声喊道:“都注意警戒!莫莫……战神说了,实力相当的异兽搏杀时,会把周围的异兽都引过来,都注意警戒,不要分神!”她喊话时,抬眼朝前方望去,便见前面的半山腰处有参天古树倒在了地上,一条浑身鳞甲都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巨蟒在林间高速移动。它的速度极快,比过山车都要快上许多,一百多米高的参天巨树眨眼的功夫就蹿了上去,快得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
她看不见莫卿卿在哪,只隐约看出这巨蟒似乎在追逐着什么东西。
吴闷闷很是担心莫卿卿能不能打过它。
金光泽经常带队到狩猎站冒险打猎,异兽他见得多了,但是,体型这么庞大异能这么强速度这么快的异兽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想战神敢冲过去,应该是有取胜的把握,但那异兽巨蟒实在太强大,他又忍不住担心,于是下意识地朝站在树枝上的鸟少爷看去,却见那只鸟正兴致勃勃地伸长脑袋,身子一蹦一蹦的,酷似拉拉队在喊加油,只不过向来聒噪的鸟居然一声没叫,即使它张嘴也没有声音。
金光泽明白,这鸟是怕叫声引来异兽。他心说:“这鸟还真是成精了。”
大概是金光泽盯着心机鸟看太久,心机鸟扭头斜睨一眼金光泽,蹦到吴闷闷肩膀上蹲着去了。
金光泽:“……”
要说如今最了解莫卿卿实力的,估计就属这只鸟了。他看心机鸟的反应,心头也有了底,稍微安心。不过,莫卿卿能战这么厉害的大异兽,这实力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忽然,他看见前面的那条异兽巨蟒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树上蹿下来,那头部迅速地朝着地面发起攻击。他看不见莫卿卿在哪,但是,从巨蟒发起的攻势不难看出,莫卿卿正在那巨蟒的正前方。
蛇发起攻击的速度远比它爬行的速度要快得多。即使是普通的蛇类,在短短的一秒钟时间里,也能咬上人好几口,那速度快到人眼无法捕捉。
战神能快过异蛇的攻击速度?
金光泽无法想象!
……
莫卿卿遇到过多少异兽,又打过多少异兽,杀过多少异兽,她自己都算不过来。与异兽搏命,生死只在瞬间,半点考虑和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如果等到异兽动时才做出反应,那么在还没有做出反应时,就已经被异兽攻击到了。
莫卿卿在感觉到异兽出现的瞬间,那迫人的危险感使得她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战!
相隔太远,她不确定这条异兽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但她看到它缠在树上的巨大身躯。那庞大的体型已经告诉她,可以一战。
体型庞大的异兽,通常是以力量取胜,即使速度快,比起体型小的异兽也会差上许多。她与巨蟒的体型相差太大,反而成了她的优势。
这里离风部太近,异兽又已经发现了她,除非整个风部放弃驻地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否则,整个风部都将成为它狩猎的目标。
这是领地之战。
至少,从眼下来说,风部,是她的领地!
领地之侧,不容强敌存在。
对她来说是这样。
对异兽巨蟒来说,同样也是这样。
莫卿卿发现异兽巨蟒朝它奔过去,发起攻击的同时,异兽巨蟒也朝她发起攻击。
她知道这是条力量型的异兽,然而,没想到它竟然凶悍到用蛇尾将一株参天古树齐腰扫断,那大树像砸蚊子般朝她飞了过来。
莫卿卿的双腿用力往地上踏,纵身一跃,朝着一侧飞跃躲闪。
异兽巨蟒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般飞射过来,那大张的蛇嘴径直朝她咬来。
蛇攻击人,除了用身子绞,也就是一张嘴。
莫卿卿躲开飞来的断树,连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它下一步是要干嘛,攀着旁边的大树蹭蹭地往上爬。
这又是蛇的一个弱点。蛇会爬树,但是,它不走直线,它的行动是靠腹鳞以及肌肉力量与地面或攀附物摩擦带动前行。蛇往上走,比在平地行走更难,速度自然也会慢得多,而且,往上蹿,这么大的体型,有地心引力呢。一百多米高的树,它就算是异蛇,要爬这么大的树,那也得老老实实地绕着树上爬。
树上树洞多,而且,这些树洞都很深,几乎都是上下相通的。如果没有上下相通的,没关系,往下钻,找到那种洞比较大,树壁比较窄的地方,用力地一脚踹出去,把树壁踹出个大洞就行了。
她蹿上树,这巨蟒也跟着上了树,莫卿卿身子一缩,钻进一个树洞后就往下去,像坐滑梯般往下滑,待到了树洞中较宽的有光透进来的地方,便停下了。
她看见那巨蟒身上覆盖的异能把树皮都灼烧成了灰,还有异能光透进来。她先是大力地一脚踹过去,把树踹出个能供她钻出去的大洞,紧跟着抡起兽角对着那有异能蓝光透进来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在眨眼的瞬间便已经连扎了十几下。她每一下扎过去都将兽角深深地进没了蛇躯中。
扎完后,面前的异能光突然变成了阳光。
莫卿卿知道蛇已经上树,她从树洞里钻出去,纵身跳下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对面的树上去。
那巨蟒上树后,见到莫卿卿逃了,一扭头便蹿下了树。它甩着尾巴,扭成S型朝着莫卿卿追去。
这蛇的速度比莫卿卿预计中要快得多,异能也要强得多。
莫卿卿听到身后传来的高速移动的声响,忽觉不妙。跟着她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异能自身后击在了她的盔甲上。
莫卿卿被强大的撞击力量击飞出去。她落在地上,便飞快地滚动。那巨蟒弓起身子,竖起头,以闪电般的速度咻咻地朝她咬来。
这又不是在行动不便的悬崖上!
莫卿卿已经进过一回异蟒的肚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再来一回也不怕了。
她迎着这巨蟒咬来的大嘴,抡起兽角就扎了过去。
那巨蟒张嘴连续发起十几次攻击,她就连扎了它十几下。
比快,谁怕谁!
巨蟒吃痛,张嘴吐出一颗异能球朝她砸过来。
莫卿卿大叫声:“怕你呀!”异能外放覆住腿,跳起来,跃到巨蟒的嘴边,跟踢足球似的踹在那异能球上。
异能球被她踢中,爆炸开来。
炸开的异能球发出耀眼的眼光,晃得她的眼睛都花了。
莫卿卿感觉有滋滋的电流从她的脑袋上和脸上飘过去,她人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下意识地摸向脑袋,便发现自己刚长起来的一点头发连同头皮一起没了。她的手摸上去就摸到了骨头。她不用想也知道脸皮肯定和头皮一样也没有了。
莫卿卿顿时那叫一个气,大吼一声,抡起兽角冲上去,纵身一跃,跳到巨蟒身上,异能覆盖在手指上,跟攀岩石似的,生生地将手顺着它的鳞片捅了进去。她悬挂在它的脖子上,抡起兽角对着它的脖子就用力地扎了下去。她一口气连续扎出好几十下,扎得巨蟒鳞片纷飞。
它拼命地甩动着脑袋,意图把莫卿卿抛飞出去。
莫卿卿才不管它,抓紧它的鳞不让自己被甩飞出去,继续扎它。
巨蟒的异能与她的异能绞在一处。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抠在巨蟒身上的那只手的皮肤正在飞快地化成灰。
这巨蟒比火车还大,这点伤对它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这么戳下去也是无用功。
它会外放异能,莫卿卿才不会傻到继续跑,贴身近战对她才是最有利的了。
至于覆盖在巨蟒身上的异能会不会烧到她,她才不管了,反正一下子烧不死。
她用兽角加手脚并用飞快地朝着巨蟒头上爬去。
那巨蟒仰起头就朝着旁边的大树撞去。
莫卿卿侧身一闪,在巨蟒的脑袋撞向大树上时,纵身往上一跳,险之又险地从巨蟒脑袋和大树间躲开,避免了被撞扁的命运,然后回身跳起来,抡起兽角就冲着那撞在大树上的巨蟒脑袋狠狠地扎了下去。它扎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刚才她踢的那颗异能足球虽然把她炸得够呛,但巨蟒比她还惨,嘴巴都被炸没了一大截。
莫卿卿的兽角扎在它的额头上,两只比灯笼还大的巨蟒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它的眼睛上还覆盖着如同电芒般的异能光芒。
莫卿卿抽出兽角对着它的眼睛就扎了过去。
巨蟒见到她扎来,脑袋一甩,躲开。
莫卿卿且趁着它躲闪的功夫,纵身一跃,朝着它的心脏处就冲了过去。
那巨蟒回头就朝她咬来。
她冲到巨蟒的心脏处,从它的背上跳下去,双手抡起兽角,从它的身侧将兽角扎向了它的心脏。兽角瞬间没进去将近一米深,莫卿卿又一脚踹在兽角的尾端,将整根兽角全部没进巨蟒的体内。那巨蟒张开巨口就朝莫卿卿咬来。
莫卿卿灵巧地退后两步,就从它被自己的异能炸豁的嘴和牙齿缝里躲了开去。
她听到巨蟒的心跳声逐渐变弱,看到它眼睛里的异能光芒也逐渐黯淡,莫卿卿抿嘴一笑,突然一个跃身朝着巨蟒冲了过去。
巨蟒见到莫卿卿跳起来,又一次张开大嘴朝着莫卿卿咬去。这一次,是打算直接吞入腹。
莫卿卿落在巨蟒的口中,手攀着它的嘴唇,灵巧地从被炸掉一截嘴巴缝里钻了出去,蹿到它的眼睛处,抡起拳头便朝它的眼睛砸去。
巨蟒本能地闭眼。
莫卿卿一拳把它的眼皮连带眼珠子砸爆了。
那巨蟒痛得开始满地打滚,莫卿卿也被摔了出去。
她麻利地爬到旁边的大树上,等着巨蟒最后挣扎。
巨蟒来回翻滚着,压倒一大片植物,突然起身朝着远处飞快蹿去。
莫卿卿大喊声:“别跑。”跳下树便追。
那巨蟒就在她跳下树的瞬间,突然回头,又一次张开大嘴,这一次,是张嘴接住直直跳下来的莫卿卿。
莫卿卿没想到巨蟒居然给她来这一招,她大叫声:“哎呀”想躲想避都没法躲,于是,她把全身的异能都灌注到脚上,以最大的力量踏向巨蟒的大嘴。
莫卿卿感觉到自己直直地撞进了它的嘴里,然后势如破竹一路冲下去。她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一大堆粘糊糊的东西粘在自己身上,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落到了地上。因为沿途撞在巨蟒的内脏腹腔,缓减了下坠之势,她着地时感觉比起直接从大树上跳下来的威力要小很多,冲击波小了一大圈。
她感觉到脸上痛得厉害,用手一摸,发现刚长的脸皮又被糊了下来,上面还沾着巨蟒胃液。她的盔甲上也沾满了胃液。她回头望去,便见巨蟒的距离心脏不远的地方上破出个一个多高的大洞。那洞大到破开了它的身子,如同来了个开膛破腹。
巨蟒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莫卿卿的脸上和头上疼得厉害,好在她的异能很快就把沾在肌肤上的巨蟒胃液烧干净,没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走到巨蟒的心脏旁,没听到有心跳声,便知道兽角卡在那,它想异变是不成的了,便安心地坐在那等吴闷闷她们过来,顺便长脸皮和头皮。
站在树上的心机鸟见到架打完了,欢喜地“啾”了声,从吴闷闷的肩膀上跳下来,那鸟爪子覆盖着异能,抓住树皮嗖嗖地往下去。
树下的人看不到对面的动静,只好时刻注意着心机鸟的举动,然后都见到这么一只鸟不是从树上飞下来,也不是跳下来,而是蹬着两条鸟腿爬下来,还爬得很是麻利。相比之下,瞬间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鸟崽子。
心机鸟跳下树以后,欢天喜地的迈着小短腿就朝着莫卿卿在的方向奔去。
两头瑟瑟发抖的青鳞兽幼崽也像是活了过来,先是侧着耳朵听了下声音,又朝在前面迈开腿飞奔的心机鸟看去,又互看一眼,然后欢喜地“嗷嗷”两声,跳起来,就一蹦一跳地跟着往前去了。
夏雨廷在树下喊:“吴老大,什么情况?”
吴闷闷说:“好像是巨蟒被莫莫打死了。”她飞快地往树下去,说:“跟着它们仨。快!”
在树上看热闹的那些人这才回过神来,又飞快地爬下树,追在一鸟二兽身后,大喊:“等会儿,慢点,当心有危险。”
心机鸟扭着鸟屁股跑得可欢了,还不时回头啄身旁的青鳞兽幼崽,不让它们跟过去抢吃的。
青鳞兽幼崽见状,加快速度往前一蹿,就把它甩后面了。
心机鸟气得“啾啾”又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往前追。它奔跑中,不忘警惕地朝着四周望去。没莫卿卿在身边,它怕有异兽出来把它吃了,连骂人和骂青鳞曾都不太敢。
182.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头青鳞兽幼崽跑得快, 但它们深知危险, 不敢脱离大部队。大部队没跟上来时,它们便会停下来等待。
心机鸟的那双小短腿还没三十厘米长, 别人迈一步的距离它得跑好几步, 两只小爪子跑得甩起来也跑不过狩猎队员。它眼看自己不仅被青鳞兽赶超过去, 连狩猎队员都把它赶超了过去, 在人群中找它的饲养员, 蹦到饲养员的肩膀上蹲着, 让饲养员带着它跑。
赵明乾赶上青鳞兽, 翻身便跃到了青鳞兽的背上。
青鳞兽幼崽扭着身子不乐意让赵明乾骑,想把他颠下来。
赵明乾知道这些小动物都跟成了精似的,他意有所指地朝着莫卿卿所在的方向提了下,暗示青鳞兽幼崽他和莫卿卿是一伙的。
青鳞兽幼崽顺着赵明乾所指的方向望去, 它想了想, 便乖乖地让赵明乾骑了。
有青鳞兽和心机鸟带路,沿途很是避开了不少危险。
他们没走多远便遇到了溪涧。
莫卿卿就在溪涧对面的半山腰上,不远, 抬眼就能看到。
然而,这溪涧却有好几十米宽,碧绿色的水看不到底。
莫卿卿刚才带着队伍念叨了一路的原始森林生存准则,其中一条就是看不到底的水中极有可能有凶猛的水兽。她还跟他们说过一条把她吞进肚子里,差点把她变成粑粑的大异蛇是怎么死在水里的。
他们早上刚出来的时候, 对莫卿卿的话还存有疑虑。这会儿对莫卿卿的话是半点折扣都不敢打的全信, 毕竟莫卿卿的实力摆在那, 要是不信,莫卿卿没半点损失,他们可得赔上命。
刚才莫卿卿跑太快,他们也没看清莫卿卿是怎么越过这溪涧到的对面去的。他们看莫卿卿一步能蹿出去好几十米远,猜测她可能是直接从溪涧上方跳过去的。
莫卿卿能,他们却不能,于是乖乖的跟着青鳞兽幼崽绕路。
待绕到了了水面较宽的浅水区,正准备淌水过去,便听到对面山上有人喊:“哎,你们干嘛呢,找死啊。”
刚到岸边的人又赶紧退回去。
吴闷闷大声喊:“莫莫,你怎么到这来了?”
莫卿卿说:“还说呢,这么点路,等了大半天你们都没来,我烂掉的脸皮……我的伤都长好了,你们也没来。这么大只异兽尸体摆在这,把周围的异兽都招来了,我追着异兽到这来了。我跟你们说过的呀,有水的地方危险,不要靠近。”
吴闷闷说:“过不去。这里的水最浅了,能看到底。”
莫卿卿说:“别过,别下水!都藏石头底下呢,成群结队的,你们下水,它们就出来了。”要是别人过不了水,她翻个白眼就不管了。可吴闷闷过不来,她就不能不管。她想了想,又喊:“闷闷,你等着啊,我想想办法接你们过来。”
吴闷闷大声回了句:“好。”
莫卿卿环顾圈四周,想弄断根树架在溪涧上当桥。不过,那条大巨蟒能把树弄断,她可弄不断。她要是想把大树干踹断,估计要踹上大半天才行。如果吴闷闷他们人少,弄几块能够浮起来的干树枝在水面上,踩着大树枝也能跳过来。可是他们人多,这么多人呼啦啦地过水,走在后面的人绝对会被听到声响赶过来的水生动物给堵上。
好在原始森林里最不缺各种各样的藤蔓。
莫卿卿去找到一种比她大腿略粗的非常结实的藤蔓,拽下来长长的一根,一路拖到伸展到溪涧上方的树枝上,将它的一端牢牢地捆在树枝上,然后抓着另一端,一个冲刺飞跃,跳向溪涧对岸。
站在溪涧对岸的人见莫卿卿抓着藤蔓,在离地好几十米高的树枝上化作一道弧线跳过来。
她跃到半空时,那高度,离脚下的溪涧足有近百米高。
如果她是赤手空拳,大家还不担心。可她手上还拽着大粗藤。这种藤结实,且非常重。这么长一截,物资队的搬运人员都得出动好些人才抬得动。
莫卿卿拽着藤蔓从空中跳过来,受藤蔓的所累,极有可能从半空中摔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如果距离远,莫卿卿是绝对不敢跳的。好在溪涧之间的大树枝相连,从溪涧这边的树枝跳到另一边的树枝上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这点距离,这点重量,她还是承受得住的。
她怕把树枝踩断,没敢直接跳到树枝上,而是让藤蔓卡在树枝上,她抓着藤蔓直直地垂到树枝下的空中挂着。受她下坠力量的牵引,从河对岸牵过来的藤蔓被拉得紧紧的,都快绷成了直线。
不过延伸到两岸的藤蔓很长,她的身体重量不足以拉住这么长一截藤蔓的重量,于是藤蔓又把她拽回了树枝上。她紧紧地抓住藤蔓,双腿用力地踩在大树枝上,跟拔河似的把滑回去眼看就要掉到溪涧中去的藤蔓给拉了回来,捆在了大树枝上。
莫卿卿拴好藤蔓,累得气喘吁吁,对树下的人说:“早叫你们学爬树,你们不听。就这么点溪涧都能难住你们,也是够够的了。你们爬上树,从树枝上蹦过去就好了呀。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小山丘,山丘之间的夹沟经常形成溪涧河流湖泊什么的,要涉水的地方可多了。”她说道:“行了,给你们搭好桥了,你们自己过去吧。哦,对了,刚才打死的那只半大不小的异兽就在对面,我扔树下了,你们记得拣回去。”她说完,起身,跃过溪涧,便飞快地往巨蟒那赶去。
她的兽角还扎在巨蟒的心脏中,那心脏还留在巨蟒的体内。
她赶回去,果然见到有三只半大不小的异兽正呈对峙状,正在抢巨蟒心脏呢。
莫卿卿一眼便看中了额头上长了根独角的异兽。
这异兽身长约有七八米,浑身鳞甲皆覆盖着幽蓝色的光芒,特别是额头上那根一米多长的角,蓝得像是用蓝水晶雕成,格外漂亮。它的实力是三头里面最强的,于是另外两头异兽便不约而同地决定先对付它。这对峙之势,便隐约有点一对二的意思。
她悄悄地摸过去,待三头异兽发起攻击的同时,她突然冲了出去。
那头独角异兽刚把异能放出去,莫卿卿便从旁边的大树上跃下来,如饿狼扑食般一把搂住它的脖子。她冲下来的惯性以及手上的力道,生生地将那独角异兽的脑袋给它扭出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独角异兽连哀鸣都没有发出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莫卿卿看上了它的角,扭断它的脖子后,双手用力地抓住它的角,双腿蹬在它的头顶上,将浑身的力量都挂在角上,双臂用力地摇晃,生生地将它的角从头骨中给摇松,然后拔了下来。
她拔下来后,就见到这独角异兽的鳞片已经不再泛着蓝光,身上的异能正飞快地朝着心脏方向涌去。
莫卿卿想都没想,就用独角异兽的角扎进了它的心脏。
它扎进去后,便听到类似野兽婴儿发出的一声类似“嘤”的惨叫声。
莫卿卿心说:“好家伙,进化得还蛮快嘛。”不过异兽进化都是抢时间逃命,就没有慢的。
她解决掉这头异兽,回头便看见那两头异兽已经跑得没影了,不过远处发出心机鸟杀鸟似的惨叫声。
莫卿卿叫了声:“哎哟,我去。”那两头异兽肯定是被她吓跑就跑去吃心机鸟这只大肥鸟去了。虽然它现在减肥成功,已经不胖了,肥瘦刚好,但是就它那体型和体内的异能比来说,那绝对是超级大肥肉,是只异兽见到了都想叼一口。
她赶紧往回赶,然后就听到吴闷闷的枪响声,以及青鳞兽幼崽的大吼声,还有狩猎队的人在大喊:“有异兽,异能好强的大异兽!”
大异兽?
莫卿卿顿时吓到了。还有大异兽,那心机鸟和吴闷闷就危险了。
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就见到刚才逃走的两头异兽正没命地往前方蹿去。
莫卿卿环顾一圈四周,问:“大异兽呢?”别说大异兽,除了那两头正在逃的,就只有旁边那头她刚打死的。
一群狩猎队员激动地指着前方那已经越过小山丘逃得没影的异兽。
莫卿卿翻个白眼给他们,简直不想说话。她一招就能撂翻的异兽也叫大异兽!
心机鸟冲莫卿卿“啾啾啾啾”地叫唤,还朝山上异兽逃去的方向指,似在问:你怎么不追呢,都逃走啦!
莫卿卿说心机鸟:“打得够多啦,撑死你也吃不完,抬不抬得回去都难说。”扔给心机鸟一个白眼,就去找吴闷闷。两头青鳞兽幼崽亲热地凑了过来,蹭她。莫卿卿顿时开心地摸摸它们,指指地上的那头异兽,说:“那个归你们啦。心脏还在的,你们对半分吧。”她说完,就见到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问:“怎么了?说了独自猎到的归我分配。”
吴闷闷说:“归你分配,没有问题。”她说完,示意两头青鳞兽幼崽过去分它们的猎物。
两头青鳞兽看明白吴闷闷的手势,欢喜地蹭了蹭莫卿卿,又蹭了蹭吴闷闷,便过去掏异兽心脏,不过它们掏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吃掉。一只叼起被兽角扎中的异兽心脏,冲旁边的狩猎队员摆了摆头。
那狩猎队员会意,上前,帮它把另一只青鳞兽背上的袋子扯开口,小青鳞兽就把心脏放了进去。
莫卿卿说:“闷闷,来,我给你猎到了好东西。”她瞥见骑在青鳞兽背上的赵明乾,想了想,说:“你也来。”
心机鸟看到异兽心脏归了青鳞兽幼崽,顿时发出“啾——”地一声悲伤长叫,用嘴啄莫卿卿的脚,似在说:你怎么给它们呀,那是我的。
莫卿卿把它捞起来,说:“闷闷,快来。”她带着吴闷闷赶向她猎到的巨蟒那。
心机鸟见到巨蟒,顿时不叫了,那眼睛直放光,又将视线落在另一个异兽身上,一脸纠结,似在来回考虑,它要先吃哪头。
莫卿卿到地方就把心机鸟扔地上,生生地撕开了那头独角兽异兽的胸膛,将被独角扎中的心脏给取出来,给了吴闷闷,说:“心脏和兽角都给你。”
心机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扭头看向莫卿卿,发出“啾”地一声大叫。
莫卿卿嫌弃地瞥了眼心机鸟,说:“吃不完啦。”她指指那头大的,说:“我俩的。”
心机鸟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立即扑过去,站到巨蟒心脏处,扑腾着鸟翅膀宣示着,这个,是它的,所有人不准来抢。
莫卿卿到巨蟒心脏处,费了好一会儿劲,才掏出一颗比心机鸟还大的心脏,摆在心机鸟的面前,说:“有本事你就把它吃了。”
心机鸟看看心脏,又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心脏,又试着张嘴想去吃,还抬了抬爪子,最后发现,好像它吃不了。它又冲莫卿卿发出“啾”地一声。
莫卿卿说:“好了,你吃不了,归我了。”
心机鸟顿时耷拉着脑袋,不停地叫唤。那声音,听起来就跟在哭似的。
莫卿卿受不了它,说:“回家用兽骨刀切了分给你吃啦。”
心机鸟停止叫唤,抬起头,狐疑地看向莫卿卿。
莫卿卿又指了指大心脏,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心机鸟懂了,顿时寸步不离地跟着莫卿卿。
莫卿卿对跟过来的赵明乾说:“你自己看看这条巨蟒有你用得上的没。有用的,你就拿。”她又朝夏雨廷和柏零他们招呼,让今天跟着她出来的旧友从这巨蟒身上一人拿一样,剩下的就交给吴闷闷分配了。
她说:“这巨蟒的心脏被兽角卡住,异能没有回流到心脏,还分散在体内。它的异兽骨里都还有很强的异能,且因为是原装,不易流失,稍加打磨就可以拿来做异兽骨武器,肋骨比较适合做刀和剑。这么大条巨蟒,能取蛮多异兽骨的。不过,它的异能最强的是在头部以及脊椎,还有心脏处的肋骨。这么大、异能这么强的异兽,不少见,但也不多见。”
吴闷闷问莫卿卿:“除了心脏,你不留点别的吗?”
莫卿卿说:“给风倾然带点肉回去就行。我看好多人都还在用普通的兽骨武器,先给他们换一换武器吧,有把好武器,安全程度也高很多。我拿这些回去,也是拿去做耗材给你们磨盔甲,这个暂时不着急。”她又说吴闷闷:“你可以给你的武警营多分点。”
吴闷闷说:“这样不好啦,还是按出力分。你把要特殊分配的分好,其余的怎么分配都是有规定的。”
莫卿卿说:“成啦,那我就不管你啦。不过你得把你吃的,风倾然吃的,风爸的,还有柳子澈吃的异兽肉留下来。至少得留到够下次出来打猎的量。”
吴闷闷“嗯”了声,应道:“好的。”她看这头巨蟒跟火车差不多大,这一百多人是搬不完的。她想了想,说:“莫莫,我留一小队在这里切割巨蟒,你留在这守着这头异兽和保护小队。我先带着队伍运一部分回去,再调物资队过来搬。”
莫卿卿应了声:“行。”她便跑去拣柴。
照这些人的脚程,足够她在这里扎营先烤一顿烧烤大餐了。
这是在野外,这些人的实力又弱,这心脏又太大,她担心自己还没吃完就晕过去。这样的话,心脏里的异能没吃完的浪费了不说,大家都危险。她把被兽角扎穿的巨蟒心脏单独放旁边,让心机鸟守着,然后就去拣柴和去了。
心机鸟蹲在巨蟒心脏边上寸步不离地守着,谁敢靠近三米之内,它伸长脖子扑腾着翅膀要啄人。
它的饲养员过来,心机鸟便用翅膀去勾饲养员的脚,然后挤眼睛,又指指心脏,还探头去看拣柴和的莫卿卿有没有注意到它。
饲养员养了它这么久,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货了。这是在怂恿他们帮着它偷吃呢。
不过,战神的东西,心机鸟敢动,他们可不敢。
两人假装不懂地走得远远的,跑去帮忙割巨蟒肉。
心机鸟气得直翻白眼,又无可奈何,只好继续乖乖地蹲旁边眼巴巴地盯着巨蟒心脏,守着。
183.第一百八十二章
吴闷闷带队回风部营地, 金光泽分了一半铁血连盟的人跟吴闷闷一起搬运巨蟒骨和肉回去。他和洛一心带着十二个铁血连盟的人留在这里切割巨蟒。
这么大一条异兽, 又是莫卿卿用这种方式杀死的,没有进行过异变, 浑身的血液里都含有丰富的异能, 对增长实力大有益处。这对大部分时候还是吃普通野兽肉的狩猎队员来说, 要是不搬回去, 扔掉就太可惜了。
金光泽打定主意出来看战神的实力, 然后就见到战神居然是徒手撕开异兽胸膛, 把心脏掏了出来。不管是体型庞大的巨蟒还是浑身覆满坚固如铁的鳞甲异兽, 她都是徒手掏。手指顺着异兽胸膛处的致命伤口抠进去,鼓足劲,奋力地朝着两边撕去,直接把异兽的胸膛给撕开了。。她手撕异兽心脏的时候, 强大的异能释放出来, 形成一片耀眼的电芒覆盖在手上。那异能光芒中,还有骨骼筋络的形状透出来,就好像莫卿卿的骨头都成了幽蓝色的异骨。异兽肉和鳞片触到她手上的异能,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烧成灰。
他还看过被吴闷闷拿走兽角和心脏和异兽尸体。它的异能保存得并不完好,尾巴,四肢都化成了灰烬,鳞片也黯淡了。不过,依然坚固, 比起普通野兽仍然强很多。它的心脏也异变出了四肢、尾巴和嘴, 显然是异变到了一半才被杀死的。他看到吴闷闷串住心脏的那根兽角, 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再看到巨蟒的死法,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就看巨蟒从嘴巴到靠近心脏处的那些伤口就能看出来,这是把莫卿卿给吞到了肚子里,然后被莫卿卿以极大的力量破开了肚子钻出来。那巨蟒还有胃液从伤口处流出来,胃液流到地上,把地都烧黑了一片。再看莫卿卿,活蹦乱跳的,好像就只是没了头发。
这巨蟒的眼睛跟普通的蛇也不一样,普通的蛇是没有眼皮的,只有一层透明的膜。这巨蟒有一层足有巴掌厚的眼皮,这眼皮比参天古树的皮看起来还要糊糙结实。他试着用兽刀骨连砍了好几刀,连印子都没留下。然而,它的眼睛,被活生生地打爆了一只,连眼皮都被砸裂了。
他满脸怵然地看向那正在忙着拣柴和的莫卿卿。
莫卿卿忙得头都没抬。她找那种掉在地上的枯枝,拖回到巨蟒旁边,然后跳起来用脚踩碎,再找了些易燃的藤蔓过来,准备取火。
森林里很怕引发山火,所以莫卿卿在取火前,先去巨蟒那里揪了根异兽骨当铲子,选了个背风处,在地上刨出一个大坑,又去搬了块大石头过来弄成碎石块围砌成火塘,这才开始钻木取火烤肉。
心机鸟看见莫卿卿要烤肉,便用鸟嘴叼住串住巨蟒心脏的兽角,把巨蟒心脏拖到了莫卿卿的身旁。
莫卿卿知道心机鸟馋了。柳子澈跟她说的话她都还记得的,不敢再随便喂心机鸟异能液,便用异兽骨磨出把小匕首,切了些巨蟒肉喂心机鸟。
生肉含有丰富的异能液,吃起来很挺。不过吃生肉有一个危险,那就是肉里含有的异能液使得即使野兽和异兽死了,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留活性。生吃的话,就会有感染的危险。柳子澈和赵明乾的鸟翅膀都是这么来的。莫卿卿怀疑自己的眼睛变成竖眼,也可能跟以前生吃野兽肉有关。不过她生吃的野兽太多,也不知道自己感染的是什么野兽的眼睛。她现在除了外表看起来像个人,骨头长得也是按照人体的构造长的,内脏经络这些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长成了什么鬼。她身体里的器官,长得挺像植物,骨头长得像异能结晶,长肉的时候长出来的肉芽先是白色的像膜,之后才会变成正常的人类肤色。
含有异能液的巨蟒肉很不好切割,兽骨刀砍上去,它还会本能地收缩抵御伤害。用普通的兽骨刀砍异兽肉非常费力,金光泽便指挥众人先用异兽骨磨成刀再砍。
他们用异兽骨磨刀并不得要领,有在石头上磨的,有拿两两根肋骨相互磨的。
莫卿卿觉得等他们磨好异兽骨刀,天都黑了。她把烤肉的柴火添好,走过去,指点赵明乾,说:“如果是拿相同硬度的异兽骨磨武器,你得动用异能才行。将你的异能放外覆盖在其中一根肋骨上,用这根肋骨的异能去边磨边灼烧另一根肋骨。要是异能不够,纯靠力气,就找那种硬的脊椎骨,找不平整的那面去磨肋骨。脊椎骨比肋骨硬,用它磨肋骨比用肋骨磨肋骨的效果要好。”
有狩猎队员为难地说:“战神,我们的异能还不到外放级别。”
莫卿卿斜眼睨着那人,说:“异能放外与级别无关,与异能使用方法有关。异能是可以操控的,你的力量往哪里使,异能就会往哪里去。当你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你手中的武器上时,异能也会涌过去。异能弱,只会决定你外放的异能量和持续时间以及强弱程度,不影响你外不外放它。打斗时,身上某个地方泛出异能光芒,这就是异能放外,你的眼睛发蓝光,也是异能外放,只不过它是一直在外放形成晶膜保护你脆弱的眼睛而已。”
巨蟒肉一时半会儿也烤不熟。
莫卿卿又是个闲不住的。她看这些人用异能覆盖武器也是时灵时不灵的,磨个武器都很久,索性也去挑了些巨蟒肋骨用来磨武器。
她先去到巨蟒的脑袋处,一脚把它的脑袋踹出一个大窟窿,从中挑了几块头骨。她拿着头骨,将异能覆盖在上面,便开始削异兽剑。那异兽骨被她覆盖上异能后,削在肋骨上,就如同拿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削木头,只见异兽骨上灰屑纷飞,那肋骨便被她一层一层地削掉,很快便变得只有三指多宽。她放慢速度,小心地磨出刃,一把略带些弧形的长剑便有了雏形。
她留了约有一米长的剑刃,再往后,便是靠近剑柄处的剑格、把手、剑首,她磨剑首时,便把多余的部份给削了下来,磨好剑柄后,便是剑尖。她将剑尖长出去的地方削去,把剑尖磨尖,一柄锋利的异兽骨剑便磨成了。
肋骨都是带着弧形的,如果想省材料,就按照弧形磨成弯刀。要是磨成剑的话,就得把周围的部分都磨掉,留中间最直的那一截。
如果是磨刀的话,可以根据弧形磨,不用,耗费也是差不多大的。毕竟再宽的异兽骨被一劈成两半都会废掉,劈开后,骨质受损,异能飞快流逝,这样制出来的异兽骨武器顶多就是比普通兽骨硬一点。制异兽骨武器时,用磨的,在打磨的过程中,残留在异兽骨中的异能受到外部强大异能的挤压,会往余下的中间部分去,将整段精华都慢慢地凝在里面。打磨的同时,又用异能灼烧了异兽骨,这也算是一种粹炼了。
她把磨好的剑,随手就递给了盘腿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磨剑的赵明乾,说:“给。”
赵明乾很惊讶地看着莫卿卿,说:“给我?”
莫卿卿说:“好歹你是我拣回来的,拣一个光杆司令回来就够没面子了,你要是再穷兮兮的,我的脸往哪搁。”
赵明乾:“……”他觉得他就不该感动这一下。他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啊。”这张嘴,说点好话就这么难?他拿着剑,仔细地观摩打量,还用手弹了弹剑身,没有弹在精钢剑上的声音,手指弹上去,触手冰凉但又带着一股异能独有的震荡感,隐约还有剑鸣声。这把剑在还是一段肋骨的时候,只有极淡的异能光泽流淌,经过莫卿卿打磨成剑后,整把剑都覆着层幽蓝色的光,他将异能灌注在剑上,那剑便光芒大作,他发出声大喝,跃身而起,身子从巨蟒身上跃过去时,手里的剑用力地从它的鳞甲上削了过去。
剑削过去,鳞甲与剑接触的部分,纷纷化成灰屑,待剑划过之后,那坚固如精钢铸成的巨蟒鳞一分为二,就连鳞片下面的肌肉也被一剑削开,裂出道将近一米长的大口子。
金光泽瞪大了眼,大叫声:“我去!”
赵明乾落地后,看到自己在巨蟒尸体上劈出来的伤口,也是惊得愣住了。
莫卿卿就觉得赵明乾不愧是当过司令的人,给他把稍微好点的异能剑就会用了。她说:“其实,最好的剑还是要用异兽角磨的,就是闷闷手上的那种角,可以用很久的。就你手上的这种异兽骨剑,要是遇到闷闷那根兽角磨成的剑,在同级别的异能者手上使用,一斩就断。不过那种能放外异能的独角兽很少见的,加上今天这头,我一共才只见过两头。遇到的其它的那种长角的异兽,角都短,顶多磨成匕首。不过,这些武器都扛不住这种级别的异兽的胃液的。以前我打包了好几把挺不错的,准备带回去给闷闷他们的,结果全烂在了蛇肚子里。”
金光泽问:“你没事?”
莫卿卿说:“我有事呀,从巨蟒肚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皮都没了。心机鸟要不是有红巨蚁壳替它挡了不少,也早死了。”
金光泽问:“很危险吧?”
莫卿卿说:“习惯了就好。”她想了想,说:“原始森林里除了没有人说话闷了点外,其实比地面上更好过的,地面上太苦了,连找点像样点的猎物都困难。我看龙城那些狩猎队,一个个跟难民似的。”她歇了口气,又说:“就他们那样的,别看人多,那是没有厉害的野兽过去,真有大异兽过去,遭几次兽灾就没了。”她指指远方的万丈悬崖,说:“现在这堵悬崖还能给他们挡一挡,上面没有多少野兽,也缺少异能强的野兽,没有异兽上去那穷地方捕猎。不过,悬崖上已经有很多鸟扎窝,很多蛇属异兽又爱吃鸟,它们又会爬悬崖,已经逐渐往上去。鸟会选安全的地方筑巢,上面没有大异兽,它们就会往那边去,异兽会追着鸟跑。”她说完,又去掰了根肋骨来磨剑,还说了句:“不过他们心坏,死了就死了。就算是看到异兽去打他们,我也不会去救的。”
金光泽闻言,扭头看了眼洛一心,又朝赵明乾看去。
赵明乾则是一阵沉默。他问:“那什么叫心不坏?”
莫卿卿说:“风倾然这样的,闷闷这样的就很好呀,还有纪凝也好,林业,润声,他们都好。都这么难了,活下来的人本来是该互相帮忙的。就像风倾然和闷闷她们,见到有遇险的有难的,都会想着能救一个救一个,能帮一个是一个。”她指了指悬崖上,说:“就那些人,觉得自己人多势众,就可以欺负人。呵呵!”她冷笑一声:“好几万人就那么埋在了核电场,全化成了灰。”她说完,继续埋头磨剑。
金光泽默然无语地想了半天,扭头去磨剑去了。
莫卿卿磨好了剑,扔给了金光泽。
金光泽问:“送给我?”
莫卿卿说:“谢你没在风倾然有难的时候捅她刀子。”
金光泽握住剑,点了点头,便去干活去了。他觉得战神这人,虽然二了点,但绝对不傻。
莫卿卿磨剑磨到傍晚,磨出来的剑堆了一堆,风倾然才带着队伍过来。
莫卿卿无语地看向风倾然,问:“你是乌龟呀?”
风倾然说:“来回路远,路上还总有野兽伏击,过来的时候还把藤桥架了起来,就慢了。”她说完见到莫卿卿身前堆一了堆灰屑,身侧放着一堆耀着流光溢彩的异能剑,顿时眼睛都亮了,问:“你制的?”
莫卿卿说:“对呀。”她取了把挂在腰上,说:“这些都送你了。”
风倾然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应了声:“谢了。”她闻到烤肉香,问:“你还烤肉了?”
莫卿卿:“哎呀”一声,她光顾着装深沉和显摆磨剑技术去了,把肉给忘了。她赶紧跟到烤肉堆前,就见到心机鸟正用鸟爪子抓着柴和往火塘里添柴,见到她过来,还很不满地朝她瞅了声。莫卿卿心说:“肉没糊吧?”她又赶紧去看肉,然后见到她架在火塘上的烤肉的兽骨上,居然有鸟爪印,那肉翻得还可均匀了。莫卿卿吓得眼睛都直了,“嗷”地一声大叫:“不好了,心机鸟成精了。它居然会烤肉。”
听到莫卿卿叫声的所有人都无语地看向她,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她自己养的鸟,成精了她不知道呀?全风部的人都知道她那只鸟成精了。
风倾然“咳”了声,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家鸟少爷吃饭前会自己洗手,想吃什么还会自己去仓库挑,然后交给它的饲养员煮?”
莫卿卿说:“这个我知道呀。拿了它不爱吃的,它还跟我吵架,然后去叼了它爱吃的扔我脚下。可我没见过它烤肉。”
风倾然说:“青鳞兽一家三口也都会烤肉。”
莫卿卿:“……”
184.第一百八十三章
烤肉的架子太烫, 心机鸟怕烫到爪子, 翻肉的时候,还用异能护住爪子这才去翻肉。它的身高不够火塘高, 翻肉的时候是蹦到火塘上翻的, 火塘顶上的石头上烤肉的异兽骨烤肉上都留下了它的爪印。
它烤好的肉, 除了莫卿卿, 谁都不准动, 就连风倾然来拿肉, 它都要去啄风倾然的手。
莫卿卿揪住心机鸟那要啄人的嘴, 分了一大半肉给风倾然。
心机鸟直翻白眼。
莫卿卿说心机鸟:“你还要在风部寄养呢,对风倾然好点,她是风部的老大,不然哪天我不在, 她要炖了你, 柳子澈都保不住你。”
心机鸟歪着头想了想,听明白了莫卿卿的话,又叼了块肉给风倾然。
风倾然:“……”
莫卿卿和心机鸟烤的肉并不多, 风倾然只略微吃了些垫肚子,便去安排事情去了。
虽说如今风部所有人都有异能,视力变得很好,在光线很弱的晚上也能看得见东西。不过到了晚上,不管是野兽还是蛇虫都比白天要活跃, 一些昼伏夜出的动物也都出来了, 相对来说, 比白天要危险很多。来的时候还是白天,都危险无比,伤了好几个人,要是晚上带着物资回去,肯定会折损人手。
风倾然便决定,带过来的狩猎队员轮流放哨、休息和切割巨蟒肉。
夜里风大,为了避免引起山火,是不允许生火的。
如今已经到了风季,一入夜气温便降到零下,晚上都能结出冰和霜来,再在冷风中吹着,很不好受。好在大家如今体质好,再加上有披风御寒,这点寒冷还是顶得住。
这次出来,风倾然带队,吴闷闷和柳子澈再加两头小青鳞兽留守大营,她把青婶带了出来。
青婶到了巨蟒跟前,定定地看了巨蟒好一会儿,才上前去饱饱地吃了顿巨蟒肉,然后就到莫卿卿的旁边趴着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牢牢地注意着四周,同时警惕地听着附近的声响。
莫卿卿见风倾然把事情安排好,又回到跟前,便把她打包的巨蟒心脏给捞到身前,说:“这么大一颗心脏,我吃不完,待会儿我晕过去后,剩下的就都归你。”
风倾然满眼怵然地看向莫卿卿,说:“这么大条巨蟒肉会引来很多异兽的,你晕过去后,万一来了大异兽怎么办?”
莫卿卿说:“异兽又不傻,才不会来送死。这心脏放太久,就不新鲜了。”
风倾然说:“你少吃点,长期过量服用异能对身体没好处。”
莫卿卿说:“我又不需要再长个头。”
心机鸟见到莫卿卿要吃巨蟒心脏,顿时紧紧地守在莫卿卿的身边,眼睛瞪得溜圆,鸟嘴一张一张的。
莫卿卿说:“柳子澈说了,你要长个头……”她想了想,又问:“我说话你听得懂吗?哎,我就当你听懂了。我跟你说,你得少吃。”说完,摘了两滴异能液给心机鸟,又削了一大块心脏肉给它,便说:“自己玩去。”
心机鸟吃了两滴异能液,“啾啾”叫了两声,看着莫卿卿,想了想,便叼着肉,往树上去。它一直到了树梢处,找了树叶密集的地方,把自己藏在了叶子下。它先查看好地形,又看好逃生路线,这才坐在树枝上吃巨蟒心脏肉。
莫卿卿先按住心脏,用力挤压,张大嘴在巨蟒心脏下面接住了。
那异能液便哗啦啦地往她的嘴里淌。
风部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吃异能液的,顿时全朝都莫卿卿看去。
这豪放的吃法,让很多人馋得直咽口水。
随着异能液的入喉,莫卿卿的嘴巴至咽喉乃至盔甲下都泛出异能光芒。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好一会儿,把巨蟒心脏都挤扁了三分之一,估计里面的异能液没剩下多少了,这才抽出兽角,用力地把里面的异能结晶抠了出来。
风倾然心惊胆战地看着莫卿卿,看到后面,眼睛都直了。她知道现在莫卿卿厉害,可没想到莫卿卿竟然厉害到这地步。就这么大的量,喝下去居然一点事都有,至少现在看起来没事。她不放心地问:“小莫,你还好吧?”
莫卿卿应了声:“还好呀。”她欢喜地摊开掌心,露出一颗比鹌鹑蛋还要大一些的异能晶,说:“这么大的异能晶也不太常见啦。”说完,往嘴里一扔,“咕嘟”一声就给咽到了肚子里。
风倾然吓得头皮发麻,大喊声:“你给我吐出来。”这么大一颗,会把人活生生地烧死的。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莫卿卿的眼睛一翻,人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那颗巨蟒心脏还落在她的身上。
心机鸟见状“啾”地飞快地跳下树,像踢球似的把巨蟒心脏从莫卿卿的身上踢开,然后伸长脖子就要把脑袋往巨蟒心脏里扎。
它的饲养员见状,赶紧一把将它捞起来,大喊:“风老大,心脏怎么办?”喊到一半,就见到有耀眼的蓝光浮现。
不止是心机鸟的饲养员,周围所有的人都朝着蓝光看去。
风倾然被莫卿卿吓得发出声大叫:“小莫——”
莫卿卿笔挺地躺在地上,那耀眼的异能光便是从她的身上发出来的。她浑身都被异能烧了起来,头皮、脸皮和身上所有露在外的肌肤都在瞬间被烧没了,就连肌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成灰,脑袋上生生地烧出了骨头,然后就能看见那异能光像燃烧的火焰般从她的骨头里烧出来。
此刻,风正大,她身上的被烧出来的灰,顺着风便吹远了。
莫卿卿躺的地方,连草和藤蔓都烧成了灰。
异能液,服食太多,一旦超过人体吸收的限制,便会从内燃烧,生生地把人烧成灰,连点渣都不会留下,救都没法救。莫卿卿烧成这样,岂止是过量,简直就跟举行了一场异能火葬似的。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几乎每个人都让眼前的景象吓得心脏狂跳。
自从知道异能服食过量会把人生生烧没后,就已经没有人敢再过量服食。
风倾然紧张地咬住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卿卿。
金光泽和赵明乾直接愣在当场。
这货,这二货,这战神,威风赫赫,就这么……没了?
洛一心整个呆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抚住自己额前的头发,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正在肆掠燃烧,且不断往外飘着灰烬的莫卿卿。
一瞬间,她竟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以前坑过莫卿卿,想设计用她来损耗展正熙的力量。莫卿卿后来知道了,也没跟她计较。她至今记得莫卿卿回来时,见到她,欢天喜地的向她打招呼。老实说,她对莫卿卿的印象挺好的,挺直爽的一个人,这么厉害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还是这样没的……
洛一心都替莫卿卿觉得憋屈。
莫卿卿烧得露在外的部分拼命地飘着灰,心机鸟还在和饲养员抢着肉。
风倾然见状,出声喝止:“少爷!”
心机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到莫卿卿说风倾然会炖了它,也不抢心脏了,蹭蹭蹭飞快地爬到树上,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蹲着,然后冲风倾然发出“啾”地一声叫声。
好歹这也是莫卿卿养的鸟。
风倾然继续盯着莫卿卿,便见她的脸上烧得看起来就像只剩下骨头。她见过被异能烧死的人,被烧起来时便是这模样,可又觉得莫卿卿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
她想,莫卿卿的愈合能力也许会让她和别人不一样。
风倾然这么想着,仍旧替莫卿卿担忧。
心机鸟蹲在树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牢牢盯着莫卿卿的风倾然,不明白她怎么了。
它又朝莫卿卿看了看,又再看看风倾然,最后岔开双腿,往树枝上一坐,一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的样子。
洛一心想着不能让莫卿卿就让风这么吹没了,连骨灰都没剩下,让人去找兽皮把她围起来。
狩猎队员没带兽皮过来,离得近的人赶紧解下御寒的披风扯开去挡随风飘来的灰。风太大,兽皮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完全撑不开。
旁边的人见状,又赶紧去搬兽肉,想要搭个临时的帐子把莫卿卿围起来。
金光泽忽然大叫声:“不对!不对劲,都让开!让开。”
风倾然扭头朝金光泽看去。
金光泽小心翼翼地上前,然后就见到战神烧没了眼皮的眼睛呈翻白眼的造型圆瞪着,那眼睛上还覆着层燃烧的异能光,跟蓝色的火眼金晴似的,最可怕的就是她的身上在不断燃烧的同时,那些没有烧烬的肌肉还在疯狂地往外长着白色的像丝线般的东西,那些东西像是活的,附在骨头上拼命疯长,就连异能都烧不住它生长的势头。他看得头皮发紧,浑身发麻,喊了声:“风老大!”那声音是硬生生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都变了调。
赵明乾见有异样,赶紧上前,这一看,顿时跟活见鬼似的。
风倾然一直盯着莫卿卿的异能燃烧情况,待见到有异后,凑近了细看发现莫卿卿紧履着骨头处竞在拼命长着肉芽,且长势胜于燃烧的势头,隐约占据着上风。她长松口气,,最后骂了句:“这二货!”她定下心神,说:“没事了,都忙去吧。”
没事了?
所有人都傻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又看着那还在继续燃烧的战神。
果然不愧是战神,死都要死得比别人久得多。要知道,普通的异能战士要是过量,顶多烧上两三分钟就没了。这烧了好一会儿了,还在烧。
风倾然见大家还傻站着,又吩咐道:“没事了,都忙去。”她提起一把莫卿卿亲手制的兽骨剑,守护莫卿卿的旁边。她又朝树上的心机鸟看去,只见那鸟少爷正一副无聊状地坐在树上,偶尔很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她这时已经明白过来,心机鸟还有心情抢巨蟒心脏,估计是对莫卿卿这情况已经见惯不怪了。
心机鸟的饲养员把巨蟒心脏给了风倾然,说:“风老大,节哀。”
风倾然接过心脏,说:“去忙吧。”她说完,把所剩不多的能量液喝了,又冲心机鸟招手,准备喂它点巨蟒心脏肉。
心机鸟摇头,死活不下树。
风倾然便把巨蟒心脏肉喂了青婶。
心机鸟看着,见莫卿卿没醒,真怕被炖,即使它的肉没了,它也不下树。
大家都散了开去,继续干活。
然后所有人都发现,战神可真耐烧。
足足烧了大半个小时,火势才逐渐变小。
那火烧到风都停了,才全灭。
有人想,战神这么厉害,连火都烧得比别人久那么多,会不会还有骨头渣子剩下?要不要去看看,给她拣点骨灰修个墓立个碑什么的。毕竟挺好的一个人,一回来就张罗着带大家打异兽,把她的那份异兽骨都分给大家做武器,还亲手制了这么多武器让风老大拿去分配。
风倾然守在莫卿卿旁边,就见到异能在莫卿卿身上烧了足有大半个小时后,便再也烧不住她身上疯狂生长的肉芽,被异能烧没了的肌肉、皮肤又飞速长好,待她身上的异能光芒全熄灭后,莫卿卿的伤也长好了。除了眉毛、头发、眼睫毛全点不剩外,什么事都没有。
过来给莫卿卿收骨灰的人,见风倾然怔怔地盯着战神的盔甲,还安慰道:“大首领,节哀,我们来给战神收殓下,好歹立个衣冠冢什么的,要是能拣点骨灰就……”话没说完,旁边那红巨蚁盔甲突然翻了个身,说话的那人吓得“嗷”地一声大叫,连滚带爬地往后撤,大叫:“有异兽!”抽出武器就盯着红巨蚁盔甲下方,以为有异兽从地底下钻出来。
风倾然也蹭地一下子站起来。
莫卿卿听到有异兽,顿时醒了,她一下子坐起来,迅速环顾一圈四周,问:“哪?”
“鬼呀——”
“诈尸了——”
“我去——”
一边惨叫声响起,所有人屁滚尿流地躲开,个个活见鬼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一脸莫名,问:“我就晕了一下,你们干嘛呢?见鬼了?”
有迷信怕鬼的立即就跪下了,叩头,说:“战神,你一路走好,我们会给你烧纸的。你要什么祭品你说,别死不瞑目。”
金光泽一脚踹人身上,大骂:“你一个当兵的你怕鬼!起来。战神还活着,没死呢。尽给老子丢人。”全忘了之前自己也吓得连嗓音都变了调的事。
莫卿卿跳起来叫道:“呸呸呸,大吉大利童言无忌!我长命百岁,你少咒我。”
又有人围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发现确实是活生生的。顿时很多人都困惑了,惊疑不定地互相望去。有胆子大的壮起胆子问:“战神,你怎么没死呀?”
莫卿卿气得,要不是她怕自己劲太大,一脚把人踹死,非得把他踹飞过去。她说:“呸呸呸,童言无忌。你死八百回,我都不会死。”
风倾然说:“战神的异能和体质跟你们都不一样。”她又深深的瞥了眼莫卿卿,说:“晕了一下下。你这晕了一下下可真够吓人的。”她现在终于明白莫卿卿的实力为什么能增长这么快了。至于莫卿卿说她以前那些实力增长经历,什么吃了异能晶和液昏迷一会会儿,醒来后实力就蹭蹭涨一大截。啧,她这晕过去的人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得倒是轻松。就这情况,旁边看着的人,给吓出个好歹来。
风倾然又气又无奈,都不知道说莫卿卿什么好。
185.第一百八十四章
莫卿卿把所有人都吓了个够呛, 她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好, 只觉浑身有劲,精神气十足, 体能的异能充沛得能再打死两头这样的大异兽。她抽出兽角, 对风倾然说:“我去打异兽。”又冲蹲在树上的心机鸟招手, 喊:“心机鸟, 下来。”
心机鸟从树上跳下来, 精准地落在莫卿卿的肩膀上蹲着, 对着风倾然“啾”地叫了声, 得意地扬起头,一副“想炖我,没门”的模样。
风倾然问莫卿卿:“你不歇会儿?”
莫卿卿说:“我刚才晕过去后就歇了呀。”
风倾然:“……”她无言以对,冲莫卿卿挥挥手, 让她自己玩去吧。
莫卿卿正要离开, 就见到周围的人都两眼放光地看着她,那表□□言又止,怪怪的。她转念一想, 便明白他们肯定想再跟着她去打猎。她这回不想带这些走路慢的拖油瓶。她要是带上他们,都不用打异兽,光站在原地等他们了。她问风倾然:“你们什么时候走?”
风倾然说:“天亮后走。”
莫卿卿说:“行,那我天亮的时候回来。”她说完,便往外走。她想试试现在的力量和速度, 深吸口气, 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冲了出去。
为这巨蟒心脏挺补的, 她的实力又蹭地涨了一大截,比自己预想中还要高出一些,一个箭步蹿出去百米远,那速度快得她自己都只听到耳旁的发出“咻”地风声。
心机鸟的爪子紧紧地抓在她的肩膀上,抓得牢牢的,还发出“啾”地一声大喊。
莫卿卿忽然觉得它是在喊:“驾!”她气叫道:“你只不长个的侏儒鸟,我还指望拿你当座骑呢,结果你先拿我当座骑。要不是宰了你还不值我喂你的异能液,一定拿你炖汤。”
心机鸟扬起头拍着翅膀“啾啾啾”地叫,那长着绒毛的翅膀扇的莫卿卿的光头上,烦得莫卿卿迈开大腿飞快地往前蹿去。她的速度太快,奔跑时带动的风差点把心机鸟刮飞,心机鸟先是吓得连叫都没敢叫一声,赶紧抓牢莫卿卿的肩膀,抬起一根翅膀遮住脑袋挡住风,然后继续啾啾啾。
莫卿卿才不理它。
这里有这么多人,还有大异兽尸体,一定会把附近的异兽引来的。这些异兽在没摸清楚情况前不敢靠近,但一定会在暗中窥伺徘徊。
莫卿卿带着赵明乾这拖油瓶从龙城走到风部,赵明乾的腿慢,跑不快,跟不上她,她只能慢悠悠地走。她到风部后,又都是憋在风部驻地待着,好不容易出个门打猎,还得一直等着他们,憋坏了。她带着心机鸟独自出来,跟放风似的,撒了欢的朝着原始森林跑去。
要找异兽并不难,那种半大不小,心脏跳得砰砰响的更是夜里的指路明灯。
莫卿卿跑出去没多远,便找到了一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去,抡起兽角直接扎穿了那异兽的心脏。她是听着心脏声扎的,待把它的心脏扎穿后,才看清是一头长相奇怪的野兽。这野兽浑身没毛,光秃秃的。它长着大耳朵,大长嘴,嘴里布满犬牙利齿。它的身形跟猿酷似,腰圆膀粗,浑身结实的肌肉。它的爪子极为锋利,那长长的指甲足有四五十厘米长,每一根都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莫卿卿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来。因为它的脑袋像野兽,身子像猿,莫卿卿称它为兽猿。它跟猿类还有一个相似的特征,那就是属于群居生物,经常成群结队地出没,一群好几百只。它们的体型不大,身高只有两三米,雄性会高一些,能长到三米,雌性只有二米四五左右。它们的力气相当的大,比它体型大好几倍的野兽,它都能一下子撕开,给来个开膛破肚。
她用兽角扎穿这兽猿王的心脏,周围的兽猿才反应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蜂涌着朝着莫卿卿扑了过来。
心机鸟吓得发出“啾——”地杀鸟似的叫惨。
这种东西爬树特别厉害,捕鸟的水准一流。心机鸟还不会飞,遇到这些蜂涌扑来的兽猿,连躲都没法躲。即使钻树洞都没法钻,兽猿那锋利的爪子三两下就能把树洞给挠开,再把爪子伸进去将洞里的虫鸟揪出来。
兽猿脾气暴躁易怒,报复心极重。打死一头,这一群能不死不休。
留这么一窝东西在这里,以后风倾然的狩猎队出来,别想有安稳。几百头兽猿包抄过来,几百人的狩猎队很难逃过全军覆灭的命运。
这些兽猿的速度极快,即使是普通的兽猿在速度上也能赶上普通异兽。
不过,这点速度在莫卿卿的眼睛就跟慢动作似的。
莫卿卿抡起兽角就朝扑过来的兽猿杀过去。兽角加拳脚并用,杀起兽猿比剁瓜还容易,眨眼的功夫,扑到最前面的兽猿便都躺在了地上,后面又有兽猿扑过来。
它们刚跃到半空或者刚扑过来,就被莫卿卿杀死。
一群兽猿以闪电般的速度同时捕过来,即使是异兽遭遇到兽猿,也只有被当场撕碎的份。
然而,它们遇到了莫卿卿。
一个照面的功夫,地上躺了好几十头兽猿。
莫卿卿杀死面前的兽猿后,迎着后面继续扑上来的兽猿杀过去。
她的速度太快,以至后面扑上来的兽猿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迎面袭来的莫卿卿给杀掉了。
她的速度比兽猿还快,又担心它们跑,便在林中飞速地来回飞蹿跳跃,形成一个封锁圈。但凡有兽猿逃出这个封锁圈,她便优先追上去杀掉出圈的那些。在她的来回穿梭飞奔下,原本分散开呈狩猎队型的兽猿所占据的范围越来越小,它们几次突围都被莫卿卿杀了回去。
一群受困的兽猿发出凄厉的仰天大吼,拼了命地往外冲,但冲出去的,无不最先倒下,而它们连莫卿卿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风部的人听到了不远处的森林里发出的兽吼声,当即做好战斗准备,然而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有野兽过来,站在风倾然身边的人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看去。也有人反应过来,是战神在那边。
风倾然让夏雨廷带一队人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夏雨廷带着狩猎队赶到的时候,只见到处都是野兽尸体,有些野兽死在树上,有些死在地上,几乎所有的野兽都是脑袋碎裂,死得不成样子。大部分野兽的心脏都还留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
莫卿卿的喊声从树上传来:“喂。”她朝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指了指,说:“那有一只兽猿王。这些兽猿的心脏还不到异兽级别,没这么快变异,不过,它们的异能很强,这么多兽猿的心脏也抵得过好多异兽了,你带回去给风倾然。”
夏雨挺见到这些兽猿中还有半大的幼崽。他问:“幼崽也杀?”
莫卿卿“哧”了他一声,说:“异兽原则,带崽的异兽,领地周边的几座山头都不留大的兽群以及实力强大的异兽。你们要是想死的话,我给你们多留几窝,足够你们死个十回八回了。”她说完,从树枝上起身,往树梢上方蹿去。她蹿到树梢上方,踩在弯弯的根枝上,抬起头,先是看了眼头顶那轮巨大的超级月亮,又再朝绵延起伏的树冠和树顶望去,果然见到树冠顶端掩藏着幽蓝色的异能光芒。
这些异能光芒相距都有足够的安全距离,每一道光芒处,都有异兽。
莫卿卿不知道异能是否与超级月亮有关,反正从她异变后就一直觉得晒月亮很舒服,暖融融的。不过她晒太阳的时候多,晒月亮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晒太阳更暖和。
离太远是听不到异兽心跳声的,但能从异兽的眼睛和身上发出的光芒判断它们的实力,挑选猎物。
这些异兽都很警觉,她要是偷偷的潜过去主动猎杀,她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它们便会迅速离开,所以她基本上都会放出心机鸟这个大诱饵,引诱异兽主动靠近。
莫卿卿悄悄地缩到了树冠下,闭上眼睛,然后,打了心机鸟一巴掌。
心机鸟扑腾着翅膀就开始冲她发出“啾啾啾”地叫唤。
她又揪了心机鸟几根小绒毛。
心机鸟伸出右边的翅膀指着她,继续“啾啾啾”地叫唤。莫卿卿把它的翅膀挪到天上,让它指着月亮骂。心机鸟指着她骂,会被附近的异兽看出来心机鸟的下面还藏了只大的。
通常来说,在这原始森林里,莫卿卿还没见过体形比她小,异能比她强的异兽。她这种体型的动物基本上都属于蛇鼠虫类,属于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所以,她藏在心机鸟的旁边,因为体型太小,也不太会引起别的异兽警觉。
心机鸟指着月亮骂莫卿卿,骂得啾啾啾啾的,破口大骂。
树下,狩猎队员对夏雨廷说:“夏队,鸟少爷可真会骂人,战神也真受得了它。”
夏雨廷催促道:“别废话,赶紧挖心脏和爪子,待会儿会有异兽过来。”
在这地方,战神让心机鸟这么叫,用膝盖想也知道没安好心。这鸟在原始森林里这么叫唤,十次至少有七八次能引来异兽。在这远离驻地的危险地方,它这次引来的异兽是大是小都很难说,要是把大异兽引来,他们会很危险的。
忽然,心机鸟的叫声化成了一声惨叫。
树梢上的树枝一阵摇动,似有重物从树上坠下。
狩猎队员纷纷迎起武器对敌。
跟着就看到战神带着心机鸟以极快的速度从树梢上跃下来,落到了距离地面仅几十米高的树枝上。
“呼”地风声伴随着树叶哗哗声和树枝晃动的声音,一只翼展足有好几十米长的大鸟从空中俯冲而下,径直朝着心机鸟和莫卿卿所在的方向俯冲过去。这异鸟身上每一片羽毛都泛着幽蓝色的光芒,那眼神锐利如电,嘴巴和爪子皆覆兽着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异能。它俯冲下来后,一眼看到莫卿卿,张嘴发出声尖厉的大叫声,一道异能闪电在一百多米远直直地劈向了莫卿卿。
夏雨廷大喊声:“跑——”带着狩猎队头也不回地往大部队方向冲。
不是他没义气不帮忙,而是出来的时候,风老大就说了,战神打架,他们见势不对就逃,保命第一。就这大异鸟,这异能,一道异能劈他们身上,瞬间就能把他们烧成灰。
狩猎队员听到夏雨廷的叫声,想都没想,拽着装有心脏的兽皮袋,亡命飞奔。
莫卿卿见到心机鸟惹来了一只大家伙,把心机鸟往旁边一扔,迎着大异鸟就冲了过去。
大异鸟劈过来的异能撞在她的盔甲上,那强大的力量撞在身上再炸开,炸得她的身前已经形成一片刺眼的电芒,她脸上的皮肤和肉,以及头皮刷地一下子就给烧没了,更强大的异能从她的肌肉和骨头里迸发出来,拼命地促进肉芽生长。
莫卿卿压根儿没管自己有没有受伤,她全副身心都扑在了那只大异鸟上。异能炸开时的那点痛她都习惯了,就痛极短暂的一瞬,跟被蚊子咬差不多。
生死交战,只在瞬间。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兽角,从炸开的异能光芒中冲出,迎着俯冲过来的大异鸟便跃了过去。
那大异鸟在劈出异能闪电后,那闪电正中莫卿卿,大异鸟趁胜追击,正要趁她被异能击中打成重伤,扑过去发起致命一击,莫卿卿却突然从爆炸的异能中冲出来,迎头与它撞上。
大异鸟见到莫卿卿手里的兽角以及身上的红色盔甲,吓得眼睛连同身上的羽毛都立了起来,脑袋一扭翅膀一侧便要闪开。
然而,它的体形太大,树丛间的树枝太多。它在空中急速躲避危险的翻滚旋转没能施展开,大翅膀撞在了树枝上,使得身形受到了阻碍。未等它锋利的翅膀把树枝削断,莫卿卿手里的兽角已经扎进了它的脖子中。
莫卿卿跃到空中,她的兽角扎在大异鸟的脖子中的同时,双脚用力地踏在了大异鸟的脖子上,踩得大异兽的脖子发出骨裂声响。
大异鸟的身子直直地落下,撞在了大树枝上,又再一个翻滚摔落到树下,那身子又撞在树下的一块岩石上,撞得岩石都裂开。
莫卿卿在落地时,就地一滚,缓解下坠之势,又扑回大异鸟的身边,一把抽出扎在它脖子上的兽角,对着心脏所在的地方用力地扎了进去。
它没有心跳声,但是,心脏的位置是极少发生变化的。
有没有扎中,兽角扎进去时的手感是不一样的。
莫卿卿连续捅了五六次,才捅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跟着那股强大的力量便卡住了兽角。莫卿卿得手后,又立即从原地躲闪开,蹿上树,她浑身蓄势待发,犹如一头扑食的野兽般半弓着身子,警惕地朝着四周打量,果然,见到远处,正有异兽盯着她,缓缓退后,慢慢离开。
她半蹲在树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周围都静了下来,周围赶过来的异兽都离开了,她这才喊了声:“心机鸟。”
心机鸟从一株大树的分枝处和树窝里站起来,它的头顶上还顶了片大叶子盖住它的小身子。它冲莫卿卿发出“啾”地一声叫声。
莫卿卿说:“没事了。”
心机鸟又飞奔着跑到莫卿卿的身上,落到她的肩膀上,发出“啾”地一声。
莫卿卿听到有脚步声迅速靠近,那速度比她也慢不了太多,比起风部的人强多了。她扭头望去,就见风倾然浑身冒着黑气,像鬼魅般迅速赶来。
风倾然赶到树下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一眼看见死在远处的大异鸟,但没见到莫卿卿,发出喊声:“小莫。”
莫卿卿喊了声:“这呢。”她站在树上冲风倾然挥手,从树上跳了下去。
风倾然看看莫卿卿,快步赶到那头大异鸟前,扭头,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看着莫卿卿。她半晌说了句:“我怎么觉得你逮大异兽就跟玩似的。”
莫卿卿说:“大异兽不好找的啦,这附近不知道有什么,居然有这么多的大异兽。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两头。”她又指指肩膀上的心机鸟,说:“不过要不是有它,即使有大异兽,也不太好找出来。”就刚才这大异鸟,是只听不到心跳型的,它偷偷地潜过来的,待到了极近的距离,才突然冲出来发起攻击。要不是她打了个埋伏,心机鸟妥妥的喂了鸟。想找这么一只大异鸟,那真是只有它找她,没有她找它的份。
风倾然听莫卿卿这么说,也觉得这附近应该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里的红巨蚁窝比别处的大,黑雾怪是莫卿卿见过的最大的一只,大异兽连着发现两只。
在风部,莫卿卿的熟人不少,她不可能每次得了好东西都自己分给他们。她跟风倾然说:“这只异鸟,你帮我处理。我自己猎的,算我的吧?”
风倾然说:“是的。不过,如果你要让搬运队帮你搬回去,要给酬劳,还有,风部有一半。”
莫卿卿说:“行,照规矩办。”
风倾然说:“那我让人把心脏挖出来给你。”
莫卿卿说:“先给柳子澈吧,让她看看我猎的大异兽心脏。对哦,还要给心机鸟交伙食费。”她有点心疼伙食费,琢磨道:“要不然我自己养得了。”
风倾然说:“你都养得它不长个了。”
莫卿卿“呃”了声,说:“那个,还是先让柳子澈养,我交点伙食费。”她心说:“柳子澈可千万不要想起问我收医疗费。”这年代,兽医就柳子澈这么一个,独门生意,柳子澈要收她天价,她都不敢有意见。
186.第一百八十五章
周围的异兽已经被莫卿卿吓跑, 心机鸟这伎俩在这众多异兽的跟前用过一次, 基本上不可能再诱来异兽。莫卿卿只好歇了打猎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守在大异鸟跟前等风部的人过来搬猎物。
心机鸟站在她的跟前, 仰起头冲她“啾啾啾”地叫, 它的语速平稳, 中间还有停顿, 不时骂人那般急切, 那小眼神还带着期盼和不解。
莫卿卿不懂鸟语, 不明白它在说些什么。
心机鸟瞅了半天, 最后气愤地抬起一根翅膀用力地指向大异鸟,然后,它又张开双翅做出飞翔的姿势绕着莫卿卿飞快地跑。
莫卿卿看明白了。她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是鸟, 你才是鸟, 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飞,我更不知道,你得去问柳子澈。”
心机鸟歪着脑袋想了想, 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啾”地一声用力点头。
不多时,风倾然便领着几百名物资队员过来。
这些物资队员,每人扛一头兽猿,便把这几百头兽猿扛走了。
风倾然留下三十名物资队员搬大异鸟。
翼展五十多米长的大异鸟, 即使收拢翅膀, 身子也有十几米长。这么大的鸟, 在原始森林这种环境下,不适合把它整只抬回去。
风倾然吩咐物资队把它的翅膀和腿、脖子都剁下来,分成几个部分抬回去。
搬运人员看着这些羽毛眼睛都直放光,然后又很为难。
覆盖在它身体外层的羽毛像是用钢铁打成的钢片,不仅坚硬,还很锋利,每片羽毛上都还覆盖有异能。有这些羽毛,大异鸟就相当于穿了身坚固的盔甲。
这些羽毛不止硬,它的下层还有绒毛,剑砍在上面就如同砍在一块垫了厚棉花的钢板上。他们考虑过先把羽毛拔掉,然而,这些羽毛很锋利,握住这些羽毛的效果跟握利刃是一样的。用力拔羽毛,那被拔下来的不会是羽毛,只会切掉自己的手。
莫卿卿见到这些人连死去的大异鸟都收拾不了,很是无语地叹了口气。她走上前,从一个物资队员手里拿过兽骨剑,异能覆盖在剑上,用力地一剑沿着大异鸟的后颈,顺着羽毛缝隙便扎了进去。
兽骨剑挑开羽毛,深深地扎进肉里。
莫卿卿将剑来回划拉几下,在大异鸟的背上砍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她把剑扔还给那狩猎队员,说:“用剑,从这伤口开始剥鸟皮。拔不了鸟毛,就连皮带毛一起削下来就得了。”她说完,转身一把搂住大异鸟的脖子,来回好几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生生地把大异鸟的脖子给扭了下来。
物资队的人都看傻了眼。
莫卿卿问:“还要拆翅膀和腿是吧?”风倾然刚才的吩咐她全听到了。
物资队员点头。
鸟的大腿比脖子粗得多,莫卿卿抱都抱不过来,自然不会再傻到用手去扭断鸟腿。她拿起兽骨剑,继续用刚才的方法,先切开一道口子,再顺着那道口子沿着鸟骨关节缝往里切。
在异能的覆盖下,兽骨很快便把鸟腿肉以及腿关节都切开。
不过,她的异能太强,这大异鸟又没发生过心脏异变,体内还留有很强的异能。莫卿卿这样切和砍,便是与大异鸟的异能在硬碰硬。她连砍带切,没几下,手上的这把普通兽骨做的剑便报废了。
那物资队员心疼得嘴角直抽。
莫卿卿看看手上只剩下把柄的剑,又看看那物资队员。她砍坏了人家的剑,总不能只还个剑柄。
那物资队员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有备用的剑。”说完,又拿出把比之前烂掉的那把还普通的剑。这剑估计只能捅死豺兽那样的普通野兽。
莫卿卿觉得他们可真穷啊。穷到这份上,她都不好意思不赔他剑。她身上没别的东西,便把自己拿来削肉的异兽骨匕首递给他,说:“砍坏了你的剑,这个赔给你。”
那人忙摇手,说:“不不不不……”
莫卿卿把匕首往他怀里一扔,说:“拿着。”
那人接住,连声道谢。
莫卿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异兽,即使是对风部的人来说,也都不难猎。不过,他们猎不了体型庞大的大异兽,猎到的小异兽,能做成武器的部分就不多,再分派到近万人头上,确实是不够分。这些实力最普通的狩猎队员和物资队员,还不具备跟异兽作战的实力,他们打不了异兽,狩猎队打到的异兽自己都能抬回去,这些物资队员自然就分不到异兽骨了。
他们没有异兽骨剑,异能又不够强,想拆这只大异鸟就很难。
莫卿卿不可能事事给他们代劳,教了他们怎么弄了,她便不管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这些物资队员流轮去砍大异鸟的腿。
他们的兽骨武器被砍崩了一把又一把,他们的武器坏掉后,又撬了大异鸟的鸟毛来切鸟肉,但因为有鸟肉中含有异能,效果依然不佳。
他们不得不向莫卿卿求助。
莫卿卿躺树枝上,睡得四仰八叉口水直流,她听到喊声,从树上探头看去,见到地上一堆烂掉的兽骨武器和才砍出一条二三十厘米深的伤口的鸟腿,再看那些砍大异鸟都砍到倾家荡产的物资队员,眼睛都看直了。
这可怜的!
莫卿卿又跳下树去,非常粗鲁地用双手掰住伤口,然后抬起腿便开始踹。
她将异能灌注在腿上,对着那伤口处一阵猛踹,把原本约有一米长、二十三厘米深的伤口给越踹越大,最后踹到露出骨头。她将异能覆盖在指尖上,将手指贴着骨头插进肉里。她手上的异能与肉里含有的异能绞杀在一起。不过因为大异鸟的心脏起不到作用,没有异能输送过来,很快它肉里的异能便耗尽了,肉也化成灰,被莫卿卿把鸟腿骨从肉里剥了出来。她再抱住这腿骨一阵猛摇乱拽,连踹带拉,生生地把鸟腿骨整个拆了下来。
鸟骨头都是中空的,里面流的是混着异能液的骨髓。它比兽骨更硬、更细,还带有弧形弯度,不适合做剑,比较适合做刺刀。
莫卿卿看这些人没有异兽骨武器,连鸟肉都切不了,便把拆下来的鸟腿骨里面的骨髓和异能液喂了些给馋坏了的心机鸟,其余的都让物资队的人分了,然后,她便用鸟腿骨做了几把两面带刃的刺刀给他们,让他们拿去切鸟肉。
风部的人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人舍得睡,全部熬夜干活。
为了切肉,他们就地取材用异兽骨做武器。
巨蟒太大,他们这支三千人的队伍忙到天亮才把巨蟒肉切完。
大异鸟被莫卿卿和物资队大卸成六块,物资队把它抬到风倾然那里。他们连同莫卿卿拆鸟骨给他们做的异兽骨武器一起上交给风倾然,听从风倾然的下一步安排。
风倾然叫来物资官,让物资官把这些物资队员手上的异兽骨武器做了清点,从这支物资队在这次行动中分到的物资中扣除这些异兽骨武器,便把武器给了他们。如果他们分到的物资不够抵这些武器,再视他们的欠债情况收回武器。
这支物资队的人大喜过望,对着风倾然连声道谢。
风倾然点了点头,说:“去忙吧,多干点活,尽量别欠债。”
物资队员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又一次向风倾然道谢。
这支三十人的物资队员,只有八把异兽骨刺。队长给他们做了分配,四人一组,先共用一把,轮流干活切肉搬物资。有这几把武器,他们就能切更多的肉干更多的活挣更多的物资,争取先把这几把兽骨刺保下来。保下来后,有这些刺刀,整支物资队的战斗力都有提升,就可以尝试猎小异兽以及做更多的活,这样发展下去,整支队伍很快就能都用上异兽骨武器。
狩猎队、物资队,以及来到这里的各营都分到了搬运物资的任务。
拆卸砍割猎物后扛回营地,能得带回去的两成,这两成是从抬回去的猎物中直接抽取的。狩猎队猎到的猎物身上的贵重部分,都是由自己搬,要是实在搬不了由别人搬,也得分出两成。
莫卿卿看着长长的队伍像勤劳的小蚂蚁似的往回搬她猎到的大异兽,顿时有种出来行仪仗义救济穷人的感觉。她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点怪,一扭头,便见母青鳞兽身上大包小裹背满了物资。
她走过去,掀开巨蟒鳞皮,就见到用巨蟒鳞皮裹着的是巨蟒肉。那种不值钱的兽猿肉,风倾然硬性分派到各支小队,让他们给捎带回去当过冬储粮了,母青鳞兽有巨蟒肉要背,兽猿肉一块都没带。
异兽肉本就比普通野兽肉要沉得多,巨蟒鳞比异兽肉更重。母青鳞兽背这么多,那重量踩在腿上,它每一步都踩得地都在颤。
莫卿卿心说:不知道的,听这脚步声,还以为是有大异兽来了。
母青鳞兽见到莫卿卿过来,还很亲昵地蹭了蹭莫卿卿。
心机鸟蹭蹭地就要顺着莫卿卿的肩膀往母青鳞兽背上跳。
莫卿卿赶紧把它给捞住了。母青鳞兽背这么多,心机鸟再跳上去,可别把母青鳞兽的腰给压断了。
她把心机鸟扔回肩膀上,便跟着物资队往回走,待走到她拉的藤蔓处时,便发现这里居然用藤搭了座简易的藤桥,大粗藤捆在两边的树上,三根并在一起,每隔一段距离用藤和野兽骨固定好,左右两侧还各拉了根细藤做护栏。三根成年男子腰粗的藤并排在一起做的桥面,走在上面虽然晃,但安全性比走单个藤要高得多。狩猎队很轻松地便从溪涧上方过去了。
过了溪涧,没走多远,便发现回去的路不是来的那条。来的那条,因为他们要绕过深水处,是绕了路的,这会儿像是调整了路线。
反正走哪条路都是走,她也没在意,蹭蹭地赶上和她一样两手空空的风倾然,找风倾然聊天。她问风倾然:“你不带物资回去,你也没打猎,这次出来有没有你的份呀?”
风倾然指指物资队带的东西,说:“没有。”
莫卿卿:“……”她有点不太相信地问:“作为队伍总指挥,你居然没有份?”
风倾然说:“我如果扛东西就有了。”
莫卿卿皱着眉头,一脸无语地看着风倾然。
风倾然说:“我跟你一样。”
莫卿卿明白了。他们难得遇到好东西,风倾然不愿意与他们抢,让他们搬回去,能多分点。她一想,也是,从风倾然的速度以及敢在她打大异鸟时独自赶过来帮她,就能看出,风倾然的实力一定不低,肯定不缺物资队搬的这点东西。
侦察队员赶过来,喊:“大首领,前面有异植。”
风倾然点点头,说:“领路。”她对莫卿卿说:“走,打异植。”
莫卿卿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风倾然说:“打异植。就是那种异能强大的各种奇葩植物。”
莫卿卿把头摇得飞快,说:“不去,绕着走。我死也不去打。你不要叫我,绕路,我不去。”
风倾然见莫卿卿吓坏了的样子,笑道:“我打。”
莫卿卿:“……”她愣了一下,见到风倾然已经往前面去了,赶紧追上前去,问:“你打?你打?你打异植?”她忽然想起她刚到风部的时候,见到风部驻地外一株危险植物都没有,地上有很多被刨过植物的大坑。那些都是风倾然打的?莫卿卿顿时激动地大喊声:“风倾然,你等等我,我要看你打异植。”她这大嗓门,喊得扛着物资的这些人全朝她看来。
莫卿卿才不管,赶紧超过队伍,朝着队伍最前方赶去。她赶到队伍最前方时,见到队伍已经停了下来,原地休息。风倾然对她说了句:“跟上。”便朝着前方飞快地跑去。
莫卿卿寸步不落地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
187.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倾然跑起来的速度很快, 即使比起莫卿卿也差不多。
莫卿卿奔跑时, 她的速度越快用在脚下的力量就越大、跑步声越响,震得地面都在颤, 很多时候一脚踏下去便是一个大坑, 不知道踩碎多少植物和岩石。
风倾然的脚步声很轻, 她的脚踏在地上完全没有震荡感传出, 这让莫卿卿好奇地朝她的脚下看去, 便见风倾然的脚下有淡淡的黑色雾气笼罩着。她光着脚丫子在跑, 之前穿在脚上的靴子不知道哪去了。她踩过的地方则出现一个个焦黑的脚印。脚掌和脚后跟的印记清楚可见。
不多时, 她俩便来到一株巨大的变异植物前。
这异植乍然看起来特别像大榕树,它有着如华盖般的树冠,长有茂密的树枝和树叶,约有七八层楼高, 树上还有很多大虫子状的东西, 特别像一株长满虫子的病树。这株异植和榕树一样独树成林,它的树枝上长有很多根须一直垂落到地上。地上覆满了它的根须,看不到一株其它的植物, 甚至看不到一块石头,只有零星少数被风吹来的落叶飘落在它的根须上。
这是独株异植的一个醒目特点。它过于强大,别的动植物在它的领地范围内都无法存活。
这种异植一般是靠气味或者是在自己身上拟态长出些假果实、虫子来诱捕猎物。
它露在地面上的根须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藏在地底下,等猎物路过时, 会忽然涌出来卷住猎物。
莫卿卿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 立刻停了下来。
风倾然留下句:“你等在这。”飞快地朝着那株巨大的异植跑了过去。
顿时, 莫卿卿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曾经见过一次这样的异植,活生生地把一只路过的大异兽拽进了它的领地中,无数的根须扎进异兽的体内,瞬间把它吸成了灰。
风倾然跑到异植的根须处时,原本静静矗立的异植像忽然疯了般,地上的根须如同搅在一起的蛇猛烈翻滚,无论是粗的主根须还是细枝末节全都涌动着如潮水般卷向风倾然。
树上的虫子根本就不是虫子,其实就是根须伪装的,这会儿也跳了起来,朝着风倾然袭去。一尺多长,长得像松针的叶子如箭雨般朝着风倾然飞射过去。
莫卿卿一把捂住了嘴,生生地把那句“风倾然,跑”的大吼声捂在了嘴里,没喊出来。
她知道风倾然那么聪明,要是没有把握,一定不会这么冲进去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风倾然会出事。
毫无预兆的,风倾然像爆炸了般,又像是海里的大墨鱼,瞬间喷出大量的黑雾覆盖了周围近百米的范围,风倾然也消失在黑雾中。
莫卿卿把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
黑雾怪!
这种覆盖周围近百米的黑雾怪,吃起红巨蚁时哧溜一口,黑雾范围内的红巨蚁就只剩下壳了。
莫卿卿见过无数次黑雾怪,都是在地下,还从来没有大白天在地面上看到过。
她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就发现那黑雾像是粘稠的墨水般聚成一团,能自由地变换形状,还能顺着那些缠过来的根须蔓延开去。
莫卿卿隐约看见有黑影在黑雾中翻滚,偶尔掉出几根断掉的芯里都腐烂还在拼命扭动的根须。
那些根须掉出来后又被吸进黑雾中。
它的根须聚成滚动的巨墙朝着黑雾中碾压,墙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植物根须在疯狂地挥舞。
莫卿卿看它的形态就知道它是打算用根须墙把猎物缠在墙中间,再用根须把猎物拆碎吞吃。
异植的根须墙合拢的极快,在合拢的瞬间发出“砰”地一声沉闷且剧烈的声响,连地面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莫卿卿看到从黑雾中突然蹿出一个□□的女人,那女人在空中一闪就又冲进了黑雾中。
莫卿卿的嘴巴瞬间张得更圆了。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被异能烧光衣服的样子。
她想:“风倾然一会儿不会光着出来吧?我要不要提前给她磨一套红巨蚁盔甲。可是要磨红巨蚁盔甲要磨好久……”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同时,忽然地面如同地震般剧烈摇动,地底下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莫卿卿觉察到情况不对,扭头就跑。
她几个箭步就蹿到了稍远处的高耸的树冠上趴着,回头就见那异植已经连根拔起。原本只有七八层楼高的异植这会儿已经有了十几层楼高,因为它抽出了所有根须,许多岩石泥土都被拔了出来,在它的下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她看不到风倾然在哪里,触目所及都是黑雾。
莫卿卿想起风倾然那特有的脚步声,便竖起耳朵去听。可异植的根须挥动时发出的破空声、抽裂岩石的声音和地下土层坍塌的声音混在一起,震耳欲聋,完全遮盖住风倾然的脚步声。
莫卿卿担心风倾然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被她吵到分神会有危险,不敢喊风倾然的名字,只能瞪大眼睛去搜寻她的身影形迹。
这株异植能够在覆盖范围内全方位攻击,风倾然想除掉这异植比莫卿卿打异兽还要危险。
忽然,风倾然□□的身形像条鱼似的再次从黑雾中蹦出来,她的身后还紧追着数不清的根须。她的脚裹卷着黑雾,敏捷地踏在根须上飞快地向上蹿。
她的脚尖不断点在根须上,不等被缠住,便以极快的速度踏到下一处根须。
莫卿卿的视力极佳,她清楚地看见风倾然踩踏过的异植根须上都留下深深的脚印。即使是锐利如刀的根须也无法穿透风倾然的脚掌,被她脚底下的那一团黑雾给挡住了。
莫卿卿顿时明白风倾然的战斗方式。她的体型小,速度快,有缝隙就能穿过去,脚底还包裹有黑雾异能,这使得她极其灵活,像小鱼般在异植的根须中来去自如。即使异植想要结成墙困住她,或者是结成网罩住她,她都能仗着速度和体型优势及时躲开。
大异植奈何不了风倾然,但是异植体形巨大,风倾然想要用黑雾融化吃掉它,和一只蚂蚁食象般不现实。
黑雾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但颜色越来越淡。一道人形的影子在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根须中来回飞蹿,看起来又有点像是在缝隙中挣扎求生。
莫卿卿紧张地屏住呼吸,握紧拳头,很想冲进去帮忙,可她又畏惧风倾然身上的黑雾,更怕帮倒忙害了风倾然和自己。
蓦地,刺目的绿光冲破了黑雾,晃得莫卿卿睁不开眼。她半眯着眼睛,便见这株异植浑身都耀出了异能光芒。
绿色异能光原本是种很柔和的光线,可是此刻,它的颜色竟妖异得刺眼。
莫卿卿体内的异能激荡,被激发出浓烈的战斗本能,她眼里的蓝光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同时也看清楚了那变淡的黑雾中的情形。
风倾然不着寸缕,不过莫卿卿想起自己连头发都没有了,风倾然的状态还是要好得多。
那刺眼的绿光迅速融蚀着黑雾。
大量的黑雾飞快地涌回风倾然的体内。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这是不敌异植要逃跑。
然而,风倾然再次跃了起来——
莫卿卿看到风倾然拔地而起冲上高空的姿态,顿时想起自己突然跃到空中以极其强大的力量冲击地面踩死脚下猎物时的情形。
她心说:风倾然不会也这样吧。
她的心念未了,就看见异植的根须虬结在一起,如一条直飞九霄的巨龙般朝着风倾然抽袭过去。
要完!
莫卿卿吓得目光都直了。她大叫一声:“不管了!”心念闪动电,人已经飞奔出去,要去救人。
然而,就在她刚踏入大异植边缘的范围,巨响声中,粘稠的黑雾再次喷涌开来。
那黑雾是从风倾然身上迸发出来的,以勇猛无匹之势迎着卷向空中的异植根须冲击过去。
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破空声荡出强击的冲击波,异植根须在冲击下被炸得粉碎,植物异能液、树浆和扭动的残须如暴雨般浇下,与其一起浇打过来的,还有风倾然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
莫卿卿生生刹住步伐,又扭头跳回了之前的古树上趴着。她再看过去,就见那些爆炸开来的残渣被黑雾拖住又涌向了风倾然。
冲击波从空中一直蔓延到地下,与之相随的还有异植残渣四散飞溅。
风倾然这是活拆异植,比自己活拆异兽可怕多了,莫卿卿紧紧地抱住大树,心肝都在颤抖。
她默默的打定主意,以后风倾然指东她绝不往西,指南绝不向北。她宁肯跟一千个陈迎曦作对,也不要得罪风倾然,太可怕了。她有把握在速度和力量上胜过风倾然,但是天晓得风倾然的黑雾会不会融了她。况且,风倾然还有这么多手下帮忙。
188.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同滚雷般的巨响声从异植正下方的大坑中传来。
那声音如同炸雷击在莫卿卿的心头, 令她心惊胆战, 上下牙都控制不住地打起架来。
如果不是莫卿卿知道这黑雾源自风倾然,并且她的距离足够远, 她这会儿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随着这巨响声, 异植下方像是有巨大的吸力在把它地下拉扯, 它那庞大的树须像坍塌般往下沉, 树干则拼命扭动, 似在挣扎着逃生。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盯着。
深坑中, 有黑雾涌上来。那黑雾呈螺旋状, 像龙卷风般飞速旋转着。
异植接触到黑雾的部位,无论是根须还是枝干全部炸裂成碎块,被吸进旋涡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坑底的那团黑雾并不大, 直径大概只有十几米, 可它就像是黑洞般牢牢拖住那株异植,无论异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偌大一株异植,没多大会儿功夫, 就已经全部消失,连点根须和枝叶都没有留下。
异植消失后不久,黑雾也渐渐消失在坑底。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莫卿卿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地爬下树, 握紧兽角, 小心翼翼地朝巨坑走去。她走得非常慢, 脚步放得极轻,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四周,准备稍有不对就拔腿开跑。
她刚到巨坑边缘就听到风倾然的声音从坑底传来:“别过来。”
莫卿卿顿时安心,赶紧加快步伐凑到坑边探头望下去。
风倾然光着身子半躺在坑底,浑身缭绕着黑气,皮肤下一会儿泛着妖异的幽绿色光芒,一会儿又渗出黑雾,那黑气渗出来后又飞快地缩回去。她全身的血管和骨骼都清晰可见,全都发出银绿色的诡异光芒。这光芒和黑雾纠缠在一起,似在打架。
蓦地,风倾然睁开了眼,她的眼里看不到眼球,只有两个黑色旋涡。
莫卿卿的心头“咯噔”一声,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时间,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喊:“风倾然?”
风倾然没好气地说:“让你别过来。”她张嘴说话时,大量的黑雾伴随着绿色的异能光点从她的嘴里飘散。
莫卿卿的心念一动,朝风倾然的肚子看去,只见她的胃部高高隆起。
风倾然的身子没动,只是用一只手横在了胸前,一只手覆在了两条腿之间,遮住隐私部位。
莫卿卿看明白了,风倾然这是吃多了消化不良。她跳到坑底,蹲在风倾然的身边问:“风倾然,你还好吧?”好奇地伸手朝风倾然那圆滚滚的肚皮摸了摸,叹道:“好像怀了宝宝啊。”
风倾然:“……”她咬咬牙,气愤地说:“那是胃。”
莫卿卿感慨道:“你这胃可真大。”她补充句:“黑洞似的。”她又好奇地问:“你吃多了会不会不消化想吐?”她说完,往风倾然那撑圆的胃上轻轻按了下。
她的力气大,即使是轻按,也按得风倾然的肚子往下一凹,风倾然猛然侧身,“哇——”地吐出大量浓稠的绿汁。
那些绿汁中含有充足的异能液,被风倾然吐出来后,立即化成荧光般的小光点飘散开。
从胃里吐出来的东西,即使是异能液那也够恶心的。
莫卿卿赶紧闪到一旁,说风倾然:“你吐得真恶心。”
风倾然头都抬不起来,她的右手挪了挪,摸到一块巴掌大的碎石就朝着莫卿卿砸了过去。
莫卿卿说:“是很恶心。还好你是吞噬的是异植,不是吞的异兽,要不然你会连异兽肚子里的粑粑一起吞下去。”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吐得更加厉害了。她叫道:“不是吧?你真的吞过整只异兽?连异兽粑粑一起?哇,风倾然,你吐了好多。”
风倾然连续抓了好几块石头砸过去都没堵住莫卿卿的那张嘴。
莫卿卿说:“风倾然,你走光了。”
风倾然打败了异植,却败在了莫卿卿的嘴下。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擦了擦嘴角的污渍,对莫卿卿说:“你要不是我妹妹,我得打死你八百回才能解气。”
莫卿卿说:“打我做什么呀!把吃多的吐出来就轻松了,你得谢我。”她四下环顾,自己身上连件披风都没有,也没带背包,更没衣服。她说:“我去帮你找衣服。”
风倾然说:“坐会儿。一会儿常副官会送衣服过来。”她的双腿并拢曲起,遮住几个重点部位,对莫卿卿说:“小莫,你昨晚那样吃异兽心脏很危险。”
莫卿卿说:“我每次都是那样吃的呀。”
风倾然把莫卿卿当时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她说:“虽然你的愈合能力强,但我并不确定你长期这样过量服用异能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这还是其次,重点是,如果谁想害你,趁机对你下手,你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风部人多嘴杂,你昨晚那样大家都看见了,一晚上就已经传遍。”她停顿了几秒,又说了句:“保留些实力,关键时候能保命。”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点头应下,记在心里。
她想起风部大部队还离得远,这里就她俩。她问:“风倾然,你打异植是不是都不让人看的?”
风倾然指指光光的身子,没好气地扫了眼莫卿卿。
莫卿卿欢喜地将胳膊搭在风倾然的肩膀上,说:“不愧是拜过把子的。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光着身子打异植的事说出去。”
风倾然抓住莫卿卿的手,把她的手挪开,半句话都不想跟莫卿卿说。
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在离深坑边缘约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风倾然喊了声:“扔下来。”
一个背包被人从坑外扔下。
风倾然跃起身,接住背包,抓在手里。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莫卿卿换上衣服,又看了眼刚才吐出来的那堆呕吐物,见只挥发了一半,又放出黑雾将它融了个干净。
莫卿卿问:“风倾然,你这不会是把吐出来的东西又吃回去了吧?”
风倾然曲指用力地敲在莫卿卿那光溜溜的脑袋上,说:“闭嘴。”
莫卿卿摸摸自己的光头,说:“凭什么我的异能会烧掉头发,你的就不能?”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攀着岩石就往上爬。
莫卿卿站在坑底很无语地看着风倾然。
以风倾然的弹跳力量,一步跃出距离能有五六十米远,高度有几十米高。她两三步就能跳出这坑,居然还用爬的。
莫卿卿慢腾腾地跟着风倾然爬出坑,回到地面。
常副官带着一队亲卫守候在距离大坑约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
风倾然走过去,吩咐句:“通知大部队继续前行。”又扭头对莫卿卿招呼:“小莫,走了。”
刚才风倾然打异植把莫卿卿都吓到了,周围的异兽和野兽更是躲得远远的,他们没再遇到任何危险。
大部队回程的途中,又发现几株异植,风倾然让侦察人员做了标记,便带着队伍绕路走了。
队伍扛着大量物资,走得很慢,一直到傍晚才回到风部大营。
这次狩猎可谓是满载而归,整个风部都沸腾了。
异兽肉如果放久了,肉里含有的异能要么流失,要么会使那些还有活性的细胞发生异变,不宜久放,风倾然下令把这次猎到的异兽肉都分发下去。狩猎人员、物资队员除按劳所得外,也能和守留人员一样拿自己手里的物资换取异兽肉。异兽骨、角、鳞以及爪子等材料则按照以往的狩猎规矩分配。
交公的材料登记入库后,梅言成的武器坊和纪凝的防具坊都接到风倾然的通知,让他们去仓库领取异兽材料制作武器和防具。
虽然此次收获颇丰,但风部自有规矩在,不需要风倾然多操心。她守在广场观察了一会儿,见秩序良好,并没有因为材料珍贵就混乱争抢,便回大帐中找到正在跟心机鸟吵架的莫卿卿,把莫卿卿领去柳子澈那,让柳子澈给她检查身体。
风倾然把莫卿卿昨晚吃过心脏后的异样情况详细告诉了柳子澈。
没有设备,柳子澈能做的有限,只能通过望闻问切和制造出的一些粗浅仪器给莫卿卿做检查。她给莫卿卿抽取血样的时候,用兽刀骨戳莫卿卿的手指,费了半天劲都没戳破皮。她用异能覆盖在刀上戳下去,刚戳破点皮,莫卿卿的手指便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异能光芒,刀尖瞬间烧成灰。
柳子澈跟莫卿卿商量:“要不,你砍只手给我做研究?”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个白眼。
柳子澈说:“反正砍了也会长的。”
莫卿卿继续扔个白眼。
柳子澈说:“我拿物资和你交换。”
帐篷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跟着有急切喊声传来:“老大!”
柳子澈扭头问:“有事?”
那人见站在柳子澈旁边的是风倾然和莫卿卿,不需要顾忌回避,便说道:“照您的吩咐把异能液浇在小虎的心脏上,有异变。”
柳子澈赶紧放下手里的刀快步朝外走。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你也跟去看看。”
莫卿卿跟在风倾然身后朝实验区深处走去。
沿途到处都是站岗的守卫,防守很严密。不过,柳子澈这里一直这样,莫卿卿并不感到奇怪。她跟着走进一个帐篷。
帐篷里站着好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一个长方形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兽骨盒,里面装有一个红通通的赤红色人形物体。它泡在异能液里,正在拼命地吸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莫卿卿惊讶地瞪圆眼,心说:“这是什么鬼?”
工作人员密切地注意着它的变化,在兽皮卷上迅速记录。
柳子澈目不转睛地盯着兽骨盒,对莫卿卿说:“是我的一个手下。前几天出去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掉头。他的异能很强,脑袋没了后,心脏还在跳,并且有轻微的异变,但异变到一半就停止了。同伴看出有异,就把他抬了回来。我看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但身体已经死亡,就让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之前异能液不够,只能勉强维持心脏跳动。这次狩猎队回来,我这里得到些异能液,就浇在它这里。”
这说话的功夫,那心脏发出耀眼的蓝光,已经长出了四肢和头颅,兽骨盒里面的异能液速度消失,眼看就要见底。
柳子澈叫道:“异能液不够,再加。”
“老大,这次得到的异能液全在这了。”
柳子澈迅速吩咐道:“来不及去各部兑换,药品制作间暂时停产,把异能液都调过来。如果再不够,去药库调生命液顶上。”
她身旁的两名工作人员急吼吼地走了。
不多时,便有人抬着好几个大筐过来。这些筐里装满了用干兽皮裹着的心脏。
莫卿卿认出这些心脏正是那些兽猿身上的。
工作人员把兽猿心脏抬过来,当场剖开取异能液浇在那颗变异的心脏上。
两框心脏全部耗尽,那颗变异的心脏从拳头大小进化成巴掌大的婴儿状迷你版小人。它红色的皮肤呈透明状,骨骼、肌肉和血管以及胸膛里跳动的小心脏全都呈蓝色,清楚可见,且有异能光亮闪烁。
莫卿卿的嘴巴张得浑圆,好一会儿才大叫出声:“人的心脏居然也能异变!”
189.第一百八十八章
柳子澈没空搭理莫卿卿,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由心脏进化成的小异人, 飞快地说道:“都小心点,根据以往经验, 心脏进化完成后便能立即活动战斗发起攻击。”
原本全神贯注盯着小异人的工作人员顿时多了几分戒备。
柳子澈又说道:“接下来需要确认两点:一, 它是否还保有小虎的记忆和意识;二, 它的思维和行为模式是按照人还是野兽。”
小异人将兽骨盒中的异能液全部吸收完, 便睁大双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环顾四周, 那眼神充满警惕和戒备。
柳子澈喊:“聂虎。”
那小异人很是机警地扭头看向柳子澈。
柳子澈又喊了声:“聂虎?”
小异人略微歪了歪头, 似在困惑又似在思考, 之后又迅速朝着四周张望。蓦地,它毫无预兆地跃起,快如幻影般朝着帐篷大门处跃去。
莫卿卿眼疾手快,抬手便在空中将它截住, 抓在手里, 喊:“你跑呀?”
它一副刚出生的小婴儿模样,看起来像骨骼身躯又细又软非常娇弱,但捏在掌中便能感觉到它非常结实强壮, 身上的力气十足,且释放出灼烧莫卿卿的掌心。
小异人被莫卿卿捏得五官狰狞,身子都呈痛苦的扭曲状。
柳子澈怕莫卿卿没个轻重把它捏死,当即大喊:“二货快松手。”
莫卿卿松开手,小异人“叭唧”摔在地上。它的手脚在地上蹬了蹬, 跳起来, 飞快地往外跑, 小小的个子贴近着地面跑得比耗子还快。
这点速度在莫卿卿的眼睛还不够看,她抬腿便将脚挡在它的前面,小异人顿时撞在了她靴子上。
莫卿卿抓住它的一条腿,将它倒着提起来。
小异人弯腰便朝莫卿卿的手指咬去。
柳子澈见疾手快地抓住它,没让它得逞,从莫卿卿的手里接过它。
小异人拼动着身子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柳子澈大喊声:“聂虎。”
小异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柳子澈,似想起什么般,陷入沉思。
柳子澈喊:“二货。”
莫卿卿应道:“叫我干嘛?”
小异人则没有反应。
柳子澈又喊:“聂虎。”
小异人再次抬头望向柳子澈。
莫卿卿明白过来,没好气地问柳子澈,“你什么意思?”
风倾然说:“他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
柳子澈点头,对工作人员吩咐道:“把少爷之前住的笼子给聂虎。”
莫卿卿好奇地打量着被柳子澈抓在手中的小人,问:“这是人吗?”
柳子澈说:“就身体构造来说是人。”她又补充了句:“它记得自己的名字,这点非常重要。”
莫卿卿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如果没有原来的记忆,就……就……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像……像,哦,对,克隆……克隆人,如果有记忆,这……心脏进化其实就是第二条命。”她稍作思量,继续说:“因为死过一次,脑细胞当然受损,所以记忆也受损……哎,不对呀,人的记忆思维是靠大脑,聂虎的脑袋都让野兽咬掉了,他哪来的记忆呀?”她看向柳子澈,希望柳子澈能给她一个答案。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没理莫卿卿。
莫卿卿当着柳子澈手下的面不好拆柳子澈的台。她对风倾然说:“我找闷闷玩去”,便往外走。
风倾然喊住莫卿卿,“你的身体还没检查完。”
柳子澈说:“不用检查了。”她把聂虎交给工作人员,便出了帐篷。
风倾然与柳子澈并肩走在帐篷中那宽阔的过道上,问柳子澈:“你确定她没事?”
柳子澈说:“对普通人来说,长期过量服食异能液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但普通人要像二货这样,早死八百回了。她的愈合能力连异能焚烧都承受得住,即使有伤也会很快长好。她这情况更像是用异能焚烧的方式不断进行淬炼,异变程度已经远远超过我们所有人,包括你。”
风倾然点点头,略微放了些心。
柳子澈说:“二货回来,多了个得力帮手,是不是要安心多了?”
风倾然说:“我最开心的还是她能活着回来。”她脸上带笑,又有些感慨地看了眼柳子澈,继续说:“她对这片原始森林熟,有她在,我确实有底气多了。”
……
莫卿卿从柳子澈的实验室大门出来,遇到的人都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喊她“战神”。热闹的气氛,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扛着异兽肉,大包小裹地拎着异兽材料,乍然看起来特像杀猪过年。
帐篷虽然简陋,住处虽然会随时有被异兽袭击的危险,可在灾难发生这么久,居然能够看到点安居乐业的景象,这让莫卿卿既又有感慨,还有点感动。
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婴儿的哭声,以及哄孩子的声音。
她知道风部是有婴儿的,当初风部有危险,最先跟着柳子澈撤走的就是妇女和婴孩。见过了太多死亡,婴儿,新生命的到处,就像是在绝境中撕开了一道裂缝让人看到希望。有婴儿出生,他们能够活下来,长大,意味着人类的生存与延续。
武警大营门口门口的守卫见到莫卿卿,热情地招呼:“战神是来找我们老大的吧?她就在大营里。”
莫卿卿向他们道过谢,便进入了武警大营。
大营里忙得热火朝天,正在派发物资。
巨蟒鳞、异鸟毛、异兽肉和兽猿肉等堆成小山丘。
领取物资的武警战士排成整齐的队伍,吴闷闷抱着枪,与向阳一起站在旁边。
莫卿卿抬起胳膊挥动着大喊声:“闷闷!”迈开大步就跑到了吴闷闷的身边,说:“我回来啦。待会儿在你这里吃饭。”
吴闷闷笑着应了声:“好哇。”
莫卿卿说:“我晚上还要跟你睡。”她说完,就见到向阳眼神古怪地看向她俩。她说:“看什么看,我俩是好姬友来的。”她见吴闷闷腰上挂着她送的兽角,那兽角还做了个剑格式样的护手,笑眯了眼,问:“兽角好用吗?”
吴闷闷“嗯”了声,说:“好用。我昨天带队回来的时候,遇到异兽,就是用这兽角杀死的。我现在异能变强了,这里的猎物也比悬崖上的厉害,枪支损耗很大,现在轻易都不开枪了,把准星当望远镜用。有你送我的这个,以后我打猎都方便多了。”
莫卿卿问:“枪管承受不住异能吗?”
吴闷闷点头,说:“是的。我之前的枪都坏了,这还是风老大从龙城帮我弄来的。”
莫卿卿说:“你可以把异能外放的方式稍微做点改变,把用枪变成用异兽角呗,要是实在不行,你把兽角磨成枪管,或者找别的异兽材料磨成枪管也行呀。”
吴闷闷说:“枪管不好磨吧?”
莫卿卿说:“试试呗,反正材料有的是。”
吴闷闷说:“现在很缺异兽材料做武器和防具。”
莫卿卿说:“多打异兽就行了,很快就能凑齐的。试试嘛,反正也不费事,就算费事也没关系,时间有的是。”
吴闷闷点头,说:“好吧。”
向阳听着她俩的对话,嘴角直抽。
莫卿卿想了想,说:“我还有好多事要忙,你借点人给我呗。我找柳子澈借苦力,她可小气了,只借给我一个特没用的鬼手藤精。”
向阳说:“把出任务的人留出来,武警营的人随你调用。”
莫卿卿笑咧了嘴:“还是你们痛快。”她跟向阳商量:“那你先借点人给我盖树屋呗?我出工钱,不让他们干白工。”她又掰着手指头数,“我还要借搬运工,肥肉不流外人田嘛。我还要借打磨工。”
吴闷闷问:“打磨工是做什么的?”
莫卿卿说:“磨红巨蚁盔甲呀。磨一套要好久的,要是我自己一个人磨,给你们做好,得好几年,还是雇人比较快。我去猎材料。”
向阳说:“你找武警营的人干活没问题,我们出人,但吃住工具都得你出。你要盖树屋,少不了要用工具伐树。之前那黑虫子,凿树洞还行,劈木头和削成块就不成了。韩北辰说的,他负责建筑,他试过。”他有点不太明白:“之前是担心异兽来袭,如今地底下探明白,没有太强大的异兽,外围异兽我们都可以清理,为什么非要住树上?”
莫卿卿说:“我喜欢。”
向阳无语,他点头,说:“行。你说了算。”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干的事可多了,又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她忙习惯了,闲不住,只好多找些事情干。
吴闷闷没领物资,向阳请客,把她俩请去他的帐篷里吃异兽肉。
向阳告诉莫卿卿,吴闷闷从来不开伙,都是到处蹭饭。武警营、风老大和柳老大那,她离哪里近就在哪里吃。
莫卿卿说吴闷闷:“弄得跟没家似的。”
吴闷闷说:“挺好的呀,老大那里,柳子澈那里,还有武警营都跟家一样。”
莫卿卿在向阳这里饱饱地吃了顿,道过谢后,就跟吴闷闷手拉着手去到吴闷闷的小帐篷。
吴闷闷的小帐篷只有十几个平方,地上打地铺弄了个兽皮床,旁边有个小石桌,周围放了点杂物。
莫卿卿看了眼四周,问:“你这么穷呀?”
吴闷闷说:“我缺什么都是去柳子澈和风老大那拿,没什么需要的。”她说完,提起水壶去到隔壁的军帐中要了一壶冷开水回来。
她俩闲坐着无聊,索性早点躺下睡觉,还能聊会儿天。
吴闷闷问莫卿卿:“你是不是有点不习惯?”
莫卿卿连声说:“对呀对呀,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住了好久,我无聊到掏山洞挖套房……”她又叽哩呱啦地说了通自己独自生活的事。
吴闷闷一直安静地听着。过了好久,莫卿卿说累了,吴闷闷才问:“你以后是不是还要离开?”
莫卿卿说:“我都没想好,离开也没别处去,不过,我也想看看除了龙城和风部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活下来。可我又舍不得你们,我还想让风部变得很厉害,但我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帮所有人打猎。”
吴闷闷“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她昨天跟着莫卿卿出去打猎就看出来,莫卿卿已经习惯出去闯荡,待不住,闲不下来,也过不习惯安稳日子了。不过,她有那么多事情想做,短期内应该不会走。
灾难发生后,到处都断了音讯。她与父母都失去了联系,莫卿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再就是风老大她们。这场灾难不会结束,他们能做的只有去寻找生机。
190.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刚亮, 吴闷闷便起了。
莫卿卿也睡醒了, 便跟在吴闷闷身后当个小尾巴。
吴闷闷去打了水,与莫卿卿洗漱完到向阳那里蹭了早饭, 去往武警士兵集合的广场。
她知道莫卿卿刚回来, 很多事都不太熟悉, 边走边向莫卿卿讲解:“现在大家都是天亮就起。早上风老大门前的广场有早市, 从天亮开到早上八点, 供大家自行交易换取所需要的物资。”
“不管是我们武警营还是其他队伍, 每天都会分成三批轮换, 一批是出去执行公务,放哨巡逻,清理风部内外发现的危险动植物;第二批是留守本部营地的防守人员,各个队伍得留三分之一的人手驻防。这一部分人员由各部统领视情况安排执岗、休息和训练, 基本上也没得闲。再有一部分就是轮休人员, 一周能有两天轮休。这两天时间是自行安排的,就算是缩在帐篷里睡大觉,只要不是遇到敌袭都不会有人管。不过没谁会留下来睡大觉, 要么是休整,把作战的武器和身上的防具修一修,或者是处理些平时没时间处理的琐碎杂务,要么就自行组队狩猎队出去打猎。”
“驻守营地只有最基本的食物供应,没有其它物资。出外务, 得看运气, 要是遇到有围猎活动被分派到狩猎队或物资队, 多少都能分到些物资;分到巡逻或守岗任务,在自己的任务区域猎到异兽和野兽,也能有收获。不过,营地附近都是清理过的,偶尔会发现野兽和异兽的踪迹,但他们的实力不强,这些动物的速度快又擅长躲藏,很不容易猎捕。大部分情况,执行公务,收获都不大。不过,这是为了守卫自己生存的营地,没资物也得干。”
“自行组队狩猎是收入的大头。狩到的一半得交公,平时驻守营地的食物供应,以及战斗药品派发的武器都是从这里出的。另一半,则自行分派了,要是猎物小,自己把整头猎物扛回来,能得一半。如果请了别人帮忙扛回来,就得分出部分给帮忙搬运物资的人。这个请人帮忙抬物资也是可以谈价的,视危险程度和路程远近,物资队员能分半成到两成之间。”
莫卿卿说:“你肯定不自己搬猎物。”
吴闷闷点头,说:“我个子小,还要负责警戒和应急救援,没空搬猎物。而且,有些实力比较弱的人,分到的物质也少,让他们出点力气也能赚点物资。”
莫卿卿问:“还有实力弱的?”
吴闷闷说:“有呀。有些人胆小,不太敢往前冲,还有就是反应慢和速度慢的,等冲上去的时候,猎物都被人打死了。分到的东西少,每次差一点点,日积月累,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还有就是变异程度对战斗力的影响也很大的。例如风爸,他是属于最普通的感染变异,没有任何特殊能力。虽然靠着吃异能液提升了实力,也跟着大家进行战斗和训练,但战斗力仍旧不强。他的异能和战斗能力,有点不成比例。风爸这样的人也有好多,像梅教授也是这样。哦,梅教授是武器坊的统领,叫梅言成,是冷兵器学的专家。我们用的弩就是他造的。”
莫卿卿说:“我知道,他还给风爸造过担架,跟纪凝他们是一个小区的邻居,对吧?”
吴闷闷点头,说:“对呀。”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武警营的广场,有将近二百人聚在广场上。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还背着大背包,一副要出去狩猎的模样。他们见到吴闷闷和战神一起来,顿时情绪激动地大声喊:“吴队好!战神好!”
莫卿卿很开心地朝他们挥手。
吴闷闷喊了声:“集合。”她又向莫卿卿解释:“这两天我轮休,和他们约好了出去打两天猎。”
莫卿卿激动地说:“那我也去。”
吴闷闷点头,说:“行。”
将近二百人参与狩猎,算是中型围猎活动。
吴闷闷让他们列队站好,清点好小队数量以及人数,又委派好临时物资官,便带着队伍朝大营外走去。
大营的门口,有一个帐篷,帐篷处摆了个小桌子,是外出人员登记处。
外出的狩猎的队员都会在这里报备出去的队伍人数,大概范围,预定的回来时间。
这报备不是强制的,但报备后,如果逾时未归,大营会视情况派人出去搜救支援。
一旦外出狩猎遇险被困,这登记就极有可能成为狩猎队的救命符。要不然,偌大的原始森林,四面八方都能狩猎,即使知道狩猎出事都不知道去哪里搜救。
吴闷闷作为狩猎队长,上前报备完,便带着队伍出了大营。
她跟战神带队狩猎,狩猎区域自然是防线之外强大异兽出没的地方。
忽然,身后传来嗷嗷地叫声,两头小青鳞兽幼崽从帐篷中出来,欢喜地蹦跳着赶到莫卿卿和吴闷闷的身边。
莫卿卿回头看看两头小青鳞兽,又看向站在帐篷处的母青鳞兽,有点不太明白它们这是要做什么。
吴闷闷对莫卿卿说:“昨天是青婶出任务,今天轮到它留守大营,它是想让大青小青跟着我们。”她问过登记人员,翻过这两只小青鳞兽的出勤登记,发现确实是它俩轮休,就把它俩也带上了。
莫卿卿翻身骑上青鳞兽的背,忽然想起赵明乾。她想了想,问:“要不要叫上大鱼?他要长鸡翅膀,需要好多异能液。”
吴闷闷说:“好啊。那我派个人去问问他们?”
莫卿卿用力点头,说:“嗯,顺便带个人去叫心机鸟。”
吴闷闷说:“别想了,今天柳子澈带队出去,有狩猎行动,心机鸟这会儿已经不在大营了。”
莫卿卿说道:“好吧。大不了费点劲自己找。”
吴闷闷派出个速度快的侦察兵去柏零的风神之翼大营找赵明乾,他们在大营外等候。
莫卿卿小声地问吴闷闷:“我临时拉别的队伍过来,你的队友会不会有意见?”
吴闷闷说:“不会啊,大家合作过很多回,柏零虽然娘气了点,但他的人缘很好的。上回他和你出任务,回不来,风老大原本是想把他安排在龙城当内应,可他想回来,柳子澈亲自飞到悬崖上把他接下来的。外出狩猎的时候,经常遇到打不过的野兽,都会就近通知其他狩猎队一起合作。”
没过多久,柏零快步赶到大门口,他是一路跑过来的,路远,路得快,跑得有点喘。他问:“你俩要一起出去狩猎?”
吴闷闷“嗯”了应了声。
柏零喘着气说:“行。小莫,闷闷,商量个事情呗,我那……我那风神之翼,这……这眼看就要过冬了,他们的翅膀,真的……你见过,就鸡翅膀大,老实说,翅膀没长起来前非常碍事,可我既然想要带起来这么一支队伍,也让他们都变异出了翅膀,就得为他们负责。我今天留守值班,让赵明乾带队领着他们,要是他们碍事,你们把他们赶回来就行了,要是能使得上力,想请你们带上他们。”他歇了口气,说:“今天风神之翼只有十个人轮休。”
吴闷闷爽快应下,说:“行。”
柏零说:“谢谢。”他这才扭头大声喊:“成了,说好了,吴队和战神愿意带你们,都出来吧。”
赵明乾这才带着一队披着大披风背后高高拱起如同驼背的人出来。
这支风神之翼小队快步赶过来,又向吴闷闷和莫卿卿道过谢,便站到旁边听从吴闷闷的安排指挥。
吴闷闷把风神之翼安排进队伍,便带着大家出发。
她挪到莫卿卿骑坐的大青背上坐下,低声说:“莫莫,带他们出来打猎,也有历练他们的意思。通常来说,遇到他们打得过的异兽,都是让他们打,遇到他们打不过的,我再出手。”
莫卿卿点头,表示明白。她想了想,说:“可是我想清理外围。要过冬了,绕着营地四周的这些山头的大异兽都得清理掉,特别是那种实力强大体型庞大的巨型异兽,它们进入地下捕猎会很危险,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会来袭营的。”
吴闷闷点头,说:“听你的。”
她带着队伍都快走出防线,忽然想起一事,问:“你跟我出来,问过风老大了吗?”
莫卿卿说:“我昨天来找你时,跟她说了我来找你。”
吴闷闷问:“你没说要什么时候回去,或者是要跟我出来打猎吧?”
莫卿卿说:“我又不知道你要出来打猎。”
吴闷闷愣了下,问:“她不知道?万一她有事安排你怎么办?”莫卿卿想打巨型异兽,打完了后也不是他们这二百人能搬得回去的。
莫卿卿不觉得有什么:“那就等我回来或者派人出来找呗。”
吴闷闷又想,能不能找到巨型异兽都难说,暂时就不考虑搬运的问题了。
莫卿卿没带心机鸟,就只能自己找异兽了。
她跟着队伍到了从来没有人踏足过的区域后,便开始搜寻异兽的踪迹。
异兽的力量比野兽强大,特别是释放异能后会有异能灼烧的痕迹留下,异兽攻击留下的痕迹与普通野兽不同,经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也不一样。看痕迹这种方式是用来搜寻实力强大且听不到心跳的异兽,一般来说,要找那种心跳强劲的异兽就不用这么费劲,听心跳声就好。
莫卿卿听到心跳声,便告诉狩猎队异兽的位置,让他们绕过把异兽包围起来。
二百多人的狩猎队,心跳声和脚步声足以惊动异兽。
实力小的异得在狩猎队员还没赶到时就已经吓得钻地洞跑了,狩猎队围追堵截过好几次,都落了空。
有实力强大到不惧这二百多人的异兽主动冲出来,扑向狩猎队。
莫卿卿听到那异兽的心跳,便给狩猎队指了方向。
狩猎队员赶过去,还没到地方,便被那异兽发现,随着地下传来的轰鸣声,地面上尘土飞扬,藤蔓杂草剧烈摇晃,地面颤抖犹如地震。。
战斗经验的狩猎队员顿时反应过来,纷纷出声示警:“是会钻土遁地的巨型异兽,都小心。分散,分散!”
莫卿卿大喊:“分散个鬼呀,上树。”她说话间,蹭蹭地往树上爬。
再会遁地的巨兽,遇到这种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的参天古树,也没办法把树连根一起撞断掀飞,得从地底下出来才行。
遁地兽,通常都是笨笨的不会爬树。
武警队的人,灾难发生前就在部队接受过攀爬训练,后来吴闷闷从莫卿卿那里学到的爬树本事也教给了他们。虽然他们爬树的本事远比不上莫卿卿,但要赶在遁地兽从地里出来前上树,却很容易。
柏零在听莫卿卿说过练习爬树的重要性过后,找过吴闷闷学爬树的本事,让部下紧急练习,虽然爬得还不太好,速度也慢,但也都学会了爬树。这次出来的这支风神之翼小队,在武警的帮助上,很顺利爬到树上。
赵明乾守在大青小青身边,问莫卿卿:“两只青鳞兽怎么办?”
两头青鳞兽显然也是吓到了,想跟着上树又不会爬。
莫卿卿见到遁地兽已经近了,指向一株树根比别的树都要粗一些的参天巨树,说:“跑那株树下,贴近树干站着。”她说话间,已经跃到所指的那棵巨树。
赵明乾闻言,立即带着两头小青鳞兽赶过去。
狩猎队员已经全部上树,脱离遁地兽能够攻击到的范围,它如莫卿卿所料,径直朝着树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冲去。
小青鳞兽吓得嗷嗷直叫。
赵明乾跃到小青鳞兽的背上,握紧手里的异兽骨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剧烈摇动飞速靠近的藤蔓叶子和飞扬的尘土。
蓦地,毫无预兆的,他面前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突然树根迸裂乱石飞溅,大量的尘土落叶当头浇下。
赵明乾几乎下意识地闭上眼,抡剑朝前劈。
树上的人正盯着那摇动的藤蔓和滚起的飞沙,谁都没有想到在那异兽离赵明乾还有五六十米远距离的时候,赵明乾会突然遭到袭击。
吴闷闷正端着枪盯着那些摇晃的藤蔓,准备等异兽露头就朝它开枪,她被赵明乾和两头小青鳞兽前面的声响惊动,调转枪头便一枪打过去。
她一枪击过去时,便看到一道红光从树上跃下。
她放出去的那一枪异能几乎是擦着红光飞出去,打在了旁边的参天古树上。那道红光正是莫卿卿,她握紧手里的兽角,对着破土而的怪物扎了下去。
怪物从破土出来的部分呈菱形,表面覆满坚固如同钢刃的鳞甲,它破土而出后,即刻分开,露出那布满利齿的嘴。
莫卿卿从树上跳下时,正好落向它的嘴里。
吴闷闷吓得正要开第一枪,便见莫卿卿已经跳到它的口中,强大的冲击波涌荡开来,那怪物的嘴像遭到极强大的力量冲击,顿时被撞碎了,四散飞溅开。
莫卿卿大喊声:“大鱼跑!”她已经从地上跃起,用力地一个跳跃朝着旁边飞扑过去。
赵明乾和青鳞兽被冲击波掀翻撞在身后的树干上,也得亏他们仨反应及时,用手里的刀和鞭尾及时将飞过来的鳞片碎石树根等危险物品拨飞,只受到些轻微的震荡和刮伤。
他和两头小青鳞兽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朝战场区域外逃去。
轰鸣声不断,像是同时有好多处有东西从地上破土而出。
赵明乾和两头小青鳞兽逃得更快了。
狩猎队的人站在树上见到地下的阵仗都不敢下树。
那怪物藏在地底下,只有十几个直径足有两米多的菱形大嘴破开泥土树根,上到地面上捕猎。
这些嘴,每一个都能张开到一百八十度,里面密密麻麻地布满如同钢片般的利齿,猎物落在它的口中,估计只有被当场绞碎的份。
它的嘴部后方,连着直径足有半米粗,同样覆盖满鳞片,呈漆黑色如同蛇身般的部位。那部位长如蛇颈,从地下出来后还能延伸到地离地十几米高的地方,带着那巨嘴在空中挥各呼呼作响。
巨嘴锋利的嘴更是咬合时发出的咔嚓声,听得人牙齿都在发酸,心胆都在颤。
十几张嘴在空中交错飞舞,把周围的藤蔓全都咬碎了,连大树的根须都被咬得支离破碎,这一片的大树都随之摇晃摆动,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地都在剧烈颤抖。
莫卿卿在这些大嘴间飞奔乱跳,直到赵明乾带着青鳞兽逃远,她才抡起兽角朝着这些大嘴杀过去。
吴闷闷神情冷静,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树下的大嘴。她在莫卿卿发起攻击时,也朝着周围的大嘴开枪。
她的子弹打在大嘴下那酷似脖颈的位置处,异能缩成子弹大小击在鳞片间的缝隙处再爆开,炸得它的鳞片碎散血肉飞溅。基本上一枪下去,它的脖子就没了一大块,灵活度大打折扣。
狩猎队也取出弩,问吴闷闷:“要放弩吗?”
吴闷闷说:“瞄准再放,注意避开战神,不要误伤到她。”她说话间,又是连开数枪,都打在同一个位置,生生地用自己手里的枪把一根兽颈打断,打下了一颗兽头。
莫卿卿则非常粗暴地一跃好几十米高,再以极快的速度落下,以强大的力量活生生地把那一颗颗巨嘴给踩碎。她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一口气连跳五次,踩偏了一次,踩碎了四颗大嘴。那些大嘴缩回了地下,原本剧烈颤动的地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转身便爬回了树上,她俯蹲在大树干上,仔细地打量着树下。地面,被那怪物钻出许多大洞,透过洞,能够看到地下,有幽蓝色光芒在闪烁。那些异能蓝光一闪一闪,如同城市里漂亮的霓虹灯光。
这只遁地异兽,至少有百米长,且非常狡猾。
莫卿卿知道,它正在引诱她前往,或者是想偷袭。
191.第一百九十章
如果是以前, 莫卿卿遇到这种不好判断情况的异兽, 为着安全起见,绝不跟它纠缠, 带着心机鸟从树上离开。
如今为着风部近万人的安危, 莫卿卿不能一走了之, 一定要除掉它。
她对吴闷闷喊:“闷闷, 你们看情况行动。”转身就去找通往地底的树洞。
吴闷闷问:“你做什么?”
莫卿卿头也不回地答:“找路, 去地下打死它。”
吴闷闷喊:“危险。”
莫卿卿说:“它的块头大, 在地下不好转身调头。”
吴闷闷急切地大喊:“在地下更不方便你闪躲。”
莫卿卿笑着回头:“安啦, 我在地下打过的异兽多了去。”她很惜命令的。她是遇到打不过的,绝对不会逞强。遇到打不过的异兽,她等强大了再回来打就是。
她找到能通地底的树洞,便钻了进去。
吴闷闷大声下令:“所有人准备战斗。保持小队战斗阵型, 在战神发起攻击后, 找机会进攻,注意保命第一,不要逞能。”
众人大声应道:“明白。”
吴闷闷又下令:“分散开, 围猎!驱赶猎物,为战神掠阵!”
随着她的命令下达,由二百多人组成的狩猎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踩着巨树的树枝迅速飞奔跳跃,将这头遁地兽围在了中间。
吴闷闷见狩猎队已经就位,大喊:“起围猎号子!”
狩猎队员齐声应道:“遵命!”他们拿起手里的武器便开始击打参天古树的树干, 发出驱赶猎物的“呜!呜!”吼声, 抬起踏出整齐的步伐, 以同样的频率踏在树干上。
莫卿卿刚钻到树下,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吼声,以及整齐地踏在树枝上的声音。这些大树都是中空的,声音传达效果极好,二百多人同时发出的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老实说,很吵。他们不仅吼,还跺脚,敲树干,那震荡感以及脚步声从树上传下来,震得她难受。如果这些不是自己的队友,且针对的对象是那头遁地兽,她都得上去用兽角一扎一个把他们全给戳下树。
她皱着眉头,心头:“真烦人。”飞快地朝着前方遁地兽所在的方向奔去。
她让狩猎队搅得心烦意乱,遁地兽更觉烦躁,咆哮着,在地动山摇中,从地底下冲出地面。
这头遁地兽相当凶悍,地下那些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都被它撞断,岩石土层在它的撞击下土崩瓦解。它从地下出来后,庞大的身躯迎着身旁最近的那株参天古树便撞了过去。那布满锯齿状的锋利巨尾从树干部上扫过,生生地把古树拦腰截断朝着一旁倒去。
站下被截断的大树上的狩猎队员以及要被倒下的大树撞上的狩猎队员如同飞猿般踩在树枝上飞奔逃命。
狩猎队员也算是见过巨型异兽的人,昨天才刚吃过巨型异兽肉,然而,见到这头遁地兽,仍觉心惊胆战,如果不是有战力卓绝连那么厉害的巨蟒都能打死的战神在场,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调头逃命。
这头遁地头身长近百米,从头到尾覆盖着刺鳞。这些刺鳞根根竖起,足有一米多长,乍然看起来与刺猬的刺有些相似,它的每片刺鳞上都闪烁着幽蓝色的异能光芒。
这东西的长相极怪,它的身后拖着条足有三十多米的鞭尾,鞭尾两侧全是锋利的锯齿,刚才就是它用这鞭甩将参天古树截断。鞭尾前端则是如同小山丘般的兽躯,兽躯下还有粗壮的四肢,再往前便是颗奇丑无比的脑袋。一张菊花状的巨嘴占满脑袋的一大半位置,它大张的嘴中,吐出十几根直径足有两米粗的如同蛇颈般的东西,那东西的顶端又连接着刚才发起攻击的嘴。
它冲出地面后,仰起巨嘴朝着天空来了个菊花绽放。那大嘴张开,吐出十几颗带着脖子的脑袋,看得大家一阵头皮发麻又一阵恶心。
狩猎队员踩着树枝迅速后撤。
他们如今深刻地认识到会爬树的好处,能从树上逃命的好处。这会儿要是在地面上,绝对已经是伤亡惨重,哪还容得他们从容逃命。不是他们不打,而是这玩意儿长成这样,让人完全没有下手可打的地方。用弩去射它?纯属浪费骨箭。跳下去近身搏斗?送菜还差不多。
吴闷闷握住枪,看着这怪物,也是一阵尴尬。打哪?
她忽然听到有石头滚落的声音,然后就见到莫卿卿从倒塌的大树下的大坑中爬了出来。
莫卿卿站在坑边朝着那仰天吐着嘴巴的巨型异兽看去,顿时嘴巴张得浑圆,好半天才指着它大声问:“你长得这么丑,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飞奔逃命的狩猎队员听到莫卿卿的声音,顿时全都停了下来,扭头望去。
面对这么可怕的异兽,战神还能这么淡定地埋汰,那肯定是打得过了。
刚才还调头飞逃的众人又全都往回赶,就准备帮着战神打异兽补刀分它身上的异能液和那身鳞甲。这得分多少骨刺呀。
吴闷闷惊诧地慢慢扭头看向莫卿卿,对莫卿卿这时候还能埋汰巨型异兽长得丑也是无语了。她想了想,说:“小莫,它长成这样,它妈妈肯定也是这样的。”
莫卿卿说:“万一像爸爸呢?”
吴闷闷大叫声:“当心!”
就在她俩说话的功夫,那头巨型异兽已经朝着莫卿卿冲去。
莫卿卿蹭地爬上树,在那头异兽将参天古树扫断的同时,已经跃到了旁边的树上。她在参天古树上飞奔,快得只能看到一道红色的残影绕着异兽旋转,继续响起:“长得丑就算了,动作还慢,我要是你,绝对躲地下不出来被人埋汰。”
往回赶的狩猎队员,又生生地被扫断的参天古树逼退回去。
赵明乾带着两头青鳞兽站在外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状况。
吴闷闷所站的大树被巨型异兽扫断,她不得不踏着往下倒的大树往后面的树躲去,她大声问:“莫莫,怎么打呀?”
莫卿卿大声回:“你等我转晕它。”
吴闷闷被噎了下,然后说:“好吧。”她又说:“那我等着了啊。”抱着枪,挑了棵比较远的树坐下,等莫卿卿先绕晕它。
狩猎队员顿时有一种战神和他们打的不是同一头异兽的错觉。
那头异兽原地打着转,如同发狂般拼命甩着尾巴,将周围的参天巨树都拦腰截断,倒下的巨树绕着它,围成一个大围墙。那大张的嘴以及在空中飞舞的十几张小嘴,跟着莫卿卿的脚步声追。
它连转好几圈后,忽然发现这脚步声是绕着它转的,且速度极快,于是,它忽然扭头,对着身边留下脚印的地方一头扎过去。十几条嘴交错成片绞杀出一片刀光剑影,杀得滴水不漏。
然后,忽然,一瞬间,它的脑袋全都停了下来。
莫卿卿正蹲在它的额头上。
它额头上的骨刺被一株直径约有一米多的树枝碎块给扎中了。那树枝在骨刺散发出来的异能灼烧下,飞快地烧成灰。
莫卿卿踩着那正飞快地化成灰的树枝碎块,揪住它的一根骨刺用力地一拔,生生地把这根长在额头上的骨刺给它拔了下来。
原本刚停顿下来的遁地兽,那十几张嘴,几乎同时朝着莫卿卿咬过去。
莫卿卿迎着那朝她咬过来的大嘴就飞奔过去,将手里的兽角对着其中一根连接大嘴的那覆着鳞的喉管扎去,将兽角扎在它的吼管中,让自己的双手有了着力点,然后随着它吃痛的扭曲挥舞,身子也被甩了起来,她在甩动中抬起腿用力地朝着周围这些咬来的大嘴踹去。这些大嘴太多,又前仆后继地咬过来,莫卿卿都不用去管它们怎么咬的,胡踹乱踢。坚固的异能盔甲,强大的撞击力量,踹得这些大嘴不断地飞出鳞片、牙齿和鲜血。
遁地兽吃痛,一个吞咽就把那些吐出来的嘴巴往回吞。
莫卿卿见状,抽出兽角,顺着它往回缩的喉管往下去,她手里的兽角疯狂地扎向它的咽喉,痛得它刚吸到一半,又大张着嘴把莫卿卿往外吐。
莫卿卿分开腿,卡在它的喉咙处,拼命地扎它的脖子,又抡起拳头去砸那些喉管,砸得喉管上那光滑带着粘液的鲜片四散飞溅,打得稀烂。
蓝色的异能液混着汩汩鲜血往外冒。
狩猎队员只看到那异兽突然地朝飞奔的莫卿卿发起攻击,然后就扭命地扭头甩了起来,甩着甩着,掉出来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小嘴巴。那嘴巴上还连着截长长的喉管。
没两分钟,又在那遁地兽的剧烈甩头动作中,飞出一根带着喉管的嘴。
莫卿卿一口气把它的喉管全部打断,嘴巴全拆了,再一把抽出兽角,脚尖用力地在它受伤的咽喉上一踏,纵身跃起,从它的嘴里跳了出来。
遁地兽就跟被拔了舌头似的,大张着血盆大口,嘴巴里只剩下十几根被异能覆盖的断根,它痛苦地甩着头,扭转着身子,开始飞快地往下钻。
莫名的,竟让人觉得它有些委屈。
莫卿卿大喊:“哎,你说你都来了,走什么呀,快留下。”她大喊声中,朝那遁地兽追去。
遁地兽毫无预兆地忽然一记甩追,朝着向它追来的莫卿卿砸了下去。
莫卿卿对于异兽杀回马枪这招最熟悉不过,身子一缩,就近找了个被这遁地兽的嘴巴撞出来的洞钻了下去,在地下钻行三十多米后,突然从遁地兽屁股下面的洞钻出去,跳起来就把手里的兽角扎进了那被鳞片覆盖着的凸起中。
那鳞片是软鳞,在她的爆击之下,直接就被戳碎了。
莫卿卿扎进去才发现,扎错了。
那软鳞之下的凸起不是拉粑粑的地方,好像是生孩子的地方,这头异兽还是公的。
那异兽痛得蹿起来十几米高。
莫卿卿的手里还握着兽角。随着它的蹿起,兽角又被拔了出来。
莫卿卿看着都觉得它好疼。她大叫声:“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变成太监的。”转身就跑。
那异兽落回地上,那被伤口堵住的嘴发出呜呜的类似于咆哮的声音,扭头疯狂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追。
莫卿卿跑得飞快,一跃几十米高,轻松地跳上那被撞倒的参天古树,踩着参天古树又开始绕圈。
那异兽追到参天古树旁,一头把古树给撞飞出去,沿着古树拼命地朝着莫卿卿追去。
它追着追着,莫卿卿又钻地下去了。
异兽的尾巴一夹,盖住受伤的地方,锋利地爪子疯狂地掏着身旁的地洞。
围观的二百多名男同胞也觉得两股战战,两腿间生凉。
吴闷闷端起枪想帮忙去骚扰它。
她旁边的物资官一把按住枪,说:“老大,别,雄性的尊严受伤,惹不起的。让战神去。”
莫卿卿听见异兽刨洞的声响,又从地下钻出去很远才钻出地面,那头异兽刨地的动作没停,身子飞快地往地下沉去。
要跑!
莫卿卿喊:“闷闷,开枪。”
吴闷闷端起枪就又听到莫卿卿喊:“打它屁股。”
她则飞奔着朝着要逃走的遁地兽追去。
她看它那嘴的造型就知道,它遁地是靠那些掘土,如今断了它的嘴,它想掘土逃走,只能靠腿掘土,这速度绝对慢得乌龟似的。
忽然,一个念头飞快地从莫卿卿的脑海中划过。
用这速度逃命,绝对逃不了,会被杀的。异兽又不傻!
心念意动间,她的浑身一寒,想都没想,以最快的速度从原地蹿出去。那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闪电。
就在她蹿出去的瞬间,吴闷闷的枪响了。
莫卿卿的身后爆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
以她刚才所站的地点为圆心,方圆百米内,如同燃起了异能火焰。
莫卿卿蹿出去后,在异能火焰烧起时便跃到了空中。
这头异兽要不是浑身骨刺,她踩死它。
可它浑身骨刺,并且,趁着莫卿卿跃起来的时候,突然冲到了莫卿卿的下方。
莫卿卿落下去,绝对会立即摔到它的背上。它虽受到撞击,然而,它迎接莫卿卿的则是它背上锋利的骨刺。
莫卿卿发出声惨叫:“妈呀——”飞快地考虑是脚受伤还是哪受伤。
这时候,吴闷闷的枪声又响了。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打来的这枪是打准了还是打偏了,反正就是一枪打在她胸前的盔甲上炸开,强大的冲击波把她掀飞出去,摔出去三十多米远,吧唧一声,摔地上了。
莫卿卿摔得头晕眼花,晃了晃脑袋才清醒过来。她爬起来,发狂地冲向了那头遁地兽。
遁地兽迈着沉重的步子如同炮弹般朝莫卿卿冲过去。
莫卿卿在遁地兽快到她面前的时候,突然身子一闪,绕过它的头,直接爬到了它的腹部处。它的身上都是刺,连腹部都是刺,随处可攀爬。莫卿卿也不管它的异能烧不烧手,扔了兽角就开始疯狂地拔它身上的骨刺。
她将异能覆盖在掌上,用力地一拔就是一根。那骨刺长有一米多,顶端尖得像针似的,尾端有她的大腿粗,□□时,尾端还沾着碎鳞片和肌肉。
遁地兽身上的异能如同燃烧的火焰般覆盖了全身。
莫卿卿挤在它的几根骨刺前卡着,腿蹬在两根骨刺的根部,她的头挨不到它身上的异能被烧不到,至于身上,有红巨蚁盔甲护着,也不太烧得着。唯一能被烧到的地方,就是红巨蚁盔甲关节连接处的地方,以及她的双手。不过,她有释放异能抵挡,一时半会儿的,这点伤还不看在眼里。
没多大会儿功夫,莫卿卿就拔掉了一片够她整个容身的骨刺,露出骨刺下方被异能覆盖住的伤口。她抽出背在身后的兽骨,对着它的伤口就扎了进去。
遁地兽吃痛,侧身往地上压去,意图用身上的重量把莫卿卿压死或者是用骨刺扎死她。
有一米多和骨刺挡着,莫卿卿缩在骨刺中躲得好好的。她继续用兽肉扎它的肉,很快便把肉扎得血肉模糊。她像掏烂泥似的往里掏。那些肉被扎碎后,从身上脱离开,被遁地兽身上的异能以及她身上的异能合力焚烧,那伤口不断扩大。
遁地肉身体庞大,躺下后起身就不太容易。
吴闷闷蹲在边上,调整方位,趁着这遁地兽张嘴嘶吼的时候,就朝它的嘴里开枪。异能在它的嘴里炸开,炸得里面血肉模糊,伤口不断扩大。
莫卿卿掏进它的腹腔后,拽住它巨大的肠子就往外扯。
遁地兽被吴闷闷打中嘴,痛得扭着头,生生地忍痛把嘴闭上,挣扎着站起身。它站起身,体内的肠子就被莫卿卿给抽出来,扎在它身上的骨刺上,痛得它拼命地扭动着身子。
莫卿卿很快便掏出了大截肠子,她还冲大家喊:“快来帮忙掏肠子。”这遁地兽的肠子太长,又很粗,还有点滑,有点恶心。她就算是力气大,扯起来也费劲。
她想了下,这些人这么弱,不见得帮得上忙,她又从它的肚子里钻出来,抱着大截肠子就往旁边的参天古树跑去,把肠子往古树上缠。
遁地兽见到莫卿卿跑出来,疯狂地朝她追过去。
莫卿卿大喊:“你的肠子在我这,不要追啊。”她抱着肠子跃到古树后,飞快地缠在大树枝上,便往旁边跑。
遁地兽的额头上突然耀眼两朵直径足有两三米如同圆灯笼的光,随着那光的涌现。它的四肢也浮刺眼刺眼的光,然后,瞬间,那光芒朝着四周涌现,又释放出大片的异能覆着了这一片区域。
它的异能释放出去,莫卿卿飞快地朝旁边的树上跳去躲避。
挂着遁地兽肠子的古树被烧没了树皮,露出了树芯。它的肠子有异能覆盖,并没有被烧到。
狩猎队员一致暗暗决定,还是让战神一个人战斗吧。
莫卿卿从空中跃到另一边,与遁地兽隔着大概有六七十米远的地主,呈平行线来来回回地蹦,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呀。你的肠子被缠住,你不敢过来。”
遁地兽再次释放出异能。
它在莫卿卿躲闪的时候,忽然扭头踩在参天古树上,把挂着它肠子的古树踩碎,拖着肠子就朝莫卿卿追了过去。
吴闷闷开枪,“砰”地一声打在它的肠子上,又飞快地换地方。
肠子被子弹打中,痛得它顿时身子一顿,拼命地扭动着身子。
吴闷闷换到它的另一侧,又把枪口对着流出肠子的身侧伤口连开两枪。
它的肠子被异能打烂,肠液以及消化物都流了出来。
遁地兽吃痛,扭头就朝吴闷闷赶去。
莫卿卿迅速地钻到地下,拽住它拖得长长的肠子,又给绕到没烧完的大树上。
吴闷闷见到遁地兽朝她赶来,在远处的树上来回飞蹿,继续放枪挑衅。
遁地兽没注意到莫卿卿的举动,更没注意到自己的肠子被缠在了古树上,顿时,它的肠子便被扯出来,又被自己给扯断了。肠子被扯断的剧痛,使得它在原地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倒在地上打滚。
莫卿卿瞅准机会,冲过去,直奔它的胸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它的胸鳞处,用兽角拼命令地扎向它的胸膛,刹时间便将胸鳞扎得四碎五裂,一起被扎烂的还有它胸部的肌肉。
吴闷闷见状,赶紧开枪继续打着它的身侧受伤地置,让异能尽量靠近它的内脏炸开,以剧烈分散它的注意力。
转瞬的功夫,莫卿卿就把它的胸膛掏穿了,她拼着被异能烧掉头皮和身上的危险,钻进去,径直朝着它那大得像座小房屋的心脏摇摇晃晃地奔过去。它胸腔里的内脏全部被异能覆盖着,晃得她的眼睛都花了。好在心脏那么大,闭着眼睛也找得到。她顺着她的血管爬过去,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将兽角扎进了它的心脏,然后,一扭头,抱住连接心脏的血管,便拼命连砸带踹带撕。
原本因肠子受伤而剧烈挣扎的遁地兽突然浑身一颤,跟着便剧烈地哆嗦擅抖起来,它爬起来想跑,爬了几步又踉跄地倒下。
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额头上,那双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它挣扎着头,想要起身,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抽搐,剧痛淹没了它。
莫卿卿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它的血管给揪断了。
异能覆盖在血管上,也挡不住那汹涌的鲜血流淌。
莫卿卿顿时又对这头遁地头的愈合能力表示了深深的鄙视。就算她的心脏受伤,扎个窟窿,也能被异能液和立即长出来的肉芽覆盖处,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能长好。哪像这遁地肉,居然还流血,大出血。
她想着流血了,肉就不好了,于是,又把血管给打上结,以免流太多血浪费。
它体内的异能光芒迅速逐渐黯淡下来,那能异能渗进它的身体组织中。
莫卿卿摸摸脸,等被遁地兽烧烧的脸又长出肌肉和皮肤,她这才从胸腔里钻出去,喊:“可以了。”她喊完,发现没动声,抬头望去,见到大家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她问:“干嘛呢?过来扛异兽回家了。”她看大家似乎不信的样子,朝身旁一指,说:“你看它都不动了。我骗你们干嘛。”
有人回了句:“你刚才叫我们去拔肠子。我们刚要过去,它放出一大片异能,我们要是过去了,这会儿已经成灰了。”
莫卿卿眨眨眼,问:“有吗?哎呀,你们那叫一个笨,它的异能是贴地放的,它释放异能的时候,你们跳起来就好了呀。我都来来回回蹦了好几圈。”
遁地兽还在抽搐。没谁敢冒这个险过去。万一它诈死呢?异兽的智商高,他们不止一次遇到诈死,然后突然爆起伤人的异兽。
吴闷闷很相信莫卿卿,抱着枪就跑了过去,喊:“莫莫,你好厉害呀。我都不知道开枪打它哪。”
武警营的人顿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老大。刚才开了那么多枪,打得异兽痛不欲生都不敢张嘴的,也不知道是谁。开枪把遁地兽的肠子都给打烂的,也不知道是谁。
可是这牵涉到分派物资的事。
顿时,武警营的人赶紧围上去,告诉他们老大,她刚才开枪打到哪哪哪了,这里除了战神,就他们老大出了力。
吴闷闷“哦”了声,说:“物资官,记上。这里离大营近,侦察兵,回去报告风老大,请求支援。”
莫卿卿想着她能分一半,再加上这遁地兽刺多,说:“今天跟着出来的,每人从我这里分一根刺。”她又喊赵明乾说:“大鱼,待会儿分你一盆异能液。”
吴闷闷问:“一盆?”
莫卿卿说:“对呀,它有小房子那么大一颗心脏。”
赵明乾很不好意思,说:“无功不受禄。”
莫卿卿说:“你救了两只小青鳞兽,应得的。要是我带它们出来,它们不知道躲,让遁地兽打死了,我没法跟它们妈妈交待的。”
赵明乾闻言便不再拒绝,向莫卿卿道谢。
192.第一百九十一章
猛兽不比单体战斗力弱的群居动物, 它们的狩猎范围是非常广的。
她以前在原始森林里住山洞的时候, 即使有心机鸟需要她照顾,她不能离开山洞太远太久, 她的狩猎范围也占据了周围的好几座山头。
就领地范围和狩猎范围来说, 她昨天打死的那头巨蟒和今天打死的这头遁地兽, 相当于打死在家门口。
这两头巨型异兽, 虽然不是在同一座山头, 但从相隔的距离和它们的体型以及它们所能占据的领地和狩猎范围来说, 这是极不符合常理的。这么近的距离, 它们出去觅食随时会遇到,早就打起来了,要么已经分出胜负,要么, 实力弱的那只早逃了。
出现这种可能只有两种原因, 风部正好处在它们的领地交界处,它们是被风部吸引过来的,之前没有发现彼此。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里的食物非常充足, 它们不需要占据宽阔的领地便足以猎到果腹所需的食物。
风倾然带着足有三千人的物资队赶来。她查看过被打死的遁地兽,把切割和搬运遁地兽的任务派发下去,然后来到莫卿卿和吴闷闷的身边。
莫卿卿把关于两头巨型异兽的猜测告诉了风倾然。
风倾然思量半晌,对莫卿卿说:“你在原始森林里待得久,走过的地方多, 你仔细想想, 我们待地这片区域和别处的原始森林有没有什么不同。”
莫卿卿仔细回想对比了下, 说:“没有多少不同啊,也就是草木更加茂盛些,不管是动植物含有的异能稍微多一点,有红巨蚁窝的地方都这样。”
风倾然的心念一动,说:“你再说一遍。”
莫卿卿不解地问:“什么?”
风倾然说:“刚才的话。”
莫卿卿说:“就是有红巨蚁窝的地方,地面的草木都长得比较茂盛,树也都是一百五六十米以上的大树。要是看到周围的异植多了起来,或者是到晚上,发光的植物多起来,往地下找就能找到那种红色岩石层,找到红色岩石层通常都能发现红巨蚁窝。”
风倾然再次确认:“没有红色岩层的地方没有红巨蚁窝,也没有这么茂盛的草木?”
莫卿卿说:“对呀。”
风倾然点头,“我明白了。”
莫卿卿不解,“明白什么了?”
风倾然说:“只是有些猜测,还需要去证实。”她对莫卿卿说:“今天别再去打猎,猎物太多,搬不过来。”
莫卿卿说:“搬不过来就挑好的搬回去,不好的就扔掉。”
风倾然劝道:“悠着点,还得过冬。近万人突然来到这里,每天都得消耗大量食物。要是打得太厉害,把周围的野兽都清光了,我们这个冬天会非常难挨。”
遁地兽含的异能非常丰富,就连从肉里挤出来的血水中都含有异能液,它的骨头几乎全部变成了幽蓝色,看起来不像骨头,倒有些像玉石,且异常坚硬。
莫卿卿还是第一次见到异能这么丰富的异兽,她心想,果然不愧是能成片释放异能的大家伙。
物资队全都沸腾了。
很多人向跟着跟着莫卿卿出来打猎的狩猎队员打听是怎么猎到这头遁地兽的。
风倾然又给莫卿卿和吴闷闷派了任务,让她俩带着侦察小队去查看遁地兽的老巢。
莫卿卿挑眉,斜眼睨着风倾然,“今天闷闷轮休。”她又指指遁地兽,“闷闷也有份,要不是她开枪打得遁地兽疼得没法反抗,我没那么容易掏开它的胸膛钻进去扎中它的心脏。闷闷得守在这里分猎物,她不盯着,万一别人把她的那份少分了怎么办?我的兽角还在它的心脏里卡着的。”
风倾然早有准备,她当即让人把一块红巨蚁壳卡在了那遁地兽的心脏中,把莫卿卿的兽角替换下来。她把兽角塞回莫卿卿的手里,说:“在风部,侵吞、抢占、偷窃别人物资和冒领别人战功、猎物都是重罪,轻则逐出风部,重则砍头掏心处以极刑。”
莫卿卿惊讶地问道:“偷东西而已,这么重?”她再一想,说:“也是哦,要猎物自己打去呀,偷别人的算什么?谁要是偷我的东西,我会用兽角戳死他们。”
白岭公园避难点的经历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她就是从那时候学会的杀人,像杀野兽一样杀人。他们冒死出去打猎,那些人怕死不敢去打野兽,就堵在狩猎队回去的路上和避难点的大营门口抢他们的猎物,他们是生生地从这些人里面杀出去,把猎物保下来的。到了休息的地方,有火有肉都不敢生火烤肉吃熟食,只能偷偷地躲着吃生肉,在有人的地方过得还没有到处是野兽的地方逍遥,每天大量的人死在抢劫和自相残杀下。风爸还被抢劫的人打断了腿,还是柳子澈给治好的。
风倾然告诉莫卿卿:“队伍出来打猎,都会有物资官记录狩猎情况,按照规矩分配猎物。所有物资都是有登记的,出了问题,是有记录可查的。”她说到这里,便又顺便提了下别的情况:“贵重物品交易,也会有契书,书记官那里有专门保存契书的地方。队伍里有什么贵重物品,队长和队员也都是有数的。”
“这次狩猎,查看过猎物的情况,闷闷能得多少东西,武警营和跟着你出来的狩猎小队能得多少东西,基本上现在就能评估出来。这些都是公开的,自己也能算,物资官做不了假。狩猎队出来,即使他们没有在打异兽时出到力,他们也比物资队有优先搬运猎物的权利。要搬运回去的,最好的部分归他们搬运,也能分到猎物身上最好的部分物资。这是对他们发现猎物的奖励。”
莫卿卿对吴闷闷说:“还是打猎划算。”
吴闷闷点头,说:“对呀。不过也很危险。人员折损最大,受伤最多的就是狩猎队。以前狩猎队是都是在猎区里狩猎,不敢来这种没被清理过的区域的。这种没有人来过的区域,都是先由风老大、我和柳子澈组织大规模行动进行清理过后,设成猎区再有狩猎队过来。要不然,十几人或几十人的狩猎小队出来,遇到一只稍微强大点的异兽,就能全军覆没。”她说话间,侦察小队已经过来集合好。
是一支十二人的队伍。
吴闷闷向莫卿卿介绍,“这是由我直接带领的侦察小队,我手下有一支,向阳手底下也有一支。”她又压低声音在莫卿卿的耳边说:“润声手底下有一个加强排的侦察兵,足有一百五十人,她是统领,直接向风老大负责。”
风倾然拍拍吴闷闷的背,说:“别咬耳朵了,赶紧出发。”
莫卿卿对风倾然说:“没说要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那你留下,闷闷带队去。”
莫卿卿说:“闷闷轮休。说了今天在帐篷里睡大觉都不会有人管的,你还给她派任务。”
吴闷闷见风倾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赶紧一把捞住莫卿卿的胳膊把她往外拽,“走啦。各营统领是没有休息的,真正有轮休的,只有没有任何职位的小兵。”她对莫卿卿也是服气得不要不要的,等走得够远后,才说:“也就是你,还敢跟风老大叽歪个没完没了。风老大派任务下去,大家听命行事就行了。顶多柳子澈有异议的时候,敢拍下桌子争论一二,发表下自己的意见给风老大参考。在风部,风老大是说一不二的。”
莫卿卿问:“那要是不听她的话会怎么样?”
吴闷闷说:“派任务,不听指挥不爱去的,她派别人顶上去。那这次不愿去,下次有好事自然也轮不到份了,几次下来,损失会相当惨重。最简单的就是大型围猎不带他,他们挣不够交公的物资,分派的生命液就会视情况减少,出去狩猎受伤没有生命液……哦,生命液就是异能液和柳子澈加的疗伤药制成的。”她说话间,从背包里摸出一根幽蓝色光色光芒的植物藤蔓给莫卿卿,说:“就这个,把生命液灌注入经过药物浸过的藤蔓中,这藤蔓是中空的,受伤后,把封口拧开或者是直接折断,直接吃或者是浇在伤口上都行。有时候打猎物,异能枯竭虚脱,也得靠这个补充。关键时候,这么一根,就能救下一条命。”
莫卿卿懂了,“穿小鞋。”
吴闷闷说:“不是。出任务都是有好有坏,都是大家轮流来的,不能说看到好的任务就上,看到差的就推给别人。苦差使不去,有肥差使自然也就轮不到了。再有就是这异能液,那也是多劳多得,各部交公多少物资,物资官都是有记录提交到军需官那去的。食物是按人按量分配的,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但别的物资,需要根据各部交公物资的多少来定额度。不能说是干多干少都拿一样,那样的话没谁愿意出去冒死拼命。要是都去占别人的便宜,风部就完了。”
“风老大这次给派了苦差,下回有肥差,自然就会优先派上。她做事,一向公平公允,大家都很服气的。即使她对我照顾,那也是在个人生活方面照顾,在风部的公务上,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的。”
吴闷闷缓了下,又说:“风老大派任务,照她吩咐的去做,把任务完成好就行了,别的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就像这次我带队出来打猎,她临时给我加派任务,就会把需要我处理的其它事情安排妥当的。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该我们武警营得的物资,就已经在武警营了,我带出来的狩猎队员,她也会指定好队长,安全带回去。”
“她这次给你派任务,你不去,下回她不让你出门,或者不给你派狩猎队,你就只能在风部当野人啦。她一句命令下来,你打到猎物都没人给你抬。她要是下令不让武警营给你干私活,你的树屋就没着落了。”
莫卿卿瞪大眼睛问:“还能下这命令?私活也管?”
吴闷闷说:“给你干私活,得抽调轮休人员。快入冬了,大型围猎活动多,多加派两次任务,或者是多加派几次狩猎训练,大家就没空给你干活了。再不然,建造方面是由韩北辰负责的,我们的营帐区域都是统一规划好的,在哪里建围墙,哪里盖帐篷,哪里设物资仓,都是事先堪查过地形地势以及地下结构和有无危险动物蛰伏,再确定的地点,是不能私自找地方乱盖乱建的。即使想扩充营地,都得报风老大,经她同意才行。你上树盖房,她都没点头,说不给你盖就能不给你盖,说要拆就能给你拆了。你要是敢跟她动手……反正据我所知,你没回来前,大家都在传风老大的战斗力是风部最强的,就现在大家私下也在讨论,是你厉害还是风老大厉害。没谁见过风老大出手,但看过风老大打死的异植……唉,不对,莫莫,你昨天见过风老大打异植吧?”
莫卿卿提起这事就心有余悸,说:“见过,老可怕了。”
她俩沿着遁地兽过来的痕迹,边走边聊。
吴闷闷没派侦察队员出去探查地形,侦察队员跟在她俩的身后,做好沿途路标。
莫卿卿挽着吴闷闷的胳膊,“你说的风倾然跟我认识的风倾然,怎么感觉不像是同一个人。”
吴闷闷问:“你认识的风老大是什么样的?”
莫卿卿说:“我捡到她的时候,她都快饿死了,跟鬼一样。后来我发现她可贤惠了,遇到她以后,我穿的兽皮衣服披风都是她给我做的,还特别聪明有主意。杀野兽时要扎耳朵和眼睛就是她教我的。有一回我俩在大街上过夜,遇到猛兽,两头,我俩倒霉催的就在两头猛兽中间的帐篷里缩着。那两头猛兽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我俩没法逃又没法躲,吓得抱一起哆嗦了好久。她可没出息了,比我抖得厉害得多。”
她俩边走边聊,说个没完没了,嘴巴就没闲过。
跟在她俩身后的侦察员便发现,他们的吴老大跟莫卿卿在一起时,也不是平时沉闷寡言干脆果断的模样,话多得像变了个人。
一名侦察兵喊:“吴老大”,说:“被遁地怪拱出来的土层越来越矮,地表植物的受损情况也有减弱。我们是不是到遁地怪老巢附近了?”
莫卿卿爬到树上朝四周望去,并没有出现地表植被遁地兽压倒或压歪的痕迹。
吴闷闷和侦察兵也都爬到树上,从高处查看地形。
吴闷闷说:“遁地兽的巢穴应该是在地底下。”她指向前方拱起的土层说:“这一段是新拱起来的,应该是为了猎捕我们新掘的路过来,它以前的活动范围应该不在这边。除了这条新避的路,这附近应该不会有通到它巢穴的路。去前面土层那进入地下探查。”
莫卿卿也同意吴闷闷的观点,她踩着树枝飞快前行,没多远,便见到地下很平坦,而树洞里则隐约传出风声。这风声极远,不似空中的风刮过大树传来的,倒像是从地下。她说道:“闷闷,地下应该有很大的空洞。”
吴闷闷“嗯”了声,说:“下去看看。”她说完,便往地下去。
莫卿卿喊她:“你去哪?”
吴闷闷说:“去地面找通往地下的洞穴。”
莫卿卿说:“从树洞下去。找通往地下的树洞比找地洞更容易。”她说完,找到一个有风刮上来的树洞便钻了进去。
吴闷闷踏着树枝跃过来,便跟着往树洞里钻。
侦察兵对于进入地下探查感到非常紧张。
探查地下,是相当危险的事,每次都有大量人员折损。人是在地面生存的动物,去到地下空间,幽闭感也会给人产生极大的压力。不过有战神和吴老大带队,他们的心里底气多了很多,压住心头的紧张感,便跟着她俩钻进树洞。
侦察队长低声吩咐大家:“警醒着点,多学着点。”有战神和吴老大在前面带队,作为队长,他自然得在后面垫后。待大家都下去后,他在树上做了标记,这才钻进树洞中,又沿途做下标记,以防止回程时迷路。
193.第一百九十二章
树洞是老树洞, 有被异能灼烧过的旧痕, 也有蛇虫爬过的新鲜痕迹。
莫卿卿在前面领路,她想起吴闷闷说的要训练他们, 于是, 她发现藏在树根中的虫子后也不自己动手, 告诉跟在身后的侦察兵, 让他们动手杀虫子。她还告诉他们, 如果在打虫子时不小心砍到树根, 一定要立即远离树根, 不然会被树根杀死。
侦察队员配备的都是异能武器,且都是没有心跳声的扩散型异能者,除了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会把蛰伏在必经路上的虫子惹出来,并没有把远处的野兽蛇虫引来。
在莫卿卿的指点下, 他们很快便掌握了寻找虫子踪迹的技巧, 有异兽骨武器在手,在克服掉对虫子的恐惧后,杀起虫子来也是得心应手。他们杀虫子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练手, 如果是在营地附近,还能打包点虫子壳回去做盔甲防具,如今有重要任务在身,便把虫子壳都留下了。
一行人越往前走,地洞越宽, 待走到后来, 那地洞比行车的隧道还要宽。参天古树的根须长在地洞的石壁中, 把洞壁封得严严实实,还有丝丝缕缕的细小根须从洞顶上垂下来。根须中,藏有许多不同种类,大小不一的虫子。
滴滴答答的积水顺着根须往下淌,积在地洞下,踩进去,把脚脖子都淹没了。
积水中成群结队地遍布着各种怪异的虫子。
他们刚踩进水里,那些虫子便蜂涌而上,吓得侦察队员纷纷后退,并且出声警告:“虫子,好多虫……”话音未落,就见到莫卿卿的靴子从缝隙中透出幽蓝色的异能光芒。
那些虫子在瞬间便淹没了莫卿卿的靴子,然后成片地化成灰……
莫卿卿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吴闷闷见状,有样学样。她的兽皮靴在异能的灼烧下,飞快地化成灰烬,涌向她的虫子顿如潮水散开,她脚旁的水发出滋滋的高温灼烤的响声。她对侦察队说:“用异能护住腿,不用担心异能不够。”
有战神和吴队在,随便猎几头野兽,取心脏都能补充异能,侦察队员当即放心地用异能护住腿,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赶路。
莫卿卿自下了洞,眉头便皱了起来,也不再说话。
她叽叽喳喳了一路,骤然安静下来,大家都不习惯。
吴闷闷向来是个寡言的沉闷性格,莫卿卿不说话,她也不再出声,背着枪,提着莫卿卿给她的异兽角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四周。
侦察队长低声问:“战神,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莫卿卿在地上那顺着斜坡缓缓往下淌的浅浅水流中踏踏脚,说:“小心点走,下面有深潭,别脚滑摔潭里喂了鱼。”
侦察队长问:“从地上的水判断出来的?”
莫卿卿说:“地上的水流不断,雨季已经过了,地上还有水流。”她又朝四周指了指,说:“到处都有水痕留下,可见这是个落水洞。我不知道你们的听力好不好,反正我是听到了水流从高空落下的声音。”
随着他们的深入,地势越来越复杂,不仅曲曲绕绕的,还出现许许多多的岔洞。这些岔洞大小形状看起来都差不多,隔上一段距离就能距到些岔洞,这些岔洞还都朝着地下去。侦察队员想做记号,可这些洞都让树根占满了,要是在树根上做记号,首先树根这一关就过不了。
他们也曾想过杀死虫子用虫子的尸体做记号。可他们把虫子杀死扔在那,等人走过后,周围的虫子便一涌而上,把被杀死的虫子吃得连点皮都没留下。那涌上来的虫子看得他们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头皮直发麻。
侦察队长说:“战神,我们这么走,很容易迷路在地下。”
莫卿卿翻了个白眼,问:“分得清上下吗?”
侦察队长点头。
莫卿卿说:“钻地洞记得两点,听水响声和感觉风的流向。往下走,随便去,爱往哪往哪,见到危险调头就跑,注意水坑,注意水响,注意听风声。如果地下有风倒灌上来,说明下面有巨大的空旷空间。如果有风和水响声同时传来,不是有暗河就是有深潭,这种地方一定会有水生动物,非常危险。只有风,没有水响,就是有巨大的山洞。通风的地方,就一定有出入口,只是距离远近而已。如果想回地面,见到往上去的洞就往上钻,找那种有新鲜痕迹留下的洞钻,不要找那种八百年没有野兽钻过的洞,那种洞多半已经让树根给封死了。别指望下到地洞后原路返回,这些树根遇到袭击就会乱动,留下记号,一转身就没有了。费那劲找留下的暗号,还不如找新路。”
“可是万一,遇到出去的洞,爬不出去怎么办?”
莫卿卿扭头看了眼那侦察队长,说:“地下的洞,几乎都被根须占据,抓住根须往上爬就行了。如果没根须,是岩石,那就更好爬了,异能覆盖在手指上,或者是用异兽骨插在岩石中,拿出爬树那一套,轻轻松松就爬上去了。”
吴闷闷说:“莫莫,不对啊。”
莫卿卿问:“怎么了?”
吴闷闷说:“这里没有遁地兽走过的痕迹,只有些小动物,这些洞像是出现了很多年了。”
莫卿卿说:“岔路这么多,刚才那只遁地兽走的别的路。”
吴闷闷擅长追踪,但这种走不同的道,就不知道该怎么追踪了。她问:“这走不同的路怎么找?”
莫卿卿说:“这些洞表示,我们已经进入遁地兽活动的区域。沿途走来,发现的都是些成群出没的小虫子。有这种小虫子,普通野兽在这里活不下去,异兽来这里也找不到食物,这里也没有遁地兽的食物,所以在这里找不到它近期活动的痕迹。猛兽都是追逐猎物行动,要找遁地兽,得先找到有异兽或者是有成群野兽出没的地方,先要找它的觅食地。这地洞这么深,说明它常年在地下,长得那么丑,估计也没脸出去见人,它这回出到地面捕食,要么是被什么更厉害的动物占了老巢,要么就是地下已经没有它能吃的食物。”
她说话间,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心翼翼。她提醒道:“小心,我们到深潭边了。”
吴闷闷和侦察队也听到了水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且极深。
头顶上还有微弱的光透下来。
吴闷闷小声喊道:“莫莫,你当心啊。”
侦察队的人觉得,他们老大担心战神,还不如担心他们。看战神这样子都知道她是在地下钻熟了的。
侦察队长抬手示意队员们先留下来,等战神先探路。这不是他们逞强的时候,深潭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只听战神说危险。连战神都说危险,这危险就不是他们能冒得起的。
莫卿卿一步一步,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前。
常年的水流把地上冲刷得非常滑,那呈六十度的斜坡斜斜地往下,她听着下方的水流声,不用看都知道,前面肯定是个巨大的漏斗形的洞,洞的下方就是有着可怕生物的深潭。
她盯着前方,对吴闷闷说:“闷闷,你别过来,我先探路。”
她抓着洞壁上的根须一点点地往下滑去。
吴闷闷大气都不敢喘,喊:“莫莫,你小心。”
莫卿卿应道:“知道。别说话,呼吸也轻点,我得听水里的声响。”她慢慢地靠近过去,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浓烈的战意迸射出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就在前方,同时,她听到深潭中有水波从潭水中涌向四周撞在潭壁上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微弱,但足以表明,有强大而恐怖的东西正从深潭深处起来。她急声说:“快退,走,退往平地。”她说话间,脚尖在树根上用力一点,抓住吴闷闷的胳膊,拽住吴闷闷便往回跑。
吴闷闷抓住兽角的手被莫卿卿拽住,她的另一只手赶紧抓住侦察队长,那侦察队长又拽住队员,一群人被串成一长排,被莫卿卿拽出靠近深潭的斜坡。
侦察队员见战神都被吓得仓皇逃跑,顿时吓坏了。这肯定是比遁地兽还厉害的凶残异兽,说不定就是占据了遁地兽的老巢的那一只。
一名侦察队员惊骇地叫道:“什么情况?”
侦察队长大喝声:“闭嘴!”
“哗”的巨大水响声从深潭中传来,听那声音就知道从水里出来的家伙体型相当庞大。
侦察队员从靠近深潭的斜坡上去后,不用莫卿卿和吴闷闷拉,拔腿就跑。
莫卿卿大喊:“别乱跑,往上去。”
随着水响声的传来,吴闷闷看到有幽蓝色的异能光华从深潭中透出来,那光,不比遁地兽弱。她叫道:“莫莫,又是只大异兽。”
莫卿卿冲拼命找路往上跑的侦察队员大喊:“别乱跑,这里四通八达,当心被大异兽抄近路堵在你们前面。跑什么呀!”
侦察队的人闻言,又赶紧跑回莫卿卿的身边,问:“战神,不,不是你让跑的吗?”
莫卿卿气急,叫道:“刚才就站在斜坡上,脚一滑就会滑进深潭里,没法打,当然得离开深潭边缘。找个能打架的地方而已!烦死了,带你们一堆拖油瓶。打异兽前还得先带你们跑路。跟上。”她说完,一边听着周围的声响,一边飞快地朝着旁边一个往上的斜坡洞去。
狩猎队员跟在莫卿卿的身后,就见到前面的岔洞处,被一个高达五六米的覆满绿色鳞片泛着幽蓝色异能光芒的巨大身躯挡住了。那岔洞离他们只有七八十米远。大异兽就在眼前,吓得他们连呼吸都屏住了。要不是莫卿卿在前面领路,他们又找不到别的路,一定调头就跑。他们看那横卧的身躯,以及它从深潭里出来,用膝盖想也知道,它的头部肯定已经抄近道绕到他们的前方去了。
侦察队长忍不住提醒:“战神,它的脑袋肯定是在我们前面。”
莫卿卿听到他的声音都在颤,停下来,回头,说:“听着,你听它爬动的声音就知道了,这是条巨蟒。巨蟒是最好打的异兽之一,你要是慌,那你就完了。这里这么多岔洞,它那么长,就算是它的脑袋把你堵住了,你换个洞钻就行了。那么多岔洞,只要不是顺着水流往深潭去,随便钻。”她说话间,听见身后有滑行的声音已经逼近他们所在的洞,飞快地往前方的洞跑去,又再往上蹿去。
侦察队员和吴闷闷见状,紧紧地跟在后面。
莫卿卿跟巨蟒玩着赛跑的游戏,嘴巴上也不停歇:“这地方这么多巨型异兽,我们的个头这么小,它还紧追着我们不放,它们肯定缺吃的。”
一名侦察队员的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大叫。
吴闷闷在队伍中间押阵,她听到叫声,立即转身冲回去,一把将人拽住,然后就看到下方有幽蓝色的异能光浮现,同时看到两只灯笼大的眼睛出现在下方的洞口处。她大喊声:“莫莫,在后面。”
莫卿卿头也不回地说:“在后面就跑呀,它又追不上……”她话音未完,忽然想起这些侦察队员跑得慢,还真跑不过异能这么强的异兽。她想到这里时,脚在地上用力一点,人已经如炮弹般朝着身后弹了过去。她冲过去时,就见到那巨蟒张大嘴朝着落在最后面的吴闷闷和摔倒的侦察队员咬去。
莫卿卿眼看吴闷闷他们就要落下巨蟒的大口,想都没想,便将他们推往旁边。
她的力气大,她这么一推,两人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飞,重重地撞在洞壁上,撞得头晕眼花,也从巨蟒的大嘴逃生。
侦察队长回头就看到莫卿卿在推开吴闷闷和那名摔倒的队员后,直直地掉进了巨蟒的口中,那巨蟒闭上嘴,仰头一个吞咽,战神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飞扑上前,一把背起被撞得晕头转向嘴里还有血涌出来的吴闷闷,手脚并用地往地洞上方跑去。
莫卿卿那随手一挥,正好挥在吴闷闷的胸前,把胸前的护心镜都撞碎了。
吴闷闷挡在摔倒的队员身前,那人被撞了下,也受了些伤,但没有吴闷闷重。他见到队长背着吴老大逃跑,灌了根生命液在嘴里,拼了命往上跑。
他们刚爬上这个倾斜的大洞,绕到一个横行的地洞中,便听到下方忽然传出剧烈的撞击声响。
吴闷闷晃了晃脑袋,短暂的晕眩过后,清醒过来。她问:“莫莫呢?”
侦察队长没作声。他总不能告诉老大,她的发小为了救他们,喂了巨蟒。
又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响传来,震得山洞都在颤。
吴闷闷顿时知道莫卿卿还在后面打巨蟒。她吃了根生命液,从侦察队长的背上下来,说:“你们自由行动,我去帮莫莫。”
侦察队长一把拽住要往回去的吴闷闷,说:“老大,战神……战神没了。她,她为了救你们,被……被巨蟒吞了。”
吴闷闷愣了下,说:“吞就吞呗,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巨蟒吞。她都被吞习惯了。”说完,取下背上的枪便下方传来撞击声的地方奔去。
侦察长队顿了下,叫道:“去帮老大。”
吴闷闷叫道:“你们扛不住巨蟒的异能,回去……”她的话音未落,又一次更加猛烈的撞击声传来,地洞里晃得如同地震,他们站都站不住。地洞里虫子仓皇乱蹿,拼命地朝着地面逃去。
密集的撞击声不断,那声音朝着深潭方向去。
吴闷闷喊道:“不好。”她手脚并用地往下赶,便看见那异能光正飞快地朝着深潭退去。她大喊着莫莫,拼命地往前追。
莫卿卿还在巨蟒的肚子里,它要是退回到深潭中,莫卿卿就跟着玩了。
她大喊:“莫莫,快出来,巨蟒在往深潭去——”
沉闷的撞击声响传出,跟着,巨大的水响声从深潭中传出。
吴闷闷一路追去,便见地上、洞壁上到处都是异能灼烧的痕迹,那些参天巨树的根须都的皮都被烧没了。地上,还有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血水顺着积水往下淌。她在那呈六十度的斜坡上滑行,一直滑到深潭边都没看到莫卿卿的身影。她攀住根须,朝着深潭望去,只见距离她足有一百多米远的水面上泛着巨大的水花,还有大量的鲜血从水里涌开。
水里像炸了锅似的翻滚着水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鱼群,绕着那条落回深潭里的巨蟒撕咬。那巨蟒在水里翻涌着,拼命挣扎。深潭的水都被染红了,幽蓝色的星星点点的异能光芒从潭里飘升起来。
吴闷闷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整个人都呆住了。
侦察队长赶来,见到那翻滚的水面,背脊发寒,对吴闷闷喊了声:“老大……”伸手去拉吴闷闷。
吴闷闷盯着水面,说:“你让我待会儿。莫莫没这么容易死。她说不定还会从水里蹦出来。”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滋滋”的声音从下方不远处传来,那声音飞快地朝她靠近。
侦察长队也听到了,大喊:“老大,快退,有异兽上来。”他护在吴闷闷的身边,握紧手里的异兽骨刀,全身蓄势待发。
吴闷闷也端着枪盯着下方。
一只覆盖着幽蓝色异能光芒露出骨头的手突然出现在她下方七八米远的藤蔓上,跟着,一颗发着耀眼光芒,如同火烧般的骷髅头从藤蔓中露了出来,紧跟着,露出了那骷髅身上穿的盔甲,以及她手上拽着的兽角,那兽角上,还串着颗足有卡车轮胎大的异兽心脏。
侦察队长握刀的手都在抖。
侦察队员也傻了。
那骷髅往上爬。
他们清楚地看到它的头骨蓝得像宝石,上面还覆满血管经络。那些血管经络异于常人,它里面流的不像血,更像是纯粹的异能液。那些血管和经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四周生长着白膜。就在骷髅露头到爬到跟前的这会儿,那白膜就已经把头部覆盖满了。原本露出颧骨和牙齿的面部迅速饱满起来,像是在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肌肉。短短的几个呼吸过后,那覆在头上、脸上、脖子上的白膜在异能的灼烧下化成灰,露出白皙的肌肤。
战神那白白净净的年轻面容,光得发亮的脑袋又浮现在他们面前。
脸上的异能光褪去,只剩下一双湛蓝的眼睛还泛着异能光芒,一切又恢复如常。
仿佛,刚才他们看到的这极其可怕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莫卿卿爬上去后,她清了清嗓子,叫道:“哎呀,嗓子终于长好了。闷闷,幸好你喊了那一声,不然我就掉水里了。你看,我从巨蟒的身体里出来时,把它的心脏给拽出来了……唉,你们怎么了?活见鬼了?”
194.第一百九十三章
吴闷闷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莫卿卿的异能强, 也听莫卿卿说起过在巨蟒肚子里的经历, 可亲眼看到还是非常震撼。
侦察队员回过神来后,半个字都没有多问。有隐性异能的人, 是很忌讳别人打探他们的隐性异能的, 这是他们的独特本事, 也是保命手段。战神的异常, 打死他们, 他们都不敢往外说。
他们全部装成没看到的样子, 暗中却打定主意, 以后出来时,尽量跟紧老大。他们跟着战神,有危险时,他们不知道战神会不会救他们, 但是跟着老大, 他们有危险时,老大一定会救他们,老大有危险, 战神拼死也会来救。刚才那情况,换成跟着任何人,可能都已经喂了巨蟒。
莫卿卿见他们不说话,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有鬼, 她在站稳后, 摸摸脸, 没摸到有白膜和伤,又朝自己的手看去,见也长得好好的。她感觉伤口愈合的速度又快了很多。上次从巨蟒肚子里出来,可没这么快好。早知道这么快长好,她就在下面多待一会儿,以免把人吓到。
她朝还在沸腾的深潭中看去,那条巨蟒只剩下骨架,许多水生动物还在下面哄抢,水生异兽也赶了过来,又是一场撕杀。她很是遗憾地叹道:“我还想着把它引远点再打。所以说,打会游泳的异兽一定不能在水边打。白白便宜了水里的这群野兽。”她见到有不少异兽都赶了过来,说:“走啦。”攀着根须朝上去,带着他们到远离深潭的地方,找了块相对平坦处,她把巨蟒心脏给吴闷闷,自己蹲在一个小水洼旁清洗盔甲外层的巨蟒胃液。
盔甲内层的胃液,她用异能烧没了,外层的胃液有盔甲隔绝异能,她烧不着。
她洗盔甲的时候,发现盔甲已经不如以前光滑,表面出现很多斑驳的细坑和碎痕,不深,分布在表面。莫卿卿心疼地摸摸盔甲。她这么出生入死,好多回都靠这盔甲救命,要是换成别的异兽盔甲,盔甲和她都已经烂没了。这盔甲只是表面受损,已经很结实耐用了。
大伙走了这一路,异能消耗很大,且肚子都有些饿了。
莫卿卿作主,把巨蟒心脏分来吃了。
侦察队长惊讶地叫道:“这么大一颗分来吃了?”
莫卿卿说:“我还得用兽角呢,你们也得补充异能,后面铁定还有战斗,保持战斗力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死在外面,什么都没了。”
侦察队长说:“我们几个吃不完吧?战神,你可别晕了。”那巨蟒引来了大量的异兽,很有可能会有强大的异兽再上来。
受了伤、失去心脏不能释放异能的异兽,即使是头异兽,也难逃被分食的命运。
莫卿卿倒不怕异兽来吃她。她感染的是鬼手藤,浑身的血都有腐蚀性,异兽来吃她,是她先被消化还是异兽的胃先烂都难讲。不过,风倾然对她的告诫,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她先把巨蟒心脏中的异能液往外挤,让大家用手接着喝。
这种喝法,他们还是头一回,当即都震惊地瞪大眼。
莫卿卿说:“你们要是不怕不小心吃过量,直接用嘴接着喝也行。”她说着,把巨蟒心脏送到吴闷闷的跟前,说:“尽量喝,这么大一颗,足够大家分。”
吴闷闷用手接着巨蟒心脏,接了一捧,便让莫卿卿去分给侦察队长他们。
莫卿卿斜睨一眼吴闷闷,她可算是找到她们四个中,吴闷闷的实力最弱的原因了。柳子澈要长翅膀,不知道用了多少异能液。风倾然那大胃王,吃得最多的就是她,一株异植都能吃光。吴闷闷吃得少,还要省下来分给队友。
侦察队的人也都不取多,各自按照自己能够的剂量取。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量是多少,但按照最大限量吃异能液的时候屈指可数。战斗人员太多,即使是异兽,心脏中的异能液也极其有限,除去交公的,分到每一个人头上并没有多少。
莫卿卿看到他们全身的血管都冒出蓝光,问:“还能再吃点吧?”
侦察队员们吓得纷纷摇手,说:“再吃就过量了,会内燃的。”
莫卿卿点头,便不再管他们,把巨蟒心脏给吴闷闷吃。她等吴闷闷喝够量,自己才把剩下的喝了。这么强大的异兽,心脏中的精华不在异能液,而在异能晶。莫卿卿把那鸭蛋大的异能晶抠出来,说:“心脏这么小,异能这么强,我就知道,异能晶一定不小。”她说着,把异能晶递给吴闷闷。
吴闷闷说:“这么强大的异能晶,我吃不了。异能晶很硬,到现在还没办法分离成小块。”
莫卿卿说:“你收着,一半交公,一半你拿去柳子澈那换物资。”她又补充句:“送你了,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吴闷闷和莫卿卿从来不需要客气。她取出兽皮袋装上后,贴身放好。
莫卿卿又用刀把巨蟒心脏削成薄片递给吴闷闷。
吴闷闷摇头。
莫卿卿说:“异能液虽然能补充能量缓解饥饿,可不管饱肚子。”
吴闷闷说:“生吃异兽心脏,很有可能会被感染。头上长角、身上长鳞和嘴上长鸟嘴的都有,好多实在见不得人,还得去柳子澈那做手术。一些感染有再生能力,动了手术不能用异能液,得在虚弱状态慢慢长伤口。虚弱状态下,伤口没有足够的异能液使增生的部分再生,得疼上好久,才能把增生的部分成功摘除。那些生吃鸟心脏,长鸟嘴的,最受罪。”
“身上长鳞的,得活生生地把全身的皮给剥了再行,这手术没法做。不浇异能液,全身的皮都没了,处在虚弱状态,很容易感染上其它空气中飘散的物质,要是浇了异能液,鳞片就又长起来了。”
这巨蟒就是长鳞的。
莫卿卿翻了个白眼给吴闷闷,把巨蟒肉削给她,说:“安心吃吧。那些二次感染变异的,肯定是整颗心脏吞的,吞的时候,那心脏中的异能液都没挤。”
侦察队长顿时来了精神,问:“战神知道原因?”
莫卿卿说:“异兽心脏,还能跳动,它还是活的。活着被吞进肚子里,再加上它有异能液支撑,去抵挡胃液和胃部异能的消耗……我这么说吧,所有的异兽心脏,只要还活着,有足够的异能液支撑,就能跟别的活物融合,有一回我遇到头变异的独角异兽心脏变异,那心脏……”她想到风倾然的叮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反正那心脏后来就被我融了,打那以后,我血里……”带剧毒这个也不能说吧?
她的话音一转,说:“生吃异兽心脏前,先把异能液挤干净。没了异能液维持,它的肉很快就会失去活性,这时候再吃进肚子里,那点活性是抗不住胃液和异能消耗的。”
侦察队长听明白了,说:“战神的意思是指异兽心脏在异能液的保护下,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存部分存活,再通过融合的方式,与宿主融合,这就……有点像寄生胎?类似于双胞胎在子宫里时,一个把另一个吞了,被吞掉的那人成为自己兄弟姐妹身体某个部位?”
莫卿卿点头,说:“大概吧。”反正她的心脏被独角异兽异变的心脏烧开后,是直接融合的。只不过她比较厉害,把独角异兽给吞了。
侦察队的人都知道莫卿卿有过多次被巨蟒吞进肚子的经历,再加上她的特殊经历,她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她说能吃,说明吃起来没什么危险。于是,他们放心地把被挤干异能液的巨蟒心脏切成片吃了。
一个个吃得浑身又冷又热,异能液在体内加速流淌,就连平时不太响的心跳声也都跳得砰砰有力。
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归于平静。
他们吃饱喝足,莫卿卿才带着队伍继续搜寻遁地兽的老巢。
莫卿卿对吴闷闷说:“走在森林里,尽量不要走地面,走树上是最安全,如果要走地面,落脚的时候,千万不能找植物稀疏的地方走,尽量挑断落在地上的大树枝或石头落脚。实在不行,就紧贴参天古树的树干,踩在树根上走。”
“刚才那深潭,其实是个落水洞,它上面有光透下来,说明顶上是一个露在地面上的大洞。从刚才出现的那些水生动物就能看出,它的下面通地下暗河。它的洞口和四周有落叶、藤蔓以及细枝遮掩,很难看得出来,快速赶路的时候,一跃好几十米远,要是没找好落脚点,运气再差一点,直接就掉深潭里喂了鱼。”
“原始森林里有很多这样的落水洞。”
侦察队长问:“要是掉进水里,是不是必死无疑?”
莫卿卿摇头,说:“也不是。掉进水里后,得尽快上岸。异能够强的话,用异能覆盖在身上,寻常水兽和大鱼就不太敢靠近,这时候沉到水底,抓着水底的攀附物往岸上蹿是最快的。游起来很慢的,而且没有着力点,很容易被水兽大鱼咬住拖走。一旦受伤,不管多强大的异兽,都会遭到水兽的群起攻击。要是运气好,周围的水兽不厉害,靠释放异能一路杀到岸上,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一名侦察员问:“战神落过水?”
莫卿卿说:“落过呀,差点就没命了,我要是再慢上一丝,这会儿早没了。”
吴闷闷静静地听着莫卿卿传授生存经验,同时留意地形和环境。
队伍在莫卿卿的带领下,远远地绕过了深潭,继续前行。
他们又走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地下的虫子才逐渐少了起来,地洞里依然潮湿,但已经没有积水。不时能发现大虫或在地下穿行活动的小型野兽的踪迹。
虽然他们走的时间久,但走得慢,且地下弯弯绕绕曲曲拐拐并不是走的直线,并没有走出多远。
自从莫卿卿告诉过他们,那种巨型异兽的狩猎范围有多广后,他们便已经做好了要搜寻好几天的准备。
莫卿卿路上滔滔不绝地向他们讲解原始森林里的生存经验。也为之前遇到巨蟒着急时,骂他们是拖油瓶道了歉。她说:“我看你们那时候像无头苍蝇一样逃,是真的生气着急的,你们那样逃是逃不掉的,反而很容易把命丢了。不管不顾地逃,只有一种情况下可以,那就是你跑得过追逐你的异兽,你逃走的时候,能够保证你们的距离保持在百米以上,如果做不到,越是拼命往前跑,越是死得快。”
“像遇到那头巨蟒的时候,一定不能乱跑。它的体型庞大,腹部的鳞片和身上的鳞片刮擦到地上、洞壁上都会有声音传出来的,听声音就能知道它的方位。遇到这种情况不需要跑太远,绕它,利用地势和周围的环境干掉它。它那么长,地洞岔洞多,岔洞与岔洞间的距离又窄,绕到它的身后去捅它屁股,能痛到它发狂。先跟它绕,等绕晕了它,再想办法扎眼睛,剥心脏处的鳞取心脏要害。如果实在打不过,扎瞎它的眼睛后,就把它往深潭、悬崖这种危险地方引。要是像无头苍蝇一样跑,被它追上就死定了。这种体型庞大的是靠力量捕食的巨蟒还好对付点。要是遇到那种体型小的,靠毒攻击的,扑上来,咬一口,很多强大的异兽就这么被毒死了。”
他们又往前走了大概有三个多小时,忽然发现一只兽窝。
群居的野兽中一定会有一只兽王。兽王的实力是整窝野兽中实力最强的,即使不是异兽,异能也很强大。
他们发现的这窝野兽是原始森林中最普通野兽类型,身长约有两米,有着毛绒绒的皮毛,长长的大尾巴,在地洞里钻起来飞快。
莫卿卿听见兽王的心跳声,告诉了侦察队方位,侦察队便包抄了上去。
这种野兽并不强,吴闷闷并没有出手,只是站在旁边替他们掠阵,要是谁遇险,她才会出手相救。
莫卿卿看着跟兽王打起来的侦察队,低声问吴闷闷:“你干嘛把自己的异能液让给他们?”
吴闷闷沉默了两秒,才说:“我的很多战友都阵亡了,我希望他们能活着。”
莫卿卿不太理解这种战友间的情谊。
吴闷闷说:“就好像你愿意把你的异能晶让给我一样。”
莫卿卿皱着眉头扭头看向吴闷闷,不乐意,“他们跟你的关系有我亲近?”
吴闷闷说:“这是家人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区别。”
莫卿卿说:“那我也有跟你出生入死呀。”
吴闷闷说:“你经常掉队。柳子澈还说你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兔子都追不上你。”
莫卿卿:“……”她噎了两秒,才问:“你有不满?”
吴闷闷摇头,说:“你又没参军当兵,遇到危险当然能跑,但我们很多时候得垫后,得保护大家一起撤退。要是我们先逃了,会被人戳断脊梁骨,骂我们是逃兵,即使不被军法处置,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战友,很多时候就是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去保护身后的家人朋友。”
莫卿卿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托着下巴蹲在地上看他们打兽王。
侦察队的实力虽说不太强,但也不算弱,一只兽王在他们的合力下很快便被打死了。他们还学会莫卿卿扎心脏阻止异变那一招,先兽王的心脏取了出来。
吴闷闷说:“还要赶路,取最有价值的部分就行了。”
将近三米长的兽王毛皮,带走很不方便,一旦发生情急紧况,兽王毛皮很可能成为累赘害他们丢了命,因此,他们连兽王毛皮都没带,打算只取几根最强的兽骨。
莫卿卿对这种异能刚到异兽级别的异兽骨是看不上的,说:“别取了,掏了心脏就成了,别的都不要了。”
他们取了点肉填肚子,便继续赶路。
陆陆续续的,他们猎到不少异能强大的野兽心脏,心脏多,吃不完,便用兽皮袋装起来。这种兽皮袋是特制的,烘成干皮,一点营养都没有,最里面还包裹有麻醉粉。每个兽皮袋装一颗心脏,心脏在袋子里得不到任何营养,沾上麻醉粉后便进入休息眠状态,这样就能把心脏很好地带回去。
走累了后,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一行人安排好轮岗放哨,裹着身上的披风倒地就睡。
有莫卿卿和吴闷闷在,即使有危险靠近,她们也能比侦察队员先发现。
不过,吴闷闷有意锻炼他们,放哨的事就都交给了他们,与莫卿卿去到旁边,另找了一个地方睡,再在暗中照看着点。
莫卿卿让大家养足精神再继续赶路。她的话就是,在能够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天晓得遇到危险逃起命来要逃多久,养足精神逃命和在疲累状态下逃命,那就是生死之别了。
他们睡醒后,又去打了猎物,吃饱睡足,这才精神奕奕地继续赶路。
沿途收获不断,也曾遇到异兽,但都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侦察队员加上吴闷闷,便把异兽解决了。
莫卿卿就地取材,用打到的异兽骨当场制成武器给大家备用。
吴闷闷的护心镜坏了。
莫卿卿用异兽鳞给她磨了块胸甲。考虑到危险,磨胸甲也不费事,她顺便给侦察队的每个人都磨了一块。
侦察队长问:“我们是不是出来太久了?”通常来说,出任务很少有在外面超过两天的。如果太久没回去,营里会以为他们出事了。
莫卿卿很诧异地问:“这才出门没走多远就要回吗?我们还没到地方呢。”
侦察队长瞬间无话可说。
吴闷闷说:“那继续赶路,回去的时候从树上回。”
又赶了大半天时间的路,忽然,他们看到前面有阳光。
这一路行来,他们深入地下至少好几百米,忽然见到阳光,让大家都很意外。
莫卿卿对这种情况倒是习以为常,说:“要么是巨型天坑,要么是悬崖。”
他们加快脚步赶到洞口处,便见许多藤蔓植物和树根围在洞口处,只在地洞的最中间露出一个高约三四米,宽约二三米的出口缝隙。
他们刚到洞口,便有藤蔓迅速朝着他们延伸过来。
莫卿卿抬腿用力地踏在卷过来的藤蔓上,把这些藤蔓给踩碎了,它们便又缩了回去。
侦察队员的反应也很敏捷,用异兽骨刀把伸过来的藤蔓全部割断,顺利脱困。
他们走到地洞处,便见眼前是一个占地极其宽广的大凹地,像是口巨大的锅。乍然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峡谷,不过,从造型上看,更像是个天坑。天坑周围以及地下布满了巨大的洞。这些洞全是遁地兽掏出来的。
地上,还有很多植物被庞然大物碾压过的痕迹。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植物叶子被吹动的声响,没有虫鸣声。这个季节,鸟也已经飞走越冬,自然也没有鸟叫声。
侦察队长低声说:“不太对劲呀,是不是有巨大的危险蛰伏。看坑底,像不像遁地兽留下的痕迹?我们是不是要下到下面的地洞里……”他的话到一半,便见吴闷闷示意他噤声。
吴闷闷问:“莫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这声音有点像你磨鳞片时发出来的声音。”
莫卿卿看了眼身旁的侦察队员,又趴在地上,去听声音。
她趴下时,侦察队员在已经趴在地上听声音了。他们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但分不出方位。
一名侦察员问:“这是什么声音?”
莫卿卿说:“这附近有个红巨蚁窝,听声音,就在这天坑下面。遁地兽遁地掏洞,很可能掏到红巨蚁窝,把红巨蚁惹出来了。”她站起来,指指地上那些被压过的植物,她压低声音说:“那些不是被踩倒的,而是重物从上面拖拽过后留下的,因此才能被碾得这么碎,这么久还能看出痕迹。这里这么安静,说明这里已经成为红巨蚁的捕猎范围。红巨蚁的速度很快,闷闷都跑不过它们,你们几个就更别说了。它的力气还很大。它的嘴巴特别锋利,能把那种特别坚固的红色岩石嚼来吃了。它们打架时,用嘴能把对方的壳咬裂。”调头就往回走。
她走了几步,便又趴在地上,喊:“快跑——”拔腿就往回程的路跑去。
侦察队的人吓得赶紧跟在莫卿卿的身后拼命跑。
莫卿卿要带着他们跑,跑得并不快。
侦察队员们跟着莫卿卿左拐右拐,很多时候明明前面有地洞可以直接通去,莫卿卿却是朝着另一个洞拐过去。他们想起莫卿卿的话,跑的时候要听声音去辩别周围的异兽的踪迹。他们竖起耳朵,却什么都没听到。
忽然,莫卿卿一个跃步上前,紧跟着前面一个笔直的地洞中蹿出一道红光,与莫卿卿撞在一处,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响。
莫卿卿和那道红光都倒飞出去。
吴闷闷刚端起枪就听到莫卿卿喊了声:“不要开枪。”跟着莫卿卿已经冲了过去。
莫卿卿喊:“走!往地面去。”抡起手里的兽角,迎着那道飞过来的红光又一次迎上去。
吴闷闷虽然看不清那移动速度极快的红光是什么,但也明白是遇到红巨蚁了。他们留下来帮不上任何忙,想到莫卿卿对红巨蚁这么了解,肯定有应对经验,当即带着侦察队飞快地朝着往上的洞爬。莫卿卿又喊了声:“回到地面后上树拼命跑。”又迎着朝她扑过来的红巨蚁奔过去,抡起兽角砸在它的头上,又一次把它砸飞。
红巨蚁身上的壳分成三个部分,头壳,胸壳和腹壳,壳与壳之间是有缝隙的,活动的时候,头壳、胸壳和腹壳接触的部分发生摩擦便会发出声响。
红巨蚁的体型并不大,但是它的速度极快,且外壳极硬,体内异能充足,眼睛放的是红光,就连身上都罩着层如同火焰般的红色光芒,凶性十足。
莫卿卿与它硬碰硬,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力量与自己差不多。
她与一只红巨蚁打起来能呈僵持状,想要杀死,很难。她把别的异兽的优势,在红巨蚁这里完全发挥不出来。
这红巨蚁发现打不过的猎物后,便会放出讯号,把周围的红巨蚁都引来。
莫卿卿听到从地下的洞穴中传来的声音,便知道,有红巨蚁正赶来包抄她。
她得给吴闷闷他们逃生的时间,还不能马上跑,要不然,她跑了,他们就得死在这里。
她大喊声:“你们快点跑。”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她要再留在这里,死的就是她。她的心念意动间,人已经如炮弹般朝着身后的天坑蹿了过去。
她的每一步落地,都踏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得地都在颤。
刹时间,四面八方的红巨蚁都被惊动了。
莫卿卿蹿到洞口处,攀着藤蔓便朝天坑上方飞快地跑去。
她往上爬的同时,大量的红巨蚁从天坑下方的洞里钻出来,贴着天坑地面飞快地爬到了悬崖边的藤蔓上,向莫卿卿追去。
天坑四周的洞壁上,也不断地有红巨蚁爬出来,朝着莫卿卿赶去。
莫卿卿灵活得如同一只飞猿,攀着天坑上方的藤蔓飞快地朝着与吴闷闷他们相反的方向一路跳跃着逃命。
她沿途无数与赶过来的红巨蚁擦身而过。
红巨蚁的速度快,赶来的红巨蚁越来越多,它们从四面八方地涌过来,莫卿卿能着挪动的空间越来越少。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天坑顶上去。
莫卿卿气得大叫:“我穿着你们的壳,你们也不把我当成同类。”这何止是不当成同类,简直是当成死敌。以前她遇到红巨蚁,都没见引出这么多。遇到外围巡逻的红巨蚁,她逃出一段距离后,就不会再追它。这种红巨蚁除非是遇到大型猎物,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多。
她看到出来的红巨蚁越来越多,头皮阵阵发麻。
这种倾巢出动的异常情况让莫卿卿明白过来。肯定是她身上的盔甲惹的祸。
命要紧!
莫卿卿拼命一边飞奔逃命,一边扯着盔甲里面绑住盔甲的异兽筋,把胸甲扯了下来,朝着前面的一窝堵住她去路的红巨蚁扔了过去。
那窝红巨蚁对着她扔过去的盔甲就扑咬了过去。
一涌而上,宛若有杀父之仇。
莫卿卿顿觉浑身毛骨耸然,拼命地解着身上的盔甲往远处抛。她的盔甲抛到哪,周围的红巨蚁便一涌而上,挤作一块地撕咬,然后又迅速散开……
有盔甲引开围绕上来的红巨蚁,莫卿卿才得以从红巨蚁的包围中,引出一条逃生路。
她从天坑爬上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光得寸丝不挂,只剩下手里握的兽角。她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树上,便见天坑中的红巨蚁还在搜寻,且不断地头碰头交头接耳。那阵仗像是在搜捕奸细。
莫卿卿心有余悸地打个寒噤,光着身子,惦着脚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逃了。
她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才停下来,又找到只带毛的野兽打死,撕下它的腿,从中抽出腿骨,用骨头当刀,剥下它的毛皮。
她的掌心覆着异能,在毛衣内层抹过,用异能把内层的筋膜和沾的肉灼烧掉,把这臭哄哄的毛皮裹在身上防止走光,然后光着脚丫子,踩着树枝,跑去找吴闷闷他们。
吴闷闷他们从天坑旁的地洞爬出来上了树没跑多远,便被莫卿卿追上。
吴闷闷见莫卿卿裹着兽皮,兽皮下还露出白嫩的锁骨和胸脯,问:“你的盔甲呢?”
莫卿卿什么话都不想说,挥挥手,领着他们继续往回赶。
侦察队的人紧跟在莫卿卿的身后,看着莫卿卿这样,再想到之前的情形,猜测莫卿卿肯定是为了给他们争取逃生的时间,留在那被红巨蚁困住了,用了金蝉脱壳的法子才逃出来。
战神那身盔甲有多值钱多难得,他们可是相当清楚的。
一行人,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闷闷把她的披风解下来,递给莫卿卿。
莫卿卿没客气,接过披风,披在身上。虽说以前她成天在原始森林里裸奔,那是因为除了她没别人。
她带着大家跑出去很远,一直跑到安全地带,才气愤难平地叫道:“谁知道红巨蚁居然还会抓奸细呀!谁知道遁地兽居然让红巨蚁霸占了老巢呀。我要是早知道,我就不穿红巨蚁盔甲来了。”
吴闷闷也心疼莫卿卿的盔甲,更知道莫卿卿刚才有多危险。她安慰道:“命还在,比什么都强。”
莫卿卿又扯了扯裹住身上的兽皮,愁怅地叹口气。她之前穿的内裤,在巨蟒肚子里的时候,因为有胃液顺着盔甲缝流进去,又再被她用异能一阵烧,早化成了灰。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面,就一件短披风加一件兽皮,跑起来屁股都凉嗖嗖的。她赶路都不敢跳太高,怕走光。
莫卿卿这会儿打猎的兴致也没有了,发现异兽都当作不知道,赶着回去找风倾然要衣服。
出门一趟,把盔甲都弄没了,光着身子回去,莫卿卿都觉得没脸见人。
195.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没脸见人, 莫卿卿还是要回去的。
莫卿卿虽然心疼她的盔甲, 但她也挺想得开,只要命还在, 想要多少盔甲都有, 只是需要费时费力。这回盔甲没了, 她就惦记上风倾然给她做的新衣服了。
她摊上莫老四那么一个爹, 再加上叔伯也不是什么有孝心的人, 从来不给她爷爷养老钱, 爷孙俩全靠爷爷领的那点养老金过活, 日子一直过得挺紧的,一年里穿的最好的衣服是校服。因此,有新衣服穿,莫卿卿还是有点小激动。之前她有盔甲, 穿新衣服没盔甲适用, 这会儿没盔甲了,新衣服就显得可贵起来。如果是她自己缝的新衣服,还真没什么好稀罕的。她缝的衣服, 只能说能穿,要衣型没衣型,要款式没款式,穿在身上还总有点不太合身,不是这里松就是那里紧, 要不然就是不对衬。
风倾然他们做的衣服就不一样, 不仅有款有型, 就连做衣服的皮料都是加工处理过的,没有臭味,也比直接晒干就穿在身上的兽皮要软得多,舒服得多,衣服上还镶有用坚固的兽鳞制成的护心镜、护肩和护臂之类护甲,既好看又实用。
莫卿卿再想得开,丢了盔甲,还差点把小命都丢了,也委屈。她回到风部大营便直奔风倾然的大帐,听到风倾然的声音从大帐里传出,气咻咻地就冲了进去,喊:“风倾然,拿我的新衣服来。”
风倾然正在议事,骤然见到有人冲进来还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是莫卿卿。她看着里面裹着兽皮外面裹着武警营披风的莫卿卿,惊讶地站起声,愕然问:“这是怎么了?”
柳子澈最先反应过来:“二货,你的盔甲呢?”
提到盔甲,莫卿卿就伤心,她还没法说。她摆了摆手,说:“给我拿新衣服。”
大帐中的众人也都满脸震惊地看着莫卿卿。
要不是莫卿卿身上没伤,他们都得怀疑莫卿卿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危险。好端端的,战神的那身盔甲怎么就没了?
风振轩问:“小莫,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莫卿卿指着风倾然,说:“她,非得让我和闷闷去找遁地兽的老巢,结果遁地兽的老巢让一窝红巨蚁霸占了,有闷闷在,我不敢马上跑啊,怕他们跑得比我慢被红巨蚁堵上,我只能先往红巨蚁的方向跑,然后就被围啦……”她吧啦吧啦地把自己遇验的经历一通说。
金光泽面露怵然,说道:“蚂蚁通常是靠气味辩认,一定是把你当成别的红巨蚁窝的了。”
莫卿卿无语地看着金光泽说:“我知道呀,把我当成奸细了嘛,要不然我怎么会脱盔甲脱困。”
金光泽神情沉吟地说:“这些动物的智商普遍偏高,会不会有红巨蚁追踪战神他们找到大营这来?红巨蚁窝离大营不远吧?”
莫卿卿说:“不远,走直道,大半天时间就到了。”
风倾然说:“金帅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小莫他们是从树上踏着树枝跳回来的。红巨蚁的速度虽快,但不能跳跃,全靠爬行,它们要想从树上追踪小莫他们,难度太大。况且,我们这有红巨蚁的天敌,出于生存本能,它们也会避开这片区域。”她说话间,见到吴闷闷风尘仆仆地赶到大帐。
吴闷闷赤脚着,膝盖以下的裤子都没有了,脚上布满了血痂,脸上、脖子上也都是细碎的伤痕,衣服更是脏得看不出颜色,还出现很多破洞。
风倾然对吴闷闷说道:“闷闷,你带小莫去后面洗漱,稍后再来回禀路上的情况。”她又对莫卿卿说:“小莫,你的衣服用品都在你的帐篷中,我放柜子里了。”
莫卿卿和吴闷闷去往后帐洗漱换衣服。
柳子澈目送莫卿卿离开后,对风倾然说:“看起来像是委屈坏了。”
风倾然叹道:“磨了一整年耗费无数异兽骨制成的盔甲,就这么没了,不委屈才怪。”
她说是一整年是灾难前的算法。灾难后的一季有以前的三四个季度长,一年有一千多天,约有原来三年半的时长。
这次会议,其实是各营各部过来请求跟着莫卿卿出去狩猎。
莫卿卿刚回来,还不属于哪支狩猎队,但她跟吴闷闷的关系好,很有要往武警营钻的势头。
莫卿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她那战斗力就不说了,原始森林里是个什么情况,她可是门儿清。以前狩猎队出去,或多或少都会折损点人手,狩猎队员跟着莫卿卿出去,几乎没有人受伤,还次次满载而归。许多需要用人命去冒险探寻的危险,莫卿卿看一眼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然后会毫不保留地把怎么应对这些危险叨叨叨地告诉大家。虽然那张嘴有点不饶人,但那是实打实地为大家的安危着想。
不过大家都清楚,战神的战斗力太强,谁要是招揽了她,都够资格跟风倾然叫板了,再看莫卿卿维护风倾然的那股劲,也知道想招揽战神是不可能的。哪一支队伍都别想把战神拉进队伍,吴楠的武警队也不行。战神会由风倾然直接调度。
风倾然不会让战神闲在大营里,看战神那蹦跶劲也是个闲不住的,组织狩猎队就成必然之势。
莫卿卿的狩猎本事,以及她那手松的劲,狩猎队跟着她出去,她手指缝露出来的那点都够让一个营的实力提升一大截。
坐得住吗?
想想她打到的猎物需要出动三千人去搬运,想想跟着她出去的狩猎队分得的异兽骨武器和鳞片,想想赵明乾的那一盆异能液,谁都坐不住。
吴闷闷带着莫卿卿出去过一趟,打了头遁地兽,分得的物资够武警营人手一件异兽骨武器。谁不羡慕?谁不眼红?
向阳乐得这两天那嘴就没合拢过。他先给武警营的人每人发了件遁地兽的刺制成武器,再守着一大堆分给吴闷闷的物资,“这是我们吴老大的,她没发话,都不能动。”
吴楠是没发话,可她的东西,如果是她留着自用的,早搬去风老大那了,能搬去武警营的东西,那都是她打算用在武警营这些人身上的。
风倾然自然是明白大家的心思。人之常情。
想让莫卿卿带队出去,还得让莫卿卿乐意才行。
不过,就莫卿卿这手狩猎本事,要是让莫卿卿按照性子来,只和武警营的人出去,会闹出乱子来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以风倾然对莫卿卿的了解,莫卿卿没了盔甲,肯定会使劲打异兽尽快再磨出一套来的。
关于各部的请愿,风倾然只有几句话:“目前战神的任务是负责清理外围,她出任务照围猎活动算。战神的性格野习惯了,她带队围猎会稍微有些不同,不过,关于围猎人员以及狩猎分配等,一切照旧。做好围猎准备,等候通知。”
一名铁血连盟的统领不放心地问:“战神的盔甲没有了,会影响她围猎吗?”
柳子澈闻言不由得失笑,说:“她的盔甲要是没丢,让她去围猎,她还能磨叽几下,风倾然估计得费不少唇舌,这回只需要说给她带几千搬运工,我保证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对风倾然说:“地底下拣回来的这些红巨蚁壳,年头久了,颜色都有点黯淡了,我估计她看不上。”
风倾然瞥了眼柳子澈,说:“就你话多。忙去吧。”
柳子澈说:“我那……花费太大,打个商量呗。”
风倾然说:“自己跟莫卿卿商量去。她一周能有两天轮休。”她说完,起身,说:“散会。”
柳子澈靠在椅子上仰头看向朝风倾然看去,说:“那二货还记恨我把她的胳膊扔了,和她来找我借人,我只借了一个余冬给她的事。”
风倾然没理柳子澈,头也不回地挥挥胳膊,便去往后方帐篷。
柳子澈让跟着她一起来开会的室验室管理人员先回去,她则去往风倾然的后帐。
莫卿卿在帐篷里洗澡。
柳子澈跟着风倾然进去,隔着兽皮帘子,坐在莫卿卿的床上。柳子澈说:“二货,跟你商量个事。”
莫卿卿往身上抹着香皂,说:“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我轮休的那两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理你。”
柳子澈问:“那你想不想要用红巨蚁壳材料量身打造的盔甲和武器?不是用红巨蚁壳磨的,而是用铸造工艺铸出来的很帅的那种。你看你那红巨蚁壳丑死了,前后各背一块蚂蚁壳,鼓得跟什么似的。”
风倾然震惊地看向柳子澈,问:“有大进展?”
柳子澈说:“材料有限。”她的话音一转,说:“可以确定的是,红巨蚁壳的材质跟红色岩矿是同一种材质。据我推测,应该是红巨蚁吞吃这种矿以后,里面的矿物质沉积在它的壳里,形成了这种特有的坚硬硬壳。至于矿层中那晶体,它的性质和异能晶是同类物质,只是更加稳定且不易挥发,含有的能量更大。我把红色岩层中的抠出来的一颗米粒大的小晶体在一头野兽身上做过实验,实验结果是野兽死了,死于异能过于强大,爆了。”
莫卿卿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掀开兽皮帘子,露出白白的胳膊和半截身子。她看向柳子澈,问:“哎,柳子澈,你不是医生吗?”她想了想,说:“这个,研究矿物质,属于物理学吧?”
提到这事,柳子澈就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气愤地叫道:“你们还记得我是学医的呀。”
风倾然慢悠悠地说:“可有人的父母是科学院的院士,读研也不止是学医。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柳子澈又给了风倾然一个白眼。
风倾然说:“行了,别翻白眼了,直接说需要什么,能给你弄来的,我尽量给你弄来。”
柳子澈说:“旧的红巨蚁壳有了,还需要新鲜的红巨蚁壳,红色岩石矿,以及大量的能异液,有异能晶最好,不管蓝的绿的,多多益善。我得想办法融了这东西,铸成盔甲和剑,莫二货那盔甲实在太丑了。”
莫卿卿听到柳子澈说她的盔甲丑,不乐意,便不想理柳子澈,放下帘子继续洗澡。
风倾然又和莫卿卿商议围猎的事,虽说围猎的事她先应下了,可考虑到莫卿卿这啰嗦性格,还是给莫卿卿解释了下原因。要是莫卿卿本事不大又是个懒惰的,她不介意养着莫卿卿,可莫卿卿是个本事大又闲不住的,这要是不管好,说不定能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莫卿卿说:“你让我打猎行,你让我带队伍,管那么多人,我管不过来,打起猎来,谁顾得上他们呀。就这回,我跟闷闷出去,只有一小队人我都不太管得过来,还束手束脚的,这还是有闷闷领着他们。”
风倾然说:“所以我准备给你配个副手,由这副手替你安排这些。围猎带的人太多,是联合行动,不管是哪个营的统领长期当你的副手都不太合适,轮流给你当副手,又怕你嫌麻烦不适应。赵明乾以前是龙城总司令,让他当你的副手,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莫卿卿想了想,说:“就是战斗力差了点。”
风倾然说:“他的实力不差,综合能力算是比较强的。让他当你的副手还有个便利,那就是他有翅膀,等他翅膀长起来,许多事比起别人更方便。要不然,你当柏零为什么会费尽劲拉他入营?赵明乾过来,打他主意的人不少,只是其他人为了避嫌,一时不好出手拉拢,让柏零这个行事没忌讳的抢了个先。”
莫卿卿问:“大鱼有这么好?”
风倾然说:“不好你拣他回来做什么?”
莫卿卿说:“总司令呀,我想着拣到条大鱼呢。”
风倾然说:“能当总司令的人,总是有点本事的。你战斗力虽强,但你一个小队都管不过来。他战斗力没你强,可管管人还是能行的。”
莫卿卿说:“你别揭短呀。”
风倾然说:“行不行给个话。要是不行,我再找别人,不过,我觉得就目前来说,你俩搭配最合适。其实闷闷给你搭手也不错,但她在武警营更有归属感。”
莫卿卿说:“那就大鱼吧。哎,风倾然,我……我浴缸里都是泡泡,没水冲澡了,你帮我再提点水来呗。”
风倾然起身去给莫卿卿提水。
柳子澈笑:“整个风部,能让风老大提洗澡水的,二货,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莫卿卿说:“那你去?你总不能让我当着屁股自己去吧?走光了怎么办?”
柳子澈说:“走光又不会怀孕。”
莫卿卿说不过柳子澈,懒得理她。
吴闷闷没像莫卿卿这样泡澡,洗澡比莫卿卿快得多。她洗完澡,提着自己换上的新背包来到莫卿卿的帐篷中,把莫卿卿给她的异能晶给柳子澈,说:“一半交公,一半兑换成物资。”
柳子澈的眼睛都瞪圆了,她拿起异能晶打量,“这不是……造假的吧?”
风倾然提着水进来,看了眼异能晶,“就现在这情况,能造出这么一颗东西的工艺比这颗异能晶更值钱。”
柳子澈仔细地收好吴闷闷给她的异能晶,对吴闷闷说:“你这实力是不是该升升了?还有你这枪,虽说舍不得,但就发展形势来说,真的会被淘汰的。”
莫卿卿掀开帘子,飞快地说了句:“换上红色岩石矿铸的异能管,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柳子澈没好气地扔给莫卿卿句:“闭嘴。”她又说:“你还是等……”话到一半,咽了回去。她要是对莫卿卿说等她找到炼矿的办法,照莫卿卿那小气劲,肯定不乐意再帮她凑材料搞实验。八字没一撇的事。冶炼金属的技术发展了几千年才有今天。现在即使有提炼矿金属的经验,可这些矿和已知的矿石金属存在巨大的差异,办法能不能行得通,还得试过才知道。
吴闷闷跟着莫卿卿出去这一趟,明白自己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应对原始森林里的危险。她没和柳子澈客气,说:“那就麻烦你帮我定一套使用异能液的方案。”
莫卿卿好奇地问:“使用异能液还需要制定方案?”
柳子澈说莫卿卿:“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怕异能液内燃。方法用好了,能以最安全最节省异能液的方式最大限度地提升实力。每个人的体质状况都不一样,能够承受异能液的量也都有差异,再有,异能不同使用异能液的方式也有不同。”
莫卿卿问:“有什么不同?”
柳子澈说:“就如赵明乾,他得先浇翅膀。就如那些皮肤鳞片化的,得泡澡。还有就是不用的使用方式,很可能二次激发异能进化。”
莫卿卿问:“什么是二次激发异能进化?”
柳子澈说:“就是进化出新的能力。例如进行鬼手藤感染,就是用以前种牛痘的方式在体内种植鬼手藤,有可能获得鬼手藤的愈合能力,不过,目前来说,获得鬼手藤强大愈合能力的还只有你一个。”
莫卿卿顿时明白了,“柳子澈,你是不是没让别人获得鬼手藤的愈合能力,反而把人变成了鬼手藤精?”
柳子澈捞起莫卿卿床上的枕头就朝莫卿卿砸了过去。“你别总鬼手藤精地喊,余冬都快被你喊出抑郁症了。”
莫卿卿才不信柳子澈,说:“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早死八百回了。”
柳子澈说:“那人家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莫卿卿说:“你还喊我二货呢。”
柳子澈说:“你是真的很二啊。”
莫卿卿回:“那他也真是鬼手藤精样呀。”
柳子澈又飞了一个枕头过去。不过,依然被兽皮帘子挡下了。
风倾然听着这两人斗嘴,暗叹口气,问柳子澈:“你不忙吗?”
柳子澈当然忙,这不她俩回来了,她总得过来坐坐。她说道:“行,风老大下逐客令了,我走。”站起身,又对吴闷闷说:“你这两天休息下,有空就去我那。”说完便走了。
吴闷闷对风倾然和莫卿卿说:“我也回大营了。”
莫卿卿说:“闷闷,我洗完澡去找你。”
风倾然把莫卿卿掀开的帘子放下,说:“你留在这,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她又对吴闷闷说:“你去大营把事情处理完再过来趟,我需要知道你们这趟出去的详细情况。”
吴闷闷应下,说:“那我晚饭时过来。”说完,便走了。
196.第一百九十五章
莫卿卿又捞起帘子, 问风倾然:“还有什么要商量的吗?”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胸前的白白挺挺的两团浑圆, 提醒她:“走光了。”
莫卿卿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很不以为然地送了句柳子澈的话给风倾然:“走光又不会怀孕。”便继续往身上浇水。她把身上的泡泡冲干净, 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 便光着脚从浴室跑到衣柜前去拿衣服穿。
风倾然无语地暗自摇头, 去到帐篷外坐着。莫卿卿这大大咧咧的性格, 有时候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多时, 莫卿卿便穿好衣服出来。
她这衣服最里面是件韧性很强的软皮衣, 外面是由异兽鳞打磨制成的盔甲盔甲打磨得很精细, 盔甲接合处还是用坚固的异兽骨制厉的钉子牢牢地卡住。护颈、护肩、护臂、护肘和护膝都做得刚刚好,身前有胸甲,身后有背甲,腰上系了条异兽皮带, 皮带上也固定了一层异兽鳞片。中长型的衣服, 一直盖住大腿,下摆下也覆着层鳞片。她还搭上一件戴帽子的斗篷,穿上后觉得自己帅极了。
她拿着兽角, 美滋滋地走到风倾然的面前,问:“帅不帅?”
斗篷遮住了她的小光头,露出白嫩年轻的脸,再衬上那湛蓝色泛着宝石光泽的眼睛,很是好看。
风倾然点头, “好看。这身盔甲是我让纪凝连夜赶制的, 算是最新款战甲。要是坏了别扔, 坏了是可以修补的。”
莫卿卿低头环顾一圈自己身上的盔甲,说:“我的衣服要是坏了,肯定没法补。”虽然这身衣服做得很漂亮,材质也是风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按照她的战斗强度来说,异能多烧几下就没了。她对风倾然说:“我就穿出来显摆一下,等回头出去打狩时,还是得穿便宜点不怕坏的衣服。”
风倾然愕然地看着莫卿卿,半天没想明白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她愣了好半天,才问:“打猎的时候,都是穿材质最好的盔甲,保命重要,你怎么反着来?”
莫卿卿说:“这衣服这么漂亮,做起来肯定费了很多功夫和心血的。打架的时候,浑身异能外放,我身上的异能和异兽身上的异能一起烧这盔甲,这盔甲里含有的异能撑不了两秒钟就得被烧没了,就这种异兽鳞,用不了几下就得烧没。你看过我磨异兽骨剑的吧?刷刷两下就成灰了。”她说完欢喜地往外蹦,说:“我去让闷闷看看我的新盔甲。”
风倾然揪住莫卿卿的帽子,把莫卿卿抓回来,说:“有事吩咐你。”
莫卿卿狐疑地扭头看向风倾然,问:“有什么事?”
风倾然说:“我打算去探探你遇险的那红巨蚁窝,你替我坐镇大营,遇到你解决不了的事,找子澈。子澈是二首领,闷闷是三首领。风部的事,我不在就是子澈说了算,子澈要是不在,就是闷闷说了算。”
莫卿卿问:“那要是闷闷也不在呢?”
风倾然说:“我们三个,一定会留一个镇守大营的。”
柳子澈能说了算,莫卿卿挺理解。柳子澈的心眼不比风倾然少,鬼主意也多,只是她喜欢缩在风倾然的身后,凡事让风倾然出头而已。看柳子澈经常成风倾然一个鼻孔出气就知道了。可让闷闷管风部,莫卿卿就有点想不明白了。她问:“闷闷还能管整个风部?她管得了吗?”
风倾然说:“能。”
好吧,风倾然说能就行。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去给她和柳子澈拿新鲜的红巨蚁壳,也就是说,是去猎杀红巨蚁,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正事要紧,她不再想着去吴闷闷那显摆衣服,而是拉着风倾然回到她的帐篷中,怎么搜寻红巨蚁窝,怎么听红巨蚁的声音辩认它们的方位,遇到红巨蚁的攻击时要怎么跑路逃命仔仔细细地告诉风倾然。
她告诉风倾然,红巨蚁的速度快,但它有两个缺点,第一,它不会跳;第二,它不会游泳。如果被红巨蚁追了,从树上走,红巨蚁追不上。如果在地下没有树,就往有水的地方跑,红巨蚁不会游泳。不过,红巨蚁窝的排水都很好的,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红巨蚁窝附近有水的情况,都是跑出去很长一段才会遇到有水坑,摆脱掉红巨蚁。从红巨蚁窝逃命,一定要往红色岩层外逃,往植物多虫子多的地方跑。
风倾然问:“为什么要往虫子多和植物多的地方跑?”
莫卿卿说:“植物多的地方,能帮忙挡挡红巨蚁。有虫子,红巨蚁经常追着追着就跑去逮虫子去了。”
风倾然略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像猎人追狐狸,没追上狐狸,却被狐狸引去了兔子窝。
她忽然很好奇莫卿卿刚开始遇到红巨蚁时,是怎么应对的。
莫卿卿说:“我第一次遇到红巨蚁时就遇到了你兄弟……哎呀,好嘛,黑雾怪,不是你兄弟,别打头,再打头都不长头发了。”
风倾然让莫卿卿的话给逗乐了。说得好像不打她的头,这头发就能长起来似的。莫卿卿这脑袋光得特意剃都未必能剃得这么干净,连点发根都看不见。她伸手朝莫卿卿的光头上摸了摸,那手感竟出奇地好。
莫卿卿打掉风倾然的手,说:“哎呀,别摸我的头,当心不长头发。”
风倾然忍不住笑。莫卿卿这种异能强到能放外到脑袋上的,想要长头发,难,除非莫卿卿减量服用异能液以及不去打太强大的异兽。想让莫卿卿做到这两点,比登天还难。
吴闷闷忙完手上的事过来吃晚饭,听见两人的声音,迈进帐篷中,问:“怎么了?”
风倾然带着笑意,说:“没事,我刚才摸了下小莫的头,她不乐意。”
吴闷闷“哦”了声,视线落在莫卿卿的光头上看了两眼,没忍住,也伸手摸了摸,叫道:“莫莫,你的头摸起来真舒服。”
莫卿卿给了吴闷闷一个白眼,埋怨风倾然:“都是让你带坏了。”
风倾然只能感慨句:“真不愧是发小。”
她们三人移步餐厅,吃过饭,风倾然便问起吴闷闷沿途遭遇的情形,有哪些动植物分布以及地形地势等情况都仔仔细细地问过。
侦察队外出探查情况,回来都要做详细汇报的。为防出现疏漏,侦察队每次回来时,都会先开会将收集到的信息情况进行汇总,尽可能地排除了减少误差,然后再上报。
吴闷闷报给风倾然的信息,是已经整理过的,即使这样,中间仍有许多有出入的地方。没有测量工具,只能靠估算,这就存在误差,路途遥远,中间出个几百米的误差很正常。一队人目测估量出来的结果如果出现的差距太大,便会做上标记,待下次到达时,再行探测。收到信息的人员,知道这数据有误差,也会多留心,能避免被错误数据导误的危险。
经过这么久时间,探查过的地形图也绘了出来。
吴闷闷拿出绘在兽皮卷上的地形图,详细地向风倾然汇报讲解。
莫卿卿坐在旁边听得都傻眼了。她这一路走来,只注意有没有危险和地下的大概情况,例如有没有地下暗河,地洞宽不宽,异兽多不多,大概是什么实力之类的。她对那些小虫子和看起来不起眼的植物,压根儿没有多看一眼。吴闷闷他们连土层有多厚,土是什么颜色什么种类的土壤,土壤下的岩石是什么样的,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莫卿卿问:“记录土壤有什么用呀?”
风倾然解释道:“土壤的肥沃程度决定了植物的生长情况,而植物的生长情况则决定了这片区域最大限度能养活多少食草动物,食草动物的数量又决定了它能养活多少食肉动物,土壤、水源决定了食物链最最底最关键的一环。通过收集的数据,我们能对这片区域生存环境进行推测评估,早作安排和调整。”她顿了下,说:“一些如同蚯蚓之类的动物,不同的土壤中,它们的数量也会有差异。蚯蚓多的地方,自然就会有蚯蚓为食的动物出现,其数量也会决定这些动物的数量,这又是一条食物链。”
莫卿卿“哦”了声,想说,知道这些也没用呀,野兽猎物都是漫山遍野地跑,可再一想也觉得又道理,食草的动物都是追着草跑,吃完这片挪到另一片,吃肉的动物都是追着猎物跑,这么一想似乎又有些道理。
风倾然了解清楚情况,带走了一份新绘制的兽皮地图,另一份则让吴闷闷交到书记官那里存档。她去库房略作收拾,带上需要的物资,便出发了。
莫卿卿还特意鬼鬼祟祟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进入库房,在风倾然的耳边悄声说:“你自己去呀?”
风倾然扭头看向做贼似的莫卿卿,不解地说:“对呀。放眼风部,也就你和我的速度能够赶得上红巨蚁,带别人去,他们都有危险。”
莫卿卿把手拢在风倾然的耳边,低声提醒道:“那你记得带好备用衣服,别光屁股回来。”
风倾然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一敲,说:“谢谢提醒啊。”又没忍住,摸了两下这小光头。
莫卿卿嫌弃地白一眼摸她脑袋的风倾然,说:“白担心你了。”
风倾然说:“你给我把大营守好就比什么都强。”
莫卿卿说:“放心吧。”便蹦去找吴闷闷,告诉她,风倾然让她守大营,她让吴闷闷留下来陪她。
吴闷闷爽快应道:“好呀。”
莫卿卿说:“风倾然还说,你管得了风部。我看你也不比我厉害多少呀,我连一队人都管不过来,你怎么就管得了风部呢?”
吴闷闷说:“很好管的呀。风部的事情都是有规定和章程的,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了,遇到有违反规矩的,按照规矩处置了就好了。”
莫卿卿眨眨眼,问:“就这样?那有人造反怎么办?”
吴闷闷想说:“你想多了。”她又想起陈迎曦围攻风部大营时的事,说:“镇压打死就完了呀。”
莫卿卿问:“那镇守大营能睡觉吗?”
吴闷闷说:“有哨卫和巡逻,你安心睡吧。要是有事,他们会发警报的。”
莫卿卿又问:“哨卫和巡逻不是要换班吗?需要安排换班吗?”
吴闷闷说:“哨卫和巡逻分成好多个部,例如风老大的亲卫,润声统领的侦察营,再有各部各营自行安排的哨卫和巡逻,以及出公共任务的哨卫和巡逻。各个哨卫和巡逻队伍都有专人负责管,不用操心的。风老大出去顶多两天就回来,按照之前的排班轮就行了。”
莫卿卿又问:“那我镇守大营需要做什么?”
吴闷闷说:“要是有强大的异兽来袭,你出来打个架。要是没事,随便干什么,睡大觉都行,反正就是不能出大营。”
莫卿卿顿时皱眉:“那不是很无聊?”
吴闷闷的眼睛一亮,说:“我那还有好多异兽材料,你帮武警营的人做点武器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莫卿卿想,也是。做武器打发时间总比挖山洞掏套房打发时间强。她说:“行。多拿点。来来回回的,风倾然肯定要好久的。”
吴闷闷便欢喜地跑回去让人扛异兽骨材料来风倾然的大帐。
至于他们趁着风倾然不在,把风倾然的大帐当成了武器加工坊用,则完全不在她俩的考虑范围了。
风倾然让莫卿卿镇守大营,要是莫卿卿钻武警营里帮他们磨武器,这才叫不合适。
197.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风部迁到原始森林里, 这还是风倾然第一次能够放心出门, 不用再心大营安危。在莫卿卿回来前,她连带着队伍外出围猎都会担心大营遭到强大的异兽袭击, 留守的柳子澈和吴闷闷会应付不过来, 围猎范围仅限于大营周边, 不敢走远。
除了围猎, 她没有多少机会踏出大营, 最多偶尔在大营外面巡逻一圈。
风部刚到原始森林时, 每天都会遭到异兽袭击, 有时候甚至同时出现好几头,那时候还能每天参加战斗,待后来出现的都是各营能对付得了的野兽或小异兽,她出手的机会也就是偶尔发现异植的时候, 以及围猎时上去踹几脚异兽。
风倾然出了风部外围防线, 待出了狩猎队和巡逻能能到达的范围,便把靴子和袜子都脱下来塞进背包里。她把裤腿撩了起来,露出白皙如玉的脚。缭缭黑雾将她裸露在外的脚裹覆住。
她的脚尖在地上一点, 身如灵巧的飞燕,轻轻松松地跃上了那离地数十米高的树干,再往前一跃,瞬间跃出几十近百米远。她如同飞猿般在参天古树间飞纵跳跃,与之前站在树干上不敢往下跳, 要莫卿卿接应判若两人。
风部需要一个让他们信服敬畏的大首领, 不需要一个实力远异常人的可怕怪物。
莫卿卿能够从高空掉下去而不死, 又活着穿越原始森林爬上万丈悬崖,她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有战□□头摆在那,她越强大越不堕名头。
她和风部的人朝夕相处,实力却和所有人都有天壤云泥之别,这种差异是她无法用异能不同就能解释得清楚的,若有心人再造谣滋事,将她塑造成一个可怕的怪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没有谁会愿意跟着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可怕怪物。
她的实力只能在莫卿卿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莫卿卿见过她最狼狈最无助时的样子,无论她变得多厉害,她在莫卿卿的心里都高大不起来,再加上莫卿卿的实力摆在那,她不需要解释,莫卿卿也不会当她是怪物,顶多就是把她从拖油瓶的行列划出去。
动物对于天敌都非常防备,一旦发现天敌的踪影,会立即发出警报通知同类。
她如果进入红巨蚁窝,只要被一只红巨蚁发现,红巨蚁窝极有可能马上炸窝,要么全部飞速逃离,要么,就得过来找她拼命。虽然黑雾能克制红巨蚁,可蚁多咬死象,如果她被一群红巨蚁围上,会被前仆后继的红巨蚁啃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如果是莫卿卿,她对红巨蚁造不成多少威胁,红巨蚁见到她只会像见到猎物,还是它们单打独斗也能打得过的猎物,她完全可以把红巨蚁单只引到远离巢穴的地方想办法杀死。
风倾然没办法像莫卿卿那样用自己去引落单的红巨蚁出来,便用野兽去引红巨蚁出来。
她猎了几头黄牛大的野兽,几拳打死,扔到红巨蚁窝上方的天坑外,还特意弄出伤口,让血腥味散出去。
她把七头野兽分开扔,彼此还隔了一段距离,且有参天古树挡住视线。
风倾然扔好野兽后,便爬到远处的树上,把衣服脱下来,放背包里藏起来,又在背包上洒了柳子澈配的驱虫粉,以防止有野兽或虫子趁她不备把背包给偷了。
莫卿卿那不着调的二货性子是全营都知道的,她就算是光着回去也不会有人觉得多奇怪。风部大首领要是像莫卿卿昨天那样裹着兽皮狼狼狈狈地回去,那可真是威严扫地颜面无存。
红巨蚁窝都在地下,风倾然光着身子顶着秋日的寒风蹲在树上守了半天都没有红巨蚁出来。她又跑去猎了头野兽,打得血肉模糊,扔到天坑下,然后蹲在天坑上方的参天古树上盯着天坑底。
她蹲的地方是在大树上方,离地面约有一百米高,至于这天坑,目测有五六百米深。好在如今眼力不错,对坑底的情况仍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听力现在也极好,几百米远外的微弱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有红巨蚁壳磨擦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不多时,十几只红巨蚁从地洞里钻出来。
它们先是围上那头被她打得不成形又再摔得四分五裂肠飞肚烂的野兽,摆动着头上的触角似在讨论着什么,跟着又各自分散开朝着四周继续摆动触角,然后分出五只蚂蚁把摔成那几块的野兽肉扛了回去,另外的红巨蚁则朝着四周散开,是在搜巡什么。
风倾然看得出来,这是一群有智商有组织的巨型蚂蚁。
这样一窝蚂蚁要是袭击风部,风部估计得遭遇灭顶之灾。她这时候得庆幸风部底下的那只老祖宗。有那么一位把偌大一只红巨蚁窝灭门了的老祖宗在,这些红巨蚁不会愿意靠近风部在的那片区域。
忽然,风倾然感觉到身后有异,且有极细微的树叶及树枝摩擦声传来,那声音离她约有三四百米远。她的脑海中想起莫卿卿说过的,在原始森林中要是感觉到有异,千万不要犹豫,马上离开原地,躲。
心念意动间,风倾然已经跃身跳起,然后便见到一道与树枝颜色极其相近的身影如同闪电般飞扑过来。
一击落空的它,迅速地绕着树干,往上盘旋追击风倾然。
风倾然踏着树枝飞跃,可那呼呼的风声紧追在身后,速度丝毫不比她慢。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逃,听着身后的声响便明白过来,这绝不是只靠爬行游走的普通蛇,极有可能是长有翅膀能够滑行或飞行的翼蛇。
寒冬将至,所有野兽都得准备过冬。
这些冬眠类鳞甲动物更是得在冬季来临前吞吃大量的猎物储备能量,以度过漫长的冬季。
风倾然没有莫卿卿那么丰富的对战异兽经验,还无法从野兽的声音速度去准确判断它们的实力,不过,从这速度不难看出,这至少是头实力不弱的异兽。
她如果在天坑上方与异兽作战,要么引出成窝的红巨蚁,要么把它们都吓跑。她想要猎翼蛇就必须远离红巨蚁窝。
她与翼蛇一追一逃,转瞬间就跑出去七八里远,翼蛇忽然调头飞蹿。
风倾然听得翼蛇离开的声响,先是迅速查看一圈,没见到有危险,又再朝那翼蛇看去,只见那翼蛇长着蝙蝠般的薄翼,尾巴在空中飞快地来回摆动,飞快地拍打着树枝和树干,那尾尖在树干或树枝上轻轻一击,便借力蹿出去好几十米远,速度极快。
就在风倾然这一愣神的功夫,翼蛇已经逃远,追都没法追了。
风倾然愕然地环顾四周,也没见到别的异样,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明白过来。她的体型比异蛇小,速度却比它还要快,并且脚下一直有黑雾覆盖,估计翼蛇看出了异常,知道打不过她,便逃了。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连点虫子声都听不到了。
此刻天色已经黑尽,原始森林里到处闪烁着植物散发出来的幽幽绿光,衬得那些植物如同一只只巨大的鬼影,再加上又静得只剩下风声,让风倾然无端的有种毛骨耸然见鬼的感觉。
死人见得多了,亲手杀的人也不少,可自从遇到莫卿卿后,她就没有一个人在黑夜中独自待过。
孤寂感瞬间席卷过来,就好像又回到那无助的濒死时刻。
风倾然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明白,那场过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平时身旁有朋友,有伙伴,大家相互扶持帮助,并不觉得,如今一个人孤身在这黑暗的原始森林中,恐惧感便涌现了上来。
她强自镇定,努力地去回想莫卿卿说的那些在原始森林里的经历。
“可无聊了,只好跟心机鸟吵架,就算是听不懂它叽叽叽叽叫些什么,总有个斗嘴的。”
“找个背风处,挖大坑,做个火塘,守着火堆,烤着美食,再想着要是能把异兽引过来杀点异兽,就没空去想孤不孤独害不害怕了。”
“无聊就给自己找事做呀,实在没事干,挖地洞做石器或者是用异兽骨做武器盔甲打发时间也行呀。”
风倾然暗自告诫自己,她现在一身本事,是外出来狩猎,不是身处绝境的那时候。
她没有去建火塘,不考虑用抱着火取暖或者是食物的方式去驱除恐惧。
这已不是当初,她没必要害怕。
她既然出来狩猎,便不能因为恐惧而缩在这里。
风倾然强行压住心头的惧意,又往天坑方向去。
她在快靠近天坑的时候,便听到红巨蚁壳磨擦的声响出现在天坑上方,距离她不远。
她微感惊愕地想:“这么快就找上来了?”随即明白过来,这是那支搜索小分队顺着野兽味找上来了。野兽分布乱,红巨蚁也是分散开来的。离她最近的一头红巨蚁就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参天古树下,正守在那头野兽身边查探。
忽然,它原本往前的触角往后一弯,红巨蚁似觉察到了什么危险,顿时显得慌乱起来,那头上的触角甩得像直升机的螺旋浆似的,浑身都散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红巨蚁壳更是发出了让人牙碜的极快速度的“咔咔咔咔”磨擦声。
风倾然朝旁边的红巨蚁看去,便见到那几只红巨蚁的触须都对着她,且有着同样的反应。
她被发现了!
198.第一百九十七章
风倾然毫不犹豫地朝着离她最近的红巨蚁扑杀去。
那只红巨蚁显得格外慌乱, 飞快地原地打着转, 随着它的高速旋转移动,蚁壳的磨擦声变得极其刺耳, 如同凄厉的鬼啸。
风倾然转瞬间便扑杀到它的面前。她像杀以前遇到的异兽那样在碰触到红巨蚁的刹那间便用黑雾异能裹住了它。
这黑雾的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它对接触到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有腐蚀性, 而是它的渗透性。
不过风倾然早就从莫卿卿那得知黑雾过后, 红巨蚁还能剩下壳, 且它的壳能抵挡核变异兽的攻击, 便已经做过试验。
她用黑雾攻击其它动植物或物件的时候, 能感觉到那些东西有细小的孔洞间隙, 能让黑雾顺利地渗透进去。黑雾异能覆在红巨蚁壳上时,便像是遇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抵挡,又如同它就是毫无缝隙的一整块,密实得毫不透气, 然而, 把蚁壳紧贴在皮肤上并没有那种不透气的感觉。暂时没有条件把它做成具有密封性的物件,因此无法确定它到底是否透气,但可以确认的是它能隔绝火焰的温度, 并且它拿盛水也不会漏水。
据柳子澈说,它的特性跟蚁壳中含有的特殊能量有关。
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物质。
战斗中,风倾然顾不上多想其它。她用黑雾异能完全裹住红巨蚁的目的是为了隔断它与外界的感应,让它无法得知她的位置对她发起攻击。
她的黑雾异能在裹住红巨蚁后,便朝着它的蚁壳接口处钻去, 跟着便发现随着它蚁壳的高速运动, 那里的红色异能极盛, 竟将她的黑雾阻挡在外。
这种情况是风倾然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另外六只红巨蚁化作六道红光朝着风倾然飞扑过来。
风倾然听到身后的声响,抬起脚猛地将面前这只红巨蚁远远地踹飞出去。那红巨蚁化作一道直线飞出去,在剧烈的撞击声响中,生生地把一株参天古树撞出一个深有一米多的大洞,卡在了参天古树的树干上。
风倾然在踹飞那只红巨蚁的瞬间,忽然调头对着冲到最前面的这只红巨蚁扑杀过去,以雷霆万均之势将黑雾从它的蚁壳接口处渗了进去。
这红巨蚁急于赶来救同伴,并没有高速摆动自己的壳,形成防御层。
风倾然在冲过去时,甚至连放裹住猎物这一步安防防御措施都没有做,直接发起猛烈进攻。她在将黑雾渗进它体内的同时,双脚用力地在地上一点,带着被黑雾粘住的红巨蚁跃到了树上,躲开了紧跟着赶来的几只红巨蚁的攻击。
黑雾异能在红巨蚁的体内涌荡,风倾然通过黑雾异能的特殊力量“看见”红巨蚁体内全是鲜红的颜色。红色异能的从红巨蚁内脏、血肉中渗出来,侵蚀过去的黑雾使得它们飞快地土崩瓦解,那些内脏在黑雾的侵蚀下一团团地炸裂成大团的血花以及鲜红色的异能柔光。
蓝色的异能飘散开后,会呈现出荧火般的小蓝点。
这红异能似乎比蓝异能更加细腻,似乎比尘埃还小。
风倾然说不出这红异能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物质,但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黑雾异能吸收这红色异能比吸收消化蓝色异能要容易得多,比起植物的绿色异能就更加容易了。
她每次吸收完异植的异能,都会被那植物腥味熏得想吐,浑身难受,经常是躺上半天都不想动。她吸收蓝色异能稍微好一些,但也会有短暂的消化不良的感觉,身上也会难受。她吸收这红色异能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酷暑季节吃一碗冰激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感,有种吃到美食的满足感。
从她从地面跃到树上,站稳,再把红巨蚁里面的血肉骨骼和能量都吸收完,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可谓不快。那五只后赶过来的红巨蚁的反应比风倾然还快,它们并没有追击风倾然,而是聚成一个圆形,头对着头,浑身剧烈颤,那触角飞快旋转,身上的壳高速磨擦,发出刺耳又急促的声响。
随着这声音的传出,密集的红巨蚁壳摩擦的声音从天坑下传来,那声音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红巨蚁正在飞快赶来,听这声响,分明是倾巢出动,全朝她来了。
风倾然心下怵然,脑子却转得飞快。
这肯定是下面的五只红巨蚁传递的消息,她现在实力还弱,处于多来几只红巨蚁能够对付的阶段。动物对着天敌的幼崽,那可是从来都不会手软,都是趁着它小便要它命。
红巨蚁虽多,速度又快,但有不能跳跃这么一个缺点,给了风倾然很大的操作空间。她以极快的速度将被她打死的那只红巨蚁最大的胸甲和头壳拿在手里,又飞奔赶向前面那只卡在树上,被撞得晕头转向,刚从树干中挣脱出来的红巨蚁身旁,故计重施,将它用黑雾粘住拖到树上,瞬间将它吸成空壳。
就在她猎第二只红巨蚁壳的这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那如潮水般的红巨蚁已经从天坑处爬了上来。
密密麻麻的红巨蚁像冲上沙滩的浪花朝着风倾然所在的方向涌去,不仅是天坑处,就连四周的参天古树里都有红巨蚁壳的声响传来。
风倾然捞起红巨壳蚁,踩着树枝飞快地跳到她放背包的地方,刚提起背包,就见到周围的树干上都出现了红巨蚁的身影。
从天坑处出来的红巨蚁朝着周围所有的参天古树上爬去,每株古树上都爬满上了成群结队的红巨蚁。
它们不会跳跃,但是,它们有着速度与数量的优势。
当这一片参天古树上都爬满了红巨蚁,风倾然除非柳子澈那样能飞,否则她绝无逃生的可能。
风倾然朝着背着对着天坑方向的原始森林深处逃去。
她必须与红巨蚁抢时间抢速度,并且,不能往风部大营方向去。
这些红巨蚁如果知道风部大营有一只弱小的天敌幼崽,一定会不惜代价攻过去的。
红巨蚁的速度比她预料中还快,她在树上飞奔,它们在树下紧追不舍,不止是身后,就连身前的参天古树中都不断有红巨蚁成群结队地钻出来。
地上,树上,到处都是红巨蚁的身影。
逃命要紧。
风倾然抱着红巨蚁壳影响速度和平稳,她扔了红巨蚁壳,背着背包,在爬到树上的巨蚁壳的空隙中飞奔全速飞奔跳跃。
每株参天古树上都爬上了红巨蚁,那些内部有着巨大空洞的古树更是被涌出来的红巨蚁全部染成了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红色,远远望去极为眩目耀眼,待细看一下便发是那是一只只紧挨在一起的红巨蚁,令人不寒而栗,浑身毛骨耸然。
从天坑到这里,至少有好几公里的距离,都还能有红巨蚁涌出来,说明在地下有一个巨大的蚁巢。这蚁巢比起风部底下的那个还要大。
风倾然吓出满身冷汗。
如果是按照她熟知的蚂蚁来说,雌蚁是有长翅膀。雌蚁是具有繁殖能力的,在交尾后,脱下翅膀,就会变成新的蚁后,因此又被称作“公主”。每个蚁巢,不仅有蚁后,还有数量不少的雌蚁。这些雌蚁在交尾后,飞到新地方,脱下翅膀,建立新的王国。
风倾然不知道红巨蚁巢是否有雌的存在,也不知道它们的数量是多少,但从她看到的情况来看,它们保留了普通蚂蚁的习性,而从种族繁衍角度来说,是一定会有雌蚁这种生物存在的,只不知道雌性红巨蚁是不是也长有翅膀会飞,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参与对付外敌。
风倾然红巨蚁的隙缝中飞奔。
她这时候得庆幸自己的谨慎,没有下到地洞里去猎捕红巨蚁,否则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下,早被红巨蚁堵死出路,死在了红巨蚁堆里。
前方,传来许多野兽狂奔的身影,狂奔的兽群中还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异兽身影。
地上,不时能看见死在地上,被红巨蚁淹没的野兽和异兽。
风倾然看到那些仓皇逃命的兽群,如同看见曙光,激动之下,再次加快速度。
蓦地,前面狂奔的兽群慢了下来,几乎是后面的兽群在挤着前面的兽群在逃。
有情况!
这想法从风倾然的脑海中冒出来,她脚下却丝毫不敢停,她的身后四周到处都是红巨蚁,不要说停下,即使慢下来,都会有性命危险。那些震耳欲聋的红巨蚁壳摩擦声甚至把兽群的奔逃声都淹没了。
忽然,前面陡然空旷起来,没树了!
就在前面古树的下方,是看不到底的悬崖。她站在树上,甚至看不见植物的绿光。
后面的野兽挤着前面的野兽,把前面的野兽推向了悬崖。
野兽的声音被红巨蚁的声音淹没……
饶是经历风浪见惯了生死的风倾然,见到这一幕也不禁遍体生寒,满心怵然。
她没法回头,也没有路给她回头。
前面也是条绝路。
她只能沿着悬崖边的参天古树,朝着背离风部大营的方向拼命奔逃。那些树上爬满了红巨蚁,她每一次跳下去,都得学莫卿卿用极强大的力量狠狠地踩在红巨蚁身上,用异能的震荡波将周围的红巨蚁掀飞下去,自己则在周围的红巨蚁还没追来时,又朝着下一个落脚点跳去。
她落地时的力量极大,因此,只能挑那种最大的粗枝跳,那些粗枝上爬的红巨蚁最多。
风倾然担心她落地时就被红巨蚁扑上来咬住,但凡一只红巨蚁咬上她,就凭那口利齿,也能一口咬把她咬成两截。她释放出黑雾裹住自己,把自己藏在一大团黑雾中,在黑雾的掩盖下飞奔。
深夜时分,血月之下的原始森林中,血色的月亮映照着铺天盖地的红巨蚁,使得整片森林都泛起了如同火焰般的光芒。红巨蚁海洋中,一团直径足有十几米的黑雾团呈跳跃之势地迅速朝着前方移动。那团黑雾每次落下时都会传出剧烈的撞击声,有强大的异能冲击波漾出将它周围的红巨蚁掀飞……
风倾然跑得气喘吁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待她听到身后安静了下来,才回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红巨蚁。
她不敢放松,又朝着四周张望,确定一只红巨蚁都没有了,这才长松口气,虚脱地躺在大树枝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总算知道莫卿卿要么一直穿着红巨蚁盔甲,要么就做好裸奔的准备。实在是,带再多的衣服,都不够坏的。她逃命的途中,背包早被黑雾腐蚀光了。这会儿全身上下一干二净。
风部大首领出来打猎,落得这般田地,这真的没脸回去。
她歇足了气,这才又朝着跑过来的路往回去。
没办法,即使后面有红巨蚁窝,她也得往回去。她再没脸回风部大营,也得回风部大营。
比起刚来逃命时的那每步落下都发出剧响的动静,她回去时,特意放轻了脚步,也尽量收敛异能,她往回走了小半天,都没有见到红巨蚁。
风倾然心想:这是回巢了?
她在快到天坑处时,也没有看到红巨蚁的身影,不过却意外地发现了她扔掉的红巨蚁盔甲。她先仔细地环顾圈四周,确定没有红巨蚁在,这才去把盔甲拣起来,拽了根藤蔓串上,挂在身上背着。
有这么两幅壳,回去多少能堵住莫卿卿的嘴,省得被她埋汰。
她往风部大营赶去,走出去约有小半天的路程时,忽然见到远处的森林里有火光,那火光不仅出现在地上的藤蔓杂草丛,树上也有。
火光传来的方向,还有大量的红巨蚁的声音传出。
风倾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间,生生地打了个激灵,吓得浑身发麻。
这些红巨蚁不会跳,但是会同时爬到周围的树上展开地毯式搜寻。她过来时,沿途留在树干上的那带着黑雾异能的足迹成了指向风部大营的路标。
红巨蚁没有倾巢出动,而是派出了一支远征军,沿着她的踪迹,去搜寻她的老巢所在。
她能派莫卿卿来找遁地兽的老巢,红巨蚁当然也能去找她的老巢。
199.第一百九十八章
风倾然历经风浪, 生死绝境都挺过来了, 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这些红巨蚁的动作, 思索对策。
这些红巨蚁离风部大营还有好几座山头的距离, 它们的速度再快, 都得分散到每棵树上, 仔细搜查树干, 直到找到她在树枝上留下的脚印, 发出信号, 同伴收到信号后才会对这棵树停止搜寻,往着下一棵树去。这样一来,大大地拖慢了它们的速度。
据她所知,蚂蚁靠触碰触角进行交流, 它们的视觉很好, 嗅觉也很敏锐,这两点让它们能够很好地辩认方位。这些红巨蚁且不用触碰触须,让它们的解角动起来时, 隔着空气也能传递信号,蚁壳的摩擦声也是一种传递信号的方式。
多种方案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其中可以确定几点,这些红巨蚁是靠找到她的脚印追踪,它们在低处的树枝上找到她的脚印后,并不会再往高处去。大概是它们搜寻了一路, 对她的脚印相隔的距离也有了些了解, 因此, 在刚找到脚印的地方,大部分蚂蚁都会朝着五十米外的地方进行下一次搜寻。她来时走的是直线,它们如今也是呈直线搜寻,分布范围也是重点落在她落脚的古树和周围的树之间。
距离,方向,它们几乎已经锁定她的行进路线,在找到脚印后,便会朝着下一个脚落点去。
这群红巨蚁的数量略有五六百只,这么大一群,真要是去到风部大营,风部大营得遭遇灭顶之灾,它们要是惊动了沉睡的黑雾怪,还不知道会引发怎么样的灾难。
风倾然以最快的速度远远地绕过这支红巨蚁远征军,去到它们的前面,沿途留下大量的脚印,这些脚印的高度与原本的高度几乎一致,都是在距离地面五十到七八十米之间,距离也是她每次迈步跳跃的距离。
想要让它们不找到风部去,就得让它们误以为,它们已经靠近了她的活动区,大量的脚印就是证明,至于通往风部大营的脚印,那可能是她去的狩猎区,这样呈笔直的直线一直延伸的脚印,风倾然朝着四面八方踩出十几条。她的速度极快,每一条都延伸出去约有五六公里远。
她现在的速度赶得上高速路上的汽车行驶速度,五六公里远,来回也就是五六分钟时间。
她担心红巨蚁发现她以后跑回去报信,又招惹来铺天盖地的红巨蚁,因此,她离这群红巨蚁都极远,远到她自己都看不见那些红巨蚁,红巨蚁也看不见她。
如此来来回回地绕着这座山头跑了一多个小时,还在周围的山头又都留下不少脚印,这才绕回去。她回去时,就见原本呈一条直线往风部大营赶的红巨蚁分散在山上,四处搜寻。
风倾然没理它们,而是朝着天坑方向赶去。她跑出约有半个小时,果然见到六只红巨蚁正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显然是去报信。
她对这些红巨蚁也是服气!连她的身影都没看见,只看到脚印都要回去报个信。如果她没想到这一层,等她打死山上的红巨蚁,老巢里的红巨蚁没等到它们回来,估计还得派出更多的红巨蚁再去山上。
这里离天坑和山上远征军都颇远,她相信它们的信号传不了那么远。
它们的距离极近,几乎是紧挨在一起,头尾相衔地往回赶的。
风倾然一个跃步落在它们的前面,未等领头的那只红巨蚁反应过来,已经将黑雾罩在它的身上,黑雾异能从蚁壳的缝隙中渗进去,瞬间将它的内部融解掉,随着她抽出黑雾,领头的红巨蚁顿时变成了空壳。
其余的五只红巨蚁在见到风倾然袭击了领队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围成一个圆,又开始拼命地抖动着身子浑身的壳高速摩擦。
风倾然抬起脚用力地踹在一只红巨蚁的身上,踹得那只红巨蚁撞在同伴身上,将它们全部一起撞飞出去摔在地上,蚁壳急速剧烈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风倾然一个箭步冲到离她最近的红巨蚁面前,释放出黑雾异能就朝它的空壳缝隙里渗去。
她刚把黑雾释放出去,那蚁壳又迅速动起来形成一层红色异能屏障挡住了她的攻击。
她跳起来,用力地一脚踩在那拼命拼头晃脑跟跳印度舞似的红巨蚁头上,强大的力量把它的脑袋踩得陷进了地上的泥土中。它的脑袋也停止了摇晃,没有高速摩擦释放红色异能,覆盖在上面的薄薄一层异能光轻易地被黑雾异能击破,又一只红巨蚁变成空壳。
连着吸收两只红巨蚁,风倾然狂奔一夜的疲惫感顿时消失,整个人精神奕奕,就连头脑都似清醒了许多,此刻只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她朝着天坑方向飞快逃蹿的四只红巨蚁追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于对天敌的畏惧,它们并不对她发起攻击,只是防御或逃离。她追上去,落在一只红巨蚁背上,又飞快地将它融化成空壳。
她连着杀死三只红巨蚁,对用黑雾异能击杀红巨蚁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她用黑雾异能杀红巨蚁,比杀异兽和异植都要容易且效率得多。她不知道这是否是天生克制的缘故。
连续杀了几只红巨蚁过后,她几乎可以做到在碰触到红巨蚁的瞬间就把它杀死,可以说是红巨蚁沾上她便只有立毙当场的份。
她在杀掉这六只红巨蚁后,并没有收走它们的壳,而是把它们留在原地震慑从天坑方向过来的其它红巨蚁。
远征军没回,换成是她,也会派出小股探哨出来查探,看远征军是在哪里出的事,出事的地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得让那些红巨蚁知道这里有强大的天敌,是它们的生命禁区。
她释放出黑雾,把这些红巨蚁周围的植物全部融掉,使得每只红巨蚁空壳旁都有一片直径足有百米的黑雾融蚀区。
她跳到树上,踩着树枝朝着那支红巨蚁远征军赶去。
山林广阔,几百只红巨蚁分布在山林中,很是分散,只能隐约看见红光,以及听见它们那传出很远的蚁壳摩擦声。
风倾然从声音听出它们已经全部分散出去,每只都是单独行动,然后通过触须和蚁壳摩擦与周围的红巨蚁保持联系。
这些红巨蚁相隔不远,只要她出现,一只发现她,这支远征军立即就能知道她出现了,想要一只只偷袭是不可能的,只能冲出去,她一个人打这五六百只红巨蚁。
她释放出黑雾异能,形成一个直径约有三四十米的黑雾团,她则藏在黑雾团中朝着红巨蚁冲过去。
她刚冲出去,红巨蚁壳的摩擦声便变了,格外急促尖锐。
整支红巨蚁远征军顿时骚动起来,朝着她蜂涌赶来。
她这才明白刚才那六只为什么不反抗,它们数量少,打不过,如今五六百只红巨蚁在这里,那是打算群起攻之,把她埋在这里。
风倾然打异植打习惯了,异植的藤蔓根须挥舞起来,远比五六百只红巨蚁密集得多。若是这里有五六千只红巨蚁同时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她会跑,五六百只还不够包围她。
她在黑雾的裹卷入,冲进红巨蚁堆里,光着的脚底板踩在红巨蚁的背上来回飞快地跳跃。有黑雾遮挡它们的视线,隔阻它们的触须对外界的感应,使得它们的反应都慢了许多,无法捕捉到风倾然的方位。
她在黑雾覆盖下的红巨蚁堆里如入无人之境。
莫卿卿说,黑雾过后,红巨蚁壳就只剩下一团黑壳。那二货因为在原始森林里一个人独自待了一千多天,闷坏了,养成说话啰嗦的习惯,描绘起黑雾怪也是绘声绘色:速度很快,红巨蚁都跑不过它,刷地一大团黑雾弥漫飘过,红巨蚁就只剩下满地空壳,就只有几个眨眼的功夫。
这就是说,黑雾是可以同时对成片的红巨蚁进行攻击的。
风倾然按照打异植的方式,同时向近身的三只红巨蚁发起攻击。黑雾很顺利地从蚁壳接口处的缝隙中,又再被她抽离出来,三只红巨蚁瞬间化为空壳。她又尝试同时攻击五只,十只,十五只。
到十五只已经是极限,因为体型的缘故,十五只红巨蚁分布的范围就很广了,她的这点黑雾异能覆盖不住它们。如果它们叠成罗汉或者挤成一堆让她吸,她想她能一下子融掉很多。可红巨蚁不傻,见到同伴瞬间被杀死一大片,已经飞快地朝着四周逃散。
风倾然先朝着往风部大营方向逃去的红巨蚁追过去,把它们杀死在路上,再收起黑雾朝着天坑方向赶去。
果然,她没追多远便见到一支溃逃的约由十几只红巨蚁组成的远征军小分队正急急忙忙地朝着天坑方向逃去。
这些红巨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是头尾相衔,一只紧跟着一只。
她追上去,冲到最前面,正要将黑雾朝着最前方的那只领头的红巨蚁释放过去,它已经张大嘴朝她咬来。她的黑雾异能顺着它的嘴灌了进去,那大张的嘴到她的面前时便僵住了,随着她抽出黑雾,红巨蚁化成空壳掉在地上,它身后的红巨蚁则一下子四散开去,朝着四周逃蹿。
风倾然明白过来,心说:“原来是这样。”
黑雾异能释放出去,瞬间卷住这些四散溃逃的红巨蚁。
刹那间,十几只头部朝着各个方向摆放的红巨蚁尸体留在原地。
风倾然打了个饱嗝,捂住嘴,有点想吐。她摸着撑圆的肚子,有种一整年不想吃饭的感觉。
忽然,旁边还有红巨蚁壳的声响传来,似乎是只落单的。
她追过去,但实在吃不下了。她不知道再吃下去,会不会把自己撑死。柳子澈告诉过她,红色异能吃多了不消化是会把野兽撑爆的。
200.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倾然不敢冒这个险, 她在追上那只落单的红巨蚁后, 只放出一丝黑雾异能钻进那红巨蚁的体内,然后切断掉自己与这丝黑雾异能的联系, 就当是放毒了。
那丝黑雾异能的量太少, 不能立即杀死红巨蚁, 红巨蚁像遭遇了极大痛苦般扭动身子挥着蚁脚不断挣扎, 那触须颤栗得如同触电, 蚁壳也发出长短不一极其混乱的摩擦声。
随着这只红巨蚁的挣扎, 有别的红巨蚁从附近赶来。
风倾然听到有红巨蚁赶来的声响, 藏到了树上。
不多时,七只红巨蚁飞快赶来,围在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红巨蚁身旁。它们头对着头,交头接耳, 似在讨论, 又不时用头去触角去蹭那头红巨蚁。
那头红巨蚁在它们赶来时便只剩下很微弱的无意识抽搐,没过几秒便不再动弹,显然是死了。
风倾然从树上跳下去, 如杀之前那头红巨蚁一样,对着后赶来的几只红巨蚁放毒。
虽然它们死得痛苦了点,可她不用被撑死。
她发现这几只触须晃得跟之前死掉的那只不一样,似乎在发出不同的信号。之前那只的信号她懂,应该是在向周围的伙伴呼救, 不然不会有这几只赶过来。这会儿不一样, 显然是相反的意思——快逃, 有危险。
风倾然把它们的触须给融断,以免它们放出信号让别的红巨蚁逃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这些红巨蚁都死了,尸体瘫软在地上。
风倾然好奇地翻开一具红巨蚁尸体,见里面有一团呈淡黑色的黑雾裹着一团红光。她把手伸进红光中,黑雾瞬间渗进了她的体内,那团红光则是一颗约有玻璃珠大小的红色能量晶。因为黑雾的腐蚀,它的表面已经坑坑洼洼。
风倾然赶紧去翻找其它的几只红巨蚁,在每只红巨蚁的体内都找到这么一颗异能晶。
她下手慢了,所有的异能晶都遭到了腐蚀,找到的异能晶剩得越来越少。她掀开最后只红巨蚁壳时,它的能量晶已经被黑雾吸收尽。
黑雾吸收完红巨蚁壳内的能量,没了附着物,便如一团黑烟般升起,在空中扩散变淡,最终散在了空气里。
有成片的红巨蚁壳响起传来。
风倾然循声望去,足有一百多只红巨蚁组成的队伍正头尾相接地飞快靠近。
很显然,这是刚才溃散的远征队在重新整合后撤往天坑老巢的队伍。
风倾然冲过去落在最伍中间,瞬间释放出大片黑雾异能,沿着红巨蚁队伍覆盖过去。
刹时间,红巨蚁队伍乱成一团,它们飞快地朝着四周逃去。
风倾然紧追不舍,用刚才那放毒的方式追杀过去。
放毒比整只吸收要省事得多,一缕黑雾对着红巨蚁壳的缝隙弹去,红巨蚁当即痛得原地打滚抽搐不已。她出手如电,毒翻一百多只红巨蚁,也就是弹了一百多下手指头的功夫。
她最开始时贴着红巨蚁壳弹,逐渐熟练了后,能隔上三四米远准地将黑雾弹进红巨蚁壳接口处。
有红距离要逃,她追上去,跳在空中,凌空对着红巨蚁壳缝隙一记弹指,红巨蚁跑不出一米便开始挣扎,在短短两三分钟时间迅速死亡。
风倾然在毒翻这队红巨蚁后,飞快地收拣红巨蚁壳里的红异能晶。
很快,她的掌心都装不下了,又是随的拿起一个红巨蚁胸壳当篓子盛放捡拣到的红巨蚁异能晶。
她拣了一大半,还没拣完,忽然听到有红巨蚁赶来的声响,听声音还是只不小的队伍,她估计溃逃的都在这支队伍里了。
风倾然站起身,没等多久就见到一支红巨蚁队伍爬到了她上方的山头上。
她看到那支红巨蚁时,那支红巨蚁也看到了她,她与红巨蚁队伍遥遥相对。
领头的那只红巨蚁,体型比普通红巨蚁要大上一倍不止,威武得如同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她与红巨蚁将军相隔约有五六百米,将军站在山头上,她站在斜坡上,抬眼相望。
红巨蚁将军有一双如同小灯笼的红色眼睛。
她甚至能在那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的倒影在那双眼睛里有点怪,浑身黑气,呈扭曲状,不像个人,像团人形的黑雾。这团黑雾呈扩散状,中间呈人形的最紧密,黑得看不出形状,外面则有溢散出来的一团淡淡的。她周围的植物则呈绿色,异能越强的,颜色越亮,反之,则越弱,显现出来的皆是不同形状的轮廓。
风倾然顿时明白,为什么红巨蚁能发现得了自己。
绿色丛中出现自己这么大一团黑雾,只要眼睛不瞎,想不看到都难。
那红巨蚁将军眼中的她,左手拿着一个红巨蚁胸壳,胸壳里装有许许多多红巨蚁异能晶。这些异能晶浮现出血一般的颜色,这效果像看到堆积的一百多个同伴尸体。
风倾然看着红巨蚁将军的眼瞳,自己都觉得这模样挺有惊悚效果。
她又再环顾一圈自己周围死状极惨的红巨蚁,不大片地方,横七竖八到处都是红巨蚁尸体,且地上还布满了它们死前挣扎的痕迹。这看起来只能用触目惊心宛若一片炼狱或坟场来形容。
这支红巨蚁远征军迅速反应过来,它们从纵向排列换成了横向排列,每只相隔好几十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天坑方向逃去。
红巨蚁将军则一马当先,朝着风倾然冲了过去。
它身后跟着一队体型比别的红巨蚁大了一圈更加凶猛的红巨蚁。
这是红巨蚁将军带着手下来拖住她,让其余的红巨蚁红想要越过她的封锁线逃回蚁巢。
风倾然制造了这么一场很有惊悚效果的惨烈屠杀,红巨蚁远征军惨败而归,震慑效果是达到了的,它们又没有找到风部大营,风倾然见拦不住这么多同时越过封锁线的红巨蚁,便不拦了。
她放下装有红巨蚁异能晶的胸壳,朝着最大的红巨蚁将军杀过去。
她在距离红巨蚁将军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便施展了她的弹指神功。
对着这么一只威武且抱有赴死之心的将军,风倾然不敢大意。她十指大张,同时弹出十缕黑雾对着它的眼睛、嘴巴、腿关节和头壳缝隙等地方弹过去。
十缕黑雾弹飞过去时,她身上的黑雾也同时将红巨蚁将军裹住住。那些黑雾像粘稠的胶水瞬间将它沾住,十缕黑雾顺着它的薄弱点钻进了它的体内。
红巨蚁将军重重地摔在地上,风倾然则一个凌空翻越,一脚踹在了紧跟在红巨蚁将军身后朝她扑来的红巨蚁身上,将它踹飞出去的同时,也撞飞了它的同伴。
她拔地跃起,腾空数十米高,一个箭步跃出去,从这一支红巨蚁赶死队中跳出去,再一个回马枪杀回去。
她飞快地弹出黑雾,因为是在高速移动状态,距离又远,很难弹准,于是她对着眼睛和嘴巴这些比较醒目的薄弱点弹去。
不多时,这十几只红巨蚁敢死队全部倒地。
风倾然原本想捉只活的回去给柳子澈做实验,不过她想到自己沿途留下的脚印,以及逃回去的那二三百只红巨蚁。
红巨蚁只要不希望以后日夜遭到提心吊胆,过上随时会遭到她猎杀的日子,就一定会再次倾巢出动朝她杀来。
这里离风部大营已经不远,如果红巨蚁倾巢出动,后果不堪设想。
风倾然不敢耽搁,匆匆拣起那具红巨蚁将军的壳,又用黑雾将它从头到尾融蚀了遍,确定它上面不再残留有任何属于它的气味,让别的红巨蚁无法追踪。
她担心蚁壳里的异能晶掉出来,又从地上抠出几捧泥盖在异能晶上面,把泥土压得结结实实的,再在上面盖了几层树叶,又再用从藤蔓植物中抽出里面的纤维,简单地揉搓成绳子,将其捆结实,这才挎上蚁壳准备往回赶。
她没敢从原路返回,而是绕到有溪涧的地方,从水流最湍急最险要的地方,踩着树枝跃到对岸去的。
红巨蚁不会水,即使追到这里来,想要抱团从水里过去,近百米高的落差,以及下方那湍急的水流,嶙峋的岩石都能把它们撞散,水里又有无数危险的水生动物,它们想要过去,除非遁地。
至于遁地,风倾然是真不担心。
地下有黑雾怪老祖宗,它们敢倾巢而出对付她,但要是遇到地下那只,估计倾巢出动都只有全军覆没的份。以红巨蚁的智商来说,远远地闻到老祖宗的气息味道就得撤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它们追踪着她留下的痕迹追过来。
风倾然越来峡谷,便连一丝异都不再外放,她靠着蛮力打死了一头野兽,生生地将皮从野兽身上撕下来,又抽了植物纤维搓成线,用黑雾融掉野兽皮上的毛和沾在上面的经络脂肪,三两下做成件无袖兽皮衣穿在身上,腰上系了根兽皮带。她再做了条长裙围在腰上,她的裙子围得严实,于是省了内裤。这么脏的兽皮,又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实在没办法做成内裤穿身上。
她又再用兽皮裹在脚上,做成简易地鞋子,然后纯靠体力的奋力地往回跑。
她又越过两条溪涧,翻过好几座起伏的山岭,终于回到风部大营。
巡逻和放哨的人员乍然见到穿着粗糙兽皮还挎着只红巨蚁的风倾然都没有认出来,放哨的人员出声喊道:“那谁,站住。”
风倾然赶时间,她脖子上那支特制的能代表她身份放迅号的哨子也没有了,只好回了句:“是我,风倾然。”
巡逻队惊疑不定地赶过来,待见到真是风倾然,都有点傻眼,然后恭恭敬敬行礼。
风倾然挥手,说:“继续巡逻,注意警戒。”便又朝着大营去了。
大营门口有守卫,便见到她这么一个穿着兽皮回来的人,顿时都将箭搭在弦上。
风倾然又露了回脸,这才跨着红巨蚁壳直奔自己的大帐。
她还没到大帐就听到心机鸟“啾啾啾啾”的叫声,以及柳子澈说:“二货,你这也特不地道了,知道什么叫厚此薄彼吗?就你这样的,同样是拜了把子的,你这就是差别对待……”
风倾然听着柳子澈的声音,到了大帐门口,然后生生地停住了脚。
她的帐篷,风部的议事大帐,满地碎屑飞灰,旁边堆了一大堆异兽武器,地上还铺着异兽鳞和一大堆骨头材料,旁边还放着肉,心机鸟正埋头吃得正欢,不时地仰起头发出“啾”地一声叫唤。
柳子澈乍然见到逃难回来似的风倾然,吓了一大跳,叫道:“风倾然,你……怎么弄成这样?”
风倾然把肩膀上的红巨蚁壳交给柳子澈,说:“东西都埋在里面的泥土下,你去找军需官登记入库,然后全部领走。蚁壳留给我,我有用。”她又问莫卿卿,“小莫,你做一双红巨蚁壳鞋子需要多久?”
莫卿卿说:“怎么也得大半个月吧?风倾然,你怎么弄成这样啦?”她说着就去掀风倾然的兽皮裙,想看风倾然是不是跟她一样沦落到内裤都没得穿的地步。
风倾然灵巧地躲开,低叱道:“别胡闹。小莫,你马上走一趟。”
莫卿卿叫道:“干嘛?”她狐疑地看着风倾然,问:“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你看,这都下午了。”
风倾然在莫卿卿的跟前蹲下,说:“听着,红巨蚁见到我就是倾巢出动,它们的智商极高,懂得追踪我的脚印。刚才就有一支五六百只红巨蚁的远征军沿着我的脚印找到了相隔这里只有五座山头的那座山林。这支远征军,我只杀掉三百,其余的逃回去的。它们很有可能倾巢出动,追到我杀它们的那座山头。你现在马上去,把通往风部大营这条路上,我留下的所有脚印都抹掉。我另外留了条脚印是往溪涧方向去的,能起到些误导效果,你要是发现那边的脚印,不要去理会。”
莫卿卿“啊”了声,叫道:“什么?倾巢出动?”她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说:“不去!”
风倾然叫道:“不去的话,风部大营会全军覆没的!快去,时间紧急!”她转念一想,对柳子澈叫道:“子澈,你去!遇到红巨蚁,你能飞。”
柳子澈叫道:“我去没问题,可我不太擅长追踪痕迹,找你的脚印肯定没二货快。”
风倾然说:“小莫,你去,要是被红巨蚁包围了,你就让柳子澈带着你从天上飞回来。记住,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不要让红巨蚁发现风部大营,更不要让它们知道我在这里。我被它们发现后,它们倾巢出动,追了我一夜,为此还引发了兽潮。”
柳子澈顿时明白情况紧急,说:“二货,走。”
莫卿卿“哦”了声,起身,把刚磨好的一把异兽骨剑别腰上,说风倾然:“笨得你,打个红巨蚁还能捅出大篓子。哦,对了,这些都是闷闷的。我不回来你不要动啊,要是闷闷醒了,你就让她拿回去,要是别来人……”
“走啦!”柳子澈打断莫卿卿的话,直接把她拽走了,再啰嗦下去,真让红巨蚁找过来,哭都没地儿哭去。她能飞能逃,风部大营的其他人都得被一锅端了。
201.第二百章
风倾然去天坑的路线还是吴闷闷和莫卿卿告诉她的。她们走过的地方, 人迹罕至, 风倾然的脚印又特殊,她离开外围防线加快速度奔跑后, 异能裹在脚上, 落地在树枝上时, 力量加上黑雾异能的腐蚀性, 在树枝上一踩就是一个黑脚印。黑脚印周围的树皮也都被黑雾融蚀出烂一大块。
经过黑雾融蚀的树皮坑坑洼洼的, 有点像被泼过硫酸, 又像是被无数细小的虫子给蛀空了。
莫卿卿好奇地蹲在树枝上看着风倾然踩出来的大脚印, 说:“这跟她之前踩在草地上的脚印不一样。”
柳子澈站在莫卿卿旁边,没好气地冲莫卿卿翻个白眼,催促道:“二货,你快点。磨磨蹭蹭的, 万一被红巨蚁找过来, 我看你怎么办?”
莫卿卿毫无压力:“跑呗。”
柳子澈冷笑一声:“你笑闷闷还在泡异能液,我看她怎么跑!你家心机鸟还不会飞。”
莫卿卿瞥了眼柳子澈,起身, 脱掉靴子,当着脚丫子用力地踩地上,把那被黑雾异能腐蚀烂的树枝又用她的异能灼烧遍,把风倾然留下的痕迹全都烧掉,再把旁边的藤蔓拽过来遮在上面, 便朝风倾然的下一个脚印找去。
她爬到高出这根树枝约有十米几的地方, 俯身朝着前方望去, 抬眼望去,一直看到七八十米远外才找到风倾然的下一个脚印。她以为自己看漏了,又再找了遍,发现两个脚印之间确实隔有七八十米远。她如果在地面上飞速奔跑,随便一步迈出去也有七八十米远,但是,在树上,树枝长得横七竖八,还有旁边的枝叶遮挡,一脚踏空就有跌下去摔个满身伤的危险,所以,她除了逃命,极少一步跳那么远。
她踩着树枝,赶过去,把第二次痕迹清除掉,又往下一处去。
柳子澈说:“二货,多留点你的脚印。红巨蚁一路找过来,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风倾然脚印的远近规律,你得打乱这些脚步。”
莫卿卿问:“你没脚呀?”
柳子澈跺跺脚,她穿着鞋子呢。
莫卿卿说:“那你把鞋子脱掉呀。难道你还跟风倾然一样要……”想到风倾然隐藏实力属秘密,把话咽回去,朝着下一步脚印找去。她没理会柳子澈扰乱脚印的说法,飞快地把风倾然的脚印抹除掉,再顺手从旁边捞些藤蔓或青苔盖在上面。这些青苔的生存能力很强,抓一把干的苔藓扔在那,下场雨都能生根,湿青苔洒在上面,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根扎进去,看起来就是一块树疤。这种疤痕,大树上比比皆是。异兽爬过或打架时都会留下这样的疤痕。这种长在树上的寄生藤蔓,在树受伤的时候,是最爱长在上面吸液大树的树浆液汁当营养的。大树平时有树皮保护,很难扎得进去。它们扎根的地方,都是皮树裂开且树芯受损有裂痕的地方,这种被异能灼烧过的,最合适。
莫卿卿一边清除风倾然留下的痕迹,一边问:“柳子澈,你说风倾然的实力是怎么长上去的呀?”
柳子澈似笑非笑地觑了眼莫卿卿,继续看着莫卿卿干活。她感染了鸟的基因,不仅长了翅膀,视力也变好了很多。她自认视力不比莫卿卿差,可就不明白莫卿卿是怎么一眼在层层枝叶的掩映下,找到直径只有脸盆大的脚印的。
莫卿卿说:“很简单呀,找落脚点呀。往前七八十米的范围里,找最适合最方面脚落的地方,一找一个准。她一条直线直奔天坑,都不用看别的树。巴掌大点的地方,自然一眼就找出来了。”她说着,三两下把脚下的痕迹清除掉,又往下一步跃去。
柳子澈扑腾着翅膀,跟步不落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
莫卿卿说柳子澈:“你别光跟着不干活,帮着洒青苔也行呀。”
柳子澈瞥一眼莫卿卿,无语。莫卿卿跳过去,一脚跺在风倾然的脚印上,风倾然的脚印就没有了,莫卿卿都不用往别的地方去,就是见到身边有什么就抓什么,整个过程费不时超过五秒钟,哪用得上她帮忙。她跟上去时,莫卿卿就已经把活都干完了。她说:“这每棵树上的青苔生长情况多少还是有点差距离的,蚂蚁对气味敏感,万一闻出是别的树上的青苔怎么办?”
莫卿卿说:“我手上还有气味呢,我抓过青苔也会在上面留下气味。蚂蚁找风倾然,又不是找我或者是找青苔。”她嘴里念叨个没完,手脚也片刻不闲,飞快地清除风倾然留下的痕迹。
柳子澈不时飞到空中查看下周围的情况。她飞到空中时,会把腰上别的异兽骨剑抽出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好战斗的准备。
原始森林里潜伏的危险多,许多异兽又擅长伪装和蛰伏,待她飞过去时,它们便会突然发起攻击。
鸟、蛇、猿类、爬虫类、擅长弹跳的兽类,从树上,岩石缝里,草丛中这些很难注意到的地方突然蹿出来朝她发起攻击。
她以前还想用弓箭,想着射程远,飞到空中,往地面射,占据制空权。然而,顶多让她有个发射袖弩的时间,但是袖弩上装的箭只有六支,属于机械装置,她又没有吴闷闷那能随手就能将异能灌进枪里面的填充异能的能力,即使是用异兽骨制的□□对付起敢攻击她的异兽也很有限,连那覆盖着异能的鸟毛都射不透。
这些动物朝她发起攻击时,一般都是她进入到攻击范围,眨眼的瞬间就到面前,这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抡起异兽骨制成的剑不由分说地劈过去。
好在她比异鸟多了两只手,在空中高速移动状态,异鸟的异能其中不太容易打得中她。她斜挎在腰侧的兽皮包里装有许多毒粉暗器,专程用来对付异兽的。要是没这些准备,她每次飞到悬崖上去送物资传递消息都能让她死上十回八回。
柳子澈飞到空中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查看下周围的情况,以及看看有没有猎物可以打,赚点外快,可莫卿卿实在是够麻利够有效率,她想开个小差的时间都没有。她在空中转悠一圈,便又落到莫卿卿的身边,紧跟着。
要在原始森林里翻过这座山头,如果是在灾难发生前,至少得走好几天,很多时候是手脚并用地在长满青苔滑得站不住脚的岩石上爬上去,有时候还得绕路走。如今一条直线过去,比走高速路慢不了多少,不多时,便到了风倾然杀死红巨蚁的地方。
有十七只红巨蚁横七竖八地死在地上,在这附近,风倾然的脚印也多了起来。
莫卿卿看到脚印多起来,还有红巨蚁的尸体,便不再清除风倾然的脚印,对柳子澈说:“新鲜的壳,多打包点带回去。”她瞥见前面还有红巨蚁壳,又飞奔着赶过去,结果沿途不断地发现红巨蚁的尸体,跟着她便看见对面的山林里有很多藤蔓植物都被毁坏了,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还能看见有红巨蚁壳散落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她迈开大步,飞奔过去,见到山林中到处都散落着红巨蚁的空壳,其中还有好几十个空壳是死在一起的,看它们死时的姿势,分明是在发起攻击时死的。它们的头对准的方向,就在那地上,还有风倾然的脚印。
莫卿卿又跳到树上,发现到处都是风倾然的脚印。不仅有脚印,树枝和枝叶以及树干都被黑雾融蚀过,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只黑雾散开直径足有好几十米的黑雾怪在这里战斗过,这只黑雾怪留下的全是风倾然的脚印。
她的脸上浮现起怵然之色,扭头朝着跟过来,正在查看四周的柳子澈的看去,她惊奇地发现,柳子澈居然一点都不意外眼前这情况。她问:“柳子澈,你不意外吗?”
柳子澈茫然地问:“意外什么?”
莫卿卿说:“风倾然能杀死这么多红巨蚁,还有这个,你看,你看这个,黑雾,这么大一团黑雾……”
莫卿卿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柳子澈无语地冲她翻个白眼,问:“你想说什么?”
莫卿卿想了想,顿时泄气,垂头丧气地说:“好吧。”她沮丧地蹲在树枝上,郁闷地鼓起腮帮子。风倾然比她聪明还比她厉害,简直过份。她想起风倾然打植异时的情形,风倾然打异植时,刚开始时蹿来蹿去,待异植拔根而起后,风倾然突然钻进地下,钻到异植的根部,异植飞快地土崩瓦解,被拽进地下就没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吃撑了的风倾然。
其实,风倾然在之前打那么久的异植,就是为了引得它将根部拔起来,真正的杀招,是在她进入地下后。那时候才是她真正实力的展现。她想起路上看到的脚印,再看看周围这直径足有好几十米的黑雾融蚀过的地方,很是感慨地叹了句:“好奸诈!”然后便欢喜地蹦起来,说:“柳子澈,我想好了,以后让风倾然过来打红巨蚁,我负责拣壳就好……”她的话没说完,忽然听见有红巨蚁壳摩擦发出的声响,听那声音有很多,且正在朝这边靠过来。
她凝神听去,发现确实是有很多红巨蚁。
柳子澈听莫卿卿话到一半就没音了,扭头看向莫卿卿,然后抽出腰剑的配剑飞到空中朝着四周望去,跟着便见到不远处的山头上到处在阳光下到处都反射出红巨蚁蚁壳上的光泽。植物丛中,树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红巨蚁,这些红巨蚁如潮水般朝着她们这边涌来。
柳子澈飞到莫卿卿的身边,叫道:“二货,我带你到天上去。”她说完,抱住莫卿卿的腰,带着莫卿卿飞往空中,让莫卿卿看那些红巨蚁,说:“你的经验丰富,快想办法。”
莫卿卿说:“对着这么多红巨蚁,经验丰富有个屁用,跑啊。”她去过很多回蚁巢,都是在外围拣点便宜,拣些够她磨盔甲的壳就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红巨蚁。她看到这些红巨蚁,终于明白风倾然在怕什么了。
柳子澈见莫卿卿没办法,带着莫卿卿往回飞了一程,对莫卿卿说:“你往回走,离我远点。赶紧走。”说完在离她们最先见到红巨蚁的地方足有好几里远的地方开始洒她背包里带的那些刺鼻难闻的粉沫。
这些粉沫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那味道比催泪剂辣椒粉还够呛。异兽的眼睛有异能晶覆盖,但呼吸时还是会吸入这些粉沫的,且它们的嗅觉比人更敏感。柳子澈屏住呼吸,便开始飞快地沿着通往风部的这条道上洒这些粉沫。她带的粉沫不多,都是随身携带防身用的,一共也只有几包。先用这几包,先洒片区域,划个地盘再说。
202.第二百零一章
莫卿卿先还不明白柳子澈要干嘛, 待看到柳子澈洒粉沫, 心说:“放毒?”跟着就闻到一股比臭鸡蛋还臭的刺鼻味,那味道比芥末还要呛人, 一股热辣辣的轰隆隆感直冲大脑, 脑海中火烧火燎的似要炸开, 她的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她连骂人都不想骂, 仓皇调头朝远离洒毒粉区域的风部大营方向跑去。
因为眼泪被眼泪糊住了, 她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树去, 幸好她反应敏捷及时抓住了树枝。
莫卿卿委屈巴啦地爬起来, 抹了泪,睁着雾朦朦的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回赶。她呛得难受,眼泪擦完又涌出来, 那鼻子更是辣得像被灌了辣椒水。她释放出异能, 把身上的衣服都烧成灰烬不断地朝着四周飘散也顾不得,那难受劲让她只想用异能把这毒驱除,别的什么都不想管。
有异能力量涌过, 那种痛苦感才稍微消了点,她大松口气,一不小心气喘大了点,又吸了一口进去,顿时又感受得她憋住呼吸, 身上的异能形成火焰般往外冒。她捂住嘴, 再不敢吸气, 拼命地跑,待跑出很远一段距离,又看了风向确定不会再有粉沫飘过来,这才停下来。
她回头望去,在心里气叫道:这柳子澈简直有毒!她那实验证是搞生化毒气的吧!
莫卿卿生气,便不想理柳子澈,想往回走。她又想,原始森林里这么危险,柳子澈虽然有毒,可看起来战斗力不像太强,至少就胃口和愈合能力上来说,柳子澈远远比不上她和风倾然。柳子澈一次能够吸收的异能量有限,就决定了她的异能再怎么增长都长不过风倾然和她,除非柳子澈再发生异变。
她低头看向自己,就刚才这短短的功夫,衣服都被烧烂了,兽皮被她释放出来的异能烧成灰烬,那些镶在兽皮上作为防卫作用的异兽鳞片也都掉光了。她本想去猎头野兽剥皮做成衣服,可周围静悄悄的,野兽也都被柳子澈洒的呛人粉沫赶跑了。
她如果钻到地洞打猎,多少得花点时间,柳子澈不知道她去哪了,万一着急怎么办?
她犹豫了下,只好扯了两片有芭蕉叶大的藤蔓叶子套在身上,再用一条细藤缠在腰上把自己遮起来。可一看,两片藤蔓叶交叉成X型披在身上,倒是把胸挡住了,可屁股还光着的。她又扯来叶子,做成了条及膝的围裙。
柳子澈飞回来,见到莫卿卿裹成了绿人,愣了下,随时既想笑又心疼莫卿卿身上那用材极好的衣服,她还不敢作声。她说:“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去。我随身带的那几包药粉远远不够形成封锁线,得赶回去调派人手和物资过来。”
莫卿卿很怀疑,问:“这些能挡住红巨蚁吗?屏住呼吸就能穿过来。”
柳子澈没时间多做解释,说:“先回去再说。”她知道莫卿卿跑起来比她飞起来的速度还要快,说完不等莫卿卿,便往风部大营赶去。
莫卿卿“哦”的了声,迈开步子一跃,便听到撕裂声响起,她刚披上的围裙顿时被撕烂了。
莫卿卿一脸尴尬地皱了皱眉头,环顾一圈四周,又摘了片叶子,前后各挂一块,再打包一块在手上,一路飞奔回风部大营,等到了后,这才把叶子围起来环在腰上,迈着小碎步扭着腰往回跑。
她跑到大营门口便见许多人拿着武器和盾牌朝着大帐跑去。
奔往大帐的人见到战神穿着身树叶,像穿着和服跑步似的迈着小步伐扭着小细腰跑回来,纷纷瞪大眼睛朝她看去。
莫卿卿被他们看得很不好意思,用提着兽角的手按住围在腰上的树叶,一只手捂住脸,从指缝中看路,在大家的注视下一路小跑地赶回风倾然的大帐。
风倾然的大帐前,正有大军在集结,至少有两千人都赶了过来。
风倾然那帐篷院子,只有一扇门,那就是大门,先迈上大帐前的高台,进入议事厅,要穿过议事厅才能去后院。
这么多人看着她,她又没穿内裤,实在不好意思迈腿,于是并紧双腿,跟僵尸似的直挺挺地沿着台阶一阶阶地蹦到台子上。
莫卿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僵尸跳地往大帐里蹦去。
风倾然的眼睛都瞪圆了,那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卿卿,一直目送莫卿卿蹦去了后帐消失不见。
广场上的几千人全都看傻了眼。
风部近万人,一共只有一百多个女人,其中,只有一个是光头,那就是战神莫卿卿,也只有她才敢跟回自个儿家似的往大首领的大帐里钻,他们想认错都难。
柳子澈从空中飞下来,落在台子上,站在风倾然的身边,先迅速环顾一周,问:“莫二货没回来吧?”
风倾然神情诡异地看了眼柳子澈,朝着大帐中一指,说:“裹着叶子,直挺挺地像的只僵尸似的蹦进去了。”她又补充句:“当着几千人的面。”她看柳子澈这心虚的反应,就知道莫卿卿这回光着回来,肯定跟柳子澈有关。
柳子澈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正色说道:“倾巢出动,已经到第五坡。我先带着我的亲卫队过去。”她的话音一顿,说:“假如我的亲卫队守不住,你……带着大家撤吧。”
风倾然说:“我得单独行动,去引开他们。第一防线处交给你。第二防线,得由大军压过去。”
柳子澈的眉头一耸,叫道:“你——”“疯了”两个字咽回去,低声说:“就算整个风部全部压上去,也不够填。”
风倾然说:“他们是在搜天敌,不是在搜风部大营的人。你的毒雾、毒烟,再加上大军压阵,挡在前面,说明这地方,是被别的种群占领的,不是它们要找的黑雾怪的地盘。他们的搜寻范围会很广,在没有找到黑雾怪的踪迹前,不会派遣大军过来,只会是搜寻小分队出来。这是蚂蚁的天性。”她的话音一转,问柳子澈:“确定只在第五坡?”
柳子澈把红巨蚁的位置以及她洒药粉的地方都详细地回禀了风倾然。
风倾然对柳子澈说:“你先去忙。”
柳子澈点点头,离开了。
一位传令官急匆匆地赶到风倾然面前,回禀道:“大首领,吴队还没醒。”
风倾然点头,朝着已经集结好的大军望去,她大声叫道:“金光泽!向阳!”
金光泽和向阳同时出列,响亮地应一声:“到!”
风倾然说道:“上台受令。”她展开手上握着的那卷兽皮卷,用碳笔在上面划出条防线,待两人在她面前站定后,说:“金光泽,你为统领,向阳,你为副统领,带领大军,守住防线。”她说完,把地图递给了金光泽,又叮嘱句:“见机行事。”
金光泽和向阳领命。
风倾然向大军下达了金光泽为统领,向阳为副统领的命令后,将大军交给他们二人,便朝着后帐走去。她在帐篷门口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闷闷不乐地问:“干嘛?”脸都丢光了,特别不开心。
风倾然把对付红巨蚁的安排大致告诉了莫卿卿,她说:“我没给你安排任务,你见机行事。”说完便匆匆离开。
莫卿卿缩在帐篷中,心想:“我见机行事,是不是可以躲在帐篷里不出去?”可她听到外面几千人大军快步疾奔的声音,又有点坐不住。她想了想,拿起兽角跑去实验室找吴闷闷。
吴闷闷还在进化,实验室的人拦住不让她进去。
心机鸟听到她的脚步声“啾啾啾啾”地叫着迎出来。
柳子澈的亲卫队正在飞快地朝着仓库大帐前赶去,然后每人扛着兽皮制成的大皮箱飞快地往外赶。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一副大敌来袭的模样。
他们虽然匆忙但并不慌乱,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
莫卿卿见大家都忙得没空,自己也不好意思闲着,便又赶去广场。
心机鸟紧跟在莫卿卿的身后,“啾啾啾啾啾”地叫个不停。
她到广场的时候见到大军已经开拔,青鳞兽一家三口都在。
风部大营,除了极少部分的守留人员,几乎全军出动。近万人出了大营,便保持快速疾奔,朝着防线赶去。
他们的速度都不慢,比起短跑健壮快得多,每个人至少一步迈出七八米远。将近万人的大军一起狂奔,声势浩荡,大地都在颤抖,轰隆声响如滚雷。
莫卿卿跳到青婶的背上坐着。
心机鸟跟着莫卿卿到了青鳞兽旁边,它退后十几米远,一个助跑,再迈开小短腿跳起来,先蹬在小青鳞兽的身上,再纵身往上一跃,配合着翅膀的挥动,连续几个跳跃,便落在了青婶的背上。
莫卿卿便觉得吧,这么多人也打不过红巨蚁呀,过去做什么呢?
可他们都去了,她不去,多不好。刚刚才丢了那么大一个面子。她的双手托着下巴,郁闷不快地坐在青婶的背上,无比怀念她的盔甲。
203.第二百零二章
作战队伍飞快地翻过一座座山头, 终于来到风倾然标记的地方。
这地方是在一座山头上, 站在这座山头上便能清楚地看见对面山头那漫山遍野的红巨蚁。
有红巨蚁已经穿过了柳子澈布的防线,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几百米的地方。
领头的金光泽和向阳见到眼前的情况, 倒抽口冷气, 互看一眼之后, 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列阵!起围猎号子!驱赶猎物!”
连续三个命令一起下达!
赶到的作战队伍员快地按照围猎阵容排开。因地面有些地方被危险植物占据, 他们便爬到树上, 摆开阵势。
作战队员飞快地排列开来, 然后随着一声令下, 好几千人整齐地发出了驱赶猎物的吼声,随着他们的吼声响起,整齐的踏步声响起,他们手里的武器重重地击打着地面或旁边的树木, 传出巨大的震感和声响。
在这一刻, 所有的作战人员组成了一个整齐划一的整体。
莫卿卿心说:“能吓跑?”她爬到树上,朝进入防线处的红巨蚁看去。
红巨蚁不少,零零散散地分散在防线区域, 它们每一只身上都泛着耀眼的红光,那颜色像极了异能燃烧的模样。在红光下,它们的眼睛显得格外耀眼。
莫卿卿甚至能够看见它们眼中的倒影。在它们的眼里,那是一排漫山遍野的蓝色,这些蓝色呈人形, 颜色深浅不一, 有些人身上还散发着类似火焰般的异能光。这么多蓝色的人聚集在山坡上, 乍然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燃烧的蓝色异能火海,再伴随着这吼声和震感,气势惊人。
对面山上的红巨蚁如潮水般朝着作战队员所在的方向涌来。
它们,并不畏惧风部的围猎口号。
拼数量,它们远胜风部。
莫卿卿握紧兽角站起来,咬咬牙,眼眸中迸射出浓烈的战意,紧紧地盯着那转得最欢的红巨蚁,她发出一声爆吼,忽然从青婶的背上跃出去,举起兽角就朝着那只红巨蚁扎了过去。
那只红巨蚁觉察到危险,忽然停止转动,扭头就朝莫卿卿咬去。
莫卿卿仗着手里兽角的便利,对着它的嘴就扎了进去。
兽角深深地扎了进去,跟着莫卿卿便感觉到兽角处传来的阻碍感,紧跟着,红巨蚁的大嘴一合,一声咔嚓的脆响,她的兽角生生地变成了两截。旁边的红巨蚁又朝她围了过来。
莫卿卿气愤地把剩下半截兽角往那红巨蚁的脑袋一砸,一个跃身蹦到了树上。她的脚尖在树尖上一点,浑身顿时迸发出耀眼的蓝色异能光,异能瞬间把她刚换上的衣服上的兽皮烧成了灰,那些鳞甲则飞快脱落。
转瞬的功夫,莫卿卿便浑身光溜溜的□□。
喊着围猎号子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大家终于明白过来,战神是怎么光的了!可是这么多人面前,她就这么光着身子打红巨蚁……
不过,战神的身上被如同蓝色火焰般的异能覆盖,那光线微呈扭曲状,使得她就像是穿了层半透明的异能衣服,走光,有点,但不至于全走光。
莫卿卿的盔甲没了,连兽角都又坏了,她气得肺都快炸了,她朝着咬断她的兽角,嘴里受了伤的那只红巨蚁便冲了过去。
金光泽见到莫卿卿冲向红巨蚁,而前面的红巨蚁也朝他们扑咬过来,果断地下达了进攻命令。
执重盾的人冲上前去抵挡红巨蚁,狩猎队员则按照围猎活动展开围杀。
负责掷药粉的掷药粉,负责扔□□的扔□□,负责拉网的,拉开捕兽网冲上去,再有弩手拿着弩射向红巨蚁的眼睛进行干扰。
药粉和□□弥漫开来,狩猎队员纷纷掏出用药浸过的兽皮口罩戴上,迎着呛鼻的黄烟便朝着红巨蚁杀过去。
莫卿卿与咬断她兽角的红巨蚁撞在一处,她将那只红巨蚁撞飞出去,她也倒退了十几步,然后被呛得眼泪鼻涕全出来了,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刚好点,一口气吸进去,又被呛到,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鼻涕簌簌地往外冒,呛得咽喉和肺一阵刺痛,她赶紧一把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呼吸强行憋住气,即使咳得难受也不呼气,憋了好几秒,才缓过劲来。她的双手捂紧嘴,站在战场中间,就见到狩猎队已经忙了起来。她这才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她被围攻,对方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给她来这么一下,她骤然被呛到,就这几秒钟时间,足够她死个十回八回了。
旁边有“呼”的风声响起,一团黑影朝着她袭来,她扬手一抓,一件披风落在了手里,她看了眼把披风扔给她便冲向红巨蚁的金光泽,赶紧把披风裹在身上。
金光泽把他的披风扔给了莫卿卿后,举起手里那厚厚的兽异兽制在盾牌朝着被捕兽网罩住的红巨蚁的腰部砸过去。红巨蚁被捕兽网罩住,它身上的红光烧得捕兽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灰。它带着蚁网往前一蹿,十几个人都没拽住它,那被烧成灰的网直接碎了,它则一下子扑到了一个狩猎队员面前。
那狩猎队员躲闪不及被它的腿深深地扎进腹中。旁边的两个队友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一拽,那钩子从腹部一直划到跨下拉过去,与此同时,红巨蚁那如同钳子般的嘴咬下。它的速度太快,两个人抢人都没有抢过它,那大钳子一咬,直接把他的那对大腿给咬断了。
那狩猎队员被拽开时就只剩下半截身子,红巨蚁则被金光泽的重盾砸在了腰上。那纤细的腰肢被砸得往下一凹。旁边的重盾,又一涌而上,朝着它砸去。
红巨蚁扭动着身子,往旁边猛地一撞,将举着重盾朝它砸来的狩猎队员撞飞。
它扭了扭那纤细的蚂蚁腰,似乎有些受伤。
那被咬断腿和划开肚子的狩猎队员,摸出自己的生命液,拧开便“啪”地一声按在了肚子上,他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也没吭一声。
医务队员见状,飞快地扑上来,抱起他便往战场外跑。其余的人则继续战斗。
莫卿卿顿时发现,不止她打猎经常受伤,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很多狩猎队都负伤被队友给拽离战场。
不过红巨蚁似乎也被熏得够呛,原地转起了圈,身上的壳拼命地颤动,发出令人牙颤的声音,并不再向人发起攻击。
莫卿卿折了兽角,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她抢过一名狩猎队员手里的兽骨剑,将异能覆在上面,对着那头咬断她兽角的红巨蚁的屁股扎去。
这把剑只是普通的兽骨,她刚冲过去,它就被她的异能烧没了,莫卿卿气得咬牙切齿地看向掌中留下的一团灰,一名狩猎队员把将一把遁地兽的刺制成的武器塞到她的手里,说:“记得还我。”
莫卿卿回了句:“知道了!”抡起遁地兽的刺,覆盖上异能就朝着它的屁股扎去。
遁地兽的刺很尖,这身长足有两米长的红巨蚁的屁股也很显眼,莫卿卿一扎一个准,顺着它拉粑粑的地方就扎了进去。红色的异能光顺着遁地兽的刺便蔓延了过来。原本覆盖在上面的蓝光都变成了异能红光,且不断地有灰烬落下。
莫卿卿在红光快烧到她手的时候抽出来。
那红巨蚁吃痛回头咬来,莫卿卿很灵巧地闪开,然后,发现它继续摇脑袋。
她跃到空中对着它的腰便用力地踏了下去。
剧烈的声响伴随着冲击的震感同时传出,冲击波的力量将周围的狩猎队员都掀飞,那红巨蚁的腰深深的塌陷到了地下,胸壳和尾壳脱离开来,红巨蚁变成了两截。
莫卿卿飞起一脚,把它的上半身对着面前的参天古树便踹了过去。
那红巨蚁大张着嘴“咔嚓咔嚓”,然后,咬在了古树上。
烟越来越浓,森林中让黄色的烟雾浓罩,能见度都变得很低。
莫卿卿不敢喘气,她见大家都戴着口罩,转身就朝战场外跑去,找脱离战伤的伤员借了口罩,戴上后便又跑回去。
她跑回去后,深吸一口气,那呛人的味道又顺着鼻子灌进来,不过一起灌进来了还有股类似薄荷的清香感,这两股力量冲撞下有点难受,但还能忍受。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跳起来就朝那些熏得比她难受得多都只知道原地打转的红巨蚁就踩了过去。
她踩红巨蚁的腰,一个一个准!
狩猎队员心疼武器,担心被它的红色异能损坏武器,也不知道是否有效,不敢拿自己的武器去做实验撬红巨蚁的腰部与尾部间的蚁壳缝隙,纷纷用重武器砸往它们腰部最细的地方砸去。
红巨蚁吃痛,扭动着身子朝着周围的狩猎队员咬去。
狩猎队员扛着厚重的盾牌迎上去。他们用厚重的盾牌挡在红巨蚁的头部两侧,这样即使它回头咬来,也会先咬在盾牌上。
红巨蚁那锋利的牙齿咬在盾牌上,一口便能咬透。有些狩猎队员运气不好,能被它连胳膊一起咬掉。
负伤的狩猎队员退下,其余的人又迎上去。有人拿盾牌牵扯住它最有杀伤力的头,其余的人则用力地劈向它最细的腰,即使被红巨蚁撞飞出去,也是嘴里咬住生命液便又冲了过去。
狩猎队小队作战,一个小队有十几人相互配合。
三四个小队联合起来打一只红巨蚁,有人受伤,立即有人补上,如果支撑不住,便会大喊向着身旁求援。
……
莫卿卿一口气连续踩断四五十只红巨蚁的腰,忽然瞥见柳子澈带着人从浓烟中赶回来,她赶紧问:“怎么了?守不了要撤了吗?”
柳子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我出马,有守不住的吗?它们撤了!红巨蚁如潮水般朝着大峡谷方向去了。”
莫卿卿“哎?”了声,先是不信。
她又再一想,也是,这里又没有它们要找的风倾然,还有这么呛的烟和粉沫,不撤才怪。
她再转念一想,不对呀,大峡谷方向是大雪山山脉那边,跟红巨蚁窝是相反的方向,红巨蚁要撤也是朝着蚁巢撤去呀。
她瞥了眼柳子澈,这才发现以前柳子澈警告她,如果她敢乱闯实验室就对她下毒还真不是吹牛说大话。她凑到柳子澈的身边,问:“柳子澈,柳子澈,你有没有一下子毒翻大异兽的毒?”她得看看柳子澈能不能一下子放翻她。
柳子澈翻了个白眼给莫卿卿,说:“打你的红巨蚁吧。”
莫卿卿厚着脸皮继续问:“有没有嘛?”
柳子澈说:“有。”
莫卿卿怵然问道:“真的有呀?没骗我?”
柳子澈说:“你去逮一只有剧毒的大异兽来,我提炼给你。”
莫卿卿想了想,自己猎回去的都是巨兽,没有剧毒的,顿时放了心,又继续去踩红巨蚁腰。
柳子澈瞪大眼睛看着里面空着身上只有一件明显不合她身材的男款披风裹在身上。好在这披风是男款,男人穿在身上只到大腿,到莫卿卿身上,能到膝盖,再加上披风带子上,是交叉系的。能够勉强遮住莫卿卿,不让她走光。
柳子澈便觉得,按照莫卿卿这种不要命的释放异能方式,她急需不被异能烧坏的衣服。
正常情况下来说,谁要是像莫卿卿这样用浑身覆盖住异能的方式外放异能,很快就会耗尽异能,虚脱乏力,失去战斗力。
柳子澈见这里的红巨蚁不多,狩猎队对着这些红巨蚁还有一战之力,也暗松口气。幸好烟雾、药粉将红巨蚁的大部队拦截了一下,越过防线的红巨蚁不多,不然,风部这回够呛。
……
战斗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结束。
这片山坡的红巨蚁足有一百多只,刚发生战斗,烟雾和药粉还不够多的时候,有不少人受伤,战斗到后来,红巨蚁便被熏得没了反抗之力,便再没多少人员伤亡。
这些红巨蚁被断成两截,前半截身子还能爬着,胡乱朝着四周发起攻击,狩猎队在它的周围分散开,拿带钩的武器从它胸壳后的断处往里掏,运气好的话能把心脏给掏出来。
待清点战场的时候,受伤的伤员有七百多人,一些只是轻伤,用点生命液,包扎上便又重新投入战场,一些伤得较重,已经抬下去休息了。伤得很重的,例如心脏被扎透的,或者是脑袋被夹断,发生异变到一半的,都用异能液吊着口气等想办法救。
战斗结束后,收获了一百多副红巨蚁壳和心脏。
他们不确定红巨蚁心脏是否会异变或者产生别的变异,只能像异兽心脏那样用专程保存异兽心脏的兽皮袋装起来。
204.第二百零三章
莫卿卿没看到柳子澈和风倾然。她本来想去感谢金光泽借给她披风, 可看金光泽和向阳他们都在忙, 便又去找借她遁地兽刺的人。刚才战斗充忙,她没看清借她刺的人的长相, 只好找那些拿遁地兽地刺当武器的人打听。
不多时, 一个年龄约有二十出头, 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跑到她面前, 喊:“战神, 你找我?”
莫卿卿记得他的声音, 说:“我把你的遁地兽刺弄坏了。”
那年轻人说:“没关系, 以后再还我把别的就行。我先忙去了。”说完,便转身往队友那边跑。
莫卿卿大声问:“我去哪找你呀?”
那年轻人大声回了句:“装甲营,三班,萧青城。”便朝着正在集合的队伍赶去。
狩猎队非常效率, 他们打完红巨蚁后, 沿着关节处拆解完红巨蚁,打包收拾好战利品,整合好队伍, 有条不紊地往回走。
那些抬着红巨蚁的物资队员有说有笑的,还要讨论怎么利用这些红巨蚁做成防具或武器。有人说可以用红巨蚁的大嘴钳做成把镰刀型的武器,又有人说:“这触须,看这蚂蚁的触须,这得有一米二长了吧, 做成条短鞭足够了。红异能短鞭, 以前都没见过。”
……
莫卿卿通过刚才的战斗, 发现这些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弱,从实力上来说,他们与赵明乾差不多,大概有她掉进原始森林前的实力。他们战斗时,队员与队员间,队伍与队伍间都是有配合时,有人负责进攻,有人负责防御,有人机动支援,十分默契。
例如,有人受伤时,会有队友在最短的时间内冲上前去把伤员从红巨蚁面前拖开,其余的人则冲上去掩护,把伤员顺利带离最危险的地方,医务兵及时冲上前来,把人救离战场,不至于受伤失去行动能力就被红巨蚁轻松地随便再一个攻击就打死了。这在最大程度上保存了队伍实力,只要不是狩猎队员没被当场踩烂,即使是脑袋和心脏都没有了的,都还能救上一救。
一只红巨蚁,多个队伍打,这时候就会是一支队伍负责攻击正,牵制住它的头部和嘴,再有队伍从侧面攻击它脆弱的腰,以及去绊它的腿,让它不要有机会扑上前去咬到在正前方牵制它的队伍,再有,它的屁股后也有队伍进行攻击,砍屁股扎拉粑粑的地方,一旦红巨蚁的腰被压断,后面的队伍就拿带着倒钩的武器去掏内脏。几十上百人里三层外三层相互配合着叉进攻后退,再加上烟雾和粉沫作用,打得红巨蚁晕头转向。
莫卿卿知道蚁多咬死象,可亲眼见到,感受上又不同。
她之前还为自己的厉害得意,觉得自己好厉害好厉害,他们都是渣渣。可这时候再看,别人也不弱。她比他们厉害的地方并不多,仅仅是灾难发生之初的大轰炸过后,她猎了不少死去的野兽心脏异变的产生的小怪物,成为最先成长起来的那批人中的一员。之后她又掉入原始森林,有着比别人更丰富的资源,再加上她的愈合能力使得她比普通人能吸收更多的异能,因此论单个实力,比寻常人强上些罢了。
她每天都在变强,同样,他们也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强,到轮休日都不休息。
她以前一个人,很多东西她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他们人多,集思广益,比她效率得多。她的战斗经验是冒死和同异兽战斗打出来的,他们则是集各家所长汇聚来的。例如,她爬树的本事,例如林业的武术,部队的作战训练等等,这些一个人会的东西,很快,整个队伍的人都会了。
他们刚到原始森林里,很多情况都不懂,得处处请教她。等情况熟悉后,他们队伍作战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比她个人会强得多。
莫卿卿顿时又蔫了。她回到风部,高兴不过三天,就又被打回了原形。她还以为她真成战神了呢,结果依然还是个普通人。
她跟着大部队走出烟雾区,心机鸟啾啾啾啾地叫唤着从树上连蹦带跳地下来,指着莫卿卿又是“啾啾啾啾啾”地一通叫唤,又指指森林里那片烟雾弥漫的地方。
莫卿卿没好气地冲心机鸟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她放的粉沫和烟雾,她也被呛了,心机鸟居然怪她。
青婶带着两头小青鳞兽从不远处的树丛里钻出来,默默地与大部队汇合。
天生的畏惧,使得它们看到红光都没敢上前,躲得远远的。如果不是它们跟着风部久了,见惯了风部那些层出不穷的对付异兽的东西,知道他们非常厉害,它们早就调头逃了。
红巨蚁生活在地底,极少来到地面上,但一旦来到地面上,那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蚁潮过后,地面上的动物尸骨无存,遇到蚁潮,它们唯一的逃生方式就是往有深水或激流的溪涧和流河跑。
……
莫卿卿回到风部大营,去自己的帐篷换了衣服。
风倾然给她准备的衣服只剩下最后一套。
金光泽的披风内层已经被她身上的异能烧没了,就连外层有些地方都露出小洞,好好的披风变得破破烂烂的,显然没办法再还给人家。
她现在一穷二白,连赔给人家的东西都没有。
虽然风倾然跟她说过,风倾然仓库里的东西她可以随便拿,不过,那些终究不是她的东西,莫卿卿不好意思拿风倾然的东西送人,那样不好。她想了想,决定出去打猎,看能不能打点异兽回来把披风和武器赔给别人。
她刚出大帐,遇到几名物资队员扛着被拆成碎块的红巨蚁过来。
领头的物资队长冲她喊道:“战神。”走到她身边,说:“这些是您的战利品,您清点下。”他翻开手上的兽皮册,说:“您一共踩断了五十九只红巨蚁的腰,其中一只被你的异兽角武器扎进咽喉又再被您踹飞到树上,那一只是您独立杀死的,有一半归您独有,物资队员帮您抬回来,分走您一成,你得这只的四成。这只红巨蚁身上最宝贵的心脏和可以直接制成武器的触须归您,如果您有意见的话,也可以换成其它部位。另外的五十八只红巨蚁,您给它们造成的伤害最大,斩杀的功劳中您能得四成,扣除一半上交风部所得,您得两成,再帮您抬回来,扣掉半成。每只红巨蚁,您能拿走其中的十分之一点五。”他说完,招招手,让身后的队员给莫卿卿抬上来,他说:“友情提醒,红巨蚁属于未知生物,异能又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为防止出现危险,建议除了能够直接当武器或防具用的部份外,别的拿到实验室换取物资,当然,如果不缺物资,也可以留起来,等实验室公布了功效和作用再使用,这样比较保险。”
莫卿卿看向特资队放在风倾然大帐门口那一大堆红巨蚁腿、头、屁股等一大堆红巨蚁的零碎。
那物资队长压低声音说:“战神,您用红巨蚁壳做过盔甲,能告诉我们些关于红巨蚁要怎么利用吗?说点您了解的就行。”
莫卿卿收回视线,对物资队长说:“我也友情提醒您,千万别让别的红巨蚁见到你穿着红巨蚁壳,否则一定会把你们当成奸细。这壳东西,水火不浸,能隔绝异能,坚固异常,不过,红巨蚁能咬得破它。”她说完,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不能吃的红巨蚁尸体残碎,掀起一块胸壳看去,内脏全没了,只剩下点红色的肉。肉里含有异能,能保鲜很久。
那物资队长将一个兽皮袋交给莫卿卿,说:“这个给您。”
莫卿卿问:“是什么?”
物资队长说:“红巨蚁心脏。”
莫卿卿打开袋子,见到里面有些粉沫状的东西裹在一颗鲜艳如血散发着宝石般瑰丽色彩的心脏。她好奇这粉沫是什么,用手指沾了点用舌头尝了尝。
物资队长见状,赶紧叫道:“哎,别……”他的话到一半,莫卿卿已经把粉沫送进了嘴里,把顿时咽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舔舔舌头,只觉舌头麻了下,有点苦涩的味道,这味道散得极快,说不好是不是杏仁味。她又舔了点尝尝,还是没尝出来,便问物资队长:“这粉沫是什么?”
物资队长问:“什么味儿?您的舌头不麻吗?”
莫卿卿说:“不麻呀,有点像苦杏仁味,就是味道散太快,不太尝得出来。”
物资队长对莫卿卿竖了竖大拇指,心说:“这样都有没事,战神不愧是战神。”他把兽皮卷和碳笔都有递给莫卿卿,说:“您核对下数量。”
莫卿卿核对过战利品,这才签了字,说:“你还没说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物资队长说:“麻痹粉。一种有毒藤蔓熬炼的,平时可以当作麻药用,也拿来保存心脏。打猎的时候,箭头上沾点这个,野象那么大的野兽都有能放倒。”物资队长说完,向莫卿卿告辞,带着人走了。
莫卿卿看看这堆红巨蚁尸体,拣起触须又挑了三个好看肉多的胸壳去到铁血连盟大营。
守卫都认识她,见她在门口张望,赶紧问她有什么事。
莫卿卿说:“我找金光泽,还有……三班……装甲营三班的萧青城。”
那守卫说:“战神,我们这是坦克营。金帅的机步营,在那边,沿着这条道往左,过去的第二道大门就是机步营。装甲营往右去,隔壁就是。”
莫卿卿想了想,装甲营近点,便先去装甲营。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过来做什么。
莫卿卿今天又裸奔了一回,挺没面子的,见到这么多人看她,心虚,挺不好意思。可她不能因为衣服坏了裸奔了一回就不出来见人了,比起脸皮,继续好好活着才是更重要的。
她到隔壁的大门处,问门岗处的守卫:“这是装甲营吗?”
门卫说:“是的。战神,您有什么事吗?”
莫卿卿说:“我找萧青城,他是三班的。”
门卫说:“您稍等。”他转身跑去喊萧青城。
不多时,萧青城跑了过来,喊:“战神,您找我?”
莫卿卿把红巨蚁触须给了他,说:“遁地兽的刺弄坏了,这个赔给你。”
萧青城手足无措地说:“太贵重了。这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刚才我们营长刚拿这试了威力……”
莫卿卿还在这别扭自己裸奔的事,懒得得跟他废话,把触须塞进他的手里,转身赶去金光泽的大营。
萧青城激动地大喊声:“谢谢战神。”
莫卿卿头也不回地抬起胳膊摆摆手,快步赶到机步营的大门口,对门卫说找金光泽。
不多时,金光泽快步迎出来,笑容满面地说:“有什么事,你派人过来知会声,怎么好意思劳你亲自跑一趟。”
莫卿卿把打包的红巨蚁胸壳给金光泽,说:“我把你的披风弄坏了,这个赔给你。”
金光泽说:“制式披风,坏了再去领一件就好了,我没损失,你就不用赔了。这些红巨蚁是好东西,但是异常难杀,这回还是实验室下了血本,才捞到这些。你留着。”
莫卿卿不解地问:“为什么?”
金光泽说:“伤了七百多人,实验室扛了几百箱药粉和□□过去,才把那么多红巨蚁大军拦住,把这么些红巨蚁困在这。伤亡太大,即使想不计伤亡再来一次,实验室也供应不上这么多的物资消耗,打不起打一次狩猎行动。这一次是下了血本,才得来的这些,从损失、消耗和收获来说,这次算是亏损。”
“这是新材料,目前发现最好的,得相当昂贵。用这个,一件能抵很多件别的异兽物资。不说别的,这胸壳,做幅头盔是可以的,再做一个胸甲,保命效果一流。”
莫卿卿心说:“这个也不值钱。”不过,风部的情况,她想金光泽比她更了解,目前红巨蚁壳在风部的价值,金光泽比她更清楚。她和风倾然不可能告诉金光泽,这东西风倾然能随便打。况且,风倾然一去就惹出来一窝,这次过后,未必敢再去招惹红巨蚁。
她坚持把红巨蚁壳递给金光泽说:“这个给你,我就不欠你披风了。不然,老觉得心里欠你的,怪不舒服。”
金光泽见状不再推辞,笑道:“那就多谢了。”收下了莫卿卿送来的三个红巨蚁胸壳。
莫卿卿想了想,说:“这个,胸壳做不了头盔,大小不合适,胸壳太大,脑袋太小,套不住。磨成甲片套头上也很容易掉。红巨蚁壳能隔绝异能,没办法像做别的武器那样用同类材料使用异能去磨,磨红巨蚁得用大量的异兽材料一点点磨,很费事的。”
金光泽向莫卿卿道了谢。
莫卿卿赔了别人的武器和披风,顿时无债一身轻,又蹦蹦跶跶地往回去。她自我安慰:“至少我随便捡的东西,他们都还当宝,说明我还是很厉害的。”她剩下的东西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好,又没有足够的异兽骨磨成盔甲,只能扔在那等风倾然回来处理。她知道风倾然不缺红巨蚁壳,但是,风倾然要隐藏实力,就不能让人知道她杀了那么多红巨蚁,况且,风倾然杀的红巨蚁都成空壳,别说肉,蚂蚁触须都留不下。
205.第二百零四章
莫卿卿是个闲不住的, 她回到大帐, 见风倾然还没有回来,便自己忙活起来。
她把红巨蚁壳里的肉抠出来扔进大石锅里炖上, 又再去风倾然的库房里将所有的异兽骨和鳞片都搬出来, 坐在大帐里开始磨红巨蚁壳。
不管怎么样, 她得先给自己磨一套防止自己走光的胸甲短裤才行。
莫卿卿将异能覆盖在异兽骨上, 原本呈白色隐约透出点蓝光的异兽骨顿时被蓝莹莹的如火光芒覆盖住。这异兽骨禁不住莫卿卿的异能灼烧, 不断地有白色如雪灰烬落下。
莫卿卿之前只知道随着自己大量食用异兽心脏和能量晶, 异能一直有增长, 如今磨起红巨蚁壳才发现自己的异能比起之前磨盔甲时,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得多。至少那时候她的异能覆盖在异兽骨上还不会把异兽骨变成粉沫。她想起自己离开山洞后,一路上猎杀的异兽和吃掉的异兽心脏,便又觉自己变得这么厉害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一个人再厉害, 单人战斗力再强, 也打不过配合默契训练有素的作战队伍。一个人或许能以一敌十、敌百,但敌千或敌万呢?
莫卿卿有点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又有点不甘心。她想变得很厉害, 想让自己可以在这天地间自由来去谁都不怕,可她想到风倾然那么厉害,又有点泄气。她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厉害,其他活下来的所有人也都这样,大家都在变强的路上赛跑。
她的脑子里胡思乱想地想着事, 手上的异兽骨用力地在红巨蚁的壳上磨。骨头与蚁壳磨擦时发出令人牙碜的声音, 那声音酷似红巨蚁发出的声音, 很快便将巡逻小队以及各营统领都惹了过来。
莫卿卿见风倾然的大帐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茫然地抬起头,说:“干嘛?我就磨个红巨蚁壳。”她看看壳,又看看这些疑似要过来偷师学磨壳的人,说:“这个不用请教,异能外放就行了。”
大帐门口值班的守卫都快受不了这噪音,又不敢阻止莫卿卿,只能面无表情地继续忍着,希望赶来的这些人能起点作用。
巡逻队见并不是红巨蚁来袭,又继续巡逻。
各营统领则没有离开,而是守在门口看莫卿卿磨盔甲,想看看磨红巨蚁盔甲的消耗到底有多大。
不大会儿功夫,他们便发现这消耗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一根足有两掌宽一米多长的异兽骨,不到几分钟就化成了粉沫,而莫卿卿的手里的那块胸壳才被磨开一道不足一厘米长的缝
很快,莫卿卿的身前便堆满了一堆白色的异兽骨粉沫,她旁边那如小山丘般的异兽骨已经消耗殆尽。红巨蚁胸壳被她横截掉一大截,将蚁腰处的细窄处磨掉了。
莫卿卿拿起蚁壳往胸前扣了扣,罩不进去。下面截掉的部分,够她把腰卡进去,还有盈余,但是领口以及袖口都还得打磨才行,原本长蚂蚁腿的地方也得再磨磨,不然咯肉。她倒是蛮开心的,异能变强了,磨得快些了,以前得干那好几天的活,今天一小会儿就干好了。
她抬起头,才发现不是一小会儿,天都黑了。
原本围观的人,早就陆陆续续地散完了。
她的肚子饿,跑去炖肉的大锅里捞肉吃。
有常副官帮忙看着火,火塘里的火一直烧得足足的,锅里的肉汤早已经烧到滚沸。
莫卿卿拿起兽骨制的勺子去捞肉,捞起来的却是鲜红色的红巨蚁肉。肉质很鲜嫩,一点都不像是炖过的。莫卿卿把肉放在灶台上,试着用手去摸了摸,发现居然不烫。她用力地将肉撕开,只见里面还渗着血水,不过红色异能液倒是没剩下什么了。她又盛了一勺汤,只见本该是白色的骨头汤里居然隐约泛着些红光。她把红巨蚁肉扔回去继续炖,盛了勺汤,吹凉后喝下去。汤没放盐,只有浓浓的肉香味,还是很鲜美的。她用勺子去捞异兽肉,见到异兽肉都快炖烂了。她盛了一盆肉半盆汤,抱着盆,拿着大勺子坐在风倾然大帐中间的地毯上大口地吃着,心想:“风倾然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又想,风倾然出去引走红巨蚁大军,那肯定要绕出去很远才能回来的。
她吃了半盆肉,忽然感觉有点怪。
吃坏肚子的绞痛感传来。
她忽然意识到不好。柳子澈说过,把红色异能喂野兽做试验,野兽受不了这强大的力量,爆炸了。她炖红巨蚁肉主要是炖给风倾然吃的。可她没吃肉,她就喝了点汤。
那剧痛的感觉从腹部顺着血管一直涌向全身,那感觉就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把自己的内脏、经络、血管和骨骼都被撕碎了。
最可怕的是她体内的异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卿卿怀里抱着的肉盆摔落在地上,滚到门口。
门口站岗的守卫听到声响,先瞥了眼盆,又扭头朝屋里望去,便见战神瞪圆双眼坐在地上,那光溜没溜的脑袋上布满了鲜红色的经络状的恐怖纹路,她的眼睛满是红光,眼睛耳朵鼻子里正往外渗着血,浑身不住地痉挛抽搐。
守卫喊了声:“战神,你还好吧?”
莫卿卿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抽搐得更加厉害。她头上那呈经络状的纹路扩散开,将头皮逐渐变成红色,跟着,头皮化作灰烬飘散开,露出骨头。
不仅是头皮,就连她脸上、脖子上以及手上的皮都在迅速化成灰烬。
一名守卫问同伴:“大首领不在,要不要通知柳老大?”
另一人说:“要是不通知,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你在这守着,我去。”说完,匆忙赶往实验室。
守卫见状,不敢声张,把大门守得牢牢的,怕远处有人看到,还把大帐门口的帘子都放了下来。
柳子澈出去接应风倾然,刚和风倾然回到实验室,就听到手下来禀,说风倾然的亲卫到大营门口,有急事要见她。
柳子澈觉得奇怪,问风倾然:“你的亲卫找我?”
风倾然被柳子澈找到时,全身□□,她是裹着树叶被柳子澈从空中带回大营,这会儿正在柳子澈的是帐篷里换衣服。她听到帐篷门口的声音,飞快地扣上衣服扣子,往外走,说:“我不在大营,有什么事当然是找你。”她的话音一顿,问:“小莫在大营吧?”
柳子澈说:“我哪知道。那二货就是个闲不住的,说不定又跑出去打猎去了。”她说话间,也急匆匆往外去。
风倾然说:“那倒不至于,我们没在,她会守留大营的。”她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该不会是莫卿卿有什么事吧?赶紧加快步子匆匆奔到实验室大门口。
她的一名亲卫队长在大营门口急得团团转,见到她,喜出望外地叫道:“大首领。”他环顾圈四周,到风倾然的身边,压低声音说:“战神……”
风倾然点头,问:“在大帐?”
亲卫队长点头。
风倾然和柳子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大帐,她们掀开帘子就见到一副蓝得快闪瞎人眼的如同水晶般的人形骷髅坐在大帐中间的地毯上。
柳子澈呆滞地站在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看傻了眼。
她从骨胳大小一眼认出这人是莫卿卿。
此刻,莫卿卿身上的皮肤全部没有了,就连裹住骨头的肌肉都不见了,腹腔也是空荡荡的,只有胸膛那蓝得晶透无暇如同宝石般的肋骨下还裹着一大团絮状物。那团絮状物如同一个蛛丝织成的大茧,乍然看起来有点像鬼手藤的纤维,呈绿色,但却发着幽蓝色的光。这些纤维上的东西由自内外地冒着白色的嫩芽,看起来颇似肉芽。纤维状的东西,在胸膛中裹成严严实实的一团,又长出一部分,顺着咽喉直通头部,再有一些则如同管道网络般通向周身,且形状走势恰好是按照人体的经络及血管走势分布的。也就这些经络和血管撑着这副骨头没散架。
柳子澈见到这些经络血管中还在涌动,似有液体在流淌,浑身骨骼的幽蓝色光芒也呈流质状,显然还有异能在流转,便知莫卿卿此刻还活着。
风倾然紧张地喊了声:“子澈。”
柳子澈说:“再看看。”她转身吩咐门外的守卫:“别让任何人靠近。”她又把地上的盆和肉都拣起来,待见到肉汤里还残留有呈细小颗微粒状的红光,又快步赶到炖肉的锅前,她拿起大勺子往里一捞,一勺子下去,捞起来的全是红巨蚁肉,连肉汤的颜色都隐约泛着层红色异能光。她咬牙叫道:“吃不死她!都跟她说过野兽吃了红色异能被撑爆了。”
风倾然明白过来。这是吃坏了!
如今这情况,她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靠莫卿卿自己挺过来。
风倾然掀开帘子,大喊声:“传令官。”
传令官从大帐旁边的一个值班营帐中快速跑出来,应道:“到。”
风倾然说道:“立即传达各营,红巨蚁肉不能食用。”
传令官应了声,立即回到营帐中派通讯兵出去传令。
风倾然又回到大帐中的椅子上坐下,朝莫卿卿看去。她细看之下,发现有红色的微光顺着莫卿卿的血管和经络在流淌。那光芒很暗,又在蓝色异能光的覆盖下,很不起眼。不过红色异能光涌过的地方会有新生出的肉芽出现。
风倾然喊了声:“子澈。”让柳子澈去看莫卿卿体内的红光。
柳子澈也注意到了,说:“两种可能,一种是能量太强,超过莫卿卿的承受范围,第二种可能就是能量排斥,红色异能和蓝色异能不属于同种物质,不相融,产生排斥造成的。”
风倾然问:“会有危险吗?”
柳子澈摇头,神情凝重地说:“不知道。”她的话音一顿,说:“换个人来,早死了。可二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全身的骨头都异能结晶化了的,再看莫卿卿的内脏组织明显也是变异过,跟人体结构完全不一样了。
206.第二百零五章
莫卿卿身上的红光越来越淡, 但她胸腔里的红光越来越盛。
那红光撕开一层层的絮状物, 自胸膛深处透出来。随着红光的渗出,莫卿卿胸膛中的絮状物被撕裂出一道道恐怖的伤口, 伤口处还能看到无数大小不一如同根须状的东西。那些根须在红色和蓝色异能的焚烧下, 迅速化成灰烬, 自莫卿卿的身上飘离脱落。
风倾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连呼吸都凝住了。
上次莫卿卿吃了巨蟒心脏也没变成这样, 要知道, 她现在被烧的可是胸腔里的组织……
柳子澈密切注意着莫卿卿的变化, 她的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二货能活到现在就是一个奇迹。她不知道她今天看到的会是奇迹还是死亡。
莫卿卿胸膛中的絮状物燃烧得很快,就连她那强悍的生长愈合速度都赶不上她被异能燃烧的速度。随着伤口的扩大,她有胸腔里似整个燃烧起来,原本填充满胸腔的絮状物更是飞快地燃烧殆尽, 只留下拳头大小的一团刺眼光芒聚在心脏处。
那是一颗心脏形状的能量晶, 呈晶透的蓝色,里面夹杂着丝丝红色的异能光芒,它那不断闪烁的是光芒显示出此刻, 它正有强烈的能量在涌动。心脏处原本该连着血管的地方此刻只有异能光相连。乍然看去,那团心脏形的异能晶就像是悬浮在莫卿卿的胸膛中。
柳子澈不敢用手去摸,因此她无法确定莫卿卿的心脏是能量晶状的还是肉质状的。
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靠近了,才发现, 那是一团被透明的膜包裹着的能量晶。透过那层膜, 她能清楚地看到莫卿卿的那颗蓝色的心脏中有流光浮动。那光, 不仅有红色的异能光,还有如同一团电波形状的东西聚在能量晶中,从那不断变幻的形状看起来,它似乎也处在活跃状态。
红色异能光与蓝色异能光不断摩擦碰撞,激发出刺眼的光芒。这光芒释放出来后,形成异能火焰,将絮状物以及身体的其它内脏组织都有烧没了。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心脏和裹在心脏上的那层膜。
直觉告诉柳子澈,这层透明的薄膜是莫卿卿的生命线。
逐渐的,莫卿卿的心脏中的蓝色异能光渐渐变弱,红色异能似占据了上风,越来越盛。
风倾然紧张地问:“什么情况?”
柳子澈回道:“不知道。这已经超出我们认知的常理。”
风倾然想起她的黑雾吸收红色异能的情况,又再看到莫卿卿体内的蓝色异能逐渐消失,红色异能光确越来越盛的情况,一个想法突然从她的脑海中划过。她吓得倒抽口冷气,说:“子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异能,我是说红色异能会不会吸收蓝色异能……把蓝色异能当成壮大自己的能量……”
柳子澈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指物质转换或者是能量转换?”
风倾然也说不好。她不知道莫卿卿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甚至不敢去猜测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可她控制不住去担心,她说:“我只担心,这红色异能会把莫卿卿体内的蓝色异能都有吞噬掉,如果说红色异能取代蓝色异能还好说,怕只怕,莫卿卿身上已经蓝色异能化这么严重,她要是一下子失去蓝色异能支撑,身体会不会崩溃什么的……”
柳子澈说:“不是说会不会,而是极有可能。”她的心念一动,叫道:“不是还有好多红色异能晶吗?先备着!万一出现那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红色异能……能不能取代蓝色异能支撑她……”她起身,让门口的守卫去她的实验室传令,让贵重物资保管仓的仓管把红巨蚁能量晶都送过来。
风倾然也立即传军需官,让他亲自带着人去各营收集猎到的红巨蚁心脏。
柳子澈被莫卿卿的情况吓到了。
如果是感染前,体内什么能量都没有,被黑雾异能或者是蓝色异能等,某种能量侵蚀,只要量不足以让人死亡,身体有个适应和转变的过程,顺利渡过变异期的可能性很大。可莫卿卿的体内现在已经有如此充足的蓝色异能,如今骤然吸收到红色异能,又排不出去,还有被侵蚀的征兆出现,这被侵蚀的地方还是心脏,这就相当危险。
连异能最充足的心脏都被侵蚀了,身体其它部位的异能也不太可能形成得了反抗力量。
这么点红色异能,绝对不足以支撑莫卿卿存活,它又在大肆破坏或吸收蓝色异能,那么,让它发展下去的结果极有可能像病毒那样,破坏掉莫卿卿的身体,给莫卿卿带来死亡。
红色异能像蓝色异能存在于异兽和人类体内那样存在于红巨蚁体内,说明从某些维持生命的特性及本质上来说,它与蓝色异能是一样的,可以像蓝色异能那样给人提供异能。
最简单的办法,蓝色异能对付不了红色异能,那么就让红色异能取代蓝色异能在莫卿卿体内的地位。
可如果她们判断失误,红色异能和蓝色异能再次发生强烈的碰撞,那么,莫卿卿的下场就和之前她做实验的那头野兽一样,砰地一声炸个粉身碎骨,连心脏都留不下。
红巨蚁心脏已经分派到各营,又再派发到小队手中,等各营统领收到风倾然的命令将红巨蚁心脏收回来,又再加给军需官送到大帐处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候莫卿卿身上的蓝色异能已经开始朝着心脏中涌去,身上的异能光都变得黯淡。她心脏里的红色异能光比起之前又强上了许多。
柳子澈凑近莫卿卿的心脏望去,只见里面那如同电波般的纹路还是那样。
忽然,风倾然喊了声:“子澈。”
柳子澈回头。
风倾然直勾勾地盯着莫卿卿的手指,脸色煞白,说:“别犹豫了,用……用红色异能。”
柳子澈顺着风倾然的视线望去,莫卿卿的指尖上的骨头正在化成粉沫一点点脱落。这是骨质异能化太过,当异能被抽空后,剩下的骨质不足以维持原状……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莫卿卿整个人都会化成骨灰。从红色异能液盘踞心脏的情形来看,她能不能留下心脏都难说。
唯今之计,只能用红色异能一试,但红色异能要怎么用又是一个问题。
莫卿卿的身体还被蓝色异有覆盖着的,把红色异能浇在身上,那情况和在雪上浇热油差不多。莫卿卿就是那被浇上热油的雪。
柳子澈一咬牙,叫道:“风倾然,没别的办法,是生是死,只能看她的命了。”
风倾然点头。
柳子澈把红巨蚁心脏递给风倾然,说:“把异能液挤到二货的心脏上。”风倾然的力气比她大,让风倾然来更合适。
风倾然小心翼翼地把都快被异能烧成骨头架的莫卿卿放平。她捧住红巨蚁的心脏,用力往里压,生生地将红巨蚁心脏压破。
红色的异能液流出来,滴在莫卿卿的心脏上,瞬间渗了进去。
莫卿卿的心脏红光大作。
柳子澈喊:“继续。”
风倾然将干掉的红巨蚁心脏掰开,抠出里面的异能晶,放在旁边存放异能晶的兽皮盒里,又从旁边存放心脏的兽皮袋中取出一颗红巨蚁心脏,将红色异能液滴上去。
这办法有没有用,莫卿卿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风倾然从各营收集红巨蚁的心脏的事,惊动各营统领,因为要到各队的营帐中收心脏,整个大营的人都吵醒了。
半夜三更来收集红巨蚁心脏,并且不是送往实验室,而是送到大帐,很显然是有紧急事情发生。下午,各营统领才去围观了莫卿卿磨红巨蚁壳,亲眼见到壳里的肉都已经被掏空了,如今风老大又特意传了条命令说红巨蚁肉不能吃,很显然,那肯定是战神把肉炖来吃了,然后出事了。
如果是怀疑风老大出事,他们即使想打听,也得回避。
战神出事,有风老大亲自坐镇,倒不必回避,不过看风老大的亲卫把大帐守得严严实实,也没有谁敢去打听,各营统领老实地等在大帐外面,等消息,看是什么情况。
风倾然素有决断,既然已经决定要用红色异能液,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她让柳子澈仔细盯着莫卿卿的心脏反应,自己则将大量的红色异能液往莫卿卿的心脏上浇。
一颗颗的红巨蚁心脏被挤干,红色能量液源源不断地滴进莫卿卿的心脏中,她的心脏里仍旧呈红蓝交织的颜色,似乎在僵持。
从外面看心脏,它像是透明的,但从她们挖的心脏,以及她们没有看见莫卿卿心脏中的异能晶便能断定,莫卿卿的心脏并非透明。
即使看不见,她们也知道莫卿卿的异能晶绝对小不了,不会这么快就被红色异能液融蚀吸收掉。
柳子澈这时候只希望莫卿卿原有的蓝色异能晶不要那么有耐力,希望它能早点被红色异能吸收掉,不然,一旦红巨蚁的心脏用完,莫卿卿就危险了。
虽然还有大量的红色能量晶备用,但不知道怎么喂给莫卿卿吃。莫卿卿的嘴都烧没了,只剩下骨头轮廓,喉咙里全是幽蓝色的异能光以及白膜状的东西,把红色异能晶从她的嘴里灌进去,是会卡在喉咙还是顺着食道流出来都难说。莫卿卿的胸膛只剩下颗心脏,腹腔都空了,连肠胃都没了。
就这样,莫卿卿还活着,柳子澈也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说莫卿卿是怪物了。
既然莫卿卿还活着,她们就只能继续抢救。
柳子澈看到红色异能液滴入莫卿卿的心脏中,就如倒进无底洞,整个人都不好了,说:“风倾然,要不我给她做个开心手术,把她的蓝色异能晶取出来。”
风倾然问:“可行性有多大?”
柳子澈被噎了两秒,说:“你当我没说。”就莫卿卿现在这心脏的情形,她不知道她一刀子下去,莫卿卿的心脏会不会炸。她拿刀连莫卿卿的手都很难割破,更何况是这异能汇聚的心脏。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一百多颗红巨蚁的心脏用完了。
莫卿卿的双手双脚也都化成了灰。
身上的骨头变得黯淡无比,像是随时要灰化。
风倾然和柳子澈被吓到了,格外忐忑。她俩都怕,照她俩这蒙古大夫的治疗方式治下去,会把莫卿卿治成一把骨灰,还是用的格外昂贵的火葬方式给烧成的灰。请别的大夫?放眼风部的其他人,比她俩还不如。
风倾然惴惴不安地问柳子澈:“是不是红色异能液的量不够,导致速度和效力都跟不上?”
柳子澈盯着莫卿卿变得格外黯淡都快没有光泽的骨头看了看,又朝莫卿卿的心脏瞅了瞅,捞起装有红色异能晶的盆,将里面的异能晶对着莫卿卿的心脏就倒了下去。她记得,莫卿卿曾说过,当初有异变的异兽心脏钻向莫卿卿的心脏,被莫卿卿心脏中长出来的肉芽给拽住活生生地融化掉吸收了。
207.第二百零六章
风倾然之前收集到的红巨蚁异能晶和刚才从红巨蚁心脏中抠出来的异能晶, 装了满满的一盆, 此刻全倒在莫卿卿的心脏上,把胸腔都填满了, 堆成一座小山丘。
风倾然担忧地问:“这能行吗?”
柳子澈没别的办法, 说:“行不行也只能这么办, 谁叫她成天乱吃东西。”她看着那些被挤成干壳的红巨蚁心脏, 又再看看莫卿卿身上那一堆红巨蚁异能晶, 心疼得心脏都在抽搐。出事的是莫卿卿, 她和风倾然砸锅卖铁都得救, 但这耗费大到她只剩下心疼。
风倾然守在莫卿卿旁边,紧紧地盯着莫卿卿。
莫卿卿胸前的红色异能晶在慢慢松动,似在缓缓下沉。
柳子澈心疼归心疼,但不能不管莫卿卿, 一直密切地注意着莫卿卿的反应。她见到红色异能晶在动, 从旁边那堆异兽骨制成的武器中随手拿来把匕首拨开异能晶,有泛着红色异能光的触须从异能晶下方钻出来。它像藤蔓植物那样攀附着异能晶飞快地不断分出分枝。它长得极快,很快便长成一张大网将一颗红异能晶包裹住, 异能晶里的不断地涌出如流水般的红光,沿着触须涌向心脏。异能晶则像是融化般迅速缩小。
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里,异能晶下方涌出大量的红色触须将堆积在莫卿卿身上的异能晶层层包裹住。原本在莫卿卿胸前堆成小山丘的异能晶飞快地塌陷下去。
那些触须并没有因为能量晶被吸收完就消失或萎缩,而是继续沿着莫卿卿的骨骼或向着原本长内脏的地方生长。
红色异能光以莫卿卿的心脏为中心,朝着她的周身扩散。
红色异能光所触及的地方, 有着少量骨灰飘散开, 蓝色异能飞快消褪, 颜色逐渐朝着红色转变。颜色由浅及深,从最开始的淡红色一点点加深,不到半个小时,便变成璀璨如晶石般耀眼。
莫卿卿之前化成灰的手脚重新生长出来。
柳子澈拿起匕首敲在莫卿卿的小腿骨上,匕首敲在上面,发出金属撞击声响。
莫卿卿胸前的触须密密麻麻层层交织在一起,将异能晶和心脏都牢牢地包裹在里面,它的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裹起来的乱麻,又像是盘踞在一起的植物根系。
柳子澈压低声音说:“风倾然,你杀的异植多。”她指指莫卿卿的胸膛,问:“像不像?”
风倾然点头,用更低的声音说:“异植晶核所在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异植晶核外也有层膜,那层膜很坚硬,靠蛮力很难打碎,得用黑雾异能腐蚀。异植膜里面就是异能液,异植晶核泡在异能液里的。”
有触须顺着莫卿卿的胸腔朝着腹腔沿伸过去,那些触须先是按照内脏动脉和静脉血管走向生长,跟着又朝着四周生出密集的分枝,似在长毛细血管般。很快,它们便长成了肠胃脾肾等内脏器官的模样,之后又再冒出肉芽,将“血管”包裹住。肉芽长好后,那些长出来的内脏器官看起来和人类的器官没有丝毫不同,至少从表面看起来是一模一样。
柳子澈不知道莫卿卿这情况算是保留了人类的基因长成这样,还是异植的伪装使得她长成这样的。
莫卿卿的大脑被头骨覆盖着,柳子澈看不到莫卿卿的大脑是个什么情况,不敢下论断。从她看到的莫卿卿的其它部位来看,她就维持了人类的形状外貌,至于内里,估计连基因都不是人的基因了。
那些触须状的东西又在莫卿卿身上该长肌肉体的地方生长,先长成血管、经络的形状,又再长出肌肉,最后再长出皮肤。白嫩嫩的皮肤水灵灵的,看起来娇嫩剔透,像羊脂白玉。
柳子澈握紧异能匕首,上面覆着异能,用力地往莫卿卿刚长出肌肉的白嫩胳膊上用力一扎。莫卿卿的皮一点没破,只是被扎得凹陷了下去。她把匕首挪开,去看莫卿卿的胳膊,一丝痕迹都没有。
柳子澈说:“风倾然,你来。”
风倾然摇头。先别说莫卿卿以前的异能有多强,这满满的一大盆红巨蚁能量液和一百多颗红巨蚁心脏灌下去,这能量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莫卿卿的能量都聚集在心脏中,只有少数分流到周身维持身体功能运转。
风倾然不知道莫卿卿战斗时能够释放出几成能量,但从莫卿卿心脏中汇聚的能量来看,这耐力得相当足。
莫卿卿身上的皮肤长好时,天都亮了。
她的肺部器官重新长好后,便有了均匀的呼吸。她的呼吸绵长有力,节奏长短都是一样的,像是睡熟了。
莫卿卿的头部一直红光不断,头部的蓝色异能也褪得最慢,在莫卿卿身上的皮肤都长好后,她的头部还有蓝色异能与红色异能僵持。
这让风倾然和柳子澈的心又悬了起来。
要知道脑袋可不比其它地方,那是中枢,要是出了问题,真就只能把莫卿卿的心脏挖出来泡在能量液里让莫卿卿重新长成异变小人了。长成聂虎那样也挺闹心的,除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外,只剩下最基本的本能,什么都得重新学,重新教。
最让她俩担心的就是头骨都能被烧掉一层,这脑花脑浆能经得住异有灼烧吗?要是脑袋烧坏了可怎么办?重新长起来的,还有那些记忆吗?
没有仪器,又有头骨挡着,莫卿卿的脑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俩也无从得知,只能悬着心在旁边等着。
莫卿卿的头部一直被红光罩住,也不见消褪。
她俩从天亮,一直等到傍晚,莫卿卿头上的红光才逐渐减弱,有触须像血管般爬上莫卿卿的面部,又再分散生长成毛细血管覆盖在脸上,再就是长肌肉,包括已经烧掉了牙龈、耳朵都又重新长了起来,待头上的皮肤长好时,天已经黑了。
白白净净的莫卿卿又出现在她俩的面前,她闭着眼,睡得正香的模样。
风倾然没敢叫莫卿卿。
柳子澈去摸莫卿卿的脉搏,她看得见莫卿卿手腕上有动脉血管的痕迹,但是摸上去一点脉搏也没有。
莫卿卿挠了挠下巴,翻了个身。她的身下四周全是骨灰,一些骨灰是她的,更多的是她帮武警营磨武器和给自己磨盔甲弄出来的。骨灰在地毯上堆成厚厚的一层。
莫卿卿这一翻身,脸就埋在了骨灰中,她再一吸气,骨灰就吸进了肺里。
莫卿卿皱了皱眉头,坐起来,环顾圈四周,一眼看见蹲在她身边的风倾然和柳子澈,惊喜地叫道:“哎,你们回来了呀。”
柳子澈半句话都不想跟莫卿卿说,径直起身。
风倾然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卿卿想了想,说:“没有呀。”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又光了,“哎呀”一声跳起来,一手捂住胸,一手捂住三角区,叫道:“你们……看我光了也不给我件衣服。哎呀,我的衣服,我最后件衣服也没了。”
柳子澈听这二货居然还在心疼衣服。她心说:“你何止衣服没了,你都快整个人没了。”她深吸口气,说:“二货,你能不能不要乱吃东西?”
莫卿卿想了想,说:“不就是食物中毒嘛,又不是第一回。”她说完就见到柳子澈和风倾然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挺了挺胸,说:“是不是第一回呀,中毒后晕过去睡一觉就好了呀。我刚才还做了个好梦,梦到堆成山的美味堆在我的面前,我吃得可开心了。”
风倾然和柳子澈互相看了眼对方,都有点无言以对。
柳子澈很想回去把心机鸟抓来问问,莫卿卿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闯荡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晕过去后烧成了骨架,然后她自己不知道。她无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成了,我走了。风倾然,剩下的你搞定。”这二货还是交给风倾然吧,倒贴给她,她都不要了。她走到大帐门口,又走回去,对莫卿卿说:“你欠下一百七十六颗红巨蚁心脏,三百九十四颗红巨蚁能量晶。”
莫卿卿大叫道:“你怎么不去抢呀!我什么时候欠下的?”
柳子澈说:“你做梦的时候吃掉的。”
莫卿卿“呵呵”两声,冲柳子澈翻了个白眼,跟着就见柳子澈神情古怪地盯着她。她问:“你看什么看?”
柳子澈说了句:“你别动。”她掀开莫卿卿的眼皮,便见莫卿卿的眼球上覆着层红色的晶膜,那层晶膜上有红色异能光涌动。她问:“二货,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颜色偏红?”
莫卿卿觉得柳子澈怪怪的。她先瞥了眼柳子澈,再朝四周看去,没见到有什么异常。她的视力一向很好,虽然现在帐篷里的光线暗,但丝毫不影响她看东西。她说:“没有呀。”她满脸莫名地看着柳子澈。
柳子澈说:“行了,没事就没行。我走了。”她疲惫地挥了挥手,掀开帐篷帘子一角,出了风倾然的大帐。
风倾然现在穿的还是柳子澈的便服,没有披风,只好先回卧室拿了自己的衣服让莫卿卿穿上。她等莫卿卿穿好衣服后,才掀开帘子,让亲卫进来收拾她这如同垃圾堆似的议事厅,让莫卿卿跟她去后帐。
莫卿卿的脸上都是骨灰,去井里提水洗了把脸。
风倾然把莫卿卿叫到卧室,将莫卿卿晕过去后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莫卿卿。
莫卿卿听完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我真的欠了那么多红巨蚁心脏和异能晶呀?”
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关注点也是无语。她惆怅地叹了口气,说:“是!小莫,你吃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食物中毒不能吃的问题?”
莫卿卿说:“不会呀,我感染了鬼手藤,消化能力和愈合能力都很好的,就算是有事,多睡一会儿,受伤的地方就长好了。”
风倾然说:“鬼手藤只是普通植物,它的强大仅限于腐蚀液和再生能力。无论是用火烧还是异能烧,都能把它烧死。以鬼手藤为食的铁锈球植物产生的铁锈球素,是能中合掉鬼手藤液的腐蚀性的。”
“自然界中,很多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例如,铁锈球是鬼手藤的天敌,黑雾异能克制红色异能,现在还能确定,红色异能是能克制蓝色异能的。如果不是你强大的再生能力,以及我们有足够的红色异能支持你进行异能转化,小莫,你现在极有可能只剩下一捧骨灰。”
虽然这是莫卿卿自己亲身的经历,可她晕过去了没感觉,又见自己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反而因祸得福似乎得了挺大的好处,说害怕,有点,但说有多害怕,那是真没有。自从灾难发生,她天天都在死里逃生,都快麻木了。她知道风倾然是想让她汲取经验教训下次不再这样。她用力地抿了抿嘴,想认错,可犹豫了下,又辩驳了句:“不吃怎么知道不能吃。”
她继续说:“漫山遍野全是没见过的东西,都只能是尝了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要是不尝试,那就什么都不用吃了。”她的话音一转,说:“我知道你和柳子澈是担心我吃死自己。放心吧,我都是看着吃的,那些看起来就像是有危险的东西我向来都是离得远远的。这回我也没敢吃红巨蚁肉,只是喝了点汤,没想到也中招了。哎,对了,风倾然,锅里炖的红巨蚁肉,我现在可以吃了吧?”
风倾然彻底被莫卿卿打败,她无言以对。这种话,她以前就劝过莫卿卿,可是没用。风倾然只能由得莫卿卿去。她说:“行了。小莫,我不确定你身上的红异能会不会把红巨蚁招惹出来,所以,从现在起,在风部大营有迁移能力前,你不能靠近红巨蚁活动范围。我和子澈要休息两天,这两天你带着队伍出去狩猎。之前发生蚁潮,那些野兽要么远远地逃了,要么被蚁潮吞没,再有很多野兽被蚁潮追得掉下悬崖,我们将要面临着食物短缺的问题。风部的北面是万丈悬崖,那边没有多少猎物,西边是大峡谷,大峡谷下是大河,里面的水生动物有多危险,你最清楚。往南去是红巨蚁的区域,那边已经没有猎物,如今就只剩下东边可以狩猎。东边因为我绕路的缘故,也有红巨蚁跟过去,还剩下多少猎物,都不好说。你带着狩猎队往东边去。”
莫卿卿:“哦”了声,说:“可我……没带过队呀。”
风倾然说:“我会给你安排好。”她说完,去往大帐,让传令官去传令各营开个临时会议。
208.第二百零七章
风倾然被倾巢出动的红巨蚁和乱吃东西的莫卿卿折腾得够呛, 已经连续两三天没有合过眼。她把刚才交待莫卿卿的那番话又转告了各营统领, 便下达了让莫卿卿带队围猎的命令,让赵明乾给莫卿卿打下手, 至于其他事情, 一切照规矩办。
她昨晚从各营紧急调用红巨蚁心脏, 这事得向大家有个交待。她说道:“紧急调用的红巨蚁心脏暂且记在账上, 以后再以别的物资折抵。”她又把吸收红色异能的危险详细地告诉给众人。
她又对军需官说道:“你记下, 战神莫卿卿欠公库一百七十六颗红巨蚁心脏, 三百九十四颗红巨蚁能量晶。”
这话一出, 会议厅里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风倾然,也有不少人朝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则瞪大眼睛看向风倾然,话都说不出来。这还真是亲兄弟明算帐啊。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公归公,私归私。救你的命, 把这些东西给你用了, 不是白给的。你先欠着,慢慢抵扣。”她又对军需官说:“依然是照规矩,只给她派发最基本保障的物资, 其余物资用来抵扣她的欠债,直至偿清为止。”
军需官点头应下,也记下。他问道:“大首领,红异能以及红巨蚁心脏,按照什么标准折算物资?”
风倾然说道:“红巨蚁心脏为围猎所得, 先按照围猎时的耗费算价值, 待实验室把性能效用测试出来, 再按照实质价植补上差额。”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这么说,倒抽口冷气。她叫道:“出动了好几千人打来的红巨蚁,我……”她话到一半,见到风倾然朝她瞪来,顿时没了音。
风倾然的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睡眠严重不足,看起来这会儿的脾气和心情都不太好,莫卿卿不敢再跟风倾然啰嗦。风倾然问众人:“还有什么疑问?”
金光泽说:“大首领,我能问问,战神是怎么用掉这么多红巨蚁心脏的吗?”
风倾然回道:“此事涉及个人隐密,不便透露。”
金光泽点头,没再多问。
有许多人拥有特殊异能,出于安全等各方面考虑,是会隐藏起来不让人知晓的,在不危害他人的情况下,通常来说,是禁止别人打探这类隐密的。
风倾然开完会,连饭都没吃,便回帐篷休息去了。
莫卿卿刚刚把欠的武器和披风的那点债还了,突然又背上笔巨额欠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忽然,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跟着就听到有人喊着:“报道金帅!”
莫卿卿听这喊声急切,显然是有事,顿时来了精神,几步出了大帐,朝走在她前面的金光泽看去。
一个机步营的士兵快步跑到金光泽的面前,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后,叫道:“出……出事了!”
金光泽并没有避讳旁边的人,说道:“说。”
那士兵的面色犹带惊吓,说:“一连二班有人炖了红巨蚁肉吃……”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又朝从大帐中出来的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心说:“你看我做什么?”
金光泽看了眼那士兵,快步往机步营赶去。
莫卿卿对赵明乾说了句:“你集合队伍,我去看热闹。”撒腿就往机步营跑,她的速度比大步流星赶路的金光泽要快得多。
她昏过去前也吃过红巨蚁肉,然后欠了一身债,她现在得过去看看别人吃了红巨蚁肉是什么样。这债欠得太多,她有点怀疑是柳子澈和风倾然合伙坑她干活。
整个风部大营一共不到万人,占地面积只有一个小镇大。
莫卿卿很快就跑到了机步营大营门口,她担心别人不放她进去,连大门都没走,纵身一跃就往里跳。她这一蹦便觉耳旁“呼”地一声有风响,然后才发现自己跳起来的高度远远地超过自己预估中的围墙高度,她发出声大叫:“啊,快让开——”又飞快地往下落。
地面的人听到叫声,他们久经战斗,反应不可谓不快,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
跟着就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冲击波涌荡开来,扬起满地的灰尘。
莫卿卿伸手挥挥面前的灰尘,从她踩出来的坑里爬出来,再回头看去,赫然发现自己那一蹦之下生生地踩出个直径足有七八米宽,深约两米多的坑。她满脸怵然地看了眼天空,又看了那约有两层楼高的兽皮围墙,再心虚地看了眼围过来的的机步营的人,很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说:“不好意思,一下子没掌握好力气,蹦过头了。”她又再看了眼空中,心虚地缩着身子。
她真不想说自己都快变成怪物了。正常人,谁能轻轻蹦一下就跳好几十米高。
莫卿卿战神的实力和地位摆在这,她虽然回来的时间短,但很是猎到些好东西回来,再加上出手大方,人缘相当好,也没有谁怪她乱闯营地,还有人上前打招呼,也有人问她来做什么。
莫卿卿说:“我听说有人吃了红巨蚁肉,过来看看。”她说完就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年轻军官上前来,说:“请跟我来。”他对莫卿卿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莫卿卿往营地里面领,说:“你磨红巨蚁盔甲时大家都看见你把蚁肉挖出来炖了,昨晚大首领紧急调用红巨蚁心脏,就有人猜测是你在用红巨蚁提升实力,异能液不够,才使得大首领紧急调用。”他说到这,重重地叹了口气。
莫卿卿明白了,说:“于是就有人想跟我学?”
那年轻军官点头,说:“听他们同帐篷的人说,怕有危险,说是只炖了点,只喝了点汤,结果还是出事了。”他问:“战神,你吃红巨蚁肉了吗?”
莫卿卿说:“没有,我也是只喝了点汤,再有就是吃了点红巨蚁肉炖的异兽肉。风倾然说我差点死掉,跟柳子澈抢救了我一天一夜。我就感觉我只睡了觉。”
那年轻军官点头,说:“你都差点出事,也难怪。”
莫卿卿问:“出事了?”
那年轻军官又用力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有点惨,你有点心理准备。”
莫卿卿想起柳子澈说的野兽吃了红异能爆炸了,问:“不会是……炸了吧?”
那年轻军官又点了点头。
莫卿卿顿时有点头皮发麻。她跟着那年轻军官拐过一排帐篷,便见不少人围在一顶帐篷外议论纷纷。她还听到有人在说:“听说战神也吃了红巨蚁肉,不知道有没有事。”
“肯定没事。我跟着她出去打猎,见到她把一整颗巨蟒心脏都吃了,身上都被异能烧起来了,结果一点事都没……”那机步营的士兵说着忽然看见莫卿卿分开人群挤进来,赶紧喊了声:“战神好。”
围在帐篷外的这些人见到莫卿卿,纷纷让出条道,纷纷打量着这个据说吃了红巨蚁肉的战神。不少人注意到战神的眼睛不再是湛蓝色,她的眼珠变成了红色,还泛着红光。
莫卿卿穿过人群来到帐篷门口,便见门口边有十来个人像受到惊吓的鹌鹑似的挤在一起,和旁边围观的人明显不太一样。她再数了下他们的人数,一共是十二个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血,衣服也有被异能烧坏的痕迹。她怀疑他们就是这个帐篷里的。她站在门口朝里望去,便见帐篷中间还砌了个火塘,火塘上有口大石锅,正在汩汩地炖着东西,帐的地上则……
她站在帐篷门口,那腿怎么都迈不进去。
帐篷里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和碎骨,一颗面目扭曲睁大眼睛的人头落在距离门口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往里,靠近大锅不远处,则是一个排骨架……
那骨架是人的脊椎骨连着三根肋骨,还连着两条胳膊和肩膀,胸前的肉……
看那形状像是从内往外炸开的。
帐篷里到处都散落着碎骨,还有两条人腿,一条横在靠里的一张床上,另一条则落在床之间的柜子上,看那样子像是飞出后又落下去的。
不管是腿,还是骨头,还是碎肉,都有异能燃烧过后的痕迹。
莫卿卿深吸口气,抚了抚自己听不到心跳的胸,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碎肉和骨头,走到大锅前。她拿起勺子锅旁的勺子往里捞,捞到一块人肉和几块红巨蚁肉,那捞起来的汤里也泛着红光。
她把汤倒回锅里,又扭头看看地上的碎尸,顿时一阵后怕。
得亏她的愈合能力强,异能也强,没有当场炸了,不然的话,风倾然和柳子澈救都没法救,然后被围观惨死状的人就变成她了。
她颤栗着出了帐篷,那模样比帐篷外缩成一团的那十二个人好不到哪里去。
其中一人双眼通红地看着莫卿卿,问:“战神,你怎么没事?”
莫卿卿听出这人的语气不太对,顿时扭头朝他看去,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人。
那人沉声说道:“我们都是看到你炖红巨蚁肉吃,大首领又急匆匆地调用了全营的红巨蚁心脏,我们才炖蚁肉来吃的。”
莫卿卿看出来了,这人是在怪她。她上下打量眼这人,扔了个白眼给他,抬腿就走。她走了两步,又回来,说:“我要是跟你们一样,早死得骨灰都没得剩了。”她想到自己确实是差点变成把骨灰,又一阵后怕地摸摸光溜溜的头。她又想,这人也是死了战友,伤心,再加上确实是在向她学,然后,变成这样。她走回去,说:“那我也差点死掉呀,只是我的异能比较强,没当场爆炸,风倾然和柳子澈救了一我一天一夜,把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了。我都没吃肉,我那是给……”她想到风倾然能吸收红色异能和能吃红巨蚁肉的事不能说,给风倾然炖的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挥挥手,说:“哎,算啦!不说了!以后别这样啦,我跟你们又不一样,不然早死八百回了。”
那人不服气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莫卿卿翻给那人一个白眼,说:“你自己去猎头大异兽给我看看。”再扔给那人一个白眼,气哼哼地往外走。她走出去没多远就遇到快步赶来的金光泽,翻了个白眼给他,迈开大步,纵身一跃,跳出去一二百米远,连续几个跳跃便出了机步营的大营。
她的速度极快,机步营的人只感觉有阵风刮过,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
金光泽只看到一道残影从身边咻地一下子过去,他回头看了眼莫卿卿跑过去的地方,又走到这堆围在帐篷前的众人,问:“怎么回事?”
那年轻军官上前,说:“他们学着战神炖红巨蚁肉吃,出了事,怨到战神头上。”
金光泽的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怒声骂道:“有本事学战神乱吃东西,那就别给我整出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清楚啊!”他大吼声:“所有人到训练场集合!所有红巨蚁肉都上交!洛一心!”
洛一心上前应道:“到。”
金光泽叫道:“所以红巨蚁肉和红巨蚁壳都送到实验室换取物资!”他说完,又朝出事的那个班人看去,让警卫班的人把他们押送到议事大帐,等待处理。他说完,转身朝训练场走去。
莫卿卿一溜烟地跑回风倾然的帐篷里,站在风倾然的床边。
风倾然刚洗完澡躺下,就见到莫卿卿进来了。她从床上坐起身,问:“机步营那边什么情况?”她的卧室离议事厅大门只隔了顶大帐篷的距离,刚才机步营的人来禀报,她都听见了。
莫卿卿把看到的情况都告诉给了风倾然,既委屈又气愤地叫道:“那些人自己乱吃东西还怪我。”
风倾然扫了眼莫卿卿,说:“说得你没有乱吃东西似的。”她的话音一转,说:“红巨蚁这种能量不明的东西,各营应该都下过命令,暂时不让吃的。通常来说,获得性质不明的战利品,即使分配到各小队或各班,都是由小队长或班长保管,等到实验室那边有消息再根据实验室的指导吃用。这次出事,估计还是他们眼馋,看到东西好,担心都被交上去,自己捞不到好处,结果出了事。”她又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就当是买个教训。他们,和你。你这条命,真是拣回来的。”
莫卿卿也是一阵后怕,顿时没音了。
风倾然说:“看完热闹,就带队去打猎。”
莫卿卿说:“我受过惊吓,我需要休息。”
风倾然淡淡地回了句:“你需要还债。”然后就把莫卿卿给赶出去了。
莫卿卿只得噘着嘴,又回到大帐前的广场上,等着狩猎队集合。
有赵明乾安排,她这狩猎队长就只是应个名。
莫卿卿嘟着嘴托着下巴,坐在风倾然大帐的台阶上,等着集合好狩猎队出发。
赵明乾见到机步营的人没到,又派了通讯兵去通知他们。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金光泽带着狩猎队伍急急忙忙地赶来。他到莫卿卿身边,说:“手下的人违反命令,还敢怨怪你,是我平时管教无方,我给他们关了禁闭,等他们禁闭出来,再让他们来向你道歉。”
莫卿卿赶紧摆手,说:“这就不必了。他们受了惊吓,还关禁闭,不怕吓坏呀?”
金光泽说:“要是这样就吓坏了,不配做我的兵,在如今这险恶环境下,这样就吓倒了,也活不长。”
209.第二百零八章
莫卿卿虽然有点不乐意被他们怨怪到自己头上, 也没太往心里去。这种事在灾难前就见多了, 例如有人做生意发了财,就有人跟风, 然后大部分都是赔本的。这回出事的那些人, 就有点跟风的意思, 不过, 莫卿卿琢磨着, 他们肯定还因为风倾然把最值钱的心脏都收走了, 担心好东西落不到他们手上, 想着没肉吃,能喝点汤,吃到自己的肚子里才是自己的这个道理。
易地思考,莫卿卿也这么干。都有人吃了, 也没见死人, 那自己喝点汤总没事吧。她这么想的,就这么给金光泽,还开解了金光泽一回, 让他不要太怪罪他们,少关几天。这些人看着同伴死在面前就已经够难受了,再关小黑屋,多可怜。
金光泽先谢了通莫卿卿的不计较,又说:“禁闭还是要关的。他们这是违抗命令, 闹出这事故, 必须得罚。”
机步营的人, 金泽光说了算,莫卿卿半点意见都没有。她在赵明乾集合好队伍后,便坐到母青鳞兽的背上,跟着大部队狩猎去了。
莫卿卿认识青鳞兽一家三口的时候,它们只是普通野兽,虽然,现在变成了异兽,但它们的级别在异兽中只能算是末流。虽说两头幼崽的个头长得很慢,但是它们的异能却比母青鳞兽要强得多。从常理来说,青鳞兽一家三口的伙食应该是差不多的,幼崽还要长身体消耗能量,异能应该比母青鳞兽弱才对。不过,它们还有个差别,就是体型相差太大。
莫卿卿猜测极有可能是庞大的体型增加了消耗,使得母青鳞兽的异能进化慢。
青鳞兽一家三口,不是出去跟着狩猎队出去打猎就是留在家里看家,明明是野兽,还兢兢业业的什么都听人的安排,结果实力还涨得这么慢。这让莫卿卿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知道团队的力量比个人强,也明白更多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帮助才能更好地生活,可她跟风倾然不一样,风倾然愿意招揽部下,愿意把整个风部都带起来,让整个风部都变强。
对于莫卿卿来说,她向来是你对我好,我才对你好,你要是对我不好,打哪来就回哪里去。这世上有很多人,别人对他们好,他们把别人的好当是别人傻,或者是觉得理所当然,处处斤斤计较唯恐自己吃半点亏。就拿机步营的那伙人来说,唯恐少吃了那点肉,如今出了事还来怨怪她。
这种人,莫卿卿懒得跟他们计较,但绝对不会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莫卿卿想着这次出来狩猎,打到猎物都没自己的份,便没精神。她懒洋洋地趴在母青鳞兽的背上,托着下巴发呆。
母青鳞兽的体型庞大,为了带猎物回去方便,它和两头小青鳞兽的背上都挂了大的兽皮包。这兽皮的料子很好,铺在它的背上还能当垫子用,莫卿卿趴着可舒服了。
出了防线,到了猎区,狩猎队便散开进行围猎。
母青鳞兽见到猎物,嗷呜一声大吼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
莫卿卿毫无准备下差点被掀翻下去。她刚要叫:“跑这么快做什么?”就见到狩猎队的人并不比母青鳞兽慢,一个个见到猎物眼睛直发光,唯恐落在后面。
狩猎有狩猎的规矩,谁先发现谁先打到是谁的,再加上队伍间还是要讲究个配合,不然的话,万一遇到厉害的猎物,队友还没上来自己就冲到了跟前,说不定就是个死。因引,狩猎队跑得快,但并没有乱,而是有条不紊地将野兽切割开,再朝着没有被狩猎队盯上的目标杀过去。
赵明乾见莫卿卿没精打彩的,对打猎提不起半点兴趣的模样,也没去打扰她,默默地把事情安排好。
他刚来风部,很多事情都不熟,但风部行事自有规矩和章法,虽然是大型围猎活动,但各营自有领队,且有各自负责的范围,他只需要居中做个协调,确保事情安排下去落实到各个队伍头上就行了。至于莫卿卿,没有遇到狩猎队对付不了的大猎物前,她不出手那是让大家多猎点。至于莫卿卿欠的债,赵明乾半点都不替她担心。莫卿卿的实力摆在这,再加上身后还有个风倾然,有的是办法把这笔债还上。
有莫卿卿在,这次的狩猎行动的规格直接得到了三千人的大型围猎行动上。
这么大的围猎行动,向来都是去到外围防线外从来没有人踏足过的区域。
以往来到这些区域,总能遇到些异兽,就前几天他们跟着莫卿卿出来,还遇到了巨型异兽。
今天走了一整天都只猎到异普通野兽,侦察小队脚程快,探路的时候顺便猎了两头实力不怎么强的小型异兽。
到晚上扎营的时候,大家一天的围猎成果只够吃顿晚饭的。
莫卿卿闹情绪,消极怠工,对她来说没什么,但赵明乾这是第一次当莫卿卿的副队长领着大家出来,要是让大家空手而归,他没法交待,以后的工作会很难做。
他看一向勤快的莫卿卿连火都不升肉也不烤了,把自己烤好的肉送到莫卿卿跟前,请莫卿卿吃肉。
莫卿卿不饿,没胃口,更没兴趣吃这种难吃的异兽肉。侦察小队猎到的两头异兽都是从普通野兽中进化出来的,类似于普通野兽中的兽王,异能强度刚迈进异兽的级别,属于最低级的这种。通常来说,这种从普通野兽进化出来的,除非走了狗屎运拣到濒死或刚死的异兽,一般都是靠日积月累积攒起来了,肉都很老了。她冲赵明乾摇摇头,让赵明乾自己吃。
赵明乾把肉放下,说:“今天猎了一天,都没什么收获。要过冬了,得囤积食物,如果不趁现在多打点,这个冬天很可能会饿死人。”他叹了口气,说:“之前龙城冬灾,物资短缺,饿死和冻死了很多人,甚至有人吃人的事情发生。”
莫卿卿斜眼瞥了眼赵明乾,说:“不就是想让我帮忙找猎物嘛,扯那么远。”
赵明乾说:“是,守着原始森林不怕没猎物,可……之前出现过蚁潮,还剩下多少猎物都很难说。近万人,一个漫长冬季的食物消耗,又是在这原始森林里,待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找猎物就更难了。”他说着就见到莫卿卿很不认同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莫卿卿拣起片枯黄的落叶晃了晃,说:“叶子都黄了,藤蔓都开始枯了,现在入夜都开始结霜了,鸟都飞走过冬去了。”
赵明乾不明白莫卿卿想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是。
莫卿卿说:“人要过冬,野兽也要过冬。”
赵明乾说:“你直说得了。”
莫卿卿说赵明乾:“那你刚才跟我绕弯,那我也要绕弯。”
赵明乾赶紧说:“行行行,我错了。那我直说,今天一天大家都没猎到猎物,你经验丰富,想个办法让他家能够满载而归,行吗?”
金光泽和向阳也都凑了过来。
向阳说:“我也在纳闷,以往出来不这样,多少都能遇到点异兽或大的兽群,我们还经常遭到袭击。”
莫卿卿托着下巴,说:“过冬了,要么钻地下,要么藏山洞里缩起来了。冬天,野兽要降低消耗,会把心跳降到很低,要找那种藏在山洞里的野兽,得从周围的环境来判断。野兽怕被掏洞,都会在藏身的山洞附近做伪装,一眼看过去,很难看得出来。找藏野兽的山洞,就只能挑那种适合过冬的地方挨个翻找,不过,单独打洞越冬的野兽,都以普通野兽居多,猎起来没意思。”
“地下跟地面是两个世界。地下的四季温差不多,有许许多多巨大的山洞,山洞里的植物大概是因为异能的关系,并不需要阳光也能生长。有充足的植物就有充足的食物,然后就有大量的动物,还不缺水源。”
“天气暖和的时候,地面上还有很多异鸟和大量的野兽出来活动,一些地下的强大异兽会钻到地面来觅食,到冬天,就都窝到地下去了。”
赵明乾的眉头拧了起来,说:“我们这么大的狩猎队要是去到地下,很难发挥出我们的优势。很多人现在对地下还不熟,贸然下去,会很危险。”
莫卿卿是真不爱理他们,不过,她挂着个队长的名头,让大家空头回去也不太好。她让大家先去休息,等休息够了,能打猎了,再来找她。她说完,爬上树,也睡了一觉。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向阳在树下小声问:“战神还在睡?”
赵明乾说:“还在睡。别着急,战神既然发了话,就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
莫卿卿心说:“还是大鱼懂我。”不过,她已经睡饱了,便坐了起来,说:“行了,准备接猎物吧。”说完,随便找了个直通地底的山洞就往里去。
向阳一拍脑门子,喜叫道:“这样好。战神下去赶猎物出来,我们猎。”他奔回武警营休息的地方,便把大家都喊了起来,让准备战斗。
莫卿卿钻进山洞,没了那么多拖油瓶在身边,顿时精神了。这会儿没有人,她不需要隐藏实力,正好看看自己吃了那么多红巨蚁能量,是不是变得很厉害了。她先往地下去,待走到很深后,才激发体内的异能。她怕把衣服烧了,先是握紧拳,将异能灌注在拳头上。没有预料中的红光浮现,但她能感觉得到比蓝异能更强大的力量涌到了她的拳头上,那感觉就像是冰冷的小溪流对上奔涌的大河。
莫卿卿握紧拳,对着面前的一株参天古树的根系就砸了过去。
她一拳落下,强大的冲击波涌荡开,大树以及周围的岩石都被震碎。
莫卿卿只听到类似于“嗡”地一声空气震颤的闷响声,然后就被头上塌落下来的尘埃和碎石烂树根给埋了。她一拳头砸出去的地方,则出现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山洞。
山洞里的碎石烂树根中还有好多虫子尸体和烂蛋壳。那些虫子一个个像是被炸过似的,破破烂烂的爆出满身绿浆。
莫卿卿眼尖发看见那堆碎石丛中有一团绿荧荧的泛着异能光的东西。她跑过去刨开上面的烂树根,就见到是一团裹成一团的树根。它的每一条树根都泛着幽绿的光,树根中还有异能涌动。树根上还有许多断裂的痕迹,像是刚才被她一拳打出去的力量震断的。不过,裹成一团的这些并没有事。
她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她想着风倾然吃过的异植多,肯定见过这种,自己又刚下地,离大部队不远,于是又把大卡车轮胎这么大的含有丰富异能的树根拧起来,回到地面上。
她从树洞里钻出来,就见到旁边那株参天古树正簌簌地往上飘落叶,那树叶飘得像迎来了寒冬似的。很多狩猎队的人都警惕地盯着那株大树,摆开了战斗阵形。
有人见到莫卿卿出来,喊了声:“是战神!”
莫卿卿喊了声:“大鱼。”她把裹成团的东西树根扔向扭头朝她看来的赵明乾,说:“这是我在地下拣的,不知道是否什么鬼东西,拿回去给柳子澈看看。记下来啊,这是我拣的,算我的。我还要还债呢。”她见到赵明乾冲上来接住了树根,挥了挥手,就又钻进树洞里往地下去了。
赵明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他接住后,上下打量,也没看这是什么,同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他的心头一动,问:“向队,你认识这个?”
向阳说:“以前冬天掏植物根的时候,掏到核心部位,挖出来的就是这玩意儿。不过那时候我们挖到的最大的也就足球那么大,大部分只有拳头那么大一团,这东西……这么大的第一次见。”他又补充了句:“这个,是植物储存异能的地方,相当于动物的心脏。”
赵明乾又看向刚才那株忽然整株树都在颤抖,跟着先是跑出一堆小动物,然后便是大量飘落叶的参天古树,顿时明白过来。战神这是刚下去就把参天古树的“心脏”给挖了。
210.第二百零九章
没过多久, 蛇鼠虫蚁和各种各样的野兽像逃难似的从地洞里、树洞里钻出来仓皇逃蹿。
这些钻出来的动物, 小的小到只有巴掌大,跟耗子似的结成群的从根树下面的洞里钻出来, 大的则有好几十米长的野兽和蛇类, 它们多是从那些隐藏在草丛中的地洞里或是参天古树的大树洞里钻出来的, 其中还有许多异兽。这些异兽或多或少都带些伤, 有些是被揭了鳞, 有些是被掰断了角, 甚至有些伤到了腿或没了尾巴。
狩猎队的人见到这些伤口就知道是莫卿卿干的好事。他们见到这漫山遍野的野兽, 连异兽都在仓皇逃命,对莫卿卿也只剩下服气。
……
柳子澈顾不得满身疲累,她从风倾然的大帐出来便径直回实验室去看吴闷闷。
异能提升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各有利弊。
最稳妥的提升方式就是按照自己能够承受的上限喝异能液, 这样稳当, 但是提升的速度受到极大的限制,实力增长缓慢。这是目前大部分人的提升方式。第二种则是柏零用的,生吃异兽心脏。这种进化使用的心脏的异能得比自己的实力稍微高一些, 如果心脏的异能弱,吃进肚子里直接就被消化了,没有活性细胞存活下来,就谈不上二次感染融合;心脏的异能越强,感染的机率越大, 进行变异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可控的地方就越多, 长鸟嘴、长鳞这些都有的是,还得找做手术,有些还是手术做不了的。柳子澈用的是第三种进化方式——进化液。进化液是以异兽心脏及植物储存异能液的部位调制成,属于复合型进化。
这种进化的方式与灾难发生初大部份人感染的方式相近,因为感染的东西多,动植物感染都有,会出现很大的排斥反应,例如高烧昏迷等情况。不过在进化液中配有疗伤药,又有异能液做辅助,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这种进化只能保证有进化,再加上异能液吃得多,会对体质大有改善,但会进化成什么样,很难说。不过比起柏零用的那制造兽人和鸟人这种方式,还是要温和得多。
她去到帐篷里,便见到吴闷闷正笔挺地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子澈上前去,先将手指凑到吴闷闷的鼻子下,摸到她那里的皮肤偏凉,没摸到有呼吸,她又去摸吴闷闷的颈动脉血管,也没有摸到脉动。柳子澈的心便悬了起来,心说:“不会吧!”她俯身去掀开吴闷闷的眼皮,就见吴闷闷的眼睛有蓝绿相交的光芒在闪烁。
柳子澈又摸向吴闷闷的心脏,也没摸到心跳。
灾难发生时,正好是风季,风里夹带着大量的植物种子。
照这些动植物所在的世界的气候,风季寒冷,植物把种子散播出去,要等到来年天气回暖后才会发芽生根。可那时候正是在盛夏时节,高温酷暑,正好适合植物生根发芽,于是有了植物疯狂生长的景象。那时候绝大部分人都是被风里吹来的植物种子和细菌感染,再有就是吸收了飘散在空气中的异能量。运气好的人,吸收的异能多,凭着这点异能熬过感染期活下来,甚至发生异变,进化出强大的异能,运气不好的人,便感染而死,不好不坏的,便是熬过感染,也没获得太强大的异能。
活下来的这些人里,或多或少都感染有植物基因。吴闷闷、林润声都偏向于植物感染居多。她先期也是偏于植物感染,后来生吃幼鸟心脏,二次感染进化,长出了鸟翅膀。
现在没有仪器设备,一切都只能靠摸索和积累经验。
柳子澈也看不出吴闷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从眼睛里的异能光交织情况,还是能推断一二。那就是还处在异能感染融合阶段,没这么快醒。
……
风倾然睡醒后,莫卿卿还没有回来。
她的锅里还炖着红巨蚁肉,不过她之前用黑雾融了那么多红巨蚁,这会儿还有些不消化,风倾然半点胃口都没有。锅里的水都快炖干了,火塘里的火压得很小,显然是常副官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置这锅肉和汤,没再往里加水,又怕烧干,便用小火煨着。
把守大帐门的亲卫来禀,说武器制造坊的梅言成教授等在外面,想见她。
她让亲卫把梅言成请进来。
梅言成是冷兵器学的教授,如今风部很多武器都是出自他的手。整个风部,除了柳子澈的实验室,就属梅言成的兵器坊最吃香,也是最忙的。毕竟每天都在打猎,每天都有武器损毁,忙着制作新武器,修补旧武器,再研究新的武器和制作武器的材料,兵器坊忙得半点空都没有。风倾然有事情要找梅言成,都是自己过去。梅言成如果没有要紧事,不会来找她。
她请梅言成入座,直接问:“可是有什么事?”
梅言成坐下后,便难掩激动地问:“大首领,那种红矿石还有没有?”
风倾然的眉头一跳,问:“有成果了?”之前她和莫卿卿去到地下背回来的那些红色矿石,先是给了柳子澈,柳子澈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又见到是矿石,便分了一半给梅言成。
梅言成说:“有点眉目,但数量太少,还需要再验证验证。”
风倾然说道:“说说,是什么个情况。”
梅言成想了想,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对风倾然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风倾然去看。
风倾然和梅言成快步赶往武器坊。
风部搬到这里来了后,武器坊便建造了土窑烧制木碳和按照旧时铁匠炼铁的样式做了个带风箱的炼铁炉。现在没铁矿可以炼,梅言成主要是用来做实验,经常把一些鳞甲、异兽骨和颜色比较奇怪的酷似矿石的石头扔进炼铁炉里。
原始森林里风大,又到处都是易燃的植物,武器坊造土窑和炼铁炉的地方,四周都用泥土石头和用制造武器剩下的废料筑出高墙,再在顶上加盖兽皮棚顶。
风倾然进入帐篷,便见旁边的石桌上堆满了红巨蚁壳。
之前只有一座炼铁炉,如今又加了两座,三座炼铁炉并排建在一起。
梅言成把风倾然往里面请,说:“这是一号炼铁炉,我把红岩矿直接放进去,最开始是烧融了的,后来就凝固了。”他说完,还领着风倾然去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块融化了一半已经改变了形状的红色岩矿。他拿起这块融化过的,和一块没融化的小岩石给风倾然做比较,又拿起一块红巨蚁壳过来,说:“大首领,你看。这是炼到一半就凝固的这块,它的色泽在未炼过的红矿原石和红巨蚁壳的中间,这三个,呈渐变色。三号炼铁炉里烧的是红巨蚁壳,已经烧了一天多了,从熔炉里取出来摸起来……还是常温。”
梅言成继续说:“这未融的,之前能烧融,后来,就凝固了,这颜色,也有了变化。我就在想,里面应该有是什么物质,那物质原本是跟红矿石没融在一起,经过高温,把它们融在一起产生了化学变化,使得它凝固冷却了。这红巨蚁壳和红矿石像是同种材质,不过看起来是已经提炼铸造过的成品。”
风倾然拿起梅言成手里那块只有拳头大的未炼过的红矿石原石,她咬紧牙,用力地将手按在红矿石上,便听到令人发酸的碎响声响起。
梅言成的眼睛瞪得都快鼓出来,跟着他便看见风倾然摊开手,掌中只剩下一堆碎石。那碎石中还有泛着幽幽红光的晶体状的东西。
风倾然把那夹在岩石中的红异能晶挑出来,把那堆碎石渣给梅言成,说:“试试看,这个能不能烧融。”
梅言成深深地看了眼风倾然,把那些碎石放进容器中,放进了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炼铁炉里。他去旁边一个干杂活的小伙子喊了声:“拉风箱。”
那小伙子应了声,飞快跑到炼铁炉前拉起风箱,把火烧得特别旺。
风倾然又拿起手里这五颗大小不一的异能晶看。这些异能晶看起来和红巨蚁心脏中的异能晶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它很小,最大的只有米粒大,小的只有芝麻大,要不是泛着光,她的眼力都不错,很容易就被人忽视了。
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等着炼制结果。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梅言成把烧得通红的容器取出来,他先看了眼,然后递给风倾然,说:“大首领,已经化成了水,没有凝固。”
风倾然凑过去,就见茶杯大的一个容器里装着浅浅的一层红色的水,乍然看起来像极了钢水或铁水。
梅言成还轻轻晃了晃,确实没凝固。
风倾然把那几颗红色异能晶扔进容器里。
红色异能晶扔进去后,就像是被烫化般融开,随着它的融开,里面的液体顿时就凝固上了。
风倾然让梅言成送进炼铁炉中再烧了半个小时取出来,结果依然呈凝固状,并且变成了常温。不过它似乎含有不少杂质,又或者是红异能不够,没有红巨蚁壳那般光滑和有光泽,显得很粗糙。
梅言成把它取出来,递给风倾然,说:“大首领,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捏碎。”
风倾然合在掌中,用力压去,压得手都疼了,也只听到有裂响声,见到上面有纹。她甩甩手,悄悄有从掌心渗出丝黑雾异能渗进去,便感觉有细小的孔洞往里渗。红巨蚁壳上是没有这些细孔的。她估计应该是杂质。正是因为这些杂质的存在,她的黑雾异能渗进去,很快就把红异能抽走了,再用力一捏,就给捏碎了。
这种用红矿石炼出来的东西,比不上红巨蚁壳的坚固程度,但比起其它的异兽骨和鳞都要坚固,并且,它能炼化成液体,就能够批量生产制造成武器和盔甲。在没有融进红异能前,它的融点也并不高。她把捏碎的粉沫装进了衣服口袋里,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梅言成,说:“等战神回来,我会让她再去采些矿石回来。”她说完便转身走了。
211.第二百一十章
风倾然从梅言成这里离开后, 先到风部大营四下巡逻一周, 见太平无事,便让人把林润声叫来, 带上林润声和一支侦察小队去往地下。
她带着队伍往下去, 对林润声和侦察小队说:“地下有一座红色矿, 能够用来铸炼武器盔甲, 我需要一条安全便捷直通矿层的采矿路线。”
他们进入地洞后, 侦察小队立即分散开去, 不时与潜伏在地洞中的野兽和虫子进行战斗。
风倾然和林润声只在侦察队遇到对付不了的野兽, 发出求救时才赶过去。
风倾然对林润声说着关于地下矿层和黑雾层的情况。她告诉林润声,先带他们去认地方,之后再由林润声带队往下清理沿途路线,如果遇到有对付不了的怪物, 让林润声和以前一样不要声张, 找她去对付了就行了。她对林润声说道:“把矿区通往黑雾层的地方都标示清楚,到时候做上门封起来,别让人进去平白丢了性命。丢了性命还不要紧, 下面有潜伏的大异兽,一旦被惊动,整个风部……能不能有人逃脱都难说。”
地入地层,最先是由参天古树的大树根牢牢占据的树根层。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洞和通道都是从树根中钻出来的,那密密麻麻的树根宛若茂密的森林草丛, 是蛇虫鼠蚁和野兽藏身的天堂, 随处都能遇到潜藏的虫子和野兽, 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它们的袭击丢了性命。
待往下穿过树根层过后,地下出现许多塌陷形成的大空洞,这些空洞中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又有许多动物栖息其中,有些布中蓄满了水,形成地下湖泊或深潭。
风倾然虽然跟着莫卿卿来过地下,但之前都是莫卿卿带路,而莫卿卿又一向随性,压根儿不会去管路线远近问题,只要大方向不错,她都是看哪顺眼就往哪钻,不时还要追着猎物去捞点好处。因此风倾然也只知道大概位置和方向,至于路线,她还得再重新找。
地下的地形远比摩天大楼要复杂,摩天大楼虽说楼层多,但是每层楼上下间距是一样的,数楼层就行了。地下的地洞则是不规则分布,每层的大小高矮都不一样,通常也是各式各样,完全没有规律可行,且刨出这些通道的野兽也是不一样的,有些是废弃已久的,有些则还潜藏有危险动物,再有一些地洞是直通某种动物的巢穴。
最开始还是侦察小队在往前探路绘地形图,不时还能跑远些,待过了树根层以后,层出不穷的危险使得他们不得不向风倾然和林润声靠近。
林润声经常带着部下进入地下探测地形和训练部下,但从来没有这么往下过,如果不是有风倾然带队,她估计他们这队人下来后,能不能活着回去都难说。
她对风倾然说道:“真不知道小莫姐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危险的地方当成自家后花园逛的。我到现在也只把树根层摸索熟悉。”
风倾然说:“小莫的危机意识和应变能力都非常强,别看她成天大大咧咧傻大胆样,哪里有危险,哪里不能去,哪里需要绕开,她门儿清,她懂得躲和逃,见势不对,拔腿就跑。论逃命功夫,风部很难有人比得过她。”
林润声有点不服气,说:“不见得吧?什么时候让她跟我和倩倩比比?”
风倾然笑着问林润声:“你是要跟她比速度还是比逃命本事?”
林润声问:“速度难道不是逃命本事?”她说话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异能覆盖在上面,再突然蹿出去跃起来一个手起刀落过后,又跃回到风倾然的身边。
她的速度快得如同一道幻影,而在这一起一落之间,一只比卡车轮胎还要大的蜘蛛从一个侦察队员身后落下来,肚皮朝天地死在地上,从它的头部至背部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青色的带着幽蓝色异能光芒的血液自它的背血管中流出。
那侦察队员感觉到身后一凉,有冷风吹过,再回头就见到他们老大的身影一晃,然后一只大蜘蛛几乎是贴着他落在地上。他一阵后怕,向林润声道了声:“谢谢老大。”更加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风倾然笑笑,说:“什么时候等你和倩倩把这原始森林地上地下的情况摸熟了再跟她比逃命本事吧。”她的话音一转,说:“上次红巨蚁逼近风部大营,你带着人去了吧?”
林润声说:“去了,还跟红巨蚁交过手。”
风倾然把遇到红巨蚁的那天坑地形和环境仔细告诉给林润声,问她:“你有把握在天坑底从红巨蚁的包围圈中脱困吗?”
林润声想了下,低声说:“这也看有多少只,数量少的话,还是有把握的。”
风倾然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林润声喊了声:“倾然姐。”
风倾然笑着说:“回头有机会,你们比比。”
风倾然之前是有些嫌弃莫卿卿带路总不走最近的路,喜欢七拐八绕的还经常开小差跑去追猎物,如今她带着林润声走才发现,随着往地下去,想抄近道还真没法抄。有些道看着像近道,笔直的特好走,那是落水洞,底下还有看不到底的深潭,潭里还有水兽。要不然走着走着,就拐进了死胡同,运气好,能逛进野兽的窝里,打几只野兽掏点心脏,运气不好就是一个废弃的窝,更有甚者直接进入危险异植中也是有的。
连续几次带错路之后,她开始回忆莫卿卿念叨的地下找路的方法,例如辩风向,听水声,看地面的痕迹等等,结果也发现,自己还是绕得比莫卿卿远。
她在心里暗叹:那二货带路,看起来像是瞎逛乱晃,结果竟然都是挑的最好走的路走。她再一想,莫卿卿那性格也不是有好路不走,要选难走的路走的人。
好在她现在不用担心风部大营遭到异兽袭击,即使多费点时间在地下探路也没有关系。
随着越来越深入地下,林润声和侦察小队都小心翼翼,半步不落地跟紧风倾然不说,还得时时刻刻注意周围的环境。这时候要注意的不止是危险动植物,还有地洞里的坑和洞,不然,一个不小心,走着走着就漏洞里,同伴连找都没法找。即使地下的空间大,但那种陌生环境以及深入地下的幽闭感,仍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林润声不禁感慨:“小莫姐一个人,怎么敢进到这么深的地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回了句:“估计是追猎物。”地洞错综复杂,走起来但,但实际上如果算直线距离,估计也只在千米左右。千米深的洞穴会是相当深了,但如果在是高速追逐猎物或逃命的情况下,双方一追一逃,紧咬住不放,用不了多久就能追到深处去。
林润声想到莫卿卿那见到猎物蹭地一下子就冲出去的模样,对风倾然的话颇为认同。
风倾然带路绕了大半天,才把林润声带到红色岩石层,然后又把他们领向红巨蚁窝深处。
林润声和侦察小队看到满地的红巨蚁壳,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同时又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做梦都没想到,风部大营居然扎在红巨蚁窝的上面。
林润声敏锐地注意到风倾然的脚步听到连她都听不到,脸色也变得苍白,浑身绷得紧紧的,像是很紧张。她喊了声:“倾然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紧紧地跟在风倾然的左右,密切地注意着四周,唯恐有什么危险突然钻出来。
风倾然强自镇定,说:“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她沿着红巨蚁窝里的通道一直往里去,最后来到那巨大的天井处。
天井四周,全是密密麻麻整齐排的红巨蚁洞,这些洞一层层一重重,多得数不过来,宛若一座庞大的地下城池。
这些蚂蚁洞,至少有两米多高,洞与洞之间的间隔也有三四米,从最顶上的天井到最底下的黑雾,足有二三百米,仅看得见的地方就有数十层蚂蚁洞,而从他们刚才过来所见的就能看出,这些洞穴有许多岔路,呈分散型朝着周围扩散,设有通道和房间。
林润声说:“这么大的红巨蚁窝,绝对不止几万只红巨蚁。”她又朝着下面的黑雾打量几眼,又朝风倾然看去,说:“这么大的蚁穴,这么多通往天井的蚁洞,没法封路不让别人找过来。”
风倾然说:“回去再说。”她又吩咐侦察小队:“地上的红矿石碎石都拣起来装上。”待她远离黑雾,恐惧感消褪过后,才对林润声说:“以你的实力,让你带一队人下来,走这么深,你有几成的把握活着回去?”
林润声说:“如果只是我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我没办法保证不折损人手。”
风倾然说:“红巨蚁并没有把矿层凿穿,我们在蚁窝外面设置一个采矿区就行了,再布置一条安全的采矿路线进入矿区,沿途派人驻守,采矿路上沿途的岔路岔道能封的都封起来,地面有坑有洞需要搭桥铺路的地方也都简单地修一修。”她顿了下,说:“单独招募一支采矿队,闲杂人等禁止进入矿区。我想让老林带着倩倩来看守矿区,你觉得怎么样?”
林润声没有意见,“你是大首领,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
她俩等了一会儿,待侦察小队的背包都装满后,便带着他们往回去。
风倾然回到大帐中时,已是深夜。她让他们把矿石放进她的大帐中,便让他们休息去了。
212.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天, 她再先后把林业和梅言成叫到她的大帐中安排任务。
她让林业带着狩猎队和林润声清理地下, 并且,林业的队伍专程负责采矿以及清理风部地下的狩物, 以后风部大营地下便是林业这支队伍的猎区。依然是轮班制, 三天打猎, 三天挖矿, 再休假一天。
她告诉梅言成, 她要用这些红矿石铸炼成武器和盔甲, 让梅言成负责设计制造。不过, 最先需要制造出来的是挖矿的工具。
梅言成告诉风倾然,在打铸成盔甲和武器之前,他还需要先研究异能晶和矿石的配比。“红巨蚁壳之所以隔热,是因为异能晶, 加入异能晶以后, 它的坚固程度也有所增加,由此可见,异能晶的多少对炼制质量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风倾然说:“这个可以慢慢改良。先造些挖矿工具出来才是当务之急。”她顿了下, 说:“你那边可以多建几个炼铁炉,木碳供应,我另行安排。”
梅言成说:“这些红矿石是不是要定个名字?”
风倾然说:“就叫赤金和红异能晶,红矿石称为赤金矿。”她的心思一转,说:“红异能晶还是叫成赤金精吧。”
一个名字而已, 梅言成没有意见, 风倾然定了就行, 他点头,说:“行。”
风倾然等梅言成走后,她又把风振轩叫来,让他安排人手去造炭窑烧木碳,往后风部的所有木碳供应都由他这边负责。
她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后,等到天黑,才等到带着满满猎物的围猎队回来。
莫卿卿两手空空,依然是蔫蔫的提不起半点精神的模样。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这样就忍不住笑,她说:“不就是欠点债,你至于吗?”
莫卿卿直翻白眼,说:“那你帮我还债,不多,打几百只红巨蚁就够了,把心脏留下。”
风倾然给莫卿卿盛了盆红巨蚁肉,说:“你这不是刚围猎回来,有两天休息时间吗?我觉得你这两天能把债还上。你今次带着队伍出去,该分你的一样不少,不扣你的。”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问:“真的?”她顿时欢喜地叫道:“哎呀,跟大首领拜了把子就是好,能给开后门!”
风倾然:“……”她被小小地噎了下,才继续说:“你想多了。”
莫卿卿接过肉盆,先吃晚饭。她估计红巨蚁肉一直炖着,都快炖烂了,吃起来非常美味。
莫卿卿吃得头都不抬,还债的事,反正风倾然说有办法,她就不着急了。
风倾然担心莫卿卿一会儿吃撑又晕过去,坐在莫卿卿的身旁,说:“我现在急需要去地下挖红巨蚁窝里的矿。眼下缺一批矿石做成挖矿的工具,我给你派些搬运工,你只需要把矿给凿下来,别的都不用你来管。你先凿三五百背包的矿,让人背上来……”
她还没说完,莫卿卿就把红巨蚁肉往盆里一扔,气愤地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能不能等我说完。”
莫卿卿叫道:“行行行,你说,你说。”她准备等风倾然说完,端起肉盆就离家出走去投奔闷闷。
风倾然淡淡地扫了眼莫卿卿,继续说:“你欠的债,就算是还完了,另外,用你凿出来的红矿石给你铸一身盔甲和武器。”
莫卿卿“咦?”了声,瞪大眼睛扭头看向风倾然,问:“能造盔甲?能造武器?”
风倾然慢悠悠地说:“如果工艺过关的话,不比红巨蚁壳差,而且会更好看。即使工艺不过关,我想怎么都比你之前用的兽角要坚固,且不怕蓝色异能灼烧。”
莫卿卿顿时眼睛都亮了,笑逐颜开地说:“不用等明天,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就在青婶的背上睡了一觉,可精神了!”说完连肉都不吃了,就要去干活。
风倾然说:“你先吃完肉,我还得给你调搬运工,没这么快跟你下去。”
莫卿卿只好又坐回去。
风倾然很纳闷地看向莫卿卿,说:“青婶回程的时候要背猎物吧,它会让你上它的背?”有那背莫卿卿的力气,都够它多背一百斤猎物了。青鳞兽吃得多,因体型庞大,提升异能所需的消耗远超过人类,它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因此堪称风部的第一劳模,每回出去打猎都相当卖力,背东西回来时更是不遗余力。
莫卿卿说:“对呀,它一直让我骑的呀。”她还念叨母青鳞兽好可怜,她们刚认识母青鳞兽的时候,母青鳞兽是猛兽,吓得她们几个都不敢下楼,现在再来十头母青鳞兽都打不她。
风倾然懂了。她说:“所以,狩猎的时候,你就多照顾了它点?”
莫卿卿说:“对呀,我把异兽都往它和大鱼那里赶,要是他们打得过的,我就不出手,让他们打到猎物,要是打不过的,我就把猎物砸晕,让他们过去捅几道致命伤。他们这回分到可多异兽心脏了。反正我遇到的异兽,都没让它们跑。”
风倾然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顿时觉得,让莫卿卿带队,就不要想她能一视同仁,远近亲疏,莫卿卿可是分得相当清楚。她还是提点了句:“不要做得太明显。”都跟着队长出来打猎,好东西都让与队长关系好的一小撮人得了去,难服众。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风倾然,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说:“有交情的和陌生人就是不一样的。青婶驮了我,大鱼是我拣回来的,向阳是跟闷闷混的,他还要帮我盖木屋,柳子澈还帮我养孩子……哎,不对,是养鸟,我当然要照顾着点,要是其他人有帮过我的地方,那我也会帮回去的,没帮过我的,我才不照顾。”她又补充道:“他们又不是我的手下。再说,我有事也不需要找他们,我找你和闷闷还有找柳子澈就好了呀。况且,我看在他们是你手下的份上,都很照顾了。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又不敢去地下打猎,铁定空手回来。”
风倾然竟然觉得莫卿卿说得好有道理。不过,她仍是说了句:“可你是队长。”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个白眼,说:“我才不稀罕当这队长。”放下肉盆,抬腿就往外走,说:“我去找闷闷玩,你找到搬运工来叫我。”她刚走出大帐门口就又快步赶回来,迅速环顾一圈四周,问:“我给武警营磨的武器呢?我昏过去前都还在这的,我……不对,醒来后也在的,后来这里收拾干净了,就没有了。”
风倾然说:“常副官带着人清理的时候,已经派人给武警营送过去了。闷闷在子澈那里,不在武警营。”
莫卿卿便往实验室去了。
常副官赶来时,正好遇到莫卿卿,他目送莫卿卿远去,才踏进大帐,对风倾然说:“大首领,刚听说战神出去狩猎,把参天古树的异能核掏了颗出来,轮胎那么大一颗。”
风倾然默默地点点头,说:“知道了。”她问:“她这趟出去,还顺利吧?”
常副官说:“有一场小风波。天气冷了,地面上的猎物很少了,地下太危险,是战神去到地下赶猎物出来给狩猎队猎的。战神把异兽从地下赶出来前,已经先给狠揍了顿,每头都负了伤,还有几头异能达到外放级别的,异能外放部位都没有了,有人怀疑战神私吞。”
风倾然的脸色一沉,说:“小莫不会做出私吞的事。怀疑莫莫私吞的是些什么人?”
常副官说:“都是底下的人一些狩猎队员,各营的人都有,议论有两种,一边是觉得战神私吞,捞好处。一些则觉得战神跟自家老大的关系好,跟肯是给自家老大私留的。这事闹出来前,各营的首领都还不知道。”
风倾然说:“你继续说。”
常副官说:“赵副队长直接就把各营的领队召集起来把这事说开了。他的原话就是这些东西送给战神,战神都看不上,不过既然有传言,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好。”
风倾然点点头,问:“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常副官说:“战神握住一头异能外放的独角兽兽角跟捏豆腐似的,把兽角给捏碎了。之后,她赶出来的异能外放级别的异兽全都没拔爪牙,很是伤了些人。有一头异兽是狩猎队对付不了的,战神就坐旁边托着下巴看着,也不管,还是赵队向战神求救,她才跳过去几拳把异兽的脑袋打烂徒手挖出心脏,然后就让回营。”
风倾然点点头,问:“除此外,还有别的事吗?”
常副官说:“没有了。”
风倾然便让常副官忙去。赵明乾可以低调处理这事,私下把各营领队召集起来,让他们回去把自己的人处理好就是。底下的人不清楚莫卿卿,各营的头领可是知道她的,不会认为莫卿卿会藏私。不过赵明乾这么做倒是很合她的心意。
事可一,不可再。出发前机步营才出过一回红巨蚁汤的事,这才多久,就又出私吞传言的事。没眼光没本事还不知好歹,真当别人欠他们的。不过,这次出这种议论也不是没原由的。莫卿卿平时偏心眼表现得太明显,难免有人会想歪。
213.第二百一十二章
莫卿卿对于被怀疑私吞的事并没往心里去。她还经常怀疑风倾然这这那那的。风倾然脾气好, 会跟她仔细说明白, 她脾气不好,就用行动证明就行了。不过莫卿卿对于他们怀疑她私吞也觉得够够的, 这么点破东西有什么好私吞的, 况且, 她要私吞也不私吞自家的东西。风部的东西, 她想要的, 她跟风倾然说就好了。
她去到柳子澈的实验室看吴闷闷, 吴闷闷睡得人事不省, 实验室的人说她是二次感染进化,睡上十天半月都属正常。
实验室一直要负担整个风部的异能液开支,还要支撑各项研究,异能消耗很大。她担心吴闷闷出现她这种临时需要大量液异能的情况, 万一实验室储备不够怎么办?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不可防范于未然嘛。
她从实验室出来后,避开巡逻和守卫的视线,便往大峡谷方向去了。
她从山崖上下来的时候, 已经把地势看个清楚分明。大峡谷是条大河,地势开阔,远比黄河要宽得多,比长江三峡两侧还要险峻。
两侧大山悬崖,又守着水源, 虽然非常危险, 但也代表着猎物资源丰富, 最不缺的就是水陆两栖的异兽。这点从风部大营附近的蛇形异兽都比别处多,就能看出来。如果她不是怕水的话,进到水里,能捞到更大的家伙。不过,她怕水。她沿着大峡谷的山崖搜寻,找到藏在崖洞里的异兽,异能不强的小异兽就给放了,跑了很远,找到两头异能很强的大异兽打死,挖了心脏,把心脏带回去交给柳子澈。
柳子澈诧异地看着莫卿卿给她的异兽心脏,打趣道:“你还真私吞?”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个白眼,说:“这个是给闷闷用的。”她把她的担心告诉了柳子澈,又把打死的那两头异兽的位置告诉了柳子澈,说:“要的话,就去找人搬回来。反正交公的部分,我也留在那了。”
柳子澈:“……”她憋了一会儿,才冒出两个字:“奇葩。”
异能这么强的异蛇肉很是大补!况且那不是巨兽,体型不大,她派几队人过去就能搬回来了。柳子澈当即把人叫来,让他们去悬崖边搬异肉兽回来。
莫卿卿把异兽心脏给了柳子澈,挥挥手,说:“行了,我走了。”她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心机鸟的叫声传来,一回头,就见一只体型比心机鸟稍微大一点,长得巨丑的鸟“啾啾啾啾啾”地大叫着从远处迈开大腿飞奔过来。
这鸟的叫声是心机鸟的,但是它开始长毛了,可是它身上的毛刚长出毛管,那一根根毛管上稀稀疏疏的有着点羽毛,看起来让人密恐症都犯了,看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一脸嫌弃地看着开始长毛的心机鸟,说:“早知道你长毛这么丑,就不要你了。”
心机鸟“啾——”地一声,那表情顿时变成难以置信,跟着一扭头钻进了柳子澈的帐篷里。
莫卿卿心说:“这是我说它丑,它伤心尊了?”她震惊地叫道:“鸟崽子居然还有自尊?”
柳子澈心说:“这二货,看来是真的不想要心机鸟了。”
莫卿卿闲着无聊,又惦记她的盔甲,便催风倾然赶紧给她准备好搬运工。
风倾然问莫卿卿:“你打算徒手挖矿吗?”
莫卿卿看看自己的手,再想起差点掉进黑雾里徒手插在红色岩石中爬上次的那回,把手上的皮和肉都磨没了,就连骨头都磨伤了。她飞快地摇摇头。
风倾然说:“等武器坊给你做好挖矿的工具就可以下去了。”
莫卿卿问:“要多久?”
风倾然说:“得先做模具,再怎么也得些时间。”
莫卿卿嫌等得久,跑去武器坊当监工,顺便参观了一回制造过程,还帮忙打过一回下手——把碎的红色岩石捏碎,将里面的异能晶抠出来。
梅言成站在旁边见莫卿卿将双掌一合一压便把用大锤都砸不破的赤金岩压碎了,先是抹了抹额头,又再递给莫卿卿一块红巨蚁壳,说:“战神,掰这个试试。”
莫卿卿抬起头给梅言成翻出一个大白眼:“你当我傻!”
梅言成连声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试试看这……盔甲的坚硬程度。”
莫卿卿又翻了个白眼,说:“你是真当我傻呀!虽然盔甲能够隔绝异能,蓝色异能,但你见过红巨蚁的吧,红巨蚁能用红异能覆盖在上面,有异能做保护,这坚固程度又会强很多的。这样试有个什么用。”
梅言成说:“狩猎队又不会释放红异能。”莫卿卿跟吴闷闷的关系好,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即举个例子,“这盔甲不是人身上长的,释放异能覆盖,消耗太大不说,异能还会对盔甲造成伤害。我听说你的衣服总坏就是这个理。”
莫卿卿想了想,竟然无话反驳。
梅言成把红巨蚁壳递向莫卿卿,让莫卿卿试试。
莫卿卿也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砸碎红巨蚁壳。她拿着红巨蚁壳去到帐篷外的空地上,将红巨蚁壳摆在地上,再拳异能覆盖在拳头上,抡起拳头对着地上的红巨蚁壳用力地砸下去。
随着她的一拳落下,强大的冲击波涌荡开,那红巨蚁则在一声猛裂的撞击声中深深地镶进了地里。
梅言成几步凑过去,看盔甲碎了没有。
莫卿卿把红巨蚁壳从地里被她砸出的大坑中抠出来,又看看表面有了丝裂缝和有几个拳头凹点的蚁壳,再看看大坑里的碎石土渣,忽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
红巨蚁的壳坚硬,但它的内脏可没壳这么坚硬。黑雾怪可以融掉红巨蚁内脏,留下坚固的壳,她也可以隔着蚁壳用强大的撞击力量震碎它的内脏和头壳里的大脑组织。内部都烂成了泥,自然,也就打死了。
她当即对梅言成说:“我的武器,要重,要厚……”她总不能一直生撕野兽,有时候还是要用刀子砍,于是,又说:“要锋利!”她见梅言成正在查看从她手里拿过去的蚁壳,又喊了声:“梅教授”,再强调了遍自己的要求。
梅言成点头,说:“行。”拿着蚁壳转身进了帐篷。
他先浇铸两把矿镐交给莫卿卿,让莫卿卿拿去挖矿。
莫卿卿一手一把矿镐,便奔回大帐中找风倾然去了。她去到大帐里便见风倾然又在开会。
风倾然成天开会,她去过两回就不爱去了,刚才风倾然派人来叫她,她就说了不去。她扛着两把矿镐迈进大帐中,说:“风倾然,你把搬运工给我,我去挖矿了。”
柳子澈一眼看见莫卿卿扛在肩膀上的火红色的矿镐,瞪大眼睛问:“你这两把镐斧哪来的?”她一眼认出这材料,顿时明白过来,梅言成那边有成效了!她喜气盈盈地看向风倾然,说:“行啊。东边不亮西边亮。”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润声在地下绘地形图,你去地下找她就行了。”她的话音一顿,说:“挖好矿就上来,我有活派给你。”
莫卿卿扭头看向风倾然,说:“我挖矿的活还没干完。”
风倾然说:“量不大,挖矿耗不了你多少时间,等有了挖矿的工具,就不用你再去挖矿了。”
莫卿卿说:“好吧。那你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是能顺路办的,我就办了。”
风倾然说:“风部之前的狩猎大营,下面连接原始森林,上面连接大雪山山脉,从大雪山山脉能到大峡谷对面的原始森林里去。你下来前,把他们的防守部队一锅端,让陈迎曦有了警觉,如今她把狩猎大营建在了悬崖上方。”
莫卿卿瞪大眼睛叫道:“什么?”
风倾然说:“也就是说,除非整个风部用爬的,从万丈悬崖上爬上去,否则,唯一的一条路,被他们堵死了。狩猎大营坐拥原始森林和大雪山山脉的资源,如今,狩猎队加上驻守的军队力量,至少有十余万人。我们在原始森林里狩猎,他们也在,且他们人多,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能够获取到更多的资源。”
莫卿卿眨眨眼,问:“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风倾然说:“也就是说,龙城随时有可能对我们发起攻击。”
莫卿卿愣了愣,叫道:“她还阴魂不散了!我都没去找她麻烦,她还想来找我们麻烦。”她再一想,说:“不过也是,她就是那种人。”说完又对风倾然翻个白眼,嫌弃风倾然的眼光。
风倾然和柳子澈都明白莫卿卿那个白眼的意思。
柳子澈回敬莫卿卿一个白眼。陈迎曦能从大灾难中活下来,横穿茫茫几百里路的雪海,逃到龙城,如今还成为龙城城主,那也是一身的本事。风倾然的眼光不算差。
风倾然说:“挖完矿回来,你和子澈去趟龙城的狩猎点和狩猎大营打探下情况。龙城在原始森林里有一个研究基地,我的眼线探不到任何消息,你去看看。”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问:“要不要一把火烧了?”
风倾然说:“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莫卿卿说:“明白,省得像上回那样再引起警觉有了新的防备。”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你先去。龙城与我们,还将有一战。”
莫卿卿应了声:“那我走了。”挥挥手,走了。
柏零目送莫卿卿离开,问风倾然,“老大,小莫拿的那两把斧头……跟红巨蚁盔甲是同样材质的吧?用红巨蚁壳炼的?”
柳子澈扔给柏零一个白眼,说:“能用红巨蚁壳炼制还要挖什么矿!往地下去一千多米,穿过重重异植和异兽的封锁区,就在红巨蚁窝附近,有红色矿,红巨蚁就是吃这种矿,吃出一身坚固的盔甲来的。”
柏零听到柳子澈说在红巨蚁窝边上,便下意识地咽了下唾沫,当即坐回去,挺得笔直的,说:“这活也就小莫可以干,也就小莫可以干。”他想到那铺天盖地的红巨蚁就觉得头皮发麻。
金光泽也觉得头皮发麻,问:“她不会把红巨蚁引出来吧?”再来一次,没了实验室的物资,可就难挡得住了。
柳子澈轻笑一声,说:“放心吧。她成天往红巨蚁窝里钻拣蚁壳做盔甲,对红巨蚁窝熟着呢。”
风倾然说:“行了,现在说备战的事。龙城守着大雪山和原始森林资源,有人数优势,发展起来不会比我们慢。等到龙城的战斗力量提升上来,风部将不再具备战斗力优势,即使派人去暗杀了陈迎曦,还会有别的龙城城主上位。我的意思就是现在全面备战,等盔甲武器做好,拿下龙城!”
在场众人闻言都面露喜色。原始森林里是资源丰富,可这么多光棍讨不到老婆。去到龙城,凭他们的条件和战斗力,找个女朋友不是难事。
当然,有战斗就意味着有伤亡,想要不在战场上送命,平时的训练以及战斗武器和伤药就都得准备充足。
拿下龙城的诱惑力巨大,让人心潮澎湃,可同样,面对对方数十倍于己方的人数优势,且对方还占据绝天险之利,这对风部来说,绝对是场苦战。稍有不慎,就是绝失惨重,甚至有可能以失败收场。
不过他们跟了风倾然这么长时间也明白,风倾然既然敢打,那就是有把握打,或者不得不打。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们都得打。第一条,有好处,第二条,没退路。
当下风部开始积极备战,至于囤粮的事,且完全不考虑了。
地下的猎物资源丰富,饿不着大家。
214.第二百一十三章
莫卿卿想钻到地下, 先找到林润声的手下, 再让林润声的手下带她去找林润声。
林润声亲自带着人和莫卿卿下矿。她悄悄观察莫卿卿,便发现莫卿卿对地下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上次风倾然带她下去, 她俩绕了大半天才找到红色岩石矿, 莫卿卿带着他们几乎没怎么绕路, 一路蹦蹦跳跳做滑梯似的直往地下去了。
侦察队员的人相当机警, 沿途留下暗标, 让后面的人跟着下来做好路线。战神找的路线, 即使不是最近的, 那也不会远到哪里去,而且,沿途有什么危险,她和林润声顺手就清理了, 省了他们另找路线再清理一遍的麻烦。
林润声原本还想和莫卿卿比一下的, 再看莫卿卿对这周围的环境地形熟得跟自家后院似的,顿时歇了心思。在这种地方,只有速度快没用, 还得对地形环境熟,要不然,一时不慎跑到死胡同或者是一个跃步跳进深潭中,命就没了。
莫卿卿上回来过,知道再往下就是黑雾怪, 她找到矿层便没再往下, 抡起矿镐便开始挖矿。矿镐比起她之前用的兽角还是好用得多。她握紧矿镐全力挖下去, 能挖出足球那么大一块。
林润声带了一队搬运工下来,莫卿卿便专心挖矿。她想着风部要铸盔甲武器,对矿石的需求量相当大。这矿又很硬,即使是她的力气,一矿镐下去也只能挖出这么点,要是换别人来就更费力了。
她挖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就多挖些让他们背回去,在做出矿镐等采矿工具后,还有余足先做一小批盔甲武器出来。
莫卿卿有两把矿镐。
林润声借了一把,也去扩矿,她的力气不小,但全力一矿镐砸下去,也只能挖下来拳头那么大一块。她对比下莫卿卿挖下来的赤金矿,对莫卿卿说:“多挖点。”
莫卿卿把第一批急需的矿挖完,后面的矿就得林业带着人下来挖。林润声自认实力不错,一下子也只能挖出这么大一块,她爸的那些手下实力比她弱得多,挖上一整天也比不过莫卿卿挖上半个小时的量。莫卿卿多挖些矿,就能铸更多的矿镐,安排更多的人手下来,这样即使单人的采矿量少,多增加人手也能避免供应不上矿石的情况出现。
莫卿卿也担心矿不够用,努力地埋头挖矿。
不多时,林润声带下来的一队人便把背包都装满了。
赤金矿的重量其实并不轻,但是因为现在大家的力气都变大了,兽皮包又非常结实,满背包的矿背在身后轻松得和没背差不多。林润声见到大块的矿石间还有缝隙,又抡起矿镐把莫卿卿挖下来的矿石敲碎,填进缝隙里,努力地多装点。
莫卿卿见林润声装得费力,又咣咣咣地几镐帮她砸碎。
待队员把背包塞得不能再塞,林润声这才带着小队往回去。
莫卿卿问林润声:“你也要回去?”
林润声说:“沿途太危险,得由我带队。”
莫卿卿“哦”了声。她想着地下虽然没有太厉害的大异兽,但是小异兽还是不少的,还有很多神出鬼没的虫子,以及从别处游蹿过来的异兽,以大部分人的实力来说,确实挺危险的。
莫卿卿一个人在地底下待习惯了的,林润声他们走后,她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埋头挖矿,挖出来的矿就堆在身后,继续往前挖。她的力气大速度快,再加上愈合能力强,也不觉得手疼什么的,不知不觉的就在身后挖出一长排堆起来的矿。
一把矿镐挖坏后,她又换了一把,待第二把矿镐也挖坏了,林润声他们还没有回来。
莫卿卿看矿镐虽然断了,但可以当锤子用,又用矿镐帮他们砸了一些碎矿给他们填包。她砸出一小堆碎矿后,林润声终于带着队伍下来了,一起下来的还有林业。
她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慢?”
林润声说:“绕了些路,路上还不断遭到野兽蛇虫的袭击。”
莫卿卿朝林润声身后的人看去,见他们不少人都受了伤,有不少人的伤势还不浅,看起来挺狼狈的。她想着他们要经常下来采矿,每回下来都要这么久可不行。她说:“反正我等盔甲做好也还要一段时间,你派一支狩猎队给我搬猎物,我们把地下的野兽和猎物都清理清理。”
林润声高兴地应道:“好啊。”
莫卿卿把坏掉的矿镐给林润声,说:“这个带回去给风倾然和梅教授,告诉他们矿镐坏了,要是还要挖矿,送点新的下来。”她又赶紧补充句:“记得告诉风倾然要给我算工钱的,不能让我白干活。”
林润声笑道:“不会让你白干活的,你挖了多少矿,我们都称过重记过数的。”她说完,把莫卿卿给的矿镐交给旁边的侦察队长,让他带回去。
林润声叫上林倩云,和莫卿卿一起往沿着运输矿的路线清理野兽虫蛇和危险植物。
林润声和林倩云各带了两队人跟在后面,每队十三人,一名队长领着十二名队员。
林润声领的是侦察队,林倩云领的则是林业所统领的狩猎队。
莫卿卿发现林润声的侦察队员实力比狩猎队员都要高出一大截,从穿着、速度、异能到战斗力都比狩猎队员要强。他们使用的全部是异能武器,身上要害部位都被异兽鳞甲制成的盔甲保护起来。
待遇到异兽打起来的时候,莫卿卿发现不仅风倾然的实力不弱,林润声和林倩云都非常厉害。
林润声的腰上有个武器袋,武器袋上面挂着把短剑,一把短匕,还有一排飞镖。
莫卿卿在林润声掀开披风时就看到她腰上的飞镖了,她以为是当暗器或远程武器用的,然而,她们追着一只长有翅膀的异兽到地下的裂缝处时,那大异兽的翅膀一展,一个滑翔便朝着对面的悬崖去了。这悬崖宽约一百多米远,下面是地下暗河,河水汹涌,礁石上还趴着水兽。
她看河面离崖上挺高,水兽不见得能跃得上来,正要跃过去追击异兽,便听到林润声问:“追吗?”她答道:“当然追。”话音一落,才惊觉到林润声的意思是她也想追,她心说:“这么远你也能跳过去?”心念未了,就看见林润声“咻”地飞出两把飞刀,两把飞刀中间有线相连,呈一上一下平行前进。
林润声在飞出飞镖的同时,人已经跃出去三四十米远,她的脚尖在空中急速往前飞去的飞镖上一点,飞形又倏地往前跃去,她跃出去的同时右手掌中又飞出两把飞刀,左手则把作为立足间的两把飞刀握在了手里。她跃出去,落在第二次扔出去的飞镖上借力继续往前跃,同样的手法,一米多米远的距离,连续几个起落就到了对面。
飞刀绝技!还可以这样子用!
莫卿卿看傻了眼!
她的身旁忽然传来破空声响,跟着就见到林倩云冲了出去。在破空声响传出的同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的空气有种类似于波纹般的涌动,然后林倩云就不见了,跟着前方约有五六十米外的空中有波纹般的涌动晃了下,又再往前大概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有波纹出现,然后林倩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对岸。
莫卿卿的嘴巴张得溜圆,眼睛都看直了!她的脑海中连续冒出好几声:“这是什么能力,这是什么能力,这是什么能力。”
追到对岸去的林润声和林倩云已经拦下异兽,打了起来。
林倩云大喊:“莫莫姐,快来。”跟着又传来声清脆的大叫:“哎呀,莫莫姐,要不要我接你?”
莫卿卿更加吃惊,心说:“你还能接人?”
林倩云叫了声:“姐,你撑一下。”跟着空中又连续传来几朵连成一排的水纹般的波动,跟着莫卿卿就看到林倩云忽然从身边冒出来,抱住了她的腰。
她大叫声:“哎呀!”
林倩云了叫声:“别怕!”
莫卿卿便感觉到脚下一空,浑身一紧,她吓得发出声惊天动地的“啊——”地大叫声,声音喊到一半,脚已经踩到实地。
那被林润声缠住的异兽,回头一记甩尾就朝莫卿卿甩过来。
莫卿卿刚要迎着扫过来的异兽尾巴冲过去,林倩云又一把抱住她的腰,然后她出现在了异兽的前面,还给她鼓劲:“莫莫姐,上,打它!”
莫卿卿这才发现自己真不能小看任何人。
异兽就在面前,她没功夫去多想别的,冲上去,抡起拳头迎着异兽就砸了过去。
这异兽张嘴就朝她击出一道如同闪电般的异能光,莫卿卿见到它的舌头覆满幽蓝色的火焰,那异能就是从它的舌头里劈出来的,就在劈出异能的同时,它嘴里的舌头已经如同一条着火的鞭子向她甩来。
林润声大喊声:“小莫姐当心——”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莫卿卿迎着那异兽甩过来的长舌冲过去。
那异兽劈出的异能正中莫卿卿,炸出一片刺眼的光芒,莫卿卿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异兽的长舌。
异兽的长舌一卷,将莫卿卿缠住拽进嘴里。
莫卿卿落在异兽嘴里的瞬间,她已经反扣住异兽的舌头,用力地几拳砸下去,痛得异兽直甩头,莫卿卿发出声暴喝,一把抱住那足有她合抱粗的舌头,腿蹬在它的牙齿,用力地拔着舌头。那异兽吃痛,张嘴就朝莫卿卿咬去。
莫卿卿把抓住的舌头扭,送到它的牙齿下。
异兽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头,痛得又长大了嘴,跟着剧烈的痛意传来,它的舌头生生地被嘴里的莫卿卿给扯了出来。
莫卿卿把它的舌头扔掉后,跳起来,对着它的上颌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她的每一次挥拳踢脚都荡出强大的冲击波,一拳打下去,骨头都给砸碎了,连头部外层的鳞片都飞了出去。
不多时,那异兽的脑袋被莫卿卿从嘴里往外打得个稀烂。
莫卿卿再一个翻身跃到异兽的身侧,双手如电,飞快地拔下它胸部的鳞片,再将手指插进它的胸膛中用力地撕开,钻进心脏中就把它的心脏血管给扯断了,抱着足有大南瓜大的心脏从它的胸膛中钻了出来。
林倩云和林润声都看傻了眼。
林倩云回过神来,小手托着下巴,把张开的嘴合上。
林润声咕咚咽了口口水。她觉得莫卿卿哪需要逃命,莫卿卿遇到异兽,要逃命的是异兽好不好。前不久莫卿卿打异兽还得拿个兽角当武器,如今居然是徒手就把异兽的脑袋打烂了。
莫卿卿把异兽心脏塞给林倩云,说:“倩倩,你刚才……你刚才那个在空中荡出几个水波样的纹就从空中过去了这招是怎么练的,教我。给,这是学费。”
林倩云张张嘴,说:“这个……我这个跟你的愈合能力一样是天赋异能,感染后就有的。小莫姐,你看得见我的移动轨迹呀?”
莫卿卿说:“那么大一个波纹,我不瞎,当然看得见。”
林倩云说:“很多人都看不见的。”
莫卿卿凑到林润声身边,问:“是不是很多人都有特殊异能?我是说风部。”
林润声知道莫卿卿想要打听什么,不过,莫卿卿不是外人,她便说了。她比了个“八”字。
莫卿卿问:“八十?还是八百?”
林润声说:“八百。这是我知道的,不排除有我不知道的。”
莫卿卿问:“都有哪些特殊异能?”
林润声说:“秘密。”
莫卿卿说:“你不说人,只告诉我有哪些特殊异能。不然,我以后去到外面,要是不知道有这些特殊异能的,很容易吃亏的。”就像林倩云这种类似瞬移的,突然到她身边捅她一刀怎么办?
林润声说:“虽然我想告诉你,不过,这个是机密,我需要请示倾然姐。”
莫卿卿说:“行吧。”她退后几步,助跑,再一个大跃步就朝着悬崖对面跃了过去。她的速度快,力量也强,腾身跃起时,脚尖在地上踏出一个大大的深坑,人已经如炮弹般冲了出去。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以至空气中都传出沉闷的震颤声。不到二百米远的悬崖,莫卿卿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就跳了过去。
林润声默默地算了下,她要踏六步才能过去,莫卿卿一步就跳了过去。
她也每天都打异兽,她还成天往柳子澈那跑,经常用异能液寻求突破。莫卿卿还常年落单,一个人蹦跶。她是在风部,人多力量大,集中的资源就多,可她没想到她居然比莫卿卿差这么远。太受打击了!不过莫卿卿这么厉害,她还是很为莫卿卿高兴。姐妹俩绕到暗河上面的地洞,去到对面,让狩猎队过来搬猎物,然后和莫卿卿继续清理地下的野兽虫蚁,顺便交流作战经验和异能提升心得。
林润声和林倩云都没藏私,把自己体会和领悟到的那些都详细地告诉莫卿卿。
莫卿卿对林润声的飞刀绝技很感兴趣。
林润声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莫卿卿。
不过练她这门技术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轻。她在灾难开始之初,感染过后,她的异能就是身子很轻,能在草尖上站稳,脚底下能聚出一圈异能形成风力。她告诉莫卿卿,她对风力掌握不太好,过这悬崖距离又有点远才用飞刀,如果距离近的话,三两步能跨过去的地方,她能直接用异能在空中迈过去。莫卿卿一脚踏出去,地都裂开了,她要是一脚踩在空中的飞刀上,飞刀得当场碎成渣,莫卿卿也得掉地上去。
215.第二百一十四章
莫卿卿之前挖的矿多, 铸出来的矿镐足, 林业增派了人手挖矿,便让她和林润声、林倩云清理矿区。
莫卿卿想打听特殊异能的事, 林润声还特意跑了趟请示, 风倾然当场给了回话, 让莫卿卿自己琢磨。
风倾然最不放心的就是莫卿卿。
莫卿卿从原始森林里练了一身本事回来, 便有些自大和得意。她能在这种境地里活着回来, 确实是值得得意, 得意可以, 但不能忘形。她闯下战□□头,她在龙城外杀死五十名狩猎平民,她这身战力本事又藏不住,注定了她处在风头浪尖。
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太露头了, 像个靶子似的立在那,其实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对于打探龙城的消息,风倾然自有消息渠道, 用不着派莫卿卿去,但她想让莫卿卿去龙城看看。莫卿卿在风部的地位,战神的威名,很多东西都是她看不到的。
莫卿卿和林润声、林倩云带着队伍在地下清理矿区,待矿区清理完后, 又朝着外围扩散, 把风部大营的地下都清理干净。
风倾然让她自己琢磨, 她就知道风倾然不愿意告诉她,她便自己观察。
然后,她才发现,林润声的手下真是各个有本事。有那种会忽然从身体里长出藤蔓和叶子把自己伪装成植物的异能者,也有能够释放出一团异能裹住自己,然后那异能变色把他融进周围环境里去跟个透明人似的,还有长着蝙蝠般的翅膀飞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人……
一个皮肤发绿的人,被一只长着螳螂般的大镰刀横腰斩断的人。他的腰断掉后,并没有留血,而是满肚子的藤蔓和绿汁。他一刀砍死虫子后,捡起下半身往腰部的断处拼接上,不到一分钟就又像没事人似的爬起来跑了。
这些人平时看起来顶多就是异能强了点,速度快了点,没有心跳,打异兽的时候,大家也都是抡起兵器往上冲,没什么特别的,但当他们分散行动出去侦察的时候,或者是遇到危险的时候,那特殊的本事就展露了出来。
吴闷闷到地洞来找莫卿卿。
莫卿卿看到吴闷闷高兴坏了。她凑到吴闷闷身边,仔细打量吴闷闷一圈,没看出吴闷闷有什么变化,便问:“你进化出什么特殊异能没有?”
吴闷闷说:“不知道,我刚醒,还没试过。听柳子澈说这两天你就要去龙城了,我就先下来找你了。”
莫卿卿激动地说:“那赶紧试试。”
吴闷闷一脸莫名地看着莫卿卿,问:“怎么试?”
莫卿卿被吴闷闷问得一愣,随即一想,也是。她的愈合能力也算是特殊异能,没受伤的时候哪知道自己有那能力。特殊异能的种类又那么多,即使相同的异能,在不同的人身上使用的方式也都不一样,想试都没办法试,只能遇到危险或特殊情况下,激发出来才知道。她说:“那你多打打异兽。不过你的枪不好使了,是不是要换种武器?”
吴闷闷说:“风老大说让梅教授帮忙看看能不能用赤金矿给我造把枪。用习惯了,不想换武器。”
莫卿卿就要去龙城了,再看吴闷闷醒了,便不想再在地下打猎,与吴闷闷往回去。她边走边说她最近的事:“我想学润声和倩倩那门绝学,可怎么都学不回。她们能把异能聚在一起,聚在脚下,我的异能都是往外放的……”她说着说着没听到身后有声音,忽然没人了,她喊了声:“闷闷——”一扭头见到吴闷闷跟鬼一样站在她的身后,吓得一蹦三米远,问:“你怎么……你刚才去哪了?”
吴闷闷莫名其妙地环顾圈四周,说:“我就在你旁边。”
莫卿卿叫道:“骗人,我刚才都没感觉到你。”她说完,闭上眼睛,便感觉到周围空荡荡的,她再睁开眼,就见吴闷闷正站在面前一脸纳闷地看着她。她又闭眼,没感觉到有人,睁开眼,吴闷闷还在那。吴闷闷以前就会藏,现在更会藏。莫卿卿说:“你就是个天生的狙击手。”她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跟吴闷闷说了,“这就是你的特殊异能吧?”
吴闷闷说:“我以前也这样呀。”
莫卿卿:“……”她顿时不想说话。她说:“那我再观察观察看你还有什么特殊异能。”
吴闷闷说:“我的视力好,能打中千米外的蚊子。”她又补充句:“灾难前那么大的蚊子。不是那种身长一米,翼展两米的大飞蚊。”
莫卿卿又问吴闷闷知道不知道风部有好多人有特殊异能的事。
吴闷闷说:“知道啊,我手下的侦察队员个个都有特殊异能。基本上担任队长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同寻常的本事。”
莫卿卿叫道:“你都知道的事,风倾然居然不告诉我。”
吴闷闷狐疑地看了眼莫卿卿,说:“风老大不告诉你?那肯定是你打听别人的特殊异能是什么了。”
莫卿卿问:“不能说吗?”
吴闷闷说:“不能。好比大家都知道风老大很厉害,拥有特殊异能,但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特殊异能是什么。我有不少部下都有特殊能力,我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这种有特殊能力的,经常还会担负特殊任务,知道得越少越好。”
莫卿卿“哦”了声,点点头,说:“明白了。”
她俩边走边聊,从地底出去,回到地面。
莫卿卿跟吴闷闷去武警营,在那边待到吃过晚饭,她本来想在吴闷闷这留宿的,结果风倾然派人来找她。
她在自己的卧室找到风倾然,然后见到桌子上还放着行李。
她一眼见到一个缝得丑丑的做工很粗糙的兽皮大背包,背包边上还有一团裹成团的兽皮,红色的毛绒绒的兽皮,没有丝毫异能,就是普通野兽的皮。她把兽皮展开,发现居然是一件兽皮衣。那做工也是相当粗犷,比她的做工好不了多少。旁边还有一套看起来旧旧的带有斑驳绿纹又隐约透出红光的盔甲。
她先拿起胸甲、腰甲、臀甲、护腿、护臂和护膝仔细查看。她手入一摸就知道是由赤金矿铸出来的,她问风倾然:“怎么是这个颜色的?”
风倾然说:“红色太显眼,加了些染料就变成了这颜色。按照你的尺寸铸的模做的,你贴身穿。”
莫卿卿脱下衣服,当场把盔甲穿上。
这身盔甲比红巨蚁壳要薄得多,薄薄的一层,非常贴身。
风倾然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合身不舒服的?”
莫卿卿扭了扭身子,活动了下全身关节,说:“比红巨蚁盔甲穿得舒服。”她又朝那丑丑的兽皮衣服看去,问:“我穿这个?”
风倾然点头。她说:“你是去打探消息,不是去打仗,越低调越不显眼越好。”她说话,把放在桌子上的大砍刀递给了莫卿卿。
砍刀和刀鞘都是由赤金矿铸成的,刀鞘和刀柄外面都又裹了层兽皮,看起来非常不显眼。刀长一米二,有十二厘米宽,刀尖微微上翘,很有流线感。
这把刀的颜色和盔甲相似,看起来都是布满了绿色斑驳痕迹,就像是随手从草丛中拣出来的,连沾上的草汁都没清理干净。
不过莫卿卿一点都不嫌弃,反倒是很喜欢。这把刀乍然看起来破破旧旧的,但仔细看去就能见到这斑驳的绿痕中有流风浮动。她的手握在刀柄上,便感觉到刀柄上兽皮有点碍事,便把兽皮拆下来扔了。她握在刀柄上,将异能灌注到砍刀中,便感觉体内的异能毫无阻碍地涌进刀子里,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子里也有异能在活动和流淌,宛若活物。随着她异能的涌入,她手里的刀顿时像从内自外燃烧了起来,浮现起一层如同火焰般燃烧的光芒。
她抬眼看向风倾然,露齿一笑,说:“帅不帅?”
风倾然点头,她又递了把非常普通的异兽骨剑给莫卿卿,说:“赤金砍刀,你自己收好,轻易不要拿出来用。这把刀给你日常使用。”她又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两个巴掌大胀鼓鼓的兽皮袋,说:“一个是蓝色异能晶,一个是红色异能晶。红色异能晶是在你异能不足时,给你补充异能的。蓝色异能晶则是龙城的流通货币。异能晶的购买比很强的,你可以理解成灾难前的黄金。目前大部分还是以蕴含有丰富异能的异兽骨、鳞、角等部位作为货币使用,再有就是以物易物。你拿出这么多异能晶会很显眼,自己藏好。这背包里我另外给你备了点衣服和很常见的异兽骨。”
“目前来说,我还没有发现除你以外的别的红色异能者,龙城那边关于你的情报是光头,蓝色异能,武器是你之前坏掉的异兽角,红巨蚁盔甲。”风倾然说着看向莫卿卿那已经长出一厘米长的火红色的头发,以及泛着红光的眼睛,只要不是遇到以前见过莫卿卿的熟人,是认不出她的。
风倾然把龙城方面的一些大概情况告诉莫卿卿,不知不觉便聊到深夜。她问莫卿卿:“是我让柳子澈送你上去,还是你自己找路上去?”
莫卿卿刚想说:“我现在这么厉害,很快就能爬上去”,忽然灵机一动,说:“我还没骑过鸟,让柳子澈送我上去。”
风倾然淡淡地扫了眼莫卿卿,说:“你自己爬上去吧。”
莫卿卿说:“让柳子澈背我上去呀。”
风倾然说:“你想把柳子澈当鸟骑,你就不怕她洒你一身毒,再把你从天上扔下去?”
莫卿卿想起柳子澈把红巨蚁都给毒懵了,顿时不再作声。
天还没亮,风倾然便把莫卿卿叫起床。
莫卿卿里面穿着盔甲,外面裹着毛绒绒的兽皮衣,背上背着她的大砍刀和背包,腰上挂着把用异蛇骨磨成的不到三尺长的剑,离开了风部,往悬崖边去。
她沿着悬崖下赶路,绕过那堵在风部上方的龙城狩猎大营,走出去很远,这才攀着万丈悬崖往上去。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风吹得呼啸作响。
她身上裹着的这件普通的兽皮衣服挡不住凛冽的寒风,全靠她自己体内储存的异能在抵御严寒。
216.第二百一十五章
风倾然没有送莫卿卿, 莫卿卿走的时候谁都没惊动。她在莫卿卿走后, 找来林润声和夏雨廷,让他俩各带一队人马去龙城, 一则为攻打龙城做准备, 二则是接应莫卿卿。
莫卿卿练就一身爬悬崖如覆平地的本事, 她又担心自己在这大雪天被冻成冰棍, 当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崖上蹿去。她一步蹿出一百多米高, 速度快如幻影, 不大会儿功夫便爬上了悬崖。
这时季的积雪已有半尺厚, 脚踩在雪上嘎吱作响,枯萎的草木都覆上了积雪。积雪还没有厚到把草木全部埋起来,人行走在荒草地里也只能在枯草丛中穿行。
两三层楼高的枯草形成的茂密草丛,人要在草丛里穿行便要拨开草, 草一晃, 压在顶上的雪便塌下来,浇得满头满脸都是。
她又秉持低调的原则,不能蹦不能跳, 只能在草丛里穿行,走得那叫一个艰难。
她走了没多大会儿,就不耐烦这么折磨自己,再低调下去,她就要冻僵在雪地里了。她在林中连蹦带跳, 蹿得飞快, 朝着龙城的狩猎大营赶去。
这地方, 原本是风部的狩猎大营。
后来,风部退往原始森林,便让龙城占领了。
莫卿卿路过狩猎大营,几把大火放下去,狩猎大营被烧个精光。她不仅把狩猎大营烧光了,连龙城镇守在山崖上的大峡谷营防里的人也杀得干干净净。
陈迎曦重建狩猎大营,便把狩猎大营迁到了原本营防所在的位置,重新囤守在山崖上。
莫卿卿能一气杀掉五六百人,她便派五六万大军镇守在这里。
有大镇坐镇,再加上此地坐拥大雪山山脉和原始森林资源,许多狩猎队都迁往这里。
灾难过后,水稻小麦玉米高梁等普通农作物都种不活,家畜鱼类更是没法养殖,人们的食物来源只能是狩猎和寻找能食用的植物。
不能食用植物占据绝大部分,吃错的结果往往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愿意去尝试吃植物的人并不多,基本上所有人主要还是靠捕猎为生。
龙城有五十万人,这么庞大的人口数量,仅靠龙城周围的猎物,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许多人都过着朝不保夕忍饥挨饿的生活。
无论是为了扼制风部,还是为了获取生存资源,龙城都得向着狩猎大营转移。
寒冬已至,龙城附近的野兽绝迹,极难觅得野兽踪迹,大量的人口往着狩猎大营迁徙。原本龙城狩猎大营驻军六万,再加上由民间自发组织形成的狩猎队、帮派势力等,足有十几万人,如今随着源源不断的人口涌过来,这地方已经形成一个新的城市规模。
莫卿卿跑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迁往龙城的队伍。
那是一支长长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队伍。队伍中间是三人一行整齐前行的军队,两旁则跟着成群的衣着服饰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的队伍。这情形,乍然看起来特别像灾难刚发生时,他们逃难时的情形。
莫卿卿从雪窝下的草丛中钻出来,便混进了迁移大军的队伍。走在她身旁的人都穿着兽皮衣,一个个裹得像毛球似的,厚厚的大帽子把脸都遮住大半,只露出喘气口鼻和看路的眼睛。
大部分人都背着厚重的物资,走得气喘吁吁,一口气喷出来到空中便被冻成了成,形成一大片雾气。
莫卿卿一出来就被人注意上了。
她穿得最少,薄薄的一身兽皮。她背得最少,轻轻巧巧扁扁的一个背包。她还不喘热气。
不少人拿眼上下打量她,然后又收回视线,继续赶路。
大家都保存体力赶路,也没有谁说话,更没谁去多管闲事,管旁边钻出来的路人是什么人。
莫卿卿刚从原始森林里钻出来,还没从来没有这么近地接触过风部大营以外的人,顿时格外好奇,她加快步子在队伍里奔行,不断地打量着这些人,从他们的心跳和脚步声以及眼睛的异能光来判断他们的实力。
这种环境下,想要隐藏实力很不容易。例如那种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兽皮衣裹得像团球似的,还冻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牙齿直哆嗦的,不用听心跳声都知道他的实力很弱。异能强的人,有异能支撑,冻不成这样。
莫卿卿在原始森林里过冬时,那时候住在树上,到晚上下雪刮大风,也冻成这样。厚厚的毛皮,下面垫几层,上面盖几成,照样冻得直哆嗦,后来迫不得已下树挖山洞靠生火取暖渡过了寒冬。
不过这个时季,还没到把她冻到在树上都住不下去的时候。
莫卿卿觉得陈迎曦把狩猎大营建在悬崖边,虽然说防御了风部,但这寒冬会相当难熬。那山崖,就是一个大风口,风季的时候就能吹得赵明乾走不了路,到雪季的时候,雪季的风比风季的风还要大,风里还夹杂着大雪。雪季的雪下得最大的时候,那是遮天蔽日,抬眼看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视野全被眼前的层层风雪挡住。她的视力再好,也穿不透那比雾霾还要严重的雪,能见度不会超过三米。
这么冷的季节,这么冷的地方,不找一个背风的地方建城,建在风口上,指不定晚上有人睡下去,第二天就成了冰棍,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当莫卿卿来到龙城狩猎大营的时候,便收回了陈迎曦脑子里有坑的话。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高高的城墙。这墙,高约三四十米,从悬崖起,如同一条巨大的卧龙横卧在前方。城墙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冰,冰里混着石头枯木,还有人在铲雪,把雪化成水用城墙上浇下去,烧下去的水凝固在冰墙上。
用冰筑成防风墙又不费什么事,耗点人力而已,龙城狩猎大营如今不止二十万人,最不怕耗的就是人力。
莫卿卿看着那么建得如同长城似的冰墙,好半天叹了句:“人才。”
城墙外,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帐篷区。
军队到了狩猎大营外便直接从靠近悬崖边的一堵城门处进了城,跟着军队来的这些人则分成了两批,一批朝着远处排起长队的另一道城门走去,另一些看起来实力相对弱,穿着比较差,看起来挺穷的人则往城外的帐篷区去。
风倾然只跟她说狩猎大营有多少人,是龙城打猎的聚集地,没有告诉她,外面还有一片活像难民营的帐篷区。
在城里,有高高的城墙遮挡,肯定比住城外露天席地在舒服得多。这些人不进城,那肯定是有什么缘故?她想起以前在避难点的时候,想在避难点留宿得交物资,就是在风部,那打到的猎物也得上交一半。陈迎曦又不是做慈善的,建这么一座城在这里,肯定不会让人白住的。
莫卿卿赶到城门口,便见城门口排起的长队旁边还有士兵在维持秩序。
她凑到队伍最后方一个士兵身边,喊了声:“喂,问你个事。”
那士兵见到旁边这穿得单薄说话还不喘热气的人,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后见到这人的眼睛居然泛红光。他先问了句:“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莫卿卿说:“兔子的眼睛也是红的,天晓得我感染了什么东西。哎,问你个事?”
那士兵说:“问吧。”
莫卿卿说:“这么多人,这么长的队伍,我不想排队,怎么进?”
那士兵诧异地上下打量眼莫卿卿,问:“你从哪冒出来的?”
莫卿卿呆了下,随即说:“我……我一个人在野外待了很久,天冷了才回龙城,结果看到大家都往这里迁,我就跟过来了。”
那士兵问:“你不会是风部的奸细吧?”
莫卿卿呆呆地眨眨眼,想了想,问:“当奸细得知道很多事情吧?”她想了下,又问:“打听的得是机密吧?”
那士兵又看了眼莫卿卿,也觉得她不像奸细。哪有奸细这么傻,连怎么进城都不知道。他说道:“排长队的地方是普通通道,进城每人交十克异能晶。再往前走,还有一道门,是贵宾通道,进城每人交一百克异能晶。这叫进城费。”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叫道:“一斤?”
那士兵上下打量眼莫卿卿,说:“你要是风部的奸细,风倾然都得哭。一百克,零点二斤,四两!”
旁边的士兵听不下去,“一斤十两,一千克两公斤,一百克二两。”
莫卿卿问:“要是没有异能晶怎么办?”
士兵说:“交异兽材料也行,能要含有异能的材料,材料得是有异能光的,十斤一个人。贵宾通道,一百斤一个人。”
莫卿卿又问:“打不了异兽怎么办?”
士兵指指远处的帐篷区,说:“住那去,组织狩猎队,也能猎到食物,不至于饿死。你问完了没有?你再问我又要怀疑你是奸细了。”
莫卿卿冲那士兵翻个白眼,“我不懂,当然要问啦。我又不愿意一个人走丢那么久,回来跟个白痴似的什么都不懂。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我……哎,算算算!”她指指城里,又指指城外帐篷区,问那士兵:“住城里好还是住城外好?”
士兵说:“这不是废话吗?”他不耐烦地赶莫卿卿,“去去去,别再碍事。”
莫卿卿想了想,嘀咕句:“我先看看城外的生活水准,能省则省。”她又蹦蹦哒哒地往城外的帐篷区去了。
边上那士兵说:“这人的异能相当强,而且非常古怪。你看她只有一个人,又什么都不懂……”
跟莫卿卿搭话的士兵问:“不会真是风部的奸细吧?扮猪吃老虎?”
“我俩都能看出来的奸细,还叫奸细吗?估计又是一个独行侠吧。”
217.第二百一十六章
龙城狩猎大营是上次莫卿卿路过后把驻守在悬崖上方的营防全灭后才迁过来的, 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多月时间。别看城墙筑得高, 城里有哪些建筑设施,莫卿卿用膝盖都能想出来。现在这环境, 想盖栋木屋都特别费劲, 她不用去城里看都知道城里城外都是帐篷。城里比城外, 估计治安会好些, 有士兵巡逻, 帐篷搭得有规划点, 再就是有高高的城墙能挡点风。
要说能好到哪里去, 莫卿卿觉得看风部大营是个什么情形就知道了。
帐篷区离城墙约有近千米远,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帐篷连成片,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帐篷区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很多帐篷由兽皮围成院子, 里面再是两层楼高的帐篷, 帐篷围成的小院中人声鼎沸。
不管是院子还是单独的帐篷,彼此间都留有距离,帐篷之间还留有十几二十米宽的街道, 裹着兽皮,披着厚实的毛皮披风的人们迎着风雪忙忙碌碌,还有狩猎队扛着猎物从大街上走过。
街道两侧,商铺林立。
兽皮搭成的帐篷、房子上挂着兽皮制成的招牌,客栈、餐馆、狩猎用品店、日常用品店、毛皮回收店和诊所等都有。
这让莫卿卿生出几分惊喜, 哪似在风部, 连个逛街的地方都没有, 无聊到只能去打猎或做武器。
她先钻进一个写着挂着“狩猎用品”的大帐篷中,进去后,就见地上铺着暖和的地毯,除大门处留了个进入口,四周都摆着用兽皮支起的柜台,柜台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弓箭刀枪匕首等冷兵器。柜台上摆的武器都是有野兽材料制成的,几乎都是普通材料,店子里倒是有些异兽材料制成的兵器,都放在旁边的货架上,一看就得由店员取才能,像是卖贵重物品。那些“贵重物品”只比普通野兽的材料好点。
店员穿得很厚,在柜台后面哆嗦着缩成一团。
店里有七个人,六个实力都很弱,连眼睛都没变成蓝色。只有一个像是店长模样的人,看起来实力强一些,眼睛里隐约透出点蓝光。
她飞快地扫了眼,没见到有好的武器,她试着上前,问:“武器怎么卖?”
店员扫了她一眼,见她衣着单薄,两手空空背的背包又很扁,看起来就很穷,哆嗦着问:“买什么?”
店长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眼莫卿卿,迎赶迎过来,很是客气地问:“想要买些什么?我们店里有武器师傅,可以代加工,收三成材料做为加工费。买也行,可以用异能晶,也可以用材料换,同等材质换是二比一的价。低级材料换高级武器,得看材料来定价。”
莫卿卿摸出风倾然给她装样子的异兽骨武器,说:“这种材料的武器有吗?值什么价?”
那接待莫卿卿的店员诧异地上下打量两眼莫卿卿,没真把她看出来。
店长见到她的武器蓝荧荧的,是真正的异兽骨武器,并且,整根骨头都泛着蓝光,且颜色纯正,说:“您这种异兽骨武器,本店没有。”
莫卿卿问:“那哪里有卖?”
店长摇头,不答反问:“您这是哪里得的?”
莫卿卿说:“我路过,见到有一具摔烂的尸体,这个掉在那尸体边上,我就拣来了。”
店长问:“您一个人?”
莫卿卿说:“对啊,我跟我的队友走散了。我摔深坑里,等我爬上来的时候,他们都走了,我迷了路,走了好久才找回来。你见过我的队友吗?我们狩猎队叫霸王龙,有十几个人,我们的老大外号叫恐龙。我们还猎到只异兽,说好了我跑得快让我去当饵,猎到异兽后,异兽心脏就归我。”
店长觑了眼莫卿卿,心说:“怕是被黑了吧?”不过他看这人也处处透着古怪,这么冷的天,头发这么少,连顶帽子都没戴,穿着这么薄也没见到她觉得冷。他客客气气地回答:“没见过,要不您去别处打听打听?”
莫卿卿看看他们店卖的武器,走了。
她出门后,没走多远就听到店员说:“店长,她是一个人。”
店长说:“别惹事,这人的异能很强。”
莫卿卿又继续逛,忽然身后传来嘈杂声,她回头看见便见一支足有一百多人的狩猎队抬着猎物回来。那是一个长约十几米浑身鳞甲的四脚蛇,是头小异兽,心脏已经被挖了,头脑也打烂了。
领头的穿着一件过膝的雪兽皮披风,里面的兽皮衣也是雪兽皮制成的,他的肩膀上扛着把异兽骨制成的斧头。这人身高两米多,每一步落地都很响。他的心脏格外有力,跳得砰砰砰砰作响,眼睛蓝得刺眼,异能实力都很不俗。他身旁跟着的十几个队员也全都穿着雪兽皮,心跳结实有眼,幽蓝色的眼神锐力有神,手上拿的都是异兽骨制成的武器。
那些人旁边还有几个马仔模样的人走在前面开道,不断驱赶大街上的人,喊着:“让开让开。”
周围的人纷纷回避,不少人都看着他们,有点惹不起的样子。
莫卿卿想:“我这么厉害,那当然不能让了。”于是站路中间堵住。
那几个驱赶路人的狩猎队来到她的跟前,打量她两眼,就赶别人去了。
领头的那人在距离莫卿卿约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姑娘,你有事?”
莫卿卿摇头,随即又说:“没事。哦,不过,打听个人?”
领头的问:“谁?”
“霸王狩猎队,知道吗?队长叫恐龙。”
领头的说:“没听过。”
莫卿卿“哦”了声,问:“四脚蛇好打吗?”她问完就见那领头的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领头的又上下打量她几眼,问:“你一个人?”
“嗯!落单了。”莫卿卿又把在狩猎用品店里的说辞又说了遍。
领头的点点头,招呼上他的兄弟们,绕过莫卿卿,走了。
莫卿卿心说:“你们怎么不按套路来呢?”不是应该很凶地上来把我推开,然后被我当街暴打,大家拍手称好吗?
这些人不惹她,她也不能去惹事,于是继续溜达。她闻到肉香,还有炒菜的味道,口水一下子就出来了。莫卿卿顺着香味,找到一家被那几米高的兽皮墙围起来的院子。院门口挂着招牌,是餐馆。她迈进门,先见到一条排水沟,然后边上是一个作为厨房的帐篷,中间有一块小空地,旁边搭了五顶小帐篷。
小院子搭了个棚顶,正有人在上面扫雪。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招呼客人,见到莫卿卿进来热情地把她往里迎,问:“几个人?订席还是现吃?代加工还是买店里的?”
莫卿卿一眼瞥见旁边的摊子,上面堆着好多不少野兽肉。
那女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都是狩猎队刚送过来的,新鲜着呢。有异兽肉,一克能量晶一盘,来点?”
莫卿卿问:“我看起来像吃得起异兽肉的吗?”
那女人笑道:“瞧你,这么冷的天光着头穿这么少都不冷,一看就是异能特别强。”
莫卿卿摸摸头,说:“我有头发,你摸,都长起来了。”
那女人上下打量点莫卿卿,点头附和,说:“有头发有头发。您请吃什么?要不您来看看肉?”
莫卿卿想着自己胃口大,说:“一样来一份。”便找了顶帐篷进去。
帐篷里有火塘,摆了六张桌子,她掀开那顶帐篷,便见里面坐满了人。
那女人上前把莫卿卿往最边上的一顶帐篷领,说:“满了满了,旁边几顶帐篷都坐满了,让狩猎队包了,就边上还有两张空桌。”
莫卿卿跟着那女人进入帐篷,便见这顶帐篷也有六张桌子,已经坐了四桌,有一桌坐了一半。她去到空桌坐下。桌子是兽皮加藤蔓编成的桌子,桌子中间放着块石板,石板上有个小炉子,上面还放着陶制的水壶,正烧着水。
桌子上还摆着陶瓷碗,那女人给她添水,又问莫卿卿怎么一个人。
莫卿卿又把她找霸王龙狩猎队的说辞拿出来。
那女人安慰了她几句,便忙别的事去了。
莫卿卿喝着热开水,等着上菜。旁边的几桌人也朝她看过来。
不多时,一个二三十岁的异能挺不俗的男人来到她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下,压低声音问:“风部来的吧?”
莫卿卿小声问:“像吗?”
那男人说:“这里近风部这么近,风部还有鸟人,送几个人上来轻轻松松。”
“鸟人!”莫卿卿顿时笑了,她问:“你见过?”
那男人说:“好多人都见过。贼漂亮!哎,你是那鸟人送上来的吧?”
莫卿卿说:“我爬悬崖上来的。我说我要骑鸟人,风倾然不答应,让我自己爬上来。”
那男人说:“那么高的悬崖爬上来?”
莫卿卿说:“对啊,整整爬了大半个小时。”
帐篷里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那男人又问:“这么厉害!那肯定是风部有名头的。能冒昧问下名字吗?”
莫卿卿说:“好说,战神,莫卿卿。”
那男人把莫卿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眼,说:“你这就没意思了。”
莫卿卿说:“你来套我话,还套得这么直白,这就有意思?”
帐篷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大围人涌了进来,堵在了帐篷外。
一个异能很不俗,身上披着雪兽长披风,里面穿着制式兽皮衣,脚上穿着长靴,腰上挂着长剑的男子在一群人的护卫下进入帐篷。那人的手上戴着皮手套,手按在剑柄上,锐利的目光进屋便锁定了莫卿卿。他打量着莫卿卿,问:“一个人?”
那男人见到龙城卫队的人来了,当即报上自己的狩猎队的队名和自己的名字,说:“我跟她不是一伙的,看着她像风部的人搭个话而已。”说完就又坐回了自己桌。
那男人打量着莫卿卿,说:“我劝你最好别反抗,来人,带走。”
莫卿卿说:“等会儿,我还没吃饭。”
那男人大喝一声:“带走!”他身后的人便涌进了帐篷直奔莫卿卿过去。
莫卿卿抽出异兽骨武器就朝她抓来的卫队士兵捅了过去。她的速度极快,异兽骨武器又很锋利,在她的大力之下,直接捅穿那人的护心镜扎进了心脏中。莫卿卿再抬起一脚踹在那人身上,把他朝门口踹去。卫队长见到手下倒飞出来,伸手去接住被踹出来的人,结果被撞得一起倒飞出去,他和他身后的手下全都飞了出去。
莫卿卿拍拍手,轻叱声:“渣渣。”她随即一醒,叫道:“哎呀,我的武器。”又赶紧追出去,在帐篷外摔成七零八落地人群中找到那胸口插着武器的卫队士兵,拔出自己的异兽骨剑,便见剑身上有了裂纹。她翻了个白眼,把异兽骨武器往地上一扔,抽出身后的大剑,“咣”地一声,剑尖拄在地上,手搭在剑尖上,喊:“谁要打架,出来!”
卫队长推开身上的尸体,捂着肩膀起身,又哇地一口喷出大口血。他站起来,对莫卿卿叫道:“你敢在龙城跟卫队动手?”
莫卿卿抡起剑冲上来,寒光一闪,一颗人头冲天而起,大团的血柱喷到空中,再被冷空气冻成冰,落在地上。那龙城卫队长无头的身子趴在地上,抽搐着不动了。她扫了眼身旁的那些卫长的人,问:“还有谁要叫我动手?”
那支卫队的人爬起来,抬起尸体和扶着重伤的队员,默默地走了。
莫卿卿翻个白眼:“有病!”又往帐篷里去,准备吃饭。她想了下,担心杀了人,店里的人赶她,不给她饭,她又过去,到那女人跟前,说:“继续上菜,大不了一会儿再打一架。”她摸出风倾然给她的装有蓝色异能晶的兽皮袋,取出一颗足有枣子大的异能晶塞给那女人,说:“万一打起来,打坏你的店就不好了,我先给了赔偿。”
那女人看看异能晶,再看看莫卿卿,让厨房的人赶紧给她炒菜。
莫卿卿坐回帐篷中。
刚才来探消息的那男人又坐到她身旁来了,说:“待会儿就有高手来了。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莫卿卿“咣”地一声,把她那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剑放在桌子上,说:“先会会他们,打不过再跑。不对,先吃饭,天晓得我有多少年没吃过炒菜了。”
那男人再次打量莫卿卿,问:“你真是风部的人?”
莫卿卿说:“都说了,战神,莫卿卿。”她瞟了眼那人,问:“像你们烈焰狩猎队这样的队伍有多少?你们队伍的实力强吗?有多少人?男人有多少,女人有多少?老人孩子有多少?”
那男人警惕地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莫卿卿用手托着下巴,说:“说实在的,我怀疑我被我的老大给黑了。是有人在我的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掉进坑里的,当时离我最近的就是我们老大恐龙。找不到他们就算了,找到了,这事情肯定要先算清楚。就算不是他们推的我去坑里,他们也该下来救我才对,是生是死总得来看看。我摔下去后,上面还有大石头滚下来。得亏我厉害,命大。”她给自己添了些热水,说:“我总得再找个狩猎队混啊,不然被当奸细多不好。”
那男人说:“龙城卫队的小队长都让你杀了,我们城里可没狩猎队敢收留你。”
莫卿卿想了下,琢磨道:“那我去风部?”
那男人想了下,说:“你有很多异能晶?”
莫卿卿说:“一点点,没吃完的。”
那男人说:“你有异能晶,也不是没办法。在龙城,陈迎曦虽是一家独大,但她还做不到支手遮天。你去黑市,是条生路。”
莫卿卿问:“黑市?什么东东?”
那男人说:“黑市是由大的异人军团、帮会……这么说吧,相当于黑帮联盟组织,那些不愿意被陈迎曦收编的人,组织起来的对抗陈迎曦的势力。风城狩猎大营,城里,陈迎曦的地盘,城外,由游散的狩猎队组成,在营区里面,还有个黑市!不过那地方更乱,高手众多。你这一言不和就动手宰人的行事风格,得当心点。”
莫卿卿道过谢。
那男人说:“你也别吃东西了,黑市好吃的才多。赶紧走,不然待会儿龙城的高手出来,你就走不了了。”
莫卿卿问清楚怎么去黑市,又问过这人的名字。
那男人说:“烈焰狩猎队,莫雄,我在我们队里排老四,他们都叫我四哥或老四。烈焰老四。”
莫卿卿又道过谢,扛起自己的剑便准备走人。
莫雄问:“哎,你的真名叫什么?”
莫卿卿大声回道:“莫卿卿。”头也不回地走了。
218.第二百一十七章
关于龙城黑市, 风倾然跟莫卿卿说过。帮着风倾然探消息的那些人, 就混迹在黑市。
莫卿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她知道风倾然在龙城有人手, 她要是找过去, 人家也能安排好她, 但她自己是个什么样, 自己清楚。
不说别人, 她在风部这么久, 除了那些特殊异能她不太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实力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她不承认自己笨,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聪明人, 做不到像风倾然那种隐藏实力到谁都看不出深浅的地步, 她要是想隐藏实力低调点,分分钟露馅,索性就不装了。
只要她不作死地往陈迎曦的大营里跑, 找那种人多杂乱的地方钻,陈迎曦想要抓到她也很难。如果他们人多势众,她打不过时,她还能跑。这里离悬崖那么近,她往悬崖上去, 陈迎曦即使能带着人追她到悬崖上, 她爬悬崖的熟练劲和速度都占据着优势。
莫卿卿朝着黑市方向去, 沿途见到的景色给她一种不似人间的感觉。
所有人居住的都是由兽皮和兽肯搭建的帐篷或大房子,身上穿的是兽皮制成的服饰,虽然大部分人的长相都还是人的样子,但是很多人的身高体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二米多高的人比比皆是,眼睛里发着蓝光和绿光的人随处可见,还有很多人长得跟动植物成精没变全似的,身上长鳞的,长苔藓的,长草的,形形色色的都有。这些长有异植的部分不知道是不是不能被兽皮和衣服裹着,这么冷的天他们都把那些部分露在外面。裸露在外面又冷,于是全靠异能和烤火取暖。
最外围的都是小帐篷居多,大部分帐篷都是单个的,或几个围在一起的,稍微讲究点的就是再有一堵兽皮围墙,待她再往里走,便见帐篷越盖越大,围墙越盖越高,有些围墙上还建有哨楼,哨楼里还有弓箭手和哨兵。这种大帐篷的外面的“街道”非常宽阔,往来的行人也多,周围的帐篷也很是热闹,商铺林立,看起来很繁华。
沿途不少人打量着她,她估计这些人里肯定有风倾然和陈迎曦的眼线,不过她也没在意。她既然敢来,就不怕被陈迎曦发现。
她走得很快,不断地观察着周围,然后她注意到,外出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极少有像她这样落单行走的。她还看见有用兽皮搭成的像轿子又像帐篷似的东西,由十六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抬着,那轿子的前后还有好几百名实力不俗的护卫队跟着。
莫卿卿看着这么支不伦不类的队伍,眼睛瞪得溜圆。她很好奇顺手从身旁路过的小队中揪出一个人,问:“这居然还有抬轿子的?轿子里的是什么人?”
被莫卿卿揪住衣服的那人实力挺不弱的,他反现胸前的衣服被抓住,下意识地就想反扣莫卿卿的手,同时马步下沉像要稳住身形,然而那股抓在胸前的力量实在太强,直接就被拽到了那女孩子面前。
他的同伴看出异样,当即抽出武器,警惕地盯着莫卿卿。
莫卿卿感觉到异样,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们,又指指大轿子,说:“我从来没见过,就……好奇地问问。”
被莫卿卿抓住的那人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他见到莫卿卿说话都不喘热气,也听不到一丝心跳声,便知道这人来得古怪,当即对同伴说道:“我没事。”他压低声音对莫卿卿说:“那是枭龙军团的军团长魏槐。”
莫卿卿一脸莫名:“枭龙军团?什么鬼?”她说完,就见到旁边那顶大轿子的轿帘被掀开,一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年轻人半眯着眼朝她看来。
他的眼睛又亮又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刀子。他见到莫卿卿后,不由得多看了莫卿卿几眼,跟着大喊声:“停!”
风很大,他掀开轿帘便有风吹往轿子里吹,吹得他那毛领都在晃。他的脸不似大部分人的脸冻得通红,而是依然白皙无暇。
莫卿卿见到这人的眼神不善,那扛在肩膀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戳,双手交叠搭在刀柄上,半抬起头,斜睨着这人,问:“有事?”她的视线又朝这大轿子晃了眼,虽然说这么一顶轿子挺二的,但是,大冷天的有这么顶轿子也不错。她那树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盖成,盖这么顶轿子应该不费事。不过,她没抬轿的人。她要是找人来给她抬轿子,风倾然会不会揍她?
被莫卿卿揪住的那人一得自由,立即退开,同时远远地看着他们。
魏槐轻哼一声,说:“这话还是我问你吧?”
莫卿卿给他一个白眼,扔给他一句:“有病。”她不就是看到这么顶二透了的轿子,多问了嘴嘛。她扭头就走。
忽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从帐篷区里穿过,朝着她所在的位置涌来,听数量,挺多。
魏槐放下轿子,跟着便从轿子里出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卿卿,说:“还从来没有人跟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莫卿卿扔给魏槐一个白眼,“他们都说我二,我看你才二。”她说完,手一挥,说:“滚蛋,别碍着我打架。”她想了下,又说:“你这轿子挺不错。”
魏槐被莫卿卿的话噎了下,随即说:“算起来你还是有点眼光。我看你实力不俗,但龙城可没听说有你这么号人。”
莫卿卿说:“今天刚到。”她继续听着靠近的脚步声,又翻个白眼,说:“真慢!就这乌龟爬一样的速度还想抓人。”
魏槐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又抬起头朝着道路尽头望去,便见到龙城卫队的大部队飞快地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涌过来。他的脸一沉,眼里迸出寒光,冷声问:“怎么回事?龙城卫队的人怎么来……”他的话没说完,旁边这实力不俗的女孩子突然发起攻击。
魏槐以为是要偷袭他,一个跃身跳到空中,同时抽出背在身后的□□,他跃到空中时才看见那女孩子在地上踏出一个大坑,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卷荡出去,把周围的人都震飞出去,而那女孩子已经不在了原地。他没有感觉到危险,偷又落回因轿夫摔倒而跌在地上的轿子上,待抬起头就见到一片红片冲进了龙城卫队中。
刹时间,血肉模飞鲜血四溅,红光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魏槐压根儿没看清楚人影,只看到一道红光从龙城卫队中冲过去过后,无数的断肢碎体飞来,那一队足有一个连的人,瞬间全部变成尸体碎块倒地上。
白色的雪衬着红色的血和尸体,格外刺眼。
大冷的天,魏槐的额头上浮上层冷汗,又瞬间被冻成冰。
这货杀人不眨眼,连句话都没有,冲过去就向龙城卫队的人大开杀戒。
龙城四五十万人,也算是人口众多,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最大的当属龙城城主陈迎曦,自一股吞并其他几个司令的人马后,一跃成为龙城之主,拥兵十几万。
另外还有几支实力不俗的庞大军团或组织,这些人加起来,也有近十万,再加上那些人数在几百人到近千人不等的狩猎队、居民点等小的势力组织,能够形成规模的将近二十来万,再有就是没有什么实力又不敢出去打猎的一些靠卖劳力挣取物资过活的普通人。
因竞争激烈,消息自然是保持灵通,哪支队伍里有些什么厉害人物,那彼此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魏槐看到面前这人的阵仗架式,几乎瞬间就锁定了她的身份来历——风部,战神,莫卿卿!
龙城几万大军去围剿这货,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和陈迎曦的过节,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不死不休!
陈迎曦把大营迁过来堵风部,风部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家都在说风部与陈迎曦必有一场生死之战。然而,魏槐是真没想到风倾然居然把这货给派了过来。
要说战神最出名的事迹不是她的战迹,而是她杀平民。每天死的人都多了去,死五十多个战斗力成渣的平民,没谁当回事。战神莫卿卿,战斗力高到能在风部称神,她居然朝平民下手,从这点就能看出,这货跟风倾然的行事完全不一样。
风倾然行事,向来讲求仁义。据说,她当初曾有机会杀陈迎曦,然而,因为一句降者不杀,陈迎曦弃械受死,风倾然便将她放了。她放走陈迎曦那次之前,她与陈迎曦已成死敌,且陈迎曦正带着人追杀莫卿卿,与莫卿卿结下死仇。就这样,她为了一句“降者不杀”都能把人放了,虽然事情干得有点蠢,但也算是重诺重信,做事讲究的人。
至于莫卿卿,她连杀平民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
魏槐思量间,莫卿卿已经从面前的大街杀进了小巷中,赶来围剿莫卿卿的龙城卫队的人把街道小巷都填满了。他甚至看见陈迎曦新招募来的内卫营高手也来了。
魏槐知道,龙城,又要变天了。不过,有风倾然出来跟陈迎曦交手,总好过陈迎曦来对付他们。
他站在大轿顶上,迎着风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战斗。
风雪越来越大,使得视线变得不太好起来,不过,仍能看得见血光飞溅断肢横飞。
莫卿卿冲进龙城卫队中,见到穿着龙城卫队服饰的人就砍。
她仗着速度快,刀子利,砍起人来那是一刀劈过,她从人堆中冲过去,身旁的人则被她整个劈开,她的力量大,砍在人身上时,她都说不好是把人砍死的还是砸死的,反正每一刀劈出去后都是断肢鲜血横飞。她的周围都是人,人山人海人叠着人,迈个步都能撞在人身上,这时候想要让对方死得好难点都做不到。
看陈迎曦把大营迁到悬崖边来堵风部,就知道她对风部赶尽杀绝的决心。这人做事,又狠又绝。莫卿卿想到她当初求风倾然收留她的可怜模样,再看她后来做的事,对陈迎曦的部下那只剩下恶感和敌视,她对于杀龙城的人一点都不手软。
忽然,有一道耀眼的幽蓝色的火龙从龙城卫队的人群中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把通体覆盖住着幽蓝色火焰的□□,锋利的枪头直抵她的心脏。那枪头上是一尺多长的异能光芒!
它出现得突然,且正处在莫卿卿的正前方藏在龙城卫队的人群中,以至于莫卿卿把面前的一个人劈飞冲往前方时才突然看见,就在她看见□□的瞬间,那把□□已经抵在她的心脏位置处,幽蓝色的火焰瞬间把她胸前的衣服烧出个大洞。
握枪的人一□□出便听到“叮”地一声类似于金属撞击的声响,枪尖并没有扎进肌肉的感觉,而是扎在什么坚固的东西上。他的反应极快,知道莫卿卿肯定有盔甲护身,当即抽身飞退。
然而,他退得快,莫卿卿的速度更快!
她追着提□□的人冲上去,挥刀就朝那人劈去。
那人见到莫卿卿来势汹汹抡刀劈下,迎起手里的□□挡向莫卿卿劈来的刀。就在他迎枪去挡的瞬间,忽然看见莫卿卿手里的那把刀红光大作,凶焰莫名!他暗惊:“这是什么异能!”危险降临的战栗感陡然涌现,他本能地想退,然而,那道泛着红光的大刀已经劈断了他的□□划作一道红色影残从面前划过……
红色的鲜血伴随着幽蓝色的异能光点朝着四周飞溅开去,一直飞出去的还有被一劈为二的尸体。
魏槐倒抽口冷声,叫道:“我去!”陈迎曦身边的十大高手之一,一个照面就被战神给劈了!
219.第二百一十八章
莫卿卿一路斩杀, 如入无人之境, 所过之处,只剩下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体。
她的速度极快, 龙城卫队退后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她追击的速度, 有些机警的龙城卫见势不对逃进了道路两旁的商铺住户的帐篷里。
莫卿卿见到有龙城卫躲进去, 但她并没有追。
毕竟这是黑市, 还有风倾然的人手潜伏在这里, 万一误杀了自己人多不好, 以后见到那些人的战友和亲友多尴尬。况且, 她跟陈迎曦有仇,跟黑市其他人可没过节。
风和雪都越来越大,狂风吹得帐篷呼呼作响,漫长风雪吹得迷人眼, 一些实力弱的人冻得连手都握不住兵器。
这对莫卿卿来说, 只是初入寒冬雪季的一点大风雪,比起她在原始森林里遇到的那种下起来连天都被遮住,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大雪, 压根儿算不得什么。
风雪迷人眼,但是,风声刮在物体上与刮在活物上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大风,掩盖不住呼吸声,掩盖不住心跳声, 更掩盖不了龙城卫身上所披的毛皮披风被风吹动的呼呼声。
躲到路旁帐篷死里逃生的龙城卫士兵见到外面满地的残肢碎体, 骇得脸上毫无血色。
他们收到消息, 有风部的奸细来到龙城,出手便把巡逻队打得死伤惨重,对方的实力高强,嚣张至极。龙城与风部大战在即,城主与风倾然更是死仇,风部藏得极深,外界很难探得风部的消息。从这奸细的实力和嚣张程度来看,她的地位应该不低。
大将军考虑到风部的战斗力强悍,担心被她逃了,或者有黑市的人捣乱和有人接应,亲自带着大批人马出来擒拿。然而他们跟着大将军来了后,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只看到前方血雾弥漫,冲到前方的人一片接一片地变成碎块,连大将军的踪影都失去了。
莫卿卿以风卷残云之势杀过一条街过后,前面突然没人了,街道上空荡荡,只有白茫茫的雪和雪地里那些零乱的脚印。从脚印看,有些人是往回逃了,还有些则是钻进了街道两旁的帐篷中。
她再朝身后望去,只见好几百米长的街道上铺满了碎尸,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天太冷,滴水成冰,喷溅出来的血结成了冰有些落在雪地里,有些溅洒在路旁的帐篷和招牌上,还有些尸体碎块落到别人的帐篷上。
帐篷缝隙间的小巷中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和心跳声,那些心跳声离得极近,莫卿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龙城的士兵躲在后面。
她拖着长,慢悠悠地朝着离得最近的一条小巷过去,待走到巷口的时候,便见身披厚实的兽皮披风,手执武器的士兵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缩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只有十八九岁模样,他颤栗着挥手,压低声音说:“快走,有怪物?”
莫卿卿:“……”她茫然地看看四周,又指向自己,问:“说我吧?”
蓦地,身后响起破风声。
那声音分成十几道,如同十几条长蛇,又似十几条异植的藤蔓突然出现在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袭来。
她抡起手里的刀,步下一滑,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原地,跟着身形一扭,人如离弦的剑沿着异植的源头扑过去。在她看清对说是一株人形的浑身扭着藤蔓,如果藤蔓精的变异人时,她手里的刀已经迎着那人劈过去。
那人的反应极快,就在她的刀劈下去时,他身上的藤蔓疯狂地朝她涌过来,卷向她的手脚四肢和脖子脑袋。
莫卿卿拽动着那些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劈下去的大砍刀丝毫不减速度和威势。
大半的绿汁伴随着血腥味浇了她满头满脸,她面前的那藤蔓精被她一刀劈成了两半!
他的头骨从中被劈开,她甚至还能看见他脑袋里的大脑组织,以前劈成两半的口腔和舌头。他的身体内部则长满了植物根须般的东西,一颗像是布满苔藓状的心脏被一劈为二,和被劈开的身体在一起。雪地里,一颗绿盈盈的足有鸡蛋大的异能晶落在那。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从周围的帐篷中传来,莫卿卿甚至听到有人在惊呼:“王涛被一刀劈死了。”
莫卿卿估计这只藤蔓精就叫王涛,那些人这么惊讶,难道是龙城排得上号的高手?
这实力就能算是高手?
龙城的人口数量摆在这,即使资源匮乏,也不缺厉害的人才对。
她又在想,难道厉害的人都像风倾然这样,想自己拉支队伍起来自己作主?嗯,应该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有黑市这么多庞杂的队伍出现。
她环顾四周,没见到有谁再出来,便扯开嗓子喊:“还有人没有?哪些是跟陈迎曦混的,出来打个架呗。”
她的声音喊出来,便被风吹远。
莫卿卿又喊:“去个人报信,让陈迎曦多派几个高手过来送死。”她朝地上的藤蔓精一指,说:“这种菜色就不要拿来送菜了!”
狂风中依然一片寂静。
莫卿卿抬起头朝着四周看了又看,终于瞧见远方那大轿子上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着。因风雪太大,隔得又有点远,她看不太清楚。那人又是在下风处,她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她猜测可能是那叫魏槐的还在。
莫卿卿便又扛着刀往前去,她走了几步,想到胸前的衣服好像异能烧坏了,忙低头看去,果然见到最里面层的盔甲露了出来。她把身后背着的背包取下来,从里面取出毛皮衣换上,又把那两袋异能晶拿出来塞到胸甲里,以免待会儿再打架,背包坏了弄丢。
蓝色异能晶弄丢了还没什么事,如果把红异能晶弄丢了,又恰好被陈迎曦拣到,就不太好了。
她放好两袋异能晶,又用新换上的兽皮衣把盔甲遮严实,这才溜溜达达地跑到那叫魏槐的身边,打听刚才遇到的两个实力还算可以的人。这两人,其中一人都把手里的武器捅到了她的盔甲上,看那异能之强,如果不是她有盔甲护身,肯定会受伤。至于那藤蔓精,无形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也算是挺厉害了。
魏槐略带几分惊悚地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刚换过衣服,可她的头上、脸上、脖子和手上全沾满了血,还有绿汁。
陈迎曦手下的十大高手,顷刻间连去其二。
虽然是排名最末,但这也是从陈迎曦手下十几万大军中实打实地打出来的实力,可以说是万中挑一。
魏槐说:“最先被人杀掉的,拿□□的那个,陈迎曦手下的十大高手中排行第九,是龙城卫队的大将军。那感染植物异变的是排名第十的王滔,他擅长模拟别人的长相幻化容貌,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再突然出手。”
莫卿卿“哦”了声,趁机给风倾然拉拢结盟:“你要不要投靠风倾然?”
魏槐幽幽地扫了眼莫卿卿,“我投靠风倾然做什么?”
莫卿卿说:“呐,我俩也算是有了点交情了吧?你投靠风倾然,以后我罩着你,在风部就可以横着走了。”
魏槐说:“我在龙城,她在风部。”
莫卿卿送给魏槐一个白眼,说:“不乐意就算了。”
魏槐问莫卿卿:“你这次是来给他们下马威的?”
莫卿卿笑嘻嘻地瞟了眼魏槐,问:“想探消息?”
魏槐说:“可以合作嘛。”
莫卿卿笑了笑,忽然,一丝异样涌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前方的风雪中望去。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满是尸体残碎的大街上,从那身形来看,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的心跳声很轻很弱,如同一个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然而,在这大雪中,他却走得异常沉稳,狂风和寒冷都令他毫无所动。他走在雪地上,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踩出脚印。
深藏不露!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魏槐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低呼声:“龙城第一高手,黑煞。”他当即对莫卿卿说:“你别站我轿子上,我得走了。”他又大声喊道:“起轿,起轿,走!”
莫卿卿毫不犹豫,跳下大轿,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巨大的冲击波从她的脚底下荡开,掀起大量的积雪,她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逃跑的声势极大,一步跃出近百米远,每一步都踏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她径直朝着悬崖方向逃去。
她跑得飞快,以至于魏槐都还没来得及走,莫卿卿就已经没影了。
魏槐看了眼距离他约有三十多米远的地方露出的一个巨大深坑,那是莫卿卿逃走前,一脚踏出来的。他咽了下口水,心说:“这一脚踩下去,人都得踩碎。”他望着莫卿卿消化的方向,就冲莫卿卿的速度也能看出莫卿卿的实力非同寻常。她真要和黑煞打,黑煞未必是她的对手,跑什么呢?
身披斗篷的黑煞掀起遮住眼睛的斗篷,愕然地抬起头看向莫卿卿消失的方向:他就装个逼而已,她怎么就跑了?
黑煞又朝站在大轿上的魏槐看去,问:“她是什么人?”
魏槐毫不犹豫地把莫卿卿卖了:“风部,战神,莫卿卿。她自己说的。”
躲在帐篷里围观的人也都看傻了眼。
谁都没想到,黑煞一出来,她居然就这么跑了!
如果说是她打不过,逃走,她还说得过去,可看她逃跑的声势和速度,不像是打不过的。
风倾然的暗线,张逍全程目赌莫卿卿的凶焰,他还以为莫卿卿和黑煞会有一场高手绝战,结果,莫卿卿居然跑了!
龙城卫队的人和一群身披斗篷的人飞快地来到黑煞身边。
黑煞抬手一挥,做了个追的手势,嘴角一挑,慢悠悠地说出句:“沿着她的脚印追,我看她能逃到哪里去。”说完,带着部下,快步跑了起来,顺着莫卿卿的脚印追去。
莫卿卿的脚印实在非常明显,而是呈一道直线,他们毫不费力地追到了悬崖边。
黑市各路人马的眼线也纷纷出了帐篷,不远不近地跟在黑煞他们的后面,想看看是否有一场惊世之战。
然后,所有人都发现,莫卿卿的脚印到了悬崖边就消失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探头望去,只见下面白皑皑的一片,只有风雪和冻得坚硬的岩石,全无莫卿卿的踪影。
风倾然刚吃完午饭,忽然,一声熟悉的大叫从帐篷外响起:“风倾然!”
居然是莫卿卿的声音。她幻听了?
紧跟着,她的大帐帘子被掀得飞起来,一道熟悉的身影迸进了大帐中。
风倾然愕然地看着顶着满身风雪,身上还冒着寒气出现在面前的莫卿卿,问:“你怎么……回来了……落行李了?”半道回来拿行李?
莫卿卿叫道:“我见到龙城第一高手黑煞啦。”
风倾然问:“打起来了?”
莫卿卿激动地大声说:“没有,我远远地看到他就落荒而逃了。”
门外站岗的亲卫纷纷探头朝帐篷里望去!战神居然落荒而逃,还这么底气十足活像打了胜仗!
莫卿卿气氛地叫道:“你都不告诉我黑煞居然是……你说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万一我打起来吃亏了怎么办?”
风倾然说:“黑煞的实力深不可测,据说见过他出手的人都死了。你看出他的实力了?”
莫卿卿扔下句:“跟你一样一样的。”
风倾然问:“我强还是他强?”
莫卿卿说:“我哪知道。我又没跟他交手,你们又都特别会藏。”
风倾然愕然问道:“所以,你就回来了?”
莫卿卿说:“对啊,遇到克制我的,我当然要跑啦,我又不傻。”
风倾然问:“你没露身份吧?”
莫卿卿说:“露了呀,我告诉他们我是战神莫卿卿了。”
风倾然抚额,说:“所以,风部战神莫卿卿,去到龙城,见到龙城第一高手落荒而逃了?”
莫卿卿说:“对呀!都说了,打不过就要跑的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风倾然说:“平安回来就行。不管怎么说,探出黑煞的底,也算是大功一件,我给你记着。”她又觑了眼莫卿卿,很是无语。她知道莫卿卿是个张扬的性格,估计用不了两天就会把龙城的高手给引出来,结果,没想到,半天时间,就引出龙城第一高手,然后,然后她就回来了。
莫卿卿说:“我肚子饿了,都没吃成饭。”说完便自己去石锅里盛汤。她又说:“风倾然,龙城可热闹了,人多,还有街市,除了建筑物不一样,环境恶劣了些,特别像小城市。”
风倾然说:“那本来就是座小城市。”
莫卿卿吃饱肚子,便跑去找吴闷闷去了。
傍晚的时候,林润声顶着满身风雪回来了。她进门后,带回一个消息:“小莫姐去到龙城就亮了身份,然后跟龙城卫队的人起了冲突。龙城卫队的大将军和她只照了个面就被她劈死了,杀手头子王涛,被她一刀劈成两半,连心脏都被劈开,死得透透的。她在黑市枭龙大道先是堵住枭龙军团的军团长魏槐,似乎起了点小冲突,再是杀了龙城卫队三百多人,枭龙大道上全是龙城卫队的碎尸,黑煞带着大个营的人追杀她,追到悬崖边,失去了她的没影。”她说完,问:“倾然姐,我听手下的人说她中午就回来了?”
风倾然听完林润声汇报的情况,沉默两秒,说:“她跟我说她落荒而逃,逃回来的。”
林润声:“……”她在椅子上坐下,又说了个消息:“陈迎曦悬赏一百斤异能晶抓小莫姐。”
220.第二百一十九章
莫卿卿到武警营后才得知吴闷闷不在营里, 带着士兵出去训练去了。
武警营的一个士兵带她到悬崖边找到吴闷闷。
吴闷闷正领着武警营的人在悬崖上进行攀爬和作战训练。她看到莫卿卿出现, 非常意外,问:“你去没龙城吗?”
莫卿卿说:“去到龙城跟陈迎曦的手下打了架, 遇到一个异能克制我的, 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 我就又回来了。”
吴闷闷“哦”了声, 对莫卿卿说:“你回来得正好, 我正带着他们训练呢, 你给指点指点。”
莫卿卿欣然应道:“好啊。”
她虽然没进龙城大营, 但她看见了那紧贴悬崖的高城墙。她带着赵明乾回风部的时候从大峡谷的栈道下来,知道那条路有多危险。那条路正在风口上,路面结冰后非常滑,再加上有大风吹得人站不稳, 如果从那条道上去, 很容易摔下悬崖,再加上还有陈迎曦的大营驻防,是龙城重点防守的关隘之地, 想要偷偷摸摸上去攻入龙城不被发现是极难的,稍有不慎就会被龙城灭在悬崖上。相对来说,爬悬崖更安全,但在这大雪天爬悬崖,即使不是在风口上, 没有栈道没有路, 没有过硬的爬崖本事, 那就是上去送死。
如果说风部是风倾然的家底,那么对莫卿卿来说,武警营就是吴闷闷的家底。自她爷爷过世,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就是吴闷闷,就连与她有过命交情还拜过把子的风倾然都得排到第二去。因为吴闷闷的关系,莫卿卿把吴闷闷的武警营当成半个家来看待的。
她手把手地教武警营的人爬悬崖。其实爬悬崖和爬树的方式差不多,都是用异能覆盖手指抠进岩石或树皮里往上爬,但因为岩石风化严重,岩壁凹凸起伏不平,且闪转腾挪的空间更大,因此,很多细节又是不一样的。
武警营的战士在灾难前就有过攀岩训练,后来又练习过爬树,待莫卿卿仔细地把爬树和攀岩的差别讲解过后,大家基本上就懂了,剩下的就是勤加练习的事。
莫卿卿早上才爬过悬崖,知道山崖上有多冷,而风倾然要想以少胜多打赢龙城,就必须仰仗兵甲的便宜,要在赤金盔甲和武器铸造完后才能打得起这一仗,这需要时间。而越往后,天越冷,风部的人又只能从悬崖爬上去,那么冷的天,如果保暖不够,爬悬崖的人很可能会被冻成冰棍。
莫卿卿想到了雪兽皮。
吴闷闷告诉莫卿卿,“去年风部猎到很多雪兽,但因为人太多,并不够给每个人都做一身雪兽皮衣服,有些人只是有背心围巾手套之类的,只有那些战斗力强,打猎本事高的人才有成套的雪兽皮装束。”
莫卿卿问:“武警营的雪兽皮够吗?”
吴闷闷说:“一半的人有兽皮衣,在大营轮休的人就穿普通的皮衣,出去打猎的人穿雪兽皮衣。”
莫卿卿又去看了武警营的兽皮衣。
他们的兽皮衣款式是仿照迷彩服款式做的,分成上衣长裤,配了条兽皮皮带,再加上条围脖和一顶帽子保暖。帽子和衣服做了扣子,可以连起来,保暖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莫卿卿借了身兽皮衣,穿去爬悬崖,发现保暖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但说不好为什么就是觉得还是略微有点冷。
吴闷闷告诉她,再加件兽皮披风挡挡风就可以了。
莫卿卿想起风倾然那里还有几张雪兽皮,又跑去让风倾然给她做了套雪兽皮衣服和披风,把风倾然那点存货用了个精光。
她跟武警营的人混了小半个月时间,不仅把武警营的人个个都教成的爬崖好手,连闻风而来的其他各营各部的人也都训练得七七八八,至余那些不会的,自有这些学出师的老手带他们。她这阵子教他们爬崖时也没闲着,把这遍山崖下的情况又都摸查了遍,对地形地势也很熟了。
她等风倾然把雪兽皮衣服和披风做好,和风倾然打了声招呼,找了个暴风雪刮得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的天气,攀着悬崖往上爬。
悬崖上结了冰,非常滑,好在莫卿卿的鞋子在脚掌和鞋尖处加了个用赤金打造的带破冰钉的鞋套,因为只套了半个脚掌,并不影响脚的灵活度,赤金钉扎在冰上又能防滑。
至于手上,莫卿卿没戴手套,全靠异能覆盖手掌和手指,然后用手指抠在冰岩上往上爬。
她裹着雪色的雪兽皮披风,连里面的衣服都有是雪兽皮制成的,又是在这暴风雪天气,整个人都和天地融合在一起。
莫卿卿在这种天气去龙城,风倾然很为她担心,她跟着莫卿卿到悬崖边,见莫卿卿眨眼的功夫就蹿没了身影,她张嘴喊了声,喊出的声音转瞬就被风吹远,她站在山崖下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没见莫卿卿回返,便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她从来不去限制莫卿卿行动,莫卿卿的性格并不合群,又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再加上战斗力出众,单独行动反而更能发挥优势。
她回到大帐,柳子澈正在大帐中烤火。
柳子澈抬眼觑了眼满身风雪的风倾然,“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跟着亲自上去了呢。”
风倾然也回到火堆前坐下。异能虽能保命,但并不能防寒,该冷的时候依然冷,只是在异能耗尽前冷不死而已。“你怎么有空过来?”
柳子澈叹了句:“异能液不够。”
要打仗,且是在这种天气打以少对多的仗,多些生命液就是多些生存保障。然而,雪季到来后,地面上的野兽已经绝迹,往地下去狩猎实在危险。如今采矿便用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兵器坊那边又调派了人过去支援,安排出去狩猎和护卫大营的人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猎到的食物只够温饱,异能液只够日常消耗。她叹道:“我就来晚一步,你就把二莫给放跑了。借给我用几天也行啊。”
风倾然说:“总不能全指望小莫。”
柳子澈说:“有她告诉我们地下的情况,也没有她亲自带着队伍下去狩猎来得方便快捷。狩猎队跟着她下去猎上十天半月就学出来了。若是自己摸索,我们再是人多,也不能在十天半月里便把她经过一年摸索出来的本事掌握到手。”
风倾然点头,“过几天她回来,我让她去找你。这几天还是让润声带队去狩猎,要不,你再带带队下去?”
柳子澈抿了抿嘴,“不要。”地下展不开翅膀,飞不起来,她去到地下全无优势。“你把闷闷借给我。”
风倾然瞥了眼柳子澈。
柳子澈说:“我今天去看过,他们爬崖训练得差不多了。”
风倾然说:“其他营的战力也不差。”
柳子澈说:“论起逃命本事来说,放眼全风部,除了润声的侦察营,还有哪个营的人比得过武警营?”武警营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全是莫卿卿亲手教出来的,看他们在笔直的悬崖峭壁上蹿得灵巧的劲,去到地下世界那是随便跑,遇到危险撤起来也快,不容易有伤亡。她去借人,有了伤亡她得陪物资的。要是伤亡多了,她还不如不借人,以免亏本。
风倾然幽幽说道:“厚此薄比不好。你找闷闷借一些人,再去各营挑一些你看得上的借一些。据我所知,这些天各营都有不少人练出来了,刚好可以带出去打猎试试手。”
柳子澈勉为其难地叹了声,“行吧。”她的话音一转,“不说别人,我都觉得她偏心眼,有好处全想着闷闷。”
风倾然笑:“加油,再过十几年,你也成她发小了。”
柳子澈“呸”了风倾然一声,“见过这么大把岁数的发小吗?”她说完,短暂地失了失神,回过神来后便说:“成了,我先走了。”
风倾然轻轻点头,“慢走,不送。”
柳子澈头挥挥手,起身,出了大帐,半眯起眼看向这被暴风雪覆盖的天空。自灾难发生到现在,如果用灾难前的日历来算,该有四五个年头了,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否还活着。要是条件允许,她想去找他们,可以她的能力,她没把握活着走过那几千里地。如果有莫二货随行,情况大不一样。可别的事好说,这事,她还真张不开口,实在是路途太遥远,这一走,是否会成为生离死别都难讲。
莫卿卿爬了半天才爬上悬崖。她没戴手套,全靠异能覆盖手指,用手指在冰冻的山崖上往上爬。天太冷了,冻得她在半途吃了好几颗异能液补充,才爬上去。她爬上山崖后,先拍了身上的积雪,这才取出手雪兽皮手套戴上。再把背后那盖在雪兽皮披风下的大背包取下来提在手上。这大背包在身后隆起高高的一团,使得她看起来像个驼背,一点都不帅。她自己的东西都在身上的一个斜跨包里装着,也就是点当钱用的异能晶和肉干,她备来削肉的匕首和一点小杂物。这个背包里的东西是给异人军团一个叫张逍的人带的。
张逍,人称张军队,是异人军团的最高统帅。异人军队是龙城黑市最大的组织,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张逍在灾难发生前是个猎头经理,跟陈迎曦和风倾然都认识,有这点旧故在,再加上会做人,在两边都说得上话,看起来像是个双面间谍。风倾然跟她说,她向来又给得起价,也派得起杀手,别说一个张逍,十个张逍都不在话下,因此,张逍很是知情识趣,他们的合作很是愉快。当然,合作得再愉快,那也得物资到位。如今柳子澈飞不上来,就只好劳烦莫卿卿送物资。
异人军团的位置也很好找,因为人多势众,向来都是占据一块独立的地盘,因为驻地是按照城堡式样建制,驻地称为异人堡。迁到龙城狩猎大营来的异人军团的人,建的异人堡就在龙城黑市最外沿。过了异人堡,才进龙城黑市。
莫卿卿到异人堡的时候,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座由冰雪筑成的高高城墙,城墙下的积雪中有马顶端削得锋利的朝天竖起来的异兽骨。
昏暗的风雪天,异兽骨发着灼灼幽蓝色的光。
这城墙筑有好几层楼高,虽然没有陈迎曦的大营城墙长,但是高度比那还要高出一截。
城墙上建有石砌的哨楼,哨楼的窗户里还有火光飘出来。因为风雪天,要保暖,留的观察孔小,露出来的火光也只有零星半点。不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仍旧听到了哨楼里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至少驻扎有十二个人。
她往前走了不远,便到了大门处。
那大门是由一颗巨兽骨脑袋做成的,兽嘴大张,风吹呼啸着往兽嘴里卷去,显得格外瘆人。她觉得就这么一颗兽头摆在这,都有吓退野兽的效果。这么冷的天,双扇大大的城门已经关上,只留下一个一米多宽的小门开在那。门内有火光闪烁,还有倒影,似把守门的人在城墙下的小房子里烤火取暖。
莫卿卿走过去,她踩在雪上的嘎吱声响立即引起了门卫的注意。
门房里的守卫立即走了出来,阻着异兽骨制成的栅栏看向莫卿卿,问:“什么人?”
莫卿卿听见门房里有十几个心跳声,但是却有二十多个呼吸声,显然还有不会发出心跳声的异能者在。在围墙后,则有许多有力的心跳声在跳动,听他们聚集的密集度以及心跳显示的实力都相差不远,她怀疑是驻守在这里的战斗人员。她取出风倾然给她的一块白色的很罕见的异兽骨制成的牌子。这牌子上面有个异字,下面是个秘字,底下还有张逍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风倾然说,这牌子在异人军团的效果就跟林润声手下所执的“侦”字牌是一样的效果。
那人见到令牌,仔细辩认过后,立即打开门,放莫卿卿进来。
莫卿卿从门洞里进去后,扭头朝大门两侧有心跳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高高的冰墙,以及有人严密把城的门。
好在大门进来后的路够宽,即使两侧有驻军,也并不显得挤。她往里走了不远,便见到有街道。
街道两侧的房子是由兽皮搭建的,还围用覆盖满积雪的墙。
院子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街道两侧的房子都挂有招牌,是各式各样的商铺,比黑市显得井井有条。
她沿着宽阔的大街往前走,街上只有巡逻队员在行走,巡逻队员见到她独行,都上前盘查。她亮了令牌,他们便放行了。她走过好几百米长的街道,来到一片空旷的广场前,广场尽头是一座高墙围立的大营。高墙上建有哨塔,同样有守卫在。大营的门和城门差不多大小,她扫了眼,见到有三个门,大小都是一样的。她走到中门门口便被守卫拦下,她亮了令牌,“我要见张军长。”
守卫见她身着雪兽皮衣和披风,雪兽毛织成的围脖环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神秘,听声音还很年轻。他问:“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就说接货回来了。”
那守卫当即让身后的人去禀报。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守卫领着一个实力不俗的人过来。那人上下打量眼莫卿卿,问:“秘字营的人?”
莫卿卿说:“不是。”
那人又问:“那令牌哪来的?”
莫卿卿说:“鸟窝里拣到的。”
那人又问:“什么时候拣的?”
莫卿卿报了上次交货的时间。
那人点头,“请跟我来。”
莫卿卿“哦”了声,跟进去,对那人说:“你们这整得跟地下组织接头似的,好像演戏呀。”
那人很无语地瞥了眼莫卿卿,问:“怎么是你来?”
莫卿卿说:“这么在风雪天,当然是我来。哎,你是谁呀?张逍不是长你这样吧?你会不会是陈迎曦的奸细呀?”
那人再次无语地扭头看了眼莫卿卿,说:“我叫唐歆,是副官。”
莫卿卿想了想,“哦,唐副官,张逍的副官。”她点头,“明白。”这种事,肯定要派亲信过来。
唐歆领着莫卿卿穿过一片广场,又踏着台阶上了一个三四米高的平台,然后才见到一座非常气派的大房子,房顶上和平台上还有人在扫雪。她瞄了眼正对着台阶的大房子,被门帘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角落里传来很轻浅的呼吸声,足有五六个人分散在隐蔽的角落,似乎是暗哨。唐歆领着从屋檐下走后,去后后面的一间大帐篷。帐篷离地面略高,修有台阶。台阶上湿哒哒的,雪落在台阶上便化成了水淌了下去。
莫卿卿注意到帐篷四周有很多人在暗地里蹲着,旁边堆起来的积雪中还藏有人。
唐歆走到门口隔着帘子喊:“军长,接货的人来了。”
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莫卿卿掀开帘子,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迈进门,踩在厚实柔软的地踩上,再看帐篷两侧建有壁炉,没有火塘,但屋子里暖和得像夏天。进门是一个待客的区域,旁边还有门,像是通往卧室。这看起来像起居室。一个穿着雪兽毛毛衣,年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屋里出来。风倾然说他的年龄有三十多了,但因为异能的关系,显得年轻了许多,且身量也长了很多。
他大概有两米高,五官长相和风倾然描述得差不多,异能也相近。
莫卿卿把背包递向他,说:“风倾然让我带给你的。”
张逍敏锐地注意到莫卿卿对风倾然是直呼其名,他再听到莫卿卿的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女声,且身材娇小,约有一米七的身高,顿时猜到她的身份,脸上难掩惊讶,当即对莫卿卿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又喊:“副官,上茶点。”
莫卿卿可知道现在有些毒是能异能者也有效的。她又不是很信得过张逍,再想到自己的命很值钱,也不会觉得别人是傻的猜不到她的身份,当即摆手,“别客气,我就是过来送趟东西。你就当没见过我。哦,对了,你有什么好带给风倾然的,写下来,我带回去给她。”
张逍笑道:“您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客气地请莫卿卿入座,“您稍等。”转身回屋,没多久就拿了张削得非常薄的兽皮过来,递给莫卿卿,低声说:“对方防得很严,能探到的都有在这了。”
唐歆端了些食物和烧得热腾腾的冒着植物香气的茶进来。
莫卿卿翻开,见是张画满线条的图,这图画得跟迷宫似的。她盯着看了半天没看懂,皱着眉头,“我看不懂。”
张逍笑着说:“拿回去,有人能看懂。”
莫卿卿起身,说“行吧,我走了。”对放在桌上和食物和茶水都没看一眼。
张逍问:“不吃点东西吗?”
莫卿卿摆摆手,往外去。
张逍跟出去,送到帐篷门口,低声说:“您低调点,从大门走出,以免惊动潜伏在堡中的奸细。”上次莫卿卿来黑市闹了场,他带着人追着她的脚印去查看过。她要是不走大门,他这里的高墙随便她翻,只是她那脚印实在太大了些,跑起来的声响也大。
莫卿卿说:“知道,我闹事又不找你。”她本来想加快步子跑的,可想到张逍的提醒,于是慢悠悠的迈着小步子,非常淑女地走出了异人堡。
张逍担心莫卿卿这张扬的性格在出去的路上惹出什么乱子,还特意派了两个近身的亲卫暗中护送,直到莫卿卿出了堡门,他才松了口气。
221.第二百二十章
莫卿卿想着她这么有名气的人, 走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的, 虽然这是大风雪天,但她走在主干道上, 巡逻的见过她, 路上也有行人见过她, 身后还跟了两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要是在龙城闹出点事, 难保有人会查到张逍头上。她这么偷偷摸摸地来找张逍, 还风平浪静地离开, 太不符合她的风格,瞎子都能看出她跟张逍有猫腻。
于是已经出了大门的莫卿卿,又绕回到大门口,想着要不要捣点乱什么的, 可张逍的身份就是一个双面间谍, 这是两边都默认了的,她这么捣乱是不是会多此一举?风倾然以前还特意向她提过张逍,就怕她不认识人, 误伤了张逍这边的人。
她正犹豫不定,听到身后有许多快步疾走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望去,风雪遮人眼,只隐约看到模糊的人影, 以及听到有心跳声和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她半眯起眼看了好一会儿, 才见到一大队看起来像是狩猎队的人拖着疲累的身子在大雪中艰难前行。积雪已经很厚了,人走在雪地中,半截小腿都被埋进了雪里。
莫卿卿穿着一身雪兽皮衣站在大门外的雪地中几乎和脚下的雪融成了一个颜色,再加上她没有心跳声,那微弱的呼吸声在风雪的掩盖中又极为不显,以至那群人在快到城门口时才见到一双泛着幽幽红光的眼睛出现在进城的路上,正盯着他们。
他们顿时停了下来,警惕地打量着那双眼睛,大部分人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眼力不错的侦察人员经过仔细辩认,喊了句:“是个人!穿的是雪兽皮。”
他的话音一落,狩猎队员的人全部都抽出武器警戒起来。
领头的一人上前喊话,“前面的朋友,风雪天讨生活不容易,这又已经到城门口了,还请行个方便。”
莫卿卿回话喊道:“我不是抢劫的。”她说完一个迈步蹦到那支狩猎队身后,便见他们的雪橇上拖着一死冻僵的野兽,那雪兽只有黄牛大小,瘦骨嶙峋的,身上没伤,也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饿死的。五六十人,就拣了头死猎物,莫卿卿都觉得他们可怜。她说:“这种死在雪地里的野兽是不能吃的。”
狩猎队的人来人的速度以及没有心跳声便知道对方的实力极强,再加上他们没有猎到猎物,便想着来人如果打劫,就把猎物送给对方好了,总比兄弟们送了命强。况且,在城门口打劫,他们上报上去,张军长自然会派人查。他们却没想到,对方张嘴居然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并且不是要抢劫,而是提醒。
狩猎队长惊疑不定地问:“你是?战神?”实在是这种天气,出现这么一个人,红眼睛,速度很快,又是年轻女孩,这种实力在龙城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莫卿卿说:“对呀。我来溜达溜达。”
狩猎队的人那表情顿时变得格外精彩。以战神的身份地位和战力,自然是不屑于抢他们的东西的,但是她有在城外屠杀狩猎队的前科,他们就很担心万一哪里惹到她,就被战神给灭在了城门口。
莫卿卿说:“通常来说,死在雪地里的野兽都会被觅食的其它野兽拖去吃了,像这种看起来冻了好多天,都没被别的野兽拽走了,还这么瘦的,明显就是染了虫子不能吃的了。染虫的野兽又分成好几种,一种是生前染了寄生虫的,还有一种就是死后被虫子做窝的,不管染了哪种虫,都可能要人命。找个没人的地方,远远地扔了吧,别用火烧,有些虫子被火一烧就从野兽身上蹿出来,这么冷的天,那是会追着活物钻的。风大雪大的,稍不小心,火星还会引起山火,好吧,这里也没那些干柴树枝引火。”她说完,挥了挥手,便走了。
狩猎队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战神这是什么意思?堵在城门口,就……给他们提个醒?
他们看着莫卿卿走远,又站了一会儿,仍没见到莫卿卿回来,这才相信莫卿卿是真的走了。
有人问:“队长,这野兽怎么办?”
狩猎队长犹豫了下,“扔了吧。”
有狩猎队员舍不得,喊道:“队长!”他说道:“战神说的是真是假还很难讲,万一是耍我们的呢?都快断粮了,能带回去熬点汤也好,够大伙儿撑一两天。要不我们剖开来看看,如果是真有寄生虫,我们再扔。要不,卖出去换肉也行?”
狩猎队长闻言目光森然地看向那人,说:“你来剖,有寄生虫钻出来就往你身上钻。卖出去换肉,万一出了事,杀上门来,你去顶着。”
那狩猎队员说:“我这也是怕浪费。”
狩猎队长说:“命丢了就不浪费了。”
狩猎队的人顿时都没有话。
狩猎队长便让人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挖坑埋了。
……
莫卿卿离开异人堡,朝着黑市走去。她从刚才这支狩猎队的情况就能看出,这个冬天,龙城的人依然会很难熬。从他们就能看出来,地下世界能猎到猎物的事还没有传开。
莫卿卿纯属闲得无聊跑来给陈迎曦找麻烦,至于要怎么找麻烦,她还没有想好。当然,还有就是回去的时候,要弄点雪兽皮回去。
她边走边琢磨,想着怎么给陈迎曦拉点仇恨添点堵,千头万绪的,一时也没个好主意。
她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黑市,因为她穿得厚,遮得严实,只看得出大概身高,至于体型性别,她不出声别人也看不出来。她一身雪兽皮衣,又没有心跳,呼吸又极浅,看起来就是极不好惹的人物,没有谁来招惹她。
黑市非常热闹,即使是在这暴风雪天,仍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只是不少人穿着极破,身上的衣服是用各种各样的兽皮拼接起来的,看起来格外像乞丐装。这么冷的天,那些破破烂烂的兽皮装不够御寒,他们冻得瑟瑟发抖。
莫卿卿走着走着,便见一个约有一米二左右身高的裹着兽皮的小矮子来到她的身边,孩童独有的稚嫩声音响起:“求求您,给我点吃的吧。”
孩子!莫卿卿这是灾难后除林倩云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这么大的孩子。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心说:“该不会是遇到会口技的人故意扮成孩子的吧?”她蹲下身子,扯开那小矮子脸上蒙着的兽皮口罩,便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以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是个很清秀很瘦的小女孩,她瘦得脸上都有没肉了。
小女孩在暴风雪中颤抖得格外厉害,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的。她说:“求求您,给点吃的吧,一口也行。”
莫卿卿顿时很不好受。她虽然杀人不眨眼,可太知道这种灾难下,孩子是有多难活了。不说别的,遇到野兽,逃起命来都比别人慢,再看这小女孩,眼睛只有淡淡的蓝,异能很弱,跟林倩云那种天赋异禀能活下来的很不一样。她问:“你家的大人呢?”
小女孩说:“爸爸打猎,再也没有回来,妈妈病了。”
莫卿卿见她冻得很厉害,用披风裹住她,替她挡住风雪,问:“没有人救助你们吗?”
小女孩说:“有的,以前有狩猎队的叔叔送肉来,妈妈也帮他们绑兽皮衣服干活换肉。天冷了,猎物越来越少,狩猎队也不够吃,就没有肉分给我们了。大姐姐,您有吃的吗?一口,一口就好,妈妈……”她说着眼睛红通通的,声音也哽咽住了。
莫卿卿倒是带了点肉干当零嘴,可这么冷的天,早冻得僵硬。她的牙齿有劲,嚼起来觉得有劲有味,这小女孩这点异能可啃不动。她说:“有的,不过你啃不动,得拿水煮了才能吃。领我去你家吧。”
小女孩闻言很是警惕地看向莫卿卿,说:“妈妈说不能随便带陌生人回去。”
莫卿卿白了小女孩一眼,说:“你家穷到连吃的都没有了,带我去你家,也没有东西给我偷和抢。”
小女孩“哦”了声,给莫卿卿指路,“那边。”
莫卿卿可知道现在这世道活下来的孩子有多宝贵,就像在风部,那些孩子都是由风部公用仓出物资养着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可这小女孩居然要沦落到自己出来乞讨。她问:“陈迎曦没给你们这些失去父亲庇护的孩子建收容所吗?”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眼莫卿卿,摇头。
莫卿卿走了不远,便察觉到有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藏在阴暗的小巷中,且听到他们低声交谈声:“哎,前面,那穿雪兽皮的。”
“你是傻还是蠢?能猎到雪兽的,只有那几支大军团的人,敢去劫他们,当心死都有不知道怎么死。要是实在没办法,挑几个落单的孩子下手,炖了也是一锅肉。”
莫卿卿当即停下了步子,骇然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那群人。她很想杀过去把这些人给当地解决掉为民除害,可又担心会吓到身边的小女孩,况且杀了他们,也许还有别的人这样呢?她用披风把小女孩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缓步走到那群人的面前。
那些人惊疑不定地看向莫卿卿,问,“干什么?”
莫卿卿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扫过,他们都蒙着脸,看不清长相。她忽然迅速一动,以最快的速度揭下他们的面罩,又回到原地把小女孩用披风裹起来藏住,再盯着他们,记下了他们的长相,冷哼一声,说:“我记住你们几个的样子了。”
莫卿卿这一手直接当场震住了他们,再一出声,这些人都有些意外。
其中一人问:“你是什么人?”
莫卿卿一字一句地说道:“战神,莫卿卿。”
那伙人倒抽口冷气。有人下意识想跑,可跑了两步便又生生地停下了。据说,战神一步能蹦百米远,他们跑再快也快不过战神。据说战神杀龙城卫,眨眼的瞬间就杀了好几百人,他们这点人,战神刚才揭面巾的功夫就能把他们杀了。一群人顿时吓得直哆嗦,连跑都不敢跑。
莫卿卿冷声道:“从现在起,这龙城再有孩子失踪或者是被吃,我第一个找你们。”
“战,战神,你……你误会……”其中一人话没说完,莫卿卿的手已经落在身后所背的刀柄上,吓得那人生生地止住了声音。
莫卿卿说:“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们这一伙,但是,丢了孩子,我唯你们是问,你们要是能找到是什么人干的,我就不找你们麻烦,你们要是找不到人,丢一个孩子我杀你们两人,杀两个孩子杀八人,丢三个孩子,你们就都有不用活了。反正我杀的人多了去,不差多你们几个渣滓。”她见这些人没说话,问:“有意见吗?”
一群人谁都没敢说话。
莫卿卿便觉得陈迎曦简直就是祸害,占了城主之位不干人事。她冷冷地瞥了眼他们,搂着怀里的小女孩转身走了。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那小女孩才出声,“姐姐是战神吗?”
莫卿卿说:“是呀。”
小女孩说:“他们说你是吃孩子的大恶人,杀了特别多的人。”
莫卿卿:“……”
小女孩又说:“你不是,他们才是。”
莫卿卿“嗯”了声,气得直咬牙,暗叫:“陈迎曦,不烧了你的大营,我莫卿卿三个字倒着写。”
222.第二百二十一章
莫卿卿问:“龙城的人知道有人吃孩子吗?”
小女孩说:“知道的, 有人发现过被吃掉的孩子的骨头, 那骨头是被炖过的,家长们都会告诫我们不要落单, 不要靠近陌生人, 不要离家太远。我是……”她哽咽了下, 又央求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 我离家这么远。”
莫卿卿摸摸小女孩的头, 说:“虽然这样会让你妈妈担心, 但她也会为你骄傲的。你能冒险走出来, 虽然危险,但才有机会搏得一条生路。你很勇敢。”
小女孩用力地“嗯”了声。
莫卿卿在小女孩的指引下走过宽阔的大街,拐过小巷,越往里走, 帐篷越来越矮小, 那些帐篷搭得像窝棚似的。
她俩沿着帐篷边走过时,离与帐篷里的人只隔了块兽皮,帐篷里的一切声音都听在了莫卿卿的耳里。
这些人过得极苦。
他们的谈话都是绕着狩猎、食物、寒冷打转。
她跟着小女孩来到一个矮小的兽皮窝棚里。这窝棚只有一人高一点, 约有十几个平方,屋子里有一个兽皮床,中间架着个小火堆,角落里堆了些兽骨和枯藤。兽骨在火塘里烧着,发出难闻的臭味。她们缺柴火, 只能拿兽骨来烧。
床上的兽皮被已经很破, 兽皮下有一个皮包骨的干瘪女人, 如果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和正睁着眼睛望着她,莫卿卿都得以为那是具干尸。
她睁着双眼看着从风雪中钻进帐地方篷里的莫卿卿,然后见到那华丽的雪兽皮披风下钻出自己的女儿,眼泪倏然滚落,喊了声:“囡囡。”那声音格外虚弱,但见到女儿,心头的担忧骤然消失,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说道:“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以后别再自己出去。”
莫卿卿见到火塘上的破口的陶锅里煮着汤,汤里熬着兽骨,那骨头汤的颜色极淡,和白开水差不多,早没了营养。她拿起勺子把骨头盛出来扔掉,从挎包中取出她当零食吃的肉干扔进锅里。
那女人见状,连声说:“谢谢,谢谢。”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因为力气不够,又倒了回去。
莫卿卿过去,把那女人扶起来。
小女孩非常乖巧地过来帮忙,给她女人掖好兽皮,以防她冻着。她说:“妈妈,大姐姐是好人。”
莫卿卿斜睨一眼那女孩子,说:“我才不要好人卡。”她对小女孩说:“你家这样怎么过得了冬。”虽然她有家长,可看那女人虚弱成这样,连自己起身都起不了,要是没有人救她,活不了两天,莫卿卿都懒得搭理她。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风部现在不仅缺孩子,还缺女人,多少光棍单身汉眼睛都盼绿了,就想讨老婆。反正救人也不费事,自己在能救人的情况下见死不救不太好。
那女人搂住小女孩,犹豫了半晌,才说:“我能问问您是什么人吗?”
莫卿卿见那女人虚弱成这样,担心报上自己的大名刺激到她,万一她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一命呜呼了怎么办?她摇头,说:“不说。”
那女人看着莫卿卿身上从头到脚连靴子都是雪兽皮制的,便知道她的来头极大。这样的人是不会出来拐卖孩子的。她说道:“我这孩子懂事听话,虽然年龄小,已经会干许多活。我想求您收留她……”
小女孩大喊声:“妈妈。”“哇”地一声哭了,紧紧地抱住她妈妈,说:“妈妈,我不走,我不走……”
那女人说:“听话,囡囡,留下来的,你会死在这里的。”
小女孩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妈妈,喊:“我不,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那女人很虚弱,一激动,便有些喘不上气。
莫卿卿受不了她们这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翻个白眼,说:“别哭了,救一个是救,救两个是救,不费事。”她又对那女人说:“我又不会带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带。”她想到自己把“孩子”扔给柳子澈,顿觉心虚,又在心里暗暗描补:我交了生活费的。
小女孩又飞快地抹了泪,对莫卿卿说:“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姐姐。”继续抹着滚出来的眼泪。
莫卿卿见她身上的兽皮衣不够保暖,暗叹口气,从挎包中取出小匕首,哗啦啦地就把自己的披风裁下来一大截裹成披风裹在小女孩身上,说:“我缝衣服的技术不太好,回头让你妈妈给你做成衣服穿在里面。别露出来,不然会被人抢走的。”
那女人感激地对莫卿卿连连道谢。
莫卿卿对那女人说:“你们要是跟着我走,对我来说是拖累,你们自己也会很折腾。如果我遇到危险,说不定就会扔下你们自己跑了,到时候你们就活不了啦。我认识枭龙军团的魏槐,我会找他建一个收容所。冬天难熬,肯定有很多像你们这样活不下去的,有个收容所,只要你们愿意干活,还是能活得下去的。”
那女人听到莫卿卿说这话便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她说:“冬天食物太难得了,魏军长怕是供不起……”
莫卿卿咧嘴一笑,说:“我供得起啊。我们风部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那女人顿时呆若木鸡!风部!她颤颤地叫道:“战……战神……”现在提到风部,首先想到的就是战神,再看面前这人,刚好对上号。
莫卿卿说:“对呀。”
那女人怔了怔,问:“魏……魏军长会……会听你的吗?”
莫卿卿嘿嘿笑了笑,没多说。她嫌这帐篷里烧兽骨的味道太难闻,不愿久留。她把身上的肉干都掏出来给了那女人,又掏了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异能晶,其中一颗捏碎了,塞给那女人,叮嘱道:“你太弱了,别直接吃异能晶,即使要吃,吃这种芝麻大的,不然会有危险。”
那女人看着手里的异能晶,颤声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风……风部不是要和龙城打仗吗?”
莫卿卿说:“风部是要打陈迎曦,又不是打你们。上回我在龙城外面杀那支狩猎队,也是因为他们要去给陈迎曦报信,想拿我的人头换好处。”她还顺便给风部做了个宣传:“在我们风部,最宝贵的就是女人和孩子,柳子澈的实验室和这些女人孩子都没得比。实验室要是没了,还能再建,人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她本来想再念叨几句,可这兽骨熏得实在难闻,皱着眉头说:“以后别再烧这难闻的骨头了,刨开雪,下面就是干柴,要是有点力气,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就去挖草根,有些草根有剧毒,有些会是能炖来做汤吃的,还有些草根能做伤药。留着宝地,龙城还能饿死人,你们也是醉醉的。走了。”她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那女人喊道:“战……战神……”
莫卿卿挥挥手,披着短了一大截的披风威风凛凛地往外走,她钻出帐篷后,又钻了回来,问:“枭龙军团怎么去?”
那女人张了张嘴,给莫卿卿指了路。
莫卿卿道过谢,顺着这女人指的方向找到枭龙军团的大营。
那女人告诉莫卿卿,要找魏军长,得去枭龙军团的大营。有很多小的狩猎队依附这种大的军团,狩猎队按人头或按队伍上交物资求得庇护。狩猎队会把营帐搭在军团大营的外面,如果遭到抢劫或袭击,上报军团,军团会派人来处理。
莫卿卿想着去找张逍太显眼,她跟张逍不熟,贸然找上去,会把张逍曝露出来。她和魏槐之前有过接触,再去找魏槐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种大的军团大营很好找。她找到枭龙军团大营时,就见到正有很多人顶着风雪在加盖防风墙。大冷天,把雪铲进锅里烧成水,再浇到城墙上。水浇在城墙上就冻成了冰。
莫卿卿摆出威风凛凛的姿势站在大营门口,就等着被枭龙军团的守卫见到她,过来盘问,然后她就可以指名点姓地找魏槐了。结果大家忙得热火朝天,谁都没空理她。
莫卿卿跳起来,一蹦好几十米高,又重重地落在地上,踏得地上雪花四溅,被冻硬的地面出现大片裂缝,大块的冰冻泥土四散飞溅,她站的地方,出现一个一人多深的大坑。
莫卿卿从坑里跃出来,果然见到有枭龙军团的战斗队伍急匆匆地赶过来。
领队的人见到莫卿卿,惊疑不定地打量她几眼,问:“战神?”
莫卿卿抿嘴一笑,说:“是呀。我找魏槐。”
那领队看了眼莫卿卿身后的坑和布满裂纹的土地,说:“请稍等。”派人去通报。
莫卿卿觉得在这里等着他们通报完再被人请进去没有气势,不够唬人,还会让人觉得她跟魏槐有勾结,会给魏槐招来麻烦,于是,她果断地迈开大步,踏出沉重的脚步声,沿途留下无路大坑,直接冲进了大营里。大营那坚固的巨兽骨大门都被她撞破了,她从撞破的地方冲过去。
她直奔地势最高前面还有片小广场的大帐篷。
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门口的守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冲了进去。
她进入帐篷,循声绕到帐篷后方,撩开帘子,就见到魏槐正光着身子站在浴桶里,一个女人蹲在他的身前干着不雅的事。
莫卿卿瞪大眼睛看向这堪比A片的场面。
魏槐见到莫卿卿,眼睛瞪得比莫卿卿的还大,他顺着莫卿卿的视线朝自己某个部位看去,然后一把将那女人推开,抓起毛巾捂住自己的某部位,胀红着脸叫道:“你……你干嘛?”他气急败坏地吼:“你还是女人吗?” 他的脸色青青白白的,要是对着别人女人,露了就露了,但遇到莫卿卿,万一这凶残货给他一刀,他找谁哭去。
莫卿卿后知后觉地想起:“对不起啊,忘了敲门。”又再看向门帘,说:“你这也没门啊。”放下帘子,蹲在门帘外的走廊上。
枭龙军团的人匆匆赶过来,远远地围住莫卿卿,不敢上前,向魏槐喊话:“军长,战神闯进来了。”
魏槐没好气地叫道:“我看见了!都下去。”他穿好衣服,披着兽皮披风,掀开帘子出来,问:“有事?”
莫卿卿说:“没事谁有空来找你。”
魏槐把莫卿卿领去客厅,说:“有事快说,你这么大张旗鼓地闯进来,待会儿陈迎曦的人该过来了。”
莫卿卿说:“怕她不成。”
魏槐“呵”了声,说:“那你上回跑那么快做什么?”
莫卿卿翻个白眼,不跟魏槐瞎扯,言归正传,说:“我见到你们这里有人掳孩子吃。”
魏槐的脸色一沉,问:“在我的地盘上?”
莫卿卿说:“不是,隔壁。”
魏槐沉着脸说:“在我枭龙军团的地盘上是绝对禁止这种事情的,但有发现,格杀勿论。”
莫卿卿不置可否,她说:“我找你,是想让你建一个收容所收留那些过不下去的人。你呢,就跟别人说是我强迫你这么干的就行了,不会给你招惹麻烦的。”
魏槐让莫卿卿给气笑了,说:“我帮你建收容所,还不叫麻烦?你知道龙城有多少过不下去的人吗?要养活他们需要多少物资吗?”
莫卿卿看出来了,魏槐这是不乐意。她斜睨魏槐一眼,说:“张嘴就拒了,你信不信我找别人?”
魏槐下逐客令:“你去找别人。”
莫卿卿起身就往外走。
魏槐的心念一转,又喊了声:“留步。”他的话音一缓,说:“要是物资问题能解决,也不是没得商量。”他又把莫卿卿请回去,说:“我听说张逍跟你们有往来,你怎么不去找张逍?”
莫卿卿知道魏槐这是在套她的话。她翻了个白眼,说:“我和他又不熟,跟你比较熟悉。”她坐回去,说:“我找你建收容所,自然就能解决物资的问题,但收容所的事,你必须得办好。”
整个龙城现在都是急缺物资。他们知道风部富饶,但占了风部的土地之后,才发现在原始森林之外的地方,跟龙城外围没区别。进入原始森林里,危机四伏不说,猎物也并不好寻找,在原始森林外围,人比猎物多,冒险往里去,人手折损则相当惨重。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就失了踪,甚至整支狩猎队全部一起消失的都有。
风部敢往原始森林里撤,必有依仗。
魏槐说:“只要能解决物资,建收容所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莫卿卿说:“建收容所,只收留过不下去的妇女儿童和老人。给十四岁以下的孩子提供生存所需的一切资源,食物、衣服、生活用品等。十二岁到十四岁的孩子,能生活自理,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十二岁以下六岁以上的孩子,需要一个监护人,可以捎带一个女性长辈照顾他们,照顾孩子的长辈也能得到生存所需的资源食物,但需要适当地做些缝补打扫卫生的活。六岁以下的孩子需要大人时刻照看,由收容所提供大人和孩子生存所需的一切物资。”
魏槐说:“这些都是小事,就照你说的办,但是物资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莫卿卿说:“你们缺物资,那是因为没找到猎场。在风倾然和陈迎曦分出胜负前,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怎么寻找猎场的,但我可以把猎物赶到你们面前,取到的猎物,你取一半当辛苦费,留一半给收容所。”
魏槐爽快答应,“成!”
223.第二百二十二章
魏槐随即又问:“你不留点?”
莫卿卿很是嫌弃地说:“我看不上。”龙城狩猎大营就在原始森林边上, 如果有厉害的大异兽, 早蹿过来吃肉了。龙城现在的狩猎场,以前是风部的, 早被风部清理过, 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她知道魏槐的兵马多, 依附在他这边的狩猎队也多, 一个个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他们与陈迎曦开战在即, 莫卿卿还是很想彰显实力, 让龙城的人知道跟着风倾然的好处。
她对魏槐说:“我在风部带队狩猎都是去从来没有狩猎队去过的原始森林里, 每次至少得三千人搬猎物回去,就这样还搬不完,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都扔在了原地。你们跟陈迎曦不是一伙的,又穷得叮当响, 人都快饿死了, 我也不可能总来帮你们打猎,所以这次呢,你带多些人去。”
魏槐问:“你看带多少人合适?”
莫卿卿说:“别是十万八万就成。你先集合好人, 然后,找准一个方向朝原始森林里去,我会与你们碰头的。哦,对了,原始森林里的异植多, 有些异植是不冬眠的, 你们自己当心点。往原始森林里去的时候, 尽量靠近大树根或踩岩石和掉在地上的大树枝走,总之就是注意地下的落水洞天坑之类的。这些洞的洞口被草和雪封住,丁点都看不出来,人踩上去就漏下去了。再有,如今积雪已经很厚了,雪里经常潜伏有觅食的野兽虫子,那也得当心。”她问:“你们的狩猎队是不是经常莫名其妙地有人失踪?”
魏槐点头。他听到莫卿卿这么说,就知道莫卿卿一定知道那些失踪的人哪去了。他听到莫卿卿提起,又想到狩猎时失踪的人口,当即出言询问。
莫卿卿说:“等打完陈迎曦,看风倾然愿不愿意告诉你们。”她还隐约透露句:“失踪的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实力够强,也许会有奇遇。”
魏槐再问有什么奇遇,莫卿卿只是笑笑,不说。她站起身,说:“待会儿在原始森林里会合。”出了枭龙军团的大营,借着风雪和雪兽皮的掩护,朝着陈迎曦的大营所在方向赶去。
她避开主干道,在主干道旁边的小巷中穿行不久,便感觉到异样气息从远处飞快赶来。即使被风雪隔阻了视线,她都能觉察到那人与众不同的异能散发出来的气息。这种感觉与她变成红异能之后靠近地底下那黑雾怪祖宗的感觉如出一辄,只不过,黑雾怪祖宗实在太强大,她靠近过后会生出股恐惧感,至于这人,则让她战意腾腾,很有种想趁他还不强把他杀掉的冲动。
她知道黑雾的厉害,即使感觉到对方比她弱也不敢大意。黑雾怪见到东西就融,即使对方异能比她弱,也有可能把她融蚀了,就像风倾然看起来跟红巨蚁半斤八两,但杀起红巨蚁时一杀一片。
莫卿卿心念几转,绕过了那龙城第一高手,直奔陈迎曦的大营。
她不确定陈迎曦的实力有没有突飞猛进。毕竟陈迎曦现在是龙城城主,就她那种性格,有好东西肯定是往自己身上用,实力提升肯定非常快。如果陈迎曦的实力和龙城第一高手差不多,她把龙城第一高手打死了,陈迎曦很有可能会准备逃跑。如果她打不过龙城第一高手,那就更亏了。
莫卿卿觉得,在风倾然和大部队上前来,她得避开龙城第一高手,做出她见到龙城第一高手只能调头逃跑的样子,让陈迎曦把龙城第一高手当成一张王牌来用。到时候龙城第一高手遇到风部第一高手,那就有得乐了。
莫卿卿的心里噼里啪啦地拨着小算盘,放轻了脚步,赶往陈迎曦的大营。她相信陈迎曦身边肯定不止龙城十大高手,说不定陈迎曦在城里还下了套要抓她。陈迎曦要抓她,要么设诱饵陷阱逮她,要么就是在她常出没的地方堵她。莫卿卿早防着这一手,因此她的行动全无规律不说,她也不会去想着找朝某个目标下手,她就是去捣乱给陈迎曦添堵,看到哪里合适就在哪里杀人放火。
风大雪大,再加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莫卿卿身上披着雪兽皮让她几乎和风雪融合在了一起,一眼看过去很难发现得了她。她又刻意放轻了脚步,一脚踩下去也就是个几十厘米深的脚印,再被大风一吹,很快脚印就没了。
没多久,莫卿卿便来到了陈迎曦大营那高高的墙城下。
她站在城墙下,很有种望着长城雄关的感觉。她跟着爷爷过,穷,连省都没有出过,更别提去看长城了,不过,她在网上看过长城的图片,也看过关于长城的记录片。
陈迎曦迁过来不久,想要建出长城那样的城墙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堵风雪墙虽然高,但是防御措施比起长城差远了。至少长城的城墙下面还撒了铁蒺藜之类的东西用来扎马蹄,以免敌人靠近城墙下。风部大营也建有围墙,虽然围墙不高,也不大,但是在围墙外面是挖有插满倒立兽骨的深沟的,墙面上还横插有削尖了的兽骨桩子。如果有野兽从地面冲撞大营,先会陷进沟里,它们要是撞墙,除非是特别的皮糙肉厚,要不然就等于是自杀。
莫卿卿看着这么长的城墙,便知道,即使陈迎曦想这么干,这工程太大,即使龙城有这人力,他们物资匮乏,也没有那么多的兽骨给他们用来这么干。
她感慨着龙城真穷啊,攀着那光滑的冰墙就往上爬。
这冰墙也是个豆腐渣工程,仅仅是用雪化成水浇涛的。莫卿卿觉得,在开春的时候,他们还得抢险挖排水沟,不然冰墙融化,他们就得被水淹一波。
她将异能覆盖在手指头上,手指插进冰墙中,抠着冰墙,飞快地蹿上了城墙。
在她的想象中,这种几十米高的冰墙,怎么也得有七八米厚,可爬上来才发现居然只有两米厚。两米厚的城墙上,每隔百米便有一座哨塔。哨塔是用兽皮和冰混合搭成的,呈长方形,式样有点像帐篷。哨塔中有哨兵,从心跳声听出,每座哨塔□□有十人。
哨塔外的屋檐下还有两名放哨的士兵。他们站在风雪中,浑身被兽皮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大雪落在他们的身上,几乎把他们覆盖成了雪人。
莫卿卿翻上城墙,她看到哨兵,哨兵却没有发现她。
风雪太大,能见度很低,她在距离哨兵约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城墙上已经被雪覆盖住,她身上的雪兽皮披风和雪又是一样的颜色,再加上天色昏暗,以至于整个人都藏在了风雪中。
莫卿卿原本想着爬上来,沿着城墙才杀一轮,血洗城墙,结果这些士兵都跟瞎了似了,能被派来守城墙的,都是底下最可怜的小兵,他们只是为了活条命挣口饭。她这么想着,便不忍心再杀这群睁眼瞎,又顺着城墙滑进了内城。
城墙下便是兵营,排列着整齐的兽皮帐篷,错落有致地建有哨楼,哨楼中还燃着篝火。
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滑下去,然后抬腿用力地往积雪中有极微弱的呼吸声传来的位置踩下去。
骨头碎裂声响起,呼吸声消失。
她飞快地绕到帐篷后方,避开哨楼上的士兵的视线。
帐篷里传出喝斥声:“什么人!”
莫卿卿一回头才发现自己顾头不顾腚,她躲开了面前的哨楼,却忽略了身后帐篷中的人。实在是,她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这些人居然掀开帐篷门帘。
他们不仅掀开了帐篷帘子,还正往腰上挂刀剑和箭筒,一副要出门打猎的模样。
莫卿卿眨眨眼,指指城楼上,她想说她路过,但可路过怎么可能路过到兵营里来。
她钻进帐篷中,放下帘子,在那些人还在打量她的时候,突然拔出身后背的大砍刀,对着这顶帐篷里的人便冲杀了过去。他们的实力并不强,反应也很慢。莫卿卿的速度极快,她的刀又格外锋利,红色异能覆盖下的大砍刀像削豆腐般把他们那些覆盖有鳞片的兽皮头盔给削开了,连同头盔一起削成两半的是他们的脑袋。
她的大砍刀像砍西瓜般从他们的脑袋中间削过去,把他们的头盖前削飞。随着头盖骨削飞出去,鲜血化成喷溅出去,溅到帐篷顶上——
一两个呼吸的功夫,莫卿卿便从帐篷的前门杀到了后门,身后,一道道血箭喷出,帐篷里的所有人都被削没了天灵盖,他们有些还保持原本的姿势,有些正在扒剑,有些在迈步,有些侧身闪躲……
莫卿卿回头,便见帐篷中的那十二个人纷纷倒下。
帐篷里,血腥弥漫,映着火塘中的火光,看起来像地狱。
她抹去脸上被冻成冰渣子的血,再拍拍身上的雪兽皮披风,那喷溅在身上被冻成冰的雪珠滚落在地上。
莫卿卿提着大砍刀,出了帐篷。
她站在帐篷外,抬眼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的帐篷整齐地排列在风雪中,一眼看不到头。许多排列整齐的士兵在帐篷间来来去去,还有不少人领到物资,正喜笑言开地交谈。
有路过的哨兵朝她看来,好奇地看着穿着雪兽皮大摇大摆地站在军营里的人。
雪兽皮因为御寒效果好,几乎全落在那些实力强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手里。莫卿卿身上的这身衣服,那就是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她大摇大摆地站在那,往来的士兵虽然好奇,也只以为是哪个大人物过来巡视。
有执勤巡逻的士兵发现了莫卿卿,飞快地跑过来,先是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莫卿卿向来都是刷脸卡,于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说:“看脸,不认识呀。”
那士兵非常憨厚地回答:“不认识。请您出示您的证件。”
莫卿卿翻了个白眼,说:“战神,莫卿卿!”说完,手里的大砍刀落在了那士兵的脖子上,说:“问你个事。”
其他的巡逻队员当即拔出武器围上来,其中一人大吼:“做什么的?放下武器!”
莫卿卿回手一刀把这嗓门最大的人脑袋给削没了,她手里的大砍刀又落在了那士兵的脖子上。
她的速度太快,与这支巡逻队又离得近,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她出手。他们甚至没看到莫卿卿的大砍刀从同伴的脖子上挪开,而另一个同伴的脑袋一分为二,头盖骨飞出去,鲜血从断口中喷溅出来,如同喷洒的喷泉,鲜红的血溅在白色的雪上,格外刺眼。有站得近的人,甚至被浇了个满身。
忽起的变故把旁边的士兵都惊动了,所有人都朝她望过来。
有人大吼声:“敌袭!”
224.第二百二十三章
那些士兵飞快地赶过来, 围上了莫卿卿。
莫卿卿见到面前的阵仗, 便知道不用盘问她能放火的仓库在哪了。
这么大的雪,说不成火刚烧起来, 就把雪融化了, 然后就被浇灭了。
有人大声喝斥:“放下武器, 举手投降!”
莫卿卿缓缓地举起手里的大砍刀, 大声说道:“占我风部疆土者, 格杀匆论!”话音落下, 她脚下的大步一迈, 握紧大砍刀便朝着周围的士兵杀了过去。
挡在她前面的士兵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清,就被莫卿卿手里的刀劈成两截。
有实力稍强的人觉察到危险,举手武器抵挡。
莫卿卿手里那锋利的大砍刀直接把对方的武器连同人一起砍翻。
杀人如砍菜,一刀一个。
鲜血四溅, 乱肢横飞。
大喊着“敌袭!”的声音, 预警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赶奔过来的脚步声响作一团。
莫卿卿对陈迎曦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熟,她不知道能让她放火的物资仓在哪, 不知道那些厉害人物住的地方在哪,不知道陈迎曦在哪。即将到来的大战,让她想要做些什么,先多杀几个敌军也好。
她杀的是人,是普通士兵, 也是陈迎曦的队伍。
她不知道她杀这些人是不是对的, 但她知道, 一旦开战,这些人将会举起武器朝着风部的人杀过去,而陈迎曦的兵马是风部的N多倍。
莫卿卿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杀过去。
她又想,这些士兵其实是最可怜的,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只是为了挣口饭吃,龙城与风部的争斗,是生存之争,也是她们跟陈迎曦的争斗。如果换个首领,或许,会有兵不血刃和谈的可能。然而,对方是陈迎曦,只有生死相向,没有丝毫和谈的可能。
莫卿卿一口气把面前的人砍翻,然后发现,跟前没有人了。
她抬起头看去,只见层层叠叠的士兵围在离她约有百米远的地方。他们的脸蒙在遮挡风雪的口罩下,但从他们的眼中以及他们颤栗的身子看到了恐惧。
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密密麻麻的,满地鲜血的残肢碎体。
雪花片片落下,铺洒在那些新死的尸体身上。
一面倒的屠杀。
莫卿卿忽然觉得这么杀下去真没意思,除了震慑,没有其它意义。她拖住手里的大砍刀,朝着前方走去。她往前走一步,那些士兵又往后退一步。
有人大吼:“不准退,拖住他,战武堂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支援!”
莫卿卿循声望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看不清是谁在喊。不过,她往前走的身形停住了。她站在原地等,等战武堂的人过来。
这里离围墙近,她打不过,还能爬墙跑,不至于被围杀在这里。
她将手里的大砍刀拄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只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响。
不多时,她便感觉到有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正在飞快赶来。他们的速度极快,脚踏在雪地上只有极轻微的声响,随着他们的靠近,那些围着她的士兵飞快地让出道。
莫卿卿把大砍刀扛在肩膀上,慢悠悠地回头,就见到一队穿着雪兽皮制成的衣服和披风的人提着异兽骨武器朝她冲过来。那些异兽骨武器泛着幽蓝色光芒,色泽并不纯透,属于不常见但算不上太好的。在她眼里,只有那种达到异能外放级别且释放异能部位的异兽骨才算过得去。
那些人手里不仅有武器,还有坚固的兽鳞制成的盾牌,有人甚至还有弩和枪,他们冲过来便分成散成左右两侧朝着莫卿卿包抄过去,与此同时,有人对着莫卿卿放出一个圆筒似的东西,随着“砰”地一声,大量的泛着幽蓝色光泽的牛芒般的针朝着莫卿卿扎过来。
莫卿卿正举着大砍刀往前冲,那人突然拿着个圆筒对着她放出了大量的暗器,且这些暗器扎来的方向正好顺风,于是莫卿卿被这些密密麻麻的牛毛针扎了个正着。
大量的针落在她的脸上,又掉在地上。
莫卿卿摸摸脸,又看向掉在地上的大量泛着异能光芒的针,顿时伤心了:她的脸皮什么时候厚到脸针都扎不进去了!
然而,没等她伤心够,战武堂的人便已经杀了上来。
最先劈上来的是一把异兽骨磨成的尖刀,尖刀的尾端有个环扣,环扣上捆有异兽筋,那人站在距离莫卿卿足有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拉扯着异兽筋控制着尖刀杀向莫卿卿。
与此同时,莫卿卿身旁的空气诡异地扭动着。
莫卿卿理都没理那直取她心脏的尖刀,抡起大砍刀对着面前那空气诡异卷动的地方狠狠地劈了下去。她一刀劈下,鲜血喷溅,一个人形的黑影一分为二飞向两边。
莫卿卿“呸”了这偷袭者一声,非常嫌弃!他比倩倩差远了!
她在地底下跟着林润声他们这些有特殊异能的人也不是白混的。林润声的手底下有好几队潜行者,每个都比这个偷袭她的家伙强。
蓦地,一股异样感涌来。
莫卿卿回头便见到一个浑身缭绕着黑气的家伙以迅速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两个执带长柄的大砍刀的的护卫下朝她杀过来。
随着他身上的黑气弥漫出来,他身上的衣服迅速消失,他光裸的身子也逐渐藏在黑雾中。
他的身形速度力量比起那龙城第一高手差远了。
莫卿卿抡起大砍刀冲过去,她没理那黑雾异能者旁边的两个护士,而是直取黑雾异能者。
那人见到莫卿卿迎着刀冲过来,露出狞笑,然后那露着狞笑的脸便藏在了黑雾中。他变成了一团直径约有两米的黑雾团朝着莫卿卿裹卷过来。
莫卿卿见过风倾然所化的黑雾团,再见到这迷你小黑雾团居然一副自信满满要宰了她的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跟着便以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迎着那团小黑雾团冲过去。她冲过去的同时,手里的大砍刀舞得飞快,如同高速旋转的风扇。
眨眼的功夫,她便撞进了小黑雾团中,那舞得飞快的刀像是绞在了浆糊里。
有黑雾落在她的皮肤上,顺着皮肤往身体里钻,痛得像被无数的蚂蚁撕咬。
她咬牙忍住疼,以最大力量最快的速度挥动着手里的刀,朝着黑雾最浓密的地方切过去。
刀砍过去,像是砍在橡胶上,似有东西被削成碎块飞溅出去,同时有凄厉的惨叫声从身旁传来。
黑雾团并不大,直径只有两米,莫卿卿眨眼的功夫便冲出了黑雾团。她身上的雪兽皮衣服和披风都没有了,只留下打底的那身盔甲。
她好不容易长出来一点的头发连同头皮一起没了,头顶上、脸上爬满了通红的血管和肉芽,像是被人剥了皮似的。那些被剥了皮的地方,还攀附着丝丝黑雾。那些黑雾不断地融蚀着新生的肉芽。
莫卿卿所有裸露在外的部位都又痒又痛,这让她想起第一次沾上鬼手藤时的情形。她咬咬牙用手里的大砍刀把沾有黑雾的地方往下削。
莫卿卿的身后,是一片紧贴着地面直径足有好几米的黑雾,那黑雾中,散落着无数冒着黑气的肉块。就这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被她绞得粉碎。那肉块,溅得满地都是。
溅到地上的肉块,飞快融化成黑雾,顺着风朝着周围扩散。
那些黑雾沾到什么便融什么,有些士兵沾上黑雾,痛得嗷嗷大叫,拼命地抓挠。
原本杀向莫卿卿的战武堂的人和围住莫卿卿的战士飞快地后退,特别是在下风处的人,见到有黑雾涌过来,拼命地逃蹿。许多沾上黑雾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少人痛得在地上打着滚。
有人大喊着:“让开,快让开!别沾上这黑雾!让开!”
莫卿卿离黑雾最近,她身边到处是黑雾,战武堂的人想杀又怕沾上黑雾不敢靠近。
那使刀的人操控着兽筋甩着飞刀朝着正在拼命削自己头皮的莫卿卿扎过去。
他的刀撞在莫卿卿的那光洁溜溜还发着红光的头骨上,发出“当”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被弹飞在地上。异兽骨刀的刀尖在戳到莫卿卿的骨头上时,沾上了黑雾,那刀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消失。那人把刀收回去,便见刀尖都没了不说,黑雾还正朝刀身弥漫。他的脸色大变,赶紧把拴在刀上的异兽筋解下来,不多久,就见自己那把尺余长的异兽骨刀被黑雾融化了。黑雾在融化了刀子后,沾在地上,不断被风吹散,那些吹散的黑雾变得很淡,如同黑烟。
为免沾到黑雾,大家避到上风处,原本想伺机杀向莫卿卿的人都停住了,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怪物似的莫卿卿。
莫卿卿的脑袋脖子耳朵又疼又痒,她实在受不了,先把两个耳朵切了扔到地上,又用大砍刀刮着她的头骨。
她把沾有黑雾的地方连皮带骨带骨头一起削下来,有时候手上太用力,连头盖骨都削去大块,露出头盖骨下面的脑部组织。她的头盖骨下面不是脑花,而是覆盖着一层泛着淡淡红光,似细小血管又似藤蔓经络状的东西。
她削完头骨又削脸。她的脸已经被黑雾融蚀得不成形状,黑糊糊的一块,看起来格外瘆人。
莫卿卿拿起把刀融掉的腐肉和骨头都一起给削了,整张脸削得扁平。她没了鼻子,嘴唇、脸颊、眼皮全都没了,两颗泛着幽幽红光的眼珠露在外面,凸出面部,骤然看起来就是颗红色骷髅脑袋上顶着一对鬼眼珠子。
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就是莫卿卿被削掉肉和骨头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正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头骨都敲破了,还伤到脑部组织,当场昏迷都算是轻的。
可莫卿卿,居然……还在刮脸上的骨头,她刮完脸上的骨头又去刮脖子上的骨头和肉,还把动脉血管给削了一截下来扔地上。那动脉血管上沾着黑雾,掉在地上后,正在慢慢地被融蚀。
莫卿卿的动脉血管被削去一截,她居然没有大出血,甚至一点血都没有流,那血管从两头管处自己生长,还能自己对接,又长好了。
围观莫卿卿“自残”的那些人见到这一幕,一个个如同活见鬼。
莫卿卿把脸上、脑袋疼的地方都削了遍,终于好受了些。
她挪到没有黑雾的地方,坐在满是残体碎体和鲜血的雪地上,准备脱下靴子和腿部护甲把沾上黑雾的地方再刮一遍。
她脱靴子的时候,没感觉到疼,也不在意。她受伤的时候愈合得快,有时候感觉不到疼的。待她脱下靴子,只看到腿毛没了,脚没事。她又把腿部护甲脱下,发现依然好好的。莫卿卿感到好奇,心说:“刚才明明又疼又痒,怎么就好了呢?”她不明所以地挠挠下巴,又伸手掀开自己的胸甲往里看,发现张逍让她带给风倾然的兽皮兽,她揣在胸前的,已经没有了。她的胸前有一团淡淡的黑雾覆在上面,有红光和黑雾正绞在一起,她烂掉的胸膛中还有触须状的东西伸出来,似乎在跟黑雾搏斗。
莫卿卿皱紧眉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异状,在心里叫道:“什么鬼?”她看触须这样,似乎是想把黑雾吞噬掉。可那些触须扎进黑雾中就被黑雾融掉了。
莫卿卿拿起大砍刀想把胸前的黑雾也刮掉,可领口太小,刀子太大,扎不进去。她想脱盔甲,周围还全都是围观群众。她气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刮骨疗伤啊。”
所有人想看可怕的怪物似的看着她。
忽然,莫卿卿感觉到又有股黑雾异能迅速靠近。
那龙城第一高手回来了。
就这两米的黑雾团都让她沾一身,坐在这削肉刮骨,那第一高手过来,还不得把她当场融得渣都不剩。她飞快地拣起地上的靴子和腿部护甲,拔腿就往城墙处跑去。她跑到城墙处,左手搂住自己的那堆盔甲,右手把大砍刀往身后背着的刀鞘里一插,再一个助跑冲到城墙下,腾身跃起四五十米高,脚尖再在城墙上用力地一点。她那光溜溜的脚板生生地在城墙上踹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坑,斑驳的裂纹朝着周围蔓延,她则借助这一踏之势翻到了城墙上,沿着城墙就往悬崖方向跑了。
地面上那些人眼睁睁地看着莫卿卿麻利地转墙麻走,半点追上去的想法都没有,许多人甚至大松口气,或者是有种“怪物终于走了”的感觉。
莫卿卿逃到悬崖上,在离悬崖有好几百米远的地主,找了个凹陷进去的地方落脚。她扛着凛冽的寒风,脱下盔甲,又把胸部沾上黑雾的肉和骨头都削掉。那些染在胸腔里面那些长得跟植物触须状的东西上的黑雾,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敢削骨削肉,那是因为知道还会长,可靠近心脏的地方,她不敢乱动。她的胸腔被触须状的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把内脏都裹在了里面,那些黑雾也渗了进去,正顺着触须状的东西游走。
虽然她把大部分黑雾都刮走了,可渗进体内的会不会让她有事?
莫卿卿拿不准。出于安全考虑,她应该回去找风倾然和柳子澈,又想,如果风倾然和柳子澈按照治她吃了红异能的方式治她,给她融黑雾异能,很可能会把她融没。她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次没有晕倒,说明可能就只是感染,不一定致命。她还约了魏槐要去打猎,总不能放他鸽子,那多没信用。
莫卿卿这么想着,便又把盔甲穿回去,借用盔甲挡住还在长骨头的胸腔,又爬上了悬崖,然后顶着寒风朝着原始森林里去。
她很冷,异能消耗还非常快。她想补充异能,可风倾然给她打包的那包红异能晶已经不见了。她刚才逃走的时候,把地上的东西都拣走了的,没有留下她的异能晶,她装异能晶的包也让黑雾融蚀没了。她猜测,她的那包异能晶很可能是被黑雾融没了。
莫卿卿这时候得庆幸自己谨慎,是见到这两米小黑雾团子才冲上去打的,而不是打龙城第一高手,要不然,即使她能把他砍死,她也会被他身上的黑雾融掉。
莫卿卿沿着悬崖爬上去,朝着原始森林没走多远,便看见那龙城第一高手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里出来。她心想:“他去哪?”
她悄悄地跟过去。
她没敢靠太近,远远地跟着。她跟着他们出了营地,就见到一支长长的军队和狩猎队混杂的队伍朝着原始森林方向去。
那龙城第一高手带着队伍与那支队伍合在一起。
莫卿卿绕到队伍前方,就见到魏槐那顶格外招风的大轿子。
龙城第一高手赶到大轿子处,跃身跳到轿子外落脚的地方,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莫卿卿气得“啊呸!”一声!这分明是知道她要帮魏槐狩猎,居然跟着魏槐要来逮她。
莫卿卿大张旗鼓地去找魏槐,就知道魏槐肯定会被他们盯上。她见到那龙城第一高手都得跑,魏槐在她这很识趣,对着龙城第一高手当然也得识趣,肯定不会反抗,不然就死啦。
她扫了眼这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队伍,心说:“想杀我,没门儿!”不过,为着面子和信誉,她也不能不去打猎,不然的话,说风部的人言而无信,以后打起仗来就会很麻烦。
她只需要负责把猎物驱赶出来,至于怎么打死猎物,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莫卿卿这么想着,便绕开大部队,往原始森林方向奔去。
225.第二百二十四章
魏槐对黑煞带着近一万的战斗人员跟着他非常有意见。他理解黑煞要抓莫卿卿的心, 但要抓莫卿卿, 不是人多就行的。黑煞带这么多人来,分明是防着他跟莫卿卿合作, 冲他来的。黑煞人多, 比他比厉害, 形势比人强, 他没办法, 只能臭着脸让黑煞跟着了。
如今黑煞挤进他的大轿子里, 分明是想就近监视他, 魏槐翻了个大白眼,由得黑煞去。
魏槐的年龄是真不大,灾难刚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念大一, 一转眼, 学校没了,家也没了。食物短缺的时候,他饿得吃兽皮, 三天拉不出屎,以为自己要因消化被堵住肠子憋死,还是运气好,猎到一头野兽,挖了心脏, 吃了异能液才活下来。
去年食物短缺, 饿得实在没办法了, 听说往大雪山方向去有雪兽,带着人去猎雪兽,走了几天几夜都没猎到食物,许多人冻死饿死在路上。他们这行人眼看不行的时候,遇到风部的狩猎队,这才活下来。当时带领队伍的就是风倾然。
那是他在寒冬时节吃的第一顿饱饭,他想带着狩猎队加入风部,风倾然对他说:“你跟着我,只能吃碗饱饭,当个狩猎小队的队长。龙城有近百多万人,天大地大,只要你能有狩猎场,你就能让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你身边。”
风倾然又把风部刚才打雪兽的地方指给他们,那里有他们留下的一堆雪兽零碎,风部不缺食物,雪兽内脏只取心脏,肝胆脾肺等内脏和那些不便于搬运的兽骨都留下了。
临走时,风倾然把猎雪兽和在寒冬时节寻找野兽的技巧告诉他。
他有狩猎场,他能带着人猎到食物,他的队伍逐渐壮大,才有了今天。
今年,雪兽已经不来这边,他们也没有雪兽可猎。
二十多万人聚过来狩猎,狩猎大营附近早没了猎物。
他需要新的猎场,龙城所有人都需要找到狩猎场。
莫卿卿此举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知道怎么找到狩猎场。
魏槐知道,黑煞跟着他,不仅是要逮莫卿卿,更是为了狩猎场。
风部与陈迎曦之争,在私心里,魏槐其实是向着风倾然的,即使不冲之前的那点渊源,只看风倾然行事就知道了。
那时候风部拥有丰厚的物资,但龙城有近百万饥民,她如果接收龙城的饥民,以风部那点人,极有可能会龙城蜂涌过去的饥民扫荡一空,风部必将遭遇极其惨重的损失。她也并没有趁着龙城饥荒而盲目扩张,在寒冬时节带着人长途跋涉去吞并食物匮乏的龙城。她把大雪山山脉猎场让出来给龙城。
在那终年积雪的山上,有极度耐寒的动植物生存,雪兽只是其中一种。
从龙城出来的人,挨过长途跋涉,去到大雪山,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些食物,在路上饿死冻死了很多人,但到大雪山后,狩猎队多少都能找到点吃的,熬汤也好,生吃也罢,终究是龙城活了一半的人下来。
这里面有陈迎曦领路的功劳,也有风倾然的仁义。
如果龙城现在的城主换成风倾然,他们将是另一个处境。
陈迎曦做这城主,等她解决掉风倾然,下一个就是他们这些不服陈迎曦的大型军团。
最让魏槐气愤的就是,狩猎场是风部的人发现的,是莫卿卿送给他的,黑煞却要来分一杯羹,还是这种明抢的方式。
他又不是包子!
魏槐当即把莫卿卿找他合作建收容所以及她知道哪有丰富猎场的消息通知了各大军团,还派人到处散播消息。
“魏团!”副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掀开帘子,看了眼黑煞,欲言又止。
魏槐看了眼黑煞,起身,跳下大轿,迎着风雪往外走了几步,问:“什么事?”
副官说:“刚收到消息,战神杀去了陈迎曦的城防营,还把一个黑雾异能者给……眨眼的瞬间,就把人削成了碎肉……”他把探听到的消息,详细地告诉了魏槐,说:“战神杀了好几百人,之后那黑雾异能者死后,异能被风吹散,很多人沾到黑雾,离得近的,死了好些,很多人受了感染,城防营那边的黑雾异能,这会儿像瘟疫一样蔓延。”
魏槐问:“战神怎么样了?”
副官的表情顿时变得格外微妙。
魏槐的心一紧,“不会沾上黑雾异能出事了吧?”
副官说:“沾上了,她是直接冲进黑雾团上把那黑雾异能者当场剁碎了。”
魏槐倒抽口冷气,急切地叫道:“那她呢?出事没有?”他带着这么多人出来狩猎,还等着莫卿卿给他送猎物上门呢!
副官把莫卿卿用大砍刀削骨刮骨的事详细地告诉了魏槐,说:“据现场见过的人说,战神,属于异植变异,但诡异的是,她的异能不是绿色的,而是从未见过的红色异能,连头骨都是红的,泛着异能晶的光泽。魏团,我觉得,风部的实力,深不可测。”
魏槐说:“行,我知道了。”他问:“对了,其他军团有什么动静?”
副官说:“都在调派人手往这边赶。”
魏槐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大轿。他挺担心莫卿卿出事,或者是因为受伤而不能履行约定。黑雾异能的腐蚀性太强,沾上后,不仅从表面开始融,甚至能钻到骨头里去,从骨头里把人腐蚀融化掉。沾上黑雾的人,几乎就等于死,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熬过感染,成为黑雾异能者。
魏槐虽然担心,但大队人马都带出来了,总不能因此折返回去,万一莫卿卿没事呢?
莫卿卿是风部的战神,她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到他办这事,她要是弄砸了,损的可是风部的名声,这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可是不利。她如果出事,应该会联系风部混到龙城的其他人去办这事。
魏槐这么想着,领着人继续朝着原始森林里过去。
他们沿着大雪山山脚绕去了大峡谷对面的原始森林,长长的队伍直接穿过外围边缘地带,朝着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深处走去。
他们走得极为小心,但积雪太厚,很难探得清楚积雪下面是地面还是洞。有时候走在前面的人踩过去没事,走在后面的人却忽然漏了下去,一些洞不深,还能爬出来,至于一些被植物覆盖的落水洞,人掉下去就只听到扑嗵的水响声。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要指望能把人救出来,还没等着人下去救,水里的人就已经被水生动物给吃了。也曾有狩猎队想要捕捞落水洞里的水生物,结果落水洞里钻出异蛇,狩猎队死伤过半,只有极少数人逃回来,狩猎队又组织人去猎异蛇,那些家伙实力凶悍至极,浑身覆盖着异能,所过之处,连植物都能烧成灰,狩猎队冲上去狩杀,武器砍上去,武器被烧成灰,狩猎队员沾到它身上外放的异能,不死也残。
他们穿过难走的荆棘丛林地带,再往前就是森林了。这些参天古树不知道生长了多少个年头,一两百米高,十几二十米粗的直径,树上、树下都是洞,各式各样的毒虫层出不穷,还有异兽。曾有狩猎队追着猎物钻进地下,然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那狩猎队员落在最后面,据他说,地下的树根是会吃人的。狩猎队在树根形成的地道中穿行,树根突然剧烈地扭曲,把走在里面的人都绞碎了,过了几分钟,它又恢复了原样,而进去的那支狩猎队,连滴血都没留下。
遭遇过这种情况的不止一支狩猎队。
进去的人越多,越危险。
人少了,生活在地下的毒虫就能把人吃得骨头渣都没得剩下。
魏槐的参谋长跑来,说:“魏团,再往天就进森林了。战神连脸都没露,我们还往里去吗?”
魏槐淡淡地扫了眼身旁的黑煞,说:“她能露脸才有鬼了。”他说:“原地扎营,我们这么多人,她看得见。”
即使战神看不见,风部的眼线也看得见,总得有人出来给战场收场。
忽然,远处传来轰隆的声音。
魏槐侧耳一听,问:“什么声音?”他钻出大轿,只看到茫茫风雪。
轰隆声如滚雷般朝他们这边涌卷过来。
忽然,一道灵光从魏槐的脑海中闪过。
战神,没有晃点他。
他激动地大叫:“传令,所有人准备战斗,迎接猎物——”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前面忽然蹿出一条浑身覆盖着异能光的异蛇,那异蛇的速度极快,在参天古树上蹿得飞起,他在看清它的瞬间,它就已经从它的头顶上空掠过去!
“啪”地一声,一块足有蒲扇大的异能鳞掉在他的面前,那异蛇鳞被削去了一块边,从那痕迹看,像是被锋利的武器划伤的。
魏槐下意识地想到了莫卿卿的那把大砍刀。
就在他失神的功夫,数万大军都腾沸了。
“有异兽——”
“是蛇异——”
“准备战斗——”
各种喊声混在一起。
黑煞也从大轿中钻出来,冲进前面的茫茫风雪中。
魏槐指着黑煞大叫:“黑煞,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老子跟你没完——”话没说完,就见到黑煞回头,森冷的目光盯着他。
魏槐的心头发寒,生生地把话咽回去,咬咬牙,骂出句脏话,大叫:“你等战神再赶点猎物出来!这么多人要过冬呢!”
黑煞理都没理魏槐,朝着猎物冲过来的方向杀过去。
黑煞一动,跟在他身边的战武堂高手紧追着他朝着原始森林里冲去。
魏槐气得连声大骂,等他骂过几句后就顾不上骂了,因为前面出现了兽潮!
铺天盖地的野兽像逃命似的朝着他们奔过来。
野兽群中,不仅有水牛大小的小型野兽,更是夹杂有巨兽和异兽。
魏槐一见便注意到了逃蹿过来的异兽和巨兽,同时也看清,它们都带着伤!
战神可真是太够意思了!
魏槐嗷嗷地大喊着,带着人就朝肉多的巨兽和值钱的异兽扑杀过去。这些野兽,遇到一个头都难打,然而,这次他们个个浑身伤势极重,不是没了眼睛就是要害处被捅出伤口,明显是拼着最后一丝余力地逃生,就差他来补刀了!
很快,魏槐就发现,黑煞带来的大军也在砍杀莫卿卿驱赶出来送给他的野兽!
一头异能极强的,甚至达到异能外放级别的异兽,被黑煞带来的人从受伤的胸膛捅进心脏中。
那头异兽的脑袋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眼睛也瞎了一只,胸膛都被劈开了,心脏就露在那!
莫卿卿把异兽砍伤到这种程度,赶出来给他,让黑煞的人,就这么给抢了!
火气蹭地一下子直蹿上魏槐的头顶,让手下的军官赶紧去杀异兽,又大声吼:“传令兵,传令兵!”让他们去通知黑市其他军团的人,赶紧过来分猎物!
魏槐气得真想把黑煞带来的这支队伍灭在这。如果风倾然这时候带着人杀上来,他第一个把这些抢他猎物的家伙给宰了!
不多时,其他的军团也赶到了。
消息是魏槐送出去的,也说清楚了是战神要送猎物给他,让他猎了物资建收容所。魏槐在收到消息得知黑煞率大军朝他过来时,立即派人去向其他军团报了信,直接说:“黑煞要过来劫物资,这些物资是用来救助黑市孤寡的,断不能让黑煞劫了去。”
每个军团,每支狩猎队都有无数的孤儿寡妇,他们的日子是最艰难的,许多狩猎队员都有妻儿,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有天狩猎死了,自己的妻儿就沦落到饿死的地境,也希望他们能在寒冬时节有个保障。既然战神要建这收容所,且能驱赶猎物出来给他们,他们也愿意出这人力把这事张罗起来。
因此,事情虽然匆忙,但有战神牵头,有魏槐打头阵,有势力最强大的张逍大力支持,黑市很快便动作起来。
当他们赶来,见到的就是陈迎曦的人马在抢他们的猎物,在抢那些孤儿寡母赖以为生的物资。
风部因为陈迎曦的缘故,与龙城势成水火,尚且愿意伸这援手,陈迎曦的人马却过来劫这批救助物资。
张逍当场暴怒,下令不准让陈迎曦的人带走半只猎物,派人去跟带队的将军交涉,然而,得到的消失就是率军的是黑煞,而黑煞带着战士堂的人冲进原始森林里去追杀战神去了。
陈迎曦的人与黑市向来不对付,黑煞带他们出来什么都没说,他们都以为是来打猎的,那么,猎物就在眼前,自然是谁抢到归谁。黑市想独吞,做梦!
龙城卫队军的人当然不听黑市这些人的,依然抢夺着猎物。
龙城卫队军只有一万人在这里。
黑市的人,仅魏槐就带了两万出来,张逍又带了一万过来,再加上其他势力,半个黑市都出动了。战神要送豪礼,他们当然要来。来了,见到猎物就能找到狩猎场,找到狩猎场才能度过这寒冬。
先来,先占下狩猎场,来晚了,就只能去抢夺另人的狩猎场了。
原本是奔着物资物狩猎场来的黑市各军团和狩猎队的人,见到陈迎曦的人居然在抢他们的猎物,一个个怒火中烧。
他们和陈迎曦本就不是一路人,斗得厉害,只是因为有风部在中间缓冲了下,黑市在观望风部与陈迎曦的较量,而陈迎曦也想先解决了风部再来收拾黑市,以免她对黑市出手时,风倾然突然杀出来,因此,双方暂时都还算克制。
在狩猎场和猎物面前,那可就真没法克制了!
张逍见没办法交涉,当即下了格杀命令,把这支抢他们猎物的龙城卫队灭在这。
有势力最大的张逍扛在上面,其它的军团和狩猎队便不怕跟陈迎曦翻脸。黑市的人在这事上,非常默契地达成一致。
他们灭掉这支队伍,不仅能守住狩猎场和猎物,还能削弱陈迎曦的实力。
整个风部一共才一万人,风倾然那点人手控制不了整个龙城,即使她入主龙城,最大的可能是她像收拢铁血联盟那样,与各个军团结盟。
风部人少,却能给他们提供资源。
陈迎曦人多,却在抢占他们的资源。
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称。
他们既要杀陈迎曦的人,也要抢猎物。原始森林边缘杀成了一团。
张逍派出侦察队伍进入原始森林去搜寻黑煞的踪迹,同时查看猎物的来源。
其他的军团也派出侦察队去探查,他们看到有许多猎物从远处逃来,许多痕迹都被负伤逃蹿的猎物踩没了。不过发现也是巨大的,有侦察队员见到有猎物从山洞里和落水洞里钻出来,甚至还有大量的野兽从树洞里钻出来,在树上逃蹿,之后又钻进树洞里。
雪地里,也出现许许多多野兽钻行过的洞。
侦察人员发现一个格外惊悚的事——狩猎场,在地下!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便再没有猎物从地下钻出来。
侦察人员也没有找到莫卿卿的踪迹。
黑煞进入原始森林里追杀莫卿卿,莫卿卿只要不想被黑煞追上,就一定不会再驱赶猎物曝露行踪。
小型兽群,各军团的人自己轻易就能解决,实力稍微强一些的猎物都身受重伤,很快,原始森林外围躺下了大片的猎物。
一起躺下的,还有黑煞带出来的那一万人。
黑煞带着战武堂的人顺着猎物钻出来的地洞进入地下,没走多远,便被翻腾的树根绞了好几个人。他以黑雾开路,但面对的却是一个庞大的迷宫般的地下世界,这里面地形错综复杂。他知道,莫卿卿既然能从这地下驱赶猎物出去,对这地下环境一定极熟。他想要在这地下找到或追上莫卿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过,狩猎场却是找到了。
他带着人回到原始森林边缘时,见到的是黑市几万大军站在那,他们在分配着猎物,更有大量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充满敌意。
地下,到处都是龙城卫队的尸体!
就在他追去找莫卿卿的这会儿功夫,他带出来的这支队伍,全死在了这里。
黑煞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那表情活像要吃人。
莫卿卿如上次到龙城一样,骤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龙城黑市的人都以为她来送了场大礼给黑市,给陈迎曦添完乱就回风部了。
没过几天,就有风部的人私下找到黑市各军团首领,带着大量异能晶和风部研制的生命液打探莫卿卿的下落。
226.第二百二十五章
风倾然这次是真的被莫卿卿吓着了。
她只需要将一缕黑雾注进红巨蚁的壳里, 就能把它融得只剩下空壳。莫卿卿居然冲进黑雾异能团中把对方劈成了碎块,可想而知她身上会沾上多少黑雾,她都成那样了,不回风部找她拔除侵入体内的黑雾异能, 居然还跑去驱赶野兽,甚至把地底深处的大异兽打伤赶出来。
莫卿卿失踪好几天, 那不是遇到大麻烦, 极有可能已经……
风倾然只希望莫卿卿那愈合能力能够抵挡得住黑雾的侵蚀, 哪怕多给她几些搜寻时间也好。
她要找莫卿卿, 就得派人去莫卿卿失踪的地方搜寻。如果她直接派人过去, 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人,那些正在搜寻莫卿卿的人都有是她的人, 会遭到陈迎曦的截杀。
于是风倾然动用大笔物资收买黑市, 由黑市派人去找莫卿卿,她的人再混在黑市的人里面, 进入地下去找莫卿卿。
时间一天天过去,莫卿卿杳无音讯。
黑市的人都有在猜测莫卿卿已经被黑雾融蚀了, 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恰恰是都没有找到, 风部才一直有确切消息传出:莫卿卿极有可能还活着,让他们继续找。
黑市的人都觉得风部是在说笑, 极有可能是以寻找莫卿卿为理由扰乱视线,为大战调兵做准备。
无论黑市是什么猜测, 风部继请黑市寻人之后, 又挂出重赏——寻找莫卿卿者, 可以任意挑选风部柳子澈实验室里十样研究成果,包括异能二次进化技术!
龙城早因陈迎曦的龙城卫与黑市因争夺猎物而引发的那场流血冲突而剑拔弩张,风部的一连串悬赏更是使得龙城呈山雨欲来之势。
黑市在原始森林边缘灭杀了一万人,使得陈迎曦的部下也出了两种声音,一种是黑市既然已经选择站在对立面,就该趁着风倾然还没有杀上来,先发兵攻□□市,攘外先安内;一种则是不宜在这时候与黑市和风部同时起冲突,应该先安抚一方。双方各有议论,难争高下。
陈迎曦派兵在长长的悬崖边驻防,防止风部从万丈悬崖爬上来,同时向黑市各军团发出邀请函,想邀各军团谈判。
黑市各军团对于和陈迎曦谈判的事存在争议,有些人想谈,有些人则觉得陈迎曦不可信,张逍也收到了陈迎曦的邀请函和信件,陈迎曦甚至派出司景亲往张逍大营,与张逍进行过长谈,希望能与黑市进行一场和平谈判,将即将到来的流血纷争消弭于无形。如此残酷的生存环境,人类不能再这样自相残杀下去。
张逍表示这事他一个人不能作主,他得召集黑市各路军团长商议。
司景说:“听闻张军长与风倾然合作密切。”
张逍爽朗地笑道:“风大首领一向出手阔绰。”
司景点头,他拍了拍手,手下人抬进来几口大箱子,他把大箱子打开,其中一箱是满满的异能晶,另外则是罕见的异兽骨。他说:“我们城主出手也很阔绰。风部有的资源,我们龙城同样不缺。我们城主唯愿能与黑市和平共处。”
张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大司令说的话,我会考虑,也会召集黑市各路首领商谈。请。”
司景起身说了句:“告辞。”便离开了。
张逍发贴,邀黑市各路大首领商谈。
有人认为应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有人认为应该趁风部和龙城卫打起来前,先选一方下注,以换取更多的利益。
就在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来报:“龙城前总司令赵明乾求见。”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赵明乾,他不是死了吗?”
“赵明乾?他还活着?”
“真的假的?”
张逍说:“大战在即,什么神神鬼鬼都出来了。”他叫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内穿雪兽衣,外披雪兽皮披风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那披风的款式很有点与众不同,肩胛骨的位置被掏了两个洞,泛着幽蓝色异光的翅膀从披风洞里伸出来。强横的异能气息从他的身上暴发出来。
他进入大厅,身后跟着的长着翅膀的队友赶紧去替他搬来椅子,赵明乾威风凛凛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他的身后排开二十名同样长着翅膀的实力强大的异能者。这些人清一色的穿着雪兽皮制成的衣服,翅膀覆盖着异能光,眼睛湛蓝得经最纯净的蓝宝石还要明亮。
在场许多人都是见过赵明乾的,如今见到赵明乾,皆面露惊异之色。赵明乾现在的实力比起几个月,那真是天壤之别,而且,那时候的赵明乾没有翅膀。
有人惊声问道:“赵总司令还活着?”
赵明乾说道:“托福,陈迎曦造反,我被迫从地道遁走,伤重之下,正巧遇到战神莫卿卿,被她顺手捡了回风部!”他说话间,调整姿势,翅膀也跟着晃了晃,有电芒般的光芒从翅膀中渗出,浮于表面足有半尺高。他身后的椅背沾上翅膀,瞬间化成灰烬。
赵明乾回头看了眼椅子,说:“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忘记换椅子了。”
黑市的人神色各异。
张逍都没想到风倾然居然还藏了赵明乾这张牌,在这时候以这样的方式打了出来。
有人问:“赵司令现在是风倾然的人?”
也有人问:“赵司令这次来是有什么指教?”
赵明乾说:“风老大听说陈迎曦要与你们谈判,派我跑个腿,带几句话:第一,风部与龙城并无恩怨,她希望死的只有陈迎曦一人。第二,这是场人类的浩劫,也是场进化盛宴,她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能够活下来参与其中。第三,她无意收编诸位的兵马,诸位的兵马人员编制,她一概不动,不过有些条例希望大家可以共同遵守。” 他说着,取出一份异兽皮制的兽皮卷,说:“这是风部规章制度,诸位可以参详参详。”
魏槐问:“赵总司令,战神还活着吗?”
赵明乾说:“失踪了,但没找到她的武器和盔甲,风老大说保守估计,她至少有一半的希望还活着,我们的枪神,也就是战神的发小,坚信相信战神还活着。以我对战神的了解来判断——鬼知道她这会儿又缩在哪个角落干什么奇葩事去了。”
有人问道:“既然你们不担心战神的安危,花这么多重金找她做什么?”
赵明乾说:“实验室财大气粗,柳子澈想尽快把她找回来做研究。”他说完,起身,便往外走。
赵明乾带着这两支翅膀还没有彻底长好的风神之翼小队在披风和大风雪的掩映下,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风雪中。
陈迎曦安排在悬崖边的岗哨和驻防,在此刻,形同虚设。
赵明乾一走,众人又议论开来。
张逍把赵明乾留下的异兽皮展开,粗略看过几眼,交给副官,由副官念。
这个风部各部遵守的条文,其中明确规定了婴幼儿孩童的抚养制度,失去作战能力人员的生存保障制度、猎物分配制度、资源贸易制度和安全条例制度等等。如果这份制度是真,那么,通过这份制度就有够推测出风部如今的状况,再看赵明乾实力精进如斯,黑市的人对这份制度还是很愿意相信几分的。
就算风部愿意下血本打造赵明乾,能让赵明乾二次进化出翅膀,还有如此实力,这就已经是风部实力的一种表现。有战神莫卿卿那恐怖可怕的战斗力和刚入风部几个月的赵明乾做对比,他们对于风部作战人员的战斗力又是一翻评估。
在座的人中间高手极多,对于跟着赵明乾一起来的那对长翅膀的人自然也是有留意的。
其中一人便发话了:“与赵明乾一起来的那二十个长翅膀的变异者,实力都不弱于赵明乾,其中还有几个没有心跳,是潜性异能者。”
张逍说:“按照风部的资源贸易制度,如果风倾然接管龙城,我们是可以用物资去换取柳子澈实验室的物资的。如果我们与陈迎曦合作,吞并风部……几个月前,陈迎曦也曾派重兵围攻风部大营,结果怎样,大家都看到了。风部退走原始森林,陈迎曦一把火烧了风部大营,回头就反了赵明乾。”
有人提出异议:“可是我们手里没那么多资源,还得交五成给她,太多了。”
张逍继续说:“规矩可以定就可以改,况且,风部能猎到这么多物资,想必是有独到的狩猎方法的。我们守着这么大的原始森林,只要狩猎得法,不会缺资源。不过,我们现在急缺的就是狩猎资源。龙城卫的人,不抢我们的资源就已经是万幸了。但我的主张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诸位的意见呢?”
魏槐问:“不帮风倾然打陈迎曦?”
张逍说:“战斗力到了战神那个境界,人数已经不占优势。我的眼线告诉我,风倾然的战斗力在战神之上。这是风倾然与陈迎曦的战争,不是我们的战争。”风倾然给他的任务就是逼陈迎曦出来,而不是缩在十几万大军身后,让这么多人为她送死,她再在兵败之后逃走!
227.第二百二十六章
陈迎曦所拥有的兵力是风部的十几倍, 即使风部的战斗力强,装备物资上据有一定的优势,人数差距加上地理位置的劣势,以及极度寒冷的气候, 使得这场反攻战不具备任何优势。
风倾然和柳子澈一起算了笔账。
风部说是近万人,其实只有八千多, 还得留守部分人守大营和保护没有战斗力的婴幼儿孕妇, 只能派上去的作战人员约有七千。这七千人要在这种极度寒冷的风雪天爬上万丈悬崖, 必须得靠异能液支撑, 根据前后那几拨人爬上万丈悬崖的评估的结果来判断, 目前的生命液存量,撑死只够一千人。
一千人上去攻打陈迎曦,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柳子澈这时候无比想念莫二货那奇葩。有她在, 何愁缺物资。
地下世界远比他们想象中和看到的还要复杂,他们现在探查清楚的, 仅仅是风部所处的这片区域。莫卿卿平时念叨的那些危险动植物,他们好多连影子都没见着过。
风部处在原始森林边缘, 猎物资源并不算多丰富, 经过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的猎取,再加上红巨蚁引发兽潮驱赶过一回, 如今风部周围的猎物并不充足。
猎到的野兽和挖出来的可食用的植物根茎果实,够解决温饱, 但异能液的获取则变得极其有限。
如果莫卿卿在, 不说带着队伍去远处打猎, 即使刨参天古树的绿色能量晶都能解决异能液不足的问题,然而,放眼风部,不是谁都有那本事一拳打参天古树的根全部砸碎刨出绿色能量晶的。
风倾然倒是有那实力,她要隐藏实力这点暂且不提,她那黑雾异能放出来,污染太大,就她猎到的东西,除了她自己吃了,就没见能用的。柳子澈至于风倾然打猎向来很有意见,那都是能不让风倾然出手,都尽量不让风倾然出手,实在没法收拾带走的东西,再让风倾然上。
派别人去取参天古树的异能晶,如果不能一招得手,那就只有被参天古树的树根碾碎挤成渣当树的养分的份。风险太大,命还只有一条,被参天古树的树根勒死的人连点渣都找不到,更别提救了。
柳子澈试着找林润声带队去取参天古树的树核,林润声把头摇得飞快,然后就躲了。她忙得没空,莫卿卿又没往她那凑,于是也没顾得上问莫卿卿到底是怎么取的参天古树的能量晶,以至于,她现在守着这片看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看着比比皆是的参天古树穷得叮当响。如果有莫卿卿在,即使不取参天古树的能量晶,以莫卿卿对原始森林的了解,想找能猎取能量晶和能量液的猎物,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结果就是,她把家底全部掏出来拿去悬赏寻莫卿卿,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子澈很是忐忑:这二货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她不求莫卿卿能帮她打猎,能活着回来,哪怕是残着回来也行啊,只要能是还喘着气留条命回来就行。大不了她多想点办法治一治就好。
虽然莫卿卿嘴上总嫌弃她,还总偏心吴闷闷,可莫卿卿得到的物资往她这里送得最多,说是给闷闷的,给鸟少爷的,扔到她这备用的,可实际上全是交给她任由她使用,就连心机鸟都给她养。莫卿卿二,但不傻,心机鸟还小,很容易被养熟,被莫卿卿用异兽心脏精心喂养了三年,智商又高还懂人语,如果不是把她当家人,是不会把心机鸟给她养的。
没有莫卿卿的消息,柳子澈知道风倾然同样担心莫卿卿,甚至比她更担心,在风倾然这也都尽量不提莫卿卿。
风倾然没头没脑地问了柳子澈一句:“我放过陈迎曦,是不是放错了?”那时候,灾难刚开始不久,她还做不到如今这样杀伐决断。若是换成现在,她一定会以最强势的姿态杀掉领头的那些镇住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不会放走陈迎曦和展正熙中的任何一人,也用不着莫卿卿还去骚扰陈迎曦的大营,以致感染黑雾异能至今未归。
柳子澈说:“如果你那时候杀了陈迎曦,我不会跟着你走。”陈迎曦先背弃风倾然,风倾然与陈迎曦断绝往来,这在情理之中,又不是圣母。可如果风倾然在陈迎曦扔了武器投降的情况下还把陈迎曦杀了,对曾经的恋人都能说杀就杀,对他们这些临时凑到一起的人就更别提了。
她知道风倾然是在担心莫卿卿,说:“二货命大,是个有运气的,并且她那脑回路异于常人,求生本能比谁都强,未必会有事。”
风倾然难掩担忧,说:“她感染的黑雾异能正好克制她的红异能,且她的感染极其严重……”
柳子澈说:“但她是植物感染变异,黑雾异能并不能很好地吸收植物异能。”她摊手,说:“那二货不回来,要不然真得拉着她好好研究研究。你说她怎么想的啊,感染了黑雾异能不回来找你,还四处蹦跶。她要能再继续蹦跶,我还服了她,这又蹦哪去了!这冰天雪地的,要找人都不好找。”对着风倾然,她终究没忍住,又叨叨叨了一通。
待看到吴闷闷掀开帘子进来,她闭嘴了。
吴闷闷问风倾然,有没有莫卿卿的消息。
风倾然摇头。
吴闷闷说:“我想去找找她。”
风倾然问:“你知道去哪找她吗?”
吴闷闷说:“试试。”
柳子澈顿时眼睛一亮,问:“有把握?”
吴闷闷说:“总要试试。”之前一直是侦察队在外面找莫卿卿。风部的枪神,战神莫卿卿的发小,这是在龙城挂上号的,她只要露脸,就很容易曝露身份。她会遭到追杀还在其次,关键是会影响到别人找莫卿卿。可这么久没消息,她实在坐不住。
风倾然问:“去哪找?小莫失踪的区域,现在还有龙城卫的人在牢牢盯着。只要我们还在找一天,陈迎曦的人就会在那边蹲守一天,就等你们坐不住上去寻小莫。”
吴闷闷默默地没作声,只把背在身后那把新铸的枪抱在了怀里,告诉风倾然自己的决定。
她用枪,释放的是异能,枪用久了,一些习惯早沉浸到骨子,且她不愿意放下枪。随着她的实力增强,普通枪支的损耗极大,如今用赤金矿铸造了枪身,把原本的准星安装在赤金枪上,枪管改成了异能外放级别的异兽角或骨头制成的。她将异能灌注到代替枪管的异兽骨或异兽骨中再释放出去,威力比以前从空管里放出去要强得多。现在她的眼力比鹰眼还敏锐,再加上准星,只要对方进入她的射程,哪怕是只高速移动的小蚊子,她都有把握打中。她的异能进化,潜行隐蔽的能力也有提高。她并不惧那些蹲守他们的人,遇到了,用枪解决掉他们就是了。
风倾然点头,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证你的安全。”
吴闷闷用力地点点头。
风倾然说:“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都安排给你。”
吴闷闷应下,说:“我有枪和一身保暖的衣服就够了。”
风倾然问:“不带人?”
吴闷闷说:“我一个人,方便。”
风倾然知道吴闷闷的实力,吴闷闷敢这么说就是有把握。她说道:“龙城的人现在也开始在探查地下世界,不过伤亡特别大。他们每次去到地洞都是组织队伍下去的,人多,很多队伍都折在了树根上,再有那些危险动植物和蛇虫对他们造成的伤亡也极大。他们解决不了进入地下狩猎的问题,食物将是他们面临的最残酷的考验。”
“据可靠消息,狩猎队能够抵达的大雪山范围,已经找不到雪兽的踪迹,甚至其他雪山野兽的踪迹都找不到,倒是能找到一些生长在雪山里的植物,可那些植物要么是变异的,要么就是有毒虫蛰伏,都是没见过的植物,有没有毒一时间也很难辩认得出来。”
……
风倾然把相关的情报消息都详细地告诉了吴闷闷,又把遇险求救暗号以及方式都告诉了吴闷闷。她交待完,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有没有找到小莫,都一定要递消息回来,或者是自己回来。”
吴闷闷应下。
她把武警营交给向阳,向风倾然和柳子澈告辞,便准备出发。她从柳子澈的帐篷出来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被跟上了,心机鸟踩着厚厚的积雪扑腾着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翅膀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作为一只鸟,即使身上穿了雪兽皮马甲,仍旧没法捂严实,再加上它的毛没长齐,在这暴风雪天蹦跳行走,一步蹦出去,被风吹出好几米远,显得格外狼狈。
鸟少爷能听懂人话,已经知道莫卿卿出事。她刚才向柳子澈道别,估计是被睡在隔壁间的鸟少爷听到了,这会儿追出来了。
鸟不抗冻,别说它的毛没长齐,即使长齐了也抗不住这样的严寒。
吴闷闷把被大风吹得在地上滚成雪球的鸟少爷捞起来抱回帐篷里交给柳子澈,对鸟少爷说:“你在家等着,我去找。”
鸟少爷冻得直哆嗦,还发出“啾——”地一声长鸣,又继续“啾啾啾……”地叫着,声音透着央求。
柳子澈说鸟少爷:“带着你,闷闷就没法出门了。”
鸟少爷“啾啾啾”两声,挣扎着跳到地上,去杂物间叼着一个背包出来,自己往背包里钻。以前莫卿卿就是这么背着它走的。
柳子澈揉揉额头,说:“莫莫能带你,闷闷带不了你。莫莫那是蹦跶习惯了的,带不带你都一样,闷闷要是带着你,她就藏不了行踪,被人发现就只能带着你回家,没法找莫莫了。”
鸟少爷顿时沮丧地垂着头,拖长声音发出一声悲伤的鸟叫。
柳子澈摸摸鸟少爷的头,对吴闷闷说:“你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吴闷闷应了声:“好。”便出了帐篷。
鸟少爷跟到帐篷门口,从帐篷里伸出头,对着吴闷闷长声“啾啾啾——”地发出一长串叫声。柳子澈虽然不懂鸟语,但听那它语气和调子,也能猜到它在喊:一定要把莫卿卿带回来。
柳子澈暗道:这二货,养的鸟都在担心她了,还不回来。
228.第二百二十七章
莫卿卿受伤, 首先是要保证自己不被找到,这不仅是要防龙城的人,还得防范野兽和异兽。她会注意遮掩沿途留下的痕迹,恶劣的自然环境也会很快将痕迹掩盖抹除掉。
吴闷闷从来不指望能够用追踪手段去找莫卿卿。要找莫卿卿, 就得从她的习性以及求生方式和手段上去寻找。在这几点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莫卿卿。
从莫卿卿失踪的地方来看, 一边是大峡谷, 大峡谷下面是水流湍急的大河, 莫卿卿畏水, 向来是能离多远离多远, 且河里和悬崖上多有强大的异兽出没,她受了伤, 不可能往那边去, 这地方排除掉。另一方是龙城,莫卿卿不可能回龙城, 她如果回龙城,还不如再冒点险爬回悬崖回风部, 这也能排除掉。另一边, 大雪山山脉。大雪山山脉的物种资源虽不比原始森林丰富,但是, 能够养活得了那么多的雪兽,异植和异兽都有, 且环境是莫卿卿所不熟悉的, 她在受伤的情况下, 也不可能去冒那险。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与风部有一道大峡谷相隔的原始森林,那里才是莫卿卿的主场,且是龙城的搜寻队伍难以到达的地方。
茫茫原始森林,地上是无边无际的雪海,地下更是纵横交错宛若迷宫的庞大地下世界,要在这样的地方找藏起来的莫卿卿,比大海捞针还难。这也是为什么风部派出那么多侦察队都没有找到莫卿卿所在的原因。
吴闷闷知道莫卿卿的逃生方向,也只能说“试试”,但她要试试,也不是盲目地试。
莫卿卿受伤很重,走不了太远,她离开的范围不会超过她回风部的范围。受伤藏身的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的,第一是隐蔽安全,第二则是能够解决食物和异能补给的问题。莫卿卿感染黑雾异能,她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到异能液或异能晶补充,以此来抵挡黑雾的融蚀消耗。
莫卿卿在这种情况下,打猎估计是不行的了,那么,她需要的异能源就只有——参天古树的异能晶。她是植物感染变异,即使后来二次进化变成了红异能,可最初感染融合的异植基因细胞都还在,应该也是能够吸收参天古树的异能晶的。
参天古树损失了异能晶,遭受重创,即使不死也得掉落满树的叶子,或者再出现些别的病状来。如今是在寒冬时节,所有的树都被冰雪覆盖,即使它被挖了异能晶,从地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地底下也许会留下痕迹。
吴闷闷借着暴风雪的遮掩爬上悬崖,远远地绕开了龙城,独自朝着原始森林前行。
她一路过去,不时遇到成群结队的狩猎队伍,明岗暗哨也遇到许多。
食物危机使得狩猎队想尽办法狩猎,进地洞,那些树根危险,他们便沿着直通地下水源的天坑水洞,去捕水中的生物。
在人的眼里,这些水生动物是食物,同样,在这些水生动物的眼里,人类也是食物。
吴闷闷一路过去,见到许许多多正在狩猎的洞,每一个洞里都是极其惨烈的撕杀,不时的,有狩猎队员仓皇地从狩猎洞中逃出来,跟着便是大异兽出现,一通肆掠之后,又钻回了地下。
天太冷,这些藏在恒温地下的大异兽受不了地面的严寒,在蹿出来,把洞口附近的人杀死吞掉后,便又钻回了洞里,待下到狩猎洞里的人足够多时,它们才又钻出来猎食。
龙城的人,生存条件之艰难残酷,比当初撤去原始森林里的风部还要惨得多。至少那时候风部在地面上能够猎到食物,能够刨植物根和采果子充饥。
吴闷闷原本是想悄然穿过狩猎区直接到外围地带,进入地下搜寻莫卿卿的踪迹。
可这些狩猎队实在太惨了,每次有异兽出来,对狩猎队来说几乎都是没顶的灾难。
吴闷闷没忍住,开枪了。
那从狩猎洞里钻出来的足有火车大小的异蟒突然倒下。
仓皇逃蹿的狩猎队员抬起头就见一个披着雪兽皮披风,戴着风雪帽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她端着一把火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泛着灼灼异能光芒的枪。
凛冽的寒风,茫茫大雪,似乎都被她踩在脚下。
她走在雪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在异蛇倒下后,便慢慢地继续朝着原始森林深处前行。
死里逃生的狩猎队员们看着她从面前走过,消失在风雪中,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没有心跳,没有脚步声,那些风雪却像遇到无形的墙似的避开了她,她站在风雪中,连丝声响都没有,如同一只白色的幽灵。
她怀里抱着枪,昭示着她的身份——枪神吴楠。
陈迎曦重金悬赏的枪神吴楠就这么出现在狩猎队的面前,带给狩猎队深深的震撼,在此刻,他们想到的不是把她的行踪告诉给龙城卫的人领取赏金,而是强大。
如同神一般的强大。
悄无声息地出现,悄无声息地突然杀死一条火车大的异蟒,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雪中。
好半晌,一位狩猎队员回过神来,呆呆地说了句:“风部真的不缺食物和物资。”枪神轻轻松松就能打死这么大的一条异蟒,一下子就能解决很多人的温饱问题。
如果风部招人,他们现在一定毫不犹豫地投奔过去。
更多的人回过神来,这时候想的不是投奔谁或枪神有多厉害,而是猎物!
他们飞奔着扑向那头死掉的异蟒。
狩猎队长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检查异蟒的伤。
异蟒有两处致命伤,一处在头上,头盖骨都没了。一处在心脏,心脏被打烂了,胸口一个异能爆炸形成的大洞。
他们见到枪神吴楠所站的位置距离异蟒心脏的位置足有三百米!
三百米远都有这么强大的攻击力量。
据他们所知,枪神在灾难发生前,就是部队的神枪手,那时候的有效射程就能达到千米。她之前在风部,就是死神一样的存在,被她盯上,那真就是一枪一个的事。
吴闷闷开了第一枪,后面再开枪就没了压力。
她见到有人遇险,顺手就救了。
遇到龙城卫的人,她也救。
在她看来,只要不是在战场上两军交战时遇到,那都是人命,此刻都是在为生存苦苦挣扎。她们与陈迎曦的恩怨冲突,不该填上这些普通士兵的命。她曾经也是一名普通士兵。
龙城卫的人见到救下他们的居然是枪神吴楠,一个个的表情像活见鬼似的。
战神莫卿卿见到他们是一杀一大片,然而,他们奉命出来搜查风部的人,居然被枪神救了。枪神救了他们,连个眼神都没给,就直接走了。
枪神去哪,瞎子都看得出来,傻子都猜得到。
那队被救下的龙城卫士兵看着差点要了他们命的异兽尸体,再看着枪神吴楠消失的方向,互看一眼。其中一人问:“要上报吗?”
队长犹豫了下,说:“带上异兽,走慢点,回去上报。”他又补充说明:“这个不是猎物,是我们不确定那是不是枪神,这是我们带回去的证据!因为我们要带证据,所以走得慢。”
队友们回过神来,纷纷点头。
跟着他们又继续讨论起来,枪神出现在这里,战神是不是有消息了?
又说,枪神单枪匹马就敢这么出来,太有范儿了。
再有人说,战神也是单枪匹马。
提到战神,他们再想到战神那凶残劲,一个个头皮直发麻。
黑雾异能者遇到她都被劈碎了,战场上遇到谁都不要遇到战神,真的,那死状实在是……太惨了!
如果说战神这么强大,是一个异数。
那么,又来一个枪神,同样如此强大,那就很难说是异数了。
战神、枪神、赵明乾,以及和赵明乾一起出现的那支长有翅膀的队伍,风部公然露面的这些人,让龙城的人对他们有着一种强大而神秘的感觉。
赵明乾曾为风倾然传话:“这是场人类的浩劫,也是场进化盛宴。”
如今,这话,很多人都信了。
吴闷闷一路向着原始森林深处前行,穿过狩猎区,爬上被冰雪覆兽的参天古树,砸开冰雪,刨出树洞钻了进去。
这些无人涉足,没有进行过清理的地洞,危机四伏。
即使是以吴闷闷这样的身手,仍是步步艰难。
许多地下的生物并不靠听力搜寻猎物,而是靠热能感应,即使吴闷闷能够做到悄无声息,也掩不住自己身上的热量,被感知到。这些地下生物布下的陷阱,以及天然地势形成的陷阱,使得她每一次迈步都充满危机。
被清理干净的风部比起这片未经人涉足的地下世界,简直就像是游乐场,最多算是新兵训练营,而这里则是充满生死考验的战场。
所幸,莫卿卿在原始森林里养成了话唠的习惯,对她更是掏心掏肺,唯恐哪天她被不认识的动植物坑了,喋喋不休地向她说着在原始森林里生存下去的经验。她认真地听了,也记下了。
知道有这些东西,有应对的方法,再加上吴闷闷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所以虽然艰难,却也是很好的磨练。如果不是她着急找莫卿卿,真想在这样的地方好好锻炼自己。
她担心莫卿卿的安危,就什么心情都没了。
229.第二百二十八章
吴闷闷进入地洞没走多远, 毫无预兆的,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原本寂静的树洞中,忽然飘起了幽蓝色的雾那些雾组成雾团瞬间将吴闷闷包裹住。
吴闷闷的视力极好, 一眼认出那些是由蠓虫大小的细小虫子,她曾跟着莫卿卿在地下遭遇过无数细小的虫子, 莫卿卿教过她应对的办法, 因此在看清的瞬间她已经将异能外放护住自己的全身。
随着异能的外放幽蓝色的光芒顺着她的发根覆在了每一根头发丝上, 她的脸上即覆盖着一层足有一两厘米厚的宛若电芒般的异能, 那些扑到她脸上的蠓蚊还没触到皮肤就被异能烧成灰烬。在她释放异能的同时, 那些蠓蚊民落在了她的披风上。它们落在雪兽皮披风上,身上释放出来的异能顿时引燃了披风。这些蠓蚊比芝麻还小, 落在雪兽皮披风上也只烧出芝麻大的洞, 但它们的数量多得瞬间将吴闷闷包裹在了里面,她身上的披风、里面的雪兽皮衣和背包, 以及背包里的物资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她装在兽皮袋中的小袋异能晶掉落在地上,被蜂涌而上的蠓虫包裹起来, 她浑身上下除了怀里抱着的枪就只剩下穿在最里面的那身赤金盔甲。
这种蠓蚊是莫卿卿对她说过的, 遇到以后,用异能覆盖住全身, 然后赶紧跑,能跑多快跑多远, 能跑多远跑多远。水都没它们可怕。
“这种蠓蚊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异兽, 啊, 不对,是异虫子,它们还有虫王。莫卿卿严重怀疑那就跟蚊后是一样的,肥肥的一条,足有手臂粗,速度快得跟闪电似的。她都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它就一头扎在她的心脏处,半颗头都扎进了胸膛中,扭着身子往里钻,幸好我是鬼手藤变异,它的脑袋扎进去就被我心脏中扭出来的触须样的东西缠住了,就像之前融化那头小异兽那样,不断地喷出汁液腐蚀它,还把它往心脏中拽,我都怀疑我的心脏里住了一头特厉害的变异兽……”
吴闷闷回想着莫卿卿的话,拔腿玩命地狂奔。她可没莫卿卿那种变异,也不知道盔甲能不能挡得住蠓蚊王。
“长这种蠓蚊的地方,有一种喇叭花,就是我们第一次遇到异兽那晚的那种喇叭花,发幽蓝色的光,像食人草,它们散发出来的味道会吸引大量的蠓蚊往花里钻,然后就被花给腐蚀掉了!”
“这种食人花喜欢长在石头上,种子还会跑。蠓蚊喜欢附在树根里,你要是在地下遇到蠓蚊,往地下有大空间大山洞的地方跑,就是那种巨大的天然熔洞样的洞跑,这种溶洞往往都是长异植的地方,很容易就有那种喇叭花,到了那,蠓虫就不会追你了,就走了。不过那里通常会有厉害的异植,还有动物和异兽,你可以理解成地面上的草原绿洲之类的……”
“地下的大溶洞特别多,别往落水洞去,找那种有过地陷痕迹下去,遇到往下去的洞挑最大的去就对了……找大洞钻,要么遇到大溶洞,要么就很有可能遇到大异兽,这时候那些蠓蚊就会追着更大的异兽去,不会追着没几两肉的我跑啦……”
吴闷闷拔腿跑得飞快,她的视线被那些蠓蚊模糊住,连地上的其它的虫子布的陷阱都顾不上看,她踩在网蛛的网中,网蛛一收网,她便被裹了进去,跟着那些蛛网就被身上的蠓蚊烧没了,她在地上打个滚,压死一大片蠓蚊,跑起来继续跑。
那感觉到有猎物落网的网蛛从地里刚蹦出来,才到半空中就被蠓蚊裹上,不到眨间的瞬间,蠓蚊消失,网蛛没有了。
吴闷闷的速度比闪电还快,她很快就从蠓蚊中冲出去,见到有大的斜洞直接往下滑,她在下滑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只见身后形成一片幽蓝色的迷雾,那迷雾把身后的地洞都填满了,迷雾有厚有薄,如云絮般变幻着形状。
她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念头:这群蠓蚊就能让下来的狩猎队全部死得连点骨灰都找不着。
她以下坠之势瞬间滑落过近百米深的足有七八十度角度的大洞,那一瞬,远比坐过山车的速度要快得多。她落地后,如同扑食的猎豹般一个腾跃便蹿出三四十米远,然后又遇到一个垂直的洞,她一个急刹停住,扫了眼距离便跳了下去,落地后就地一滚卸去力量,跃起跳起便往前面奔去,跟着就见到密密麻麻的体型比兽鼠小了足有好几倍的地鼠。这些地鼠约有成年香猪大小,长得和老鼠一模一样。
就在她看见这些地鼠的瞬间,这些地鼠已经蜂涌而上,“吱吱吱”的鼠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那种地鼠,就像传说中的行军蚁似的,遇到它们,异能覆盖是没有用的,把异能灌注到腿上,用力地踩着大坑往前冲……那冲击波把它们震开,赶紧跑,不跑也行,把它们全踩死,反而就是普通加大版老鼠,只要不觉得恶心的话,随便踩……地鼠王的肉也挺不错的,就是地鼠王向来都很猥琐,遇到异兽都是让地鼠去咬异兽和送死,等异兽死了,它就出来啃心脏和吃异能晶啦……”
吴闷闷根据莫卿卿传授的经验,踏着莫卿卿式的沉重步伐从地鼠窝里冲过去。
地鼠窝里死伤成片,追着吴闷闷下来的蠓蚊席卷了地鼠窝,地鼠吱吱惨叫着四散逃蹿。
吴闷闷跟着地鼠逃窜的路线逃,很快便到了地下的大溶洞。
她出现在溶洞半山腰的位置,这溶洞和大部分的溶洞一样有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洞相连,四通八达,贯通到整个地下世界。
整个溶洞漂亮得如同神化世界。
各式各样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植物占据着溶洞,宛若生机勃勃的原始雨林世界。
这些植物,大的宛若巨大的虬龙,有直径足有十几米粗的藤蔓,藤蔓又攀附着其它的小藤蔓和杂草,大小不一的动物在藤蔓上奔行,她在空中俯视下去,只见下方郁郁葱葱的被植物覆盖得看不见底,一些植物剧烈地颤动着,不时的,有植物被压倒,露出正在撕杀的体型庞大的野兽。
溶洞并未笔直的,再加上四处伸长的巨大藤蔓,使得溶洞像一个层层交错的空中楼阁,许多野兽就在这些藤蔓上狂奔,再爬向别的洞,通过这些藤蔓和地洞,它们可以去往地上地下的任何一个地方。
就在吴闷闷打量地洞的时候,忽然见到前面有阴影投下,她想都没想,便放出一枪,同时一个蹬腿往后蹿去。她那一枪打出去的瞬间,人已经退后三四十多米,跟着就见到有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血液飞溅开来,她只听到一声野兽发出的惨叫,跟着便是一连蹿急速逃窜的脚步声。
有地鼠从她的身后亡命般奔出,从她身边绕过去,冲向了下方的溶洞。
吴闷闷一个大跃步,落到距离她足有五十多米远的一根直径足的五六米粗的藤蔓上,她刚站稳,身后便是如雾状般的蠓蚊飞出,它们聚成一团,在空中转了个圈便朝着下方直扑下去。
她低头望去,便见蠓蚊径直飞到溶洞最底层,跟着便见到有盛开的宛若喇叭的花朵,那些蠓蚊径直飞进了喇叭花朵中,那些喇叭花瞬间合上,几秒钟后,再张开,蠓虫已经不见了。它的花茎浮现出幽蓝色我光芒,那光芒从花朵底部延着花茎往下蔓延,随着它的慢呀,那颜色逐渐从幽蓝色变成了幽绿色。
身后有“呼”地风声传来,吴闷闷的身子一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了下方的藤蔓处,跟着一条宛若鳐鱼般翼展足有十几米的怪物从她的头顶上方掠过,它与鳐略有不同的是,它有一双锋利如鹰爪般的爪子,身上覆着层幽蓝色的光芒,那长长的尾巴泛着雷电般的色泽。
吴闷闷瞬间想起莫卿卿的话,一个跃身从原地蹿开,就在她蹿开的瞬间,那鳐鱼怪的尾巴一甩,一道异能光芒打在她刚才落脚的地方。
她回头一枪击出,异能子弹从它的下巴打进去,从它双眼的正中间的头顶部队炸开,随着异能光芒的炸开,一朵足有大西瓜大小的宛若肉球般的东西飞落出来。吴闷闷腾空跃起,一把接住,用异能覆盖在手上,用力撕开,掏出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异能晶。
“就那怪物,我把它拆完了,才发现,它的心脏居然长在脑袋里,就长在两个眼睛之间的位置,头盖骨下面。我那还是第一次知道心脏长在脑袋里的,脑袋里不都是长瘤子的吗?”
吴闷闷的耳畔不断回响着之前莫卿卿说的话,她的心里直泛酸。
“鳐鱼怪的肉不能吃,有剧毒,哎妈呀,差点没毒死我,我吃完后,一下子嘴和全身都麻了,跟着眼皮一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鳐鱼怪的尸体还在我旁边,那些野兽都不吃它,我估计跟我一样毒,我晕过去,野兽也从来不吃我……”
吴闷闷忍住酸楚,环顾四周,大声喊:“莫莫……”
回应她的是野兽的吼叫和自己喊出的回声。
忽然,一个隐约的声音从溶洞深处传来:“哎——”
吴闷闷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喊了声:“莫莫——”
溶洞深处又传来似回答又似风声的回应:“哎——”同样的位置传出来的。
吴闷闷再喊了声:“莫莫,我是闷闷。”
跟着,溶洞深处传出一个声音:“闷闷——”
吴闷闷刚涌起的激动顿时被一盆冷水浇下,生生地打了个寒噤。语气不对!
那不是莫卿卿,而是莫卿卿跟她说过的魔鬼藤。
吴闷闷顿时知道,莫卿卿不会去那边。
“有魔鬼藤的地方,我向来离它八百里远。”
吴闷闷当即找了个与魔鬼藤相反的方向走。
“鬼知道这魔鬼藤占的地方有多大,有多能变,我都是看见它转身就走,往相反的地方走……”
地下世界极大,吴闷闷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莫卿卿,她只能一直找,饿了就地打猎,没有火,只能生吃。渴了生喝野兽血,累了,找块岩石刨个洞缩进去或者是找个被遗弃很久的野兽窝钻进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休息,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跳起来准备战斗。
地下世界分辩不出日夜,她没有表,分不出时间,唯一能的就是通过温差和树根及植物生长情况来分辩自己在地下多深。
她有种感觉,莫卿卿一定在这附近。
莫卿卿不会走远,她遇到的这些危险都是莫卿卿曾经告诉过她的。这对莫卿卿来说,是她所熟悉的生存之地。
她沿着地洞穿行,刚爬上地洞,忽然看见前面满地狼藉,原本该是由树根织成的树洞此刻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无数断裂的树根落在地上,在树根深处,有一片直径足有三四十厘米的大洞,那形状,像是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强行破开树根……
那一瞬间,吴闷闷忍不住淌出了眼泪。
之前,莫卿卿带着猎队出去狩猎,她“低调”地掏了颗参天古树的异能晶出来,留在地下的,便是这么一个地方。
吴闷闷大喊声:“莫莫。”她顺着破坏的痕迹,快步追下去。
她往前走了大概有五六十米,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这里,太静了。
一片死寂,连地下世界最常见的虫子都见不着。如同一片生命死地。
吴闷闷顿时警惕起来,她将枪端在手里,调动异能,进入潜行状态,缓缓的慢慢地朝着前方摸去。
230.第二百二十九章
吴闷闷越往前, 速度越慢,危胁感越深,那感觉就像是这里蛰伏着一头极其强大极其可怕的异兽。
她知道,这不是错觉, 这里,一定有非常恐怖的厉害异兽。
她希望, 那是莫卿卿。
沿途, 到处都是断掉的参天古树的树根。这些树根不是常见的细根末节, 而是处在细根末节防护下的杀伤力极强的主根。这些主根遭遇到了极大的蛮力对待, 是被震碎的, 断碎的地方,随处可见呈由内朝外扩散状的坑, 一些地方, 还有过黑雾异能腐蚀过的痕迹。
不明显,但风老大打异植的时候带着她去过几回, 她认得出这种被黑雾异能腐蚀过后留下的痕这。
这些种种迹象都表明,莫卿卿在这里。
吴闷闷又喊道:“莫莫——”
周围依然死寂。
吴闷闷喊了一声过后就离开了原地, 然后继续喊着:“莫莫——”又换个地方。
如果是莫卿卿听到, 一定会回答她。
如果是别的异兽听到,便会遁声前来, 向她发起攻击。
吴闷闷又喊:“莫莫,我是闷闷——”
没有回答
空气中有着压抑的异样感。
忽然, 前方有个足有蓝球场大小的洞, 洞里, 有幽绿色的光芒自黑暗中一隐而没。
吴闷闷端着枪,一颗异能子弹打了过去,跟着便炸开了。
随着异能光芒的炸开,“嗷”地一声惨叫响起,跟着便是一声大吼:“谁呀!”
黑暗中,有红光一闪而过,跟着耀出大片耀眼的幽绿色光芒。
吴闷闷喊了声:“莫莫。”
“咦?”
“耶?”
“你谁呀?”
熟悉的声音响起。
吴闷闷停下来,不敢上前,她怕又遇到魔鬼藤。她说:“我二十岁生日,我爸送我的是什么生日礼物。快点回答,你要是答错了我就开枪了。”
“哎?闷闷!”
吴闷闷对着空中放了一枪,叫道:“快点回答。”
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军刀。呜——快来救我——啊——你别过来——哇……我好惨的啊……”黑暗中,有人嚎啕大哭。
吴闷闷听到这么有特色的回答,顿时知道没错了。她说:“你别哭了,你哭得我都想哭。大家都好担心你。你没事吧?”
莫卿卿说:“我有事啊。你别过来,你去找风倾然。她兄弟把我绑架了。”
吴闷闷问:“你被黑雾异能困住了?”
莫卿卿说:“对呀。”她的话音一转,随即惊奇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吴闷闷说:“我觉得你在这附近,就找来了。”
莫卿卿说:“好吧,我们心有灵犀,你找到我,我就不怕了。你快去找风倾然来救我,别让柳子澈来。她看到我现在这怂样,肯定得笑话我。她以前成肥母鸡样,我都笑话她来着。”
吴闷闷“哦”了声,说:“那我回去找风倾然,你等我。”
莫卿卿说:“不等你,我也走不了啊。”
吴闷闷听莫卿卿的声音中气十足,便放了心,她转身要去找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问:“刚才我叫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莫卿卿说:“睡着了。”
吴闷闷“哦”了声,说:“那我走了。”
莫卿卿叮嘱道:“早去早回啊,我等你啊。”她的嗓门特别大,但总透着股惨叫的意味。
吴闷闷回了句:“好的。”端着枪便顺着树洞往上爬。她爬了没多远,问:“莫莫,要是有陈迎曦的人找下来,你对付得了吗?”
莫卿卿的嗓门都比之前更大了,还带着愤然:“他们来多少,我掐死他们多少。”
吴闷闷“哦”了声,顿时明白过来,莫莫这会儿肯定变得很丑。她觉得不仅要叫风倾然,还得叫柳子澈来。
吴闷闷还没爬到洞口,就被外面的严寒逼了回去。她对莫卿卿说:“莫莫,外面太冷了,我先去猎点兽皮和异能晶带着路上用。”
莫卿卿“哦”了声,说:“那你去嘛。”
吴闷闷其实有点好奇莫卿卿现在成什么样了,不过她知道莫卿卿现在不愿间被她看到变丑的样子,于是火速去猎了身保暖的兽皮裹在身上,又再猎了些异能晶随身带着补充能量,之后便从地下钻出,朝着风部赶去。
寒风凛冽,大雪漫天,参天古树被积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从表面,完全看不出它的树系遭到破坏性损毁。
放眼望去,尽皆是鹅毛般的大雪在风中飘舞,遮天蔽日的,使得能见度极底。
以吴闷闷的眼力都无法纯靠眼力去看路,只能靠异能进化后的敏锐感知去辩别周围活物的气息。
天气似乎更冷了。
吴闷闷多地洞中钻出来便感觉身上的热量瞬间被带走,连血液都似快被冻僵了,异能自心脏处涌向全身,不使她冻僵在这冰天雪地里。她含了颗异能晶在嘴里,爬到树枝上,做下标记,踏着被积雪覆盖的树枝狂奔。
在原始森林里,树上一直比地面好走,即使是在这大雪天,仍是如此。
不同于她来的时候,沿途几乎看不到狩猎队的踪迹,也见不到龙城卫的身影。
这片冰雪世界如同一片生命绝迹之地,只能偶尔在那厚厚的积雪下,感觉到有野兽活动的声响。
吴闷闷绕过龙城外围,来到悬崖边。
悬崖边建了很多防御工事,高高的冰墙后面搭起一顶顶帐篷,就连悬崖上也建有哨塔,有士兵迎着风雪在驻守。
吴闷闷看着那些哨兵,不禁失了失神。在这样恶劣的气候险恶的生存环境之下,他们居然还把风部当作头号大敌。
她径直朝着悬崖走去,半点绕路的想法都没有。
哨兵缩在披风中,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仍旧冻得瑟瑟发抖。忽然,他看到前面几米远的地方,白茫茫的风雪中突然出现一个裹着兽皮的人影,看那身形,似乎身材很娇小像是个女人。最让人惊骇的是,这么冷的天,她只裹着极薄的一层兽皮就出现了。不知道是因为风雪太大遮住了,还是因为她是悄然潜过来的,以至于她到了跟前,几乎足以在瞬间夺走他性命的地方,他才发现她。
他大喊声:“什么人?”第一时间将兽油倒进了峰火盆中,同伴也围了上来。
吴闷闷轻轻松松地跃上那十几米高的冰墙,再纵身往冰墙下的万丈悬崖上轻轻地一跃,覆盖着异能的双手攀着冰冻的岩石如一只灵巧的飞猿般在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风雪中。
那一队被眼前的情形惊傻了。
他们遭到了完全的无视。
他们的哨岗在这里,形同虚设。
风部的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就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穿过,再下到这万丈悬崖,飞快地消失了。
哨兵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队长吩咐道:“我去报告上去。”他用力地压了压头上风雪帽,很难想象,风部攻打上来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吴闷闷攀着悬崖往下,不时见到有岩洞,一些岩洞很深,有风往里灌去,显然是通的。
这种洞都是由那些生存在悬崖上的野兽打出来的洞,其中不乏强大的异兽。
她着急赶路,这么冷的天,崖洞里面的野兽也不会出来。她一路飞快地下行,把异能晶吃完后,又忍着风雪,在快冻僵前终于下到了悬崖下。
吴闷闷落在地上,便迅速刨开雪,钻进雪洞中,躲避了寒风。虽然雪洞里的气温依然很低,但没有风吹过,在心脏中涌出来的异能支撑下,她的身子终于暖和了些,待不那么冷后,这才去找树洞,下到地下,从地洞回到风部大营。
整个风部大营附近的地下都已经被探查过,有些难走的地方还修了路,这里已经成为风部的猎场和训练营地。有巡逻小队在地下巡逻,遇到吴闷闷,纷纷向她打招呼。
有一些岗哨点还炖着肉,香喷喷的味道,惹得吴闷闷馋虫都出来了,过去喝了一大碗汤暖身子,这才继续赶路。
她到风倾然的大帐处时,风倾然正环抱双臂站在大帐外的风雪中看着天空。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身雪兽皮制成的风衣,风衣盖过膝盖,脚下穿着长筒靴。
似乎感觉到什么,风倾然忽然扭头,跟着便见到吴闷闷顶着风雪缩着身子走过来。
她几步上前,赶紧拉着明显冻僵的吴闷闷进屋,飞快地找来条毯子披在吴闷闷身上,又让吴闷闷烤着火,再给她取来热食让她补充能量。她只看到吴闷闷一人回来,没敢问莫卿卿的消息。
吴闷闷裹着毯子守着火塘,捧着热汤,说:“找到莫莫了。”
风倾然顿了下,找到莫卿卿了,但是莫卿卿没回来,她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失。
吴闷闷说:“她被黑雾异能困住了,让你去救她。我估计她现在应该挺不好,听声音中气十足,但不让柳子澈去,怕柳子澈笑话她。”
风倾然长松口气,点头,说:“找到就好。”她问吴闷闷:“你要紧吗?”
吴闷闷摇头,说:“没事。哦,对了,悬崖上面,建了岗哨。”
风倾然说:“龙城食物短缺,已经有人吃人的情况出现。他们去到地下狩猎的队伍,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莫莫要紧,这事回头再说。”她说着,当即让门口执勤的亲卫去通知柳子澈。她又回房,从医药箱里寻来生命液,给吴闷闷处理爬悬崖时磨破的手。
不多时,柳子澈急匆匆地赶进来。
她进门就说:“不是让传消息回来吗?一走一个多月没消息,你这是要把人急死。一个二货出事就够让人着急了,你要是再没消息,你让人怎么活?”
吴闷闷说:“地下分不清白天黑夜时间长短,而且我总感觉莫莫在那附近,一直在找她。”
风倾然对柳子澈说:“你先给闷闷检查下身体。她刚才就一身薄兽皮顶着风雪就回来了,这么冷的天,从悬崖上爬下来,手指骨上的皮肉都磨没了。”
柳子澈看了下吴闷闷受伤的手,又看了下她眼睛,说:“没事,异能还很足,手上的伤泡会儿异能液就好了。”她问:“是不是找到二货了?”
吴闷闷把她找到莫卿卿的情况详细地说了。
柳子澈稍作犹豫,说:“我得去,我回去收拾下,一会儿就出发。”她又对吴闷闷说:“风倾然这里有足够的生命液,你先泡会儿,赶紧把手上的这点伤恢复,我们一会儿还得爬悬崖上去,没你,我们可找不到路。”
风倾然也去叫林润声和金光泽他们过来,安排驻过大营的事。
莫卿卿感染黑雾异能,她必须得去。
吴闷闷吃饱肚子,去风倾然的仓库找到生命液,扛进她的休息室。她的休息室虽然久没住人,里面没有火塘,气温很低,她又调头去了风倾然的卧室,借了风倾然的浴缸,把生命液倒在浴缸里,再配上疗伤药浴的药粉兑上水,便泡了进去。她躺在浴缸里,借着治伤的时间,抓紧时间补充睡眠和体力。
这么冷的天迎着寒风爬悬崖,全靠异能在支撑。大量服用异能晶,心脏和血液经脉中的异能超负荷运转,多少都会对身体有损伤,修整,是必须的,不然会留下暗伤,不知道在哪天服用生命液或异能晶的时候一下子引发暗伤烧起来,很可能直接就把人烧没了。
吴闷闷歇息,风倾然和柳子澈都已经准备好。
风倾然又给吴闷闷备了身保暖的雪兽装,便朝着悬崖方向去。
她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因为气候物资以及莫卿卿所处区域的地洞实在太过危险,她们没有另外带人,就她们仨前往。
她们一路疾奔地赶到悬崖下,先喝了支生命液,又在嘴里含了颗异能晶,摘下手套,将异能覆盖在手指上,攀着悬崖就开始往上爬。
风倾然的异能充满腐蚀性,她只能纯靠力气抠在崖壁上往上爬。好在这阵子她也有勤练爬崖,且她的身手极好,爬起来的速度丝毫不比吴闷闷慢,还比忙于研究缺少训练的柳子澈快一些。不过柳子澈也不慢,虽然风雪很大,但她有手脚固定,偶尔借助下翅膀,在落后她俩的时候,扑腾下翅膀,忍忍寒风,就追上了。
她们仨爬上悬崖的时候,刚好遇到接到哨兵报道前来视查的龙城卫总司令——司景。
司景正带着人向哨兵了解风部的人翻过哨岗爬下悬崖的情况,然后就见到三个穿着雪兽皮的女人大摇大摆地跃过冰墙跳进来,就落在距离她不到十几米远的地方。
之前,风部与龙城谈判的时候,司景是见过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的,如今再见到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司景的反应极快,他顿时明白,能让她们仨一起出现,聊了莫卿卿,不会有别人。
对于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来说,对于一大群人裹得跟毛熊似的,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她们完全不知道谁是谁。三人直接无视了悬崖边的这群蠢货,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莫卿卿所在的地方。
从她们翻上悬崖到离开,不过短暂的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司景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她们仨已经消失在风雪中。
这正如哨兵所说,完全被无视!
司景扭头便往大营去。他得亲自带队人从之悬崖下去,他得亲自看看,这座悬崖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变成平地了还是被他们修建了栈道之类的工事。
231.第二百三十章
悬崖下情况不明, 司景任三军统帅要职,即使他不怕危险下去,身旁的警卫和随从都不敢让他下。
他们从精锐队伍里挑出一队擅长攀爬和速度占优势的异能者下去。
悬崖风大,人站在崖边都能被风吹得站不住, 更不要提在悬崖上,于是给他们拴了绳子放下去。那绳子是由猎到的兽筋制成, 非常结实, 轻易不怕磨损。
那队精锐队伍下去后, 悬崖上的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来, 也不见有约定的信号发送上来, 司景便让人拉绳子。等把绳子拉上来,才发现原本活生生的人下去人早已经被冻成冰棍, 早就透凉了。其中还有一个人大概是扛不住寒冷, 又带了异能晶,于是在悬崖上吃了异能晶, 结果就是只拉上来一截被异能烧过的绳子,人已经没有了。
司景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战神莫卿卿的实力和可怕, 他是在核电站的时候就见过的。这次她再出现, 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异能,比起之前都强上许多。今天再见到从悬崖下面爬上来的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 对比下她们,再看看死在地上的这支精锐小队,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极度严冷和食物匮乏如上一个隆冬那般困扰着龙城。
战神已经用她的行动告诉所有人, 风部不缺食物, 甚至能为龙城弄来足够的食物。
这种时候已经发生人吃人的事件,食物成为龙城最大的危险。
龙城卫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应付风部的进攻,黑雾异能战士战无不胜,可是他们猎到的猎物别人吃不了,他们的黑雾异能释放出去,别人沾到就是死,想让他们带着狩猎队出去狩猎都困难。如今虽然已经派他们去到地下探查,可就连黑雾异能战士都莫名地折损在下面。
这支黑雾异能战士队伍是他们用来对付风部的最后王牌,折损不起。
风部不来进攻,就这么无视龙城卫的防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压力,如同一柄随时会掉下来的利剑。
万丈悬崖和大峡谷的天险没能挡住风部的人上来的脚步,反而成为他们主动进攻风部的障碍,成为风部的天然屏障。
司景现在只希望那支前方原始森林围堵风倾然她们的队伍能把她们灭在原始森林。
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和莫卿卿,风部四大巨头,聚齐了。
……
吴闷闷带着风倾然和柳子澈来到她找到莫卿卿的地方。
柳子澈喊了声:“二货。”
黑暗中一片死寂,能黑得连什么都看不清的,只有黑雾异能。
风倾然说:“你们留在这,我进去看看。”
柳子澈叮嘱道:“当心。”
风倾然点头,“知道。”
一个郁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说了不让柳子澈来的。”
柳子澈“呵呵”两声,说:“我不来怎么能看得到你凄惨的模样。谁叫你以前叫我肥母鸡来着。二货,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吗?这就叫。”
风倾然走进黑暗中,飞快地吸收着弥漫在山洞里的黑雾异能。
随着她的吸收,黑雾异能越来越淡,一片泛着幽绿色光芒的物体轮廓显现出来。
没过多久,山洞里的黑雾异能消失,露出山洞里堆积的几十颗参天古树的异能晶。这个些异能晶像是正在融化的冰块,上面还布满了被黑雾异能腐蚀出的蜂窝孔。它们的个头有大有小,有些被融得只有蓝球大,最大的也只有直径一米多高点。
这些异能晶的表面覆盖着一层絮状物,乍然看起来像植物纤微,又像是细嫩的植物根须。大概是因为它们吸收了异能晶中的异能,使得它们都发出极淡的幽绿色光芒。
风倾然没看到莫卿卿,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喊:“小莫。你在哪?”她打量圈四周,除了面前这堆异能晶和身后的柳子澈及吴闷闷,周围再没任何异能涌动。
莫卿卿没有回应。
柳子澈喊:“什么情况?我们能不能进去?”
莫卿卿的声音从能量晶中间响起:“不能。”
风倾然长松口气,快步赶过去。能量晶太多,她只能攀着能量晶往上爬。她刚攀到一颗能量晶上,就听到莫卿卿发出声凄厉的惨叫:“风倾然你下去,你踩到我了。你下去下去!”就在莫卿卿的惨叫声中,有一颗异能晶被那絮状物挥动,径直朝着风倾然砸来。
风倾然头一偏躲过,从异能晶挪开,问:“什么情况?”
柳子澈凑过来,打量着莫卿卿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我们都来了,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哎,你不会在黑雾异能和植物异能晶的双重刺激下,激发你体内的异植细胞,异植进化了吧?”
莫卿卿叫道:“要你管我!柳子澈你走开点,你不准进来,我告诉你们,踩到我,我会翻脸的。”
柳子澈笑道:“我不踩。”她的翅膀一展,直接飞到空中,然后就见到那堆成小山丘似的能量晶中有一个直径约有一米多的小坑,有一个红里透绿泛着异能光的人形物体长在一堆白膜状的东西里面。那些覆盖在异能晶上的絮状物,便是从这白膜状的东西里伸延出去的。
柳子澈的笑容敛去,飞近了,问:“二货,你还好吧?”
她没听到回答,又喊了声:“二货。”
莫卿卿叫道:“哎呀,你别烦我啦。”顿了下,又说:“帮我个忙呗。”
柳子澈说:“你说。”
莫卿卿说:“帮忙把我剥出来。”
柳子澈环抱双臂,仔细打量着那些膜,这些膜虽然极多,但她一眼认出,这是莫卿卿受伤时长在伤口上的那种膜,这种膜都是肉芽。
莫卿卿又叫道:“哎呀,你看什么看,快点剥啦。”
柳子澈心头顿时一阵难受,她叫道:“你傻啊,黑雾异能你都去劈,吃足苦头了吧你。”她的视线落在这堆白膜上来回打量,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莫卿卿感染黑雾异能,危机关头,只能挖出参天古树的异能量,用吸收异能晶的方式去抵挡黑雾异能的消融。危险激发她的本能,大量的肉芽从她的体内长出来扎进异能晶中吸收能量,也正是这些能量,撑着莫卿卿没被融蚀掉,同时,也使得这些白膜和絮状物大量滋生。这些因感染而增生的白膜和絮状物自然是要切掉的,但切这些可比切增生的骨质肉瘤之类的东西疼得多。
如果不切的话,莫卿卿就成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半人半植物的怪物。
吴闷闷担心地问:“小莫怎么了?”
柳子澈说:“没事,异能让她增生了些不该长的东西,切掉就好。”她说着都替莫卿卿疼。这么多长出来的东西,那等于是要把莫卿卿活生生地剥掉一层皮。
蓦地,有厚厚的积雪从她们进来的山洞落下来,与积雪一起滑落下来的,还有极细微的摩擦声。
这声音,四人都听到了。
吴闷闷趴在地上,贴着耳朵仔细听了下,说:“有人下来了,很多,足有一百多人。”
风倾然迅速下令:“子澈,你赶紧把小莫救出来。闷闷,你守在这里,护住他们。来的这些人交给我。”
吴闷闷应了声:“好。”赶紧找了个能够控制住整个山洞的制高点趴着。
不远处的山洞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喊:“下面有黑雾怪,有强大的黑雾怪,快退……”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不要慌!找到它的本体,把它灭在这里。”
叫喊声伴随着不时发出的惨叫声,外面已经打了起来。
柳子澈抽出自己的赤金匕首,对莫卿卿说:“二货,你忍着点。”
她飞到莫卿卿的上方,将匕首对着被白膜覆盖的莫卿卿就扎了下去。
匕首扎在白膜上,顿时像扎在极有韧性的网钢上,只扎进去一点点,忽然,大量疯涨的触须状的东西顺着匕首就朝她缠了过来。
柳子澈飞快地松开匕首,飞到高处,叫道:“二货,你什么情况!”
莫卿卿咬牙切齿地气叫道:“柳子澈,你个没用的。”紧跟着便是莫卿卿发出的声一声杀猪似的一声凄厉惨叫。
吴闷闷只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抬眼朝莫卿卿看去,就见裹在莫卿卿身上的白膜像是遭到极大力量的拉扯,在哧啦的断裂声中,一只长满了断掉的触须状的胳膊伸出来,握住了柳子澈留下的匕首。红色的异能光芒顿时覆盖在了匕首上,那些触须也都变成了红色的。那覆盖着异能光的匕首落在肩膀上,一刀下去,生生地削去了大片白膜。那白膜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扭动的触须状的东西。被削掉白膜的地方,则露出一个红通通的人形肩膀,没有肉,直接露出了骨头。
吴闷闷的眼睛一酸,用力地咬紧牙,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卿卿一刀刀地把自己身上的白膜削下来。她不知道莫卿卿在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更不知道她此刻是用怎样的勇气和忍着怎样的疼痛在割着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东西。她只看到那被莫卿卿握在手里的匕首都在抖,没多久就被莫卿卿捏碎了。
莫卿卿大声骂道:“什么破烂玩意儿,一点都不结实!”狠狠的用力地把匕首摔到地上。
柳子澈默默地抽出自己的佩剑递给莫卿卿,说:“我这有麻药,你要不要用?”
莫卿卿叫道:“不要!”她气哼哼地说:“是镇痛的吗?”那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
柳子澈说:“嗯,不过会有麻痹的副作用。”
莫卿卿气呼呼地叫道:“逗我玩呢!哎呀,不要跟我说话,我忙着呢。”这比刮掉受伤腐烂的肉要疼得多,这是活生生的把好好的地方给削下来。她想,凌迟处死的那些人受刑时遭的罪,也就跟她这会儿差不多了。好在没有黑雾异能刺激,她刮下白膜的地方不再疯狂地往外像长草似的长肉芽,而是长肉和长出白肤。这让莫卿卿的精神大振,能恢复人形模样,再痛再疼,她都忍得了。她咬紧牙关,继续用柳子澈的剑削自己。
232.第二百三十一章
吴闷闷见过太多惨烈的事, 面对此刻的莫卿卿,却不敢再多看一眼。她集中精神,密切注视着周围的情况,避免有谁趁机摸进来偷袭莫卿卿, 同时也留心听着山洞外的声响。
敌人过来的方向并没有打斗声,有的只是不时响起的惨叫声, 以及招呼同伴调整进攻和防守方位的喊话声。
在地洞这种空间狭小的地方, 风倾然的黑雾异能拥有着绝对的优势。
如果是以往, 柳子澈绝对会落在地上去检查莫卿卿切下来的那些触须和白膜, 此刻有敌来袭, 什么实验都比不过莫卿卿的安全重要。她的匕首和腰上的佩剑都给了莫卿卿,又抽出了身后背着的备用的两把剑, 展开翅膀盘旋在山洞的半空中巡视。
莫卿卿削自己, 痛得整个人都迷糊,痛感占据着她的感官和所有神经, 她甚至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感觉到痛, 除了痛还是痛。她的手几近麻木地削着自己的肉,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那就是自己要就回人样, 不想当怪物。即使是当怪物,也要当一个外形是人的怪物。
风倾然从莫卿卿所在的山洞出来,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返, 没走出多远, 便感觉到前面有人靠近。
她纵身一跃,如同一只轻猫般跃到洞顶上,手指抠进洞壁中,收敛了气息,藏身在山洞顶部那布满凹陷坑洞的小坑里。
没过两分钟,一支由黑雾异能者组成的队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是一支由六十名黑雾异能者组成的战斗队伍,单独异能气息,每个人拎出来都不比风部的战士弱。
这样的一支队伍,杀伤力相当强大。异能的克制,黑雾的可怕,使得风部的战士即使有赤金护身,对上他们也只有调头逃命的份。
此刻,这支黑雾异能者队伍结成战斗阵型朝着莫卿卿她们所在的山洞赶去。
莫卿卿和柳子澈的谈话声如同暗夜中的明灯,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风倾然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和激动。
她的呼吸都凝住了。为防她的视线盯着他们引起他们的警觉,她闭上眼睛,靠着五官去捕捉他们的踪迹。活人,与空气,最大的差距就是身上的能量波动,热量,异能波动,以及呼吸,都使得她即使闭上眼睛,都能在脑海中构画出他们的方位,那感觉就像是冰冷的黑暗中泛着火光散发着热量的蜡烛。
很快,他们全部进入到她的攻击覆盖范围。
风倾然像蛰伏的猛兽毫无预兆地发起猛烈攻击。汹涌的黑雾异能宛若火山暴发般瞬间涌出,以雷霆之势将他们罩在了黑雾中,与此同时,风倾然如闪电般朝着靠近山洞的黑雾异能者扑了过去。那黑雾异能者感觉到危险,发出声大吼:“下面有黑雾怪,有强大的黑雾怪,快退……”因过于紧张,再加上口音问题,把“上”字喊得如同“下”字。他在发出喊声的同时,举起手里的盾面朝着身后挡去,并且释放出身上的黑雾异能朝着扑过来的“黑雾怪”砸去。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对方快如闪电,就在他的盾牌只举到一半,一只锋利的爪子生生地扎透了他的头盖骨,随着脑浆的迸射骨头的碎溅,一枚黑雾晶落在风倾然的手中。
大量的黑雾异能从他的身上喷涌出来,与风倾然释放的黑雾异能融在一起。那枚被她抓在手中的黑雾异能晶也被她捏碎,随手扔在空中。
黑雾异能晶化成无数小碎片落在地上,像冰块般迅速融化成黑色的液体,又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黑雾融在了周围的黑雾中。
此刻的山洞就像一个大泥沼,所有的黑雾异能者都在这泥沼中打着滚,每个人都释放出了黑雾异能,这些黑雾异能纠缠在一起,彼此融合。
风倾然则像猎杀异兽和异植那般朝着他们扑杀过去。
这些黑雾异能者的反应极快,发现有速度极快且实力强大的“黑雾怪”后,迅速结成战阵,意图将那“黑雾怪”围堵在中间,其中还有一支小队分散出去朝着传出谈话声的山洞摸过去。
他们的首要任务是风部四巨头,不是这头实力强大的“黑雾怪”。
风倾然既然出来截杀他们,便绝不允许他们靠近莫卿卿所在的山洞。
她仗着强悍的实力,堵在通往山洞的必经之路上,朝着这支异能者对面冲杀过去。
珍贵的雪兽皮披风早被她扔在了山洞中,此刻,她的身上只穿着一套赤金盔甲防止走光,手里则握住一柄用赤金铸的剑。
对面那些黑雾异能者也不是赤手空拳,他们似乎曾经猎到过长鳞片的黑雾怪,并且从黑雾怪身上获得了武器。就如之前抵挡风倾然的那面盾牌,便是用兽鳞打磨成的。他们身上穿的盔甲,也是兽鳞制成。盔甲是用兽筋连接的,看那兽筋不惧黑雾,似乎也是出自黑雾怪。
就在心念意动间,风倾然已经与他们交上了手。
与异植的作战,使得风倾然练就出一身不弱于莫卿卿的战斗力,她的速度力量都极快。对方与她正面遇上,她手里的重剑以气贯长虹之势劈落下去,生生地将对方的武器劈断,再把人也一起劈成两半。
她双手握剑,冲进黑雾异能者中间,对着他们狠狠地劈了过去,宛若一尊煞神。
对方与她接触,连喊都来不及便被她一劈为二。
飞溅的血,飞出去的残肢断体落在他们的同伴身上,使得他们胆战心惊。
有人大喊着:“退——”
有人又喊着:“不要乱,保持阵型——”
风倾然从队伍最前方一直往后杀。
有队友没退,黑雾中,他们的视力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靠的全是感官。
在他们的情报中,这里只有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和莫卿卿,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她们中有强大的黑雾异能者,以至于他们以为遇到的是黑雾怪,即使交上手,与风倾然近距离接触到发现对方是人的那些黑雾异能者都已经死了。
转瞬间,对方死伤惨重。
稍微落后的一支黑雾异能者赶到,他们见到前方黑雾弥漫,打斗声和叫喊声四起,不时发现一声或半声惨叫,便知道情况不妙。
领队的队长迅速打了个手势,让侦察队员探路,找路包抄过去,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堵住前行队伍的那只黑雾怪堵在这,围攻它。
侦察队员还没走完,前面的战斗便已经停止了。
那团笼罩住整个通道的黑雾迅速收缩成直径约有三四米左右的一团。
令他们感到恐怖的是,刚才发生打斗的地方,只露出些许被黑雾融蚀过的骨架。那些骨架已经朽败不堪,全都残缺不全,如果不是那些骨架上还带着破损的盔甲以及周围散落的武器,他们都不敢认。
这让他们想转身就逃,然而,即使他们看不见黑雾中的那只黑雾怪,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笼罩在他们身个人的头上,竟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就怕一动,便惊动那蛰伏在这里的黑雾怪。
风倾然握住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双锋利的目光目不转盯地盯着他们,防止走漏任何一个人。
黑雾异能者杀敌的方式就是吞噬,不管对方是异植还是异兽,又或者是人,只要她释放出黑雾异能,如果对方不能吞掉她的黑雾异能,那么就是她吞掉对方的。
这几十个异能者,她吸收起来,没压力,但因为对方是人,那心里膈应得她真想吐。
风倾然忍住胃部的翻涌,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不适感压下去,然后,朝着离开队伍的侦察兵就扑了过去。
围猎原则,为防猎物逃脱,谁先逃到围猎范围边缘先杀谁。
队长发出声暴吼:“分散逃——”喊完,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头上的山洞奔去。
风倾然杀掉离队的那名侦察兵,瞬间将黑雾异能全部释放出去引动他们体内的黑雾异能拖住他们。那队长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蹿出好几十米远,与风倾然放出去的黑雾异能擦身而过。
风倾然想都没想,直接将手里的重剑对着他狠狠地掷了过去。
重剑以雷霆万钧之势自他的身后扎进去,前胸透出来,生生地将他钉在洞壁上。
队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贯穿胸膛的那把剑!
剑!对方是人!
这材料,并不是出自黑雾兽!
那队长的一只手握在剑柄上,一只手撑在墙上,正想要将剑从岩石中□□,忽然威机感自身后涌出,似有一双锋利的视线对上他,就仿佛只要他敢拔剑,对方就会扑上来毫不犹豫地将他杀死在这里。他的几念几转,很快便想明白过来。对方是人,那就能交谈,有回转的余地。他将手从剑上挪开,改而攀住岩壁,努力稳住身形,不使自己胸前的伤口扩大。
黑雾中没有任何打斗声,有的只有极尽凄厉的无数惨叫声。
他是黑雾异能者,他也生生地吞噬过同伴,他知道这叫声意味着什么。
那是更加强大的黑雾异能者将黑雾渗入其他黑雾异能者的体内,生生地将对方的黑雾异能抽离。
黑雾异能者被抽尽黑雾异能过后,好的能留点朽骨,惨点的,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够同时控制住这么多黑雾异能者,然而,此刻,他见到了。
短短几分钟过后,那惨叫声消失了。
他回头看去,只见黑雾迅速收拢,露出满地如同从硫酸中捞出来的被腐蚀到一半的尸体。这些尸体的脑部被腐蚀得最严重,看样子脑袋里的能量晶已经没有了。
几个呼吸的功夫,黑雾全部敛尽,一个身着火红色盔甲的女人出现在尸体堆中间。她的皮肤极白,眼睛不是黑雾异能者常见的泛着黑雾或者是如同黑洞般的黑,看起来就像是最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么恐怖的一幕,他甚至无法相信她是个黑雾异能者。这女人长得极漂亮,城主比起她都要稍逊一筹。她的气势并不强,但特别沉稳,隐约透着股高深莫测的气息。
那女人忽然跃起,一把握住剑柄,将剑抽出。
剑从岩石中抽离开,同时抽离的还有那人的身体,他摔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风倾然一把揪住这俘虏的胳膊,像拖死狗似的拖回了山洞,她路过山洞口的时候,把自己扔到地上的雪兽皮披风手拣回来,披到身上,再把他随意地扔到山洞一角,问:“小莫怎么样了?”
柳子澈说:“战斗解决了?”
风倾然说:“解决了,来的全是黑雾异能者。我怀疑陈迎曦是用二次感染的方式在培养黑雾异者能,留了个活口,回头审审。”
柳子澈惊叫道:“培养黑雾异能者,她疯了吧!这得用多少人命来填。”黑雾异能感染相当凶险,她拿野兽和异兽都试过,无一成活。
陈迎曦要用多少人命来填这个问题不是风倾然需要考虑的,她的视线落在那堆参天古树异能晶后面,问:“小莫怎么样了?”
柳子澈说:“你自己看。”
风倾然抬眼看去,就见到那些缠在能量晶上的絮状物迅速收缩枯萎,跟着就像干柴堆中被扔了一把火迅速地烧了起来,幽蓝色的异能光华很快就将那些絮状物烧成灰烬。她喊道:“子澈!”
柳子澈说:“别紧张,那是二货切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自燃。”莫卿卿这体质,简直就是个迷。
风倾然爬到高处,便见莫卿卿正弯着腰,用剑去削腿上长出来的那些白膜状的东西。她一剑削下去,连白膜带肉一起削下来,直接露出骨头。风倾然只看了一眼便看不下去,迅速扭过头去。她深吸口气,说:“闷闷,你对这里的地形熟,你去打猎,给小莫狩点异能晶和异兽心脏过来。我和子澈守着小莫。”
吴闷闷应了声:“好。”端着枪便朝山洞外奔去。
那黑雾异能者队长躺在山洞角落中捂住胸前的伤口,看着山洞里的几个女人,那心里简直无法言说。
城主断定她们一定会出来找莫卿卿,他们可以利用这机会,把她们一网打尽。然而,此刻,这几个女人就在跟前,他们这两支小队已经全军覆没。
城主说,她估计风倾然有不输于莫卿卿的实力,但是,很可能连城主都没料到风倾然竟然是黑雾异能者!
233.第二百三十二章
莫卿卿还在那切除身上长出来的多余部分, 风倾然不忍心看下去,便去盘问那黑雾异者能队长。
黑雾异能者说:“说不说都是个死,我又何必当叛徒。”
风倾然明白他是想谈条件换一条生路,她淡声说道:“你们出现, 就已经暴露了她的底牌。龙城之前是没有黑雾异能者的,你们占据狩猎大营后, 在原始森林里建下秘密实验基地, 然后才有了你们这些黑雾异能者出现。早在灾难发生之初, 我们就不止一次见到过黑雾怪, 甚至见到过黑雾巨兽。这片区域的黑雾兽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多, 只不过,因为生活的地层不一样, 所以, 生活在地表上的人类不常见到它们而已。”
黑雾异能者队长沉默不语,他知道风倾然是想套他的话。他从风倾然的强大, 已经她所说的话,足以确认, 风倾然对黑雾异能的了解远胜他们。
风倾然说:“见到你们, 知道她下手有一支黑雾异者能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至于人数多少, 实力如何,没所谓。”反正风部的人不可能冲上来跟黑雾异能者近身搏斗硬拼。她想到这, 又回头看了眼莫卿卿方向,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莫卿卿当时是怎么想的, 会冲上去砍“天敌”。
她回过头,又对黑雾异能者队长说了句:“你不说话,但是你的反应也已经出卖了你们。”她说远,手起剑落,黑雾异者能队长便身首分家。她再用剑切开他的头颅,挖出了里面那约有一截拇指大小的异能晶。她扭头对柳子澈说:“你要研究么?”
柳子澈敬谢不敏地退得远远的,说:“你看好黑雾异能,别让那东西蔓延过来。”她顿了下,又说:“你看看他的脑部组织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风倾然:“……”他扫了眼,说:“额骨内多了颗异能晶,脑部组织除了沾上黑雾异能,看不出什么特别。”就在她说话的功夫,他体内的黑雾异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蚀着他的尸骨。
柳子澈又喊:“风倾然,你剖开他的肚子还有胸膛,我要看看内脏是什么样的。”
风倾然无语地回头瞥了眼柳子澈,照做。
她的刀削开他的内脏,一大团黑雾腾起朝着四周飘散。旁边还有柳子澈和莫卿卿,因此风倾然哪怕心里膈应,也不敢让它飘散开沾到她俩身上,赶紧将飘散出来的黑雾异能吸收掉。
他的内脏已经被黑雾异能融蚀了,里面黑糊糊的粘成一团如同烧融的沥青。一起融蚀的不止是他的内脏,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溶解消失,黑雾不断地从他的身上弥漫开。
风倾然守在旁边,不让他身上的黑雾扩散开。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他的尸体消融得干干净净,连点骨渣都没留下。
柳子澈抚额,说:“所以,这东西如果死的不是地方,没有黑雾异能者处理,污染力还特别强。”
风倾然不满地说:“什么叫这东西?”她也是黑雾异能者!
柳子澈说:“行行行,我说错话。”她的话音一转,说:“看来,你得给二闷配备赤金弹头了。”
风倾然说:“狩猎队配佩的弩就行。”她略作犹豫,说:“不过黑雾异能有吸附力,箭射进黑雾中,就像是射进泥沼中,很难伤得了墨雾异能者。远程武器方面还得再研究研究。”她说着,又问柳子澈:“小莫怎么样了?”
柳子澈说:“你自己看。”
风倾然摇头,说:“看不下眼。”
柳子澈说:“说得像我看得下眼一样。”不过,她仍是朝莫卿卿看了眼。莫卿卿整个人像只被剥了皮的骨架似的瘫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身上正在长肉,她都担心莫卿卿是不是没扛住。
她问:“二货,还好吗?”
莫卿卿发出声闷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柳子澈见她还知道哼声回应,说:“没事,让她歇会儿,再给她补点异能就好了。”她说着,打开背包,把打包带来的红异能晶取出来,飞到莫卿卿的身边递给她。
莫卿卿有气无力地喊:“没力气啃。”
风倾然往莫卿卿身边去。此刻,那些缠绕在异能晶上被莫卿卿切断的异能晶已经全部烧成灰烬,只剩下满地布满蜂窝状孔洞的参天古树异能晶。风倾然从异能晶中翻过时,压在异能晶上,那些异能晶轰然塌碎在地,变成大小不一的碎块。这些异能中表面和孔洞中都布满被黑雾异能融蚀的痕迹。
她来到莫卿卿的身边,她接过柳子澈带的红异能晶,捏碎了,喂进莫卿卿的嘴里。
莫卿卿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身上正在长伤口,想到莫卿卿那愈合能力,也就放了心。
柳子澈落在地上,查看地上的异能晶碎块。虽然知道植物异能晶是已知的异能中最不易被黑雾异能吸收的,可对于这些植物异能晶能救莫卿卿一命,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当然,莫卿卿能活下来,与她那独特的体质也有相当大的关系。
整个风部的人她都研究过,都没见过莫卿卿这样连刀子都戳不进去的。
如果哪天谁告诉她,莫卿卿的身体里有两颗异能晶,一颗在心脏一颗在大脑里她都不觉得奇怪。如果有仪器能够做这方面的检测,她真想给莫卿卿好好检查检查。
莫卿卿比整个风部的异能者都要迷,风倾然都比不过她。
吴闷闷狩猎回来,把异兽心脏一股脑地喂给莫卿卿。
有柳子澈喂的红异能晶和吴闷闷的喂的异兽心脏,莫卿卿的伤势加速愈合,很快就长好了。
她的盔甲还在,不过全被她脱下来扔得远远的,于是莫卿卿伤好后,又光着屁股跑到角落里把她的盔甲拣了起来穿上。
柳子澈一脸纳闷地问:“二货,你怎么把盔甲脱了还扔这么远?”
莫卿卿说:“剐身上的黑雾,当然在脱盔甲,只不过后来黑雾侵蚀太厉害,我就只好用参天古树的异能晶来排毒了。本来我身上沾的不多,我想着把感染到的地方削掉就没事了,没想到这黑雾居然还带繁殖的,这里又没风无法把它们吹散,就全聚到身边了,那叫一个悲惨。”
柳子澈听得没头没脑的,说:“你说详细点。”
莫卿卿说:“能有什么详细的,就是黑雾越来越多,我身上削掉肉的地方都长触须,那些触须沾到异能晶就往异能晶里长去吸收异能晶,然后黑雾就散开了,我被触须裹在里面包起来了,黑雾就在外面。我想走,身上那么多触须和异能晶把我给绑这了。那叫一个悲惨。”她说着,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我就不扔剑去戳那玩意儿了。”她说着,往远处的角落的山洞顶上一指,大家才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一条约有七八米长的异能被莫卿卿的大砍刀钉死在上面。
莫卿卿恨恨地说:“它看我困在地上,想吃我,用异能来劈我,我一怒之下就用手里的大砍刀把它钉死在了上面。”
风倾然:“……”
柳子澈:“……”
吴闷闷:“……”
莫卿卿气叫道:“我还不如露天剐自己呢,虽然冷了点,但好歹不会让黑雾怪把自己堵住。不过我下回有经验了,要是再沾上黑雾,不用剐自己啦,这些黑雾是追着异能跑的,我用一丢丢红异能把它们引到一起再削掉就行了。大不了削根手指断只手什么的也是行的,反正会会儿就长好了。”
风倾然:“……”
柳子澈:“……”
吴闷闷:“……”
她们仨面面相觑,明白过来:所以莫卿卿遇险,和遭这通罪,不是因为她感染黑雾异能解决不了,而是自己犯二。
莫卿卿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正在想会不会有哪只犯傻的怪物冲进来把我叼走救出来,没想到你们居然找来了,果然够朋友。你们要是再不来,等这些异能晶消耗得差不多,我就只能用撕的把自己给挣脱出来了,不过,用撕的可疼了,比刀子削还疼。刀子削,下手快一点,削的时候只疼那一下,撕起来那简直疼得不是人能受得了的,我还晕不过去……这是最可怜的……”
柳子澈对着这个把自己活剐了回的莫卿卿,特别想说“你一点都不可怜。”,再想想,莫卿卿虽然犯二,可确实遭了大罪,顿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闷闷默默地看了眼莫卿卿,没说话。
风倾然唯有沉默,她半晌才说:“我替风部的战士们谢谢你。”如果没莫卿卿,引不出陈迎曦的这两支黑雾异能者队伍,一旦风部打上来,很有可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她再厉害,在两军交战时她也拖不住分散开的大批黑雾异能者。
莫卿卿不明所以地“哎?”了声。
风倾然说:“陈迎曦的秘密部队曝光了,她派了两队黑雾异能者来追杀我们。”
柳子澈把给莫卿卿带的保暖的衣服和武器给莫卿卿,问风倾然:“接下来是回去吗?”
风倾然略作沉吟,问莫卿卿:“你需要回风部休息吗?”
莫卿卿说:“不去!被困在这里憋了这么久,闷都闷死我了,我才不要回风部。”
风倾然说:“行,那把外面的尸体残骸清理了,我们去趟黑市。”
柳子澈扫一眼刚才那位死去的地方,连点渣都没剩下,还需要清理?
等她去到外面,见到满地朽骨和被利刃劈烂的盔甲,顿时嫌弃风倾然:“你就不能下手利索点?”
风倾然回柳子澈一句:“你来。”
柳子澈闭嘴了。她说:“这怎么清理?”让她救人,她在行,让她打扫战场清理尸体……
她问:“挖坑埋了吗?”死成这样,半点营养价值都没有,地下的虫子都不愿来啃。挖坑埋,并不费多大事,但会留下痕迹,埋不埋都容易曝露。
风倾然稍作犹豫说:“稍微做点遮掩。”
莫卿卿嫌弃地扫她俩一眼,说:“在这等我。”奔距此不远处的地下溶洞去了,去折了一大堆生命力旺盛,掐一截枝扔到地上都能活的藤蔓过来,扔到那些尸体上,又把那些参天古树异能晶残渣扔在这些藤蔓上,她说:“再等会儿啊。”又跑去挖了些植物种子和根须过来扔在上面,说:“好了,走了。”
柳子澈一脸怀疑地看着莫卿卿,“二货,你扔的是什么藤蔓的?”就这些藤蔓还有根须,莫卿卿抱在手上,都还在扭动,上面还有异能光在动。
莫卿卿说:“异植的吧,我靠过去它们就伸了出来。放心吧,这里有异能晶,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扎根长成片。”她说完,见柳子澈面露异样的看着她,说:“看我做什么,有意见你来埋。”
柳子澈说:“没意见。”扭头找出口往外去。莫卿卿这货抱着那些异植藤,异植藤都不攻击她,倒像是害怕似的,往外蹿。
她现在都觉得莫二货挺可怕的,她想很难找到第二个感染了黑雾异能,没有变成黑雾异能者还活下来的,至于红异能者感染黑雾异能还能活下来的,莫卿卿很可能是独一份。
234.第二百三十三章
四人去拣了些干柴升起火堆, 烤了些熟食吃了,填饱肚子,又带了些烤肉装起来塞进柳子澈和吴闷闷的背包里,朝着龙城去。
她们在快靠近原始森林外围的时候, 见到不少狩猎者临时栖息的营地。
为了方便队友和同伴休息,这些营地都有各自的标记。
龙城卫和黑市的栖息的营地, 可谓是泾渭分明。
莫卿卿在龙城卫那里吃了亏, 见到龙城卫就不舒服, 对她们说:“我去看看龙城卫过的什么日子。”把风雪帽往下压了压, 朝着龙城卫的营地奔去。
柳子澈刚想叫住她, 莫卿卿已经跑远了。
莫卿卿的速度极快,拉过一道残影就消失了, 雪地里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柳子澈盯着地面的雪, 说:“二货的实力好像又变强了。”
风倾然说:“不是好像。她的异能和红巨蚁的异能不太一样。”
吴闷闷问:“我们现在去哪?”
风倾然说:“我想在原始森林另建据点。”
柳子澈看了眼风倾然,随即明白过来。天这么冷, 风部的人爬万丈悬崖上来打架,风险和代价都太大, 得不偿失。
她们有实力, 又能找到猎物,龙城有食物危机, 想拉支队伍起来并不是难事。
柳子澈说:“建据点容易,但安危没办法保障。我们随时会遭到陈迎曦和袭击。”
风倾然淡淡地说道:“那就杀。”
柳子澈耸肩, 说:“你说了算。”她没意见。
风倾然说:“先去找张逍的队伍。”领着她俩去找张逍所领的异人军团。
这种时候, 她不会以少敌多主动去打攻城战, 这对风部都是不利的。她在原始森林外发展力量,陈迎曦要打,就只能离开龙城,来到龙城卫不占地理优势的原始森林打,还会犯黑市众怒。黑市的人口远在龙城卫之上。
莫卿卿从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她要看龙城卫过的什么日子,翻过防风墙就跃进了对方的营地,找到有人且正在炖汤的帐篷,掀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帐篷里有十几个龙城卫的人正在休息,他们围坐在火塘边,有些在修理兵器,有人在烤火取暖,还有人在出神发呆。
帐篷的门帘被突然掀开,一个披着雪兽皮披风的年轻女孩出现在他们的旁边。那女孩子的背后背着一柄骇人的大砍刀,就是这把刀,杀起龙城卫如同切菜,眨眼的功夫,整条街都是龙城卫的残肢碎体。
帐篷里鸦雀无声,他们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莫卿卿撩起袖子,拿起兽骨勺往大石锅里搅动一通,只搅到几根被砍成数截的兽骨,汤是乳白色的骨头汤,但连点肉渣都捞不出来,骨头渣都捞不到。
她嫌弃地“啧啧”两声,说:“你们跟着陈迎曦,我还以为你们过的日子有多好。”
没有人说话,大冷天的,他们的额头上沁出的冷汗直接结上了一层薄冰。
莫卿卿跟陈迎曦有过节,但龙城卫这么多人,还是弱得只能被她当豆腐劈的,她也不能全杀光。她用看有病的眼神扫了一群这些人,说:“你们吃不饱穿不暖,也不知道跟着陈迎曦有什么劲。”
她说完,又绕去看了其它的帐篷,发现都不太好。有些帐篷里的龙城卫士兵刚拣了柴回来。有些人还在讨论怎么获取食物。她听到他们说到食物,还缩在旁边听了一会儿。
发现一个大山洞,有头巨兽,被他们杀来吃了,那山洞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洞往更深处,里面大洞小洞无数,能找到不少猎物,还没多少危险。不过,那山洞被另一支队伍给占了,他们吃肉,他们连点骨头汤都喝不着。占了山洞的那支队伍上头有人,他们不敢惹,只能憋屈地缩在帐篷里发几句牢骚。
莫卿卿发现食物危机不仅是黑市有,连龙城卫也有。
她乐滋滋地蹦进他们的帐篷,说:“巨兽肉可难吃了,又糙又老,要吃就吃异兽肉,猎杀异兽的时候直接取心脏,把血液和异能都留在肉里,生吃可以有机会二次进化,煮着吃不仅味道鲜,里面含有的异能吃了对增加实力还有好处,再加点可食用植物一起炖,可鲜了。”
帐篷里的人一个个全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莫卿卿说了半天,他们连个鼓掌都没有,问:“都哑巴了?”
帐篷里一阵沉默。
莫卿卿又说:“哎呀,你们不信呀。”她想了下,说:“等着啊。我去逮头异兽来,你们偿过就知道了。”她说完,钻出帐篷,找了棵大树,哧溜一下子就蹿了下去,刨开洞口的雪就钻了进去。
帐篷里的人齐齐看向他们的班长。
其中一个人问:“班长,上报吗?”
班长默默地说了句:“我们这营地,都不够她一只手杀的。即使上报,来回一天的路程,够她把我们杀几千次了。”
副班长说:“战神是出了名的残暴,以及……二。”
班长说:“我们去别的帐篷躲躲。”他刚起身,就见到隔壁班的人过来,问:“战神刚才来过?”
那班长点头,说:“来了。”
隔壁班的班长,说:“刚才也去了我们那,看了我们的锅,把我们一通埋汰,然后就走了。”
那班长问:“没说要请你们吃异兽肉?”
隔壁班的班长一脸诧异地说:“没有啊。”他随即瞪大眼睛问:“战神还请你们吃异兽肉?”
班长说:“说是这么说,说完就跑了,谁知道她回不回……”他的话音还没落,掀子忽然被掀开,一颗足有轿车轮胎大的蛇头突然露了出来,跟着才露出扛着异蛇的莫卿卿。
莫卿卿说:“你们这些人可真是笨的哟,就在你们脚底下就有一个大蛇窝,它们都冻得冬眠了,进去白拣食物,你们居然还在饿肚子。我挑了只异能最足长得最肥的,这会儿刚入冬不久,它们储存的能量还没消耗光,肉还有点肥,吃起来可好吃了。我没注意到我的实力又有提升,一不小心就给打死了,心脏打烂了,就……有一颗异能晶,你们爱谁要谁要。”说完,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异能晶往地上一扔,再把那足有成年男人腰粗的异蛇扔到地上,拔出大砍刀哧啦一下子剖开了蛇肚子,割下蛇肉就往锅里扔。
那蛇肉被切开时,露出嫩鲜的肉,肉里还有淡淡的幽蓝色的异能光芒浮现,那肉就像是活的还在轻轻颤动着,这么冷的天,切开了,居然没有立即被冻上冰。
莫卿卿削得极薄,说:“异兽肉要是炖老了,异能就没有了,吃起来就跟普通肉差不多了。要是不炖肉,吃了容易二次变异,一不小心就长成稀奇古怪的,还得去找柳子澈动手术。所以切薄点,像涮羊肉那样涮着吃比较好。”
“烫火锅一样的,涮到肉变色就好了。”
异蛇不大,但也有二十多米长,大半截身子留在帐篷外,附近的人都发见了。
莫卿卿见这些人不动,还招呼道:“吃啊,拿筷子捞。煮老了异能液就流失了。”
没谁敢动,全都看着这神经病似的战神。
莫卿卿困了那么久,早馋了,烤肉没有炖肉好吃。她顺手拿起一双长筷子,在锅里涮了,便开始涮异蛇肉吃。
她一个人吃了半条,想着不能全吃光,摸摸不太饱的肚子,又跑去拣了条实力相对弱一点的异蛇,跑去黑市的营地,找了个最穷最破最烂的帐篷进去找人家借锅。
这顶帐篷里地上铺着些兽皮,锅里只剩下一锅白开水,连骨头都没有。约有十七八个身受重伤的狩猎者躺在帐篷里,有两个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快不行了。靠近最里面还有一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尸体。
莫卿卿虽然杀人不眨眼,可她看到帐篷里这些人的惨状,多少还是有点恻隐之心。她杀这只异蛇时,控制好了力量,心脏是完整掏出来的。她把心脏中的异能液挤出来,给那两个快死的喂了几滴。
有伤势相对轻一点,还能起身的人看向莫卿卿,问:“是……战神?”
莫卿卿说:“对呀,寒冬腊月送温暖来了。”她看到他们都有伤,不少人的伤口都溃烂了,体内的异能流失殆尽。她说:“把烂掉的肉和骨头刮掉,再往上浇异能液,这样伤口才能好。”
那名伤员苦笑着说:“战神说笑了,如今这天气,连口吃的都难找到,何况是异能液这么宝贵的东西。”
莫卿卿说:“又不是大异兽的异能晶,有什么难的。你们龙城的人这么多,怎么过得这么惨呀。”她说着,把异蛇心脏给了那人,说:“拿着,给伤重的用了。伤轻的吃肉。涮羊肉的吃法。”她又把刚才在龙城卫大营里教的涮蛇异肉的吃法教给他们。
伤员们爬到石锅旁,只要能动弹的,拖着破烂不难的身体爬也要爬过来。稍微能活动点的,就负责给躺着无法动弹的同伴喂食物。
莫卿卿看着他们没舍弃伤重的同伴,对他们的好感多了一点。
伤员们狼吞虎咽地涮着异蛇肉吃。
有人问:“都在传风部有吃不完的肉用不完的物资,是真的吧?”
还有人问:“战神,我们想投奔风部,我们不怕吃苦受累,给口吃的就行。”
莫卿卿涮着异蛇肉,说:“风部的事都是风倾然在管,这些事我都不管的。”
那人问:“那你管什么?”
莫卿卿想了想,说:“好像不管什么,都是闲得无聊,然后风倾然看我闲,就给我找点活干。风部可不好玩了,想撒野都只能跑龙城来。附近的大异兽都没有了,就只剩下狩猎场留下来慢慢吃肉的野兽。稍微强点的异兽,得留给狩猎队练手。”
在旁边帐篷的人见到有蛇尾出现在帐篷外,过来查看,然后见到这里在吃肉,顿时发出声大喊:“他们有肉吃。”那嗓门大得大风雪都没把声音吹跑,附近的人都跑出来了。
不少人还抄着家伙带着武器,一副要开抢的样子,甚至有人扑上来就抡起刀子去砍蛇肉。
有人开始动手砍蛇肉,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拽着蛇就往外拖。
莫卿卿提着刀子正要回头削肉,就见到她的异蛇肉被“咻”地一下子拽出了帐篷。莫卿卿都傻眼了,居然还有人敢抢她。
她抡起大砍刀站在门口,大吼声:“谁抢我的肉。”
一名魁武的大汉大声回一句:“抢你的肉又怎么了?这肉现在是老子的了。兄弟们,上——”那拖长音调的“上”字喊到一半就像被捏住了嗓子似的陡然变了音调。身高至少二米八,巨塔一样的大汉,扑嗵一声跪下了。
莫卿卿瞪大眼睛把个头长这么高的大汉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她揉揉眼,问:“你吃什么了?怎么长成这样?”
大汉这一跪,顿时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待顺着大汉所跪的方向望去,吓得那些人瞬间退后好几步,还有人赶紧去拉正埋头抢蛇肉的同伴。
那同伴发现有人阻止他抢肉,正要提刀砍过去,才发现是自己人,大吼:“干嘛?”同伴指指莫卿卿。
抢肉的那人吓得连刀子带肉一起扔了。
有人饿急了,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甚至削下肉就往嘴里塞。
帐篷里的伤员发出声大喊:“你们连战神的肉都敢抢,不要命啦。”又气又急。他们才吃几口,战神送给他们的肉,就让他们给抢了,半点活路都不给留。
莫卿卿回过神来,两步上前,直接把大砍刀架在了那大汉的脖子上,说:“这么大的块头,自己不会打猎啊,没长手啊。”
那大汉吓得连声道:“战神饶命,我有眼……”话没说完,莫卿卿已经是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鲜血喷溅开来,结成冰洒落在地上。
一瞬间,周围一片死寂。
莫卿卿咬牙切齿地叫道:“最恨有手有脚不出去打猎蹲在大营抢劫同类的王八蛋了!这种人,我见多少杀多少。”她看到这人,就想起灾难刚发生时,他们拼死出去打猎,那些王八蛋就在回避难点的必经之路上和直接就在避难点的大门口抢他们。她把大砍刀往地上一戳,大声喝道:“抢劫者,死!”
所有人噤若寒蝉,他们遇到杀神样的战神,连逃都不敢逃。
莫卿卿看一下地上的蛇肉,用大砍刀砍下一大段,扔回身后的帐篷里,给了那些伤员。
她的视线又从人群中扫过,指抬往一个瘦成皮包骨的人一指,说:“你。”又指向旁边同样瘦的人,“你。”又转向其他的看向比较惨的人,一口气指了七八个。
那些人战战兢兢地看着莫卿卿,不明白莫卿卿指着他们做什么,其中一人说:“我们没抢,我们没抢。”
莫卿卿说:“我知道。”她怕把人吓到,于是解释道:“我分肉呢。先从老弱病残开始分,不过我担心有人会抢,他们领到肉也吃不到,所以,决定就在这里开救济点。你们几个,也不用找,我就征用……”她环顾一圈四周,挑了顶最大的帐篷征用,说:“你们几个,先吃饱肚子,然后负责炖肉。有伤员的,把伤员抬到救济帐篷里。这条蛇,给老弱病残优先吃,身体强健的,来当搬运工,跟我去扛猎物。”她又大声说道:“所有人,除了老弱病残,只要肯出力的,管饱管够!”她再一想,这种乱七八糟的的事,应该由风倾然来,她负责去打猎就好了,她还需要一个物资官。她当即吩咐那几人,“你们先把蛇肉抬过去炖上吃起来,要打猎的,先集合起来,我得去找两个帮手过来。”她说着,便要去找风倾然。
自莫卿卿出现在营地,就被探哨发现,早有人报到风倾然那里。
风倾然和柳子澈她们一听,就知道莫卿卿又找事了,当即赶过来,正巧遇到莫卿卿要去找她们,当即从人群中挤过去。
柳子澈问:“二货,你找谁呀?”
莫卿卿嫌弃地一挥手,说:“反正不是找你。”她当即拉了风倾然和吴闷闷当苦力,“闷闷,你当我的物资官。风倾然,你……他们交给你了。哦,对了,他们还没说愿不愿意和我去搬猎物。”
柳子澈翻个白眼,心说:“能不愿意吗?”她随即一醒,瞪大眼睛,问:“什么?”她们刚找到张逍商议要建据点的事,这货就已经开始张罗上了。
风倾然说:“龙城黑市有近十万人需要救济,要救不是你这样的救法。这样,你先带着人去狩猎,我先找些相对有实力的人跟你去扛猎物,抬回来的猎物,他们先取一半,另外留一半安置灾民。”
莫卿卿没有意见,反正风倾然安排会比她更妥当。
柳子澈扫了眼风倾然,问:“要不要做好迎战的准备?”龙城卫那边不会坐视她们在这里收拢人建据点的。
风倾然叹道:“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即使有龙城卫的大军杀过来,她们四个想要脱身并不难。她要让龙城的人知道,风部有能力解决他们的食物危机,也愿意解决他们的食物危机。
235.第二百三十四章
莫卿卿要带队狩猎的消息比这寒冬季节的大风还要快地吹遍狩猎营地。
整个营地顿时沸腾了, 如果不是风倾然有先见之明早一步带着莫卿卿她们去到张逍那,她们几个能让这些狩猎者给埋了。
挨饿受冻的这些日子,许多人无数次回想起莫卿卿从地下赶出猎物的壮举。
她赶出来的那波猎物养活了很多人,即使到现在, 黑市避难点那都还有食物,没有女人孩子饿死。
所有人都知道避难点有食物, 风部的小分队不时摸上来狩猎, 待打到猎物后就通知避难点的驻守人员去搬回去。那里有魏槐和张逍他们这些黑市大头领派人看守着, 更有很多异能者队伍在食物缺乏的情况下把女人孩子送过去, 这让那些人即使饿也不敢去抢灾难点的食物, 实在是去抢更是送死,实在不行, 快饿死前爬过去, 他们还能喂点东西给救活了再扔出去。
有过这些事,狩猎大营的人, 但凡能动的都从帐篷里钻出来挤到了张逍的异人军团的营地外。
上次莫卿卿赶猎物出来,遭到龙城卫的抢劫, 双方大打出手, 龙城卫全歼在这,黑市也折损了很多人, 这次,自然得防止龙城卫来抢, 再加上有风倾然在这里坐镇, 肯定和上次是不一样的。
稍微有见识的人都明白, 莫卿卿那种驱赶猎物的方法,只有解一时之需,从长远考虑是不可取的。原因无它,那些野兽都不傻,异兽的智商更是不比人差多少,莫卿卿这样的事多来一两回,那些异兽和野兽要么被赶出来杀光了,要么就都逃离这片区域了。
当然,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就很好了,他们虽然不敢奢求太多,但还是想看看风倾然是怎么安排,以便他们再次确定风倾然的态度。
风倾然见大家都聚在外面后,就让带领狩猎队的莫卿卿和吴闷闷去那些狩猎队员中挑选实力过硬的狩猎者跟着她们去狩猎。她说道:“虽然他们不是风部的人,但要求还是和风部一样,还是那句话,这种环境下,死一个人少一个人,每死一个人都是损失,尽量把他们都带回来。”
吴闷闷点头,应下:“好的。”
莫卿卿皱眉:“我自己吧,像上次那样把它们都打伤赶出来。”
风倾然说:“不能一次赶尽杀绝也不能都吓跑了,我的意思就是让这片区域成为普通人也能去狩猎的狩猎场。”
莫卿卿顿时炸了,大声叫道:“好几千人清理的围猎活,你让我去干,我不去!”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说:“说得你带队围猎干了多少活似的。”
莫卿卿“呃”了声,顿时想起自己带队围猎也就是蹲那看热闹嫌弃他们,再遇到大异兽出来时冲上去打大异兽。她在风部那么久,拢共也没遇到多少回大异兽,那些杂活都是她的副队长干的。她说:“那得辛苦闷闷了。不行,那万一有大异兽,异能晶得给闷闷,不能让她白干活。”
吴闷闷刚想说:“我还好啦,暂时不缺……”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莫卿卿瞪她一眼再挤眼,于是改口:“好吧,我缺。”
莫卿卿说:“就是。”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你先带大家去打些猎物上来填饱肚子,之后,再安排围猎的事。等这边的消息传到龙城,黑市还会有更多人过来,外出的狩猎队也会回来,龙城卫那边不会看着我们这么干,说不定会采取行动。所以,先别想那么多,打点吃的来。”
莫卿卿“哦”了声,顿时没话了,拉着吴闷闷的袖子出去挑异能者去了。她出了大帐篷就对吴闷闷说:“要挑跑得快的,机灵的,笨的傻的呆的跑不动的都不要。”
吴闷闷说:“放心吧,知道的。”
她知道莫卿卿带队打猎,那向来是有多少人她张罗多少猎物。这些人在这片区域活动这么久,异兽不少,但大异兽并不多,不然他们早死伤惨重不敢在这边待了。
狩猎大营很大,但是,他们来到这里不是渡假过日子的,都是来狩猎的,留在大营的只是少部份回来休整的人员和伤员,除了伤员,能够拉出来的战斗力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千多人,这还是把那些比普通人强上不多,只能全是四肢健全的人都算上了的。吴闷闷看他们那又瘦又弱的模样,很怀疑鸟少爷一只鸟都能挑翻他们好几十个。
别看鸟少爷是只幼鸟,那异能已经到外放级别,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核电站肥虫子的异能晶的关系,它那异能放出来格外不同。
吴闷闷把伤员留下了,对莫卿卿说:“没得挑,人太少了,凑合着吧,反正都只是让他们搬东西。”
莫卿卿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于是,便带着队伍出发,去打激。
狩猎队们顿时既激动又有点摸不着头脑。狩猎队打猎都得分个小队,大家相互配合照应,再有就是遇到猎物时要怎么打,有个作战计划安排,以及这次打猎要去哪些区域,会有哪些危险遇到要提前做准备,还有武器装备之类的都得再检查的。
这两人就这么带着队伍去了,还不走远,就出了狩猎大营,就近挑了棵树,战神轻轻一蹦就上去了,拨开树上堆的积雪,露出树上的大洞,就往里钻。
吴闷闷喊了声:“莫莫,他们可能不会爬树。”
莫卿卿又从树洞里钻出来,“啊”了声,说:“对哦。”她又喊了声:“等着啊。”又钻进了树洞里。
近千人的队伍围在狩猎营地外等着,不少人纷纷跳起来往前看,不知道战神在做什么。
黑市狩猎大营的异常自然引起了龙城狩猎大营的注意,不过,只有哨兵站在哨塔上远远地看着,连大门口的门岗都撤到门内去了。
战神那神经病,他们真不愿惹。
战神没用两分钟时间,从龙城狩猎大营里的一棵参天古树里拖了条异蛇出来,说下面有蛇窝进去随便拣。驻守大营的团长亲自带着人下去,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大骂莫卿卿骗死人不偿命。蛇窝他们没见着,下去没多久就被浑身长满长毛和尖刺的虫子给围殴了。那些虫子突然如潮水般从树根里、树洞上,脚底下的小洞里钻出来,四面八方地涌出来,团长是将异能外放,烧得裤叉都没了,才逃出来的。
那团长骂完莫卿卿后,就等着看莫卿卿怎么坑死那帮黑市的人。
莫卿卿进入树洞后,去到底部在差不多与雪地齐平的地方,抽出大砍刀在那坚固如铁的参天古树上掏出一个大洞。
她掏出树洞后,对吴闷闷说:“老规矩啊。”
吴闷闷说:“好的。”
跟在吴闷闷身后的众狩猎队长那表情各异,都有着说不出的忐忑:老规矩,她俩知道,他们不懂啊,而且是去到这么危险的地下,靠不靠谱?
战神是出了名的二和会蹦跶,万一有危险,她跑了,把他们撂下了怎么办?
他们可以不去,但是,机会难得。
要想渡过寒冬就必须找到猎场,有战神带他们去猎场,这是想都想不到的事。
于是,大家忐忑地跟着枪神往树洞里钻。
很多人都钻过树洞,但都是钻进去没多远就出来了,当然,还有很多人永远也出不来了。
吴闷闷在前面领路,同时说道:“大家不同担心,有莫莫开路,不会有大危险的,注意脚下。”她忽然驻足,又吩咐道:“待会儿进入到有树根的地方,一定记住,千万不能伤到树根。这些根树如果被伤到,是会把它的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东西绞成内汁再吸收掉的。每隔五到十米,由一个异能外放级别的异能者护卫,要是谁动到树根,立即放异能灼烧树根。根树是不会攻击异能外放的异兽的。”她说完,向身后的人说:“把这话传下去。”
很多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会说树根会吃人。
异能队员跟着吴闷闷走了没多久,就见到树根有新鲜的被破坏过的痕迹,地上满地的虫子尸体把地面都铺满了,如同虫子的修罗场。
这些虫子,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命,然而此刻,全死在地上,还有人检查过,发现这些虫子都是被强大的力量震死的。
他们就跟着地上的虫子尸体往前走,走出去没多远就见到有身长六七米的四脚龙死在地上,脑袋都被了,心脏被掏出来放在四脚龙旁边,那心跳还在跳动,还能看到里面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异能晶发出的光芒。
吴闷闷让队伍里最虚弱的人,把这条四脚龙搬出去,她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往前走。
随着队伍往前,沿途出来越来越多的野兽尸体。他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一个铺满干草的大蛇窝,那蛇窝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蛇在里面抱成蛇球地裹在一起,中间还有泛着异能光芒的异蟒盘踞。
莫卿卿正地那蛇窝里,把那些似乎陷入冬眠和昏睡的蛇一长长地从蛇球里抽出来往外甩。她还挑肥拣瘦:“这条瘦,都没肉了,不要。”
“这条死了,不要。”
“这条胖,绞这么紧,哎呀。”她抱着那比她人还要粗的一截蛇身子往蛇球外拽,拽得那巨大的蛇球都在颤。
一颗比卡车还大的蛇头慢慢的从蛇球后探了出来,瞪大一双泛着灼灼异能光芒的眼睛看向莫卿卿。
狩猎队员中有不少人发出大吼:“战神小心啊——”
莫卿卿一抬头,那条大蛇头一下子缩了回去,跟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庞大的蛇躯从地上堆积的小蛇中碾过去,刹时间碾死无数小蛇。
那条异蟒以无比矫健的速度像一辆轰隆的火车朝着前方的一个大圆洞就钻了过去。
莫卿卿大叫声:“你别跑!”蹭地一下子就追了出去。
山洞里传出连续好几声砰砰砰的震耳欲聋声,整个山洞都颤了下,异蟒的尾巴在空中拍了几下,便不动了。
见到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
没过两分钟,莫卿卿抱着一颗足有轮胎大小的异蛇心脏回来了,问吴闷闷:“让谁帮你搬异兽心脏呀?”
吴闷闷说:“柳子澈在这里,让她把这异兽心脏制成疗伤药,给那些伤员治伤吧。”
“行啊,给你的,怎么处理,你说了算。”
那么大的声响把不少冬眠中的异蛇惊醒,它们的蛇躯开如出现幽蓝色的光芒,跟着便朝着各个出口游去。没有一条蛇向着莫卿卿和吴闷闷她们这边靠拢,这些蛇游出去后,全是朝着往地下去的洞钻。
莫卿卿看被异蟒碾死那么多蛇,还有条异蟒,这才一千多人,于是就坐在边上看着他们搬猎物了。她托着下巴,说:“真没劲,好无聊。”
吴闷闷附和:“对啊对啊,都没走多远。不过他们太弱了,风老大说了安全第一。”
莫卿卿说:“好吧。”
就他们不远的狩猎队员们听到她俩的对话,纷纷朝她们看去。谁都没想到威风凛凛的战神和枪神在私底下的对话居然是这么幼稚的,连说话的调子都显得幼稚。不过她俩说话幼稚是幼稚,他们觉得,她俩就能养活整个风部。这么多蛇肉,整个黑市的人聚过来吃都够了。
于是,战神莫卿卿带队到地下打猎,没死一个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有猎物送回去,不到两个小时就满载而归。有人受伤,那是走路不小心踩到虫子身上或摔到虫子身上受的伤。
还有狩猎队员在虫子堆里发现传说中的异虫王尸体,异虫王尸体里的异能晶还在,然后白拣了鹌鹑蛋那么大一颗的异能晶。
柳子澈见到狩猎队员们送回来的异蟒心脏、源源不断的蛇肉和死蛇,以及冬眠没醒的蛇都傻眼了:这二货是掏到蛇窝了吧。
她立即下了一个命令:“赶紧挪间帐篷出来,把还活着的蛇全部送过去,弄点兽皮过来给它们保温,别让它们死了。”平时求爹爹告奶奶的让二货去给她逮些有剧毒的蛇过来,那二货嫌蛇离水源近,不爱去。这会儿,白拣这么多。要不是可能还会打仗,她真想把研究蛇类的研究小队给迁过来。
隔壁龙城军和他们的团长就发现,战神,真的带着人到地下拣回来了蛇。
龙城军的狩猎大营团长发现身旁的兵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236.第二百三十五章
柳子澈做梦都没想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异蛇不难找, 也不难抓,但是,蛇这种动物虽然到处都能见着,但它们除了在繁殖□□时和冬眠时会聚到一起外, 其它时候都是单独行动的。抓一条容易,想抓特定的品种和抓够所需的量, 难。
这些蛇是什么时节□□, 在什么地方□□, 这是她目前还不得而知的。
她没想到, 莫卿卿居然找到一窝过冬的蛇。
虽然蛇是冷血动物, 但为了保暖,是会抱团过冬一起冬眠的。
蛇冬眠时, 消耗的是自身储存的能量, 据柳子澈所知,不是所有蛇都能熬过冬眠在第二年春节来临时苏醒的, 死亡率是相当大的。再有,蛇如果在冬眠中被打扰吵醒, 她不知道蛇异会怎么样, 反正普通蛇的存活率会再大打一半的折扣。
虽然眼下整个龙城都处在闹饥荒的状态,但有莫卿卿在, 柳子澈是半点都不担心食物问题,她现在要考虑的是难得有这么多的蛇, 要怎么使得还活着的蛇存活下来, 并且喂养起来供她取蛇毒研制成药品的事。
这些蛇毒, 既可以制成狩猎用的毒,还有几种蛇毒是可以制成异能者麻醉剂的,这能减轻很多伤患的痛苦,特别是在那些浑身长鳞的异能者做切除手术的时候,是非常有用的。再有,一些异能者,在狩猎过程中被异蛇咬了,有些异蛇的毒性极强,没有解毒血清,把人整个泡在生命液里都不见得能救得活。
柳子澈是做什么的,大家都知道。她要的东西,还真没几个人能说不。
张逍当即让自己的副官带着人云给柳子澈挪了顶帐篷出来,并且派人把柳子澈的帐篷连同柳子澈一起保护起来。
柳子澈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是在龙城这地方,黑市和龙城卫那都是互相派奸细,就连张逍身边都有陈迎曦的人,很可能连风倾然安插在龙城的眼线中,也有陈迎曦的人,柳子澈自然不敢大意。
于是,她一个护卫都没用,自己把帐篷周围洒了一圈毒,只留大门供搬蛇的人进出。
她的毒,不敢说能毒倒现在的莫卿卿,但毒到两个月前的莫卿卿口沫白沫倒地翻着白眼倒地抽搐一会儿还是办得到的。
柳子澈研究过那么多异能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抵抗能力和生命力比莫卿卿更强的。
黑雾异能者是很强大,那黑雾有毒,相当要人命,但是,他们有个弱点——皮脆。
不要说赤金武器,就算是普通异能武器,如果不用黑雾异能抵挡,被武器割在身上,那是一刀一个伤口,半点不带含糊的,而且受伤后,只能靠自身能量去愈合,治伤药是没用的。
这个世界的动物体型都偏于庞大,蛇也不例外。
柳子澈要蛇,遇到那种直径五六十厘米的蛇,大家还能帮她抬出来,但超过这个大小的,别想了。地底下的路曲曲绕绕的很不好走,只能全靠人力把蛇搬出去,好几十人都抬不出去一条蛇。
黑市狩猎营地的人当即吃了顿饱,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狩猎队赶回来。那些吃饱肚子的狩猎队员,纷纷赶去找自己那些外出狩猎的队友,这时候还出去找什么猎物,跟着战神,那就是去白拣猎物。
柳子澈把她的蛇棚处理好,就让张逍再挪出顶帐篷给她,让他们把营地里受伤的人都抬到帐篷里,有这么多蛇可以取异能晶和异能液,再加上还有现成的苦力派去刨植物根,够她给他们熬出一大批疗伤药,先把人救回来。
食物和医生,是民生最基本的保障,有这两样,风部和黑市很快就能打成一片成为一家。
柳子澈并不吝啬自己研究出来的救人技术。她那里的技术多的是,龙城还处在刚起步的阶段,她那里已经进行了三年的研究成果,其中还有很多莫卿卿那里得来的别人碰都碰不到的机密。
这种急救和外伤治疗以及可食物的植物,在风部已经属于人人都会生活常识。
黑市营地到处都飘着肉香,每顶帐篷里都炖着香喷喷的蛇肉汤,还有狩猎队员在柳子澈的安排下去刨植物根,他们刨去的植物根交到柳子澈那里,柳子澈会告诉他们,哪些是有毒的可以做药的,哪些是可食用的这会儿就能拿去炖来吃补充营养,哪些是没用只能用作柴烧的。
他们按照柳子澈挑选出来的植物当样品,先将可食物和能当柴烧的挑出来,至于那些有毒和能做药的,就全送给柳子澈了。
源源不断的狩猎队员从外面赶回来,还有狩猎队员去到龙城通知留守龙城的队友赶紧来吃肉,也有人在分得食物后,给远在龙城的亲友送过去。
这些,风倾然都没有阻止。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消息必然传出去。
风倾然找到莫卿卿和吴闷闷,让他们再带着人去狩猎,尽量多打些猎物回来。她又找到黑市最强大的几支队伍商议,先让他们维护好秩序,以防争夺食物的事情发生,再就是防止被袭营。
风倾然把这些都安排下去,将在狩猎大营的黑市这些略有些实力的队伍的首领都请到一起商议事情。
她坐下后,说道:“我知道你们最介意的是我与陈迎曦的恩怨,担心我会拉拢你们去对付陈迎曦。对我来说,她的死活并不重要,我对她的考量只在于她的存在是否会威胁到更多人的安全。到目前为止,我没出手,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势大,而是不想造成更多的伤亡。灾难前,我们省有一亿多人口,仅我们这个市就有一千多万,如今,我所知道的,去年寒冬前是一百多万,去年冬天过后,只剩下五十万,夏季又投奔来一些,我和二莫又再坑杀司景所率领的几万精锐,到寒冬来临时,堪堪五十万人,如今,只有四十多万……”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有幸存者,但我们这里活下来的,存活率,不到千分之四……”
“小莫以前并不是话多的人,也没有这么二,她一个人独自在原始森林里生活了三年。陪伴她的是一个在寒冬来临时被她偶然救下来的鸟,她把一只最普通的鸟崽喂成了异能级别比风部战士还要高出一大截止异鸟,她变成了话唠,她养的那只鸟成天被她喋喋不休地念叨,如今能听懂人类所有语言,会自己洗爪子端着碗吃饭喝汤,会和人类对骂……其智商,据柳子澈评估,至少有十岁孩子的水平……那只鸟,按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年龄只有三岁。”风倾然自嘲地轻笑声,说:“我说这些不是想说她有多能耐,而是想让你们知道,她一个人生活在原始森林里有多无聊,才能把一只普通的鸟崽养到这种级别。”
风倾然又缓缓地说了一句:“灭龙城十万大军,我一个人就够了。灭龙城四十万人,我亦一个人就够了。可难的是,怎么活下去,怎么不至于孤伶伶地沦为与野兽相伴,怎么守住文明。”
一支异能队伍的首领说道:“风大首领说灭龙城四十万人,你一人就够了?”
风倾然看向那人,说:“核电站一役,龙城几万精锐尽丧,小莫也只有一人。”
那首领说:“那是战神。”
风倾然说:“我不能说我的实力在她之上,但若有机会,你可以见识一下。”她的话音一转,继续说道:“我之前让赵明乾来过,将风部的规章制度呈给大家,我会在这边建立一个据点,其规则和风部一样。我无意夺龙城,那片区域太过贫瘠。夺它,只会增添无辜伤亡,没有丝毫价值。”
又有人问风倾然:“风大首领想把据点建在哪里?”
风倾然说道:“森林之大,想建在哪,就建在哪。”
她不打龙城,不打陈迎曦,她就只做一件事——挖墙角。她有莫卿卿,就等于有着吃不完的食物,不愁挖不到墙角招不到人。
至于陈迎曦会不会来打她?陈迎曦当然会来,但不会自己来。她会派人来,且还会用付出最小的代价对她造成最大伤亡的方式来。
陈迎曦那有黑雾异能者,黑雾怪,红巨蚁,这种天生对立的关系,使得它们几乎成为伴生的存在。这片森林的草木生长情况表明,它下面是有赤金矿的,也就是说,这里不仅有黑雾怪,还有红巨蚁窝。
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最了解彼此的时候,不是在一起时,而是反目成仇后。
……
莫卿卿想着饥民多,反正打猎不费事,就带着搬猎物的狩猎队在地下去打猎。她还很挑肥拣瘦,嫌这片区域是他们打过猎的,都没多少好猎物,异兽也没有人迹罕至的地方多,一路上不停地嫌弃这嫌弃那——这里的异兽这么少,简直过份。
狩猎队都不想说话。
异兽少,那是因为他们狩猎,异兽猎他们,双方打得死去活来的,相互死伤惨重。
异兽少得让莫卿卿伤心,莫卿卿就让狩猎队员去水源地方,当诱饵引异兽出来。
有战神和枪神在,被挑选出来的那些狩猎队,只能战战兢兢地过去当诱饵。
莫卿卿和吴闷闷则暗搓搓地一个藏在队伍里,一个埋伏在旁边支援。
诱饵在寒风中等了半天,都没有异兽出来。
莫卿卿让他们等着,又让吴闷闷守着,她又跑去逮了头个头不小的猎物拖过来,扔进那近百米深的天坑里。
猎物落在水里,很快就被涌过来的水生动物吃光,但没有一头异兽出现。
莫卿卿才不信水里的异兽会绝迹,对她来说,地下的异兽被她打光了,水里的也不会绝迹。
她挠着下巴西,百思不得其解。
吴闷闷收了枪,来到莫卿卿身边,说:“打普通猎物吧,打不到大异兽了。”
莫卿卿问:“为什么?”
吴闷闷说:“之前打死那么多,如今大家堵在这,明显是有问题,异兽还是很聪明的,特别是大异兽。”
莫卿卿想:“也是。他们太弱了,当饵不行,一看就是有问题,而且还紧张,容易露陷,还是心机鸟当饵聪明。哎呀,我都想我家心机鸟了。柳子澈怎么不把它带来呀,反正她俩都是长翅膀的一家人,她出来居然不把她的孩子带长。”
吴闷闷纳闷地问:“心机鸟不是你的儿子么?”
莫卿卿说:“早送给她养了,我就交点伙食费。”
吴闷闷“哦”了声,不予莫卿卿这懒人争辩。
莫卿卿说:“找个地方,去远点地方找大异兽吧。不要饵,找大异兽窝,我知道怎么找。”
吴闷闷说:“先猎点普通野兽回去垫肚子,问过老大再说。”她又补充句:“你刚回来,多待几天再自作主张地乱跑。”她很担心莫卿卿一蹿就又没影了。
莫卿卿想了想,说:“行吧。”就又带着人去掏野兽窝。她这次专挑肉好吃的找,还把找野兽窝的经验传授给大家。
狩猎队员很郁闷:“地下虫子多,即使我们知道怎么找野兽窝,也没战神你这本事穿过虫巢区域?”
莫卿卿震惊地问:“柳子澈没给你们驱虫药吗?就风部那每人随身带的那种驱虫药?没有吗?”
狩猎队员比莫卿卿还要震惊:“驱虫药?”
莫卿卿说:“对呀,还有迷、药。站上风口往野兽窝里熏,没一会儿就能进去拣活的……可无耻了,她就为了实验室里能多几只活的,都不让我们动手去打猎物,闲得我们都快发霉了,好在风倾然比较讲理,觉得让大家荒废着不好,还得保持战斗力,让大家轮流出去打猎放风,这才没把人憋死。”
吴闷闷给了莫卿卿一个眼神:“吹,继续吹。那是忙着挖矿。”她点头,慢吞吞地说:“也还好啦,天冷,不太适合跑太远,烤着火炖着肉修整装备也挺好的。”
于是,大家根据她俩的话就脑补成,风部的人,他们的帐篷里有着吃不远的堆成山一样的肉,他们围坐在火塘远烤着火吃着肉,闲得无事就打磨装备,实在无聊的时候,出去打个狩娱乐一下。
那简直是神仙日子。
从战神和枪神领着他们不断地打回猎物,他们对风部不缺食物的话是坚信不移的,已经有狩猎队员忍不住,找到吴闷闷和莫卿卿打听,能不能投奔风部,问风部来帮他们,是不是想招收他们,他们愿意加入。
吴闷闷说:“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带兵和练兵,这些事都是老大作主。”
他们打了猎回去,风倾然开会时说的消息就传开了,不少人都在打听风倾然要把新据点建在哪,又担心陈迎曦会派大军来扫荡会有一场苦战,还有人在那大声宣扬风倾然说她一个人可以扫荡陈迎曦的整个大军,比战神还要厉害,更有人问到莫卿卿这问风倾然是不是比她还厉害。
莫卿卿翻个白眼,气呼呼地叫道:“我又不跟她打,你们爱跟她打你们去,我才不去跟她打。谁爱跟她打,谁打去。”
有缺心眼和嫌挑事不够大的追着问为什么。
莫卿卿被问急眼了,扔下句:“打不过。”她才不想再把自己剐一次,多疼啊。就风倾然那级别的,她要是跟风倾然打,得剐自己剐到什么时候。
黑市狩猎大营热火朝天,比过年还要热闹。
当然,黑市的人还是做好随时准备迎接龙城卫的到来。毕竟,风倾然吹没吹牛,他们不知道,但是龙城卫打过来,杀他们可是不会手软的。
他们等了一天一夜,龙城卫都没有来。
天难得的放晴,暴风雪也停了。
天地恢复了难得的宁静。
吃饱喝足的狩猎队员们,难得的得到休息,分到兽皮、兽筋和兽骨的人,晒着太阳,修理和制作着自己的武器防具等。
龙城方向,不断地有挨饿受冻的人赶赴过来。
来了就有肉吃,大帐篷里近百口大灶不间断地炖着肉,饿了的人,出去拣了柴就能去拿肉吃,吃饱后,不想狩猎的,吃低保懒得着就行,想分得狩猎物资的,就跟着出去拣猎物。兽皮兽骨等大量的有,偶尔运气好还能分到异兽材料,如果用不上,还能拿去找柳子澈换治伤药,那可是保命的东西。风倾然和柳子澈她们,因为龙城有陈迎曦这个强敌在,很可能随时会撤走,难得的机会,能多赚自然是要多赚点的。等她们走了,有这些物资,也能活得久一些。
很多人找到风倾然,希望她能留下来,他们愿意跟着风倾然一起抵御龙城的人。
不为别的,有战神和枪神带队,还有柳子澈的驱虫粉,他们能去到地下狩猎带回猎物,生存就有了保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战神对地下熟得跟自家后院似的,哪有猎物,哪有危险,她门儿清。有她带队,除了不小心自己摔死摔残的那些,几乎没有伤亡。
风倾然告诉他们,不着急,会有安排,让他们再等等,至于等什么,她没说。
有人猜到,风倾然是在等陈迎曦杀过来,好立威。
陈迎曦确实派人杀过来了,带的不是龙城卫,而是十几个黑雾异能者。
他们踩着雪,裹推着满身黑雾,从远处疾奔而来。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火红色的像潮水般的海汪。
那是泛着异能光芒的红,覆盖满雪地,以极快的速度涌过来。
许多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前方,纷纷问着身边的人:“那是什么?”
有机警的人飞奔着跑去找风倾然,告诉她陈迎曦的黑雾异能小队带着红色赤潮般的东西飞奔过来。
莫卿卿正带着狩猎队回地面,她忽然听到有异样声,她赶紧贴地听,吴闷闷也听到了,她俩同时互看一眼。莫卿卿大喊:“所有人停止前进,马上去找干柴生火燃烟……”
狩猎队的人也听到通过树洞传下来的声音,纷纷询问是什么。
莫卿卿说:“是能把龙城一锅端了的东西。”风倾然自从红巨蚁暴动过那次后,再不去招惹这些东西。发现赤金矿以后,风倾然成天把红异能晶当瓜子磕,莫卿卿都不想去猜风倾然的实力到什么水准。红巨蚁遇到风倾然是跑还是追,这都说不准。
反正她现在也不需要用红巨蚁壳磨盔甲了,于是懒得去,她安心地蹲在参天古树下方,半点上去的想法都没有。
吴闷闷问:“要去帮风老大吗?”
莫卿卿说:“爱去你去,我才不去。”
吴闷闷说:“看个热闹也好。”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说:“对哟。”她让狩猎队原地等在下面,与吴闷闷从树洞里出去准备去看热闹。有狩猎队员不怕死地跟来,刚钻上去,就见到有一只通体赤红色的巨型蚂蚁突然扭头将脑袋探进洞里,与他对上。那狩猎队员还没回过神来,那红巨蚁突然冲上来,然后他就被红巨蚁嘴巴上那大钳子齐腰咬成两截。
那狩猎队员发出凄厉的大叫。
那红巨蚁顺口一嘴咬了他,就又继续往前跑了。
莫卿卿见那人叫得挺惨,只好左边胳膊夹着他的上半截身子,右边胳膊夹着他的下半截身子,把他送回地下,取了颗野兽心脏挤异能液给他拼身子,还往他的嘴里喂了几滴尝试抢救。她嘴里还不饶人,说:“让你们不要跟来,非得跟来。出事了吧?幸好那些红巨蚁是忙着赶路,没空搭理你们,不然早咬死你们了。就这些东西,有一回袭击风部大营,把柳子澈的老底都掏光了。这种东西出来,大异兽见到都得调头就跑,它们如果追到地下,也幸好现在不是夏天地面上没什么野兽,不然绝对引发大兽潮,红巨蚁过后,这片区域你们很难再找到异能级别高的猎物了。”她又叹了句:“陈迎曦可真毒啊,柳子澈在这里可没那么多物资来保你们,风倾然要是挡不住,你们的营地就得被荡平了。”
“陈迎曦跟我有那么深的过节,我都没想过要用红巨蚁来对付你们,她还是龙城城主,居然出这一招,呸!”她念叨着,把那人断掉的肠子拼起来,再沾上异能液,像粘胶水似的粘上,可脊椎骨她不会接。她一脸为难地说:“你还含着异能液撑着吧,让你的队友抬你回去让柳子澈治,这个我可治不了。”
有队员震惊地问:“这也能治?”
莫卿卿说:“这点伤,柳子澈眼皮都不抬一下就给治了。你死得头都没了,只剩下颗心脏,运气好的话,她都能把你救回来。不过,得看你值不值得她出那么多异能液了。她有一个手下,亲卫来着,出去打猎,被咬没了头,就剩下个身体,心脏进化到一半,停止了。他的队友把心脏带回去,柳子澈把心脏种成了异能小人,那异能小人刚睁开眼就能战斗,生来就是实力强大的异能者,跑得贼快,就婴儿模样……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认识自己的兄弟,不过好多事情都忘了,又重新学,成天偷我家心机鸟的东西,可过份了。”
她叽歪了一通,塞给那被拦腰斩断的人几颗野兽心脏,说:“你自求多福吧。”
那人求她:“战神,把我送给柳子澈呗,我听说你的面子特别大,你送去,我一定就值钱了。”
莫卿卿嫌弃他:“你还没我的鸟值钱。”一挥手,走了,爬树上去看热闹。
一群人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
237.第二百三十六章
莫卿卿又往树上爬, 然后发现还有不怕死的跟着,不过那人也聪明,先拣了几只虫子尸体堵住露在雪地上的洞口去挡住红巨蚁,然后才跟着莫卿卿上树的。
灾难发生活到现在的, 那都是千里挑一活下来的,能活到现在的, 运气和头脑都不缺, 敢出来狩猎的, 实力都不弱, 爬树也是相当敏捷的。
这些异能者爬得高高的, 望着这堪比蝗虫过境的蚁群,不禁倒抽冷气。
这些体型巨大的红色蚂蚁的速度比它们还快, 那一只只往前奔更是如同高速列车, 比他们的速度还要快。
莫卿卿原本是想看热闹的,可她看到这么多的红巨蚁, 想到这些红巨蚁的体内满满的全是由它们提炼过的异能晶,蹲了两下没憋住, 说:“闷闷, 我出去玩一会儿。”抡起她的大砍刀纵身一跃,落到了百米开外, 一脚踩在一只红巨蚁的背上,没等它反应过来她就又已经蹦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近千米远, 这才抡起她的大砍刀朝着那些飞奔前行的红巨蚁的腰斩去。
这些红巨蚁的壳极硬, 即使是赤金大砍刀也很难砍得开,但是,莫卿卿的力气大,她一刀子砍下去,红巨蚁那纤细的腰在大力之下,深深的陷进了雪地里,整只蚂蚁都变成了V字形。
她在红巨蚁群里蹿来跳去,挨只砸腰,速度比红巨蚁还快。
这些红巨蚁紧盯着前面的黑雾异能者赶路,没顾得上出来捣乱的莫卿卿。实在是与红巨蚁大军的数量相比,莫卿卿简直就是沧海中的那颗小粟米,完全引不起它们的注意。
蹲在树上的狩猎队员见到这些红巨蚁,一个个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即使是这么多的普通野兽,狩猎大营都未必挡得住,更何况是看起来异能极其诡异实力格外强大的红色巨蚁。
红巨蚁来得极快,沿途遇到的零散狩猎小队,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被淹没在了蚁海中。
这些狩猎者队伍中,绝大部分还是龙城卫的人,还有一些是黑市这边的物资搬运队。
莫卿卿和吴闷闷带队,打完猎物就走,黑市狩猎大营的人来搬,谁搬回去的就是谁的,只需要交一半到物资仓那就行了。
那些正在红巨蚁行进路上的搬运队,就此遭难。
狩猎大营的人,远远的见到红巨蚁,有些调头就朝龙城方向逃,有些则拿起武器去找同伴,特别是那些实力强大的同伴,实在是——它们的数量太快,这时候逃也没有活路。更有人跑去找柳子澈和风倾然,在这危急头头,寄渺茫希望于风部能拯救他们于绝境。
柳子澈抬眼见到这么多的红巨蚁大军,顿时傻眼,展开翅膀就去追正迎着红巨蚁大军赶去的风倾然,在空中大喊:“风倾然,能行吗?”她以为陈迎曦顶多派黑雾异能者袭营,没想到竟然这么毒。
风倾然对柳子澈喊了声:“回去。”说话间,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雪兽皮披风,随手甩到空中,被柳子澈一把抱住。
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红巨蚁大军赶去。红巨蚁只会追着黑雾异能者跑,有她挡在前面,它们只会围攻她,不会往大营去。
那领着红巨蚁大军赶来的黑雾异能者见到风倾然迎出来,顿时精神大振,全部朝着风倾然涌去。拖住她,只要拖住几十秒时间,足够把她陷在红巨蚁大军中,这些红巨蚁能把她踩成泥。
风倾然一死,他们就是头功,大量的红异能晶都将是他们的。
不过,也有机警的见到风倾然不逃反进,顿知有异,为了安全起见,第一时间往着旁边逃蹿。
吴闷闷正蹲在靠近树梢的地方看向黑市大营方向。
她远远地见到有黑雾异能者在未到风倾然的攻击范围就朝着远处撤去,显然是要逃。她摸出打造的赤金弹头塞进枪管中,瞄向那黑雾异能者。
那黑雾异能者的身上只笼罩着层淡淡的黑雾,他的整个轮廓都清晰地显现出来。
黑雾异能者的异能晶是在额头后的颅骨中,位于人类最坚固的骨头下。
吴闷闷身旁的狩猎队员见到吴闷闷端起枪,都很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打什么。
待随着一声低沉的破空声响,“咻”地一下子有什么从枪管里飞出去,一下子打出了他们的视野范围。
那些朝着四周散开的黑雾异能者已经离狩猎者大营极近,近到即使是普通的异能者都能清楚地看见他们。
这些狩猎大营的人对这些黑雾异能者恨得咬牙切齿,若非黑雾异能实在太可怕,已经有人冲过去截杀他们。
然而,一个黑雾异能者突然一个翻滚倒在地上,大量的黑雾从他的头部涌出……
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倒下去的人,再没爬起来,只有大量黑雾从他们身上涌现。
今日无风,黑雾异能升起来后,只聚成一大团黑雾,并没有飘散,看那形状,像是呈云雾般的自由飘散状,不似黑雾异能者外放时黑气翻滚的瘆人模样。
人们正在惊疑不定,还在纳闷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想立头功困住风倾然的黑雾异能者已经到了风倾然的近前。
蓦地,一股极度危险恐怖的气息忽然涌出。
一种来自等级压制的绝望恐惧瞬间袭卷了他们,那一瞬间,他们就像是遭遇了极其强大的黑雾异兽……
眼前像是有黑雾异能突然爆炸,宛若沙层暴般的黑雾异能铺天盖地袭来,瞬间将他们袭卷了进去。绝望中,他们甚至来不及反抗,身体就在强大的压力下瞬间土崩瓦解成碎块,再被浓密的黑雾异能消融掉。
黑市大营里的人,只感觉到耳畔及空气中有种类似“嗡”地震颤声,跟着,就见到前方突然喷涌出大量的黑雾。
那翻滚的黑雾凶焰腾腾,如同一头吞噬一切的巨兽。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嗷地一声扯开嗓子发出大吼:“风倾然是黑雾异能者——”那一声太过激动,以至于喊劈了嗓子。
原本涌向黑市大营方向的红巨蚁突然乱了起来,冲在最前方刚接触到黑雾异能的红巨蚁疯狂地挣扎。
风倾然裹挟着黑雾朝着红巨蚁大军冲去,所过之处,红巨蚁无不倒极其痛苦地倒地剧烈挣扎。
那直径足有近百米的黑雾团则像是头巨兽般碾压着蚁群。
柳子澈见到风倾然的实力从几个月前的三十米居然进展到百米,顿时发出声大叫:“风倾然,你这个坑货居然……”她想着把风倾然偷偷出去狩猎红巨蚁的事嚷出来太损风倾然的威仪,话到一半,生生地咽了回去。
蓦地,身后传来破风声响,同时,柳子澈脚下的雪地中有积雪炸开,十几道潜伏的身影突然从雪地下冲出,他们所携的弩对准柳子澈,每支弩上都装备了十支由异兽骨磨制的异能箭,一百多支箭如从四面八方,瞬间射向了柳子澈。
柳子澈虽然是飞到空中的,但因为红巨蚁只会爬,她并没飞太高,离地也就三四米。
即使她在地下的人破雪冲出的瞬间便已经释放异能扑动翅膀飞向空中,仍旧来不及了……
耀眼的异能蓝光瞬间覆盖住了她的那对翅膀上,带着她瞬间上升三十多米,但就在她上升的途中,这些箭一个不落地全射在她的身上,就连她的翅膀上也被扎上了七八支箭。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密集地敲在柳子澈的身上,同时两条带套的绳子飞上来,套住柳子澈的腿。
刚飞到空中三十多米高处的柳子澈被陡然套上的绳索和强大的力量一把给拉了回来,那强大的拉拽力使得她重重地摔落下去,当胸还有一支异兽骨制成的锋利长戟直戳她的胸膛。
那长戟精准地戳在她有胸口,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响,柳子澈震飞出去,一个踉跄落在地上,同时,十几把武器一起朝她砍过来,柳子澈也毫不客气地把她随身带的药粉洒了出去。
黑市大营方向暴发出愤怒的吼声,数十名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冲出去,朝着柳子澈所在的方向扑过去。
就在他们快到柳子澈面前的时候,柳子澈发出声大喊:“别过来——”她不要命地把异能液往自己的嘴里灌,并且在自身异能的保护下从自己洒出来的黄色粉沫中连滚带爬地往外跑。那些洒出来的毒粉沾上她身上外放的异能便像是投入火里被烧没了。
那些追杀柳子澈的人纷纷捂住口鼻往外躲。
然而,他们身上的皮肤突然浮现起巨大的水泡,水泡越来越大,炸开,脓水流了出来,他们沾到毒粉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柳子澈喊“别过来”时,有一半的人停住了,还有一半人提着武器继续冲向柳子澈,其中跑得最快的那人大喊声:“杀了柳子澈有重赏——”率先杀到柳子澈的面前。
柳子澈扬手就给了跳起来抡刀朝她劈来的那人一记重赏——又一包带毒的粉沫。
柳姑奶奶出门在外,别的东西不多,保命的毒粉带得特别多。
那毒粉砸在那人的脸上,那人当场发现声凄厉的惨叫,捂住脸滚到地上。叫声只到一半便停止了,他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化骨散。
那些赶着立功跑得快的人,只比上一位落后几步,于是,又是一大团粉毒当头洒过来。
他们连惨叫都没有,直挺挺地倒下了,浑身抽搐。
这一下,所有人都离柳子澈远远的。
柳子澈从毒粉中爬出来,覆盖在身上的异能把她身上的毛皮衣服都烧成了灰,只剩下最里面那层赤金盔甲和随身挎着的一个外面裹着兽皮里面是赤金材质的挎包。
柳子澈“咝”地一声,伸手去拔翅膀上扎的箭。她气得够呛,这些人射哪不好,射她翅膀。翅膀没法用盔甲保护起来,真是一射一个准。这些王八蛋还在箭上淬毒。
柳子澈把翅膀上的毒箭都拔了,又用生命液冲洗过,她再试着挥挥翅膀,还是有点发麻有点疼,暂时飞不起来,只得用两条腿往大营走去。
她走回大营的时候,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柳子澈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懒得理他们。
人群中,挤出三十多人,在柳子澈的身后一字排开,其中一人还搬了把兽皮椅给柳子澈坐。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问:“老大,没事吧?”
柳子澈问:“你说呢?”
那小伙子说:“对不起啊,一切发生得太快,你又浪太远,实在赶不及。”
柳子澈嫌弃地说:“指望你们保护,我早死八百回了。”她回头看向那小伙子,又看向身后那排亲卫,问:“哎,你们回头试试长对翅膀呢?”
那一排亲卫整齐地往后退了一步。长翅膀的诱惑力很大,然而,浑身长毛,长鸟嘴,长鸟爪子和那些奇奇怪怪部位的概率实在太大。长错了地方,那是手术切完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复发长起来的。
柏零也就坑坑那些不知情的,他们天天驻守实验室,什么样凄惨的都见过。最惨的就是自己的小弟弟脱落了长了只鸟的小弟弟的那家伙,拿着刀子追杀柏零追杀了三天。
238.第二百三十七章
莫卿卿踩蚂蚁踩得正起劲, 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胁感袭来,她几乎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就见到黑市狩猎大营方向有翻滚的黑雾弥漫开来。与此同时,周围的蚂蚁也乱了起来。
它们不再是追杀死敌气势汹汹的模样, 而是原地打转交头接耳,蚁壳发出的摩擦声汇聚在一起形成轰鸣的噪音。虽然这是在野外, 地形海阔, 不似在地下山洞只还有回音效果, 但因数量多, 仍旧让人有点难受。
这点噪音对莫卿卿来说, 还不足以形成杀伤力,顶多就是觉得吵了点。
她注意到周围的蚂蚁连她这个异类都不上攻击, 似在讨论继续对策, 是进攻还是撤走。
她这么大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也有红巨蚁朝她看来, 那红巨蚁抬头看她,她也朝红巨蚁看去, 她还能在红巨蚁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的倒影呈一个红里透着绿还带着点蓝的颜色, 那红巨蚁看着它,还歪了歪头, 似在好奇她是个什么新品种,然后就又忽然抬起头朝远方看去。
莫卿卿顺着那红巨蚁的视线望去, 就见到那团大黑雾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过来了, 比一大群红巨蚁还要可怕, 危险罩头的感觉使得她本能地发出声“妈呀——”的惨叫,拔腿就跑!
她这一跑,那只刚才看着它的红巨蚁像是忽然醒悟过来,那蚁壳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如同莫卿卿那声“妈呀——”般的声音,也调头就跑。
它一跑,周围的红巨蚁像是混乱的羊群中突然多出一头领头的头羊,于是更多的红巨蚁调头奔逃。
莫卿卿蹭蹭地跑出去好好几百里远,才反应过来,那是风倾然。她又往回跑,然后就发现红巨蚁顿时更乱的,有些红巨蚁往回跑,有些还往黑雾怪,啊对,风倾然方向跑,风倾然又往她这里来,场面一团混乱,如果不是她的身手敏捷躲闪麻利,早就被红巨蚁踩死了。
很多红巨蚁开始往雪地里刨坑,往地下钻。
莫卿卿就知道,完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大量的野兽疯狂地从地下蹿出来,地下也是阵阵轰鸣声不断,似有蛰伏在地下的巨兽被惊醒。
她避开风倾然就往黑市大营方向跑去,没跑过多远就见到吴闷闷正指挥着狩猎队从树洞里爬出来,似乎正把地下的狩猎队员往外撤。
风倾然堵在黑市狩猎大营的前方,堵住那些朝她赶来的红巨蚁,至于远处那些受到惊吓往地下钻的红巨蚁,她则没法顾及到了。
对她来说,这个时候,只要保住黑市大营就是胜利。
外出的搬运队员并不多,狩猎队有莫卿卿和吴闷闷带队,她们会懂得带着队伍撤离。
柳子澈正坐在那歇气等风倾然要么吓走这些红巨蚁,要么像上次风部遭遇红巨蚁危机那样把红巨蚁引走,就见到莫卿卿逃命似的跑回来。
她问莫卿卿:“不至于吓……”话没说完,听到地下的轰鸣声不断,问:“怎么了?”
莫卿卿大叫:“所有人,准备战斗,准备躲,快……”
柳子澈说道:“别慌,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莫卿卿说:“红巨蚁暴动了!”
柳子澈说:“我知道,然后呢?”
莫卿卿扯开嗓门大声叫道:“兽潮啊——”
旁边的狩猎队员听到顿时喜叫道:“那不是有着吃不完的肉了?”
莫卿卿大吼声:“吃个你大头鬼啊。你就祈祷这附近不会有体型超级庞大的大异兽吧。”她听着地下野兽奔跑的轰鸣声,脸都是绿的。
森林里,巨兽并不罕见,基本上只要食物充足的地方,都会有巨兽。
这地方,连红巨蚁窝和黑雾怪都有,地下有赤金矿的,动植物的数量以及异兽的数量都比别处大。
巨型大异兽,她见过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灾难刚发生后不久,她和吴闷闷就被巨型大异兽追杀过。她在原始森林里的时候,也没少见到。只不过,她这点肉丝太小,巨型大异兽直接就无视了它。
如果这里有巨型大异兽,这对龙城这些来人说,那就是场灾难,灭顶般的灾难。
巨型大异兽生存的地方有两种,一种是附近的大的食草兽群很多,它们就以这些大野兽或巨型野兽为食。第二种就是生活在没有大野兽群的大异兽,平时在找个地方深眠,饿醒后,出来觅食,找那种成窝成群生存的动物群。
莫卿卿看这地方的落水洞以及地下那些宛若地下工事的巨大通道,就知道这地方是存在这样大的异兽的,只不过,因为地下的水脉发达,食物充足,都在地下觅食。
如今红巨蚁钻下去,地下的野兽都被吓得四散逃串,它们逃跑时,越往地下去,其实是越危险的,通常都会往地面上来,这样就会形成兽潮。一旦引起兽潮,就必然会有大异兽出来填肚子。
龙城和这狩猎大营这里,好几十万人呢。
大异兽因为体型庞大,需求的能量很大,它们的狩猎范围也是非常广的。
如果是在原始森林里遇到,莫卿卿肯定是一把捞起心机鸟,避开野兽多的地方,她俩老老实实地找一个安全地儿窝着,等大异兽过镜。
周围有些聪明的人,已经从莫卿卿的反应想到极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还有一些人则叫道:“这里有战神和风大首领,相信一定没事。”
莫卿卿当场“呸”他们一脸,说:“陈迎曦惹来的祸事,让我们来擦屁股,呸!”她一把拽住柳子澈,说:“愣着干嘛,赶紧撤。只要出来的不是巨型黑雾怪,风倾然都没事的,我们得赶紧逃了。就叫我们自己人,大家速度全,千万不要带来些拖油瓶。”
她说话间,又跑到参天古树处,贴着树干去听地下的声音。
成群的野兽奔逃的声音和一只巨大的异兽挪动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黑市大营有炸了窝,大量的红巨蚁消失在雪海中,取而代之一的是数之不尽的大大小小的野兽从地下冲出来。
这些野兽四散奔逃,因为数量太多,以至把地面都快铺满了,如潮水般涌卷过来。
那数量,比之前的红巨蚁还要可怕。
当然,比红巨蚁更可怕的还有风倾然,所有奔逃的野兽都下意识地绕开了风倾然,然后直接冲向旁边的龙城卫狩猎大营。
龙城卫狩猎大营的人见状,有些朝着树上爬去,有些朝着黑市狩猎大营方向逃来,大喊着:“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一些跑得慢的,直接被撞翻在野兽中,在一只只兽蹄下被踩成肉泥。
最先逃出来的是小型野兽,紧跟着体型越来越大的野兽逃出来。
地上的积雪也越溅越高。
莫卿卿是想逃的,但是,也就风倾然挡住的这片狩猎大营区域还没有野兽过来。在这片区域之外,树上、地面到处都是野兽,她要跑出去,那就只能在兽潮堆里一起跑,天晓得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撞到大异兽的嘴里去了。
这种情况下,连逃都没路逃。
虽然红巨蚁都逃了,但是,兽潮过来,风倾然只能一个人挡在最前面。
她身后大量的帐篷被踩塌,狩猎大营的空地越来越少,人们越来越多地聚在一起。
狩猎大营地下,是最先被狩猎的地方,原本是没有多少野兽的,但那些地下深处的野兽钻出来,有些的出口就择在狩猎大营,大量的野兽破开积雪和树洞钻出来。
很快,狩猎大营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莫卿卿站在原地,将身上覆盖着异能,把自己那恐怖强大的异能者气息散发出去。
那些狩猎者们纷纷拿去武器与冲上来的野兽搏斗在一处,大喊:“战神,杀野兽啊。”她一个人可以杀很多的。
莫卿卿虽然很蹦跶得很欢,但她深切地知道,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有多么的渺小和脆弱,她更知道如果这里堆积了太多的野兽尸体有着太过浓郁的血腥味将会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们叫她战神,风倾然想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她拔出武器,奔出了狩猎大营,冲向另一个方向,然后,疯狂地杀向了那些野兽。
有人见到莫卿卿逃了,发出大喊:“战神逃了!战神逃了!她扔下我们逃了!”
柳子澈飞到空中,抡起剑就朝那人杀过去。
那要连连闪躲,大喊:“是风部的人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的……”
柳子澈一动,她的亲卫也冲上去,直接把那人给乱刀分了。
柳子澈的眼神格外凄厉,她厉声叫道:“我在这里,风倾然在这里,吴闷闷在这里,战神是绝不会逃的。风倾然和莫卿卿,她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最前面,你们这些鬼祟东西就在后面玩这种阴谋伎俩。”她厉声喝问:“救你们何用!”
她叫道:“兽潮来临,我们百万人挡在最前面,杀至最后不到一万人,最后被迫逃进遁入原始森林。再一次兽潮来袭,莫卿卿为你们找生路,你们便给她一个临阵脱逃!”
“人心卑劣至此,救你们何用!”
柳子澈扬起手里的剑,沉声道:“风部的儿郎,随我走!”
人群中,近百个人拔出了佩剑,高高举起,齐声高喝:“并肩作战,不负不弃!”
“并肩作战,不负不弃!”
“并肩作战,不负不弃!”
近百人齐声高喝,浓烈的战意迸发出来。
张逍拔剑,高喝:“并肩作战,不负不弃!”
异人军团的人也随之高喝。
更多的人一起附和。
混在黑市狩猎大营中的龙城卫奸细,犹豫地看向四周,入眼处,皆是战意勃发,随着他们的喝声,那战意也从胸腔中迸出来。他们犹豫几秒,也拔出佩剑,跟着发出喝声。
这时候,即使黑市大营没了,他们也未必活得下去。
柳子澈带着集合的人群,朝着莫卿卿奔走的方向赶去,沿途,不断暂杀野兽。
她虽然不知道莫卿卿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莫卿卿对原始森林的了解以及她的求生能力,绝对算得上是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里最强的。
风倾然听到身后喊出风部的战斗口号再见到柳子澈带着人朝着远方奔赴,沿途不断与野兽战到一起。她随着大部队移动,小心地护着他们的侧翼,不让他们被侧面冲过来的兽潮凶散队形。否则,一旦侧翼被冲散,这几万人,必将全部淹灭在兽潮中。
柳子澈很快就找到正在疯狂斩杀异兽的莫卿卿。
莫卿卿专挑体型大的异兽和大野兽下手,这片区域的野兽堆成了山。
柳子澈飞到莫卿卿的身边,大喊:“二货,你做什么?”
莫卿卿想到这些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好几十万人,如果有大异兽出来,这么大的“兽群”,还是逃得这么慢的,一定逃不过它们的猎捕。就像当初在避难所一样,到晚上,避难所就成了野兽觅食的狂欢地。她红着眼,说:“我不知道怎么救他们,我只能多杀些野兽在这里,让大异兽来这里吃。龙城,有好几十万人,一旦地下的大异兽出来,一定会……”她说完,伸手挥了挥,似想挥手驱赶去那些酸楚,说:“我还是去杀野兽吧。”她说:“人心,有时候真比野兽可怕得多。”人吃人算什么,为了一点私仇,不惜把仅剩的这些人全部害死在这里。
柳子澈说:“一起。”她想了想,说:“一起也不行。”她叫道:“二货,你在这里拖住,见势不对就带着人逃。能逃多少是多少,等我回来,千万等我回来。”说完,展开她那伤势未愈的翅膀朝着风部大营方向飞去。
她的亲卫见状大吼:“老大你当心!”
一个人飞回去,那简直就是天上的靶子,他们老大的翅膀还受着伤。
有柳子澈的亲卫大喊:“让这些野兽吸引走大异兽……”
许多狩猎队员被兽潮撞摔在地,还没等爬起来,就摔倒在地上。
蓦地,距此相隔极远的地方,那有着耸立的高高冰墙的地方发出了轰隆巨响,跟着,就见那如同一条巨大卧龙的冰墙似遭遇到了极大地震般碎裂崩塌。
那是龙城!
那冰墙,是龙城的城墙,陈迎曦的龙城卫大营建的城墙。
那城墙崩塌,溅起大量的雪。
轰轰隆隆的声响震耳欲聋,似地震,又似海啸。
蓦地,刺耳的长啸从地底透出,贯穿了苍穹,那声音,将地面颤抖的轰隆巨响声都盖住了。
原本奔逃的野兽全部纷纷卧倒,努力地把身子缩起来,一动也不动。
莫卿卿握住剑,望向远方。
有人问:“战神,是什么?”
“是不是往龙城去了?”
听声音是从前面发出来的。
莫卿卿说:“都别乱跑,躲起来。”她在原始森林里见过那么多大异兽,从来没见过出来时有这么大动静,这些动物有这么可怕的。这时候也别想挣扎了,老实学着身边的动物躲起来吧。
她麻利地爬到树上,紧贴着树干,再用雪把自己堆了起来。她就假装自己是一株被积雪埋了起来的植物。
那些受伤没死的野兽,也都纷纷卧倒,对身边刚刚杀得它们重伤的人都没去理睬。
周围的人见到莫卿卿的举动,他们做不到莫卿卿那嗖地一下子爬树的本事,也纷纷刨雪把自己裹起来,不管有用没用,照着战神做的就行了。
柳子澈听到那声音,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涌起,她麻利地收了翅膀,找了棵树,躲在了覆满冰雪的树枝间,用积雪盖住自己。
天地间,只剩下大地颤抖的轰隆声。
风倾然也收起了所有黑雾,忧心地看着风部方向。她只希望这里,离风部相隔够远够深,不会把风部底下那只吵醒。
239.第二百三十八章
树上的积雪簌簌地往下落, 大地剧烈颤抖,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那场改变天地的浩劫又一次降临,那声响, 仿佛大地又再平地拔起一座巍峨的巨山,或又再沉陷出一片广阔无垠的原始森林大地。
有参天古树发出木材断裂的声响。
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千米远的地方, 那高达一百多米的堆满积雪的参天古树正缓缓倾斜, 它的树干下方的积雪被拱起, 紧跟着露出树下的那泥土岩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一百多米高的参天古树, 那庞大的根系深处地底的根系被全部拱出地面, 那高耸如摩天大楼宛若一座小型生态园的古树轰然倒地,砸得地面上的犹如雪瀑般飞溅开来。
参天古树连成排地倒下。
因地面震得过于厉害, 以至莫卿卿堆在身上的雪全都抖落了下去。
她紧贴着参天古树站着, 一双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不停地朝着四周看去, 但凡稍有不对劲,她得立即拔腿逃命。这时候没逃, 是因为巨兽不是从她这棵树出来的。
不少趴在地上的人, 被晃得头晕眼花,但是危险的降临以及求生的欲望使得他们全都朝着莫卿卿所在的位置聚拢。
数万人从厚厚的积雪里连滚带爬地挤过来, 有些聚在树下,有些爬往树上。
这时候没谁敢往地下钻, 就怕地震引起塌陷把人埋在下面。
莫卿卿这时候也顾不得朝着她涌聚过来的这些人了, 到时候, 只能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巨兽如果过来,那就只能看谁运气好逃得掉了。她想,好几万人聚在这里,她即使不敢说自己是逃得最快的,那也是里面最拔尖的那一撮了,逃生的可能性比起他们还是大得多的。
她看到风倾然还傻愣愣地站在雪地里跟个靶子似的,拢了团雪搓成个雪球用力地扔出去,砸向风倾然。
风倾然听到有破风声响传来,一扭头一抬手,接到一团雪。
能在这时候朝她扔雪球的,除了莫卿卿没别人。
风倾然当即朝着雪球飞来的方向赶去,待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又有雪球砸过来,一抬头就见到莫卿卿贴着树干站在树枝间朝她招手。
风倾然麻利地爬上树,大声喊:“什么情况?”大地震颤的声响以及远处古树倒塌的声响使得天地一片轰鸣,她不大声喊话,都担心莫卿卿听不见。
莫卿卿大喊着回了句:“跟紧我,见势不对就跑。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身边的树枝上爬满了人,听到莫卿卿这话,都下意识地又朝莫卿卿靠近了些,打算跟紧了她。
风倾然抬眼望向远处,只见远处倒下了十一株大树,还有几株倾斜下去。扬起的积雪形成一片雪雾,使得她无法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巨兽出来了,她只能感觉到有非常可怕的覆盖范围极大的异能波动。
有人发出声凄厉的大喊:“两头!”
莫卿卿扭头朝那人看了眼,扔给他一个白眼:这时候才发现是两头。
龙城连城墙都震塌了,还有那么大的吼声,那绝对是有巨兽的。
他们这边,相隔不到千米的地方,朝着龙城方向,一条直线倒了十几株大树,还有那么强大的巨型异兽波动。狩猎大营距离龙城有一天的路程,再大的异常兽也不会有那么大。
莫卿卿才不管龙城方向的那头巨兽。
那里有陈迎曦的十几万驻军,还有四散逃蹿的野兽,那头巨型异兽怎么都不会舍近求远地过来吃他们,它如果过来,那就是来这头巨型异兽的地盘,会和这头巨型异兽打起来的。
她现在担心的是身边这头巨型异兽,但是,从倒塌的树和掀起的雪雾来看,它是侧对着他们的,那么,朝着他们来的可能性不大。
即使朝着他们来,他们的体型这么小,旁边还有这么多受伤的大野兽,巨型异兽追着吃他们的可能性不大。
莫卿卿正在思量间,就听到前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因为距离太远,以至那声音和声波就像是迎面卷过来似的,雪地上都形成了一片波浪般的纹路,莫卿卿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一些异能比较弱的人直接被震晕过去。
不少人被这声音震得口鼻出血。
随着它的吼声响起,龙城方向的巨型异兽也发出了一声长啸,那是穿透力极强的嘶鸣声,比起刚才它从地下钻出来时,更加有气势,相隔极远,都能听出它那啸声中的威胁警告意味。
前方的雪雾中,有一片蔓延千米之地的幽蓝色异能光浮现,那光芒使得前方的雪雾中像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会将所有靠近它的东西都烧成灰烬。
莫卿卿之前在风部外围杀的那几头异兽比起它来,简直如同迷你幼崽。
莫卿卿连呼吸都滞住了。如果龙城方向没有那么多人,她是特别望那头巨型异兽扑过去和龙城那头打起来的,然而,龙城方向有着那么多人,一旦这头过去,两头异兽就在龙城外打起来,整座龙城都将覆灭,能逃出来多少人,实在难讲。
风倾然问莫卿卿:“它们会打起来吗?”
莫卿卿摇头。
两头异兽会通过吼声以及释放的异能波动来警告对方,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它们会适当地保持距离。如果存在强弱差异,那么,弱的那头会立即逃走,强的那头则会追击。
蓦地,不远处的雪雾朝着这边卷来。
那幽蓝色的光芒也在沉重的脚步声中逐渐靠近。
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它朝我们来了!”
紧跟着就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远处飞奔。
他跑出没多远,脚下陡然一空,“啊啊啊——”的惨叫声飞速下坠,显然是逃跑中慌不择路,一脚踏在被积雪覆盖的落水洞中,摔进了天坑里。
莫卿卿说:“找死!逃命也不挑路逃。”她说完,就见到周围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就连树下的人都抬起头朝她看来,似在问她逃吗?怎么逃?
莫卿卿很想给他们一个白眼,告诉他们,她怎么知道。
可对着这么多仰视着她的眼神,她也说不出这话来。
那头巨型野兽显然是朝着他们来的,不过,它来得极慢。
相隔极远,都能见到,它正在觅食,不停地吞吃着俯伏在地的野兽。
有野兽受惊,蹿起来想逃,被它一个纵身追上,一口吞吃。
那是一头浑身布满鳞甲的超级大巨兽,圆圆的大脑袋同样覆满鳞甲泛着幽蓝色的火焰,眉骨高高隆起,巨大的嘴里全是锋利的牙齿,望之令人生怖。它有着粗壮的四肢,长长的尾巴,身后有一排高高的如同山脊般的隆起,脸颊两侧则是根根锋利的骨刺,如同狰狞的大胡子。
猛兽型的超级异兽,正在一路吞吃着趴在地上的那些野兽朝他们过来。
除了它迈步时发出的沉闷脚步声,天地一片寂静。
那些野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都不敢逃。
莫卿卿叫道:“悄悄地钻入地下,往龙城方向去。”
不少人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她,甚至有人叫道:“往龙城方向去?疯了?”
莫卿卿才不理那人。她对风倾然说:“告诉他们,悄悄从地下往龙城方向去,从地下走。”她说完,不管他们,钻进树洞就往地下钻去。
风倾然相信莫卿卿的判断,当即对身边的人说:“都把话传下去。”她见到柳子澈的亲卫,以及风部的暗哨都在附近,直接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跟着莫卿卿赶紧撤。她说道:“不用担心我。”她下到雪地,指挥大家就近寻找通往地下的入口钻进去。
那头超级巨兽仍在进食,不时有野兽跳起来奔逃,但它的舌头一卷,率先跳起来的野兽便被它卷进了口中。
即使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但身上的兽皮衣与雪和树洞的摩擦时仍旧传出声响,几万人同时往地下钻,那声音连成片,还有人一些钻地是地下后,拔腿就跑,恨不得远离地面。
那沉重的脚步声在此刻无比寂静的原始森林中,无比清晰。
它似听到前方悉悉索索的声响,抬起头,朝着人们所在的方向望去。
有人见到那头巨兽望来,吓得大喊声朝同伴示警:“它发现我们了——快——”
随着喊声响起,几万人炸了窝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地下钻。
风倾然想喊:“都别乱——”她的声音已经被几万人同时逃走发出的声响淹没,那头巨兽也迈开四肢飞奔着蹿过来。它跃起来时,那庞大的身躯直接跃过了那一百多米高的参天古树,瞬间落到他们聚集的地方,发出“轰——”地一声沉闷声响,直接把脚下的大地给踩陷下去。
它脚下的人,以及它脚下那片地下的人当场被碾压在下面。
风倾然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树洞里藏了起来。她藏在树干中,没敢动。
巨型异兽靠近,那些吓疯的人们拼命地往地下钻。
它伸出爪子,那锋利的爪子像挖掘机似的,往地下一掏,深深地扎入树根底下,把树根下的人连同树根一起掏了出来。那些疯狂逃蹿的人连同树根一起落在它的掌中,对上一双无比巨大的眼睛。
风倾然在树洞偷偷瞄了眼,就见那些人落在巨型异兽的爪子如同人在草丛中连草根一起抓出只蚂蚁窝,跟着就见那只巨型异兽似非常嫌弃地“啪”地一声,把手里的树根连同人一起按在了地上。
哪里的响动大,它就把爪子往哪里掏,掏出来后就往地上拍。
那些被它拍打在地上碾死的人,一个个在巨大的碾压力量下噗噗地爆开,被碾成肉泥溅射出大片鲜血,场面格外的惨烈。
风倾然唯有默然。
那些不顾身后那些人,只管自己拔腿跑的,他们奔逃的脚步声就是催命的死亡信号。
她藏身的树洞里同样藏满了人,他们距离巨型异兽只隔了一株参天古树的距离。此刻,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安静地看着风倾然,或朝着远处的巨型异兽看去。
它连续掏出几十个洞,待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这才低头去啃吃那些体型庞大的野兽,这里堆积着大量的重伤的以及刚死的新鲜野兽,这些野兽的体型都是莫卿卿特意挑的个头比较大的击杀或击伤的,有这些野兽在,巨型异兽对周围那些个子小小的人类一点兴趣都没有,挑着体型大的野兽吃。它埋头吃着野兽,庞大的身躯随着吃食而挪动,没多久便又挪到了远方。
风倾然他们仍旧停在原地没动,目送它背对着龙城方向,慢慢地一路远去,最后消失在了茫茫原始森林中。
她知道莫卿卿为什么会让大家往龙城方向去,那里还有一头巨型异兽,这头异兽只是出来进食,不是想找另一头实力相当的异兽拼命,那么,它就一定会避开龙城方向,避免引发冲突。
直到那头巨型异兽走远,连它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莫卿卿才带着很多人从地下钻出来。她出来后,就指着那些连同被挖出来的树根一起被碾成泥的人大骂:“有病啊,找死也别拉别人垫背,以为先钻到地底下身后有人给垫背了就不管别人了,拼命地跑,都说别跑还跑,死了活该。”她气急败坏地一通大骂,连他们死了都不放过。
听到莫卿卿的大骂声,大家知道安全了,才纷纷钻出来,自发地围到莫卿卿和走过来的风倾然身边。
风倾然见莫卿卿气得直接跳脚,问:“怎么了?”
莫卿卿说:“那些钻进地下拼命跑的人,我喊他们不要跑,说脚步声会引起震动招来巨型异兽的,他们不听,跑得更快了,还有人回答我说招来了也是死后面的人。那王八蛋这会儿早成肉泥了。想害死我,做梦呢。”
一名柳子澈的亲卫见到风倾然朝他看来,似有疑惑,说:“战神看到那些人拼命地往龙城方向跑,脚步声非常响,就在喊让大家不要跑,说脚步声会把巨型异兽引来的,结果那些人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故意,跑脚步声跑得更响了,更是不断地弄出撞击声,战神当时大骂了一声,就让大家往地下深处钻。”
他心有余悸地说:“我们刚钻到地下不久,巨型异兽就把我们头上挖出个大窟窿,那爪子是从那伙王八蛋逃的方向捞过来的……那些王八蛋像是被巨型异兽捞出来了,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一个个气得够呛。幸亏战神经验丰富,要不然他们就被害死了。
莫卿卿说:“死定了。死得透透的。还记得我们围猎吗?都是最先逃,逃得最欢的猎物死得最快。傻不拉叽的,没见这些野兽都趴地上不动,他们还蹦跶得那么欢,死了活该。他们以为他们跑得快啊,先让他们跑十分钟,大异兽两步就能追上他们,一帮蠢货神经病。”还想害她。
莫卿卿又想起自己被陈迎曦的妈推出去喂野兽那次,对风倾然说:“走啦,回风部,管龙城的人去死。一个个跟陈迎曦一样的,别人帮他们救他们,他们就想着在野兽来的时候把人害死。管他们去死!不救他们,我还能活蹦乱跳的,救他们,我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让他们去死吧!就龙城这些人,能活够到明天夏天,我把脑袋扭下来给他们当球踢。”她骂完,气呼呼地往风部方向走。
有人喊了声:“战神,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很多人跟在莫卿卿的身后,说:“是啊,战神,我们都是最后撤没能撤走的,我们都留在了地面上,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还有人喊:“战神,我们跟着你……”
有人也找到风倾然,说他们愿意投奔风部,求风倾然收留。
“风老大,风部的规矩我们都知道,都背熟了的。你收留我们吧,我们一定遵守风部的规矩,我知道我们的实力比不上风部的人,让我们干苦力活也行。”
这里还有很多龙城狩猎大营的人,也纷纷愿意归顺,很多人说他们以前是跟着其他司令的,都是他们的司令死了,他们才被收编的,还有人是赵明乾的兵,说:“知道赵司令没死,我们都在等他回来。我们有好多兄弟被陈迎曦的人带走就没再回来,我们是投到别的营,才活下来的……”
还有龙城卫的士兵直接去到黑市的队伍,找到自己队长,说:“我不去龙城卫当卧底了,我现在曝露了,让我回来吧。”
越来越多的涌聚过来,把风倾然、莫卿卿以及明确认出是风部的人都团住,纷纷央求他们留下。
黑市狩猎队的头领们也都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不仅要清点伤亡,还得把失散的人员找回来,更要商议是否归顺。
莫卿卿是直接炸了的,大骂:“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再蹦出来捅我刀子……”她又把陈迎曦八百年前的老底掀出来一顿大骂,骂完了又骂这些人,让他们跟着陈迎曦去死吧,陈迎曦这回害人害己,龙城的城墙都倒了,那些龙城卫绝对损失惨重,又骂他们等着被巨型异兽吃吧,即使活下来的,也等着死在开春时节去死吧。一群大蠢货,跟你们凑一起,还不如跟我的鸟作伴。
莫卿卿气炸了,谁凑上来跟她说话她骂谁。有人问她开春时节为什么要死人,她也不说。
大家想要留住莫卿卿,莫卿卿直接蹦到树上,从树上走。
忽然,吴闷闷的喊声传来:“莫莫——”
莫卿卿回头,就见到吴闷闷正踏着树枝飞快地朝赶来。她跑回吴闷闷的身边,说:“闷闷,我们回风部。我跟你说,这里的人太坏了……”她又气咻咻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又骂了一通。
吴闷闷说:“那就更不能生气回去了。”
莫卿卿怒气难消地看着吴闷闷,不明白。
吴闷闷说:“总不能留着他们继续害人。走,去找老大。”
莫卿卿一想也是,她气咻咻的去找风倾然。
沿途的人见到莫卿卿怒气冲冲地过来,纷纷让开。
莫卿卿到了风倾然的跟前,恶声恶气地说:“气死我了。”
风倾然得庆幸莫卿卿这会儿没头发,不然,头发铁定炸起来。她对莫卿卿说:“润声在龙城,你和闷闷过去,找到润声,告诉她,进攻龙城,龙城卫的人,要么降,要么死。”
“遇黑雾异能者,让他们交出了陈迎曦的行踪,不交的,是乱箭射死还是剁碎了,都随你。”
莫卿卿狐疑地看着风倾然,说:“他们有十几万。”
风倾然说:“天气放晴这么久,风部的大军应该已经上来了。”
莫卿卿顿时不气了,她抽出大砍刀,杀气腾腾。周围的人见到战神这模样,不由得想起她杀人时的情形,纷纷后退。
风倾然又对吴闷闷说道:“把愿意归顺风部的人带走,让润声把带走的每一个人都严加盘查,不要混入奸细,身份存疑者,由她看着处理。”
吴闷闷点头应下。
风倾然看向龙城方向,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风部的人都知道龙城现在建城的位置有风危险,当冰雪融化的时候,大峡谷两侧都将被雪山融化后涌下来的雪水淹成泽国,那些悬崖变成几十里长的瀑布。
莫卿卿第一次到崖底就看出来了,从崖底到悬崖上,全是水流冲刷过的痕迹,再看大峡谷两侧的地形,对此了然于心。
旁边的人听到风倾然要打龙城卫,当即纷纷挺身而出,愿意和风部的人一起战斗。
风倾然对吴闷闷和莫卿卿说:“你们先去。”她的神情冷峻,对周围的人说:“这是风部和龙城卫的战争,不是你们的。”对付被压倒在城墙下的龙城卫大军,风部的力量足够了。
她不愿让黑市的人参战,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不想什么人都收,不想什么人都招揽。
她要建的是一个有秩序有向心力能免互帮互助的生存发展之地,而不想要一个遍地皆是自私自利之徒的藏污纳垢之地。
240.第二百三十九章
莫卿卿和吴闷闷飞快地往龙城方向赶奔过去。
厚厚的积雪对她俩并不能形成多少阻碍, 且只有她俩,不用担心别人跟不上,更不用去照应和保护旁人,两人脚下踏风, 一路跑得飞快。
莫卿卿跑得兴起,冲吴闷闷大声喊:“闷闷, 我们来赛跑吧。看谁先跑到龙城。”
吴闷闷应道:“好啊。”
吴闷闷虽然向来低调不显摆自己的实力, 但是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见过莫卿卿的速度, 然而, 当她全力跑起来时,发现没过多久就被莫卿卿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她清楚地感觉到莫卿卿的速度又有提升, 并且, 似乎能够更好地控制和收敛力量,还懂得用异能去减少风阻, 使得速度更快,奔跑的声音更小。
别人要走一天的路程, 她俩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跑到了。
莫卿卿在距离龙城还有一大段路程的时候, 就停下了,抬眼望向龙城方向。
她以为她和吴闷闷赶到龙城看到的会是一个被异兽荼毒过后满目疮痍的小城, 龙城会死伤惨重,满地破碎的城墙和被压塌的帐篷。
然而, 远远的, 她便看见前方雪雾纷飞和黑雾卷荡。
那些翻滚的雪雾像是被一只巨大的异兽掀起来的, 雪雾中,不时有幽蓝色的异能光芒耀出。
那些围在巨型异兽周围的黑雾团并不大,但数量极多,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异兽周围,阻挡它进入龙城。
莫卿卿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陈迎曦的黑雾异能队伍和异兽打上了。
从巨型异兽出来到现在几乎已经将近一天时间,由此可见,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
虽然她对陈迎曦的行为感到很愤怒,但是,在灾难面前,看到那些黑雾异能者站出来抵挡巨型异兽,心里又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似乎不那么愤怒了,也似乎做不到坐视不理。
她等吴闷闷赶到,对吴闷闷说:“你歇会儿。”又朝四周看去,刚才光顾着赶路,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形。此刻,四周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响。
那些动物早已经逃得不知所踪。
两头巨型异兽同时出现,在它们出现过的这片区域,在它们的气息和留下的痕迹消失前,这片土地都有将不会有大型的和成群的野兽出现,龙城必将迎来残酷的饥荒。
吴闷闷说:“不用歇,我们赶快过去,润声他们还在那边。”
莫卿卿见吴闷闷脸不红气不喘,不再耽搁,与吴闷闷朝龙城方向赶去。
那条巨型异兽正好堵在她们通往龙城的必经之路上,而此刻,巨型异兽和龙城的黑雾异能者正打成一团。她俩赶到时,就见到巨型异兽和黑雾异能者相隔约有五六百米。
巨型异兽通体覆盖着幽蓝色的异能光芒,它庞大的身躯灵活地朝着挡在前方的黑雾异能者发起攻击,不时地有巨大的异能球从它的嘴里喷出,飞向前方的黑雾异能者。那些黑雾异能者灵活地闪躲着且不断地寻找攻击方位。
莫卿卿眼尖地看见巨型异兽的身上有黑雾怪骨头或鳞角制成的武器。
它的体型太大,黑雾怪武器扎在它的身上造成的伤口对它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有黑雾盘附在上面,黑雾正在慢慢地吞噬着伤口周围的异能和血肉组织。
莫卿卿感染过黑雾异能,并且已经找到抵御和对付它的办法。她想,这些巨型异兽应该比她更会对付黑雾异能。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双方呈胶着之势,巨型异兽一直在围攻下寻找突破眼前防线,试图杀到龙城里去,这说明它并不惧怕黑雾异能。从红巨蚁在遭到黑雾怪的追杀便驱赶野兽引发兽潮,进而引出巨型异兽来看,这似乎是在祸水东引,想让巨型异兽来对付黑雾怪?
莫卿卿只能这么想,但到底怎么样,她还得再看看。
就在这时,突然,那条巨型异兽猛地往前一蹿,一口咬住一团黑雾将它吞了下去。
莫卿卿倒抽口冷气——它居然吃黑雾异能者?
她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它把吞进去的黑雾吐出来。
莫卿卿想:这是真的吃下去了吧?
她爬到参天古树的树梢处俯视着战场,赫然发现巨型异兽和黑雾异能者打了这么久,地上居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甚至找不到黑雾异者能的丁点残肢碎体,就好像黑雾异能者不曾出现过伤亡。她再看这些黑雾异能者的数量竟然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就现在都至少还有上千人。
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莫卿卿扭头看去,就见到有一支约有二百人的黑雾异能者从她后方的森林中飞快赶来。
她拉了下跟着她爬上树的吴闷闷,两人小心地藏在了雪里面。
那支黑雾异能者队伍从她俩的脚下穿过去,不多时就来到了战场外围。
跟着,一团直径足有三十多米,看起来实力极强的黑雾迅速收缩成一团,一个身着黑色兽皮装的女人迅速脱离战场,来到那群人的面前。
莫卿卿一眼认出那女人——陈迎曦。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陈迎曦似有觉察,扭头朝着莫卿卿所在的方向看来。
莫卿卿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视线与自己对上了。
她拨开雪,站起来,抽出刀,握在了手里。
陈迎曦冲她笑了下,然后,便又恢复了肃然的神情,迅速对带领队伍的两个队长样的人物交待几句,她便又投入了战场,而那两支队伍则如两把尖刀般径直冲向巨型异兽的异能覆盖圈,朝着巨型异兽杀去。
吴闷闷说:“莫莫,陈迎曦好像是想让她的黑雾异能军团猎杀这头巨型异兽。”她的声音一转,又说:“陈迎曦居然有这么多黑雾异能者。”
莫卿卿说:“她肯定是找到了让普通人进化成黑雾异能者的办法,这就像柳子澈找到让大家安全二次进化的方法一样。”她拉了拉吴闷闷,说:“走,我们去找润声。”
吴闷闷说:“陈迎曦有这么大一支黑雾异能者队伍,风部和她作战,胜算就很小了。”她想起风倾然的谨慎和一直不愿主动开战的态度,以及一直让大家用赤金铸造大量的弩和箭,似乎也是在防备陈迎曦的黑雾军团。
陈迎曦敢把城建在风部的头顶上方来堵住风部,显然对自己的实力也是相当有信心的。
她们从战场外围穿过去,那些正在对付巨型异兽的黑雾异能者看都有没看她一眼,那种无视的态度就和她们翻过龙城的城墙是一样的。
莫卿卿顿时来气,一把抽出刀,对吴闷闷说:“打会儿再走。”
吴闷闷说:“不好吧,虽然我们是要打龙城,但不好在他们打异兽的时候打他们。异兽与人类间的战争,我们不帮忙,也不好……”
莫卿卿一挥手,说:“默契呢!他们无视我们多气人。”她对吴闷闷说:“你用枪打大异兽的眼睛。我去砍它。”
吴闷闷大惊,喊:“你说什么?”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莫卿卿已经蹿了出去。
莫卿卿还特意绕到陈迎曦的身边,大喊道:“陈迎曦,我叫你们无视我,啊呸!你们这些奸诈小人,害人害己的奸诈小人,想用红巨蚁来埋了我们,你们做梦,啊呸!”她呸完,用红色的异能覆盖住全身,再检查了下脚下的靴子穿得好好的,然后提着大砍刀迈开大步,气势汹汹地杀向了那头巨型异兽。
吴闷闷见到莫卿卿以一往无前之势杀向巨型异兽,不由得在心里赞了句:“莫莫真帅。”然后飞快地离开战斗区域退向原始森林中,悄然隐匿了行踪,藏了起来。她将赤金弹头装入管枪中,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锁定战场区域,同时,一颗充满警告意味的子弹打在了陈迎曦的鞋尖处。
自从风倾然知道龙城有黑雾异能者后,特意带着她去到野外,用自己当靶子,让她练习怎么击杀黑雾异能者。
陈迎曦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自己,她回头,便见到一团幽蓝色的异能光带着一团红光迅速地飞过来。那团红光来得极快,且并没有指向她的要害,她并没有闪躲,然后就见到那红光径直穿过笼罩住她的黑雾,精准地贴着她的鞋尖打进了脚下的泥土中。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风部的枪神吴楠在向她开枪。
没打她要害——是警告。
她又看向那已经奔到巨型异兽跟前正腾空跃起的莫卿卿。
她手下战将无数,但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两人。这两人便如同那独行千里的孤狼,不管哪里都有能来去自如。一个擅隐藏,行踪难测。一个……她想起她派去核电站的那几万大军,以及司景所说的莫卿卿在核电站干的那些事,再加上自己被她坏得不能再坏的名声,那心情就一言难尽。
这是一个把莫卿卿留在这里的绝佳机会,但这又是一个极不合适的机会。
她可以派人上去把莫卿卿留下,也可以派人去捉吴楠,但是,一旦这么做——也不过是她的名声再多添一笔坏账而已。
陈迎曦悄悄地对身旁的一名小头目吩咐几句,那小头目带着人,借助雪雾和参天古树的遮掩钻进了参天古树中。
吴闷闷紧紧地盯着战场,她忽然发现,陈迎曦身边的人员有减少。
她悄无声息地换了地方,静待前来围杀她的猎物出现。
陈迎曦亲自带着人朝着莫卿卿赶去。
莫卿卿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巨型异兽的背上。那覆盖在巨型异兽身上的异能足有十几厘米高,简直像是履盖了一层异能火焰。好在她的鞋子能隔阻异能,即使如此,她仍旧感觉到那灼灼的异能在燃烧,她体内的异能都跟着涌动起来。
这巨型异兽的速度极快,来回地蹿,她为了不被掀翻下去,也只能随着它的移动不断地跳动。
莫卿卿抡起大砍刀朝着它的背上砍了下去。
这头巨型异兽是条通体雪白的巨蟒,它背上的鳞比起普通的蛇要厚得多,且起伏不平,简直就是天然的盔甲。
莫卿卿那奋力一刀砍下去,也只把鳞片砍开,在肉上留下一道小伤口,带着幽蓝色光芒的血液渗出一点,还有淡淡的星星点点的异能光点飘到空中。
莫卿卿咽了下口水:真肥。
毫无预兆地,一道幽蓝色的异能光带着一缕红光突然飞过来,打在了伤口旁的鳞片上,又弹开。
是吴闷闷的子弹。
打偏了?
惊疑不定中,莫卿卿忽然看见一支异能者队伍已经来到巨型异兽的脚下,其中,陈迎曦赫然在例,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锁定了她。
莫卿卿顿时也迸发出了浓烈的战意,她扬起手里的大砍刀,发了一声暴喝,迎着陈迎曦就杀了过去。
陈迎曦见到莫卿卿这阵势不由得呆滞了一下——这莫不是傻的?红异能者居然敢过来和她拼命。
她随即一想,这货之前失踪的那一个多月就是因为强行冲进黑雾异能者的覆盖圈中斩杀黑雾异能者导致的。
她可见识过莫卿卿那拼命的劲,灾难刚开始,大家都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她拿根钢筋就敢从正面去扎野兽的眼睛。
心念意动间,陈迎曦顿时明白莫卿卿的打算!
那是要一刀劈了她!
以莫卿卿这股力量来说,她的黑雾异能很难拖得住她,一旦拖不住,自己真有被她一刀劈成两半的危险。
陈迎曦这么一想,一个剪步,朝着旁边躲闪开去。
就在她跃出去的瞬间,就听到身后传来猛烈的重物落地声响,再一回头就见到她刚才站的地方露出一个直径足有十几米的大深坑,那些雪都被掀到了空中,一道耀着红光的身形从大深坑中笔直地蹿出来。
莫卿卿的左右两侧,各有两团直径足有十米的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冲去,意图在半空中截杀她。
凛冽的杀气袭来。
陈迎曦感觉到身后一凉,头一偏,一道子弹几乎擦着她的太阳穴飞过去。她连续几个翻滚,跟着就见到自己的一个手下从半空中摔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大量的黑雾从他的身上喷涌出来,他的头盖骨已经没有了。蓦地,危险再次降临,她就地一滚,身旁“砰”地一声巨响,杀向莫卿卿的另一个手下也摔了下来,就掉在她面前的大石头上,摔得鲜血四溅,那人同样没了头盖骨。
陈迎曦的心一沉。枪神知道黑雾异能者的致命部位在哪,并且,一打一个准。
她的心思飞快转动,用黑雾紧紧地藏住自己的身形,脚下更是不敢停,不断地变换位置,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吴闷闷给打烂了头。她呈不规矩路线朝着巨型异兽的另一端跑去,想用巨型异兽的庞大身躯挡住吴闷闷的子弹。
陈迎曦跑得飞快,身后,莫卿卿的大喊声传来:“陈迎曦,你个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不要跑!你给我站住!”她回头,就见翻滚的黑雾中有两块被劈成两半的尸体飞了出来,一道通体覆盖着红光又缭绕着黑雾的身影提着大砍刀冲出来。那人冲出来,就又被黑雾异能者挡住,跟着就又是一具黑雾异能者被劈成了两半。他们的盔甲,他们的异能,在战神面前,简直像豆腐渣一般不堪一击。
最可怕的是,黑雾异能把战神脸上的皮肤都有腐蚀了,她还杀气腾腾地追着她过来,她的手下挡上去,那真就是一刀一个。十几个人同时冲过去裹住她,都被她劈得满地残肢碎体。
她亲眼见到,才知道莫卿卿比传闻中更可怕。
陈迎曦边跑边喊:“莫卿卿,你不怕死的吗?”
莫卿卿又把冲到面前的黑雾异能者砍死,大喊:“我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跟着又是一串不绝于耳的大骂:“我帮着你们打巨型异兽,你居然带着人来杀我,我呸!”
陈迎曦才不承认:“你可真会倒打一靶,是你想趁机杀我。”
莫卿卿又大声“呸!”,大喊:“不要脸的贱人,你站住。”继续砍翻冲上来的黑雾异能者,然后又朝和她拉开距离的陈迎曦追去。
陈迎曦的这些手下太多太烦了,总来拦她,不然,她早砍死了陈迎曦。莫卿卿气坏了,谁挡她,她砍谁。
陈迎曦见莫卿卿紧追不舍,领着着莫卿卿朝龙城大营方向跑去,同时大喊:“战神,先杀异兽,保护龙城。”她喊话声中,已经翻过冰墙,逃进了龙城卫队中。
莫卿卿听到陈迎曦这么喊,更气了,大叫:“我呸,你把巨型异兽引出来害死这么多人,不杀你这祸害,天下难平。本来死的人都够多了,你还搞灭绝,陈迎曦,你比一万头巨型异兽还要可恶,你个恶毒的贱人。”
“你个害人害己的蠢猪,你以为让黑雾异能者引红巨蚁就能把我们全部都灭了,我呸!”
“你个蠢死的,红巨蚁出巢,必然会引发兽潮,兽潮一出,大异兽必现,原始森林定律,野兽都知道的事,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为了杀我们,你为了灭绝黑市,你个丧尽天良害人害己的东西。”莫卿卿边追边骂。
陈迎曦大声回道:“莫卿卿,你为了私仇,罔顾龙城安危。先杀了异兽,再论其它。”
莫卿卿大骂:“杀你个大头鬼!我杀野兽,你妈在背后推我去喂野兽好自己逃命。我杀大异兽,你带着异能者队伍来杀我,我呸!陈迎曦,我和你势不两立!”她大喊声中,又追着陈迎曦出了龙城卫大营,杀回了巨型异兽前。
陈迎曦突然冲进了一大团由近百名黑雾异能者组成的黑雾中,藏在了黑雾里。
莫卿卿知道,这肯定是有杀招等着她。
她跑得太快,这时候想停下来已经来不及,只好纵身跳起时加重了力量和改变了方向,跳上了巨型异兽的背,她踩着巨型异兽的后背,几个起落就脱离了战斗圈,一溜烟地往原始森林跑去,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想杀她?没门!她跑给他们看!
一整支狩猎队张网以待,陈迎曦亲自为饵,莫卿卿气急败坏地追了她一路,似乎都快气到理智全无了,陈迎曦都有看到莫卿卿往前跳了,结果,战神居然从他们的头顶上跳过去,落到巨型异兽的背上,以鬼都追不上的速度逃了。
一百多名黑雾异能结布下陷阱没能引来莫卿卿,反而是把那巨型异兽给引过来,它扭头就朝黑雾中扑了过去,待到大团黑雾跟前时,忽然一个弧度极大的转身甩尾。
陈迎曦大喊:“撤——”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那些黑雾异能者也快速地闪开,有些人仍旧慢了。
那庞大的如卧龙般的身躯飞快地扫过,地上的雪被卷到高空,那布陷阱的大网也被卷翻,黑雾异能者也被它撞得飞到空中,摔出去。
巨型异兽一记扫尾过后,追着被它扫飞的黑雾异能者便追了过去。
陈迎曦忽然明白过来——一直以来,巨型异兽做出想要进入龙城觅食但被他们挡住的样子其实是为了引更多的黑雾异能者过来!它根本不惧黑雾异能,而是以黑雾异能者为食!
这支黑雾异能军团是她的保命家底,他们如果折在这里,她必死无疑。她果断下令:“撤入黑市!快!”那里有风部的五千精锐!
241.第二百四十章
莫卿卿跑入原始森林中, 找了棵参天古树藏起来,她先贴着大树听了一会儿声音,没见到有黑雾异能者追过来,便用刀子把身上沾着黑雾的地方刮掉, 一直刮到露出白嫩的肉芽才罢休,至于有些伤染到骨头里的, 则用异能把黑雾引出来, 再用刀子把感染坏死的肉削掉。她边削着自己身上被感染的地方边换地方, 以免削下来的黑雾异能又沾到身上。
没多大会儿, 她就把身上沾染的那些黑雾异能处理干净, 外面传来吴闷闷的喊声:“莫莫,你在吗?”
莫卿卿回了声:“在的。”她捞起盔甲, 边穿边往外去。
吴闷闷说:“陈迎曦带着黑雾异能者引着巨型异兽朝黑市方向去了。风部的战士都在那边。”
莫卿卿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要祸水东引,用巨型异兽去灭黑市和风部的战斗力。她叫道:“她可真毒啊。”
吴闷闷说:“这时候通知风老大已经来不及了。你没事吧?”她说话间, 见到莫卿卿跟个骷髅怪似的从参天古树下钻出来,吓了一大跳。
莫卿卿挥挥手, 说:“没事。”她说:“我们得赶紧过去, 风部顶不住他们的。”她又问:“你的赤金子弹够不够?”
吴闷闷检查了下自己的包,她之前对付那支绕过来逮她的黑雾异能者小队已经把弹头用得差不多了。她只掏出了五枚弹头, 说:“只有这点了。”
莫卿卿把自己的赤金盔甲护臂、护腕和护膝全部拆起来,运转异能于掌中, 将它们全部碾碎装进吴闷闷的包里, 说:“反正你是用异能打出去, 就当打石子了。”她把塞不进枪管的那些都又掰小。
吴闷闷拿起一块赤金碎片掰了下。她的手都掰疼了,也没能把赤金碎片掰碎。这些被赤金盔甲碎片全部呈不规则状,打出去后的路线与子弹头路线不一样,会出现偏差。不过,如果距离不太远,这偏差还是能控制的。
她并不担心莫卿卿没有盔甲护身。对于莫卿卿来说,盔甲的作用其实是防止走光遮住重要部位的,至于受伤这种事,那简直就跟玩似的,就这说话的功夫,她脸上的肌肉就已经长好了,且已经开始长皮肤。
饶是吴闷闷已经见过好多次,再见到莫卿卿这受伤愈合的速度,仍是惊叹不已。
这时候情况紧急,她俩不再耽搁,匆匆赶往黑市大营方向。
吴闷闷说:“陈迎曦的反应能力很快,我之前连续打了十几枪都没能打中她。我尽量找机会狙击她,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还是先削减他们黑雾异能者比较好。莫莫,你当心点,我躲在远处还没事,你冲过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杀你的。”
莫卿卿对吴闷闷说:“放心吧,谁杀谁还难说呢。”
吴闷闷想到莫卿卿的逃命本事,对莫卿卿还是很放心的。
……
巨型异兽从地底钻出来时,不仅使地面出现大裂缝,更使得龙城像是发生了强烈地震,不仅龙城的城墙塌了,黑市的防风墙也塌了。厚厚的冰墙倒塌下来,死伤无数。
林润声、金光泽、赵明乾趁着天气好带着队伍爬上万丈悬崖,原本是要攻打龙城卫的,结果没想到确赶上了这场变故。
他们是绕到距离龙城好几十里外爬上来的,在赶往龙城的半途感觉到了地震,到龙城的时候,龙城已经是断壁残垣死伤无数的惨烈景象,而陈迎曦的龙城卫大军同样死伤惨重,许多帐篷直接被压在了冰墙下,冰墙下的呼救声,惨叫声不绝耳于,飘出浓浓的血腥味。
在龙城外通往原始森林方向,则出现一头巨型异兽。
他们听莫卿卿说过这种大异兽,知道它极有可能毁掉整座龙城,如今见到龙城的黑雾异能队伍出动前去抵御,在强敌和人类的生存存亡面前,他们做不出黑雾异能者去御敌他们在后面袭杀同类的事,于是纷纷投入救援,去救助那些被压在冰墙下的幸存者。
林润声担心龙城卫挡不住那头巨型异兽,让向阳带着武警营的人,先把黑市收容所里的那些女人孩子全部撤出龙城。
巨型异兽来袭,再加上陈迎曦恶名在外,黑市的人非常担心。龙城卫在挡不住的情况下,一定会自保为先,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
许多受损不重的小股队伍纷纷撤离龙城,朝着外面的野地散去。
有人力去建造几十米高的防风墙的都是人多势众的大型狩猎队或军团,防风墙倒塌使得他们受损最重。物资和伤员都还埋在厚重的冰墙下。厚厚的冰墙是先被地震震裂再倒下的,先有大的冰块掉落垫在下面,之后是大块的冰墙块块坠落坍塌,在冰墙的废墟下还有许多空洞,一些运气好或躲闪及时的人,藏在这些塌陷形成的空洞中活了下来。
这些大型狩猎队和异人军团都有撤,全部留下来抢救伤员和物资。
伤员太多,场面实在太过惨烈。
风部的人看不过去,林润声与带领队伍的各部统领商议过后,从他们的战斗物资中分出一半的生命液拿去救治伤重的人,且在城外搭建了临时救援帐篷救治那些找不到队友或落难伤员。
风部有医疗物资且建立了救治区的消息很快传出去,大量的黑市伤员被抬过去。
雪地都被伤员的血染红了,地上躺满了抬过来的伤员,稍好些的身上裹着兽皮,有些直接就躺在雪地里。天气太冷了,他们裸露在外的伤口直接被冻成了冰。
风部所有小队都有一到两名专门负责救治伤员的队员,这种外伤更是人人都有必须掌握的技能。伤员实在太多,场面实在可怜,在这种灾难面前,没有谁愿意再去发动战争,几乎所有的人员都投入到了救助中,许多人把配给自己的生命液和包扎带等疗伤物资用在了伤员身上。
伤员就像是救不完似的越来越多。
虽然黑市里稍大点的狩猎队伍和军团都有自己的医疗人员,但是,医疗人员太少了,医疗物资更是奇缺,像风部这样用异能液配合疗伤药调治成的特效疗伤药就更少,各大狩猎队伍和军团的人都把伤员往这边送。
抬过来的伤员多,能不能被救治,不仅要看运气,还得看离风部的救助人员和帐篷是否近,许多伤员排起了长队。有些人为了让自己伤重的队友先得到救治,插队,强行往前挤的大有人在。更有一些人,直接从伤员身上扒刚缠上去的还带有疗伤药的绷带、夹板等。
许多人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林润声不得不调派人手来维持秩序。
许多异有军团和大型狩猎队的首领找到林润声和金光泽他们,想用别的物资向风部换取医疗物资。
风部的生命液和异能液并不充足,但是从动植物身上提取的疗伤药还是有些的,林润声作主,让柏零和赵明乾领着风神之翼小队去实验室领取了一批治疗物资过来。
供给风部不到万人的医疗物资用在龙城好几万伤员上,那效果杯水车薪。
宝贵的疗伤药只能用在伤势较重的人身上,许多人只能简单地缝合包扎伤口。那些伤口露在外被冻成冰的许多人只能被截肢。
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那些被截肢的人几乎意味着失去生存的能力。
因此,把疗伤药给他们用,又遭到了许多人的强烈反对。
许多人仗着人多势众和场面混乱,甚至扑上去抢夺风部的人身上的疗伤药,更有风部的人在哄抢中受伤,还有人被抢走了武器。
风部的其他人见状,纷纷过来帮忙,有抢夺物资的人员被风部的人当场杀死。
有人大喊:“风部的人杀人了!”
更有人大喊:“抢他们!”
许多排队极远久等不到物资的人更是冲进了风部的医疗物资仓。更有实力不俗的异能者队伍向着分散在伤员队伍中的风部战斗人员扑杀过去,抢夺他们的盔甲、武器和随身背包。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林润声、金光泽、夏雨廷等人亲自带着人赶到物资仓,与抢夺物资仓的人拼杀了起来。
有人藏人人群中大声喊:“你们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更有人大喊着快抢风部的物资,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正在救治伤员的风部人员见到场面乱了起来,周围的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变了,各小队迅速聚集到一起组成战斗队形,朝着发生混乱的物资仓方向靠近。
这时候,有三四百人突然袭击了风部的小队。他们抬着伤员过来,待不着痕迹地把那支小队围起来后,伤员以及抬伤员的人突然从兽皮担架中抽出了武器杀向了毫无准备的风部小队。
锋利的刀捅向背后、前胸和劈向脑袋,更有人直接被一刀扎进了眼窝。
风部的人有盔甲保护身体,头上也戴有盔甲,盔甲外是保暖的帽子。刀兵落在身上,并没有对他们造成损伤,但那被刀扎进眼窝的风部战作人员则当场毙命。
战斗瞬间爆发。
风部的人做梦都没有想到,首先杀向他们的不是陈迎曦的军队,而是正在被他们救助的人。
那支小队只有十三人,但他们却遭遇到了几十倍于自己的人员围攻,每人身边都聚满了人,好在他们身上有着厚实的盔甲和锋利的武器,饶是如此,在一个人打几十个人的情况下,仍是陷入了重围中。
“他们身上有疗伤药,抢他们,风部的疗伤药不够救我们这么多人”的喊声响起,大家都不傻,知道是有人想趁机挑事,但他们也明白,风部的人就那么些,他们的疗伤药和救助能力是相当有限的。
疗伤药对大家来说太重要了。
反正都在抢,风部也不知道是谁抢他们的,即使知道了,大家都有抢了,那么,不如拿下风部,让他们交出疗伤药物配方以及他们的狩猎方法,他们也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虽然风部是来救治他们的,但送上门来的肥肉,不要白不要。
黑市拿下风部,总比龙城卫拿下风部强。
许多黑市大首领见到这情况,迅速做出权衡。也有一些出于各种考虑,静观其变的,也有想要制止的,但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抢夺物资的人员和风部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许多伤员在打斗中被踩死。
每个风部的人都遭到了几倍于自己甚至几十倍于自己的人的围攻。
好在他们的实力都极强的作战队伍,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各个队员迅速与自己的小队队员会合,小队与小队间会合,结成战斗阵势抵御来敌。
抢夺风部的那些人的刀子落在风部的人身上时,才发现他们只能砍破风部的人身上披的兽皮,而在他们的兽皮里竟然还藏有盔甲,那盔甲是异能武器都砍不进去的。
林润声见到整片区域都乱了起来,风部的所有人都遭到了围攻,便明白这是黑市想要劫他们,她果断吹响了撤回风部的哨声。
风部的撤退哨声,所有作战队员迅速撤向悬崖边,有小股队伍受困的,纷纷吹响求救哨声,周围的队伍赶过去后,汇成几十上百人的队伍组合成战阵从围攻他们的黑市人员中杀出去,直奔悬崖,待风部的人撤到悬崖边时,已经汇成一支足有五千人的精锐之师。他们在悬崖边一字排开,有风部的作战人员气愤难平地向头领请战,请求杀回去。
杀向风部的黑市的队伍见到风部的战斗队伍已经集结,纷纷退走了。
金光泽杀气腾腾地来到林润声身边,咬牙切齿地叫道:“这帮王八蛋!润声,灭了他们!”
林润声望向仍隐约有声响传来的方向,她知道,龙城的人还在和那头巨型异兽打。莫卿卿和她叨叨叨地念过的大异兽的事她都记着的。她摇头,说:“所有人,撤回风部。”
金光泽不甘心,怒吼道:“为什么不趁机打服他们?你不战,我们铁血连盟的人战!老子不受这鸟气!”
林润声问:“小莫姐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巨型异兽的事?”
金光泽顿时被噎住了。他和莫卿卿没多少交情,他想往莫卿卿身边凑,莫卿卿都不爱搭理他。他干瘪瘪地回了句:“没有。”
林润声点头,说:“先撤。陈迎曦他们现在打的那头巨型异兽,比之前小莫姐打死的那些大异兽要厉害得多,应该是她说的她远远地见到拔腿就跑的那种。”
金光泽顿时明白过来,当即痛快地让自己的部下撤退。他还是很心疼物资的,“那么多的疗伤药,全让这些王八蛋抢去了。”
林润声说:“哎,损失的是子澈姐和风老大,又不是你。”物资都是她去实验室借的,回头让风老大还的。
金光泽一想,也是。于是也不心疼了,带着自己的兵就撤了。
林润声则领着自己统领的队伍爬悬崖绕离黑市去接应护着妇女孩子撤到黑市外面的武警营,让他们先撤往以前的风部大营方向。她又让柏零带着他的风神之翼小队赶紧去找风倾然。
通往龙城狩猎区的路被巨型异兽堵住了,这时候能过去的就只有这些长翅膀的了。
林润声知道那边也有头巨型异兽,但风倾然、柳子澈、莫卿卿和吴闷闷都在那边,柳子澈身边还有一百名亲卫,再加上风倾我的半个亲卫营,足够让他们安全撤离。
她找柏零过去,最主要的是告诉风倾然这边的情况,以及请示要怎么安排从收容所里撤走的那些妇女孩子。
242.第二百四十一章
柏零带领着十几名风神之翼的队员从空中飞落到一片混乱的黑市狩猎营地, 那覆盖在翅膀上的耀眼异能光,翅膀扇动的声响以及掀起的气流,使得他们无比显眼。
他径直落到风倾然的跟前,也没避讳周围的这些黑市头领, 把发生在龙城黑市的事情当众告诉了风倾然。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不少人破口大骂, 很是气愤的模样, 更多的人是担心, 发生在龙城黑市的事会影响到风倾然对他们的收留, 也有人对柏零的话提出置疑, 毕竟这些都是柏零说的,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不少人私底下悄悄议论, 这是风部在忽悠他们投靠。不过, 投靠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投靠过去, 他们人多势众,可作为的空间也大, 不过经过黑市的事, 又有人担心风部会有提防,甚至把他们排斥在外。一时间, 大家议论纷纷,什么样的看法都有。
风倾然对黑市劫杀风部的事, 毫不意外。
灾难发生这么久, 除了莫卿卿和吴闷闷这类擅长野外生存极少数人外, 绝大部分活下来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如铁血联盟、武警营和风部这样有纪律有组织在危险来临时能够拧成一股绳共同抵御危险的,另一种则是以陈迎曦为代表那类的踩着别人的尸骨活下来的。这是人类与变迁后的大自然间的竞争,同样,也是人类与人类间的竞争,只有一口食物,两个人中只能活一口的情况下,谁吃到那口食物谁活,另一个没吃到的自然就被淘汰了。
龙城没有遭遇过大规模的对抗野兽袭击的战争,他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洗礼。
一直以来,龙城的人,包括龙城黑市的人,他们面临的最大的危机是食物和物资上的匮乏,又有众多的人口基数摆在这,可以从同类中夺取资源,使得很多人都养成了掠夺的习性。这种情况在黑市尤为明显,相对来说,陈迎曦的队伍是由原本的正规军发展而成的,军队的编制规矩都在那,内部再怎么争斗,大致上人规矩还是在的,对外还是一个大团体。黑市则是有无数个零散的小团队组成,这些小团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生存状况更是残酷而惨烈,不够狠的、弱小的那些人,估计早在饥荒中成为别人锅里炖的肉了。
黑市的人口基数摆在那,风部那点人口对于黑市来说是不值一提的,而黑市这么多的团体势力又形成竞争关系,只要稍微有人挑头对风部下手,其余的人就会蜂拥而至把风部撕碎了。
这种情况不因风部是不是在救助他们而改变,他们只需要考虑风部是否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和他们是否能抢得到手,一旦这两点达成,那么抢夺风部就成必然。
风倾然听完柏零所说,暗暗地叹息了句。她明白,至此之后,龙城黑市将不复存在。她更明白,兽潮过后,这片区域将迎来怎样可怕的危机。从大峡谷到风部,是有一条路可以下去的,当龙城的食物危机再次降临,富庶的风部会是他们的第一掠夺目标。
对龙城来说以绝对的人数优势抢夺风部现成的资源,比起二三十万人口长途迁徙到危机重重的原始森林深处开辟新的猎场,哪个更稳妥是显而易见的。
风倾然见识过陈迎曦有多疯狂,如今更见识到黑市的人性泯灭到了什么地步,她更知道风部底下的那头巨型黑雾怪的可怕。
如今的黑市狩猎大营里还有陈迎曦的奸细,更有蛰伏在这里等待着机会伺机而动谋取好处的人,他们表面上乖顺想要投靠风部,但一旦进入风部,又将是怎样一副面孔,风倾然不用想也知道。
周围的议论声和风倾然长久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风倾然扭头叫上张逍、魏槐以及通过张逍早已投奔到风部的几位大狩猎队头领,带着他们从人群中穿出去,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她看着黑市狩猎营地幸存下来的那将近两万多人,又看看身边这些投奔过来的首领,神情是罕见的沉重。
长久的沉默过后,张逍问:“大首领,现在是什么打算?”
风倾然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决定放弃龙城。”
张逍听说了黑市劫杀风部的事,再想到如今龙城的情况,再看风倾然这长久沉默,心里已经有了数。
风倾然看着在场的几人,说:“虽是各取所需,但合作了这么久,你们也早早地表了态……如今情况有变……”
魏槐咬牙切齿地叫道:“大首领,等我回去查清楚是哪些王八蛋动的手,我扒了他们的皮。”
一名性子异能军团的首领说:“大首领,不知您指的变故是……”
张逍神情沉重地说了句:“黑市……保不住了。三足鼎立之势已破,处于弱势位置的黑市和风部先起了冲突,即使风部没与黑市开战,但双方心照不宣的结盟已破,已经失去了合力抵抗陈迎曦的基础,而陈迎曦有近千名黑雾异能者组成的队伍,可以正面硬抗巨型异兽,想想这是怎样可怕的实力。”
黑市的人抢劫风部,里面必定有龙城卫或者说是陈迎曦早就布好的棋子。对陈迎曦来说,只要挑起黑市和风部的矛盾,她就赢了。服管的人早就投奔了龙城卫,留在黑市里的人要么是龙城不收的,要么就是不服管的,闹事不怕事情大的刺儿头太多,很容易就生出事端。
不到万人的风部是收容不下拥有十几万人的黑市的,甚至连狩猎营地的这二万多人,风部都收容不下。即使风部供应得起食物,这么多能拿武器能打仗的还是伙随时会翻脸的黑市的人进入风部,他们一旦见到那些物资,随时会操起刀子向风部砍过去,这对风部来说是引狼入室。
张逍更明白,风倾然看中的从来都不是黑市的这些战斗力量,而是风部耗费了大量物资收留的被养在收容所里的那些妇女孩子,那一万多人是相当沉重的负累,也是生存繁衍的根本。所以,风部的精锐队伍来到龙城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派出最精锐的武警营护着那一万多人撤了。风倾然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们帮过她,与她有过合作,她不愿直接舍弃了他们,才把他们叫到这里来,但她是风部的大首领,她的肩膀上挑的是风部的生死存亡,不可能从黑市带走太多人。
他沉沉地呼出口气,问:“大首领,你能给我们多少名额?”
风倾然说:“精壮最多只要一万。”
魏槐还有点懵,不明白这是在打什么哑谜,问:“什么名额?”他随即心念一动,叫道:“不是……”他诧异地瞪大眼睛,问:“收容的名额?”
风倾然点头。
魏槐用力地抹了把脸。归附在他这里的人,加起来都近万,他自己的战斗人员都有五千多人。当然,这是之前,他在龙城的营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还剩下多少人活着,都很难讲。他对风倾然说:“风姐姐,我脑子笨,你给我出个招呗。”
风倾然无语地扭头瞥了他一眼。
魏槐说:“你看这样成不,我把我能收拾打包的和带走的人,都带上,以后跟你混了,行不行?”
风倾然说:“风部即将进行长途迁徙,在这恶劣的气候下迁往别的地方。”
在场的几位首领包括张逍在内的人都震惊地看着风倾然。
张逍说:“这么冷的天气,迁徙起来,危险太大。”
能当上首领的人都不傻,他们都明白,一定还有比严寒更可怕的危机才使得风倾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风倾然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若愿意离开,安排好以后,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们离开。”
张逍若有所思地说:“怎么安全撤离也是个问题,我们的身后肯定会缀着尾巴的。时间也不会太充裕,陈迎曦不会给我们留时间,让我们聚集人手和撤走,很有可能趁现在黑市一团乱,直接……利用黑雾异能者队伍和现存的战斗力对黑市进行清扫。”
风倾然说:“你们保证你们的人不起乱子,我这边会负责安排人接应和断后。”她又交待道:“轻装简行,带上随身物品和战斗物资以及保暖的行军物资就行了,食物问题不用担心。”
魏槐挠挠雪兽皮帽子下的头发,问:“这一万的名额怎么分?”
风倾然对魏槐说:“把你在狩猎大营的人召集起来就差不多了,龙城那边……黑市估计是不会有人逃出来了。要么死,要么降,在龙城卫的封锁下,是不会有太多人逃过来的,逃往旧龙城方向会有一些……但不会太多……他们这时候应该是在黑市忙着争抢风部撤走时留下的救援物资……这些会耗掉他们最后的逃命时间……”她估计很多人想着他们人多势众不会有危险,不会想着往寒冷的雪海野地里逃。她知道陈迎曦一定不会等,而是趁此难得的机会,灭了黑市。如果风部没撤,陈迎曦一定会想办法把风部的人也留下。
武警营护着妇女儿童和一些无法再战斗的伤残人员撤走,他们这些人对任何一支队伍来说都是负累,黑市的人逃命是不会往有老弱的地方逃的,除非是想要追踪这些人跟着去到风部,但出了黑市劫掠风部物资的事,他们再跟着风部的队伍,风部一定会以刀兵相向。黑市的人逃往原始森林被龙城卫封住,另外三条路,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是茫茫大雪山,再是旧龙城方向,哪一条路都没有他们的生机。
风倾然去找到柏零,让他给向阳传消息,让他带着人往悬崖边撤,同时让风部的大军在再次起风前,去接应,如果有追兵,把追兵全部灭掉,如果没有,背也要把那些人背到风部。
她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亲自去龙城,她得查看龙城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得找莫卿卿。
张逍和魏槐他们的这支队伍是不可能再从龙城的悬崖边下去的,得另外找路走,莫卿卿是最适合接应他们的人。在此之前,她还得去亲眼看看龙城的情况。
……
在风倾然赶往龙城去的路上,陈迎曦正带着黑雾异能者引着巨型异兽往黑市去。
莫卿卿和吴闷闷忧心风部大军的安全,紧跟在陈迎曦他们的身后一路紧追。
莫卿卿跑得飞快,早就把吴闷闷甩在了身后。
吴闷闷端着枪在雪地里飞奔潜行。
她俩的速度都很快,即使偶尔遇到龙城卫的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她俩已经跑远,偶尔有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小队想要拦截她俩,也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莫卿卿是直接从龙城卫那塌成废墟的冰墙中翻过去的,对于那些还在废墟中抢救物资和救人的龙城卫看都没看一眼,呼地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她跳到倒塌的高墙上,抬眼望去,就只看到原本的黑市中围墙都倒了,不管是那种几十米高的高防风墙还是小狩猎队自己搭的矮墙全都倒了。
那些高高的冰墙下还有呼救声和□□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莫卿卿抬眼望去,并没有见到风部的人,连黑市的大活人都很少,只有零星的小股队伍在废墟中翻找着东西或找着人,不过,他们被巨型异兽飞快靠近的声音惊动,惊恐地看向陈迎曦他们奔来的方向,有些人见势不对想逃,但已经晚了……
有些离得稍远的,则往更远的地方逃,还有人大喊着:“陈迎曦杀过来了……”
陈迎曦带着黑雾异能者大军引着巨型异兽从黑市倒塌的废墟中奔过……
莫卿卿都不知道死在它行进路上的那些人是被它碾成泥死掉的还是被它身上的异能成灰死掉的。
莫卿卿只稍作停顿,便朝着有着许多人影的黑市外面奔去。
她避过陈迎曦他们的路线,从靠近悬崖那一边赶过去,待到悬崖边时,她看到了许多朝着悬崖边去的脚印。她站在悬崖边朝下望去,大喊:“有人吗?”她又朝有隆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远处黑雾翻涌,黑雾的后面则是巨型异兽狂奔时掀起的漫天雪雾。她见到他们来势汹汹,差点就想往悬崖下撤,同时感到有点不可思议:难道风部的人早知道陈迎曦要这么做,提前撤了?
她再一想,那么多的聪明人,肯定早想到陈迎曦会这么干,所以早早地撤了。
她顿时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她放心下来过后,决定过去看热闹,顺便找机会打死陈迎曦。
她朝着陈迎曦他们奔来的方向奔去,没跑出多远就遇到混乱的人群,相当多的人像赶集似的聚在这,地上到处都是用兽皮裹住的伤员,很多人满脸莫名地看着黑雾和雪雾涌来的方向。
她看到有些死掉的尸体身上还有伤口,旁边还散落着扯烂的绷带,这种绷带是柳子澈用一种藤蔓纤维鞣制的。这表示风部的人真的来过。可风部的人来过,没等陈迎曦打过来就撤了?不合理呀,即使陈迎曦打过来,风部的人也得先打一架再撤的。
她一路小跑过去,然后就见到柳子澈实验室装物资的兽皮箱。
柳子澈实验室里的东西好多都是贵重物资,兽皮箱向来结实,还做过防虫防腐处理,相当结实和好认,但此刻,兽皮箱坏了,散落在地上,很多兽皮箱,还有帐篷和鲜血,大量的尸体……
周围的人有些警惕地看向她,有些则惊恐地看向前方,更多的人则是四散逃开。许多人大喊着黑雾异能者杀过来了,又有人喊龙城卫杀过来了。
忽然,莫卿卿看见一具被扒得精光连心脏都被挖掉的尸体,这尸体之前受过伤,身上有了道足以致命的歪歪扭扭的伤,伤口已经愈合大半,还没来得及拆线。这缝伤口的线是风部每个作战人员身上都备的。
被扒光的风部战士的尸体,散落的物资箱,满地的伤员……
莫卿卿突然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的黑雾冲进了人群中,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再后面便是巨型异兽。那巨型异兽没理那些仓皇逃蹿的人们,而是紧追着前方那由近千名黑雾异能者聚成的黑雾。
黑雾专朝人多的地方奔去,所过之处——莫卿卿都分不清到底是几百还是几千人一起在惨叫,可惨叫声没过多久,巨型异兽碾过就一切都消失了。
莫卿卿呆呆地看着,就见到那些黑雾朝着她过来,她甚至看到跑到最前方的陈迎曦。陈迎曦抬手朝她一指,便带着黑雾异能者追过来了。
莫卿卿扭头就朝龙城卫大营奔去,她奔跑中还大声喊:“陈迎曦,你有本事就来追我呀!”她还把脚步声踩得格外地响。
陈迎曦引着巨型异兽来到黑市,并没有见到风部的大军,倒是在她正前方那些飞奔逃蹿的人群中站着一个格外显眼的家伙——这人大冷天,穿着身露着胳膊腿的金属铸的活像背心短裤似的盔甲,扛着把大砍刀站在远处盯着她看。哪怕是在广袤的雪地平原上,在这分布着至少有好几万人的地方,陈迎曦都一眼见到的莫卿卿。逮不到风部的人,逮到莫卿卿也是好的。
然而,莫卿卿见她迎着巨型异兽过来,居然朝着龙城卫大营方向跑去。
不过,从她在的地方距离龙城卫大营之间,还隔着一个黑市。
陈迎曦冷笑一声,当即带着人继续追,并且派出一队黑雾异能者绕道去前面拦截莫卿卿,又再派出一队人去封锁悬崖。
243.第二百四十二章
莫卿卿在前面跑, 陈迎曦带着黑雾异能者队伍跟在后面追,那些黑雾异能者还齐声朝着黑市的人大喊:“大伙快逃,战神引巨型异兽来杀你们了。”
好几百名黑雾异能者扯开嗓门一起发出来的喊声,威势十分惊人。
莫卿卿翻个白眼:“这可真是倒打一耙。”不过她并不生气。她在看到风部的物资箱和死在地上被扒光衣服的风部战士以及围聚在周围的黑市的人和遍地伤员, 她就知道这些人半点都不值得同情。她不同情他们,自然就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死活, 况且, 风部跟龙城本来就不是一伙的, 龙城窝里斗, 陈迎曦要利用巨型异兽灭掉黑市, 她除了给白眼给他们就剩下看热闹了。背锅又怎么样?他们又不可能杀到风部宰了她。不背锅,陈迎曦有悬赏在, 要是他们抓得到她或者能杀得了她, 照样会来抓她和杀她。
莫卿卿巅巅地往前跑,半点不因身后的喊话而放慢脚步。
吴闷闷听到他们的喊话, 只用自己手里的子弹回应他们。那些分散出来绕道去封锁悬崖和围堵莫卿卿的黑雾异能者成为了吴闷闷的移动靶子。
有龙城卫的异能者发现吴闷闷,当即带着人去围堵她,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吴闷闷, 便被吴闷闷打出来的异能子弹爆头。
即使他们人多包抄过去,吴闷闷的移动速度快, 子弹射程又远,没等他们的包围圈形成, 她已经与他们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又隐匿了起来。
莫卿卿毫无压力地穿过黑市直奔龙城大营, 她抡起大砍刀就朝着还在组织着救援以及集结队伍的龙城卫杀了过去。那些忙着救援的,她没空搭理,而是朝着人多的且正在集结队伍的龙城卫军队杀过去。
莫卿卿杀过去,当即就有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冲出来阻挡,不过,他们遇到莫卿卿,那几乎都是与莫卿卿照面就死。
有异能者拿起弓箭和弩朝莫卿卿射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莫卿卿,他们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误伤自己人,如蝗虫般的箭雨朝着莫卿卿射去。
莫卿卿惊喜地发现,这些人简直和陈迎曦是一路货色,为了对付敌人都不管自己人死活的。她故作慌乱地往龙城卫的人堆里跑,让他们自己人射自己人。
她就当拿这些箭来练习闪躲和逃命功夫了,即使偶尔有漏掉的箭扎身上,她都不想吐糟他们。那些射过来的箭都没什么力气,顶多扎破点皮,即使偶尔有几支力气大的像是神射手射过来的箭扎进了肉里,她把箭拔掉扔了就是。她觉得龙城一定是很穷,这要是搁柳子澈派人来,那铁定是在箭上涂满毒,甚至可能在箭头上放毒包,箭头落她身上,毒包炸开,射不伤她,浇她满身毒再说。
因为见识过柳子澈的放毒本事,她不管这些人的箭有没有淬毒,总之先用异能护住自己,这样即使箭头扎身上,先被异能烧一圈,上面的毒几乎就能清理掉七七八八,即使有厉害的剧毒,她也不至于沾上点就被毒倒,还有时间逃命。
莫卿卿在龙城卫的大营里搅得大营鸡飞狗跳。
追杀她的龙城卫异能者非但没能伤到莫卿卿,反倒把自己的队友射死不少。
司景出来下了道命令,让他们不要追击莫卿卿,并且,以连队的形势小股分散开来。
风倾然赶到龙城的时候,就见到莫卿卿正在龙城卫的大营里来回飞奔蹦跶,龙城卫的人对她视而不见,由得她去。
蛇形的巨型异兽正追着黑雾异能者在黑市肆虐。
偌大的黑市,伏尸无数,宛若炼狱,未死的人,发出绝望的哀嚎,只有少数幸存者朝着黑市外围逃去。
风倾然不知道莫卿卿和吴闷闷能否发现她,她翻到龙城卫的墙头上,释放出黑雾异能。
正在龙城卫大营里来回蹦跳的莫卿卿一路飞奔地赶过来,站在远处观察。
她收敛了黑雾异能,露出身形。
莫卿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风倾然的跟前,告诉她:“风倾然,风部的人都撤了,从现场痕迹看,像是黑市遭了难,风部的人没攻打龙城卫,而是来救他们,但是,被他们抢物资还是什么的,被打了,风部就撤走了。反正我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出来是这样的。陈迎曦正领着巨型异兽和黑市狗咬狗呢。”她说着朝那巨型异兽一指,就发现那头巨型异兽没再追陈迎曦他们,而是正朝着她俩所在的方向径直追过来。
莫卿卿眨眨眼,扭头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那头像一辆加长加宽加高型的高速列车直冲过来的巨型异兽,她顿时明白过来,发出声惨叫:“风倾然,快跑呀,这头巨型异兽是吃黑雾怪的,她朝着你来了。”
风倾然愣了下,随即失笑,说:“行,那你撤远点,不用管我。对了,张逍他们要去风部,你得给他们找条路。他们可爬不了万丈悬崖,大峡谷这条路他们也走不了。”
莫卿卿见到那头巨型异兽一头翻上了龙城卫那倒塌的防风墙,压着厚厚的冰墙碎块一路碾压地冲过来,而龙城卫的人惊惶逃蹿。她这时候顾不上龙城卫的人怎么样了,因为这头巨型异兽很快就到跟前了,她一点都不指望自己能打得过它,大叫声:“风倾然快跑呀!啊——”地大叫着,拔腿狂奔。
风倾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卿卿发出声大叫就绝尘而去的身影,愣了足有两三秒才回过神来,随即发出一声大笑。
这时,那头异型异兽已经来到了跟前。
风倾然忽然将全身的黑雾异能释放了出去。
陈迎曦带着黑雾异能者狂奔,正准备把这头巨型异兽朝着之前有过巨型异兽吼声发出来的狩猎大营方向引,忽然这头巨型异兽不再追他们,而是调头朝着龙城卫大营方向去。她愣了下,跟着就见到大营中忽然涌现出一团前所未有强大的黑雾异能。
那团矗立在倒塌的城墙上的黑雾异能已经超过她目前划定的黑雾异能等级,甚至比她曾经在地底下见过的那头黑雾兽都要强。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对方,但直觉告诉她,对方不是野兽,而是一个实力强大到可怕的黑雾异能者。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
她当即让身旁的黑雾异能者全都收敛了黑雾气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她翻过高墙,就见到那团巨大的黑雾竟然引着巨型异兽朝着大峡谷方向去。
陈迎曦心下困惑,心想:“隐藏在黑市的高手,对付风倾然去的?”她随即一想,不可能。黑市没有这样的高手,这人极有可能是风部的人,可将巨型异兽引往大峡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猎杀这头巨型异兽?风部有这实力?
陈迎曦带着人,绕到远处,站在高处望去。
赫然见到那团黑雾异能在大峡谷的山壁间飞快地挪动,巨型异兽受困于大峡谷的险峻地形,只探出三分之一左右的身影追击。它不时释放出强大的异能朝着那团巨大的黑雾袭去。
巨型异兽释放出来的异能如成片的火焰般朝着周围扩散开去,不仅将冰面融化,甚至连岩石被它烧成齑粉。
那头巨型异兽的体型实在庞大,它释放的异能,它那巨大身躯的碾压,以及它的尾巴扫下去的冰墙碎块,将风部开辟在大大峡谷山崖上的那条搬运猎物的栈道几乎全毁。
至少,她目力所及的地方,看到的悬崖都快被磨平了。
那实力强大的黑雾异能者引着巨型异兽一通肆掠过后,她忽然攀着结冰的崖面,到了大峡谷对岸。
陈迎曦正要下令喊追,忽然,对方收敛了满身黑雾,单手攀着结满坚的悬崖扭头朝她看来。
那人穿着一身赤红色的盔甲,黑发如瀑,皮肤白皙,那眉眼是她无比熟悉的——风倾然。
陈迎曦震惊地看着风倾然,与风倾然的视线对上,跟着就见到风倾然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释放出满身异能引着已经绕过大峡谷朝她追击过去的巨型异兽朝着原始森林深处奔去。
风倾然引走了巨型异兽,黑市里最强大的的那几支异能军团中最精锐的队伍保下来了。
风倾然居然是实力这么强大的黑雾异能者,那么,那些红巨蚁没能灭掉黑市狩猎大营里的那些人。如果是她引着巨型异兽过去,她还有把握再给他们碾压一次,可风倾然截走了巨型异兽,就一定会绕过狩猎大营。她毁了黑市,张逍、魏槐、赵军他们就没路可去,只能投奔风部。
陈迎曦的视线又在挪向那被毁去栈道的大峡谷,她知道风倾然这是在绝她进攻风部的路。
她的心念一动,火速赶往龙城,让人把司景叫来,问:“黑市收容所里的那些人呢?”
司景说:“风部有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护着他们往旧龙城方向撤了。”战争,不该由那些妇女孩子来承担,所以,他没有阻止风部的人将他们带离战场。
陈迎曦沉声叫道:“追!”她亲自带着人朝着旧龙城方向追去。
今天没风,雪地里还留有近万人踩出来的深深形成大雪沟的脚印。
她顺着脚印追到悬崖边,悬崖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站在悬崖边俯首望去,见到的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这高度,这起伏不平的崖壁,她即使想往下砸石头都不行。风部的人爬悬崖跟猴子似的,他们从这里下去,天晓得他们这会儿已经爬倒什么位置去了。
风部的五千精锐,此刻还在悬崖上爬着。他们扛着物资上来救援,背着女人孩子下去。
灾难过后,人人都是一身力气,上千斤的猎物都能轻轻松松地扛回去,身后背一个一百斤的瘦弱女人,肩膀上还能挎个兽皮捆成的大布袋兜个孩子。
之前因为黑市那些人倒戈相向劫杀他们而憋一肚子火的风部小伙子大老爷们,这会儿是个个满面春风,爬悬崖爬得比猴子还要麻利。
损失点物资算什么,他们用不了多久就是有老婆的人了。
不少心思活络的,已经抓紧这背着未来老婆爬悬崖的时间开始刷好感。
异能者,力气大,他们只有五千人,收所容撤出了一万多人,因此他们背的也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孩子和受伤的残疾人,那些就当顺便挂个拖油瓶了,给他们拴根绳子捆自己腰上,让他们自个儿抓紧绳子,带着他们往下爬的同时,顺便让身后的女人看看自己的腰力。也有些人,背着别人的老婆,腰上拴着别人的老公,肩膀上还坐着别人的孩子,再看看自己的队友还有一背着俩单身女人的,那看过去的眼神满满的全是羡慕嫉妒恨,只能自我安慰:这又不是抢战利品,背下去也不是你们的。
照他们风老大的行事风格来说,即使是他们背下去的,肯定也得把这些女人孩子另外安置,再让他们自由恋爱再成家之类的。
往下爬的几千人,想到他们远远地看见陈迎曦的黑雾异能队领着巨型异兽在龙城肆虐的情形,对于风老大当初说什么也不跟龙城和谈,非要撤到原始森林的决定,如今只剩下风老大英明这一想法了。
244.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市经过地震、抢夺风部物资的内讧以及被陈迎曦带着巨型异兽这通碾压驱逐, 死伤无数,佼幸活下来的人此刻还处在四散逃窜的仓皇状态。
陈迎曦当即让司景清点人手去捉拿黑市逃散的那些人,她则亲自带着黑雾异能者队伍回到大营,让那些奔波一天的黑雾异能者稍作休息, 她则忙着调集能够作战的龙城卫大军。
数十米高的防风墙在地震中倒下。
好在这两天是没有风的大晴天,防风墙是被震塌的, 直接陷下来的, 并不是整面墙倾斜压下来, 使得伤亡虽重,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重。
陈迎曦为此还得感谢莫卿卿来闹腾的那几次, 正是因为她翻过高墙摸进大营里杀光好几个营帐的人都没被发现,大营的防御重新做了调整, 防风墙下面不再是驻军的帐篷, 而是陷阱,这就极大程度地减少了伤亡。
她的十几万大军仍旧有不少人被压在了围墙下, 还有些低矮的院墙倒下也压伤不少人,再加上莫卿卿进入大营那通闹腾, 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龙城卫大军四散开来。
匆忙中,除部分救助伤员的人, 只召集到七万战斗人员,她留了三万给司景去捉拿黑市的人, 她自己则带着黑雾异能者队伍赶往狩猎大营, 准备将黑市留在狩猎大营的人拿下。
龙城距离狩猎大营, 按照大军的正常行程需要走一天,即使她想赶路,也得防着对方以逸待劳袭击她,大军得保持充足的战斗能力,因此这速度无论怎样都快不了的。
待大军抵达狩猎大营的时候,不仅黑市的人撤走了,就连龙城卫驻守在大营的人都没有了。
狩猎大营遍地尸骸,地上被巨型异兽掏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
一棵参天古树上还留着格外显眼的字:陈迎曦,你们这些乌龟爬得可真够慢的,等你们赶到,天都亮了又黑了,黄花菜都凉了。
雪地上,在着深深的脚印,沿着巨型异兽离开的方向去了。
陈迎曦看到这字,再看到大军离开的方向,便知道这是莫卿卿带着张逍他们的队伍去追巨型异兽去了。
大军过来的时候,在距离这条路不远,还有出现在龙城的那头巨型异兽追逐风倾然离去的痕迹留下。
两头巨型异兽一旦相遇打起来,莫卿卿带着的那支队伍就有大便宜可拣。
这便宜本来是她的,她带着龙城卫去拣的,却没料到生生地被风倾然截走了。
她如果追上去,差了一天时间的路程,确切如莫卿卿所说,黄花菜都凉了。大军长途跋涉充满疲惫,已经不能再继续赶路,再往前追下去,孤军深入,很可能会被莫卿卿他们打伏击,葬送在路上。
陈迎曦让大军原地休息。她则是在考虑,莫卿卿能带着那支队伍去往哪里,同时派出探哨前去查探。
寒冬时节,即使这几天放晴,没有刮风下雪,气温仍是低得滴水成冰,比灾难前的佳木斯都还要冷。即使是异能者,在这寒冷的气候下,如果待在野外没有保暖措施也会死的。
好在虽然狩猎大营的人虽然撤走了,且营地也因有巨型异兽从中间穿过去受到严重损毁,但还是留下了大量的兽皮帐篷和物资。
休息的大军,自然得找避寒的地方,以及寻找可食物的物资。
经历过风倾然火烧风部大营的事,他们不太相信莫卿卿能这么好心地把物资留给他们,很是小心翼翼地前去查看,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只在不少帐篷里看到有留言: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千万不要留在营地,不要住帐篷不要吃任何东西,会死人的。
这么二的语言,一看就是战神的手笔。
他们将发现报告给陈迎曦。
陈迎曦吩咐他们仔细查帐篷和食物,再去四周搜寻看能否有别的可栖身之所。
这附近,最适合住人的,也就是这营地了。再找,那就得往地下去。
地底下,最可怕的不是野兽,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虫子和扑食性植物。
住地面上,隔着厚厚的积雪,再加上严寒的保护,反倒没有那些危险。在雪地里挖个雪窝钻进去都比住地下强。
他们再三地检查过,实在没发现什么危险,就连没带走的野兽肉和物资都翻出来检查过没发现下毒之类的。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陈迎曦仍是让他们分批吃。
肉炖上后,先让人试吃,待见到人吃过没有事,其他人再吃。
这样一来,虽然耗时间,但胜在安全。
这几天吴闷闷和莫卿卿带着狩猎大营的人猎到许多猎物,除了吃掉的,绝大部分都留下了,很是富足,这对于几万人的军队来说,也是笔不小的小财了。
检查过没有危险,龙城卫的人便断定这是莫卿卿的故作玄虚吓唬他们,他们如果真上当,指不定回头莫卿卿又得怎么埋汰他们呢。
他们吃饱喝足后,又安排了岗哨,同时由黑雾异能者去到地下搜寻过,确实没有见到有埋伏,于是这才让充满疲惫的大军在帐篷里休息。
死人的事就是在大家吃饱喝足睡着后发生的。
最先发现出事的是巡逻队员,巡逻队员见到有帐篷里的哨兵躺在门口没有声息,上前查探才发现已经冻得僵硬了,待掀开帐篷,发现有些人活着,有些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情况也不太好,有些身上已经长出了异植幼苗,有些则长满了虫子。
巡逻队员赶紧往上报,待陈迎曦收到消息查探的时候,发现除黑雾异能者以外的所有帐篷都中了招。异植幼苗和虫子都在这些睡在帐篷里的士兵身上做了窝。待把那些睡在帐篷里的士兵搬开,才发现这些东西竟是扎穿他们睡的帐篷钻进了身体里。
这些异植和虫子还带有类似于麻痹的毒愫,活着的士兵僵直地躺在那,喊不了动不了,几乎只能躺在那等死。
陈迎曦亲自剖开尸体检查,只见那些异植和虫子都长进了心脏中。
四万大军,除了在帐篷外巡逻放哨的以及极少数的帐篷没出事外,几乎……
陈迎曦知道莫卿卿杀人不眨眼,那是一个狠下心来能让亲爹一家三口去死的人,也知道莫卿卿在核电站坑杀了龙城好几万人,却没想到,莫卿卿竟然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再坑杀她三万多大军……
三万多人!三万多人!
陈迎曦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莫卿卿是没在食物里下毒,谁能想到她竟然能弄来那么多细小的虫卵和异植种子藏在睡觉的兽皮中。帐篷里燃有火堆,人睡在兽皮上,温度升高,再加上有现成的大活人滋养,这些虫卵和异植种子就都破壳而出扎进了人体里。
有黑雾异能者仔细查看过出事的那些人睡觉的毯子,他们发现这些虫子绝大部分都是同一种,便知道莫卿卿应该是去掏了虫子窝。
这种丝线般的红通通的小虫子,平时大家在地下见着了,谁都没当回事,却没想到出奇不意之下,竟然有这效果。
有黑雾异能者队长向陈迎曦请示:“城主,追吗?战神那有两头巨型异兽。”
陈迎曦连续两个深呼吸,控制住情绪,说:“那两头巨型异兽的身边还有莫卿卿、吴闷闷和风倾然,以及狩猎大营的幸存者,从脚印看,他们至少有两三万人。我们留在狩猎大营的探哨和眼线一个都没有出现,也无法掌握他们的确切消息。我们现在所有人加起来,能够有战斗力的不到三千人,那些还活着的人……给他们注入黑雾异能,让黑雾异能去抵御他们体内的异植和虫子,是生是死,只能让他们听天由命了。”
……
没有任何探哨眼线给陈迎曦留下消息,那是因为,这事是在大部队走之后,莫卿卿拉着吴闷闷和风倾然的两支亲卫小队的人干的。
至于大部队,有风倾然的亲卫在队伍里,还有地上那由巨型异兽踩出来的脚印当引导,他们怎么都丢不了。那么庞大的巨型异兽给他们开出来的现成的路,异兽和野兽都逃光了,也不用担心他们遭遇到攻击。
陈迎曦他们的大部队还走得那么慢,莫卿卿带着吴闷闷和风倾然的两支亲卫小队下到地底下慢慢悠哉地给他们挑虫子,还顺手撸了些异植虫子,之后像洒米粒似的给他们洒在了兽皮下。
天太冷了,兽皮都是好几层,那毛又相当厚实,环境又格外恶劣,这些兽皮很难得到极好的处理,几乎就是烘干了就用,连洗都没法洗,上面还沾着血污带着浓浓的异味,草籽泥土等垃圾杂物更是不少。
莫卿卿挑的是线虫的卵,那种虫卵比绿豆还要小点,那颜色看起来和岩石碎渣子或泥土差不多。如果不是这些虫卵是一大堆沾在一起的,莫卿卿都认不出来。她把虫卵拣出来后,搓散了,像洒粉末一样挨张兽皮床洒。她怕那些人来睡觉时会有抖被子抖床单的习惯,因此,不洒最上面那层,而是洒在中间那层。
吴闷闷觉得这样做不太好,虽然是战争,但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莫卿卿还给他们留言提了个醒。
莫卿卿还很理直气壮:“总不能让他们害了大家还来白拣便宜。”她洒虫卵的时候,还给风倾然的亲卫传授经验。她还把责任推给柳子澈,说:“如果他们真睡上来死掉了,得怪柳子澈,这都是柳子澈的主意。”
吴闷闷给柳子澈说了句公道话:“她都没在这。”这锅甩得也太远了。
莫卿卿说:“柳子澈吓唬我的时候说‘二货,你再来我这里捣乱,信不信我在你的被窝里洒毒粉。’”她很无辜地说:“我没有毒粉,只好洒虫卵和小异植种子凑事了。这么小的异植种子很难遇到的,也是他们运气好。”
风倾然的那两队亲卫一致觉得,这哪是运气好,这分明是倒了血霉。
245.第二百四十四章
莫卿卿和吴闷闷的脚程都快, 风倾然的亲卫队虽然远远及不上她二人,但那也是风部里速度拔尖的,和速度最快的侦察队比起来也相差不远。
他们跟着莫卿卿埋好陷阱后,就跟着她和吴闷闷全速赶往与大部队会合。他们即使尽了全力奔跑, 仍旧被莫卿卿嫌弃跑得慢。不过跟战神相处久了,也深知战神嫌弃归嫌弃, 但并没有恶意, 再加上他们是风倾然的亲卫队, 莫卿卿待他们很有些自己人的意思, 他们在战神这里的待遇比起武警队来也差不了多少。因此, 即使被战神嫌弃,除了加快速度跑更快点外, 还能趁机向战神请教怎么跑得更快点, 战神和枪神又向他们传授了不少经验。
他们累虽累,但因为有莫卿卿, 一个个劲儿十足。
莫卿卿曾告诉过风倾然,实力相当的两头异兽在相遇后, 通常会保持在安全距离外警告对方, 如果双方都主动退让离开,那么会相安无事, 但一旦实力相当的两头异兽进入到对方的防守区域内,那么异兽通常会是先下手为强。她在野外的时候也是遵循这点, 因为进入到防守区域内, 往往都是生死瞬间的事, 考虑的就是谁的反应更快,连点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风倾然知道这头巨型异兽和之前离开的那头有过对吼,它知道这片区域还有一头巨型异兽。她担心它不上当,在奔行中不仅不断地激怒着巨型异兽,还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钓着它,与它保持着相当近的距离,甚至偶尔进入它的异能攻击圈后又再突然提速,或者是突然回头以黑雾异能朝它发起攻击,彻底激怒巨型异兽的同时还特意避开了之前那头巨型异兽的行进路线。
因为它的体型庞大,又是走的直线,风倾然追起来也不怕追丢,即使追丢,蹿到树梢看过去,总能通过远处树梢看出之前离开的那头巨型异兽的行进方向。它的体形庞大,行动时,难免与参天巨树的枝桠发生刮擦,弄断许多树枝,迈步时的震颤也将树上的积雪抖落,露出参天古树本来的颜色。那抹颜色在铺天盖地的雪色世界中非常显眼。
风倾然不知道追逐她的这头巨型异兽有没有觉察出她的意图,但是,她的行为把它彻底激怒倒是真的,好几次她爬上树探路时,它便趁机赶上,把她脚落的大树都撞断了,释放出来的异能覆盖了它周围近百米的范围。
它释放的异能并不是贴着地面放的,而是以它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包括空中扩散。
它把大树撞断,在大树倒下时,便呼啸着朝着黑雾异能释放出来直径足有百米的风倾然扑过去。释放出来的异能直接涌进了黑雾异能中,与黑雾异能交缠在一起。
风倾然感觉到危险和可怕,完全不敢硬扛,她秉持着莫卿卿的逃命原则,那就是头也不回地跑!哪怕她身上的黑雾异能被它截下,使得自己体内的异能急速虚弱下去,那也不能停。舍不得被它截下的黑雾异能,那就只能舍下命。
追击风倾然的巨型异兽吃到甜头,哪肯罢休,卯足劲地追着风倾然。
离开的那头巨型异兽边走边吃,那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这头一路狂奔疾追的巨型异兽。
风倾然都快跑不动时,之前离开的那头巨型异兽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
她身后那头巨型异兽追逐她时,沿途掀起漫天雪雾,简直是向所有人包括之前离开的这头巨型异兽昭告着它的到来。这头巨型异兽便悄然埋伏着在这里,等着她和那头巨型异兽的到来。
风倾然在奔逃中,蹿到空中,忽然惊觉到一股极度可怕的异能波动自前方爆发开来,那刺眼的蓝色异能光芒骤然闪现,晃得她睁眼如盲,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天而降击打在她的身上,那巨大的撞击力让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那头巨型异兽的巨爪从天而降,一把击在跳到空中的风倾然身上。
风倾然被按在它的爪下,以眨眼不到的瞬间就被撞到了那厚厚的积雪中,巨兽的爪子重重地拍在雪地上直接溅起了一道十几米高的雪瀑,它再抬起爪子,迎着追着风倾然追来的那头巨型异兽便扑了过去,没再管被它一掌子狠狠地拍在地上的风倾然。
事实上,正常情况下来说,风倾然基本上只能成为肉泥的份。
然而,风倾然的运气好。她被拍落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垂直的天坑。那是原始森林中最常见的落水洞,这种落水洞通常直通地下暗河,有着无数的水生动物和两栖动物,而在洞口和洞壁则生长着无数的植物。
她跌进去的那落水洞,直径约有七八米宽,寒冬的积雪将原本覆盖在上面的藤蔓植物压断,垂落在洞壁表面又再被厚厚的积雪铺上,使得那天坑只在最中间露出一个约有两三米的空洞。
风倾然被那巨型异兽击落下去,便是被打在了天坑边缘,铺在藤蔓上的积雪和藤蔓像一个天然的软垫接住了她。
她释放在外面的黑雾,被那巨型异兽一爪子打散,再没半点黑雾异能释放出来,整个人无力地挂在藤蔓上,感觉不到丝毫生命气息。
风倾然的亲卫队和张逍他们则带着狩猎大营的队伍沿着之前离开的那头巨型异兽追去。
他们追到半途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隆声,那声响移动速度极快,自他们身后的远方过来,又从他们身侧相隔约有几公里远的地方过去,伴随着那可怕的声音,远处的掀起的雪雾掀到空中,盖过了那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甚至有掀到空中的积雪飘到他们这边来。
那声势过于浩大,在场的所有人在之前才刚经历一次被巨兽碾压的可怕经历,如今再见到这情形,很多人直接吓软在地上。那种来自本能的恐惧,使得他们不想怂都不行。
不过好在风倾然引着巨兽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过去了。
张逍带着他们休整了足有一个小时,这才慢悠悠地继续往前去。
前面两头巨兽,想到这可怕的情形,他们就快不起来。即使想去拣便宜,那也得看有没有命拣。
大部队走得很慢,以至于莫卿卿没费多少时间就追上了他们。
两头巨型异兽在前面,她一点都不想去凑热闹,乖乖地跟着大部队慢悠悠地前行。
因为大部队实在走得太慢,她闲着无聊,还跑到地底下去看能不能找到猎物。
她在地下找了半天,结果就是连虫子都躲了起来,只剩下那些没法挪动的植物。虫子躲起来,倒是方便她找虫子窝,刚好柳子澈有亲卫在这里,莫卿卿还去找柳子澈的亲卫,带着他们去掏虫子窝,让他们抓柳子澈需要用到的虫子。
这个虫子的种类众多,柳子澈手底下专门研究虫子的那支小组还是发现了些虫子的用途,还有大量的虫子需要他们去研究登记。虽然绝大部分虫子除了恶心人没有什么用,但是实验室的人也得尽量把虫子的种类整理出来,以方便风部的人在遇到种子时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以减少人员损伤。
莫卿卿在地下钻了会儿,除了虫子和偶尔找到些卵生动物无法带走的蛋,别的什么发现都没有。
她带了几颗爬行动物的蛋回去生了火烤着吃垫肚子,然后就去休息了。
大部队长途跋涉也很辛苦,大家吃了些带的干粮便刨雪窝休息了。
莫卿卿睡得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雪窝里有异样的声响。
那声音滋滋的,有点类似于铁板烧的声音但又不太像,又是点像是隐约的水流声还有细微的咔嚓声。这声音是从雪堆里睡觉的人堆中传出来的,非常不显,但是,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人堆里的呼吸声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减少。
莫卿卿一个跃身便从雪窝中跳了起来,她拔出大砍刀,对着滋滋声传来的方向便用力地砍了下去。
她重重地落进了雪堆中,把休息的人员挖出来的雪窝都压塌了。雪落下来,把她的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而她的刀,则直接把一个人形的东西劈成了两半,大量的绿色汁液飞溅开来,许多如同小蛇般的绿色藤蔓在雪地中扭动着,那些扭动的藤蔓中还有幽蓝色的光芒和鲜红的血液在流淌,而在那些扭动的藤蔓中则是一颗如同发芽的大番薯般的异植种子。
这颗异植种子约有苹果大小,上面长满了触须,那些触须还带着分岔。此刻,那些触须全部断掉了,在雪地里扭动着挣扎,不多时,便不再动了。那异植种子被莫卿卿一刀下去一分为二,中间有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绿色异能晶。
一起被莫卿卿劈开的,还有一个副被掏空了的人类躯壳。他的内脏脑腔全空了,只剩下肌肉组织都还在,肌肉和骨骼中都扎有异植触须,大概是异植给他提供了营养,使得他看起来还很鲜活。
值夜的人员被莫卿卿惊动,纷纷赶过来。
待见到战神杀气腾腾地握着刀,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绿汁,皆吓了一大跳。不仅是战神身上有绿汁,周围到处都是绿汁,像是有什么东西爆开了,待他们看到那爆开的东西时,不少人的脸都绿了。
他们面面相觑,又惊疑不定地看着莫卿卿,不知道被莫卿卿一刀劈成双半砍死的是人还是怪物。
莫卿卿抹干净脸上的血便开始刨雪。
她把塌下去的雪刨开,摸到有兽皮,待拽出来后,发现只有兽皮,那兽皮扁扁的塌陷下去,很是有异。她把兽皮掀开,露出一张还很新鲜的干瘪人皮。那人皮的头顶上还有几个大洞,至于里面,则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像是整个人融成了汁液被吸空了。
值夜的人员见状,那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莫卿卿把睡在雪窝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翻出来。这些人的衣服还在,皮也在,至于其它的部分,全没了。
这支雪窝里睡的是投降过来的龙城卫狩猎大营的人,刚好是一个班。一个班十二个人,十个人成了皮,还有一个则融化了一半,只塌陷下去,头骨已经没了,腿和胸膛则成了皮包骨模样。
值夜人员再也支撑不住,各自嚎叫着去通知自己的头领,不多时,张逍和好几支狩猎队员的头领都赶了过来。
张逍问莫卿卿:“战神,什么情况?这……这是植物感染的异能者还是……”
莫卿卿翻个白眼给张逍,说:“我哪知道,我只知道这玩意儿在吃人。”
有首领的脸色都吓白了,问莫卿卿:“战神,你是怎么发现的?”
莫卿卿再次扔个白眼过去,说:“就隔了三四十米远,我耳朵又不隆,这东西把人化成汁吸得滋滋响,跟它睡一窝的人则一个接一个地飞快咽气,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偌大的营地,两万多人,仅她一个人发现。
吴闷闷赶过来,见到这情况,问:“莫莫,这是什么?”
莫卿卿对着吴闷闷还是愿意多说两句的。她把那个被她一劈为二的长满触须的异植种子拣起来给吴闷闷看,说:“就是东西,是异植种子,在胸腔里。这个人只剩下一个空壳,我看八成是让这异植种子给吃了。不太可能是异能者,因为你看……你看这脑袋,都空了!”她说着又把那一分为二的人头拣起来,那脊椎已经不行了,里面还有植物纤维和极有韧性的筋连着,她用力一拽便把那半颗里面空了,外面还完好的头给扯了下来,递给吴闷闷看,说:“你看里面,只剩下植物的触须……哎,闷闷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她还没说完,就见到吴闷闷转身跑出去十几米,然后吐了。
莫卿卿看看手上这被她劈得格外匀称的半颗人头,那五官都还保存得好好的,虽然没了一半,也还能看啦,这人活着的时候还是很帅的。她很是莫名地把人头给大家看:“长得挺帅的,不恶心啊。”
那帅气的脸和空了的颅骨以及里面那满满的绿汁和密密麻麻的让人密恐症都犯了的触须顿时让周围的许多人都吐了。
莫卿卿看看吐的人,再看看手里的半颗人头,顿时对这些人嫌弃得不行:“这有什么恶心的呀,灾难刚发生的时候,还从长满蘑菇和覆盖满白须须还有白膜已经烂掉的尸体堆里爬过去呢,可臭可臭了,那些烂掉的尸体里还有好多好多虫子……”
她这么一说,顿时,忍着没吐的人也跟着都吐了。
莫卿卿把他们好一阵鄙视。
张逍也吐了,吐完后,擦干净嘴就找到莫卿卿,说:“战神,这玩意儿不会只有一个吧。”
莫卿卿说:“我哪知道,不过,可以挨个儿检查呀。”
于是,大半夜的,张逍赶紧把各个狩猎队伍的首领都召集起来,再让他们把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去检查队伍里是不是有这样的。结果这一检查就发现那龙城卫狩猎大营来投降的少了好七个班的人,待刨出雪堆,只看到裹着衣服的人皮。这些投降过来的龙城卫狩猎大营的人都是重新编的,每个班十二个人,受损的这七个班,十二个人,一个不少。
至于黑市狩猎大营,也少了人,但因为黑市狩猎大营的人员管理混乱,各个队伍人员数量不一,只知道有人失踪或丢了,但到底失踪了多少个,不知道。黑市狩猎大营的人睡觉时刨雪堆也是胡乱找个地方就刨进去了,也没有整齐地编队,两万多人驻扎的范围又广,想刨雪堆清点都很困难,一时间根本无法统计这一晚到底死了多少人。
这一下子大家都知道,肯定是有异植混在了他们中间,恐怖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各个队伍的人赶紧清查自己的小队,待清查到天亮都没发现异常,恐惧一下子就笼罩住了众人。他们连远处的异兽打斗都顾不上了,很是慌乱地警惕着身边的人,对谁都不敢信。
风倾然和柳子澈的亲卫虽说不太相信会有异植藏在他们的队伍里,但是难免担心。在他们的眼里,战神就是原始森林百科万书,一下子全围到了莫卿卿的身边,让莫卿卿找异植。
莫卿卿觉得这些人可真傻,找异植这么简单的事居然都要让她找。她说:“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难的,异植读过书上过学开过车玩过电脑吗?考呀,答不上来的就是异植。”
吴闷闷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莫莫,你也不会开车。”
莫卿卿被噎了把,说:“那我知道一加一等于二,考简单点就行了呀。”
风倾然和柳子澈的亲卫队都考了遍,没查出问题,大家都放了心,待到天亮才发现,所有队伍都考过也查过,甚至脱衣服检查眼瞳都试过,也没查出异植种子来。
但大家都知道,死这么多人,失踪的人还隔得远,不可能只有一个。
在找不出异植的情况下,各个队伍的首领又找到了莫卿卿,请她想办法。
246.第二百四十五章
莫卿卿独自在原始森林晃荡的时候, 连个死人都见不着,就更别提身体里藏有异植的活人了。她一下子被大家问到了,不过,办法都是人想的。她说道:“所有队伍都分成十二个一组的小队, 休息的时候,六个人轮流休息。”
张逍看莫卿卿似乎也没办法把异植找出来, 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他说道:“战神, 巨型异兽早打起来了, 但风大首领到现在还没回来。”
莫卿卿说:“可能是有什么耽搁了吧。”她对张逍说:“你先让大家分好组, 像风部那样, 十三个组成一个小队,一个小队长带十二队员……”她对各营的情况也只知道个大概, 便看向吴闷闷。
吴闷闷说:“张军长会安排好的, 不用担心。”她将风部编制情况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张逍,便让张逍安排去了。
待张逍走后, 吴闷闷才把莫卿卿拉到一旁,说:“莫莫, 我有点担心风老大, 我带着她的亲卫队去接应她。你带着柳子澈的亲卫队留守,注意点安全。”
莫卿卿还是有点小心思的, 这里这么多的人显然是要跟着风倾然去风部的,她挺想把这些人收编给吴闷闷或者风倾然用, 但又想到这些都是黑市的人, 龙蛇混杂的, 里面很是混了些黑心肝的家伙。她看黑市的人能在风部的人去救他们的时候把风部给劫了,和这些人处一起,比起在野外更危险。
她对吴闷闷说:“风倾然没回来,肯定是陷在巨型异兽的战斗圈里或者是受了伤回不来了。巨型异兽打斗的战斗区域,地面上是容不下其它活物的,风倾然如果还活着,那肯定是在地下。”她想了下,又说:“她如果是在地下,那肯定也能找到路回来。”
吴闷闷不解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莫卿卿说:“那她肯定是陷在没路的坑里了。你先在外围的坑里找,风倾然经过的地方,沿途有黑雾异能的印记留下,很好找的。要是找不到,你就等巨型异兽打完了,挨个找大坑。它们战斗时释放的异能很强的,不是深坑藏不住人。”
吴闷闷听莫卿卿这么说心里就有了数,说:“行。”
莫卿卿说:“你把柳子澈的人和风部的侦察人员一起带走,这里不留风部的人。我不放心黑市的这些人。”她说完又让吴闷闷把风部的人都集合起来。这些人要跟着吴闷闷走,她得亲自检查下看有没有异植混在风部的人里面。
吴闷闷照办。
风倾然的亲卫队、柳子澈的亲卫队和侦察人员,再加上之前风部派过来的卧底和早就投奔了风部已经正式算作风部的人员,一共加起来竟有五六百人。
他们按照四个方队站好。
莫卿卿先扫视他们一圈,再走到队伍最前面,挨个人检查,没看出他们有丝毫异样。
她知道这些人都已经被考试过,考试的方法没用。至于异能波动就更不行了,有不少异能者都是异植感染,包括她自己。她就保持了个人的外形和思维,至于其它,早就不成以前的人样了。如果这些体内有异植种子的人能够通过考试,那么情况很可能和她相似。不过他们吃人就不知道是因为体内感染有异植种子习性受到了异植种子干扰的缘故还是像她以前遇到的那些吃人的人一样的心态了。
莫卿卿没查出来,把吴闷闷拉到一边,把她的猜测告诉了吴闷闷,让她小心点。
吴闷闷点头应下,便带着队伍走了。
莫卿卿在吴闷闷走后,又去到地下掏了些动物生的蛋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烤着吃。她一边烤着猎物,一边琢磨着异植种子的事,同时远远地留意着黑市这些人的动向。
黑市的这些人里,有吃人的人,有反过来抢劫救他们的人,人心坏到这地步,比野兽还不如,彻底没救了。
黑市的人不仅提防着同伴,也远远地关注着那两头巨型异兽的战况。
两头巨型异兽打得非常激烈,即使相隔极远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远处,留下来的这些队伍的首领也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能够活到现在的人,都经历了无数轮残数的淘汰,努力地掠夺一切可掠夺的生存资源几乎已成他们的本能。
如今,他们已经回不去龙城,面前有两头正斗得死去活来的异兽,眼下有想要招揽他们又防备他们的风部,内部还有吃人的异植怪物。
风倾然找张逍他们谈的话也已经传开,她只收留部分人,那么,那些不被收留的人将被遗弃在这原始森林中,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恶劣的生存考验。
黑市的人一伙伙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不少人盯紧了张逍他们,决定张逍的队伍去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也有人试图去和莫卿卿套近乎,可看到莫卿卿沉着脸在那烤肉,识趣的没敢再凑过去。
战神虽然二,但是,她手里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又过了小半天,远处的打斗声逐渐安静下来。
黑市的不少人已经拿着武器站起来,想过去查看两头巨型异兽的打斗情况,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许多胆子大的狩猎队已经开始朝着巨型异兽所在的方向赶去。
张逍与几位首领过来找到莫卿卿,问她有什么安排。
莫卿卿说:“不知道啊,等风倾然回来。”她给了张逍一颗烤熟的蛋,问:“黑市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我是说,为什么他们会反过来抢劫风部的物资?又是哪些人做的?”
张逍接过热腾腾的蛋,剥开了颗往嘴里送,说:“黑市的队伍大大小小的,有些稍微正规些,有组织有纪律,有些则和强盗差不多。黑市中还潜藏有一种人,我们把他们称为吃人族。他们害怕出去狩猎,潜藏在人群中,悄悄地狩猎人类掏人心脏吃。最开始的时候,这种人还能通过他们的眼睛看出来,吃过人的人,眼睛泛绿光。那种绿光……不是正常的绿,而是带着凶……怎么说呢,就是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凶和阴冷……”
“后来随着大家异能的增强,眼膜外都有一层异能膜保护,再加上猎杀野兽抢夺资源,以及遭遇到抢劫时反抗杀人,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沾有血,随时都能抽刀杀人……”
“去年的饥荒,普通人也开始吃人,活下来的这些人里,很多都是吃过人肉或者是喝过人肉汤的。不吃人的人,除非实力特别强大能打到猎物能挡得住别人的抢夺,不然,不吃人,早饿死了。”
莫卿卿刚想问他们去到风部会不会再抢一次风部,忽然听到嘈杂声响起,跟着就见到他们都拿起武器朝着巨型异兽所在的方向飞快地奔过去。
莫卿卿迅速上树,抬眼望去,就见到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头巨型异兽正朝着更远的方向离开,而那头从龙城来的异兽则躺在地上,被啃成大半,变成两截躺在染血的雪地中。
黑市的大大小小狩猎队都朝着那边涌了过去,只有少数的人站在原地张望。
有人飞快地赶奔过来报告张逍,喊着:“军长,赶紧过去,晚了就都被抢光了。”
莫卿卿低头看看树下,又再看看那二万多人在原始森林中铺展开狂奔的身影。他们在涌向巨型异兽去抢异兽肉时,就没有想过,那是风倾然冒着生命危险引过去的,就没想过要给风部留一份,而是想着去晚了,分不到猎物,唯恐落于人后。
不多时,魏槐也来了,叫道:“这群王八蛋,见到有巨型异兽可捡,跑得比兔子还快,拦都拦不住。”他扬起头冲莫卿卿喊:“战神,赶紧的,去晚了可就没有了。”他喊完,就见莫卿卿站在树上低头看着他,那眼神挺怵人的。
莫卿卿说:“去了也不会有好东西,都是巨型异兽吃剩下的。”她跳下树,对张逍说:“我现在告诉你怎么办,把留在原地等吩咐的这些带走,至于赶过去抢猎物的那些人,管他们去死。”她气哼哼地说道:“风倾然冒着生命危险引来的巨型异兽,她拿头功,她还是风部的大首领,这些人问都没问过一句,就要去抢,连风部大首领的东西都敢抢,他们去到风部还不把风部也抢了!”收容这么一窝强盗,那叫引狼入室。
魏槐赶过来的同时,又有两位狩猎队的首领赶过来,急切地催张逍和莫卿卿赶紧带着队伍过去,不要磨蹭了,还有一位首领告诉莫卿卿,她凶名在外,她杀过去,绝对不会有人敢和她抢,她带队,能先抢到,分得更多。
莫卿卿觑了那位首领一眼,说:“风倾然给你们发过风部的狩猎物资分配原则吧?”她耸耸肩,说:“遵守黑市规则的人,不是风部的人。风部没这种抢夺别人猎物的规矩。”
那位首领有点急,还想催促,忽然发现莫卿卿的脸色不对,心念一转,马上明白过来。他们是要投奔风部的,以后自然得按照风部的规矩办了。
莫卿卿对张逍说:“你告诉留下的人,想要投奔风部的人,放弃那头巨型异兽,留在原地等风倾然回来。”
张逍明白过来,点头说:“行。”
魏槐犹豫了下,说:“其实把他们收拢起来再立个规矩……”他见到莫卿卿挑起下巴斜眼朝他扫过来,赶紧投降:“行行行,你说了算。”跑回去召集自己的人手去了,他一回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居然跑了大半,还有一半急切地看着他,顿时气得破口大骂。他骂完后,下达了一条命令:“放弃巨型异兽,原地待命,等风大首领回来安排。”
留下来的人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急声大喊:“魏军团,那可是巨型异兽肉,全身都覆盖着异能的巨型异兽肉啊!”
魏槐白眼一翻,说:“是啊,但现在听战神的,战神这么下的命令。”他看他们还想说话,叉着腰问:“战神下的命令就是我下的命令!怎么?想不听我的命令了?”
留下的这几百人,顿时也不嚷了,安静如鸡地看着自家军团长。
魏槐扔下句:“原地待命,统计人数。”
张逍那边也把人集合好,待把人数统计完,发现只剩下不到三千人留在原地。
他们把人数统计好,吴闷闷背着风倾然带着队伍从地下钻出来。
风倾然伤得极重,奄奄一息的模样,跟着吴闷闷去找风倾然的人很是警惕地护卫在风倾然的周围。
莫卿卿见状,赶紧奔过去,问:“怎么了?”
吴闷闷说:“我们在战斗区域内的一口竖井中找到的风老大。”
莫卿卿闻言就知道,风倾然肯定是没能躲开巨型异兽的攻击,被打了。
她探头朝风倾然看去,便见风倾然微微抬了抬头,那低若蚊鸣的声音响起:“死不了。”
莫卿卿看风倾然还能说话,再看风倾然的头没破,身上的盔甲也还好端端的,她又朝盔甲内瞄了眼,没见到胸膛处有伤,说明异能晶没受损,怎么都能保条命,慢慢养伤就是了。她放了心,说:“没事,死不了,背回去。”她说完,就让张逍和魏槐他们把留下的这些人组织起来,让他们跟着她走,去风部。
吴闷闷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听到地面上有很多脚步声赶过去,似乎是朝着巨型异兽去了。”
莫卿卿说:“对呀。那头巨型异兽,本来该是风倾然占大头的。他们这些人见到打斗结束,就什么都不管了,唯恐落后抢不到东西,全涌过去了。我觉得就让那些人自生自灭吧。”她把她的想法巴拉巴拉地一通说。
风倾然无力地趴在吴闷闷的背上,她听莫卿卿唠叨一通,就知道莫卿卿虽然二,但不是没脑子。她低声说:“听小莫的。”
莫卿卿顿时高兴了,得意了。她说:“我的安排对吧。”
风倾然又对张逍和魏槐说:“你们带去的人,仍旧由你们带领,不过你们得约束好他们,一切照风部的规矩来。”
张逍和魏槐纷纷应下,他们身后的其他几位守领也都应下。
他们见到风倾然回来,纷纷暗松口气。
有风倾然在,风倾然会收容和安顿好他们,往后只要遵守风部的规矩,自有他们立足的。风倾然不回来,他们都得担心莫卿卿拍拍屁股撂下他们直接走人。
留下来的这些人,得知他们的首领现在就要带他们去风部,一个个先是感到非常意外,跟着便是感到庆幸。
没走多远,莫卿卿就又叨叨叨地告诉他们:“那些人还以为他们现在还在龙城黑市,以为风部是龙城黑市啊。他们一边想要去风部,一边还想照黑市的规矩来,想着抢到手就成自己的了,做梦!我跟你们说,在风部,抢劫那可是重罪,轻则被驱逐,重则直接当众掏心砍头!不要说抢东西,偷东西都不行!”
“风倾然引得两头巨型异兽相斗,她立头功,这头猎物得她先分。她又是风部的大首领,按理这头猎物她不发话怎么分,大家都不能动的,那帮人仗着人多直接就过去抢。”
“他们现在能仗着人多抢风倾然的猎物,回头去到风部就能仗着人多抢劫风部的大营。我又不傻,才不带他们去风部。”
莫卿卿还给他们下了条命令,去到风部,先背规章制度,背不好的,不准进风部大营的大门,在野外吹冷风成冰棍吧。
跟在莫卿卿周围的大首领默默地听着莫卿卿念叨,待见吴闷闷和趴在吴闷闷背上的风倾然都没说话,心里就有了数。
莫卿卿走了一段,待出了脚步混乱的区域,告诉身后的人一些走地下的禁忌,便带着人往地下去。
现在天气晴朗,没刮风没下雪,虽然适合赶路,但这么多人从雪地走过,也会留下脚印被那些去抢巨型异兽肉的人追踪到。他们队伍里的很多人,都属同一支狩猎队或军团,也很可能给他们留记号。
莫卿卿决定带着他们走地下。
走地下,即使留下记号,也会很快被虫子和植物能抹除掉,再有就是,走地下,在参天古树根须遍布的地方,冒然留记号,稍有不慎就会被树根绞杀。
她、吴闷闷和风部的很多人都有把握在树根的绞杀下逃掉,遭殃的还是黑市的这些人,那些首领都会约束好自己的人,要是约束不好,他们想作死那就死好了。
淘汰机制,她也会。风部是宁缺勿滥。
他们在地下走,因为经历过兽潮和巨型异兽的缘故,地下没有任何野兽出现,虫蚁之类的,要么迁至于地下深处暖和的地方,要么藏在树根里冬眠,有一些不畏寒还出来活动捕食的虫子,有莫卿卿开路,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害不了人。
他们在地下走了整整一天,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才从地下钻出来。
宽阔的大峡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站在峡谷边缘,低头看去,是那好几百米高的悬崖,悬崖上布满冰凌,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倒悬的剑。悬崖下方则是一条宽阔的结冰的大河。
他们站在峡谷上方,还能看到对面的岩壁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悬崖上还有强大异兽留下的痕迹以及野兽在悬崖上攀爬行走踩出来的兽径。
莫卿卿让风部的人在前面开路,大部队则跟着风部的人踩出来的路过河。
风倾然由她的一个亲卫队长背着。
莫卿卿和吴闷闷负责警戒和对付有可能蹿出来袭击他们的异兽。
莫卿卿还告诉他们:“去到冰面后,散开走,别傻兮兮的聚在一起或走直线,扎堆容易把河里的东西引出来。就这么些冰面可是挡不住他们的。”
不少人很担心他们会遭到袭击。
莫卿卿翻个白眼给他们:“河里又不缺吃的,这么冷的天,蹿出来当冰棍呀。你们不傻兮兮地扎堆,它们才不会傻到扛着零下好几十度的严寒出来追着你们一个个咬。你们要是分散开,还有异兽或野兽钻出来,就刚好可以狩猎啦。你们饿了一天,快饿死了吧。”
大家听莫卿卿这么说,稍微放了些心,再加上有莫卿卿和吴闷闷护卫,他们又踏实了几分。
他们下到冰面上后,便分散开,加快步子朝着河对岸跑去。
他们在冰面上跑,跑着跑着就见到冰面开始裂开。
那裂开的冰面极厚,裂开的地方是被力气极大的东西给顶开的。
因为冰面太厚,下面的水兽顶开冰面时,先有裂痕,上面奔跑的人吓得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赶,后面的人见到冰面裂开也赶紧绕开。
待那冰底下的水兽刚露头,莫卿卿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她的身上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异能波动,整个人撞上了那头水兽。
那是一条脑袋足有大卡车头大的大黑鱼,嘴里布满利齿。
莫卿卿在它的头破冰而出时,冲进了它大张的嘴,手里的剑用力地砍下去,她再加她的冲击力,那条鱼的天灵盖生生地被她劈开再撞飞出去。
那条鱼的半截身子撞在冰面上,又再直直地滑落回去,只在冰面上留下一大块带着脑花脑髓的烂了的头盖骨。
从冰面裂开到战斗结束,还不到半分钟时间。
稍远处的人还没明白发生了怎么回事,战斗就已经结束。
离得近的,见到这一幕,只有一个想法:战神真凶残。
因为有水兽过来,大家过河过得极快,待过了河,又是风部的人开路,大家攀着风部的人用手在冰上和崖壁上挖出来的小坑洞飞快地往上爬。
冰面下聚集了大量的水生动物。
悬崖上也有异兽露头。
悬崖上的异兽露头就被吴闷闷的子弹打了回去。至于冰面上的,露头的都被莫卿卿打了回去,引来的水兽多,露头的也多,莫卿卿就在冰面上玩起了打地鼠游戏。
被打回去的水兽或死或残,又遭到水底下涌来的其它水兽的猎杀,在水底下打成一团。
冰面被撞得四分五裂,大块好几米厚的浮冰飘浮开来,浮冰下,水花翻滚,不时有血水翻涌上来。
河里的战斗使得大家爬得更快了。
莫卿卿踩着浮冰跳来蹿去,很想捞几条异能强大的水兽上来,但水兽都在水里打,她又是旱鸭子,蹦跶半天都没捡到便宜。
所有人都爬上了悬崖。
吴闷闷站在悬崖上:“莫莫,走啦。”
莫卿卿这才“哦”了声,踩着浮冰跳上水面,飞快地攀着悬崖往上去。
她没用多久就爬上这足有好几百米高的悬崖,再回头看去,只见悬崖下这段足有好几百米长的河面上的冰全都被撞碎了。
她站在悬崖边,朝着对岸看去。
对面并没有风部这样的万丈悬崖,而是一个延绵到大雪山山脉上的大斜坡。
她带着队伍从地下过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地洞里都有水流冲刷过的痕迹,很多地方还是新冲刷出来的。这么厚的积雪,这么长的陡坡,待天气回暖雪化的时节,会形成山洪。
莫卿卿此刻特别理解风倾然为什么不开战、不打,想尽可能多地招揽人手和尽可能多地让人活下来。
生存环境实在太过恶劣,弱肉强食那一套生存法则已经不再适合人类,人类再相残杀下去,就要灭绝了。她不知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人,但她知道,这片区域只剩下他们这点人了。
247.第二百四十六章
过了大峡谷就到了风部的地盘, 虽然这边靠近大峡谷,异兽和水兽都比较多,远比其它地方危险,但也正是因此这样, 猎物相对比较多,在风部如今缺少异能液的情况下, 狩猎场也逐渐朝着大峡谷扩展, 不时有侦察队员出来搜寻异兽的踪迹, 待摸清楚异兽的行踪后, 便组织起人手过来围猎。
他们从大峡谷上来没走多远, 便遇到侦察队,不多时柳子澈带着人赶来, 她把风倾然接走了, 至于投奔过来的这些人则交给如武警营的向阳、铁血联盟大营的金光泽和狩猎队的夏雨廷、林业这些各部的负责人。
可以说是风部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人。
虽然风部刚遭遇过救助黑市反被抢劫的事, 但他们也背了近万人下来,这些人又是风倾然、莫卿卿和吴闷闷带过来的, 各部还是很乐意接收的。
三千多人的队伍, 除张逍和魏槐的队伍保留得比较好以外,其余的基本上已经散得不成样子。
张逍约还剩下七八百人, 魏槐有二三百人,剩下的两千多人还不够让武警营、铁血联盟、各个狩猎队, 再加上建筑部、武器制造处和防具制造处他们分的, 每个队伍分的少的只有百来人, 分到得多的也就二三百人。
魏槐把他的队伍集合起来,就一句话:“我跟着战神。”
张逍是龙城最早和风倾然有合作的,风部许多探哨都是通过他安排去的龙城,他的身份在风部各部统领中间也不是秘密,再加上他的人数多,来到风部便自成一部,由负责后勤的风振轩和负责安排建筑的韩北辰张罗他们安顿下来。
张逍他们初来乍到,不外乎就是给吃住物资,帐篷和食物,再加上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例如锅灶之类的。
风部处于原始森林中,有参天古树挡风,不似龙城直接建在风口上需要高高的防风墙,风部铲出去的积雪就能堆成防火墙,各个区域再用兽皮搭成兽皮墙,再就是成排的帐篷以及帐篷与帐篷间的防火墙都能起到很好的隔风保暖效果。
风部缺异能液和异能晶,兽皮、兽骨和肉类品以及可食用的植物都不缺,不仅不缺,因为要猎取异能液,兽皮、兽骨和肉类品这种副产品是剩下相当多的。
冬天,天气干燥,再加上温度极低,天然的冷冻效果,肉都成堆地冻起来。毛皮剥下来后也都成堆地堆在仓库备用。
待龙城来的这一万多人下来后,后勤部的人很是爽快地打开仓库把这些挤占仓库地方的物资搬出来给龙城来的人送过去,省得占地方。
之前由战斗队伍连背带扛带下来的那一万人,因妇女儿童和伤残较多,由柳子澈作主,暂时先让各部的人给他们扎营帐安顿,需要救治的交给实室验的医疗队救治,待治好以后再分派到需要人手的各部去。
至于那些妇女儿童,则由柳子澈派了她的一支亲卫队保护起来,等风倾然回来再安置。
柳子澈知道这些人因成天打猎吃异兽肉,个顶个的精力好得没处发泄。他们看到从龙城来的这些女人,眼睛都绿了,那眼神比看到能量晶还要亮,便知道如果看不好,真可能会出事。毕竟风部的治安虽然好,但难保有几个X虫上脑管不住第三条腿惹出事来的。
于是,她把各营的统领全都叫过来,把她派来保护那些妇女儿童的亲卫队也叫到一处,当着大家的面就说了:“想要娶老婆的,自己凭能耐好好追求。管不住第三条腿想乱来的,我这里有一百种方法帮他永久性把祸根切掉。”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到她这话的人都只觉两股战战。
风部最厉害的四巨头全是女人,还一个赛一个的凶残,即使有点想法的,听到柳子澈这话,也没想法了,那份躁动顿时降了不少,再看派来守着这些女人的是柳子澈的亲卫,顿时全都安份了。
在风部最不能得罪的最不能惹的就是柳子澈。
各部统领也都严格下令禁制麾下士兵靠近收容所的临时安置点。
龙城的人早就听说过风部不缺食物,待他们来到风部之后,才切身体会到风部有多富。
那些被各部领走的人,去到大营之后,带头的统领先让他们去吃顿饱的,再把他们分配到各班,派发相应的制服武器和物资,交由各班班长带领和训练。
至于张逍和魏槐的队伍,则是给他俩各划了一块营地,把一应的物资直接派发到了他们手上,由张逍和魏槐自行安置。
收容所的那些人,虽然都是些妇女儿童和伤残病弱,但灾难后活下来的人体质都比以前好上许多,像铲雪搭帐篷垒火塘这种最基本的活都是能干的。
饿着肚子顶着严寒,见到食物和物资,一个个干劲十足,就连小孩子也都帮着烧火炖肉。
堆成山的物质送到他们面前,让这些来到风部的人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魏槐想跟着莫卿卿混,莫卿卿对魏槐特别嫌弃,她才不喜欢带拖油瓶。
她回到风部,就回自己的帐篷找漂亮的衣服穿去了。
她进入帐篷,就见到一副新铸的漂亮盔甲和武器摆在兽皮制成的行李架上,她拨开衣柜的兽皮帘,就见到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兽皮制成的衣服,还有披风。
莫卿卿自己生火烧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燥,又去到武警营蹭饭饱饱地吃了顿。
她端着陶制的大盆吃得正开心的,突然听到“啾——”地一声熟悉的鸟叫声,一抬头就见到心机鸟的脑袋从帐篷的门缝中钻进来,左右歪着头打量着莫卿卿,然后发出非常欢快的鸟叫声“啾啾啾啾啾啾”地大叫着迈开双腿奔到莫卿卿的面前,仰起头语速急快的一通叫唤。
莫卿卿听不明白它说什么,不过从那语气来猜,估计是在问她:你回来了之类的话。
她看心机鸟的身上裹着雪兽皮,翅膀上长着没什么毛的羽毛管,腿部套着雪兽皮制成的护腿,就连爪子上都套着类指于她以前那露手指的手套,就觉得这鸟现在过得真跟少爷似的。她看它啾啾过没完,就塞了块肉在它嘴里堵住了。
她把肉塞进心机鸟的嘴里后,就见到心机鸟非常人性化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抬起右爪子抓住了嘴边的肉,它那锋利的爪子抓住肉,鸟嘴叼住肉就开始撕扯起来。
莫卿卿惊得张大嘴,那刚送到嘴里的肉就掉到了地上。
心机鸟这坐姿这吃饭的造型,活像失去双臂的残疾人士用腿吃饭时的造型一样一样的。
莫卿卿对于柳子澈把她的鸟养得像一个人,还像一个残疾人,顿时,那心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她斜着眼睛看着长歪了的心机鸟,愁怅地想:我当初是不是该直接把它炖来吃了?
她默默的悄悄地挪了挪她的小马扎离心机鸟远了点。以后她就跟人说这是柳子澈养的鸟,不是她的鸟。
心机鸟歪着头看了眼挪过去了点的莫卿卿,又看看火塘,以为莫卿卿冷了想靠火塘近一点。它站起身,叼了几块木柴扔进火塘中,又用左爪抓住拨火塘的钳子把火烧旺点,然后继续贴着莫卿卿吃肉。它吃完莫卿卿给的肉,又用右爪伸进莫卿卿的盆里抓了块肉,继续吃。
它见莫卿卿半张着嘴看着它,又冲莫卿卿叫唤声,还把头往盆里点了下,似在招呼莫卿卿:吃肉。
莫卿卿突然很想把这只变异的心机鸟扒光来烤了。
可好歹是自己养过那么久的鸟,又被柳子澈养得长大了一圈。她如果把鸟烤了,也不忍心吃,柳子澈指不定还要找她算账,她再想想自己喂它吃的那些异能液和异兽心脏,烤了它那才亏大了。
她想了想,说:“哎,算了,就当以后多个打猎的。”她忽然想到,这鸟都成精了,以后肯定能去引更大的异兽出来,她的眼睛顿时一亮,热情地招呼心机鸟:“多吃点,长胖点。”把盆里的肉塞给心机鸟。
心机鸟被莫卿卿嫌弃习惯了,乍然遇到莫卿卿对它这么好,歪着头奇怪地打量着莫卿卿。
作为一只鸟,它无法理解莫卿卿内心的想法,想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莫卿卿和它一样很久没见到对方,格外想念,又欢快地抓起块肉塞到莫卿卿的手里招呼她吃肉。
莫卿卿看看手里的肉,又看看心机鸟,她放下肉,爬起来就去找正在忙着安置新兵的吴闷闷,她悄声告诉吴闷闷:“心机鸟成精了。”
吴闷闷回头看了眼叼着饭盆跟出来的心机鸟,对莫卿卿说:“柳子澈说它的智商现在相当于七八岁的孩子。”
莫卿卿皱皱眉头,实在难以理解一只鸟居然有这么高的智商。她又斜眼睨着心机鸟,心说:“是我喂出来的?”应该是她喂出来的,不然心机鸟早冻死饿死了。好吧,作为战神,她养出一只高智商的鸟还是很有成就的。
她对吴闷闷说:“那你忙吧。”把饭盆从心机鸟的嘴边抢过来,带着心机鸟就去找魏槐和张逍那些从龙城来的土包子显摆她的高智商鸟去了。
她先去到张逍的异人军团大营。
她到的时候,张逍正带着人忙得热火朝天。铲雪、搭帐篷,垒火塘炖肉,所有人都干劲十足的模样。
心机鸟蹦蹦跳跳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很是欢快地和莫卿卿说话,啾啾啾地叫唤个不停。
幼鸟的叫声以及心机鸟身上那强大的异能波动,所到之处,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它的眼睛呈漂亮的湛蓝色,虽然翅膀上的毛没长齐,光秃秃的有点丑,但是,它的每一根羽毛的毛管都透着纯净的异能光泽,就连那浅浅的绒毛都覆盖着幽蓝色的柔和光芒。它虽然小,但是那身异能却比在场的每个人都要强。
莫卿卿对于心机鸟给她长脸还是很开心的,她正要显摆,就见到风倾然的一个亲卫和心机鸟的饲养员一起找来了。
饲养员到心机鸟的跟前,对心机鸟说:“少爷,柳老大说缺异能液,让你去弄点回来。”
心机鸟连续“啾啾”几声,还伴随着扭头的动作。
饲养员对心机鸟说:“柳老大说让战神陪你一起去。”
莫卿卿闻言便知道肯定是风倾然需要异能液,招呼上心机鸟,说:“走啦,打猎去。”
风倾然的亲卫见到莫卿卿领着鸟少爷打猎去了,暗松口气。
不多时,风倾然便派出通讯兵找到张逍和魏槐,告诉他们不必把营地建太牢,暂时能住人就行。她让他们准备好行军帐篷和迁徙物资,风部很快要进行长途迁徙。
一起收到消息的还有风部的其他各部。
因为收容所都是妇女儿童,最是经不过奔波的,风倾然又躺在实验室动弹不得,柳子澈亲自去了一趟,告诉他们迁徙一则是为了避免与龙城开战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第二则是这里已经没有足够的异兽供他们取异能液疗伤和进化。第三则是迁徙时会把他们份散安排在各部,由各部的战斗队伍护着他们一起离开,并且在迁徙途中,会有战神带着精锐队伍在前面开路,保证他们的安全。第四,迁徙路线是追逐猎物而动,不用担心缺少物资,让他们带够保暖御寒物资和战斗物资,以及行军过程中需要用到的食物和物资就行了。
她又再征集那些能够劳作的人,在风部战斗人员的护卫下去挖药用植物。
愿意去挖植物的人去挖植物,不愿意挖植物的人则留在临时营地缝行军帐篷和御寒衣物或者是准备路上食用的干粮。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就连几岁的孩子都帮着烧火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没有一个人闲着。
莫卿卿则带着心机鸟和一支物资搬运队去到大峡谷打猎。
如今风部附近,也就大峡谷附近还能猎到些异兽。
他们能从大峡谷来到风部,龙城的人自然也能。
莫卿卿考虑到龙城的人很可能会摸过来,于是又干了件缺德事,那就是把猎到的猎物身上带不走的部分和那些没多少营养价值的部位分部扔进了大峡谷里喂水生动物。因为有他们在这一段投喂,使得这段大峡谷聚集了不少闻腥而来的水生动物,这些水生动物又不时引来一些实力强大的水生动物,甚至不乏有异兽出现。
那些生活在水里上不了岸的,莫卿卿就不管它们了,反正她猎不到,有它们在,不管是陈迎曦还是龙城黑市的人都过不来。至于那些能上岸的异兽,莫卿卿就让心机鸟装受伤,装落单,各种哀嚎惨叫着,把那些能在水里游也能在悬崖上爬的异兽引上来打死。
张逍和魏槐以及龙城来的其他人已经加入风部,风部便没把他们当外人看,为了让他们尽量有归属感,也都让他们参与狩猎活动,其规矩和风部一样。
然后,大家深切体会到了莫卿卿那句“你们还不如我的鸟”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真没战神那只鸟凶残。
那鸟少爷,蹲在雪窝里哀嚎,待把异兽引出来后,它突然发起攻击,那一瞬间大家就只看见以它为圆心周围的雪迅速消失,草木直接就化成了粉沫,岩石都能被融掉一层。至于那些冲到它面前的异兽,有鳞甲的,那些鳞甲成片地化成灰露出里面的肉,瞬间千疮百孔,至于没鳞甲的那些,更惨,眨眼的功夫,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这鸟少爷先放一泼“毒”,跟着就是扑上去,落到对方的头上抬起爪子就是一通乱抓,遇到那种实力不是很强,不能用异能覆盖住全身的那种异兽,那几乎是能生生地被它把骨头挠断。当然,死在它爪子下的异兽,都不是被挠死的,而是死得格外诡异。内脏连同异能晶都一起烂掉了。
然后,鸟少爷和莫卿卿就会吵起来。
莫卿卿就会指着鸟少爷骂,是让你引异兽出来,不是让你祸害东西,你都弄成这样了,还怎么吃呀!
随着莫卿卿和鸟少爷吵架的次数多,战神吵漏嘴了:“你一只核变异兽,放核毒污染了的食物,除了你,谁敢吃!”
鸟少爷被骂生气,就用爪子把食物往大峡谷扒,它也不吃了,它拿去喂鱼。
莫卿卿又骂它:“你一只鸟,你还要养鱼。”又让人把被心机鸟弄死的异兽扔到河里去祸害河里的鱼。
混在队伍里投奔过来的龙城探子,在见识过莫卿卿和她的鸟那一系列的坑人手段后,如今又不愁吃喝不用睡觉都得防着身边的人,过上了相对安稳的日子,那想办法传消息立功赚资源的心一天比一天淡。
传消息出去的风险太大,赚到的资源还不如在风部跟在战神身后拣漏的资源多。
虽然风部很少把异能晶拿出来分,但是,会有炼制的生命液发放,武器盔甲更是龙城所没有的赤金盔甲。虽说只要把消息传出去,龙城也能造成出盔甲,但是即使龙城造出盔甲,也是先紧着黑雾异能者用,别的资源也一样,不像风部,只要肯出力,该谁得的东西就是谁的。风部的这些首领不会仗着自己有地位就抢手下的资源给自己用,而是大多数看不上那些普通的资源,随手就送给了跟在身边的人,最典型的就是战神!其他各部的统领也同样,他们缺资源的时候就会想办法组织围猎,去原始森林里获得资源。对他们来说,原始森林就是一个无尽的宝库,用不着在手下身边取资源。
连续一个多月无风无雪。
虽然天气晴朗,但因为依旧寒冷,雪一丝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天气好,能见度高,风部又一直烧火炖肉和取暖,偶尔还有烧烤和熏腊肉出现,那从原始森林里升起的炊烟早就曝露了他们的方位。
紧靠龙城的那条栈道被风倾然引巨型异兽毁了,龙城的人无法从栈道下来,也曾有探子意图从万丈悬崖爬下来,但都被巡逻的风神之翼小队发现。风神之翼小队长有翅膀飞在空中,发现从悬崖上爬下来的人之后,便飞在空中用弩对着他们射,基本上对方不是被射死就是失手或失足掉下悬崖摔死,遇到那种身手实在太好的,风神之翼小队就飞到他们上空去洒毒。
毒粉从他们的头上洒下去,一大片飘下去,他们攀在悬崖上,躲都没地方躲,直接被毒翻再摔下去摔成肉泥。
天晴后一个多月,有风部的狩猎队隔着大峡谷发现对岸出现了人。
龙城的人沿着大峡谷找过来了。
不过因为每天有狩猎队喂鱼,在靠近风部的这段大峡谷的河流中早就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凶猛异兽,甚至连黑雾异能水兽都出现了。
莫卿卿发现对岸有人影出现,还让跟她一起出来的狩猎队员们扯开嗓子齐声吼:“喂,我们是从大峡谷的冰面上过来的,你们也过来啊。”
莫卿卿还很好奇地向他们打听,让狩猎队员们一起喊话问:“你们有没有在狩猎大营里睡觉休息呀,看没看见我洒的虫卵和异植种子?”
她喊完,发现狩猎队员没音,一回头,就见大家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魏槐很怀疑地盯着莫卿卿,问:“战神,你又干什么了?”
莫卿卿说:“照喊。”
大家一起喊话。
不多时,对岸传来整齐的足有上百人的回话:“莫卿卿,我龙城上下必让你血债血偿!”
莫卿卿顿时激动了,挥着手让大家继续喊,说:“快问快问,他们死了多少人?”
狩猎队员们一起看向无聊的战神,小声地交头接耳一阵,然后一起喊:“快问快问,他们死了多少人?”
魏槐绷着脸“咳”了声,说:“战神,悠着点。当心他们恼羞成怒,派大军从悬崖上下来。”来小股队伍,风神之翼小队能对付,几万人一起下来,那可够呛。他又补充句:“听对面喊话,应该是陈迎曦亲自到了。”能代表龙城上下的,除了陈迎曦,不会有别人。
248.第二百四十七章
即使是陈迎曦亲自到了, 莫卿卿也没把她放在心上。河面那么宽,水里又有他们投放的猎物边角余料引来的大量水兽,大军想从冰面上过来,会被水兽掀翻在水里喂鱼的。况且陈迎曦过不过来, 自有风倾然和柳子澈他们商量着应对,她只需要带着大家狩猎多猎取些异能晶为迁徙做准备就好了。
她带着大部队继续狩猎, 河对岸也不时传来野兽的怒吼声, 表明对岸大雪山脚下的那片原始森林还是有着不少猎物的。龙城方面暂时还能打到猎物, 又有大河作为天堑, 打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不过, 如果他们想要避开悬崖从河面上过来,就只能是在这结冰期。
莫卿卿猜测他们很可能会绕过这段危险路面, 从更远的地方绕过来。
她狩猎完回到营地, 便去找风倾然,把她的想法告诉了风倾然。
风倾然的黑雾异能虽然强大, 但她受伤后伤势愈合非常慢,养了一个月的伤, 才能勉强下地走路。
黑雾异能者强大, 但比其他异能者更加脆弱。这是柳子澈在风倾然受伤以前在研究异能取样时就已经发现了的。那时候柳子澈只知道黑雾异能者的体质相对脆弱,却没想到愈合力更是慢得惊人。红异能晶和蓝异能晶都给风倾然用了, 她在吸收大量的异能晶的情况下,那愈合速度仍不见有丝毫进展, 柳子澈便不再给风倾然用药浪费宝贵的药物资源了, 让她自己慢慢长伤口。
风倾然虽然受了伤行动不便, 但不影响她做全局指挥调度。她只增派了侦察力度,防止陈迎曦偷袭,整个风部营地中,大家仍在为迁徙做准备。
赤金开采慢,风部来不及给从龙城投奔过来的那些人装备赤金盔甲和武器,好在之前各部替换下来的异兽骨和鳞制成的武器和盔甲护具都还能用,便暂时把他们那些兽骨和铁制武器淘换了一波。
风倾然养了几天伤,便把龙城收容所投奔来的那些人作了安置。
有愿意自己组织队伍的,自己组队,再从中推选或者是通过竞赛考核的方式挑出队伍领导者。不愿意自己组织队伍的,则由风部各部分配招收。未成年的儿童,以及他们的亲友,与风部之前的那些孩子女人一起,统一由风部安置,安危由风倾然的亲卫队和妇幼营的营卫负责。
如今的队伍多了,叫法和编制仍是五花八门,该给自己队伍起什么名就起什么名,像魏槐和张逍的军团仍保留以前的名字,怎么整编也由他们自己说了算,风倾然从来不插手。从龙城收容所过来的,自己重新组成了狩猎队,也是由他们自己起的名。队伍编制上,风部的人给予了一定的指导,例如,每个小队必须有一名队长、两名医务员和两到三名侦察兵,医务员需要到柳子澈实验室所辖的医务部学习救治,侦察兵则要到林润声那报道,由林润声安排人进行侦察训练。队伍分为狩猎日、训练日和轮休日。队伍在狩猎日时,会和风部的队伍一起跟着莫卿卿去打猎,队伍与队伍间,队员和队员间通过狩猎并肩作战等方式进行熟悉和磨合。待训练日,则是由风倾然安排吴闷闷对他们进行爬树、爬悬崖、地下的狩猎和逃生训练,以及原始森林中的生存经验。轮休的时候,所有人则开始准备自己迁徙路上要用到的物资。寒冬腊月长途迁徙,中途很可能会遇到暴风雨猎不到食物补充的情况,因此在御寒物资和食物上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
这么多的人的长途迁徙,走地下是不合适的,不说别的,队伍里出现几个逞能的或捣乱的,随便戳几下树根,都有可能造成大量伤亡;在地下遭遇到大异兽时,因为空间狭小,大部队无法躲闪很可能会被直接碾压死。
风倾然养了两个月的伤,身上的伤势才完全恢复。
晴朗了很久的天空又开始飘起大雪,风雪漫天,即使是现在大家进化后的视力,也看不到十米远。呼啸的风声把很多声音都盖住了,使得迁徙变得更加困难。
风倾然仍旧决定在暴风雪天气迁徙。
这样的天气虽然恶劣,但还在风部可应对的范围内,大部队迁移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被风雪掩盖住,陈迎曦的队伍即使想追踪都难。她不愿和龙城开战,实在是开战对她没有丝毫好处,但哪怕造成一个人的伤亡那也是损失。
至于陈迎曦会不会想斩草除根会不会穷追猛打,风倾然料定她会带着大部队杀到驻地来,于是在大部队撤走时,莫卿卿带着风倾然的一支亲卫队走在了最后。
风部的人撤走时,把如浇铸武器盔甲的模具这类能够带走的生产工具全部带走了,如铸造炉、窑炉、工具台等无法带走的则全部砸碎了。
莫卿卿坑杀过陈迎曦的大军两次,对于放陷阱这种活是干熟了的。她问柳子澈要了不少毒粉,暗搓搓地藏在带不走的兽皮和大帐篷里。毒粉这种东西也是很珍贵的,她放毒粉的时候也是挑地方洒,不往太好的东西里放,而是针对他们生火取暖会用到的看似柴堆的物资里放。她就不信,龙城的人舍得把那些适合拿来当柴烧的垃圾放那不动,把好端端的质量上乘的兽皮和帐篷拿来烧了。
异植种子和虫卵这种用过一回的招,她不打算再用第二回,莫卿卿给他们放了个大招。
她跑到风部底下去拣了红巨蚁壳,费很大的劲砸碎了,让风倾然留给她的那支亲卫队把这些极碎的碎壳洒在防器坊和武器坊的制造台的夹缝里,做成风部是把红巨蚁壳碾碎后像炼钢那样炼化了再浇铸成的赤金武器。风部通往地下的路,她也带着亲卫队做了适当的毁损,在通往矿区的路上种上植异种子,还打来猎物给它们当养分,让这些茁壮成长的植物占满通道,形成这里被异植占据没有路的假象,再把留下的痕迹引向地下那废弃的红巨蚁窝。发现红巨蚁窝,黑雾异能者们自然就能发现那位深藏地下的老祖宗了。
龙城的人发现了这么一座黑雾异能宝库,他们会不会想干点什么,就不是莫卿卿能想象得到的了。
莫卿卿看风倾然那么厉害,都对底下的老祖宗黑雾怪避之不及。她相信风倾然的判断,风倾然不去动它,那肯定是有不能动它的理由,不然作为黑雾异能者,又是风部的大首领,没理由放弃这么大一座宝库不要,还视为头等危胁。
风部废弃的地方,周围要异兽已经没有异兽,再想找异兽得去河里捞,要可食物或可药用的植物资源也早被挖光了,更远处,因为之前引发过兽潮,大量野兽坠下了悬崖摔死无数,除了那窝红巨蚁外,也不会有太多的猎物资源,莫卿卿对于这样的地方,也懒得多费事,埋了这点陷阱便带着风倾然的亲卫小队朝着大部队前进的方向赶去。
虽然有风雪遮盖了痕迹,但风倾然走之前是留下了路线的。
风是从南边刮过来的,风部则是往北边去。
如今版块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头顶都多出一个超级月亮,气候甚至南北都发生了改变。南北到底有没有发生改变,只是他们的猜测,反正这里冷得都快和漠北及南北极有得一拼了。
莫卿卿便带着小队根据风向判断方位,朝着大部队赶去。
风部判定方位不一定百分之百准,风向会受地形山势影响发生改变的,所以看风向的时候,也得注意周围的环境。大雪封天,人的视线范围很窄,就不好判断,这时候就得去到地下,通过地下的环境来判断周围是山还是有河还是属于相对平坦的平原地带。地面上的地形不同,会导致水流量不同,从地表扎到地下的植物根须也不同,甚至生长的植物种类也不同,有喜水的植物,也有喜旱的,还有向阳和背阴的植物,这些都是可以用来辩别周围环境的。
莫卿卿正带着小队顶着风雪赶路呢,忽然感觉到不远处的暴风雪中有异样感传来。
那感觉就像是遭遇了实力非常强大给她带来严重威胁感的大异兽。对方没有异能波动,没有大异兽常有的脚步声,甚至没有风从对方身上刮过时的声音,如果不是威胁感太强,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他们,她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刀,让队员们上树,她则朝着那危险传来的方向缓步前进。
蓦地,对方停下了,紧跟着,有黑雾撑开了暴风雪卷来。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看着黑雾,心想:不会是风倾然吧?
她瞪大眼睛看着,但即使只隔着几十米,因为风雪太大,黑雾也被吹得有点晃荡,伸不过来。她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攻击的意思,也就保持着观望的阵势,但仍旧牢牢地盯住对方。对方显然也很忌惮它,过了一会儿,有破风声响传来,跟着便有一块大西瓜大的石头落在她的面前,约有两米多处。她困惑地用刀子拨了拨那石头,就见上面居然有字:“是我,风倾然。”那字,确实是风倾然的字。
莫卿卿第一时间考虑的是:“陈迎曦会模仿风倾然的字迹吗?”第二想法则是,陈迎曦就算实力进展再快,也不会一下子变得对方这么强,从实力上来说,能让她感到有危胁的,就目前来说只有风倾然。
她把刀放回身后背着的刀鞘里,抬头望去,就见到一个人裹着雪兽披风迎着暴风雪走来。
那人走近了,扯开蒙在脸上的围巾,露出漂亮的脸,还冲她笑了下。
莫卿卿虚惊一场,没好气地朝风倾然翻个白眼,说:“你不跟着大部队走,回来吓唬人啊。”又斜眼看着风倾然,问:“来接我的?”
风倾然说:“不能只让陈迎曦追着我们打,我们也得让他们知道点疼,是不是?”
莫卿卿这一次不仅斜眼,连头都歪了,上下打量着风倾然,说:“我还以为你是打不还手型的呢。”
风倾然曲指往莫卿卿的头上敲了一下,说:“还手不还手也得看时机,还得看会不会让自己受损。伤敌三千自损八百这种事,也得在损失得起的时候才能干。”她略微催促了两句,把爬上树上的亲卫队叫下来,带着莫卿卿往回去,顺便问了下莫卿卿布陷阱的情况。
莫卿卿吧啦吧啦就把她布置的陷阱告诉了风倾然。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居然引陈迎曦的人去动黑雾怪老祖宗,顿时瞪大眼睛,一阵无语。她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确定?”她想了想,又拍拍莫卿卿的肩膀,说:“走。”
莫卿卿也很喜欢去龙城捣乱,特别是见到他们追到对岸贼心不死的样子,其实也有点想给他们抽回去的。她当即欢喜地叫道:“嗯,去龙城,趁他们大军开拔在外,抄他们老窝子。”
风倾然扔给莫卿卿一个想多了的眼神,说:“战争,尽量不要伤及平民。很多时候,平民是没得选择的。”
莫卿卿说:“我们几个对付陈迎曦的黑雾异能队有点……”
风倾然说:“陈迎曦不傻,我不敢去动黑雾怪老祖宗,她也不会去动。你那陷阱在那,她顶多看一眼,就会立即把大部队撤走。是非之地,不适合久留。”
她告诉莫卿卿,现在大雪把地表的植物都盖住了,不会有引发火灾的危险。这时候回去放把火,营地的大火会告诉陈迎曦,风部撤了。陈迎曦一定会带人来查探,然后,就会发现废弃的红巨蚁窝和黑雾怪老祖宗。他们这次回去,要做的就是在红巨蚁窝边上做陷阱,这陷阱得有一点承重能力,人少了踩上去不会有事,人多了踩上去,靠重量引发机关,把堆起来的大石头直接砸进黑雾怪老祖宗的老窝里。如果大石头不够,用红巨蚁壳也行,反正风部遗弃了大量的大帐篷,有的是兽皮可以用来裹红巨蚁壳。
想啊,黑雾怪老祖宗睡得正香,石头和蚁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那被吵醒了,铁定发怒。
如今天寒地冻的,它即使怒,也只会在地底下和风部令地这点地方折腾,跑不了太远,波及不到地表太远的地方,甚至不会伤到龙城平民。坑杀到的,也只有追击到风部的那些人。
莫卿卿听就知道工程量不会下,她再看看他们这点人,顿时对风倾然不满:“大部队都撤走了你才这么干!得累死我们。之前那么多人,随便调几百个人轻轻松松就把陷阱弄好了。”
风倾然对着莫卿卿总是比对别人多几分耐心的。她对着那些部下,吩咐下去,他们照做就行。莫卿卿则不一样,有疑惑不解答清楚,她会一直叨叨叨叨,各种不配合。她一家的命都是莫卿卿救的,这么久以来,与莫卿卿也算得上是肝胆相照了。要说这世上,她最亲的人自然是她的父亲,但最信得过的,莫卿卿得排第一。莫卿卿有能力,并且曾经她俩在野兽的嘴下,她走不动了,莫卿卿的第一反应是背着她逃。那时候她就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莫卿卿都不会留下她。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是莫卿卿边嫌弃着边救了她,不仅仅是命,更是人性中最值得珍视的那份善良。
她告诉莫卿卿:“防奸细。龙城来了这么多人,难保会有奸细蛰伏,往后我们走远了,他们与龙城断了联系,没了用武之地,自然就慢慢地忘掉自己原来的身份融进风部了,可眼下如果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一出陷阱,很可难会留下线索和暗号给陈迎曦他们通风报信,所以必须得悄悄的保密做。”
249.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力有限, 风倾然作为风部的大首领不可能在风部长途迁徙的过程中离开大部队太久,太复杂太庞大的陷阱和机关是做不了的,只能就地取材因地制宜。
莫卿卿曾经追猎物时滑进坡度极陡的坑洞中差点掉进黑雾怪老祖宗的窝里丢了小命。这样的坑洞不少,但因为有危险, 都被风部封了起来。如今他们把这些封起来的危险地方用风部留下的大型兽骨兽皮和红巨蚁壳做成陷阱。
他们在洞口处用野兽骨架搭个并不牢固的架子,铺上兽皮, 堆上红巨蚁壳, 做成临时堆放物料区, 又在抵达陷阱前面的那段路上, 一些不占通道的地方也铺上兽皮堆上红巨蚁壳, 做成临时中转站或临时收集点的模样。给人造成一种风部在分区大量收集红巨蚁壳的假象。
陈迎曦也是黑雾异能者,且知道红巨蚁跟黑雾怪属于食物链的关系, 她出现在这里看到空蚁壳和感觉到来自地底的恐怖气息, 就会知道下面有只大的黑雾怪。风部敢在地底下采集物资,说明暂时不怕引出黑雾怪, 以陈迎曦敢于铤而走险于火中取栗的性格是绝对会派人下来的,甚至可能亲自下来。
风倾然和陈迎曦曾经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 对彼此的了解都很了解, 陈迎曦知道风倾然一定会给她设陷阱和埋杀招,但有黑雾怪这么个诱饵和威胁在, 陈迎曦没别的选择。
因为风部离龙城这么近,这么强大的黑雾怪对龙城必然是个威胁, 且风部撤走, 风倾然不可能不做些什么, 这让陈迎曦很难安枕。陈迎曦不可能什么连个调查都有不做就带着龙城的人在这极度恶劣的寒冬季节像风部那样迁往原始森林更深处。她也不可能退回缺少食物的旧龙城,让大家活活饿死。风倾然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无形之中给了陈迎曦急于提升自己的紧迫感,也让陈迎曦会去思考风倾然是否就是通过吸收地底黑雾怪的异能变得如此强大的。
风倾然和莫卿卿留了红巨蚁壳做提示,还把下来的路都给陈迎曦留好了,就差画箭头明指,然后就尽最大的努力地到处挖坑布陷阱了。
风倾然很想再给陈迎曦放把火燃个信号,但暴风雪太大,能见度太低,她即使把火烧起来,龙城的人也看不见。不过这也没关系,陈迎曦不会等她把新招收的这些人训练起来了再过来攻打她,过不了多久就会趁着有暴风雪遮掩杀过来的。
陈迎曦来得比风倾然预料中还快。
他们刚把陷阱布置好,刚钻到树根层便听到前方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以及有大喊声:“当心,都小心,有陷阱。”
紧跟着,许多通往地下的树洞中都有传来声响,似有许多人一起从上面下来。
莫卿卿压低声音说:“绕路走。”
风倾然略作沉吟,打个手势,让他们先退到树根层下面,悄声吩咐她的这支亲队卫:“他们人多,别和他们硬碰硬,去和他们打个照面让他们知道下面还有人就赶紧回来。”
莫卿卿则在可惜这附近已经没厉害的大异兽,要不然引几只出来给他们添点乱也是好的。她看风倾然派出亲卫队去惹事,也想去凑个热闹,被风倾然拉住了。
风倾然告诉莫卿卿:“你和我如果露了面,他们不敢贸然追下来送死。让他们去露个面就够了,陈迎曦想要知道风部的去向,就必须逮住他们。”她的亲卫营是风部精锐中的精锐,留给莫卿卿的这支小队在她的亲卫营中都是拔尖的,身手和速度都不弱,再加上有熟悉地形的优势,陈迎曦的人想要逮住他们可不容易。
风倾然的亲卫小队只在陈迎曦的人面前露了个脸,惊动了陈迎曦的人之后,便赶回来与风倾然会合。风倾然领着莫卿卿和亲卫小队沿着地下通道,朝着远离风部的地方赶去。
陈迎曦的人在发现风部还有人留下后,没有贸然追,而是第一时间上报。
陈迎曦知道寻常的作战人员应付不了地下的复杂情况,当即调派黑雾异能者分段往下搜寻。
莫卿卿有点不太服气,很想调头回去打。
风倾吓唬她:“万一我们的陷阱真的起效,黑雾怪老祖宗真的跑出来了怎么办?”
莫卿卿想那么多的红巨蚁壳堆在山洞上方,一旦被陈迎曦的搜寻队伍踩踏,除非黑雾怪老祖宗是死的,不然那么高的地方砸一堆东西下去,不可能砸不醒。
她看那些黑雾和红巨蚁窝有多惨就知道那肯定是一条蛇虫形状的巨型黑雾怪异兽。
莫卿卿顿时不惦记回去了,她催促着风倾然和亲卫队:“跑快点。”还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往红巨蚁窝那边去。”她又补充道:“是有活的红巨蚁那边。”
风部的每个人都在地下经过长时间的生存训练,对这片区域的地下熟得不能再熟,而地下世界又都是由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通道相互连通的,只要攀爬技术过关,遇到笔直的天井和比体育场还要大的地下山洞能够从洞顶上或洞壁上爬过去,去哪都不成问题。
他们很快便跑出风部的营地范围,莫卿卿先从树洞里钻出去看了眼,外面的风雪太大,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附近有活物的迹象。
陈迎曦能趁着暴风雪遮掩来袭击他们,他们同样能借助暴发雪做遮掩。
他们只要不是遇到大规模队伍定点包围,趁着风雪悄悄溜走也很容易。
莫卿卿回头冲树洞下喊了句:“没人。”率先钻出树洞,扯起披风上的雪兽皮帽子把没头发的脑袋盖住,站在旁边的大树枝上等风倾然他们从地下出来。
风倾然率先出来,跟着是亲卫队的人钻出来。
忽然,地面颤了颤,像是发生了地震般。
树上的雪簌簌地往下落,大团的雪一蓬蓬地往下落。
莫卿卿的反应快,脚下的步子一迈便躲开头顶上掉下来的大雪堆,抽出剑连续换了好几个方位,警惕地朝着周围望去,仍没见到有活物和危险。
亲卫队的人也被莫卿卿突然的反应和落下的积雪弄得很紧张,一个个取出武器全神戒备。
风倾然忽然感觉到有非常可怕的危险从地底扩散出来,她大叫声:“快跑!”踩着树枝敏捷地如同一只飞猿般朝着风部撤离的方向逃去。
亲卫队的人和莫卿卿见风倾然拔腿就钻进了暴风雪中跑得没影了,也赶紧追着离开的方向跑去。
地面不时传来震感,树上的积雪哗哗地往下掉。
亲卫队们跑得飞快,莫卿卿比他们还快。
风部这附近除了地底下那只,没别的巨型异兽了。这么大的震动,即使不是巨型异兽引起的,那也会把巨型异兽惊动出来。
莫卿卿在核电厂下面的湖边就见过一只巨型黑雾异兽怪。她被异蛇吃进肚子里,差点就变成蛇粑粑,幸好她在它的肚子里拣到一根不消化的兽角,破开肚皮才逃出来,她拼了命地爬上悬崖,那巨型黑雾怪突然从湖里跳起来,如果不是她当时爬得有足够高,那巨型黑雾怪又是水兽不会爬悬崖,她早已经没命了。她之前遇到的那只和风部地下的那只仅从气势上比较,那都是婴儿和成年人的差别。
风部的人在莫卿卿成天洗脑似的念叨下早养出了见势不对拔腿就跑的意识,感觉到危险先跑了再说,至于丢不丢人之类的,只要没让队友遇险只自己跑了那就是条好汉。
风部的人在打猎的时候跑得快,逃命的时候只有更快的。
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树枝也跟着晃了起来,随着树树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们落脚也愈发艰难,很有踏空的危险。
他们只能停止奔跑,在莫卿卿的带领下拼命地朝着树梢爬去。
至于这时候为什么要往树梢爬而不是往地面去,他们那都快被颠成糨糊的脑袋已经顾不上思考,只需要知道跟着生存经验丰富的战神跑就对了。
风大雪大,他们爬到树上吹着冷风,透心凉,感觉自己都要被冻成冰棍了,即使是找到大树的背风面也不行。
风部的人很有生存意识,那就是有危险跟着战神跑准没错,因此,他们爬树也都和战神爬的同一棵,就在距离战神不远的地方。
莫卿卿爬到树梢,还回头数了下人数,确定没有人丢。
风倾然就紧贴在她的身边,脸色煞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身上的黑气抑制不住地往外溢。
莫卿卿嫌弃地离风倾然远了点,还特意挪到上风处,免得被风倾然身上的黑气刮到。她低头对亲卫们说:“一会儿如果没事就老实待着,如果见势不对就赶紧往别的树上跳。有时候能不能活就看运气。”
亲卫们纷纷点头。这会儿停下来,虽然仍旧晃得厉害,但大脑也恢复了运转,才想起战神说的遇到来自地面的危险先上树,即使跑得慢,还有树枝能挡一下,即使树陷地下去或者是倒了,这么大的树也不是三两下就会全部倒下来,他们还能像猢狲般连跳带蹦地逃走,说不定就能拣回条命。至于地面,如果只是感受到震感,谁知道地底下会钻出来什么鬼东西,能离多远先离多远。
暴风雪天气,远处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都看不见,除了风声也什么都听不见。
亲卫队长紧抱着树枝默默地在心里数数计着时间。亲卫队员们则警惕地看着四周,准备随时撤退,但因为太冷了,又逐渐挤到一起抱团取暖。
莫卿卿看风倾然缩在树枝的枝桠间抖得非常厉害,她身上溢出来的黑雾异能把衣服都融蚀没了,就连她靠着的树枝也被腐蚀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树枝随时有被风倾然压垮的危险。风倾然身上只剩下打底的盔甲,瑟缩在寒风中。莫卿卿都担心风倾然没被吓死也被冻死。
她咬咬牙,扒了身上那珍贵的雪兽皮披风和袍子,去到风倾然的身边,把风倾然捞起来扛在肩膀上,攀着大树往下去。
亲卫们都朝莫卿卿看去,想要跟过去。
莫卿卿喊:“别过来。”说完继续带着风倾然往下去。
风倾然身上的黑雾沾在她的身上腐蚀着她的皮肉,疼得厉害。莫卿卿想着她又死不了,她如果不救风倾然,风倾然估计得死在这,只能咬牙先要救有危险的人。
越往下,树干越粗,她爬到树干的直劲足有一米粗的地方时,这才把风倾然放在旁边的树枝上,然后挥起大砍刀便开始挖树洞。莫卿卿挖到够塞进一个人时,便把风倾然塞进去。没有风直接吹着,身上的热气消失不了那么快,体内的异能足以让风倾然多撑一会儿。
莫卿卿脱了保暖的衣服也冷得厉害,她的身上沾了黑雾,还不敢回去穿衣服,得先把黑雾排掉才行。她用体内的异能去引诱那些以异能为食的黑雾,待把它们都聚到左手尾指处时,再挥刀把聚满黑雾的手指切下来。
这么冷的天,人都快被冻成冰棍了,她还把手指切掉,顿时痛得她发出“哦嗬嗬嗬嗬嗬”的一长串古怪的叫声。
风倾然咬着牙齿抖得无法控制。不是她想抖,而是不仅冷,她的身体以及她体内的异能不受控制地震荡着。
远处有非常强大的黑雾异能在以某种看不见的频律和波动朝外释放。
她是黑雾异能者,对这种异能波动大非常敏感,也明白这是在做什么——搜寻猎物。这就像她释放出黑雾异能进入红巨蚁堆里时。在黑雾中眼睛没有异能好用,她释放出去的异能就像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触须,能够把异能覆盖范围内的一切情形反馈到她的脑海中。黑雾异能只有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空气中除了黑雾异能还有别的异能粒子飘散。她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也能与游散的碎散异能引起感应波动,只是那些异能少且游离不定,那点波动就如吹来的微风似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体内的黑雾异能可不是一丝半点,而远处那引起这波动的黑雾怪老祖宗就更加厉害,使得她的黑雾异能被带动,完全按照另一种频律在颤动,这种颤动就像是在向那头黑雾怪老祖宗释放信号灯。
她强行压住颤栗感对莫卿卿说:“带……带着……带着他们……走……远离我……危险。”
莫卿卿狐疑地看着风倾然,挠挠头,又朝风部大营方向望去,再想了下地下的地形。地下的红巨蚁窝极大,比风部的营地还大,也许他们跑得不够远?
风倾然见莫卿卿还在犹豫,说:“我体内的异能与……与黑雾怪老祖宗的异能形成共震,它……知道我在这……我是这附近黑雾异能最强的。”
莫卿卿顿时明白过来,她想都有没想,一把将风倾然从树洞里捞出来,扛着风倾然拔腿就跑。
她叫道:“你不早说!”这种沉睡的巨型异兽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东西补充能量,风倾然属于这附近最有营养的一只,黑雾异老祖宗出来后肯定冲她来。
莫卿卿这时候也不顾跑路危不危险了,再危险也比留下来等死强。她把之前刚说完的不能往红巨蚁窝去的话完全抛在脑后,扭头就往红巨蚁窝方向跑去,让红巨蚁去挡住黑雾怪老祖宗吧。
她跑出去一段,又蹭蹭地回头,对风倾然的那队还傻挂在树上的亲卫队叫道:“傻挂在树上等死呀,自己找路去跟风部大部队会合,别再跟着我,我得带风倾然逃命。”说完也不管那队人是什么反应,拔腿就往红巨蚁窝方向跑去。
一名亲卫见状大喊:“战神,你跑错路了!”
亲卫队长见到大首领的异能直往外渗,连战神的头皮都有给融掉了,就知道肯定是有他们觉察不到的危险。他对手下说了句:“我们全迷路战神也不会迷路。”
他们见战神连雪兽皮的衣服和披风都落下了,这会儿叫也叫不回来,只好先帮她收起来,然后赶紧逃命。战神都跑出去了又特意跑回来通知他们,他们是真不敢再留在这。地面震得厉害不好走,那就是爬的,也要先离开这里再说其它。
250.第二百四十九章
陈迎曦深知继续留着风部将是多大的威胁, 旁的不说,风倾然只需要派莫卿卿隔天岔五地过来骚扰,那都是防不胜防、烦不胜烦,再想到莫卿卿的破坏力以及杀人不眨眼的狠劲, 不灭风部绝难有安稳可言。
她带着大军绕过那段有许多水兽的冰面,从下游找了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浅滩过河。
河里的水生动物都有让莫卿卿投放的食物引到上游路段去了, 他们这一队中又有黑雾异能者释放出黑雾异能做威慑, 寻常水兽也不敢轻易靠过来, 十万大军很是顺利地渡过了河。
因绕了远路, 他们在原始森林中走了三天, 待到了有人迹活动的地方时便遇到了各式各样的陷阱。这些陷阱似乎是用来示警的,杀伤力并不强, 除了不慎踩到天坑竖井, 基本上没什么人员伤亡。
待到了处处皆是人类活动范围的地方,也没有见到风部的人露面。
探哨人员回来禀报, 风部大营空了。
又一次不战而逃,弃下一座空营地?
陈迎曦知道风倾然干得出这种事, 风倾然的心眼极多, 必然会在大部队撤走后留下陷阱坑杀她。风部营地一定有诈,但寒冬季节, 风部如果要像上次那样大撤退,冒的风险将成倍剧增, 相对来说撤到地下, 利用地下复杂的地形抵御外敌会更合理。
为了避免中陷阱, 她让大军进入风部后,只检查是否有人,不许动任何物资,更不能生火取暖,所以有严阵以待,随时做好迎战或撤退的准备。
她派出侦察小队和突击小队先行进到地下去搜寻风部的踪迹,没过多久,便有人来回禀,发现风部的人。这是风部的地盘,他们进驻这么久,对地下估计早就已经摸透,她的大军下去,连树根层都未必过得了,于是,她将整支黑雾异能者队伍派了下去。
一千多名黑雾异能者组成的队伍去到地下,足以横推一切,即使遇上风倾然,也能以人数优势将她堵在地下。
然而,陈迎曦以及她的黑雾异能大军做梦都没想到,地下有只黑雾怪老祖宗。
即使是以黑雾怪老祖宗为陷阱想要坑杀陈迎曦的风倾然算好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底下那只黑雾怪老祖宗的反应。
她一个黑雾异能者在的时候,黑雾怪老祖宗嫌吃了她塞牙缝都不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但是,突然来了一千个黑雾异能者,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好比有人睡得正香,不想起床,即使肚子有点饿也懒得起床去餐厅吃桌子上的那块肉,但是突然之间别人打包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超级豪华大餐送到跟前,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吵得人没法入睡,那自然是起来吃了东西再继续睡了。
于是,黑雾怪老祖宗便站起身,抖了抖身子,那巨大的身躯靠在洞壁上用力地蹭了蹭挠个痒痒,再展开四肢活动下睡懒的筋骨,顺便释放出黑雾异能,锁定猎物,之后,便朝着猎物去。
黑雾怪老祖宗的体型过于巨大,它这一动,便是山摇地动。
龙城的人都是经历过巨兽灾难的,他们感觉到地震的第一时间就想到有巨型异兽。
有巨型异兽出来,他们如果再扎堆,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顿时顾不上再搜寻风部,全部四散往外逃蹿。
陈迎曦在地动的瞬间便感觉到有异样恐怖的气息从地底下渗出来,那是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恐惧,如同山崩地陷海啸当头罩天,天都要塌了般。
她瞬间明白,风部已经撤了,并且,风倾然留了头巨型黑雾异兽给她。
她声嘶力竭地发出声大喝:“所有人撤——”她刚喊出声,感觉到地震的人都已经涌蜂四散,朝着四周的大门口奔去。
能跟着陈迎曦出来长途奔袭作的都是久经征战的人,那反应不是一般二般的快,对形势的判断也非常敏锐。
摆明了风部挖了陷阱给他们,如今撤出去的最安全路线就是进来的大门。
如果他们选择翻墙出去,很可能翻过围墙就跳进了陷阱里,直接把命丢了。
风部的人不多,不需要建多宽的大门。陈迎曦带了十万大军过来,一大半留在外面,一小半进入风部大营中,几乎可以说是把风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进入风部的人则直接被堵在了大营里。外面的人还能四散逃开,逃跑途中有不少人踩中陷阱,当场丢了性命。
大地晃动得厉害,人群众多,一下子全挤到大门处,形成了拥堵。
这时候堵在后面就有可能死,于是,一些人仗着身手敏捷跳起来意图从别人的头上越过去,人挤着人,跳起来之后也是往人堆里落,且不是一个两个人往外跳,是后面的人都往外跳往前推。
挤在门口的人,见到头顶上有人落下来,那是气得直接破口大骂,然后,抡起手里的武器就往上戳去,跳下来的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停在空中挂住,落下去就被下方的人的刀兵戳成对穿再被补刀,死得透透的。更多的人往下落,位于下方的人,有些躲闪不及,直接被压到地上,再被无数的脚从身上踩过去,爬都爬不起来,再加上地震不断,晃动中有人被身后的人推倒在地上或被身旁的人撞翻在地,站着的人也自身难保,自然也不会去管地上的人,踩着他们就往外逃,踩塌事件,就此发生。
陈迎曦在她的亲卫队的护卫下往外去,他们同样也被堵在了后面。
亲卫大喊:“让开,让开,让城主先走。”
逃命时刻,底下的作战人员哪管城主不城主,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陈迎曦翻身跳起来,踩住别人的肩膀往外跑。
那些被挤在地上的人见到有人落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要被对方当成垫脚石,那都是毫不客气地举起刀子砍过去,天上的人跟下饺子似的,他们也没想到会有陈迎曦在里面。
陈迎曦往下落去时,见到有人举起武器朝她杀过来,毫不犹豫地释放出黑雾异能开路。
她的黑雾异能一出,人群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她经过之所,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大片,原本挤成堆的人群全倒地上痛苦地打滚哀嚎,身上的皮肉血骨被黑雾异能迅速腐蚀融化。
那些逃到门口的人见状吓得生生收住脚步,但是身后急于逃命的人又拼命往前挤,往前推,于是,许多人都被挤到了被黑雾感染的人堆里,也倒了下去。后面的人以他们为垫脚石,踩在他们身上没被感染的地方往外跳跃。
沾上黑雾异能过不去的,全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堆成了尸山。
饶是黑雾异能感染速度快,也快不过前仆后继的叠上来的人群。
陈迎曦逃出风部大营,头也不回地朝着悬崖方向奔去。这时候,她连河都不敢渡,她带过来的大军就在河边,黑雾巨兽出来,这附近却不见有野兽奔逃,那么这附近能给黑雾巨兽捕食的除了这些人,就是河里的水兽了。
这种情况下,她再过河已经不安全,很可能地震就已经把冰面震裂,她如果掉进河里,九死无生。
往悬崖去,即使黑雾巨兽追上来,她逃到悬崖上挂着,还能逃条命。
陈迎曦的副司令见到陈迎曦裹挟着黑雾头也不回地从风部大营中踩着大家的尸体冲出来,就知道她肯定是又遭了风倾然和莫卿卿的袭击了。
这位副司令是从司景的副官升上来的,跟了司景很久了。陈迎曦对他没有救命之恩,他全家人都死光了的,他对陈迎曦自没有司景那报恩似的愚忠,更没有妻儿落在陈迎曦的手上。他对陈迎曦是相当有意见的,核战电之战,几万大军有去无回。狩猎大营,二万多大军喂了虫子。用黑雾异能感染救治那些感染了虫子的人,他们心脏被虫子吃空了,人在感染异变的过程中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援,很多地方都被融蚀掉了,即使活下来,那也都成了残缺不全的废物异能者,最后全成了饲料喂了陈迎曦的黑雾异能者队伍。
他再看到陈迎曦,作为龙城城主,带兵攻打风部,撤走时,竟然踏着龙城儿郎的尸骨往外逃,独自逃生。那真是眦目欲袭。他再看陈迎曦只自己逃出来,她的黑雾异能者队伍,她的亲卫队全都撂在了身后。这位副司令当即带着自己的手下朝着陈迎曦追去。
地震的剧烈摇晃都挡不住他追杀陈迎曦的心。
不杀她,龙城的人都得让她祸害光了!
她死了,总司令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城主之位,再接回自己的妻儿,他也可以一跃成为总司令。
陈迎曦听到身后有大量的脚步声跟着她来,也没有回头。她逃命,大家跟着她逃,很正常。
她到悬崖边时,那些脚步声忽然停住了,紧跟着便是一声令下:“放箭!”
陈迎曦回头,便见密密麻麻的弓箭朝着她射来。
她释放出黑雾异能拖住朝她射来的弓箭,发出声大喝:“谁敢杀我!出来!”
一声怒斥声响起:“陈迎曦,你作为龙城城主,尽叫我们兄弟去送死,生死关头,你弃下龙城十万兄弟独自逃命,踩着咱们的尸骨逃,你不配做这城主!放箭!”
这一次不仅是箭雨,还有大石头、沉重的枯枝、两米多长的长兵器等、盾牌等,各式各样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过来。
纵使黑雾异能强大,能够像粘稠的泥浆般把这些飞过来的东西拖住,减缓它们的速度和力量,但也扛不住这么多东西一起砸过来。
一块大石头撞飞陈迎曦面前的那些箭,又撞在陈迎曦的身上,撞得她倒飞出去。
直径一米多的大石头砸在身上,陈迎曦当场吐出口血,她的胸甲都被砸出一个凹痕,跟着便有箭落在了她身后的盔甲上,右脚的膝盖弯也中了一箭。她听到身后密集的声音传来,顾不得身上的伤,一个飞扑加翻滚来到悬崖边拼了命地往下爬。
她此刻只希望莫卿卿的逃命神技能够救下她一命。
251.第二百五十章
副司令他们自然不能让陈迎曦逃了, 当即赶到悬崖边便要去追,但地面晃动得厉害,即使双腿深深地踩在雪地里,仍被晃得站不稳, 悬崖边有些积雪是压在枯草上的,其中一个人直接把雪踩塌了, 幸好反应够快运气够好, 抓住了枯草藤, 又爬了上去。
那人爬上去, 一抬头, 却见天空中的大雪融化消失了,淡淡的如阴霾般的黑雾缭绕在空中。
不寒而栗的颤栗感遍布全身, 使得他瘫软在雪地中爬不起来。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悬崖, 依然是寒风凛冽大雪纷扬,前方则成了另一番景象。
地上的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成水气融进黑雾中, 剧烈的痛感顺着肌肤扩散到全身,渗进了骨头内脏。那痛苦越来越烈, 痛得他们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跟着所有人都像是突然没了力气,又像是没有骨头般瘫倒在地上。
像是发现了食物般, 周围更多游离的黑雾钻进了副司令他们一行人的身体中,那叫声持续了约有几十秒, 便因他们的声带被毁而止。他们就像是被扔进了阳台光曝晒的雪糕, 迅速融化。
陈迎曦攀着悬崖飞快地往下爬, 那逼近的恐惧感令她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体内的异能却不受控制地突突往外涌,她的手脚都无力起来。这时候她如果失了力气,必然会摔个粉身碎骨。她回头看下脚下,脚下仍是大峡谷。从地势上看,从大峡谷方向蜿蜒过来的河流在这里分出了岔,改了道。她如果掉下去,极有可能直接撞在岩石或结冰的河面上。求生的本能使得她拼命地抠住岩石往下爬,那抠住岩石的手都在抖,她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手指上的皮都被岩石磨掉了,钻心的疼。
她往下爬了约有五六十米,忽然看到崖上有一个弯弯曲曲的山洞,里面有股腥臭味,角落里还有褪下的一些蛇皮。
凛冽的风从洞口刮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声,却并没有往里去,显然这个洞并不是通的。
没别的路,她再待在悬崖边,不掉下去摔死也会冻死在冻口。
陈迎曦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住,唯有手脚并用地往里爬。
山洞曲曲挠挠的,约有十几米深,形成了一个回路,把风挡在了外面。山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很多,洞里面还铺有杂草,还有遗弃的兽骨和撕碎的兽皮。角落里躺着一头约有三米多高,长得有点像猿猴,但脑袋却如同凶猛的野兽般,有着长嘴大耳,嘴里布满凶狠的犬齿。它的身子被一根削尖了头的异兽骨扎穿,已经死去多时。
陈迎曦以前遇到过这东西,因脑袋有点像狼,她起名为狼猿。这种东西会爬树,成群出现,报复心极强,这里却只有一只,且死去多时,看样子像是受到风部的攻击后逃回来死掉的。她猜测可能是风部狩猎的漏网之鱼。
尸体没坏,显然是入冬后才死的。
她浑身发抖,不仅来自对那头巨型黑雾怪的恐惧,还有寒冷。她取出她取出随身带的用黑雾兽的骨磨成的刀,想把它的皮剥下来,裹在身上御寒,但身上的黑雾异能控制不住地渗出来浮于体表。她如果披上兽皮,这里能找到的唯一御寒物资就没有了。
她用山洞里的干柴枯枝生了火,蜷缩在火堆边哆嗦着,盘算起眼下的情况。:上面有巨型黑雾怪捕猎,她又身受重伤,此次出来更是全军覆没,陈迎曦一面裹紧狼猿皮,司景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司令突然造反——她对上风部连番失利,已经使得内部的不满越演越烈。虽然她救过司景,更把司景的妻儿接到身边照料,司景明面上不会对她有什么,暗地里有什么谋划就难讲。她的主张是全民皆兵以战养战,这个时代即使是女人也该拿起武器战斗,才能自保。司景的主张则是休养生息,这时候不应该再与风部和黑市打下去,而是主张远迁避开他们休养生息,把女人孩子保护起来,让女人安心孕育下一代,保证人类的繁衍生存。她最反感的就是把女人当生孩子们的工具,今天她能答应他们让那些女人去生孩子,明天就能让她滚下台去生孩子。
陈迎曦明白,她带兵远征,十万人尽丧于此,她回不去龙城了。
黑市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除了游荡在原始森林里的那一两万黑中人,黑市已经不存在了。她打下龙城黑市后,被俘虏的那些人要么送去了实验室做研究,要么送去了地下当苦役。
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如莫卿卿一样独自在原始森林里生存,最后以强者之姿回归,或者,去寻找新的人类聚集地。
……
莫卿卿背着风倾然跑得飞快。
风太大,能见度非常低,几十米外是悬崖还是深坑都很难料,她只能迈着小碎步拼命地跑。
风倾然的黑雾异能控制不住地外放,使得莫卿卿像是背着渗露的硫酸在跑,黑雾异能不仅把她的皮肤肌肉腐蚀掉,还往她的身体里渗去,她都能听到自己长肉芽的声音,脸上长满了白嫩嫩的发着幽幽光芒的植物根须。
莫卿卿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被泡在水里拼命地生根发芽的红薯土豆,一个人形浑身长满藤啊根啊植物须子的移动人形异植。
这些植物根须拼命地往外生升,在它们的最尖端则是泛着幽幽的红异能光芒,那些光芒引导着她身上的黑雾异能朝着须子顶端涌去。植物根须长得极快,以强有力的生长速度去抵御黑雾异能。
有这些根须,莫卿卿觉得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但又痒又疼,全身像是爬满小蚂蚁在咬着她,这让她特别想把风倾然扔了,再把身上长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同感染黑雾的地方一起刮掉。
她如果把风倾然扔了,风倾然就死定了。
风倾然趴在她的背上,胳膊紧紧地环住她,怪可怜的。
况且,她要是把风倾然扔了,自己跑回去,别人问她:“风倾然呢?”
她说:“哎,我把她扔了。”柳子澈不打死她也得毒翻她,再冒着风雨和危险回来找风倾然,说不定只能找到风倾然身上那些不被腐蚀的盔甲。她以后都没脸再在风部待着,还会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没跑多久,就跑到了溪涧边。
这是两座小山丘之间溪流冲出来山涧,深浅宽窄都很难测,一些宽阔的地方,能有好几十米甚至几百米宽,高度也很难测,那巨大的落差能形成飞瀑深潭,深潭中更是水生动物生存的绝佳场所。
风雪茫茫,她看不到对岸,不知道面前这峡谷有多宽,她只能攀着边缘往下爬,一口气往下爬了好几十米,才踩到冰面。峡谷已经断流,结冰的路面还铺着厚厚的积雪。
莫卿卿趟着积雪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对岸,她攀着崖壁往上去,忽然发现雪停了,能见度好了很多。
她纳闷地抬起头,心想:“怎么雪突然停了?”她又抬起头望天,天空灰蒙蒙的还有黑色的雾气在弥漫。
风倾然的黑雾异能避开莫卿卿的,释放出去,吸收那些卷过来的黑雾异能。
她对莫卿卿喊道:“快走。”那声音低沉急切,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危险在逼近。
有风倾然的黑雾异能和飘散在空气中的黑雾异能抵抗,又没有大雪遮住视线,能见度一下子扩展到好几十米。
莫卿卿爬上悬崖后,立即拔足狂奔。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风倾然都护不过来,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黑雾异能随着迎面刮来的风拍打在她的脸上,把从她脸上长出来的根须都腐蚀掉了,疼得她眦牙裂嘴。
她得庆幸这会儿脸上都长满了这东西,形成了一圈防住层,不然说不定连骨头都被黑雾融化没了。
最诡异的是,落到地上的积雪在融化,它们融化后并没有化成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走了。
风倾然从周围的环境辩认出她们已经到了红巨蚁的栖居地。她急切地喊了声:“去红巨蚁窝,快。”
莫卿卿闻言,赶紧找天坑或落水洞。
树洞都被冰雪封住了,还得扒开雪堆找,太耽误时间。这时候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找天坑和落水洞,洞壁上一定有洞通往地下世界。
很快,她便找到一个落水洞。
落水洞的洞口四周被植物覆盖,植物又被积雪覆盖。她扑到积雪上,那些积雪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消失,露出下面的干枯植物。
黑雾异能落在植物上,一部分继续融化着它的表皮,更多的黑雾异能随风散开去寻找别的猎物。
莫卿卿抓住这根藤蔓飞快地往下去。有些地方没有被藤蔓覆盖,她便抠着露在外的岩壁往下。
没多久,她俩来到红巨蚁刨出来的蚂蚁洞。
红巨蚁偶尔也要出去猎食其它动物,猎到后还要搬回去,为了保障运输通畅,它们挖出来的洞是身高的好几倍,很是宽敞。
它们的洞,一向很注意排水,即使是在雨季,倾盆暴雨下上几天几夜,这种通道都不会积水,隔上一段路就会出现落水洞,把水排走。
莫卿卿先找到落水洞往下去了很长一段路,直到空气中已经看不到飘散的黑雾,才往红巨蚁窝去。
那些原本聚在她身边的黑雾异能似觉察到更美味的东西,顿时全都飘散开去。
红巨蚁窝里忽然响起了蚁壳磨擦声,先是几声,跟着便是大量的红巨蚁壳的摩擦声响起,不到一分钟时间,整个蚁巢都响起了蚁壳摩擦声,因为数量过多,形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莫卿卿跑了一段跑,便见到不是所有的红巨蚁都在磨壳,还有很多红巨蚁在逃。
这种红巨蚁和大部分的红巨蚁略有点不同,它们的蚁壳更加鲜亮,在红巨蚁堆里很有鹤立鸡群之感,这种红巨蚁的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些体型健壮的兵蚁。乍然看起来很像一群护卫护着公主逃跑,周围那些磨着壳的蚂蚁,则像是虾兵蟹将在给它们断后。它们没有一只往地面去,而是沿着地道四散逃蹿,一副天敌来临的慌乱景象。
风倾然从莫卿卿的背上翻身落下,喊了声:“快跑。”以黑雾异能在前面开路,把挡住的红巨蚁通通吸成空壳。
虽然风倾然跑得快,但莫卿卿的速度只比风倾然慢了一步,紧紧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莫卿卿如果不是怕撞进前面堵住路的红巨蚁堆里,被那大钳子的蚁嘴咔嚓咬成两截,她早就跑前面去了。
红巨蚁窝是黑雾怪的饭堂,很可能它出来后就会立即朝着这里来。
黑雾怪老祖宗吃红巨蚁的时候,顺便就能把她俩给吃了。
她俩忙着逃命,完全忽略了进入风部的那些龙城的人会是个什么情况。
龙城那么多人聚在风部,黑雾怪老祖宗释放出黑雾把面前的这些送上门的肉和外面的雪融化掉,先吃上一顿肉又喝饱水,再往红巨蚁巢来。
莫卿卿和风倾然一路奔逃,不多时就来到了她们上次遇到红巨蚁的天坑处。
她们绕过天坑,继续往前,遇到大量的扛着蚁蛋逃命的红巨蚁。它们感觉到风倾然身上的气息,顿如潮水般散开,待她俩过去后,红巨蚁也都避开了她俩离开的方向,不跟她们走同一条路。
蓦地,风倾然停了下来。她一把拽住莫卿卿,问:“小莫,你有没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莫卿卿惊疑不定地停下来,握紧手里的大砍刀朝着四周张望,问:“什么?”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的声音有点变,她再扭头看去,只见莫卿卿浑身活像长满了嫩长似的,那些触须还来回扭动着,那样子既好笑又惊悚。这时候她是半点都笑不出来的。
她在这里感觉不到黑雾巨兽的气息,这里离风部有很长一段距离,震感没传到这里来,暂时还是安全的。她稍作沉吟,说:“走,去看看。”即使黑雾怪老祖宗来了,她们再跑都来得及,前面不远就有悬崖,当初她被红巨蚁追到悬崖边看到兽潮涌向了悬崖,摔下去很久才听到声响。这悬崖极深,足够她俩躲避黑雾怪老祖宗。
她从红巨蚁窝的反应来看,这些红巨蚁容显然也是觉察到了黑雾怪老祖宗即将到来,这会儿正忙着逃命,工蚁扛着蚁壳,兵蚁护着雌蚁,四散逃蹿。
只要有蚁蛋和雌蚁逃掉,以蚂蚁的繁殖能力,用不了多少年就又会繁荣昌盛起来。
每窝蚂蚁都有蚁后。
这些红巨蚁的习性和蚂蚁的习惯几乎完全相似,她怀疑那只蚁后就在这附近。
252.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倾然把她的猜测告诉了莫卿卿。她想去摸蚁后, 但现在危机重重,莫卿卿的生存经验更丰富,她想听听莫卿卿的意见。
莫卿卿虽然怕死,见势不对跑得比兔子还快, 但她的好奇心也相当的重。
她见过很多回红巨蚁,去过无数回蚁巢, 但以前都是在蚁巢外围打转, 拣些被黑雾怪吃剩下的空壳就回。她跟着风倾然, 是头一回进到蚁巢这么深的地方, 见见蚁后长什么样的机会就在眼前, 且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这次是黑雾怪老祖宗出来,红巨蚁们忙着逃命, 她们才有机会去看蚁后, 错过这次机会,以风倾然的实力还无法带她直闯蚁后老窝。
莫卿卿稍作思量便响亮地应了声:“去。”让风倾然赶紧带路。
如果是风倾然一个人在这里, 她自然是不敢独闯去看蚁后的,但有莫卿卿壮胆, 她的胆气也一下子足了, 带着莫卿卿朝着有异样感传来的地洞深处赶去。
这座蚁巢如同一座巨大的地下城池,上下贯通, 四通八达,深入地下。
她们沿着曲曲折折的蚂蚁通道一路往下, 很快便到了赤金岩层, 密密麻麻的红巨蚁爬满了通道。通道呈圆形, 地面、墙壁和顶墙全是红巨蚁。
数量太多,并且过于密集,以至于风倾然过去时,它们连躲都没法躲,逃都没法逃,直接就被风倾然释放的黑雾异能吸收成了空壳。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在蚁壳堆里往前跑。
又再往下行了一程,忽然见到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垂直的天井,天井上遍布红巨蚁通道,通道内和天井上全部爬满了红巨蚁。蚁壳磨擦发出来的声响使得莫卿卿和风倾然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它们似感觉到危险,全部头对着她俩。
忽然,地轻微地颤动起来,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朝这个方向移动。
原本与风倾然对峙的红巨蚁群骤然间全都乱了起来,它们不再发出蚁壳的摩擦声,而是争分夺秒地逃,所有红巨蚁亡命地奔逃,全是一副能逃一只就逃一只的态度。
风倾然的心头一凛,知道肯定是黑雾怪老祖宗过来了。对莫卿卿说道:“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也感觉到了黑雾怪老祖宗的靠近,同时感觉到了还有距离她们不远处传来的那种异样感,那是有别与其它红巨蚁怪的非常强大的异能波动。
在红巨蚁的巢穴深处传来这样的异能波动,不用想也知道是蚁后的。她很清楚,如果不是有黑雾怪老祖宗这个威胁在,即使是风倾然也不可能在这么多的红巨蚁保护下靠近蚁后。这是她们唯一的接近蚁后的机会。
不说逮蚁后,她们能去看一眼知道红巨蚁的蚁后是什么样子的也是好的呀。
凭震感可以判断出黑雾怪老祖宗的移动速度和需要的时间。
莫卿卿算得不精准,但又不是马上就要死,反正还有这么多的红巨蚁先垫会儿。她大叫声:“不管了。”拔腿攀着凹凸不平的赤金岩石朝疑似蚁后的方向蹦去。
风倾然见状,顿时急了。这不要命了!她刚想大喊:“小莫回来!”就见到莫卿卿身边有红巨蚁扭头就朝莫卿卿咬去。
她赶紧释放出异能去救莫卿卿。
莫卿卿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她纵身一跃避开的同时,手里的大砍刀直接把那只红巨蚁劈飞出去。蚁壳很厚,莫卿卿没能砍开它的蚁壳,但是她的力气极大,红巨蚁在那沉重的大砍刀面前,就跟棒球棍下的球似的,全都有只剩下一刀一个被拍飞的份。
莫卿卿如敏捷的飞猿在逃命的红巨蚁堆中蹿来跳去,但有红巨蚁向她发起攻击,她的动作已经快过她的思维,直接将它砸飞出去。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往下去,自然明白莫卿卿这是要去做什么。
同生共死这么多回,她自然不会弃下莫卿卿自己逃命,只能追在莫卿卿身后往下去。
不多时,她俩便听到异样的声响传来,跟着便见到朦朦的红光从地下一个通道中透出来。风倾然向来谨慎,她正要去查看,就见到莫卿卿已经迎着那红光跑了进去。她只得咬牙跟着追进去。
这条通道中的红巨蚁已经跑光了,她跟在莫卿卿的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前跑了三四百米,就见到一个巨大的洞厅。
这个巨大的洞厅比体育场还要大。
她们出现在的位置正好是在洞厅上方的一处通道口,正好可以俯视全场。
眼前的景象,让她俩同时倒抽口冷气。
洞厅的下方,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被风倾然取名为赤金矿的红色岩石矿中挖掘出来的红异能晶。
红异能晶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红光将整个洞厅都有照成了雾朦朦的红色。红光中,一条足有一百多米长的呈半透明状的又肥又胖的大虫子趴在那。这虫子的头部还保持有蚂蚁的特征,额头有触须,嘴部的口器如同钳子,不仅丑还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纵使是相隔极远,莫卿卿仍是一眼可以判定,别看这只胖蚁后这么肥身子看起来像是很软的样子,那身蚂蚁皮指不定得多坚硬。
那只蚁后原本正朝着震传传来的方向望去,它似乎觉察到了风倾然的出现,忽然抬起头来。
其实,蚂蚁的视力并不好,但是,她俩同时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心头同时涌起一种异样感,她俩似乎能够感觉到蚁后传递过来的情绪,没有敌意,更多的是种族遭遇灭顶之灾王者末路的悲哀。
它在这里等死,等待来的捕食者吃了它,填饱肚子,放过它的臣民们。
莫卿卿和风倾然都知道它逃不了。
它那胖圆了的身子,活动艰难。蚁后,蚁巢中唯一的统治者,同时也是一台超强在的生育机器,它的行动力已经全部褪化。在实力相当的敌人来袭时,它或许可以凭借庞大的身躯和锋利的嘴以及那强大的异能放手一搏,但面对天敌,它唯有坐以待毙。
它死后,被带出去的蚁卵中会孵出新的雌蚁,新孵化和逃出去的雌蚁中,又会诞生新的蚁后,新的蚁群和王国又将诞生。
震感越来越强,远处更有滚雷般的轰隆巨响声在靠近。
因地震过于强烈,使得岩石都被震出了缝隙,不时有石头滚落。
二人饱了回眼福看了回热闹之后,又开始逃命。
风倾然对莫卿卿的好奇心再一次服了。
她终于明白莫卿卿为什么对原始森林了如指掌。
许多人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都不太熟悉,而莫卿卿在原始森林里独自晃荡了一个新纪年后,便对原始森林熟得跟自家后花园似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莫卿卿那非一般重的好奇心。
满足了回好奇心的二人,因为耽搁的这点时间和逃命路程,便有又点悲剧了。
莫卿卿以前遇到地震都是跟着那些动物一起能往地震传来的方向有多远就有多远,能往多高的地方去就往多高的地方去,她知道地震的时候危险不能去,然而,自己亲自在地下遭遇了一回后,才知道这地下的危险有多坑。
地震把地下震出了裂缝,大块的岩石落下把原本可以畅通无阻的通道堵住。
即使她俩身手敏捷,躲掉了落石,也没能逃过活埋的命运。
是的,她俩被落下来的大石头堵住了前后去路。
塌方了!
就在她俩都看到竖井了,距离竖井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大块的赤金岩掉下来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她俩当即调头回去,然后,轰地一声,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石头从靠近蚁后大厅的洞口处落下来,把退路也堵得严严实实。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这赤金岩极其坚固,即使莫卿卿用大砍刀去刨,这么长一段距离,她把大砍刀磨平也不见得能挖得出去,而那黑雾怪老祖宗已经越来越近。
那可怕的感觉飞快靠近,风倾然难以控制地吓软在地。她对莫卿卿说:“你离我远点。”她身上的黑雾异有又控制不住地往外渗。
莫卿卿白了眼风倾然,抡起大砍刀就开始去敲四周的墙壁。红巨蚁巢四通八达,不知道有多少层,在她看来,这就跟大楼大厦似的,这些通道间就如大楼里的那一层层房间。
她们现在不就是被锁住了门,她劲大,砸墙就行了嘛。她不把墙都有砸一遍,哪知道这墙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说不定就有路了呢?
她刚砸了几下,地面震得更加厉害,有黑雾渗进来。
莫卿卿见到黑雾渗进来,就知道有路!她们在的地方没被封死。那就是还有逃生的希望。她瞪大眼睛,盯着黑雾渗进来的地方,却发现是从两端渗进来的。
地震晃得她就像坐在车厢里在颠簸的山路上前行,好几回都跳了起来,她能跳起来,那些岩石也被震得松动起来,岩壁上更是出现巨大的裂缝。
滚滚黑雾渗了进来,还伴随着冷得人发抖的冷风。
莫卿卿想都没想,连滚带爬地回到已经瘫软成一团的风倾然身边,把风倾然扛在肩膀上,就继续连滚带爬地沿着被地震裂开的那点缝钻了下去。她钻下去时,又地陷了,她和一堆碎石一起滚下去,情急之中,她只来得得及护住风倾然的脑袋。毕竟她皮糙肉厚恢复力好,被砸几下没什么大事。她也没傻到用脑袋去接那些落下来的石头,匆忙中还是躲了下。待她顺着塌陷下去的石头滚到更下面的一条通道处时,发现这条通道又被堵了,好在前面有一条红巨蚁修出来的排水渠,她扛着风倾然钻进去,弯着腰拼命跑。
排水渠修得比正式通道要矮,只比红巨蚁略高半米,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被黑雾侵蚀正在痛苦挣扎的红巨蚁。
莫卿卿看到它们的腿部关节以及嘴巴的钳子都有被腐蚀掉了,再没攻击力,便一门心思用在找路逃命上。她扛着风倾然,一路狂奔,没多时,就顺着排水渠一路往上地爬到了竖井处。她把大砍刀插回身后的刀鞘中,将风倾然扛在肩膀上,拼命地往上爬。
巨型蚁巢的天井中已经看不到红巨蚁的身影,到处都弥漫着黑雾,那些黑雾像是受到什么指引般朝着蚁巢更深处去。它们似在兵分两路,一路朝着蚁后去,另一路则朝着天井最下方。莫卿卿用膝盖都能想到天井最下方有什么,这些黑雾最先腐蚀的就是红巨蚁的关节,再是渗进去腐蚀内脏。它们的关节都被腐蚀了,挂在天井上的那些红巨蚁是再也攀爬不住的,必然会掉天天井下方。那些黑雾追着食物去,自然是先朝着红巨蚁堆去了。
莫卿卿虽然也吸引黑雾,但她体内还有异植基因,这种是黑雾异能最不易消化的能量,在红巨蚁堆里就成了黑雾异能的次选目标,即使有不多的黑雾朝她过来,都被风倾然艰难地挡住了。
莫卿卿带着风倾然虽然爬得很不方便,拖慢了逃生速度,可是有风倾然替她挡住黑雾,她身上不痛水痒,更能专注地寻找逃生方向。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在下瘫的情况下还能用黑雾异能护她一护,也不算白救风倾然。
天井很长,好几百米的垂直深度,莫卿卿觉得如果是灾难前自己有这手本事,那爬世界第一高楼都没问题,妥妥的世界大明星,一手爬楼功夫能亮瞎全世界的眼。然而,此刻,她只恨自己不能再爬得快一点。因为,天井都有出现了裂缝,大块地往下坍塌。
莫卿卿不怕爬不上去,但她怕被塌下来的岩石砸中,更怕那越来越近的黑雾怪老祖宗。
随着黑雾怪老祖宗的靠近,风倾然的异能也不受控制地外放,腐蚀着莫卿卿的皮肉。
莫卿卿痛得“熬”地一声发出声痛呼,差点就把风倾然从肩膀上扔下去。好在她及时收住了手,不然,风倾然铁定摔成了肉泥。疼痛的刺激下,莫卿卿的脑袋都被痛感占据了,她只能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扔,这是一条命,这是风倾然,然后疯狂地拼了命地往上爬,待看到有塌落的岩石砸来,也只是飞快地跃身闪开,继续扛着风倾然往前爬。她这时候早顾不管头上伤不伤痛不痛的,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待爬到天坑上方的时候,扑进厚厚的积雪中,滚了两下,就在黑雾弥漫中拼命地朝着与黑雾怪才祖宗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跑了没多远,前面的雪忽然陷了下去,莫卿卿奋力一跃,跳到了参天古树上,扛着风倾然,踩着树枝拼命地跑。
树上的积雪簌簌地抖落,地面和大树都有摇晃得厉害,远处的黑雾更是像海浪般一潮接一潮一浪接一浪地涌过来。好在地下的红巨蚁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抽油烟机把那些黑雾都往下吸,这给了莫卿卿和风倾然逃命的希望。
地震使得参天古树都晃了起来,莫卿卿好几次都有踩空了,好在树枝够多,踩空后还有下面的树枝接着。她摔了几次过后,就手脚并且地像猴子般逃蹿了。最郁闷的是,她只能像三脚猴子那样逃命,因为她还得分了一只手来护住风倾然。
她低骂句:“风倾然,你个拖油瓶。”逃得更快了。即使有地下的蚁巢吸引黑雾,也挡不住这比雾霾还可怕的黑雾对她的侵蚀。她都能看见自己的手只剩下骨头连着筋,身上裹着一层黑雾不断地腐蚀着她新生长出来的肉。至于痛感,麻木了,感觉不到了。
如果不是风倾然还有呼吸,她早把风倾然扔了,以最快的速度逃。
莫卿卿的内心很是挣扎:要不要扔了风倾然?
不扔掉风倾然,她担心她俩都有死在这。
扔掉风倾然这个拖油瓶,她一个人,她至少有八成把握逃掉。
忽然,身后有参天古树倒塌的巨响伴随着异样感传来。
莫卿卿回头,赫然见到灰朦朦的黑雾中有一只站起来比参天古村还要高的酷似大章鱼的黑雾怪正在飞快地速度过来。那大章鱼怪的下方,好几十层楼高的高度全是翻滚的黑雾,黑雾中,她还能看见像章鱼腿一样的触须在翻滚,它就是这么翻滚着迅速地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过来。
莫卿卿发出啊地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站起身,扛住风倾然,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奔。她跑太快,地震使得参天古树来回摇晃,以至莫卿卿脚下一滑,直接掉在了雪地里。好在雪够厚,她没摔着。
风倾然从她的肩膀上摔落在地上,陷在雪地里。
风倾然的脸色煞白,黑雾异能完全絮乱了。她分不清此刻自己体内和缭绕在体外的黑雾异能是她的还是黑雾怪老祖宗的。她是生是死,只看莫卿卿能不能带她逃出黑雾怪老祖宗的异能覆盖范围。这希望,分外渺茫。她想让莫卿卿放弃她自己逃,她知道如果莫卿卿不带着她,逃命速度会快上很多,一定能逃掉的。可她此刻瘫软得就像是打了麻醉剂似的,连舌头都动弹不得。
她知道,她此刻还活着,完全是因为这黑雾怪老祖宗还处在把黑雾异能放出来捕食的阶段,没有收回黑雾异能。等到它收回黑雾异能的时候,即使她能撑到那时候,周围的黑雾异能也会涌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融化吸收掉,再回到黑雾怪老祖宗体内,成为它吸收的养分。
莫卿卿这时候脑袋就跟当机了似的,只剩下逃命的本能。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大概是因为风倾然还活着吧,于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扛着风倾然跑出去很远了。
她对于自己这个时候都还没扔掉风倾然,只能暗骂句自己以外,就想了下风倾然平时对她的好,想着反正她现在还没死掉,于是就又歇了扔掉风倾然的心思,继续扛着风倾然跑。
她跑出去好一段距离后,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有异,扭头望去,就见那黑雾怪老祖宗到了她们之前逃出来的天井处,那巨大的身躯朝着天井挤去。
莫卿卿惊得张圆了嘴。
若说那天井大吗?很大!比一栋楼还大,但是,天井和黑雾怪老祖宗比得来,那就相当的小了,这玩意儿就像一座移动的黑山。它有两株参天古树的高度,至于那横向面积……
莫卿卿目测不出来!
总之,就是它蹲在那天坑上,莫卿卿只能形容成一头大象蹲在一根胳膊粗的下水道水管前。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比例吧。
然而,她看到这黑雾怪老祖宗,蓦名地想到章鱼这类生物是软体动物……
这么一只软体动物,挤成一团,山丘般的黑雾怪老祖宗就从蚂蚁巢穴的竖井中挤了进去,滑溜溜地挤了进去。
莫卿卿知道,它一只是去吃美味的蚁后去了。
等它吃完蚁后,它就该来吃她肩膀上的这只美味了。
她看一眼风倾然,又发出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逃得更快了。她一口气逃到悬崖边都没停,攀着悬崖继续往上,很快就来到被地震震裂的冰面上,她踩着在震荡不休的水面上飘浮的冰面拼命地往前跳。冰面很滑,再加上地震使得水里也很不平静,浪起大水花拍打在冰面上。
莫卿卿和风倾然都有被浇了一身湿不说,她还踩滑了掉进了水里,又七手八脚的用手指抠着冰面爬上来,捞起摔在冰面上的风倾然,继续往前跑。
这悬崖下是巨大的湖。
莫卿卿很害怕这种湖,这么宽阔和水域是一定会有超级厉害的水兽的,但这会儿有黑雾怪老祖宗,那么彪悍的大章鱼,说它不会爬悬崖和游泳,她才不信。
湖里的水兽没出来,那黑雾怪老祖宗是盯上了风倾然的。
她们都到这地方了,身后还跟着一条长长的黑雾,那黑雾像条线似的连在她俩身上。
莫卿卿感觉到风倾然越来越虚弱,她的异能似乎流逝得很厉害。
她没办法,只能带着风倾然拼命地逃,往远离黑雾怪老祖宗的地方逃。
她逃了不知道有多久,忽然,风倾然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莫,逃出来了。”
莫卿卿想说“屁!”她都感觉到黑雾怪老祖宗在盯着她们。不过她又想,风倾然居然有力气说话了,且风倾然不会骗她,说是逃出来了,那就是逃出来了。她回头望去,赫然见到身后那高高的悬崖上方有一头巨大的章鱼。
这只巨型章鱼正攀着悬崖往下挪。它的身上缭绕着黑雾,那触须翻滚着缠在结冰的岩石上往下。看那样子,分明是要往湖里来。
莫卿卿嗷地惨叫一声,大叫声:“风倾然,你这个骗子。”迈开大腿,踩着结了足有好几米厚冰的湖面拼命地往前跑。好在这时候不地震了,湖面很稳,她跑得飞快。
她一口气跑过这宽阔的湖面,再回头,就见黑雾怪老祖宗已经到了湖面,扎破了冰,钻进了湖水中。
莫卿卿看着已经停止刮风下雪,还有阳光照下来的鬼天气,顿时像骂娘。
有风雪遮掩还好逃命些。她这时候却是顾不得了,又攀着崖壁往上去。这崖壁还不高,一点灾难后原始世界的险峻感都没有,只有十几米高,她一个跃步就跳上去了。崖壁上,全是积雪,没有树,只有草类植物。一片死寂!
莫卿卿那心情,顿时又想骂脏话,可她不敢,甚至不敢往陆地上去,沿着湖边拼命地朝着风部撤退的方向去。
这种地方,一片死寂,只能说明,还有可怕的大异兽生活在这里。
253.第二百五十二章
莫卿卿奔逃的速度实在太快, 且她右手提着大砍刀全身蓄势待发随时要暴起发难的模样让风倾然意识到周围很可能还有相当可怕的威胁。
之前,黑雾怪老祖宗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使得风倾然的异能消耗极大,且大量流失,此刻有些气力不继, 但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全副心思地跟紧莫卿卿,不敢落下半步, 更不敢再拖慢莫卿卿。
蓦地, 湖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同时厚厚的冰块被掀翻在天上, 大量的水花溅到空中迅速被冻成冰又砸向湖面。
冰面出现大片裂纹, 朝着四周扩散。
汹涌的黑气自湖里涌出,两团如小山般的黑雾怪冲出湖面, 扭打在一起。
随着它们的扭打, 大片冰面炸裂,掀起宛若狂风暴雨中的海浪般的浪花。
浪花裹挟着巨大的冰块冲上岸边。
死寂的湖岸边, 在距离她俩不到几百米远的地方,积雪迅速地下陷。
莫卿卿暴发出一声大吼:“快跑!”一步跃出近百米远, 如一道流星般往前划过, 跟着便听到身后风倾然的脚步声消失了。莫卿卿以为风倾然逃命途中被异兽叼走了,吓得赶紧回头, 发现风倾然远远地落在身后,还在拼命跑, 且与身后那塌陷的雪堆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气急败坏地大骂声:“风倾然, 你这个拖油瓶。”好在拖油瓶不重, 扛着风倾然跑也多花不了多少力气。她一咬牙,又两个大跃步赶回跟在身后跑来的风倾然身边,正准备去扛风倾然,就见到那迅速下陷的雪已经逼近。
这时候跑已经来不及了!
两头大异兽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卿卿将全身的异能动用到极至,以最快的速度最强大的力量冲过去。
这种时候,生死只在连大脑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两股强大的冲击波撞在一起,掀起一片巨大的雪雾。
风倾然的耳里只听到嗡地一声响,就在她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突然抬起一颗比卡车头还要大的巨大头颅。
那颗头颅呈三角形,大张的利嘴布满锋利的利齿,它像是吃痛般仰起头,跟着那一条巨大的尾巴甩了过来。
风倾然侧身往湖里一滚,直直地从湖岸边落下去,摔在冰块上,又被巨大的湖浪推上岸,跟着便是大团的雪压下来,将她压在积雪下。积雪又被拍打上来的湖浪冲开,她也被浇了个浑身湿透。在这零下好几十度的极寒气候下,风倾然的身上只有一身赤金盔甲,半点都不扛冻,如今被夹着冰块的湖水浇上,冻得打个激灵,手脚并用地爬上岸,抬起头便见前方雪雾弥漫,不知名的庞然大物在雪地里拼命翻滚。
她知道,这一定是莫卿卿在和庞然大物搏斗。
风倾然感觉不到它的异能波动,但从它能和莫卿卿战成一团,还敢朝着她俩过来,便知实力极强,极有可能在莫卿卿之上。她担心莫卿卿出事,半点犹豫都没有,如一颗炮弹般冲过去,将体内仅剩下的黑雾异能对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打过去。
她冲进雪雾的瞬间便听到有兹兹的电流声从头上传出,浑身宛若触电般有异能朝着她的体内钻来,迅速地被她的异能吸收,紧跟着她才注意到那些雪粒竟然如同她释放出去的黑雾异能般有序地飘动。如果说她是用黑雾异能去遮蔽猎物的视线和感知,它便是用异能裹住雪去干扰敌人。
风倾然的异能消耗极大,又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她的异能如果再得不到补充,这样的天气能生生地耗尽她的异能把她冻死在这里。如今有这么一头大异兽出来,它就是她的生机。她把心一横,拿出莫卿卿那拼命劲往里冲,然而,她刚进去,便听到沉重的破风声响急速撞来。那声势比高速列车撞击还要浩大,风倾然觉察到危险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她朝着旁边飞扑过去,跟着就听到“呼”地沉闷声响几乎贴着身子划过去。她眼尖地看见那横扫过去的东西竟然长着雪白的鳞片,那鳞片还泛着微光。
这么大冷的天,绝大部分鳞甲类的动物都冬眠了,即使没冬眠的,也藏到了地底深度温暖的地方过冬去了,这头大异兽居然钻出来。
风倾然感到奇怪,却没有时间去多想。
大异兽藏在雪雾中,她锁定不了它的具体位置,担心被它一下子撞死,不敢再贸然冲过去,而是用异能去吸收雪雾里的大异兽的异能。
她不断地释放和收回异能,形成一种快速吞吐。吐出去时,是捕捉弥漫在空气中的异能,吞则是吸收异能。
蓦地,漫天的雪雾急速朝着一个方向卷去。
风倾然甚至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同时,她感觉到了有黑雾异能的气息在前方。
黑雾异能气息中,还有一股强大的异能波动涌现。
短短几秒钟时间,原本像被鼓风机吹起来的风雪如同失去了动力,纷纷扬扬地落在一条比火车还要大得多的鳞甲怪物旁。那鳞甲怪物是爬行动物,体型有点像鳄鱼,但尾部极长,约有身子的一点五倍长,它的背后还长了一对透明的如同蝉翼般的薄翼。薄翼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淡淡的如同经络状的红光浮现在薄翼上,给人一种极度凶险的感觉。
它的后颈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那伤口撕裂开,上面弥漫着黑雾。伤口附近的鳞片全掉了,露出鲜嫩的肉和幽蓝色的异能光。
忽然,一道人影从大异兽旁边跃出来,一跳好几十米高,划作一道弧线落在距离那头大异兽五六十米开外——是莫卿卿。她落地后,脚尖一点,人已经迈腿再次蹿了出去,那速度快得以风倾然的眼力都只看到一团残影,比刚才还快。
风倾然看到莫卿卿这么逃,就知道大事不好,她的速度快不过莫卿卿,不敢追,几乎是扭头就跳进了旁边的湖里。
她落在拍打过来的湖浪里,又被推回岸边,再被水卷进湖里。
她被湖水卷中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跟着便有强光闪现,她即使闭着眼沉在湖底都能感觉到那光线,随着那光线的涌现,她听到有大量的冰块炸裂的声音伴随着密集的水响声响起!
风倾然的脑海中有一个念头飞快地划过:刚才那头大异兽异能外放——
未等她多想,汹涌的水流又将她推上岸。
极度可怕的感觉飞快靠近,那刺眼的光芒消失,却忽然刮起大风,如果不是她及时将手抠在湖边巨大的岩石上,只怕人已经被掀到空中。她的头顶上方约有四五层楼高度处,有一道巨大的身影飞快地飞过,待它从她的头顶上方完全过去,她才看清楚那居然是刚才那头怪物。它的翼翅此刻已经全部覆盖着光芒,那光芒如同阳光般刺眼,它飞到湖面上,翼翅收拢,一头扎进了湖水中。
捕食!
风倾然瞬间明白过来。
黑雾怪老祖宗出来,那声响太大,惊动了附近的异兽和巨兽。
这时候,都出来捕食了。
风倾然没敢搁耽,爬起来跳上湖岸就朝着莫卿卿逃跑的方向逃去。
她这时候一阵后怕,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头大异兽敢冲着黑雾怪老祖宗去,她俩过去,简直和找死没差别。
最让她感到惊奇的就是莫卿卿居然还能在它的脖子上弄出那么大的伤口,还能活着蹦出来逃走。
莫卿卿逃走时的脚印已经被刚才那头大异兽释放的异能抹平了。
风倾然跑出去很远一段路都没能找到莫卿卿,她大喊:“小莫——”喊完后,感觉到远处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她循着那能量波动赶过去,找到一个落水洞,她喊了声:“小莫。”没听到回应。她抓着洞口的藤蔓攀着岩石往下,下去约有十几米,就在一块凸起来的岩石上找到一具穿着赤金盔甲的人形骷髅异植怪物精。
此刻的莫卿卿极惨,那样子就和长满植物根须的骷髅架子没差别。好在她的胸膛、头部都让这些植物根须填满,这些根须上还有异能涌动,还有大量的根须在生长。
风倾然知道莫卿卿这是在长伤口,略微松了口气。她说:“你等我一会儿。”天太冷,她如果坐在这里干等,会冻死在这里。她攀着落水洞往下,找到一个倾斜的通往地下通道的洞,一路往下去,准备搜寻带毛的猎物弄点毛皮保暖。
地下,太大的猎物已经找不到了,牛羊大小的动物则都惊吓地缩成了一团。
风倾然找到一窝皮毛又暖又厚的巨鼠,她猎了两只拖到旁边,剥了皮掏了内脏带着肉回去。她回到山洞处,在地下找了些干柴,挑了个方便生火的地方,生起火堆。
她回到莫卿卿身边时,莫卿卿脸上的皮肤都已经长好了。她扶起莫卿卿,把莫卿卿挪到火堆处,她用火烘着兽皮烤着肉顺便也烤着火。
莫卿卿手上的皮长好后,她看看手,摸摸脸,气呼呼地冲风倾然翻个白眼。如果不是风倾然逃得慢,让怪物追上,她哪至于差点死掉。就差一点了!好在她的恢复能力好,命大,手掌被烧成灰,双手都被烧成骨架了,身上被烧得能看到肋骨和里面那裹成一团的如同异植根系般的“内脏”,居然还能活着,拼了命地逃出来。最大的幸运就是那东西压根儿不是冲她俩来的!她俩小,不够它塞牙缝。
254.第二百五十三章
风倾然和莫卿卿填饱肚子, 蜷在篝火旁睡了过去。
湖里的打斗持续了很久,即使相隔极远仍有声响不断地远来。周围的野兽皆因巨兽出没而蛰伏,这使得她俩难得安稳地睡了个好觉。
篝火燃烬,她俩被冻醒。
莫卿卿凝神听了下, 听不见湖边的动静。她对风倾然说:“我出去看看。”
风倾然叮嘱道:“你当心点。”她说完一眼瞥见莫卿卿背上只剩下与盔甲紧扣在一起的刀鞘,莫卿卿的大砍刀不见了。她问:“你的刀呢?”
莫卿卿这才发现自己的刀不见了。她想了下, 说:“当时手和人都快被大异兽的异能烧没了, 哪还顾得上刀。”她以前用异兽骨制成的武器, 出门都是带好几把, 早习惯了武器折损大的情况, 只要命还在,武器没了就没了, 也不心疼。她裹紧身上那张御寒的巨鼠皮, 爬出落水洞,朝着湖边去。
风倾然又去猎了些巨鼠回来烤成肉干, 再把鼠皮用火烘烤处理过后缝成兽皮衣保暖。
她忙了大半天,肉都烤熟了也没见到莫卿卿回来。
她爬到洞口处抬眼望去, 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风雪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风倾然有点担心莫卿卿的安危,回去稍作收拾, 正准备去找莫卿卿,莫卿卿只穿着打底的盔甲, 顶着满身风雪冻得瑟瑟发抖地回来了。
风倾然烘得半天的巨鼠皮给莫卿卿裹上, 又把烧得滋滋冒油的巨鼠肉递给莫卿卿, 让莫卿卿吃点热腾腾的食物暖和身子。
莫卿卿嚼着肉,郁闷地告诉风倾然,巨兽的战场在水里,东西都沉底了,她顶着寒风在湖边蹲了半天,只看到水里有聚过来的水兽在那拣便宜,她想踩着浮冰过去看能不能拣点便宜还差点喂了鱼。她扑腾着回到岸上,把巨兽皮也弄丢了。
风倾然劝道:“拣到了,我俩也带不走。”她让莫卿卿烤肉干,她则给她俩各逢了一身保暖的兽皮衣,之后两人便朝着风部撤离的方向赶去。
此时湖里都是涌聚过来觅食的水兽,她俩想从湖面绕回去,回到风部的撤退路线找回去很是危险,她俩商议过后,决定绕开这片水域,再从湖面绕到对岸寻找风部的踪迹。
只有她俩,进入地下世界随便猎点野兽或找点什么动物的蛋都能满足生存所需。
两人发现异能强大的异兽或异植时,也会狩猎补充异能,风倾然消耗的异能也慢慢得到补充。她俩在路上还发现了一个红巨蚁窝,短暂地停留了几天,狩猎了大量的红巨蚁,又带上一堆红巨蚁异能晶再次上路。
暴风雪天气很难分得清楚白天黑夜。
她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绕过风部,走到了风部的前面。
原始森林里看不到任何人烟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
莫卿卿并不担心找不回去。
暴风雪天很容易迷路,大不了等到开春后再去找,实在不行,回到风部原来的营地,再沿着风部撤退的方向找就是了。
她带着风倾然比带着心机鸟省事得多。心机鸟走到哪都能把异兽引出来,她不想打架都不行。她带着风倾然,从异兽的眼皮子底下路过或摸到异兽的跟前,异兽都未必能发现她俩。
实力到她俩这种程度,常见的异兽那点异能对她俩来说起不到丝毫作用,她俩也懒得去猎取。至于体型庞大的异兽,她俩冒着危险辛苦猎到也带不走,还容易引来更强大的异兽,两人即使发现巨型异兽的踪迹也都远远地避开。
她俩主要挑体型不大但属于战斗型的异能强大的猛兽或猛禽进行狩猎。这类异兽虽在战斗力强悍,但异能强大到外放级别后,浑身都是异能,莫卿卿取走心脏,剩下的都归了风倾然,一点都不浪费。
闲暇之余,风倾然不时地往莫卿卿的身上给注入黑雾异能,帮莫卿卿锻炼抵抗力。
莫卿卿的感染黑雾异能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麻木了,但身体却逐渐产生了抵抗力。以至于刚有黑雾异能渗进体内,她体内的异能便涌聚过来,并且不再像之前那样靠着不断刺激体内的触须生长去抵御黑雾异能的腐蚀,而是她体内的异能去吞噬这些少量的黑雾异能。她体内的红异能与黑雾异能融在一起时,那颜色时而变成紫色,时而变成暗红色,时而变成黑色,当变成黑色时,她的皮肉就会被腐蚀,触须开始生长,会有更多的异有涌聚过来,直到将黑雾异能全部包裹住,像调颜料似的,不断地融合,最终融成一团。
莫卿卿和风倾然琢磨许久都弄不明白各种颜色异能间的关系。
莫卿卿灵机一动,问风倾然:“难道异能也像人一样分成白人、黑人和黄种人?并且也有如血型和基因方面的共通处?”
风倾然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是异能中的所含的某种能量物质是所有的物种都能吸收的。”她摊了摊手,说:“没有仪器分析它的组成和成份,以如今的条件,想要分析出来,太难了。”
她俩讨论不出结果,只能继续打猎和搜寻风部的行踪,风倾然再不时地给莫卿卿注入些黑雾异能。
随着莫卿卿对黑雾异能抵抗能力的增加,以及不断地通过对各种异能的比对,风倾然终于可以确定,异能其实是可以相互吞噬的,哪种异能能够占据上风,主要是取决于异能的强弱。绿色系的植物异能最是平和,但植物的异能核中经常含有异植细胞杂质,纯度较低。蓝色异能最为纯净,相当于纯能量体,最容易被吸收,也更容易挥发。红色异能则类似于矿物质成份较重,更容易沉积凝聚,如在矿物层中形成能量晶,如被红巨蚁啃吃过后将红巨蚁壳变得无比坚硬,如莫卿卿的骨骼变得和红巨蚁还要坚硬。黑雾异能则属于最活跃破坏能力最强的一种异能。这几种异能所共通的能够被各种生物所吸收的最本质的能量是什么则无法确定。
风倾然不止一次想过,忽然凭空出现的这些原始森林和大雪山山脉以及地球上之前从未有过的动植物来自于哪里,头上出来的那超级月亮又是从哪里来的。她考虑过虫洞理论,但仍然无法得到解答和证实。
茫茫暴风雪天,纵使莫卿卿能够凭借植物的生长和山形分辨方向,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她俩感觉越走越远,茫茫原始森林半点人烟踪迹都没有。
她俩分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几个月,直到来到悬崖边,她俩又爬上了悬崖,才发现已经走出了原始森林。
风倾然已经走得没了脾气,如今爬上悬崖也知道自己走到哪了,于是她俩又朝迁移后的龙城方向去,打算从龙城再回到风部旧址,之后从风部旧址重新走一遍风部撤离的路线寻找风部。
悬崖上仍旧能够看到残余的建筑物痕迹,但猎物极少,鸟兽绝迹,但虫子都找不到一条活的,刨开积雪挖到草根下最多只能找到些虫卵。
莫卿卿这样的能够横穿原始森林的生存达人在这地方都找不到猎物,暴风雪天气,她想爬到悬崖上掏鸟窝找异兽都不可能,因为没有!早在寒冬来临前,鸟就飞走了,飞鸟早就绝迹了,至于野兽,全都到暖和的地底下深处去了。广袤的地下世界只有原始森林才有,那是经历了漫长岁月演变形成的地下世界,而在悬崖之上,人类文明之前的世界,只有各种野草藤蔓生长,连株连天古树的幼苗都没有。没有庞大的参天古树根系,没有广阔的地下空间,没有充足的地下水系系统,贫瘠的岩石层根本没有那些动植物的生存空间。
莫卿卿和风倾然只能靠刨冻土下面的植物根须填肚子。
莫卿卿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龙城的人那么穷凶极恶,那么虎视眈眈地盯着风部的食物了。
她吃草根吃得都想爬下悬崖回到原始森林里当野人了。
暴风雪天气,她俩又缺少雪兽皮这样的保暖衣,随身带的异能晶又都吃完了,即使想爬下悬崖狩猎,也得担心自己在山崖上冻成冰棍,只能继续嚼着草根赶路。好在也不是真穷到嚼干草根,而是异植储存异能的那段主根,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挖到异植的异能晶。不过地面上的异植,即使从灾难刚开始就扎根生长了,长到现在才几年,即使能够凝出异能晶,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最大的也就两个拳头大。这样的异植还扎根极深,属于风部没迁至原发始森林前风倾然最爱挖的异植之一。自从风倾然见到过参天古树的异能晶以后,再见到这些拳头大、鸽子蛋大小的植物异能晶,那感觉就像看到刚抽芽的小幼苗似的。挖出来扔进嘴里,也只够塞个牙缝。
她俩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又回到了龙城。
她俩到龙城的时候,刚到是晴天。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能见度极好。
映入她俩眼帘的却是无数倒塌在积雪中的冰墙,再无之前人声鼎沸的模样。她俩翻到冰墙上,抬眼望去,只看到稀稀落落的帐篷分散在风雪中。
莫卿卿走到一处没有声响的帐篷前,她掀开帘子,只见里面一片昏暗,帐篷里的火塘也不知道灭了多久。火塘旁,丢弃有骨头,那是人的骨头,被啃吃光了,再砸碎了,扔在地上。
人吃人的惨剧,再次在龙城上演。
偌大的龙城,几乎一片死寂。
她俩走了很远才找到一顶有人的帐篷。她俩掀开帐篷,屋里的人吓了一大跳,紧跟着便是抡起武器朝她俩砍了过来。
莫卿卿抬手就抓住了那人砍下来的用兽骨制成的斧头,紧跟着又有武器挥过来,莫卿卿随手一拨,便连武器带人一起撞开。
那些攻上来的人翻倒在地上,忽然有个人大喊声:“是战神!”
一群人摔倒在地上的人连站都不敢再站起来,往后退缩,畏惧地看着莫卿卿,跟着又看到走到莫卿卿身后的风倾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风倾然进屋,拿出勺子伸进散发着肉香味的大石锅里,她捞出来的是一具已经炖得骨肉分离的尸体。锅里的那人被炖得脸上的皮肉都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牙齿,格外恐怖。
帐篷里的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很明白,吃人,对风部来说是有多忌讳。
风倾然把勺子扔回锅里,转身出了帐篷,对莫卿卿说:“走吧。”
莫卿卿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扫过,他们充满的恐惧,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眼窝都陷了下去。她问他们:“有天,你们把自己吃完了,还能吃什么?”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走了。”这地方,已经成炼狱。
她俩绕过龙城,回到风部。
风部的营地已不见踪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笔直的深坑,酷似雨水常年冲刷形成的落水洞,她们站在洞口望下看去,见不到底。生活了很久的地方,风倾然对这里的环境了若指掌,稍作打量,便认出,这个洞直通地底深处那红巨蚁窝的竖井。她估计当初黑雾怪老祖宗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风部留下的一切物资都不见了,帐篷、围墙都没了,就连筑起的防风墙也都堆上了积雪,只能依稀看见些冰墙的轮廓。
她不知道龙城进攻风部来了多少,但她知道,黑雾异老祖宗被惊动出来,没有几个人能得了。
她俩离开风部,沿着风部撤离的路线走。
天气似乎开始,连续半个月没下雪。
莫卿卿忽然听到远处有隐隐约约的声响传来,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有异能波动,还有类似于劈柴的声音。她叫了声:“风倾然,这边。”拔腿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跑了没多久,就在半山腰处见到一座由兽骨、兽皮和树枝搭成的围墙。那院子不大,跟她和心机鸟以前住的院子差不多,就连样式都很像。
她大喊声:“有人吗?是心机鸟吗?你成精了吗?”
风倾然走了这么久,忽然见到有这么一座院子,也是惊喜交加,又有点惊疑不定。如果是风部,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座院子。
有脚步声从院子里传出,跟着厚重的院门被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风倾然一眼认出,这是她亲卫队的小队长。
黑雾怪老祖宗出来后,莫卿卿带着她往红巨蚁窝方向去了,他们则从另一个方向撤了。
那亲卫队长见到风倾然和莫卿卿,激动万分地大喊声:“大首领,战神!”出了院子,淌着厚厚的积雪飞快地朝两人赶过来!
莫卿卿“耶!”了声,问:“你们也迷路走丢了呀?”
那亲卫队长以为她俩是为寻找他们的,听到莫卿卿的话,顿时僵了下,然后明白过来,她俩也落队了。不过战神和风老在是什么人啊!有她们在,就一定能找到大部队。亲卫队长又赶紧迎过去,说:“是,我们迷路了。风雪太大,追不上大部队,不敢再走。小吴受了伤,就找了个山洞留下来了养伤了,现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飞快地汇报他们的情况,同时把两人往屋里迎。他说:“他们狩猎去了,我留下来守家。小吴在屋里。”
莫卿卿进去,就见到一个年轻人拄着拐杖出来。
那人先向风倾然和莫卿卿见过礼,再咧嘴一笑,说:“丢了一条腿,不过已经快要长好了。队长成天安排大伙儿出去狩猎帮我弄异能液回来长腿。”他拍拍腿,说:“已经重新长起来了,就是还不太使得上力,队长说按照柳医生给的教程来说,我还要再泡一泡异能液,再经过康复训练才能恢复。”
风倾然见到她的亲卫小队没丢没折,也很是欣慰,笑着说:“你们都在就好。”
小吴说:“我差点就没了,是队长他们拼了命才把我救回来的!”
小吴说着,给莫卿卿和风倾然盛了汤请他们吃。他还说:“战神,我们落难后,想起你说的生存经历,就照你以前生存的法子安顿下来。我的腿断了,打不了猎,就在山洞里凿石器和给他们磨异能武器,如今我也是一把好手了。”
莫卿卿扔给他一个白眼,说:“不能白学,我得多吃两碗,当收学费了。”
队长热情地招呼道:“战神,您和大首领想吃多少有多少!尽管吃!别的不敢说,肉是管够的!”他激动极了。他之前还忧心等小吴养好伤以后,要怎么去寻找风部,担心没战神那实力,让队友折损在路上,结果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大首领和战神!
莫卿卿只喝了点汤,就把碗放下了。
小队长问:“怎么?不合胃口?”
莫卿卿说:“被恶心到了,大半个月不想吃炖肉。”
风倾然没想到还能遇到她失散的部下,很是感慨,也愿意多说几句,把她俩走迷路最后绕回到龙城的见闻告诉了小队长。龙城营地缺少猎物,他们唯有撤去食物充足的原始森林才能搏一线生机,留下来的那些……
小队长和小吴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还没有风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唯有拿起武器与野兽搏斗才能杀出一条生路。世界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那些想从别人身上获得生存资源的,只会最终一起死于内耗。
255.第二百五十四章
山洞并不大, 分里外两间,外间是生火做饭和加工工具堆放物资的场所,内间是卧室,厚厚的兽皮毯子铺起来的大通铺, 他们一起挤睡。
小队长想把他们的屋子让出来给风倾然和莫卿卿,她俩都不习惯睡男人睡过的床, 找了个角落, 裹着兽皮便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 外出狩猎的人回来了。
外面没有刮风下雪, 一片寂静, 因此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通过脚步声, 可以判断出他们是从树上跳跃前行, 速度很快,每一跳的距离至少有三五十米, 实力不弱。
他们的身上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兽皮披风上沾有血磨出不少破洞, 肩膀上扛着异兽肉。异兽肉中含有异能, 即使是在这零下好几十度的气温,也没有一下子冻硬, 看起来像是刚从异兽身上割下来的模样。
狩猎回来的人见到屋子里多出两个人,第一时间是迎接战斗, 然后才认出风倾然和莫卿卿。一个个惊喜交加, 纷纷收了武器涌上前去, 七嘴八舌地向风倾然和莫卿卿打招呼,一行人围坐上来,说起分散后的经历,自也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莫卿卿罕见地沉默,以前是画唠,现在突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大家都很忐忑。
莫卿卿见到他们的眼神瞟来飘去,还不时朝她看来,翻了个白眼,说:“有话直说。”
小队长咳了声,小声问:“战神,你的话怎么这么少了?”
莫卿卿又扔给风倾然一个白眼,说:“不想说话。”她扫向风倾然的眼神全是嫌弃,她重重地哼哼两声,说风倾然:“心机鸟都比你话多。”
风倾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连眼神都没给莫卿卿一个。放眼风部,论口才,也就莫卿卿能和心机鸟平分秋色,这一人一鸟都属于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她哪有那么多话陪莫卿卿说。
话匣子打开,莫卿卿便滔滔不绝地开始吐槽带着风倾然赶路有多闷多无聊。
大家听着莫卿卿又开始念叨个没完没了,顿时都放了心,这才是他们认识的战神,莫卿卿不说话,他们还以为哪里得罪了莫卿卿。
一番热闹过后,他们吃饱后留下小队长给他们放哨,这些又累又困的队员们则回卧室休息。
他们休整过后,收拾了可带走的物资,便跟着风倾然和莫卿卿去寻找风部。
小吴的腿上有伤,经过异能液的浸泡已经长好,但还不太用得上力,走路一瘸一拐,他们便放是了脚程,在小吴能走的时候让小吴自己走,他走不动时,队友们轮流背他。
莫卿卿和风倾然两个人在原始森林里前行时,周围的异能很难发现得了她们,如今带着一支亲卫小队,他们中有人的心跳声格外强壮有力,在树上跳跃前行时,那不经意间涌荡的异能简直像是原始森林里的信号灯,引来不少捕猎的异兽。
有这支亲卫小队,如同带了一队心机鸟出门,他们经常把异兽吸引过来,敢过来逮他们的还都是实力不弱的。风倾然和莫卿卿便对着这些异兽挑挑拣拣,遇到看得上眼的,两人联合出手,迅速猎杀掉异兽,取所需物资,遇到那种猎杀了没什么用的,她俩释放了异能,把异兽吓走了事。偶尔有厉害的大异兽出来,那就是随着莫卿卿一声大喊:“跑——”一群人就开始逃命。
亲卫小队的人跟着莫卿卿,警觉和逃命的本事又提升不少。小半个月过后,只要有异兽靠近,他们都能察觉,在看到异兽的瞬间就已经做出精准判断,是逃是战,怎么逃,怎么战,完全不需要思考,经验已经告诉他们要怎么做,并且已经照做了。
灾难过后,气候发生剧变,一个季度有以前的三倍时间长。如今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从这点就能判断出他们离开风部在原始森林里飘荡了四五个月。这么长时间过去,不要说是两万人迁移留下的痕迹,即使是二十万人留下的痕迹也磨灭了。他们沿着风部离开的方向走了十天都没有找到风部的踪迹。
又再走了将近五天的时间,莫卿卿忽然发现被积雪覆盖的参天古树最粗壮的枝干上突兀地堆起一个足有四五米高的大雪堆。
莫卿卿远远地小心观察过后,没见到有危险,她过去,刨开积雪,便见到积雪下的碎石。这些石头大小不一,但最大的也只有西瓜大,还有明显的被砸碎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谁把大石头砸碎了,运到树上堆成的石堆。她把所有积雪刨开,露出一个直径约有七八米的石堆。这石堆被堆成圆形,为了方便堆石头,把石头堆稳,底部还特意做过平整处理,石堆中间是中空的,但架了些树枝做支撑,防止它倒塌。
在原始森林中,出现这么一个类似玛尼堆的东西,莫卿卿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留下的。
跟着莫卿卿出来探路的两名侦察员爬上树,他们见到玛尼堆大喜过望,叫道:“终于找到他们了。”
自发现第一座玛尼堆后,一座又一座指路的玛尼堆被发现。
风倾然一行沿着风部离开的方向跟着沿途留下的玛尼堆加快速度赶路,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几乎马不停蹄地赶路。
气温开始迅速回暖,温度以一天至少上涨十度的速度上升,冰雪已经开始融化。
大量的积雪融化,一团团的融化的积雪从树上跌落到地上逐渐消融的雪地中,雪地不断地减少,地下到处是哗哗的水响声,并且不时地有轰隆的瀑布声从地下传出。
莫卿卿在原始森林里过了一个冬,是经历过冰雪融化时节的。
这个季节和寒冬一样危险。
冬眠的动物们纷纷醒来,大量过冬的动物从地底深度回到温暖的地表觅食捕猎。百米左右的参天古树上堆积的厚厚积雪,以及地面上那至少好几米深的雪层同时融化,如果是平原地带尚且还好,排水不好的地方会在地面形成季节性的湖泊沼泽,再顺着地下洞穴迅速排入地底深处。有许多地方,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植被以及堆积着枯枝腐木,但是,下面则是暗涌流动的积水。
莫卿卿有一回从树上跳到地面上一段飘浮的树枝上,她刚落下去,那段浮木突然冲出了水面,一张血盆大口对着落过去的她一口咬了过去。
那一刹那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谁料到那只头伪装成枯枝般的野兽突然被水里的什么拽住了,一下子就被拖进了水中。
莫卿卿也扑嗵一声掉进了水里,跟着就被水兽挣扎时掀起的水波推出去,然后看见前面翻涌的水流中涌起大量的鲜血,血混着水弥漫开,她则被水流卷中往深处沉去。情急之下,她抓住了一根藤蔓,拼命地往上爬,水流的吸力极大,还有水兽朝她扑咬过来。
生死关头,她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浑身的异能都运用到了极异,双腿用力地在那合抱粗的藤蔓上一蹬冲出了水面,之后抓住了一段下垂的树枝,七手八脚地爬到粗枝上,之后才看明白,树下那些飘浮的落叶枯枝腐木正缓缓地飘动着,而在距离她所趴的位置约有几百米远的地方,则有一个旋涡状的东西,枯枝落叶到了那地方后转着圈地消失,就连直径七八米粗的巨大树枝落到那,也是原地打两个圈就沉了下去,声响都没一个。
莫卿卿得出一个总结,那就是冰雪融化的时候,千万别下树。
风倾然他们以前就听莫卿卿说起过化雪的时节有多危险,如今又听着莫卿卿念叨不休,说起往事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谁都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想法,乖乖地跟在莫卿卿的身后踩着树枝前行。
这时候的树枝极其难走。即使他们挑那种足够在上面开车的好几米宽的枝树走,也走得跌跌撞撞的,稍不注意就得摔跟斗。树枝表面还有许多未化的冰雪,这种化到一半,冰块和雪混着水,一脚踩下去,腿肚子以下埋在了松软的冰雪中,之后踩在了树枝表皮上那被雪水泡得滑不溜丢的青苔上。
莫卿卿告诉他们,这时候就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怎么走?
异能覆盖在脚上,一脚踩下去,一个深深的大脚印,这样才不会滑倒。
亲卫小队的人恍然大悟,难怪战神跑起来的时候总是脚步声特别响,原为根由在这里。
忽然,一名亲卫叫了声:“大首领,战神,队长。”
莫卿卿的声音落在后面,还透着惊恐,她赶紧奔回去,就见风倾然的一名亲卫岔开双腿站在一根斜生出来的细枝上,满眼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恐惧,脸都扭曲了,双腿更是抖得厉害。
他的腿上有一棵植物种子已经破壳发芽,那泛着幽绿色光芒的根须已经深深地扎进了腿里。植物扎根的那片皮肉都泛着幽绿色的光,底下还能看到活着的植物根茎在挪动。
那亲卫颤声叫道:“我的腿,我的腿没知觉了……”他说着,咬牙抽出刀就要剁腿。
风倾然赶回来见状,一把握住他的刀背阻止了他。她释放出黑雾异能裹覆住那生根发芽的植物种子,将它融掉吸收后,收回了黑雾,那人的腿上出现一个鸡蛋大的洞,那洞已经深入骨头,他的骨头都烂了一半。
小队里的医务员赶紧上前替他处理伤口。
风倾然当即吩咐道:“大家相互检查下,看身上有没有沾上植物种子。”
256.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一查之下发现除了莫卿卿以外, 所有人身上都沾有植物种子。
他们这一路行来,身上穿的兽皮衣多少都有磨破的地方,有皮肤露在外面,植物种子就沾在了皮肤上将根扎了进去。这些植物种子的异能都不弱, 且似乎带有麻痹效果,根扎到肉里, 人都没有知觉, 再加上大家身上都脏, 雪水混着各种植物液汁、虫子汁液和野兽血等, 如果不是仔细检查, 很难察觉。风倾然属于比较罕见的黑雾异能者,都沾上了含有黑雾异能属性的植物种子。好在发现得及时, 种子刚发芽, 才扎进肉里。她用刀削连皮带肉削下一块,便把种子清理掉了。其他队友感染的植物种子则由风倾然用黑雾异能融掉, 至于莫卿卿……
风倾然拣起旁边一枚被风吹到树上卡在树皮缝隙中的一枚隐约有点幽绿色光芒的植物种子搁在莫卿卿的胳膊上放着。这植物种子与队员感染的植物种子一模一样,也是附在活物上吸取养份的。
那植物种子上长了小绒刺, 落在皮肤上便沾牢了, 它似是感觉到了养分的存在,迅速破壳, 生出浅嫩的根须往莫卿卿的肉里扎去。
风倾然和亲卫小队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清楚地见到那根须刚扎开皮, 莫卿卿的破皮的肉里就卷出一根植物根须, 瞬间, 那植物种子就被吸成了干瘪的空壳再化成灰烬落在了地上,莫卿卿的皮肤上则一点事都没有。
风倾然顿时无语了!她冲莫卿卿翻了个白眼。这些植物种子跟莫卿卿比起来,那就好比他们这些实力弱小的黑雾异能者遇到了黑雾怪老祖宗,冲上去只有送菜的份。
莫卿卿见自己不会被感染,于是放心了。
大家处理了伤口,把露在外的皮肤都小心地包裹起来,特别是涉水的部位和脖子等地方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继续前行。
知道这些植物种子会落在活物身上寄生,他们遇到野兽时,也有注意,然后就发现,不管是长毛的还是长鳞的动物,也都会沾上这些植物种子。一些植物种子只是沾在毛上或者是卡在鳞片之间那微小的缝隙中,有些已经生根发芽,有些只是卡在上面,轻轻一拨便又脱落了,待放在人的身上时,便迅速破壳发芽。
这让他们想起灾难刚发生时的情形,许许多多的人就死在了植物感染下。
一名队员有点担心地说:“不知道风部怎么样了,会不会再次遇到植物感染。”
风倾然说:“放心吧,不会有事。”能活到现在的都是经历过植物感染的,体内都产生了扛体,也都有了异能,即使感染了植物也没有以前那么凶险,把感染上的植物种子挖掉就是了。最不济还能靠服用异能液和自身的异能液去抵抗,不会轻易丢了性命。
小队长对那名队员说:“你都没事,大部队还有实验室和医疗部保障。”他说完还看了眼风倾然,发现风倾然是真的半点担心都没有。
风倾然倒是从小队长的神情里看出些担忧。她吩咐大家继续赶路,同时问小队长:“担心什么就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小队长犹豫了下,说:“我是担心风部,您离开这么久……”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毕竟他只是个手底下管着十来号人的小队长,这些大事用不着他操心,但他是大首领的亲卫,如今只有他跟在大首领身边,他就得对大首领的安危负责。他把心一横,说:“大首领,我是担心您离开太久,而我们风部又是由很多个队伍组合起来的……我是担心……”
风倾然问:“担心出乱子?”
小队长点头,说:“是!您不在,这么久没回去……”
风倾然明白小队长的忧心,大首领的位置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她不在,总得有人出来统筹全局坐上那个位置,谁都想坐,那就得争。争,就会生出乱子,一旦乱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她对小队长说:“安心。出不了大乱子。”她说着,笑笑,指了指莫卿卿,说:“战神从万丈悬崖掉下去,在原始森林里渡过了一整个新纪年都活着回去了,我和她,还带着一支亲卫小队,只是失踪三五个月,还没有谁敢断定我们死了或者是回不去了。”她见小队长还有犹豫,问:“还担心什么?”
小队长说:“万一有人不想我们回去怎么办?”
风倾然问小队长:“不想我们回去的人,有没有能力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掉我和战神?风部有谁有这实力和胆量?”
小队长不再说话。
风倾然拍拍他的肩膀,说:“安心。会有些小争执,但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龙城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风部是经不起动荡的,最起码在眼前的情况下,是需要各部同舟共济一起渡过的。”
莫卿卿回头看向小队长,说:“你的想法可真多。有什么好担心的,风部那么多人,我们先发现他们,比他们先发现我们的可能性大得多,悄悄地摸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呗。”
他们赶路到夜里。
冰雪融化的季节,到处都是融化后的雪水,就连枝上都是滴滴答答的,找不到任何干爽地方。他们只有在树上找个不积水稍微干点的地方落脚休息。生火烤肉是不要想了,所有的柴火都让水泡湿了,点不着火,唯有吃生食。腿一直泡在水里,睡觉的时候也不敢脱了靴子,除非是不想要腿了。
天气回暖,不仅植物开始生根发芽,就连虫子都破壳出来。
原始森林里的虫子有大得像直升机一样的蜻蜓,但更多的是小如针眼或发丝的小虫子。这类虫子顺着人的毛孔钻进去,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有兽皮裹住腿,能起到遮掩作用,一旦皮肤裸露在外,周围的虫子和植物种子都得沾过来,打个盹的功夫,露在外的皮肤上就能长出植物或者是让虫子给啃了。
寄生虫病和感染从来都是原始森林里最不容人忽视的危险之一。
风倾然想到这话的时候,看见摊在树枝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莫卿卿,默默地把这个奇葩摘了出去。这奇葩就是个人形的能够自由蹦跶的异植BOSS,还兼备了主动攻击和诱捕两种属性。风倾然晚上睡觉都贴着莫卿卿睡。因为这人嫌湿靴子捂脚不透气,一直都是光着脚板的。天气回暖了,她也不需要兽皮了,就穿着打底的盔甲蹦跶。盔甲为了保持灵活性,腰上肚脐附近那一圈是露出来的,手臂则是由护臂和护腕组成,胳膊肘那一截是露在外面的,腿部同样如此,所以,基本上可以说莫卿卿是露胳膊露腿,再加上莫卿卿的异能霸道,打起架来更是奔放无比,她就没见莫卿卿的头发长出来过,于是莫卿卿的头还是露在外的。
风倾然严重怀疑莫卿卿睡着后是不是会释放出招惹小虫子的某种物质出来,到莫卿卿睡下后,周围的虫子和植物种子过来,都朝着奔莫卿卿去了,她睡在莫卿卿身旁,有虫子从她身上爬过去,都不搭理她一下。
至于那些虫子和植物爬到莫卿卿的身上,那结果就是——送菜上门。
她们两个女人睡觉,自然是要避讳的,她的亲卫小队不敢靠近,她也有意替莫卿卿做遮掩,因此,旁人还不知道莫卿卿这情况。赶路或狩猎时,遇到亲卫队打得过的异兽,她和莫卿卿就让他们去练手,打不过的,她俩发现后,第一时间冲上去,等亲卫小队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如果遇到她俩没有把握在亲卫小队赶到前打死的大异兽,都是绕开或者是释放出异能吓走。
他们顺着风部的迁徙路线走,并没有遇到巨型异兽,也没有见过巨型异兽肆虐过的痕迹。
风倾然不担心风部争权内讧什么的。风部各部及各个队伍分得极散,谁都没有实力起到全局压制作用,她和莫卿卿不在,还有柳子澈和吴闷闷坐镇,有她俩暂代她的职务,出不了乱子。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遇到巨型异兽。风部两万人迁徙,一旦遇到巨型异兽觅食,风部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风倾然想到巨型异兽的问题,轻轻叫醒莫卿卿,问:“你说风部迁徙路上,有没有可能遇到或者是惊动到巨型异兽?”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句:“我哪知道。”翻过身,继续睡。她的脸上有点痒,挠了下,摸到一点烧烬的异能灰,又摸摸脸,蹭了蹭,便抱着大树枝继续睡着了。
风倾然看着被莫卿卿压在身下,还在往莫卿卿身上钻的虫子,非常明智地与莫卿卿继续保持相隔一米远的距离,坚决不打扰莫卿卿吃宵夜。莫卿卿私下里还找她说:“风倾然,我是不是成精成仙了?我发现我不吃饭都不觉得饿。”为了防止莫卿卿炸毛或者是不敢睡觉,她没敢告诉莫卿卿睡着后吃宵夜的事。
风倾然对于莫卿卿还想嫁人的事,只能默默无语。且不说莫卿卿能不能看得上谁这个问题,关键是,谁敢娶她呀。
惹急眼了,战神来一个小拳拳锤小胸胸,穿着赤金盔甲都会被战神一拳锤死。
赤金盔甲再结实,不扛震啊。
风倾然让湿漉漉的是兽皮靴捂得脚难受,也把靴子脱下来透气。反正有莫卿卿在旁边,也不会有虫子愿意来咬她。她只能在睡觉时晾个脚,赶路时还是得把靴子穿上,不仅是为了在手下的面前维持出一个好形象,更是她怕咯脚。赶路时,如果不穿鞋了,就得异能放外护住脚,但她和莫卿卿一旦把异能外放,周围往往是一阵鸡飞狗跳,能把沿途路上的小异兽吓得拼命逃蹿。小异兽一逃,周围的动物也会被惊动,跟着逃,动静一大,远处的大异兽就知道这边有猎物,该摸过来了,然后,就得战斗。
冰雪融化的季节,赶路相当的慢。
即使是在暴风雪天气,他们还可以顶着暴风雪赶路。
但是,在冰雪融化的季节,融化的雪水形成山洪,沿着山坡一直冲下来,在走到树木稀疏的地方时,他们就被困住了。他们再有本事,也无法与滚滚洪流相抗衡,一旦下树,那瞬间就被洪水卷走。这些从山上冲下来的洪水奔腾、咆哮着扑向险峻的山涧,以前的溪涧在山洪中变成湍急险峻的大河。身长几十米的大型动物都经常被洪水冲走,就更别他们这些人了。
她的亲卫小队长出了个主意,用藤蔓做成绳子捆身上,绑着绳子从水里淌过去。
莫卿卿扔给亲卫小队长一个白眼:“你要喂水兽,你去,我才不去。”
风倾然听明白莫卿卿的话,让亲卫队的人钻进树洞中逮了一只藏在树洞里躲洪水的野兽,让他们找了根藤蔓做成绳子捆上扔进洪水中。
那野兽先被洪水冲下去很远,之后被藤蔓挂住了,它挣扎着要往树洞里去,忽然,水里冒出一颗布满狰狞利齿的大嘴一口叼住它用力地拽住,生生地将它撕下来一大块肉,又再缩回了距离他们不到二百米远的一个被洪水淹没的树洞中。
莫卿卿亲眼见到这一幕,冲他们翻了个白眼,说:“看到了吧?树洞里不仅仅是有躲洪水的野兽,还有蛰伏起来伺机补猎的捕食者。”就他们这些人进到洪水里,被水冲到连扑腾的劲都没有,随便来个嘴巴大的牙齿好的,就能把他们能吃了。拴着绳子走?老实等到水位褪下去再说,反正这个时候是最不缺吃的。想吃肉,进树洞就行了,参天古树的每根树干里都藏有躲避洪水的野兽,那些粗树枝的树洞里也经常能发现小型的野兽,想吃素的就更简单了,树都开始抽嫩芽长叶子了,寄生在树上的藤蔓杂草也都生根发芽,树上能吃的植物比菜市场的蔬菜还要丰富。
大家窝在参天古树上避洪水,无聊时只能靠聊天打发时间。
一名亲卫队员忽然想起龙城,说:“这么大的洪水,你们说龙城怎么样了?那地方,开春可就成巨型瀑布了。”
莫卿卿说:“有食物,他们才能活得下去,龙城的大部分人早在出现饥荒的时候,能走的都追逐猎物迁走了,至于剩下的那些,没食物只能人吃人,一个冬到互相吃下来,估计都没得剩了,即使有剩下也让洪水冲走了。”龙城那地方,除了草还是草,连棵能避洪水的树都没有。大雪山上涌下来的洪水以及用冰筑成的防风墙所化的冰水,能把龙城冲刷得只剩下扎根在地底深处的植物。
257.第二百五十六章
莫卿卿最讨厌的就是冰雪融化的时候, 到处都是水,这些水还浑,正是那些水生动物和两栖动物最活跃的捕食季节,因此, 即使可以从这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前行,她也不愿。天晓得水里有没有藏着东西, 万一她蹦到一半, 水里的东西跳出来把她叼走了怎么办。这个季节的树是最滑的, 万一她一脚踩滑掉进水里, 就只有被水冲走的份了。
风倾然看出莫卿卿的情绪不佳, 连打猎都没敢找莫卿卿。
他们待的这株树和这附近的树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约有百米高, 树冠宛若华盖, 覆着了方圆百米的范围,它伸展出去的树枝与周围其它树的树枝交错在一起, 他们刚才就是顺着那些树枝一路过来的。到了这里,前面的大树似在之前的大异兽打斗中, 被弄断了, 树倒了下去,压垮旁边的一些树枝。此刻, 那株倒下去的大树的树干已经淹没在了山洪中,只剩下一些树枝还露在水面上, 成为一些落水动物的庇护处。露出水面的那些树上, 不大点的地方, 就聚了五头比大象还大的野兽,各据一方,水里,还有捕猎的水生动物的身影出现。
他们待的这株树下也有树洞,这树洞直通地下,因此变成了排水洞。有水涌下去,有些水生动物或两栖动物溯游而上,逆着水流来到洞口捕猎。树洞里不时地有异能波动一闪而过,偶尔还会有打斗的声响传来以及野兽的叫吼声传来。
向来好奇心极重的莫卿卿像变了个人似的,压根儿不搭理树洞里的情况。
小队长挺好奇,问莫卿卿可以下去看看吗。
莫卿卿懒洋洋地说:“你爱去你去,我不去。”
小队长握紧剑,带了两名队员,小心翼翼地顺着树洞摸下去,过了小半天,树洞里忽然传来隐约的水响声,又陡然爆发出一股异能波动,似发生了打斗。队员们觉察到战斗气息,赶紧下去接应。约摸过了几分钟,他们陆续从树洞里爬出来。
一名队员浑身湿透了,脸色还有点白。
莫卿卿扭头看着他们,然后咧嘴皮笑肉不笑地嘻嘻两声,说:“想也知道树洞里有什么呀。那么浑的水往下淌,树底下偶尔还有点异能波动涌出来,底下藏着一只异兽呢。你们这队人的实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叼进嘴里也是肉,那异兽是在引你们下去。”
“记住,原始森林里的动物法则有一条就是一个范围里只可以出现一只或者是一对异兽,如果有一只异兽来到另一只异兽的活动边缘地带,那就说明,这只异兽有攻击另一只异兽的意图。”
“如果是两头强大的异兽要□□,那么,一定是会先朝对方喊话或释放信号的,双方沟通好了再靠近。”
“水里那只异兽,如果它不想引我们下去攻击我们,那么,暴露自己对它没有丝毫好处,它是不会暴露自己更不会长时间徘徊在下面不时释放出异能的,毕竟,我们离它这么近,知道它在那,万一什么时候朝它杀过去,它就危险了。”
“用这么笨的方法引你们下去,实力不会太强,脑子也不会太好使,同时,不会爬树,估计是逆水游上来的水生动物。能吓你们一跳,但以你们的实力,不至于让你们丢了命。”
风倾然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由得他们去折腾。
亲卫小队的人则全都无语,对莫卿卿也是相当服气。
忽然,莫卿卿站了起来,同时绷紧身子,浑身蓄势待发。
风倾然见状,也站了起来,朝着莫卿卿盯紧的方向望去。
亲卫小队的队员们见状,当即摆开战斗阵型,做好战斗准备。
风倾然低声说:“小莫,这里不好撤。”意思是,估计只能一战了。她说完,纵身一跃,朝着旁边的大树跃过去,同时释放出身上的黑雾异能。
风倾然身上的黑雾异能释放出去的瞬间,莫卿卿的双腿用力地在树枝上一蹬,人已如离弦的箭朝着对面的那株参天古树跃过去。
耀眼的异能光瞬间覆盖住她的全身,随着莫卿卿的动作,亲卫小队的队员们可以清楚地看见莫卿卿身上释放出来的异能,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成了类似于水波般的波动。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异能波动。
异能波动分成肉眼可见和不可眼两种。
实力弱的异能者,释放出来的异能波动往往是看不见的,因为弱小到对空气造成的震荡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又因为弱,往往无法动用异能将自己很好地掩藏住,很容易被周围更强大的人感应和捕捉到。异能波动发展到肉见可见时,那实力往往是达到异能外放级别的,其异能的强弱给人的效果相当直观。
亲卫小队们那一瞬间的感觉就是战神的暴发力相当可怕,她体内所蕴含的异能相当的恐怖,远远超出他们的预估和想象。
然而,就在他们感觉到来自战神的可怕气息的同时,眼前忽然呈现的一幕让他们陡然间遍体生寒。
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三百米远的地方,就在与他们相隔一株大树的另一株大树上,随着战神和大首领两人突然分成两侧包抄杀过去,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的空气突然发生剧烈扭曲,树枝剧烈摇晃,像是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庞然大物潜伏在对面的树上,被发现后正在迅速逃离。
莫卿卿落在树枝上,指着远方树枝摇动的方向,大叫道:“有种你别跑!”
风倾然落实距离莫卿卿约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高场喊:“小莫,是什么?”
莫卿卿回了句:“变色兽。”她挑那种离水面高且比较茂密的树枝回到之前待的树上。
风倾然也回来了,问:“什么是变色兽?”
莫卿卿说:“一种异兽,有点像变色龙,但比变色龙更擅长伪装。它静止不动时,可以完美地和周围的环境融在一起,跑得还特别快。我从来没看清过它长什么样,所以,它到底长得像不像变色龙,我也不知道,反正只知道它跑得极快,变色也相当快。不过它跑动的时候,变色的速度和逃跑的速度不一致,经过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发生了扭曲。”
风倾然问:“你怎么发现它的?”
莫卿卿反问:“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风倾然说:“是你盯着那边,你的反应告诉我那里有可怕的东西,于是提前过去了。”
莫卿卿说:“它都摸到跟前来了,都盯上我们了,那直勾勾的视线和威胁感,想忽视都难,睡着了都得被它惊醒。”普通人被人从身后盯着看,多少都会有点感觉,然后自己会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如今他们拥有异能,当全神贯注地盯着某种东西时,眼睛里会有异能汇聚使他们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她不知道风倾然有没有懂,但她看亲卫小队的队员们像是没懂,解释道:“有变色兽的地方,和没变色兽的地方,有一个最本质的区别,就是那里多出一只活的动物。它可以把自己伪装起来与周围融在一起,但是,首先,它在看我们,这时候异能是汇聚到它的眼睛处的,所有会有异能光,以及很微弱的异能波动,因为它在动用异能。第二,风吹过来,同一根树枝,差不多的高度,有些嫩叶动,有些嫩叶不动或动得跟别的叶子不一样,那当然是有问题。第三,最重要的一点,眼睛可以被欺骗,但是那里有一只活生生的异兽,活的,它体内有鲜血在流动,有异能在流动,有气息在向周围扩散,那是活物的气息,是动态的,就会被捕捉到。”
她再次叮嘱道:“千万记住,你们在原始森林里行动时,如果感觉到那里面有东西或者是有危险,哪怕那里没东西你们也要把它当成有东西有危险,及时做出保命的反应。多躲一下,做点无用功,不会少块肉,但是,少躲一下,或者稍微怀疑下自己,很可能命就已经没有了。”
亲卫队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记下了,同时向莫卿卿道谢。
莫卿卿挥手,说:“不谢。”她说完,又躺回之前自己躺的树枝上,她想了想,坐起来,问:“我真的像一株无害的植物吗?我就躺在这儿没躲没藏的,它也过来。”
风倾然都不想说莫卿卿。虽然莫卿卿现在叽叽呱呱的,但是莫卿卿如果不把异能外放,看起来真是很无害,完全就是株没心跳没呼吸的绿色无公害人形植物,连虫子和植物种子都想过来啃。
有亲卫小队的几个人在,前前后后不少有异兽摸过来,有些实力不弱的速度又快的,如变色兽那样调头逃了,有一些弱的,摸到跟前来就被莫卿卿打死了。
他们在树上等了大概有一周时间,原始森林里的雪都化完了,水洪消褪下去,露出被洪水冲刷过的地面。遍地泥泞,到处都是水坑,这种水坑,有深有浅,浅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干涸,而深的,则有些危险。深水坑中,往往藏有没有及时随着洪水退回地下的动物,水坑上方有被洪水冲刷过来的枯枝腐叶做遮掩,太阳洒下,把面上的落叶晒干,如果不是偶尔有点波光反射上来,很难发现那是水坑。
莫高卿卿的观念一直就是在原始森林里赶路,说不下树就不树下,谁爱下树谁去下树,如果实在没路走要下树走地上,都尽量挑高处走。
洪水退去,树枝也干了,路也好走很多,他们加快速度前行,但因为洪水把一些堆得比较低的玛尼堆冲走了,他们又多费了不少时间,直到半个月后,他们才终于发现大量人类聚居地。
258.第二百五十七章
虽然莫卿卿、风倾然和亲卫小队们都觉得是找到了风部, 但小心使然,他们没有立即赶过去,而是先爬到树上悄悄观察。
那处人类聚居地位于半山腰处,他们在树上搭建有像鸟巢般的帐篷和露台, 还能看到有人在树枝间跳跃活动。
因相隔得远,他们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人。
莫卿卿对风倾然说:“我过去看看。”在树丛间飞速穿越, 朝着前面的人类聚居地赶过去。
这边也经历过冰雪融化的水灾, 树干和地面都能看见水位退去留下的痕迹。不远处还有瀑布的轰鸣声以及湍急的流水声传来, 莫卿卿不用想也知道, 他们选择的地方靠近溪涧或山涧。这样的地方利于排水, 也易于取水。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稳稳地落在一顶挺新但是挺小的帐篷上。她站在树枝上, 上下打量, 只见这些帐篷错落有致地分散在树枝上,但凡能搭帐的地方都搭有帐篷, 那些直径好几米粗的树枝上还用兽皮和树枝搭有简易的露台晾晒物品。树上还设有岗哨,那岗哨搭得极为简单, 用一块大兽皮搭个遮雨挡水的棚子就算完事。这些帐篷和岗哨亭都是最近搭建的, 顶上铺和兽皮和兽骨以及所用的木头都还很新。这些木头好多都是就地取材,砍伐周围的细树枝制成的。说是细树枝, 其实也不太细,直径最小的也有一二十厘米, 只不过因为古树过于巨大, 大部分的树枝直径都在一米以上, 只有末梢处的细枝才有这么细的。
就在莫卿卿打量周围的时候,距离她不远处的站岗放哨的人员发现了她,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神情布满难以置信,跟着便是一声大喊:“战神,是战神,战神回来了。”这一嗓子顿时惊动了附近的人,许多人纷纷从帐篷中钻出来,更有人喊:“快,快去报告夏队。”
夏队,夏雨廷。
夏雨廷、柏林、韩北辰、梁斯瞳、水蓝、方莲蓉、夏巧儿都是最初跟着风倾然的人,与莫卿卿他们从白岭区走出来的。他们,还有柳子澈,是风倾然真正的家底。
莫卿卿听到他们说是报告夏队,也没冒冒然就认定这是夏雨廷的队伍,万一只是个姓夏的小队长呢?
直到她见到从远处的大树上急急忙忙地奔蹿过来的夏雨廷,才确定这是夏雨廷的队伍。
夏雨廷见到莫卿卿,即惊喜又激动,说:“我听到他们说是你回来了都不敢相信。”他说着,又大声叫来通讯员,让他们赶紧把莫卿卿回来的消息告诉柳子澈和吴闷闷。
他又朝莫卿卿的身旁看去,问:“风老大和你在一起吗?”
莫卿卿说:“等着。”又跑去把风倾然和她的亲卫小队叫回来。
他们回到聚居地的时候,附近树上的人都出来了。
这片聚居地,约有二十多棵树上都住有人,每棵树上少的有十几顶帐篷,多得有二三十顶,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建在树上的鸟巢。
莫卿卿和风倾然带着亲卫小队到的时候,帐篷里的人都出来了。
风倾然迅速估算了数量,仅看到的就有□□百人,其中还有女人和孩子。夏雨廷的队伍原本只有二三百人,后来从龙城投奔来一万多人,他接收了一些,扩展到一千多人。他们一路迁徙到这里,现在露面的就有□□百人,即使不算上没露面的,实力也已经算是保存得很好了。
夏雨廷灵巧地从树间跃过,迎到风倾然的跟前,很是高兴地喊道:“老大。”
风倾然拍拍夏雨廷的肩膀,笑着问道:“路上还顺利吧?”
夏雨廷回道:“出了些波折,也遇到些凶险,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人员折损不多,伤了不少,但都救治及时,没大碍。”他说话间,将风倾然和莫卿卿他们迎向他的帐篷。
他的帐篷是建在一株直径约有五六米粗的大树枝上的,那树枝横着生长,很是宽阔。帐篷搭起来后,还能有个小的会议室。周围的树枝上也有经常行走和踩踏的痕迹留下。
风倾然进入帐篷后,问:“现在各部是分散住的?”她刚才留心看过,这附近只有夏雨廷这支狩猎队在这里。
夏雨廷说:“相隔不远,通讯员快步跑,半个小时就能跑到。”他请风倾然坐下,解释道:“迁徙的时候,遇到好多次大异兽的袭击,伤亡很重。将近两万人一起走,目标太大,很容易引来大异兽,我们后来还担心遇到巨兽,便商议由润声牵头,从各部挑了些精锐,组织起一支五百人的开路队伍和五百人的巡逻护卫队。后面各部分批前行,路上留下玛尼堆做认路标记。”
“我们走走停停,遇到实在难以行走的时候,就停下来扎营躲避暴风雪,到地下狩猎补给。刚开始,风雪太大,大家都很不习惯,后来,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后来天气回暖了,我们就不再走了,停下来扎营。”
“听小莫姐说起过原始森林里化雪时的情形,扎营的时候,我们就都扎在了树上。考虑到现在人多了一倍,各部的狩猎需求大大量加,为了尽量减少冲突,又方面联络,扎营的时候,各部分散开扎营。一是方向狩猎,二就是拱卫中间的集市以及首领大营。”
夏雨廷知道风倾然肯定会担心风部的情况以及想了解风部现有的情形,当即继续说道:“目前风部由柳子澈坐镇,吴楠和润声协助。迁徙路上,大家都自给自足,没有仓储物资,风爸的仓储后勤部并入了林业的狩猎队。风爸也和林业他们在一起。”
风倾然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各部现在自给自足?”
夏雨廷说:“是的,目前是自给自足的情况,还有些争执。”
风倾然问:“什么争执?”
夏雨廷说:“铸造工艺没有难度,生命液配方和常用疗伤药,实验室没有保密,各部有自己的狩猎队,好多队员在赶路途中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从龙城来的那些女人孩子基本上都让各部接收了……”
“我们现在迁到这里的两个月时间,各部都处在自行安置状态,实际上则是……各自发展……”
他稍作犹豫,说:“有一点比较奇怪,柳子澈和吴楠都没有干预这种状态,甚至隐约的,柳子澈对我们暗中还有很多照顾。”
莫卿卿托着下巴,问:“你们是哪些?”
夏雨廷说:“就是我们几个,我,柏霖,老韩、巧儿姐、方姐、老梁他们。”
莫卿卿“哦”了声,说:“就是从白岭公园一起逃出来的这一伙呗。”
夏雨廷笑着点点头。
莫卿卿说:“这有什么,大家一起逃出来的,私底下小小地照顾下很正常的啊。”
夏雨廷继续笑笑,不说话。
柳子澈有能力,但她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格,对大伙儿的要求就是,别乱,老实待着,你们不要挑事,大家就该干嘛就干嘛。是自由,但是,各部也很不安。
风部现在大的狩猎队伍就有二十多支,其中,他们这些跟着风倾然从白岭公园出来的人占了一大半,但各个分散,彼此之间并没有相互支配的权力,一切都听风老大的。武警营因为有吴楠,一直处在相对独立的状态,除了风老大的调令,谁的都不听,柳子澈有事要安排武警营办,也得找吴楠和向阳商量着来。柳子澈的实验室就更不用说,自成一体,风部最值钱最招人惦记最不好惹的就是柳子澈的实验室。金光泽所统领的铁血连盟,人数一直是风部最多的,之后龙城来人,他们更是积极接收,到目前为止,仍是人数最多的队伍。金光泽是个有抱负的,自认实力不弱,风老大不在的这段时间,就属他往首领营跑得最勤快,遇事参与最积极。柳子澈不爱多管事,就把他给显出来了。再有张逍的异人军团,虽然他的人整体实力比风部差上一大截,但整个异人军团跟铁桶似的,异常低调,典型的闷声发大财的路子。至于魏槐,莫卿卿在的时候成天跟着莫卿卿转,莫卿卿不在,没脸没皮地成天跟在柳子澈和吴楠身后,有事的时候跑得比金光法还要勤快,哪里有事哪里就有他,不是个安分消停的。
风部这么多队伍,连狩猎所获要上交一半的储备物资都停了,不再往上交,现在基本上处在各部自给自足,各自为政的状态,柳子澈和吴楠都没有那心思也没有风倾然那完全压制全局的实力的魄力,大家都担心风部会有一场争取大首领位置的动乱。
柳子澈没让各部继续上交物资,就是为了防止进一步引发动荡。
如果风部的公共仓像以前那样掌握着生存命脉,那么,即使没那心的人,也得防着别人有那心,现在的提防和猜疑就会直接成为矛盾。现在大首领的位置空着,风部的公共仓中没有任何物资,不管现在谁去坐那位置,坐上去都拿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引来其他各部的联合攻击,最早倒下。
这些话,夏雨廷不必说。莫卿卿从来不掺和风部这些事,即使真打起来,只要不是打到她和吴楠他们头上,她能坐在旁边看戏。至于风倾然,风部是她一手建起来的,他不说,她也明白。且,风老大回来,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风倾然听完夏雨廷所说,便明白风部眼下和她估算的一样,还算安稳。
没过多久,柳子澈带着一支亲卫队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吴闷闷。
莫卿卿看见钻进帐篷的吴闷闷,欢喜地从兽皮坐垫上蹦起来,跳到吴闷闷的身边,叫道:“闷闷!有没有想我?我告诉你,我们见到了黑雾怪老祖宗,那就是一个大章鱼怪,比参天古树还要高的大章鱼怪……”
柳子澈惊呼声:“我去!”震惊地看向莫卿卿,问:“二货,你又做什么了?”
莫卿卿指着风倾然,说:“她干的。”
风倾然无语地瞥了眼莫卿卿,这是想让她背锅还是想给她立功?她说道:“陈迎曦带着大军袭击风部大营,惹出了地底下的老祖宗,全军覆没。后来我们走迷了路,绕回到龙城,发现龙城已经没什么人了。”她简明扼要地把路上经历的事告诉了她二人。
柳子澈听完后没说什么,说:“我们猜你和二货是在路上耽搁或者是与我们错开了。风部迁到这里,还等着你主持大局。你说离开几天就回来,也没个交待,都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所以各部迁到这里有两个月了,还处在各自安置状态。”
风倾然说:“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各部开个会商议商议。”她向夏雨廷告辞,与莫卿卿、吴闷闷和柳子澈他们一同往回去。
莫卿卿叽哩呱啦地把她和风倾然沿途遇到的事倒豆子似的告诉吴闷闷,还一个劲儿抱怨风倾然可沉闷了,带着风倾然还不如带着心机鸟,好歹还有个说话的。
柳子澈笑着打趣风倾然,“你还不如她的鸟。”
风倾然白了眼柳子澈,说:“你和莫卿卿去原始森林里单独相处一阵子。”除了闷闷,就没有不被莫卿卿嫌弃的。
她向柳子澈使了个眼神,两人加快步子,离莫卿卿他们有一段距离后,才压低声音,悄悄地把莫卿卿睡着后招虫子的事告诉了柳子澈。
柳子澈第一反应就是:“没别人发现吧?”她指的是与她俩同行的亲卫小队。
风倾然摇头,说:“没有。”就莫卿卿那蹦跶劲,加上与她的关系,她们自然得把莫卿卿小心护着。别人摸清莫卿卿的底细,就能想到对付她的办法。风部这么多人,想坐大首领位置的人有的是,要对付她,莫卿卿可是相当大的障碍和威胁。
柳子澈似笑非笑地瞅一眼风倾然,说:“你如果再不回来,风部可就要乱起来了。你能不能回来,已经成为现在各部最关心的问题。”她悠悠地补充句:“公共仓的物资,我没提,只有闷闷低私下问过要不要交,每次狩猎过后,把要上交的物资单独存放,之后实验室需要物资的时候,再开单子过去暂借。目前实验室所需物资的支撑全靠自己狩猎,还有润声和林业他们狩猎维持,再就是拿物资与其他各部以物易物。”
“润声和林业,还有风爸这边,暂时由我接管。我让倩倩寸步不离地跟着风爸,润声也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他。你没回来,我和闷闷都不想当大首领,就有不少人成天围着风爸转悠。”
风倾然说:“我如果不能回来,你是接任大首领最合适的人选,也能让风部避免动荡。即使不能确定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暂代大首领之位也是可行的。你和闷闷都不愿意出来暂代大首领的位置,是有别的考虑?”
柳子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点头,说:“之前是拼命地想要活下来,如今风部,只要不自相残杀,想生存下来并不是难事。即使你不回来,没有我和闷闷,也会有别的大首领,那么多人,有想出头的,也不缺有能力出头的。保住风爸,风部在不动刀兵的情况下出现下一任大首领,我们也算是对你有了交待。以你的威望,不管你能不能回来,下任首领都得好好对待风爸。”
风倾然明白了,问:“你和闷闷想离开?去找你们的家人?”
柳子澈点头,说:“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世,但总想试一试。”
风倾然停下步子,神情也凝重起来。她说道:“子澈,你的父母在北京,二闷的父母,一个在海南,一个在西藏。要去寻找他们,如今只能靠两条腿走,路途遥远,更远的地方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神情格外凝重,说:“太危险了……”她稍作思量,得出的结论仍旧是:“太危险了。”她说道:“这条路,几乎是条有死无生的路,甚至你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亲卫队都不会愿意跟着我们去,要去,很有可能就是孤身前行。任何危险都能要了我们的命。”
她回头指向海南所在的方向,说:“那边,大地塌陷,凭空出现在了一座大雪山山脉,这座山脉有多大,我们谁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把海南岛压在下面,海南岛有没有发生塌陷,有没有因为大地上的天翻地覆引发海啸,有没有还在……这都难料。我们要去海南岛,首先就得穿过这片原始森林,穿过大雪山下的那座大峡谷,再穿过大雪山下面的那片原始森林,翻过大雪山山脉……甚至还得穿越琼州海峡……至于北京和西藏,那就更远了……”留下来,至少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了。去寻找亲人,那是一条九死难有一生的路。
柳子澈没有说话,但风倾然从她的神情中看得出她的坚决。
莫卿卿和吴闷闷赶上来。
吴闷闷抱着枪,很是沉默。
莫卿卿则叫道:“风倾然,我跟闷闷说好了,要陪闷闷去找她的爸爸妈妈。”
柳子澈惊讶地略张着嘴看向莫卿卿,她知道莫卿卿很有可能会陪吴闷闷去,但没想到莫卿卿答应得这么痛快,又想到莫卿卿的行事作风,便又觉释然。
风倾然看着她们仨,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将心比心,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心心念念地想要去找父母亲人,并且也愿意冒这危险。可想到其中的凶险,就不得不仔细考虑。她也明白,她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告诉她,她们的决定。她说道:“先回去再说。”继续往前走。
莫卿卿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对吴闷闷说:“我们得带上心机鸟,虽然它长得慢,但总是会长大的嘛,等长大了我们就可以骑着它飞了。”
“我们还要带上青婶一家,这样赶路的时候,可以坐在它们的背上。它们的体型大,进化需要的异能更多,就风部那些人寻找猎物的水平,肯定养不起它们的。我们不在,连给它们开小灶的人都没有。”
“有它们,还有人帮我们驼行李。我都想好了,走之前,先打几个赤金铸的兽甲,兽甲上铸上行李袋,这样它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赤金兽甲能给它们抵挡些伤害,我们的行李放在赤金铸的行李篮中也没有那么容易坏……”
风倾然听着莫卿卿的念叨,一阵心烦。
她问莫卿卿:“你就不想想有多危险?”
莫卿卿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再把手一摊,说:“哪里都危险呀。”她说完,不再搭理莫名其妙生起气来的风倾然,继续对吴闷闷说:“原始森林我都逛腻了,正好我们可以去大雪山上看看是什么样的。先去海南,这里离海南近,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看到海里面的大巨兽。要是海里有大巨兽,我们就让心机鸟和柳子澈驼着我们从天上飞过去。”
柳子澈暗暗咬牙!
她带着人飞,都会影响到飞行速度和战斗,如果加上三头青鳞兽,把她和心机鸟压成肉泥都驼不动。她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破天荒地不想跟莫卿卿斗嘴。不说别的,有莫卿卿在,生存保障至少能提升到五成的希望,而且莫卿卿想都没想就愿意陪她们去冒这险,也让她挺感动的,换作旁人,莫卿卿理都不会理。
259.第二百五十八章
莫卿卿一行到了风部的地界, 沿途不时遇到巡逻队和狩猎队。他们最初遇到的是夏雨廷的手下,待过了两座山丘之间的溪涧后,便遇到其他队伍的人。
风部迁移到这里后,各部便已经划好了地盘, 整个风部以首领大营为圆点朝着四周扩散,狩猎队、武警营、铁血联盟、异人军团等这些队伍都各据一方。
位于风部最中心地段的狩猎大营驻有风倾然的亲卫营和林润声的侦察营、妇幼营、柳子澈的实验室以及实验室所辖的公共医疗处等各处、梅言成的武器坊、纪凝和何久城统领的防具制造处、柏霖的风神之翼大营、林业的狩猎队伍和交换易物资的集市, 几乎有一个小镇的规模。不过因为他们刚迁徙过来, 又遇到冰雪融化形成的洪灾, 几乎都处在生存物资只够满足温饱线的水平, 且都还住在树上的帐篷中。
风倾然他们在到营地前, 便遇到侦察队和巡逻队的人,早有人飞奔回来报信, 待他们到达营地后, 营地里的人都迎了出来,分散在外的其他各部的人也都纷纷赶来, 大家好一阵热闹。
风倾然一行直接被迎去了首领营所在的大树。
大首领的大帐虽然简陋,但比起别的帐篷, 也算是非常豪华了。它是在几根粗枝之间用砍得相对整齐的树枝搭建成架子, 再用直径十余厘米的细树枝修成的圆木铺成面积约有二三百平方的平台,之后再搭盖上兽皮屋。
平台四周有空地, 安排有人站岗放哨,中间则是约有百来个平方的兽皮屋。
屋子分成内外间, 外间是个议事大厅, 内间则是两间仅容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柜子的卧室。
柳子澈告诉风倾然, 这里主要是搭来议事的,至于这两个几平方的小单间,纯属是防着风倾然和莫卿卿回来没有地方住。
陆陆续续的,各处的负责人听到风倾然和莫卿卿回来的消息后都赶到了首领营,不大的议事厅顿时挤得满满当当的。
莫卿卿嫌挤和吵,出了议事厅,跑去找心机鸟。
她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忽然听到青鳞兽的叫声,循声扭头望去,一眼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有一头小青鳞兽。她几个跃步过去,又跳下树,问:“你怎么在这……”话音未落,就瞥见小青鳞兽身后的大树洞,她还没看清树洞里的情况,小青鳞兽已经欢喜用头轻轻蹭她,发出欢喜的低吼声。
莫卿卿摸摸它,她分不出这是大青还是小青,不过看它的个头一点都没长,说:“你怎么不长个头呀?”说话间,抬起头先看了眼这快有二层楼高的树洞口,又再进入树洞中,进去后发现这大树都快被掏空了,足有两层楼高的一个大洞,洞顶上方还有一些小洞,似乎通往树上的树洞,地上也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地洞,看起来像是通往地下。
地面满是淤泥和枯枝烂叶,那些淤泥还有躺过的踩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青鳞兽一家躺在泥泞里睡觉。角落里堆有一些山林里非常常见的普通猎物,看它们的伤口,分明是被青鳞兽咬死的。洞门口的那头被啃吃到一半,还很新鲜。
莫卿卿看到小青鳞兽嘴边还有血渍,估计它刚才正在吃饭,然后看到了她,冲她打招呼。
这地方,跟野生的那些野兽窝没两样。
莫卿卿想着他们那些人也不知道给青鳞兽弄个好点的窝,不过又想到化雪有洪水的时候,地上就没有不积水的地方,且她记得青鳞兽似乎很会游泳。
风部那些人天寒地冻地搬到这里,来了后就要准备洪灾,将近两万人聚在这,每天的食物消耗也很大,她来的时候就遇到好多在外打猎的人,估计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照顾作为原住民的青鳞兽一家三口。
莫卿卿对于小青鳞兽吃普通野兽肉很是嫌弃,说:“你们一家三口跟着我们走吧,留在风部,以后是不可能天天吃到异兽肉的。”她说话间,见小青鳞兽看着她,那眼神傻兮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说道:“呐,异兽长起来很慢的,一个地方的异兽就那么点,风部这么多人聚在这,有多少异兽都得被打猎打没了,以后顶多就是些普通野兽吃,要不然就是跑很远才能找到异兽……”
“啾——”心机鸟的叫声从山洞外传来。
莫卿卿回头就见到绒毛又长了不少的心机鸟正抬起头看着她,莫名的,她居然从它的鸟脸上读到了受伤的情绪。她心说:“错觉?”
心机鸟忽然发出一连串鸟叫声,那声音又急又快,还抬起右翅指向小青鳞兽,还蹦起来跳脚。
莫卿卿瞬间读懂了它在说什么:你走这么久,你回来了,你跑来看它,不来看我。
莫卿卿扔给心机鸟一个白眼:“你个鸟精,你居然还会吃醋!谁叫你住那么远,我路过,遇到小青鳞兽,当然是看小青鳞兽啦,等我看完小青鳞兽再去看你。”
心机鸟继续冲着莫卿卿叫唤。
莫卿卿不懂鸟语,不知道心机鸟在骂些什么,她叫道:“有本事你说人话!”
心机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莫卿卿,然后发出一声悲伤的鸟叫,一头把脑袋扎进了泥泞里埋了起来。
莫卿卿第一时间想到驼鸟,然后才扔给心机鸟一个白眼,说:“扎一脑袋泥,你还得洗。”
心机鸟把头从泥里面抬起来,脸上浮现起蓝光,那些泥便被烧干掉在了地上。
莫卿卿又翻个白眼,说:“你行。”
心机鸟也冲莫卿卿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在莫卿卿身边,用低缓的鸟语啾啾几声。
莫卿卿说:“听不懂。”
心机鸟跳起来就踩了她一脚,然后重重地“啾”了一声,一扭头,走了。
莫卿卿几步追上它,身后,小青鳞兽跟来。
心机鸟冲小青鳞兽叫唤一声,小青鳞兽便垂头丧气地回了山洞。
莫卿卿顿时发现这两只居然是能够交流的,心机鸟还把小青鳞兽欺负了。她说:“你别欺负小青鳞兽啦,怪可怜的。”
心机鸟扭头,埋着脑袋踩在满是淤泥腐叶的地面往前走。
莫卿卿跟在它身边,说:“我要陪闷闷去找她的爸爸妈妈,还顺便要去帮柳子澈找父母,路上会很危险。你是跟着我们走,还是留在风部?”
心机鸟抬起头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问:“你能听懂我说的吗?”
心机鸟点头。
莫卿卿斜睨眼心机鸟,问:“你成精了?会写字不?”
心机鸟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
莫卿卿问:“真有听懂?”
心机鸟再翻了个白眼给她。
莫卿卿说:“哎,不管你能不能听懂了。”她嫌地上脏,指指树上,说:“上树坐下说。”她跳上树,心机鸟扑腾着翅膀,鸟爪子飞快地蹬着树干,眨眼的功夫就上了树。
它爬到与莫卿卿平行的树干处时,扑腾着翅膀飞出十几米远,落在了莫卿卿的身边。
莫卿卿惊喜地叫道:“心机鸟,你会飞了呀?”
心机鸟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蹲在莫卿卿的身边。
莫卿卿看着心机鸟这鸟样子,总觉得怪怪的。不过自己养的鸟,也没有养成白眼狼,怪也就认了。她又把要陪着闷闷去找爸爸妈妈的事告诉心机鸟,让心机鸟和她一起去。
在她看来,风部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虽然分散住在了几个山头,彼此间留有猎场,但是,异兽长得慢,一个地方的异兽数量其实是有限的。普通野兽进化成异兽,或者是异兽下崽长到可以猎杀的速度绝对没有风部的人狩猎的速度快。人多,安稳,基础保障好,但是,异能资源会被大大削减的。即使没有要陪闷闷找父母的事,她也不会长时间待在风部,会跑到离风部很远的地方狩猎,或者是去往更远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幸存者。
风部和龙城都能有人活下来,她想,更远的地方一定会有人的。那些地方的活下来的人,在灾难之后,又是建立起了怎样的营地,怎么生存下来的。
灾难后的世界,是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世界,有危险,但有着更广阔的世界且是未知的世界。大雪山山脉那么冷,却能有雪兽这样庞大的野兽存活下来,说明雪山中也有丰富的动植物资源,那样极寒的条件下形成的世界,肯定是和原始森林不一样的。
世界已经不一样的,留在原地不会是好事,只有去探寻这个变更后的世界,不断地变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心机鸟,成功地说服心机鸟和她走,之后她便带着心机鸟去找闷闷,问闷闷什么时候出发,她好做准备。她去议事厅的时候,议事厅里的人已经散了,她又去武警营找吴闷闷。
风倾然在议事厅与大家见过面,见天色不早,便让大家回了。她则和风振轩,去到风振轩那吃晚饭,和风振轩了解风振轩和风部目前的情况,把自己离开风部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风振轩,之后,说了柳子澈和吴闷闷她们要去找父母的事。
风振轩见风倾然的神情凝重,劝道:“有小莫在,危险会少很多。”
风倾然说:“我想和她们一起去。”
风振轩愕然地看着风倾然,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260.第二百五十九章
风振轩怎么都想不通风倾然为什么要和柳子澈她们一起走。有莫卿卿相陪, 多一个风倾然上路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对风部来说,风倾然意味着凝聚力。风部如今还处在靠狩猎维生的原始生活状态,连农耕放牧社会水准都达不到,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压低声音说:“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把风部建立起来,才有如今的地位, 你这一走, 再回来, 哪还有你的地方?”
风倾然说:“风部只有两万人, 以前一个大型工厂都不止这么些人数。”对着自己的父亲, 风倾然并没有隐瞒,说:“眼睛只盯着这两万人, 眼光、格局以及发展都非常有限。现在这世界和我们以前做生意一样, 不往前走,不发展, 或者是走慢了,都会被淘汰。留下来, 会发展成什么样, 几乎不用想也能看见,慢慢恢复农业、工业, 只有这一点人,最多只能建出一个小村落。走出去, 虽然危险, 但有无限可能。”
“我们这里是重灾区, 别的地方未必是,或许能给大家找一条更好的出路。我留下来,我能做到的事,另选的大首领也能。”
风倾然顿了下,说:“再就是出于对自己的考量,我留下来,远没有与小莫她们一起离开能够获得的提升力量的异能资源多,我不想在将来成为我们四个中最弱的那一个。”
“曾经,小莫她们那么尽心地帮我找你和妈,如今子澈和闷闷要去找父母,我也想尽一份力。”
风振轩说:“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去吧。”
风倾然要远行,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至少得把风部安顿好,将接任的大首领选出来之后才能离开。
风倾然回来了,柳子澈和吴闷闷都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安心地准备起行李。
如果是莫卿卿自己,她揣把武器就能出门,但吴闷闷用的是枪,需要有子弹才更有威力。
要造赤金子弹,就得有赤金矿,风倾然把找矿的任务交给莫卿卿。
纪凝和梅言成各派了一支小队跟着莫卿卿同去,让他们跟着莫卿卿学怎么找矿。
风倾然则把各部召聚到一起安将风部安顿下来,至于要挑选出一位新的大首领的事情也宣告出去,理由也没有瞒着,一,要陪柳子澈和吴闷闷去找父母亲人,二,想要走出去历练。
她说得很明白,她的实力提升需要大量的异能液,留下来,风部附近的异兽不足以支撑她的实力提升。
她不确定她们能否活着回来,更不知道是多少年后才能回来,靠两条腿这么走,即使是在灾难前,沿着修建好的公路走,至少也得走上一两年。如今,路上会遇到些什么,谁都难料。她希望她们走了以后,还会有人继续走出去,寻找别的幸存者,与外界联系。风部安顿好以后,林润声便继续安排人去盯着龙城。
两万人分散居住,有利有弊。
对风倾然看来,则是弊大于利。
相隔最远的两支队伍,以林润声的速度也得跑上一整天才能赶到。
风倾然问:“相隔这么远,谁能保证自己的队伍有天不会遭遇到灭顶之灾?润声跑一天才能赶到,等其他各部赶到的时候,会是什么景象?”
她让韩北辰在勘测好的基础上,择址建立大本营,妇孺老弱,全都安置在大本营中,遇到危险,方才有足够的人手保护他们。各部现在的营地,设为狩猎点和临时物资中转站。狩猎点和临物资站之间,圈地,挑选性情相对温驯的食草动物进行放牧。原始森林中有许多可食用的植物,试验实有种植研究,可以安排种植上。
她一项项安排下去,各部便又忙碌起来。
大首领的人选,风倾然想了很久,也与各部的首领私下都谈过话。
金光泽有信心有实力,但其他各部都不太习惯铁血连盟这种军事管理制度,对金光泽和他的副手洛一心都不放心。洛一心深得金光泽的信任,金光泽的很多决策都有她的影子。不过洛一心做事,更讲究追求权位。灾难发生之初,她担心民间力量对军队造成威胁,没少在刚形成的各个异能者队伍里挑起矛盾。莫卿卿能被展正熙和陈迎曦围上,洛一心功不可没。其他各部担心,金光泽成为大首领后,他和洛一心会拉拢那些愿意投奔他们的人打压另一些人。特别是跟着风倾然从白岭区走出来的那些人,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金光泽当大首领。他们是最早跟着风倾然的,最初的风部是他们和风倾然一起建起来的,金光泽如果要打压,那就是打压他们。
张逍和魏槐属于刚投奔过来,他们如果当大首领,风部的人至少有一大半的人不服,张逍和魏槐则愿意选林润声当大首领。
林润声则是不愿去当那靶子。她的想法就是风倾然选谁当大首领,她听谁的。
最后风倾然找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出来当大首领——柏霖。
柏霖对于要当大首领的事是拒绝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和实力,哪点都不像大首领,在他看来,这就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他生平的唯一爱好就是研究翅膀,对当大首领没半点想法。柏霖说:“风姐,你看我哪点像当大首领的样?”
风倾然说:“赵明乾给你做军师。”
柏霖摇着双手拒绝。
风倾然继续说:“我的亲卫队和林润声都交给你,一明一暗,保护你的安全。”
柏霖依然坚决地摇手。
风倾然继续说:“柳子澈的实验室给你。”
柏霖刚要摇手,听到这,停住了。他老早就想进柳子澈的实验室,但被柳子澈丑拒。他的那些部下全部都是实验室的常客。
风倾然看出柏霖的犹豫,继续说:“你有翅膀,还有一支风神之翼护卫队。即使有人作乱,你带着护卫队,展翅一飞,谁能逮得住你?”
柏霖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风倾然,问:“为什么选我?”
风倾然说:“他们未必是非要当大首领,只是不放心别人当大首领,怕自己被打压。你人缘好,祸害了那么多人,都还能活蹦乱跳的……”
柏霖不服气地叫道:“什么叫祸害呀?你问问我的那些手下,他们是不是都变强了,是不是,是不是?”
风倾然淡淡地扔了个眼神过去,柏霖顿时心虚地闭上了嘴。他的手下是变强了,但好多人也多长了些奇奇怪怪的部位出来,做切除手术切得他们自己都烦了。他的风神之翼中的变异兽人比翼人要多出十倍,都快被喊成兽人营了。好在有柳子澈的实验室给他兜底,给在乎外貌的人随时免费切除手术待遇,对于在乎实力的,变成兽人实力是变强了,实验室要拿他们的数据,也得给他们好处,况且,他们是实验室的重点研究项目,培养和资源都少不了。别人看他们变得怪模怪样的充满同情,觉得风神之翼都快成怪物营,他们自个儿闷声发财倒是挺乐呵的。这些事,别人不清楚,风倾然可是清楚的。
柏霖盘算了下,他有风神之翼,有风倾然的亲卫队,有林润声,有实验室,再加上跟夏雨廷他们的交情,他和向阳也是好哥们,和金光泽的关系也不错,这么一算,就划算了。
风倾然强调道:“你是暂代大首领之职。我爸留下,不管我去到哪,只要还活着,就得回到这里。”
柏霖闻言顿时再没不放心的了,一拍桌子,说:“中,成交!”只要她们还回来,即使有不服气想生事的,也得掂量清楚。他又想到一件事,说:“等等,那实验室……”大首领的位置交回去,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可实验室交回去……
风倾然说:“子澈是医学专业出身,她在实验室的那点本事,全是业余之下翻看她父母的书藉学的点皮毛,她父母才是真正的专家,灾难前就是院士级的。只要他们还活着,且除非是全军覆没,不然,他们有极大的机会还活着……”那种时候,她的父母必是重中之重的保护对象。首都的条件,特别是在研究领域,不是他们这里能比的。
柏霖懂风倾然的意思了。
大家听到风倾然宣布由柏霖暂代大首领,先是震惊,长时间的沉默过后,竟是出奇的没有一人提出反对。
金光泽是在之前就知道风倾然决定让柏霖接任大首领,风倾然特意找他谈过。谈话的内容有一点点特别,先是她为什么选柏霖,再就是为什么要交出大首领的位置离开,然后,风倾然领他去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释放出黑雾异能,让他见识了她的实力。之后,风倾然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志向不是只做一个领导两万人的村长。”
第二句话就是:“闷闷和子澈的父母极有可能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那里的情况不会比风部差。”
第三句话就是:“金帅,有机会拿下龙城,那就是你的,柏霖会给你提供资源。”
金光泽明白,风倾然需要风部稳,这是他们所有人的生存根基。风倾然知道他想有一番成就和事业,她也想,但是她想的,比他想的,更复杂,也更远。
金光泽自认有实力和手段在风倾然走后拿下大首领的位置,但风部必然会出现动荡形成内耗。有风倾然这话,他想发展壮大,打龙城就好了。进可攻,退可守,打不下龙城,还可以退回风部。风倾然已有大首领人选,他再谋大首领位置,如果失算,风部没有他容身之地,风险很大。风倾然留下风振轩,表明了她们还会回来。她们能不能活着回来?风倾然显露出的实力,她们这个队伍的配置,有活着回来的实力。风倾然精于谋算,她敢这么走,必然会把一切算好。她都安排好了,他也只好再发展自身力量,如果有实力,就去打龙城。风倾然向来说话算数,她既然放话龙城打下来是他的,那就是他的。权衡之后,他对柏霖当大首领,也没异议。
261.第二百六十章
风倾然定下柏霖接任代理大首领, 风部的人心安稳下来纷纷投入到建设中。
风倾然此次离开后至少几年或十几年不会回来,甚至有可能一去不回,再也回不来。她们走之前,种种事情都要安排妥当, 离去时的准备也尽量充分。
在莫卿卿带着人找赤金矿脉的这段时间,风倾然和柳子澈忙着交接。
莫卿卿顺着红巨蚁窝找到了赤金矿。红巨蚁窝距离风部大本营相隔很远, 以莫卿卿的速度也要跑上七八天时间, 其间还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
莫卿卿考虑到红巨蚁的数量和战斗力不是风部现有力量能应对的, 因此又费了不少时间在距离红巨蚁窝有着一天路程的地方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赤金矿开采点。
这里的矿远没有红巨蚁窝的矿产量丰富, 但风部只有两万人, 供应他们的需求量也够了。
莫卿卿嫌风部的人采矿慢,带着心机鸟和青鳞兽一家三口前去挖矿。
风部的人都喜欢跟着莫卿卿, 她要去挖矿给吴闷闷造枪子弹和备用的枪, 各部很积极地调派人手给帮她忙。
虽然各部都很忙,但少的调一队人, 多的调两三队人跟着莫卿卿,凑起来足有五六百人。
人多力量大, 莫卿卿即使异能强力气大, 她一个人挖矿的速度也比不过五六百人一起动手。别人帮忙,她不好让大家白出力, 更不能让别人饿着肚子干活,于是带着心机鸟和青鳞兽一家三口去猎杀异兽。
莫卿卿对于寻常野兽肉看不上, 大家这么积极地帮她也是想挣点异兽资源, 她带着青鳞兽不用担心青鳞兽跟不上脚程和猎到异兽搬不回去, 跑了不少地方,猎到不少异兽带回去。
她会打猎,但她不会做衣服,风倾然缝衣服的技术止步于能穿。莫卿卿很希望穿漂亮的衣服的,因此挑了不少漂亮的异兽皮托纪凝给她制成各式各样好看的衣服,还做了各种款式的披风。她做衣服,不能给自己做一堆,风倾然她们一件都没有,于是又忙着搜罗适合做衣服的异兽皮。
莫卿卿成天忙着打猎,许多人想当她的物资队员,有青鳞兽一家三口,用不着他们背物资,但可以帮着处理异兽,只带用得着的部位回去,一些没什么用处但又特别重的骨头之类的部位就可以扔掉了。他们跟着莫卿卿也不是为了分物资,就是想多学点生存经验和狩猎经验。
如大首领所说,这是场灾难,也是人类进化的盛宴,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他们也想成为传奇。
风倾然和柳子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张着那么多物品带走,但她俩交接工作需要些时间,而莫卿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莫卿卿如果闲了,要么是缠着她们催她们赶紧上路,要么是别出心裁地玩出什么花样来不让人省心,与其那样,还不如让莫卿卿发光发热干点活。
各部高效率地运转起来,趁着风老大她们还没有走,赶紧先把一切步上正轨,这样的话有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难处还能请她们出来解决。风老大总说她们不是不可替代的,可四位首领的实力摆在那,有些别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她们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忙忙碌碌的,她们忙了将近三个月时间才把一切都准备好。
耗时最多的是铸造赤金装备:三头青鳞兽的赤金盔甲、行李箱、四人的盔甲和随身武器以及吴闷闷的枪和子弹。
在莫卿卿的强力要求下,梅言成给吴闷闷造了五把备用的枪和四箱子弹,青婶背两箱,两头小青鳞兽各背一箱。两头小青鳞兽,身体两侧各挂一个行李箱。这行李箱和灾难前的大号旅行箱的大小一样,只不过将拉链式的改成锁扣式。青婶的身体两侧各背三个赤金铸的行李箱,怕损坏或丢失的贵重物品都放里面。最主要的就是放衣服和柳子澈带的生命液以及一些工具。至于莫卿卿的那十把备用的赤金大砍刀,用赤金链子捆起来挂在行李箱外面让青婶背着就行了。
风倾然的东西最少,她只有一箱保暖的衣物和替换的盔甲,再备了两把替换的匕首。
四人各背了一个铸成长方形的行李箱放各自的东西。
之后,莫卿卿、吴闷闷带着心机鸟骑着青婶,风倾然和柳子澈骑着大青和小青上路。
青婶的体型庞大,扛几个行李箱再带两个人一只鸟轻轻松松。它非常高兴能够带着孩子和莫卿卿她们一起上路。莫卿卿回来后,带上它和两个孩子出去打猎,它们的生活水准直线上升。
两头小青鳞兽这么小就进化成为异兽,需要很多的异能液才能生长。它们的体型大,消耗也大,成长需要的异能液比心机鸟多得多。
心机鸟在得到充足的营养过后,个头虽然没有长大,但身上的羽毛却是长了许多,已经能够完全覆盖住身子。它的羽毛长起来后,就喜欢扑腾着翅膀练习飞。
如今已是初夏时节,越冬的鸟都从北方飞了回来,原始森林里处处皆有鸟叫声。
心机鸟能滑翔或扑腾起来飞上百来米远,它看见别的鸟都能在天上飞,就连柳子澈都能飞,满眼的羡慕。它成天缠着柳子澈闹着要飞,偶尔见到别的鸟从头顶上飞过,还伸出右翅指着那些鸟骂。
啾啾啾啾的幼鸟叫声传出去极远,经常把附近的野兽和小异兽招惹过来,然后又吓得它们连滚带爬地仓皇逃走。
莫卿卿看心机鸟的异能这么奇特,就又惦记上了核电厂的那只母虫子。
柳子澈对莫卿卿说:“别想了,这一来一回的,即使不走弯路不遇到别的危险也得耽搁个把月。况且,你跟母虫子有杀子之仇,那虫子又那么大的体型,你如果杀回马枪,说不定人家和你玩命。”莫卿卿皮糙肉厚生命力强,她们几个加上几只小动物可都扛不住暴走的核变大异兽。
莫卿卿指着心机鸟:“它,肥虫子的心脏是它吃的。”
柳子澈说:“肥虫子是你杀的,母虫子认得你。我们去了,你俩都没得跑,我们几个更别想跑了。”
风倾然被叽叽喳喳的莫卿卿和心机鸟吵得头疼,默默地带着吴闷闷与她们稍微拉远点距离。
母青鳞兽的方向感比莫卿卿她们四个人类好得多,且很能躲避危险,有它同行,她们几乎没绕路。她们遇到宽阔的河流时也不用绕路,三头青鳞兽的游泳技术都不错,直接游水过河。
它们过河时,经常遇到有水兽过来,三头青鳞兽用尾巴当浆潜到水里就开始杀水兽。它们的异能释放出来,经常杀水兽一个措手不及。
莫卿卿骑在青婶的背上也经常被掀翻在水里,她呛过几次水之后学乖了,过河的时候,感觉到水下有猎物靠近就闭气,之后发现自己可以闭气挺长时间,溺水的惧怕感便减弱很多。淹不死,又和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还有青鳞兽能捞她,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学游泳。
这里除了心机鸟以外,只有她不会游泳,也是很丢脸的。
莫卿卿想学游泳,风倾然很乐意教。她们找有水的地方休息,柳子澈和吴闷闷做饭的时候,风倾然教莫卿卿游泳。
赶了约有半个月的路,她们回到了风部原来的营地。
仅仅几个月时间,风部之前扎营的痕迹已经湮没在茂盛的草丛中,唯有从那些被过树枝的大树能找到些痕迹。
她们穿过风部往前走没多久,到了大雪山下面大峡谷。
她们带着青鳞兽一家三口,没法爬悬崖,风部以前开辟的栈道也早在之前巨兽袭击龙城时让风倾然引巨兽毁掉了,无法直接爬悬崖上去。
母青鳞兽带着两头幼崽驮着莫卿卿找到一段适合渡河的地段,载着她们过河。
心机鸟怕水,过河时在青鳞兽的背上吓得冲柳子澈啾啾直叫唤,还拼命蹦跳。
柳子澈翻两个白眼给心机鸟,坚决不理它:让她飞到天上抱着心机鸟飞过河,莫卿卿能笑话她半年。
况且有心机鸟在,有厉害的异兽过来,母青鳞兽首先就得去保护幼崽挡在前面。水兽过来,一旦开打,那溅水花都是轻的,潜进水下打也是寻常事。心机鸟坐在母青鳞兽背上,只要有水兽过来,它都得浑身湿透,有好几回还溺了水,连续几次过后,和莫卿卿一样怕水的它,走上了另一个极端:过河的时候,但凡心机鸟见到有异兽或大型水兽过来,拼命地扑腾着翅膀尖叫着把异能当作不要钱似的放。
核变异能鸟,它的异能释放出去,覆盖范围内的水都呈沸腾状,进入它攻击区域的那些水兽的皮肉分分钟化成灰让水冲走,转瞬的功夫就只剩下一些带着肉的骨头沉到水底下去,连内脏都不会留下。
它如果上了天,谁打水兽啊。
有时候心机鸟冲柳子澈叫唤得急了,柳子澈便游进河里,一只胳膊挂在小青鳞兽背上让小青鳞兽带着她游,一只胳膊假模假样地滑水,还喊心机鸟下来学游泳,告诉它上岸后在太阳底下摊开毛晒晒就干了。
极度讨厌被打湿羽毛的心机鸟能翻着白眼用翅膀指着柳子澈骂上半天。
渡大峡谷的时候,柳子澈和心机鸟又在水里吵了一架,又以一头水生异兽的靠近而暂时中止。
心机鸟激动地在母青鳞兽还没来得及表现前便已经释放异能将它消灭在水里,然后,挥着翅膀冲母青鳞兽叫唤声,示意它继续游,不要掀起水花弄湿它的羽毛,在见到母青鳞兽继续平稳地游泳之后,又继续和柳子澈吵架。
她们在柳子澈和心机鸟的吵吵嚷嚷中 ,沿着陡峭难走的岩石爬上岸之后,她们被一群野人围住了。
说是野人,其实也不算是,只是他们穿的兽皮衣拿的武器看起来像野兽人。不过仔细看就还是能认出,是龙城的人。
龙城的这伙人也认出了她们一行。他们比莫卿卿她们紧张得多,满脸警惕。
262.第二百六十一章
柳子澈先是有些意外, 待看到他们只有二三百来人,又有些好笑。她与对方离有一二百米的距离,说话得高声喊,于是对莫卿卿说:“二货, 问问他们要做什么?”
莫卿卿“哦”了声,纵身一跃, 对着位于队伍最中间聚成一团的十几个人跳过去, 一把揪住站得略微靠前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 她刚站稳, 就发现原本围着他们的人全都仓皇的四散逃蹿, 只有围在队长周围的那十几人退了几十米远后便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她“啧”了声,说:“怕什么呀。”她见到队长的脸都白了, 被她握住的手臂发出骨头裂响声, 赶紧缩手,“哎呀, 对不起对不起,一不留神没注意到我的力气又长了。”
队长抚住自己那快被捏裂骨头的胳膊, 只能大方地表示:“没关系。”又赶紧解释:“战神, 我们没有恶意,是兄弟们发现有野兽驮着人渡河, 我们过来看看。”
莫卿卿“哦”了声,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跟难民似的?”
队长被莫卿卿说他们像难民, 颇为感慨地点点头, 说:“日子难过。”他见莫卿卿好奇, 又解释道:“陈迎曦带十万大军攻打风部,她和十万大军从此音讯全无。之后总司令发现陈迎曦拿活人做研究,还逮了很多人做奴隶让他们进入红巨蚁出没的危险矿层挖矿……”
“总司令接管了龙城。龙城缺猎物,我们跟着总司令迁入原始森林。”
莫卿卿问:“总司令是谁呀?”
队长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说:“司景。”
莫卿卿说:“哦,他呀,他可真是能跑能藏。我在核电站的时候就想逮他,结果到现在都没逮着。他还活着吧?”
队长的神情顿时有点尴尬,点点头,说:“活着。”他赶紧补充,“总司令之前也只是听令行事。他如今已经下令通缉陈迎曦,还告诉我们,如果遇到风部的人一定要友好,争议双方能够议和化解矛盾。总司令说人类再经不起自相残杀。”
莫卿卿还要赶路,她对和谈不和谈并不在意,她比较感兴趣的是龙城有没有被水淹。
队长见到莫卿卿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心塞。他心情沉痛地说道:“整个龙城被洪水夷为平地。我们建在原始森林里的营地也被爆发的山洪毁于一旦,许许多多的人在睡梦中被洪水卷走……”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圈发红。
莫卿卿看他这样子就知道龙城肯定死伤惨痛,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不过,她嘴不饶人,哼哼两声,说:“谁叫你们龙城总对风部赶尽杀绝。风部来帮你们,你们还恩将仇报,不然我会告诉你们要提前防御洪灾,风部早有准备,一个人都没死。”
她又说:“陈迎曦带去的十万人死绝她都不会死。就陈迎曦那样,遇到危险时先死队友,自己先逃,谁死都轮不到她。”她说完,挥挥手,招呼风倾然她们继续赶路。
队长赶紧叫住莫卿卿,问:“战神,你们这次过来……”
莫卿卿翻个白眼,说:“有话直说,说一半谁知道你要说什么。”
队长问:“你们这次专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风部的四大首领一起前来,显然是有特别要紧的事,这让队长不得不多想。
莫卿卿说:“不是专程过来,我们是路过,去海南。”
队长瞠目结舌地看着莫卿卿,以为自己听错了:“去海南?”过于诧异,以至于声调都变了。
队长的反应太大,莫卿卿顿时想歪了,脸色大变,问:“怎么?海南沉了?没有了?”
队长怕莫卿卿误会,赶紧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他指指旁边那巍峨的大雪山。即使如今已是初夏,住在雪山脚下的他们,仍是抬眼就能看到大雪山的雪线。这座大雪山,横在了通往海南的必经之路上。
柳子澈见莫卿卿还有和龙城的人聊着没营养的话,催促道:“二货,走了。”
莫卿卿应了声:“来了!”快步追上去,翻身坐在青婶的背上,把刚才打听到的情况倒豆子似的告诉了风倾然。
风倾然没说什么。如今的龙城对风部已经无法造成威胁,即使有事,自有风部的人去应对。
通过刚才那队人,她们可以确定龙城存活下来的人就在这一带活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们没往他们常期活动的地方去,而是沿着大峡谷前行。
风倾然考虑到要翻越雪山,且情况不明,担心会出现寻找不到食物的情况,让大家在峡谷边扎营狩猎,备足口粮后再往雪山去。
大峡谷是道分界线,对面是风部所在的原始森林,过了大峡谷则是大雪山地界。这里生长的树木虽然仍是以百丈高的巨树为主,但多为耐寒的小叶树,树枝也没有阔叶树的树枝发达。原始森林里的阔叶树,一株大树的枝冠能够覆盖方圆一百多米的范围,每一株大树都自成生态体系,物种丰富,不缺食物。小叶树则枝叶纤细,除了坚硬的果实外,栖息的动物多以蛇虫和体型小的鼠类为主。
莫卿卿进入地下,找了半天连异兽的影子都没见到,体型稍大点的猎物都没有,她见到体型最大的动物也只有山羊大,且还是普通的野兽。
这里离龙城的营地近,即使有猎物,估计也早被龙城的人猎光了。
莫卿卿让青婶带着俩孩子进到大峡谷中去捕鱼,让心机鸟蹲岸边给它们望风,如果有大异兽过来,就让心机鸟过去对付。
心机鸟极度讨厌水,对此非常不满,用翅膀指着莫卿卿叽叽喳喳地叫唤半天不愿动。
莫卿卿斜睨一眼心机鸟,想了下,说:“好吧,我自己去。不过说好了,你没有打猎,到雪山上如果找不到食物,你不能吃我们的。你如果饿死了,只能怪你自己懒。”
“打猎还是饿死,自己选!”
柳子澈抬指戳戳心机鸟,又指指白茫茫的大雪山,说:“看到上面的雪没有,我们要翻过山。你看那些积雪,山上比冬天要冷,你想想自己是怎么过冬的吧。”
心机鸟瞪圆它的鸟眼睛,发出一声难以置信兼无比悲伤的鸟叫声,扭头就去找已经蹲在了大峡谷边上等着它的青鳞兽一家三口。它先翻开自己的行李箱,检查了自己的保暖兽衣,这才放心地仰颈叫唤声,扑腾了下翅膀,再伸出右翅指向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唤,似在说:上!
柳子澈猜测心机鸟已经脑补出去到大雪山,顶着兽皮蹲在青鳞兽的背上冻得瑟瑟发抖,吃喝拉撒都离不开窝的情况。那种情况下,可不得多囤积食物过冬了!
她拼命地憋住笑,不敢让心机鸟发现。
吴闷闷对于柳子澈和莫卿卿一套接一套地忽悠心机鸟已经见惯不怪。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给大家放哨。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去附近拣柴火。
她们赶路的时候,吃生肉和烤肉居多,到休息点的时候,会用带的石锅混着柳子澈带的驱虫药烧些开水装进赤金打铸的水壶里带在路上喝。
不多时,两头小青鳞兽便满载而归。
它俩的嘴里叼着猎物,锋利的鞭尾上还串着猎物,因为猎到的只是普通水生动物,不是异兽,还有些垂头丧气,不敢拿正眼看正在生火的莫卿卿。
它俩靠近后见到莫卿卿正忙着搓小木棍呼呼地吹着冒烟的柴堆生火,没有注意到它俩,麻利地扔下带回来的猎物迈开四条腿,飞快地跑回了大峡谷游进水里继续找猎物。
柳子澈寻找可食用的植物回来时刚好瞧见这一幕。她有点不太明白,说:“二货,你说你对这几只动物都挺凶的,它们怎么还对你亲热巴拉的?”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看一眼柳子澈,说:“哪有!你想多了。”
柳子澈没想多。她注意到,但凡莫卿卿愿意带着它们,不管去哪,它们都愿意跟着。她猜可能是因为莫卿卿二货比较会找猎物,可平时大家也没有亏待这几只。
忽然,空气中传来异能子弹从枪膛中飞出去的破空声响。砰地一声,如同开香槟的声音,不响,但足以惊动莫卿卿、柳子澈和风倾然她们,就连心机鸟都扑腾着肢膀离开水边,跳到岸上,鬼鬼祟祟地钻进草丛中,准备给来者一个伏击。
远远的,有喊话声传来:“我们没有恶意,龙城总司令前来拜会!”
柳子澈见风倾然没回来,便作主,对莫卿卿说:“二货,对他们喊,我们只是路过,没空搭理他们。”
莫卿卿白了眼柳子澈,照着喊话。
远处再次传来喊话,请求一见。
莫卿卿再回:“没空。”让吴闷闷盯着他们,便继续生火。她生好火,见到柳子澈跑去水边洗菜,只好自己拿出刀剖鱼,再把鱼切块架在火上烤。
她对藏起来的吴闷闷说:“早知道再带口大石锅,这样就能吃炖肉了。”
吴闷闷的声音传来:“石锅烧热和冷却都要好久,没法带。”
莫卿卿说:“说说而已啦。”
吴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风老大过去了。”
莫卿卿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去哪?”
吴闷闷说:“前面,她朝龙城那些人去了。”
莫卿卿问:“她去做什么?”
吴闷闷说:“不知道。”
过了两分钟,吴闷闷又说:“她带着一个人回来了。是个男的。”
莫卿卿说:“她又不喜欢男人!”转念一想,说:“咦,不对呀,她不会是被陈迎曦打击得够呛,换口味了吧?”
吴闷闷说:“你别乱说。风老大要是想找男朋友,也不用在龙城找。”
莫卿卿说:“风部那些男人还没我厉害!”
吴闷闷说:“也是。”她又说:“可龙城的男人比风部的男人还差。”
莫卿卿说:“完了,风倾然也找不到对象,嫁不出去了。”她正说着,一颗石子夹杂着劲风飞过来。莫卿卿略微把头一偏就躲过了,然后冲朝她扔石头的风倾然吐出舌头扮个鬼脸,继续切鱼块烤肉。
待风倾然走近了,莫卿卿才抬头朝跟着风倾然一起来的那男人看去。
长相很普通的一个男人,气质和金光泽他们这种正经军人很像,不过这人比金光泽更显沉稳,也多了几分威势。穿着嘛,和野人差不多。
大概是因为天热,又没别的穿着,他的腰上围了块兽皮围裙,上半身披着兽皮坎肩,露出半边膀子。因为常年打猎锻炼,肌肉非常结实。壮实的胸肌上还有足有她的半截尾指大的咪咪头。
莫卿卿瞪大眼睛诧异地把他胸前的那小豆豆看了又看,顿时自卑和伤感。她更嫁不出去了,她的胸居然比不过一个男人!
司景被莫卿卿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都有点不自在,扯了扯兽皮,聊胜于无地掩了掩胸膛,自我介绍道:“司景。战神,幸会。”
莫卿卿嫌弃地看了眼他的胸,继续埋头切鱼。她得问柳子澈有没有丰胸的补品。
心机鸟从草丛里钻出来,来到跟前,“啾”地叫唤声,仰起头看看司景,又看看莫卿卿,似在问:不打架吗?
莫卿卿说:“他这么弱,我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用不着你!”
正说着,又是一声枪响,青婶的吼声和吴闷闷的喊声同时响起。
吴闷闷喊:“水里有异兽。”
莫卿卿探头望去,汹涌的水底隐约有幽蓝色的异光泛起,水下明显有一片颜色变深,并且在飞快地靠近,看那扁扁长长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
心机鸟尖叫一声,甩开两条腿就朝着水边赶去。
莫卿卿的速度比心机鸟还快,她拔出大砍刀,急切地大喊着:“心机鸟,你不准动!”纵身一跃跳进水里,径直朝着两头小青鳞兽游来的异兽游去。
青婶把两头小青鳞兽挡在身后,对着过来的异兽发出威胁的吼声。
两头小青鳞兽则飞快地游上岸,瑟瑟发抖地躲在了心机鸟的身后。
心机鸟没打成异兽,不满地翻着白眼,它半展开翅膀摆着叉腰造型来表达它的不满。
青婶见莫卿卿入水,跟着潜到水下去帮忙。
司景不动声色地看着,注意到柳子澈、风倾然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吴闷闷都没有动,显然没把这头实力不俗的水生异兽放在身上,刚才吴闷闷开枪示警,也是担心两头幼崽受伤。
柳子澈把烤到一半的肉直接给扔了,坐等烤异兽肉。
司景看风部的四大首领到这模样特别像特意过来郊游的。
风倾然既然请了司景过来,自然不会像柳子澈和莫卿卿那样晾着人家,她找了块石头请司景坐下,问明司景的来意。
司景希望能与风部修好、建交,考虑到以前的不愉快,他们愿意拿出诚意投奔风部,由风部安排。
风倾然告诉司景,她们四个现在都不是风部的首领了,司景如果有心修好,等以后风部来人再说。
他们谈话时,大峡谷里波浪翻滚水花四溅,掀起两三米高的浪。
小青鳞兽退到离水边略远的地方,心机鸟则站在小青的肩膀上,挥着翅膀一声声地叫唤,似在喊:加油!加油!
渐渐的,水底的蓝光消失,水花也平静下来。
约摸过了几分钟,母青鳞兽费力地叼着一头死去的水生异兽上岸。
这头水生异兽呈扁平状,身上的鳞有点像蜈蚣那样一节一节的,但它的身子比蜈蚣要扁平得多,两侧布满利刃状的鳞甲。鳞甲的边缘薄如刃,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隐隐约约的还有幽蓝色的异能光泽。它的脑袋像暴龙,布满锋利的牙齿,额头上还有一只通体幽蓝如同水晶般的独角。鳞甲下有四条粗壮有力的腿,那腿酷似传说中的蛟龙腿,五爪如勾,锋利有力。它背上有一块壳裂开了,莫卿卿的大砍刀深深地没入它的体内,只剩下刀柄在外面。它的头部足有轮胎大小,但头盖骨被打碎,一只眼窝里没了眼珠,另一只眼睛半睁着,还泛着幽幽蓝光。
莫卿卿的手上托着一颗直径约有十几厘米的珠子。那珠子通体幽蓝,还能看到瞳孔和附在眼球上的经络组织。她上岸后就塞给柳子澈:“给你做研究。”
柳子澈嫌弃:“我现在又不搞研究,扔了。”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天天对着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埋头研究的日子,终于迎来了解放,就不要再折磨她了。
莫卿卿随手扔去了江里。
司景无语地看着她们。这眼珠子的异能极足,居然说扔就扔。
莫卿卿用大砍刀撬开异兽壳,里面没多少肉,好在肉质又嫩又美,烤起来滋滋的,异能还能足。
她让柳子澈和风倾然烤肉,叫上青婶去再找两头猎来吃。
青婶猛摇头。异兽又不傻,刚才打得那么厉害,周围的水生动物不是逃了就是躲了。
她们请司景吃了顿异兽肉,把异兽的壳全留下了,异兽角只有五十多厘米长,随便找个行李箱塞进去带走。异兽肉不多,把它和几条鱼一起打包放在青婶的背上,便朝着大雪山方向前进。
用莫卿卿的话说,就是路上遇到了猎物再囤积食物吧,从这里到雪线位置还有好几天的山路要赶,即使到了雪线位置,气温又不冷,肯定能猎到猎物。
司景一路相送,一直送出龙城的营地,才回返。
途中,他与风倾然聊了许多,莫卿卿和柳子澈也听了满耳朵。
莫卿卿看出司景和陈迎曦完全不像一路人,和风倾然倒是挺对路的,许多观念都很相似。
待司景回去后,风倾然对莫卿卿说:“龙城由司景主持,现存下来的这些人能最大限度地存活下来了。”
陈迎曦领去的那十万人遭遇到黑雾怪老祖宗的事,她也告诉了司景。
风部从来都不是龙城的威胁,但是龙城却因攻风部先后丧生了二十万人。
很多话,她不用说,司景心里也明白。
陈迎曦无论如何也回不去龙城,谁都不敢再听她的号令去白白送死。
青鳞兽的速度很快,她们没花两天时间便离开草木茂盛的山脚,往着越发陡峭的雪山上去。
她们越往上,气温越低。
本该是天气炎热的夏季,山上的气温却已经冷得像进入冬季。
这让莫卿卿想起灾难刚发生的时候,那时候的气温就有这么冷。
气温低,草木稀疏,看不到什么猎物。
莫卿卿想找地洞,结果发现都是坚硬的岩石。
这些岩石呈红色,与赤金矿的颜色相似,但要淡很多,也没有大颗的红色异能晶。岩石在阳光下,折射的晶亮光芒,似杂夹着许多细小的异能晶微粒。
莫卿卿用大砍刀砍在岩石上,只能留一道浅浅的印子。她抬眼望向前方,神情凝重,说:“我们很有可能遇到非常非常厉害的超级异兽。”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认命地埋头赶路。
263.第二百六十二章
柳子澈环顾四周, 说:“我更担心我们找不到食物。”
心机鸟“啾”地一声叫唤,落在自己装食物的行李箱上,牢牢地守着自己的口粮。
柳子澈和莫卿卿同时扭头白它一眼,然后两人继续扭头爬山。
山路难行, 跟在她们身边的三头青鳞兽忙着找路,小心翼翼地在岩石上跳来跃去。岩石坚硬, 即使是它们的爪子和尾尖覆上异能也难以扎进去, 因此, 一旦打滑就会有滚下雪山摔死的危险。
为了不给青鳞兽增加负担, 莫卿卿她们都是自己赶路, 只有怕冷的心机鸟已经顶着毛皮缩在母青鳞兽的背上,提早进入过冬状态。
莫卿卿说:“雪山能养出那么大的雪兽, 总能找到吃的。”
风倾然说:“据我所知, 龙城遭遇食物短缺时,就曾有狩猎队进入大雪山, 但结果却是许许多多的人饿死在山里。他们深入大雪山,经常是搜寻十天半个月也没找到任何可食用物资。积雪太厚, 很难找到地下洞穴, 甚至许多人连有没有地下洞穴都不知道。”
柳子澈没有说话,这是一条极其冒险的路。可寻找父母的想法, 压过了她对危险的恐惧。灾难刚发生时,她心心念念想的是怎么生存下来, 到后来稳定了, 无数次想起父母。她是父母的老来女, 以前有个哥哥,十几岁的时候死了,母亲将近四十岁的高龄再生的她,父母俩把对哥哥的那份疼爱一起给了她。她不想让他们再去经历失去孩子的痛苦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就够痛苦的了。她想站到他们的身边,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她活着回家了。
这条路,未必是绝路。如莫二货所说,雪山能养出那么大的雪兽,总能找到吃的。
吴闷闷默默地抱着枪继续赶路。事在为人,再难,不试试怎么知道不通。
不多时,她们便爬到了雪线以上,红色的岩石逐渐被皑皑白雪覆盖,只有些峭壁和突起的岩石露在外面。
莫卿卿站在山上回头,只见山下郁郁葱葱,被满满的绿色覆盖,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大小小弯弯曲曲白如练带的河流以及宛若镜子般的湖泊散布其间,天空还能看到群鸟盘踞飞翔的身影,宛若童话世界。她看看身后生机勃勃的森林,再抬头看看前方满是积雪和光秃秃的岩石的雪山,继续蹭蹭地往上爬。
柳子澈说:“二货,现在后悔想回头还来得及。”
吴闷闷略作犹豫,也说:“我和子澈去就行了。”她知道这条路太危险。要找父母的是她和柳子澈,不是莫卿卿和风倾然。
莫卿卿很是干脆地说:“一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心机鸟“啾”地一声叫唤,给了莫卿卿一个白眼。它想回头。
柳子澈朝默默爬山的风倾然看去,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我就没想明白,你放着好端端的大首领不当,跑来和我们冒什么险。”感动归感动,但好奇仍旧好奇。
风倾然扔给柳子澈一个眼神,懒得理她。
柳子澈“切”了声,说:“不说就不说。”继续爬山。
莫卿卿又往上爬了一段,爬上一段特别陡峭的山壁后,斜靠在足有四五十度角的岩石上歇气。她望着头上那白茫茫的山,对还有身后奋力攀爬的几人说:“你们说,爬过这座雪山之后是什么?”
风倾然喘了口气,说:“别想了,雪山之后还是雪山。”她又喘了口气,看莫卿卿站得高高的躺得特舒服,又暗叹口气,说:“失策,应该带条绳子的。”莫卿卿爬得快,她在前面放条绳子下来,她们都能省不少力气。
速度最快的还是柳子澈。路好爬的时候,她用走的,不好爬的路段,她展翅直接就飞了上去。
至于青鳞兽一家三口则是最可怜的,驼着行李,还要爬这种它们最不擅长的山路,遇到陡峭的地方,就得绕出很长一段路去找相对平坦的上山路。两头幼崽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
青婶自己爬山,还得照顾孩子,它的背上还有一只鸟窝,鸟窝里还住着只心机鸟,身体两侧还挂着好几个行李箱,负担相当的重。作为见多了这些人狩猎异兽的情形,它深知自己这点力量带着两个需要大量异能成长的孩子很难长久,唯有跟着莫卿卿她们,才有更好的未来。因此,再累,也默默地跟着。它对心机鸟在它背上筑巢半点意见都没有,它早已吩咐好两个孩子,遇到它们打不过的危险,立即躲到心机鸟的身后去。
莫卿卿又爬了一段,歇气的时候说:“不对啊,我记得我从远处看,大雪山没这么陡啊。”她想了想,指使柳子澈:“你能飞,就先去探个路,找好爬的地方爬呗。”
柳子澈瞥了眼莫卿卿,展翅飞出去找路。
过了半个小时,她飞回来了,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莫卿卿翻白眼,说:“最烦这个,有什么话赶紧说。”
柳子澈说:“坏消息就是,我们是沿着大峡谷爬上来的,爬的这段路是最陡峭的。”她朝两侧一指,说:“左右两侧都要好爬很多。”
莫卿卿的表情顿时裂了。
都快累残的三个青鳞兽更是尾巴都立了起来。
心机鸟有气无力地趴在鸟窝里,无聊得想唱歌,但是它一叫唤,它的座骑就甩尾巴。
吴闷闷没所谓,反正都爬了这么远了。她问:“改道会好走些吗?”
莫卿卿说:“废话。”
风倾然说:“这是最难走但最近的道。子澈,说你的好消息吧。”
柳子澈说:“好消息就是,你们已经快爬到山头了。”
三个人加三头青鳞兽继续吭哧吭哧地爬山。
莫卿卿抬起头望向已经翘起二朗腿坐在山顶上等她们的柳子澈,说:“真羡慕有翅膀的人。”她终于理解柏霖对翅膀的执着心理来自于哪了。她又说:“我觉得就该让风神之翼小队先飞过去探路,等他们探清楚情况我们再去。”
风倾然说:“以他们的实力,在空中远比在地上危险。路途太远,他们必须要有补给,一旦带的物资用完,遇到一头实力稍微强大点的异鸟都能让他们全军覆没。”她稍顿,又说:“如果一定要远行,放眼整个风部,没有比我们更适合的队伍配置。”
莫卿卿说:“我就随口说说。”
她们赶在天黑前,爬上山顶。
莫卿卿比风倾然和吴闷闷要先爬上山顶。她站在山顶上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山脉起伏,宛若成群的巨龙奔向前方。山与山之间,冰峰耸立,宛若刀削的峭壁随处可见。
呼啸的寒风吹起地上的雪,卷起片片雪雾。
茫茫雪山,万籁俱寂,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身影。
如果找不到活物,就找不到食物,会饿死在雪山上的。她问柳子澈:“你说那些雪兽是从哪冒出来的?”
柳子澈说:“我哪知道。”她拿出肉干递给莫卿卿,说:“给,填填肚子。”
莫卿卿扭头看看远远落在后面的三头青鳞兽,说:“我暂时还不饿。”带的食物有限,在找到补充方式前,省着吃吧。
她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风倾然和吴闷闷爬了上来。
四人休息了大半天,三头青鳞兽才爬了上来,它们上来后,就累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柳子澈拿了些食物喂给它们补充体力,让它们好好休息,天亮后再出发,又从它们背的行李中翻出保暖的兽皮给它们披上。
母青鳞兽冲两个累瘫的孩子低吼几句,似在安慰又是在夸奖。
两个孩子头也不抬地吃着东西,低吼两声再点点头做为回应,待吃饱后,才抬起头看看雪山,紧靠在妈妈身边,卧倒,然后就睡着了。
风倾然她们四个坐在母青鳞兽的旁边,母青鳞兽庞大的身躯足够给她们和两只小青鳞兽挡风。
心机鸟白天养足精神,晚上可以给她们放哨。
风倾然紧了紧身上裹的披风,低声说:“沿着这山脊大概走上七天,尽头是条大裂缝。据龙城活着回来的人说,那里,非常危险,但地下的物资非常丰富。”
莫卿卿、吴闷闷和柳子澈同时扭头看向风倾然,眼里布满了诧异。
风倾然淡定地解释句:“之前风部时刻处在龙城的危胁下,总得处处盯紧龙城。龙城一直缺物资,用物资到黑市可以换到任何想要的消息,包括陈迎曦的秘密实验基地。”
莫卿卿“咦?”了声,问:“陈迎曦的秘密实验基地的消息都有?你早说呀,我去给她端了。”
风倾然说:“那是黑雾异能者基地,况且,只是部分消息,掌握的消息不够,冒然过去,只不过是自投罗网。找机会把消息透给司景,不费我们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瓦解掉她的实验室。”黑雾异能过于霸道,污染太严重,猎到的猎物只能是黑雾异能者自己用,黑雾异能者又可以吞噬其它异能,在大家都想飞快提升实力的时候,别的异能者往往也会沦为黑雾异能者的猎物。司景想要龙城安稳,就必须把陈迎曦建立的这个黑雾异能者基地连根铲除。
柳子澈不关心秘密基地的情况,她问道:“龙城对大雪山的探查有多远?”
风倾然说:“抵达大裂缝已是他们的极限,大裂缝太深,他们没敢下去,只在冰崖上采摘了些生长在冰面上的植物做补给便回了。大裂缝很长,所有探查雪山的人,在进入雪山七到十天左右,都会遇到这么一条大裂缝,据说是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莫卿卿听到能找到食物补给顿时放了心,说:“只要不会饿死,那就睡吧。”
柳子澈无语地看着莫卿卿,想问:你就不担心过不去?
可再想,不管担不担心,她们都得去,不然只能打道回府,于是,只能说句:“睡吧。”
几个人挤在一起睡觉休息。
264.第二百六十三章
几人睡醒后, 莫卿卿、吴闷闷和柳子澈坐在青婶身旁吃着早餐。
风倾然则将黑雾异能释放出去,覆盖在岩石上。
莫卿卿的嘴巴瞬间张得溜圆,嘴里的肉都掉到了地上,她叫道:“风倾然, 我们还没有穷到要我吃石头的地步。”
柳子澈白了眼莫卿卿,把莫卿卿掉到地上的肉塞进她的嘴里, “想什么呢!这种红色岩石和红色异能晶的产出矿是一样的, 里面反光的微小晶粒很可能就是碎散的异能晶。”
风倾然的异能覆盖住面前两米的范围, 说:“确实是红异能晶微粒, 我吸收这些足以维持消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食物补给, 能省则省。”她说话时,看向莫卿卿。
莫卿卿避开风倾然的视线, 假装看不见, 继续嚼着肉。她现在是红异能,也能靠吸收这些异能晶维持消耗, 但她有没有风倾然那种释放黑雾去吸收的本事,她要吸收这些异能晶就只能靠嘴啃。
柳子澈笑道:“二货, 红异能晶哟。”
莫卿卿起身, 离柳子澈坐远点。
柳子澈说:“给你家闷闷省点口粮呗。”
吴闷闷忙说:“我不用,我包里带的食物够我吃二十天。”她不仅带有肉, 还带有异能晶,自己有余足, 到时候还能分给别的。
柳子澈“啧”了声, 说:“你就不知道配合下。”
莫卿卿忙搭着吴闷闷的肩膀, 说:“要配合也是配合我。”
柳子澈哼哼两声,不再说话。她吃饱肚子,看过三头青鳞兽和心机鸟的情况,再大伙儿都休息得差不多,便继续赶路。
山脊起起伏伏,宛若一条巨龙的脊背。
山上的气温很低,但并没有下雪,天气挺好,风和日丽的。
山脊上的岩石大部分露在外面,只在一些低洼凹地或浅坑处有少许雪堆积。她们四人和青头青鳞兽都走得非常轻松。
心机鸟发现没有自己想象中冷,更不是隆冬时节那出门就会把它吹到天上去的暴风雪天气,开心得叽叽喳喳地唱起歌。
随着她们一路往前,身后的原始森林已经看不见。抬头望向空中,是湛蓝色比蓝色异能还要干净的天空,回头看,一条长长的山脊看不到尽头,抬头看,见到的仍是山脊,环顾左右两侧,则是山脉起伏,两山之间相隔极远,大大小小的山坡、雪海分布其间。山体上,堆满了厚厚的终年不化的积雪。
莫卿卿站在山上,将手拢在嘴边,以最大的声音发出大喊声。
她的喊声,伴随着回声,传出去极远。
柳子澈顿时“我去”一声叫,赶紧捂住莫卿卿的嘴,“别喊——”她的话音未落,两头小青鳞兽和心机鸟一起发出大吼声。
随着它们的吼声,她们的脚下以及远处都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声音,地动山摇。
大量的积雪从落差极大的山体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滚落——雪崩。
且不止一处雪崩。
雪崩引起的震动,使得山都在颤抖。
三头青鳞兽非常一致地在原地蹲下,前爪抱头,尾巴蜷缩起来藏在身下。
心机鸟则扑腾着翅膀叫唤,几人看不明白它是在兴奋还是在害怕。
风倾然和吴闷闷同时趴到地上,耳朵贴在岩石上听声响。
莫卿卿惊叹道:“果然在这种终年积雪的大雪山里不能大声喊。”
柳子澈整个无语了,指着莫卿卿说:“你——”
莫卿卿说:“怕什么,我们在山顶上,雪崩又压不到我们。”
柳子澈无言以对。她早就该有跟莫卿卿一起上路就得承受各种惊险刺激的觉悟。
大大小小、轰轰隆隆的雪崩声持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停。
风倾然和吴闷闷从地上爬起来。
三头青鳞兽也站了起来,大概是对自己怂成这样有点不好意思,母子仨一起威风凛凛地甩了甩身子,晃得心机鸟发现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叫声。
柳子澈想着这些没个消停地货就是一阵心塞,她问风倾然和吴闷闷:“你俩听出什么来了?”
风倾然对吴闷闷说:“你说。”
吴闷闷说:“山体内部有空响声,是空的。”
柳子澈诧异地看着她俩,“这都能听出来?佩服!”
风倾然说:“山体内部有非常大的空间,但我们未必能够找得到入口,且进入地下,很难分得清方向。”
大雪山山脉的生存环境,比她想象中更加艰难。
她们继续前行,累了便在山脊上原地休息,之后继续前行。
她们的速度够快,龙城的人要走七到十天的路程,她们只走了五天便到了。这五天里,不要说是野兽,就连只飞鸟和爬虫都没见到,甚至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踪迹。
莫卿卿让柳子澈飞到山上去找有没有通往地下的裂缝或地洞等入口,或者是有没有动物存活的痕迹,也一无所获。
莫卿卿很是嫌弃柳子澈,说:“以前有雪兽下山狩猎,而雪山表面什么都没有,说明它们生活在地下,并且出入口就在附近。”
“你出去探查的时候,还得注意伪装和保护色。”
柳子澈简直不想和莫卿卿说话。她成天窝在实验室搞科研,即使带队出去打猎也不是她负责找猎物,让她去搜寻那些隐蔽入口,简直是强人所难。
这已经到了大裂缝边缘,她也懒得和莫卿卿费口舌,展开翅膀便飞向了前方的大裂缝,一个漂亮的俯冲,径直往下冲去。
莫卿卿赶紧招呼大家:“歇会儿,都歇会儿,说不定待会儿就又要往下爬……”
清亮的啸声忽然从大裂缝下方传来,那声音酷似某种巨鸟的叫人。
风倾然顿时叫道:“不好!”
随着这声鸟叫,只见柳子澈释放出异能,犹如一只全身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天使,从地底以极快的速度飞出。
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身后都拖出一道长长的异能火焰,她身上的披风、衣物则迅速化为灰烬飘散在空中。浑身上下,仅剩下赤金打造的盔甲、武器和背包。
她从大裂缝中飞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蹿上高空。
在她的身后,疾风乱流忽现。
十几道红光紧追在柳子澈的身后盘旋着从四面八方向着柳子澈包围过去。
吴闷闷想也没想,端起枪便朝着柳子澈身后的那些红光开枪。
莫卿卿则张大嘴,倒抽口冷气。
那些红光全是翼展十几米长的大鸟。阳光下,它们的身上在阳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芒,就仿佛是在照在透明的玻璃上。此刻,随着它们体内的异能显示,它们的骨骼、内脏皆闪烁着幽幽红光,那红光从透明的身体里透出,使得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有着内脏的骷髅鸟。
心机鸟见状,从青婶的背上跳起来,仰头发出悠长的鸟叫声,似在喊:过来呀,快过来。
风倾然急声大喊:“子澈,往回撤。”
那么多红异能大鸟追着柳子澈,柳子澈无论体型还是速度都比不过它们,而她一个人孤身在天上,稍有不慎就会毙命于鸟爪之下。
柳子澈飞到空间,忽然一个俯冲往下。
紧追过来的大鸟弓起双爪就朝柳子澈抓去。
柳子澈拔出身后所背的长剑,迎剑击向那落下的鸟爪。
她以剑抵挡,自己则顺着这撞击之势宛若炮弹般垂直落下,瞬间下坠数百米的高度,与紧追在身后的大鸟拉开距离,展开双翅在空中连续几个旋转缓解下坠之势……
她下坠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落在她们的眼中则呈了旋撞着撞向冰峰。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呼吸都屏住了。
唯有吴闷闷屏住呼吸,不断地朝着朝着柳子澈追击的大鸟开枪。
这些大鸟的速度太快,在子弹到跟前时,经常诡异地一个侧身闪躲就避开了,使得吴闷闷的子弹枪枪放空,但也成功地引起了几只大鸟的注意,它们纷纷发出悠长清脆的鸟叫声,朝着山脊上她们疾飞过来。
两头小青鳞兽几乎第一时间躲到了母亲的肚子下。
青婶则站得高高的,让那扑腾着翅膀叫得格外欢实的心顶鸟顶在最上面。
柳子澈连续十几个旋转,翅尖从冰峰上刮过,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她则划过一道弧线,从半山腰上紧贴着雪地朝着山脊方向飞去。
八只大鸟俯冲下来,朝着低空飞行的柳子澈抓去。
柳子澈咬紧牙关,拼命闪躲。
那锋利的鸟爪落下,与连滚带爬的柳子澈擦身而过,爪子抓在坚硬的红色岩石上,将红色岩石挠出深深的痕迹。
莫卿卿回过神来,拔出赤金剑,腾空一跃,朝着落往半山腰处追捕柳子澈的大鸟扑过去。
这段山极陡,山脊下是七八十度的斜坡,柳子澈能飞得上来,莫卿卿跳下去,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很有可能会直接滚落到山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这种情况下,风倾然唯有眼睁睁地看着。
忽然,一颗子弹击在一只大鸟的鸟头上,那大鸟的头猛地往后一仰,身子在空中连续几个翻滚,正好撞在旁边的冰锋上。锋利的翅膀擦着一段冰锋削过,生生地削去了一大块冰。
好几吨重的冰块落下,砸在下方的冰面上,碎裂开后,继续往下落去……
那大鸟卡在冰面上,体内的异能还在闪烁,似晕了过去。
那朝着心机鸟和风倾然她们过来的几只大鸟瞬间即止。
母婶那庞大的身躯自然是它们的第一目标。
至于那只叫唤不已的小鸟崽更是想让它们忽视都难。
青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阵势,吓得浑身哆嗦,但因两个孩子就藏在它的肚子下,不敢挪动丝毫,又因心机鸟在背上,也不敢挥动起它锋利的尾巴去驱赶,然而,它终究是头猛兽,眼看它们到了眼前,生死瞬间,反而激发出凶性,仰起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露出满嘴锋利的牙齿,浑身蓄势。
就在一只两只大鸟分别朝着它的头和腰落下的瞬间,它已经跃身扑向了大鸟。
然而,它的速度快,心机鸟的速度比它还快。
心机鸟虽然不能展翅长距离飞翔,但短距离滑行或者是扑腾翅膀飞一二百米高还是能办到的。
它迎着那些冲下来的大鸟飞上去,在它们刚进入它的攻击范围,它便已经释放出异能。
它的异能释放出去,没有任何异能光芒闪烁,唯有空气在剧烈扭曲,那些冲进它异能范围内的大鸟像是冰落进高温火焰中瞬间融化——
母青鳞兽扑了个空。
两只小青鳞兽被露了出来。
两只大鸟“啪啪”落在两头饱受惊吓的幼崽面前,它俩不约而同地挤在一起,惊恐地看着落在地上的鸟,发出惊吓的嗷嗷叫声。
青婶落在地上,赶紧回头,赫然看见那两只大鸟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浑身上下只剩下通红的骨头和融化了一半的内脏。它扭头朝空中看去,见到心机鸟正扑腾着小翅膀啾啾啾地直叫唤。它的翅膀还没完全长成,再加上过于肥胖,以至于,那身形摇摇晃晃的,然后叭唧一声落在雪地上,整只鸟都埋了进去。它扑腾着雪,助跑一段,又飞了起来。
刚才朝着心机鸟过来的另外六只鸟盘剧在空中,发出一声声悠长的鸟叫,不断地打量着地上那两只大鸟。
蓦地,其中两只又一次朝着心机鸟飞过去。
另外两只朝着青婶过去,还有两只分别朝着两头幼崽扑去。
风倾然一个跃身落在青婶的背上,迎着最先落下的一头大鸟径直跳去。
那大鸟见到她飞过来,眼神陡然一利,锋利的爪子朝着风倾然抓去。
然而,它刚调转势头抓向风倾然,眼前忽然出现翻滚的黑雾——
凄厉的惨叫声从黑雾中传出,黑雾裹卷着大鸟落向地面,俯冲下来的另外三只鸟发出惊骇的叫声,下坠之势猛地一收,扶摇之上,瞬间飞到高空,发出刺耳急促的叫声。
抓向心机鸟的两只大鸟,一前一后朝着心机鸟扑去。
前面那只鸟在快接触到心机鸟的时候,忽然一个变道,几乎与扭曲的空气擦身而过,斜飞出去。
它身后的那只大鸟则猛地停在空中,张嘴发出声尖厉的叫声,一团红色的异能球对着心机鸟击去。
异能球落在心机鸟所处的雪堆中轰然炸开,一个直径约有十几米的大坑出现,积雪被蒸发成了水汽,地上的岩石都被烧融了,地上却没有心机鸟的身影。
蓦地,“啾”地一声幼鸟叫声传出。
胖胖的心机鸟突然从距此不远的雪地中钻出来,两只有力的鸟爪子在岩石上用力一蹬,再伴随着那扑腾的翅膀笔直地飞到空中,对着偷袭它的那只大鸟释放出了异能!
大鸟听到幼鸟叫声,回头见到心机鸟出来,眼神中透出难以置信,似不明白心机鸟为什么会换了位置。
心机鸟则回敬它一个白眼,然后给了它一击。
大鸟惨叫一声,如同冰雪般的透明血肉飞快消融,仅剩下骨头和内脏的身子则垂直落往倾斜的山坡上,再翻滚着往下。随着它的滚落,它被积雪裹成了雪球,雪球越滚越大,一路往下翻滚。
追来的大鸟们纷纷回到空中,绕着她们盘旋,不敢再轻易落下。
莫卿卿的惨叫声自半山腰传来:“救命啊——”
柳子澈刚飞到心机鸟的身边,便听到莫卿卿的叫声,喊:“二货,在哪?”
心机鸟侧着耳朵仔细听。
莫卿卿又喊了声:“这——”
她的喊声过后,又是一声带着痛苦□□的鸟叫声传来。
心机鸟迈开双腿扑腾在雪中就朝着莫卿卿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坡太陡,它跑着跑着便刹不住脚,眼看就要滚落的它赶紧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柳子澈见状则喊:“心机鸟,别跑——”喊声未落,便有大量的积雪压了下来。
她赶紧展开翅膀飞到空中,跟着见到雪山再一次发生雪崩。
莫卿卿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处在雪崩下。她大喊:“二货,雪崩了……”
心机鸟惨叫着拼命扑腾着翅膀,就怕自己让身下的雪卷,被冲走。
柳子澈赶紧飞出去一把捞住它,同时朝着刚才莫卿卿的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忽然,另一个方向传来莫卿卿的声音:“救命啊——”
柳子澈赶紧扭头飞过去。
紧跟着又是一声:“这——”
她忽然惊觉不妙,翅膀一扇直奔空高,喊:“受伤没有?”
“救命啊——”依然是莫卿卿的声音。
柳子澈又喊:“是小莫吗?”
“这——”还是莫卿卿的声音。
刹时间,柳子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朝着之前的莫卿卿的声音传出来的地方飞去。她喊:“二货!”
“救命啊——”此起彼伏的声音从脚下传出,至少有好几十个莫卿卿的声音在喊。
柳子澈喊:“二货,喊个不一样的。”
柳子澈的声音从雪下传出:“二货,喊个不一样的。”
“受伤没有?”
“是小莫吗?”
柳子澈的声音和莫卿卿的声音混在一起,格外嘈杂。
柳子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魔鬼藤。
心机鸟以前也遇到过魔鬼藤,听到这声音,顿时气愤地抬起右边翅膀指着下方一顿破口大骂。
随着它的叫骂声,下方也传出心机鸟的骂声。
心机鸟顿时翻着白眼,没音了。它骂出去的话,魔鬼藤翻封不动地给它骂回来。
柳子澈按住扑腾翅膀的心机鸟,说:“别动。”她飞回山脊,落在风倾然和吴闷闷的面前,说:“二货不见了,下面有类似于魔鬼藤的东西。”她朝着发生过雪崩的地方指去,说:“她的声音最先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265.第二百六十四章
吴闷闷闻言, 抱着枪便要往下去,被风倾然叫住。
风倾然说道:“闷闷,你帮子澈盯着危险,注意开枪示警。子澈, 你抱着少爷过去,稍有异动就让少爷先放一轮异能。”
吴闷闷担忧地问:“少爷放异能会不会误伤到莫莫?”
心机鸟歪着头“啾”了声, 似也有同样的疑问。
风倾然很是笃定地说:“以小莫的异能和愈合能力, 即使少爷误伤到她, 也不会有危险。”
吴闷闷应了声, 端起枪找了个视野好, 又比较隐蔽的位置,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母青鳞兽站到高处, 四下张望, 不断搜寻着莫卿卿的踪迹和观察是否有危险靠近。
柳子澈抱着心机鸟朝着最初传出莫卿卿声音的地方飞去。
那里刚发生了一场小型雪崩,莫卿卿的脚印和战斗过的痕迹都消失在了雪崩中。
柳子澈大声喊着:“小莫。二货。”
“小莫, 二货。”十几处同样的声音从不同的地方传来。
柳子澈凝神辩认了下,抱着心机鸟缓缓往下飞去。待她往下飞了不久, 就见到陡峭的冰崖上有着呈层层覆盖状的裂缝。那些裂缝酷似烹煮鱼时, 为了让鱼更加入味,用刀在鱼肉上倾斜着片出来的裂口。这里的裂缝大小不一, 长短不一,最长的已经超出柳子澈的视线范围, 短的只有一两米长。窄的裂缝只有几十厘米, 宽的裂缝有数十米宽, 随着陡坡的变化,裂谷上下两侧的冰崖有近百米的落差。
她看到这样的地形,第一反应是先松口气。
这样的地形意味着,在雪崩发生时,这些裂缝可以给莫卿卿提供躲避的空间,而不是被雪崩冲走,深埋于积雪之下。
此刻是正午时分,阳光正好,照射在冰面上折射亮晶晶的璀璨光芒。
之前,柳子澈正是因为此地的宁静美丽,以及一路行来的太平无事,让她忽略了危险,差一点点就丧生鸟嘴。她飞入裂缝下面,忽然听到风声,常年听莫卿卿念叨稍有异常不要想赶紧逃,以及多年战斗形成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以最快的速度拉高,飞出裂缝……
她飞出去好几十米后,才发现身后紧跟着追出来一群体型庞大的红异能巨鸟。
与死神擦身而过!
柳子澈深刻的意识到,这里的美景后面掩盖着无数的凶险。
就如同下方裂缝之间的雪地,或许它只是被积雪覆盖住表面的裂缝呢?这种情况在原始森林里随处可见,比比皆是。
她又喊了声:“二货。”随着她的喊声,又有同样的声音从裂缝中响起,还有太阳照在冰上折射出来的光在来回晃动。那些光点位于裂缝下方,非常有规律地左右摇摆着。
柳子澈更加小心,同时发出更大的喊声:“二货!”
“小莫!”
“莫卿卿!”
随着她的喊声,更多的声音响起。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从裂缝中传出,与此同时,裂缝下那些晶莹光芒也晃动得更加厉害,许许多多的光点宛若夜空中的繁星,晃得像在开演唱会。
柳子澈把心机鸟放在肩膀上,说:“少爷,对着下方来回晃动的那些东西释放异能。”她说完,靠近裂缝,进入心机鸟和攻击范围。
心机鸟的异能虽然厉害,但是攻击范围只有三十米,且呈扇面,很窄。
她在飞到距离冰面约有十米处时,忽然,有“呼”地重物迅速挥动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传来。她几乎下意识地展翅拉高闪避,心机鸟则发出一声尖锐的鸟鸣,对着下方袭来的东西释放出异能。
异能覆盖下,一只与冰雪融为一体的宛若大王乌贼的触手般的触须显现出来,它的表面迅速融化。触须最中间的则陡然亮起一根泛着流光的红色光线,那足有婴儿手臂粗的光线在瞬间亮起来后,又有许多宛若毛细血管状的红光亮起,不到眨眼的功夫便覆盖住了整根触须。
柳子澈飞快拉高,心机鸟则吓得全身的羽毛都立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异能像不要钱似的对着那触须释放过去。
柳子澈拉高百米的时间里,心机鸟一口气放了十几道异能。
那根触须离地五十多米高才缩回去。
柳子澈盘旋在空中,俯身望去,就见她刚才所处的位置有三四十根直径从几米到几十米不等的触须在扭曲挥舞着。它们的速度极快,挥舞得呼呼作风。这情形让柳子澈不由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诡异地想到自己如果落到触须堆里,只怕瞬间全被褪去身上的羽毛变成一只秃毛鸡。
她再一想,秃毛鸡是不可能,瞬间被撕碎成了它们的食物或养份倒是真的。
那些触须似失去猎物的踪迹,又像是被心机鸟的异能“灼”伤的地方不疼了,红色异能的光泽迅速褪去,又变成了和冰雪一样的颜色。它们有些缩回了裂缝中,有些紧贴在地表,与冰和雪融为一体,即使仔细看,也极难发现它们。
这么危险的地方,莫卿卿落下去能活吗?
柳子澈顿时替莫卿卿的安危担忧起来,更加大声地喊道:“小莫。”
裂缝中不仅传出她的喊声,还有心机鸟刚才受到惊吓时发出的尖锐鸟叫声。
柳子澈很怕再次遭到袭击,可她更担心莫卿卿的安危,只能冒险往下飞去。她刚往下飞,就听到心机鸟发现一声悠长凄成的惨叫。她说道:“别吵,我们得去找二货。”她的话音刚落,心机鸟的叫声则变成了一连串急切紧张的鸟叫声。
柳子澈陡然惊醒,这不是心机鸟害怕不想去,肯定是有更大的危险靠近了。
她赶紧飞高,问:“是不是有更危险的?”
心机鸟又发出声带着余音的清脆叫声,那声音和人说“对”时,是一个音调,再加上它那点头的动作,柳子澈是怎么都不能认错的。
柳子澈说:“我们得去找你主人。”
心机鸟把头摇得飞快,又张大鸟嘴发出惨叫。那叫声,和莫卿卿遇到危险拔腿狂奔时的喊声如出一辄。
柳子澈稍作犹豫,果断说:“回去。”她飞回去,找到风倾然。
风倾然一脸紧张地问:“什么情况?”
她只看到柳子澈往山下飞去了,之后被冰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具体情况,只听到心机鸟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以及见到柳子澈浑身覆盖着异能突然冲到天上,之后又盘旋飞了一会儿,然后回来了。
柳子澈把遭遇到的情况告诉风倾然,问:“现在怎么办?”
风倾然说道:“原地扎营。”
柳子澈和吴闷闷都没有异议。在没有找到莫卿卿或者是确认莫卿卿的消息前,她们都不愿离开,也不愿放弃寻找。
无论是从情感,还是从理智上来说,她们都需要暂时扎营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找莫卿卿,更是因为莽莽雪山,她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必须先摸清楚雪山的情况才能走得更远。
风倾然让吴闷闷和柳子澈扎营,她则叫上心机鸟往下去检看情况。
柳子澈并不担心风倾然和心机鸟遇到危险。心机鸟跟着莫卿卿练就一身逃命的本事,至于风倾然,她作为黑雾异能者,对红异能者拥有先天克制的优势,在这种地方,她和心机鸟走在一起,柳子澈估计即使风倾然落到刚才那些触须堆里,估计也是触须给风倾然送菜。
风倾然一路往下,以黑雾异能开路,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心机鸟。她在跃过裂缝时,除了有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她俯身往裂缝下望去,只见裂缝下布满锋利尖端的冰面,裂缝深不见底,她敲了一块冰扔下去,那冰撞在冰崖上不断往下,回声久久不绝,半天都没听到冰落地的声音。
她去到柳子澈所指的最初传来莫卿卿声音的地方,大喊:“小莫。”
冰面下,传出她大喊的声音。
她又喊:“小莫,你在吗?”她的喊声更大,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一次多了许多。如柳子澈之前见到的那样,随着喊话声的出现,那些光点也晃动了起来。
她略作犹豫,攀着冰崖往下,她往下去了不到两米深,就听到头上传来心机鸟像打招呼似的鸟叫声,她仰起头就见心机鸟从悬崖上探出头,好奇地歪着头打量着她。
她说:“你留在上面或者是回去找子澈,我下去找小莫。”说话间,手覆盖着黑雾异能再次往厚厚的冰里扎去,她这一次只扎进了半截,便触与不同于冰块的异样。
那东西像是被扎疼了,忽然挣扎起来。
风倾然几乎想也没想,释入出一团黑雾异能攻击过去的同时,一个跃步跳出裂缝,迅速躲到旁边,之后又再次黑雾异能释放出去,来个打草惊蛇。
那些有小光点闪烁的地方沾染上了黑雾,像用墨水般给这些透明的冰状物描了个边,让它们显形出来。
那是长在悬崖上的宛若巨型牵牛花一样的异植。
它们呈透明色,没有叶子,只有根须和花。之前柳子澈见到的触须便是它们的根须。花朵非常漂亮,层层花瓣包裹成的喇叭形,足有一人多高。
在黑雾异能的攻击下,它们释放出红色异雾。
最先是它们的根须变成溢散着流光色泽的通红色,那颜色从遭到攻击的地方不断蔓延,很快便扩散至花朵上,之后又沿着扎根在冰块深处的根须往下扩散。
不多时,风倾然视线范围内的冰崖上全露出这些异植的踪迹。
风倾然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在这么庞大的异植群面前,生出杯水车薪的无力感。她收回黑雾,仅以黑雾异能开路,去搜寻莫卿卿的踪迹。
她不知道莫卿卿是否能够抵挡应付得了这些异植,也不知道莫卿卿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心机鸟没敢下去,站在悬崖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目送风倾然走远。
忽然,旁边的触须毫无预兆地朝它发起攻击。
心机鸟发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释放出异能,同时拼命地挥动着翅膀边跳带跑地往山顶方向逃去。它很想飞起来,但是,身体胖,翅膀小,毛还少,再加上惊惶失措,翅膀和腿都不协调了,它每次只能扑腾两下,完全飞不远。好在它的异能厉害,那些挥过来的异植遭到它的攻击,就如同融化的冰棍般,挥过来时直径有十几厘米粗,缩回去时直径减少一半,更的惨的那些只余血管状的经络,落在心机鸟的身上扎入它的羽毛下,被它释放出来的异能烧成灰。
吴闷闷听到心机鸟的惨叫声赶紧端起枪餐到高处开枪救援。它的异能子弹打得一根根触须皮翻肉绽,血肉横飞,留下碗口大的伤口。那些触须即使没被它的子弹打断,也失去了攻击力,无力地垂落。
心机鸟惨叫着逃回山顶,心有余悸地拼命扑腾着翅膀。
柳子澈见只有心机鸟回来,风倾然全无踪影,急声问:“风倾然呢?”
心机鸟顿时气急败坏地用翅膀指着下方啾啾啾啾地一阵大骂。
柳子澈猜测肯定是心机鸟和风倾然分开了,它遇险后以为是风倾然扔下它,让它独自遭到攻击,正在这气愤呢。柳子澈安抚似的摸摸它的头,抓起一块肉塞进心机鸟的嘴里堵住它的嘴,对它说:“你守在这里保护大家。我去帮你教训风倾然。”
心机鸟先是被塞进嘴里的肉噎得眼睛倏地鼓得溜圆,紧跟着便是惊喜地连连点头,还挥着翅膀表示让柳子澈放心大胆地去。
柳子澈白了眼心机鸟,挥着翅膀往下飞去,喊:“风倾然。”
这一次,居然没有异植回应她,并且有一处裂缝有非常显眼的红光透出来。
266.第二百六十五章
柳子澈知道这些裂缝的危险, 没敢降太低。
她在距离裂缝约有五十多米的高度盘旋,观察裂缝中的红光。
那些红光全是由她之前遇到的触须和红色的巨型喇叭花发出来的。那些如触须般的根茎牢牢地攀附在冰崖崖壁上,许多根茎还如同蛇一般来回扭动。在触须中间,则有一道人形的身影正往下攀爬, 那人正是风倾然。风倾然身上似乎有让触须惧怕的东西,随着她往下攀爬, 周围的触须纷纷避让。
忽然, 裂缝里隐约传来风倾然的喊声:“小莫”, 紧跟着, 柳子澈就见到风倾然飞快地往下爬去。她心想:“找到二货了?”忽然, 她感觉到有极快的气流咻地一下子从头上擦过,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气流传过来的方向, 就见吴闷闷正端着枪对着她!
危险!
柳子澈都没敢去看有什么危险, 展翅就朝山脊飞去。她在心里暗骂:“什么鬼地方!”骂声未完,就见母青鳞兽拱着两头小青鳞兽往山脊下方的一处山缝去。她知道, 吴闷闷和青鳞兽们肯定是看见危险是什么了。虽然青鳞兽的异能不强,它这种猛兽的战斗力对异能者来说已经不是威胁, 但是, 它们的生存经验却不是他们这些人类目前所能比拟的。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青鳞兽们藏身的山缝。
她落下去后,才发现那是岩石间的裂缝, 约有七八米宽,岩壁光滑陡峭, 足有三四十米高。
两头小青鳞兽如同灵巧的猫咪般踩在突起的岩石上几个跳跃便落到了岩石缝中, 直接钻到最里面, 蜷缩着身子,缩成一团。
母青鳞兽紧随其后。
它的体型庞大,下这样的裂缝有点艰难,好在也找到两个落脚点,再加上这点坡度对它来说并不算高,有那处落脚点作为台阶,它两个跳跃就到了坑底。
紧跟着就是吴闷闷端着枪跑过来,迅速打量眼下面,见到地上是坚固的岩石,不如原始森林里那般有厚厚的落叶和柔软的土层做减震,没敢直接跳,找到几处可借力的地方,迅速逃了下来。
心机鸟则是一路惨叫着扑腾着翅膀就飞了下来,伸长脑袋,头也不回地扎在了两头小青鳞兽的中间,还把脑袋埋了起来,大概是忍不住好奇,又仰头朝着裂缝上看去。
柳子澈看它们几只藏身的地方正好是个山洞,头上有着二十多米厚的岩石,想着以红色岩石的坚固,轻易不会塌,也赶紧挤了过去。
吴闷闷打量眼周围的地形,也跟它们挤到了一起,和柳子澈一样贴在体型庞大的母青鳞兽身边。
柳子澈问:“什么情况?”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有类似于嗡鸣的声音传来,没来由地感到心悸,似乎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在快速靠近。她顿时绷紧了身子,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下意识地把身上的异能活动度控制到最低。
那可怕的感觉越来越近,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岩石缝里一片寂静。就连平时话唠的心机鸟也缩了起来,安静得让人察觉不到它。
危险靠近,柳子澈发现那嗡鸣声根本不是什么叫声,而是来的那头异兽在移动时释放的异能与空气磨擦产生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体积非常庞大,形成了嗡鸣。
柳子澈和吴闷闷都见过超级巨兽,即使遇到超级巨兽,她俩也有把握上去打几下,但来的这头异兽给她们的感觉就是格外的危险,令她们充满了恐惧,以及充满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就仿佛,唯有蹲在这里坐以待毙。
淡淡的阴影罩了下来,她们头顶上空的气流变得絮乱。
心机鸟把脑袋一头扎进了柳子澈的翅膀中。
柳子澈握紧手里的剑,扭头看向吴闷闷。
吴闷闷半蹲在地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头顶上方。她没看到异兽,只看到表层的冰雪在消融,就如同这头异兽出现时,她并没有看见它长什么样,只看见原本盘旋在远处的巨鸟突然惊惶地散开,紧跟着天空中有红光一闪而没,一只巨鸟瞬间消失在天空。她知道有危险,当即向飞在空中的柳子澈开枪示警。
强大的气流从山脊上刮来,与此同时,红异能光芒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同时出现。风太大,差点把她俩掀飞,好在她俩及时抱住了母青鳞兽的腿,母青鳞兽也稍微挪了下身子,用庞大的身躯替她们挡住风。
柳子澈和吴闷闷几乎同时瞪圆了双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难以置信。
她们看到的只是一只巨大的翅膀在头顶上空扑腾了几下便消失了。那翅膀展开时,至少有四五十米长,羽毛显得格外锋利,在红色异能的映照下泛着森寒的光芒,让人毫不怀疑它可以轻易将穿着赤金盔甲的她们削成两段。
这只异鸟单只翅膀展开就有四五十米,那么,它的翼展至少有百米长。
仅这庞大的体型而言,这只异鸟吃她俩估计和鸡啄米粒一样简单。
好在,这只异鸟不是来吃它们的。
皮肉撕裂的声音从山脊上传来,还有片片泛着红光的羽毛被风吹落到她们藏身的岩缝中。
柳子澈做贼似的伸出手拣起落在面前的那足有一米长的羽毛。她的手捏着羽毛时,连续拿了好几下也没拿起来,不是羽毛重,而是她的手抖得厉害,没力气。
她定了定神,这才将羽毛拣起来。毛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拿在手里并不觉得凉,反而有种温温的感觉,羽毛中,有微弱的异能涌动。她仔细看去,能看见毛管中有宛若鲜血的红异能液流淌。她折了下,发现羽毛很有弹性,可以弯成半圆形,像一张满弓。她摸了匕首,试着去削羽毛,发现它并不如红巨蚁壳坚硬,匕首在羽毛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吴闷闷扭头看着柳子澈,很是无语。这么危险的时候,柳子澈居然还有心情研究鸟毛。
不过她又想,如果这只异鸟要吃她们,她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什么事都做不了,与其蹲在这害怕,不如做点事分散点注意力,即使要死,也能死得稍微没那么痛苦。
又有碎肉块和碎骨头以及羽毛从山脊上落下来。
大量的羽毛飘起来,映着白雪、冰岩,形成鲜明的对比色。
吴闷闷可以想象出那只大鸟用爪子和鸟喙将被她们杀死的那些鸟撕碎大口吞下的情形。
又过了一会儿,巨大的扑腾翅膀的声音以及强烈的气流卷起,将积雪都卷到了空中。那只体型庞大的大异鸟扑腾着翅膀落在另一处有死鸟的地方。那里离她们只有几百米远,但因为有岩石遮掩,挡住了视线。她俩也没那胆子爬上去看那大鸟长什么样,战战兢兢地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知道大鸟是朝着那些被她们杀死的大鸟来的,她俩稍微安了些心。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大鸟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之后,展翅离去。
直到它飞远了,吴闷闷才虚脱地坐在地上。
柳子澈也翻了个白眼,长长地松了口气。
母青鳞兽缓缓地站起身子,安抚似地舔着它的幼崽,似在告诉它们没事了,安全了。
心机鸟也从柳子澈的身后钻出来,然后对着柳子澈一通叫唤。
柳子澈通过它的语气和动作,不用想也知道它想说什么:这里太危险了,它不要在这里,它要回去。柳子澈扔给它一个白眼,说:“我们都要继续走下去,如果要回去,只能是你自己回。”她说着,问吴闷闷:“要继续往前走吗?”这才刚进入大雪山山脉就有这么多危险,她是真不敢继续走下去会怎么样。
吴闷闷说:“先找到莫莫。”
柳子澈试着站起来,结果发现浑身发软。她侧身抱着旁边的一块小岩石,说:“让我歇会儿。”她这会儿还浑身发软,没力气飞。大异鸟刚走,她也没胆子飞。
吴闷闷“嗯”了声,说:“我去放哨。”端起枪,往岩石上爬去。她也害怕,但作为军人,即使怕,该做的事,也得做。
吴闷闷爬上山脊后,发现之前附近剩下飘落满地鸟毛。心机鸟和风倾然杀死的那两只鸟,只剩下骨头和内脏,此刻已经没有了。这些羽毛应该是巨型异鸟飞过来时,捕捉到的那只鸟留下来的。巨型异鸟抓了鸟以后,飞到山脊上进食。她又抬头望去,只见之前被她的子弹击中,撞在冰崖上晕过去的那只鸟也没有了,只剩下许多鸟毛被风吹散开来。
吴闷闷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她走上前去,发现鸟毛比较多的地方还有血渍般的东西。她凑近了,俯身看去,发现地上落有一滩类似果冻状的物质。它呈通红色,泛着红色异能光。她赶紧喊柳子澈,告诉她有发现。
柳子澈攀着岩石爬上来,问:“怎么了?”
吴闷闷提着沾有鸟毛的“红果冻”告诉柳子澈,说:“这个,是什么?”
柳子澈瞟了一眼“红果冻”,说:“血呗!它含有丰富的红异能,而红异能又是几种异能里最稳定的一种,它融于血里,又不会像蓝异能和绿异能那样轻易蒸发。”她说话间,从随身背的行李箱中先取出件披风裹在身上御寒,又取出个兽皮囊将那“红果冻”装进去,说:“这些可以给二货和风倾然当口粮。”她说到莫卿卿,暗叹口气,也不知道那二货怎么样了。
地上洒了很多血,她埋头收集时,瞟到旁边的羽毛,对吴闷闷说:“趁着这些鸟毛没有被风吹远,赶紧收集起来,能保暖。”
吴闷闷说:“不知道风老大怎么样了。”
柳子澈说:“她没事。这地方,她能横着走。”
吴闷闷叫上心机鸟,去收集羽毛。
心机鸟不愿动,蹲在原地装雕像。
柳子澈说:“拣到了给你做披风,让你披身上。”她说着,把之前拣到的那根羽毛插在心机鸟的咯吱窝处。
心机鸟会意,眼睛一亮,麻利地用嘴去拣羽毛去了。
吴闷闷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柳子澈,对风倾然她们的担忧稍微少了两分,埋头去拣羽毛和帮风倾然她俩收集鸟血。
青鳞兽一家三口蹲在岩缝中,在没听到她们的召唤声前,半点出去的想法都没有。
风倾然攀着冰岩往下,不时朝着四周望去。
莫卿卿的那些经历,让她在没亲眼见到莫卿卿以前,已经不会去想莫卿卿是否已经遭遇不测。她现在忧心的就是怎么找到莫卿卿。好在之前柳子澈听到莫卿卿的喊声,确定莫卿卿的位置就在这附近,有个范围搜起来就容易得多。她留意过这裂缝的地形,呈斜倾状,人如果摔下来,不会一摔到底,而是极有可能摔在岩石或坚冰上,最大的可能是被这些捕食的触须当作食物。
风倾然由此断定,莫卿卿摔死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会不会被这些异植吃掉,她也不知道。
她往下攀爬,同时不断张望四周,搜寻莫卿卿的踪迹。
忽然,窃窃私语声从不远处传来,但旁边的冰岩略微突起,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绕过岩石,赫然见到前面有十几个浑身通红的怪物聚成一团围着什么东西。
这些怪物浑身涌动着红异能光,身下连接着触须,它们的形状酷似树根,树根上布满了细小的来回扭动着的须子。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它们身上的红异能光正晦暗不明地闪烁着。
风倾然屏住呼吸,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它们闪烁着红异能光的部位,她能感觉到那地方有着极强的异能。那波动强烈到她不需要释放异能都能清晰地感觉出来。她不确定那是否就是它们储存异能的地方。通常来说,不管是异植还是动物,都会把异植储存到身体最安全的部位。这些异植把异能储存在外,太违背常理。
就在她打量那十几个怪物的时候,忽然一声熟悉的叫唤声传来:“疼死我了。”
小莫!
风倾然只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与此同时,那十几个怪物像是受到惊吓,突然散开,齐齐退后数十米,由身下那些盘根错节的根须带着它们挪到半空中。这么看起来,又有点像人身蛇尾怪在行动。
风倾然这时候却顾不得再去打量它们,而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她看到的是一团被红光覆盖的细小触须,那触须正缠在一片异植根须上,周围的喇叭花枯萎了一大片。
风倾然顿时哭笑不得。这二货,果然有毒!
紧跟着,莫卿卿的惨叫声传来:“哇,救命啊——风倾然,我在这!”
“闷闷,我在这!”
“柳子澈,我在这,快来救我!”
风倾然顿时明白莫卿卿为什么会叫得这么惨了。身上长出来的触须太多,把她裹在里面,出不来了。
267.第二百六十六章
风倾然喊道:“小莫。”
莫卿卿惊喜的声音从那团植物根须中传出:“风倾然?”
风倾然说:“是我, 你等会儿啊。”她说着,攀着冰岩朝着莫卿卿爬过去。她往前挪了没多远,便感觉到周围的异植有异动。那些异植离得远远的,宛若触须状的异植藤须则纷纷朝她围拢过来。密密麻麻的触须占据满冰岩, 连处落脚的空隙都没留给她。
她毫不犹豫地释放出黑雾异能,像对付红巨蚁那样用黑雾异能撬开一条缝渗进它们的内部。那些靠拢过来的异植似乎没有痛感, 并不受影响, 她索性以黑雾异能切断异植藤。
进入她黑雾覆盖范围内的异植纷纷断裂, 坠下深渊。
她以黑雾异能开道, 很快就来到莫卿卿的上方。
莫卿卿裹得像一个巨大的茧蛹, 比腰还粗的异植藤从莫卿卿牌茧蛹中伸展出来,那些异植藤还泛着异能红光, 与莫卿卿似乎呈僵持状态。
风倾然问:“小莫, 你还好吗?”
莫卿卿气愤难平地叫道:“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不好啊。”她怒不可遏地大骂:“你们这些破异植有本事就放开我,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风倾然心说:“还能骂人, 中气还这么足,看来没什么大事。”她仔细打量缠着莫卿卿的那些异植, 发现除了一根足有她的腰粗的异植藤外, 另外还有大量的大小不一的异植藤,这些异植藤大部分只有是手腕粗, 色泽黯淡成枯败状,看起来就像是中了毒瘫在那。
蓦地, 那最粗的异植藤忽然动了, 似要把莫卿卿从冰岩上拽起来。不过, 莫卿卿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触须裹着异植藤扎根在冰岩中,随着异植藤的动作,冰岩上纷纷出现裂纹,碎冰块簌簌地往下掉落。
莫卿卿发出“哇”地一声大叫,她的触须暴发出更加耀眼的红光,直接扎进了异植粗藤中。
风倾然清楚地看见异植粗藤中的异能红光朝着莫卿卿的触须中涌去,那些触须像受到什么刺激疯狂生长。莫卿卿这株人形异植沿着那粗藤很快就长成了一棵椭圆形的球,周围的细小触须纷纷避退。
十几株酷似树根的异植怪微微颤动着似很激动,空气中还传出急切的窃窃私语声。
风倾然顿时想起鬼手藤的特性:腐蚀吸收能力强,沾上什么吃什么;生长能力强,一截断枝扔在地上,能够马上扎根,只要养份足就能不停地拼命生长。
她一面觉得莫卿卿这会儿有点像老鼠掉进米缸,一面又担心莫卿卿把自己埋在根须里挖都挖不出来。她赶紧跳过去,落在那与莫卿卿较劲的粗藤上,将大量的黑雾异能聚成团朝着那粗藤中渗去。
黑雾异能飞快地融蚀着粗藤,眨眼的功夫便将两三米长的一截融成了灰。那异植粗藤断裂开后,余下的部分逃命似的飞快撤离。
风倾然将自己释放出去的黑雾异能收回来,便不再理会它,朝着莫卿卿望去。
莫卿卿周围的异植藤疯狂地扭动挣扎着,之后从被她吸收走异能变得枯败的部位断裂开,余下的部分像躲瘟疫似的离得远远的,没过多久,莫卿卿的周围就只剩下她和许多枯藤残花。
至于莫卿卿,已经长成了一个足有小房子大的巨蛹牢牢地扎根在冰岩上。那些根须还逐渐朝着藤蔓状转化,零星的长得和鬼手藤一模一样的藤蔓从茧蛹中伸展出来,它微微颤抖着,像是舒展枝叶。风倾然眼睁睁地看着那泛着异能红光的鬼手藤上长出同样颜色的小芽苞,最初是一朵,紧跟着更多的芽苞长出来,那些芽苞飞快地舒展开,变成了闪烁着红色异能光的鬼手藤叶子。
风倾然大喊:“小莫,别长了,再长刨不出来了。”她没听到莫卿卿的回应,再看莫卿卿开枝散叶长得更欢快了,顿时急了,连声大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充满委屈且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怎么办啊?”
风倾然怔了下,说:“我先用黑雾异能把你……”她的话音未落就被莫卿卿急声打断:“别别别,你用黑雾异能,我……我会长得更快了。”她带着哭腔地骂道:“都怪那些异植藤缠着我,不然我就不会长成这样了。”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身下的深渊,心说:“如果不是异植藤缠着你,估计你已经掉下去了。”她得庆幸这些异植藤缠住莫卿卿。
她取出随身背在身后备用的砍刀,说:“我先把你身上的触须砍开。”她说着,攀着冰岩靠近莫卿卿。她在距离莫卿卿不到一米地方的时候,莫卿卿身上长出来的鬼手藤忽然朝她涌过来。
风倾然吓得赶紧释放出黑雾异能,同时飞快后退。她退得极快,一步跃出三四十米远,单手挂在冰崖上,紧跟着就感觉到身下发出异样的声响,就见那些长起来的鬼手藤像一只只细长的鬼手伸手朝她抓来。通红的宛若人的手掌般的叶子,后面还带着足有手腕粗的藤,幽红幽红的,足有三十四根之多,怎么看都像是地狱里伸出来的魔爪。她倒抽口冷气,头皮发麻。她问:“小莫,你能控制身上的藤蔓吗?”
莫卿卿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风倾然把手里的砍刀扔向那些鬼手藤,说:“刀给你了。”
刀落下去,鬼手藤和叶子瞬间全部涌卷过来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大量的汁液从叶子中分泌出来。
没过多久,叶子分泌出来的汁液飞快减少,待叶子又变得干爽后,纷纷散开,而风倾然扔过去的大砍刀已经没有了。
风倾然的头皮直发麻。她说:“小莫,你得想办法自救了。”她顿了下,说:“你试着控制异能,把那些分散开枝叶藤蔓上的异能吸收回体内,别让它们继续长,让它们失去异能枯萎掉。”
莫卿卿没有回答。
风倾然以为莫卿卿出了意外,甚至冒出莫卿卿已经异植化失去作为人的意识的可怕想法,吓得她赶紧喊道:“小莫。”
莫卿卿郁闷地回道:“好吧。”她又补充句:“我跟你说,我都扎根到岩石里去了。”
风倾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风倾然没见到那些鬼手藤上浮现的异能光有减弱的迹象,倒是冰岩上的裂缝不断伸延,碎裂的冰块纷纷往下跌落。她顿时想到莫卿卿的根扎在岩石里,莫卿卿收回异能,很可能会通过根系吸收岩石中的红异能晶粒,赶紧出言提醒,“小莫,别再吸收岩石里的异能,不然岩石松动,你会掉下去,下面是万丈……下面是悬崖,还有点深。”
莫卿卿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你让我想想怎么办比较好。”
风倾然应道:“好。”她把莫卿卿现在的外形模样,以及周围的环境都告诉莫卿卿,以免莫卿卿判断失误出现意外。
她往旁边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警惕地打量一圈四周,以防有危险靠近或者发生别的事。异植都退得远远的,之前开会的那十几株树根状的异植也不知所踪,但周围仍有着若有若无的异能波动,显示着她们仍在那些异植的关注之中。她估计情况未明,莫卿卿又是个有毒的,它们轻易不会再靠近。她从那十几株刚才的反应来判断,它们应该是具备了智慧的生物。
风倾然想找根藤过来当绳子备用,以防莫卿卿掉下深渊,但这种条件下,真没有可用藤蔓可找。
在这种险恶的大自然面前,即使她们成为异能者,能做的事也非常有限。
莫卿卿身上的异能光逐渐有了变化,一时黯淡,一时耀眼。每当她身上的异能光变得耀眼时,触须和鬼手藤便开始飞快地生长,风倾然只能飞快地后退。
随着莫卿卿的生长,她不断挤占那些异植的生存空间。最开始时,浮在岩石表面的异植避退开去。到莫卿卿伤到它们扎根在岩石中的根系时,异植也还能忍受,但随着莫卿卿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宽,且不断侵占它们的领地,这些异植不干了。
它们围拢过来,庞大的根系和触须一起出动,挖掘莫卿卿周围的岩石,意图把莫卿卿连同她扎根的那片岩石一起铲起来,让莫卿卿掉到悬崖下去。
即使风倾然的异能可以克制它们,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周围的异植也把她当成危胁,对她发起了进攻。她走在哪,哪里的异植根须便开始剧烈活动,使得她所在地方的岩石和冰纷纷碎裂往下掉。风倾然不断闪躲,但后来是整片区域的岩石都在往下掉,她唯有飞快离开,尽量往裂缝上去。她在上去的同时,见到那些有岩石脱落的地方,这才发现它们扎根极深。那些根系也是相当发达,它们在抖落岩石的同时,是先把岩石中的异能吸收了,使得岩石沙化,变得有点像风化石,之后才成片脱落。至于它们的根须,因为本体过于庞大,还能稳稳地盘踞在崖壁上,且能再次朝着岩石中扎根下去。
她顾着逃命,没空细看它们,匆匆爬到裂缝上方,待回头看去时,莫卿卿已经长成蓝球场大小的一片鬼手藤。这情形,让她想到,莫卿卿就是被鬼手藤寄生的寄主,此刻像一颗种子般被埋在了土壤肥沃的岩石中,并且已经生根发芽,长出了藤蔓叶子,且长势茁壮,十分愁人。
异植想把莫卿卿弄到万丈深渊下去,不管是莫卿卿本人的意愿还是生存本能都不会愿意,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异植拼命挖掘莫卿卿周围的岩石,莫卿卿则疯狂地吸收养份和生长,将根系和藤蔓朝着四周伸展,占领更多的地盘,以避免摔死的命运。
面对这情况,风倾然无语,且是深深的无力,唯有赶紧回去找柳子澈想办法。
柳子澈在实验室搞了这么多年实验,经验丰富,不知道会不会有办法。
268.第二百六十七章
柳子澈和吴闷闷见风倾然久不回来, 且山下不时传来声响,非常担心。她俩想去支援,但这种与异植对阵的战争,还真不是她俩的战场, 去了,只能拖后退。况且, 有声响, 说明是在战斗, 属于正常情况。
她俩见到只有风倾然回来, 便又担心上了。柳子澈赶紧问:“二货呢?什么情况?”
风倾然把莫卿卿遭遇的情况, 以及那些异植的情形都详细告诉了柳子澈,问柳子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柳子澈很是干脆地告诉风倾然:“没有。”她的眸光一转, 又说:“不过你可以给异植添点乱, 分散点注意力也好,聊胜于无。”她看了眼远处, 眉头微拧,说:“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声响会不会引来别的异兽。”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更深。
即使这次没有异兽过来, 她们要穿过大雪山就一定还会遇到别的异兽, 遇到她们打不过的异兽。想要活着穿过大雪山,就必须适应大雪山的环境, 适应这里的地势,最主要的是能够展开战斗以及有效的逃生。
这才刚进大雪山没几天, 她们不可能就此龟缩在这不动。
风倾然当机立断, 叫上柳子澈和吴闷闷以及心机鸟前去裂缝处支援, 又告诉青婶,让它带着两个孩子,尽量适应这里的地形环境,即使目前打不过,也要学会藏身和逃跑。
她带着柳子澈和吴闷闷过去,且迅速做好战斗分配。“少爷,你现在还飞不了,和闷闷一组,在地面行动,注意相互照应。”
心机鸟“啾”地叫了声,羡慕地看了眼柳子澈那长好的翅膀,又仰起头冲柳子澈啾啾叫唤,似在问它的翅膀什么时候可以长到能飞起来。
柳子澈说:“听安排,别说话。”
心机鸟“啾”了声,还想叫,柳子澈将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它这才没出声。
风倾然说:“子澈,你能飞,注意在空中策应。”她又对吴闷闷说:“闷闷,你负责观察警戒和示警,指挥心机鸟战斗。”她说完,又补充句:“具体情况,随机应变吧。”说完,她们朝着裂缝方向去。
青婶把两个孩子叫出来,本来想跟着去,但坡度非常陡,不利于它们庞大的体型移动,它们去参加战斗不是拖后腿,而且送命。它也没闲着,让两个孩子放哨,自己则在观察这些山,想要找到一种能够快速攀爬的方式。
自灾难发生到现在,她们几个还没见到过异植大战是什么情形,如今算是见着了。
异植搅动着根须挥动着藤蔓拼命挖掘莫卿卿周围的岩石,搅得天翻地覆,落石的声响,回声激荡久久不绝。
至于位于异植包围中的莫卿卿是什么情况,她们已经不得而知。
柳子澈飞到天上,只看到裂缝里全是挥舞的如同触须状的藤蔓,以及被异植根掀裂不断发生坍塌的岩石,那情形,说是山崩地裂,一点都不为过。
因战斗过于激烈,以至于地面剧烈颤抖,又因裂缝极多,积雪极厚,导致地面行走异常艰难。越靠近战斗区域,地面颤得越厉害,且裂缝边的岩石不断坍塌,风倾然和吴闷闷都没法靠近,心机鸟更是扑腾着翅膀来回蹦跳抗议,不愿往悬崖边去。
她们的力量,在这样的打斗面前,渺小得不堪一击。即使她们全部冲进去战斗,那也是浪花都翻不起一个就结束了。
她们唯有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远远观望。
蓦地,山上传来三头青鳞兽的咆哮声。她们赶紧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三头青鳞兽是在冲她们咆哮。有危险在朝她们靠近。
柳子澈展开肢膀飞到天上。
风倾然叫了声:“走。”带着心机鸟和吴闷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脊方向逃去。
柳子澈飞到空中,就见到远处有鳞鳞白光,似阳光照在冰面上折射出的光芒,但那白光是在移动的,待她仔细看去,才发现居然是条与冰雪融为一色的蛇形动物。她目测估计,这条巨蟒如果拉长,估计能够比得上一栋大楼。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被战斗引过来的。
柳子澈看到那巨蟒,整个人都不好了。零下好几十度的气温,居然还有蛇!什么鬼玩意儿!原始森林里的蛇在这种气温下,早就冬眠了!
她不断飞高,在空中盘旋,打量着那条“蛇”。待它近了,她才看清楚,这东西有着圆滚滚的身子,蛇形移动,却有着锋利的口器!
昆虫科?
柳子澈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她忽然想到核电站的那只大虫子。她在原始森林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虫子,难不成那家伙也是大雪山虫类的近亲,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到了核电站?
大虫子来得很快,它过来后,扭动着身子妖娆地蛇形着滑进了打斗激烈的战斗区域,如入无人之境,张嘴就朝那些挥舞的异植藤啃去。它一口咬住一段挥动着的直径约有一米的巨大异植藤,任那异植藤怎么扭动,它自巍然不动地继续啃。岩石掉下来,砸背上,背部凹陷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恢复,看起来酷似橡胶制品。它的腹部还有吸盘,能够稳稳地吸附在岩壁上,又因体型庞大,身子过长,那些坍塌对它来说,完全不必在意。
大虫子把这截异植藤啃吃到岩石处,这才扭头去寻找别的异植藤,忽然,她像发现什么美食,S型的身子一甩,像跟弹簧似的飞出去,直奔战斗圈!
柳子澈的表情当场就裂了!人都傻了,连翅膀都忘了扇,垂直地往下掉,吓得她赶紧挥动翅膀重新飞起来,满脸呆滞状地看着下方。
激烈的战斗因为大虫子的加入,更加激烈了。
269.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虫子、异植和鬼手藤混战成一团, 打得冰岩上的冰块和山石崩裂横飞,藤蔓断枝四溅。
滚落的岩石、冰块撞在裂缝两侧的冰岩上,轰隆隆地摔向裂缝深处,说是打得地动山摇也半点都不为过。
柳子澈很担心它们打得太过激烈, 把这片山崖打塌,全部一起掉进深渊中被埋在山体下。可纵然担心, 在这样的战斗面前, 她只有旁观的份, 半点忙都帮不上。
肥肥胖胖的大虫子那庞大的身躯从巨型异植那如同触须状的藤蔓上碾压过去, 因它的体型过于庞大沉重, 以至于那些触须被它当场碾爆,大量的红浆迸裂出来, 混着碾碎的藤蔓, 酷似蕃茄酱。只不过这些蕃茄酱含有丰富的红异能,因此还泛着红光。
大虫子从异植中间碾过去, 留下一道巨大的触目惊心的痕迹,之后, 它便一头扎进了那疯狂生长的鬼手藤中。
柳子澈清楚地看到, 它那锋利的巨嘴咬在了鬼手藤最中间的那比蓝球场还大的鬼手藤球上。它的体型极为庞大,身长足有一百多米, 头部和身子连在一起的,嘴巴占据了头部的大半部分, 它的嘴的直径都有十几米。
它一口咬过去, 咬在鬼手藤的三分之一处。它若是一口咬开鬼手藤, 这鬼手藤得瞬间没了三分之一,估计要不了几口就没有了。
柳子澈的眼睛瞪得溜圆,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瞬间。
紧跟着,就见到那片鬼手藤像是疯了般一下子全部朝着大虫子裹卷过去。
鬼手藤和叶子以及汁液糊在大虫子的身子前端,眨眼的功夫就把虫子靠近头部的那一小段全部包裹住,大量的藤蔓和根须疯狂地朝着虫子的身子里扎去。
柳子澈清楚地看见,大虫子的那宛若橡胶般的皮肤在鬼手藤汁液的腐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流出泛着红色异能光芒的浆液,看得人格外恶心。
大虫子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那庞大的身躯碾碎无数藤蔓,爆出满地汁液。它的力气极大,将那扎根在岩石中的鬼手藤球连根带藤一起拔起。它大半截身子横在裂缝外,此刻竖起身子,那被鬼手藤包裹住的前段从裂缝中抬了起来,离地约有三四十米高。
至于那鬼手藤球,被大虫子从地里□□时还带着大量的根须,待到了空中时,那些根须也朝着大虫子的头部伸展过去。
原本要吃鬼手藤的大虫子,此刻诡异地变成了被鬼手藤包住脑袋,从头开始“啃”的情形。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柳子澈心肝胆肺都在颤。
她忽然想起莫卿卿睡着后特别吸引虫子,而那些爬到她身上想要进食的虫子最后都变成了食物。
这二货在人形时就已经显现出她是诱捕性异植的属性。
柳子澈落到站在前面冰岩上的风倾然和吴闷闷的身边,看着数百米开外那扭成一团的大虫子。她们站在高处,并不担心它们会打上来。
风倾然问柳子澈,“什么情况?那是小莫吗?”
柳子澈说:“是。”
吴闷闷问:“哪?”她都没看见。
柳子澈说:“裹住大虫子的那株鬼手藤精。”
吴闷闷:“……”她瞪大眼扭头看向柳子澈,眼中布满了难以置信。
柳子澈说:“你家莫莫已经变成种子生根发芽长出藤蔓叶子了。”
说话间,远处剧烈挣扎的虫子忽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整条虫子像是燃起了灼灼火焰。
大虫子身上的异能火焰像是点燃了鬼手藤,那裹住它的鬼手藤也跟着剧烈燃烧了起来。
心机鸟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叫,声音似惊吓又似惊疑。
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也都看傻了眼。根据以往的经验,她们都在猜测应该是大虫子和莫卿卿拼上了异能,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燃烧的异能中,虫子身上那厚厚的飞开始化成灰,被风吹散。
鬼手藤同样如此。
三人都忍不住担心,这次莫卿卿和大虫子的战斗会拼个两败俱伤。
裹在大虫子头上的鬼手藤在异能燃烧中越来越小,大虫子身上燃烧的异能也越来越小,它那巨大的身躯渐渐地停止了动弹,烧没了皮肉的身子像一块巨大的冰激凌融化开,大量的泛着异能红光的浆液在它的身下弥漫开来。
那颗鬼手藤球还在燃烧,大量的灰烬飘散开来。
吴闷闷大喊声:“莫莫。”抱起枪飞快地朝着鬼手藤球奔去。
风倾然和心机鸟紧随其后。
柳子澈展开翅膀,比她俩先一步赶到。地上遍布红浆,她没敢落下去,只在上面盘旋。
吴闷闷跑到红浆边缘处时,被风倾然一把拉住。
风倾然喊道:“先别过去。”她取出吴闷闷的匕首,从吴闷闷身上保暖的兽皮衣上削下一小块兽皮扔到大虫子死后淌出来的红浆上。红浆很是黏稠,兽皮扔在上面并没有沉下去,也没有烂。风倾然这才伸手去摸那红浆。
在这零下好几十度的地方,红浆并没有被冻成冰,还保持着常温的状态,手感酷似果冻。
就在风倾然查看红浆的时候,鬼手藤已经烧成人形,且坐了起来。
风倾然抬起头朝着人形鬼手藤望去。
柳子澈也落在地上。
吴闷闷喊:“莫莫。”
人形鬼手藤上有大量的触须和根系在燃烧,半点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柳子澈大喊:“二货,别再烧了,战斗结束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烧成火的鬼手藤的头部眼睛位置处忽然耀出两团刺眼的红光,那红光还恰好是眼睛的造型。
人形鬼手藤抬手就揉在那眼睛形的红光上。
柳子澈又喊:“别揉,你让它自己长。”
人形鬼手藤的手在眼睛处停下,过了两秒,改成一巴掌覆盖在眼睛上。
随着覆盖在表面的藤蔓根须全部燃成灰烬被风吹散,一个由密实的纤维状物质组成的人体显现了来。她浑身泛着红色的异能光,有如同人的皮肤、肌肉组织颜色的东西迅速生长出来覆盖在她的表面,不多时便长满了全身。
柳子澈特意留心,发现莫卿卿虽然把肌肉、皮肤等人体表面该有的组织都长出来了,但是,脑袋光溜溜的没半根头发,没有眉毛和眼睫毛,就连双腿间该长毛的地方也没有一根毛。她提醒道:“二货,你是不是少长了些什么?”
莫卿卿缩成一团,捂住自己走光的部位,把自己浑身看了遍,还转过身摸摸自己的脸,发现眼睛鼻子样样不少,扭头说:“没有啊。”
吴闷闷把自己保暖的披风递给莫卿卿裹住身子。
柳子澈飞到莫卿卿的头顶上空,盘旋着,问:“二货,你冷不冷?”
莫卿卿用披风裹住自己,遮住走光的部位,说:“不冷呀。”
风倾然见莫卿卿没事,暗松口气,扭头去打量大虫子的尸体。
这么一会儿功夫,虫子的尸体已经全部化成了红浆,但在红浆中间,有一条与虫子等长的异样光芒浮现。她踩着红浆上前,俯身将那泛着异光光泽的东西捞起来,发现是一根约有二指粗的似类于动物筋一样的东西。
柳子澈注意到风倾然在拽一根绳子状的东西,赶紧凑过去看,待她握在手里试了试韧性,又释放出异能去烧它,发现丝毫没将它烧损,不由得喜上眉梢,说:“好东西。”
风倾然也露出笑容,说:“小莫这回算是因祸得福,收获不浅。”
不管是异植还是异兽或者是异虫,都有储存异能的地方,很显然,这根虫筋便是它的能量储存系统和动力系统所在。
莫卿卿说:“幸好有条大虫子。”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她对风倾然说:“我以后再长根……不对,是生根发芽,哎,不对,哎呀,你懂我的意思,就是再长须子……”
柳子澈忍不住笑,打趣着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卿卿说:“我就是想说,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把自己困住了。我可能用异能把多长出来的东西烧掉。”
这根虫筋保存得很好,足有一百多米长。风倾然像收登山绳那样将它收起来,说:“想想怎么利用。”
莫卿卿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想不到它有什么用途,便没说话。
心机鸟凑过来,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地上的虫液,有点想试,又不敢,于是歪着头望向柳子澈,用带着疑问调子的声音冲柳子澈发出声叫唤。
柳子澈告诉心机鸟:“你可别乱吃,会吃出事的。”
心机鸟知道柳子澈说不能吃的东西就一定不能吃,于是啾了声,还用翅膀轻轻拍打肚子,告诉她们,它饿了。
柳子澈看看这条大虫子,又再看向悬崖上的那片异植,再想到这座大雪山都是红异能矿,很是担忧,说:“我很担心大雪山山脉脉的动植物都是红异能。”
风倾然扔给柳子澈一个你多虑了的眼神,说:“雪兽是蓝异能,说明这座山脉中一定还有蓝异能的动植物存在。你以前也发现过一些植物能够吸收红异能转化为绿异能,也得出过异能间是能够相互吸收和转化的结论。”她把虫筋的一端绕了几圈形成结,将虫筋捆成一把绳子状扛在肩膀上,说:“这条虫子很可能是一条虫王。我们顺着它来的方向走。”
能养活这么大一条虫子的地方,一定有大量的动植物资源。
作为一条虫子敢这么翻山越岭地过来捕食,说明它的实力在这片区域并不低。这片区域有异能非常强的巨型异鸟,它的实力不是这条虫王能对付的,它敢在巨型异鸟出没后还敢出来,说明有应对巨型异鸟的方式——会躲或会逃。这里的地形多裂缝,且深不见底,足够虫王躲避巨型异鸟。
她们之前走的山脊已经到头,再往前走就是将大雪山山脉切割开的大峡谷,已经没有路可走。
从周围的地形以及推测大虫子的栖息地,和它作为一条虫子的特性,不难判断出,顺着它来的方向,一定可以找到通往地下的路,说不定她们就可以找到下到大峡谷的路。
270.第二百六十九章
柳子澈飞回山脊附近, 找到青鳞兽一家,通知它们该走了。
吴闷闷在等待青鳞兽一家的时候,看到地上那些如同红果冻般的含有丰富红异能的虫浆,问:“要打包带走吗?”
莫卿卿抿紧嘴, 把头摇得飞快,连连摆手。她再吃下去, 就要吐了。
风倾然对吃虫浆从心里膈应, 赶紧说:“不用。”在这红异能遍地的地方, 她和莫卿卿都不用担心食物问题。
上山容易下山难, 覆盖着积雪和坚冰的陡峭雪山更是异常难走, 对于体型庞大的青鳞兽来说,每一步都是踩在薄冰上。它们那覆盖着异能的爪子得先把山体上的冰块击碎, 将锋利的指甲卡在坚硬的红色岩石缝里, 一点点地往下挪。
好在它们从山脊往下爬了一二百米远,便到了裂缝地带。虽然裂缝遍布, 且坡度依然陡峭,但平坦地也不少, 且裂缝之间的岩石更像不规则的台阶般, 可以供它们落脚,青鳞兽的速度这才快了起来。
它们与莫卿卿她们会合后, 青婶很不安地用嘴轻轻蹭了下莫卿卿和风倾然。它们跟来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成了拖累。
风倾然明白青婶的意思, 温声说道:“刚进入大雪山, 大家都还不适应, 慢慢的就好了。”她说着,把那一大捆虫筋搭在青婶所背的行李箱上。她们这次进山没有带绳子,很难说不会有需要用到登山绳的地方,这根虫筋比登山绳强多了。
细微的裂响声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类似于蚕虫啃吃叶子的声音。
三头青鳞兽最先觉察出异样,来回打着转,低着头发出警告的低吼声,站在原地团团打转。
吴闷闷抱紧枪,紧张地朝着脚下的裂缝看去,问:“我们是不是该马上离开这里?”
风倾然当机立断,叫道:“走!”朝着大虫子来的方向跃去。
母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出一程,又冲风倾然发出一声更大的吼声,似在告诉她,跑错了方向。
柳子澈飞在空中,急声叫道:“到底往哪边跑,给个说法。”她朝莫卿卿看去,说:“二货,你说往哪跑。”那声音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密集,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她敢用自己的脑袋保证,那绝对不是刚才那些异植发出的声音。
莫卿卿说了句:“当然是找路啦,不可能往回走的。”她对青婶挥手,叫道:“走啦。”
风倾然释放出黑雾异能在前面开路,大声叫道:“跟上。”
两头幼崽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跑去的风倾然,急得嗷嗷叫唤,不知道该听谁的。
母青鳞兽发出声大吼,迈开四肢去追风倾然和莫卿卿。
吴闷闷在母青鳞兽过来时,纵身一跃,跳到了母青鳞兽的背上。
心机鸟也麻利地跳到了落在最后面的一头小青鳞兽背上,发出一声尖叫,对着身后的那片果冻便释放出了一大片异能。
柳子澈刚飞到空中,她听到心机鸟的叫声,下意识地回头,便见地上被心机鸟的异能“烧”过的地方的虫浆瞬间全部被烧成了灰,被风吹散,露出虫浆下面的冰面和岩石。冰面和岩石千疮百孔,露出许许多多茶杯大小的洞。
她之前在这一带盘旋查看情况,并没有见到地面上有这些孔洞。如今这些洞又是从哪来的?
她扭头朝前方看去,只见莫卿卿和风倾然以及三头青鳞兽都避开了虫浆,在冰面上飞快前行。她顾不得仔细查看情况,赶紧追上去。她落在另一只小青鳞兽的背上,从行李箱中抽出一把备用的剑,奋力朝着旁边的红色虫浆掷过去。
她这一掷的力气极大,剑深深地扎在岩石上,那坚固的红色岩石都被她扎得迸裂开去,露出一个面盆大小的坑,剑立在地上,红色浆液四溅,一条约有两根指十厘米长的虫子被剑扎成了两段,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迸跳着。面盆大小的坑洞周围,还有三条虫子在拼命地朝着岩石里钻。
柳子澈倒抽口冷声,大喊声:“风倾然。”展翅朝风倾然追去。
风倾然的全身都裹在黑雾异能中,她不敢靠太近,又大喊声:“风倾然。”
风倾然将黑雾异能收回去,回道:“怎么了?”
柳子澈落下去,飞行速度与风倾然保持一致,说道:“虫子,大虫子死后,它的虫浆下面,有许多小虫子,刚才那些声音应该是小虫子往地下钻动所发出来的。”
风倾然沉吟两秒,问:“你想说什么?”
柳子澈说:“死一条,会生出很多条,这意味着什么?”
莫卿卿扭头问:“意味着什么?”
柳子澈说:“意味着,即使这么强大的虫子,也必须靠着强大的繁殖方式才能保证物种繁衍。”
莫卿卿不明白,问:“然后呢?”
柳子澈翻个白眼,骂道:“笨。”
风倾然说:“这就说明,这些虫子要么像养蛊似的自相残杀,同类也是它们的食物,要么,有别的情况导致它们大规模的死亡,只有靠着拼命增加数量才能生存下去。要么是自然环境太过恶劣,要么是有天敌,使得它们的存活力非常低下。”
“如果是它们养蛊式的自相残杀那还好,不然的话,我们朝着大虫子的方向去,很有可能一头扎进虫子窝。”
莫卿卿“哦”了声,没话了。
柳子澈问:“二货,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莫卿卿说:“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猜也没用。”她扫一眼柳子澈,问:“除非你是想打道回府。要回你自己回,反正我要陪闷闷找她妈妈。”她说着,继续往前跑,一步跃出三十四米远,跑得飞快。
忽然,她脚下所踩的冰面一下子陷了下去,一脚踩空,莫卿卿“啊呀”一声大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手指扣在冰面的边缘处稳住了。
柳子澈发出声惊呼,赶紧飞上去,抓住莫卿卿的手腕将她拉上冰面。
身后的三头青鳞兽见状,赶紧刹住。
风倾然与莫卿卿相隔仅一步之遥,且她俩的步距都有点大,以至于没刹住步,在柳子澈扑上去抓住莫卿卿的手腕的同时,她也一步落到了莫卿卿的身边,脚踩在悬崖边上,身子直往前扑。
柳子澈刚抓住莫卿卿,就见到风倾然也要摔下去,赶紧伸出手去拉住风倾然,跟着听到冰面裂响声,风倾然和莫卿卿扒着的那块冰也裂开,垂直地往下落。两个人的重量顿时全压在了柳子澈的身上,沉甸甸的,她拼命扇着翅膀,累得直咬牙,叫道:“你俩也不看路!”
吴闷闷见状,赶紧去找刚才得到的那根虫筋。她亲眼看到风倾然把虫筋放在行李箱上的,再去看时,赫然发现没有了。她以为找错了行李箱,把青婶背上的几口箱子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她叫道:“虫筋没有了。”
莫卿卿低头看看脚下那看不到底的深渊,冲柳子澈大喊:“你抓紧啊,掉下去会摔成肉饼的。你说你白吃那么多异能了,我和风倾然才二百来斤你都抓不稳。”
柳子澈闻言气得想把莫卿卿扔到裂缝底下去!石头雕成的人都不止二百来斤!这二货还以为她还是灾难前的构造和重量啊。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闭嘴。”她的右手拽着莫卿卿,左手拽着风倾然,这两人的身体重量明显不在一个级别上,以至于失去平衡,她拼命地挥着翅膀,结果呈倾斜状地往裂缝下栽去。她发出声惨叫:“不行啊,你们俩我只能救一个。”
风倾然叫道:“别慌,稳住,往崖壁上靠……”
柳子澈吃力地叫道:“会撞上……”虽然这么喊着,可依然朝着崖壁上去。撞上去好歹能攀住悬崖,总比摔死好。
蓦地,莫卿卿发出声凄厉的惨叫:“别过去——”
柳子澈回:“不过去就摔死了——”身子一歪,斜斜地就往下掉去。她自身的重量再加上风倾然和莫卿卿,在空中旋转着往下掉!柳子澈吓得眼睛都直了,大叫声:“二货对不住了!”麻利地放开莫卿卿的手,一把抓紧风倾然拼命地挥动着翅膀,再次挣翅往上飞。
风倾然见到柳子澈放开了莫卿卿,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结果没抓住。她发出声大叫:“小莫——”
莫卿卿只觉身上一轻,脚下一空,失重感传来,“咻”地一下子就往下掉,然后突然腰间一紧,像有一根绳子缠在了她的身上猛地用力拽去。她发出声惨叫:“又来!”被那绳子拽得再次撞向冰岩。
柳子澈刚稳住身子,才拍了两下翅膀,忽然有透明如冰丝般的丝线从悬崖上飞过来,一下子缠在了她的腰上,把她和风倾然缠在了一起,紧跟着强大的拉力袭来,一下子就把她拽飞出去。她想都没想,拔出背后的剑就朝前方扎去,想着剑能扎在岩石上也好过撞上去。
当她把剑握好摆好姿势时,赫然见到前面的冰岩石上出现一只比坦克还要大的巨型蜘蛛,那蜘蛛呈透明状,还没等她靠近,又是铺天盖地的蛛丝喷出来,柳子澈和风倾然被那冰丝当场罩了进去。她发出声尖叫:“风倾然!”脑子里瞬间冒出个想法:完了!
不管是风倾然的黑雾异能还是巨型冰蛛都够让她喝一壶的,对她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风倾然叫道:“别动。”紧跟着她俩便停了下来,还晃了晃。柳子澈瞪大眼睛朝周围看去,只看见到处都是白朦朦的蛛丝。这蛛丝像冰块一样凉,冰冷冰冷的,还很有强性。她喊道:“二货,你在不在?”
莫卿卿充满气愤的声音从她俩的下方传来:“死啦!”她气急败坏地大骂:“柳子澈,你个混蛋,我和风倾然同时掉下悬崖,你居然把我扔了,只救风倾然。”
柳子澈听到莫卿卿的声音暗松口气,理直气壮地回道:“你皮糙肉厚耐打耐摔,当然扔你。”
风倾然忽然闷哼一声,紧跟着就有黑雾异能从她的身上涌卷出来,迅速融化着裹住她俩的蛛丝。
柳子澈与风倾然缠在一起,她的身上无可避免地也沾上了黑雾,黑雾顺着她的骨头缝往里钻。她咬牙叫道:“风倾然,你速度快点。”
大量的黑雾异能瞬间从风倾然的体内涌出,就在风倾然身后的不远处传出一声带着嘶哑的发声似类于“吱”和“叽”之间的叫声。裹在她俩身上的蛛丝被黑雾消融殆尽,柳子澈和风倾然再次往下掉去。
柳子澈抓紧风倾然,奋力地往上飞。
她浑身都沾上了黑雾,脸上的皮肤以及翅膀上的羽毛都在飞快地融化,痛得她的牙齿都在打颤,眼前阵阵发黑,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往上飞。
待落到地上时,风倾然已经把她身上所沾上的黑雾异能都吸走了。
柳子澈跪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得不断地哆嗦。她浑身的皮肤都让黑雾异能融蚀没了,露出流淌着蓝色异能液的肌肉,她的翅膀一直腐蚀到见骨,她那对原本色彩斑斓的翅膀变成了幽蓝色的骨翅。
吴闷闷听到莫卿卿还有力气骂柳子澈,就知道她没事。她见到柳子澈的惨状,赶紧把装有生命液和异能晶的行李箱提过来,打开箱子,把备用的异能液给柳子澈。
风倾然见柳子澈没有生命危险,对吴闷闷说:“你照顾子澈。”说完,小心翼翼地朝着悬崖处走去,唯恐把这中空的冰面踩塌。这冰面只有薄薄的一层,很容易塌下去。从刚才遭遇到巨型冰蛛的情况来看,这层冰面很可能是它们弄出来的陷阱。
她刚到悬崖边,就听到莫卿卿郁闷的声音传来:“我有毒的,不能吃。”
三头青鳞兽发出急切的低吼,它们三个同时竖起鞭尾,朝着身下的冰面扎去。
青鳞兽的尾巴扎透坚冰,耀眼的异能光泽覆盖满它们额头的角和身后的鞭尾,锋利的爪子上也满是异能。随着它们的出击,地上的冰面炸裂开来,小屋大小的巨型冰蛛从冰面下钻出。
巨型冰蛛被青鳞兽的鞭尾扎了血洞,流出绿色的汁液。它们的腿上以及嘴巴下方则吐出大量的蛛丝朝着青鳞兽缠去。
心机鸟在青鳞兽的背上来回蹦跳,尖叫声不绝于耳,它扑腾着翅膀朝着周围释放出异能。那些蛛丝还没靠近它,就被它的异能烧成灰,距离它不远处的巨型冰蛛也遭了殃。
三头青鳞兽附近的巨型冰蛛很快就被心机鸟解决掉,它们仨紧紧地聚在一起,躲在心机鸟的攻击范围内,接受心机鸟的保护。
心机鸟见到柳子澈受伤,从青鳞兽的背上跳下来,迈开两条腿飞奔到柳子澈的身边保护它。它拼命地朝着周围释放异能,连续杀死三只巨型冰蛛后,冰面下的冰蛛再也藏不住,纷纷跳起来,迈开八只腿逃得飞快,那速度,酷似朝着大海飞逃的螃蟹。
它们附近的巨型冰蛛纷纷逃离,留下数十个直径足有三四十的半圆形大坑。这些坑建在冰面上,大坑的上方还有蛛丝,那蛛丝无论颜色还是质地,看起来和冰都不有两样。
风倾然见身后的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深深地看了眼心机鸟,喊:“小莫。”
莫卿卿欲哭无泪的声音传来:“柳子澈呢,让她来接我啊。”她又赶紧补充句:“她来接我,我就原谅她刚才扔掉我的事。”
风倾然问:“你能想办法自己上来吗?”
莫卿卿说:“不能,我被缠成茧挂在半空中,我如果挣扎得厉害,会掉下去摔死的。”
风倾然给她出主意:“你让蜘蛛来吃你,然后,趁机抓住蜘蛛,从蜘蛛身上爬到悬崖上。”
莫卿卿说:“蜘蛛伸出一根针管样的东西往我脑袋上扎。我看不见蜘蛛在哪,万一它是挂在蛛丝上过来的,我挣扎开抓住它的针管,针管不牢固被扯掉了,或者是蛛丝不牢固扯断了,我会和蜘蛛一起掉下去摔死的。”
风倾然顿时想起她之前把裹住她和柳子澈的蛛丝融开后,她俩直接就掉了下去,幸好柳子澈能飞,把她带了上去,赶紧对莫卿卿说:“你别轻举妄动,子澈受伤了,这会儿下不去。”
莫卿卿赶紧问:“她伤哪了?你让她飞到我的下方来接住我,我自己会抓住她的。”
风倾然说:“翅膀,她的翅膀受伤了。”
271.第二百七十章
莫卿卿指望不上柳子澈, 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被蛛网捆成大粽子,蛛丝又非常结实,除非是用异能烧掉或者是奋力挣扎才能脱身,但如果把挂住蛛网的丝挣断或烧断, 她极有可能会摔死。
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莫卿卿将异能凝聚在右手上,先把裹住她的蛛网烧出一个洞。
这蛛网很耐烧, 莫卿卿顿时就放了心。她没敢烧太多, 准备只烧出一个供她进出的洞。
然而, 她刚把蛛网烧完, 把手伸出去, 便有蛛丝喷过来,迅速把洞填补上。
那巨型蜘蛛吐丝过来, 她继续烧, 同时威胁道:“你再对我吐丝,我就把你拽过来。”
吴闷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莫莫, 需要帮忙吗?”
莫卿卿本来想说不用,但想着这只巨型蜘蛛也挺烦人的, 当即说:“有一只蜘蛛一直对着我吐丝堵我的路, 你如果有办法,就把它打死呗。”
吴闷闷应了声:“好。”她脱去身上保暖的衣服, 只穿着打底的盔甲,将异能外放覆盖住身体形成异能保护层, 以免被埋伏在裂缝对面的巨型蜘蛛的蛛网缠住。她抱起枪, 一个助跑, 再纵身跃起,跳过几十米宽的裂缝,落到对面。
她落脚处的冰面被她踩裂,下方是个坑,里面藏着一只冰蛛。
吴闷闷就地一滚,枪口朝下抵在巨型蜘蛛的身上,一口气连开十几枪。
强大的异能把它的背上击出一个面盆大的洞后,又在它的体内炸开,当场毙命。
吴闷闷翻身从冰坑里爬起来,朝着对岸的裂缝下望去。
对面的裂缝上方突出来一块岩石,岩石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蛛网织成的茧。
许多茧状物呈干瘪状,没有丝毫心跳声和异能波动传出,显然里面的猎物早已被巨型蛛丝吃掉,成为一个空茧,其中一个只有人形大小的蛛茧中有轻微的异能涌动,并且,有一只泛着红色光芒的手从蛛茧里伸出来。
蛛茧上方倒悬着一只巨型蜘蛛,它的尾部有一根长长的蛛丝连接着上方的岩石。
它倒挂在空中,正锲而不舍地用蛛丝修补莫卿卿烧出来的洞。
吴闷闷端起枪,对着它身后的蛛丝打出异能。
压缩的异能从枪管中飞出去,撞在蛛丝上炸开,蛛丝应声而断。
巨型蜘蛛直直地跌落下去,撞在莫卿卿所在的蛛茧上,它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八只脚瞬间抱住了蛛茧,紧跟着就随着被撞得摆动起来的蛛茧撞向了岩石。它赶紧吐出一团蛛网粘在悬崖上,八条腿沿着那蛛网飞快地朝着悬崖爬去。
莫卿卿虽然在蛛茧里,但是撞击感告诉她到悬崖边上了,同时身旁还有只蜘蛛在动。
千载难得的机会。
她想都没想,当即释放出异能并且全力奋力一挣,从蛛茧中脱身而出,紧跟着伸手就捞住了旁边那只蜘蛛。她在蛛茧里的时候是看不见蜘蛛的,但能够通过异能波动精准地判定蜘蛛的位置。她和巨型蜘蛛只隔了一层蛛茧,脱困出来跌下去的瞬间,就捞住了它。紧跟着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到巨型蜘蛛的背上。
她想着这只巨型蜘蛛好歹也算是歪打误着救了它一命,对着救命恩蛛,她就放它一马。
岂料,她的手刚碰到岩石,这只救命恩蛛就又朝它吐出蛛丝。
枪声再次响起,她清楚地感觉到有异能波动“咻”地一下子从对面吴闷闷所在的地方落在了巨型蜘蛛的身上,与之一起响起的还有蛛壳破裂的声响。
莫卿卿用异能烧掉救命恩蛛喷在她身上蛛网,便感觉到身后有异,她攀住岩石纵身一跃闪躲开去,然后就见到那只巨型蜘蛛受伤后发狠了,正抬起前面那两根宛若镰刀般的脚朝她扎过来。
她在心里暗叫声:“智商呢。”毫不躲闪,一脚踹过去,直接将它踹飞出去。它的身后还有蛛丝连着,那蛛丝的另一端结结实实地粘在岩石上。蛛丝挂住它,它又飞快地往回爬。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
吴闷闷的喊声跟着传来:“莫莫,快跑。”
莫卿卿听到四周都有脚步声,许许多多的异能波动朝着自己聚来。她环顾四周,就见到墙壁上居然爬满了巨型蜘蛛,且它们像发现美食般像潮水般涌来。
这些蜘蛛的实力并不高,即使打一群她都不怕,但它们的蛛网烦人,且这里是在悬崖,稍不注意就有跌落下去的危险。
莫卿卿决定不与它们做过多的纠缠。她用异能护住自己,飞快地朝着岩壁上爬去。
有蜘蛛朝她吐网,她只能用异能烧开或者是单手扯开。
大量的蛛网铺天盖地的朝它吐过来。
吴闷闷的枪声响个不停,那些蜘蛛一只只往下掉,然后又悬在半空中爬回来。
莫卿卿气得直咬牙,大叫:“有本事你们不要吐网,我跟你们群殴,我一个打你们一窝。”
这些巨型蜘蛛完全不理它,继续在相隔很远的地方朝着它吐出蛛网或蛛丝。
它们不仅能把蛛丝当绳子甩出去好几十米远,前面两只腿还能像织毛衣那样飞快地织出网,像洒渔网似的甩出去,朝着莫卿卿当头罩下。即使莫卿卿躲得快,它们洒出来的网多了,悬崖上也都让它们铺满了。
这些新鲜的蛛网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至于被这低气温冻成冰,还很有粘性。
有粘性,还耐异能烧,莫卿卿没爬多远就被粘上了。
她被粘在悬崖上,双手抓住岩石,并不担心掉下去,但是,她仍旧被困住了。她用异能去烧蛛网,旁边一堆蜘蛛往她身上盖蛛网,那速度比她快得多,气得莫卿卿想骂脏话。
风倾然见到吴闷闷不断开枪,赶紧跃到对岸去查看莫卿卿的情况。
她落在吴闷闷的身边,感觉到周围潜伏着许多巨型蜘蛛,但它们并没有朝吴闷闷发起攻击,而位于悬崖上的莫卿卿则像是在敲着饭盆向这些蜘蛛喊着“开饭了”。她顿时明白,莫卿卿极有可能又进化了。
莫卿卿早在之前就已经显现出诱捕性异植的特性,不过那时候是她在睡着时无意识状态下引诱周围的虫子过来扑食。如今醒着,还能这样,且看这情形,周围的蜘蛛对它明显没有抗拒力。没有抗拒力的不止是这些蜘蛛,还有之前遇到的那条大虫子。
风倾然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路上,会有多热闹了。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从头上跳过去,却不见风倾然有来救她,赶紧喊:“风倾然,你快想办法。”
吴闷闷端着枪,看着被蜘蛛们团团围住的莫卿卿,有点傻眼,问风倾然:“怎么办?”她打死打伤了很多蜘蛛,但这些蜘蛛的数量太多,根本打不过来发。
风倾然忽然问:“闷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吴闷闷的耳朵动了动,赶紧往悬崖边走近几步,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朝悬崖下望去,便见对面悬崖下方的悬崖上如同涨潮般涌来大量的巨型蜘蛛。
这些巨型蜘蛛的块头比围住莫卿卿周围的要大得多,其中有些巨型蜘蛛的个头是别的蜘蛛十倍大小,花纹颜色都不一样。
风倾然也探头看了眼,满眼怵然地叫道:“下面不会是蜘蛛窝吧?”
吴闷闷说:“很可能是蜘蛛王国。”她见到的就不下数十种。
莫卿卿也听到了声响,但她看不见,只好问:“什么情况?”
风倾然彻底无语,很想对莫卿卿说,你不要再敲饭盆了。可她估计莫卿卿很可能自己都没搞明白,它是怎么释放出开饭信号的。
她朝对面的柳子澈望去,问:“子澈,你的翅膀怎么样了?”
柳子澈疼得直哆嗦,回道:“别想了,我的伤势恢复慢,明天以前是飞不了了。什么情况,我怎么听到有什么在靠近。”
风倾然说:“裂缝下面的蜘蛛全朝小莫来了,初步估计,至少有近千只,好几十种品种,最大的蜘蛛有三层楼那么高。”
莫卿卿闻言,顿时发出声“啊——”地惨叫,赶紧大喊:“救命啊!快来救我,我被粘住了。你们不要看戏了,不要看热闹了。”万分焦急,还没法脱困。她还不敢奋力地往外蹦。以她的力量,像孙猴子从山里蹦出来那样,她可以办到,但是蹦出去后,没有落脚点,会掉下悬崖摔死的。
柳子澈虽然是迫不得已才把莫卿卿扔下,但看莫卿卿困在悬崖上,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稍作思量,捞起心机鸟,便对着风倾然用力地扔了过去。
心机鸟突然被柳子澈抱起来,满脸诧异地看着柳子澈,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跟着它就被柳子澈扔了出去。
心机鸟在空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它刚要扑腾,一眼看见下面的悬崖,顿时吓得眼睛都直了,然后,它就呈抛物线状飞过了悬崖,“啪”地一声掉在冰面上。
心机鸟趴在地上,痛得发出叽地一声惨叫,然后,蹦起来,右边翅膀指着柳子澈,双腿蹦跳起来,发出不绝于耳的鸟叫声。
冲它那气愤样,几人都知道,它这会儿估计是怎么难听怎么骂。不过,大家明白它的意思,但骂人的话听不懂,即使听懂也当听不懂。
心机鸟刚骂了几句,它又被风倾然抱了起来。
心机鸟诧异地看向风倾然,大概有点不明白,它怎么又被风倾然抱起来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所在的方向一指,问:“看到小莫了吗?”
心机鸟看看风倾然指的方向,愣愣地点点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风倾然说:“那就好。”然后,抡起心机鸟,学着柳子澈刚才把心机鸟扔过来那样径直朝着莫卿卿扔了过去。
心机鸟发出一声刺耳的鸟叫声,眼睛瞬间都直了,身上的毛也立了起来,异能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放,然后,“啪”地一声,粘在了悬崖上的蛛网上。
一瞬间,心机鸟出离了愤怒,也不管自己的背和翅膀还粘在蛛网上,扭着脑袋就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地释放异能。
风倾然扔的准头极好,它和莫卿卿只隔了两米远。
它这一通释放异能,莫卿卿身上的蛛网飞快融化,那些巨型蜘蛛则像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莫卿卿脱困,也顾不得被心机鸟的异能烧得疼,手脚并且咻咻咻地往上爬。
心机鸟正在气头上,只顾着释放异能,完全无视了莫卿卿,也没注意到,它被那两人扔来扔去过后,又被莫卿卿给抛弃了。
莫卿卿刚逃出心机鸟的异能范围,就听到风倾然喊她:“小莫,带上心机鸟。”她回头看去,发现心机鸟正拼命地甩着脑袋放异能,简直像是疯了。
心机鸟那异能把她已经烧没了一层皮,她这会儿才不要过去。
莫卿卿于是又赶紧咻咻咻咻地往上爬。
一直到她已经爬出突起的那块岩石,都快爬上去后,心机鸟才发现莫卿卿走了,它伸长脖子发出声似凄厉又悲惨的嚎叫:啾——
那声音完全变了调。
272.第二百七十一章
莫卿卿回头望去, 首先见到的不是心机鸟,而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各式各样的蜘蛛。
心机鸟那点肉在这些蜘蛛面前,还不够塞牙缝的。
她再看它粘在蛛网上,两只翅膀被粘得结结实实的。它倒是可以用异能烧掉蜘蛛网脱身, 但是它现在还小,翅膀上的毛都没长齐, 还不会飞。即使挣脱开, 那也只有扑腾着翅膀掉到裂缝下被蜘蛛吃掉的份。
莫卿卿只好又蹭蹭蹭地往回爬。
心机鸟也发现那些迅速爬上来的蜘蛛, 叫得都不成音了。
忽然, 莫卿卿的声音传来:“闭嘴, 异能注意点着,别再把我烧了。”
心机鸟听到莫卿卿的声音, 惊喜又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朝她看去, 然后发出欢喜的啾啾啾啾的叫声。那样子像在问她:你来接我了呀?你没把我扔下呀?
太过高兴,以至连危险靠近都没感觉到。
大蜘蛛都已经到了它跟前了。
莫卿卿赶紧跳过去扑救。
大蜘蛛发现了更可口的美食, 扔下心机鸟,扭头向莫卿卿扑去。
这只蜘蛛是只跳蛛, 前肢如同布满倒刺的长矛。它扑过来时, 那锋利的前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异能红光,径直朝着莫卿卿扎来。
莫卿卿见状, 赶紧往旁边闪躲。
枪声响起,跳到半空中的跳蛛被飞来的异能子弹打中。强大的撞击力道使得它的身子一歪, 偏离了位置。
莫卿卿趁机扑到心机鸟的身边, 把它从蜘蛛网中扣出来, 将它甩在肩膀上。
心机鸟熟门熟路地用爪子抓住了莫卿卿的肩膀,然后扑腾着翅膀欢叫着便朝着四周扑过来的蜘蛛释放异能。
那些蜘蛛也不傻,见到心机鸟的异能厉害,便吐出蛛丝攻击它。
不过,这些蛛丝还没靠近心机鸟,便被它的异能烧没了。
心机鸟见到蜘蛛太多,还低头连续冲莫卿卿叫了三声“啾啾啾”,催促她跑快点。
莫卿卿听到心机鸟这叫声,活像在喊“驾驾驾”,顿时愤然地回道:“心机鸟,你要搞清楚状况,你才是坐骑,我都没骑过你,你居然驾驾我。”她的手脚飞快地往上爬,跟着便感觉到异能,忽然看见有蛛丝从对面飞过来。
那蛛丝的力量极大,直接扎进了岩石中。跟着她便见到对面突起的一块岩石居然有一个不大点的裂缝,裂缝中爬出一种长相特别奇怪的蜘蛛。
这蜘蛛浑身突起物,形体比起寻常团成团显得矮趴趴的蜘蛛要瘦很多,又瘦又高,八只蜘蛛腿是身高的好几倍,那样子就像用腿把身子悬在空中,更像是团团护在用腿组成的笼子里。那蜘蛛浑身发出红幽幽的异能光,眼睛更是亮得吓人,凶焰十足。
它一出来,附近的蜘蛛顿时朝着四周散开。
风倾然感觉到异样,连声问:“小莫,是不是有大异兽出来了?”
莫卿卿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地朝着悬崖上爬去。
心机鸟顿时也不叫了,连异能都收了起来,安静如鸡。
大蜘蛛沿着蛛丝,飞快地朝着莫卿卿所在的悬崖爬来。
吴闷闷见到它出现在空中,且飞快地朝着莫卿卿爬去,预估了它的爬行路线,填上子弹,端起枪对着它正前方的冰岩便连续开了十几枪。
赤金打铸的子弹带着异能光打在冰岩上,打得冰块横飞,岩石出现裂缝。
那连接着另一端蛛丝的岩石被打裂,从崖壁上脱落下去。那大蜘蛛刚爬到一半,突然“桥”断了,它的身子一空,然后直直地从空中掉落下去。
柳子澈刚要出声示警,就见到这一幕发生,整个人都无语了。
莫卿卿爬上悬崖,见到柳子澈趴在悬崖边发呆,赶紧催促:“快跑,大异兽蜘蛛上来了。”
柳子澈慢慢地扭头看向莫卿卿,说:“掉下去了。”
风倾然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快跑。”
三头青鳞兽见到莫卿卿和心机鸟上来,也发出急切的吼声。
柳子澈浑身是伤,实在跑不动,赶紧转身爬到母青鳞兽的背上趴着。她怕母青鳞兽跑太快,自己被甩飞,双手牢牢地抓住行李箱。
母青鳞兽接到柳子澈,对着两头幼崽发出声吼叫声,朝着早看好的路迈开蹄子狂奔。
心机鸟听到身后那些蜘蛛上来的声音,再见到三头青鳞兽和柳子澈都跑远了,急切地冲莫卿卿发出声催促。
莫卿卿气得大叫声:“还驾!”她跑出去三四十米远,再朝着悬崖方向跑步,一个助跑到了悬崖边,然后突然跳起来,把异能灌注到腿上,紧跟着纵身一个飞跃朝着对面跳去。她怕自己在空中被蜘蛛吐出来的丝卷住,特意跳得很高。
她起跳时,因蹬得太过用力,而那块突出悬崖的岩石又薄,上面还有被蜘蛛挖出的洞破坏了承重,于是,她这一蹬之下,她跳过去了,那块岩石裂开,连带着爬在上面的蜘蛛一起跌落到裂缝下去。
莫卿卿落在地上。
强大的惯性把心机鸟掀飞,从莫卿卿的肩膀上跌落下来。
吴闷闷扶起莫卿卿,叫道:“快跑。”
风倾然一把捞起摔在地上的心机鸟,沿着裂缝往青鳞兽它们逃跑的方向奔去。她同时出声示警:“注意脚下。”
莫卿卿回她:“注意个毛线,你赶紧用异能开路。”
风倾然叫了声:“接住。”把刚回过神来的心机鸟又扔向莫卿卿。
心机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跟着就被莫卿卿一把捞住。它惊魂不定仰起头发出“啾啾啾啾啾啾”一长串急切尖厉的叫声。
饶是听习惯了它叫声的莫卿卿都没能听明白它是在骂人还是单纯地尖叫,只是听这声音像是抓狂了。她再一想,如果自己被像皮球似的扔来扔去,她也抓狂。
离开悬崖,她们跑得飞快,很快就把蜘蛛远远地扔在了后面。
母青鳞兽驮着柳子澈,带着两头幼崽绕过那处裂缝,与莫卿卿它们会合。
莫卿卿见到母青鳞兽背上趴着的柳子澈,吓了一大跳,瞬间原谅了不来救她的柳子澈。
实在是,柳子澈这会儿挺惨的,活像一只被剥了皮扔到火里烧了的烤鸡。
翅膀上的毛都没了,身上的皮全没了,露出泛着幽蓝色异能光芒的肌肉和经络,乍然看起来,特别像蓝色外星人。她的头发也像是被燎过,原本的齐腰长发变成了短卷式爆炸头,头发丝还泛着异能光。
说有多惨,就有多惨,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但是,她的头发居然有异能光。
莫卿卿忽然想起什么,摸摸自己光洁溜溜的脑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扭头问风倾然:“风倾然,我是不是忘了长头发?”她恍然大悟地叫道:“我可以长头发的呀,我可以用异能把头发保护起来的呀。”
柳子澈浑身都疼,趴在母青鳞兽的背上不想动。不过,仍是忍不住想和莫卿卿斗嘴,“你现在才想起来,头皮上还有毛囊吗?”
莫卿卿眨巴眼,不确定地问:“没毛囊了吗?”
柳子澈说:“有毛囊会长头发的,你一直没长。现在才想起要长头发,晚了。”
莫卿卿:“……”她顿时有点不开心。她也很想长发飘飘好不好。
风倾然安慰地摸摸莫卿卿光溜溜滑溜溜的头,“光头挺好的,省事,不用梳。”
莫卿卿很是怀疑地斜眼睨着风倾然,很怀疑她想说的是光头挺好的,摸着像木鱼。
吴闷闷环顾四周,只见她们已经从坡上下来,前面是一条巨大的看不到对岸的裂缝,呼啸的风声从裂缝下方传来。她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裂缝,低头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扭头朝着之前大虫子过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是起伏的小丘,小丘后面也是大裂缝。她跑回到风倾然的身边,将情况告诉她们几个,问:“我们是不是要找能够通往大裂缝底下的通道?”这片地带遍布裂缝,这些裂缝又极深,有些裂缝下还有风吹上来,像是通的。她注意观察过,积雪很少,地表大部分都是冰面或岩面,显然是起风的时候,把雪都吹到了裂缝下。
风倾然看了眼青鳞兽一家三口,点头。她们三个可以爬悬崖下去,青鳞兽不行。况且,这里太危险,她们如果从悬崖上爬下去,那就是曝露在各种强大异兽眼皮子底下的靶子,它们想怎么猎捕她们就怎么猎捕。
莫卿卿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从裂缝爬上来,可似乎不钻裂缝,也没别的路。她对风倾然说:“风倾然,你开路。”说完,爬到母青鳞兽背上趴着,和受伤和柳子澈做伴,还告诉柳子澈:“你现在好像被烧过的烤鸡。”
柳子澈气得想把莫卿卿打下去,想到她之前扔了莫卿卿的事,原谅她。
心机鸟也跳到母青鳞兽的背上,听到莫卿卿的话,看着柳子澈,还附和地点了下头。
柳子澈咬咬牙,对心机鸟说:“也原谅你。”掀开行李箱,也不管身上疼不疼,扯过张保暖的兽皮把自己盖上。
莫卿卿说:“柳子澈,你身上皮都没有了,当心兽皮粘在身上,变成毛兽。”
柳子澈对着莫卿卿翻个白眼,说:“小时候故事会看多了吧。”她轻哼一声,说:“没见裹纱布还往身上长纱布的。晾干处理过的兽皮裹在伤口上,最多清理不干净出现感染。”作为医生,她给自己备的兽皮,不可能不干净,况且她服用过异能液,异能补充得足,真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风倾然见她俩都窝在母青鳞兽的背上不下来,当即对母青鳞兽说:“青婶,你先带大家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又招呼吴闷闷:“闷闷,我们去找路。”
吴闷闷应了声:“好。”她忽然想起一事,说:“我们刚才收起来的虫筋不见了。”
柳子澈“咦?”了声,说:“风倾然放在青婶背上的吧。”她闻言,赶紧坐起来翻找。
母青鳞兽扭头,看不到自己的背,也不知道自己丢了东西,那眼神非常无辜。
莫卿卿见柳子澈没找到,很是淡定地说:“说不定是虫筋自己跑了。”
柳子澈扭头看向莫卿卿。
莫卿卿说:“很多虫子都会诈死。那大虫子的头被我……它是自己烧起来的。天知道那是虫筋还是它心脏进化出来的第二条命。”她如果是大虫子,那肯定是诈死,然后趁大家不注意,赶紧逃。大虫子死后,突然钻出来的小虫子也很奇怪。
风倾然说道:“把行李都拆下来仔细检查,以免大虫子藏在我们的行李中。”她又问青婶有没有事,最担心的就是背着大虫子的青婶。
青婶低吼两声,表示没事。
她们把行李全部拆下来检查,然后发现,行李中没有藏虫子,但是,她们打包的红色异能晶全没了,在装有红色异能晶的行李箱底部,则出现了拇指大小的洞。
风倾然:“……”
莫卿卿:“……”她的储备粮,她的储备异能晶。
风倾然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后怕,说:“以后得更加小心。幸好这大虫子顾着逃命,没想着要阴我们一把。”这要是个人,诈死后,肯定会趁她们不注意阴她们一把。
273.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倾然和吴闷闷去探路。
莫卿卿、柳子澈、心机鸟和青鳞兽一家三口则找了一个狭窄隐蔽的裂缝休息。这条裂缝约有三四米宽, 仅够母青鳞兽堪堪挤进来,约有三四十米深,四五百米长,曲曲折折的盘旋在山体间。这既易于隐藏, 遇到危险时又能跑,很是合适。
柳子澈嫌弃莫卿卿招惹虫子的体质, 把莫卿卿赶去别处休息, 还留下心机鸟当保镖。
向来都是莫卿卿嫌弃别人, 如今她竟然被柳子澈嫌弃, 莫卿卿对此很是生气。
柳子澈告诉她:“真不是嫌弃你, 实在是你太招惹虫子。刚才连裂缝深处的蜘蛛都让你引出来,有你在这里, 我们这藏身地怎么都隐蔽不了。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样遇到危险还能互相救援。”
莫卿卿重重地“哼哼”两声,说:“说这么多, 还不是嫌弃。”
她扔下句“我还嫌弃你们是拖油瓶呢!”挥挥手,从裂缝里爬出去, 跑得远远的, 挑了处仅比她肩膀宽不了多少的裂缝爬进去缩在里面睡觉。
就算她招虫子,这地方的虫子大部分都体型庞大, 有威胁的大虫子进不来,小虫子进来谁吃谁还不一定。
她蜷在坑底, 安安心心地睡觉。
她迷迷糊糊中, 感觉到身边有点痒, 挠挠,翻个身继续睡。她还做梦了,梦到自己吃美食吃得可香了。她参加宴会,宴会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鸡鸭鹅鱼兔、海鲜、山珍,蒸、炸、煮、烤,都有。
她吃得正香,忽然听到柳子澈叫了声:“我去!”紧跟着又是声大喊:“在这。”
莫卿卿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泛着红光的鬼手藤中,而柳子澈正趴在裂缝处朝她看来,那表情像是看到什么特别恶心的东西。
她还在生气柳子澈嫌弃她,重重地“哼”了声,说:“看什么看!招虫子又怎么样,我能长出藤把虫子挡在外面。”
柳子澈一眼难尽地看了眼莫卿卿,坐在坑边,看着她不说话。
风倾然和吴闷闷听到柳子澈的招唤,赶过来就见到裂缝里泛出幽幽红光,显得诡异而危险。如果不是柳子澈说莫卿卿在这,她俩都得怀疑里面有大异兽。
待两人到了裂缝边,就见到里面已经长了许多异变的鬼手藤。
这鬼手藤和之前莫卿卿跌落悬崖与异植和大虫子激战时又长得有些不一样,大有返璞归真的模样。它的藤蔓变得只有拇指长,像发芽的土豆或红薯从莫卿卿的身上长出来,如同爬山虎似的沿着裂缝攀爬。鬼手藤的叶子虽然泛着异能红光,但却显得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种刚发嫩芽的娇嫩感。如果不是知道这东西有腐蚀性还带剧毒,以及裂缝里还散落着不少正在融化的虫子,风倾然都觉得摘下叶子来炒一盘挺不错的。
莫卿卿全然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坑底,大有再睡一觉的阵仗。
柳子澈感慨句:“我觉得把她扔在这里,她一样可以长得很好。”她喊道:“二货,起床了,你当心躺久了在这里生根。”
莫卿卿坐起来,朝身后一看,说:“呸,你才长根。”柳子澈叫她起来,她偏不起,生气。她躺回去还打了个滚。
“啪”地一声,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跌落在她的胸口上。她低头看去,就见一根鬼手藤带着叶子在它的胸前来回扫了几下,然后有一片红色的异能液被吸收了。
柳子澈、风倾然、吴闷闷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只融化到只剩下半颗脑袋的虫子头落在莫卿卿的胸口上,然后,那虫子头融间化成烂泥状的红异能液,被那幽红色的鬼手藤叶子吸收了。那虫子头,约有篮球大小,红红的,脑袋长得和菜青虫差不多。莫卿卿就这样躺着把虫子给吸收了。
三人都觉得一阵恶心。
柳子澈说:“完了,二货,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向来无原则站队莫卿卿的吴闷闷,破天荒地站柳子澈。
莫卿卿气得想和柳子澈绝交。
心机鸟探出颗脑袋朝裂缝里看去,赫然见到好多烂到一半的虫子。这些虫子都很小,全是它能吃的。它顿时口水都流出来了,冲莫卿卿发出“啾”地叫唤声,然后又发出一长串委屈的控诉声:你偷吃!有好吃的居然不带我!
那模样,伤心完了。
柳子澈听明白心机鸟叫声的意思,扭头看向心机鸟,那表情……一言难尽!
这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鸟。
风倾然喊道:“小莫,该赶路了。”
莫卿卿“哦”了声,坐起来,扭头看看身上长出去的鬼手藤。她把鬼手藤里的异能全部吸回体内,再释放出异能将因异能被吸收光而枯萎的鬼手藤烧掉,最后拍拍身上的灰,光着身子爬了起来。
她站起来后,忽然觉得有异,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盔甲和衣服又全都没有了。肯定是睡着的时候让身上长出来的鬼手藤吸收了。她心想:“再这么下去,以后会没有衣服穿了。”
她想着,如果能够用鬼手藤当衣服就好了。
她这么想,便开始尝试让自己主动去长鬼手藤和叶子。她睡着后,身上能自动长出鬼手藤,醒着时,应该也能长的。
她动用体内的异能,去尝试在醒着的时候主动长藤蔓和叶子,双手双脚攀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往上爬。
她想着事,也没注意身边满是虫子的残汁碎体,手糊在已经烂成糊糊状的虫尸身上粘呼呼的,也只是顺手在光溜溜的身上或者是岩石上蹭两下,擦干净。
柳子澈学医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洁癖,只不过她的情况不算严重,灾难后,迫于生存,适应能力也好了很多,但这会儿见到莫卿卿这样,仍是整个人都被恶心完了。她再看不下去,扭头就走,才不管不知道在那发什么疯,爬悬崖都往外放异能还往身上糊虫子浆的莫卿卿。
吴闷闷也受不了莫卿卿,在莫卿卿上来后,纠结地看着她,说:“莫莫,你好恶心。”
莫卿卿扭头,呆呆地看着吴闷闷,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被吴闷闷嫌弃,那感觉犹如遭到雷霆暴击。她忽然理解心机受对着她受伤时的心情了。她咬咬牙,大声叫道:“我也不想招惹虫子的呀。”
吴闷闷说:“可你还往身上糊虫子浆。”
莫卿卿:“……”她扭头看看身后的裂缝,就见到处都是烂成糊糊状的虫子尸体,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她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做的美食梦,然后飞奔着跑出去,“哇”地一声吐了。
她大口地往外吐着红红的异能浆,又再想到这些全是虫子浆变的,里面还搅着鬼手藤汁,顿时更加恶心了,吐得稀里哗啦的。
风倾然轻轻摇头,暗叹句:“看破不说破,不行吗?”瞥一眼柳子澈和吴闷闷,说:“我可提醒你们,她如果不吃虫子,又不愿吃土,她打包的异能晶已经没有了,当心和你们抢口粮。就小莫那大胃王胃口,你俩的口粮,她一天就能吃完。”
提到食物的事,柳子澈便有点犯愁。大胃王何止莫卿卿。她真不担心莫卿卿抢口粮,她担心的是她和吴闷闷以及青鳞兽一家三口的口粮。
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知道莫卿卿吐完会自己跟上来,去和青鳞兽一家三口会合,先出发。
心机鸟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被鬼手藤汁污染的食物上挪开,迈着小短腿跑到莫卿卿身边蹲着。
它等莫卿卿吐完往回走时,才仰起头,对着莫卿卿啾啾啾啾地说着鸟语,想和莫卿卿商量,以后莫卿卿睡觉能不能带着它,它不要和不招虫子的柳子澈睡觉。
莫卿卿以为心机鸟在安慰她,受伤的心理终于好受了点,难得温柔地摸摸心机鸟的头,说:“还是你好。”
心机鸟见到莫卿卿摸它的头,还这么温柔,以为她同意了,顿时心花怒放,欢喜地啾啾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又扭头朝她叫唤:你让我吃虫子,以后等我的翅膀长起来就带你飞。
莫卿卿看着欢喜地跑在她前面的傻鸟,忽然灵机一动:鸟是吃虫的啊!
以后睡觉的时候,带上它,让这傻鸟吃虫去!
她要学会主动生根长藤,以后改吃土!让柳子澈那些吃蓝异能的家伙饿肚子去吧!她们居然嫌弃她,说她恶心,简直……太过分了。不过,确实有点恶心。莫卿卿想到自己睡着后吃虫子的情形,又有点想吐。可这会儿胃里空了,吐不出来了。虫子都被她消化了。
莫卿卿顿时觉得浑身都痒,然后,忽然听到哗啦啦的长叶子的声音,一低头便见身上又往外冒鬼手藤的藤蔓和叶子,不多时,她的身上都覆盖满了红色的鬼手藤叶子,就连光秃秃的头顶上还垂了几根挂着鬼手藤叶子的藤蔓下来。
莫卿卿的眼珠子上翻看向垂在额头处的鬼手藤叶,整个人都快呆滞了。
她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终于有头发了。
坏消息是,她现在真成鬼手藤精了,行走的鬼手藤精。
心机鸟听到身后有叶子沙沙作响声,一扭头就见到莫卿卿变了外形,惊讶地歪着鸟头,发出“啾?”地一声叫唤。它的脑袋不断地来回左右摇摆,换着姿势打量莫卿卿,忽然,想到了以前遇到的会伪装成人类的魔鬼藤,发出声急促的尖叫,然后一路“啾啾啾啾啾”地叫着,拼命地朝着风倾然她们离开的方向跑去。它那语气和莫卿卿受到惊吓拔腿狂奔时发出的“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一模一样。
莫卿卿见到心机鸟都被吓跑了,顿时失落得不行。
她又想,哎呀,管它呢,至少我这样能活蹦乱跳的,总比变成虫子粑粑强。
她这么想着,又给自己鼓两下气,然后瞬间满血复活,又跑去找风倾然。
她跑到风倾然面前,显摆地说:“风倾然,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风倾然看着身上挂满鬼手藤和叶子的莫卿卿,满脸诚恳地违心赞道:“好看,天生的伪装。”她又在心里补充句:“你先把脸上的红光撤了,脸颊上的鬼手藤叶子抹去,会更好看。”
莫卿卿不止满脸幽幽红光如同鬼片中的红厉鬼,就连眼里都泛着幽红色的异能火焰,身上还长满血红色的人手状的鬼手藤叶和爬满扭曲蠕动的藤蔓。她这模样比活见鬼还可怕,难怪心机鸟都被吓跑了。风倾然知道莫卿卿是来自己这里找安慰的,于是,只能违心夸奖。
好看,真好看!
274.第二百七十三章
莫卿卿虽然二, 但是她不傻。她现在这样子好不好看,回想下柳子澈手下那鬼手藤精就知道了。不过风倾然能夸她,说明没有嫌弃她,她还是被安慰到了。她向柳子澈和吴闷闷各翻一个白眼, 说:“我这还是为了节省盔甲和衣服。”
柳子澈无视莫卿卿的白眼,问风倾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风倾然面不改色地瞥一眼柳子澈, 又补充句:“秀色可餐。”鲜嫩的鬼手叶, 如果不是有剧毒, 真可以摘下来炒一盘。
柳子澈以为是另一个意思, 瞬间被风倾然打败, 说:“你牛!”
莫卿卿开心地蹦到风倾然的身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说:“风倾然, 我喜欢男人。”
风倾然抬起手想摸摸莫卿卿的光头,结果见到上面顶着的鬼手藤叶子, 她怕手落下去就保不住了,生生地缩回来, 一本正经地说:“回头看见喜欢的男生告诉我, 我帮你出谋划策。”
莫卿卿说:“我喜欢高个的,一米八的, 要白,要大长腿要窄腰, 要模特样的身材, 不要矮穷挫, 要打得过我能保护我的。”
吴闷闷默不作声,不忍心打击莫卿卿。
柳子澈笑得肩膀直颤,说:“你现在想找两米以上的男人好找,一米八的矮子,可真不好找。”灾难过后,男人的个头普遍拔高三十到五十公分。身高两米的男人比比皆是,身高一米八的,绝对矮穷挫,没什么异能和本事的弱鸡。
莫卿卿想到现在的男女身高差,一下子就特别不想说话。她现在也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点,找个两米多的,身高差距太大了点。
吴闷闷听到柳子澈的话,慢吞吞地说:“我觉得身高不是问题,问题是除了风老大,我还没见过谁能打得过莫莫。”
柳子澈想到莫卿卿有毒,即使她不挑,别人跟她在一起估计也得找生命来谈恋爱,顿时不再笑话莫卿卿,改口说:“也是,照你这进化速度,风倾然都得让你甩出几条街。”风倾然没莫卿卿那超恐怖的愈合能力,是不太能够超负荷吸收异能的。胃口再大,总有个限度。哪像莫卿卿,仗着变态的愈合能力,什么都敢尝试。
她的话音一转,说到正事上:“对了,二货,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虫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莫卿卿顺手从擦身过去的石头缝隙里用力一抠,紧跟着就拽了条细细长长约有两指粗,红通通长得像线虫样的东西。
柳子澈定睛朝莫卿卿揪出虫子的石头缝望去,只见到一个细小的还不到尾指粗的小洞。这些因为地质和气候的缘故布满裂缝和细洞,这样的洞遍布岩石,根本看不出来是虫洞。
莫卿卿把虫子揪出来,她手臂上的鬼手藤便缠上了虫子瞬间将它融化成汁。她恶心得“咦”了声,赶紧把虫子给扔了,把手上的虫浆在岩石上擦。这一擦,擦掉一块岩石,又露出颗虫子头。
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见状,不由得加快步子,赶紧离这开启招惹虫子模式的二货远点。
青鳞兽一家三口见状,也紧紧跟上,离莫卿卿远远的。它们不嫌弃虫子,但它们怕危险。
心机鸟欢喜地发出“啾”地一声叫唤,叫起来就朝一只钻出洞的虫子啄去。它锋利的嘴上有异能光一闪而过,被它啄出来的虫子便失去了抵抗力量,很快就被心机鸟吞吃了。
莫卿卿看着前面跑得飞快的那些家伙,特别伤自尊。虽然她有点二,但是二货也有尊严的啊。
她往前又走了一段,便见到冰崖有打斗过的痕迹,最明显的就是表面有被风倾然的黑雾融蚀过的痕迹。她猜测肯定是风倾然探路的时候清理过。
她们走的这条裂缝略宽,呈倾斜状,走起来并不费事。
越往下缝隙越宽,空间越大,这情况和原始森林里的地下洞穴类似。原始森林里的地下世界是大洞套小洞,这里则是大裂缝套小裂缝,一条条大小不一的裂缝形成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世界。
与原始森林不同的是这里的土壤少,也没有那么多的积水,到处都是坚硬的红色岩石和坚冰。如果仔细看去,就会见上冰面上有很多细小的孔洞,孔洞下有虫子活动的迹象。这些虫子的颜色大多数呈红色和与冰雪一样的透明色。
这是它们的伪装色。它们遇到莫卿卿,就像妖怪闻到唐僧肉,前仆后继地往外涌。
莫卿卿让心机鸟释放异能把虫子烧成灰好,她一点都不想吃虫子。
心机鸟刚开始还舍不得,先两只爪子各按一条虫子,这才释放异能,后来发现虫子吃不完,便只留一只,再然后撑到嗓子眼,撑得都快翻白眼了,一面以异能消化肚子里的食物,一面不断地释放异能给莫卿卿开道清理路上的虫子,同时坚定地跟着莫卿卿的脚步,再也不用担心没食物饿肚子了。
莫卿卿诡异地发现,心机鸟这核变异兽居然连红异能都能吸收,也没见它有消化不良的样子。
她至今仍弄不懂各种异能间的转化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照理说,心机鸟之前是吸收蓝异能,而蓝异能者是抵挡不住红异能的侵蚀的,可是心机鸟却能。这地方,走到现在,她都没见到有蓝异能,她很担心吴闷闷的食物问题。
嗯,顺便担心下柳子澈那个过分的。
她不紧不慢地跟在风倾然她们后面,不跟太近,也保持在不会走丢的距离上,不快不慢地往前走。
柳子澈见莫卿卿小半天都没追上来,带着心机鸟远远地跟在后面,对风倾然悄声说:“二货不会是伤心了吧?”
风倾然没好气地瞥了眼柳子澈,说:“叫你笑话她。”她说道:“虽然她有点大大咧咧的,但人家也是有颗爱美的心,没见她嫌弃余冬嫌弃得跟什么似的,你还笑话她。”
柳子澈翻个白眼,说:“准她笑话别人,还不准别人笑话她。”
吴闷闷扭头看向她俩:这是要吵起来了吗?
风倾然见到昨天留的标记没有了,说:“我去前面开路,你们在后面小心些。”她说完,去到前面,释放出黑雾异能开路。这样即能把自己保护在黑雾异能中,让异兽不知她的具体方位,以防被偷袭受伤,又能让周围潜伏的异兽和虫子知难而退,会后面的柳子澈她们清出路。最后面有莫卿卿和心机鸟压阵,也能防止被尾随。
她挑的不太宽的裂缝走,除了些虫子,并没见到别的异兽。她和柳子澈之前就已经讨论过,怀疑这些虫子的主要食物应该是岩石里的异能。这些通过岩石上的虫洞也能确定。至于这些裂缝是怎么形成的,她们不是地质学家,就不太好推断了。
随着越来越深处,头上已经看不见天空,也没有光线再透进来,洞穴变得黑暗,大家释放的异能照明。洞穴里并不是全黑,不时能看见有微光闪现,那些光芒有些呈红色,有些呈蓝色,还有些呈绿色,像夏夜里的萤火虫。一些是岩石里的异能晶折射出来的,更多的则是虫子,和一些生长在岩石上的植物。
这些植物和灾难前那些生长在悬崖上的植被类似,但又有不同,品种不一样,颜色也各异,有些呈透明状,有些与岩石融为一色,很轻易地就被人忽略了。有些色彩斑斓,看起来就不好惹。
这个世界,就连植物都充满危险,无论是哪种都让她们充满警惕。
风倾然为了队伍的安全着想,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开路时,把行进路上的植物都清理了。
黑暗中,随时有未知的危险蛰伏,莫卿卿也带着心机鸟与大部分会合。
柳子澈笑道:“二货,不生气了?”
莫卿卿冲柳子澈翻个白眼,重重地“哼”了声,拿鼻孔对着柳子澈。
柳子澈安慰她:“你现在这样能收能放,多好。”
莫卿卿重重地对柳子澈“呵呵”两声,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有异样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想要去摸身后的剑,摸了个空。她想到自己拿着剑杀敌时没派上用场,倒是被自己吸收了,索性不拿钱了,准备拿鬼手藤去对敌。她放轻脚步,飞快地朝着有异样声响传来的方向奔去。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从身旁跑过,她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当即被莫卿卿沾上不少,但很快,那些黑雾异能全被引到莫卿卿身上的鬼手藤叶子上。沾了黑雾异能的叶子飞快脱落在地上,转瞬的功夫就化成了黑烟。
莫卿卿脱掉感染了黑雾的鬼手藤叶子后,又迅速找出新的叶子,把自己覆盖得严严实实的。
饶是她知道莫卿卿的进化速度快,待见到莫卿卿快成这样时,仍旧不由得暗暗乍舌。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吼兽声,紧跟着就是莫卿卿的一句:“别跑!站住!”
两个词,不是从同一个位置传来的,显然是莫卿卿发现了什么往前追了过去。
柳子澈赶紧加快步子跟上去,同时把剑握在手里,问:“什么情况?”
风倾然说:“不知道。”对心机鸟吩咐句:“少爷,保护好大家。”朝着莫卿卿离开的方向追去。
275.第二百七十四章
风倾然往前追了没多远, 首先感觉到的是空气有异,有风迎面刮下,她当即放慢了脚步。在原始森林的地下世界活动久了,遇到这种有新鲜气流的地方, 通常都得放慢脚步,不然, 稍不注意跑过头, 很容易一步踏空, 而等待着的往往就是跌进巨大的地下洞穴中摔成肉泥的命运。
她再往前跑了没多远, 忽然听到有嘈杂的鸟叫声传来。
这种鸟的声音嘹亮有力, 穿透力极强。
她听这大嗓门便知道,它们的个头不会小。
她的速度放慢下来, 柳子澈、吴闷闷她们带着心机鸟和青鳞兽们很快就追了上来。
那至少数百只鸟一起发出的鸟声, 让她们不由得变了脸色,青鳞兽一家三口更是夹了夹尾巴, 下意识地缩到了心机鸟的身后。
心机鸟先是挺了挺鸟胸膛,然后很没骨气地缩到了风倾然的身后。
柳子澈悄声说:“我怎么觉得二货捅了鸟窝了?”
风倾然想到莫卿卿那蹦跶劲, 很柳子澈这话深以为然。
在这深山夹缝里, 体型庞大的鸟展不开翅膀,她们自然是不惧的, 沿着山裂继续往前。
越往前,裂缝越大, 且出现许多岔路口, 还能看见前方有光透出来, 与光一起进来的还有凛冽的寒风和雪花。
鸟叫们便是从前面的裂缝中传出来的。
她们再往前,便见前面已经到头,这裂缝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这山洞中间最宽的部分比足球场还大一些,高度赛过省体育馆,两头窄中间宽,呈细长状,乍然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梭子。只是这梭子布满裂纹,遍布裂缝。裂缝间分布着一个个巨大的鸟窝。
这些鸟窝的足有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大小。
每只鸟窝都有着才生出小绒毛的雏鸟,每窝鸟少则一两只,多则三五只。
翅展好几十米长的大鸟护在鸟窝上方,扑腾着翅膀发出威胁的急促鸟声驱赶着入侵者。
至于入侵者正嚣张地挥动着已经长到七八米长的鬼手藤,趴在一个鸟窝边缘。
护崽的大鸟被她糊了满脸鬼手藤汁液,鸟头都没有了,胸口也出现一个大洞,足有汽车轮胎大小的心脏落在旁边,鸟已经气绝身亡。
这货,带幼崽的鸟都杀。
风倾然她们出现,很快便引起了其它的鸟注意,因为她们离幼崽远,当即便有大鸟飞过来对着她们释放异能。
她们的反应极快,见状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鸟窝下方躲着。
大鸟们投鼠忌器,怕伤到幼崽,不敢释放异能,只绕着鸟窝以爪子抓或用嘴啄的方式对付她们。一只大鸟最快落下来,风倾然毫不客气地用黑雾把它罩住,来个杀鸡儆猴。
凄厉的鸟叫声在黑雾中响起,只叫了几声,便消失了。
朝她们扑过来的大鸟吓得纷纷飞高,盘踞在上空查看情况。
过了不到几息时间,笼罩住大鸟的黑雾消失,大鸟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鸟骨架落在地上。
风倾然心说:“杀带崽的鸟也是没办法。”她喊道:“小莫,看什么呢?”她们刚才过来的缝隙有些地段极窄,可不像是有鸟能钻到那边去的样子。
莫卿卿从鸟窝上跳到地上,把身上的鬼手藤化成灰烬,只留两片叶子挡住胸前那不宜让别人看到的部位,露着那没有丝毫赘肉的结实纤腰,捧起地上的鸟心脏跑回来。她说:“刚才我追着一只跑得特别快的发着蓝光的异兽过来的,我还以为这里的鸟是蓝异能,结果还是红异能。”
她把泛着红异能光的心脏交给风倾然,说:“不过,见着一只,就肯定还有别的蓝异能异兽,只要找到它们,闷闷和青婶一家的口粮就能解决了。”
柳子澈斜睨眼莫卿卿,心说:“你丫是故意把我摘出来吧?小气。”不过也知道莫卿卿只是嘴上说说,便懒得和莫卿卿斗嘴。
有过之前虫筋的事,风倾然不敢贸然把心脏打包带走,从青婶的背上取出把备用的剑,将心脏切开,带着异能红光的汩汩鲜血涌出,她在心脏中一阵翻找,只找到一颗约有鸡蛋大的红异能晶。
红异能对柳子澈、吴闷闷和青鳞兽一家三口都是致命的,因此,哪怕是异鸟心脏肉,也没有半点兴趣。至于能吸收红异能和莫卿卿、风倾然和心机鸟,一路上不断地吃东西,早就吃吐了,对着异鸟心脏也没半点兴趣。
风倾然刚刚才吸收了一只大异鸟,这会儿正有点不消化,她需要消食。她说道:“你们休息片刻,我去前面探探路。”说罢,释放出黑雾异能护体,朝着前方有光透进来的方向走去。
盘剧在头顶上空的大鸟知道这黑雾厉害也不敢靠近,想要在空中释放异能攻击,偏偏她又贴着鸟窝走,使得它们投鼠忌器。
风倾然很是轻松地穿过洞厅,来到洞口处。
山洞外,风声呼啸,远处还盘踞着体型庞大的异鸟,脚下则是浓浓白雾,看不到底。她们正处在大裂缝的山腰上。
风倾然借助岩石的遮掩,俯身便是一阵呕吐,将吃多了的不消化异能吐出来,之后擦干净嘴角的污渍,若无其事地回去,说:“走吧,出了这山洞就是悬崖。我们正在大裂缝的半山腰上。”
莫卿卿拍拍心机鸟的头,说:“心机鸟,你的眼力好,要多注意看看哪有蓝异能的异兽。”
风倾然和柳子澈同时看了眼莫卿卿,都没说什么。大家的眼力都好使,可以清楚地看到好几里外的小麻雀,在这地方,裂缝曲曲折折,山洞更是大洞套小洞,视野范围不会超过二百米,如果出现蓝色异能的异兽,她们一眼就能看见。
不过她们也明白,储备粮不多了,莫卿卿是在为同伴的食物担心。
二货虽然嘴巴欠了点,但却是实打实地对她们好。
悬崖难爬,且危机重重,她们自然不会往悬崖上去,而是改道继续回裂缝中,找往下去的裂缝。偶尔也会走入死胡同,这时候就需要调头回去。
即使省着吃,她们带的储备食物也吃光了。
在这连岩石里都是红异能晶的地方,柳子澈和吴闷闷还有青鳞兽一家三口除了喝水饱肚子,什么都不敢吃。
莫卿卿为了给她们找食物,已经开始抠岩石缝找虫子,但她抓出来的虫子全是带着红异能的。
柳子澈饿得前胸贴后还挑食,坚决不吃虫子。
青鳞兽不挑食,只要能吃,哪怕是吃虫子也愿意,但是,偏偏它们不能吃。
莫卿卿让吴闷闷节省点力气,她背吴闷闷走。
吴闷闷说:“不用,我们快点赶路,多走点路,说不定能早点找到食物。之前有那么多雪兽出来狩猎,我想一定会有蓝异能食物的。”
莫卿卿觉得也是。她的速度快,有毒,愈合能力又强,是她们这群人中最不用担心出事的,当即主动去探路和寻找食物,省得吴闷闷她们走错路白花力气。
山体里面看不到天日,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至少有两三天了,柳子澈和吴闷闷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走路,三头青鳞兽走起来也慢吞吞的非常虚弱的模样,即使身上披着鳞甲,也没能遮住那因饥饿而露出来的骨骼。
作为鳞甲异兽,身上没有御寒的厚毛,在这寒冷的地方,消耗是非常大的,又得不到异能和食物补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虚弱下来。
好在随着不断往下,气温逐渐升高,她们甚至听到了淙淙流水的声音,沿途遇到的蛇鼠虫蚁和植物也多了起来。这些植物,仍旧是以红色异能植物居多,偶尔能见到些透明色的植物,柳子澈都让莫卿卿挖出来查看。
让她失望的是,许多透明植物的根所含的也是红异能,待猎物靠近或者是遇到危险时,透明的叶子瞬间散发出幽红色的光芒,有些释放出让人头晕目眩的味道,有些则直接释放出带着腐蚀性的毒液。好在莫卿卿经过不断进化,柳子澈还没见过有比莫卿卿更毒更霸道的异能,这些异植最终都败在了莫卿卿的手下。
当然,她依然是饿得连草都没得吃。
柳子澈没力气走路,由风倾然背着,她说道:“想不到我柳子澈渡过那么多的危险,在这遍地猎物的地方,居然会有饿死……唉,算了,呸呸呸,言童无忌。”
莫卿卿攀在崖壁上,又解决了一株呈透明状冒充无害植物的异植,回头对柳子澈扔出一个白眼,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放心,你死不了。”
柳子澈愤然问:“我祸害谁了?”
莫卿卿眨眼,问:“那你不想遗千年么?”
柳子澈冲莫卿卿翻个白眼,懒得她搭理她。
莫卿卿也哼哼两声,继续竖起耳朵听声音,以及朝着四周打量。
比这更惨的情况她都遇到过,这点食物短缺的问题,并不能让她放弃希望。
她听到有隐约的瀑布声响,还夹杂着风声和兽吼,眼睛一亮,问:“风倾然,有没有听到声音?”
风倾然说:“没有。”她把柳子澈放下,脱下身上的兽皮衣,只穿着打底的盔甲。
柳子澈也把自己身上保暖的衣服脱下来,说:“越来越热了,这温度得有二十来度了吧。”
风倾然估算了下,说:“从我们的行进速度和所走的时间来算,我们应该是到大雪山底下了。”
莫卿卿见她们都快饿死了还有力气讨论气温,忍给她们一个白眼,说:“我去探路。”顺着瀑布声传来的方向便跑了过去。
276.第二百七十五章
莫卿卿往前跑去, 听到的瀑布声越来越响, 同时也感觉到空气逐渐变得湿热。
无处不在的危险让她不敢跑太快, 因此, 大概跑了十几分钟,她才跑到瀑布声传来的方向, 面前雄伟壮观的景象把她惊住了。
她站的地方, 是一条从深山里延伸出来的裂缝,在她的面前,则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暗河的落差极大, 上游的水流下来, 形成一个高达数百米的巨大瀑布。
这条暗河与常见的河不同的是, 它的水泛着许许多多的幽蓝色光芒,宛若一条闪烁着无数繁星的星河。在这条“星河”的上空,还飘浮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石头, 这些石头呈褐色,表面斑驳不平酷似火山岩, 褐色的石头缝中反射着晶亮的幽蓝色光芒,似夹杂有许多细小的蓝色异能晶。
飘浮的石头大的直径有近百米的,小的只有直径一两米的,它们上面长满了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植物, 许许多多同样泛着幽蓝色光芒的东西像蝴蝶又似蜜蜂或小鸟般穿梭来去。
原本没有任何光亮的地下世界, 被这些动植物和异能晶映照出梦幻般的色彩。
汹涌的江水中, 有巨大的水花涌现, 紧跟着, 莫卿卿就看见一条如同鲸鱼般的浑身同样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大鱼浮出水面,又再一头扎进水里。在它的身后,还跟着好几条同样模样,但只有大肥猪大小的幼崽。
莫卿卿高兴差点蹦起来。
食物,好多食物,到处都是食物!
这里这么多吃的,就算这些动植物不能吃,最不济还能让柳子澈吃土!
莫卿卿啃了这么久的红异能植物和不时吃到几条虫子,早腻透了,这会儿见到食物,当即攀着悬崖往下爬,准备去河里捞鱼。
这河面极其宽阔,她目测估计,至少有好几千米宽,如果不是它的水流湍急汹涌,还有瀑布,又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她都得怀疑是座巨大的湖泊。
她爬了一下,想起这么宽的河在地下,居然没形成塌陷,也是惊奇。她抬起头,朝着头顶望去,只见在距离她足有好几百米的上空,也就是瀑布的源头高度处,便是洞顶。
洞顶遍布大小不一的裂缝,这些裂缝层层排列,非常整齐,就像是由谁拿刀子在洞顶上划开的一般。布满裂缝的洞顶呈弧形,像一个大圆顶倒扣在头上,乍然看起来特别像满是璀璨繁星的天空。
头顶上的岩石与红异能晶的颜色一样,闪烁着的也是红异能光芒。
她不是地理学家,也没有那功夫去研究这里的地质岩石是从哪里发生转变的。看了一眼后,见到没有塌陷的危险就继续往下爬。
她越往下便感觉越热,那滋味,和蒸桑拿有点类似。她脚下踩着的岩石都带着温度,且越往下越热。
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河滩上。
河滩上大大小小的石头,还长着许许多多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动植物。大概是涨水季节,河水漫延到悬崖边,石头缝里都是水。
莫卿卿甚至看到有一两斤重的小鱼在石头缝里的水洼中。
浪拍打过来的时候,水洼里的水上涌,鱼在里面翻腾,待浪退去,那水少得能露出鱼背。就这样,跟拣鱼似的。
旁边还有好多水蛇在游动,这些水蛇有大有小,形状像海蛇,小的只有筷子大,大的则如巨蟒,大概是她和靠近让它感觉到危险,正朝着大河里游去。
莫卿卿看着它那直径将近两米的庞大身躯,哪怕它是蓝色异能的动物,对它也没了兴趣。有肥美鲜嫩的小型异兽和鱼类,她才不要费力去猎巨蟒。
她朝石头缝和江边长着的水草看去,发现这些水草都泛着幽绿色的异能光,就没见到没有异能的。她趴在岩石上,掬起一捧河沙,发现沙子里有好多异能晶,红色的和蓝色的异能晶都有,其中还有她以前没有见过的紫色异能晶。
紫色异能晶很少,她这一捧里有好几颗异能晶,只有三颗是紫色的,最大的那颗约的她的小拇指指甲大,两个小的只有绿豆大。她试着想吸收,又怕有危险,这里的条件这么差,万一有危险柳子澈没有设备和工具救不了她怎么办?
对于发现的新事物,还是让柳子澈去头疼吧。
她又去抓了把旁边那长得像海带的水草,发现它长得挺结实的,边缘还有锯齿状的倒刺,表面也覆盖着一层细绒毛,那细毛呈针管状。乍然看起来,它挺柔软无害的,用力摸上去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莫卿卿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异植,她二话不说,揪下好几段,用力地一阵揉搓拧成麻绳状,便开始去抓大石头缝下那些浅洼里的鱼。
这些鱼别看个头不大,在体型庞大的鱼类中只能算是鱼苗,但长相一点都不可爱。大大的嘴巴布满利齿,脑袋也不若常见的鱼类那般光滑,沿着脑袋还有一圈鱼鳍状的东西。她伸手抓去时,它头部的鱼鳍像孔雀开屏似的忽然展开,煽得呼呼作响,还有异能光闪烁,把它的脑袋护了起来。如果不是它没有飞起来,她差点以为这鱼是水陆空三栖鱼类。它们的鱼脊和鱼鳍上都有着锋利的骨刺,她伸手抓去时,鱼脊和鱼鳍上都耀眼的异能光闪现,大概是因为它的骨骼里也含有异能,随着它身上的蓝光浮现,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它身体内的鱼骨。
就这种鱼,她在灾难刚发生遇到小异兽时就能对付,现在一只手就把它给揪了上来,一只手卡住头,一只手剖开鱼腹掏出内脏,瞬间完事。她还在它的内脏中找到一颗绿豆大小的异能晶。
莫卿卿一口气抓了十几条鱼,把周围的浅水洼里的水都抓光了,又翻开石头抓到些带壳的看起来像是能吃的虾蟹类的东西,然后攀着悬崖往上爬。
连岸边到处都是小异兽,她敢说大河里绝对会有大异兽的。
柳子澈和吴闷闷还有青婶一家饿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不要再爬悬崖下来冒险了。她们几个人倒没事,关键是那三头青鳞兽,体型庞大,但异能弱,下来纯粹是给异兽送菜。
她爬上悬崖,就见风倾然背着柳子澈,扶着吴闷闷从裂缝里出来。
柳子澈满脸惊叹地看着身上挂满鱼的莫卿卿,眼睛都看直了。她叫了怕:“我去!”惊声叹道:“二货,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漂亮!”这二货特别没形象地站在那。她的左右两只手各揪着一根搓成麻绳状的异植,那异植上串满了重量大约在一到两斤左右的鱼,因为鱼太多,以至于,二货身上的鱼从胸前一直挂到了脚后跟。这些鱼的生命力还挺强,虽然被开膛破肚了,但是,还活蹦乱跳的。
莫卿卿看见柳子澈两眼放光差点要流口水的模样,就知道柳子澈称赞的一定不是她。她们四个当中,论五官长相风倾然最好看,那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柳子澈虽然二了点,但在外人面前那是相当高冷,气质比风倾然还要出众,是风部好多人心目中的女神。吴闷闷虽然沉默寡言,但说话轻言细语的,又好说话,长和还很可爱,大家也都好喜欢她。她嘛,论长相,从基因上来说,莫老四长得就很是随便,她那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亲妈估计也挺普通,不然肯定看不上要啥没啥还特别渣的莫老四,反正她以前是属于扔在人群里都不显眼的人。至于现在,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扔在人群里不显然,但还不如不显眼,至少以前还能说是个普通,现在,连吴闷闷都嫌弃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化成什么歪瓜裂枣样了。
两头饿坏了的小青鳞兽摇着尾巴就来到莫卿卿的身边,围着莫卿卿打转,口水顺着嘴角哗啦啦地往下淌。
莫卿卿看看三头青鳞兽就知道食物远远不够。她把鱼虾放下,说:“我再去抓。”作为异能者,食物进到胃里,就能被异能吸收消化掉,边吃边消化,只需要担心摄入的异能过量,压根儿不用担心撑坏胃的问题。她看吴闷闷和柳子澈饿得脸都瘦了一大圈,需要大量的异能补充,她带回来的这些鱼还不够她俩吃。
风倾然叮嘱莫卿卿一句话:“注意安全。”就近找了一处地势相对平坦宽阔,便于防御和作战的地方休息。
她看莫卿卿一会儿功夫就抓了这么多的小异兽,便知道这里的物产极为丰富,也就是说,这里绝对有厉害的大兽异。柳子澈和吴闷闷还有青鳞兽一家三口都处在虚弱状态,仅靠心机鸟保护是不够的,她便留下来照应她们,狩猎的事交给莫卿卿。
虽然大家伙都饿得急了,但出于保险,风倾然还是让柳子澈先查看了食物能不能吃,以免出现中毒或别的情况。
柳子澈仔细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便把食物分出一大半给青鳞兽一家三口,她和吴闷闷留了几条小鱼,用匕首削成生鱼片慢慢吃。
风倾然站在她们的身边放哨警戒,同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的视线落在飘在半空中的石头上,打量了半天都没舍得移开眼。
277.第二百七十六章
野外的危险无处不在, 不要说是坐下来吃饭, 即使是喝口水也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因此, 即使有风倾然放哨, 柳子澈和吴闷闷手上切着肉,眼里和耳朵也都没闲着, 她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些飘浮在空中的石头。
吴闷闷能和莫卿卿成为发小玩得到一起,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俩想事情时的思维一致,就如同看到这些石头时,第一想法是漂亮, 像神话奇幻故事里那样。她比莫卿卿稍微会多想点, 惊奇下这些石头是怎么飘起来的, 然后便没再多的想法。职业习惯会让她多观察几眼是否有危险,是否可以作为隐蔽或者制高点场所。
柳子澈的想法则和风倾然差不多,她看到这些石头的第一反应就是又发现了新东西, 首先联想到的就是磁悬浮。悬浮技术不仅是磁悬浮,还有光悬浮、声悬浮、气流悬浮、电悬浮和粒子悬浮等。这地方的矿石多, 她不确定会不会产生足够强大到能够托起这些石头的磁场,但如果有,为什么只有河上面的一些石头有飘浮起来?
柳子澈为了做个研究,搬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就朝着有飘浮的石头方向扔过去。
石头划作一个巨大的抛物线, 重重地落井水中, 溅起漫天水花。
远远的, “哎呀”一声, 莫卿卿的叫声传出来, 随即又是一声提高音调的大喊:“谁啊?哪个缺德的往山崖底下乱扔石头!我的猎物都被吓跑了,还要不要吃饭了。”
风倾然无语地扭头看向柳子澈,也不挑个地方扔。
柳子澈淡定地把手里的鱼骨头扔在地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声回道:“都快饿死了,正忙着吃饭呢,谁会有空朝你扔石头!是山上的石头滚落了,你当心点啊,别让滚下去的或塌方下去的石头砸到你。”她说完,俏皮地朝风倾然和吴闷闷眨了下眼睛,用唇语无声地说:“二货一定信。”
吴闷闷心说:“信你才有鬼。”
风倾然心说:“你就欺负人吧。”没好气地瞥了眼柳子澈,继续盯着石头打量。
莫卿卿愤然的声音传来:“飘了这么多年的石头没见过还往下掉的。”
柳子澈哼笑两声,继续回:“你不也没见过漂浮的石头吗?”她忽然想起这二货到处浪,见多识广,说不定还真见过,又赶紧凑到悬崖边,低头朝下方望去,问:“你以前见过这种石头吗?”她说话间就见到莫二货已经游到岸边,还抬头看看头顶上的石头,果断地远离,挑了个头顶上没有悬浮石的地方继续掏石头缝抓鱼。
莫卿卿头也不抬回了句:“没见过。”忽然扭头,大喊声:“别跑——”追着一条长有四条类似于青蛙腿的的肥肥胖胖的大鱼一头扎进了水里。
柳子澈再次感慨:“这二货真的是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
风倾然“嗯哼”了一声,挑眉,很有别人夸奖自家孩子的得意感。她问柳子澈:“你对这些石头有什么看法?”
柳子澈说:“不知道这些石头以靠哪种原理浮起来的。就我知道的悬浮技术,似乎这里的天然条件并不具备达到让这些石头稳定、平稳悬浮的条件。”她说着,又回到放鱼的地方拿起一条鱼切生鱼片。虽然说现在过的生活跟野人似的,但不能真把自己当野人,尽量保持优雅,像吃西餐那样把鱼切片下来,送到嘴边慢慢嚼咽。
风倾然说:“这是以前我们的世界所没有的新型物质,很可能它含有某种能量或者是本身的材质就极轻,轻于空气,能够让它浮起来。”她的眸光一转,扭头看向柳子澈,说:“如果这些飘浮的石头承够承载我们飘在空中,那么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地爬悬崖裂缝了,路上会省很多路。”
柳子澈毫无压力地说:“待会儿让二货跳上去试试。”
风倾然摇头,说:“即使它能带着我们飘起来,我们用什么推动它?”
柳子澈头也不抬地说:“划浆呗。”她说:“就目前的条件,造一个手动式推进器,或者是风帆还是造得出来的。”她说完,又一声惊叹:“我切个去,我一个学医的乳腺外科大夫,你不会让我来搞物理科研吧?赶路呢,没空,没学过物理。”
风倾然瞥了眼柳子澈,懒得和她争辩。乳腺外科大夫?还得加两个字,实习!这货的专业是学医,研究生毕业正好赶上医患矛盾高发的那两年,没去当医生,跑去转修生物学。她有个院士爹,再加上自己又是个学霸型的读书料子,不管是课业辅导还是博导都是不愁的。她博士念到第二年,被家里催婚又被所谓的高富帅死缠烂打,跑来南方在医院找了份工作,刚上班没多久,还在轮科当实习大夫,灾难暴发了!
灾难到现在,死了多少人,多少人死去活来成天在生死边缘挣扎。这货不仅靠着自己的本事滋滋润润地活下来了,大家还恨不得当成祖宗供着她。
风倾然心想:“你一个学医的能去转修生物,再从生物转修物理怎么了?能者多劳嘛!”不过现在真没灾难前的学习条件了。就算是学霸,连本物理书都找不出来,想转修都没地方学。
不多时,莫卿卿的左手提着长长一串一两斤重的鱼,右肩还扛着一头足有大肥猪大小的胖怪鱼回来。这胖怪鱼的长相介于鳄鱼和娃娃鱼之间,皮像鳄鱼皮,胖短结实的腿,长长的尾巴,头部有点像蜥蜴,满嘴锋利的牙齿,眼里泛着凶光。生命力挺强,即使脊椎被莫卿卿打断,心脏也被掏了出来,也没见死,凶狠的目光盯着莫卿卿,嘴还想咬人,不过下颔骨被莫卿卿给捏碎了。
在莫卿卿面前,再凶残的动植物,都显得不那么凶残,还有点可怜。
柳子澈看着莫卿卿扔到面前的动物,打量了两眼,见莫卿卿拿眼看着她,根据它的长相,随口说:“霸王蝾螈。”
莫卿卿斜睨了眼柳子澈,说:“你就确定它是霸王蝾螈科不是鳄鱼科?”
柳子澈霸气十足地说:“现在所有的科研项目我说了算,我要把鳄鱼科划进霸王蝾螈属,你有意见?”
莫卿卿被噎了下,干瘪瘪地说了句:“没有。”便又要去打猎,她忽然想起一事,把找到的紫色异能晶给柳子澈,说:“这个给你。紫色的异能晶,以前没见过。”
柳子澈接过莫卿卿找到的几颗紫色异能晶,它托在掌心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柳子澈拈起其中最大的那颗,不仅感觉到它很轻。她试着注入蓝色异能,便见那颗紫色异能晶在蓝色异能晶的包裹下缓缓升起,飘到了空中。
莫卿卿满是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叫道:“柳子澈,你牛掰啊。”
柳子澈满脸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她吩咐道:“赶紧去打猎,多弄些异能晶,蓝色异能晶,我们后面的需求量会相当大。”她的话音一转,又问莫卿卿:“你刚才用红异能试过这紫异能晶吗?”
莫卿卿说:“试过啊,没反应。咦,它是和蓝色异能起反应?”
柳子澈说:“从看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她说:“你先打猎,待取够足够的异能晶后,跳到飘浮的那些石头上看看,我估计那些石头应该含有很多这样的紫异能晶,也有不少蓝异能晶。”
莫卿卿皱眉,有点不乐意蹦来蹦去,“有什么用啊?”
柳子澈说:“请问,莫卿卿小姐,您是想靠两条腿爬上爬下爬到海南,还是想要坐飞行器飞去?”
莫卿卿震惊地看着柳子澈:“有这技术?”
柳子澈说:“现成的!有这材料,相当于扎个竹伐加个帆的事,快去。”
莫卿卿想到终于可以不用爬上爬下成天被迫吃虫,顿时干劲十足,又巅巅地跑去打猎去了。
柳子澈用蓝异能托着悬浮在空中的紫异能晶,她注入的异能多,它飘得高,注入的异能少,它飘得低,当她把所有蓝异能全部撤去,它就缓缓飘落在掌中。她看向同样盯着紫异能晶的风倾然,将异能晶给她,说:“所以,我原谅你把莫二货当宝了。”
风倾然接过柳子澈递来的紫色异能晶,注入一点黑雾异能进去,那紫色异能晶悄无声息地被融蚀掉,速度比吸收蓝色异能晶慢一半。
柳子澈迅速总结:“紫色异能晶,可与蓝色异能产生反应,产生悬浮力,与红异能不产生反应亦不相融,可融于黑雾异能。就是不知道它与绿异能会是什么反应了。”
风倾然叹道:“这地方可真是个宝窟。”她对柳子澈和吴闷闷说道:“我也觉得我们可以暂作休整,看能不能弄个代步工具出来。”造飞船飞机之类的东西不要想,但如柳子澈所说,扎个木伐或者是造个类似于热气球似的原始代步工具,只要愿意花上些时间,应该还是不难做到的。
278.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想法最先是柳子澈提出来的, 她自然是没有意见。
吴闷闷倒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风倾然问:“闷闷怎么看?不妨先说提出来, 大家斟酌商量着来。”
吴闷闷若有所思地说:“木筏造起来容易, 但它的速度和灵活性都大打折扣, 一旦我们在天上遭遇鸟群……目标大,机动性不足, 很容易遭到攻击坠落, 如果坠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坠机还有降落伞,我们在空中遭遇到鸟群袭击, 连开降落伞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是青鳞兽一家三口, 飞在空中简直就是靶子。
她想了想, 说:“我觉得可以想办法做成翅膀或者是简单的助力推动器之类的工具,能让我们在横跨大裂缝或峡谷的时候作为踏板或借力就行。”
风倾然点头,同意吴闷闷的观点。她说:“我们先看看怎么把这紫色异能晶利用起来。”
“如果我们能够收集到足够能量的紫色异能晶, 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它铸成翅膀,一旦能够做到, 闷闷能飞,我们队伍的机动性就能大很多,对闷闷和队伍的战斗力提升也有帮助。”
柳子澈说:“行,先研究研究再说, 磨刀不误砍柴木。”她作为一个有翅膀的人, 真不想在夹缝里憋憋屈屈地爬来爬去。
柳子澈和吴闷闷吃饱肚子, 青鳞兽一家三口的肚子里也垫了不少食物, 恢复了些力气和补充了不少异能。
青鳞兽一家三口留在原地休息, 柳子澈带着心机鸟这个保镖去悬浮石上探查,风倾然和吴闷闷去四下搜寻能量晶。至于莫卿卿,她总是有意外发现和惊喜给大家,风倾然在人手充足的时候都是让她自由飞翔。
风倾然在和吴闷闷去找异能晶之前,特意找到莫卿卿告诉了她关于紫色异能晶的用途和打算。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顿时不打猎了。
她缠着柳子澈,非得让柳子澈带她到悬浮石上找紫色异能晶。
要说哪里的紫色异能晶多,那肯定是悬浮石上面。
柳子澈也不废话,把莫卿卿、风倾然和吴闷闷都送上到了悬浮石上面。
为了小心起见,柳子澈把她和心机鸟、吴闷闷和风倾然放到那直径足有篮球场大的悬浮石上,至于莫卿卿那么能蹦跶,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于是单独扔在了稍微小一点点的悬浮石上。
莫卿卿比较啰嗦,在柳子澈把她送上去前,还特意找去找青婶,把她备用的重剑取了四把说要拿去挖矿。她挖矿不仅拿了剑,还拿了用赤金铸的用来固定行李箱的链子。这些链子按照青婶的体型来的,稍微留了些盈利,一根只有十米长。除了拿来固定行李箱,也没太多用途。
她们备了好几条,莫卿卿要用,就让她用了。
悬浮石上的植被非常茂盛,大概是因为含有的异能晶充足,使得这些植物的长势都极好,异植化非常严重。
风倾然抱着心机鸟,落地就开始跟那株独占一块悬浮石的异植战斗上了。
风倾然对付异植的经验远比对付异兽丰富,她将黑雾异能释放出去,很快便锁定异能的异能晶所在,以最快的速度杀过去。
心机鸟对异能有心理阴影,落下去后拼命地朝着四周放异能,叫得都不是音了。
柳子澈带着吴闷闷在旁边看戏,等风倾然和心机鸟把那株异植清理掉,她俩才过去。
至于莫卿卿,柳子澈把莫卿卿带到那座稍小的悬浮石上空约有四五十米高处,把莫卿卿往下一扔就不管了。
莫卿卿释放出身上的异能,落在悬浮石上,强大的冲击力量将落地处的异植震烂一大片,异植藤蔓卷过来,莫卿卿也释放出了鬼手藤。
异植和莫卿卿刚一接触,便果断后退,离莫卿卿远远的。
莫卿卿见异植识趣,也懒得搭理它,不然战斗起来的话,肯定会有鬼手藤汁溅到她抱的剑上,把剑弄坏的。
柳子澈落在被清理过异植的悬浮石上,抬眼看去,只见地上的异能晶被黑雾异能融蚀掉了一层,风倾然正趴在旁边大吐特吐,吐出来的是泛着紫色异能光芒的汁液。
那些汁液中还混有黑雾异能。
黑雾异能直接从紫色异能液中飘散开去。
紫色异能液在黑雾异能飘开干净后又逐渐凝固成结晶状。
柳子澈:“……”她瞪大眼睛看着风倾然,一个恶心而又神奇的想法油然而生。
吴闷闷打量着这块悬浮石,发现它是一块宛若巨大的火山石状的紫色大石头,它的孔洞和缝隙中布满了幽蓝色的异能晶,像是在大石头的形成过程中,两种异能不小心混到了一起造成的。
她没听到另一座悬浮石上有打斗声,不由得有点担心莫卿卿的安全,喊:“莫莫。”
莫卿卿听到吴闷闷喊她,头也不抬地回答:“忙着呢,等会儿。”她拿着大砍刀撬地下的异能晶。她特意挑的那种比较大的,比较平的撬。
柳子澈心说:“忙这么起劲,你那红异能又催动不了。”不过有个勤快人干活,怎么都得表扬下,不能打击她的极积性。
她发现,这么多异能晶不好挖,还是莫二货有脑子,知道提前带工具。她又飞去找青婶,拿了几把剑过来。剑轻薄,很容易折损,相对来说,还是莫二货的大砍刀好用。柳子澈又拿着剑去找莫卿卿换大砍刀。
莫卿卿很是大方地用三把大砍刀换了四把剑。
对的,大方!莫卿卿自认她大方。理由是,三把大砍刀的用料比四把剑多。
柳子澈懒得跟莫卿卿费唇舌,让莫卿卿把三把大砍刀扔到空中,她接住大砍刀,再把剑给莫卿卿扔下去,便去找风倾然她们去了。三个人,一人一把大砍刀,也够用了。
柳子澈在心里想,要不要多挖点异能晶,回头在岩石上抠个模具出来,让风倾然把消化不了的紫色异能晶吐进去铸成飞船形状。
不过,铸一艘船,哪怕是小船,那也得相当多的异能晶,让风倾然这么吐,胃受得了吗?
风倾然是她们几个中体质最娇弱,受伤后愈合能力最慢的。万一让风倾然吐成个胃穿孔,风倾然能捶死她。
柳子澈想到乘坐的小船是风倾然从胃里吐出来的不消化物浇铸成的,也直犯恶心,她脑补了下,差点把自己脑补吐,于是赶紧打住这恶心人的想法。
忽然,莫卿卿的声音从她们的头顶上空传来:“闷闷,闷闷,快看我,快看我……”
正埋头挖矿的三人抬起头,赫然见到莫卿卿像狗一样趴在空中。
确切地说,是趴在……飘浮起来的异能晶上。
她挖了几块大的异能晶,紫色的和蓝色的都有,用捆行李的链子捆在一起。为了让它们捆得牢固,她还特意拿了四把剑交叠起来当支架。用剑搭成的支架上面绑的是紫色异能晶,下面绑的是蓝色异能晶。
莫卿卿俯趴在异能晶上,双手双脚都按在蓝色异能晶上,释放出她的红色异能。
红色异能注入蓝色异能晶中,整块蓝色异能晶都燃了起来,释放出大量的异能,使得紫色异能晶也跟着有了反应,在表面形成一圈类似于热浪般的淡紫色痕迹。
柳子澈让眼前见到的这一幕惊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卿卿。
风倾然则大喊:“小莫,别再释放异能了……”
然而,莫卿卿按着的蓝色异能晶全部燃烧了起来,风倾然眼睁睁地看着莫卿卿就像被超大马力的巨型风扇卷中似的,“呼”地一下子吹远了……
莫卿卿“啊啊啊啊啊——”的凄厉惨叫声传来!
柳子澈大叫声:“我去!”赶紧展开翅膀朝着跟蹿天猴似的往顶上飞去的莫卿卿追去。
吴闷闷只来得及大喊声:“莫莫!”然后就见到莫卿卿“砰”地一声撞在洞顶上。
她趴着的异能晶还在烧,还在往上升,莫卿卿就被挤在燃烧的“飞行器”和洞顶之间,拼命蹬着腿,大喊:“救命啊,柳子澈快来救我……”
吴闷闷呆呆地看着莫卿卿,环顾四周,心想:“这里幸好没有外人。”她实在是觉得,莫卿卿那蹬腿的样子,特别像被卡住的青蛙。
风倾然完全傻眼,完全不知道该说莫卿卿什么好。好在莫卿卿皮糙肉厚耐摔耐打,她听莫卿卿叫得这么有力,估计没受什么伤。
心机鸟爷起头望着上方,“啾……啾……啾……”那慢悠悠的啾啾声,也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风倾然朝心机鸟看去,瞧它那模样和眼神,似乎有点羡慕?羡慕莫卿卿能飞?
柳子澈飞到莫卿卿身边,先是指着莫卿卿“哈哈哈哈”一通笑。
她笑得莫卿卿都快翻脸了,才上去把链子解开,将捆成团的异能晶拆开。
异能晶散开,莫卿卿顿时得自由,“咻”地一下子往下掉,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柳子澈的大腿,拽得柳子澈的身子往下一沉。
柳子澈拼命地拍着翅膀,大叫:“我勒个去,二货,你该减肥了!”
她连剑都来不及捡,摇摇晃晃地往下落。她一直下坠了七八十米才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带着莫卿卿飞往下方的悬浮石。
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以后你从高度低于一百米的地方掉下去,别指望我来接你。”不然莫卿卿没事,她会被摔成重伤。
279.第二百七十八章
莫卿卿刚被柳子澈救下, 没好意思和柳子澈斗嘴, 默默地在心里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飞起来, 这叫求人不如求己。
柳子澈带着莫卿卿落到风倾然的身边, 说:“虽然这货二了点,但是有时候脑子还挺好使的。”
莫卿卿觉得柳子澈是在嘲讽她, 斜睨眼柳子澈, 重重地哼了声。
她看在柳子澈刚救下她的份上,不和柳子澈吵。她对吴闷闷说:“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 我再改进改进。”她拉着吴闷闷蹲到一旁, 说:“根据我刚才的实验, 我发现不需要四把剑,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异能晶,应该是我把料放足了点。”
吴闷闷想到刚才莫卿卿像蹿天猴似的突然一下子蹿到空中, 默默地看了眼莫卿卿,没说话。
莫卿卿继续说:“我觉得我可以弄成御剑飞行, 踩滑板那样也可以,稍微保险点的话,把紫色异能晶弄宽点弄大点,做成冲浪板也可以。”
“为了防止我像刚才那样翻车, 我得给自己再加上翅膀, 这样即使我掉下来, 我还能够通过翅膀那样滑行, 滑翔翼那样的就行, 收起来方便。”
吴闷闷根据莫卿卿说的想象了下,说:“最重要的是能控制方向和高度,还有……耐久性。”
莫卿卿惊叹地看向吴闷闷,问:“你不觉得我这想法很夸张吗?”
吴闷闷说:“不会呀。柳子澈都长翅膀了,你刚才都能像蹿天猴似的飞到山洞顶上去了,现在有现成的材料,加工个简易飞行器很容易的呀。”
柳子澈默默地扫了眼这两人,她发现这两人能够成为发小真不是没道理的。
吴闷闷又问:“做成滑板还是飞剑?”
莫卿卿说:“我觉得飞剑比较帅,还有现成的。”她说着,把身后挖矿的大砍刀取下来。
吴闷闷说:“这是刀!”
莫卿卿说:“哎,都一样。”
吴闷闷说:“不一样,带弧形的,会……”她比划了一下,说:“会绕大圈。”
莫卿卿想了下,说:“也是。”
吴闷闷继续说:“我们现在用的剑也不行,薄了,也窄了。虽然是要做成剑形的,但不能真拿一把剑就往天上飞。”
莫卿卿听着吴闷闷说。
吴闷闷继续说:“得根据情况特制一把飞剑,飞剑上面得有卡槽和能源储存箱,用来固定紫色异能晶和添加作为能源的蓝色异能晶。你需要蓝色异能晶才能飞得起来,我们也得防止自身的异能不足时需要用到蓝色异能晶维持飞行器飞行。”
她又想了想,说:“如果是长时间飞行的话,考虑到要随时应对突发的危险情况,必须时刻保持自身的异能充裕,单靠自身异能维持,肯定是不适合拿来做飞行的。”
柳子澈和风倾然互觑一眼。这两人在她俩所说的飞剑壳都没做出来的情况下,就已经想到远程航行上了,这是不是……想太远了点。
不过,柳子澈和风倾然都有很明智地没有说话,并且,在考虑可实施性。
吴闷闷和莫卿卿蹲在边上讨论了两个小时,两人蹲累了,各挑了一块石头坐着讨论,还在地上画出概念图和简单的构造图出来。
莫卿卿生气柳子澈笑话她,不带柳子澈玩,拉着吴闷闷去旁边捣鼓。
她让吴闷闷先在赤金岩壁上掏模具,还拉着风倾然帮忙。用风倾然的黑雾异能做模具会快很多。她则去采铸造赤金剑的赤金矿。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赤金矿。
柳子澈懒得搭理莫卿卿,难得有时间能休整,她需要趁这机会去猎异兽和采集异能晶做生命液和准备储备食物。
她为了和莫卿卿互不干扰,跑到比较远的地方配制生命液,待把青婶和小青鳞兽背上装生命液的箱子都填好后,又开始储备异能晶。她倒是想储备肉干,但这地方潮湿,连根干柴都没有,没有制肉干的条件。况且肉干远不如异能晶的能量含量充足,肉干只能是吃个味道,异能晶才是真正维持生命的东西。
风倾然做模具的时候,又在莫卿卿和吴闷闷的方案上进行调整。
莫卿卿想要帅,要做成飞剑形状,但风倾然敢说,如果真的做成剑的形状,如果脚上没有固定的,飞在半空中,来阵大风吹得人一歪,就得从剑上掉下去,如果遇到战斗,那就更加危险了。
在风倾然看来,如果不是出于莫卿卿耍帅考虑,相对来说把紫色异能晶做为附加件添在赤金盔甲上会更加实用。在前胸、后背、腰部以及四肢各加一部分用紫色异能晶铸成的部件,这样即方便携带又方便战斗。如果是做成飞剑,青婶兽一家三口首先就不适用,做成盔甲部件,即使青婶体型庞大,也不必担心它飞不起来。
风倾然有做成盔甲附件的打算,但莫卿卿兴致勃勃的想要飞剑,且多费不了多少事,便给莫卿卿掏了个模具。她考虑到携带问题,没把飞剑做太大,做成一米多长,能让莫卿卿背在身后不影响活动。
风倾然做模具的时候还是提醒了莫卿卿一句:“你可别再像腐蚀盔甲那样把飞剑也腐蚀了。”
莫卿卿想想,说:“我尽量小心。”
风倾然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飞剑模型得做出底盒和盖子,底盒里用来填装紫色异能晶和蓝色异能晶,盖子上留有缝隙和孔洞,用以填装异能晶,再就是还得有卡住脚固定的卡扣。
风倾然把莫卿卿的飞剑模具做好,便开始做盔甲的配件模型,至于要怎么融化赤金矿和异能晶这种事就交给莫卿卿去想办法。
莫卿卿为了她的飞剑,那是拿出十二分的动力。这里没有铸器的融炉,她就用自己的异能去把赤金矿烧融,再往里添异能晶。她的右手释放异能融化赤金矿,左手长出鬼手藤蔓深处山体中采集异能。
她怕把模具旁的岩石采空形成塌陷把模具埋进去,还特意把鬼手藤伸远了点。
随着她采集异能晶,鬼手藤不断生长朝着外面蔓延,最后占据了一整片岩壁。
柳子澈准备好物资回来时,看到莫卿卿都傻了眼。她打量半天,说:“二货,你干脆一只手吸异能一只手释放异能液,把自己当抽水泵得了。”
莫卿卿翻给柳子澈一个白眼,说:“我倒是想,这样能快点,但是办不到。”
柳子澈听到莫卿卿居然还真的这样尝试,不由得被噎了下。她想了想,看了眼旁边正拿着紫色异能晶配件往赤金盔甲上捣鼓的风倾然,悄声对莫卿卿说:“我跟你说,风倾然胃里吐出来的是纯粹提炼过的紫色异能晶。”
莫卿卿:“……”
风倾然:“……”她扭头朝柳子澈望去,“我没得罪你吧?”
柳子澈“嗯哼”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说,“说,你喜欢二货还是喜欢我。”
风倾然说:“我喜欢闷闷。”
吴闷闷果断地离她们三个远点,拿起已经装上紫色异能晶配件的盔甲往身上穿。
莫卿卿见状赶紧喊:“哎哎哎,闷闷你别动。万一摔了怎么办?你又不耐摔。”她赶紧把鬼手藤的吸能抽回,烧成灰烬,让吴闷闷把盔甲脱下来给她,她来试飞。
柳子澈说:“想先飞就明说,说好了,再贴到洞顶上,我可不负责抠你下来。”
莫卿卿说:“我自己下来。”这些配件其实就是做成盒子装,留有小孔,掀开盖子,往里面添上异能晶,身上释放异能的时候,引燃里面的异能晶产生反应,就能产生浮力飞起来。
风倾然告诉莫卿卿,紫色异能晶和蓝色异能晶产生的反应只能生成浮力,至于方向就得靠她通过摆动身体动物调整,原理嘛,你参照游泳自己摸索吧。她说完,继续组装盔甲配件。
配件分为盒子和固定的带子,盒子分为底盒和盒盖,制成抽拉式的。带子则做成链子型,链子两头的环留个缺口做成锁扣,挂在盒子的耳朵上,正好把底盒和盒盖间再加层固定。
莫卿卿穿好盔甲,释放出异能,身子就飘了起来。
她最开始时,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地往外放异能,放的异能成丝状,只够刚幽蓝色异能晶稍微亮了一点点,自己也只够脚尖离地,稍不注意就又落到地上。
她决定加大点异能,又怕加太多,于是,又加多了些。这一下就飘了起来,缓缓地升到空中。她飘浮在空中,俯视着柳子澈这个凡人,真如自己是天神下凡。
她盯着柳子澈大声叫道:“俯首膜拜吧,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翅膀一展,飞到莫卿卿的上方,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莫卿卿。
莫卿卿暗叫声:“我去!”顿时加大异能释放,意图超过柳子澈。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就落回地上,去找风倾然。
忽然,身后传来莫卿卿的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吓得她赶紧扭头,就见莫二货像一只被突然放气的气球在空中转着圈地飞速滚远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摔进大江里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柳子澈:“……”
吴闷闷:“……”
风倾然:“……”
三人都没看清楚莫卿卿干什么了,怎么就……哧溜一下子出去了。
风倾然仔细想了下,说:“大概,只能有一个结果,就是……她的某只手或脚,突然用力过度,力量不均匀。”她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柳子澈和吴闷闷。
两人敢紧把这一要点记下,以免自己也飞出去摔得妈都不认识。她们可没莫卿卿那强大的耐摔耐打和愈合能力。
吴闷闷见江边离这里挺远的,问柳子澈:“你要去接莫莫吗?”
柳子澈说:“去!我这愚蠢的凡人当然要去接我们伟大的莫卿卿大神!”
280.第二百七十九章
柳子澈把莫卿卿从水里捞起来, 非但没有嘲笑莫卿卿大神, 还很体贴地问:“有没有摔伤?”
莫卿卿被柳子澈损习惯了, 乍然见到柳子澈这么温柔, 浑身的皮一紧,下意识地觉得柳子澈肯定是想要害她, 满脸警惕地盯着柳子澈, 说:“放我下去,我自己游回去。”
柳子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莫卿卿,问:“真的?”她说完, 意有所指地朝着下方的江里使了个眼神。
莫卿卿摔下去, 溅起那么大团水花, 自然是引来了周围的水兽。水兽见到有食物,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张嘴就咬,这货又是个凶残的, 当场把水兽撂翻。水兽的血腥味这会儿引来了大量的水兽,下面正在哄抢食物呢。
她把莫卿卿扔下去, 以莫卿卿那蹩脚的游泳技术想游过这几百米水流湍急的大江,做梦!
莫卿卿朝下瞥了眼,便紧紧地勒紧了柳子澈的腰,打定主意, 即使柳子澈扔她, 她都不下去。
莫卿卿的手劲大, 用力一勒, 柳子澈只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是想把我勒成两截吗?”
莫卿卿这才松了点劲。
柳子澈没好气地重重“哼”了声, 说:“懒得理你。”
莫卿卿重重地回了句“哼!”这才觉得柳子澈正常。
柳子澈把莫卿卿带回到风倾然的旁边,莫卿卿落地就向风倾然告状,“柳子澈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时,态度可温柔了,不知道暗中在打什么坏主意,幸好我警惕性强。”
柳子澈气得抬腿就朝莫卿卿踹去。
莫卿卿灵巧地躲开了,又再补充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柳子澈回以两声冷哼,便不再搭理这二货。
风倾然问过刚才莫卿卿“试飞”的感觉和经验,又与吴闷闷和柳子澈商议一通,做了些改良,再让莫卿卿穿上进行“试飞”。
莫卿卿穿上装备有紫色异能晶的盔甲后,风倾然还让柳子澈飞到空中对莫卿卿发起攻击,为了担心战斗力量不够,还让柳子澈带上心机鸟一起。
心机鸟那异能放出来,莫卿卿身上的皮连同一层肉都得一起没了,赶紧闪躲。她这一躲,便又发生了飞行事故,一头撞山上了。
这一次没有失去平衡,但是飞太快,眼睛没看过来,撞山上了。她快撞上去时是看到了眼前的山,但是速度太快,以至于刹不住,撞上去,大半截身子镶进了山体里。
她晕头转向地爬出来,爬上悬崖,坐在地上,说:“得加……得加……得加个防撞的!疼,太疼了!得亏是撞到我,要是撞到你们……肉泥……绝对没商量。”
柳子澈看到莫卿卿的额头出现一个洞,正往外长藤蔓,赶紧提醒她:“你受伤了。额头。”
莫卿卿摸摸额头,用异能把藤蔓烧掉,笼罩着异能的手覆盖在额头上,用异能扼制藤蔓的生长,让新长出来的肉成为肉芽。约摸过了一会儿,她额头上的伤口才恢复。
柳子澈和风倾然以及旁边的吴闷闷清楚地看见莫卿卿的骨头都异化了。瞧那纯度和浓度,绝对比红色异能晶要坚固得多,蕴含的能量也要强得多。
她们一次次地做出调整,莫卿卿一次次地出飞行事故,且每次都摔得或撞得极惨。这样的事故,如果是出在其她人身上,那绝对是致命的。
就连莫卿卿被摔多了撞多了,也受不了,她烦躁地叫道:“我决定了,不装配件了,把这些,把这些紫色晶磨民粉,和赤金矿添在一起,给盔甲加一层内垫,让它均匀地分布在盔甲里。盔甲把容易受到撞击的地方护住就好。”
她挥着手叫道:“不整了,不整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摔死我了。”
这也是个办法!反正盔甲有带子可以放松或缩紧,即使加层内垫,也不影响什么。
加内层这个相对来说比做配件要容易些,就是磨紫色异能晶粉比较费事。好在大家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她们把紫色异能晶磨成粉以后,与被异能融化的赤金矿一起浇铸在盔甲内层中。因为是没有模具的浇铸,有些地方浇多了,有些地方浇少了,浇少的地方得再加料,浇多的地方就得靠风倾然控制她的黑雾异能慢慢地磨掉。
浇铸的活计交给莫卿卿和吴闷闷。
柳子澈不想跟莫卿卿斗嘴,不去掺和。
打磨的活,交给风倾然。
柳子澈则负责采集原料。
她们几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改良好一件盔甲。
改良后的盔甲增加了些重量,但这点重量对如今的她们算不得什么。盔甲穿在身上,释放出异能后,浮力非常平均,不用再刻意控制引导,或者担心配件掉落的情况。
柳子澈和吴闷闷都试过盔甲,发现很好用。只要稍微用点异能,盔甲多出的那丝浮力,能让她们更加轻快,对速度有着极大的提升。特别是柳子澈,因为人的身体构造与鸟有着极大的不同,即使她多出翅膀,在比重上也是很吃亏的,长途飞行是相当的累,她下坠的速度特别快,但是,上升的速度就得全靠自己拼命释放异能催动,在同情条件下,她的速度是远远比不上鸟的。有了浮力盔甲,很好地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吴闷闷之前的跳跃距离最远是到七八十米,但有了浮力盔甲,平地跳平地,至少能跳二百米,如果是斜坡,能直接高速度滑行,在快落地的时候,加大异能,以浮力减缓下坠力。
不过,内垫式的盔甲,有一个短处,就是需要靠自身的异能催动,适合战斗时用,长距离赶路并不适合,所以配件仍是需要的。有了内垫,很好地弥补了配件的短处,两人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盔甲。
风倾然是黑雾异能,真没法动用这样的盔甲,她只能寄希望于骑某只兽,因此,又在研究给三头青鳞兽和心机鸟改造盔甲。
至于莫卿卿,她是红色异能,她需要以蓝色异能做燃料,盔甲内垫里根本没有空间给她填充蓝色异能晶,如果遇到战斗,她也没有空去填充。
柳子澈安慰她:“反正你耐摔耐打,你的体质弥补了配件上的不足。”
莫卿卿哼哼两声,继续给自己量身改造盔甲和飞行器。
就她们现有的条件,造不出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的盔甲,能够用来赶路和增强战斗辅助,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在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看来,莫卿卿的盔甲其实改造得已经很好了,但如果莫卿卿想要改造得能够长途飞行兼有战斗性能的战斗飞行器,那不是盔甲,那是战斗机,或者是机器人。现在这原始条件,能够用异能造出点盔甲和带异能的冷兵器,甚至还能有吴闷闷这样一位狙,知足吧。
她们三人一起给三头青鳞兽和心机鸟改造盔甲。
融异赤金矿的事,还是得让莫卿卿来,于是,莫卿卿又被抓了壮丁。
三头青鳞兽的盔甲倒是好办,加层内垫就好,四肢、腰、背都加上配件,借助浮力,它们也能进行短距离飞行的腾跃。因为它们的体型庞大沉重,以前爬陡峭的悬崖是非常吃力的,但是如今有了盔甲带来的浮力后,只需要释放异能就能让自己像在平地般飞奔,甚至遇到一二百米宽的悬崖也不怕了,释放出异能再腾空一个飞跃便过去了。
这还不是极限,浮力与速度、力量之间还有一个配合度,如果配合得好,能够暴发更大的力量,奔跃更远的距离,以及有着更快的速度。
当它们把力量爆发至极至时,“咻”地一下子,如同闪般便晃了过去,快得只能看见一缕残影。
三头青鳞兽高兴坏了,围着她们四人直打转。就连一向稳重的青婶也忍不住拿头挨个蹭她们。
它们跟着出来,原以为自己会成为拖累,如今有了这个,再不用担心自己会是拖累了,并且自己也变得更加强大。
心机鸟就更简单了,原本是因为太小,羽毛没长齐,带不动它飞高,如今有了盔甲,成天冲柳子澈啾啾啾地叫唤,要和柳子澈比谁飞得高飞得快飞得远。
柳子澈对于心机鸟也是无语,这可真是莫卿卿养出来的好鸟。不过,心机鸟想和她比谁飞得高,她也想让心机鸟当陪练,多练练自己的战斗技术。
莫卿卿的盔甲经过自己不断改进,终于达到了一个让自己勉强满意的效果。她其实是想让能够飞起来的心机鸟像拉飞车那样帮她拉飞剑的,试了一次之后,果断放弃。
心机鸟能飞后,丫就练了一个绝技,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它一次不是转一个回旋,而是连续好十几个回旋,从几百米高的山洞顶上一下子回旋到水面上,再扶摇直上。
它回旋的时候,是把翅膀收起来的。
莫卿卿把链子挂得牢,她在飞剑上也站得稳,但是,她没想到心机鸟这么能转。
那刺激,什么云霄飞车,什么海岛船,全部靠边,比扔洗衣机里甩干还要酸爽。她最开始还能发出“啊啊啊啊啊——”地惨叫,后来直接晕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在地上的,之后,她听柳子澈说,她是哭着从飞剑上爬下来的,边爬边哭边吐……委屈得像饱受惊吓的三岁孩子……
莫卿卿觉得柳子澈在变相骂她被心机鸟吓成秀逗!
281.第二百八十章
她们还要赶路, 哪怕莫卿卿对自己的盔甲和飞剑还有点不太满意想要再改改, 也遭到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三人的一致反对。
柳子澈告诉莫卿卿:“二货, 你傻啊, 你是学武器和机械制造的吗?”
莫卿卿白了眼柳子澈,说:“不是呀。”
柳子澈说:“那就是了, 你一个业余的, 再折腾也没人家专业出身的弄得好。等去到海南回来,或者是等我们回来,派支专业的队伍过来采矿回去做成机械化武器或飞行器, 那性能不是你现在手工捣鼓几下就能有比得上的, 说不定能给你造一个战斗机组出来。”她又给莫卿卿化了一个超级大饼, 例如盔甲可以加上机械翅膀呀,翅膀可以特别帅呀,如果有条件恢复网络的话, 还可以制成飞剑型的机器人跟着她,来一个万剑齐飞之类的。
莫卿卿虽然知道柳子澈在忽悠她, 但这又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于是也不由得露出向往之色。
风倾然听得暗中连连掐柳子澈的腰,不断朝柳子澈侧使眼神:你够了啊!
莫卿卿如果真的上了心,柳子澈一个学医的兼学生物工程的没什么事, 梅言成和纪凝他们可就遭殃了。她们到现在才走了多少天的路程, 莫卿卿不是干不出跑回风部调人来挖矿的事。以风部现在的实力, 以她们对大雪山山脉的探索, 如果带着队伍进来挖矿, 队伍的损失会相当惨重,并且柳子澈和吴闷闷寻亲的事就会被彻底耽搁。
风倾然替莫卿卿收拾行李,说:“还要去海南呢,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很久了,再耽搁下去就走不了了。柳子澈说的那些,以我们现有的条件,没个十年八年是造不出来的。”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的话真可信,于是老实地收起东西走人。不过,她仍然又磨蹭了几天,带足了异能晶才出发。三头青鳞兽带的行李箱除了两箱备用的紫色异能晶,以及装保暖衣了的箱子外,其实全让蓝色异能晶填满了。
她们沿着水流一路往下游去,由莫卿卿开路,吴闷闷替莫卿卿望风,风倾然骑在一只叫做小青的小青鳞兽背上垫后,她们一路飞速前行。
她们前进得非常顺利,路上没有遭到任何袭击,即使有遇到异兽,也是远远地避开了她们,或者是警惕地观望,没敢发起攻击。
她们赶了半天路,河流出现岔道,风倾然挑了最宽的一条走。
莫卿卿直嘀咕:“从来只见河流汇聚的,还从来没见到过到入海口还分流的。”
风倾然说道:“现在这世界的地形地貌不是能以我们以前世界的常理来推断。向南是海,也未必还是海。”
越往前,河流的分流越来越多,许多河水在分流处涌进地下。
她们在遇到有分流时,根据情况,挑选最像出路的路走,挑错了再另外找路,走到后来,河流涌进的地洞中被水填满,她们不敢轻易涉入,只好另找山缝出去。
她们离开河岸边,才发现之前看到的异能光不是岩石里所含的异能晶,而是生长在岩石上的植物发出来的。这里的植物和原始森林有着极大的不同,倒像是水晶工艺制品,美轮美奂,当然,如果忽略掉它们身边的动物空壳和骸骨的话。
如果是灾难刚发生时的莫卿卿看到这些动物空壳会开心地拿来做武器和防具,现在则是格外嫌弃。她现在连以前当作稀罕宝贝的红巨蚁壳都看不上了。
莫卿卿为自己变得越来越厉害感到高兴。
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则变得越来越紧惕,青鳞兽一家三口紧紧地跟着它们。
之前遇到的异兽大多是生长在河岸或河畔边的水生物或两栖动物,偶尔会出现些生存于洞穴中的长翅膀的飞虫,现在则是各种各样的动物都多了起来,她们甚至看到了不适合生存在洞穴这种环境的走兽。
莫卿卿和心机鸟两个像是没觉察到一般继续蹦蹦哒哒地前行,偶尔她还去摘几片漂亮的花花草草回来。
柳子澈看到莫卿卿还跑去摘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光溜溜的脑袋上,看得她的嘴角直抽。这里的植物就没有不危险的,莫卿卿摘的那株异植是长牙的,花茎上连着花骨朵,花骨朵张开里面就是密布的牙齿,那些花骨朵能像花瓣一样开合,随着它们的开合,那动作酷似动物咀嚼。那些漂亮的小花,泛着晶亮的充足的异能光的小花,就是花骨朵用来诱捕猎物的。
莫卿卿打量两眼,就蹦过去,把花摘下来编成了花环。
花骨朵齐齐扭转“脑袋”,缩了起来,一副惹不起不敢惹的模样。
可如果莫卿卿长成吴闷闷那种可爱风,带花环没事,即使长成风倾然这样,好歹也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做衬托,一个颗花溜溜的尼姑脑袋上戴着花环,实在辣眼睛。
原本吧,这二货就不太有审美,自忘了长头发以后,已经在另类审美上一路狂奔。
辣眼睛就辣眼睛吧,反正没外人。
心机鸟凑到莫卿卿的身边,“啾啾啾”地叫唤,在那片异植前打转,不走。
莫卿卿勉为其难地说了句:“好吧。”给心机鸟编了个花环,戴在它的头上。
心机鸟高兴地扑腾着翅膀叫唤着,还要和莫卿卿比美。
莫卿卿嫌弃:“你尖嘴猴崽的,能有我漂亮吗?切!”轻哧一声,撂下心机鸟走了。
心机鸟有漂亮花环,还特意到水边照了下“镜子”,从小在莫卿卿的嫌弃中长大的它早就习惯了莫卿卿的嫌弃,继续欢天喜地的蹦哒着,那动作姿势活脱脱的莫卿卿二号。
柳子澈无语。心机鸟被莫卿卿带偏到沟里,拉都拉不回来了。
风倾然看着这两个活宝也是无语。
吴闷闷看到莫卿卿和心机鸟蹦跶得欢快,担心这两只没注意到周围有危险,非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莫卿卿在前面带路,见到没路的地方就往上爬,找通风的山缝。
大家累了,便就地休息,补充点异能,再小睡一会儿,继续赶路。
山缝分布非常不均匀,且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她们不断地赶路,没有计时工具,看不到日月,也分不清到底在山缝里钻了有几天,直到前方出现白色的宛若阳光般的光。
阳光的照耀下,洞口还有一大片美如幻境的植物。
这些植物扎根在红色岩石中,却泛着幽蓝色的异能光,长得像玫瑰,在山洞旁开出一大片。
在莫卿卿靠近它们时,它们像是受到惊吓般呼啦一下子散开,给莫卿卿让出路。
莫卿卿“咦?”了声,停下步子,扭头打量四周,然后又嫌弃了一句:“切,明明是藤蔓植物,还非得装成是玫瑰花丛。”她仔细打量周围,去找异植晶核。
这个世界的异植是有智商的,异植晶核在的地方,就是她们的大脑。
这株异植似乎觉察到莫卿卿的意图,离莫卿卿更远了些,还微微颤动着,似在发抖。
风倾然她们赶上莫卿卿。
柳子澈问:“二货,看什么呢?”
莫卿卿感觉到地下的异能波动,但不强烈,只是株小异植,便放过了它,说:“没什么。”她又说:“我发现这边有不少异植都可以吸收红异能转化成蓝异能,拿来骗别的异兽。”她说话间,继续朝山洞外走。
她没走几步,便到了山洞口,发现前面是一片小斜坡,斜坡上长满了这种假玫瑰花。
至于更远处,则像一片巨大的山谷,又像一望无际的森林。
只是这片森林与别的森林有点不一样。
别的森林生长着的是绿色植物,这片森林里生长的则是透明的,或者是幽蓝色,又或者是幽红色的植物。没见到有树木,更多的是花花草草,还有两三层楼高的蘑菇,还有挂果的植物。它们随风轻轻晃荡,茎叶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些植物亮晶晶的,像水晶雕刻打磨成的般,再衬着天空飘荡下来的水花,又似冰雕世界。可与冰雕世界的死气沉沉不同,这里充满了勃勃生机。森林里不断地传来吼兽声,甚至能看到有草丛植物在剧烈摇晃,天空中,群鸟纷飞,不时有鸟声穿透长空传来。
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蜿蜒的大河,河面上飘浮着冰块,还泛着粼粼波光。
饶是知道这里危险,几人也忍不住叹了句,真美。
更美的是,在这片森林的上空,像是悬空岛般飘浮着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山石。这些山石形如一栋高楼大厦,又或如一栋小岛,还有似圆盘的,其造型千姿百态,仅她们的视线范围内就有不下千座,分散在离地从几十米到几百米不等的空中。悬浮石上,还长满了植物,栖息着许多鸟群。
风倾然打量着眼前的景象,说:“没来到这里,谁能想得到,这里还有一个这样的世界。”
柳子澈也叹了句:“如果能够排除掉危险,真想住在这里。”
莫卿卿看了一会儿,自从灾难后,奇景一幕幕上演,她都习惯了,听到柳子澈说想住在这里,赶紧催促:“走啦。闷闷还要找妈妈呢。等我们去完西藏回来,你想住哪住哪。”说完,蹦蹦跳跳地往下去。她迈的小步子,每步只跳七八米远,跳出去大概有一二百米远时,眼看要下斜坡了,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脚尖用力地在地上一蹬,速度快得化作一道残影直接退到了山洞处,紧跟着,脚尖又用力地在山洞上一点,快得像颗炮弹似的咻地一下子冲了过去。就在她刚才站的地方,一头身上有着与假玫瑰同样颜色的异兽扑了出来,它一击落空,正要跃开,莫卿卿已经冲上前,落在它的头顶上,耀眼的幽蓝色异能光在笼罩在它的头顶上方,如同一片幽蓝色异能火海。
莫卿卿则发出声惨叫:“我去——”那异兽的异能引燃她身上穿的盔甲以及身后背的飞剑里的紫色异能晶。她给自己打量的盔甲和异能晶,用的量极足,在这异兽拼了老命地释放异能下,莫卿卿就觉得自己如同点火的火箭,咻地一下子蹿了出去。她“嗖嗖嗖”地往上飞,想停都停不下来,改造了这么久,唯独忘了还有这么个缺陷漏洞。她真要骂脏话,突然头上一疼,脑袋撞在飘在空中的悬浮石上,她听到“咔嚓”声响,石头簌簌地往下落,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浮力还带着她往上蹿。她眉毛以上,都撞进了岩石里了。莫卿卿又疼又委屈,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淌。
要不要这样啊!
那对莫卿卿发起攻击的异兽先是一愣,然后像是经历了场死里逃生,迈开四肢,扭头飞快地跑了个没影没踪。
柳子澈、吴闷闷和风倾然齐齐抬头看向脑袋被扎在岩石里,抹着眼泪呜呜哭的莫卿卿。
吴闷闷说:“莫莫哭得好可怜。”
柳子澈说:“我去!重点不是,她又像蹿天猴似的咻地一下子上去了吗?万一我们战斗中遇到这情况,不是就完蛋了!”
风倾然催促柳子澈:“赶紧去把她弄下来。”
柳子澈说:“等会儿,等她冷却会儿,不然我把她拽出来,她还得往上蹿。”她忍不住笑,又觉得莫卿卿确实好可怜,说:“哭得确实挺伤心的。”
282.第二百八十一章
莫卿卿没哭几下, 便抹了泪, 把蓝色异能晶释放的异能吸收了, 再用手抠着岩石把自己的脑袋从岩石里救出来, 她攀着岩石看了下地面,略有点高, 她稍微释放出一点点异能, 让自己缓缓地落回地面。
风倾然她们赶到莫卿卿的身边,这次并没有谁笑话她。
柳子澈查看莫卿卿的头,发现她的头比起之前又坚硬了很多, 这么撞在岩石里, 脑袋一点事都没有。
吴闷闷问:“莫莫, 你没事吧?”
莫卿卿说:“我没事。”她揉揉眼睛,很快便把委屈抛开,告诉吴闷闷:“之前一直没注意到打斗的时候会被异兽释放的异能引燃异能晶, 所以你以后战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如果有离异兽太近,一定要尽量避开异兽释放的异能,如果有多余的异能一定要尽快吸收回体内……”她说到一半,就见吴闷闷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柳子澈“咳”了声, 说:“二货, 以我和闷闷的体质, 是很难承受得住那样的异能力量攻击的, 盔甲带着浮力让我们脱离异能范围, 反而……是我们逃生的机会。”她说完,又打量了莫卿卿两眼。不得不说,莫卿卿虽然二,但脑瓜挺灵活的。虽然总出意外事故,但几乎马上就能想到解决办法,哪怕方法看起来二了点,但挺实用的。她们几个人中,最能蹦跶折腾的是莫卿卿,每天状况不断的也是莫卿卿,但是,实力增长最快,堪称恐怖的,也是莫卿卿。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莫卿卿已经进化到能够在战斗中吸收异兽释放出来的攻击异能的地步。
比起莫卿卿和风倾然,柳子澈觉得她和吴闷闷的异能进化速度堪称龟爬。
即使是龟爬,她也是垫底的。
吴闷闷端着把枪,原就有点神出鬼没,如今有了盔甲,移动起来更加轻快迅捷,那简直就跟幽灵似的。磨得尖尖的赤金弹头,再填充上蓝色和紫色异能晶,出弹速度快到她现在的眼力都看不出来。灾难前的世界,填充火药的子弹,开枪的时候还会有很响的枪声,这异能子弹打出去,只有非常小的子弹划破空气的声响,那速度快到,即使听得到声音,也很难及时反应过来躲开子弹。
莫卿卿虽然刚吃了瘪,但依然走在前面开路。
她吃点亏,顶多疼一疼,委屈一下,她们三个那脆弱的身板要是像她那样磕着碰着,估计得让青婶驮着走了。
没多久,她就来到假玫瑰花海的边缘,一脚踩到了冰冷的河水中。
她停下步子,看着面前的水以及淹没在水里的植物根茎,震惊得瞪圆了双眼。
她原以为看见的是一片森林,然而,眼前的景象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她想象中的森林。她看到的这些植物是飘浮在水上的,它们庞大的根系形成一座飘在水面上的岛子。
岛上有许多孔洞连通着地下的水,岛与岛之间还有许多“溪流”、“湖泊”、“河流”。实际上,这就是一片巨大的水域,水面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植物。
风倾然也来到水边,见到水下的情况,也不由得颦眉。
这情况意味着她们随时随地会遭遇到来自水下异兽的攻击。
她仔细查看了下附近的情况,没见到有异兽或危险异植在附近,这才蹲下身子去掬起一捧水在掌心里查看。
这里的水呈幽蓝色,水中有无数细小的光点闪烁,那些光点似被阳光折射出来的,又似飘浮着许多细小的会发光的微生物,还似碎散的异能晶微粒。
她捧在掌心里的水呈淡淡的幽蓝色,泛着细细碎碎的无数微光,那些微光比芝麻还要小,却如同灵巧的小鱼般轻轻蹿动着。
她知道,这片水域含有极其丰富的异能,也说明这里有着极其强大的异兽。
这里比她想象中更加危险。
她对莫卿卿说道:“小莫,你带路,我垫后,都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跃过面前这大概有五六米宽的“小溪”,刚落到对面的蘑菇树下,一双腿就像踩在沼泽地上似的往下沉。她“哎哎哎”地叫了两声,赶紧催动异能让自己飞起来,结果忽然脚踝一紧,有东西缠住了她用力地往下拽。
柳子澈见状,展开翅膀就朝莫卿卿飞去。
莫卿卿大喊声:“别过来。”
吴闷闷端起枪就朝着水下打去。
风倾然也卷出黑色异能朝着水底下发起攻击。
莫卿卿释放异能,在用异能烧缠住她脚踝的东西的同时,也让盔甲和飞剑上带的浮力载着她往上浮。
浮力很大,但拽住她的东西力量更是不弱,莫卿卿不仅没飞上去,更是连腰都浸在了水里。她发出声凄厉的惨叫:“风倾然救我!”她虽然学会了游泳,但是游泳技术很锉的。
汹涌的黑雾异能进入到水里,蓝色的水里像瞬间被泼进了大量的墨汁,染成一片漆黑。
青婶感觉到有危险,第一时间带着孩子往后逃,它见心机鸟还在双眼发直左歪一下头,右歪一下头,好奇地看热闹,赶紧一口叼住心机鸟背上的盔甲,也把它迅速带离水边,往山洞方向跑去。
两头小青鳞兽感觉到危险,不等母亲招呼,已经先行撤离,远离危险地带,不给她们添乱。
心机鸟困惑地“啾?”了声,然后水里发生的情况便让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催促着青婶快点跑。
原本还显得很平静,缓慢流淌的水面,突然涌起了水波。
汩汩水泡自水底涌现,水下不断翻涌。
莫卿卿这时候已经沉到了脖子处,她大喊声:“跑——”
柳子澈一把抱住吴闷闷的腰,带着吴闷闷往山上去,她同时喊道:“风倾然,你当心!”这情况不同想也知道,遇到大异植了,就看风倾然这异植杀手能不能把莫卿卿救出来了。
风倾然见到柳子澈和吴闷闷撤离,她喊了声:“小莫,闭气,忍住疼!”
莫卿卿心说:“废话,还用你说。”她的口鼻都沉到了水里,水正咕咚咕咚地往她的耳朵里灌,同时大量的异植藤缠在了她的身上。她拼命地释放异能,也是徒劳,莫卿卿只好把鬼手藤叶子放出去,她刚把鬼手藤叶子放出去,便感觉到风倾然跳到了她的上方,大量的黑雾朝着她涌卷下来。
她在心里惨叫声:“不是吧!”不过也知道,风倾然肯定是想用黑雾异能把她挖出去,没敢再释放出鬼手藤。
她正以为自己要得救的时候,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天旋地转,紧跟着她便听到了“哗啦”的巨大水响声。
风倾然是唯一用不上浮力盔甲的,她感觉到大异植的动作,长久与异植作战养成的经验让她毫不犹豫地做出反应,她攀着攀附的外形酷似巨型蘑菇树的异植飞快地往上方跃去,同时,最大限度地将异能顺着它的主体躯干朝着下方渗去。
随着她飞快地往上,这株异植则迅速地往水下沉,似想将她淹没在水中。
她很快便蹿到了巨型蘑菇树的顶端,翻身落在巨大的树冠上,便感觉到身子骤然下沉,那感觉就如同踩在了稀泥中,同时腿部一阵剧烈的痛痒。她顿知情况不妙,黑雾异能拼命地朝着脚下灌注过去,将周围的一切都融蚀掉。随着黑雾异能融蚀这些东西,她的身子也迅速下沉。
忽然,身旁传来破空声响。
风倾然正往下坠,脚下使不上力,没法躲开,只能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要害。
沉重的撞击感撞在她的身上,她被撞飞出去——
紧跟着,“呼”地风声传来,柳子澈飞过去接住风倾然。
那股撞在风倾然身上的力量非常强大,柳子澈在空中划出三四十米远才稳住身形,把风倾然放在地上。
风倾然的双臂发麻,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异能消耗过剧,还是因为双臂受伤太疼,她的脸色苍白得看不到半点血色。
那株巨型蘑菇树则被大量的黑雾裹在了里面。
柳子澈看到那些黑雾异能在地下浸染开,把周围好几百米的水域都染黑了,整片水域的水都沸腾了,大量的水花涌现,无数的异植在挣扎,无数的植物根茎在黑雾中挥舞,甚至不时有凄厉的嘶吼声传出,宛若妖魔。
吴闷闷目不转盯地盯着炸了窝的水域,心提到了嗓子眼。
莫卿卿发现自己在水里压根儿不用呼吸也没事,但是,这里的异植太可怕了。她沉进去后,先是感觉到有异能想要融了她,跟着周围卷起来巨大的水流,那些水流乱蹿,还有很多藤蔓植物乱飞,像鞭子般不断地将她抽来甩去,还有黑雾异能融化她,疼得她“啊啊”地叫唤,每次张嘴吸气,又灌一肚子水,然后又往外涌,跟着就又被抽飞……
那感觉,就像她和堆截断的藤蔓一起扔进洗衣机里搅。
莫卿卿灌了满肚子水,痛得神智都不清楚了,之后迷迷糊糊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倾然等到那一片的异植被黑雾异能侵蚀得差不多失成战斗力,而自己的手臂又恢复了些知觉能动了,便赶紧朝着水里去。她将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收回去,就见那一片水域飘着大量的残枝碎叶,水里还荡着一团团未吸收的黑雾异能。她游进水里,大声喊着:“小莫……”四周一片寂静。
风倾然一头扎进水里,意图在水下寻找,然而,入眼的则是密布的裂缝以及宛若草原般的水草。
那些水草距离水面约有七八十米深,正在捕食从水面上沉下去的植物藤蔓茎叶。
水草下的裂缝中,随处可见异能强大的蛇类和鱼类生物,它们许多甚至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风倾然浮出水面,对着岸上喊了句:“我去水下找小莫。”便潜往水下游去。
有水生物发现了她,想要靠近过来,被她用黑雾异能驱赶走。
随着她往下,便感觉到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并且,有浮力抬着她往上。
她往下游,但浮力抬着她往不升。
这里水的浮力,比普通的水,要大得多。
她非常吃力地游了半天,也只能下潜到三十四米深。她没法,只能返回水面,打算学莫卿卿的,绑块大石头在身上带着自己往下沉。
她爬上岸,吴闷闷和柳子澈便迎了上来。
柳子澈问:“找到二货了吗?”
风倾然说:“水下的浮力很大,游不下去。水很深,还有裂缝,不知道小莫沉到哪去了。我们得仔细找找。她的体质特殊,没那么容易被水淹到。”她说着便去找岩石,让柳子澈和吴闷闷帮她把岩石推到水边,她准备抱着岩石往下沉。
柳子澈说:“我和你一起下去。”
风倾然说:“你有翅膀,下水更不方向,水下有很多异兽,成群的异兽。你俩下去都不合适。”
吴闷闷很担心,问:“莫莫会不会有危险?”
风倾然说:“她命大,况且还有毒。”她让吴闷闷和柳子澈帮她抬岩石,到了水边后,她将手指抠在岩石缝里,让岩石带着她往下沉。
岩石够重够大,有足够的力量带着她往下沉,但是,很快,风倾然便感觉到巨大的水压袭来,她的眼前阵阵眩晕,口鼻中也有血渗出来。
风倾然知道危险,再往下,水压都能把她挤死。她只能松开岩石,往上浮去。
她浮了好一会儿,才浮上水面,跟着便有一条胳膊捞住她,将她拽出水面,送到岸边。
她躺在岸上,听到有人和她说话,但听不清楚。
她只吃力地说了句:“水压太大,下不去……”说话时,感觉到有水从嘴里涌出,五脏六腑都疼,眼前阵阵晕眩,跟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283.第二百八十二章
风倾然醒过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尽, 她的身上盖着兽皮毯, 旁边坐着柳子澈。
柳子澈环抱着膝盖, 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前方, 似觉察到风倾然醒来, 说道:“你说我们能活着到海南吗?”
风倾然说:“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到海南,但我知道如果不走这一趟,会一辈子心里难安。有危险, 不代表不可能做到。”她说完,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起身, 问:“小莫还没回来?”不然柳子澈不会这么沮丧。
柳子澈说:“嗯,闷闷下去找了。”
风倾然顿时有点着急,说:“闷闷的体质承受不住水压, 怎么能让她下水。”
柳子澈说:“闷闷的水性好,并且不深潜, 到受不了的时候就上来。这里的水压强,浮力大,但水里含有异能,对增长体质有好处。”
“找一找, 做点什么, 总是能安心点的。”
风倾然说道:“水下的危险不止是水压, 还有异兽和异植。”
柳子澈说:“我之前下水的时候发现这片区域的异兽都没有了。”
风倾然诧异地问:“没有了?”
柳子澈点头, 说:“没有了。”
风倾然问:“我晕了多久?”
柳子澈说:“十天。”
风倾然愕然地看着柳子澈, 见柳子澈的神情半点不似作假,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十天,莫卿卿即使是植物变异也不可能潜水十天。这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过了没多久,吴闷闷浮上水面。
柳子澈飞到水面上把她捞起来,落地后,便让她在火堆旁烤着火,递给她一条兽毛织成的毯子擦水。
吴闷闷见风倾然眼巴巴地看着她,摇头,说:“没找到莫莫。”便又继续埋头擦水。
她们仨谁也不愿相信莫卿卿真的出事,再加上莫卿卿太过奇葩,任何在别人身上看来是奇迹不可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都像是理所当然,这让她们到现在仍怀有希望。
风倾然又养了十几天的伤,已经能够再下水。她负责清理周围的异植和异兽,柳子澈和吴闷闷轮流下水搜寻莫卿卿的踪迹。
水下的环境非常复杂,偶尔还会有乱流出现,大裂缝里经常蛰伏着异兽。
水太深,水压太大,她们下潜不到裂缝的深度,甚至连水草异植的区域都不到。靠近水面的区域与水底像是两个互不干涉的两个世界。
天气逐渐转冷,甚至有雪花从天上飘落。
在这里,没有风季,但平时的风就不小。
心机鸟已经开始缩在鸟窝不爱出来,靠岸的浅水区开始结冰。
寒冬又要到来了!
这时候她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是准备在这里过冬等莫卿卿,还是继续往前走。
风倾然不甘心,吴闷闷同样不甘心。
可是好几个月了,莫卿卿都没有出现。
如果莫卿卿掉进的是地洞,她们还会抱有希望,哪怕再等上两三年,都会怀有希望,可这是水压极大的水底。
风倾然的决定是:“再等等。”
寒冬即将到来,许多异兽和异鸟都开始往山缝中迁徙,它们也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为了躲避危险,风倾然她们也挪到了山洞里居住,并且由心机鸟、柳子澈和青鳞兽一家三口组成狩猎小队,去狩猎囤积食物。
心机鸟怕冷,但青婶背上有鸟窝,遇到有危险时需要它出来顶上,没危险时就继续缩在鸟窝里窝冬。
没有莫卿卿成天话唠似的叽叽喳喳又在每天各种意外状况层出不穷,整个队伍就像是突然少了一大半人似的安静,就连心机鸟的话都少了,偶尔顶着寒风到水边低头朝水底下看几眼,喊几声,啾啾啾地说几句话,也没谁听得懂。
渐渐的,水面上的结冰的区域越来越多,雪每天不停地下,凛冽的寒风一刻不停地刮。
风倾然和吴闷闷仍旧每天下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能够下潜的深处越来越深,体质也在不断地受伤愈合和压力锻炼中变得强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卿卿生还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心里明白,但谁也不愿把这想法说出口,就好像不说出口,就还会有希望似的。
风倾然明白,在找了这么久,甚至是徒劳寻找的情况下,她们不适合再留下,应该继续前进。她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下去或找下去。
但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吴闷闷不甘心,柳子澈也总是愤愤然地念叨:“我不信那二货就这么没了。”
雪越来越大,天地都被雪花笼罩,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没完没了地下。
水面结上了厚厚的冰,就连那些飘浮在水面上宛若一座座岛屿的异植也被冰冻上了。
整座“森林”变成了一座冰雕的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了风雪声中。
风倾然她们没法再下水。这种寒冷的天气,下去了,她们就很难再上来。她们下潜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和异能,再浮上来时,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破开又重新结上的冰。
这里有着充足的异能晶,多少还能猎到些猎物,使得她们过冬不愁。
柳子澈提议过完冬再走。
风倾然和吴闷闷都没有异议,其它几只动物没有发言权,于是,留下来过冬。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三人聚在火堆前吃着烤肉,山洞里格外安静,外面有风声。
忽然,青婶像是听到什么声音一下子站了起来,全身蓄势待地盯着山洞外。
觉察到异样的几人当即起身,各自拿起武器,朝着白茫茫的大雪中望去。
雪太大,什么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但莫名的威胁感笼罩在她们的心头。
即使看不见听不见,但属于强者的异能气息带来的心悸感骗不了她们。这不是她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异兽。风倾然非常果断地带着大家往山缝里撤去。
山缝狭窄,岩石坚固,再加上曲曲绕绕的像迷宫似的,很容易甩开强大的异兽。
她们刚退到山缝口,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大喊声:“喂——”那响亮的嗓门,激动的声音,使得风倾然她们下意识地回头。哪怕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很有可能是异兽或异植的某种异能造成的,她们仍旧回头了。
她们回头看去时,就见到一个人形怪物站在山洞口抬高右臂拼命地朝她们挥手。
那东西浑身长满细鳞,浑身上下呈现诡异的幽红色,像异能晶雕塑。
雪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就融化干净。
她们不确定也不敢相信那是莫卿卿,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她还能活着回来,哪怕她们一直在等她。
三人知道,来的那个如果不是莫卿卿,而是异兽或异植变的,她们将极至危险,但是,谁都没法迈开步子。
柳子澈最先出声:“二货,你最喜欢谁?”
那人形怪物答了句:“反正最不可能是你。”说话间,从原地消失,然后突然就又蹦到了她们的面前,激动地说:“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你们都不知道,我老可怜了,我都被鱼吃了!差点就变成鱼粑粑了。好在我厉害,最后我把那条鱼变成了粑粑。可是水压太大了,我还卡在水底下的缝里,我出不来!我还变异了!”她说完,可怜巴拉地伸出胳膊让她们看她手上的鱼鳞,“这就是那鱼的!长得可丑了,比带鱼还丑。”
“我看见你们找我了,我叫你们,可你们没听见,后来结冰了,也不见你们下来了……”
“你说你们,好歹给我扔条绳子下来啊,你们游不下来,扔绳子呀。扔什么大石头!我呸!”
风倾然:“……”
柳子澈:“……”
吴闷闷:“……”
她们以为自己会为莫卿卿的回来感到感动,但是,对着这样的莫卿卿,真的,半点都感动不起来。
半晌,风倾然问:“你怎么上来的?”
莫卿卿说:“爬上来的呀。”她又气叫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傻呀,水底下的异兽和异植少了你们难道都没发现吗?你们发现水底下的异兽和异植少了,就应该想到是我干的呀!”
柳子澈:“……”
风倾然:“……”
吴闷闷:“……”
莫卿卿说:“我还在水底下写SOS,你们都没看见!”
“下次再发现我丢了,你们下不来,放绳子,记得一字要放绳子。”
“指望你们还真不如指望我自己,最后还是我克服了水压,从水底下爬上来的。”
柳子澈震惊地问:“你没淹死?”
莫卿卿:“……”她被噎了好一会儿,一口气堵在胸口好半天没上得来。她叫道:“你淹死了我都没死。你傻呀,那么多异能晶补充,怎么可能死嘛!我还……我还长鳞了我……”她说到这就委屈上了。本来变成鬼手藤精就够伤心了,还长鳞……
见过爬满鱼鳞的鬼手藤吗?
她在水底下释放出鬼手藤,吓得水底下的异兽全部调头就跑,现在那些水底下奇丑无比的异兽都嫌她丑!她都没嫌它们长得扁!
莫卿卿想了下,柳子澈商量:“帮我做个手术呗。”她摸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脸上都是鳞。可丑了。”
柳子澈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不做。”
莫卿卿问:“为什么?”
柳子澈说:“第一,你皮糙肉厚切不动!第二,你伤口长太快,我切的速度还没你长的速度快!第三,你有毒,我怕我一刀子下去,你没事,我有事。”
284.第二百八十三章
饶是莫卿卿有点不甘心, 也知道柳子澈说的是实话, 郁闷地回到火堆前坐下, 烤火。她虽然不冷, 但火堆前暖融融的,更愿意凑到火堆前。
吴闷闷在莫卿卿的身边坐下, 安慰她:“其实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长鳞。”
莫卿卿更加不开心,她忐忑地问吴闷闷:“我回到风部,那些长鳞的家伙看到我这样会不会嘲笑回来。”她又看向风倾然和柳子澈她们, 问:“你们不会嫌弃我丑吧?”
柳子澈小手一挥, 说:“不会。”
莫卿卿觉得柳子澈虽然经常和自己斗嘴, 心眼还是很不错的。
柳子澈又补充句:“反正你从来没有好看过。”
莫卿卿:“……”她蹭地一下子站起来,气愤地说:“绝交!”
柳子澈回以“呵呵”两个字。
风倾然是打心眼里高兴。虽然莫卿卿的脸上覆满鳞是真的影响美观,但没什么能比平安回来更重要。她取出御寒的衣服给莫卿卿披上。
毛绒绒的兽皮服裹在身上暖融融的, 莫卿卿体内的异能也没有像在严寒中那样迅速流转以御严寒,慢慢地变缓, 她身上的红光也逐渐消褪。
莫卿卿继续烤着火,回想起自己独自在水下过的生活,又是忍不住一阵感慨,“可惨了!最开始时, 我还能捕猎, 还能看到你们轮流在水面上扑腾, 拼了命地想潜下来, 还看到你们想潜下来被水压挤得都都吐血了。”
“老实说, 我那时候可感动了。我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对你们更好点。”她说着又看向她们几个,说:“我以前对你们挺好的吧,不然你们不可能这么拼死拼活的也要下来找我,虽然你们都笨了点。”
柳子澈:“……”
风倾然:“……”
吴闷闷:“……”
算了,你开心就好。
三人默默地听着莫卿卿说话,也知道她估计是一个人在水底下憋屈坏了,也委屈坏了。她们仨好歹还能相互守望,互相安慰。
莫卿卿说:“最开始时,我还能捕异兽,后来异兽都逃光了,我就只能吃草了,再后来草都没有了,我自己长成一大片草……”她说到这,想到自己那长鳞的鬼手藤模样,顿时不再说话了。
柳子澈倒是想起一事,说:“可我看水底下经常有异兽……”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记白眼,说:“那是它们过来吃鬼手藤……”
她们三人顿时明白,这肯定是莫卿卿像吸引虫子那样把异兽引来了。
莫卿卿的视线落在自己正在烤火的手上,就见到异能红光褪去过后,随着烤火时指点回温,覆在双手表面的细鳞片也逐渐消褪。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发现从变暖的掌心开始,鳞片开始退去。
这就是说……她的鳞片是可以褪下去的?她喜得声音都在颤,叫道:“柳……柳子澈……”
她的异样已经引起三人的注意。
柳子澈听到莫卿卿的叫声,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伸手去摸莫卿卿的手,果然摸到鳞片褪去的地方已经变成人体常温的温度。鳞片覆盖的地方,则是冷的像冰一样。她说道:“风倾然,把火烧大点,让二货早点回温。”
风倾然和吴闷闷赶紧照办,就连三头青鳞兽和心机鸟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卿卿。
过了一会儿,莫卿卿裹着兽皮的身上也暖和了起来。
柳子澈上前掀开莫卿卿的衣服,见到她身上的鳞片也消失了,且脸上的鳞片也在逐渐变淡。她二话不说,把莫卿卿身上的兽皮往下扒。
莫卿卿揪紧衣服,叫道:“你干嘛。”
柳子澈说:“出去吹会儿冷风,我得确认下你的情况。”
莫卿卿犹豫了下,把兽皮交给风倾然说:“替我用火暖着兽皮。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完,去到山洞外。零下好几十度的冷风往身上一吹,冻得她打个寒颤,异能瞬间覆满全身,泛出幽红色的光芒,刚褪下去的鳞片也再次布满全身。
莫卿卿看看身上长出来的鳞,又两步蹦到风倾然的身边,拿兽皮裹住自己。她担心异能烧坏兽皮,还特意把浮于表面的异能收敛得干干净净。
她不等柳子澈说话就自我总结:“看来我是在动用异能的时候才会出现鳞片。哎,你们说会不会是像美人鱼那样,沾了水出现鳞片,变回原形,没沾水就变成人。我觉得我现在变成美人鱼了耶。刚才出去有雪化在我身上变成水,应该是这样。”
吴闷闷安静地不予发表意见。
风倾然的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去打击大受刺激的莫卿卿。
柳子澈实在看不过眼,告诉莫卿卿:“你这样的美人鱼,适合另一个名字,叫做鲛人。”长得漂亮的才叫美人鱼!她说完,把莫卿卿的手拿在水上烤,又让吴闷闷去取点水回来,烧成温水。
她到莫卿卿的手回到常温变暖后,将温水倒在那又白又嫩的手上。
莫卿卿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说:“会长鳞的吧?”
柳子澈说:“不会自己看啊。”
四个人,八双眼睛盯了半天,也没见到莫卿卿的手再长鳞。
柳子澈让莫卿卿用异能覆盖住手指。
莫卿卿照办,淡淡的异能光出现,手指上并没有再长鳞。
柳子澈让莫卿卿增加异能量。
莫卿卿再次照办。
随着她手上释放出来的异能越来越强,她的双手都再次浮现出异能。
柳子澈结出最后结论,说道:“和鬼手藤一样,潜性隐藏。”她朝莫卿卿看去,说:“恭喜你啊,再一次基因融合进化成功。”她好奇地问:“二货,你体内有没有长鱼鳔?”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记白眼。
风倾然想到莫卿卿能从水底游上来,至少以后这片水域对她来说都不会是多大的威胁了。她笑道:“小莫这是错有错着,因祸得福了。”
柳子澈看了眼吴闷闷,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莫卿卿,说:“要不按照你之前的进化方式,让闷闷也进化进化得了。”
涉及到吴闷闷,莫卿卿的态度是罕见的认真慎重,她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闷闷不行。”她想了下,说:“如果不是我沉下去的时候被鱼吃到肚子里,我肯定已经被水压挤死。”
她顿了下,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鱼肚子里,鱼的胃液正在消化我,我是痛醒的,我身上的拼命长鬼手藤,释放粘液,把它的胃都腐蚀烂了,我爬它到的肚子里,它拼命翻滚……它的异能拼命燃烧,还有很多水涌进来,像消防队灭火似的高压枪的火……我拼命往它的心脏处挤……”
“那鱼很可怕,它的愈合速度很快,肠子都有异能保护,我只能和它拼异能……我把鬼手藤扎在它的心脏上……当时没有别的活路……”
“我把自己完全变成鬼手藤,长满了它的整个腹腔,它不断地用异能烧我,我不断地长,拼命地吸收它的心脏……”
“直到它变成骨架沉到缝隙里,我也把自己裹成了鬼手藤球……”
“细节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它拼命挣扎,我只能通过吸收它和所能吸收到的一切异能来求生……抓到什么吸收什么……”
吴闷闷、风倾然和柳子澈听着莫卿卿,纷纷沉默。
莫卿卿想了下,说:“如果用生吃异兽心脏的方法进化,我可以去抓一条来试试。不过,我担心闷闷耗不过那种怪鱼。”她一次次变异进化到现在,再加上常去柳子澈的实验室逛,到现在也明白了个大概。即使是基因进化,也有个主次之分。她还能维持个人形,说明还是人类基因占主导,但在柏零的风神之翼小队,更多的人是朝着怪物发展。她基本上也算是大半个怪物了。
柳子澈见莫卿卿难得的凝重,很有些不习惯,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她明白,莫卿卿这回是真的遭了大难。
风倾然轻轻地抚抚莫卿卿的背,没多说什么。
晚上,莫卿卿挤进吴闷闷的被窝,两个发小躺在一起聊天。
吴闷闷仰头看着兽皮帐篷顶,小声说:“我们才刚进来,现在才到大裂缝,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危险。莫莫,你出事后,我其实有点后悔了。这样上路,太危险了,我们都是在拿命在搏。”
莫卿卿说:“从灾难开始,我们每天都在拿命搏,不管去到哪都一样的。你发现了吧,大雪山和原始森林是完全不一样的……也不是完全不一样,就是……怎么说呢,大雪山的环境更恶劣,更倾向于像原始森林深处往下的红异能晶地下再往下……”
吴闷闷轻轻地“嗯”了声,说:“发现了。”
莫卿卿说:“我有个大胆的推测,就是我们现在的世界被多个世界重合了。”
“就我们接触的,原始森林世界,大雪山山脉就这样,顶上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儿的超级圆月亮。”
吴闷闷虽然不明白莫卿卿这会儿是想说什么,但还是“嗯”了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莫卿卿继续说:“反正就从我看到的来比较,原始森林大概属于幼园级别,原始森林地下深处算学前班或一年级。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原始森林里,万一哪天危险再次来临,我们很可能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上一次,我们有幸从灾难中熬过来,但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的。”
“生存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人挪活,树挪死。我越走得远,经历得越多,越强大,才越有可能活下去。留在原地的人,反正从灾难开始到现在,那些因为害怕不愿走出去冒险的人,最后都死了。”
“就算不陪你找妈妈,我也会离开原始森林来大雪山的。”
风倾然和柳子澈各自一个帐篷,就在吴闷闷的帐篷旁边。莫卿卿即使声音很小,以她们现在的听力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莫卿卿的那番话,她们都听进去了,也早有猜测。
从发生灾难到现在,她们也算是见过了很多动物,但是,青鳞兽这种品种,到目前为止,她们只见过这一家三口。它们身上长的是鳞,喜水,偶尔还能来个潜泳到水下捕鱼,畏寒,之前是差点被冻死过不下去了,才投奔风部,也就是说,它们之前生活的地方不是寒带,而是在温带或热带。
之前地陷过后,经历过一次巨大的兽潮,那些野兽是从大雪山方向过来的,那些野兽也不像我寒带动物。它们初时以为是从原始森林跑过来的,但大雪山山脉下的那片原始森林地方非常有限,养活不了那么多的野兽,而风部在的那片原始森林则有一道万丈悬崖做阻挡,兽群也是上不来的。
这场灾难,她们见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柳子澈出声,说:“二货,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是留在这里过冬好,还是收拾收拾行李就继续上路的好。”
莫卿卿说:“这就看是想要打架还是想要赶路啦。大雪山的冬天这么冷,好多异兽和异植都要过冬,危险会少很多,水面结冰也会更好走。”
柳子澈问:“风倾然,你怎么看?”
风倾然说:“那就早点出发吧。”
几人饱饱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便准备出发。
零下好几十度的暴风雪天赶路真不是玩的,仅保暖就是一项严酷的考验。守着水域,又有满是裂缝的大山可以避寒,在这里想要狩到太多的毛皮厚实的动物也是不太容易。好在她们人少,最多就是青鳞兽一家耗费大了些。
青鳞兽裹上破实的保暖兽皮,载着风倾然她们四个和心机鸟,踩着厚实的冰面赶路。
暴风雪天气,能见度极低,偶尔有异兽蛰伏也看不见,但一路上,非常诡异地平静,就像所有异兽和异植都冬眠了似的。
莫卿卿嘀咕道:“这些异兽都不出来,不会是被我吓跑了吧?”
风倾然说道:“是低温,以及我们走的路线的关系。这边多是水生动植物,又是这种天气,异兽出来活动,能发现猎物的机会要小很多,但仅御寒就需要消耗大量的异能,不如呆在水底深处好好过冬。”
“我们到现在还没见到过雪兽,以及其它已经适应严寒气候和高山上活动的兽类。”
莫卿卿又猜测:“风倾然,你说我们沿着这条冰河一直走下去,会不会直接走到海边?”
风倾然说:“不知道。”很多时候,她以常理推断事态,但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不符合常理。
285.第二百八十四章
暴风雨太大, 使得她们的赶路速度也变得非常缓慢。风雪遮住了天空, 天地昏沉沉的仿佛就没有天亮的时候, 人走在风雪里地完全分不出白天黑夜。
莫卿卿和吴闷闷一组, 柳子澈和风倾然一组,轮流放哨。
青鳞兽一家三口累了便停下来休息, 待休息够以后就继续赶路。
这种天气, 人和兽的异能消耗都非常大,食物和异能晶消耗得非常快。
她们靠着杀异植和水下的异兽来补充异能。
很多异植只有冰层和冰面上的部位被冻住,至于水下的部位, 依然活跃。只不过在她发起攻击前, 异植并不愿破开冰面, 将根须藤蔓甩出来吹冷风冻成冰棍,但当它们遭到风倾然的攻击后,那便是不管不顾地与风倾然展开殊死搏斗, 打得冰块四裂水花翻滚。
气温实在太低,水花溅到空中便被冻成冰, 有些落回水里,有些则成为冰雕结在空中。柳子澈在远处看得连连惊叹,“没有温度计,不然真想测测现在是零下几十度。”西伯利亚的冬天都没这里冷。
风倾然在水面上与异植搏斗, 莫卿卿则带着青鳞兽则趁着冰面破开后潜到水下去猎杀异兽。冰面下的温度比地表的温度要高很多, 莫卿卿下潜到深水区把异兽赶到靠近水面的区域, 三头青鳞兽联合围捕, 将被莫卿卿打成重伤的异兽咬死拖出水面。
极度恶劣的天气和生存环境, 使得整个队伍除了赶路和短暂的休息,便一直在打猎补充异能。
分不清白天黑夜,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发现风雪变小了,面前的视野也开阔了起来,沿着冰面又往前走了一段,才发现自己正在爬坡。她们往上爬了一段,风雪消失,视野也真正清楚起来。
她们已经进入一个巨大的山洞,此刻,正站在结冰的水面上,她们的前方是一条水流平缓的宽阔河流,现在是枯水季节,河水缩减到三分之一。
山洞内外的温差极大,外面冰天雪地,泼水成冰,洞口处也是一个冰雕世界,但山洞里面还有滴水声,甚至隐约还有兽吼和鸟叫声传来。
随着她们往里,冰面越来越薄。
隔着冰面,她们甚至能看到冰面下的水流和游鱼。
她们沿着河岸一路往上。
这个山洞极大,洞顶极高,抬头望去,先看到的是飘浮在空中的悬浮石,再是璀璨如繁星的异能晶和钟乳石状的冰雕。
她们再往里,到有水流流淌的地方,动植物都逐渐多了起来。
这些植物或呈绿色,或呈蓝色,越长越多,最后形成郁郁葱葱的森林,她们进来的那条河流也变成蜿蜒的河流曲曲绕绕地通往远方。
她们见到的山洞并不是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高低起伏的洞厅相连,宛若另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
这里没有阳光,但动植物身上闪烁的异能光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
有一些异能强大的参天异植就像一个炫耀的发光体,又像一个巨大的光源,能把一个洞厅照得都亮如白昼。树上、树下栖息着许许多多的动物。
这里的动物并非全是异兽,还有很多普通野兽,大大小小的都有,小如正常昆虫,大如巨兽,都有。
大概是因为气温回暖的缘故,青鳞兽也变得活跃起来,不时蹦蹦跳跳的。
心机鸟终于不再冷得瑟瑟发抖,也跳出鸟窝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不时发出稚嫩的鸟叫声,引得异兽探头,之后又吓得异兽调头飞蹿。
她们遇到有泛着红异能力量的异兽,也遇到了黑雾异能的异兽。
那黑雾异能的异兽并不强大,正追着一只涌动着心脏处有微弱的红异能光的鸟跑,那鸟只有鸵鸟大小,长得也像鸵鸟。心机鸟见到“鸵鸟”被追,还给它加油鼓劲,但最终,“鸵鸟”没能逃脱被追上咬断脖子的命运。
这里的气温变得非常舒适,像春暖花开的时节。
三头青鳞兽载着她们,欢喜地迈开步子狂奔,带着它们沿着小溪或小河奔跑。
莫卿卿问:“风倾然,青婶它们会不会带着我们跑到海南?”
风倾然说:“会不会带着我们跑到海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们一定是想带我们去一个独特的地方。”在这里,它们少了很多警惕,能够熟练地躲过别的异兽或野兽布下的陷阱,能够早早地避开有危险的异植,奔跑如飞。
她的心里已经涌起一个猜测。
果然,没过多久,她们便到了一处有瀑布的洞厅。
瀑布上方仍是森林,下面是一片湖泊,湖泊两岸全是植物。
湖水非常清澈,偶尔,有异能光闪烁。
湖岸边,有一个体型比青婶庞大许多的青鳞兽正在喝水。
那头青鳞兽是比青婶要高大三分之一,鳞甲更加突起,浑身流露出峥嵘的霸气。
大概是感觉到有强大的异兽靠近,它受惊之下,一头扎进了湖里。
青婶扬头发出一声咆哮。
那头青鳞兽又从水里露头。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又从水里冒出颗头的青鳞兽,叫道:“青婶,这不会是你的老公吧?”
青婶发出几声低吼,尾巴摇晃。
水里的那头青鳞兽则显得有些犹豫。
青婶兽又吼了声,不仅摇尾巴,还摇头,一副妖娆的模样。
风倾然和柳子澈觉察出青婶的异样,不由得侧目!
不过大概是它进化得太厉害,异能强大,水里的那头还是普通野兽的雄青鳞兽明显是怂了,缩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青婶继续摇尾巴晃头,骚首弄姿的模样。
莫卿卿觉察到异样,回头看着青婶,问:“青婶,你身上痒呀?”还扭腰!她指指旁边的岩石,说:“痒去墙上蹭,解痒。”
风倾然忍不住笑。
柳子澈也没憋住,笑呵呵地说:“此痒非彼痒。”虽然青婶还带着孩子,可孩子这么大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头雄兽想找个男朋友,再生一窝崽崽,她们也不能有意见。为免儿童不宜,柳子澈和风倾然赶紧把两头小青鳞兽连同心机鸟和莫卿卿她们一起叫走。
她们走开后,青婶嗷嗷吼了两声,便扑腾进了水里朝着雄青鳞兽扑过去。
柳子澈压低声音说:“我看青婶这样子,像要霸王硬上弓。”
莫卿卿这才后知后觉,叫道:“哇,青婶不会是要……找对象了吧?”她又赶紧回头,叫道:“还能这样!”拽住吴闷闷就要去看热闹。
柳子澈和风倾然赶紧拉住莫卿卿,说:“你少恶趣味。”
莫卿卿一想也是,儿童不宜。她过了一下,又伤心起来:“青婶都二嫁了,我还没男朋友。”
柳子澈:“……”你怎么知道青婶是二嫁不是三嫁四嫁?
她们找了个离湖边不太远的地方休息。
风倾然带上吴闷闷去拣柴,两头小青鳞兽扑腾进旁边的溪流中抓鱼,心机鸟扑腾着翅膀飞到湖面上空盘旋,偶尔发出叫声。
湖中水花翻滚,青婶已经游到公青鳞兽身边,似乎打了起来。
至于是哪种打架,她们也没好意思过去看,反正以青婶现在的实力,她一头足以撂翻一个加强连的公青鳞兽,怎么都不会是她吃亏。这简直快成母霸王了!
小青鳞兽弄上来的鱼非常肥美。
啃异能晶和冰冻肉的一群人,面对鲜嫩的美食,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先吃生鱼片,再烤着吃。
鱼刚架在火堆上,就听到青婶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紧跟着,空中的心机鸟也发出一声尖叫。
她们赶紧扔下鱼肉赶过去,就见湖里水花翻涌,青婶和公青鳞兽被一条浑身覆盖着幽蓝色异能光芒的巨蟒缠住。
青婶的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异能光,那头公青鳞兽的鳞甲皮肉则在青婶和巨蟒异兽的异能燃烧中迅速化成灰烬。青婶又发出巨大的吼声,那声音充满了愤怒。
莫卿卿扑进水里就朝着那头巨蟒游了过去。
心机鸟也低空飞行,瞅准空隙就给巨蟒放一记异能攻击。它的异能放出,水面就像泼了水的油锅翻腾一阵。
那巨蟒连续挨了好几下,连鳞带皮都没了,也松开了青婶和公鳞兽朝着水里潜去。
公青鳞兽已死,被巨蟒松开就往水里沉去。
青母青鳞发出一声悲啸,一头扎进水里朝着巨蟒追去。
莫卿卿也觉得青婶必须不能忍。好不容易找个男朋友,还没把被窝捂热就被巨蟒杀死了。
柳子澈飞到空中,只见湖里的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鱼翻起了肚皮浮了上来,而水底下则被异能光覆盖。
两头小青鳞兽听到母亲的叫声,嗷嗷叫着往水里游去。
风倾然站在岸上看着这情况,都不知道该同情青婶和公青鳞兽还是该同情即将被围殴宰杀的巨蟒了。
一条异蟒同时对上三头有强大异能的青鳞兽,还有一个凶残的莫卿卿,战斗非常没有悬念。
青婶还着两头孩子上岸,垂头丧气的,格外失落。
风倾然摸摸它的头,安慰它:“没关系的,再找一头就是,下回我们帮你放哨。”
青婶委屈地冲风倾然连声低吼。
风倾然通过它的声音和流露的情绪,与青婶交流了一会儿,明白过来。青婶这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又高又帅又壮的白马王子,放下母兽的矜持主动出击追求。成为强大异兽的它如今在普通青鳞兽面前也算是超级白富美,这眼看就要俘获它的白王马子,来了一个巨蟒,白马王子沦为她和巨蟒搏斗的炮灰。
莫卿卿听不懂青婶说什么,但从风倾然与青婶的对话还是听明白了,于是,她对青婶总结出一个经验:“所以说找男朋友千万不能找弱鸡,哪怕再好看也不能要。你看我就不随便将就,要找就找比我强的。”
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同时看向莫卿卿,三人一致地想到一个词:注孤生。
286.第二百八十五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 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 声音很轻, 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 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 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 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 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 带着丝丝凉意,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 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 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 目不转睛的样子, 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 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 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 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287.第二百八十六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 赶紧叫住她, 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 说:“你点个火把, 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 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 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 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 字迹很清秀:姐姐, 对不起, 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 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 而且, 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 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 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 我先去上个厕所, 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 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莫卿卿饥寒交加,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288.第二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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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她曲指用力敲了敲,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 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 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 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 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289.第二百八十八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 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 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 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豺兽肉还有很多, 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 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 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290.第二百八十九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的衣服在铁桶里燃了起来, 烧出难闻的刺鼻味道。
莫卿卿本想烤火,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她只能捂着口鼻, 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 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 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 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 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 做成件简易衣服, 之后, 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 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 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莫卿卿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脑袋昏昏沉沉的,如同被灌了糨糊。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风声,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莫卿卿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火中被点燃,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时冷时热,非常难受。
好几次,她从睡梦中痛醒,艰难地喂了点自己食物和水,就又昏昏沉沉地痛昏过去。
莫卿卿有时候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再难受。可她又想到那些死在马路上、墙角边的人身体长满蘑菇和各种植物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活着好。死,太可怕了。
她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噩梦,梦到鬼手藤,梦到怪虫子,梦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她牢牢地记得自己有放食物和水在旁边,只要醒过来,哪怕是连抬手都费力,也要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些食物和水。
火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
她每次醒来都是在黑暗中,到处黑呼呼的一片,耳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大声地喊着救命,可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又走远了。
她睡了很久,备的水已经喝光了,没吃完的食物都臭了。
莫卿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烧退了。
她居然没有病死也没有全身长满植物而死。
莫卿卿觉得极不真实。她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门口长满了鬼手藤,卷帘门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小截,并且有无数的鬼手藤攀爬在上面。在大门口三米范围内,墙上、天花板上、门框上、地上、收银台上、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手藤,其间,还有许多锯齿草和蘑菇。
她撑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从沙发椅中起身。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路,去到厨房,把煤气灶点燃。待厨房亮起来,她才看见厨房里居然长了不少小蘑菇,还有一些很幼小的植物幼苗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扎根长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她带进来的植物种子长起来的。她估计是因为厨房只有靠近天花板处的两扇小透气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使得厨房里的光线微弱,它们照不到成长所需的光,营养不良才长得如此缓慢。
她走到库房,发现库房里同样长了些植物苗和小蘑菇。她避开植物,翻出一些包装袋完好的食物拿到厨房煮。
红茶吃腻了,改用雪碧煮挂面,拌上油盐酱醋,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门口有鬼手藤遮住视线,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连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周寂静得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很糟。
莫卿卿大病初愈,在这地方有吃有喝,她仔细考虑,觉得多休息一天恢复身体比较好。
一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实在太无聊,她趁着有时间,又去了趟库房清点食物,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包。她装了几瓶饮料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用餐桌布裹起来,再用打包绳缠得结结实实的。
她在厨房挂围裙的架子下方看到有一个鞋架,鞋架上有三双雨靴。雨靴都是男款,尺码很大,她猜测可能是厨师的雨靴。对于一个没鞋子穿的人来说,雨靴尺寸太大并不是问题,就算是以前穿这鞋子的人有脚气她也只能认了。
莫卿卿割开餐桌布,包裹好双脚,穿进雨靴。这时候她看见小腿上被她挖去不少血肉的地方居然愈合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明显比周边的嫩得多,连疤痕都没有。她记得她的腿上被锯齿草割得鲜血淋漓的布满了伤口,之前用白酒洗澡的时候痛得她眼泪直淌,如今竟然全好了。
莫卿卿惊奇地把自己一双腿反复地看了又看。
她以会为感染恶化或长草长蘑菇的伤口居然全好了。这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吗?是她在用酒洗过澡之后,她自身的免疫力战胜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使得她有了新的免疫力,所以没有感染恶化?可是那么大一块肉没有了,居然在她睡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就愈合了。这很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莫卿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她之前带的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把桌子烧黑一片,如今她只能点火盆照明。她想到以后的生存问题,又在餐厅重新仔细翻查,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些打火机和纸巾。她想撬开收银机看看有没有钱,又觉得撬收银机拿钱不好,像做贼,况且现在这情况大概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匕首太小了,而且是吴闷闷她爸送给吴闷闷的礼物,她以后要还给吴闷闷的。她担心把吴闷闷的匕首弄坏了或丢了,便把匕首贴身绑在小腿上,去厨房另找刀子用。她本来想找砍骨头的刀,一眼看到厨房的刀架上居然还有长柄西瓜刀,于是她把西瓜刀拿到了手里。
莫卿卿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还是靠着食物的腐坏程度,才能判断自己大概是睡了三五天。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机弄丢了。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早早地爬回她的沙发椅中睡觉。
风又刮了起来,吹得外面呼呼作响,屋子里的气温又冷了下来。
好在她有火盆取暖,又有这么多抱枕堆在身上,还有餐桌布挡风保暖,虽然仍旧冷得手脚冰凉,总算没有瑟瑟发抖了。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她并不困,躺在沙发椅中间胡乱思想了很久才逐渐有睡意袭来。
她醒了好几次天都没亮,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又起来点起火盆照明。
门口被鬼手藤封得严严实实的,她已经不指望从大门口出去。她从库房找到人字梯,搬到厨房的通风窗前。她踩着梯子爬到窗口处朝外看去,外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风吹得窗户直摇晃。
莫卿卿又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在餐厅里活动筋骨,蹦跳健身等天亮。
她发现病过一场好好睡了几天之后,身体素质居然变好了,蹦跳时浑身轻松,一点都不觉得累。
终于,风停了,天亮了。
莫卿卿爬到人字梯上朝厨房的透气窗外望去。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291.第二百九十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 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 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 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 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 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 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 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 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 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 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292.第二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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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 收了西瓜刀, 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 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 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 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 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 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 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 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 带着丝丝凉意, 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 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 目不转睛的样子, 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 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 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 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293.第二百九十二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很大,吹得莫卿卿的衣服猎猎作响。她抬起胳膊横挡在眼睛上方, 遮住迎面吹来的风, 吃力地试图看路和辩认方向。
她抬眼,身旁几乎被植物包围。这些在狂风中来回摇曳的植物像是迎来了一场盛宴, 它们招展着身姿在风里肆意飞扬。随着它们的动作,成片成片的粉沫散落到风里。
她朝鬼手藤看去, 只见狂风中的鬼手藤被吹得七零八落, 一截截断枝被卷进风中吹向远方。那长在鬼手藤中的铁锈球则迅速枯败开裂,露出里面那无数颗宛若绿豆的种子, 风吹落铁锈球, 密密麻麻的种子被风带去了远方。
眼前的景象让莫卿卿打了个寒战。不仅是冷, 更多的是惊吓!
这些种子只在一天一夜之间便完成了生根发芽播种的过程, 这繁殖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昨晚那一夜风雨中长出来的植物还没被清理干净,今夜又来了新的一抡播种, 明天的情况只会比今天更可怕。
莫卿卿想到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死在路上的人, 她不想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拔腿狂奔。她跑了没几步,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 绊得她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她一转身, 就见到一根绿色的藤蔓死死缠在脚踝上。那绿藤缠得极紧, 且正好扎在伤口上,痛得她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她挥动手里的匕首用力地斩在那绿藤上,挥舞了几次匕首,终于把那绿藤砍断。她想到那些爬向路边却最仍然横尸街头的尸骸,惊恐地看向四周,没见到有什么明显存在威胁的植物。她想着逃命要紧,赶紧爬起来,这起身就又踩到一根贴在地面上生长的绿藤。她脚踩在上面,那绿藤卷起,便又把她的腿缠住了。
莫卿卿这才注意到这种绿藤是从旁边的绿化带中蔓延生长出来的,一大片地伸出来,已经铺满了通往酒店大门的行车道边沿。她赶紧挥着匕首把那截绿藤斩断,小心地跳在这些绿藤攀爬的空隙处,一口气跑到了酒店外的马路边。
她跑出酒店围墙外,俯身撑着膝盖用力地喘气。喘过几口气,待呼吸平顺了些,就发觉得身上有点痒,她伸手去抓,不抓不要紧,这一抓只觉全身都跟着痒的不行。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四肢,赫然发现自己四肢暴露在空气中可见的部分都覆盖着厚厚的毛嘟嘟的小细绒。
这层小细绒很像白天见到的那些躺在屋檐下的尸体身上的小细绒。乍看起来像蛛网,实际上则是由无数的一颗颗的有着细微触须绒毛的小种子组成。
莫卿卿惊恐至极,拼命的不断尖叫,已经没有理智去辨清方向,拔腿就跑。
她跑太快,又绊在一具尸体上,摔倒在一片蘑菇丛中,把一朵面盆大的五彩斑斓的蘑菇压得粉碎。她从地上抬起头,眼前就是一具开始腐烂且发黑的尸体,正脸对脸地趴在她面前,那尸体身上同样长满了蘑菇和草,很多地方腐烂到已经可以见到浊黑的骨头。那尸体眼睛已经混浊晦暗,大张的嘴里向外不断流着绿色的粘液,似乎有什么在蠕动。莫卿卿揉揉眼睛,以为眼花了,尸体怎么会动。就在这时候,从尸体的嘴里爬出了一条约有十厘米长,全身油亮,布满黑红色漂亮花斑的虫子。那虫子头上长有触角,身上覆盖着亮晶晶的鳞片,有点像蜈蚣的外形。
虫子!居然还有虫!还是她没有见过的虫!
莫卿卿震惊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爆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扑通一声跳起来,跟疯了似的拼命往前跑。她跑出去没多远,脚下一滑,又摔倒在地上。她回头一看,自己踩碎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小蘑菇!
莫卿卿摔得全身都痛。刚聚气的力气被摔得无影无踪,身上软得不行,她眼泪汪汪地挣扎着爬起,没力气再像之前那样跑,腿上脱了力,哆哆嗦嗦地注意着脚下,终于挪到了建筑物的外墙边。她看到眼前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开着门,但超市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满尸体,店内已经被蘑菇和植物淹没,她不敢进去。旁边的一家潮汕餐厅锁着卷帘门,莫卿卿蹭到卷帘门下就用手里的匕首去撬门锁。
卷帘门后面传来惊恐的叫声:“谁啊!”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有人声,顿时燃起希望。她说:“我,请让我躲躲……”话出口,突然想到自己沾了满身的植物种子蘑菇孢子的模样,她要是躲进去,死在里面再长一身杂七杂八的植物,会把屋里的人给害死。她又赶快说:“算了,你们别开门。”
卷帘门后面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你……你要不要进来……”
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别让她进来!万一打劫怎么办?”
“听声音是个女的,应该不会打劫。”
“那……那行吧?”
最先开口说话的女孩子说:“我去开门。”
“你小心点。”
莫卿卿见到在这时候还有人愿意救她,心里感动的不行,她说:“别开门,我走了。我身上都是这些植物种子,不想害了你们。我去撬别家的门。”她刚要走,就听到卷帘门响,似乎有人正在开锁要把卷帘门拉起来。她赶紧大声喊:“别开门,外面都是蘑菇孢子和植物种子。你们等风停了再开门。别开,有危险!”她又大声喊了句:“我走了,你们记得风停前不要开门。”
卷帘门后面的人应了声:“嗯。”还叮嘱她一句:“你小心点啊。”
莫卿卿应了声:“知道了。”她用力地吸了吸冻得快流出来的鼻涕。她身上痒得厉害,不敢再抓,只能扭着身子强行忍着剧烈的痛痒继续往前走。
她走到隔壁的烟酒铺门口,见到居然是防盗的大铁门,撬不动,又到下一家,是家港式茶餐厅。她拍拍卷帘门,问:“有人吗?没有人应,我撬门了。”她喊完,见到下一家隔壁的店子已经被撬开,屋里都是死人,她不敢进去。环顾四周,见到店门口有一根金属棍子,像是汽车上备的撬棍。她拣起来,发现确实是汽车上的撬棍,估计是死在隔壁店里的那些人撬开店门后随手扔下的。
莫卿卿扭了扭奇痒难耐的身体。她忍无可忍,用力地抓挠几下,结果越来越痒,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着血肉那种无法忍耐的痒意。她想,是不是有植物种子在她身上扎根,已经在发芽生长。她不敢再挠,咬牙强行挪开手,拿起撬棍用力地撬着卷帘门门。
身上的剧痒让她快要发狂,她知道,她要是不赶快撬开这门,多半很快就会死在这门口。
如果真要死,她宁肯死在屋子里,好歹不会太快就变成路边死相惨烈的尸体那样。
莫卿卿对准锁眼下方的位置从卷帘门下的缝隙把撬棍插牢靠,然后用力地向上掰起。她把全身的力量都使了出来,握住撬棍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疼痛不堪。因为身上太痒了,说不定她就快死了,这点痛意无足轻重。
大概是因为她的力气不够,她连撬好几次都没撬开锁。
她索性坐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握住撬棍,双腿蹬在卷帘门上,双手、双腿、腰部全身一起用力。即使她的手被撬棍咯得很痛她也不肯松开。
卷帘门终于在大力撬动下变了形,弯出一个足有二三十厘米的空隙。她全身脱力,坐在地上大口喘着,休息了一两分钟,恢复了点力气便又拖着浑身发软的身体爬起来。她擦擦鼻涕,用力地把变形的卷帘门往上拉。
卷帘门变了形,很难拉,她费了半天劲才又拉离地面一点点。
她趴在地上,从卷帘门下的缝里爬了进去。
屋里的风比屋外小很多,要暖和许多。
房间里很黑,只有撬开的卷帘门下有微弱的光线传来。
莫卿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从小旅馆那带出来的蜡烛、火柴,她点燃蜡烛,举着蜡烛便开始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餐厅大堂只有桌椅,没什么有用的,她直奔后厨,后厨收拾得很干净。她估计可能是这餐厅前天正常下班,昨天没有营业。
她拧开水龙头,流出一些污浊的水流之后便停了。打开冰箱,因为停电,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解冻,好在还带着凉意,没有变质,再加上许多食材都是真空包装存放的,还有可以食用的。
莫卿卿去点火,天燃气已经停了。她环顾一圈,见到厨房还有两个煤气灶。她先晃了下煤气罐,感觉里面还有气。莫卿卿试着点了下火,很顺利就点着了煤气灶。
她身上痒得厉害,估计有植物种子正在发芽,这时候完全没有煮食物的心思,她只想洗澡。
厨房没有水,就算有火,她也烧不了热水。
她想起餐厅都会备酒水饮料,没有自来水可以用,那能用得到上的就只有酒水饮料了。
她搬了一口洗干净的可能是用来煮肉的超大尺寸的锅子放到点燃的煤气灶上,把两根蜡烛都挪到桌子上,飞快地朝收银台处跑去,把放在收银柜台里面的酒水饮料全部搬到厨房,一股脑地往大锅里倒。
矿泉水很少,大部分是塑料瓶装饮料和啤酒,莫卿卿没办法,只能混着倒了满满一大锅的啤酒、可乐、雪碧、红茶混合物放在锅里烧热。
后厨旁边有一间上了锁的小屋子,莫卿卿用匕首撬开锁,里面装有许多物资,又找到许多酒水饮料,以各类白酒为主,加起来足有二三十箱。她看了下,其中还有不少五六十度的白酒。
莫卿卿不知道这些酒能不能对身上的植物种子起杀灭作用,这时候她只能试试。她麻利地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就在这小库房里用白酒一瓶瓶地从头往下浇。
白酒当头浇下,冻得她浑身直哆嗦。白酒冲过的地方,尤其是腿上的伤口,刚开始是凛冽的冷意,跟着就是火烧样的痛,再加上她身上本就失温许久,内冷外热,全身又痛,莫卿卿紧闭着眼睛,被刺激得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她又用白酒冲洗着头发,用手不断擦洗身上。她抹干眼睛,眯着眼看去,手背、前胸、双腿,从肌肤上洗下来一层厚厚的白色绒絮,用酒擦洗过的地方,红得像被烫熟的虾子。她轻轻地掐了把红得吓人的皮肤,还有痛感,放了点心。
她用整箱白酒洗完了澡,虽然全身火燎般的痛,但总算没那么痒了。她又用烧热的酒水饮料混合物冲了个热水澡,再把剩下的白酒全搬进厨房倒入一个大铁桶中,又用白酒泡澡。
莫卿卿泡着白酒澡,冻得不停地打喷嚏。她自嘲地想:“不知道我是会死于植物感染还是死于感冒?”
她才十八岁,还不想死。
莫卿卿的身上终于不痒了,变成火辣辣地痛,她觉得有点热,又控制不住地哆嗦,冷热交替。这么冷的温度,这么冷的白酒,她想感觉到热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大概身体被冻坏了。她不敢再泡下去,哆哆嗦嗦地从酒桶里出来,光着身子站在点燃的煤气灶前烤着火,随着酒精的挥发,感觉越烤越冷。
她的衣服被她扔在旁边的库房里,衣服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植物种子。她拿起一把厨房用的钳子和桶去到小库房,将她脱下来的所有衣物都夹进了桶中,再提回厨房,浇上食用油之后用火点燃。
她的衣服在铁桶里燃了起来,烧出难闻的刺鼻味道。
莫卿卿本想烤火,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她只能捂着口鼻,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做成件简易衣服,之后,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294.第二百九十三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的身上终于不痒了,变成火辣辣地痛,她觉得有点热,又控制不住地哆嗦,冷热交替。这么冷的温度,这么冷的白酒,她想感觉到热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身体被冻坏了。她不敢再泡下去,哆哆嗦嗦地从酒桶里出来, 光着身子站在点燃的煤气灶前烤着火, 随着酒精的挥发,感觉越烤越冷。
她的衣服被她扔在旁边的库房里,衣服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植物种子。她拿起一把厨房用的钳子和桶去到小库房, 将她脱下来的所有衣物都夹进了桶中, 再提回厨房,浇上食用油之后用火点燃。
她的衣服在铁桶里燃了起来,烧出难闻的刺鼻味道。
莫卿卿本想烤火, 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她只能捂着口鼻, 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 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 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 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 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做成件简易衣服,之后,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莫卿卿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脑袋昏昏沉沉的,如同被灌了糨糊。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风声,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莫卿卿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火中被点燃,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时冷时热,非常难受。
好几次,她从睡梦中痛醒,艰难地喂了点自己食物和水,就又昏昏沉沉地痛昏过去。
莫卿卿有时候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再难受。可她又想到那些死在马路上、墙角边的人身体长满蘑菇和各种植物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活着好。死,太可怕了。
她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噩梦,梦到鬼手藤,梦到怪虫子,梦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她牢牢地记得自己有放食物和水在旁边,只要醒过来,哪怕是连抬手都费力,也要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些食物和水。
火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
她每次醒来都是在黑暗中,到处黑呼呼的一片,耳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大声地喊着救命,可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又走远了。
她睡了很久,备的水已经喝光了,没吃完的食物都臭了。
莫卿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烧退了。
她居然没有病死也没有全身长满植物而死。
莫卿卿觉得极不真实。她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门口长满了鬼手藤,卷帘门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小截,并且有无数的鬼手藤攀爬在上面。在大门口三米范围内,墙上、天花板上、门框上、地上、收银台上、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手藤,其间,还有许多锯齿草和蘑菇。
她撑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从沙发椅中起身。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路,去到厨房,把煤气灶点燃。待厨房亮起来,她才看见厨房里居然长了不少小蘑菇,还有一些很幼小的植物幼苗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扎根长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她带进来的植物种子长起来的。她估计是因为厨房只有靠近天花板处的两扇小透气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使得厨房里的光线微弱,它们照不到成长所需的光,营养不良才长得如此缓慢。
她走到库房,发现库房里同样长了些植物苗和小蘑菇。她避开植物,翻出一些包装袋完好的食物拿到厨房煮。
红茶吃腻了,改用雪碧煮挂面,拌上油盐酱醋,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门口有鬼手藤遮住视线,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连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周寂静得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很糟。
莫卿卿大病初愈,在这地方有吃有喝,她仔细考虑,觉得多休息一天恢复身体比较好。
一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实在太无聊,她趁着有时间,又去了趟库房清点食物,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包。她装了几瓶饮料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用餐桌布裹起来,再用打包绳缠得结结实实的。
她在厨房挂围裙的架子下方看到有一个鞋架,鞋架上有三双雨靴。雨靴都是男款,尺码很大,她猜测可能是厨师的雨靴。对于一个没鞋子穿的人来说,雨靴尺寸太大并不是问题,就算是以前穿这鞋子的人有脚气她也只能认了。
莫卿卿割开餐桌布,包裹好双脚,穿进雨靴。这时候她看见小腿上被她挖去不少血肉的地方居然愈合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明显比周边的嫩得多,连疤痕都没有。她记得她的腿上被锯齿草割得鲜血淋漓的布满了伤口,之前用白酒洗澡的时候痛得她眼泪直淌,如今竟然全好了。
莫卿卿惊奇地把自己一双腿反复地看了又看。
她以会为感染恶化或长草长蘑菇的伤口居然全好了。这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吗?是她在用酒洗过澡之后,她自身的免疫力战胜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使得她有了新的免疫力,所以没有感染恶化?可是那么大一块肉没有了,居然在她睡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就愈合了。这很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莫卿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她之前带的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把桌子烧黑一片,如今她只能点火盆照明。她想到以后的生存问题,又在餐厅重新仔细翻查,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些打火机和纸巾。她想撬开收银机看看有没有钱,又觉得撬收银机拿钱不好,像做贼,况且现在这情况大概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匕首太小了,而且是吴闷闷她爸送给吴闷闷的礼物,她以后要还给吴闷闷的。她担心把吴闷闷的匕首弄坏了或丢了,便把匕首贴身绑在小腿上,去厨房另找刀子用。她本来想找砍骨头的刀,一眼看到厨房的刀架上居然还有长柄西瓜刀,于是她把西瓜刀拿到了手里。
莫卿卿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还是靠着食物的腐坏程度,才能判断自己大概是睡了三五天。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机弄丢了。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早早地爬回她的沙发椅中睡觉。
风又刮了起来,吹得外面呼呼作响,屋子里的气温又冷了下来。
好在她有火盆取暖,又有这么多抱枕堆在身上,还有餐桌布挡风保暖,虽然仍旧冷得手脚冰凉,总算没有瑟瑟发抖了。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她并不困,躺在沙发椅中间胡乱思想了很久才逐渐有睡意袭来。
她醒了好几次天都没亮,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又起来点起火盆照明。
295.第二百九十四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 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 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 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 又固定得稳, 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 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 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 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莫卿卿本想烤火,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她只能捂着口鼻,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296.第二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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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 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 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 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 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 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 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 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 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 姚玥祁睡在最里面, 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莫卿卿觉得就冲它这任性和妖娆劲,都得让人好好围观围观。她还顺手拍了个照,等回头手机有了信号发个微博微信什么的。
她拍完照,出了厂区就见到工作区的马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附近工厂的职工,很多人正提着被子往回走。她估计这些人跟她一样昨晚冻得够呛,趁着停电不上班,大清早赶出来买被子。
她吹着瑟瑟的冷风,总觉得现在不是盛夏的七月份,而是秋冬季节。
莫卿卿出了工业区,刚踏到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成排地从面前开过去,仅她开始数的车辆就有二十七辆,前面应该还有漏掉的。这些车上全载满了配枪的兵大哥,其中还有装甲车开过。
这是要演习吗?
她又想到她那死党——吴闷闷!这要是演习的话,吴闷闷同学是不是要上阵?演习需要用到狙击手吗?万一吴闷闷去演习了,岂不是这个周末休假又泡汤了!难怪前几天发信息给她说有任务,这个周末不休假。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多久就见到救护车一路疾驰而过,开得都快飞起来。
车都开过去了七八辆,消防车开过去了三拨,警车跑过去四拨七辆,才有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觉得今天有点怪。
她上了公交车,见到车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以及大部分人都买着油米面食之类的食物。旁边坐位上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还在那讨论这天气,一个说肯定是哪有火山爆发了,火山灰把天上的太阳遮住了,才会有这现象,参照一八一五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引发的一八一六年无夏之年事件。另一个说是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发生了秘密战争,证据就是部队都出动了。
车子开回市区后,莫卿卿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交车会来得这么晚了,因为路上大塞车。
好像全城的私家车都出来了。她看到不少私家车的后座上都堆着米粮食物。这是继抢购板蓝根、食盐、绿豆、黄金之后的又一轮抢购潮开启了吗?
因为路上太塞,又有一些路段戒严,使得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坐足了四个多小时。
路上她还看到了武警封路和听到了枪声。
莫卿卿很怀疑是不是有恐怖份子什么的。她摸出手机想翻翻新闻,发现依然没有信号。
大概是因为太堵,又加上这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天黑的鬼天气,车上的人都挺烦躁的。一些离家近的人让司机开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路程远,一直坐到站点才下的车。
她下车后,见到小区外的超市挤满了人。
小区门口的超市只有一个出入口,排队人把超市门口都挤爆了,外面的人大声喊:“别堵出口啊,让一让,我们要买东西。”
里面的人扯开嗓子回:“别往里挤了,超市都空了!”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全都大包小裹地搬着食物、水、被子、衣服,就连小卖部里的饮料都搬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来块钱,在想要不要也去买点,不过看到那么多的人抢购,望而生畏,赶紧走了。
(敬告诸位转载文的同学:因某绝最近精神失常,爱发龙套,为了避免作者花式批发龙套给诸位闹出不愉快,请不要来刺激精神失常的人,万分感谢!你好我好大家好!)
莫卿卿抬眼望去,只见覆着许多植物的百货大楼的墙面已是残破不堪,墙面上布满了裂纹,墙砖水泥剥落过后,露出了大楼的钢架。不时的,还有细碎的水泥块从大楼上坠下。
她很是担忧地问风倾然:“这栋大楼不会塌吧?”
风倾然看了眼从水泥中露出来的钢架,说:“钢架结构的建筑防火隔音性能差,防震性能高,从这栋大楼的情况来看,它只是外部包裹的水泥脱落,钢架结构看不出有明显受损的痕迹,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说话间,她绕过摔坏的广告牌踩着碎玻璃,翻过已经没了玻璃的窗户进入商场。
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翻进商场中,借着屋外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清里面摆放着柜台,似乎是珠宝首饰专卖区。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头灯和手电筒给风倾然,自己也将一个头灯打开后戴了头上照明。
297.第二百九十六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 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 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 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 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 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 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 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 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铁棍, 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 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 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这小女孩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即使风倾然猜测她可能是小纸条上说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轻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车打量着那小女孩,尽量放柔声音,问:“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张瘦成皮包骨的绿脸。她的脸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了层青苔、又似长了层绿毛,绿油油毛绒绒的。
风倾然倒吸口冷气,连呼吸都在颤。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这小女孩,心头一阵难过。她见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车后,赶紧说:“你别怕。”她指向风倾然,说:“这个姐姐跟你一样,只不过你成了绿人,她成了黑人。”
风倾然气恼地瞪了眼莫卿卿,说:“怎么说话呢?”
莫卿卿说:“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从车后探出头来,问:“姐姐,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些熊孩子落难了也改变不了她们讨厌的本质。她对着这个浑身长绿绒的小朋友说不出我洗干净就变白的话,很违心地点头,说:“是的。”
小女孩欢呼一声:“太好了。”就从越野车后面跳出来,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她问:“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别快?”
小女孩说:“对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脸抬起头看向风倾然,说:“姐姐,我闻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我好饿……我……”
风倾然打开登山包,将用锡纸包好的烤肉取出来一包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呼一声:“谢谢姐姐。”开心地接过烤肉剥开锡纸,就把烤肉往嘴边送。她张大嘴刚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来,用锡纸把烤肉包好。
风倾然不解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吃?”
小女孩说:“我等姐姐回来一起吃。”
风倾然问:“你姐姐呢?”
小女孩说:“我姐姐出去打猎去了。她说你们可以杀死大丑狗,她应该也可以,她还说一楼有猛兽,让我不要上去。”
风倾然想起通往楼道的防火门被锁,她问:“你姐姐是怎么去到楼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凑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气,说:“从电梯井爬上去的。”
风倾然又取出包烤肉递给小女孩,说:“这包留给你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大声说了句:“谢谢大姐姐。”接过风倾然给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车跑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跟过去,见到野越野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用毯子、抱枕铺成个小床,角落里还摆着只维尼熊。
小女孩去后座找来报纸铺开,把烤肉放上去,这才拆开风倾然给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云”,她又补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风倾然说:“慢点吃,这肉硬,你当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声,她的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问风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风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诉给了小女孩后,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姐姐叫林润声。”
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出易拉罐被踢飞的声响。
莫卿卿浑身一紧,大吼声:“是谁在那边?”
风倾然握紧手里的铁棍,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倩倩,这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别人吗?”
林倩云说:“有。”她费力地把嚼不烂的肉咽下去,说:“有一个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这里的老鼠是吃尸体的,顿时一阵恶寒。
一个胡子拉碴、眼泛绿光、神形憔悴满身脏污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尸体身上的绿色粘液,约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走路时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飘。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云手里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风倾然和莫卿卿看去,问:“能给我点吃的吗?”
莫卿卿扭头去看风倾然。
风倾然取出包豺兽肉扔过去。
那男子接住豺兽肉,撕开锡纸包,捧住就啃。
风倾然问:“这里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除了莫卿卿杀掉的三头豺兽,扶梯上还有一头被风倾然开膛破肚的豺兽尸体。
风倾然把莫卿卿扶到离扶梯不远的料理店中。
料里店又脏又乱,桌椅横七八方地倒在地上,满地餐盘茶杯碗筷的碎片和菜汁、用过的纸巾等垃圾,充斥着腐烂变质的垃圾臭味。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里的榻榻米上坐下,转身去找来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简略地把这个卡座位置收拾出来。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298.第二百九十七章
海水退去, 基地开始清理废墟和猎物。
虽然莫卿卿说把深海巨兽赔给基地, 基地也确实受到极大损失, 但深海巨兽是莫卿卿猎的, 方旅长他们不好意思独占好处, 找到风倾然。
风倾然她们最不缺的就是猎物, 况且莫卿卿既然说了把这头深海巨兽给陆战队基地, 那就是给了。风部战神的话, 从来都是作数的。
方旅长回去后, 私下与沈参谋长感慨,风倾然她们的实力和魄力,样样都不缺,一个小小的海南岛留不住她们。
之前就听风倾然她们说要走,那时候他只当她们人年轻, 想法单纯,在寻亲上这件事情上还有热血, 基地做点努力还是能拉拢到的
如今才发现她们的实力拼上一个基地都不见得会输。
既然海南岛留不住她们,她们又是注定要走得更远,去更广阔的地方发展, 方旅长觉得有必要完全交好风倾然。他让沈参谋长负责与风倾然的接洽, 看风倾然她们缺什么就给补什么。
沈参谋长应下。
李副旅长听说让沈参谋长负责与风倾然她们接洽的事情,找到方旅长, 说:“沈参谋长现在已经管控着多部门, 如果让她和风部再紧密联系到一起, 那是……”他的话没说完, 就被方旅长打断了。
方旅长问:“什么联系能比母女联系更紧密?风倾然她们能万里迢迢来寻亲,说明了什么?”他的手指点着桌子,说:“目前基地最需要的是安稳发展,眼睛盯着外面,别总盯着这一亩三分地!”
李副旅长想申请去协助风部筹建实验室的事。
方旅长哪能不明白李副旅长的心思。
李副旅长向方旅长保证全力配合实验室的组建工作。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觉得实验室那边只由沈参谋长一人接触不合适,他明白方旅长想建实验室的决心,也知道四人小分队的实力,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定掌握好分寸。他见方旅长没说话,又继续表示,愿立军令状。
方旅长思量过后,点头答应,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与风倾然她们起任何冲突。
李副旅长应下,又到沈参谋长那打招呼,客气地表示他向旅长请示过,旅长已经同意他协助实验室组建工作,正好遇到吴闷闷和莫卿卿在沈参谋长那吃饭,当即便伸出手去,让她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她。
莫卿卿扔给他一记白眼:“弱鸡!”
吴闷闷“噗”地一声,差点把饭喷出去,说:“莫莫,你别这样。在你眼里就没几个强的!”她对李副旅长说:“别介意,莫莫就是直性子。”
沈参谋长心说:“你不解释比解释更好。”她招呼李副旅长一起用餐,说:“你们这俩孩子,李旅长也是好意。”
李副旅长谢过沈参谋长,又夸了回沈参谋长把女儿教得好,再夸莫卿卿直来直去的性子像他们军人作风。
莫卿卿扔给李副旅长一记白眼!她去参军那绝对是典型的不服管的刺头,铁定被踹出队伍。
吴闷闷埋头吃饭,压根儿不接李副旅长那一茬。她有事情找她妈妈就好,和李副旅长又不熟。
吃过饭,两人去找风倾然,李副旅长也跟着去,很是热心地表情要人愿意给人,要力愿意出力。
柳子澈淡淡地瞥了眼李副旅长,几步去到旁边,把莫卿卿和吴闷闷叫过来,说:“这阵子我们需要招人。目前主要是在两方面,一是组建护卫队,人数在三千到一万之间,这个由你俩操办。招人、训练、组编,都由你们进行。一切按照风部旧例。”
莫卿卿扔给柳子澈一记白眼:“你的亲卫队,你叫我们……”
柳子澈回以莫卿卿一记白眼:“我们只有不到一年的新纪年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来。我现在还得组建实验室,好几个实验室要折腾呢。招好人,组编好,你们就得开始打猎了。闷闷主持训练,二货,你主持狩猎。”
莫卿卿没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压低声音说:“我看那李副旅长不像好人。”
柳子澈说:“没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实验室的项目,眼馋的人多了去,只不过这位脸皮够厚。不过有时候做有些事需要脸皮厚,不然做不成。”
李副旅长的异能不弱,自然听到了她们的悄声谈话,心中暗想:“并不难接触嘛。”紧跟着就听到莫卿卿勉为其难地说了句:“成吧,你说了算,他要是有什么坏心眼,直接打死再扔到海沟里喂鱼就完事。”
李副旅长:“……”李堂堂一位副旅长,说打死就打死,你们是不是不嫌事大?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记白眼,“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扔海里多显得你理亏,要扔就扔回给方旅长。”
莫卿卿说:“也是,反正人是他派来的,李副旅长要是有问题,当然得找姓方的麻烦。哎,不管他了,一个小角色,掀不起浪。反正别让他掺合进来就行,最烦的就是那些勾心斗角的麻烦事。”她说完,拉着吴闷闷走了。
柳子澈知道莫卿卿是让陈迎曦和龙城的事给恶心完了。
风倾然好笑地看了眼李副旅长,说:“小莫就是直脾气,别往心里去。”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李副旅长和她们一起去探查地形,寻找适合组建实验室的地方。
李副旅长给的建议是实验室这种重要的部门,一定要组建在安全的地方,最好是建在海岛中部,远离海岸。
柳子澈一记白眼扔过去:“搬运不要人力啊。等把猎物从海里运到实验室,猎物都臭了,异能早流失光了。遇到没杀干净的猎物,都够在半路上来一场异变了。”她扭头对风倾然说:“其实要说起来,还是两个基地的位置好,正好对着大海沟。狩猎,运上岸,直接就能进实验室,可惜那两个地儿让两个基地给占了。现成的粮仓,他们不可能让出来。”
风倾然说:“还得让莫卿卿下海,招人的事和组建护卫队的事,交由闷闷办,挑地儿的事,还得小莫。两个基地得避开,得另找一片还没被发现的猎场才能保证我们有充足的猎物资源。”
柳子澈说:“成,我和闷闷先去招人,分头行事吧。”
李副旅长自然是跟着风部的一把手走。
风倾然找到莫卿卿。
莫卿卿看着像狗皮膏药跟着风倾然的李副旅长,问:“你不会喜欢风倾然吧?”
风倾然:“……”
李副旅长:“……”
莫卿卿挥手,说:“没用的,风倾然喜欢女人。”说完,颠颠地跑了,待到了海边,一头扎进海里。
风倾然向李副旅长歉然一笑,也跟着跳进海里。
两人在海里潜行一段时间,绕过半个海湾才从海里露头。
莫卿卿问:“那李副旅长什么意思?怎么还粘上你了?”
风倾然说:“正在组建队伍呢,实验室有哪些项目,人员组成,组织架构,这些都得在这几天定下来,有特别多的机密。厚着脸皮跟着,能打听到不少消息。我们来的时间短,他们又没办法慢慢安插人手,只能通过这种方法。不过,这位也太心急了点。”
莫卿卿叹道:“这样的都还能当副旅长。”
风倾然说:“我知道的,从灾后到现在,这边就换过五位旅长,那五位都已经没了。这位方旅长是当得最久的,已经有一年半了。自己有战斗力,跟对人,站对队,再加上点运气,可不就起来了。”她顿了下,又说:“现在有一句话私下流传,流水的陆战队旅长,铁打的沈参谋长。”
风倾然这话里的信息有点大。莫卿卿琢磨了下,说:“现在基地分成两派,一派是方旅长,一派是沈参谋长?”
风倾然点头。她有点不明白沈参谋长,一旦旅长坐稳,肯定是想要削弱她的力量。如果是灾难前,旅长当然是更想往上走的,即使没有揽权,还可以调到别的地方,没必要你死我活的。但现在,在这地方,旅长相当于一方土皇帝,那绝对是要大权在握才放心的,不然没的可就是命。沈参谋长在这种形势下,居然选择稳坐万年老二,任你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我自魏然不动。老二这种位置最难坐,太有能耐了,引得老大猜忌,很容易就被收拾了,能耐弱的,后面的就能把位置给拱了。
风倾然对莫卿卿说:“沈参谋长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我们先折腾好自己。”
莫卿卿说:“知道了。”她想了下,说:“我们把实验室辛苦建起来就得走了,实验室扔在这怎么办?搬走也不可能。”
风倾然说:“我想建支护队卫,再成立一个造船厂,造飞船。”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飞机?”
风倾然说:“想多了。我们可没造飞机的技术,但是有紫色异能晶和蓝色异能晶,不愁浮力和动力,飞起来这个大难题就解决了。接下来只需要解决怎么操控方向,以及怎么安装简易的异能炮。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大量的矿,至少需要铸出船的外壳。这边靠海,之前又有基地,希望能够找到会造船的师傅。”这么说起来,要攻克的难题还是不小的。
莫卿卿提要求:“多替我造几把飞剑。”对于她们几个来说,造飞剑虽然能造,但工艺挺麻烦的,她之前那把飞剑还让她落进湖里毁了。
风倾然应道:“行!”她对莫卿卿说道:“矿层应该都在海岛下方,你探测下深度以及矿层走向,我们采矿的话,需要从岛上往下挖。水压太大,我们没办法在现有条件下派人潜进深水区域采矿作业。”
299.第二百九十八章
风倾然她们想要在海南岛做事, 就无法避免要和当地的驻扎部队打交道,更何况她们要做的事,不仅工程大, 工期紧,更重要的是这涉及自己发展军事武装力量。
这也就是现在世界变了,这如果搁在封建统治时期, 那就是要造反。
风倾然她们没有造反的意图, 但是, 也是不愿受管束。实在是她们的工期太紧, 现在又乱, 一旦真让当地的驻扎部队插手进来, 不需要多, 来两颗耗子屎搅点事, 没事拖个后腿,就能让她们的工期无限延长。到那时候,她们是扔下刚投进去的工程抽身走人继续靠着两条腿翻山越岭走过几十年去首都, 还是在这里一耗十几二十年等造船?
从当地驻扎部队对人民群众的管理来看,觉得这支部队还是好的, 但是,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么多人的地方,真是什么人都有。如果人人都是一心为公, 那也就没有这支驻扎部队几年时间至少换五位旅长的事了, 这五位旅长还都不是死在海兽手里。
不管是风倾然, 柳子澈,还是吴闷闷和莫卿卿,都觉得这事要么不干,要么干了,自己就必须有绝对的掌控权。所以,才有了那场比试,只有通过武力震慑,才能真正掌握话语权。即使有了话语权和有掌控权,要从海南岛上招人用地做事,仍旧无法绕开当地的驻扎部队。不然的话,风倾然她们就得和当地驻扎部队打起来,去抢他们的地盘,这会使得饱受灾难摧残的人们再次卷入战火中,并且,她们属于不占理不占义的叛军。
这和在龙城的问题上不一样,龙城不是正规部队,属乌合之众,干的是大鱼吃大鱼扩张私人武装力量的事。风倾然想的是让大家多点生存资本,谋出个好出路,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想要尽可能地恢复文明社会的秩序。她的最终目的是能够过个安稳的生活。所以,站在这些正规军的对立面,是她绝对不愿意的事。
她不愿意站在驻扎部队的对立面,又不愿受他们的管辖,那么,就必须从中斡旋,并且给出相应的好处,不然,凭什么让他们给她这个便宜让她发展武装力量?直接把她们划为反动武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过来了。
实验室必然是要挂靠在驻扎部队的名义下的,海南岛的驻扎部队有好几支,其中实力最大的就是陆战队和舰队,再有就是武警部队、边防部队和空军部队,另外几支部队的基地离得较远,且人数不多,加起来不超过十万人。
风倾然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把实验室挂靠在这两支实力最强的部队名下,把生命液生产基地、生物实验室以及舰造建造基地设在舰队基地,将武器和防具制造设在陆战队基地。分散投资,由两个基地相互牵制,谈判起来也更有腾挪的空间。
风倾然和莫卿卿忙着择址,忙得如火如荼,柳子澈和吴闷闷招人却遭到了冷遇。
愿意冒险去打海兽的,早进了部队,有正规编制,有竞升渠道,有稳定的福利待遇,一个人领的食物奖金足以养活一家老小。灾难异开始时,很多人没能熬过异能感染去世,再加上有些人是过来渡假,亲人都不在身边,很多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即使偶尔有家人的,也只是两三口之家。再剩下的那些,愿意干工的,也都有正规的编制,参与到防御工事建筑或者是服装厂和武器制造厂里去干手工活了。能干实验室工作的技术型人才,也让让基地挖走了。剩下的,要么缺胳膊断腿难以生理的残疾人,要么就是手脚齐全但懒癌晚期比残疾人还不如的。
两人在人流密集的街市上挂着牌子招人,不仅没招到人,反而招来了流氓。
一番打斗过后,还引来了治安队。
莫卿卿从海里出来,去找柳子澈和吴闷闷玩的时候,就见到两人身边一团乱,治安队长见到柳子澈和吴闷闷挂的基地贵宾牌子要放人,那伙流氓就在那嚷嚷她们搞特权,说柳子澈他们打了人,治安队的人居然把她们放了。还有流氓躺在地上抱着小腿来回打滚,喊着他的腿和胳膊断了,起不来了,又喊部队的人打人了,治安队保庇打人的人。
她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柳子澈淡声说:“没什么,被调戏了,然后把他们揍了。”
一个流氓大声叫道:“说你们几句,你们又不会少块肉,倒是你们把我们打了,赔钱!”
又有流氓起哄,“治安队包庇!说话难听又不犯法,骂你们几句又不会少块肉,打人可是故意伤害!”那流氓嚣张无比地叫唤着。
莫卿卿过去,突然伸手把他的脖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回了句:“我把你的脖子转一圈,你也不会少块肉。”说完,手放开,那人倒在地上就开始抽搐。
柳子澈和吴闷闷被这伙流氓气得想再揍他们一顿,结果莫卿卿直接上来就把人给扭碎了脖子。
那流氓的其他同伴和治安队的人也都傻眼了。
围观群众也呆住了。
这是……公然杀人啊。
柳子澈去检查那人,发现骨头让莫卿卿全部扭碎。这人的异能太弱,即使掰回来浇上生命液也不见得能救活。
莫卿卿看柳子澈似乎有想救的举动,说:“救什么救,浪费生命液。”上前,一脚踩胸口,把心脏和胸腔都踩碎了。
柳子澈抬起头看向莫卿卿,叫道:“二货,你——”
大家才发现,这货是真的凶残。
莫卿卿轻哧一声,说:“惯的!调戏人还有理了!挨了打还不老实,我又不是你们的妈,还惯着着你们撒泼打滚不成!”
治安队长看着这伙人,一时间,抓人也好,不抓人也不好。
莫卿卿见到治安队的人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挥手赶人,说:“去去去,别妨碍我们招人。”她说着,扭头朝这两人招人的招牌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招实验员,招防卫队,待遇从优。
莫卿卿给柳子澈和吴闷闷各扔一记白眼,扯开嗓门就开始喊:“招人建飞船建最新型武器盔甲,造起生死回的生命液勒——”
吴闷闷:“……”
柳子澈没绷住,表情都裂了。她默默地离莫卿卿站远点。
莫卿卿觉得这么喊没什么吸引力,又把吴闷闷的背包打开,从里面翻出异能晶,继续喊:“招人呢,薪水发异能晶,异能食物管吃管够……”
“招人勒,深海巨兽等你来拿……”
那伙流氓爬起来就往外跑,围观群众也往后退。
莫卿卿冲上前,把这伙人扭回来,扔墙角,“我让你们走了吗?”
那七八个流氓顿时全部抱头蹲在地上,连跑都不敢跑了。
莫卿卿继续喊招人口号,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她叫道:“哎,怎么都走了?”
柳子澈说:“被你吓的!”谁敢给杀人不眨眼的人干工,万一惹到她被一拳打死了怎么办?
吴闷闷说:“可是不这样,也照样招不到人。”
莫卿卿想了下,说:“不用。我知道哪有人。”
吴闷闷问:“哪?”
莫卿卿说:“贫民窟和收容所,还有……得问问。我看收容所里除了孩子,都是残疾人,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造出可以让断肢再生的异能液……”
柳子澈的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说:“二货,脑子挺灵活的嘛!”她说着,对吴闷闷说:“走,去找沈参谋长。”说完,又看了眼地上那人,犹豫了下,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给灌了两支异能液,又把他的脖子给扭正。不过这人的异能实在太弱,异能液灌进去不仅没把人救回来,他反而被异能液引燃烧成了灰。
柳子澈:“……”弱成这样还出来当流氓调戏,怎么想的?作死吗?
莫卿卿斜眼看着地上的人形灰烬,说:“弱成这样,明显就是不事生产的废渣,废就算了,还敢出来惹事,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那治安队长看不过眼,说:“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莫卿卿扭头看向那治安队长,说:“这些人调戏人你们管不管?如果管了,为什么他们还敢在大白天大庭广众下公然干这种事?现在这世道,有手有脚的,干点活,多少都能分到异能资源让自己变得强大。这种弱成这样的渣渣,一看就是吃低保不事生产的懒人废物,留着他们,浪费粮食就算了,还出来惹事生非。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我们这些能打的,而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活该被欺负了?”
她叫道:“我今天就除恶了,在你们眼里看来调戏人不过是小事,但在我看来,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祸害别人,死有余辜。你要是觉得不服,憋着!”
治安队长指着莫卿卿,叫道:“你——”
莫卿卿说:“你什么你!我们上回来,遇到打劫的,这回来,遇到调戏人的,我看你们这些治安队也全是光吃干饭不干事的。
“这要是在我们风部,不要说调戏人,小偷小摸都没有,再贵重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帐篷里,没锁没门的,就一块兽皮帘子挂门口都没人来偷来抢。大家伙儿遇到女人献殷勤刷好感都来不及,遇到怪兽来袭,首先保护和就是女人孩子,到你们这,一伙大男人,七八个人,围上来欺负两个女人。被调戏的人反抗把他们打了,还想要把她们抓治安队去,不抓去就是特权。我呸!”
“你以为你有理?拿着工资吃着公家饭,该保护谁,该抓谁该惩罚谁都没弄明白,蠢猪都比你强!”
她还不解气,冷哼一声,说:“沈参谋长跟我们说城里治安不好,让我们小心点,我还以为是基地忙着抵御海怪,没空管理治安,没想到,城里居然是有治安队的!”她用鄙视的眼神深深地看着那治安队长,说:“真没看出来,居然还有治安队!呵呵!”重重地冷笑两声,扭头走了。
治安队的人被她骂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治安队长憋了半天,叫道:“有种留下你的名字住址!”
莫卿卿回头,叫道:“战神,莫卿卿,住陆战队基地旅部贵宾招待所!有本事你来找我来抓我呀!我就特权了,怎么着!”
柳子澈揪住气愤难平的莫卿卿把她拽走,边走边说:“走啦,跟他们废什么话。风倾然让你忙的事情忙完了。”
莫卿卿说:“忙完了!我绕着岛子游了一圈,海底下全是赤金矿。浅海区下面也有发现,有很多像大雪山山脉那样的缝隙,我钻到缝隙里去过,那些缝隙一直通到岛子底下。这座岛子下面……”
柳子澈的眉头一跳,问:“有情况?”
莫卿卿点头,说:“空的,有水陆两栖的异兽,会打洞!”
“缝隙很深,曲曲折折的,我没钻太深,但是从水流来看,下面很可能像大雪山山脉那样是通的。”
“采矿不好采,挖下去后,矿层全是积水,与大海相通,就算是有抽水机排水都没用。”
吴闷闷问:“岛子底下缝隙里的生物距离海岛表层有多……深?”
莫卿卿说:“大概有三四百米。海平面往下二百米就是赤金层,地形地貌和大雪山几乎是一样的。”
柳子澈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说:“也就是说,大山雪山脉在很久以前是海底,后来地壳变迁,抬高成为山脉……”同样的地质结构,同样的矿层,再加上她们之前见到的巨型海兽和蟹潮,这一切表明,海里,海南岛实际上比大雪山山脉更加危险,这里的异兽,其实更加强大,且种群更为庞大。她问:“缝隙里是不是有很多我们之前见到的红蟹?”
莫卿卿说:“何止红蟹,特别多的海鲜,缝隙里满满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植物和动物,好多见都没见过。”
柳子澈说:“先去找风倾然,这发现得告诉基地。”
300.第二百九十九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七月份,祖国的大南边, 正常气温应该在三十八到四十度之间的天气, 这几天气温骤降至白天十五到二十度, 晚上——三到五度。
三到五度!去年的冬天都有八到十度的气温。
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 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 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 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 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 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 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 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 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 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 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姚玥祁睡在最里面,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莫卿卿觉得就冲它这任性和妖娆劲,都得让人好好围观围观。她还顺手拍了个照,等回头手机有了信号发个微博微信什么的。
她拍完照,出了厂区就见到工作区的马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附近工厂的职工,很多人正提着被子往回走。她估计这些人跟她一样昨晚冻得够呛,趁着停电不上班,大清早赶出来买被子。
她吹着瑟瑟的冷风,总觉得现在不是盛夏的七月份,而是秋冬季节。
莫卿卿出了工业区,刚踏到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成排地从面前开过去,仅她开始数的车辆就有二十七辆,前面应该还有漏掉的。这些车上全载满了配枪的兵大哥,其中还有装甲车开过。
这是要演习吗?
她又想到她那死党——吴闷闷!这要是演习的话,吴闷闷同学是不是要上阵?演习需要用到狙击手吗?万一吴闷闷去演习了,岂不是这个周末休假又泡汤了!难怪前几天发信息给她说有任务,这个周末不休假。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多久就见到救护车一路疾驰而过,开得都快飞起来。
车都开过去了七八辆,消防车开过去了三拨,警车跑过去四拨七辆,才有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觉得今天有点怪。
她上了公交车,见到车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以及大部分人都买着油米面食之类的食物。旁边坐位上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还在那讨论这天气,一个说肯定是哪有火山爆发了,火山灰把天上的太阳遮住了,才会有这现象,参照一八一五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引发的一八一六年无夏之年事件。另一个说是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发生了秘密战争,证据就是部队都出动了。
车子开回市区后,莫卿卿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交车会来得这么晚了,因为路上大塞车。
好像全城的私家车都出来了。她看到不少私家车的后座上都堆着米粮食物。这是继抢购板蓝根、食盐、绿豆、黄金之后的又一轮抢购潮开启了吗?
因为路上太塞,又有一些路段戒严,使得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坐足了四个多小时。
路上她还看到了武警封路和听到了枪声。
莫卿卿很怀疑是不是有恐怖份子什么的。她摸出手机想翻翻新闻,发现依然没有信号。
大概是因为太堵,又加上这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天黑的鬼天气,车上的人都挺烦躁的。一些离家近的人让司机开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路程远,一直坐到站点才下的车。
她下车后,见到小区外的超市挤满了人。
小区门口的超市只有一个出入口,排队人把超市门口都挤爆了,外面的人大声喊:“别堵出口啊,让一让,我们要买东西。”
里面的人扯开嗓子回:“别往里挤了,超市都空了!”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全都大包小裹地搬着食物、水、被子、衣服,就连小卖部里的饮料都搬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来块钱,在想要不要也去买点,不过看到那么多的人抢购,望而生畏,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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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
報個名,用自己道名,明乾
沉棠、禾熙,怎么样不能当主角上镜,我们也可以当两只狗子(沉棠和禾熙! 请大大给我们一个龙套的机会! 我们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 请赐予我们一对相爱相虐的CP剧情吧!)
我我我!牧杳
冬余 有嘛
大大我要报名!名:桑禾梓(小名阿桑)性别:女。安排我当啥都可以!大小名用哪个都可以!
於子颜 纪凝 第一个我问过本人同意了第二个是我真名...
少爷
sy3327
报名。凌伶,展正熙
报名报名~沈秋~
我的小伙伴报名的名字是菩提或者素描刚刚打错了,麻烦大大了
韩北辰或者韩峻德真名啊都是
张逍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吴闷闷
名字叫冷水
秋知浅
维伊
珺白一个只做粥的厨子
我是来求眼熟的,我是小青城
娑罗双(妖怪名)
祁遥
李珩
何拙!何拙!何拙!我外公的兄弟的女儿的儿子的名字,我预定的
唐歆
龙套名叫,莫若吧。莫若归去,备胎感立显
我要报名,叫十三
司景
顾宸 买面包的小萝莉!
迂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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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我要报名 二喜子 逗逼欢乐的角色
林木木。哈哈哈
叶析
冯枫。。。求绝大给安排一个坏坏的角色,很坏很坏的、可以躺着受、也可以趴着受、365度无死角受那种
柳时生 请务必是一名安静的美少女呦 (づ)づ
女性龙套——牧闲。若有打斗场景,就擅用长刀,若无打斗场景,牧闲就没事拎个酒壶到处转吧
悄悄来大大看看我白晓外号小白?看看我大大看看我
大名无所谓小名宾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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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人设特征 灰衣折扇留有胡须酒楼中说书的或者学院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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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颗会跑会跳的清柠檬树(欧阳柠)外加一条会跑会跳的坏蛋鱼(诸葛鱼)我们是柠檬鱼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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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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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主角←_←名字,翁垚(≧▽≦)
羽希、羽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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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抽龙套:“木绫”“木初绫云”复姓感觉都像日名。
报名玉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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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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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念
今心
岳光光
性别女,姓名陈毓,年龄25,主角的跟班助手。陈毓是武术教练,耍唐刀的!!!
燕与修、穆江陵
名字:北战、君穆渊、孟景行
来报名慕锦汐肿么样还有我的名字这是我的法号:演筠
季楠星
洛小喵莫小狸要不小名外号什么的小喵小狸也好呀
小书生
林羽~~~林中飞羽,大隐于市,藏水于海,But,世界上没有两片相似的叶子,你懂的
冯枫
陈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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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或者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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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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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习
辛一笑。主角打怪时缺不缺一旁拎包照相发朋友圈对外宣传耍帅臭美的
十七是個小逗比!洱海操碎了老媽子心!
阿毛
原野==嫉恶如仇,冷漠的一个人,但是非分明的烂好人一个,喜欢的武器是剑最喜欢做的事是心情不好时爱月下舞剑
女性龙套——牧闲。如果打斗场景轮到她,她就是一个擅用长刀的高手,如果没有打斗场景轮到她,那么就当一个拎着酒壶喜欢到处逛的人吧。(交代背景的话,牧闲是个无性恋,对情爱不感兴趣,喜欢浪迹天涯)
黄小小!!!!!!!!!!!么么扎!!!!
老大,报名主角:眭源!报名龙套:梅言成、张逍
眭源有恋母情结,喜欢比自己很多的御姐,最少也要10岁以上。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周晓,一个客栈的小老板(35岁左右),平生最爱杯中物,嗜酒如命。林为,中医师(33岁左右),杏林世家,一手针灸绝活。
银子
落一
蓝淮叙
钱颜,有钱+有颜。俺要跑的龙套名!简单粗暴,哈哈哈
叶瑾。瑾,乃美玉也
莫卿卿与风倾然没敢留在原地。两人唯恐被周围的食肉动物发现,矮着身子,在废墟缝隙中小心翼翼地俯伏撤离。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呻吟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301.第三百章
莫卿卿从方旅长那出来, 就去找柳子澈和吴闷闷, 对她们说:“招工的事我包了, 闷闷, 你负责带队训练就好, 柳子澈,你把你需要的人员列份清单给我, 待遇要写清楚, 保底多少, 干好的福利奖金待遇也都要有,还有要招哪些人员,包培训之类的。”
柳子澈打趣道:“哟, 看不出来你还挺全能的呀。”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说:“我就只能出出主意, 具体的细节我可弄不来。”
柳子澈说:“很好了。”她和吴闷闷脸皮薄, 招工的时候就挂个牌子坐在那, 有人来问也只简单地回答几句,实在不太会磨嘴皮子,哪像莫卿卿, 扯开嗓子就喊,完全没压力。
没多久, 柳子澈就把她建实验室需要招收的人员清单交给了莫卿卿。
柳子澈得知风倾然带着心机鸟划着小船过海去了,便飞过海沟去找她。
吴闷闷想着等武警队建起来, 她又要忙着训练, 趁现在有点时间, 想多陪陪妈妈,便去找沈参谋长去了。
莫卿卿拿着清单就去与张凯特会合的餐馆,让餐馆老板去帮她找张凯特。
张凯特来得很快,见到莫卿卿很是热情。
莫卿卿先给张凯特看了由沈参谋长提交经由方旅长批准的建警察局的报告,又给张凯特看了由方旅长亲自签署的给予她警察局人员的任命权。
饶是张凯特知道莫卿卿有本事,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本事。他连说好几句:“服了,服了,是真服了。接下来做什么?”
莫卿卿说:“招工啊。这事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忙办,招到人,由你带到我这里来,每招到一个人,我给你十克异能晶。”她想了下,说:“等会儿,这么多事,你一个人也办不完。你们治安队的办公室在哪?我给大家开个会。”
张凯特想了想,问:“大家?哪些人?”
莫卿卿翻出一张兽皮纸,上面是沈参谋长给她的名单,她看到上面有职位写的是总队长,说:“去找你们总队长,去你们治安队总队长的办公室吧。”
张凯特应了声:“好。”他迎着莫卿卿出门,说:“战神,那些异兽肉和异能晶……我们需要上交到总队吗?”
莫卿卿诧异地扭头看向张凯特:“为什么要上交?”
张凯特长松口气的同时,亦是大喜,连声说:“多谢多谢。”
莫卿卿很快便明白过来。她提了让张凯特当总局长,这会儿警察局真要成立了,张凯特肯定有想法。那些异兽留着能让他和那帮治安队员提升很大一部分实力,这点就超过了其他的治安队员,那么,就有了竞争实力。
她说:“我看你们治安队有总队长,有大队长,还有小队长,这是怎么划分的?”
张凯特说:“一个小队十二个人,一个小队长,一个副小队长,十个队员。十个小队为一个大队,十个大队为一个总队。有些小队人员不满,有些小队会有临时队员,各队人数上会有一点小差别,但不大。治安总队目前大概有六七百人。”
“总队长姓王,以前是干刑侦的,后来管起了治安队。”
“一座五六十万人口的城市,一共只有六七百个人管,有时候遇到群殴就只能向部队请求增援,所以一般的小案子,大家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有遇到大案,才会由总队长带人去办。”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治安队这边,全靠上面拨费用,说我们是战斗人员,我们又不需要打海怪,说我们不是战斗人员,我们又得维护治安。”
张凯特说起这些,满满的全是苦水。
治安队的位置,相当尴尬。
莫卿卿说:“有手有脚有人,自己下海打异兽呗。”
张凯特说:“哪有那么容易。海兽特别厉害,况且,人在海里,很难游得过海兽,一旦被缠住卡住,就只有死的份。很多海兽还有毒,牙齿又锋利,被咬一口,不死也残。本事不够的,冒险下海,往往是喂了海兽。”他说到这,又讲到那些在与海兽战斗中残废了的人。那才叫惨,虽然有收容所养活,但连动都动不了,想死都死不成。他说到这,眼睛有点红,说:“我弟弟下海,就让海兽咬去了半截身子。齐大腿根被咬没了,左臂齐膀子没的,右臂也只剩下小半截,我每次去看他,他就对我说,‘哥,我想死’,我就他这么一个亲人,我知道他活得痛苦,可……家里的房子塌了,我的老婆孩子……父母也死于异能感染……算了,不说这个。”
莫卿卿说:“柳子澈做的生命液能让断肢再生。我们风部有些战士的伤到骨头,骨头碎了,柳子澈嫌做接骨手术费事,经常是直接给人砍掉扔了,再用生命液泡着让他们重新长。生命液改进过很多回,基本上现在三天就能把胳膊和腿长出来。只要脑袋和心脏还在,基本上都能救回来。脑袋没了剩下心脏异变的,救回来后也不是原来的人了。”她说着发现张凯特站着没动了,回对看向张凯特,问:“干嘛不走了?”
张凯特激动得连心脏都在狂跳,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莫卿卿已经让他见过太多奇迹,忽然觉得这事也许靠谱。他问:“你是说,我弟弟有得治?”
莫卿卿说:“对呀,等我们招到工,就去收容所找那些残了的,只要他们愿意替我们干活造飞船,包治好,还给工资。”
张凯特忙不迭地说:“干,干,干,一定愿意干!”他说着,又咧开嘴笑了笑,说:“我弟弟有救了,他们都有救了。”
莫卿卿翻个白眼给张凯特,说他:“没见识。”她忽然心头一动,觉得可以拿张凯特的弟弟来做广告,当即说:“回头你去找柳子澈,就说是我让你找她的,让她帮你弟弟先治。她那还有生命液,应该够治你弟弟了。”
张凯特连声道谢,激动地迎着莫卿卿往治安总队去。
治安总队只留下一个办公室值班的文职人员,其余的人都出去办事去了。治安队不仅管治安,连消防队的事也得代劳,着火了得他们去,哪里有小孩子被困住了或者丢了,也得他们去找。
王总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莫卿卿是个急性子,不愿等,对值班人员说:“你跟王总队长说,明天早上召集齐所有人在这里等我。”说完,把方旅长批下来的文件给了那值班人员,说:“这个,给你们王总队长看,往后你们治安总队就改名叫警察局了,暂时先归我管。”她说完,让张凯特先去找人帮她招人。
张凯特应下,赶紧去把自己手底下的弟兄都叫来,让他们去招人,不管是什么人,先招来,每招一个人奖励十克异能晶。
莫卿卿那财大气粗样,下一趟海,用不了多久捞一堆异兽上来,她说招一个人给十克异能晶,他们毫不担心她是开空口支票或者赖账,当即一个个像打了激血。甚至有队员说:“战神的待遇这么好,我们干脆辞职跟她干得了。”
张凯特说:“战神已经拿到方旅长批的建警察总局的报告,现在治安队由她接手了。”
大伙儿便明白过来,治安队要鸟枪换大炮了!他们顿时干劲十足,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去招人。
他们招一个人奖十克异能晶,招来的人每个月保底工资是三十克异能晶,这待遇是陆战队都远远比不上的。
莫卿卿既然把招工的事交给张凯特办,他自然是当作头等大事来办,不仅要办,还得漂漂亮亮地办好。他们兄弟是相信莫卿卿的话,但别人未必信,张凯特与队员们一合计,决定先把莫卿卿给的异兽肉摆出来。
其实异兽肉不仅重,而且很难砍,他们搬不动,都留在海滩上的,只弄了些东西盖了个棚子把异兽肉遮起来,再派人轮留守着。这么多异兽肉,他们吃不完也吸收不了,担心吸收过量被异能烧死,更不敢敞开肚皮吃,与其放着等异兽肉变异,不如拿出来干点实事。
给战神把事情办成了,什么好处没有,完全不缺这些异兽肉。
莫卿卿没闲着,她在看哪里建警察局比较好,也在琢磨把关人的监狱和挖矿的地方选在哪。
一旦挖矿,必然是从地面打通到地下矿层,打通之后,异兽就要上来了,那么,防御措施是一定要做的。监狱就必须建在远离城区,异兽轻易攻击不到的地方。
其实她就是随便转转,看哪里交通方便,宽敞的地方比较多,就决定选在哪。
反正挖矿要一直挖,一直扩张,地址要是没选好,大不了再重选。
她在陆战队基地和城区之间挑了块地儿,这样即使有异兽从矿里出来,陆战队也能及时支援。
她把地选好,又跑去酒店睡了一觉,第二天天亮后才去治安总队。
她到的时候,治安总队的广场上聚满了人,大家都在讨论要建警察局以及保底工资是三十克异能晶的事。
她刚进入大门,不知道是谁喊了句:“战神来了!”好几百个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她,一时间,广场上鸦雀无声。
莫卿卿满面笑容地抬高右臂挥手:“大家好!”
一个脸上覆满白鳞,嘴巴变得宽宽的,嘴巴上还有两根胡须,长得特别像奔波而霸人的从人群中走过来,朝莫卿卿伸出手去:“战神,你好,我是王……”他的话没说完,莫卿卿已经“哈哈哈哈哈哈……”地爆笑出声。
奔波儿霸的脸顿时蓝了,不仅脸蓝了,身上的鳞都变成了蓝色的。
莫卿卿继续大笑:“终于有见到比我还丑的了!”她惦起脚尖努力地伸长胳膊,才把手臂搭在这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奔波儿霸的肩膀上,说:“冲你这长相,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奔波儿霸的脸更蓝了,身上也更蓝了,衣服都开始被异能烧出洞来了,不是气的,是被莫卿卿的胳膊给压的。战神虽然又矮又瘦又小,但这实力是真的强!
得,丑就丑吧!
战神笑话他,他也打不过啊。
奔波儿霸一脸无奈地说:“被异兽咬了一口,就成这样了。”
莫卿卿说:“我也长鳞,但是控制异能是能把鳞片收起来的。我不仅长鳞,我还长藤呢,习惯了就好。反正我都是安慰自己,长得奇奇怪怪的,总比变成粑粑强。”
奔波儿霸无语地说:“我谢谢你啊。”你可以不用安慰,少说两句话我会更加感谢你。
奔波儿霸说:“我叫王迂川,你叫我老王吧。”
老王八!莫卿卿又“噗”地一声,随即绷紧脸,说:“老王。”她收住笑,伸出手去,说:“莫卿卿,叫我小莫就成。”她说:“第一天和大家认识,先给大伙儿发个工资,请大伙儿吃顿饭,回头我们再谈事。”她问王迂川:“到海边去烧烤怎么样?”
王迂川昨天就听说张凯特他们小队的事情了,当即欣然说道:“好啊。”
整个治安总队的人一下子就沸腾了,好几百人一起齐声欢呼起来。
之后,便由莫卿卿带着浩浩荡荡地往海边去。
302.第三百零一章
莫卿卿在去海边的路上, 告诉王迂川异能不服过量服用, 包括过量服用的后果也说清楚。她自己从来不担心过量的问题, 所以具体是个怎么量并不清楚, 但想着昨天张凯特那小队的量都是按照大众标准来的, 当即让人去找张凯特。
张凯特听柳子澈说了一堆,能记住的并不多, 包括用量标准这个, 虽然柳子澈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 但是组合起来就成了半懂半不懂。柳子澈配异能液的时候,她能精准地控制异能液的量,以及非常熟练轻松地就把异能液从异兽心脏中取出来。他们兄弟去试, 那些异能液流了满地, 还有异能液直接往掌心里渗, 如果不是缩手及时, 差点就废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战神:“战神不知道使用标准吗?”
莫卿卿说:“我就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问题, 反正烧不死我。”
张凯特只得把柳子澈说的情况,以及他们实际遇到的情况告诉莫卿卿和王迂川。
王迂川问莫卿卿:“以前风部猎到猎物,不是当场服用异能液吧。”
莫卿卿说:“几乎不会。除非是战斗中异能枯竭, 生命液也全部都用完了,这种情况很少, 因为每个队都会配医疗兵,医疗兵那有大量的异能液, 每个队员还会有常规配备, 每次战斗的时候都会发异能液, 没用掉的也不会回收,让大家自个儿攒着。即使医疗兵那没有了,各个队员间借一下,回头再还就是了。这种战斗中拿来救命的借债,报告给队长后,只要不是过分或者是恶意的,在分战胜品的时候,队长会把这部分用战利品补上。”
“异能液这东西,怎么说吧,除非高纯度的异能晶,不然,即使是心脏里的,多少都会含有血,很多异兽都是有毒的,剧毒,就像我的血,反正我没见过不怕被我毒的。遇到有剧毒的,会非常危险,所以,取要提纯后才能用。提纯的异能晶,因为是高纯度,易挥发,容易燃烧,所以,柳子澈又配了一大堆稳定性能的东西,那些有些是从动物身上提取的,有些是从植物。”
“原理我知道,至于具体操作,不清楚。”
王迂川听莫卿卿说了这么多,才想起跑题了,他直接问:“那待会儿大伙儿要怎么吃?”
莫卿卿说:“很简单啊,让人去把柳子澈或吴闷闷请过来就知道了,要不然就先把异兽心脏取出来,隔离存放,等回头再弄成生命液就好了。吃肉,控制量还是没问题的,慢慢吃,等到身上的血管都亮起来的时候就不能再吃了,如果实在想吃,最多也只能吃到口吐白沫倒地抽搐的程度,再吃,就得燃起来了。”
她本来就话多,说起来叨叨叨叨的没完没了,但都只能说个模糊大概,而这东西又需要精准量化,王迂川担心出事。
毕竟,听说就连基地的实验室的异能进化成功率也只有三成,战斗人员都是平时少量服用慢慢提升,只有偶尔一些感染变异过的变异人员,能稍微好一些。
王迂川当即请求莫卿卿去把柳子澈和吴闷闷请过来。
柳子澈过海去了,倒是吴闷闷听说莫卿卿请客,不知道异能晶的具体用法,吓得她赶紧赶过去。不然的话,请客吃死人,这事情就不美了。
吴闷闷没柳子澈那徒手提炼生命液的手法,但是她经常带队,在野外狩猎扎营烤异兽肉更是家常便饭,因此怎么处理异兽肉的事,非常得心应手。
她来的时候,莫卿卿已经弄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异兽拖上岸。
海岸边异常热闹,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一边是张凯特那支小队的队员,正带着人在招工,招工队伍排起了长龙。
海岸边其实有点偏,因为经常有异兽或海兽到海岸边来,市民都不太往这边来,房子更不会建到这里。市区离海岸边有几公里远,步行得走三四十分钟,但是,这么多异兽肉和异能晶摆出来,消息传出去,即使不想跳槽的,也想过来看个热闹,待看到热闹后,很多人就排起了队。
距离招工地点约有几里远的海岸边,就是莫卿卿和治安队聚集的地方。
海岸边没遮没挡的,视线好,排队的人看到这边好几百人,还有异兽和海兽从水底下出来,像是被什么追得四蹿逃命,海里水花翻滚,海面上好几百治安队的人在那里。
顿时大家就盯着看,不多时,就看到有好多异兽出现在海边,看热闹的很多人就围聚了过来。
吴闷闷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几乎把治安队围了,很多人都在七嘴八舌地打听情况,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好在这地方虽然治安上有点乱,但还是有点规矩的,像龙城那样仗着人多扑上来哄抢的还真没有。
王迂川早在有人围观的时候就把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当即拉起了警戒线,再派人守住。
他见吴闷闷过来,赶紧上前把吴闷闷迎过来,说起现在的情况。
风部的大型围猎行动,一次出动好几千人,吴闷闷都能轻松指挥下来,这种狩猎后搬运和分配物资的事,吴闷闷正是干得轻轻松松。她与王迂川打过招呼后,见到莫卿卿还在海里扑腾,端起枪对着莫卿卿的后背就开了一枪,小小的一点异能打在莫卿卿的背上,只把莫卿卿的衣服烧出一个小洞,连皮都没破。
莫卿卿知道是吴闷闷过来了,叫她回去,转身就游上岸。
吴闷闷说:“猎物足够了。这些猎物是留一半还是全分?”
莫卿卿说:“眼下连个仓库地儿都没有,不过他们也处理不了异能液,我的想法是把异能晶取出来给他们发工资,异兽肉之类的也给他们分了。异能液……随便吧。”
吴闷闷闻言便知道,莫卿卿依然是尽管把事情闹起来,至于之后的就不管了。
她稍作思量,与王迂川商量,说:“这些异兽我打算分成三份,一份,现场给大家伙儿分了。一份,留给治安总队,再有一份交给张凯特拿去招人。”
异兽全是莫卿卿猎的,她们怎么处理他都没有意见,当即按照吴闷闷说的办,并且向吴闷闷请教处理这种异兽的经验。
吴闷闷把现场的指挥权要过来,先让人把异兽平均分成三份,再让治安队的人集合。
治安队虽然不是正规的军队,但也是战斗的队伍,平时有训练,很快就按照各自的编队集合好。
五个大队,分成五个方块,大队长面对队伍,小队长则站在自己小队的最前面。
张凯特的小队仅张凯特和五个队员在,其余的请假了。
吴闷闷说:“从左到右,分别是一队,二队,三队……依次类推,我喊到的,出列!”
她高场喊:“一大队一小队,出列!”
最边上的那支小队,当即走出来。
吴闷闷让莫卿卿帮忙,拖了头异兽出来。这头异兽的块头有点大,对莫卿卿说:“异兽心脏留下,再把这头异兽劈一半给他们。”
莫卿卿拔出吴闷闷的剑,轻轻松松就把异兽给劈好了。
吴闷闷上前,对副小队长说:“从现在你,你就是物资官,负责分配和记录异兽物资。”
副小队长行礼:“是!”
吴闷闷说:“标准是上交一半,小队上交给大队,大队上交给总队,队伍留下一半。留下的一半中,小队留下一半,剩下的让队员按照出工出力分配!”当即把风部的分配标准报了出来,又说:“这次大家都属于后勤搬运,因此,平均分配!”
小队长行了一礼,问:“报告,请问,为什么要上交一半?为什么队伍留下的一半里还要留下一半?”
吴闷闷说:“留着换取其他物资,例如,盔甲、武器、疗伤药,以及生活用品,还有,发奖金!”她大声说:“队伍的战斗力强了,猎到的异兽多了,你们的福利待遇就会越来越好,我们不能让战斗力强狩猎多的队伍,过得和弱鸡战斗力队伍一样。精英队伍,就得有精英队伍的样子,就得有精英的待遇!你们上交的猎物多,拿回来的其他物资才会多。同样,上交的猎物少,拿回来的其他物资,享受到的福利待遇,也会少。”
她说这话时,是对着治安队的人说的,有些人的脸红红的,有些人则觉得吴楠说的就是他们,或许,他们也有变成精英队伍的一天。毕竟,治安队改治成警察局了,又派了莫卿卿和吴楠下来,明显是要有大改变了!
吴闷闷还没给一小队分配完,又让小队长把小队成员分出炊事员、医疗员、战斗警戒人员、物资员。
她说道:“炊事员,两名,负责做饭。医疗员,两名,负责给队友治伤以及收集队伍获取猎物的医疗物资。警戒人员由剩下的人员轮流担任,在野外,你们随时随地会遭遇到袭击,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松警惕,必须时刻有人放哨。物资员,负责拆分异兽,把能用的,留下来,和队友们一起搬回去,不能用的,就不必再耗费人力搬运。”
她把第一小队分配好,又让第二小队出列,领猎物。
待每个小队都领到猎物,治安队的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王迂川和几个大队长以及一些稍微有些想法的人都从这次分配猎物看出来,这事,明摆着还有后续。
至少,经过这次分猎物,不管是总队还是各大小或者是各小队,队伍里都有了存粮,这就意味着有了队伍拥有自主权的活动资金。
吴闷闷又把各小队的炊事员招集到一起集合,教他们怎么处理异兽肉,怎样最大限度地保存异能,又能避免队员食用后出现感染变异或者是其它危险。
她给炊事员们做了临时培训,放他们回去后,又有王迂川找过来,说:“医疗兵……”
吴闷闷说:“医疗兵需要系统培训,一向是柳子澈在操办。我会些简单救治,但不是专业的,就不给他们培训了。医疗兵需要选拔,让各队伍先有个考虑,看哪些人愿意考医疗兵。”
又有人跑来找王迂川:“总队,异兽肉砍不动。”还拿出一把卷了刃的钢刀给总队长看,说:“刀都卷了,还被异能侵蚀了。”
莫卿卿像看稀罕物似的看着那钢刀,说:“钢刀啊,好久没见过了。”
王迂川看向莫卿卿,心说:“重点不是砍不动异兽么?”她看莫卿卿砍肉的时候那叫一个轻松,连异能都没用。
莫卿卿对他们说:“你们聊,我去看看。”她说着,跑去看各小队分猎物,发现,拿钢刀和拿兽骨武器的都一筹莫展,有些小队有人有那种异能不太强的异兽骨武器,分猎物分得格外辛苦,几乎是在拿异兽骨武器一点一点地慢慢磨。
她想到基地作战部队几乎人人都是异兽武器,结果这些治安队……
不过海里的动物似乎都不太爱长骨头,但是喜欢长刺啊,各种刺,磨一磨就能用了。
莫卿卿把那些长刺的异兽的刺挨个拔下来。这些刺不仅长,而且锋利,且异能足。她把刺拔下来后,用异能稍微磨一下就把刀刃磨了出来。一些异能足的鱼骨或海兽骨也能制武器。莫卿卿不知道造过多少这样的原始武器,当即打磨了好几十件出来,让王迂川给各大队分下去。她考虑到张凯特还在给她干活,又给张凯特小队的人,每人制了两把异兽骨武器。
有这么一场发异兽发武器的待遇,很多在张凯特那边排队都排不上的人已经开始挤过来打听治安队要不要招人的事了。
治安队,不对,是警察局,扩招是一定的,但是,要招多少人,怎么分配部门,这些都还得协商。
莫卿卿见到王迂川居然犹豫,一个白眼扔过去,说:“难怪你的治安管不好。”她作为现在的总负责人,伸手朝一位大队长那里一指,说:“警察局这边要招的人,由你负责,另外,你招来的这些人里,回头柳子澈来要挑一些,她要人很挑的,她看得上的愿意走的,都让她挑走。”
那大队长当着总队长的面不敢应这事,只能去看总队长。
莫卿卿露了这一手,又有方旅长和沈参谋长的支持,她这时候就是祖宗,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王迂川点头:“你说了算!现在警察局的总负责人是你。”
都知道风部要招人,本来不想配合,但是,这种情况下,不配合说不过去。莫卿卿手上有文件,有总负责的头衔顶着,即使事后追究,也追究不到他们这来。
莫卿卿说:“招人,多多益善!什么人都招进来,招进来后,通过选拔考试,再安排职位工作!”
“那种一事无成的,也可以扔去挖矿啊。”
“那些断手断脚的,也能拿去让柳子澈做实验看怎么能更快地把手脚长出来呀。”
王迂川以及各大队长齐齐扭头看向莫卿卿,问:“你刚才说什么?”
莫卿卿说:“我刚才说了很多,你问哪句?哎,你们不听我说话的呀!”
王迂川问:“能把断掉的手脚长出来?”
莫卿卿说:“能啊,张凯特没告诉你们啊。对哦,让张凯特把他弟弟送到柳子澈那去长手脚,他送了没有呀?”
王迂川:“……”祖宗,亲祖宗!
王迂川回头就把这事情报告到了沈参谋长那里,包括莫卿卿干的所有事,以下下达的所有命令。
老实说,莫卿卿现在是把城里的人心都搅起来了,很多人涌过来报名,弄不好就得起乱子。
先不说她办事的能力,搅事的能力是一流的。
王迂川都有点怕,怕压不住,到下午的时候,来报名要跳槽的人就有好几万了。他也听到别的单位,不少人抱怨莫卿卿他们给的待遇太高,会出乱子,那些单位的人见到这边待遇高,开始嫌弃自己单位的待遇低了。
莫卿卿请客这事,是他答应的,也是他带着治安队的人去的,她不点头,治安队的人也不可能跟着这么一个空降来的莫卿卿走。所以,一旦出乱子,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他。因此,他只能有任何情况都及时上报。
沈参谋长和方旅长都看到了王迂川呈上来的报告,不仅是王迂川的,来自各方面的报告都有,他们掌握的信息比王迂川的更全面。
老实说,莫卿卿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她的能力太强,他们没办法让她不蹦跶,就只能把她往好的方面引导。
最让人无语,也让人不知道是该觉得要命还是庆幸的事,就是从莫卿卿的行事作风和能力手段来看,她虽然能把事掀起来,把这么多人聚起来,但是,后面怎么分佩管理,她只知道个大概思路,对于要怎么操作,就是一副让那谁谁谁来。周围的人全让她抓了壮丁,忙得脚不沾地,她自己又去别的地方蹦跶去了。
其结果就是旅部连夜开会,商讨具体要成立哪些部门,多招收哪些人员,还有,关于柳子澈能够让断肢再生的事情是否属实!要知道,残废了的那些,绝大部分都是战斗人员。
旅部紧急召开会议,最终敲定王迂川是警察局总局长。给莫卿卿面子,认命张特凯为副总局长,主管人力资源。成立武警总队,吴楠担任总教官职务。成立法院、监狱和矿务局,监狱为矿务局和法院共同监管的下属单位,吴楠和莫卿卿共同担任监狱狱警的训练工作,狱警和矿务局的护卫队都是从陆战队中挑选最精锐的战士去担任,要求是海兽感染变异,至少能够潜入水下五十米深的,因为担任这些工作会面临与矿区的异兽战斗。
至于柳子澈的是实验室,那就是要什么人,她直接去挑。
柳子澈张嘴就是她要五千护卫队,之后,才是实验员。
方旅长痛快地给了。
他给的极为痛快,以至旅部的许多人都非常意外,甚至震惊,很多人觉得很不妥。
方旅长没做任何解释,直接给了。
沈参谋长也没多说什么,只悄悄地记了笔,之后提交了份报告上去,让方旅长把这些人通过职务变动给调到别的筹建部门去了。
身居要职,连事态都看不清,遇到大事只知道勾心斗角,见到点利益就不管不顾地往上扑,什么脸都不要不说,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那能力都要上去咬,这种人留着就是祸。
风部掌握着技术,又做了这么多事,吴楠和莫卿卿都帮着训练队伍,如果他们连柳子澈要个实验室的好处都不给,那么,风部与他们完全没有再合作下去的必要。不说从做人做事上考虑,从利益要害上考虑,都必须答应。莫卿卿造出来的势头已经让这事成必然之势,否则,风部一旦撤除合作,岛上会迎来一场更大的动乱。
断肢再生技术啊!
收容所里多少人的希望!
战斗队员,每天都在生死一线间,谁都担心自己有那么一天,有这技术,就是生存保障。
不管是方旅长还是沈参谋长,他们都得承认,风部的到来,使得海南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风倾然和柳子澈与舰队基地谈妥事情,回到陆战队这边时,陆战队的各项工作已经展开,已登记的应聘人员足有五万多人,据说,这个人数还在增加。
方旅长和沈参谋长见到她俩,亲自询问了关于断肢再生技术的事。这事已经传开了,再加上张凯特和收容所人的已经把他弟弟张凯旋送了过来。
柳子澈说:“有这技术,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就是用异能促进细胞增生的事。难在异能其实是种烈性物质,它能刺激细胞增生为细胞生长提供能量,但它释放的能量往往会把细胞烧成灰烬,因此,除了救治人员自身的抵抗力外,最重要的一点再融合别的治疗液促进生长,以及压制异能液的破坏力,说起来,其实就是一种针对异能破坏的抗体能力,这个是可以从许多动植物身上提取的。”她们终究是要离开的,留下制造生命液的方法能让他们有着更好的生存条件。因此,在双方达成合作的基础上,她愿意把这技术留下来。
岛上的植物种类没有陆地上丰富,她只能重新研制配方,通过从海兽中提取。
她们备的异能液还剩下些,柳子澈看过张凯旋的情况,给他进行断肢再生。
他的异能实力很弱,能够承受的异能液力量很小,因此只能增加治疗时间,慢慢长。
生命液稀释后给他用,一部分内部服用,另一部分浸泡使用。
张凯特在治疗的过程中,以本体承受的上限为限,最大限度地吸收异能,也使得他的异能实力犹如坐了火箭般飞速提升。等他把手脚全部长好,站起来的时候,体内蕴藏的异能程度已经不弱于基地的进化级战斗人员。
这效果,直接造成了轰动,也完全碾压了基地的实验室。
303.第三百零二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话, 连想都没想便把扎进身前这头豺兽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 手臂在空中一甩, 迅速回身,将匕首对着扑来的豺兽扎去。
匕首深深地扎进了豺兽颈后的肉里, 豺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扑来的势头不减, 撞在莫卿卿身上,将她撞退几步,刚好避开了两侧扑过来的豺兽。
莫卿卿飞快地抽出匕首, 对着扑到近前的豺兽反扑过去, 用胳膊勒住豺兽的脖子, 将匕首对准颈部要害狠狠地扎下去。
匕首扎下去又□□, 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柱, 汩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飞溅。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 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 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 生生被撕下一块肉, 她发出声惨叫, 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莫卿卿满是狐疑地进了屋,一眼看见阳台推拉门前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见了,推拉门上的玻璃碎裂了满地,绿色的藤蔓植物攀着从阳台伸进来,穿过破碎没了玻璃的推拉门框,一直长到了卧室的墙上。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莫卿卿想到晚上那么难熬,一咬牙,猛地冲到衣柜前“砰”地一下子把衣柜门朝着靠窗的方向一推。那被绿汁腐蚀不堪的衣柜在她的大力冲击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带她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被褥都被带了下来。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有好几根绿藤扎了进去,被腐蚀得像被虫子啃过似的。
衣柜门、行李箱、被褥压在绿藤上,刺激得绿藤像虫子般扭动着,且大量地渗出绿汁将其融解。
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点腿软。
她见到墙上的绿藤顺着她刚推过去的另一扇衣柜门延伸过来,打了个激灵,这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去把挂在衣柜里的冬装取出来。
绿藤就距离她的脚不到两尺的地方,还正不断地朝她伸过来,她害怕,抖得厉害,连取了好几下都没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一堆衣服取下来。
莫卿卿急了,再不敢贪多,拽住件羽绒服一把扯下来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跑。她一口气跑到门口,远远地看到绿藤把阳台的门都快封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哆嗦再哆嗦。
小区外传来放喇叭的声音,似乎还在试音,正放着歌,然后又是“喂喂喂”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人声,觉得沾了些人气,多少踏实了两分。可她仍然控制不住颤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战战兢兢地把羽绒服穿上,这才觉得暖和点。
大南方的冬天不冷,羽绒服都是轻薄款,她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晚上的气温。可这时候,薄羽绒服挡不住,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小区的广播喇叭声:“居们朋友们,我是小区的义工,你们可以叫我牛大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还出现了一些未知植物,请大家不要惊慌,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这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努力地发挥自我救助精神,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我们组织出一支义工小队到每家每户清理那些飘落在阳台上的草种幼苗,争取努力地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莫卿卿听着义工大妈的话,下意识地朝那把阳空都封了起来还会吐绿汁融蚀物品的绿藤看去。她深深地觉得要是普通人在没有装备有效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去清理这些绿藤,即使这些绿汁属于腐蚀性无毒植物,对人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绿汁沾在人身上,估计也会烂掉一大片皮肉。
况且,就这些植物的凶残样,莫卿卿要是相信它们不会对人造成威胁,还不如去相信她爸会对她好!
她见植物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又到茶几抽屉中找到纸笔,写了张纸条贴到大门上:危险!!屋里有可怕的腐蚀植物!!!
莫卿卿揣着匕首关上门,离开了吴闷闷家。
她进电梯的时候,见到邻居正大包小裹地从电梯出来,邻居采购了满满的一大堆食物、水和日常用品,还有羽绒被,把电梯都快塞满了,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莫卿卿被我国人民的抢购精神和抢购力量,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出了公寓楼,就见小区的广场上放着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箱,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章的胖胖的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妈正在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大家要团结起来向植物们宣战。义工大妈还在那里叫嚷着:这个时候我们要自救,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添乱,我们要相信政府。
莫卿卿出了小区。她肚子饿,又转身去旁边的面馆去吃面,才发现小区门口那一排餐馆都关门了。她站在餐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停电了,确实不好做生意。
她见到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要关门了,赶紧几步赶过去,说:“等等!我买点泡面……”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便利店里只剩下空货架。
店员告诉她:“卖完了,关门了。”对莫卿卿一指,说:“你去旁边的大超市看看吧。”
莫卿卿又转去超市,好不容易从排成长队的人群和他们拿着的满满的货物中挤进去。
超市的货架几乎都空了,食物、水,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货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拖把、洗漱用品、衣架、托鞋等还有货。
莫卿卿看着空荡荡的超市,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
她想了好半天,这情况跟末世小说里的末世场景有点像。她朝外看了眼,没见有丧尸暴发什么的。就屋子里的那些植物迎来末世?
扯!据她所知,目前还没有植物能够打败一种叫做“百草枯”的农药。
对呀!百草枯!
莫卿卿想到这个,就想去找卖农药的铺子,准备弄点百草枯回去把吴闷闷家里的绿藤给清理清理,以免让那绿藤把屋子给毁了。
她见路上已经大塞车,堵得不少司机都不耐烦地长按喇叭,歇了坐公交车的心思,沿着路边走,想着看能不能遇到还在营业的超市或小餐馆垫垫肚子顺便找找药铺。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农药店。去到店里她就见到有人骑着电瓶车过来问有没有除草药。
农药店的人说:“都卖完了!”
莫卿卿想了想,进去打听:“请问,最近买除草药的人很多吗?”
药店的人回答说:“多。”
莫卿卿还想打听,又有人过来买除草药。
药店的人说:“除草药没有了,全卖完了!”不仅语气不不耐烦,连表情都很不耐烦。
那店员又向别的店员抱怨说好多店都关门了,他们还要上班,担心家里有没有去买到米粮,又抱怨政府只知道出来避谣,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店员拿出小白板写上“本店除草药已售罄”挂了出去。
这么多人买除草药,还出现抢购潮,难道是大规模爆发带有腐蚀性的绿藤植物?是生化武器泄露?
莫卿卿不明情况,只能这么胡乱猜测。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连点吃的都买不到。
她担心晚上流落街头,便想回工厂去,可看外面那堵得动弹不得、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车龙,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坐得上公交车,更怀疑公交车能不能开走。
她没办法,只好试着去公交站,结果发现公交站挤满了提着许多东西的人,这些人神情焦急地张望着,似在等着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在公交站台前等了半个小时,面前的塞得严严实实的车几乎没有动。车挤着车,还有车要夹塞插队,最后偌大的城市干道堵得堵得连电动车都挤不过去。
莫卿卿觉得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劲。她回想了下发生这些事件的经过,理了半天没能理出个头绪,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她等到天都黑了,公交车也没有来,眼前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更不见有丝毫前移的迹象。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304.第三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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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一把拉起她,叫道:“别停下。”
她探头朝楼下望去,就见野兽已经踏着扶梯奔上了二楼, 好在扶梯窄,这些野兽的体形太大, 仅容一只野兽通过, 挤在后面的野兽冲她俩发出不绝于耳的嚎叫声。
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大门口响起,跟着, 一头浑身覆满青鳞的巨兽从商场外以迅雷不及时掩耳之势冲进来扑到一头豺兽前,咔嚓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大门口打斗的那两头四五米高的巨兽听到这声吼啸, 倏地分开,仓皇而逃。
这吼啸声,正是她俩之前在地下车库门口听见的啸声。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叫一声:“跑啊!”爬起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了六楼才停下。
风倾然:“……”她震惊地看着像一阵风般跑上六楼的莫卿卿,惊愕两秒才回过神来, 赶紧跟着往楼上跑。她熬过感染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耐力、弹跳力和力量都变强了, 像这种商场扶梯,她三步就可以跃上一层。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慢慢悠悠地跑过来, 一脸嫌弃地对反应慢半拍的风倾然说:“逃命还跑这么慢。”
风倾然真想给这熊孩子一巴掌, 不过这时候却是顾不上了。
青鳞兽如猛虎入羊群, 不停地追击豺兽。
这头青鳞兽那体形有点像放大版的狮子, 但是它的头顶上却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泛着森冷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一米多长的角对着豺兽一顶一掀,豺兽的肚子被剖开,肠胃内脏伴随着鲜血洒落一地,瞬间毙命。这青鳞兽还有一条三米多长、覆满鳞片的鞭尾,尾端呈菱形,能够轻易刺穿豺兽;尾翼两侧呈齿状,像开刃的利锯。
转瞬的功夫便有五六头豺兽丧生在青鳞兽的攻击下。
豺兽群在青鳞兽的追击下,四处逃散。
十几头豺兽沿着她俩的逃跑路线冲了上来。
风倾然和莫卿卿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口气跑到顶层。她俩站在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那十几只豺兽首尾相连一只接一只地跟在她们身后,那些豺兽在奔跑中还不时抬头朝她俩看来,它们的眼里泛着绿油油阴森寒光,格外瘆人。
莫卿卿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它们要是追上自己,肯定会把她俩给活撕生吞了。她见无路可逃,问风倾然:“怎么办?”
风倾然想要反抗,可她手上连根棍子都没有。她见到豺兽已经上到七楼,与她们只相隔一层楼的高度,大叫一声:“继续跑!”飞快地朝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她俩刚跑到扶梯口就听到有嚎叫声传来,一回头便见有豺兽已经上到八楼,它仰颈嚎了声就朝着她俩疾奔而来。
莫卿卿打了个哆嗦,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自己是在八楼、旁边就是商场天井,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坐在扶梯扶手上就往下滑。
风倾然见状,赶紧翻身趴在内侧的扶梯扶手上往下滑去。
她滑到一半,就见最先赶到的那头豺兽一个急刹步停在了扶梯尽头。它先探头看了眼下方的天井,又看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
莫卿卿比风倾然先一步,已经快滑到扶梯尽头。
风倾然还在一半上悬着,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怎么办。
那头豺兽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风倾然俯扑过去。
情急之下,风倾然松开扶手,往扶梯里一滚,那豺兽便落到了她的上方,她把身子一缩,避开了豺兽的前爪躲到了豺兽的腹部位置。
莫卿卿着地后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被豺兽扑在身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想都没想,握紧手里的西瓜刀大喊着:“当心!”朝着那豺兽冲了过去。她刚冲出几步就见到豺兽突然抬头,目露凶光,腾空一跃向她扑来。
莫卿卿吓得“啊呀”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又一想,不对,这样会死,又把手里的西瓜刀举过头顶上方。
凄厉惨叫声从护栏外传来,跟着重物着地的巨响声在一楼响起,像是有豺兽坠楼。
莫卿卿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还好好地蹲在那儿,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就见风倾然满脸悸色地站在扶梯口,双手用力地抓住扶手。
扶梯尽头,又出现三头豺兽,半俯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她俩。
风倾然刚才能把那只豺兽撞下去,是趁着豺兽扑向莫卿卿时身形腾跃在空中才有那机会。现在有十几只豺兽聚在她头顶上方,她一动也不敢动。有扶梯这么一道天险在这,又有之前那头被推到天井下的豺兽这个先例,豺兽不敢追下来。
一群豺兽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似在交谈,不多时,便有七只豺兽一路小跑地绕着栏杆到了天井另一侧的扶梯前,一只接一只地飞奔下来,竟是要前后夹击她俩。
与风倾然对峙的豺兽试探着缓缓迈开步子,意图逼近。
风倾然大惊失色,大声提醒莫卿卿,让她小心。
莫卿卿见状赶紧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她把青鳞片塞给风倾然,说:“用这个。”她自己则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楼梯扶手下方,背对着风倾然。
从楼梯下来的那只豺兽见到风倾然手里的青鳞片,眼里浮现出畏惧,又慢慢地朝后退了步。
风倾然见状,将青鳞片挡在前面,朝着那豺兽逼近一步。
那豺兽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鳞片,又缓缓后退一步。
那头豺兽身后的其它豺兽不断嘶吼,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风倾然深吸口气,用力地握紧手里的青鳞片,迈开大步朝着前方的豺兽冲去。她把手里的青鳞片当刀刃,径直朝着那豺兽的眼睛划去。
那豺兽不退反进,前爪往地上一按,张嘴就朝风倾然扑咬过去。
风倾然在豺兽扑上来的瞬间,突然半蹲下去,手里的青鳞片对准豺兽的喉咙划过去。
豺兽的体重压在青鳞片上,俯冲的惯性使得它收不住脚,从风倾然的头顶上空扑过去,一直落到了莫卿卿的身后,发出悲鸣的嘶吼。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到一头豺兽屁股在上、头朝下的趴在自己身后,它的身子下面鲜血淋漓,带着血的内脏都流了出来。她吓得发出惊天动地声撕力竭的叫声,疯了似的把手里的西瓜刀对着这豺兽劈头盖脸地砍。
就在这时,强大的力量撞在她的身后,让她力足不稳摔倒在地上,摔得她眼前发黑。
她被一头豺兽扑倒在地上。
豺兽被莫卿卿身后的登山包挡住,咬在登山包上方绑住的睡垫上,不断用力撕扯。
莫卿卿惊恐之下,抓起西瓜刀反手向身后捅下去。
阻力感随着野兽的痛吼声传来,压在她身后的重量一轻。
西瓜刀戳在豺兽的眼睛上,它挣扎着嚎叫着退开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另一头豺兽扑了过来,莫卿卿伏地向前翻滚,躲闪开去。
又一头豺兽扑来,瞬间到了面前,莫卿卿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抓紧西瓜刀迎上前。
那头豺兽一头撞在西瓜刀上,没有毛尖的西瓜刀钝得连厚实的毛皮都捅不破。
莫卿卿被撞翻出去,手里的西瓜刀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那头眼睛受伤的豺兽发出愤怒的吼啸声扑了上来。
莫卿卿摔倒在地,避让不及。生死关头,她生出一股子狠劲,大吼一声,抽出吴闷闷的匕首对着那豺兽冲上去。她用胳膊死死夹住受伤豺兽的脖子手里的匕首疯狂地扎下去,扎得鲜血飞溅。
喷洒的鲜血激起四周豺兽的凶性,三头豺兽将莫卿卿夹击包围。
风倾然正与上层扶梯冲下来的豺兽对峙,听见身后莫卿卿的叫声,回头见莫卿卿陷入围攻,她大吼“小莫背后”。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与她对峙的豺兽瞅准时机扑了下来。
风倾然闻到身后扑来的腥风,侧身往扶梯内侧一闪,再以肩膀迎敌对准扑下来的豺兽用力撞击。
扶梯的倾斜角度不利于四肢着地的动物活动,它俯冲而下,刚跃到半空,就被风倾然撞到腰身中部,冲偏了方向,跌出扶梯,摔落在一楼。
莫卿卿跑得比风倾然还快,她听到了自己跑动时从耳旁刮过的风声和脚下卷起的气流,转瞬的功夫,她便绕到了通往三楼的扶梯前,迈开大步蹭蹭地往楼上跃去。因为估错了自己的力气,一下子蹿太高,有点蹿过头,一头摔趴在三楼电梯扶手的半道上,膝盖还被磕了下,痛得她的五官都扭成一团。
跑到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一把拉起她,叫道:“别停下。”
她探头朝楼下望去,就见野兽已经踏着扶梯奔上了二楼,好在扶梯窄,这些野兽的体形太大,仅容一只野兽通过,挤在后面的野兽冲她俩发出不绝于耳的嚎叫声。
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大门口响起,跟着,一头浑身覆满青鳞的巨兽从商场外以迅雷不及时掩耳之势冲进来扑到一头豺兽前,咔嚓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大门口打斗的那两头四五米高的巨兽听到这声吼啸,倏地分开,仓皇而逃。
这吼啸声,正是她俩之前在地下车库门口听见的啸声。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跑啊!”爬起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了六楼才停下。
风倾然:“……”她震惊地看着像一阵风般跑上六楼的莫卿卿,惊愕两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往楼上跑。她熬过感染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耐力、弹跳力和力量都变强了,像这种商场扶梯,她三步就可以跃上一层。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慢慢悠悠地跑过来,一脸嫌弃地对反应慢半拍的风倾然说:“逃命还跑这么慢。”
风倾然真想给这熊孩子一巴掌,不过这时候却是顾不上了。
青鳞兽如猛虎入羊群,不停地追击豺兽。
这头青鳞兽那体形有点像放大版的狮子,但是它的头顶上却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泛着森冷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一米多长的角对着豺兽一顶一掀,豺兽的肚子被剖开,肠胃内脏伴随着鲜血洒落一地,瞬间毙命。这青鳞兽还有一条三米多长、覆满鳞片的鞭尾,尾端呈菱形,能够轻易刺穿豺兽;尾翼两侧呈齿状,像开刃的利锯。
转瞬的功夫便有五六头豺兽丧生在青鳞兽的攻击下。
豺兽群在青鳞兽的追击下,四处逃散。
十几头豺兽沿着她俩的逃跑路线冲了上来。
风倾然和莫卿卿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口气跑到顶层。她俩站在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那十几只豺兽首尾相连一只接一只地跟在她们身后,那些豺兽在奔跑中还不时抬头朝她俩看来,它们的眼里泛着绿油油阴森寒光,格外瘆人。
莫卿卿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它们要是追上自己,肯定会把她俩给活撕生吞了。她见无路可逃,问风倾然:“怎么办?”
风倾然想要反抗,可她手上连根棍子都没有。她见到豺兽已经上到七楼,与她们只相隔一层楼的高度,大叫一声:“继续跑!”飞快地朝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她俩刚跑到扶梯口就听到有嚎叫声传来,一回头便见有豺兽已经上到八楼,它仰颈嚎了声就朝着她俩疾奔而来。
莫卿卿打了个哆嗦,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自己是在八楼、旁边就是商场天井,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坐在扶梯扶手上就往下滑。
风倾然见状,赶紧翻身趴在内侧的扶梯扶手上往下滑去。
她滑到一半,就见最先赶到的那头豺兽一个急刹步停在了扶梯尽头。它先探头看了眼下方的天井,又看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
莫卿卿比风倾然先一步,已经快滑到扶梯尽头。
风倾然还在一半上悬着,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怎么办。
那头豺兽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风倾然俯扑过去。
情急之下,风倾然松开扶手,往扶梯里一滚,那豺兽便落到了她的上方,她把身子一缩,避开了豺兽的前爪躲到了豺兽的腹部位置。
莫卿卿着地后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被豺兽扑在身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想都没想,握紧手里的西瓜刀大喊着:“当心!”朝着那豺兽冲了过去。她刚冲出几步就见到豺兽突然抬头,目露凶光,腾空一跃向她扑来。
莫卿卿吓得“啊呀”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又一想,不对,这样会死,又把手里的西瓜刀举过头顶上方。
凄厉惨叫声从护栏外传来,跟着重物着地的巨响声在一楼响起,像是有豺兽坠楼。
莫卿卿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还好好地蹲在那儿,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就见风倾然满脸悸色地站在扶梯口,双手用力地抓住扶手。
扶梯尽头,又出现三头豺兽,半俯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她俩。
风倾然刚才能把那只豺兽撞下去,是趁着豺兽扑向莫卿卿时身形腾跃在空中才有那机会。现在有十几只豺兽聚在她头顶上方,她一动也不敢动。有扶梯这么一道天险在这,又有之前那头被推到天井下的豺兽这个先例,豺兽不敢追下来。
一群豺兽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似在交谈,不多时,便有七只豺兽一路小跑地绕着栏杆到了天井另一侧的扶梯前,一只接一只地飞奔下来,竟是要前后夹击她俩。
与风倾然对峙的豺兽试探着缓缓迈开步子,意图逼近。
风倾然大惊失色,大声提醒莫卿卿,让她小心。
莫卿卿见状赶紧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她把青鳞片塞给风倾然,说:“用这个。”她自己则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楼梯扶手下方,背对着风倾然。
从楼梯下来的那只豺兽见到风倾然手里的青鳞片,眼里浮现出畏惧,又慢慢地朝后退了步。
风倾然见状,将青鳞片挡在前面,朝着那豺兽逼近一步。
那豺兽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鳞片,又缓缓后退一步。
那头豺兽身后的其它豺兽不断嘶吼,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风倾然深吸口气,用力地握紧手里的青鳞片,迈开大步朝着前方的豺兽冲去。她把手里的青鳞片当刀刃,径直朝着那豺兽的眼睛划去。
那豺兽不退反进,前爪往地上一按,张嘴就朝风倾然扑咬过去。
风倾然在豺兽扑上来的瞬间,突然半蹲下去,手里的青鳞片对准豺兽的喉咙划过去。
豺兽的体重压在青鳞片上,俯冲的惯性使得它收不住脚,从风倾然的头顶上空扑过去,一直落到了莫卿卿的身后,发出悲鸣的嘶吼。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到一头豺兽屁股在上、头朝下的趴在自己身后,它的身子下面鲜血淋漓,带着血的内脏都流了出来。她吓得发出惊天动地声撕力竭的叫声,疯了似的把手里的西瓜刀对着这豺兽劈头盖脸地砍。
就在这时,强大的力量撞在她的身后,让她力足不稳摔倒在地上,摔得她眼前发黑。
她被一头豺兽扑倒在地上。
豺兽被莫卿卿身后的登山包挡住,咬在登山包上方绑住的睡垫上,不断用力撕扯。
莫卿卿惊恐之下,抓起西瓜刀反手向身后捅下去。
阻力感随着野兽的痛吼声传来,压在她身后的重量一轻。
西瓜刀戳在豺兽的眼睛上,它挣扎着嚎叫着退开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另一头豺兽扑了过来,莫卿卿伏地向前翻滚,躲闪开去。
又一头豺兽扑来,瞬间到了面前,莫卿卿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抓紧西瓜刀迎上前。
那头豺兽一头撞在西瓜刀上,没有毛尖的西瓜刀钝得连厚实的毛皮都捅不破。
莫卿卿被撞翻出去,手里的西瓜刀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那头眼睛受伤的豺兽发出愤怒的吼啸声扑了上来。
莫卿卿摔倒在地,避让不及。生死关头,她生出一股子狠劲,大吼一声,抽出吴闷闷的匕首对着那豺兽冲上去。她用胳膊死死夹住受伤豺兽的脖子手里的匕首疯狂地扎下去,扎得鲜血飞溅。
喷洒的鲜血激起四周豺兽的凶性,三头豺兽将莫卿卿夹击包围。
风倾然正与上层扶梯冲下来的豺兽对峙,听见身后莫卿卿的叫声,回头见莫卿卿陷入围攻,她大吼“小莫背后”。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与她对峙的豺兽瞅准时机扑了下来。
风倾然闻到身后扑来的腥风,侧身往扶梯内侧一闪,再以肩膀迎敌对准扑下来的豺兽用力撞击。
扶梯的倾斜角度不利于四肢着地的动物活动,它俯冲而下,刚跃到半空,就被风倾然撞到腰身中部,冲偏了方向,跌出扶梯,摔落在一楼。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305.第三百零四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叫她,睁开眼便见到帐篷外亮着光,还有一团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上。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尖叫, 抓起放在枕头边的西瓜刀一把拉开帐篷拉链,赫然看到一个浑身黑乎乎满是脏污的鬼一样的女人坐在帐篷外。她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害怕得厉害, 手抖得厉害,她估计自己已经砍下去了。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 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 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 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 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 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 那眼神像秋水, 带着丝丝凉意, 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豺皮兽烘烤干后,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莫卿卿本想烤火,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她只能捂着口鼻,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306.第三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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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闷闷的大名叫吴楠。她父母都在部队当兵,她女承父母职业,十七岁便退学入伍, 被选为特种兵,后来通过层层考核成为一名狙击手,在武警部队服役。据吴闷闷说, 除了每年的探亲假外,她只有周末才可以请假出来晃悠一天半天, 通常在傍晚六点前就得回去。至于吴闷闷的父母,一个在西藏,一个在海南, 天南地北的,他们一家三口一年到头就没个团圆的日子。
莫卿卿掏出钥匙打开门, 就有瑟瑟冷风迎面吹来, 她“哈啾”一声打出一个大喷嚏,冷得差点把脖子缩到肚子里。
她记得她俩上上周出门前还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的,这哪来的风?
莫卿卿满是狐疑地进了屋, 一眼看见阳台推拉门前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见了, 推拉门上的玻璃碎裂了满地,绿色的藤蔓植物攀着从阳台伸进来,穿过破碎没了玻璃的推拉门框, 一直长到了卧室的墙上。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 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 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莫卿卿想到晚上那么难熬,一咬牙,猛地冲到衣柜前“砰”地一下子把衣柜门朝着靠窗的方向一推。那被绿汁腐蚀不堪的衣柜在她的大力冲击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带她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被褥都被带了下来。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有好几根绿藤扎了进去,被腐蚀得像被虫子啃过似的。
衣柜门、行李箱、被褥压在绿藤上,刺激得绿藤像虫子般扭动着,且大量地渗出绿汁将其融解。
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点腿软。
她见到墙上的绿藤顺着她刚推过去的另一扇衣柜门延伸过来,打了个激灵,这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去把挂在衣柜里的冬装取出来。
绿藤就距离她的脚不到两尺的地方,还正不断地朝她伸过来,她害怕,抖得厉害,连取了好几下都没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一堆衣服取下来。
莫卿卿急了,再不敢贪多,拽住件羽绒服一把扯下来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跑。她一口气跑到门口,远远地看到绿藤把阳台的门都快封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哆嗦再哆嗦。
小区外传来放喇叭的声音,似乎还在试音,正放着歌,然后又是“喂喂喂”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人声,觉得沾了些人气,多少踏实了两分。可她仍然控制不住颤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战战兢兢地把羽绒服穿上,这才觉得暖和点。
大南方的冬天不冷,羽绒服都是轻薄款,她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晚上的气温。可这时候,薄羽绒服挡不住,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小区的广播喇叭声:“居们朋友们,我是小区的义工,你们可以叫我牛大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还出现了一些未知植物,请大家不要惊慌,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这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努力地发挥自我救助精神,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我们组织出一支义工小队到每家每户清理那些飘落在阳台上的草种幼苗,争取努力地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莫卿卿听着义工大妈的话,下意识地朝那把阳空都封了起来还会吐绿汁融蚀物品的绿藤看去。她深深地觉得要是普通人在没有装备有效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去清理这些绿藤,即使这些绿汁属于腐蚀性无毒植物,对人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绿汁沾在人身上,估计也会烂掉一大片皮肉。
况且,就这些植物的凶残样,莫卿卿要是相信它们不会对人造成威胁,还不如去相信她爸会对她好!
她见植物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又到茶几抽屉中找到纸笔,写了张纸条贴到大门上:危险!!屋里有可怕的腐蚀植物!!!
莫卿卿揣着匕首关上门,离开了吴闷闷家。
她进电梯的时候,见到邻居正大包小裹地从电梯出来,邻居采购了满满的一大堆食物、水和日常用品,还有羽绒被,把电梯都快塞满了,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莫卿卿被我国人民的抢购精神和抢购力量,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出了公寓楼,就见小区的广场上放着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箱,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章的胖胖的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妈正在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大家要团结起来向植物们宣战。义工大妈还在那里叫嚷着:这个时候我们要自救,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添乱,我们要相信政府。
莫卿卿出了小区。她肚子饿,又转身去旁边的面馆去吃面,才发现小区门口那一排餐馆都关门了。她站在餐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停电了,确实不好做生意。
她见到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要关门了,赶紧几步赶过去,说:“等等!我买点泡面……”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便利店里只剩下空货架。
店员告诉她:“卖完了,关门了。”对莫卿卿一指,说:“你去旁边的大超市看看吧。”
莫卿卿又转去超市,好不容易从排成长队的人群和他们拿着的满满的货物中挤进去。
超市的货架几乎都空了,食物、水,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货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拖把、洗漱用品、衣架、托鞋等还有货。
莫卿卿看着空荡荡的超市,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
她想了好半天,这情况跟末世小说里的末世场景有点像。她朝外看了眼,没见有丧尸暴发什么的。就屋子里的那些植物迎来末世?
扯!据她所知,目前还没有植物能够打败一种叫做“百草枯”的农药。
对呀!百草枯!
莫卿卿想到这个,就想去找卖农药的铺子,准备弄点百草枯回去把吴闷闷家里的绿藤给清理清理,以免让那绿藤把屋子给毁了。
她见路上已经大塞车,堵得不少司机都不耐烦地长按喇叭,歇了坐公交车的心思,沿着路边走,想着看能不能遇到还在营业的超市或小餐馆垫垫肚子顺便找找药铺。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农药店。去到店里她就见到有人骑着电瓶车过来问有没有除草药。
农药店的人说:“都卖完了!”
莫卿卿想了想,进去打听:“请问,最近买除草药的人很多吗?”
药店的人回答说:“多。”
莫卿卿还想打听,又有人过来买除草药。
药店的人说:“除草药没有了,全卖完了!”不仅语气不不耐烦,连表情都很不耐烦。
那店员又向别的店员抱怨说好多店都关门了,他们还要上班,担心家里有没有去买到米粮,又抱怨政府只知道出来避谣,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店员拿出小白板写上“本店除草药已售罄”挂了出去。
这么多人买除草药,还出现抢购潮,难道是大规模爆发带有腐蚀性的绿藤植物?是生化武器泄露?
莫卿卿不明情况,只能这么胡乱猜测。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连点吃的都买不到。
她担心晚上流落街头,便想回工厂去,可看外面那堵得动弹不得、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车龙,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坐得上公交车,更怀疑公交车能不能开走。
她没办法,只好试着去公交站,结果发现公交站挤满了提着许多东西的人,这些人神情焦急地张望着,似在等着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在公交站台前等了半个小时,面前的塞得严严实实的车几乎没有动。车挤着车,还有车要夹塞插队,最后偌大的城市干道堵得堵得连电动车都挤不过去。
莫卿卿觉得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劲。她回想了下发生这些事件的经过,理了半天没能理出个头绪,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她等到天都黑了,公交车也没有来,眼前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更不见有丝毫前移的迹象。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307.第三百零六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三到五度!去年的冬天都有八到十度的气温。
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 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 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 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 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 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 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 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 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 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 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 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 姚玥祁睡在最里面, 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莫卿卿觉得就冲它这任性和妖娆劲,都得让人好好围观围观。她还顺手拍了个照,等回头手机有了信号发个微博微信什么的。
她拍完照,出了厂区就见到工作区的马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附近工厂的职工,很多人正提着被子往回走。她估计这些人跟她一样昨晚冻得够呛,趁着停电不上班,大清早赶出来买被子。
她吹着瑟瑟的冷风,总觉得现在不是盛夏的七月份,而是秋冬季节。
莫卿卿出了工业区,刚踏到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成排地从面前开过去,仅她开始数的车辆就有二十七辆,前面应该还有漏掉的。这些车上全载满了配枪的兵大哥,其中还有装甲车开过。
这是要演习吗?
她又想到她那死党——吴闷闷!这要是演习的话,吴闷闷同学是不是要上阵?演习需要用到狙击手吗?万一吴闷闷去演习了,岂不是这个周末休假又泡汤了!难怪前几天发信息给她说有任务,这个周末不休假。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多久就见到救护车一路疾驰而过,开得都快飞起来。
车都开过去了七八辆,消防车开过去了三拨,警车跑过去四拨七辆,才有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觉得今天有点怪。
她上了公交车,见到车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以及大部分人都买着油米面食之类的食物。旁边坐位上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还在那讨论这天气,一个说肯定是哪有火山爆发了,火山灰把天上的太阳遮住了,才会有这现象,参照一八一五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引发的一八一六年无夏之年事件。另一个说是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发生了秘密战争,证据就是部队都出动了。
车子开回市区后,莫卿卿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交车会来得这么晚了,因为路上大塞车。
好像全城的私家车都出来了。她看到不少私家车的后座上都堆着米粮食物。这是继抢购板蓝根、食盐、绿豆、黄金之后的又一轮抢购潮开启了吗?
因为路上太塞,又有一些路段戒严,使得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坐足了四个多小时。
路上她还看到了武警封路和听到了枪声。
莫卿卿很怀疑是不是有恐怖份子什么的。她摸出手机想翻翻新闻,发现依然没有信号。
大概是因为太堵,又加上这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天黑的鬼天气,车上的人都挺烦躁的。一些离家近的人让司机开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路程远,一直坐到站点才下的车。
她下车后,见到小区外的超市挤满了人。
小区门口的超市只有一个出入口,排队人把超市门口都挤爆了,外面的人大声喊:“别堵出口啊,让一让,我们要买东西。”
里面的人扯开嗓子回:“别往里挤了,超市都空了!”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全都大包小裹地搬着食物、水、被子、衣服,就连小卖部里的饮料都搬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来块钱,在想要不要也去买点,不过看到那么多的人抢购,望而生畏,赶紧走了。
(敬告诸位转载文的同学:因某绝最近精神失常,爱发龙套,为了避免作者花式批发龙套给诸位闹出不愉快,请不要来刺激精神失常的人,万分感谢!你好我好大家好!)
三到五度!去年的冬天都有八到十度的气温。
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姚玥祁睡在最里面,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308.第三百零七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 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 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 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 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 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 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 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 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 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 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 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 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 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个皮肤变成绿色、身上裹覆着层白膜的人朝着莫卿卿爬过来,口里嘶哑地喊道:“救我,送我去医院……”
莫卿卿往后退了退,她见那人还朝她爬来,转身快步往回跑。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怕极了。她想到万一自己被感染了,最后也成那模样就太可怕了。事实上,这可能性太大。那么多人都没能幸免,她全无防备的在露天地里走了这么久,想要幸免,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卿卿边走边哭边抹泪。她没敢走主干道,而是绕到靠近主干道的一条只有双车道夹在高楼之间的路走。
路上依然是塞车塞得严严实实的,好在这条街的路面上没什么死人。
她拐到这条街道上走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家便利超市的卷帘门半开,货架倒了下去,只有一个门面大的超市里全是死人。有一个人就死在门口,脑袋都被砸扁了,旁边还掉了个带血的换轮胎用的千斤顶。超市里的这些人身体上几乎都有伤,像是进行过激烈的争斗。他们死后,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只是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些死在外面的人身上多。她抬眼朝被拉起的卷帘门看去,见到卷帘门边檐有撬过的痕迹。
她怀疑是昨天下雨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弃车逃到路旁,撬开了超市的卷帘门进来躲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相残杀,都死在了这里。
小超市里的情况太可怕,莫卿卿不敢久留,又继续朝前走。
不少沿街店铺的卷帘门被撬了,有些没拉严实的卷帘门后面还有□□声和痛呼声。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嘭”地一声,一团绿汁伴随着蠕动的鬼手藤残枝烂叶从楼上掉落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右前方地面上。
莫卿卿被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这时,又有鬼手藤掉下来,一团一团地往下掉。
莫卿卿往后退了三四米,又再探头朝楼上看去,只见有一把铲子正铲着鬼手藤探出阳台往楼下抛。那把铲子上满是绿汁,被腐蚀出不少洞。
莫卿卿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要是再走快几步,让这鬼手藤砸个正着,自己的脑袋估计就被融没了一半。楼上的人清理自己家的鬼手藤,光顾着他们自家安全干净,就不管楼下行人的死活。她气得直跳脚,大叫一声:“没公德心的人死户口本!”
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断枝残叶一团团地洒得到处都是,就连墙上和别人的门上都溅了不少。她要是想要再过去,就得踩着这些能把门都腐蚀融了的鬼手藤过去。
莫卿卿气得直咬牙。
楼上传来一声粗犷的大骂声,还叫嚷着:“你本事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紧跟着楼上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骂声,骂莫卿卿没口德,以及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
那滔滔大骂声中,楼上传出许多推窗户的声音,就连对面的窗户前都出现了不少人影。
另一户人家发出一声尖叫:“老公,楼上的人把这鬼东西倒我们家阳台了——你快来看——”
紧接着,另一户人家开始破口大骂,楼上楼下就骂开了。
骂了几句之后,莫卿卿一探头就见到三楼有人探出头朝四楼骂去。
四楼往楼下抛鬼手藤的那户人家大声回骂着,且铲起鬼手藤抛向三楼的人。
一铲子混着绿汁的鬼手藤浇了三楼那人满头满脸,那人捂住脸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莫卿卿见到四楼一个粗壮的男人手上拿着铲子,探头朝楼下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她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她打个激灵,扭头就跑!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一大团鬼手藤落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还有绿汁已经溅到自己的裤脚。
她的牛仔裤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破洞处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痛。
她跑远了些,才卷起裤脚查看。她的腿上沾了几滴绿汁,绿汁附近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还有脉络状的绿网朝着周围扩散。
有毒啊!
莫卿卿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浑身绿色死状极惨的人,牙齿都在打颤。她恨不得冲到楼上找那人拼命。
三楼被鬼手藤泼到脸上的人叫得凄厉至极。有女人急切慌乱地大喊着“老公”,有小女孩惊恐地大喊着“爸爸”,还有周围邻居在喊“这是杀人啊”,惨叫声与叫呼喊声混作一团。
莫卿卿含着泪,拧开矿泉水冲了冲伤口。她的腿上大大小小的沾了有四处,其中三处只有绿豆大小,大的那处有硬币大小,皮已经没有了,露出里面的肉,肉往外渗出绿汁,看起来格外恐怖。她用力地挤了挤伤口,那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她直哆嗦,伤口处挤出来的血都是绿的。
她拼命地冲洗着伤口、挤着血,很快,一瓶矿泉水就没有了,好在伤口周围那像蜘蛛网似的脉络已有消退的趋势,伤口处挤出来的血也有了些血色,不再呈绿色。
楼上,男人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有女人痛哭声传来,“啊啊——老公啊——”
莫卿卿握紧匕首,很想把这腿上被绿汁沾到的肉削下来,可当匕首落到伤口上传来的钻心痛意,让她再下不去手。
可……万一会死呢?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着牙用匕首,一直割到见到新鲜的血肉。
她痛得哗啦啦地流泪。
用刀子割肉的地方,也向外流着血。
莫卿卿没有纱布,她只能用匕首把T恤割下来一截缠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处理好伤口,站起来,看了看楼上,很是气愤难平,但她心里明白,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命,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陷进更多的危险中。
莫卿卿又朝地上那些从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看去。断成一截截的鬼手藤还在动,有些触须正往水泥地中钻去。
她莫名地想到了绿萝。绿萝掐下一截插进土里或放在水里,很容易再长出新的根茎活下去。绿萝的藤上还长有根须,如果截下的那截有根须,只要保持水份充足,基本上都能活下来。
这鬼手藤在水泥地和瓷砖上都能生根发芽,断成一截截还会往地里扎根,生命力极强。害了人的四楼那户人家的阳台上很可能还有鬼手藤种子和残茎留下,他们仍旧处在危险中。
莫卿卿看看自己受伤的脚,并不想提醒他们。她抿紧嘴,扭头就走。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带着丝丝凉意,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309.第三百零八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飞快地抽出匕首,对着扑到近前的豺兽反扑过去,用胳膊勒住豺兽的脖子,将匕首对准颈部要害狠狠地扎下去。
匕首扎下去又□□, 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柱, 汩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飞溅。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 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 瞬间将登山包扯烂, 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 生生被撕下一块肉, 她发出声惨叫, 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 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 扬头甩开, 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 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 点着火机, 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莫卿卿满是狐疑地进了屋,一眼看见阳台推拉门前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见了,推拉门上的玻璃碎裂了满地,绿色的藤蔓植物攀着从阳台伸进来,穿过破碎没了玻璃的推拉门框,一直长到了卧室的墙上。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310.第三百零九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 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 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 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 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 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 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 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 还劝她:“你说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 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 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 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不分给你这些, 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 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 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 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轰隆声也越来越近,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别的声音,才觉察到那猫爪巨兽过去后,周围就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怕还有别的危险,扭头朝风倾然看去,想问风倾然是不是安全了,这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正一点一点地朝公交车外滑去。
风倾然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
莫卿卿:“……”她心说:“眨眼是什么意思?”她说:“说话呀!”
风倾然还在用力地眨眼。
莫卿卿:“……”她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就见风倾然直挺挺地躺着,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公交车底。风倾然出去的造型还挺怪的。
哎呀,不好!
她大叫一声:“风倾然。”赶紧跟在风倾然身后爬出去,就见到一只足有大卡车轮胎大的浑身长满绒毛的大蜘蛛正趴在距离她俩不到三米远的车缝中忙碌着。
它吐出的丝缠住风倾然的腿和腰,正拽着丝把风倾然往回拉。它的嘴巴两侧各有一根像钩子一样的东西在挥动着,乍然看去特像正在收割的镰刀。
就在莫卿卿愣神的这两秒时间,风倾然离大蜘蛛已经不到两米远。
莫卿卿回过神来,飞速思考:是用刀子还是用火?
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抽出西刀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蜘蛛面前对准蜘蛛那不断开合的大口一把捅了进去。
“吡——”地一声惨叫声中,蜘蛛剧烈挣扎,蓝色的汁液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那足有两米来长的毛绒绒的蜘蛛脚朝着莫卿卿扎去。
莫卿卿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捂脸,心说:“完了!”又想:“哎呀,不对,我该跑!”一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紧跟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那声音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莫卿卿震惊地看见一只巨大的鸟冲下来一口叼住了那大蜘蛛,带着大蜘蛛飞向了天上。
与大蜘蛛一起飞到天上的还有风倾然。
风倾然被带到空中没多高,缠住她的蜘蛛丝卡在了斜塌在废墟上的墙壁上方,风倾然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中。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还有救,赶紧爬过去。她怕蜘蛛丝突然断掉,风倾然掉下来摔死,先拿包垫在下面。她想了下,又把包里的垫子铺开,多少能起到点保护作用。她的西瓜刀没有了,只好摸出吴闷闷的匕首爬到废墟上方准备去割蜘蛛丝。她正要割,又想起她这么割断蜘蛛丝,风倾然就掉下去了。她觉得还是要先把风倾然拉上来比较好。可万一蜘蛛丝有粘性,把她的手粘上了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这瞬间,面前绷得紧紧的蜘蛛丝突然从高处断了,像橡筋般弹落回来,一起弹回来的还有她西瓜刀。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从面前一闪,然后“啪”地一声,西瓜刀落到她的面前,又弹飞起来,落在旁边。
莫卿卿一摸自己的脑袋,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吓的。这西瓜刀再偏一点,她的脑袋就被这西瓜刀当成西瓜给切了。
挂在蜘蛛丝上的风倾然则在空中荡悠着一点点地下沉,然后卡在了废墟的夹缝中。
豆大的泪水从风倾然的眼眶里淌出来:死里逃生。
莫卿卿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这才想起风倾然,又赶紧去救她。
她把风倾然从石头缝里连拉带拽地救出来。
这蜘蛛网没粘性,不过像钢丝,特别结实。她试着用匕首割了割 ,没割开。她又试着用火烧,可这蜘蛛丝还防火。
莫卿卿只好慢慢地找到蜘蛛丝的“线头”,像理乱麻似的一点一点地给风倾然解开。这蜘蛛丝的质感有点像钢丝又有点像钓鱼线,它有小拇指粗细,解起来并不费事。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像绒毛的倒刺,不小心扎到手指上,从手掌到手臂瞬间就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的手才又能动。好在这绒短,扎不透户外手套。她戴着户外手套,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风倾然解开。
风倾然又躺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躺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小手指才稍微能动弹些。
莫卿卿见到天色暗下来,且已经开始起风,便害怕起来。晚上很冷,还有很多植物种子到处飞,如今更有会抓人的蜘蛛,还有虫子,晚上留在外面会更危险。她想问:“风倾然,你能走吗?”不用问,只看风倾然这样子就知道风倾然走不了。
她再爬到高处朝四周看去,只见早上的那场大地震把周围的楼都震倒了大半,没倒的也成了危楼住不了人。她这时候想找个遮风蔽雨躲怪物的地方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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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第三百一十章
吴闷闷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缓过劲来。
柳子澈没有研究设备, 不想去遭那些虫人荼毒的罪, 她们一行继续前行。
一路上,不断出现虫人。这些虫人的数量从几只到几百只之间不等。
风倾然让莫卿卿装成普通的异能者朝着虫人在的地方过去, 想看看这些虫人对人是个什么样对待态度和方式。
虫人见到莫卿卿独行, 且是一副从来没有见过虫人的模样,态度非常好地与莫卿卿攀谈,待莫卿卿降低戒心, 它们靠近莫卿卿后,突然释放毒雾, 莫卿卿装作中毒的样子倒在地上。
这些虫人的嘴巴突然咧开, 露出锋利的口器,扑上前去撕咬莫卿卿。
下场当然是被莫卿卿用鬼手藤汁液给融了。
莫卿卿连续试过十几次,无一例外, 这些虫人最后都是突然放毒袭击, 之后扑上来吃人。
不过,风倾然要活口审问, 莫卿卿给她留了,但是特异的是什么都没审出来,虫人被抓后无一例外地选择自爆。它们爆炸时体内积蓄的毒雾瞬间释放出去, 能覆盖住周围好几十米的范围, 那真是除了莫卿卿外, 几乎可以说是谁沾谁倒。
风倾然也沾到过一回, 虽然及时用黑雾异能消除, 但那难受劲仍是让她好几个小时才缓过劲来。
经过这么多次尝试之后, 她们对这些毒人再不抱半分希望。
感染异变不可怕,但感染异变失去人性,并且以人为食,那么,她们只有见到多少杀死多少。
这些虫人不仅有大人,不家小孩,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儿。
她们经过一个大型的虫人聚集地时,见到那一片地冒出一个个类似于丘陵的小山包。
莫卿卿把小山包掀开,翻出一个巨大的虫子窝。这虫子窝宛若地下宫殿四通八达,里面不仅有虫人,还有软呼呼的白白胖胖的虫子,这些虫子体型巨大,每一条都有三四十米长,是靠蠕动前行,它们有着锋利的口器,能在地下轻易地打洞,它们的攻击不仅仅是在尾部释放毒雾,嘴里会释放出一种看不见的异能波。这种异能波呈扇形,攻击的范围内的空气都会扭曲。威力虽然比不上心机鸟释放的异能,但方式几乎如出一辙。
莫卿卿想到她在核电厂遇到的虫子,她怀疑核电厂的那只虫子很可能就是这种虫子核变的。不过心机鸟吃过那小虫子的心脏,怎么就对这种虫子的毒雾产生抗体呢?
她释放出鬼手藤,把这个虫子窝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把在最上面活动的虫人全部翻出来,下面的那些小虫子以及最深处的虫王都翻了出来。虫王的身子足有一百多米长,浑身的皮看似软,实则格外有韧性,非常结实,赤金剑都掺不破,莫卿卿是用鬼手藤把它给生生腐蚀掉的。虫王死后的毒雾更是遮天蔽日般,覆盖了好几公里的范围。在虫王遭到攻击时,那一窝虫子以及虫人全都疯了般朝着莫卿卿攻过去,不断不顾地咬着缠在虫王身上的鬼手藤,哪怕鬼手藤汁带有剧毒的腐蚀性,也不愿撒口,最后活生生地被融蚀掉。
莫卿卿杀这些虫子和虫人杀得那叫一个恶心。
没有异能吸收,耗费极大。鬼手藤把这些虫子腐蚀掉以后,那些汁液她实在吸收不下去,况且,没异能,吸收起来也没有丝毫意义。
可风倾然要让她杀虫子,她就只能杀。
风倾然她们几个,连同心机鸟和青鳞兽一家三口遇到这些虫子都绕得远远的,坚决不靠近它们的毒雾范围。
莫卿卿在杀完虫子后,还要去洗完澡,再用异能把身上烧一遍,把身上沾的毒雾全部清除才能回去找她们。
莫卿卿掏的虫子窝多了,又有风倾然和柳子澈给她布置任务,时间一长,对这些虫子的习性也摸得差不多了。她都不知道这怎么想的,专盯上了这些虫子,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多留意多观察,把查看到的情况详细地告诉她们。
她们经过半个多月的杀虫子研究,柳子澈和风倾然得出结论。
这种虫子有着类似蜜蜂、蚂蚁的社会结构,由一只虫王或虫后统治整个虫群,虫群阶级分明,有虫王和虫后,它们会繁衍自己的后代,虫子是胎生的,一胎一条。虫后生出来的孩子,从出生体型就比其它虫子的成年体还大,皮也非常坚硬。至于其它虫子,有负责觅食的,有负责守卫的,有负责巡逻的,还有住在虫王附近负责生小虫子的。虫人,感染异变后受虫子驱使,同时,他们保存了人类的记忆和智商。
莫卿卿问:“虫族?”
风倾然点头,说:“这是一种有智商有明确社会分工的群居性物种,并且它们和红巨蚁之类的动物有着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们会特意以人类为食,或者是将人类变成它们的奴隶供它们驱使。”
“它们的存在,对人类将造成极大的威胁。”
莫卿卿问:“会制造东西吗?会造武器吗?”
柳子澈扔了个白眼,说:“就它们那毒雾就已经让人够呛,再厉害的异能者大军遇到它们都只能撤退。它们能钻地,嘴巴的咬合力能把你的鬼手藤咬出汁,以现在这种环境下,人族能够建造出来的防御建筑,对它们起不到太大作用。”
她顿了下,说:“就从这半个月里来,我们这一路见到的虫子的情况来看,它们已经有了散居,村庄,和小镇这几种级别的规模。”
“虫子的数量超过百条,就会有一条虫王。”
“虽然村子里的虫王比镇子里的小,但……从这情况就能看出,它们像不像是已经有了村长和镇长这种等级划分和领地统治?”
“会不会再有县长和市长,甚至成王成帝的虫子?”
柳子澈继续问:“会不会虫子也有王城或首都?”
莫卿卿:“……”她怔了下,说:“想多了吧。”
风倾然说:“柳子澈想没想多,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我们能确定的就是我们遇到的虫子越来越多,种群也越来越大。”她说话间,抬指朝对面山头上一指,说:“看到没,对面的山头全是虫子包,虫子城市出现了。”
莫卿卿抬眼望去,只见对面的山头还真出现一个个宛若坟包般的虫子包,不过这些虫子包的个头比坟包大得多。那山头上,随处能看到爬行的虫子和虫人,她甚至还看见有虫人拖着一串被串起来的人。
莫卿卿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叫道:“风倾然,你看!”离得很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她想着风倾然的视力和自己差不多,又让吴闷闷去看,她指着前方,说:“闷闷,你看前面的山脚下,就是那山头的下脚下,有一条长长的虫子队伍,看那……看……看那些虫人堆里,是不是还有人?”
吴闷闷看见了。那支长长的队伍是从山包的另一边绕过来的,由大量的虫子和虫人组成。这个虫人都拖着一串被捆起来的人,那些人像串成串的粽子般被拖拽前行。
风倾然叫道:“我们走。”她带着大家从侧面绕过去,待绕过山包,便见到前面有一片碧波荡漾的大湖。
这座湖看不到尽头,宛若一片汪洋大海,在离湖岸边极远的地方,有一座由许许多多飘在水面上的船只建筑筑成的水城,那水城有点像,像飘在水与天之间,乍然看上去,特别像海市蜃楼。
湖岸边,从湖面到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虫洞,到处都是虫人和虫子,大量的虫人聚集在岸边造着船。
在离湖岸不远的地方,四处飘荡着飘浮物,这些有残破的船只,有似泄露的燃油。
在离湖岸稍远的地方,正有虫子和人类进行激战。
虫子搭乘着虫人建造的船,与同样驾驶船只的人类战斗。
有一艘船燃烧了起来,有虫子着火了,落入水中,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它们,一下子就将它们拽到了水底下。
有虫人乘坐着小船,正在往战船上爬。那战船与灾难前的船极不一样,像是用某种兽皮制成的巨型皮艇。
莫卿卿看清湖面上的情况,扭头看柳子澈,说:“呸,乌鸦嘴!”
柳子澈扔给莫卿卿一个白眼,说:“我做不做那样的推测,眼前的情况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况且,我只是在已知事实的基础上进一步推测,这有什么错。”
吴闷闷问风倾然:“我们要做些什么吗?”她看虫子和人类之间的规模,就觉得这真是一场持久战。
风倾然的视线落在那些兽皮艇上,说:“我很好奇,湖的另一边又是什么情况,这些兽皮是从哪来的。”
吴闷闷问:“你不担心这些虫子吗?”
风倾然指指湖面上着火的地方,说:“发现没有,这些虫子特别易燃。它们不仅易燃,还畏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造船。”她顿了下,说:“但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它们这么费劲地要攻打生活在水面上的这些人?”
柳子澈问:“俘虏?还是领地扩张,或者是消灭竞争者想成为地球主宰?”
风倾然的心头微动,说:“虫子能驱使虫人造船,还真有这可能。”
柳子澈问:“去水城吗?”面前这湖太大,一眼看不到头,想绕过湖,不知道要绕远到哪去,直走……就得去水城。
312.第三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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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本想烤火,可那味道实在太难闻, 她只能捂着口鼻, 把铁桶拖到外面靠近大门的通风处。
外面的风很大,风从卷帘门下方往屋里灌,不知道又吹进来多少植物种子。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 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 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 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 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 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 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 做成件简易衣服, 之后, 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 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 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 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莫卿卿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脑袋昏昏沉沉的,如同被灌了糨糊。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风声,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莫卿卿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火中被点燃,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时冷时热,非常难受。
好几次,她从睡梦中痛醒,艰难地喂了点自己食物和水,就又昏昏沉沉地痛昏过去。
莫卿卿有时候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再难受。可她又想到那些死在马路上、墙角边的人身体长满蘑菇和各种植物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活着好。死,太可怕了。
她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噩梦,梦到鬼手藤,梦到怪虫子,梦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她牢牢地记得自己有放食物和水在旁边,只要醒过来,哪怕是连抬手都费力,也要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些食物和水。
火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
她每次醒来都是在黑暗中,到处黑呼呼的一片,耳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大声地喊着救命,可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又走远了。
她睡了很久,备的水已经喝光了,没吃完的食物都臭了。
莫卿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烧退了。
她居然没有病死也没有全身长满植物而死。
莫卿卿觉得极不真实。她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门口长满了鬼手藤,卷帘门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小截,并且有无数的鬼手藤攀爬在上面。在大门口三米范围内,墙上、天花板上、门框上、地上、收银台上、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手藤,其间,还有许多锯齿草和蘑菇。
她撑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从沙发椅中起身。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路,去到厨房,把煤气灶点燃。待厨房亮起来,她才看见厨房里居然长了不少小蘑菇,还有一些很幼小的植物幼苗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扎根长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她带进来的植物种子长起来的。她估计是因为厨房只有靠近天花板处的两扇小透气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使得厨房里的光线微弱,它们照不到成长所需的光,营养不良才长得如此缓慢。
她走到库房,发现库房里同样长了些植物苗和小蘑菇。她避开植物,翻出一些包装袋完好的食物拿到厨房煮。
红茶吃腻了,改用雪碧煮挂面,拌上油盐酱醋,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门口有鬼手藤遮住视线,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连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周寂静得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很糟。
莫卿卿大病初愈,在这地方有吃有喝,她仔细考虑,觉得多休息一天恢复身体比较好。
一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实在太无聊,她趁着有时间,又去了趟库房清点食物,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包。她装了几瓶饮料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用餐桌布裹起来,再用打包绳缠得结结实实的。
她在厨房挂围裙的架子下方看到有一个鞋架,鞋架上有三双雨靴。雨靴都是男款,尺码很大,她猜测可能是厨师的雨靴。对于一个没鞋子穿的人来说,雨靴尺寸太大并不是问题,就算是以前穿这鞋子的人有脚气她也只能认了。
莫卿卿割开餐桌布,包裹好双脚,穿进雨靴。这时候她看见小腿上被她挖去不少血肉的地方居然愈合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明显比周边的嫩得多,连疤痕都没有。她记得她的腿上被锯齿草割得鲜血淋漓的布满了伤口,之前用白酒洗澡的时候痛得她眼泪直淌,如今竟然全好了。
莫卿卿惊奇地把自己一双腿反复地看了又看。
她以会为感染恶化或长草长蘑菇的伤口居然全好了。这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吗?是她在用酒洗过澡之后,她自身的免疫力战胜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使得她有了新的免疫力,所以没有感染恶化?可是那么大一块肉没有了,居然在她睡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就愈合了。这很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莫卿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她之前带的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把桌子烧黑一片,如今她只能点火盆照明。她想到以后的生存问题,又在餐厅重新仔细翻查,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些打火机和纸巾。她想撬开收银机看看有没有钱,又觉得撬收银机拿钱不好,像做贼,况且现在这情况大概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匕首太小了,而且是吴闷闷她爸送给吴闷闷的礼物,她以后要还给吴闷闷的。她担心把吴闷闷的匕首弄坏了或丢了,便把匕首贴身绑在小腿上,去厨房另找刀子用。她本来想找砍骨头的刀,一眼看到厨房的刀架上居然还有长柄西瓜刀,于是她把西瓜刀拿到了手里。
莫卿卿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还是靠着食物的腐坏程度,才能判断自己大概是睡了三五天。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机弄丢了。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早早地爬回她的沙发椅中睡觉。
风又刮了起来,吹得外面呼呼作响,屋子里的气温又冷了下来。
好在她有火盆取暖,又有这么多抱枕堆在身上,还有餐桌布挡风保暖,虽然仍旧冷得手脚冰凉,总算没有瑟瑟发抖了。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她并不困,躺在沙发椅中间胡乱思想了很久才逐渐有睡意袭来。
她醒了好几次天都没亮,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又起来点起火盆照明。
门口被鬼手藤封得严严实实的,她已经不指望从大门口出去。她从库房找到人字梯,搬到厨房的通风窗前。她踩着梯子爬到窗口处朝外看去,外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风吹得窗户直摇晃。
313.第三百一十二章
江宾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子澈, 结果这位姐们儿那神情理所当然得好像他就是个俘虏, 另外三人也都丝毫没有这话有半点不对的样子, 他再想到她们的力量强大到诡异, 不由得沉默了两分钟,才问:“你们会……对……太湖城不利吗?”
太湖!
四个人, 四只眼睛齐刷刷地哪他看过来, 眼里写满不信。
莫卿卿问:“太湖?”
柳子澈问:“你说这是太湖?”
风倾然问:“这是江苏?”
吴闷闷“唔”了声, 看看她们三把她要问的都问完了, 默不作声。
心机鸟似乎不明白她们四个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啾啾”两声, 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她们。
江宾不解地看着她们,问:“敢情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哪呀?”
柳子澈朝风倾然看过去:“走歪了都不知道?”
风倾然颇不好意思地“咳”了声,说:“没指南针没参照物, 又是头一次走, 稍微偏了点, 很正常。”她保持着微笑, 说:“这不, 遇到人了嘛。”
莫卿卿仔细想了下江西所处的方位, 说:“没事,不就是一个三角形, 我们没走成直线, 走到折线上了嘛。”
柳子澈简直不想说话, 跨省长途呢, 这一绕, 路绕得可够远的。不过她也明白,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即使走直线,也会有稍微走偏的时候。
江宾也懵了。敢情这几位就是走错路了呀!他问:“那你们想去哪?”
莫卿卿说:“北京啊。”
江宾暗松口气,只要不是冲着太湖城来的,他就放心了。
风倾然说:“我记得以前的太湖没这么大,是这边的地形发生变化,有江河汇聚水流过来了吗?”太湖是属于长江水系,很有可能有长江的水汇聚过来,不过,她从出现虫子以及众多未知动植物来看,应该没这么简单。
江宾见她们问的是众所周知的事,心头略宽,只要不是打听部队里的机密,那都还好说。他说:“你们是从湖州方向过来的吧?”他说着,指了下身后的虫城方向。
风倾然点头。
江宾问:“现在湖州怎么样了?都让虫子占了吗?”他见她们四人都看着她,解释道:“我是湖州人,从那边逃难过来的。”
柳子澈问:“知道这些虫子是从哪来的吗?”
江宾又看了她一眼。这是这一带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说:“是从长兴县来的,最开始的时候是夜里下大暴雨,我们都在家里睡大觉,那风刮得跟台风似的……好多人家的玻璃都碎了……后来就出现了虫子……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虫子……然后又出现很多没有见过的植物……”
“后来就开始有谣言,大家抢购物资,再后来部队出来了,但部队全往长兴县方向去。之后,就有消息说,长兴县不见了,整个县全没了,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山上全是虫子窝,全是虫子,还有虫王什么的,部队……好像是炮兵部队,围在长兴县的那座虫子山开炸……”
“我还看见……就是军演上的导弹车开过去……”
“之后就是各种谣言四起,闹得更加厉害了,治安也乱了。”
“还有很多人,身上被植物感染,动物感染,你知道,就是那种,这些植物种子落在身上,就会往人的身体里钻,再从人体内长出来……就是那种感染寄生,还有虫子,抓我们去做窝,把虫卵下在人的身上……”
“长兴县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去的部队,都没了……大量的虫子从长兴县往周边涌。后来还是有人发现这些虫子怕水,我们就开始往太湖躲……”
“狂风不止,成天下大暴雨,很多地方都被淹了,还有地震,湖里的浪能涌得比海浪还高……后来,湖里还出现很多怪鱼,再后来,又有从无锡那边逃过来的人说无锡那边,机场方向出现了一片原始森林,森林里还有条大裂缝,深不见底,黑幽幽的……有特别多的大型野兽,整得就像侏罗纪世纪似的……”
江宾说到这,话音一转,问:“你们……来的地方,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吧?”
柳子澈淡淡地说了句:“你们的情况比我们好一些,我们那边的情况比你们稍微惨点。”太湖这边幸存下来的人还有能力建出这么一座水上城,甚至还能保有电力,能不错了。
江宾:“……”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下:“有多惨?”
柳子澈更加冷淡地答了句:“大概比从你们这里的长兴县里活着出来略微惨一点点吧。”
江宾:“……”长兴县压根儿没有活人,活下来的都变成了虫人。他默默地看了眼柳子澈身后的翅膀,那眼神中突然就多出两分同情。
柳子澈冲江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她对风倾然说:“带着青婶和少爷它们,进城估计就会被拦下来。是把它们留在外面,我们几人进去先晃荡几天,还是带着它们进去,我们直接跟高层会面?”
江宾听到这话,视线不由得在她们几个身上转了下,再次猜测起她们是什么大来头。
风倾然说:“我们不浪费时间,直接跟他们的高层会面,待几天就走。”她顿了下,又问江宾:“你是说机场那边有原始森林和大型猛兽?”
江宾点头,说:“非常危险。有部队驻扎在那边进行防御抵挡,还有大量的超能战士。”
风倾然顿了下,说:“我们从虫区过来,一直没有见到有活人。”
江宾说:“那些虫子在岸上非常厉害,遍地虫洞,人去到陆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它们的汁液在浸水和提炼前,比生化武器还恐怖,谁沾谁倒……没法打……”他说到这,又顿了下,问:“你们……是怎么从那边过来的?”
莫卿卿懒洋洋地说:“一路打过来的啊,除了那座山包上的虫子窝没掏,其余的都给掏空了!”她满脸不乐意地说:“早知道你们要养着那些虫子炼油,我才不打虫子费那劲呢。”
江宾对莫卿卿的话信一半,不信一半。信,是因为她们这伙外地来的人像是从那方向过来的,不信,则是虫子太厉害,他不信她们能一路掏虫子窝过来。
他们说话间,青婶已经到了水城的入口。
说是入口,其实就是一个民用码头,有客船、货船和私人船只。有灾难前见到的钢铁铸成的船,有游艇、快艇,还有兽皮艇。
莫卿卿见到游艇和快艇停在港口边,眼睛都亮了,说:“风倾然,我们在这里多呆几天呗。”她长这么大,还没摸过这些有钱人的玩意儿,以前只在珠江上坐过运营的游艇过江。
柳子澈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
风倾然说:“行,既然来了,多留几天玩一玩也没所谓。”
莫卿卿顿时乐了,说:“回头我就开着游艇去湖上钓鱼。”
柳子澈说:“那还真不如你跳进水里捞来得快。这么大点的游艇,一拽就翻。”
莫卿卿不满:“你能不能不拆台!”
柳子澈说:“你先掂掂自己的重量,再看看这些小游艇的载重。”
莫卿卿:“……”
青婶游到船港,轻轻松松地上了岸,两头幼崽也紧跟在它的身后上岸。这一家三口在南方省的时候连海船都见过坐过,对于太湖城的这些中小型船只根本不看在眼里。南方省的船是用异能作驱动,没有噪音,这边的船则是燃油驱动,非常吵,让三头青鳞兽频频侧目,那眼神和表情都写满了嫌弃:又破又小又烂还吵!
码头处的人乍然见到一头足有两三层楼高的大型猛兽游上岸,纷纷吓了一大跳。
好在这头猛兽身上穿着人制造的盔甲,背上还坐着人,明显是有人饲养不像是会突然蹿出来吃人,这才没造成慌乱。不过,不少人仍旧远离它们,省得一不小心招惹到被咬上一口丢了小命。
莫卿卿游到岸上,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有点晃。她没敢太用力踩地面。这座水城是浮在水面上的,只在上面铺了层水泥板做路面,底下连根桩子都没有,仅靠一些带有浮力的材料支撑,她担心自己稍微用力就把地踩漏踩塌了。
虽然是民用码头,也不算小。
一旁还有货仓区域,不少人正在搬运货物和忙碌。
她们过了码头的广场空地,便到了街市上。
主干道的路面是用水泥和钢板铺成的,约有汽车双行道宽,街道两侧则大多数都是兽皮搭建的房子,最高也只有两层楼高,地面有些铺的是地砖,有些是水泥地,有些是木板,还有些用的是竹子材料,底部作为浮力支撑的,则是五花八门,汽油桶、轮胎、浮板,更有一些是由一些小船连起来的。这些水上的房子之间都隔了些距离,有一些挨得紧密些的会用铁链相连,有一些房屋之间则隔上几米远,房子外屋檐下有约有一米多宽的人行道,人行道外就是水。水面有细上的水波涌荡,水面上的建筑也不如地面上那般稳固,而是随着水有着轻微的晃荡沉浮。
莫卿卿和青鳞兽它们明显超重,走过的地方,“地面”都得往下沉一沉,路面都在摇晃。
满大街的人朝她们几个看来,那效果比马戏团上街还要吸引人的眼球。
江宾有点后悔主动凑到这群人跟前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行事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就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风倾然对江宾说:“你领我们去见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她看得出江宾对她们的提防,不愿透露太多消息给她们,她也不愿为难江宾。她略作思量,打开青婶背上的一个行李箱,取出一本兽皮制成的工作证递给江宾。
江宾犹豫地看了眼风倾然,接过那本巴掌大的兽皮制成的小本子,接过来就见上面有用类似钢印压出来的文字“军官证”,下面发证机关是“南方省司令部”,他翻开内页,就见同样是在兽皮上用钢印压出来的字,字上还有书描的痕迹,姓名,生出年月,籍贯,部别,职务,外表特征等资料非常详细。他拿的这证件的主人名字叫风倾然,年龄外貌正好和给她证件的这人对得上,职务则是“南方省总司令”,这证件上的资料写得非常详细,证件制作精良,兽皮材料摸起来就特别不一样,不像是拿假证冒充。
风倾然又递了本证件给她,制式差不多,但是,发证机关不一样,官官证的发证机关是“南方省司令部”,后两本则是“南方省省委”,证件的主人也是风倾然,职务则是“省委书记”。
南方省的军政一把手?
江宾的心肝都颤了颤,不知道这两本证件的真假。他把证件递回去,把她们领到一片防守严密的区域前。
这在街道的尽头,建起了隔离栏,隔离栏的两侧架着重机枪,有执枪士兵把守,街道两旁的屋子就是几间部队营房式样的屋子,屋子外建有防护栏,拉有钢丝网。往里是一片广场,正有士兵在训练,后面则是一片平房。这些房子建得比外面的民居要气派得多,也讲究得多。
江宾从青婶背上滑到地上,到岗哨处露出自己的军官证,与站岗的人员交涉番。岗卫处的人拿起电话拨打进去汇报。
没多久,便有一辆吉谱车开过来,一位穿着军装的人下车,来到已经从青鳞兽背上下来的几人身边,说:“我们军长请你们进去。不过……”他看看三头青鳞兽和心机鸟,说:“这几头野兽和鸟得留在外面。”
心机鸟翻了个白眼给它,昂首挺胸,迈开爪子大步往里去。
那军官喊:“拦住它。”
站岗的士兵们见到一只鸟竟然要往里闯,纷纷端起枪,又想起鸟是动物,大概不明白枪是什么东西,于是,将枪对准天空鸣枪示警。
这对向来横习惯了的心机鸟来说,简直就是挑衅少爷的威严,它发出“啾”地一声叫唤,迈开爪子,连人带栅栏一起撞开,撞得岗位处一片狼藉,又再回来,飞到空中,两只有力的爪子直接抓透了吉普车的钢板,轻轻松松地把车子抓起来飞到空中,又再重重地扔下来,再一脚踩在吉普车上,把那摔得都快散架的吉普车踩扁,然后冲到那军官跟前,探起头,“啾———”地叫唤声。
柳子澈面无表情地翻译:“它在问你,现在它可以进了吗?”冷淡的目光扫了眼这二缺。鸟主人还在这呢,就直接让他们的兵亮枪,当她们是死人么?
那军官咽了咽口水,有点傻眼。
青婶看看心机鸟,又再看看大家,有样学样,它释放出异能催动浮力盔甲,纵身一跃,凌空几个奔跃落在广场上空来回几个蹦跳,又落在地上,把已经被心机鸟踩扁的吉谱车一脚踩到了地底下,把地都踩出一个大窟窿,它扬起头,冲那军官发出声咆哮:吼——
柳子澈继续面无表情地翻译:“青婶在问你,它已经进去了,你要赶它出来吗?”
风倾然的嘴角抽了抽,说:“小莫,你带着少爷和青婶她们出去玩。”她的话音一转,又问那军官:“你确定要把它们留在外面?如果闹出什么事,你担得起这责任,我们没有丝毫意见。”
军官说:“你们等会儿。”他赶紧去岗停拿起电话向上级汇报。
营房里的岗哨和广场上训练的士兵都拿起武器聚了过来。
柳子澈说:“我怎么瞧这地方有点不顺眼呢。”也不知道是他们的脑子有坑特意派个二愣子过来,还是想给个下马威。什么叫把野兽和鸟留在外面!就算跟着她们来的不是异兽,就算她们骑的是马,或者是开的车过来,那也得把马牵马厩,给车安排个停车位吧,直接堵外面是什么意思?
风倾然来到这里就看出这只是其中一支驻扎部队,并不是这边的总司令部之类的实际掌管部门。她是以南方省一把手的身份来的,结果,对方一个军长竟然派一个副官过来给不痛快,她当然不受他们这鸟气,说:“行吧,先去狩猎补给,我们直接上路。”又不是取西经非得来要通关文谍。一路上过来,看到的情况足够让她们对这里进行些了解。她们几个人能做的事有限,在南方省和太湖城之间还有一大片虫区,打通交道要道还得费些功夫,况且,太湖城这边不像海南省。海南省那边有沈参谋长,合作的风险小,南方省貌然和太湖城合作,合作难度大,引狼入室的风险倒是不小。她们是要往首都去,真没必要耗在这里。
柳子澈跃到青婶的背上,取了把剑扔给江宾,说:“辛苦费。”说完,对青婶说:“我们走。”
青婶又从广场里跳出来,落在风倾然和吴闷闷的身边,等她俩跳到背上,扭头招呼上学着它的样子进入广场的两头幼崽,用异能催动浮力盔甲,飞到空中迈着腿飞奔远去。
心机鸟展开翅膀,扶摇而上,发出几声清脆响亮有力的叫声,飞远了。
莫卿卿扔了个白眼给那军官,指指江宾,说:“就你这眼力劲,跟他比起来,你就是个瞎的!”她扔下句,说:“行了,回去跟你们的负责人说,想要再跟我们南方省和海南省建交,做梦去吧你们!”转身,纵身一跃,在空中拉过一道残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水城的围墙外,走了。
军官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江宾板着脸吼:“你带来的是些什么人?”
江宾抱紧怀里的剑,幽幽地说道:“南方省的军政一把手,原本她们是要往无锡去的,我好不容易说动她们带过来,就让你给得罪走了。”他顿了下,说:“哦,忘了告诉你,她们可是穿过虫区过来的,有对付虫子毒雾的办法。”说完,像抱宝贝似的抱紧剑,转身快步离开太湖城驻防区,以最快的速度往无锡城的总司令部去。
314.第三百一十三章
江宾跑得飞快, 一路狂奔出了水城, 骑摩托车横渡太湖, 之后便直奔司令部。
虽然说这几人很嚣张, 但她们有嚣张的资本,有她们能嚣张的价值。很显然, 她们是愿意把这价值拿出来做利益交换的, 不然, 直接扭头就走了, 哪至于拉着他了解这边的情况,还给出这么把新式武器。
他到了司令部, 直接说有特别重要的情况要汇报,与南方省以及海南省包括针对虫人方法有关,并且, 手上有重要的东西需要当面交给司令。
他一个小小的连长, 想见司令极难, 但他说得慎重, 手上又拿着谁都没见过的新式武器, 自然引起重视, 很快,司令便接见了他。
江宾见到司令, 把柳子澈给的剑递上去, 把遇到她们几个时全部情况详细说了。当然, 对于自己上赶着抱大腿的事, 也很好地解释成:“见到她们几个实力很强, 还有强大的猛兽当坐骑,想着不是一般人,貌然让他们进入城中与平民混在一处,怕出乱子,就想先领到水城军区那里去。”
司令听完江宾所说,见到剑的材质很不般,且非常锋利的模样,当场试剑。厚实的办公桌,石质的,轻轻松松被削去一角,他之后又换成别的试剑材料,结果窗口上的防护栏,比大拇指还粗的一排钢筋,这剑轻轻松松地就给削断了。四十厘米厚的混凝土墙,一剑捅个对穿。仅仅是一把随身佩剑都这样,据说她们连同跟着的猛兽都能飞,身上还会发出红色或蓝色的超能光。
江宾好歹和她们混了个脸熟,又有这赠剑的交情在,他当即让江宾带着自己的秘书长亲自去一趟,务必把人客客气气地请来。
至于江宾能不能再找到那群人,他并不担心。
就冲她们那嚣张招摇劲,走到哪都很显眼,况且,她们也说了要去狩猎。
江宾跟着秘书长,在司令派出的一队警卫队的保护下前往兽区。
风倾然她们穿过太湖,便见沿岸停靠着许多船只,沿湖尽皆是居民,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有很大一片潜水区,这里的水深大概只有一两米深,水下有不少水藻和小型鱼类,很多人开着水渔船捕鱼。他们的渔船就停在岸边,在沿岸的路边,还有渔民自发形成的鱼市。
街道上,还有自行车和农用三轮车,以及一些破旧的小货车,在人群中慢慢开过。
她们从他们挂的招牌认出,这个地方名叫滨湖镇。
她们一行避开了人烟密集的区域,打算从镇子旁边绕过去,然后才发现,这座小镇一直与无锡市连接到一起,竟纳入了无锡市市区。
与灾难前不同的是,高楼塌了,城市建筑全成了一两层楼的低矮建筑,街区显然也没有经历过很好的划规,很有种城中村的感觉。
她们绕过城市,便见到一片防守严密的营区,这片营区以兽皮为帐篷,帐篷上还有荆棘植物作为伪装,一些同样盖着藤蔓和荆棘植物做伪装的车辆进进出出。她们从营区外路过时,清楚地感觉到有不少实力不弱的异能者释放出来的异能波动。她们绕过营区不远,见到一个由人工挖出来的壕沟。这壕沟宛若护城河,足有好几十米宽,沟里积满了水,面上还浮着层油。水面与地面的距离就有好几十米深,至少水下有多深,看不出来。壕沟后的营区还建有防御墙以及哨塔,壕沟上则建有吊桥,供车辆和行人进出。
吊桥与部队营区连接在一起,她们如果要从吊桥过,需要先进部队营区。
她们不打算在这里耽搁时间,想尽快上路,因此,直接从壕沟上方跃过去,进入野兽出没的猎区。
穿过壕沟后,便是足有两三层楼高的茂密植物,这些植物多以灌木和荆棘为方。植物丛中有汽车碾压出来的路,她们靠近路边,见到有载着野兽和事着武器的战斗人员往城里去,也有载着战斗人员没载着人的空车往外去。
她们沿着汽车压出来的路一直往前,走了大概有一百多里路,见到一个营区。
营区里搭建有很多帐篷,帐篷顶上以及帐篷周围都种满了荆棘植物和拉满了锋利的钢丝网,乍然看起来,整个营区更像是一个半圆形的大笼子。
在高空中飞翔盘旋的异鸟和鸟群,提醒着她们,这些布置的作用。
她们绕过营区,再往前走多远便到了原始森林中。
这里的树木与南方省的原始森林的树种不一样,低矮得多,高度从二三十米到五六十米不等,树干也不是特别大,也不是那种高耸笔直的树干,它们大多数都是枝繁叶茂宛若大华盖般的树,树上的蛇和虫都极多,随处可见,鸟窝也不少,这些鸟在树冠上筑巢,叽叽喳喳格外嘈杂。
她们甚至还看到了和心机鸟同样品种的鸟。
这些年中有很多成年的鸟,翼展足有十几米长,飞起来宛若一辆小型飞机,它们的巢都筑在树冠上或靠近树梢的地方,鸟巢呈椭圆形,上面有顶,像开了门的蛋,是以藤蔓编织成的。
这种鸟也算是种猛禽,它们占据的区域几乎看不到别的鸟类,蛇和虫也极少。
心机鸟显然也认出了这些鸟跟自己是类,但是,因为它们只是普通鸟,偶尔有几只带有异能的,也只是略有些异能,离异鸟还有一段差距,因此,心机鸟显得有点不屑过去认亲戚招小弟,头一扭,走了。
莫卿卿戳戳心机鸟的毛,说:“没看出来你还是只势力眼鸟,比你异能弱你就不跟它们玩,嫌弃它们。”
柳子澈侧目,说:“说得你不嫌弃实力比你弱的人一样。”
莫卿卿顿时无话可说。她被噎了下,说:“我也有和大家一起玩呀。”她眨眼,再眨眼,显得有点心虚。
柳子澈“呵呵”一声,懒得搭理她。
柳子澈和风倾然她们不断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着这些出现的物种。
柳子澈说:“看起来,这里更像是温带和热带气候。”通常来说,温带和热带气候的地方毒虫类会多一些。如果是在寒带,每年冬天都会冻死一大批,会使得它们的数量少很多,数量少,竞争少,毒性进化上就会弱很多。
说这里更像温带气候,不仅是从物种上能看出来,房屋建造上也能看出来。
寒带地区的房子要考虑到保暖问题,通常会建得比较厚,窗户会相对小,但是这里常用的是兽皮帐篷,且帐篷并不厚实。
她们一路过来,也有留意脚下的土质变化。
土质是从她们经过的营区出现变化的,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土质。一种是原有的,另一种,则是这片原始森林里的土质。这些土质颜色呈黑褐色,更加肥沃。
她们往前走了没多远,便遇到了部队的战斗人员。
他们使用的是□□,用的是枪和□□、□□等,再配合陷阱,主要是多方面围攻,杀的也是普通猛兽。这些战斗人员如果是放在灾难前的文时社会,那绝对属于世界一流的特种兵,但放在现在,估计也就只比普通人好一些。
风倾然她们绕过他们时,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连青鳞兽从他们不远处跑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她们一行继续往前,偶尔能遇到些战斗人员在捕猎,随处可见战斗过的痕迹,以及被火烧过的地方。
莫卿卿仗着速度快,还跑去偷了瓶他们的□□,发现是一种透明的油,很是清亮。她们之前听江宾说过用虫子炼油,提炼出来的就是无色无味易于燃烧还能当汽油和柴油以及可以食用的油。
她们对这种恶心虫子炼出来的油半点食欲都没有,莫卿卿连尝都不想尝一口,倒是弄了些试着点燃。
这油几乎是遇着火星就燃,一个酱油瓶那么大的一瓶油倒出来一些,浇在荆棘上,瞬间蹿起两米多高的火苗,把荆棘全部点燃,把浇着的地方直接烧没了。
这油温还很高,把周围的荆棘都烧干了,火引燃周围的植物,烧出一个直径五六米的灰烬圈。
好在这里潮湿,没了油助燃,那些蔓延开的火还不足以把含水量很多的植物引燃。
也正是这种易燃的油,浇在野兽身上后,再把油引燃,能把一头野兽活生生地烧死,把外面的肉烤熟。
莫卿卿她们研究一会儿油,便继续往前行走。她们再往前,听到的战斗声越来越少,遇到的野兽越来越多,偶尔能见到一些小异兽以及异能不弱的战斗人员。
不过她们都远远地避开了那些战斗人员,不愿与他们接触。
她们再往前走了大概有五六十米,便见到一条裂谷出现在眼前。
这座裂谷似乎形成了很久,裂谷上的岩层清晰可见,表面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一些横伸出来的树干上以及稍微有点平地的岩石上还有鸟窝,也有些蛇虫类盘踞其上。她们甚至见到了散发着充足异能的果子,那些果子被实力不俗的蛇虫类的异兽守着。
裂谷极深,一眼看不到底,下面雾昭昭的。
莫卿卿扔了一块大石头下去。
石头扔下去,便没了声音,也不知道通到哪。
她们沿着悬崖边往走,寻找野兽出来的地方。
没找多久,便发现有人踩出来的路,她们顺着路继续往前走,便发现一条约有十几米宽的地缝,那条地缝呈倾斜状,一些坡度陡峭的地方还建有台阶和升降机,里面有人谈话的回声响起。
她们沿着裂缝往前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一个大山洞,大山洞顶上正中间还有一条裂缝,能看到空中,山洞内部很宽敞,里面有帐篷,还有篝火堆,大量的异能实力不弱的人聚集在这里。
风倾然她们几个人本来就已经够显眼了,再加上心机鸟和青鳞兽一家三口,想不让人注意到是不可能的。
山洞里的好几百个人异能者齐刷刷地朝她们看过来。、
莫卿卿咧嘴笑着,抬高手臂冲大家打招呼:“大家好啊。借个路呗,我们来狩猎的。”她笑呵呵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模样,视线却飞快的从山洞里扫过,发现要穿过山洞往对面的通往下方的裂缝去,只能从这几百个异能者里面过去。山洞虽然大,但让他们扎完营,几乎没有空地儿。
风倾然看过地形就知道他们的猎区应该是在地下的山洞里。
这地方,他们比她们熟,她们要在这里狩猎,绕不过这些人去。她当即上前,问:“不知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她正说着,忽觉有异,抬起头,便见一顶帐篷里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及腰,身材纤细,看起来柔不禁风的模样,但是异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眼神格外锐利。
在风倾然看见她时,她也看见了风倾然。
陈迎曦!
315.第三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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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在那女人睡下后, 闲得无聊的她只能早早睡下。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叫她,睁开眼便见到帐篷外亮着光, 还有一团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上。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尖叫, 抓起放在枕头边的西瓜刀一把拉开帐篷拉链, 赫然看到一个浑身黑乎乎满是脏污的鬼一样的女人坐在帐篷外。她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害怕得厉害,手抖得厉害, 她估计自己已经砍下去了。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 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 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 声音很轻, 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 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 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 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 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 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 那眼神像秋水, 带着丝丝凉意,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不分给你这些,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轰隆声也越来越近,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316.第三百一十五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匕首深深地扎进了豺兽颈后的肉里, 豺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扑来的势头不减, 撞在莫卿卿身上, 将她撞退几步,刚好避开了两侧扑过来的豺兽。
莫卿卿飞快地抽出匕首,对着扑到近前的豺兽反扑过去, 用胳膊勒住豺兽的脖子, 将匕首对准颈部要害狠狠地扎下去。
匕首扎下去又拔出来, 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柱, 汩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飞溅。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 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 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 瞬间将登山包扯烂, 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 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 扬头甩开, 咔哒一声, 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莫卿卿饥寒交加,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这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天空指了指。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所指的方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那大小、颜色正是她熟悉的月亮。她看看那轮正常的月亮,又看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把挂在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说道:“收拾下行李,我们该走了。”
莫卿卿回头看向风倾然,问:“去哪?”她很怀疑体育馆已经毁在这场灾难中。
风倾然说:“趁着大风刚停,猛兽还没出来,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和水,再寻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莫卿卿应了声,回到帐篷边上收拾行李。帐篷已经不能要了,但睡垫还能用,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装进背包里。
她收拾好行李,见到风倾然还在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说:“别看了,走了。”
风倾然扭头看向莫卿卿,问:“小莫,你有没有觉得这月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晒太阳。”
莫卿卿惊讶地“啊”了声,然后才觉察到确实有股暖意顺着肌肤毛孔钻进体内,让她的身子都暖和起来。她叫道:“是耶。”很是奇怪地看向那轮月亮,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朝风倾然望去,风倾然也很不解地摇了摇头。
风倾然说道:“这些已经超过常理,我也不明白。”
莫卿卿猜测道:“风倾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外星生种入侵,那超级月亮是他们的宇宙飞船。它们先撒下植物的种子,将环境改变得适合他们居住,然后又扔下动物,看看动物们是否能适应改变后的环境。至于这些外星人,那肯定是体型很大,你看他们的植物、动物的体形都比我们要大得多。”
风倾然斜眼看向莫卿卿,问了句:“还能制造台风级别的狂风?改变气候?”
莫卿卿想了想,说:“如果有那么大的能量,通过改变磁场和引力,也许可能呢?”
风倾然对于暂时得不到验证的事不予评价和反驳,她说道:“也许吧。”她问:“你饿不饿?”
莫卿卿早就饿了,只是没有食物,一直忍着饿,如今听风倾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更饿了。她赶紧背上背包,提着西瓜刀,准备去旁边那些车里再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吃食。
两侧的废墟又往中间塌了些,道路中间剩下的两排车辆,要么被昨晚再次坍塌的废墟掩盖,要么被巨兽踩扁。她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辆完好的车。
风倾然叫了声:“小莫,这边走。”
风倾然手脚并用地攀着废墟朝着昨晚怪物打斗的方向去。房子塌了,路上的车毁了,这时候想再找到食物已经非常困难。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如先去两头巨兽打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捡到些残羹。
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取胜的巨兽很有可能守着猎物没有离开,又或者在那头巨兽离开了,别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赶过来捡残羹,这些可能性非常大。可眼下,这是最便捷的获取食物的方式。
两头巨兽的战斗非常激烈,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风倾然循着这些痕迹在废墟中攀爬前行。她爬出去没多远,发现一块带着血肉的巴掌大的鳞片落在刚长出来的草丛中。这鳞片呈青绿色,质地坚硬如铁,表面平滑,落在草丛中连点草絮都没沾上。鳞甲的边缘宛若利刃般轻薄锋利,在水泥浇铸的楼板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条半厘米深的划痕。鳞甲内侧则是一小块紫红色的肉。它掉在地上时鳞面朝上,带肉的那一侧有鳞片防护,只沾了少许植物种子,零星地抽出三四株嫩芽。
风倾然找莫卿卿要了把户外刀,她本想把生长出来的植物挑下来,再试着切下一小块肉尝尝看这肉能否食用。然而,她切开肉,见到的是那几株嫩芽的根系几乎已经将肉的内部全部占据,且肉质内部有不少蓝色的粘液渗出,像是变了质。
风倾然又累又饿,感觉全身乏力,就让莫卿卿动手把鳞甲上的肉用户外刀撬下来。
317.第三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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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 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 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 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 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 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 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 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 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 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 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 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 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风倾然怔然地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伸直受伤的腿艰难地坐到地上后才收回视线。她见地上凉,拿起个抱枕给莫卿卿送过去,让莫卿卿垫坐在身下。她站在莫卿卿身边,低头看着莫卿卿,说:“小莫,以后我做你的姐姐吧?”
莫卿卿正在琢磨怎么用青鳞片把豺兽的毛皮剥下来,对风倾然的话没多想,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声:“好呀。”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剥兔子皮的步骤,比划了下豺兽,考虑是从头开始剥还是从腿开始剥。要让豺兽皮能当被子盖,要考虑到完整性。她还庆幸自己当时明智地把匕首往豺兽的脖子上扎,没把豺兽身上的皮烧坏。
她比划了半天,决定从豺兽的咽喉往下剥皮。
莫卿卿把豺兽皮剥去大半,想起刚才风倾然说要当她姐姐,才觉得不对劲。风倾然为什么要当她姐姐?她和风倾然不熟。风倾然浑身上下糊着厚厚的黑垢,她连风倾然长得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身,蹦到正拿着自制火把要出门的风倾然身边,说:“风倾然,你没坑我吧?你没占我便宜吧?”
风倾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莫卿卿说:“你说你要当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想坑我?”
风倾然无语。她沉默两秒,问:“莫卿卿小朋友,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是干脆豪爽,没想到你居然是反应迟钝。”
莫卿卿:“……”
风倾然又问:“你有什么便宜能让我占的?有什么能让我坑的?”
莫卿卿想了想,心说:“好像是哦。”她又回去继续剥皮。
她艰难地直着伤腿坐下后,才又想起一事,扭头冲已经转身朝扶梯走去的风倾然喊:“风倾然,你怎么想起要当我姐姐?”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后知后觉的莫卿卿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举着火把揣着匕首去楼下寻找可用物资。
莫卿卿认为风倾然是为了感谢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几锅雪碧煮面糊糊就把风倾然给收买了,风倾然太容易被收买了。
她把豺兽皮剥下来后,把皮下的脂肪筋膜刮干净,又去剥第二张豺兽皮。有了剥第一张皮的经验,她第二张皮剥得很快,待她把三张豺兽皮都剥好后,风倾然背着胀鼓鼓的登山包回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盯着风倾然所背的登山包,觉得风倾然像是去拣垃圾回来。
风倾然走到莫卿卿的身旁,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轻轻一敲,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莫卿卿揉揉额头,反问:“我这是什么眼神?”
风倾然语气轻飘,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斜眼看人,满脸的血污都遮不住你脸上嫌弃。”
莫卿卿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她站起身,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单腿蹦进料理店,好奇地朝风倾然的背包看去。
风倾然回到榻榻米前,将登山包里的东西往外取,说:“被褥、户外用品、防身物品、高档贵重商品几乎都被拿光了,中低档专柜区还是有东西留下的。”她将T恤、衬衫、棉袜递给莫卿卿,说:“虽说是夏装,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穿吧。”
莫卿卿捧着风倾然给她的衣服鞋袜爬上榻榻米,麻利地把自己扒了个溜光,将她之前穿的那身沾满脏污的衣服扔得远远的。
风倾然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洁溜溜的莫卿卿,惊愕地说道:“你……”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回头,问:“我什么?”
风倾然把莫卿卿从头看到脚,很无语地憋出句:“你不怕走光呀。”
莫卿卿说:“这里只有你我,走光有什么。”她又补充句:“你又不是男的。”
风倾然被噎了把,她默默地看了眼瘦得能看得见脊椎骨节的莫卿卿,转身去准备食物。
虽然没有洗澡水,但能够换上干净的新衣服,莫卿卿还是很开心的。她看风倾然蹲在料理店外面削豺兽肉,问:“风倾然,你不换衣服吗?”
风倾然说:“我处理好豺兽肉再换,以免把衣服弄脏。”她把豺兽肚子上的肉削下来后,又去厨房找了个方形不锈钢方盘放在卡式炉上当烤盘用,拿来烤切成薄片的豺兽肉。她坐在餐桌旁,翻着烤盘中的烤肉,闻着肉香,又想起一事,对莫卿卿说:“在野外烤肉一定要小心烤肉味会把野兽引来。如果不是在安全的地方,宁肯生吃也不要烤肉。”
莫卿卿问:“会不会把楼下的青鳞兽引来?”
风倾然差点把手里翻肉的铁夹子戳到莫卿卿的脸上,她说:“都说了青鳞兽不会爬墙上房。”
莫卿卿问:“那万一会呢?”
风倾然愤然扔下句:“那我俩就等死吧。”
莫卿卿果断闭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盘里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不停地咽口水。她看了会儿烤肉,又朝风倾然看去,见到风倾然那张脏得跟黑墨同颜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点白色,吓得暗叫声“妈呀”,又把视线挪回烤肉上洗眼睛。她深深地觉得,如果风倾然不洗干净脸肯定嫁不出去。不过她俩现在连能喝的水都找不到,洗漱是不要想了。
四头豺兽堆在这,卡式炉的燃料也够,两人敞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在她俩吃饱后,风倾然又把豺兽肉切成长条状扔在烤盘里用小火烘烤,准备烘成肉干当干粮备用。
她把扶梯上的那头豺兽拖到料理店门外,让莫卿卿剥掉皮,用其中两张皮给她和莫卿卿各做了一身简易的皮衣。
豺兽皮几乎没有经过处理,又腥又臭,但胜在保暖、结实,不仅能御寒,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兽皮衣是无袖款,用青鳞片裁成长方形,中间掏个洞往脖子上一套,再在两肋的位置用匕首戳出几个对衬的洞,用豺兽筋穿起来打上结便成了豺皮衣。双臂、胳膊、大腿、小腿各绑上一块豺皮当作护臂、护膝、护腿,脚下的运动鞋也裹了层豺皮做防护。
完整的豺皮摊开后有约有一米八宽,两米多点长,足够她俩当床垫和被子用。
莫卿卿坐在豺兽皮上,对坐在对面绑护臂的风倾然说:“风倾然,你说我们用这豺皮兽做披风会不会很帅?晚上当被子用,白天当披风用,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风倾然说:“假如你不怕青鳞兽把你当成豺兽的话,我没有意见。”
莫卿卿“切”了声,说:“说得我们好像没穿豺皮衣似的。”她打了个呵欠,拉了个抱枕当枕头,在铺了豺兽皮的榻榻米上躺下了。她拉过豺兽皮盖住自己,随口问出句:“风倾然,你的家人呢?”
318.第三百一十七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匕首扎下去又□□, 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柱, 汩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飞溅。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 从身后扑到莫卿卿, 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 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 扬头甩开,咔哒一声, 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 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 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 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 又被泼上酒精, 遇火即燃, 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莫卿卿在那女人睡下后,闲得无聊的她只能早早睡下。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叫她,睁开眼便见到帐篷外亮着光,还有一团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上。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抓起放在枕头边的西瓜刀一把拉开帐篷拉链,赫然看到一个浑身黑乎乎满是脏污的鬼一样的女人坐在帐篷外。她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如果不是害怕得厉害,手抖得厉害,她估计自己已经砍下去了。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带着丝丝凉意,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319.第三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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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一个客栈的小老板(35岁左右),平生最爱杯中物,嗜酒如命。林为,中医师(33岁左右),杏林世家,一手针灸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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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瑾。瑾,乃美玉也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320.第三百一十九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 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 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 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 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 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 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 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 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姚玥祁
林润声,小名润润
大大,我报名龙套,我是水瓶13,这一篇文我希望改个姓,姓缘,因缘际会的缘,大大
我要报名 小白菜,盆栽、人物、外号什么的都行,反面正面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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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报名龙套:梅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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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我要报名啊,一颗会跑会跳可爱搞怪的柠檬树
我叫阿说,这个名字可以吗
绝大,我要报名,柊凪或者柊都行
金光泽
大大,再占一个坑,林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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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禾熙,怎么样不能当主角上镜,我们也可以当两只狗子(沉棠和禾熙! 请大大给我们一个龙套的机会! 我们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 请赐予我们一对相爱相虐的CP剧情吧!)
我我我!牧杳
冬余 有嘛
大大我要报名!名:桑禾梓(小名阿桑)性别:女。安排我当啥都可以!大小名用哪个都可以!
於子颜 纪凝 第一个我问过本人同意了第二个是我真名...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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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凌伶,展正熙
报名报名~沈秋~
我的小伙伴报名的名字是菩提或者素描刚刚打错了,麻烦大大了
韩北辰或者韩峻德真名啊都是
张逍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吴闷闷
名字叫冷水
秋知浅
维伊
珺白一个只做粥的厨子
我是来求眼熟的,我是小青城
娑罗双(妖怪名)
祁遥
李珩
何拙!何拙!何拙!我外公的兄弟的女儿的儿子的名字,我预定的
唐歆
龙套名叫,莫若吧。莫若归去,备胎感立显
我要报名,叫十三
司景
顾宸 买面包的小萝莉!
321.第三百二十章
这虫子堆里居然出了只恐怖大异兽才有的气息, 莫卿卿不敢大意, 但这些人里有跟着她出来的, 她总得替他们争取点逃命时间,她又不想让自己冒险,想着虫子怕水,于是安心地窝在水底下, 用鬼手藤去吸引虫子,大不了损失些异能。
莫卿卿有个毛病, 好奇心重。她感觉到这恐怖气息, 觉得不上去看一眼这么可怕的东西早什么样子,简直是挠心挠肺地难受,又想, 万一柳子澈知道想要研究这东西,她连个一二三四五都说不上来, 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正在犹豫间, 便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莫卿卿感到纳闷:虫子不是爬的么?
这只可怕的“大异兽”的方位居然是在天上。
她正想露头, 便感觉这东西已经到了她的头顶上方,根着便听到了类似于淅淅沥沥下雨的声音, 又像有谁在湖面上大量洒米,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异能迅速流释,那些全是她释放出去催生鬼手藤的异能, 不仅这样, 飘在湖面上的鬼手藤更是飞快地化成灰。
湖面上的水像是煮沸了般, 朝着湖底蔓延迅速扩散开来。
妈呀,好可怕。
莫卿卿毫不犹豫地避虎断尾,斩断贴身的根,留下那一大片异能充足的鬼手藤当诱饵,贴着湖底头也不回地迅速绕着湖岸往远离太湖基地和“大异兽”的方向逃。
这家伙能从地下深出出来,肯定是自己招惹来的,说不定会冲着自己来。
太湖基地看起来厉害,城墙也厚,但挡不住能飞的!
反正太湖很大,只有对岸和湖中间才有人住,她贴着靠近虫山这边的湖边游就行了。她一口气蹿出去很远,这才冒头朝着湖面望去。
这一看之下,她顿时头皮发麻。
整座虫山像是大军集结似的所有虫子都冒出来的了,白花花的虫子铺天盖地的挤满了虫山,它们拱来拱去的,远远看去,特别像蛆,看得她直犯恶心。
湖面上已经看不到自己放出来的鬼手藤了,只有一只体长近百米的巨大飞虫。
这东西的头上有着两根长长的触须,身后有着翅膀,最上层的翅膀似甲壳状,乍然看起来特别像巨大号的天牛。它身上的外壳似乎也都甲质化,变成了厚厚的壳,不过,仍旧依稀能够看出些肥虫子形状,至少颈部和身上的壳相连的地方还是之前那种虫子的皮肤。这东西说它像天牛,就是那脑袋,造型跟天牛差不多,像牛脑袋,但比牛脑袋丑得多,它头上的那层角质化的皮看起来非常厚实坚固,但皮肤上居然看得见那比轿车轮胎还粗的毛孔,毛孔中还长出一根根汗毛。那汗毛泛着淡绿色的诡异的微光,不像是异能光,但能感觉出它涌动着的气息,并且正往外不断地释放毒雾。这东西正对着湖面发起攻击,它的攻击有点类似于心机鸟,看不见,但是,能在前面形成一圈扇形的攻击波,攻击距离约有三四十米。
莫卿卿还准备细看,忽然,那东西突然扭头朝她看来,然后扭头就朝她飞来。
她可不想把这么大的天牛!
她不怕打异兽,但如果这东西跟心机鸟的攻击方式是一样的,那就有点可怕了。
因为异能是从外往里烧,这东西……跟幅射似的,里外一起破坏,异能无法在体外形成保护罩,不死也受伤,异能再厉害,顶多撑久点,体内的细胞死得没那么快一点。
她反正打不过,与其受伤了再跑,不如先跑了。
莫卿卿浑身释放出异能,又让这大飞虫盯上,真不敢往太湖方向去,于是扭头干脆往虫山上蹿。
她跑得飞快,一步跃出就是一二百米远。
她的脚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数量太多,挤得连落脚地儿都没有,她每次落脚都踩在虫子身上。她本身体重就已经很愁人了,再加上以极快的速度从三四十米高的地方落下来,那冲击力和撞击力都格外惊人,虫子被她直接给踩爆,虫洞都被踩塌好几层,形成一个大坑。身上覆盖着红光异能外放的莫卿卿则像个浑身发光的人形怪物般从坑里跃出来化作一道弧线又往远处去了。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几乎成为虚影,她跑出去很远了,身后被她踩出来的坑还在继续塌陷。
莫卿卿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远,便感觉那飞虫离自己远了。她回头望去,便见天空中离地面约有几十米高度处,有一只身体庞大的虫子,挥着它那可怜的小翅膀,气势汹汹地朝她追过来。飞虫在天上飞,地下的虫子则像虫海似的朝她涌来。
莫卿卿挠下巴,琢磨:这飞行速度有点慢啊。
其实这飞虫的速度也不算慢,至少能赶得上高速路上的汽车的车速,飞起来那翅膀舞得“呼呼”作响。不过她的速度,高铁都追不上她。于是,她托着下巴,蹲在原地等飞虫过来。
她蹲的时候,周围有虫子从地下的虫洞里钻出来,想要来咬她。她顺手打死几只,见到飞虫近了,并且,突然加速,跟闪电似的突然“咻”地一下子到了跟前,张嘴就放攻击。
莫卿卿只听到类似于“吡吡吡吡”的类似于电流声的声音从耳朵以及脑海里划过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大意了!”逃命的本能快过脑子的思维,她与大飞虫释放出来的攻击力量沾了下,便已经蹿了出去,莫卿卿落在地上时,头晕目眩,想吐。她刚落地,便又听到“吡吡吡……”罩下来!
她在心里叫道:“不带这样瞬移的!”从坑里跃起来就朝前面跑去,一只锋利的爪子从天而降,径直朝她扎来。她的速度快,那爪子的速度也不慢,一下子扎在她的地上。好在她的劲大!
她说不好是她撞在大飞虫带着倒钩的锋利爪子上还是大飞虫的爪子扎住了她,然后被她撞折了。
总之就是,她撞断大飞虫的爪子过后,强大的力量把她掀翻回坑里,压爆一只虫子后,她又赶紧爬起来往外蹿。那大飞虫也在空中踉跄了下。
莫卿卿这会儿半点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了,头也不回地拼命跑,跑得激动了还发出逃命的“啊——”地惨叫声。
大飞虫不死心地继续拼命挥动着翅膀在身后追,不时瞬间从空中消失,又出现在一二百米远的地方,它连续十几个瞬移,也没追上那一缕红光,眼睁睁地看着那缕红光朝着自己的领地深处去。
大飞虫跟着她留下来的大坑一路追,一直追出自己的领地,还看到那大坑呈笔直状一直往前,一直到它的视线之外。它盯着大坑消失的方向,盯了半天,这才慢悠悠地转身往回飞。
莫卿卿一口气跑出连虫子都见不到的地儿才停下来,气虚力竭地坐在地上,她朝身上看去,没见到有伤,但在皮肤毛面揭下一层死皮和干掉的烂肉,显然是在被大虫子攻击的时候,皮翻肉绽了。这会儿逃出来,她强大的愈合能力已经把伤给愈合了。
莫卿卿用异能检查了下自己身体,除了还有点头晕想吐,没什么大毛病。
她托着下巴,坐在那里歇息,让异能修复体内受伤的地方,顿时觉得心鸟机弱了点,真没用,攻击范围还没大虫子一半大,攻击力也差远了,都不会瞬移搞偷袭,简直差评!
她还挺委屈的。本来想着过来露一手欺负下虫王,结果这虫山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一只大BOSS,把她给欺负了。
她又在琢磨,猜测这只可能是虫皇,瞧它出来时的气势就知道了,那么多虫子在底下跟着。就是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不是只要虫皇才能掌握这样的力量进化成这模样。
她琢磨了一会儿,头越来越晕,索性窝地里睡了一会儿。
等她一觉睡醒,都是半夜了。好在天上有星星,风倾然有教过她怎么根据星星日月分辩方位和看时间。
她根据星星认准方向后,朝着太湖基地去。
柳子澈听说莫卿卿猎虫王结果把地底下的虫皇惹出来,之后消失在虫山深处,一双眼睛盯着江秘书长。
她们猜测有虫皇,但是,太湖基地守在这里这么久,对于虫山的情况应该是进行过详细查探的,应该清楚这里到底有没有虫皇,并且虫皇的实力强不强。之前居然一点信儿都没透。
她顿时明白过来。显然这是想用莫卿卿和虫皇互相试探双方的实力。
她的嘴角挑了挑,笑呵呵地问了句:“虫皇?”深深地睨了眼江秘书长,便把带回来的猎物按照之前说好的分配方式分配了。
江秘书长有点担心:“战神会不会有事?需不需要派人去请风大首领支援一下?我看那虫皇……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柳子澈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秘书长,那眼神意味不明,但总透着股让人直打寒战的感觉。她说:“这会儿莫卿卿没回来,你去找风倾然,风倾然在杀到虫山去之后,第一个先弄死你。江秘书长一直没告诉莫二货那底下还有只实力可怕的大虫皇吧?”
江秘书长想说“说了”,但收到柳子澈那眼神,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说:“你们一路过来也见到那些虫子的情况,肯定也猜到是有虫皇的,我们也只是猜测,那虫山……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
柳子澈轻轻地吐出三个字:“陈迎曦。”那女人虽然自私了点,但是手段能力样样不差,在经营上有很多风倾然的痕迹。陈迎曦毕业后就进入风倾然的公司,风倾然这人很注重培养手下,陈迎曦和她又是恋人关系,那自然是全力栽培手把手地教,因此,她俩在很多方面其实是很像的。守着这么一座虫山宝地,陈迎曦不可能不动心,但她却去了原始森林狩猎,而不是在虫山。没异能是一方面,但没异能有资源,以陈迎曦的谋算,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也就说,陈迎曦去探查过,但是发现那里的东西不好对付,以她的实力对付起来有大凶险,于是,只好放弃。基地把虫山划为猎区,但却一直只在湖上狩猎,不进入虫区。以虫王的实力,和虫子窝的实力来说,拦不住陈迎曦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陈迎曦不愿招惹虫皇。
SSS级的陈迎曦不愿招惹虫皇,这帮人让实力被他们判断为SSS级以上的莫卿卿去了。
江秘书长说:“虽然战神这事我们确实有隐瞒一些消息,但虫皇是消息是绝密,你们没找我们打听,况且,你们想深入虫区这事,我们是阻拦过的。”
柳子澈点了江秘书长一句,便没在这事上继续纠缠,让江秘书长安排几个人,再借用他们的车间处理她得到的虫子。
江秘书长说:“这提炼虫油也是我们研究了好几年才得来的成果。您这……又要虫子又要技术……”那表情明晃晃地写着“过分了吧。”
柳子澈笑笑,说:“过分吗?不过分。”她说完,下巴一挑,说:“行,这些材料就先堆这吧。”太湖基地有一只他们都解决不了的虫皇,她怕什么。她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神情沉了沉。
以莫二货的速度和本事,早该回来,要是打赢了,那得超得意地过来找她比比比比,要是没打赢,那得气咻咻地过来跟她说有只大虫子,让她想办法,然后立即委委屈屈地去找风倾然。这会儿都凌晨了,还不见踪影,说明那虫皇厉害到是莫二货对付不了的。那家伙的逃命本事她还是信得过的,虫皇这么厉害,当然是不会往太湖基地这边引,就不知道莫卿卿引着虫皇逃命到哪去了。这么晚没回来,肯定是受了伤。
虫山那地方,除了莫卿卿,其他人还真不好去。
她回过头,对江秘书长说:“天晚了,我下班了。”说完,去洗了手,下班回贵宾馆休息。
江秘书长也派人留意莫卿卿的行踪。
江宾则是直到虫皇出来,才知道虫山底下还有虫皇。他还特意向柳子澈解释了句。
柳子澈没和江宾为难,事实上也挺理解江秘书长,毕竟不是一个阵营的,虽说不敌对关系,但也有着竞争在的。她们这支小队对太湖基地不是威胁,但是,又确确实实有着威胁。以她们的实力,如果帮太湖基地,对太湖基地是助力,但她们是南方省的人,并不属于太湖基地,那么,帮都是要给好处的,而她们有实力争取自己处在强势的一方。太湖基地自然是不甘心被她们牵着鼻子走要什么给什么,是要还击的。不过要说他们想要坑杀莫卿卿,除非他们同时向风倾然下手,并且扣下她。他们这么做没有好处,反正很容易惹出大麻烦。他们没有其它动作,说明确实只是想试试莫卿卿的实力,只不过是拿虫皇来试。
天亮的时候,风倾然回来了。
她的衣服全毁在了黑雾中,没找到其他衣物,随便猎了头野兽剥了皮,裹兽皮回来的。
吴闷闷去狩猎的时候,经过她那,在山洞外向她喊话,把她们在太湖基地的情况告诉给她。
作为南方省的老大,她自然不好这么狼狈地出现,于是摸到柳子澈那先去洗澡换衣服。
风倾然在浴室里洗澡,柳子澈则窝在沙发上详细汇报太湖基地的情况。
“他们的军工业非常发达,依仗虫油这个新能源,一直在进行热武器开发。还有,我发现一点,那就是所有虫子的头部并没有送到炼油厂去,他们在清洗完虫子后,是打包另行送走的。”
“等小莫回来,她见过虫皇,应该能有虫头用处的准确线索。”
风倾然没说什么,她洗完澡出来,与柳子澈去餐厅用餐。
江秘书长来了,见到和柳子澈坐在一起用餐的风倾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他没听到谁来汇报说风倾然来了。
如果风倾然从大门进来,一定会有人向他通报的。没有人通报,说明不是走正常途径进来的,这可是基地大营的贵宾馆,重重防守,竟然就让她这么进来了!
风倾然和柳子澈在江秘书长的陪同下用完早餐,之后柳子澈继续去“上班”,风倾然则让江秘书长带她去见总司令。
风倾然看上了太湖基地的现代工业技术的,她这人向来喜欢明取,见到了总司令开门见山,敞开了谈。
世界那么大,拘泥于一亩三分地上,格局太小。她的看法就是结成战略同盟关系,一起合作。能合作,总比谈崩了,将来双方打吞并战将。
总司令问:“风总想怎么合作?”
风倾然说:“资源贸易合作。相信总司令研究过我们给江宾的佩剑。我来之前,去过你们的地下猎场看过,这里不产那种矿石。你卖我们虫油,我卖你们矿石资源。以太湖基地的工业实力,修一条到南方省的运输路,我想并不费事。修建这条路的费用,由双方共同承担。”要想富,先修路。这条准则,不管是灾难前还是灾难后,那都是行得通的。
太湖总司令对南方省的资源也很有兴趣,同时,他对自己的实力也很有信心。他对南方省也有自己判断。这次她们去北京寻亲,只有自己这支精锐小队出发,甚至还是总司令兼省长领队,也很能说明些南方省的情况。如果实力够雄厚,直接派支军队开路就行,这么做,只能说明,实力不够,对外界的情况了解太少,冒不起那险,承受不起来那损失。他从他们的武器制式也能看出,他们的工艺还处在原始水平,从战神的战斗方式来看,应该是走的基因变异的超级战士的路子。
基因变异的超级战士和工业热武器发展,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战神确实厉害,但是,一旦发动战争,他拿密集的炮火轰下去,不要说她是战神,她就算是变成大地也能把她轰平炸碎了。
最主要的是,他看得出来,风倾然是个不愿仅止步于南方省那点成就的,而他,也不安于止步于太湖基地这点,都想去首都看看。根基扎稳了,先联手对外,之后再各凭本事。眼下还是很有合作基础的,况且,南方省还有个莫卿卿生死未卜,谈好合作,后面莫卿卿能不能活着回来,影响就不大了,不然,又会是场麻烦。
风倾然与他们谈完合作,便以营救莫卿卿为由,向他们索要虫皇的资料。
太湖基地这边无法提供,只知道地底下有一只虫皇,昨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虫皇。
风倾然去找到心机鸟,让心机鸟载着她去找莫卿卿。
心机鸟不爱跟着莫卿卿去虫山,还是愿意跟着风倾然去的,毕竟它能驮着风倾然在天上飞,不用担心虫子朝它释放雾毒。它如果跟莫卿卿去,虫子不放毒雾,莫卿卿也会碾压得虫子放毒雾。
一夜时间,除了太湖边有莫卿卿翻虫子窝留下的痕迹外,其余的地方几乎找不到莫卿卿的踪迹。
莫卿卿往虫区深处去的,找不到莫卿卿的踪迹,没有发现大片打斗的痕迹,更没有鬼手藤翻过地的痕迹,说明莫卿卿没怎么和虫皇交手,很可能是跑远了。
风倾然一路搜寻直到出了虫区,也没见到莫卿卿,这才折返。
风倾然亲自去找,都没找到莫卿卿,又过了十天都没见到莫卿卿回来,太湖基地的人都在猜测莫卿卿是不是已经死了。
江秘书长很委婉地找柳子澈打听莫卿卿的生死。
柳子澈扔给他一个白眼:“你不是知道她还没回来么?”那堆没处理的虫肉都臭了。柳子澈想拿虫肉与他们换物资,他们不换,想借他们的加工厂加工,他们不借,理由——技术保密!江秘书长建议她如果用不上虫肉,可以卖到肉虫收购处。
柳子澈憋着大招等莫卿卿回来放给他们,将来有江秘书长哭的时候。叫你抠!她到现在就没发现抠得过她的,敢对她抠,回头让他哭着十倍百倍还回来!
江秘书长发现这伙人也是奇葩,不是说关系好吗?就算关系不好,那也是一大战将啊,这么生死未卜,她们半点都不担心,成天该干嘛干嘛。那叫吴楠的,带着三头野兽一只异鸟,打猎都快打疯了。他们就没见过她那样狩猎的,打死了猎物,只挖走心脏和异能晶,其余的就扔给他们的狩猎队了。她们狩猎,只挑厉害的异兽下手,异能级别低的都不看。那可是异能晶和心脏啊,超级战士计划的最主要材料。她们不仅狩猎,还挖植物,弄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植物回去。他们基地想要找吴楠交换,吴楠告诉他们:“这是柳子澈的东西。”
基地的人找到柳子澈,柳子澈一个白眼扔过去:“技术保密!”
基地的人无语:“这原始材料有什么技术保密的?”
柳子澈冷冷一笑:“原材料配方还不算技术?我给你们,你们再研究个配比,是不是该把我的技术偷走了?”然后把人赶走了。
总司令接到报告,把报告递给江秘书长,让他去处理。
江秘书长看完报告,摸着鼻子笑,“这小心眼死傲娇。”
总司令冷冷地说:“死傲娇的身边必有一群众出傲娇的人。”没人纵容,傲娇个鬼。
她们那四个人,看似分散,分工相当明确,配合非常默契。这是一个完整的团队,就莫卿卿和吴楠,两个人,几乎就已经把基地的两个原材料猎区给摸透了。柳子澈,资源整合,风倾然,团队领导,外交谈判,坐镇全局。
太湖总司令说:“柳子澈……二把手,她的战斗力不强,却能坐在这位置上,要么是有权谋,要么……就是会管资源。”现在这个世道,会管钱不算什么本事,但会管资源,那就相当于有一座金山。搞基因研究的,对各种动植物都要进行深入研究,如今这世界拥有无限的可能。柳子澈连翅膀都能长出来,再加上莫卿卿的进化,吴楠的神出鬼没,风倾然的黑雾异能,这里面都少不了柳子澈的研究成果在。这女人,价值大着呢,不要说傲娇点,她就是把自个儿当公主,都得捧着她喊一声公主。
柳子澈不知道她被太湖基地的两个位高权重的八公给冠上了死傲娇公主病的帽子,她连“班”都不上了,窝在贵宾馆等莫卿卿,琢磨着怎么把虫皇弄到手,怎么把太湖基地的秘密实验室划拉出来。她想到那恶心的虫王要剖开来切片仔细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觉得还是从实验室里拉几个苦力更好,反正太湖基地的人对虫子有过深入研究,早就习惯了,肯定不会犯恶心。
她望眼欲穿地等了整整半个月,莫卿卿终于“咻咻咻”地跑回来了,蹦到她的跟前,说:“柳子澈,柳子澈,我跟你说,虫皇,虫山底下果然有虫皇,只是大天牛,心机鸟异能攻击的升级版。我就被它的异能沾了下,那叫一个难受,头晕想吐差点就挂了,后来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晕了,反正睡醒起来都半夜了。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不知道虫皇有没有回窝,我去叫上风倾然和心机鸟,我们一起打它。”她说完见到风倾然从外面推门进来,“咦”了声,说:“风倾然,你回来了啊。”她又蹦到风倾然跟前,把虫子怎么欺负她仔仔细细一点不漏地说了遍,特别是自己怎么难受,描述得可详细了。
柳子澈本来还想拉着莫卿卿做个具体了解,听到莫卿卿这一通比比比比,顿时觉得不用了,她已经了解完了。
这家伙觉得她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是实际上应该是半个月。
以莫卿卿的恢复能力,要伤重到睡上半个月才把内体的伤修复好醒过来,这虫皇的攻击力真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也就是说,大部分人遇到,估计就像核电站的虫子那样直接被化成灰。
要猎虫皇,她们就不能再靠蛮力围攻,而是要计算它的速度,攻击范围,方式,以及致命部位,和承受伤害的能力。
柳子澈要算虫皇的数据,于是对莫卿卿说:“你先去原始森林里狩猎吃点东西,吃饱了回来我就活安排你。”她决定等莫卿卿吃饱把亏空掉的异能都补回来再告诉莫卿卿,她要让莫卿卿去遛虫皇。
322.第三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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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 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 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 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 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 披在身上, 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风倾然睁开眼,看看身上的被子,抬起头冲莫卿卿道声谢,用豺皮紧紧地裹在几乎快冻僵的自己。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323.第三百二十二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就算是再迟钝,城市里的这番变故也让她有着大事不妙的预感。她知道她今天很可能等不来公交车。这时候莫卿卿就得考虑过夜的问题了。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多块钱,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瞪大眼睛小心地避开迎面走来的黑呼呼的人影沿着屋檐下走去。
店铺大多数都关着门, 也有一些做着小买卖的铺子开着门,微弱的烛光从屋里透出来,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 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 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 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 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 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 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 泡面五十, 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 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 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 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这些蘑菇比她之前见到的草还要任性。
有些蘑菇长得比磨盘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长在汽车顶上;有些蘑菇发出幽蓝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别像发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个头极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堆,一长一大片,看得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
公路上不仅仅长有蘑菇,其间还杂夹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的长势极好,只一夜时间就把汽车轮胎都淹没在了植物丛中。
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蘑菇长在一起,随着昨夜的那场夜雨,像小学课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间洒了一把种万物的种子。
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人间奇景。
然而,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具男性尸体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湿透了,背上、脑袋上、腿上都长着蘑菇。
莫卿卿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门口。她单手捧着泡面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确实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或者眼花。
有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莫卿卿回头,见到一个中年大叔惊骇地看着外面。她回头看了眼那大叔,觉得自己没让眼前的景象吓到叫出来这是有进步。
有投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不时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尖叫。
这情况已经超出莫卿卿的认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店门口朝外看了看,见到屋檐下站了许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远处的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车前盖上,有人躺在车旁,有人趴在路上,这些人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上长满了蘑菇和植物,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汽车的车门打开,她能看到长在车顶上的植物,它们的根须穿透了车顶垂到车座上,又扎透了车座。因为车底被蘑菇和植物掩盖住了,她不确定那些根须是否有穿透车的底盘。
莫卿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小旅馆又能去哪里。别人或许还有家可以回,她连家都没有。她抱着泡面和矿泉水回到小旅馆中找老板娘要开水泡面。
老板娘说:“自来水已经停了,没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后面小房间的蜂窝煤灶,见到那有火,说:“那我再买两瓶矿泉水煮面。”
老板娘不卖给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仅有的两瓶矿泉水煮面,但没舍得。她拆开泡面,用矿泉水就着干泡面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觉到有点异样,抬起头便见到有不少人都看着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她:“你对着外面这些尸体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间觉得这泡面没法吃了。
这泡面是她十块钱一盒买来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样没买到食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人。她一会儿要是捧着泡面走出去,万一让人抢了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吃进肚子踏实。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钱和泡面,果断的把外面尸体在脑海中的画面过滤掉,继续啃干泡面。她一口气吃了两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面压扁了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把没开盖的那瓶水塞进另一边的羽绒服口袋,左手拎着半瓶矿泉水,右手握着匕首,出了旅馆,沿着墙角根朝市政府和体育馆方向去。
她想既然吴闷闷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还有居民的房子同样如此,同样无家可归。
体育馆有作为战时或者灾害时期避难场所的用途,她去那里,应该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会有武警在那里驻守,万一运气好还有可能遇到闷闷。
料里店又脏又乱,桌椅横七八方地倒在地上,满地餐盘茶杯碗筷的碎片和菜汁、用过的纸巾等垃圾,充斥着腐烂变质的垃圾臭味。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里的榻榻米上坐下,转身去找来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简略地把这个卡座位置收拾出来。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324.第三百二十三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 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 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 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 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 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 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 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 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 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 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 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 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 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莫卿卿应了声,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325.第三百二十四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生死关头,风倾然救了她两回,莫卿卿不好意思再把风倾然扔下。她走到看起来非常虚弱的风倾然身边, 问:“你还能走吗?”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 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 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 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 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 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 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 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 不分给你这些, 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 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轰隆声也越来越近,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别的声音,才觉察到那猫爪巨兽过去后,周围就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怕还有别的危险,扭头朝风倾然看去,想问风倾然是不是安全了,这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正一点一点地朝公交车外滑去。
风倾然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
莫卿卿:“……”她心说:“眨眼是什么意思?”她说:“说话呀!”
风倾然还在用力地眨眼。
莫卿卿:“……”她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就见风倾然直挺挺地躺着,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公交车底。风倾然出去的造型还挺怪的。
哎呀,不好!
她大叫一声:“风倾然。”赶紧跟在风倾然身后爬出去,就见到一只足有大卡车轮胎大的浑身长满绒毛的大蜘蛛正趴在距离她俩不到三米远的车缝中忙碌着。
它吐出的丝缠住风倾然的腿和腰,正拽着丝把风倾然往回拉。它的嘴巴两侧各有一根像钩子一样的东西在挥动着,乍然看去特像正在收割的镰刀。
就在莫卿卿愣神的这两秒时间,风倾然离大蜘蛛已经不到两米远。
莫卿卿回过神来,飞速思考:是用刀子还是用火?
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抽出西刀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蜘蛛面前对准蜘蛛那不断开合的大口一把捅了进去。
“吡——”地一声惨叫声中,蜘蛛剧烈挣扎,蓝色的汁液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那足有两米来长的毛绒绒的蜘蛛脚朝着莫卿卿扎去。
莫卿卿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捂脸,心说:“完了!”又想:“哎呀,不对,我该跑!”一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紧跟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那声音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莫卿卿震惊地看见一只巨大的鸟冲下来一口叼住了那大蜘蛛,带着大蜘蛛飞向了天上。
与大蜘蛛一起飞到天上的还有风倾然。
风倾然被带到空中没多高,缠住她的蜘蛛丝卡在了斜塌在废墟上的墙壁上方,风倾然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中。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还有救,赶紧爬过去。她怕蜘蛛丝突然断掉,风倾然掉下来摔死,先拿包垫在下面。她想了下,又把包里的垫子铺开,多少能起到点保护作用。她的西瓜刀没有了,只好摸出吴闷闷的匕首爬到废墟上方准备去割蜘蛛丝。她正要割,又想起她这么割断蜘蛛丝,风倾然就掉下去了。她觉得还是要先把风倾然拉上来比较好。可万一蜘蛛丝有粘性,把她的手粘上了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这瞬间,面前绷得紧紧的蜘蛛丝突然从高处断了,像橡筋般弹落回来,一起弹回来的还有她西瓜刀。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从面前一闪,然后“啪”地一声,西瓜刀落到她的面前,又弹飞起来,落在旁边。
莫卿卿一摸自己的脑袋,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吓的。这西瓜刀再偏一点,她的脑袋就被这西瓜刀当成西瓜给切了。
挂在蜘蛛丝上的风倾然则在空中荡悠着一点点地下沉,然后卡在了废墟的夹缝中。
豆大的泪水从风倾然的眼眶里淌出来:死里逃生。
莫卿卿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这才想起风倾然,又赶紧去救她。
她把风倾然从石头缝里连拉带拽地救出来。
这蜘蛛网没粘性,不过像钢丝,特别结实。她试着用匕首割了割 ,没割开。她又试着用火烧,可这蜘蛛丝还防火。
莫卿卿只好慢慢地找到蜘蛛丝的“线头”,像理乱麻似的一点一点地给风倾然解开。这蜘蛛丝的质感有点像钢丝又有点像钓鱼线,它有小拇指粗细,解起来并不费事。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像绒毛的倒刺,不小心扎到手指上,从手掌到手臂瞬间就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的手才又能动。好在这绒短,扎不透户外手套。她戴着户外手套,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风倾然解开。
风倾然又躺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躺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小手指才稍微能动弹些。
莫卿卿见到天色暗下来,且已经开始起风,便害怕起来。晚上很冷,还有很多植物种子到处飞,如今更有会抓人的蜘蛛,还有虫子,晚上留在外面会更危险。她想问:“风倾然,你能走吗?”不用问,只看风倾然这样子就知道风倾然走不了。
她再爬到高处朝四周看去,只见早上的那场大地震把周围的楼都震倒了大半,没倒的也成了危楼住不了人。她这时候想找个遮风蔽雨躲怪物的地方都找不着。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个皮肤变成绿色、身上裹覆着层白膜的人朝着莫卿卿爬过来,口里嘶哑地喊道:“救我,送我去医院……”
326.第三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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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稳后,长长地呼出口气, 对着还在楼徘徊的青鳞兽扮了个鬼脸,惹得青鳞兽冲她仰劲长啸。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 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 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 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 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 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 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 右手拿着铁棍,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这小女孩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即使风倾然猜测她可能是小纸条上说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轻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车打量着那小女孩,尽量放柔声音,问:“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张瘦成皮包骨的绿脸。她的脸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了层青苔、又似长了层绿毛,绿油油毛绒绒的。
风倾然倒吸口冷气,连呼吸都在颤。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这小女孩,心头一阵难过。她见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车后,赶紧说:“你别怕。”她指向风倾然,说:“这个姐姐跟你一样,只不过你成了绿人,她成了黑人。”
风倾然气恼地瞪了眼莫卿卿,说:“怎么说话呢?”
莫卿卿说:“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从车后探出头来,问:“姐姐,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些熊孩子落难了也改变不了她们讨厌的本质。她对着这个浑身长绿绒的小朋友说不出我洗干净就变白的话,很违心地点头,说:“是的。”
小女孩欢呼一声:“太好了。”就从越野车后面跳出来,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她问:“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别快?”
小女孩说:“对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脸抬起头看向风倾然,说:“姐姐,我闻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我好饿……我……”
风倾然打开登山包,将用锡纸包好的烤肉取出来一包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呼一声:“谢谢姐姐。”开心地接过烤肉剥开锡纸,就把烤肉往嘴边送。她张大嘴刚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来,用锡纸把烤肉包好。
风倾然不解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吃?”
小女孩说:“我等姐姐回来一起吃。”
风倾然问:“你姐姐呢?”
小女孩说:“我姐姐出去打猎去了。她说你们可以杀死大丑狗,她应该也可以,她还说一楼有猛兽,让我不要上去。”
风倾然想起通往楼道的防火门被锁,她问:“你姐姐是怎么去到楼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凑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气,说:“从电梯井爬上去的。”
风倾然又取出包烤肉递给小女孩,说:“这包留给你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大声说了句:“谢谢大姐姐。”接过风倾然给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车跑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跟过去,见到野越野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用毯子、抱枕铺成个小床,角落里还摆着只□□熊。
小女孩去后座找来报纸铺开,把烤肉放上去,这才拆开风倾然给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云”,她又补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风倾然说:“慢点吃,这肉硬,你当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声,她的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问风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风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诉给了小女孩后,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姐姐叫林润声。”
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出易拉罐被踢飞的声响。
莫卿卿浑身一紧,大吼声:“是谁在那边?”
风倾然握紧手里的铁棍,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倩倩,这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别人吗?”
林倩云说:“有。”她费力地把嚼不烂的肉咽下去,说:“有一个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这里的老鼠是吃尸体的,顿时一阵恶寒。
一个胡子拉碴、眼泛绿光、神形憔悴满身脏污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尸体身上的绿色粘液,约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走路时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飘。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云手里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风倾然和莫卿卿看去,问:“能给我点吃的吗?”
莫卿卿扭头去看风倾然。
风倾然取出包豺兽肉扔过去。
那男子接住豺兽肉,撕开锡纸包,捧住就啃。
风倾然问:“这里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姚玥祁睡在最里面,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莫卿卿觉得就冲它这任性和妖娆劲,都得让人好好围观围观。她还顺手拍了个照,等回头手机有了信号发个微博微信什么的。
她拍完照,出了厂区就见到工作区的马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附近工厂的职工,很多人正提着被子往回走。她估计这些人跟她一样昨晚冻得够呛,趁着停电不上班,大清早赶出来买被子。
她吹着瑟瑟的冷风,总觉得现在不是盛夏的七月份,而是秋冬季节。
莫卿卿出了工业区,刚踏到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成排地从面前开过去,仅她开始数的车辆就有二十七辆,前面应该还有漏掉的。这些车上全载满了配枪的兵大哥,其中还有装甲车开过。
这是要演习吗?
她又想到她那死党——吴闷闷!这要是演习的话,吴闷闷同学是不是要上阵?演习需要用到狙击手吗?万一吴闷闷去演习了,岂不是这个周末休假又泡汤了!难怪前几天发信息给她说有任务,这个周末不休假。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多久就见到救护车一路疾驰而过,开得都快飞起来。
车都开过去了七八辆,消防车开过去了三拨,警车跑过去四拨七辆,才有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觉得今天有点怪。
她上了公交车,见到车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以及大部分人都买着油米面食之类的食物。旁边坐位上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还在那讨论这天气,一个说肯定是哪有火山爆发了,火山灰把天上的太阳遮住了,才会有这现象,参照一八一五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引发的一八一六年无夏之年事件。另一个说是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发生了秘密战争,证据就是部队都出动了。
车子开回市区后,莫卿卿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交车会来得这么晚了,因为路上大塞车。
好像全城的私家车都出来了。她看到不少私家车的后座上都堆着米粮食物。这是继抢购板蓝根、食盐、绿豆、黄金之后的又一轮抢购潮开启了吗?
因为路上太塞,又有一些路段戒严,使得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坐足了四个多小时。
路上她还看到了武警封路和听到了枪声。
莫卿卿很怀疑是不是有恐怖份子什么的。她摸出手机想翻翻新闻,发现依然没有信号。
大概是因为太堵,又加上这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天黑的鬼天气,车上的人都挺烦躁的。一些离家近的人让司机开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路程远,一直坐到站点才下的车。
她下车后,见到小区外的超市挤满了人。
小区门口的超市只有一个出入口,排队人把超市门口都挤爆了,外面的人大声喊:“别堵出口啊,让一让,我们要买东西。”
里面的人扯开嗓子回:“别往里挤了,超市都空了!”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全都大包小裹地搬着食物、水、被子、衣服,就连小卖部里的饮料都搬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来块钱,在想要不要也去买点,不过看到那么多的人抢购,望而生畏,赶紧走了。
(敬告诸位转载文的同学:因某绝最近精神失常,爱发龙套,为了避免作者花式批发龙套给诸位闹出不愉快,请不要来刺激精神失常的人,万分感谢!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有柜台的玻璃全碎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烂的珠宝首饰盒和玻璃碎片,角落里,还躺着一具已经腐烂长草的尸体。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327.第三百二十六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 从身后扑到莫卿卿, 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 瞬间将登山包扯烂, 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 生生被撕下一块肉, 她发出声惨叫, 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 扬头甩开,咔哒一声, 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 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 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 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 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 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 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莫卿卿抬眼望去,只见覆着许多植物的百货大楼的墙面已是残破不堪,墙面上布满了裂纹,墙砖水泥剥落过后,露出了大楼的钢架。不时的,还有细碎的水泥块从大楼上坠下。
她很是担忧地问风倾然:“这栋大楼不会塌吧?”
风倾然看了眼从水泥中露出来的钢架,说:“钢架结构的建筑防火隔音性能差,防震性能高,从这栋大楼的情况来看,它只是外部包裹的水泥脱落,钢架结构看不出有明显受损的痕迹,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说话间,她绕过摔坏的广告牌踩着碎玻璃,翻过已经没了玻璃的窗户进入商场。
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翻进商场中,借着屋外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清里面摆放着柜台,似乎是珠宝首饰专卖区。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头灯和手电筒给风倾然,自己也将一个头灯打开后戴了头上照明。
所有柜台的玻璃全碎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烂的珠宝首饰盒和玻璃碎片,角落里,还躺着一具已经腐烂长草的尸体。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328.第三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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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抬眼望去, 只见覆着许多植物的百货大楼的墙面已是残破不堪, 墙面上布满了裂纹, 墙砖水泥剥落过后,露出了大楼的钢架。不时的, 还有细碎的水泥块从大楼上坠下。
她很是担忧地问风倾然:“这栋大楼不会塌吧?”
风倾然看了眼从水泥中露出来的钢架, 说:“钢架结构的建筑防火隔音性能差, 防震性能高,从这栋大楼的情况来看,它只是外部包裹的水泥脱落, 钢架结构看不出有明显受损的痕迹, 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说话间,她绕过摔坏的广告牌踩着碎玻璃, 翻过已经没了玻璃的窗户进入商场。
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翻进商场中, 借着屋外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清里面摆放着柜台, 似乎是珠宝首饰专卖区。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头灯和手电筒给风倾然,自己也将一个头灯打开后戴了头上照明。
所有柜台的玻璃全碎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烂的珠宝首饰盒和玻璃碎片, 角落里,还躺着一具已经腐烂长草的尸体。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 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 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 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暗暗腹诽:“你一个非洲难民还嫌弃我没常识。”她想到风倾然用一根钢筋戳死野兽的壮举,很是识趣地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俩说话间,穿过香水区,走到靠近大门处的扶梯前。
风倾然很警惕地拿手电筒先照了圈四周,没见到有捕猎的食肉动物在附近,这才招呼莫卿卿走向扶梯。她先看了眼扶梯口的指示牌,再领着莫卿卿往楼上走。
莫卿卿上楼后被眼前混乱的情象惊呆了。
地上扔满了垃圾杂物,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味、屎尿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店里的衣服几乎全空了,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踩满了脚印。地板上、沙发凳上、椅子上还留下用卷起来的衣服做的临时枕头,显而易见,有人曾经把这些地方当床睡过觉。
角落里还有或蜷或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尸臭味,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随处可见斑驳的血痕,甚至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都有已经干了血迹。那些尸体身上没有被植物种子感染的痕迹,莫卿卿也看不出他们有被什么倒下来的物品砸死的迹象,她感觉这些人是被杀死的。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满脸震惊地盯着这些尸体一动也不动,想到莫卿卿缺少对人的警觉性,对莫卿卿说:“大环境变了,我们可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植物杀死,也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物资、食物、甚至女人,都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默默地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来,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继续打量四周,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商场里的水龙头里早没了水,餐厅区、冷饮店里的食物都被扫荡一空;卖床单被褥的区域,所有的被子、毯子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枕套、毛巾手帕等。运动用品店里的刀具、照明器具、防护器具、帐篷等所有她俩能够想到的用得上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风倾然不死心,又去到楼梯口找消防栓,发现所有的消防斧头都没了,其中一个消防栓旁还有两具被斧头砍死的尸体躺在那。
莫卿卿想起灾难发生的那天,路上大塞车,许多人堵在路上回不去。她估计有很多人避到商场,被困在了这里。因为人太多,食物以及晚上的寒冷都成了问题,于是,发生了抢夺,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两人在商场搜寻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物资,也没有见到太多尸体。很显然,困在商场里的人都撤走了,在他们撤走的时候,顺便卷走了他们用得上的一切物品。
莫卿卿问:“要不我们去地下的停车场看看?”
风倾然犹豫了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去到地下负一楼的停车场,她们踏进停车场,便见到满地碎玻璃,停车场里的车几乎都被砸,许多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垃圾杂物、超市购物袋、食品包装袋满地都是,四下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大小便。
莫卿卿与风倾然两人互视一眼,很是无语。她俩能想到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别人同样能想到。晚上那么冷,躲在停车场的车里比躲在外面暖和得多。
风倾然仔细检查了承重墙和承重柱,确定没有坍塌的危险,对莫卿卿说:“这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找辆车睡一觉。”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找了辆靠近楼道、不太显眼的角落里的车睡觉。
风倾然本想提议和莫卿卿轮流放哨,可看莫卿卿放下车座靠背躺上去就开始打哈欠的困劲,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很快便闭上眼睡熟了的莫卿卿,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很是心酸。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她被感染了,她的女朋友带不走她,把她留在户外用品店自生自灭。
被感染的痛苦,被遗弃的绝望,对生的渴望,那几天独自煎熬的日子如同一场恐怖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必死无疑,莫卿卿出现了,救了她一命。
刚才,她俩逃命时,她体力耗尽跑不动了,莫卿卿想都没想,背起她就跑。她看莫卿卿的反应,显然没有想过扔下她不仅能够跑得更快,还能让她当饵,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莫卿卿把冒着生命危险切下来的肉,大部分都喂给了她,没有考虑下一顿饭要怎么办的问题。她从莫卿卿之前的态度便知道莫卿卿的想法是天知道她们能不能活到吃下一顿的时候,所以是有得吃就吃。
风倾然关了头灯和手电筒,默默地窝在汽车座椅中。
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伴随着密集的踩踏在汽车上的声音和撞击声响起,把睡梦中的风倾然和莫卿卿惊醒。
两人同时坐起身。
莫卿卿惊惶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黑暗中似有许多动物踩着汽车在地下车库里乱蹿乱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又一声震天吼啸声响起。
莫卿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远处有亮光,似乎是车库出入口。她听这声响,似乎有大型猛兽在捕猎,那些猎物逃进了车库里。那头传来震天吼声的猛兽则因为体型太大,进不来,被拦在了车库外面。
莫卿卿心想:“不知道这群逃命进来的野兽吃不吃人?”她觉得这些野兽吃人的可能性太大。这想法让她缩紧身子,慢慢地往车座下躲。她刚钻到一半,就见到风倾然突然把车子的远光灯打开,还把汽车喇叭按出一长串刺耳的声响,吓得那些正往她俩冲过来的野兽们齐齐调头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了声:“小莫,走。”将放在后座的登山包拎出来,快步朝着旁边的楼道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楼道,莫卿卿迅速地关上防火门。
风倾然打开手电筒照明,把登山包递还给莫卿卿,两人沿着楼道上到一楼。风倾然刚拉开防火门,就听到大堂中传来野兽打斗的嘶吼声。
她俩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轰”地一声撞击声响从楼下传来,似乎有野兽撞开了防火门。
风倾然和莫卿卿互看一眼,拉开防火门冲进了一楼,跟着就看到两头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兽在商场大门处打成一团,扶梯都被它们撞烂了。
她俩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另一侧的扶梯狂奔而去。
329.第三百二十八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里的榻榻米上坐下, 转身去找来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简略地把这个卡座位置收拾出来。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 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 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 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 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 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 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 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 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 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 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风倾然怔然地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伸直受伤的腿艰难地坐到地上后才收回视线。她见地上凉,拿起个抱枕给莫卿卿送过去,让莫卿卿垫坐在身下。她站在莫卿卿身边,低头看着莫卿卿,说:“小莫,以后我做你的姐姐吧?”
莫卿卿正在琢磨怎么用青鳞片把豺兽的毛皮剥下来,对风倾然的话没多想,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声:“好呀。”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剥兔子皮的步骤,比划了下豺兽,考虑是从头开始剥还是从腿开始剥。要让豺兽皮能当被子盖,要考虑到完整性。她还庆幸自己当时明智地把匕首往豺兽的脖子上扎,没把豺兽身上的皮烧坏。
她比划了半天,决定从豺兽的咽喉往下剥皮。
莫卿卿把豺兽皮剥去大半,想起刚才风倾然说要当她姐姐,才觉得不对劲。风倾然为什么要当她姐姐?她和风倾然不熟。风倾然浑身上下糊着厚厚的黑垢,她连风倾然长得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身,蹦到正拿着自制火把要出门的风倾然身边,说:“风倾然,你没坑我吧?你没占我便宜吧?”
风倾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莫卿卿说:“你说你要当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想坑我?”
风倾然无语。她沉默两秒,问:“莫卿卿小朋友,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是干脆豪爽,没想到你居然是反应迟钝。”
莫卿卿:“……”
风倾然又问:“你有什么便宜能让我占的?有什么能让我坑的?”
莫卿卿想了想,心说:“好像是哦。”她又回去继续剥皮。
她艰难地直着伤腿坐下后,才又想起一事,扭头冲已经转身朝扶梯走去的风倾然喊:“风倾然,你怎么想起要当我姐姐?”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后知后觉的莫卿卿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举着火把揣着匕首去楼下寻找可用物资。
莫卿卿认为风倾然是为了感谢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几锅雪碧煮面糊糊就把风倾然给收买了,风倾然太容易被收买了。
她把豺兽皮剥下来后,把皮下的脂肪筋膜刮干净,又去剥第二张豺兽皮。有了剥第一张皮的经验,她第二张皮剥得很快,待她把三张豺兽皮都剥好后,风倾然背着胀鼓鼓的登山包回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盯着风倾然所背的登山包,觉得风倾然像是去拣垃圾回来。
风倾然走到莫卿卿的身旁,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轻轻一敲,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莫卿卿揉揉额头,反问:“我这是什么眼神?”
风倾然语气轻飘,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斜眼看人,满脸的血污都遮不住你脸上嫌弃。”
莫卿卿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她站起身,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单腿蹦进料理店,好奇地朝风倾然的背包看去。
风倾然回到榻榻米前,将登山包里的东西往外取,说:“被褥、户外用品、防身物品、高档贵重商品几乎都被拿光了,中低档专柜区还是有东西留下的。”她将T恤、衬衫、棉袜递给莫卿卿,说:“虽说是夏装,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穿吧。”
莫卿卿捧着风倾然给她的衣服鞋袜爬上榻榻米,麻利地把自己扒了个溜光,将她之前穿的那身沾满脏污的衣服扔得远远的。
风倾然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洁溜溜的莫卿卿,惊愕地说道:“你……”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回头,问:“我什么?”
风倾然把莫卿卿从头看到脚,很无语地憋出句:“你不怕走光呀。”
莫卿卿说:“这里只有你我,走光有什么。”她又补充句:“你又不是男的。”
风倾然被噎了把,她默默地看了眼瘦得能看得见脊椎骨节的莫卿卿,转身去准备食物。
虽然没有洗澡水,但能够换上干净的新衣服,莫卿卿还是很开心的。她看风倾然蹲在料理店外面削豺兽肉,问:“风倾然,你不换衣服吗?”
风倾然说:“我处理好豺兽肉再换,以免把衣服弄脏。”她把豺兽肚子上的肉削下来后,又去厨房找了个方形不锈钢方盘放在卡式炉上当烤盘用,拿来烤切成薄片的豺兽肉。她坐在餐桌旁,翻着烤盘中的烤肉,闻着肉香,又想起一事,对莫卿卿说:“在野外烤肉一定要小心烤肉味会把野兽引来。如果不是在安全的地方,宁肯生吃也不要烤肉。”
莫卿卿问:“会不会把楼下的青鳞兽引来?”
风倾然差点把手里翻肉的铁夹子戳到莫卿卿的脸上,她说:“都说了青鳞兽不会爬墙上房。”
莫卿卿问:“那万一会呢?”
风倾然愤然扔下句:“那我俩就等死吧。”
莫卿卿果断闭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盘里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不停地咽口水。她看了会儿烤肉,又朝风倾然看去,见到风倾然那张脏得跟黑墨同颜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点白色,吓得暗叫声“妈呀”,又把视线挪回烤肉上洗眼睛。她深深地觉得,如果风倾然不洗干净脸肯定嫁不出去。不过她俩现在连能喝的水都找不到,洗漱是不要想了。
四头豺兽堆在这,卡式炉的燃料也够,两人敞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在她俩吃饱后,风倾然又把豺兽肉切成长条状扔在烤盘里用小火烘烤,准备烘成肉干当干粮备用。
她把扶梯上的那头豺兽拖到料理店门外,让莫卿卿剥掉皮,用其中两张皮给她和莫卿卿各做了一身简易的皮衣。
豺兽皮几乎没有经过处理,又腥又臭,但胜在保暖、结实,不仅能御寒,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兽皮衣是无袖款,用青鳞片裁成长方形,中间掏个洞往脖子上一套,再在两肋的位置用匕首戳出几个对衬的洞,用豺兽筋穿起来打上结便成了豺皮衣。双臂、胳膊、大腿、小腿各绑上一块豺皮当作护臂、护膝、护腿,脚下的运动鞋也裹了层豺皮做防护。
完整的豺皮摊开后有约有一米八宽,两米多点长,足够她俩当床垫和被子用。
莫卿卿坐在豺兽皮上,对坐在对面绑护臂的风倾然说:“风倾然,你说我们用这豺皮兽做披风会不会很帅?晚上当被子用,白天当披风用,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风倾然说:“假如你不怕青鳞兽把你当成豺兽的话,我没有意见。”
莫卿卿“切”了声,说:“说得我们好像没穿豺皮衣似的。”她打了个呵欠,拉了个抱枕当枕头,在铺了豺兽皮的榻榻米上躺下了。她拉过豺兽皮盖住自己,随口问出句:“风倾然,你的家人呢?”
风倾然的动作一顿,失了失神,才说:“变故发生后,我和父母失去了联系。”
莫卿卿好奇地问:“你跟父母的感情好吗?”
风倾然轻轻地“嗯”了声,说:“他们都很疼我。”
莫卿卿有点羡慕地说:“真好。”她又说:“不过我爷爷也很疼我。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就我跟我爷爷两个人过。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不过我都会分他一半,但是呢,他的牙不好,那些难啃的就都归了我。每次我回家晚了,他都会坐在小区门口的门卫岗那等我……”她顿了下,说:“爷爷走的时候,我们爷孙俩说好了,他不挂记我,安心地走,我不伤心,开开心心地活。”
风倾然颇有几分酸楚地笑了笑,问:“所以你活得这么没心没肺的?”
莫卿卿愤然说:“屁!我要是没心没肺的,早在见到你一顿能吃两锅面糊糊就把你扔了。你说你那胃还是正常人的胃么?我这么大个人,只吃了两个巴掌那么大块的肉,你把一头豺兽的肚皮肉全吃光了。”
330.第三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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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的身后, 野兽从那被撞开的防火门后蜂涌而出。
风倾然大声叫道:“上楼!”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通往三楼的扶梯奔去。
莫卿卿跑得比风倾然还快, 她听到了自己跑动时从耳旁刮过的风声和脚下卷起的气流,转瞬的功夫,她便绕到了通往三楼的扶梯前,迈开大步蹭蹭地往楼上跃去。因为估错了自己的力气,一下子蹿太高,有点蹿过头, 一头摔趴在三楼电梯扶手的半道上, 膝盖还被磕了下, 痛得她的五官都扭成一团。
跑到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一把拉起她, 叫道:“别停下。”
她探头朝楼下望去, 就见野兽已经踏着扶梯奔上了二楼, 好在扶梯窄,这些野兽的体形太大,仅容一只野兽通过, 挤在后面的野兽冲她俩发出不绝于耳的嚎叫声。
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大门口响起,跟着, 一头浑身覆满青鳞的巨兽从商场外以迅雷不及时掩耳之势冲进来扑到一头豺兽前,咔嚓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大门口打斗的那两头四五米高的巨兽听到这声吼啸, 倏地分开, 仓皇而逃。
这吼啸声, 正是她俩之前在地下车库门口听见的啸声。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叫一声:“跑啊!”爬起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了六楼才停下。
风倾然:“……”她震惊地看着像一阵风般跑上六楼的莫卿卿,惊愕两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往楼上跑。她熬过感染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耐力、弹跳力和力量都变强了,像这种商场扶梯,她三步就可以跃上一层。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慢慢悠悠地跑过来,一脸嫌弃地对反应慢半拍的风倾然说:“逃命还跑这么慢。”
风倾然真想给这熊孩子一巴掌,不过这时候却是顾不上了。
青鳞兽如猛虎入羊群,不停地追击豺兽。
这头青鳞兽那体形有点像放大版的狮子,但是它的头顶上却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泛着森冷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一米多长的角对着豺兽一顶一掀,豺兽的肚子被剖开,肠胃内脏伴随着鲜血洒落一地,瞬间毙命。这青鳞兽还有一条三米多长、覆满鳞片的鞭尾,尾端呈菱形,能够轻易刺穿豺兽;尾翼两侧呈齿状,像开刃的利锯。
转瞬的功夫便有五六头豺兽丧生在青鳞兽的攻击下。
豺兽群在青鳞兽的追击下,四处逃散。
十几头豺兽沿着她俩的逃跑路线冲了上来。
风倾然和莫卿卿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口气跑到顶层。她俩站在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那十几只豺兽首尾相连一只接一只地跟在她们身后,那些豺兽在奔跑中还不时抬头朝她俩看来,它们的眼里泛着绿油油阴森寒光,格外瘆人。
莫卿卿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它们要是追上自己,肯定会把她俩给活撕生吞了。她见无路可逃,问风倾然:“怎么办?”
风倾然想要反抗,可她手上连根棍子都没有。她见到豺兽已经上到七楼,与她们只相隔一层楼的高度,大叫一声:“继续跑!”飞快地朝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她俩刚跑到扶梯口就听到有嚎叫声传来,一回头便见有豺兽已经上到八楼,它仰颈嚎了声就朝着她俩疾奔而来。
莫卿卿打了个哆嗦,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自己是在八楼、旁边就是商场天井,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坐在扶梯扶手上就往下滑。
风倾然见状,赶紧翻身趴在内侧的扶梯扶手上往下滑去。
她滑到一半,就见最先赶到的那头豺兽一个急刹步停在了扶梯尽头。它先探头看了眼下方的天井,又看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
莫卿卿比风倾然先一步,已经快滑到扶梯尽头。
风倾然还在一半上悬着,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怎么办。
那头豺兽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风倾然俯扑过去。
情急之下,风倾然松开扶手,往扶梯里一滚,那豺兽便落到了她的上方,她把身子一缩,避开了豺兽的前爪躲到了豺兽的腹部位置。
莫卿卿着地后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被豺兽扑在身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想都没想,握紧手里的西瓜刀大喊着:“当心!”朝着那豺兽冲了过去。她刚冲出几步就见到豺兽突然抬头,目露凶光,腾空一跃向她扑来。
莫卿卿吓得“啊呀”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又一想,不对,这样会死,又把手里的西瓜刀举过头顶上方。
凄厉惨叫声从护栏外传来,跟着重物着地的巨响声在一楼响起,像是有豺兽坠楼。
莫卿卿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还好好地蹲在那儿,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就见风倾然满脸悸色地站在扶梯口,双手用力地抓住扶手。
扶梯尽头,又出现三头豺兽,半俯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她俩。
风倾然刚才能把那只豺兽撞下去,是趁着豺兽扑向莫卿卿时身形腾跃在空中才有那机会。现在有十几只豺兽聚在她头顶上方,她一动也不敢动。有扶梯这么一道天险在这,又有之前那头被推到天井下的豺兽这个先例,豺兽不敢追下来。
一群豺兽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似在交谈,不多时,便有七只豺兽一路小跑地绕着栏杆到了天井另一侧的扶梯前,一只接一只地飞奔下来,竟是要前后夹击她俩。
与风倾然对峙的豺兽试探着缓缓迈开步子,意图逼近。
风倾然大惊失色,大声提醒莫卿卿,让她小心。
莫卿卿见状赶紧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她把青鳞片塞给风倾然,说:“用这个。”她自己则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楼梯扶手下方,背对着风倾然。
从楼梯下来的那只豺兽见到风倾然手里的青鳞片,眼里浮现出畏惧,又慢慢地朝后退了步。
风倾然见状,将青鳞片挡在前面,朝着那豺兽逼近一步。
那豺兽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鳞片,又缓缓后退一步。
那头豺兽身后的其它豺兽不断嘶吼,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风倾然深吸口气,用力地握紧手里的青鳞片,迈开大步朝着前方的豺兽冲去。她把手里的青鳞片当刀刃,径直朝着那豺兽的眼睛划去。
那豺兽不退反进,前爪往地上一按,张嘴就朝风倾然扑咬过去。
风倾然在豺兽扑上来的瞬间,突然半蹲下去,手里的青鳞片对准豺兽的喉咙划过去。
豺兽的体重压在青鳞片上,俯冲的惯性使得它收不住脚,从风倾然的头顶上空扑过去,一直落到了莫卿卿的身后,发出悲鸣的嘶吼。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声音,一回头就见到一头豺兽屁股在上、头朝下的趴在自己身后,它的身子下面鲜血淋漓,带着血的内脏都流了出来。她吓得发出惊天动地声撕力竭的叫声,疯了似的把手里的西瓜刀对着这豺兽劈头盖脸地砍。
就在这时,强大的力量撞在她的身后,让她力足不稳摔倒在地上,摔得她眼前发黑。
她被一头豺兽扑倒在地上。
豺兽被莫卿卿身后的登山包挡住,咬在登山包上方绑住的睡垫上,不断用力撕扯。
莫卿卿惊恐之下,抓起西瓜刀反手向身后捅下去。
阻力感随着野兽的痛吼声传来,压在她身后的重量一轻。
西瓜刀戳在豺兽的眼睛上,它挣扎着嚎叫着退开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另一头豺兽扑了过来,莫卿卿伏地向前翻滚,躲闪开去。
又一头豺兽扑来,瞬间到了面前,莫卿卿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抓紧西瓜刀迎上前。
那头豺兽一头撞在西瓜刀上,没有毛尖的西瓜刀钝得连厚实的毛皮都捅不破。
莫卿卿被撞翻出去,手里的西瓜刀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那头眼睛受伤的豺兽发出愤怒的吼啸声扑了上来。
莫卿卿摔倒在地,避让不及。生死关头,她生出一股子狠劲,大吼一声,抽出吴闷闷的匕首对着那豺兽冲上去。她用胳膊死死夹住受伤豺兽的脖子手里的匕首疯狂地扎下去,扎得鲜血飞溅。
喷洒的鲜血激起四周豺兽的凶性,三头豺兽将莫卿卿夹击包围。
风倾然正与上层扶梯冲下来的豺兽对峙,听见身后莫卿卿的叫声,回头见莫卿卿陷入围攻,她大吼“小莫背后”。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与她对峙的豺兽瞅准时机扑了下来。
风倾然闻到身后扑来的腥风,侧身往扶梯内侧一闪,再以肩膀迎敌对准扑下来的豺兽用力撞击。
扶梯的倾斜角度不利于四肢着地的动物活动,它俯冲而下,刚跃到半空,就被风倾然撞到腰身中部,冲偏了方向,跌出扶梯,摔落在一楼。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一眼望去,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呻吟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331.第三百三十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听到风倾然的话,连想都没想便把扎进身前这头豺兽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 手臂在空中一甩,迅速回身, 将匕首对着扑来的豺兽扎去。
匕首深深地扎进了豺兽颈后的肉里,豺兽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扑来的势头不减,撞在莫卿卿身上, 将她撞退几步,刚好避开了两侧扑过来的豺兽。
莫卿卿飞快地抽出匕首,对着扑到近前的豺兽反扑过去,用胳膊勒住豺兽的脖子, 将匕首对准颈部要害狠狠地扎下去。
匕首扎下去又拔出来,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柱,汩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飞溅。
那头豺兽发出一声嘶嚎的悲鸣,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它的嘴里冒出。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 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 生生被撕下一块肉, 她发出声惨叫, 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莫卿卿答:“悬崖。”
风倾然无语,又问了句:“悬崖有猎物吗?”
莫卿卿说:“有鸟,有鸟窝。”
风倾然不想跟莫卿卿说话,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莫卿卿说话。她憋了好半天,从牙齿缝里蹦出句:“死掉的那些豺兽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哭,放声大哭。”说完,不由分说地把坐在地上的莫卿卿捞起来,扶往七楼。
莫卿卿说:“风倾然,我觉得八楼比较安全,离青鳞兽远一点。”
风倾然说:“七楼有肉吃。三头豺兽,你杀的。”
莫卿卿顿时没语言了,乖乖地让风倾然扶她下楼。
风倾然把莫卿卿扶到离扶梯不远的料理店中。
料里店又脏又乱,桌椅横七八方地倒在地上,满地餐盘茶杯碗筷的碎片和菜汁、用过的纸巾等垃圾,充斥着腐烂变质的垃圾臭味。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里的榻榻米上坐下,转身去找来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简略地把这个卡座位置收拾出来。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332.第三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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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 但只要碰到它, 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 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 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 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 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 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 估计到明天, 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 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 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 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 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333.第三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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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 祖国的大南边,正常气温应该在三十八到四十度之间的天气,这几天气温骤降至白天十五到二十度, 晚上——三到五度。
三到五度!去年的冬天都有八到十度的气温。
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 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 晚上待在空调屋, 开着暖气, 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 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 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 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 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 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 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 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 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 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姚玥祁睡在最里面,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莫卿卿觉得就冲它这任性和妖娆劲,都得让人好好围观围观。她还顺手拍了个照,等回头手机有了信号发个微博微信什么的。
她拍完照,出了厂区就见到工作区的马路上有不少人,都是附近工厂的职工,很多人正提着被子往回走。她估计这些人跟她一样昨晚冻得够呛,趁着停电不上班,大清早赶出来买被子。
她吹着瑟瑟的冷风,总觉得现在不是盛夏的七月份,而是秋冬季节。
莫卿卿出了工业区,刚踏到公路边上,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军车成排地从面前开过去,仅她开始数的车辆就有二十七辆,前面应该还有漏掉的。这些车上全载满了配枪的兵大哥,其中还有装甲车开过。
这是要演习吗?
她又想到她那死党——吴闷闷!这要是演习的话,吴闷闷同学是不是要上阵?演习需要用到狙击手吗?万一吴闷闷去演习了,岂不是这个周末休假又泡汤了!难怪前几天发信息给她说有任务,这个周末不休假。
她站在公交站台前等公交车的时候,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多久就见到救护车一路疾驰而过,开得都快飞起来。
车都开过去了七八辆,消防车开过去了三拨,警车跑过去四拨七辆,才有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觉得今天有点怪。
她上了公交车,见到车上好多人都戴着口罩,以及大部分人都买着油米面食之类的食物。旁边坐位上的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还在那讨论这天气,一个说肯定是哪有火山爆发了,火山灰把天上的太阳遮住了,才会有这现象,参照一八一五年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引发的一八一六年无夏之年事件。另一个说是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发生了秘密战争,证据就是部队都出动了。
车子开回市区后,莫卿卿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公交车会来得这么晚了,因为路上大塞车。
好像全城的私家车都出来了。她看到不少私家车的后座上都堆着米粮食物。这是继抢购板蓝根、食盐、绿豆、黄金之后的又一轮抢购潮开启了吗?
因为路上太塞,又有一些路段戒严,使得原本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坐足了四个多小时。
路上她还看到了武警封路和听到了枪声。
莫卿卿很怀疑是不是有恐怖份子什么的。她摸出手机想翻翻新闻,发现依然没有信号。
大概是因为太堵,又加上这阴沉沉的一副快要天黑的鬼天气,车上的人都挺烦躁的。一些离家近的人让司机开门,下车步行回家。她路程远,一直坐到站点才下的车。
她下车后,见到小区外的超市挤满了人。
小区门口的超市只有一个出入口,排队人把超市门口都挤爆了,外面的人大声喊:“别堵出口啊,让一让,我们要买东西。”
里面的人扯开嗓子回:“别往里挤了,超市都空了!”
莫卿卿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全都大包小裹地搬着食物、水、被子、衣服,就连小卖部里的饮料都搬空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来块钱,在想要不要也去买点,不过看到那么多的人抢购,望而生畏,赶紧走了。
(敬告诸位转载文的同学:因某绝最近精神失常,爱发龙套,为了避免作者花式批发龙套给诸位闹出不愉快,请不要来刺激精神失常的人,万分感谢!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去拿了口炒菜的锅,爬回到人字梯上,推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仿佛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能把肺里的浊气都排出去,精神亦随之一震。她下意识地想:“今年的冬天肯定没有雾霾。”把炒菜的锅扔到了外面的草丛中。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炒菜的锅,即没见到它融化也没见到旁边的植物裹缠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平静得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莫卿卿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异常,她惊疑不定地关上窗,决定过会儿再来看看。
她回到屋,再次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清点了遍。她担心以后找不到食物,足足打包了两大包食物。眼看就要离开了才想到万一自己拿不动怎么办?她试着把两个大包袱背到身上,发现很轻。莫卿卿很是莫名地仔细查看包袱,没见到包装有损坏,不可能少东西。她不放心,又拆开包袱检查里面的东西,发现自己带的东西确实没少。大瓶的红茶、雪碧、真空包装的烧腊、甜香肠、排骨、、面粉,按照包装袋上标注的重量一算,足有三十多斤重。
莫卿卿又把包袱打包好,再一次背到背上,一掂量,真的好轻。她心说:“难道是我的力气见长?”她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一夜之间力气就变大的。莫非是极端环境下的自我进化?
莫卿卿想不明白。
她把这事暂时抛到脑后,又爬到人字梯上朝窗外看去。
炒菜锅仍然落在草丛中,完好无损。
莫卿卿又想:万一这些植物是吃肉不是吃铁的呢?
她这么一想,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又去冰箱拿肉,她打开冰箱便闻到一股腐烂味传来,臭得她又把冰箱盖上了,跑到厨房找到真空包装的烧腊拆了包装袋扔出去,又观察了一会儿,见确实没什么事。她把打包好的两个包袱扔下去,又等了两分钟,没见到有危险,这才爬到窗户上坐着,对着包袱边上那片被草掩盖的平地跳过去,落在草丛中。
莫卿卿落地后,打了个踉跄才稳住身形。她飞速地环顾一圈四周,把包袱拣起来时迅速查看下包袱上没沾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便背到了背上,又将另一个包袱提到手上,往前走。
这种外形有点像韭菜的草足有她的胸口高,她在草丛中穿行,只有肩膀以上的部分露在外面。这种草长着像稻穗的草籽,一丛丛一簇簇,颜色呈深绿色,沾得她满身都是。
她小心地辟过草丛中长出来的那些颜色好看的植物、蘑菇、长相峥嵘的荆棘,出了停车场转到大街上。
街道已经被青草所淹没,停在路上、路边的轿车只能依稀看到车顶。
一种不同于鬼手藤、缠脚藤的藤蔓植物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种藤的叶子呈绿色,足有蒲扇大,藤比她的大腿还粗,呈褐色,像蜿蜒的虬龙般攀着墙壁曲曲折折地往上生长,墙壁、窗台、阳台上生长的大部分都是这种藤。它从藤上长出来的根须扎进了墙壁中,墙面已经出现斑驳的裂痕。
莫卿卿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城市完了!
她之前认为蘑菇和鬼手藤很疯狂,如今见到那把蘑菇都掩盖了的绿草,攀着大楼长到足有五六层楼高的巨藤才发现她仍然小瞧了这些植物。
她定了定神,小心地避开一些看起来有危险的植物和藤蔓朝着体育馆和市政府方向走去。
沿街两旁的餐饮店、超市的大门都被撬开了。屋檐下的草、蘑菇都被踩平了,新长起来的植物还不到膝盖高,屋檐下方的停车位、人行道上,随处可见感染而死的尸体。从他们身上长的蘑菇的大小、以及身体的腐烂程度,她估计他们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仅她看得到的地方都是三五步就是一具尸体,她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死去的人。她不知道在这漫天青绿之下到底掩藏了多少白骨。
她想极有可能在不久前,周围的居民有过大规模的撤离。那时候她正病得昏昏沉沉的,错过了大部队。
莫卿卿一个深呼吸,缓解了一下胸口的沉闷。
她见到路边有家户外运动用品店,卷帘门有被撬过的痕迹,离地约有十厘米高。她现在穿的是餐桌布,不舒服也就罢了,她还没裤子,每次迈步,身下都凉嗖嗖的。
莫卿卿想着进去找身衣服穿上也好。
卷帘门被撬变形,拉起来很费力,只找到离地一米多点便再难往上拉。她弯腰先朝里看了眼,见里面并没有尸体,东西也没有被翻得乱七八糟。
莫卿卿抽出别在腰上的西瓜刀握在手里,大喊声:“有人吗?”喊完她才发现自己傻了,这时候遇到人应该高兴才是。
她先把包袱扔进去,见里面没危险,这才提着西瓜刀钻进去,点燃打火机照明,找到户外用的头灯和手电。她拿起手电筒照明,先去挑了合身的户外运动服穿上,又找来一个大的登山包把找到的头灯和手电筒、电池装进背包里,之后把自己打包的食物、水都放了进去。她带的食物和水比较多,往户外登山包里一塞便塞满了一大半。她见有空隙,便又挑了些觉得自己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塞进去,例如户外用的毯子、雨衣,护膝、护腕、户外刀等一大堆东西。她想到锯齿草很容易割坏裤子,见到有护腿,挑了骑行用的带护甲的护腿装备上。她戴上护腿,想着这些东西应该是一套的,再一找,果然找到这种款式的护腕、护肘,也换上了。她穿上运动装,再戴上护具,瞬间觉得自己帅了不少。她又找到骑行用的头盔,在装上头灯后,戴在头上,然后站在镜子前照镜子。
忽然,一声痛苦的低吟声在身后响起。
这声低吟在这死寂的地方无比真切地传入莫卿卿的耳里,她身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人在动。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眼见到身后有一顶支起来的帐篷。
户外用品店里支着样品帐篷是件最正常不过的事。莫卿卿想着这顶帐篷完全挡不住疯狂的植物,压根儿没有正眼看过它。
她喊了声:“有人吗?”
帐篷里又发出一声低吟,还答了句:“有。”是个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虚弱。
莫卿卿瞬间想到一个浑身覆满白絮长满蘑菇的不成人样的女人,顿时紧张得心脏“砰砰”狂跳。她小心翼翼地撩开帘子,见到拉到一半的帐篷拉链。她从拉链缝里朝里看去,见到一个人裹着毯子蜷缩在帐篷中。薄毯盖着的身子曲线起伏,似乎很材很好。她又朝头部方向看去,只见到一头很长的乌黑长发,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楚。她又问了句:“你还活着吗?”
那女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也没说话。
莫卿卿长松口气,心说:“那就不用我冒险去救了。”她抚抚胸口说:“死了呀!”麻利地转身就要去提自己的登山包。她走了两步,帐篷里又有低弱的声音传来:“水。”那声音很虚弱,奄奄一息。
见死不救,不太好吧!
莫卿卿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她又回到帐篷外,拉开帐篷,拨开那女人遮住脸的长发,见到一个脸、脖子满是脏污的女人。她闭着眼睛,嘴唇干得开裂,身上还有一股臭腥味。那味道有点像植物腐烂后的味道。
那女人又低喊一声:“水。”要不是之前这女人应了声“有”,莫卿卿都得怀疑她是在梦呓。
莫卿卿找出一瓶红茶倒进户外用带吸管的水杯中,把吸管送到女人的嘴里。
那女人含住吸管大口地喝水,很快就把一瓶红茶喝完了。
莫卿卿知道如果她走了,这女人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这女人身上虽然脏了点,但没有长蘑菇、没有长草,似乎还有救。
她不忍心把这女人扔在这不管,于是,找到户外用的小锅和燃气罐用雪碧拌上面粉煮开。她把雪碧面粉糊糊倒进大水壶的盖子中一点一点地喂到那女人的嘴边。
那女人躺着起不了身,吃东西很不方便。
莫卿卿只好去找了件雨衣穿在身上,又戴上手套,这才把女人扶起来,用一只胳膊揽住她不让她倒下,另一只手把雪碧面粉糊糊喂到那女人的嘴边。
她不知道这女人饿了多少天,怕吃太撑不好,没敢喂太多,喂了一壶盖的量便没再喂,扶那女人躺下。
那女人躺下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卿卿见这女人居然还会道谢,顿时一乐,说:“不客气。”
那女人又说了句:“我还活着。”
莫卿卿愣了下,才想起之前自己问这女人:“你还活着吗?”她嘀咕句:“你的反射弧可真长。”便把帐篷帘子盖了回去。
她看这女人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于是又找到一顶帐篷支起来,再在里面铺上垫子,又拿卷起来的垫子做了个枕头,再塞了两张毯子进去,准备晚上就在这里睡。
她见那女人的毯子挺薄,店里还有不少毯子可以用,于是又拿了两条毯子给那女人盖上。
过了两个小时,她又喂那女人吃了些雪碧面糊糊,之后便开始煮午饭——雪碧煮甜香肠。
那女人除了吃就是睡,莫卿卿想聊天都找不到人说话,无聊地捣鼓起店里的户外用品,又给自己添了不少东西塞包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还顺便给这女人打包了一份用品。
傍晚时分,又起风了。
莫卿卿把卷帘门拉下来关严实,又喂了那些人两壶盖雪碧鸡蛋面糊糊。
那女人恢复了点精神,已经可以坐起来。她喝完面糊糊后,要从帐篷里出来。
莫卿卿阻止她,叫道:“你干嘛呀?你还病着呢!别乱动。”
那女人虚弱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莫卿卿很微妙地瞥了她一眼,说:“没厕所。我白天都是去外面上的。”她又朝外面一指,说:“现在外面刮大风,草籽和蘑菇孢子满天飞,你如果出去上厕所,说不定明天就全身长满了草和蘑菇。”
那女人:“……”
她的脸很脏,糊了泥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汁液,莫卿卿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从那表情和眼神,还看出这女人的情绪有点不太对。
她俩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
那女人说:“你想个办法。”
莫卿卿说:“凭什么呀?又不是我想上厕所。”她说完见到这女人抿紧嘴,神情还有点狰狞,身子不自觉地紧了紧似乎是憋得狠了。她环顾一圈四周,找来帆布折叠水桶递给她,说:“用这个,你上完厕所,我扔出去。”
那女人让莫卿卿扶她到角落,又再让莫卿卿避远点。
莫卿卿觉得这女人既龟毛又哆嗦,很是不耐烦地扔给她一句:“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就不救你了。”
334.第三百三十三章
莫卿卿跑了趟浪沙姐弟那, 回到湖边时, 见到天空飞着许多身上缭绕着黑色雾气的毒虫, 这些毒虫大小不一,大的有一米多长的,小的……成群结队飞起来时一大片,很像以前常见的蠓蚊,节枝和甲壳类的都有。这些毒虫是从湖那边过来的, 湖边有, 湖上更是随处可见, 有些落在湖面上,已经死去, 惹得湖面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黑色鱼类觅食,还有一些没头没脑地乱飞,有一些则飞过湖岸, 落到了湖边的草丛中。大概是因为刚从火灾中逃出来,受到惊吓,每一只虫子都在往外释放黑雾异能,把周围的植物腐蚀得七零八落,那些黑雾异能有些被虫子吸收了, 有些则飘散在空气中,像丝丝缕缕薄烟轻雾。
原本还有些虫鸣鸟叫声的草丛, 顿时一片死寂, 抬眼望去时, 看到的就是一团团被腐蚀过的地方, 趴着一只只浑身黑色,长相丑陋的虫子。
有风倾然在,她周围百米内都没有虫子出现。
柳子澈在风倾然保护范围的边缘地带观察周围的黑异能虫,见这些虫子在岸边歇了会儿,便又继续朝着周围飞去,似乎在寻找新的落脚地。这些虫子的数量远比她想象中要多。风倾然和莫卿卿折腾荆棘林的时候,都是在最边缘地带折腾,没有深入荆棘林,能见到的虫子也有限。如今一场大火,那些有翅膀能飞的能逃的都跑出来了,数量惊人。之前有荆棘林,虫子最佳的栖息地,它们并没有往外跑,如今荆棘林被毁,对这些拥有黑雾异能的虫子来说,黑山也是个好去处,但是黑山没有植物,有的全是黑巨蚁,虫子飞到黑山,只能沦为黑巨蚁的食物,在这种情况下,有这么些虫子飞过来,就毫不奇怪了。
柳子澈回到风倾然的身边,刚要出声,就见莫卿卿回来了,问:“事情忙完了?”
莫卿卿说:“忙完了。”
柳子澈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对于莫卿卿和浪沙姐弟的事并没多大兴趣。她对风倾然说:“不知道太湖基地的人在开炮前有没有考虑过燃毁荆棘林的后果。”
莫卿卿纳闷地说:“需要考虑什么吗?荆棘林都是毒虫和毒荆棘,自然是一把火烧了干净。”她瞥见远处的毒虫,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柳子澈和风倾然。
风倾然问:“基地……异能者街区那边,对荆棘林和黑山的情况掌握得怎么样?”
莫卿卿说:“不怎么样呀,浪海连对面有黑巨蚁都不知道。陈迎曦来探查过,还没上岸就让黑雾怪老祖宗吓跑了。他们想探查荆棘林,船刚靠岸,就让虫子连船带人一起啃没了。”
柳子澈明白过来。荆棘林大,又危险,如果没有办法靠近获取物资做实验研究,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一把火烧了干净。他们没接触过黑雾异能虫,估计没想到这些虫子能在飞过好几十里水域,逃到对岸来。他们没想到,但这事能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柳子澈“呵呵”声,说:“不知者无罪嘛。”
吴闷闷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这回麻烦大了。”说完,看了眼风倾然。
太湖基地这么多人,如果毒虫进到基地,即使不是灭顶之灾,也必然会给基地造成难以承受的重创,文明将遭受到巨大的打击。整个基地近百万人口,不应该为某几个人的行为买单。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有权势的地方就难免会有争斗,如果因为这些导致一个基地覆灭,对人类来说是个非常惨痛的损失。这座太湖基地的人数,比海南省和南方省的总和还多,保留的技术和文明在很多方面比海方省更加先进,比起南方省来就更不用提。
她们担心再回太湖基地,他们还会找机会暗算她们,但是,这个基地对整个人类文明的延续和发展有着致关重要的作用,等将来南方省与太湖基地打通,能让南方省的发展节省很多很多年时间,尽早回归到文明社会,而不是现在的农耕放牧狩猎社会。
几人短暂的沉默过后,风倾然说:“我有种预感,这种荆棘植物,会是控制黑雾异能的一个突破口。闷闷,你找个隐蔽的能供我们暂时栖身的地方。子澈,你看一下实验室缺什么物资,我们去基地拿。”
柳子澈:“……”
莫卿卿眨眨眼,说:“好吧,暂缓就暂缓。”柳子澈和吴闷闷如果没意见,她就没意见。
柳子澈稍作犹豫,点头,“行。”她的父母如果如果能从灾难中活下来,活过之前的十年,想必她们再耽搁些时间过去,影响也不大。她想早点到北京,但在这时候离开,心难安。
吴闷闷也是这想法。
吴闷闷明白,考虑到太湖基地里有人会对她们不利,风倾然不会去太湖基地,而是要在野外扎营,再看情况行动。太湖基地刚刚一把火烧了对面,会过去清点战果,说不定还会清理出一些被火烧过的区域来□□山的主意。因此临时实验室建在对岸不方便,还是在湖的这边找个隐蔽地方建临时实验室比较好。
吴闷闷钻进草丛中,避开那些毒虫,去找适合建实验室的地方。
柳子澈建临时实验室需要物资,有一些可以找异能者基地的人提供,有一些则需要去太湖基地的实验室偷。让莫卿卿只从仪器名字上去找仪器,难度太大,于是,柳子澈把仪器摆置的地方和仪器长成什么样告诉她。她还告诉莫卿卿,别忘了搬一台小型发电机以及燃料回来。
莫卿卿记不住,让柳子澈给她列份清单。
莫卿卿看过清单,估算了实验器材的大小,觉得想悄无声息地偷走的可能性不大,晚上过去抢还差不多。
这会儿时间还早,没什么可忙的,莫卿卿想知道对面烧成什么样了,于是,又游到对岸去看了回热闹。
她上岸后发现荆棘林已经烧没了,连地面都烧融了,表面是正在冷却的岩浆,下面还是火红色的融岩。莫卿卿直乍舌头,这火要是烧到身上,能把她烧得渣都不剩。
大火把黑巨蚁也烧了出来,许多黑巨蚁围在融岩外,摇头晃脑地张望,不时用触须交流。
有黑巨蚁见到莫卿卿在离水不远的岸边,便想要过去狩猎,结果不小心一脚踏在融岩中,便又匆匆退了回去。
莫卿卿注意到,它只是挥了挥爪子,黑雾异能就把脚上沾的融岩给融蚀掉了,并没有受伤,似乎并不怕高温。她决定以后离这些红巨蚁再远一些。
黑巨蚁不怕高温,她应该也不怕吧?
莫卿卿用异能护住脚,然后,踩上去,然后发现,这本该很烫的融岩有着异能融离,那感觉像泡热水脚。她开心地在融岩里蹦跶,踩出不少脚印,还去翻找看有没有幸存的荆棘藤和种子或虫子之类的,不过,并没有发现。融岩逐渐凝固,远处靠近虫区方向有异能波动传来,还有行船的声音,像是基地的人过来查看情况了,旁边的黑巨蚁也开始踩上表面凝固的岩石开始查探情况。
有一只黑巨蚁踏上冷却凝固的岩石后,跟着又有好几只,它们近距离查探过后,触角碰了碰,两只朝着莫卿卿来了,又分出两只飞快地往蚁巢赶去。
莫卿卿心想:“不会是来狩猎我的吧?我有毒,不好吃。”可天晓得黑异能怪怕不怕被毒死。她决定先走为敬!
莫卿卿迈腿欲走,又想起自己留了这么多脚印,这会儿地面都快半凝固了,她想把这些脚印抹掉照样会留下痕迹,基地的人见到就能知道她们没死。她想了想,反正都曝露了,于是,干脆用脚在地上踩了几个字嘲讽他们这群蠢蛋,等着看他们被黑巨蚁追得哭爹喊娘。她用脚踩出脚印,又觉得慢,还不解气,于是,又用手写了排字,然后才回到太湖里,回去与风倾然她们会合。
她回去的时候,吴闷闷和风倾然她们已经选好地方,联手开掘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建在地下,先用青鳞兽往下刨洞,一直刨到地下的岩层,在岩石层刨出实验间。青鳞兽的爪子锋利,刨洞并不费事,因此实验室建得很深。临时实验室,有个遮风蔽雨摆放实验设备和物资的地方就行,要求不高,青婶挖洞比大型挖掘机还有效率,一晚上便建好了。
建实验室刨出来的土和石头,随便在附近找个低洼处倾倒,之后再让莫卿卿去弄些生长速度快人们在野外遇到会避开的异植过来,种在那些打洞挖出来的碎岩石和泥土上。为了让这些遮掩的异植长得快,莫卿卿还带着小青鳞兽下湖捞了不少鱼给它们当养分。
已经是深夜时分,她们即使异能充足,身体不累,也是需要放松休息养精神,于是就地休息。不过,只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柳子澈便让风倾然摸到黑山去弄了点黑矿石回来,把荆棘种子种在里面。
当天晚上,荆棘种子便发了芽长出了根,根须扎进黑矿石中,挖出了里面的黑色异能晶颗粒吸收了,之后便长到了约有四五厘米高。
柳子澈种了两颗,担心黑矿石不够,又让风倾然带着青婶和小青鳞兽跑了一趟,绕着深水区的外围游到黑山挖黑矿石。莫卿卿和吴闷闷也被柳子澈派去基地派仪器设备,理由是,凌晨四五点钟,正是人一天里睡得最沉的时候,做贼的好时间。
莫卿卿和吴闷闷从地下实验室钻出来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密集枪声从对岸传来,远处的江面上停着大量船只,从江上的灯光就能看出来。她看他们都是选在靠近虫区远离黑山的地方登陆,连艘快艇都没派到这边来,觉得他们也挺心大的,他们都不过来看看有没有虫子从对岸飞过来。
对岸的虫子都逃光了,剩下的都是黑巨蚁,莫卿卿和吴闷闷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是在开枪打什么。莫卿卿轻哼句:“一群傻X。”把蚁后和蚁窝里面那些异能实力强大的黑巨蚁引出来,他们讨不了好。
很多时候枪是很好用,但是,对上实力到达一定等级的异兽时,枪和烧火棍没区别。
吴闷闷问:“莫莫,待会儿我们要怎么搬仪器设备?”那些都是高精仪器和设备,不能磕碰,不能让莫卿卿用鬼手藤搬。即使莫卿卿小心些,不用鬼手藤汁腐蚀,莫卿卿放出鬼手藤,自己跑不快,她俩是去做贼,不可能大摆大摆地放出一大堆鬼手藤拽着实验设备慢慢挪。
莫卿卿想了想,问:“蚂蚁搬家?”
335.第三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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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与风倾然没敢留在原地。两人唯恐被周围的食肉动物发现,矮着身子,在废墟缝隙中小心翼翼地俯伏撤离。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336.第三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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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 她曲指用力敲了敲,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 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 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 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 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莫卿卿的腿上有伤,每次抬脚、迈腿、落地对她都是痛苦的折磨。腿很疼,她不想死在路边就只能忍痛继续往前走。
公路上的植物、蘑菇长得很快。她早上起床的时候,植物只到车轮一半多的高度,到现在已经把轿车的轮胎、一半车门(前面出门写过淹没车轮)全淹没了,甚至一些藤蔓植物已经把小轿车给完全包裹了起来。那种巨型的大蘑菇从早上的遮阳伞大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了能把一辆越野车顶遮盖大半。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337.第三百三十六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 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 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 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 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 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 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 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 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 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 很是破旧, 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 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 不透风, 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这些蘑菇比她之前见到的草还要任性。
有些蘑菇长得比磨盘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长在汽车顶上;有些蘑菇发出幽蓝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别像发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个头极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堆,一长一大片,看得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
公路上不仅仅长有蘑菇,其间还杂夹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的长势极好,只一夜时间就把汽车轮胎都淹没在了植物丛中。
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蘑菇长在一起,随着昨夜的那场夜雨,像小学课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间洒了一把种万物的种子。
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人间奇景。
然而,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具男性尸体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湿透了,背上、脑袋上、腿上都长着蘑菇。
莫卿卿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门口。她单手捧着泡面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确实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或者眼花。
有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莫卿卿回头,见到一个中年大叔惊骇地看着外面。她回头看了眼那大叔,觉得自己没让眼前的景象吓到叫出来这是有进步。
有投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不时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尖叫。
这情况已经超出莫卿卿的认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店门口朝外看了看,见到屋檐下站了许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远处的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车前盖上,有人躺在车旁,有人趴在路上,这些人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上长满了蘑菇和植物,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汽车的车门打开,她能看到长在车顶上的植物,它们的根须穿透了车顶垂到车座上,又扎透了车座。因为车底被蘑菇和植物掩盖住了,她不确定那些根须是否有穿透车的底盘。
莫卿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小旅馆又能去哪里。别人或许还有家可以回,她连家都没有。她抱着泡面和矿泉水回到小旅馆中找老板娘要开水泡面。
老板娘说:“自来水已经停了,没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后面小房间的蜂窝煤灶,见到那有火,说:“那我再买两瓶矿泉水煮面。”
老板娘不卖给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仅有的两瓶矿泉水煮面,但没舍得。她拆开泡面,用矿泉水就着干泡面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觉到有点异样,抬起头便见到有不少人都看着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她:“你对着外面这些尸体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间觉得这泡面没法吃了。
这泡面是她十块钱一盒买来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样没买到食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人。她一会儿要是捧着泡面走出去,万一让人抢了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吃进肚子踏实。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钱和泡面,果断的把外面尸体在脑海中的画面过滤掉,继续啃干泡面。她一口气吃了两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面压扁了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把没开盖的那瓶水塞进另一边的羽绒服口袋,左手拎着半瓶矿泉水,右手握着匕首,出了旅馆,沿着墙角根朝市政府和体育馆方向去。
她想既然吴闷闷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还有居民的房子同样如此,同样无家可归。
体育馆有作为战时或者灾害时期避难场所的用途,她去那里,应该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会有武警在那里驻守,万一运气好还有可能遇到闷闷。
风太大,天太冷,她俩浑身都凉透了。她们挤在狭小的单人帐篷中,把帐篷拉链拉得严严实实,仅有的一条小薄毯裹在两人身上。
莫卿卿饥寒交加,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这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天空指了指。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所指的方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那大小、颜色正是她熟悉的月亮。她看看那轮正常的月亮,又看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把挂在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说道:“收拾下行李,我们该走了。”
莫卿卿回头看向风倾然,问:“去哪?”她很怀疑体育馆已经毁在这场灾难中。
风倾然说:“趁着大风刚停,猛兽还没出来,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和水,再寻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338.第三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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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 赶紧叫住她, 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 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 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 字迹很清秀:姐姐, 对不起, 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 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 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 我先去上个厕所, 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 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铁棍,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339.第三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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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 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 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 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 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 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 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 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 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 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 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 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 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340.第三百三十九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 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 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 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 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 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 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 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 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 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 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 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 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她抬眼,身旁几乎被植物包围。这些在狂风中来回摇曳的植物像是迎来了一场盛宴,它们招展着身姿在风里肆意飞扬。随着它们的动作,成片成片的粉沫散落到风里。
她朝鬼手藤看去,只见狂风中的鬼手藤被吹得七零八落,一截截断枝被卷进风中吹向远方。那长在鬼手藤中的铁锈球则迅速枯败开裂,露出里面那无数颗宛若绿豆的种子,风吹落铁锈球,密密麻麻的种子被风带去了远方。
眼前的景象让莫卿卿打了个寒战。不仅是冷,更多的是惊吓!
这些种子只在一天一夜之间便完成了生根发芽播种的过程,这繁殖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昨晚那一夜风雨中长出来的植物还没被清理干净,今夜又来了新的一抡播种,明天的情况只会比今天更可怕。
莫卿卿想到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死在路上的人,她不想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拔腿狂奔。她跑了没几步,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绊得她一个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她一转身,就见到一根绿色的藤蔓死死缠在脚踝上。那绿藤缠得极紧,且正好扎在伤口上,痛得她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她挥动手里的匕首用力地斩在那绿藤上,挥舞了几次匕首,终于把那绿藤砍断。她想到那些爬向路边却最仍然横尸街头的尸骸,惊恐地看向四周,没见到有什么明显存在威胁的植物。她想着逃命要紧,赶紧爬起来,这起身就又踩到一根贴在地面上生长的绿藤。她脚踩在上面,那绿藤卷起,便又把她的腿缠住了。
莫卿卿这才注意到这种绿藤是从旁边的绿化带中蔓延生长出来的,一大片地伸出来,已经铺满了通往酒店大门的行车道边沿。她赶紧挥着匕首把那截绿藤斩断,小心地跳在这些绿藤攀爬的空隙处,一口气跑到了酒店外的马路边。
她跑出酒店围墙外,俯身撑着膝盖用力地喘气。喘过几口气,待呼吸平顺了些,就发觉得身上有点痒,她伸手去抓,不抓不要紧,这一抓只觉全身都跟着痒的不行。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四肢,赫然发现自己四肢暴露在空气中可见的部分都覆盖着厚厚的毛嘟嘟的小细绒。
这层小细绒很像白天见到的那些躺在屋檐下的尸体身上的小细绒。乍看起来像蛛网,实际上则是由无数的一颗颗的有着细微触须绒毛的小种子组成。
莫卿卿惊恐至极,拼命的不断尖叫,已经没有理智去辨清方向,拔腿就跑。
她跑太快,又绊在一具尸体上,摔倒在一片蘑菇丛中,把一朵面盆大的五彩斑斓的蘑菇压得粉碎。她从地上抬起头,眼前就是一具开始腐烂且发黑的尸体,正脸对脸地趴在她面前,那尸体身上同样长满了蘑菇和草,很多地方腐烂到已经可以见到浊黑的骨头。那尸体眼睛已经混浊晦暗,大张的嘴里向外不断流着绿色的粘液,似乎有什么在蠕动。莫卿卿揉揉眼睛,以为眼花了,尸体怎么会动。就在这时候,从尸体的嘴里爬出了一条约有十厘米长,全身油亮,布满黑红色漂亮花斑的虫子。那虫子头上长有触角,身上覆盖着亮晶晶的鳞片,有点像蜈蚣的外形。
虫子!居然还有虫!还是她没有见过的虫!
莫卿卿震惊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爆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扑通一声跳起来,跟疯了似的拼命往前跑。她跑出去没多远,脚下一滑,又摔倒在地上。她回头一看,自己踩碎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小蘑菇!
莫卿卿摔得全身都痛。刚聚气的力气被摔得无影无踪,身上软得不行,她眼泪汪汪地挣扎着爬起,没力气再像之前那样跑,腿上脱了力,哆哆嗦嗦地注意着脚下,终于挪到了建筑物的外墙边。她看到眼前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开着门,但超市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满尸体,店内已经被蘑菇和植物淹没,她不敢进去。旁边的一家潮汕餐厅锁着卷帘门,莫卿卿蹭到卷帘门下就用手里的匕首去撬门锁。
卷帘门后面传来惊恐的叫声:“谁啊!”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有人声,顿时燃起希望。她说:“我,请让我躲躲……”话出口,突然想到自己沾了满身的植物种子蘑菇孢子的模样,她要是躲进去,死在里面再长一身杂七杂八的植物,会把屋里的人给害死。她又赶快说:“算了,你们别开门。”
卷帘门后面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你……你要不要进来……”
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别让她进来!万一打劫怎么办?”
“听声音是个女的,应该不会打劫。”
“那……那行吧?”
最先开口说话的女孩子说:“我去开门。”
“你小心点。”
莫卿卿见到在这时候还有人愿意救她,心里感动的不行,她说:“别开门,我走了。我身上都是这些植物种子,不想害了你们。我去撬别家的门。”她刚要走,就听到卷帘门响,似乎有人正在开锁要把卷帘门拉起来。她赶紧大声喊:“别开门,外面都是蘑菇孢子和植物种子。你们等风停了再开门。别开,有危险!”她又大声喊了句:“我走了,你们记得风停前不要开门。”
卷帘门后面的人应了声:“嗯。”还叮嘱她一句:“你小心点啊。”
莫卿卿应了声:“知道了。”她用力地吸了吸冻得快流出来的鼻涕。她身上痒得厉害,不敢再抓,只能扭着身子强行忍着剧烈的痛痒继续往前走。
她走到隔壁的烟酒铺门口,见到居然是防盗的大铁门,撬不动,又到下一家,是家港式茶餐厅。她拍拍卷帘门,问:“有人吗?没有人应,我撬门了。”她喊完,见到下一家隔壁的店子已经被撬开,屋里都是死人,她不敢进去。环顾四周,见到店门口有一根金属棍子,像是汽车上备的撬棍。她拣起来,发现确实是汽车上的撬棍,估计是死在隔壁店里的那些人撬开店门后随手扔下的。
莫卿卿扭了扭奇痒难耐的身体。她忍无可忍,用力地抓挠几下,结果越来越痒,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着血肉那种无法忍耐的痒意。她想,是不是有植物种子在她身上扎根,已经在发芽生长。她不敢再挠,咬牙强行挪开手,拿起撬棍用力地撬着卷帘门门。
身上的剧痒让她快要发狂,她知道,她要是不赶快撬开这门,多半很快就会死在这门口。
如果真要死,她宁肯死在屋子里,好歹不会太快就变成路边死相惨烈的尸体那样。
341.第三百四十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 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 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 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 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 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 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 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 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 我先去上个厕所, 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 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风倾然怔然地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伸直受伤的腿艰难地坐到地上后才收回视线。她见地上凉,拿起个抱枕给莫卿卿送过去,让莫卿卿垫坐在身下。她站在莫卿卿身边,低头看着莫卿卿,说:“小莫,以后我做你的姐姐吧?”
莫卿卿正在琢磨怎么用青鳞片把豺兽的毛皮剥下来,对风倾然的话没多想,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声:“好呀。”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剥兔子皮的步骤,比划了下豺兽,考虑是从头开始剥还是从腿开始剥。要让豺兽皮能当被子盖,要考虑到完整性。她还庆幸自己当时明智地把匕首往豺兽的脖子上扎,没把豺兽身上的皮烧坏。
她比划了半天,决定从豺兽的咽喉往下剥皮。
莫卿卿把豺兽皮剥去大半,想起刚才风倾然说要当她姐姐,才觉得不对劲。风倾然为什么要当她姐姐?她和风倾然不熟。风倾然浑身上下糊着厚厚的黑垢,她连风倾然长得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身,蹦到正拿着自制火把要出门的风倾然身边,说:“风倾然,你没坑我吧?你没占我便宜吧?”
342.第三百四十一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食物能够把鸟群引来, 就还会引来别的食肉动物。
莫卿卿与风倾然没敢留在原地。两人唯恐被周围的食肉动物发现, 矮着身子,在废墟缝隙中小心翼翼地俯伏撤离。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 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 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 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 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 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 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 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 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 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 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 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 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 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 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 小莫, 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莫卿卿的腿上有伤,每次抬脚、迈腿、落地对她都是痛苦的折磨。腿很疼,她不想死在路边就只能忍痛继续往前走。
公路上的植物、蘑菇长得很快。她早上起床的时候,植物只到车轮一半多的高度,到现在已经把轿车的轮胎、一半车门(前面出门写过淹没车轮)全淹没了,甚至一些藤蔓植物已经把小轿车给完全包裹了起来。那种巨型的大蘑菇从早上的遮阳伞大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到了能把一辆越野车顶遮盖大半。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翻进商场中,借着屋外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清里面摆放着柜台,似乎是珠宝首饰专卖区。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头灯和手电筒给风倾然,自己也将一个头灯打开后戴了头上照明。
所有柜台的玻璃全碎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烂的珠宝首饰盒和玻璃碎片,角落里,还躺着一具已经腐烂长草的尸体。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暗暗腹诽:“你一个非洲难民还嫌弃我没常识。”她想到风倾然用一根钢筋戳死野兽的壮举,很是识趣地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俩说话间,穿过香水区,走到靠近大门处的扶梯前。
风倾然很警惕地拿手电筒先照了圈四周,没见到有捕猎的食肉动物在附近,这才招呼莫卿卿走向扶梯。她先看了眼扶梯口的指示牌,再领着莫卿卿往楼上走。
莫卿卿上楼后被眼前混乱的情象惊呆了。
地上扔满了垃圾杂物,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味、屎尿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店里的衣服几乎全空了,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踩满了脚印。地板上、沙发凳上、椅子上还留下用卷起来的衣服做的临时枕头,显而易见,有人曾经把这些地方当床睡过觉。
角落里还有或蜷或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尸臭味,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随处可见斑驳的血痕,甚至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都有已经干了血迹。那些尸体身上没有被植物种子感染的痕迹,莫卿卿也看不出他们有被什么倒下来的物品砸死的迹象,她感觉这些人是被杀死的。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满脸震惊地盯着这些尸体一动也不动,想到莫卿卿缺少对人的警觉性,对莫卿卿说:“大环境变了,我们可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植物杀死,也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物资、食物、甚至女人,都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默默地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来,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继续打量四周,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商场里的水龙头里早没了水,餐厅区、冷饮店里的食物都被扫荡一空;卖床单被褥的区域,所有的被子、毯子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枕套、毛巾手帕等。运动用品店里的刀具、照明器具、防护器具、帐篷等所有她俩能够想到的用得上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风倾然不死心,又去到楼梯口找消防栓,发现所有的消防斧头都没了,其中一个消防栓旁还有两具被斧头砍死的尸体躺在那。
莫卿卿想起灾难发生的那天,路上大塞车,许多人堵在路上回不去。她估计有很多人避到商场,被困在了这里。因为人太多,食物以及晚上的寒冷都成了问题,于是,发生了抢夺,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两人在商场搜寻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物资,也没有见到太多尸体。很显然,困在商场里的人都撤走了,在他们撤走的时候,顺便卷走了他们用得上的一切物品。
莫卿卿问:“要不我们去地下的停车场看看?”
风倾然犹豫了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343.第三百四十二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 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 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 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 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 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 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 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 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 屋里又没电, 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 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 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莫卿卿想到晚上那么难熬,一咬牙,猛地冲到衣柜前“砰”地一下子把衣柜门朝着靠窗的方向一推。那被绿汁腐蚀不堪的衣柜在她的大力冲击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带她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被褥都被带了下来。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有好几根绿藤扎了进去,被腐蚀得像被虫子啃过似的。
衣柜门、行李箱、被褥压在绿藤上,刺激得绿藤像虫子般扭动着,且大量地渗出绿汁将其融解。
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点腿软。
她见到墙上的绿藤顺着她刚推过去的另一扇衣柜门延伸过来,打了个激灵,这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去把挂在衣柜里的冬装取出来。
绿藤就距离她的脚不到两尺的地方,还正不断地朝她伸过来,她害怕,抖得厉害,连取了好几下都没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一堆衣服取下来。
莫卿卿急了,再不敢贪多,拽住件羽绒服一把扯下来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跑。她一口气跑到门口,远远地看到绿藤把阳台的门都快封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哆嗦再哆嗦。
小区外传来放喇叭的声音,似乎还在试音,正放着歌,然后又是“喂喂喂”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人声,觉得沾了些人气,多少踏实了两分。可她仍然控制不住颤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战战兢兢地把羽绒服穿上,这才觉得暖和点。
大南方的冬天不冷,羽绒服都是轻薄款,她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晚上的气温。可这时候,薄羽绒服挡不住,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小区的广播喇叭声:“居们朋友们,我是小区的义工,你们可以叫我牛大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还出现了一些未知植物,请大家不要惊慌,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这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努力地发挥自我救助精神,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我们组织出一支义工小队到每家每户清理那些飘落在阳台上的草种幼苗,争取努力地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莫卿卿听着义工大妈的话,下意识地朝那把阳空都封了起来还会吐绿汁融蚀物品的绿藤看去。她深深地觉得要是普通人在没有装备有效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去清理这些绿藤,即使这些绿汁属于腐蚀性无毒植物,对人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绿汁沾在人身上,估计也会烂掉一大片皮肉。
况且,就这些植物的凶残样,莫卿卿要是相信它们不会对人造成威胁,还不如去相信她爸会对她好!
她见植物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又到茶几抽屉中找到纸笔,写了张纸条贴到大门上:危险!!屋里有可怕的腐蚀植物!!!
莫卿卿揣着匕首关上门,离开了吴闷闷家。
她进电梯的时候,见到邻居正大包小裹地从电梯出来,邻居采购了满满的一大堆食物、水和日常用品,还有羽绒被,把电梯都快塞满了,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莫卿卿被我国人民的抢购精神和抢购力量,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出了公寓楼,就见小区的广场上放着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箱,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章的胖胖的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妈正在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大家要团结起来向植物们宣战。义工大妈还在那里叫嚷着:这个时候我们要自救,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添乱,我们要相信政府。
莫卿卿出了小区。她肚子饿,又转身去旁边的面馆去吃面,才发现小区门口那一排餐馆都关门了。她站在餐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停电了,确实不好做生意。
她见到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要关门了,赶紧几步赶过去,说:“等等!我买点泡面……”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便利店里只剩下空货架。
店员告诉她:“卖完了,关门了。”对莫卿卿一指,说:“你去旁边的大超市看看吧。”
莫卿卿又转去超市,好不容易从排成长队的人群和他们拿着的满满的货物中挤进去。
超市的货架几乎都空了,食物、水,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货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拖把、洗漱用品、衣架、托鞋等还有货。
莫卿卿看着空荡荡的超市,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
她想了好半天,这情况跟末世小说里的末世场景有点像。她朝外看了眼,没见有丧尸暴发什么的。就屋子里的那些植物迎来末世?
扯!据她所知,目前还没有植物能够打败一种叫做“百草枯”的农药。
对呀!百草枯!
莫卿卿想到这个,就想去找卖农药的铺子,准备弄点百草枯回去把吴闷闷家里的绿藤给清理清理,以免让那绿藤把屋子给毁了。
她见路上已经大塞车,堵得不少司机都不耐烦地长按喇叭,歇了坐公交车的心思,沿着路边走,想着看能不能遇到还在营业的超市或小餐馆垫垫肚子顺便找找药铺。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农药店。去到店里她就见到有人骑着电瓶车过来问有没有除草药。
农药店的人说:“都卖完了!”
莫卿卿想了想,进去打听:“请问,最近买除草药的人很多吗?”
药店的人回答说:“多。”
莫卿卿还想打听,又有人过来买除草药。
药店的人说:“除草药没有了,全卖完了!”不仅语气不不耐烦,连表情都很不耐烦。
那店员又向别的店员抱怨说好多店都关门了,他们还要上班,担心家里有没有去买到米粮,又抱怨政府只知道出来避谣,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店员拿出小白板写上“本店除草药已售罄”挂了出去。
这么多人买除草药,还出现抢购潮,难道是大规模爆发带有腐蚀性的绿藤植物?是生化武器泄露?
莫卿卿不明情况,只能这么胡乱猜测。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连点吃的都买不到。
她担心晚上流落街头,便想回工厂去,可看外面那堵得动弹不得、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车龙,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坐得上公交车,更怀疑公交车能不能开走。
她没办法,只好试着去公交站,结果发现公交站挤满了提着许多东西的人,这些人神情焦急地张望着,似在等着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在公交站台前等了半个小时,面前的塞得严严实实的车几乎没有动。车挤着车,还有车要夹塞插队,最后偌大的城市干道堵得堵得连电动车都挤不过去。
莫卿卿觉得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劲。她回想了下发生这些事件的经过,理了半天没能理出个头绪,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她等到天都黑了,公交车也没有来,眼前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更不见有丝毫前移的迹象。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暗暗腹诽:“你一个非洲难民还嫌弃我没常识。”她想到风倾然用一根钢筋戳死野兽的壮举,很是识趣地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俩说话间,穿过香水区,走到靠近大门处的扶梯前。
风倾然很警惕地拿手电筒先照了圈四周,没见到有捕猎的食肉动物在附近,这才招呼莫卿卿走向扶梯。她先看了眼扶梯口的指示牌,再领着莫卿卿往楼上走。
莫卿卿上楼后被眼前混乱的情象惊呆了。
地上扔满了垃圾杂物,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味、屎尿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店里的衣服几乎全空了,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踩满了脚印。地板上、沙发凳上、椅子上还留下用卷起来的衣服做的临时枕头,显而易见,有人曾经把这些地方当床睡过觉。
角落里还有或蜷或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尸臭味,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随处可见斑驳的血痕,甚至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都有已经干了血迹。那些尸体身上没有被植物种子感染的痕迹,莫卿卿也看不出他们有被什么倒下来的物品砸死的迹象,她感觉这些人是被杀死的。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满脸震惊地盯着这些尸体一动也不动,想到莫卿卿缺少对人的警觉性,对莫卿卿说:“大环境变了,我们可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植物杀死,也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物资、食物、甚至女人,都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默默地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来,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继续打量四周,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商场里的水龙头里早没了水,餐厅区、冷饮店里的食物都被扫荡一空;卖床单被褥的区域,所有的被子、毯子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枕套、毛巾手帕等。运动用品店里的刀具、照明器具、防护器具、帐篷等所有她俩能够想到的用得上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风倾然不死心,又去到楼梯口找消防栓,发现所有的消防斧头都没了,其中一个消防栓旁还有两具被斧头砍死的尸体躺在那。
莫卿卿想起灾难发生的那天,路上大塞车,许多人堵在路上回不去。她估计有很多人避到商场,被困在了这里。因为人太多,食物以及晚上的寒冷都成了问题,于是,发生了抢夺,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两人在商场搜寻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物资,也没有见到太多尸体。很显然,困在商场里的人都撤走了,在他们撤走的时候,顺便卷走了他们用得上的一切物品。
莫卿卿问:“要不我们去地下的停车场看看?”
风倾然犹豫了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去到地下负一楼的停车场,她们踏进停车场,便见到满地碎玻璃,停车场里的车几乎都被砸,许多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垃圾杂物、超市购物袋、食品包装袋满地都是,四下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大小便。
莫卿卿与风倾然两人互视一眼,很是无语。她俩能想到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别人同样能想到。晚上那么冷,躲在停车场的车里比躲在外面暖和得多。
风倾然仔细检查了承重墙和承重柱,确定没有坍塌的危险,对莫卿卿说:“这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找辆车睡一觉。”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找了辆靠近楼道、不太显眼的角落里的车睡觉。
风倾然本想提议和莫卿卿轮流放哨,可看莫卿卿放下车座靠背躺上去就开始打哈欠的困劲,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很快便闭上眼睡熟了的莫卿卿,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很是心酸。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她被感染了,她的女朋友带不走她,把她留在户外用品店自生自灭。
被感染的痛苦,被遗弃的绝望,对生的渴望,那几天独自煎熬的日子如同一场恐怖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必死无疑,莫卿卿出现了,救了她一命。
刚才,她俩逃命时,她体力耗尽跑不动了,莫卿卿想都没想,背起她就跑。她看莫卿卿的反应,显然没有想过扔下她不仅能够跑得更快,还能让她当饵,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莫卿卿把冒着生命危险切下来的肉,大部分都喂给了她,没有考虑下一顿饭要怎么办的问题。她从莫卿卿之前的态度便知道莫卿卿的想法是天知道她们能不能活到吃下一顿的时候,所以是有得吃就吃。
风倾然关了头灯和手电筒,默默地窝在汽车座椅中。
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伴随着密集的踩踏在汽车上的声音和撞击声响起,把睡梦中的风倾然和莫卿卿惊醒。
两人同时坐起身。
莫卿卿惊惶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黑暗中似有许多动物踩着汽车在地下车库里乱蹿乱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又一声震天吼啸声响起。
莫卿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远处有亮光,似乎是车库出入口。她听这声响,似乎有大型猛兽在捕猎,那些猎物逃进了车库里。那头传来震天吼声的猛兽则因为体型太大,进不来,被拦在了车库外面。
莫卿卿心想:“不知道这群逃命进来的野兽吃不吃人?”她觉得这些野兽吃人的可能性太大。这想法让她缩紧身子,慢慢地往车座下躲。她刚钻到一半,就见到风倾然突然把车子的远光灯打开,还把汽车喇叭按出一长串刺耳的声响,吓得那些正往她俩冲过来的野兽们齐齐调头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了声:“小莫,走。”将放在后座的登山包拎出来,快步朝着旁边的楼道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楼道,莫卿卿迅速地关上防火门。
风倾然打开手电筒照明,把登山包递还给莫卿卿,两人沿着楼道上到一楼。风倾然刚拉开防火门,就听到大堂中传来野兽打斗的嘶吼声。
她俩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轰”地一声撞击声响从楼下传来,似乎有野兽撞开了防火门。
风倾然和莫卿卿互看一眼,拉开防火门冲进了一楼,跟着就看到两头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兽在商场大门处打成一团,扶梯都被它们撞烂了。
她俩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另一侧的扶梯狂奔而去。
身后的楼道里传出一声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急促尖利,似乎在招呼它的同伴们。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344.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积雪越来越厚, 莫卿卿的内心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荼毒和伤害。
风倾然、柳子澈、吴闷闷以及心机鸟全都挪到了青婶背上, 住在她们搭起来的异兽皮帐篷里,舒舒服服地烤着火吃香喝辣的。两头小青鳞兽驮着行李, 跟紧自家娘亲的步伐在雪地里扑腾。
虽然积雪很但,但两头小青鳞兽有柳子澈给它们配的营养液根据食谱调理身子,在营养丰富异能充足又没乱提升异能的情况下, 已经长得比一层楼还高,背部到地面有五米多,高高仰起头时, 离地能有七米,它们在足有三四米厚的积雪里扑腾得格外欢实。
至于莫卿卿, 她虽然又长了一点点个头,但也只有一点点, 一米八五的个头,再加上那体重, 走在雪地里,就算她有一头齐腰长发,且齐腰长发全部竖起来, 也能把她埋得头发丝都看不见。
莫卿卿想要在雪面上走,行啊, 释放出大量的鬼手藤把自己托起来, 她能让自己站得比一栋楼还高, 但是那样会消耗大量的异能。这冰天冰雪的, 暴风雨中,她想猎大异兽补充异能,几乎不可能。
莫卿卿只能跟在青鳞兽一家三口身后像只地老鼠似的在雪底下钻。
她钻在雪底下,特别怀念干干净净的雪面,然而,她走在雪底下,如果是在野外还好,从被雪埋了的茂密草丛植物下钻过去还算轻松,最多就是视线不好,偶尔会遇到些被野兽和虫子啃过烂了又被冻上的骸骨之类的。进入塌成废墟的城市后,莫卿卿只能说是苦不堪言。走在平坦的大马路上,青婶一家在前面走,她能一脚踩碎下水道井盖掉进下水道里去。避开倒塌的高楼,没避过高楼之间的地下商场或停车场。
灾难过去到现在,植物侵蚀城市,原本能够跑重卡的桥和隧道上面的行车道,即使有没在地震中坍塌的,也让植物侵蚀解体了。平时有植物的藤蔓托着,还能维持个形状,莫卿卿那能把卡车压扁的体重,走在上面,就和踩在陷阱上没区别,直接压塌,自己埋进去。有好几次,走在她前面的青鳞兽一家三口如果不是反应快,逃得快,都得受她连累,跌坑里去。
莫卿卿气得特别想堵气不走了,可冬季漫长,整整有十个月的暴风雪天,她们带的物资撑不到过完冬天,沿途遇到的猎物,只要是能吃的,都被她们猎来补充食物了。即使不赶路,为了寻找猎物,她们也要在雪地里长途跋涉。
莫卿卿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冰得僵硬又被她踩碎的土,哀嚎:“我需要雪橇。”
帐篷里的几人异能强,听力足,即使是在暴风雪天,也能听清楚莫卿卿的声音。
柳子澈想到莫卿卿那惨样就忍不住乐,说:“你有雪撬也没有谁拉得动你。”
莫卿卿说:“青婶呀。”
青婶吓得下意识地夹了夹尾巴,低吼两声,扭扭背,表示自己要驮风倾然她们。
柳子澈赶紧护住帐篷里的火锅炉,叫道:“青婶稳住,稳住,别把炉子打了。”
吴闷闷是老实人,哪怕莫卿卿是她发小,她也得公允地说句:“莫莫,你那么重,青婶就算是把腰折了也拉不动你。”
青婶连连点头,对吴闷闷充满感激。它现在跟着莫卿卿一起走路,都还得留心脚下稳不稳,如果脚下是以前的城市废墟或者是遇到有河流的地方,绝对与莫卿卿保持五十米以上,并且随时做好飞蹿出去逃出,以免和莫卿卿一同掉进坑里。
柳子澈安慰莫卿卿:“雪底下好歹吹不到风,能保点温,你看青婶她们,风里来雪里去的,顶着零下二三十度的暴风雪前行。”
莫卿卿气哼哼地说:“你试试零下二三十度打着赤脚在雪地里赶路。”
柳子澈说:“我们带够了靴子,是你不穿。我们有什么办法。”
风倾然说柳子澈:“你少说几句风凉话。”
莫卿卿重重地哼了声,继续摸黑前行听着青鳞兽它们的脚步声前行。她倒是想穿靴子,雪往靴子里灌化成水她能忍,也能扎紧靴子口解决这问题,可看看她脚下是什么地儿,一双靴子穿不了多久不是被扎穿就是被磨破。她怀念赤金打造的战靴,但是她和风倾然的靴子早就没了。
不仅在雪地里行走的莫卿卿分不清她们到底走了多少天,就连雪面上行走的柳子澈她们也因为经常让暴风雨遮得分不清白天黑夜而无法计算行程,再加上各省的气候不一样,她们也无法从环境上去判断天气。
甚至走到后来,她们迷路了。
最开始时,她们还能找到城市和村庄,然后通过一些没有烂完还能辩出字迹的东西认出是在什么地方。
莫卿卿虽然经常跌进大城市的地下车库或商场还有隧道之类的地方,但是,跌到这些地方就意味着能够找准自己的方位。有车就能找到车牌,车牌这东西,即使上面的漆烂没了,锈迹斑驳,但压出来的的钢印还在。虽说有不少跨省跨区的车辆,但一堆车子里面,总还是本地车居多的,很多遗留的物品也能够找到地名。她们出发的时候特意找了灾难前的地图册,记载得非常详细,基本上凭地名就能找准方位。
她们从太湖出发,一路往北,抵达的第一个城市是南京。那时候的积雪还不厚,还能看到南京城的全貌,已经塌成废墟荒芜了,城市保存了约有之前的三分之一,约有三分之二的城市被水淹没,河流改道再加上淤堵,以及城市有很大一片下沉部分,使得南京城的另外三分之二都变成了湖。湖里还能找到很多变异的她们所熟悉的灾难前的水生物种,估计可能是郊区的养殖场或者是河流里的。南京城里有灾难后人们生活过的痕迹,是拆废墟建筑垒起来的围墙,还有被人们捕杀的巨鸟的骨头和骨质武器留下。
不过,从她们发现的痕迹看,至少有两个纪年没有人了。
莫卿卿和柳子澈,一个从地面找,一个从天上找,都没有找到人。
之后都没再遇到灾难后有人活动过的城市,也不知道是雪太厚,把痕迹都淹没了,还是真的没人了。
她们过了济南,想着离北京不太远了,然后发现,不对了。
首先是山形地貌不对,莫卿卿用鬼手藤送上去的土全是含有赤金矿的红砂土。
莫卿卿刨过土后,特意用鬼手藤托着自己钻出来,告诉她们:“这土寸草不生,看起来特别像沙漠。”
饶是在灾难后见多识广的几人也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要知道沙漠化的第一前提是缺水,植活难以存活。
这地方的雪堆得能把人埋里面,开春融化后就是大量的水,且她们一路过来,到处都是湖泊河流,怎么看都不像这地方是缺水到寸长不生的地儿。
柳子澈猜测:“有大异兽?”不等她们仨反驳,便皱眉说:“不对呀,大异兽也要吃食物再能存活。”不长草,食草动物都养不活,就更别提养活食肉动物了。
莫卿卿说:“也许有不吃草的食肉动物,哎,不对,也许是有不吃草也不吃肉的异兽呢?”
她的话音刚落,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一起扭头看向她,虽然风倾然和吴闷闷没把话说出来,但是,她们的表情显示她们想的和柳子澈说的是一样的:“闭嘴,乌鸦嘴。”
柳子澈问风倾然:“绕路?”
风倾然说:“别,我们不绕路就已经够绕的了,再绕真不知道会绕到哪里去。”她检查了下食物的异能晶储物,确定省着点吃,至少够撑一个月,于是继续前行。
之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宛若沙丘般的坡。
她们走在这种地方,都有种走在下雪的沙漠的感觉。
再然后,她们又体会到了在沙漠中迷路的滋味。
好在天偶尔放个晴,让她们能从太阳辩识下方位。
可一直走到储备的食物消耗空,开始靠啃异能晶维持生命,她们还在这被雪埋了的沙漠里走。
莫卿卿和风倾然进了这片沙漠,倒不缺吃的了。莫卿卿的鬼手藤扎进地底下去,怎么都能吸收到红异能晶。风倾然钻进雪地里,用黑雾异能吸收,多少也能吸收到些红异能补充能量。
虽然她俩的口粮省了,可青鳞兽一家三口也是食物消耗大户,再省着吃,在没有新的猎物补充的情况下,也是不够吃的。
沙漠里也不全是沙子,莫卿卿和风倾然翻的沙子多了,火红色的虫子、红巨蚁、红蝎子、红蜈蚣以及一些带红异能的荆棘植物都能找见不少。
这些荆棘植物约有一两人高,锋利得像钢铁般,长满尖刺,这要是把风倾然扔上去,她妥妥的被扎成血人或者被活剐了,柳子澈都不觉得自己有把握能救得回风倾然,因此,三申五令,让风倾然远离荆棘林,千万不要学莫卿卿下地蹦跶。
莫卿卿很不乐意地回柳子澈:“你当我乐意自己走!”她想养成座骑的青鳞兽和心机鸟,一只都没骑上,全便宜了别人。
她们迷路这么久,倒是把沙漠摸索得差不多,估计土地沙化跟那些红色的荆棘植物有很大的关系。
这些荆棘植物扎根极深,根系分布极广,莫卿卿随便找块沙地,往下挖上十几米都能找到它们的根,找到根,扭断根就有水,当然,还有生活在沙漠里正钻进地下冬眠的蛇鼠虫蚁,一窝一窝的挤作堆。
天太冷,它们挖出来就被冻得基本上失去反抗能力。
它们中体型最大的是红巨蚁,其余的都以小型体型为主。她们发现的体型最长的蛇也只有两三米,看起来就有剧毒,还是红异能蛇。体弄小,异能却不少,莫卿卿从它的体内挖出两颗异能晶,一颗在头顶,一颗在七寸处,都有她的指甲盖大小。蝎子只有一个巴掌大,比起灾难前的蝎子肯定算是大的,但对于灾难后这些动辄几十米,连蚂蚁都能长到好几米的动物而言,就实在是太小了。
她们找到的所有动植物都带有红异能,全是柳子澈、吴闷闷和青鳞兽她们不能吃的。
在她们的异能晶都快啃光的时候,莫卿卿和风倾然掏红巨蚁窝的时候,掏出了十几副赤金打铸的盔甲和武器。
相比她们的粗糙工艺,这些盔甲武器相当精良,枪支配备的是红异能晶作为能量源。
她们找到的只有红巨蚁不能啃吃的盔甲,至于其它的,估计早喂了红巨蚁。
柳子澈看着这些盔甲,看向风倾然,说:“按照我们的行程,这里离首都不远了吧?”
风倾然点头。
吴闷闷也知道柳子澈其实是想从她们这里证实首都还有人活着,她说:“这枪的式样和97式突击□□很像。”
柳子澈顿时精神奕奕,说:“我们能在这里发现这些,说明我们离首都很近了,至少离有正规部队的地方不远了,是靠他们能够走到的地方。”
吴闷闷说:“他们能造出这么精细的盔甲和枪支,按常理说,能配备得起战斗机了吧?”
莫卿卿问:“也许战斗机飞不到南方省?”
柳子澈耸肩,说:“谁知道。莫二货,你继续开路,我们抓紧。”她这会儿是既激动又忐忑,更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找回去的,结果找不到父母了,但又想,自己这时候猜测什么都是瞎猜测,能找到这些盔甲和枪械,就已经是非常好的消息。
当即柳子澈和吴闷闷把盔甲和枪械打包带走,莫卿卿开路,风倾然断后,防止被红巨蚁咬尾巴。
虽然天寒地冻的,红巨蚁挖出来都不太动弹,蚁后也都让莫卿卿和风倾然给瓜分了,还掏了不少红异能晶,但万一还有厉害的红巨蚁气不过,扑上来撕咬三头青鳞兽,又或者是还潜藏有别的危险在积雪中呢。
有莫卿卿开路,即使她们撞上荆棘林也不怕,反正莫卿卿是不怕的,荆棘林虽然像钢刺似的,对莫卿卿还不足以造成伤害。遇到占地面积不大的荆棘林,她们绕点路,如果荆棘林太大,就由莫卿卿和风倾然联手从荆棘林中间强行开条道出来。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即使有雪也是小雪,能见度很好。
她们大概走了三天,便隐隐约约地见到前面有城墙,红色的城墙,按照中国古城墙式样建造,城墙上甚至还修有城楼。城墙上,还有端着枪穿着厚厚的军大衣的士兵来回巡逻。城楼位置处,还有一堆人正拿着望远镜朝她们望来。
莫卿卿在这地方,随时能补充异能,自然不担心消耗不起,基本上都是用鬼手藤把自己托出雪面行走。她的视力并不比吴闷闷和柳子澈差,见到前面有人拿望远镜看她们,高兴得直挥手,她想了想,怕他们看不见,又拽出一截鬼手藤释放出耀眼如火的异能在空中拼命飞舞。
柳子澈、吴闷闷和风倾然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她。
柳子澈说:“二货,你就不怕她们把你的鬼手藤当成袭击我们的异植?收起来,待会儿别让人看出你是异植变异,留点心眼。”
莫卿卿“哦”了声,把鬼手藤收了起来,自个儿假模假样地迈着腿在雪地上行走,实际上雪底下还是鬼手藤托着她前行。鬼手藤翻滚的动静挺大的,掀起许多雪,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雪底下有东西。
柳子澈抚额,说:“算了吧,你还是把你的异植变异能力露出来吧。”
风倾然说:“我继续隐藏实力好了,反正作为军师智囊的我不需要太多的武力值。莫卿卿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柳子澈是随行医生,闷闷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我和支援莫卿卿。”
心机鸟“啾?”了声,似在问:我呢?
柳子澈说:“你照旧。”
她们简单商议妥当,便朝着城墙走去。
345.第三百四十四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 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 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 赶紧说:“长伤口,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 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 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 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 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知道有多难熬,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 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 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 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 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 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风倾然怔然地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伸直受伤的腿艰难地坐到地上后才收回视线。她见地上凉,拿起个抱枕给莫卿卿送过去,让莫卿卿垫坐在身下。她站在莫卿卿身边,低头看着莫卿卿,说:“小莫,以后我做你的姐姐吧?”
莫卿卿正在琢磨怎么用青鳞片把豺兽的毛皮剥下来,对风倾然的话没多想,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声:“好呀。”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剥兔子皮的步骤,比划了下豺兽,考虑是从头开始剥还是从腿开始剥。要让豺兽皮能当被子盖,要考虑到完整性。她还庆幸自己当时明智地把匕首往豺兽的脖子上扎,没把豺兽身上的皮烧坏。
她比划了半天,决定从豺兽的咽喉往下剥皮。
莫卿卿把豺兽皮剥去大半,想起刚才风倾然说要当她姐姐,才觉得不对劲。风倾然为什么要当她姐姐?她和风倾然不熟。风倾然浑身上下糊着厚厚的黑垢,她连风倾然长得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身,蹦到正拿着自制火把要出门的风倾然身边,说:“风倾然,你没坑我吧?你没占我便宜吧?”
风倾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莫卿卿说:“你说你要当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想坑我?”
风倾然无语。她沉默两秒,问:“莫卿卿小朋友,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是干脆豪爽,没想到你居然是反应迟钝。”
莫卿卿:“……”
风倾然又问:“你有什么便宜能让我占的?有什么能让我坑的?”
莫卿卿想了想,心说:“好像是哦。”她又回去继续剥皮。
她艰难地直着伤腿坐下后,才又想起一事,扭头冲已经转身朝扶梯走去的风倾然喊:“风倾然,你怎么想起要当我姐姐?”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后知后觉的莫卿卿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举着火把揣着匕首去楼下寻找可用物资。
莫卿卿认为风倾然是为了感谢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几锅雪碧煮面糊糊就把风倾然给收买了,风倾然太容易被收买了。
她把豺兽皮剥下来后,把皮下的脂肪筋膜刮干净,又去剥第二张豺兽皮。有了剥第一张皮的经验,她第二张皮剥得很快,待她把三张豺兽皮都剥好后,风倾然背着胀鼓鼓的登山包回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盯着风倾然所背的登山包,觉得风倾然像是去拣垃圾回来。
风倾然走到莫卿卿的身旁,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轻轻一敲,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莫卿卿揉揉额头,反问:“我这是什么眼神?”
风倾然语气轻飘,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斜眼看人,满脸的血污都遮不住你脸上嫌弃。”
莫卿卿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她站起身,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单腿蹦进料理店,好奇地朝风倾然的背包看去。
风倾然回到榻榻米前,将登山包里的东西往外取,说:“被褥、户外用品、防身物品、高档贵重商品几乎都被拿光了,中低档专柜区还是有东西留下的。”她将T恤、衬衫、棉袜递给莫卿卿,说:“虽说是夏装,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穿吧。”
莫卿卿捧着风倾然给她的衣服鞋袜爬上榻榻米,麻利地把自己扒了个溜光,将她之前穿的那身沾满脏污的衣服扔得远远的。
风倾然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洁溜溜的莫卿卿,惊愕地说道:“你……”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回头,问:“我什么?”
风倾然把莫卿卿从头看到脚,很无语地憋出句:“你不怕走光呀。”
莫卿卿说:“这里只有你我,走光有什么。”她又补充句:“你又不是男的。”
风倾然被噎了把,她默默地看了眼瘦得能看得见脊椎骨节的莫卿卿,转身去准备食物。
虽然没有洗澡水,但能够换上干净的新衣服,莫卿卿还是很开心的。她看风倾然蹲在料理店外面削豺兽肉,问:“风倾然,你不换衣服吗?”
风倾然说:“我处理好豺兽肉再换,以免把衣服弄脏。”她把豺兽肚子上的肉削下来后,又去厨房找了个方形不锈钢方盘放在卡式炉上当烤盘用,拿来烤切成薄片的豺兽肉。她坐在餐桌旁,翻着烤盘中的烤肉,闻着肉香,又想起一事,对莫卿卿说:“在野外烤肉一定要小心烤肉味会把野兽引来。如果不是在安全的地方,宁肯生吃也不要烤肉。”
莫卿卿问:“会不会把楼下的青鳞兽引来?”
风倾然差点把手里翻肉的铁夹子戳到莫卿卿的脸上,她说:“都说了青鳞兽不会爬墙上房。”
莫卿卿问:“那万一会呢?”
风倾然愤然扔下句:“那我俩就等死吧。”
莫卿卿果断闭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盘里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不停地咽口水。她看了会儿烤肉,又朝风倾然看去,见到风倾然那张脏得跟黑墨同颜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点白色,吓得暗叫声“妈呀”,又把视线挪回烤肉上洗眼睛。她深深地觉得,如果风倾然不洗干净脸肯定嫁不出去。不过她俩现在连能喝的水都找不到,洗漱是不要想了。
四头豺兽堆在这,卡式炉的燃料也够,两人敞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在她俩吃饱后,风倾然又把豺兽肉切成长条状扔在烤盘里用小火烘烤,准备烘成肉干当干粮备用。
她把扶梯上的那头豺兽拖到料理店门外,让莫卿卿剥掉皮,用其中两张皮给她和莫卿卿各做了一身简易的皮衣。
豺兽皮几乎没有经过处理,又腥又臭,但胜在保暖、结实,不仅能御寒,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兽皮衣是无袖款,用青鳞片裁成长方形,中间掏个洞往脖子上一套,再在两肋的位置用匕首戳出几个对衬的洞,用豺兽筋穿起来打上结便成了豺皮衣。双臂、胳膊、大腿、小腿各绑上一块豺皮当作护臂、护膝、护腿,脚下的运动鞋也裹了层豺皮做防护。
完整的豺皮摊开后有约有一米八宽,两米多点长,足够她俩当床垫和被子用。
莫卿卿坐在豺兽皮上,对坐在对面绑护臂的风倾然说:“风倾然,你说我们用这豺皮兽做披风会不会很帅?晚上当被子用,白天当披风用,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风倾然说:“假如你不怕青鳞兽把你当成豺兽的话,我没有意见。”
莫卿卿“切”了声,说:“说得我们好像没穿豺皮衣似的。”她打了个呵欠,拉了个抱枕当枕头,在铺了豺兽皮的榻榻米上躺下了。她拉过豺兽皮盖住自己,随口问出句:“风倾然,你的家人呢?”
风倾然的动作一顿,失了失神,才说:“变故发生后,我和父母失去了联系。”
莫卿卿好奇地问:“你跟父母的感情好吗?”
风倾然轻轻地“嗯”了声,说:“他们都很疼我。”
莫卿卿有点羡慕地说:“真好。”她又说:“不过我爷爷也很疼我。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就我跟我爷爷两个人过。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不过我都会分他一半,但是呢,他的牙不好,那些难啃的就都归了我。每次我回家晚了,他都会坐在小区门口的门卫岗那等我……”她顿了下,说:“爷爷走的时候,我们爷孙俩说好了,他不挂记我,安心地走,我不伤心,开开心心地活。”
风倾然颇有几分酸楚地笑了笑,问:“所以你活得这么没心没肺的?”
莫卿卿愤然说:“屁!我要是没心没肺的,早在见到你一顿能吃两锅面糊糊就把你扔了。你说你那胃还是正常人的胃么?我这么大个人,只吃了两个巴掌那么大块的肉,你把一头豺兽的肚皮肉全吃光了。”
风倾然问:“那你为什么不扔我?”
莫卿卿说:“扔了你,你活得了吗?我可不想睡觉做梦,梦到你饿死在户外店爬过来找我说我没救你。我听说饿死鬼很惨的。”
风倾然默然。她不知道那人把她扔在户外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问题。
莫卿卿没听到风倾然说话,又安慰道:“放心吧,这么多肉,饿不死你。”她不放心地又问了句:“青鳞兽真的不会爬墙?”
风倾然心头的那点伤感顿时让气愤取代,说道:“安心睡吧你。”
莫卿卿闻言把豺皮毯裹身上,安心地闭上眼睡着了。
风倾然看着裹成蚕蛹状、连点被角都没留给她的莫卿卿,暗暗咬牙。她突然觉得莫卿卿那拿豺兽皮白天当披风晚上当被子用的提议真的挺不错,至少比现在让莫卿卿独占两张皮强。不对,三张,莫卿卿身上还穿着一张。
风倾然不好意思去跟莫卿卿挤一个被窝,只好裹上豺皮衣再把靠枕堆到自己身边,缩在榻榻米的角落里忍着夜里的寒冷睡觉。
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她曲指用力敲了敲,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点燃火烤豺兽肉。
346.第三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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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 她曲指用力敲了敲, 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 将它拖到人字梯旁, 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 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 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姚玥祁
林润声,小名润润
大大,我报名龙套,我是水瓶13,这一篇文我希望改个姓,姓缘,因缘际会的缘,大大
我要报名 小白菜,盆栽、人物、外号什么的都行,反面正面都不介意
黄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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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名大大,我叫齐千树,来个心理复杂的坏蛋怎么样?
我我我,我叫二厶(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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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第三百四十六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起来上厕所,睡眼朦胧地打开头灯,瞥见风倾然缩在榻榻米的角落蜷在抱枕堆里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可怜。她轻轻地将一张豺兽皮盖到风倾然身上,暗道声:“笨, 冻成这样都不知道来挤我的被窝。”她又想风倾然肯定是脸皮薄, 不好意思。就像她在宿舍冻得缩成一团, 如果姚玥祁不叫她,她也不好意思去挤姚玥祁的被窝。
风倾然睁开眼, 看看身上的被子,抬起头冲莫卿卿道声谢,用豺皮紧紧地裹在几乎快冻僵的自己。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 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 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 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 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 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 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348.第三百四十七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应了声, 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 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 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 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 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 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 吹得“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 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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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凌伶,展正熙
报名报名~沈秋~
我的小伙伴报名的名字是菩提或者素描刚刚打错了,麻烦大大了
韩北辰或者韩峻德真名啊都是
张逍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349.第三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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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里店又脏又乱, 桌椅横七八方地倒在地上, 满地餐盘茶杯碗筷的碎片和菜汁、用过的纸巾等垃圾, 充斥着腐烂变质的垃圾臭味。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里的榻榻米上坐下, 转身去找来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简略地把这个卡座位置收拾出来。
桌子上有一个煮火锅的卡式炉,风倾然试着点了下火,发现能打着,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她对莫卿卿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资。”说话间, 见莫卿卿又伸手去抓伤口,赶紧说:“长伤口, 别挠。”
莫卿卿只好把刚碰到伤口的手缩回来。她说:“要不要我陪你去?你当心刚才逃走的豺兽杀回马枪。”
风倾然说:“门口有火,它们不敢过来。”她说完, 拿起手电筒先去店里搜寻。
店里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卡式炉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后厨旁的库房里还找到四箱半卡式炉气罐。她扛着气罐回去, 见到莫卿卿单腿蹦跳着挨张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炉气罐放在榻榻米旁, 问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么?”
莫卿卿说:“保暖呀。晚上那么冷, 睡在靠枕堆里多少能起到点保暖效果。”她担心风倾然不相信, 保证似的说道:“我之前就是靠着抱枕和餐桌布从寒冷中熬过来的。”
风倾然经历过那样的寒冷, 知道有多难熬, 不由得心头微酸。她对莫卿卿现在还想着用抱枕保暖又有点无语,说:“我们有四张豺兽皮可以保暖。”她见莫卿卿精神十足,半点伤员的虚弱模样都没有,便把青鳞片递给莫卿卿,让她去剥豺兽皮。
莫卿卿接过青鳞片,想到风倾然没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递给风倾然,说:“这个借给你用,要记得还我,这个是闷闷的匕首,我还要还给闷闷的。”
风倾然问:“闷闷?”
莫卿卿说:“吴闷闷,我青梅竹马的好基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略带两分暧昧地问:“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声,说:“屁!这是闷闷她爸送给她的礼物。”当即又把她怎么从吴闷闷家拿走这匕首的事说了。
风倾然听完,沉默两秒,问:“你……之前就无家可归?”
莫卿卿挺看得开的,浑不在意地说:“我有爹妈跟没爹妈没区别,不过挺好,至少现在我不用惦记他们的死活,反正他们也不惦记我的死活。”她说完,蹦跳着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面还有豺兽,又蹦回去,从隔壁那张满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炉,又拿了两罐新的气罐备用,捧着卡式炉和气罐去到外面剥豺兽皮去了。
风倾然怔然地看着莫卿卿,直到莫卿卿伸直受伤的腿艰难地坐到地上后才收回视线。她见地上凉,拿起个抱枕给莫卿卿送过去,让莫卿卿垫坐在身下。她站在莫卿卿身边,低头看着莫卿卿,说:“小莫,以后我做你的姐姐吧?”
莫卿卿正在琢磨怎么用青鳞片把豺兽的毛皮剥下来,对风倾然的话没多想,她头也不抬地随口应了声:“好呀。”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剥兔子皮的步骤,比划了下豺兽,考虑是从头开始剥还是从腿开始剥。要让豺兽皮能当被子盖,要考虑到完整性。她还庆幸自己当时明智地把匕首往豺兽的脖子上扎,没把豺兽身上的皮烧坏。
她比划了半天,决定从豺兽的咽喉往下剥皮。
莫卿卿把豺兽皮剥去大半,想起刚才风倾然说要当她姐姐,才觉得不对劲。风倾然为什么要当她姐姐?她和风倾然不熟。风倾然浑身上下糊着厚厚的黑垢,她连风倾然长得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好像被占了便宜。
她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身,蹦到正拿着自制火把要出门的风倾然身边,说:“风倾然,你没坑我吧?你没占我便宜吧?”
风倾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莫卿卿说:“你说你要当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想坑我?”
风倾然无语。她沉默两秒,问:“莫卿卿小朋友,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是干脆豪爽,没想到你居然是反应迟钝。”
莫卿卿:“……”
风倾然又问:“你有什么便宜能让我占的?有什么能让我坑的?”
莫卿卿想了想,心说:“好像是哦。”她又回去继续剥皮。
她艰难地直着伤腿坐下后,才又想起一事,扭头冲已经转身朝扶梯走去的风倾然喊:“风倾然,你怎么想起要当我姐姐?”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后知后觉的莫卿卿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举着火把揣着匕首去楼下寻找可用物资。
莫卿卿认为风倾然是为了感谢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几锅雪碧煮面糊糊就把风倾然给收买了,风倾然太容易被收买了。
她把豺兽皮剥下来后,把皮下的脂肪筋膜刮干净,又去剥第二张豺兽皮。有了剥第一张皮的经验,她第二张皮剥得很快,待她把三张豺兽皮都剥好后,风倾然背着胀鼓鼓的登山包回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盯着风倾然所背的登山包,觉得风倾然像是去拣垃圾回来。
风倾然走到莫卿卿的身旁,曲指往莫卿卿的额头上轻轻一敲,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莫卿卿揉揉额头,反问:“我这是什么眼神?”
风倾然语气轻飘,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斜眼看人,满脸的血污都遮不住你脸上嫌弃。”
莫卿卿摸摸自己的鼻子,心说:“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她站起身,跟在风倾然的身后单腿蹦进料理店,好奇地朝风倾然的背包看去。
风倾然回到榻榻米前,将登山包里的东西往外取,说:“被褥、户外用品、防身物品、高档贵重商品几乎都被拿光了,中低档专柜区还是有东西留下的。”她将T恤、衬衫、棉袜递给莫卿卿,说:“虽说是夏装,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穿吧。”
莫卿卿捧着风倾然给她的衣服鞋袜爬上榻榻米,麻利地把自己扒了个溜光,将她之前穿的那身沾满脏污的衣服扔得远远的。
风倾然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洁溜溜的莫卿卿,惊愕地说道:“你……”
莫卿卿莫名其妙地回头,问:“我什么?”
风倾然把莫卿卿从头看到脚,很无语地憋出句:“你不怕走光呀。”
莫卿卿说:“这里只有你我,走光有什么。”她又补充句:“你又不是男的。”
风倾然被噎了把,她默默地看了眼瘦得能看得见脊椎骨节的莫卿卿,转身去准备食物。
虽然没有洗澡水,但能够换上干净的新衣服,莫卿卿还是很开心的。她看风倾然蹲在料理店外面削豺兽肉,问:“风倾然,你不换衣服吗?”
风倾然说:“我处理好豺兽肉再换,以免把衣服弄脏。”她把豺兽肚子上的肉削下来后,又去厨房找了个方形不锈钢方盘放在卡式炉上当烤盘用,拿来烤切成薄片的豺兽肉。她坐在餐桌旁,翻着烤盘中的烤肉,闻着肉香,又想起一事,对莫卿卿说:“在野外烤肉一定要小心烤肉味会把野兽引来。如果不是在安全的地方,宁肯生吃也不要烤肉。”
莫卿卿问:“会不会把楼下的青鳞兽引来?”
风倾然差点把手里翻肉的铁夹子戳到莫卿卿的脸上,她说:“都说了青鳞兽不会爬墙上房。”
莫卿卿问:“那万一会呢?”
风倾然愤然扔下句:“那我俩就等死吧。”
莫卿卿果断闭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盘里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不停地咽口水。她看了会儿烤肉,又朝风倾然看去,见到风倾然那张脏得跟黑墨同颜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点白色,吓得暗叫声“妈呀”,又把视线挪回烤肉上洗眼睛。她深深地觉得,如果风倾然不洗干净脸肯定嫁不出去。不过她俩现在连能喝的水都找不到,洗漱是不要想了。
四头豺兽堆在这,卡式炉的燃料也够,两人敞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在她俩吃饱后,风倾然又把豺兽肉切成长条状扔在烤盘里用小火烘烤,准备烘成肉干当干粮备用。
她把扶梯上的那头豺兽拖到料理店门外,让莫卿卿剥掉皮,用其中两张皮给她和莫卿卿各做了一身简易的皮衣。
豺兽皮几乎没有经过处理,又腥又臭,但胜在保暖、结实,不仅能御寒,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兽皮衣是无袖款,用青鳞片裁成长方形,中间掏个洞往脖子上一套,再在两肋的位置用匕首戳出几个对衬的洞,用豺兽筋穿起来打上结便成了豺皮衣。双臂、胳膊、大腿、小腿各绑上一块豺皮当作护臂、护膝、护腿,脚下的运动鞋也裹了层豺皮做防护。
完整的豺皮摊开后有约有一米八宽,两米多点长,足够她俩当床垫和被子用。
莫卿卿坐在豺兽皮上,对坐在对面绑护臂的风倾然说:“风倾然,你说我们用这豺皮兽做披风会不会很帅?晚上当被子用,白天当披风用,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风倾然说:“假如你不怕青鳞兽把你当成豺兽的话,我没有意见。”
莫卿卿“切”了声,说:“说得我们好像没穿豺皮衣似的。”她打了个呵欠,拉了个抱枕当枕头,在铺了豺兽皮的榻榻米上躺下了。她拉过豺兽皮盖住自己,随口问出句:“风倾然,你的家人呢?”
风倾然的动作一顿,失了失神,才说:“变故发生后,我和父母失去了联系。”
莫卿卿好奇地问:“你跟父母的感情好吗?”
风倾然轻轻地“嗯”了声,说:“他们都很疼我。”
莫卿卿有点羡慕地说:“真好。”她又说:“不过我爷爷也很疼我。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就我跟我爷爷两个人过。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我,不过我都会分他一半,但是呢,他的牙不好,那些难啃的就都归了我。每次我回家晚了,他都会坐在小区门口的门卫岗那等我……”她顿了下,说:“爷爷走的时候,我们爷孙俩说好了,他不挂记我,安心地走,我不伤心,开开心心地活。”
350.第三百四十九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豺兽肉还有很多, 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 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 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 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 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 又固定得稳, 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 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 披在身上, 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七月份,祖国的大南边,正常气温应该在三十八到四十度之间的天气,这几天气温骤降至白天十五到二十度,晚上——三到五度。
三到五度!去年的冬天都有八到十度的气温。
莫卿卿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她住宿舍啊!她只带了几身夏天的换洗衣澡和一些洗漱用品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她只有一条薄毯子可以盖,衣服都是夏季凉爽的工装。谁能想到她大粤省的盛夏时节居然还有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
宿舍有空调,薄毯子扛不住的时候,还有空调。她觉得白天那气温还是在身强体健的她的承受范围内,晚上待在空调屋,开着暖气,怎么也能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它停电了!
空调停了,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冷。
与莫卿卿同宿舍的品质部的那位名叫姚玥祁的姐们儿冻得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她带回来的从品质部淘汰下来的测产品温度的温度计抓起来一看,惊出一声拔高的尖叫:“十度!”
莫卿卿冻得睡不着,她听到姚玥祁的叫声,裹着被子坐起来朝姚玥祁看去。
姚玥祁拿着温度计搁在窗外测了下温度,测出室外温度——三度。
姚玥祁测完温度,麻利地爬到作为行李架的高低床的二层翻出了她的厚棉被,又提着厚棉被爬下床,打着喷嚏地铺床。
莫卿卿这会儿无比羡慕有厚被子的人。
姚玥祁铺好子后,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莫卿卿,见到莫卿卿裹着薄得可怜的毯子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鸟崽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冲莫卿卿招呼一声:“过来一起睡。”
莫卿卿如遇救星,裹着毯子挪到姚玥祁的床边,钻进了姚玥祁的被窝。
一米二的床,姚玥祁睡在最里面,她睡在最外面,中间隔了半尺的距离,她度过了寒冷的一夜。
莫卿卿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她起床后手脚都是凉的。
姚玥祁早起的时候便有了感冒的症状,吃了两颗感冒药,见到莫卿卿穿着条牛仔裤、T恤套长袖衬衫,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冷呀?”
莫卿卿冷,从内到外地冷。她冷得看到那水龙头都不想洗漱。不过,作为内心强悍的女汉纸,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冷。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冷!”跟泄愤似的一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到脸上——咝,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她洗漱完,觉得自己冷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瞄了眼姚玥祁搁在窗台上的温度计——十四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七点半。她又瞄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说要下雨吧,空气中没潮气;说要下雪吧,这气温还没低到那份上。要说昨晚那温度下雪,她信,白天这温度雪没落到地上就得化了!
她对今年这天气弄不明白。这是要闹哪样?
气候反常到这份上,也是够任性的!
气候任性就罢了,连手机信号都反常。
她拿着手机晃到屋外,依然没信号。她见到姚玥祁已经拎着包要出门,赶紧问了句:“姚姐,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姚玥祁回了她一句:“要是有信号,我就请假了。”她又叮嘱莫卿卿一句:“你待会儿去请个假买点衣服和被子吧,别冻坏了。”
莫卿卿住的是工业区宿舍。她住的这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姚玥祁,另外还有两个行政部的人,不过,那两位只把这当作睡午觉的地方,并不在宿舍过夜。
她是新来的,还不到一个月。
她在高考前住校,高考后,从学校搬了出来,把行李搁在了她的死党家、在死党家蹭住了一周多,找到工作后就搬到了宿舍。在工厂上班有个好处,包吃住,对于兜里只有五百块钱的人来说,这可解燃眉之急——当然,老天不这么作妖的话。
莫卿卿对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不指望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爷爷过活。今年五月的时候,爷爷病重住院,不到六月就过世了,之后四个伯父和她爸便忙着争她爷爷的遗产——房子。最后兄弟几人一商量,把房子卖了,大家分钱。因为她是她爷爷养大的,她的伯父伯母们觉得她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钱,她爸为此少分了一些,对此,她后妈很有意见,以她年满十八岁为由,各种吵闹,不愿意让住她爸家。
莫卿卿对她后妈和她那十四岁的弟弟也是各种神烦。寄人篱下,她才不去!
她对于她爸他们几兄弟争遗产的行为很是看不上,有本事自己去外面挣钱,天高海阔,只要肯吃苦用心,总能有挣钱的地儿。他们去到外面怂没本事,回到家里来跟自家人斗个乌眼鸡似的。啧,她见识了!
莫卿卿哆嗦着去到工厂的餐厅拿饭卡吃了免费的早餐,热腾腾的粥下肚,总算暖和了点。
停电了,厂子里有发电机。不过发电机发的电一般只供应厨房、写字楼和需要赶货的车间。
莫卿卿掐着八点钟的上班时间一口气跑到办公室,往手里呵着气缩成一团地向经理请假——天太冷了,晚上没被子盖,请假回去拿衣服和被子。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见到莫卿卿冻得瑟瑟发抖,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还叮嘱她路上小心点。
莫卿卿向经理道了谢,又缩着身子一路小跑地下楼,忽然发现那些因为停电不上班的工人正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很是热闹。
她有点好奇,挤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不仅天气变得任性,连花花草草都任性起来。
一株半米高、长得有点像绿藤的植物扎根在水泥地上。那根茎曲曲绕绕的,上面还有很多触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品种特殊,那触须还在风里扭来扭去的。这小样儿扭得还挺妖娆。
351.第三百五十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紧跟在风倾然的身后翻进商场中, 借着屋外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她隐约能看清里面摆放着柜台,似乎是珠宝首饰专卖区。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头灯和手电筒给风倾然, 自己也将一个头灯打开后戴了头上照明。
所有柜台的玻璃全碎了,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地上到处都是被踩烂的珠宝首饰盒和玻璃碎片,角落里, 还躺着一具已经腐烂长草的尸体。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 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 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 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 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 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 又说:“通常来说, 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 在如今这情况下, 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 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 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暗暗腹诽:“你一个非洲难民还嫌弃我没常识。”她想到风倾然用一根钢筋戳死野兽的壮举,很是识趣地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俩说话间,穿过香水区,走到靠近大门处的扶梯前。
风倾然很警惕地拿手电筒先照了圈四周,没见到有捕猎的食肉动物在附近,这才招呼莫卿卿走向扶梯。她先看了眼扶梯口的指示牌,再领着莫卿卿往楼上走。
莫卿卿上楼后被眼前混乱的情象惊呆了。
地上扔满了垃圾杂物,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味、屎尿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店里的衣服几乎全空了,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踩满了脚印。地板上、沙发凳上、椅子上还留下用卷起来的衣服做的临时枕头,显而易见,有人曾经把这些地方当床睡过觉。
角落里还有或蜷或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尸臭味,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随处可见斑驳的血痕,甚至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都有已经干了血迹。那些尸体身上没有被植物种子感染的痕迹,莫卿卿也看不出他们有被什么倒下来的物品砸死的迹象,她感觉这些人是被杀死的。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满脸震惊地盯着这些尸体一动也不动,想到莫卿卿缺少对人的警觉性,对莫卿卿说:“大环境变了,我们可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植物杀死,也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物资、食物、甚至女人,都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默默地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来,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继续打量四周,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商场里的水龙头里早没了水,餐厅区、冷饮店里的食物都被扫荡一空;卖床单被褥的区域,所有的被子、毯子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枕套、毛巾手帕等。运动用品店里的刀具、照明器具、防护器具、帐篷等所有她俩能够想到的用得上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风倾然不死心,又去到楼梯口找消防栓,发现所有的消防斧头都没了,其中一个消防栓旁还有两具被斧头砍死的尸体躺在那。
莫卿卿想起灾难发生的那天,路上大塞车,许多人堵在路上回不去。她估计有很多人避到商场,被困在了这里。因为人太多,食物以及晚上的寒冷都成了问题,于是,发生了抢夺,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两人在商场搜寻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物资,也没有见到太多尸体。很显然,困在商场里的人都撤走了,在他们撤走的时候,顺便卷走了他们用得上的一切物品。
莫卿卿问:“要不我们去地下的停车场看看?”
风倾然犹豫了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去到地下负一楼的停车场,她们踏进停车场,便见到满地碎玻璃,停车场里的车几乎都被砸,许多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垃圾杂物、超市购物袋、食品包装袋满地都是,四下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大小便。
莫卿卿与风倾然两人互视一眼,很是无语。她俩能想到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别人同样能想到。晚上那么冷,躲在停车场的车里比躲在外面暖和得多。
风倾然仔细检查了承重墙和承重柱,确定没有坍塌的危险,对莫卿卿说:“这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找辆车睡一觉。”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找了辆靠近楼道、不太显眼的角落里的车睡觉。
风倾然本想提议和莫卿卿轮流放哨,可看莫卿卿放下车座靠背躺上去就开始打哈欠的困劲,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很快便闭上眼睡熟了的莫卿卿,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很是心酸。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她被感染了,她的女朋友带不走她,把她留在户外用品店自生自灭。
被感染的痛苦,被遗弃的绝望,对生的渴望,那几天独自煎熬的日子如同一场恐怖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必死无疑,莫卿卿出现了,救了她一命。
刚才,她俩逃命时,她体力耗尽跑不动了,莫卿卿想都没想,背起她就跑。她看莫卿卿的反应,显然没有想过扔下她不仅能够跑得更快,还能让她当饵,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莫卿卿把冒着生命危险切下来的肉,大部分都喂给了她,没有考虑下一顿饭要怎么办的问题。她从莫卿卿之前的态度便知道莫卿卿的想法是天知道她们能不能活到吃下一顿的时候,所以是有得吃就吃。
风倾然关了头灯和手电筒,默默地窝在汽车座椅中。
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伴随着密集的踩踏在汽车上的声音和撞击声响起,把睡梦中的风倾然和莫卿卿惊醒。
两人同时坐起身。
莫卿卿惊惶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黑暗中似有许多动物踩着汽车在地下车库里乱蹿乱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又一声震天吼啸声响起。
莫卿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远处有亮光,似乎是车库出入口。她听这声响,似乎有大型猛兽在捕猎,那些猎物逃进了车库里。那头传来震天吼声的猛兽则因为体型太大,进不来,被拦在了车库外面。
莫卿卿心想:“不知道这群逃命进来的野兽吃不吃人?”她觉得这些野兽吃人的可能性太大。这想法让她缩紧身子,慢慢地往车座下躲。她刚钻到一半,就见到风倾然突然把车子的远光灯打开,还把汽车喇叭按出一长串刺耳的声响,吓得那些正往她俩冲过来的野兽们齐齐调头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了声:“小莫,走。”将放在后座的登山包拎出来,快步朝着旁边的楼道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楼道,莫卿卿迅速地关上防火门。
风倾然打开手电筒照明,把登山包递还给莫卿卿,两人沿着楼道上到一楼。风倾然刚拉开防火门,就听到大堂中传来野兽打斗的嘶吼声。
她俩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轰”地一声撞击声响从楼下传来,似乎有野兽撞开了防火门。
风倾然和莫卿卿互看一眼,拉开防火门冲进了一楼,跟着就看到两头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兽在商场大门处打成一团,扶梯都被它们撞烂了。
她俩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另一侧的扶梯狂奔而去。
身后的楼道里传出一声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急促尖利,似乎在招呼它的同伴们。
风倾然揉着逐渐恢复知觉的手脚,说:“今天走不了,我们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你趁着天没黑,赶紧去找些能生火的东西,再把帐篷支起来。”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想起野兽怕火的事,她忙不迭地应了声便要去找可燃物。她想起如今的草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能要人命的动植物,担心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再次被拖走,从背包里翻出野营防蚊虫的药洒在风倾然周围,又从旁边的废墟中找到一些可以燃烧的杂物,在距离风倾然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堆。为免火堆蔓延烧到风倾然,她把散落在周围的碎石块拢成一个火塘围住火堆。她又从废墟中刨出两件衣服缠在棍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火把举在手上,对风倾然说:“我去拣柴。”
352.第三百五十一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 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 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 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 刀头扎在水泥板上, 刀尖已经没有了, 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 别回腰间, 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 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 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 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 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 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 吹得“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353.第三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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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 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 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 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 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 披在身上, 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身后的豺兽趁着莫卿卿防备不及,从身后扑到莫卿卿,张开嘴露出满口森寒的利齿咬在了莫卿卿身后挡住后颈、后背的登山包上。
两只趁机咬过来的豺兽也撕扯住莫卿卿的背包,瞬间将登山包扯烂,包里的物资散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莫卿卿的小腿被其他的豺兽咬住,生生被撕下一块肉,她发出声惨叫,握紧匕首奋力朝身侧的那头豺兽的脑袋挥去,被豺兽敏捷地闪身挪开。
豺兽咬着撕碎的登山包,扬头甩开,咔哒一声,打火机摔出来掉落在莫卿卿面前。
同时,莫卿卿听到酒精瓶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火!”她抓起火机,拣起酒精瓶,飞速扭开瓶盖将酒精洒向身侧的豺兽,点着火机,引燃豺兽身上的毛。
豺兽的毛皮上有分泌的油脂,又被泼上酒精,遇火即燃,火势在它身上瞬间蔓延开。
被火烧的豺兽咻地跳开滚在地上,满地挣扎,不断发出哀鸣的嚎叫。
另外三只豺兽被突来的大火吓得一下子跃开。
火很快被翻滚压灭,豺兽腹背的皮被烧出大片焦黑,发出焦糊味,还冒着烟。它夹着尾巴哀鸣不断,浑身战栗。
周围的豺兽忌惮地看着莫卿卿,不敢再往前去。
莫卿卿见状,精神一振。右手按着打火机,左手去够背包,她从餐馆中带出来的固体酒精块取出来点燃,裹在薄毯上引燃。她见风倾然还困在扶梯上跟那些豺兽对峙,拎起点燃的薄毯,瘸着腿走向扶梯,同时大喊:“风倾然,它们怕火。”
风倾然听见叫声,回头便见莫卿卿满身鲜血、提着燃起熊熊火焰的薄毯一瘸一拐地朝她小跑过来。
莫卿卿见到有豺兽堵在扶梯口,跃跃欲试地即将扑向风倾然,她大叫一声:“当心!”顾不得腿上的痛,提起着火的薄毯冲上去,挥着薄毯朝那豺兽打去。
燃烧的化纤材料带着火星四散飞溅,吓得扶梯口的豺兽纷纷后退。
站在最前面的那头豺兽被身后的同伴堵住退路,躲闪不及,大团火星落在它的身上,瞬间点着了它那泛着油光的毛。
那豺兽惨叫着满地打滚。
莫卿卿挥着燃烧的薄毯,大喊:“烧死你们!”朝着楼上的豺兽追去,吓得楼上的豺兽纷纷后退。她冲到那头在地上打滚的豺兽身旁,抡起燃烧的薄毯就朝它挥去。
那豺兽一个翻身跃起,逃命似的往前冲。它背上大片皮毛被烧焦,粘着化纤材料的地方冒着青烟
莫卿卿一击落空,又大叫着“不许跑!”提起薄毯跟在豺兽身后狂追,追得那群豺兽冲到对面的扶梯口,蜂涌地朝着扶梯挤去。
豺兽多,扶梯窄,被火吓到的豺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便又堵在扶梯上互相踩踏。
莫卿卿追上去,抡起着火的毯子对着挤在最后面的那只豺兽就扣上去。
着火的毯子落在那豺兽身上,痛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疯狂地往下挤、往前撞,撞得前面的豺兽从扶梯上不断滚落,撞断了护栏、惨叫着摔下一楼。
佼幸没摔下去的豺兽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被引燃的豺兽惨叫着倒在扶梯上翻滚,伴随着凄厉的嚎叫声,摔下扶梯,掉落在一楼。
青麟兽的厉啸声从一楼传出。
风倾然探出头去,便见刚才那头青鳞兽正在一楼天井处仰天咆哮。
她觉得以青麟兽的体型,扶梯无法承载这份重量,但看它这霸主般的气势,她是真不敢挑战它的跳跃能力。她大气都不敢喘地缩回去,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
她听了一两分钟,没听到有别的异动,再次悄悄探头望去,见到青鳞兽张开大嘴叼起一头豺兽转身走了,那头青鳞兽的旁边还有两头与大象差不多大小的青鳞兽幼崽,每只都拖着豺兽的脖子往旁边拉扯。
风倾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在心里暗叫一声:“带崽的母兽!”她觉得腿软。
同样腿软的还有莫卿卿。
死里逃生的她听到楼下青麟兽的声响,吓得瘫在地上全身脱力,最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到风倾然在的扶梯口。她趴在扶梯上,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倾然,放低声音喊了声:“风倾然,我受伤了。”说完,回头朝小腿上看去,她的右小腿被咬没了一块肉,这会儿又痛又痒又麻。她很担心那些豺兽是不是有毒。
风倾然把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楼下看了眼,见到青鳞兽带着幼崽把最后的一只豺兽尸体拖走了,这才放轻脚步走向莫卿卿。
她扶莫卿卿在地上坐下,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莫卿卿浑身上下全是血,就连她的头发都鲜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像被血当头浇过。
风倾然分不清那些血是莫卿卿的还是豺兽的。
莫卿卿的头上没有伤,肩膀、手臂被豺兽锋利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但却很诡异的没有继续流血,依稀像在结痂。
她把莫卿卿身后只剩下背层碎布的背包残骸褪下来,见背包带都被挠烂了,背包里装的一个户外锅被咬变了形,上面留有一排深深的牙印。
风倾然怵然地看向莫卿卿,心有余悸地说了句:“你的命可真大。”她见到莫卿卿后背的衣服居然完好无损,只有两肋的衣服各破了一块,伤口也开始结痂。她说:“我觉得你没事。”
莫卿卿闻言气得想抓起旁边的锅砸到风倾然脸上,她朝自己的小腿一指,压低声音气愤地叫道:“看到没有,都瘸了。”
风倾然朝莫卿卿的小腿看去,见到莫卿卿小腿的腹肉有拳头大的缺口,缺口处同样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皮。她轻声说一句:“你忍着点。”她用指尖轻轻轻轻撬开痂皮的边缘,下面有粉红色的新鲜嫩肉。她满眼诧异地看了眼莫卿卿,说:“看起来不像有事。”
莫卿卿觉得自己伤得很重,听得风倾然连声说她没事,气得不行。她叫道:“你去让豺兽咬一口看看没了这么大一块肉会不会有事。”
风倾然很是淡定地说:“都结痂了,不信你自己看。”
莫卿卿回头朝自己的小腿肚子上一看,惊讶地“咦”了声,她看看伤口又看看风倾然,又再看看伤口,满头雾水。她问道:“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流很多很多血,需要送医院找医生缝针吗?以后会不会留疤?”
风倾然给了莫卿卿一记白眼,说:“正常情况下,只有史前动物才有那么大的体型。”
莫卿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切都变得特别奇怪。她只知道她现在伤口痒得厉害,又痒又麻,便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刚落到伤口上就被风倾然握住手腕制止。
风倾然说:“长伤口,别乱挠,当心留疤。”
莫卿卿心疼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小腿,欲哭无泪地说:“能不留疤吗?反正要留疤,还不如让我挠两下止个痒。”
风倾然说:“你的手摸过腐尸,那么脏,当心感染。”
莫卿卿被风倾然说得一阵恶心,赶紧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裤子上擦了擦手。
风倾然看了眼莫卿卿的裤子,说:“你的裤子比你的手还脏。”
莫卿卿想把锅塞进风倾然的嘴里。
风倾然把一楼那几只青鳞兽的情况告诉给了莫卿卿,说:“通常来说,动物都会把自己的幼崽留在巢穴中,青鳞兽的幼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头青鳞兽是要把这里筑成巢,并且,它还在给幼崽囤积食物。”她指了指楼下,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得和青鳞兽做几天邻居。”
莫卿卿按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脏,悄声说:“我们可以悄悄走掉。”
风倾然指了指莫卿卿腿上的伤:你走得了吗?
莫卿卿无言以对。
风倾然又低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去一楼,以它们的听力的视力,我们极有可能被发现,从它猎杀豺兽的情况来判断,我俩连逃都没法逃,所以我们要等到它们出去觅食才能离开。”她顿时了下,又说:“有青鳞兽在这里,它能挡住别的怪兽。我们只要不惹到青鳞兽,暂时都是安全的。况且,从一楼到这里,扶梯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消防通道容不下它的体型,它们应该是上不来的。”
莫卿卿不放心地问了句:“万一它们会像猫一样爬墙上房怎么办?”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这扫兴的话真想缝住她的嘴。她说:“莫卿卿小姐,我想请问,青鳞兽那么大的体型,需要提供什么样的场地给它们练习攀爬?”
354.第三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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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 拉上莫卿卿, 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 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 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 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 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 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 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 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 足足有近米长, 呈弯曲状, 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 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 她背上风倾然, 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多块钱,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瞪大眼睛小心地避开迎面走来的黑呼呼的人影沿着屋檐下走去。
店铺大多数都关着门,也有一些做着小买卖的铺子开着门,微弱的烛光从屋里透出来,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355.第三百五十四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 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 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 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 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 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 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 不分给你这些,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 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 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 轰隆声也越来越近, 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 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别的声音,才觉察到那猫爪巨兽过去后,周围就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怕还有别的危险,扭头朝风倾然看去,想问风倾然是不是安全了,这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正一点一点地朝公交车外滑去。
风倾然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
莫卿卿:“……”她心说:“眨眼是什么意思?”她说:“说话呀!”
风倾然还在用力地眨眼。
莫卿卿:“……”她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就见风倾然直挺挺地躺着,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公交车底。风倾然出去的造型还挺怪的。
哎呀,不好!
她大叫一声:“风倾然。”赶紧跟在风倾然身后爬出去,就见到一只足有大卡车轮胎大的浑身长满绒毛的大蜘蛛正趴在距离她俩不到三米远的车缝中忙碌着。
它吐出的丝缠住风倾然的腿和腰,正拽着丝把风倾然往回拉。它的嘴巴两侧各有一根像钩子一样的东西在挥动着,乍然看去特像正在收割的镰刀。
就在莫卿卿愣神的这两秒时间,风倾然离大蜘蛛已经不到两米远。
莫卿卿回过神来,飞速思考:是用刀子还是用火?
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抽出西刀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蜘蛛面前对准蜘蛛那不断开合的大口一把捅了进去。
“吡——”地一声惨叫声中,蜘蛛剧烈挣扎,蓝色的汁液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那足有两米来长的毛绒绒的蜘蛛脚朝着莫卿卿扎去。
莫卿卿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捂脸,心说:“完了!”又想:“哎呀,不对,我该跑!”一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紧跟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那声音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莫卿卿震惊地看见一只巨大的鸟冲下来一口叼住了那大蜘蛛,带着大蜘蛛飞向了天上。
与大蜘蛛一起飞到天上的还有风倾然。
风倾然被带到空中没多高,缠住她的蜘蛛丝卡在了斜塌在废墟上的墙壁上方,风倾然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中。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还有救,赶紧爬过去。她怕蜘蛛丝突然断掉,风倾然掉下来摔死,先拿包垫在下面。她想了下,又把包里的垫子铺开,多少能起到点保护作用。她的西瓜刀没有了,只好摸出吴闷闷的匕首爬到废墟上方准备去割蜘蛛丝。她正要割,又想起她这么割断蜘蛛丝,风倾然就掉下去了。她觉得还是要先把风倾然拉上来比较好。可万一蜘蛛丝有粘性,把她的手粘上了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的这瞬间,面前绷得紧紧的蜘蛛丝突然从高处断了,像橡筋般弹落回来,一起弹回来的还有她西瓜刀。她只感觉到一阵寒风从面前一闪,然后“啪”地一声,西瓜刀落到她的面前,又弹飞起来,落在旁边。
莫卿卿一摸自己的脑袋,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吓的。这西瓜刀再偏一点,她的脑袋就被这西瓜刀当成西瓜给切了。
挂在蜘蛛丝上的风倾然则在空中荡悠着一点点地下沉,然后卡在了废墟的夹缝中。
豆大的泪水从风倾然的眼眶里淌出来:死里逃生。
莫卿卿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这才想起风倾然,又赶紧去救她。
她把风倾然从石头缝里连拉带拽地救出来。
这蜘蛛网没粘性,不过像钢丝,特别结实。她试着用匕首割了割 ,没割开。她又试着用火烧,可这蜘蛛丝还防火。
莫卿卿只好慢慢地找到蜘蛛丝的“线头”,像理乱麻似的一点一点地给风倾然解开。这蜘蛛丝的质感有点像钢丝又有点像钓鱼线,它有小拇指粗细,解起来并不费事。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像绒毛的倒刺,不小心扎到手指上,从手掌到手臂瞬间就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的手才又能动。好在这绒短,扎不透户外手套。她戴着户外手套,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风倾然解开。
风倾然又躺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躺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小手指才稍微能动弹些。
莫卿卿见到天色暗下来,且已经开始起风,便害怕起来。晚上很冷,还有很多植物种子到处飞,如今更有会抓人的蜘蛛,还有虫子,晚上留在外面会更危险。她想问:“风倾然,你能走吗?”不用问,只看风倾然这样子就知道风倾然走不了。
她再爬到高处朝四周看去,只见早上的那场大地震把周围的楼都震倒了大半,没倒的也成了危楼住不了人。她这时候想找个遮风蔽雨躲怪物的地方都找不着。
店铺大多数都关着门,也有一些做着小买卖的铺子开着门,微弱的烛光从屋里透出来,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这些蘑菇比她之前见到的草还要任性。
有些蘑菇长得比磨盘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长在汽车顶上;有些蘑菇发出幽蓝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别像发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个头极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堆,一长一大片,看得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
公路上不仅仅长有蘑菇,其间还杂夹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的长势极好,只一夜时间就把汽车轮胎都淹没在了植物丛中。
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蘑菇长在一起,随着昨夜的那场夜雨,像小学课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间洒了一把种万物的种子。
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人间奇景。
然而,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具男性尸体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湿透了,背上、脑袋上、腿上都长着蘑菇。
莫卿卿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门口。她单手捧着泡面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确实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或者眼花。
有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莫卿卿回头,见到一个中年大叔惊骇地看着外面。她回头看了眼那大叔,觉得自己没让眼前的景象吓到叫出来这是有进步。
有投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不时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尖叫。
这情况已经超出莫卿卿的认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店门口朝外看了看,见到屋檐下站了许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远处的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车前盖上,有人躺在车旁,有人趴在路上,这些人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上长满了蘑菇和植物,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汽车的车门打开,她能看到长在车顶上的植物,它们的根须穿透了车顶垂到车座上,又扎透了车座。因为车底被蘑菇和植物掩盖住了,她不确定那些根须是否有穿透车的底盘。
莫卿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小旅馆又能去哪里。别人或许还有家可以回,她连家都没有。她抱着泡面和矿泉水回到小旅馆中找老板娘要开水泡面。
老板娘说:“自来水已经停了,没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后面小房间的蜂窝煤灶,见到那有火,说:“那我再买两瓶矿泉水煮面。”
老板娘不卖给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仅有的两瓶矿泉水煮面,但没舍得。她拆开泡面,用矿泉水就着干泡面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觉到有点异样,抬起头便见到有不少人都看着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她:“你对着外面这些尸体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间觉得这泡面没法吃了。
这泡面是她十块钱一盒买来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样没买到食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人。她一会儿要是捧着泡面走出去,万一让人抢了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吃进肚子踏实。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钱和泡面,果断的把外面尸体在脑海中的画面过滤掉,继续啃干泡面。她一口气吃了两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面压扁了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把没开盖的那瓶水塞进另一边的羽绒服口袋,左手拎着半瓶矿泉水,右手握着匕首,出了旅馆,沿着墙角根朝市政府和体育馆方向去。
她想既然吴闷闷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还有居民的房子同样如此,同样无家可归。
体育馆有作为战时或者灾害时期避难场所的用途,她去那里,应该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会有武警在那里驻守,万一运气好还有可能遇到闷闷。
食物能够把鸟群引来,就还会引来别的食肉动物。
莫卿卿与风倾然没敢留在原地。两人唯恐被周围的食肉动物发现,矮着身子,在废墟缝隙中小心翼翼地俯伏撤离。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小莫,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356.第三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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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能看到路面上到处都是惨死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被被植物茂密的根须紧紧包裹住, 被雨浇得湿哒哒的尸体没有被雨水泡胀, 反而像是被吸干了般干瘪了下来。
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地上还保持着死前挣扎模样的尸体。这些尸体离打开车门的车辆极近,像是车里的人在雨夜中遭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从车里出来, 但他们没走几步路便受到袭击, 剧烈的挣扎后, 死在了车旁。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 一眼望去,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 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 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 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 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浑身一紧, 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 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 有点像荆棘植物, 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呻吟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个皮肤变成绿色、身上裹覆着层白膜的人朝着莫卿卿爬过来,口里嘶哑地喊道:“救我,送我去医院……”
莫卿卿往后退了退,她见那人还朝她爬来,转身快步往回跑。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怕极了。她想到万一自己被感染了,最后也成那模样就太可怕了。事实上,这可能性太大。那么多人都没能幸免,她全无防备的在露天地里走了这么久,想要幸免,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卿卿边走边哭边抹泪。她没敢走主干道,而是绕到靠近主干道的一条只有双车道夹在高楼之间的路走。
路上依然是塞车塞得严严实实的,好在这条街的路面上没什么死人。
她拐到这条街道上走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家便利超市的卷帘门半开,货架倒了下去,只有一个门面大的超市里全是死人。有一个人就死在门口,脑袋都被砸扁了,旁边还掉了个带血的换轮胎用的千斤顶。超市里的这些人身体上几乎都有伤,像是进行过激烈的争斗。他们死后,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只是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些死在外面的人身上多。她抬眼朝被拉起的卷帘门看去,见到卷帘门边檐有撬过的痕迹。
她怀疑是昨天下雨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弃车逃到路旁,撬开了超市的卷帘门进来躲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相残杀,都死在了这里。
小超市里的情况太可怕,莫卿卿不敢久留,又继续朝前走。
不少沿街店铺的卷帘门被撬了,有些没拉严实的卷帘门后面还有呻吟声和痛呼声。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嘭”地一声,一团绿汁伴随着蠕动的鬼手藤残枝烂叶从楼上掉落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右前方地面上。
莫卿卿被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这时,又有鬼手藤掉下来,一团一团地往下掉。
莫卿卿往后退了三四米,又再探头朝楼上看去,只见有一把铲子正铲着鬼手藤探出阳台往楼下抛。那把铲子上满是绿汁,被腐蚀出不少洞。
莫卿卿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要是再走快几步,让这鬼手藤砸个正着,自己的脑袋估计就被融没了一半。楼上的人清理自己家的鬼手藤,光顾着他们自家安全干净,就不管楼下行人的死活。她气得直跳脚,大叫一声:“没公德心的人死户口本!”
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断枝残叶一团团地洒得到处都是,就连墙上和别人的门上都溅了不少。她要是想要再过去,就得踩着这些能把门都腐蚀融了的鬼手藤过去。
莫卿卿气得直咬牙。
楼上传来一声粗犷的大骂声,还叫嚷着:“你本事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紧跟着楼上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骂声,骂莫卿卿没口德,以及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
那滔滔大骂声中,楼上传出许多推窗户的声音,就连对面的窗户前都出现了不少人影。
另一户人家发出一声尖叫:“老公,楼上的人把这鬼东西倒我们家阳台了——你快来看——”
紧接着,另一户人家开始破口大骂,楼上楼下就骂开了。
骂了几句之后,莫卿卿一探头就见到三楼有人探出头朝四楼骂去。
四楼往楼下抛鬼手藤的那户人家大声回骂着,且铲起鬼手藤抛向三楼的人。
一铲子混着绿汁的鬼手藤浇了三楼那人满头满脸,那人捂住脸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莫卿卿见到四楼一个粗壮的男人手上拿着铲子,探头朝楼下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她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她打个激灵,扭头就跑!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一大团鬼手藤落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还有绿汁已经溅到自己的裤脚。
她的牛仔裤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破洞处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痛。
她跑远了些,才卷起裤脚查看。她的腿上沾了几滴绿汁,绿汁附近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还有脉络状的绿网朝着周围扩散。
有毒啊!
莫卿卿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浑身绿色死状极惨的人,牙齿都在打颤。她恨不得冲到楼上找那人拼命。
三楼被鬼手藤泼到脸上的人叫得凄厉至极。有女人急切慌乱地大喊着“老公”,有小女孩惊恐地大喊着“爸爸”,还有周围邻居在喊“这是杀人啊”,惨叫声与叫呼喊声混作一团。
莫卿卿含着泪,拧开矿泉水冲了冲伤口。她的腿上大大小小的沾了有四处,其中三处只有绿豆大小,大的那处有硬币大小,皮已经没有了,露出里面的肉,肉往外渗出绿汁,看起来格外恐怖。她用力地挤了挤伤口,那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她直哆嗦,伤口处挤出来的血都是绿的。
她拼命地冲洗着伤口、挤着血,很快,一瓶矿泉水就没有了,好在伤口周围那像蜘蛛网似的脉络已有消退的趋势,伤口处挤出来的血也有了些血色,不再呈绿色。
楼上,男人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有女人痛哭声传来,“啊啊——老公啊——”
莫卿卿握紧匕首,很想把这腿上被绿汁沾到的肉削下来,可当匕首落到伤口上传来的钻心痛意,让她再下不去手。
可……万一会死呢?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着牙用匕首,一直割到见到新鲜的血肉。
她痛得哗啦啦地流泪。
用刀子割肉的地方,也向外流着血。
莫卿卿没有纱布,她只能用匕首把T恤割下来一截缠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处理好伤口,站起来,看了看楼上,很是气愤难平,但她心里明白,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命,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陷进更多的危险中。
莫卿卿又朝地上那些从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看去。断成一截截的鬼手藤还在动,有些触须正往水泥地中钻去。
她莫名地想到了绿萝。绿萝掐下一截插进土里或放在水里,很容易再长出新的根茎活下去。绿萝的藤上还长有根须,如果截下的那截有根须,只要保持水份充足,基本上都能活下来。
这鬼手藤在水泥地和瓷砖上都能生根发芽,断成一截截还会往地里扎根,生命力极强。害了人的四楼那户人家的阳台上很可能还有鬼手藤种子和残茎留下,他们仍旧处在危险中。
莫卿卿看看自己受伤的脚,并不想提醒他们。她抿紧嘴,扭头就走。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莫卿卿想到晚上那么难熬,一咬牙,猛地冲到衣柜前“砰”地一下子把衣柜门朝着靠窗的方向一推。那被绿汁腐蚀不堪的衣柜在她的大力冲击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带她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被褥都被带了下来。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有好几根绿藤扎了进去,被腐蚀得像被虫子啃过似的。
衣柜门、行李箱、被褥压在绿藤上,刺激得绿藤像虫子般扭动着,且大量地渗出绿汁将其融解。
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点腿软。
她见到墙上的绿藤顺着她刚推过去的另一扇衣柜门延伸过来,打了个激灵,这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去把挂在衣柜里的冬装取出来。
绿藤就距离她的脚不到两尺的地方,还正不断地朝她伸过来,她害怕,抖得厉害,连取了好几下都没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一堆衣服取下来。
莫卿卿急了,再不敢贪多,拽住件羽绒服一把扯下来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跑。她一口气跑到门口,远远地看到绿藤把阳台的门都快封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哆嗦再哆嗦。
小区外传来放喇叭的声音,似乎还在试音,正放着歌,然后又是“喂喂喂”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人声,觉得沾了些人气,多少踏实了两分。可她仍然控制不住颤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战战兢兢地把羽绒服穿上,这才觉得暖和点。
大南方的冬天不冷,羽绒服都是轻薄款,她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晚上的气温。可这时候,薄羽绒服挡不住,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小区的广播喇叭声:“居们朋友们,我是小区的义工,你们可以叫我牛大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还出现了一些未知植物,请大家不要惊慌,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这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努力地发挥自我救助精神,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我们组织出一支义工小队到每家每户清理那些飘落在阳台上的草种幼苗,争取努力地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莫卿卿听着义工大妈的话,下意识地朝那把阳空都封了起来还会吐绿汁融蚀物品的绿藤看去。她深深地觉得要是普通人在没有装备有效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去清理这些绿藤,即使这些绿汁属于腐蚀性无毒植物,对人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绿汁沾在人身上,估计也会烂掉一大片皮肉。
况且,就这些植物的凶残样,莫卿卿要是相信它们不会对人造成威胁,还不如去相信她爸会对她好!
她见植物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又到茶几抽屉中找到纸笔,写了张纸条贴到大门上:危险!!屋里有可怕的腐蚀植物!!!
莫卿卿揣着匕首关上门,离开了吴闷闷家。
她进电梯的时候,见到邻居正大包小裹地从电梯出来,邻居采购了满满的一大堆食物、水和日常用品,还有羽绒被,把电梯都快塞满了,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莫卿卿被我国人民的抢购精神和抢购力量,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出了公寓楼,就见小区的广场上放着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箱,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章的胖胖的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妈正在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大家要团结起来向植物们宣战。义工大妈还在那里叫嚷着:这个时候我们要自救,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添乱,我们要相信政府。
莫卿卿出了小区。她肚子饿,又转身去旁边的面馆去吃面,才发现小区门口那一排餐馆都关门了。她站在餐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停电了,确实不好做生意。
她见到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要关门了,赶紧几步赶过去,说:“等等!我买点泡面……”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便利店里只剩下空货架。
店员告诉她:“卖完了,关门了。”对莫卿卿一指,说:“你去旁边的大超市看看吧。”
莫卿卿又转去超市,好不容易从排成长队的人群和他们拿着的满满的货物中挤进去。
超市的货架几乎都空了,食物、水,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货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拖把、洗漱用品、衣架、托鞋等还有货。
莫卿卿看着空荡荡的超市,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
她想了好半天,这情况跟末世小说里的末世场景有点像。她朝外看了眼,没见有丧尸暴发什么的。就屋子里的那些植物迎来末世?
357.第三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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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辛苦收集来的物资被卷进风里不见了踪影,垒的火塘全部被风吹塌,火全灭了, 她俩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因为担心光会引来黑暗中的野兽, 她俩连头灯、手电都不敢开。
风太大, 天太冷, 她俩浑身都凉透了。她们挤在狭小的单人帐篷中, 把帐篷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仅有的一条小薄毯裹在两人身上。
莫卿卿饥寒交加,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 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 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 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 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 听了听外面的风声, 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 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这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天空指了指。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所指的方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那大小、颜色正是她熟悉的月亮。她看看那轮正常的月亮,又看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把挂在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说道:“收拾下行李,我们该走了。”
莫卿卿回头看向风倾然,问:“去哪?”她很怀疑体育馆已经毁在这场灾难中。
风倾然说:“趁着大风刚停,猛兽还没出来,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和水,再寻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莫卿卿应了声,回到帐篷边上收拾行李。帐篷已经不能要了,但睡垫还能用,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装进背包里。
她收拾好行李,见到风倾然还在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说:“别看了,走了。”
风倾然扭头看向莫卿卿,问:“小莫,你有没有觉得这月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晒太阳。”
莫卿卿惊讶地“啊”了声,然后才觉察到确实有股暖意顺着肌肤毛孔钻进体内,让她的身子都暖和起来。她叫道:“是耶。”很是奇怪地看向那轮月亮,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朝风倾然望去,风倾然也很不解地摇了摇头。
风倾然说道:“这些已经超过常理,我也不明白。”
莫卿卿猜测道:“风倾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外星生种入侵,那超级月亮是他们的宇宙飞船。它们先撒下植物的种子,将环境改变得适合他们居住,然后又扔下动物,看看动物们是否能适应改变后的环境。至于这些外星人,那肯定是体型很大,你看他们的植物、动物的体形都比我们要大得多。”
风倾然斜眼看向莫卿卿,问了句:“还能制造台风级别的狂风?改变气候?”
莫卿卿想了想,说:“如果有那么大的能量,通过改变磁场和引力,也许可能呢?”
风倾然对于暂时得不到验证的事不予评价和反驳,她说道:“也许吧。”她问:“你饿不饿?”
莫卿卿早就饿了,只是没有食物,一直忍着饿,如今听风倾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更饿了。她赶紧背上背包,提着西瓜刀,准备去旁边那些车里再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吃食。
两侧的废墟又往中间塌了些,道路中间剩下的两排车辆,要么被昨晚再次坍塌的废墟掩盖,要么被巨兽踩扁。她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辆完好的车。
风倾然叫了声:“小莫,这边走。”
风倾然手脚并用地攀着废墟朝着昨晚怪物打斗的方向去。房子塌了,路上的车毁了,这时候想再找到食物已经非常困难。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如先去两头巨兽打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捡到些残羹。
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取胜的巨兽很有可能守着猎物没有离开,又或者在那头巨兽离开了,别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赶过来捡残羹,这些可能性非常大。可眼下,这是最便捷的获取食物的方式。
两头巨兽的战斗非常激烈,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风倾然循着这些痕迹在废墟中攀爬前行。她爬出去没多远,发现一块带着血肉的巴掌大的鳞片落在刚长出来的草丛中。这鳞片呈青绿色,质地坚硬如铁,表面平滑,落在草丛中连点草絮都没沾上。鳞甲的边缘宛若利刃般轻薄锋利,在水泥浇铸的楼板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条半厘米深的划痕。鳞甲内侧则是一小块紫红色的肉。它掉在地上时鳞面朝上,带肉的那一侧有鳞片防护,只沾了少许植物种子,零星地抽出三四株嫩芽。
风倾然找莫卿卿要了把户外刀,她本想把生长出来的植物挑下来,再试着切下一小块肉尝尝看这肉能否食用。然而,她切开肉,见到的是那几株嫩芽的根系几乎已经将肉的内部全部占据,且肉质内部有不少蓝色的粘液渗出,像是变了质。
风倾然又累又饿,感觉全身乏力,就让莫卿卿动手把鳞甲上的肉用户外刀撬下来。
肉已被植物根系腐蚀,莫卿卿清理起来并不费力。她很快便把鳞甲上的肉剔干净,发现鳞甲内侧居然完好无损,这些能够把汽车铁皮扎穿的植物根须在鳞甲上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卿卿大喜过望地说:“这个好,回头用这个做一身盔甲就不怕身上长草了。”
风倾然好笑地看了眼莫卿卿,说:“那得等你凑齐够做一身盔甲的鳞甲以及其它所需的材料和工具,还得有人会做呀。”
莫卿卿嘀咕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把鳞甲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说:“你收着吧,也许以后会有用。”她说完继续攀着建筑废墟前行。
莫卿卿把鳞甲放进登山包最外层的袋子中,快步朝风倾然追去。
风倾然很虚弱,她走得很慢,莫卿卿三两步便追上了她。她对风倾然说道:“你慢点走,我去前面探探路……”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一群大鸟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这群大鸟约有十几只,展开的翅膀足有三四米长。它们的速度极快,嘴里发出嘹亮的啸声,来势汹汹。
莫卿卿看到这些大鸟朝她飞来,吓得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风倾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住莫卿卿拉到旁边的一块水泥板下方藏着。
莫卿卿被风倾然拽得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跟着便听到呼呼的风声从头顶上空掠过,一阵带着禽鸟气味的腥风从她的身边刮过。
几秒钟后,嘈杂的鸟叫声混着扑腾翅膀的声音从约有几十米远处传来。
“吼——”地一声震天巨响从鸟叫声传出的地方响起,那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脑子里“嗡”地一声,吓得呆住了。
风倾然则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这声音正是之前她俩遇到巨兽时,后赶来的那头巨兽的声音。很显然,它还守着食物没有离开。
又是一声兽吼声。
十几只鸟一起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又一起对着巨兽所在的位置俯冲下去。刹时间,兽吼声、鸟叫声响作一团,十几只大鸟与巨兽展开了夺食之战。
风倾然用力的抹了把脸,那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带着丝丝凉意,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358.第三百五十七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 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 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 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 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 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 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 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 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 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 小莫, 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 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 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 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这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天空指了指。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所指的方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那大小、颜色正是她熟悉的月亮。她看看那轮正常的月亮,又看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把挂在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说道:“收拾下行李,我们该走了。”
莫卿卿回头看向风倾然,问:“去哪?”她很怀疑体育馆已经毁在这场灾难中。
风倾然说:“趁着大风刚停,猛兽还没出来,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和水,再寻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莫卿卿应了声,回到帐篷边上收拾行李。帐篷已经不能要了,但睡垫还能用,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装进背包里。
她收拾好行李,见到风倾然还在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说:“别看了,走了。”
风倾然扭头看向莫卿卿,问:“小莫,你有没有觉得这月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晒太阳。”
莫卿卿惊讶地“啊”了声,然后才觉察到确实有股暖意顺着肌肤毛孔钻进体内,让她的身子都暖和起来。她叫道:“是耶。”很是奇怪地看向那轮月亮,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朝风倾然望去,风倾然也很不解地摇了摇头。
风倾然说道:“这些已经超过常理,我也不明白。”
莫卿卿猜测道:“风倾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外星生种入侵,那超级月亮是他们的宇宙飞船。它们先撒下植物的种子,将环境改变得适合他们居住,然后又扔下动物,看看动物们是否能适应改变后的环境。至于这些外星人,那肯定是体型很大,你看他们的植物、动物的体形都比我们要大得多。”
风倾然斜眼看向莫卿卿,问了句:“还能制造台风级别的狂风?改变气候?”
莫卿卿想了想,说:“如果有那么大的能量,通过改变磁场和引力,也许可能呢?”
风倾然对于暂时得不到验证的事不予评价和反驳,她说道:“也许吧。”她问:“你饿不饿?”
莫卿卿早就饿了,只是没有食物,一直忍着饿,如今听风倾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更饿了。她赶紧背上背包,提着西瓜刀,准备去旁边那些车里再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吃食。
两侧的废墟又往中间塌了些,道路中间剩下的两排车辆,要么被昨晚再次坍塌的废墟掩盖,要么被巨兽踩扁。她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辆完好的车。
风倾然叫了声:“小莫,这边走。”
风倾然手脚并用地攀着废墟朝着昨晚怪物打斗的方向去。房子塌了,路上的车毁了,这时候想再找到食物已经非常困难。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如先去两头巨兽打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捡到些残羹。
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取胜的巨兽很有可能守着猎物没有离开,又或者在那头巨兽离开了,别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赶过来捡残羹,这些可能性非常大。可眼下,这是最便捷的获取食物的方式。
两头巨兽的战斗非常激烈,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风倾然循着这些痕迹在废墟中攀爬前行。她爬出去没多远,发现一块带着血肉的巴掌大的鳞片落在刚长出来的草丛中。这鳞片呈青绿色,质地坚硬如铁,表面平滑,落在草丛中连点草絮都没沾上。鳞甲的边缘宛若利刃般轻薄锋利,在水泥浇铸的楼板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条半厘米深的划痕。鳞甲内侧则是一小块紫红色的肉。它掉在地上时鳞面朝上,带肉的那一侧有鳞片防护,只沾了少许植物种子,零星地抽出三四株嫩芽。
风倾然找莫卿卿要了把户外刀,她本想把生长出来的植物挑下来,再试着切下一小块肉尝尝看这肉能否食用。然而,她切开肉,见到的是那几株嫩芽的根系几乎已经将肉的内部全部占据,且肉质内部有不少蓝色的粘液渗出,像是变了质。
风倾然又累又饿,感觉全身乏力,就让莫卿卿动手把鳞甲上的肉用户外刀撬下来。
肉已被植物根系腐蚀,莫卿卿清理起来并不费力。她很快便把鳞甲上的肉剔干净,发现鳞甲内侧居然完好无损,这些能够把汽车铁皮扎穿的植物根须在鳞甲上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卿卿大喜过望地说:“这个好,回头用这个做一身盔甲就不怕身上长草了。”
风倾然好笑地看了眼莫卿卿,说:“那得等你凑齐够做一身盔甲的鳞甲以及其它所需的材料和工具,还得有人会做呀。”
莫卿卿嘀咕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把鳞甲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说:“你收着吧,也许以后会有用。”她说完继续攀着建筑废墟前行。
莫卿卿把鳞甲放进登山包最外层的袋子中,快步朝风倾然追去。
风倾然很虚弱,她走得很慢,莫卿卿三两步便追上了她。她对风倾然说道:“你慢点走,我去前面探探路……”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一群大鸟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这群大鸟约有十几只,展开的翅膀足有三四米长。它们的速度极快,嘴里发出嘹亮的啸声,来势汹汹。
莫卿卿看到这些大鸟朝她飞来,吓得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风倾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住莫卿卿拉到旁边的一块水泥板下方藏着。
莫卿卿被风倾然拽得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跟着便听到呼呼的风声从头顶上空掠过,一阵带着禽鸟气味的腥风从她的身边刮过。
几秒钟后,嘈杂的鸟叫声混着扑腾翅膀的声音从约有几十米远处传来。
“吼——”地一声震天巨响从鸟叫声传出的地方响起,那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脑子里“嗡”地一声,吓得呆住了。
风倾然则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这声音正是之前她俩遇到巨兽时,后赶来的那头巨兽的声音。很显然,它还守着食物没有离开。
又是一声兽吼声。
十几只鸟一起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又一起对着巨兽所在的位置俯冲下去。刹时间,兽吼声、鸟叫声响作一团,十几只大鸟与巨兽展开了夺食之战。
风倾然用力的抹了把脸,那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想起野兽怕火的事,她忙不迭地应了声便要去找可燃物。她想起如今的草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能要人命的动植物,担心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再次被拖走,从背包里翻出野营防蚊虫的药洒在风倾然周围,又从旁边的废墟中找到一些可以燃烧的杂物,在距离风倾然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堆。为免火堆蔓延烧到风倾然,她把散落在周围的碎石块拢成一个火塘围住火堆。她又从废墟中刨出两件衣服缠在棍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火把举在手上,对风倾然说:“我去拣柴。”
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358.第三百五十七章
此章防盗,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 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 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 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 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 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 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 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 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 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 小莫, 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 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 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 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莫卿卿吓了一大跳,问:“这月亮怎么变得这么大?”
风倾然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天空指了指。
莫卿卿顺着风倾然所指的方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那大小、颜色正是她熟悉的月亮。她看看那轮正常的月亮,又看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把挂在天空中的两轮月亮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说道:“收拾下行李,我们该走了。”
莫卿卿回头看向风倾然,问:“去哪?”她很怀疑体育馆已经毁在这场灾难中。
风倾然说:“趁着大风刚停,猛兽还没出来,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和水,再寻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莫卿卿应了声,回到帐篷边上收拾行李。帐篷已经不能要了,但睡垫还能用,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装进背包里。
她收拾好行李,见到风倾然还在看那轮不正常的月亮,说:“别看了,走了。”
风倾然扭头看向莫卿卿,问:“小莫,你有没有觉得这月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晒太阳。”
莫卿卿惊讶地“啊”了声,然后才觉察到确实有股暖意顺着肌肤毛孔钻进体内,让她的身子都暖和起来。她叫道:“是耶。”很是奇怪地看向那轮月亮,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朝风倾然望去,风倾然也很不解地摇了摇头。
风倾然说道:“这些已经超过常理,我也不明白。”
莫卿卿猜测道:“风倾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外星生种入侵,那超级月亮是他们的宇宙飞船。它们先撒下植物的种子,将环境改变得适合他们居住,然后又扔下动物,看看动物们是否能适应改变后的环境。至于这些外星人,那肯定是体型很大,你看他们的植物、动物的体形都比我们要大得多。”
风倾然斜眼看向莫卿卿,问了句:“还能制造台风级别的狂风?改变气候?”
莫卿卿想了想,说:“如果有那么大的能量,通过改变磁场和引力,也许可能呢?”
风倾然对于暂时得不到验证的事不予评价和反驳,她说道:“也许吧。”她问:“你饿不饿?”
莫卿卿早就饿了,只是没有食物,一直忍着饿,如今听风倾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更饿了。她赶紧背上背包,提着西瓜刀,准备去旁边那些车里再翻翻,看能不能找到吃食。
两侧的废墟又往中间塌了些,道路中间剩下的两排车辆,要么被昨晚再次坍塌的废墟掩盖,要么被巨兽踩扁。她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辆完好的车。
风倾然叫了声:“小莫,这边走。”
风倾然手脚并用地攀着废墟朝着昨晚怪物打斗的方向去。房子塌了,路上的车毁了,这时候想再找到食物已经非常困难。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如先去两头巨兽打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捡到些残羹。
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取胜的巨兽很有可能守着猎物没有离开,又或者在那头巨兽离开了,别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赶过来捡残羹,这些可能性非常大。可眼下,这是最便捷的获取食物的方式。
两头巨兽的战斗非常激烈,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风倾然循着这些痕迹在废墟中攀爬前行。她爬出去没多远,发现一块带着血肉的巴掌大的鳞片落在刚长出来的草丛中。这鳞片呈青绿色,质地坚硬如铁,表面平滑,落在草丛中连点草絮都没沾上。鳞甲的边缘宛若利刃般轻薄锋利,在水泥浇铸的楼板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条半厘米深的划痕。鳞甲内侧则是一小块紫红色的肉。它掉在地上时鳞面朝上,带肉的那一侧有鳞片防护,只沾了少许植物种子,零星地抽出三四株嫩芽。
风倾然找莫卿卿要了把户外刀,她本想把生长出来的植物挑下来,再试着切下一小块肉尝尝看这肉能否食用。然而,她切开肉,见到的是那几株嫩芽的根系几乎已经将肉的内部全部占据,且肉质内部有不少蓝色的粘液渗出,像是变了质。
风倾然又累又饿,感觉全身乏力,就让莫卿卿动手把鳞甲上的肉用户外刀撬下来。
肉已被植物根系腐蚀,莫卿卿清理起来并不费力。她很快便把鳞甲上的肉剔干净,发现鳞甲内侧居然完好无损,这些能够把汽车铁皮扎穿的植物根须在鳞甲上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卿卿大喜过望地说:“这个好,回头用这个做一身盔甲就不怕身上长草了。”
风倾然好笑地看了眼莫卿卿,说:“那得等你凑齐够做一身盔甲的鳞甲以及其它所需的材料和工具,还得有人会做呀。”
莫卿卿嘀咕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把鳞甲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说:“你收着吧,也许以后会有用。”她说完继续攀着建筑废墟前行。
莫卿卿把鳞甲放进登山包最外层的袋子中,快步朝风倾然追去。
风倾然很虚弱,她走得很慢,莫卿卿三两步便追上了她。她对风倾然说道:“你慢点走,我去前面探探路……”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一群大鸟从天空中俯冲下来。
这群大鸟约有十几只,展开的翅膀足有三四米长。它们的速度极快,嘴里发出嘹亮的啸声,来势汹汹。
莫卿卿看到这些大鸟朝她飞来,吓得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风倾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住莫卿卿拉到旁边的一块水泥板下方藏着。
莫卿卿被风倾然拽得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跟着便听到呼呼的风声从头顶上空掠过,一阵带着禽鸟气味的腥风从她的身边刮过。
几秒钟后,嘈杂的鸟叫声混着扑腾翅膀的声音从约有几十米远处传来。
“吼——”地一声震天巨响从鸟叫声传出的地方响起,那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
莫卿卿听到这声音,脑子里“嗡”地一声,吓得呆住了。
风倾然则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这声音正是之前她俩遇到巨兽时,后赶来的那头巨兽的声音。很显然,它还守着食物没有离开。
又是一声兽吼声。
十几只鸟一起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圈,又一起对着巨兽所在的位置俯冲下去。刹时间,兽吼声、鸟叫声响作一团,十几只大鸟与巨兽展开了夺食之战。
风倾然用力的抹了把脸,那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想起野兽怕火的事,她忙不迭地应了声便要去找可燃物。她想起如今的草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能要人命的动植物,担心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再次被拖走,从背包里翻出野营防蚊虫的药洒在风倾然周围,又从旁边的废墟中找到一些可以燃烧的杂物,在距离风倾然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堆。为免火堆蔓延烧到风倾然,她把散落在周围的碎石块拢成一个火塘围住火堆。她又从废墟中刨出两件衣服缠在棍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火把举在手上,对风倾然说:“我去拣柴。”
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359.第三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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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 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 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 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 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 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 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 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 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 吹得“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的尸体被被植物茂密的根须紧紧包裹住,被雨浇得湿哒哒的尸体没有被雨水泡胀,反而像是被吸干了般干瘪了下来。
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地上还保持着死前挣扎模样的尸体。这些尸体离打开车门的车辆极近,像是车里的人在雨夜中遭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从车里出来,但他们没走几步路便受到袭击,剧烈的挣扎后,死在了车旁。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一眼望去,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呻吟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359.第三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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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 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 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 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 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 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 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 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 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 吹得“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的尸体被被植物茂密的根须紧紧包裹住,被雨浇得湿哒哒的尸体没有被雨水泡胀,反而像是被吸干了般干瘪了下来。
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地上还保持着死前挣扎模样的尸体。这些尸体离打开车门的车辆极近,像是车里的人在雨夜中遭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从车里出来,但他们没走几步路便受到袭击,剧烈的挣扎后,死在了车旁。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一眼望去,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呻吟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360.第三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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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 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 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 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 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 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 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 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 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 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 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风倾然睁开眼,看看身上的被子,抬起头冲莫卿卿道声谢,用豺皮紧紧地裹在几乎快冻僵的自己。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360.第三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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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豺兽肉还有很多,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 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 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 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 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 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 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 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 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 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 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 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莫卿卿把登山包背在身后。她披着披风,再背登山包就有点不太方便,登山包总往肩膀下滑,她来回调整好几次才把登山包背带卡稳在肩膀上。
风倾然说:“我们从顶楼往下找,如果找不到,再去地下停车场。”
莫卿卿闻言又挪到栏杆旁朝楼下那两只青鳞兽幼崽看了眼。她问:“这两只青鳞兽幼崽能够挤得进消防楼道吧?”
风倾然说:“别担心,我自有对付的办法。”她说完便领着莫卿卿上楼。
两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三楼都没有什么发现。她俩都认为那些人留在二楼的可能性不大,去二楼可能会有危险,不过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二楼找一找。
她俩找到二楼的时候,青鳞兽的吼声响了起来,隔着楼板随着她俩一起移动,偶尔还用那锋利的尾巴拍打楼板,敲得楼板发出砰砰作响。
莫卿卿对风倾然频频侧目,说:“肯定是烤豺皮时烧出的难闻味道把青鳞兽给得罪了。”
风倾然不得不承认:“它盯上我俩了。”青鳞兽的尾巴有三米多长,她俩去地下室,要是在一楼的楼道里遇到青鳞兽,青鳞兽不用钻进楼道,站在楼道安全门处,一记甩尾就能把她俩给杀死。
莫卿卿问:“那不去地下停车场了?”
风倾然说:“即使不去地下,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走,回七楼。”她说完,又回到扶梯口往楼上去。
她们刚回到扶梯处便见到那头青鳞兽出现在天井下,正回头用盯上猎物的眼神朝她俩看来。
风倾然心头微凛,大叫声:“快跑。”拔腿就往楼上冲。
莫卿卿见到青鳞兽就在眼皮子底下,倒吸口冷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楼上跑。
她俩刚冲上三楼,那头青鳞兽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起来,锋利的巨尾对着她俩身后的扶梯一扫,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齐齐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整个扶梯从与三楼楼板齐平的地方被削断。
跟在风倾然身后的莫卿卿与那削过的尾巴仅隔半尺距离,她清楚地感觉到青鳞兽的尾巴从身后扫过时的冷风。
莫卿卿的浑身一寒,一直跑到墙角处才停了下来。她惊骇地回头看去,又听到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不敢再往扶梯去。
风倾然打开背包,摸出一块三四十厘米长的肉干,扔去了一楼。
莫卿卿很无语地扭头看向风倾然,大声叫道:“你这点肉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
风倾然说:“走消防楼道。”她带着莫卿卿走到消防楼道口,见到绿色的藤蔓布满了楼道,当即停下步子,问:“小莫,这就是鬼手藤吧?”
风倾然睁开眼,看看身上的被子,抬起头冲莫卿卿道声谢,用豺皮紧紧地裹在几乎快冻僵的自己。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361.第三百六十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 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 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 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 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 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 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 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做成件简易衣服, 之后, 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 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 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 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 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莫卿卿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脑袋昏昏沉沉的,如同被灌了糨糊。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风声,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莫卿卿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火中被点燃,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时冷时热,非常难受。
好几次,她从睡梦中痛醒,艰难地喂了点自己食物和水,就又昏昏沉沉地痛昏过去。
莫卿卿有时候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再难受。可她又想到那些死在马路上、墙角边的人身体长满蘑菇和各种植物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活着好。死,太可怕了。
她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噩梦,梦到鬼手藤,梦到怪虫子,梦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她牢牢地记得自己有放食物和水在旁边,只要醒过来,哪怕是连抬手都费力,也要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些食物和水。
火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
她每次醒来都是在黑暗中,到处黑呼呼的一片,耳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大声地喊着救命,可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又走远了。
她睡了很久,备的水已经喝光了,没吃完的食物都臭了。
莫卿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烧退了。
她居然没有病死也没有全身长满植物而死。
莫卿卿觉得极不真实。她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门口长满了鬼手藤,卷帘门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小截,并且有无数的鬼手藤攀爬在上面。在大门口三米范围内,墙上、天花板上、门框上、地上、收银台上、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手藤,其间,还有许多锯齿草和蘑菇。
她撑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从沙发椅中起身。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路,去到厨房,把煤气灶点燃。待厨房亮起来,她才看见厨房里居然长了不少小蘑菇,还有一些很幼小的植物幼苗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扎根长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她带进来的植物种子长起来的。她估计是因为厨房只有靠近天花板处的两扇小透气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使得厨房里的光线微弱,它们照不到成长所需的光,营养不良才长得如此缓慢。
她走到库房,发现库房里同样长了些植物苗和小蘑菇。她避开植物,翻出一些包装袋完好的食物拿到厨房煮。
红茶吃腻了,改用雪碧煮挂面,拌上油盐酱醋,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门口有鬼手藤遮住视线,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连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周寂静得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很糟。
莫卿卿大病初愈,在这地方有吃有喝,她仔细考虑,觉得多休息一天恢复身体比较好。
一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实在太无聊,她趁着有时间,又去了趟库房清点食物,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包。她装了几瓶饮料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用餐桌布裹起来,再用打包绳缠得结结实实的。
她在厨房挂围裙的架子下方看到有一个鞋架,鞋架上有三双雨靴。雨靴都是男款,尺码很大,她猜测可能是厨师的雨靴。对于一个没鞋子穿的人来说,雨靴尺寸太大并不是问题,就算是以前穿这鞋子的人有脚气她也只能认了。
莫卿卿割开餐桌布,包裹好双脚,穿进雨靴。这时候她看见小腿上被她挖去不少血肉的地方居然愈合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明显比周边的嫩得多,连疤痕都没有。她记得她的腿上被锯齿草割得鲜血淋漓的布满了伤口,之前用白酒洗澡的时候痛得她眼泪直淌,如今竟然全好了。
莫卿卿惊奇地把自己一双腿反复地看了又看。
她以会为感染恶化或长草长蘑菇的伤口居然全好了。这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吗?是她在用酒洗过澡之后,她自身的免疫力战胜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使得她有了新的免疫力,所以没有感染恶化?可是那么大一块肉没有了,居然在她睡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就愈合了。这很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莫卿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她之前带的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把桌子烧黑一片,如今她只能点火盆照明。她想到以后的生存问题,又在餐厅重新仔细翻查,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些打火机和纸巾。她想撬开收银机看看有没有钱,又觉得撬收银机拿钱不好,像做贼,况且现在这情况大概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匕首太小了,而且是吴闷闷她爸送给吴闷闷的礼物,她以后要还给吴闷闷的。她担心把吴闷闷的匕首弄坏了或丢了,便把匕首贴身绑在小腿上,去厨房另找刀子用。她本来想找砍骨头的刀,一眼看到厨房的刀架上居然还有长柄西瓜刀,于是她把西瓜刀拿到了手里。
莫卿卿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还是靠着食物的腐坏程度,才能判断自己大概是睡了三五天。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机弄丢了。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早早地爬回她的沙发椅中睡觉。
风又刮了起来,吹得外面呼呼作响,屋子里的气温又冷了下来。
好在她有火盆取暖,又有这么多抱枕堆在身上,还有餐桌布挡风保暖,虽然仍旧冷得手脚冰凉,总算没有瑟瑟发抖了。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她并不困,躺在沙发椅中间胡乱思想了很久才逐渐有睡意袭来。
她醒了好几次天都没亮,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又起来点起火盆照明。
门口被鬼手藤封得严严实实的,她已经不指望从大门口出去。她从库房找到人字梯,搬到厨房的通风窗前。她踩着梯子爬到窗口处朝外看去,外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风吹得窗户直摇晃。
莫卿卿又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在餐厅里活动筋骨,蹦跳健身等天亮。
她发现病过一场好好睡了几天之后,身体素质居然变好了,蹦跳时浑身轻松,一点都不觉得累。
终于,风停了,天亮了。
莫卿卿爬到人字梯上朝厨房的透气窗外望去。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361.第三百六十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把烧着衣服的大铁桶扔到门口就忙不迭地跑回厨房。她把厨房里的油倒进一个大铁盆里,把厨师的围裙扔到油盆里浸湿, 然后点燃取火。她嫌一盆油点的火不够暖和,又去到库房跑了两个来回提了两桶油,又燃了两盆火。
她蹲在火边烤了一会儿, 等身上稍微有点热度, 垫着布把匕首用白酒洗泡了擦干, 把垫布丢进油盆里面烧了, 又去寻找可以御寒的衣物。
餐厅里, 除了厨房的围裙、厨帽、抹布外,她能找到的布就只剩下桌布和沙发椅上的靠枕了。这时候她是真不敢挑三拣四。她把找到的餐桌布从中间掏出一个洞,脑袋从洞里钻过去套在身上几层, 又到库房找了根打包绳扎在腰上,做成件简易衣服, 之后, 把一块餐桌布当披风裹在身上,又在蹲在火堆前烤火。
她感冒了, 鼻涕不断地往下淌。
莫卿卿也只能用餐桌布把鼻涕擦掉,生死关头,哪还在乎脏不脏。
她感到有点头重脚轻,用手摸自己的额头, 烫得吓人。
莫卿卿把所有能找到的餐桌布和抱枕全部收集起来, 把大厅最内侧的餐桌推开, 将两张沙发椅拼到一起,再把餐桌布铺在沙发椅上,垫上一层柔软的抱枕。她跑去库房搬了一箱红茶出来,就着找到的鸡蛋,先用红茶把鸡蛋外壳洗干净,再把红茶倒进锅里煮了几个鸡蛋。她想了想,这现在感冒得厉害,得多喝水,于是把鸡蛋捞出来打碎了,煮成红茶水鸡蛋花。得补充点盐份,又加了些盐进去。
锅不大,煤气灶的火很旺。很快就煮好了。
莫卿卿流着鼻涕,缩在厨房里,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水鸡蛋花,觉得这时候能有一碗热食真是庆幸,又很心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顿饭。
如果是她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只能喝点这又甜又咸的鸡蛋糊糊,那也太可悲了。
莫卿卿又用红茶煮了一锅肉,还煮了些速冻饺子。
她吃饱喝足后,把厨房里的火盆都挪到了她拼好的沙发椅旁边。她爬到沙发椅上,又把剩下的抱枕全部盖身上,再在抱枕的最上面把她所收集到的所有餐桌布都盖上。
抱枕里应该是有棉花的,能保点暖。餐桌布防水挡风,十几二十条餐桌布一层层地铺在抱枕上方,多少能起到点保暖防寒的效果。
她躺下后,突然想起来,万一自己病得起不了床,会不会饿死或者渴死?她又从还没睡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把她煮好的饺子和肉捞了一盆放在用来当做枕头的抱枕边上,再拿了几瓶瓶装饮料把盖子拧松后虚虚盖着,放在旁边。
莫卿卿在沙发椅上缩成一团,脑袋昏昏沉沉的,如同被灌了糨糊。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风声,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只能用嘴呼吸。
莫卿卿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火中被点燃,浑身发烫,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时冷时热,非常难受。
好几次,她从睡梦中痛醒,艰难地喂了点自己食物和水,就又昏昏沉沉地痛昏过去。
莫卿卿有时候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挺不错,至少不会再难受。可她又想到那些死在马路上、墙角边的人身体长满蘑菇和各种植物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活着好。死,太可怕了。
她做了很多很可怕的噩梦,梦到鬼手藤,梦到怪虫子,梦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她牢牢地记得自己有放食物和水在旁边,只要醒过来,哪怕是连抬手都费力,也要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些食物和水。
火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
她每次醒来都是在黑暗中,到处黑呼呼的一片,耳里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努力大声地喊着救命,可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到,他们又走远了。
她睡了很久,备的水已经喝光了,没吃完的食物都臭了。
莫卿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烧退了。
她居然没有病死也没有全身长满植物而死。
莫卿卿觉得极不真实。她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门口长满了鬼手藤,卷帘门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小截,并且有无数的鬼手藤攀爬在上面。在大门口三米范围内,墙上、天花板上、门框上、地上、收银台上、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手藤,其间,还有许多锯齿草和蘑菇。
她撑着浑身发软的身体从沙发椅中起身。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路,去到厨房,把煤气灶点燃。待厨房亮起来,她才看见厨房里居然长了不少小蘑菇,还有一些很幼小的植物幼苗在厨房的瓷砖地上扎根长了起来。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她带进来的植物种子长起来的。她估计是因为厨房只有靠近天花板处的两扇小透气窗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使得厨房里的光线微弱,它们照不到成长所需的光,营养不良才长得如此缓慢。
她走到库房,发现库房里同样长了些植物苗和小蘑菇。她避开植物,翻出一些包装袋完好的食物拿到厨房煮。
红茶吃腻了,改用雪碧煮挂面,拌上油盐酱醋,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她吃饱后,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门口有鬼手藤遮住视线,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连点人声都听不到,四周寂静得可怕,不用想也知道情况肯定很糟。
莫卿卿大病初愈,在这地方有吃有喝,她仔细考虑,觉得多休息一天恢复身体比较好。
一个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实在太无聊,她趁着有时间,又去了趟库房清点食物,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包。她装了几瓶饮料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用餐桌布裹起来,再用打包绳缠得结结实实的。
她在厨房挂围裙的架子下方看到有一个鞋架,鞋架上有三双雨靴。雨靴都是男款,尺码很大,她猜测可能是厨师的雨靴。对于一个没鞋子穿的人来说,雨靴尺寸太大并不是问题,就算是以前穿这鞋子的人有脚气她也只能认了。
莫卿卿割开餐桌布,包裹好双脚,穿进雨靴。这时候她看见小腿上被她挖去不少血肉的地方居然愈合了,新长出来的皮肉明显比周边的嫩得多,连疤痕都没有。她记得她的腿上被锯齿草割得鲜血淋漓的布满了伤口,之前用白酒洗澡的时候痛得她眼泪直淌,如今竟然全好了。
莫卿卿惊奇地把自己一双腿反复地看了又看。
她以会为感染恶化或长草长蘑菇的伤口居然全好了。这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吗?是她在用酒洗过澡之后,她自身的免疫力战胜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使得她有了新的免疫力,所以没有感染恶化?可是那么大一块肉没有了,居然在她睡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就愈合了。这很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这伤口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莫卿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她之前带的蜡烛已经烧完了,还把桌子烧黑一片,如今她只能点火盆照明。她想到以后的生存问题,又在餐厅重新仔细翻查,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些打火机和纸巾。她想撬开收银机看看有没有钱,又觉得撬收银机拿钱不好,像做贼,况且现在这情况大概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匕首太小了,而且是吴闷闷她爸送给吴闷闷的礼物,她以后要还给吴闷闷的。她担心把吴闷闷的匕首弄坏了或丢了,便把匕首贴身绑在小腿上,去厨房另找刀子用。她本来想找砍骨头的刀,一眼看到厨房的刀架上居然还有长柄西瓜刀,于是她把西瓜刀拿到了手里。
莫卿卿不知道现在是几号,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还是靠着食物的腐坏程度,才能判断自己大概是睡了三五天。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机弄丢了。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早早地爬回她的沙发椅中睡觉。
风又刮了起来,吹得外面呼呼作响,屋子里的气温又冷了下来。
好在她有火盆取暖,又有这么多抱枕堆在身上,还有餐桌布挡风保暖,虽然仍旧冷得手脚冰凉,总算没有瑟瑟发抖了。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她并不困,躺在沙发椅中间胡乱思想了很久才逐渐有睡意袭来。
她醒了好几次天都没亮,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又起来点起火盆照明。
门口被鬼手藤封得严严实实的,她已经不指望从大门口出去。她从库房找到人字梯,搬到厨房的通风窗前。她踩着梯子爬到窗口处朝外看去,外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风吹得窗户直摇晃。
莫卿卿又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然后在餐厅里活动筋骨,蹦跳健身等天亮。
她发现病过一场好好睡了几天之后,身体素质居然变好了,蹦跳时浑身轻松,一点都不觉得累。
终于,风停了,天亮了。
莫卿卿爬到人字梯上朝厨房的透气窗外望去。
莫卿卿说:“不客气。”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362.第三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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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 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 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 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 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 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 小莫, 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 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 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 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跑到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一把拉起她,叫道:“别停下。”
她探头朝楼下望去,就见野兽已经踏着扶梯奔上了二楼,好在扶梯窄,这些野兽的体形太大,仅容一只野兽通过,挤在后面的野兽冲她俩发出不绝于耳的嚎叫声。
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大门口响起,跟着,一头浑身覆满青鳞的巨兽从商场外以迅雷不及时掩耳之势冲进来扑到一头豺兽前,咔嚓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大门口打斗的那两头四五米高的巨兽听到这声吼啸,倏地分开,仓皇而逃。
这吼啸声,正是她俩之前在地下车库门口听见的啸声。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跑啊!”爬起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了六楼才停下。
风倾然:“……”她震惊地看着像一阵风般跑上六楼的莫卿卿,惊愕两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往楼上跑。她熬过感染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耐力、弹跳力和力量都变强了,像这种商场扶梯,她三步就可以跃上一层。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慢慢悠悠地跑过来,一脸嫌弃地对反应慢半拍的风倾然说:“逃命还跑这么慢。”
风倾然真想给这熊孩子一巴掌,不过这时候却是顾不上了。
青鳞兽如猛虎入羊群,不停地追击豺兽。
这头青鳞兽那体形有点像放大版的狮子,但是它的头顶上却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泛着森冷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一米多长的角对着豺兽一顶一掀,豺兽的肚子被剖开,肠胃内脏伴随着鲜血洒落一地,瞬间毙命。这青鳞兽还有一条三米多长、覆满鳞片的鞭尾,尾端呈菱形,能够轻易刺穿豺兽;尾翼两侧呈齿状,像开刃的利锯。
转瞬的功夫便有五六头豺兽丧生在青鳞兽的攻击下。
豺兽群在青鳞兽的追击下,四处逃散。
十几头豺兽沿着她俩的逃跑路线冲了上来。
风倾然和莫卿卿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口气跑到顶层。她俩站在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那十几只豺兽首尾相连一只接一只地跟在她们身后,那些豺兽在奔跑中还不时抬头朝她俩看来,它们的眼里泛着绿油油阴森寒光,格外瘆人。
莫卿卿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它们要是追上自己,肯定会把她俩给活撕生吞了。她见无路可逃,问风倾然:“怎么办?”
风倾然想要反抗,可她手上连根棍子都没有。她见到豺兽已经上到七楼,与她们只相隔一层楼的高度,大叫一声:“继续跑!”飞快地朝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她俩刚跑到扶梯口就听到有嚎叫声传来,一回头便见有豺兽已经上到八楼,它仰颈嚎了声就朝着她俩疾奔而来。
莫卿卿打了个哆嗦,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自己是在八楼、旁边就是商场天井,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坐在扶梯扶手上就往下滑。
风倾然见状,赶紧翻身趴在内侧的扶梯扶手上往下滑去。
她滑到一半,就见最先赶到的那头豺兽一个急刹步停在了扶梯尽头。它先探头看了眼下方的天井,又看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
莫卿卿比风倾然先一步,已经快滑到扶梯尽头。
风倾然还在一半上悬着,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怎么办。
那头豺兽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风倾然俯扑过去。
情急之下,风倾然松开扶手,往扶梯里一滚,那豺兽便落到了她的上方,她把身子一缩,避开了豺兽的前爪躲到了豺兽的腹部位置。
莫卿卿着地后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被豺兽扑在身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想都没想,握紧手里的西瓜刀大喊着:“当心!”朝着那豺兽冲了过去。她刚冲出几步就见到豺兽突然抬头,目露凶光,腾空一跃向她扑来。
莫卿卿吓得“啊呀”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又一想,不对,这样会死,又把手里的西瓜刀举过头顶上方。
凄厉惨叫声从护栏外传来,跟着重物着地的巨响声在一楼响起,像是有豺兽坠楼。
莫卿卿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还好好地蹲在那儿,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就见风倾然满脸悸色地站在扶梯口,双手用力地抓住扶手。
扶梯尽头,又出现三头豺兽,半俯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她俩。
风倾然刚才能把那只豺兽撞下去,是趁着豺兽扑向莫卿卿时身形腾跃在空中才有那机会。现在有十几只豺兽聚在她头顶上方,她一动也不敢动。有扶梯这么一道天险在这,又有之前那头被推到天井下的豺兽这个先例,豺兽不敢追下来。
一群豺兽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似在交谈,不多时,便有七只豺兽一路小跑地绕着栏杆到了天井另一侧的扶梯前,一只接一只地飞奔下来,竟是要前后夹击她俩。
与风倾然对峙的豺兽试探着缓缓迈开步子,意图逼近。
风倾然大惊失色,大声提醒莫卿卿,让她小心。
莫卿卿见状赶紧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她把青鳞片塞给风倾然,说:“用这个。”她自己则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楼梯扶手下方,背对着风倾然。
从楼梯下来的那只豺兽见到风倾然手里的青鳞片,眼里浮现出畏惧,又慢慢地朝后退了步。
风倾然见状,将青鳞片挡在前面,朝着那豺兽逼近一步。
362.第三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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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刚走了约有二十米远, 风倾然忽然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感,并迅速朝着她们过来, 赶紧一把拉住莫卿卿缩在废墟夹缝下一动也不动。大概过了半分钟,一头壮如山丘的巨兽从头顶上方跃过,朝着不远处的食物赶奔过去。
莫卿卿和风倾然隐约看见它的小腹下长着长长的横纹状的腹鳞, 以及拖在身后足有五六米长的鳞状巨尾,那尾巴有点像鳄鱼又有点像蜥蜴。
不远处,又传来一群野兽的此起彼落的低吼声。听它们低吼声的方位,似乎有群居野兽从另一方赶过来展开包围圈,意图围猎。一旦她俩陷入它们的围猎圈中,就极有可能被选为目标, 万死难逃。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拉上莫卿卿,如同夹缝中逃生的小老鼠般,借着废墟的遮掩连爬带挪地逃离这片区域。
风倾然又累又饿, 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强撑一口气跑出几十米便力气难继。她斜靠在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旁,大口地喘着气说:“不行了, 小莫, 我跑不动了。”
莫卿卿听到身后的兽吼声、打斗声, 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开始时是风倾然拉着她跑, 渐渐的风倾然落在她身后, 由她拽着风倾然跑。等风倾然停下来,她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百米开外打得烟尘四起的地方,又看了眼十几米远外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夺食打斗圈的巨兽。
这巨兽足有四米多长,像极了老虎,但它长着一对锋利的类似于野猪獠牙的倒长利齿,那利齿通体雪白还泛着寒光,足足有近米长,呈弯曲状,像两柄锋利的出鞘弯刀,使这巨兽看起来便是凶厉莫名。
莫卿卿惊骇交加,哪敢在这里停留。情急之中,她背上风倾然,借着身旁的废墟做掩护,快步离开。
莫卿卿原以为风倾然会很沉,等把风倾然背在身上后才发现风倾然轻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风倾然的骨头咯着她的背。
她忙着逃命,顾不上嫌弃风倾然又脏又瘦比非洲难民还惨,专著地盯着脚下和四周赶路。
到处都是野兽,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看清楚,一头撞到野兽的跟前把她俩的小命给送掉。
她绕过一辆大卡车,忽然,一头两米多长的野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嘴巴很长,面部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狗,耳朵在头部两侧,一对招风耳格外的大,几乎有面部三分之二的大小。它半俯着身子,鼻尖耸动,嗅着她俩身上的气味,困惑地歪着头打量着她俩。
莫卿卿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它,它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打量着她俩。她吓得身子不自觉地发抖,背着风倾然的双手已经松开了风倾然,改而握在了西瓜刀上。
风倾然站在地上,在莫卿卿的耳畔低声说了句:“眼睛。”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是让她用西瓜刀扎这野兽的眼睛,可她哪有这本事反抗这么大一头野兽。
那野兽朝她俩迈进两步,又试探性地朝莫卿卿挥了挥爪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嘶哑声响,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莫卿卿惊吓之中,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握紧西瓜刀,用力地跳起来,挥动西刀瓜就朝那野兽的面门狠狠地劈下去。她跃身而起跳到半空中才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跳离地面近两米高,以至于她远远地超过了那头野兽的高度,手里劈出的那一刀也因此劈了个空。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然后身子一震,跨下传来的撞击感让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骑到了那头野兽的颈背之间骑坐着。
野兽被莫卿卿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够呛,拼命地扭着身子扑腾,想要把莫卿卿从身上颠下来,还用力地回头去咬莫卿卿。
然而,莫卿卿骑的位置正好是在它的颈后、它回头咬不到的地方。
莫卿卿被吓得够呛,紧紧地抓住那野兽厚厚的毛,即使被野兽身上难闻的骚臭味熏得想吐也不敢松手。
风倾然大叫一声:“用西瓜刀砍它。”
莫卿卿心说:“我哪顾得上。”就在她这一失神的瞬间,野兽突然一个大力地侧身,那强大的惯性使得莫卿卿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双手抓住的两团毛被她揪了下来,整个人都斜飞出去,摔倒在地上。
怪兽一个打滚将莫卿卿摔飞出去,自己也倒在地上,正要打滚爬起来,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拣起掉落在侧的还沾着大量水泥的钢筋对着那头野兽的头部就扎了过去。
她的准头极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拇指粗的钢筋从那野兽的左耳道里扎进去,从右耳道里出来。
殷虹的鲜血从野兽的耳朵、口鼻中流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风倾然见到野兽不再动弹,浑身脱力的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莫卿卿爬起来看着死在地上,脑袋上还插着根钢筋的野兽和坐在野兽脑袋前的风倾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这么大一头野兽居然在这短暂的瞬间就被连路都走不动的风倾然给杀掉了。
风倾然问:“小莫,你没事吧?”
莫卿卿怔怔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她说完才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手肘火辣辣地痛,刚才她摔倒时膝盖先着地,磕到膝盖了。她掀起裤腿、袖子,见到膝盖、胳膊被摔破了皮,伤口不深,但是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好在没怎么流血,这会儿又不怎么痛了,便不再在意,说:“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风倾然点头,叫了声:“小莫,你用西瓜刀从这野兽身上削点肉下来,我们带走吃。得快,我估计血腥味很快会把附近的野兽引过来。”
莫卿卿闻言不敢耽搁,赶紧拣起西瓜刀去剥野兽皮。
她一刀子划下去,西瓜刀从毛上擦过去,连皮都没划到。她原本想用刀尖去挑破点皮再切开,可西瓜刀的刀尖早没了。
她摸出匕首对着野兽的肚子捅进去一厘米。她再用匕首去剥皮,可这皮太结实了,她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划开这皮。
风倾然见状,说:“用拣到的鳞试试。”
莫卿卿把她放在背包里的青鳞取出来,将带刃的那一面对着皮用力地划下去,很顺利地划开了兽皮。她再划了几次,便划破了这足有两厘米厚的皮,露出了血肉。
风倾然催促道:“快点。”她不停地环顾四周,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这附近都是大型肉食动物,血腥味绝对会把它们招来的。
莫卿卿飞快地割着肉,说:“我知道。”她从划开皮的位置切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见到有野兽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朝她俩望来,她叫了声:“小莫,得走了。”
莫卿卿叫道:“再等一下。”
风倾然催促道:“走!有野兽过来了。”说话间,刚见到的那头野兽已经从墙壁上跃了下来。她大叫声:“走!”一把拽住莫卿卿的衣领强行拉莫卿卿离开。
莫卿卿大叫:“你不饿吗?”她的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脖子一紧,风倾然拽住她的衣领正勒住她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风倾然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力气极大,拽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挪过去。她咬牙切齿地憋着劲,不死心地用手里的青鳞用力地割下一块尺余长约有两三斤重的肚皮肉。
她左手握着青鳞,右手拽着肉,跌跌撞撞地被风倾然拽着走,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叫:“松手。”风倾然跟逃命似的,越走越快,一直把她拖出去两三十米远,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勒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过来了。
风倾然的身子一紧,停在了原地。
莫卿卿这才觉得颈间一松,喉间的刺痒感让她正要咳嗽,便一眼看见一头足有五六米长的、浑身长毛的野兽出现在她们刚才杀死的那头野兽前,她们与这野兽之间相差不到三十米远,吓得她连咳嗽都不敢,憋着气,悄悄地往后面缩。
那野兽张大嘴冲她俩发出“吼——”地一声巨大的咆哮。
随着吼声,一股几十年没刷过牙似的带着浓浓腥臭味的腥风吹来。
莫卿卿一口气没憋住,“呼”地吐出一大口气,爬起来转身就跑。
风倾然:“……”她看着不用她拽着都跑得飞快的莫卿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丫的居然把她撂下跑了!她见那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咬牙,缓缓后退几步,又见那野兽又发出威胁的咝吼声,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打这猎物的主意。她扔下句:“您慢用!”飞快地转身跑了。
她跑出没多远便没了力气,只能放慢脚步慢慢走。她走出十几米远,便见到莫卿卿从废墟中拣了个锅盖顶在头上,正从一辆越野车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见到莫卿卿这时候都还没忘把肉抱在怀里,她俩的食物还有着落,莞尔而笑。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怪兽正在大口撕咬吞吃着食物,又催促莫卿卿:“我们赶紧走。”她深深地看了眼那块肉,说:“升不了火,生吃吧。”
莫卿卿“啊”了声,见风倾然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怀里的肉,才反应过来。她看风倾然一副虚弱得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模样,对于风倾然生吃的提议没有意见,便用青鳞将肉削下很小的一块递给风倾然。
风倾然拿到肉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风倾然,问:“什么味?”
风倾然说:“再来一块。”她又朝埋头吃肉的那巨兽看了眼,说:“走,边走边吃。”
莫卿卿也朝那巨兽瞟了眼,点了点头,缩着身子借助废墟掩护,朝着前方走去。她在赶路逃命的途中还不忘切下一小块肉送到嘴里。这肉的臊味很大,比羊肉的味道都还重,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吃得她难受。这比雪碧煮面糊糊更加难吃。
她知道风倾然的警觉性比她好,便让风倾然放哨,她负责切肉投喂。这么大一块肉,她吃了一小部分就饱了,余下的肉全让风倾然吃完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俩走得很小心,还是因为巨兽都过去抢食去了,她俩这一路行来居然没再遇到一头野兽。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她俩至少走了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她俩到了十字路口,走过两边房屋倒塌的废墟后,便见前方的路被长得比人还高的草丛淹没。
莫卿卿爬到高处仔细辩认了一下,才发现她俩到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之前的大地震并未对主干道造成多少影响,宽阔的主干道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世界。两侧的高楼只有一部分倒塌在废墟中,还有许多防震系数高的建筑物依然矗立着。大楼外墙上爬满了植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又透着股难以言述的萧索。
莫卿卿见识过鬼手藤、铁锈球、缠脚藤、锯齿草。她很清楚这些植物同样要人命。
风倾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们去那百货大楼看看。”
莫卿卿见沿街有倒塌的废墟通往百货大楼,她又没有要钻这植物林的打算,于是点头同意。反正除了这条路也没别的路走。
跑到莫卿卿身边的风倾然一把拉起她,叫道:“别停下。”
她探头朝楼下望去,就见野兽已经踏着扶梯奔上了二楼,好在扶梯窄,这些野兽的体形太大,仅容一只野兽通过,挤在后面的野兽冲她俩发出不绝于耳的嚎叫声。
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大门口响起,跟着,一头浑身覆满青鳞的巨兽从商场外以迅雷不及时掩耳之势冲进来扑到一头豺兽前,咔嚓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大门口打斗的那两头四五米高的巨兽听到这声吼啸,倏地分开,仓皇而逃。
这吼啸声,正是她俩之前在地下车库门口听见的啸声。
莫卿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跑啊!”爬起来蹭蹭蹭地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了六楼才停下。
风倾然:“……”她震惊地看着像一阵风般跑上六楼的莫卿卿,惊愕两秒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往楼上跑。她熬过感染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耐力、弹跳力和力量都变强了,像这种商场扶梯,她三步就可以跃上一层。
莫卿卿见到风倾然慢慢悠悠地跑过来,一脸嫌弃地对反应慢半拍的风倾然说:“逃命还跑这么慢。”
风倾然真想给这熊孩子一巴掌,不过这时候却是顾不上了。
青鳞兽如猛虎入羊群,不停地追击豺兽。
这头青鳞兽那体形有点像放大版的狮子,但是它的头顶上却有一对峥嵘的竖角。那角酷似鹿角,呈墨绿色,泛着森冷的寒光,尖端锋利无比。一米多长的角对着豺兽一顶一掀,豺兽的肚子被剖开,肠胃内脏伴随着鲜血洒落一地,瞬间毙命。这青鳞兽还有一条三米多长、覆满鳞片的鞭尾,尾端呈菱形,能够轻易刺穿豺兽;尾翼两侧呈齿状,像开刃的利锯。
转瞬的功夫便有五六头豺兽丧生在青鳞兽的攻击下。
豺兽群在青鳞兽的追击下,四处逃散。
十几头豺兽沿着她俩的逃跑路线冲了上来。
风倾然和莫卿卿不敢停留在原地,一口气跑到顶层。她俩站在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只见那十几只豺兽首尾相连一只接一只地跟在她们身后,那些豺兽在奔跑中还不时抬头朝她俩看来,它们的眼里泛着绿油油阴森寒光,格外瘆人。
莫卿卿敢用自己的小命打赌,它们要是追上自己,肯定会把她俩给活撕生吞了。她见无路可逃,问风倾然:“怎么办?”
风倾然想要反抗,可她手上连根棍子都没有。她见到豺兽已经上到七楼,与她们只相隔一层楼的高度,大叫一声:“继续跑!”飞快地朝另一侧的扶梯跑去。
她俩刚跑到扶梯口就听到有嚎叫声传来,一回头便见有豺兽已经上到八楼,它仰颈嚎了声就朝着她俩疾奔而来。
莫卿卿打了个哆嗦,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自己是在八楼、旁边就是商场天井,摔下去会粉身碎骨,她坐在扶梯扶手上就往下滑。
风倾然见状,赶紧翻身趴在内侧的扶梯扶手上往下滑去。
她滑到一半,就见最先赶到的那头豺兽一个急刹步停在了扶梯尽头。它先探头看了眼下方的天井,又看了眼风倾然和莫卿卿。
莫卿卿比风倾然先一步,已经快滑到扶梯尽头。
风倾然还在一半上悬着,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怎么办。
那头豺兽只犹豫了一下,便朝着风倾然俯扑过去。
情急之下,风倾然松开扶手,往扶梯里一滚,那豺兽便落到了她的上方,她把身子一缩,避开了豺兽的前爪躲到了豺兽的腹部位置。
莫卿卿着地后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被豺兽扑在身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想都没想,握紧手里的西瓜刀大喊着:“当心!”朝着那豺兽冲了过去。她刚冲出几步就见到豺兽突然抬头,目露凶光,腾空一跃向她扑来。
莫卿卿吓得“啊呀”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又一想,不对,这样会死,又把手里的西瓜刀举过头顶上方。
凄厉惨叫声从护栏外传来,跟着重物着地的巨响声在一楼响起,像是有豺兽坠楼。
莫卿卿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还好好地蹲在那儿,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就见风倾然满脸悸色地站在扶梯口,双手用力地抓住扶手。
扶梯尽头,又出现三头豺兽,半俯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她俩。
风倾然刚才能把那只豺兽撞下去,是趁着豺兽扑向莫卿卿时身形腾跃在空中才有那机会。现在有十几只豺兽聚在她头顶上方,她一动也不敢动。有扶梯这么一道天险在这,又有之前那头被推到天井下的豺兽这个先例,豺兽不敢追下来。
一群豺兽零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似在交谈,不多时,便有七只豺兽一路小跑地绕着栏杆到了天井另一侧的扶梯前,一只接一只地飞奔下来,竟是要前后夹击她俩。
与风倾然对峙的豺兽试探着缓缓迈开步子,意图逼近。
风倾然大惊失色,大声提醒莫卿卿,让她小心。
莫卿卿见状赶紧跑到风倾然的身边,她把青鳞片塞给风倾然,说:“用这个。”她自己则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走到楼梯扶手下方,背对着风倾然。
从楼梯下来的那只豺兽见到风倾然手里的青鳞片,眼里浮现出畏惧,又慢慢地朝后退了步。
风倾然见状,将青鳞片挡在前面,朝着那豺兽逼近一步。
363.第三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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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关头,风倾然救了她两回,莫卿卿不好意思再把风倾然扔下。她走到看起来非常虚弱的风倾然身边,问:“你还能走吗?”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不分给你这些,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轰隆声也越来越近,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别的声音,才觉察到那猫爪巨兽过去后,周围就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怕还有别的危险,扭头朝风倾然看去,想问风倾然是不是安全了,这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正一点一点地朝公交车外滑去。
风倾然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
莫卿卿:“……”她心说:“眨眼是什么意思?”她说:“说话呀!”
风倾然还在用力地眨眼。
莫卿卿:“……”她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就见风倾然直挺挺地躺着,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公交车底。风倾然出去的造型还挺怪的。
哎呀,不好!
她大叫一声:“风倾然。”赶紧跟在风倾然身后爬出去,就见到一只足有大卡车轮胎大的浑身长满绒毛的大蜘蛛正趴在距离她俩不到三米远的车缝中忙碌着。
它吐出的丝缠住风倾然的腿和腰,正拽着丝把风倾然往回拉。它的嘴巴两侧各有一根像钩子一样的东西在挥动着,乍然看去特像正在收割的镰刀。
就在莫卿卿愣神的这两秒时间,风倾然离大蜘蛛已经不到两米远。
莫卿卿回过神来,飞速思考:是用刀子还是用火?
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抽出西刀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蜘蛛面前对准蜘蛛那不断开合的大口一把捅了进去。
“吡——”地一声惨叫声中,蜘蛛剧烈挣扎,蓝色的汁液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那足有两米来长的毛绒绒的蜘蛛脚朝着莫卿卿扎去。
莫卿卿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捂脸,心说:“完了!”又想:“哎呀,不对,我该跑!”一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紧跟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那声音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363.第三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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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关头,风倾然救了她两回,莫卿卿不好意思再把风倾然扔下。她走到看起来非常虚弱的风倾然身边,问:“你还能走吗?”
风倾然扶着公交车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说:“能走,就是身子还有些发软没力气。”她没吃早餐,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便对莫卿卿说:“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先弄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她俩在的地方就挺安全。她从背包中取出打包好的食物、户外燃气罐、户外锅煮食物。
莫卿卿不知道她和风倾然还有没有命活到下一顿饭,因此在煮食物的时候毫不吝啬。
风倾然这时候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但她更清楚如今这处境食物有多宝贵。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卿卿会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把食物分给她,并且让她敞开肚子吃,还劝她:“你说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求生。就算万一实在没办法,我们也要当一个饱死鬼。”老实说,她心里挺感动的。她问:“你不怕我把你的食物吃光,你过两天就没吃的了?”
莫卿卿略作沉吟,说:“假如我没有找到食物,不分给你这些,我也活不长久。”说完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尽人事,听天由命吧!谁知道这贼老天现在是在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轰隆声响,地面还隐约有震感传来。她扭头看向风倾然,问:“又地震了?”
风倾然听到这声响和感觉到震动的第一时间也以为是地震,再然后便发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像一群大型动物迅速奔跑的声音。她的心头一凛,叫道:“不是地震!”她听到这声音就想起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扑食牛群时,牛群狂奔的声音。
震感越来越近,轰隆声也越来越近,汽车上的灰尘沙砾不断被震落,跟着,一团黑影从她俩的头顶上方掠过。那黑影的体型比大水牛还要大,有着修长矫健有力的四肢,它四蹄腾空从她俩的头顶上空跃过去,灵巧地踏在倒塌的废墟、汽车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莫卿卿震惊地问:“那是什么?动物园里的什么跑出来了吗?”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更多的声音轰隆隆地到了头顶上方,一只只大型动物从她俩头上飞跃而过,它们扬起的灰尘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那些倒塌的楼板、废墟在这些动物的狂奔践踏下发生了第二次坍塌。
“吼——”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动物奔来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盖过了刚才那群动物狂奔的声音,震得莫卿卿的耳膜隐隐作痛。
莫卿卿被这声音吼得一愣,心说:“什么声音?”她的心念未了,就被风倾然一把拉住。她刚想问:“你干嘛?”就见风倾然拉着她往公交车下钻。有过刚才地震逃命的经验,她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风倾然钻到公交车下。
她刚钻进到公交车下趴好,旁边的小轿车在一声“轰”地巨响中被一只比小轿车还大的像猫爪般的兽爪踩扁,那爪子一蹬,被踩扁的小轿车便飞了出去,发出沉重的落地声响。
莫卿卿惊恐地屏住呼吸,浑身不停地抖,她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公交车,唯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可怕动物一脚踩在公交车上,把她俩藏身的公交车踩扁了。
一声撞击声响中,有重物落到了公交车顶上,跟着便又是“轰”地一声,一辆踩扁的小轿车从公交车顶掉落下来,落在公交车旁。
莫卿卿惊骇交加,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按住胸口,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栗。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别的声音,才觉察到那猫爪巨兽过去后,周围就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怕还有别的危险,扭头朝风倾然看去,想问风倾然是不是安全了,这一回头就见到风倾然瞪大眼睛看着她,正一点一点地朝公交车外滑去。
风倾然向她用力地眨了眨眼。
莫卿卿:“……”她心说:“眨眼是什么意思?”她说:“说话呀!”
风倾然还在用力地眨眼。
莫卿卿:“……”她愣愣地看着风倾然,就见风倾然直挺挺地躺着,一点一点地挪出了公交车底。风倾然出去的造型还挺怪的。
哎呀,不好!
她大叫一声:“风倾然。”赶紧跟在风倾然身后爬出去,就见到一只足有大卡车轮胎大的浑身长满绒毛的大蜘蛛正趴在距离她俩不到三米远的车缝中忙碌着。
它吐出的丝缠住风倾然的腿和腰,正拽着丝把风倾然往回拉。它的嘴巴两侧各有一根像钩子一样的东西在挥动着,乍然看去特像正在收割的镰刀。
就在莫卿卿愣神的这两秒时间,风倾然离大蜘蛛已经不到两米远。
莫卿卿回过神来,飞速思考:是用刀子还是用火?
这时候她顾不得多想,抽出西刀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蜘蛛面前对准蜘蛛那不断开合的大口一把捅了进去。
“吡——”地一声惨叫声中,蜘蛛剧烈挣扎,蓝色的汁液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那足有两米来长的毛绒绒的蜘蛛脚朝着莫卿卿扎去。
莫卿卿吓得“啊——”地一声大叫捂脸,心说:“完了!”又想:“哎呀,不对,我该跑!”一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紧跟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突然罩下。那声音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364.第三百六十三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 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 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 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 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 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 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 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 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 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 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 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 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 右手拿着铁棍, 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 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 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这小女孩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即使风倾然猜测她可能是小纸条上说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轻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车打量着那小女孩,尽量放柔声音,问:“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张瘦成皮包骨的绿脸。她的脸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了层青苔、又似长了层绿毛,绿油油毛绒绒的。
风倾然倒吸口冷气,连呼吸都在颤。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这小女孩,心头一阵难过。她见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车后,赶紧说:“你别怕。”她指向风倾然,说:“这个姐姐跟你一样,只不过你成了绿人,她成了黑人。”
风倾然气恼地瞪了眼莫卿卿,说:“怎么说话呢?”
莫卿卿说:“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从车后探出头来,问:“姐姐,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些熊孩子落难了也改变不了她们讨厌的本质。她对着这个浑身长绿绒的小朋友说不出我洗干净就变白的话,很违心地点头,说:“是的。”
小女孩欢呼一声:“太好了。”就从越野车后面跳出来,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她问:“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别快?”
小女孩说:“对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脸抬起头看向风倾然,说:“姐姐,我闻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我好饿……我……”
风倾然打开登山包,将用锡纸包好的烤肉取出来一包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呼一声:“谢谢姐姐。”开心地接过烤肉剥开锡纸,就把烤肉往嘴边送。她张大嘴刚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来,用锡纸把烤肉包好。
风倾然不解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吃?”
小女孩说:“我等姐姐回来一起吃。”
风倾然问:“你姐姐呢?”
小女孩说:“我姐姐出去打猎去了。她说你们可以杀死大丑狗,她应该也可以,她还说一楼有猛兽,让我不要上去。”
风倾然想起通往楼道的防火门被锁,她问:“你姐姐是怎么去到楼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凑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气,说:“从电梯井爬上去的。”
风倾然又取出包烤肉递给小女孩,说:“这包留给你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大声说了句:“谢谢大姐姐。”接过风倾然给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车跑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跟过去,见到野越野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用毯子、抱枕铺成个小床,角落里还摆着只□□熊。
小女孩去后座找来报纸铺开,把烤肉放上去,这才拆开风倾然给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云”,她又补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风倾然说:“慢点吃,这肉硬,你当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声,她的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问风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风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诉给了小女孩后,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姐姐叫林润声。”
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出易拉罐被踢飞的声响。
莫卿卿浑身一紧,大吼声:“是谁在那边?”
风倾然握紧手里的铁棍,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倩倩,这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别人吗?”
林倩云说:“有。”她费力地把嚼不烂的肉咽下去,说:“有一个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这里的老鼠是吃尸体的,顿时一阵恶寒。
一个胡子拉碴、眼泛绿光、神形憔悴满身脏污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尸体身上的绿色粘液,约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走路时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飘。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云手里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风倾然和莫卿卿看去,问:“能给我点吃的吗?”
莫卿卿扭头去看风倾然。
风倾然取出包豺兽肉扔过去。
那男子接住豺兽肉,撕开锡纸包,捧住就啃。
风倾然问:“这里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364.第三百六十三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8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趁青鳞兽冲莫卿卿叫唤、没有注意到她, 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奔去。她一口气跑到七楼, 将烤熟的那头豺兽拖到栏杆旁,对青鳞兽喊声:“喂!”, 引起青鳞兽的注意后,把豺兽肉扔了下去。
一大两小, 三头青鳞兽围在烤熟的豺兽前用力地嗅着。
两头青鳞兽幼崽闻了几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兽肉。
青鳞兽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吼,用头将它们拱开。它撕扯下一小块豺兽肉吞食入腹,没尝出什么不妥,这才又冲两头幼崽发出声低唤。
两头幼崽扑到香喷喷的豺兽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来。
青鳞兽俯卧在旁边, 守着幼崽吃烤肉。
风倾然叫上莫卿卿, 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下停车场。
扶梯与消防楼道有一段距离, 她俩没胆量在青鳞兽的眼皮子从一楼过去, 只能选择从二楼的楼道下去。
她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从三楼垂下来的鬼手藤, 举着火把、踩着暴风雨冲刷到楼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杂草,小心翼翼地往楼下去。
楼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败的味道和浓浓的尸臭味, 比夏天的垃圾场的味道还要重, 熏得莫卿卿阵阵作呕。
风倾然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她们越往下, 闻到的尸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举着火把, 右手拿着铁棍, 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围脖里, 借助豺皮挡一挡尸臭味。她身上的披风没洗过, 动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烧后的味道,比起尸臭来好不了多少。
她俩走到地下二楼的防火门处,便见一根比拇指还粗的铁链锁在防火门上,一把大锁挂在铁链上。门缝中伸出一只干枯的覆满白色丝膜的手,那手搭在铁链上,似乎想把锁住大门的铁链拿开。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铁链,心头像被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她上前去,用手里的铁棍把那手撬开后,用铁棍用力地撬动大锁和铁链。铁链和锁都很结实,她连撬带砸都没能把它们弄断。
风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来,这才把防火门打开。
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防火门前,他们的身上覆着层白膜和腐败的植物嫩芽,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尸虫、蟑螂在尸体里钻来钻去。
两人绕过门口的尸体往前去,腐烂的感染者尸体随处可见,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车里,每个人死状都极惨,脸上还保持着死时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风管道上、汽车上、地上,到处都是眼睛绿得发亮的大老鼠,有许多老鼠正在啃噬尸体。
风倾然高声喊道:“有人吗?”
除了老鼠吱吱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又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小妹妹,你们在不在?”
莫卿卿听风倾然的声音隐约发颤,她不知道风倾然是害怕还是这些人死得太惨。
风倾然又喊:“小妹妹,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车场静得像座坟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来,风倾然能活下来的,这停车场里有这么多人,应该也会有人活下来。她对风倾然说:“我们再找找。”
风倾然“嗯”了声,她轻轻地说了句:“小莫,谢谢。”
莫卿卿很不解地问:“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尸体,说:“谢谢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说:“我只喂了你些难吃的食物,又没做别的,倒是你后来救过我好多——”她的话没说完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车子后面冒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车的车前盖高,跟幽灵似的突然从越野车后面钻出来,睁着双发绿的眼睛盯着她俩。那绿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还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问了句:“怎么了?”顺着莫卿卿的视线看去,也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到越野车前,火把的光照过去时,便见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车旁,大概是久没见光,对火把的放不太适应,还用一双沾满绿色污渍的手挡住眼睛。
这小女孩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即使风倾然猜测她可能是小纸条上说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轻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车打量着那小女孩,尽量放柔声音,问:“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张瘦成皮包骨的绿脸。她的脸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覆了层青苔、又似长了层绿毛,绿油油毛绒绒的。
风倾然倒吸口冷气,连呼吸都在颤。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这小女孩,心头一阵难过。她见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车后,赶紧说:“你别怕。”她指向风倾然,说:“这个姐姐跟你一样,只不过你成了绿人,她成了黑人。”
风倾然气恼地瞪了眼莫卿卿,说:“怎么说话呢?”
莫卿卿说:“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从车后探出头来,问:“姐姐,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风倾然突然觉得这些熊孩子落难了也改变不了她们讨厌的本质。她对着这个浑身长绿绒的小朋友说不出我洗干净就变白的话,很违心地点头,说:“是的。”
小女孩欢呼一声:“太好了。”就从越野车后面跳出来,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风倾然的面前。
风倾然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冲到了面前。她问:“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别快?”
小女孩说:“对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脸抬起头看向风倾然,说:“姐姐,我闻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我好饿……我……”
风倾然打开登山包,将用锡纸包好的烤肉取出来一包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呼一声:“谢谢姐姐。”开心地接过烤肉剥开锡纸,就把烤肉往嘴边送。她张大嘴刚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来,用锡纸把烤肉包好。
风倾然不解地问:“怎么了?怎么不吃?”
小女孩说:“我等姐姐回来一起吃。”
风倾然问:“你姐姐呢?”
小女孩说:“我姐姐出去打猎去了。她说你们可以杀死大丑狗,她应该也可以,她还说一楼有猛兽,让我不要上去。”
风倾然想起通往楼道的防火门被锁,她问:“你姐姐是怎么去到楼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凑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气,说:“从电梯井爬上去的。”
风倾然又取出包烤肉递给小女孩,说:“这包留给你姐姐。”
小女孩开心地大声说了句:“谢谢大姐姐。”接过风倾然给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车跑去。
风倾然和莫卿卿跟过去,见到野越野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用毯子、抱枕铺成个小床,角落里还摆着只□□熊。
小女孩去后座找来报纸铺开,把烤肉放上去,这才拆开风倾然给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云”,她又补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风倾然说:“慢点吃,这肉硬,你当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声,她的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问风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风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诉给了小女孩后,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姐姐叫林润声。”
远处的角落里突然传出易拉罐被踢飞的声响。
莫卿卿浑身一紧,大吼声:“是谁在那边?”
风倾然握紧手里的铁棍,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倩倩,这里除了你和你姐姐还有别人吗?”
林倩云说:“有。”她费力地把嚼不烂的肉咽下去,说:“有一个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这里的老鼠是吃尸体的,顿时一阵恶寒。
一个胡子拉碴、眼泛绿光、神形憔悴满身脏污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尸体身上的绿色粘液,约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走路时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飘。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云手里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风倾然和莫卿卿看去,问:“能给我点吃的吗?”
莫卿卿扭头去看风倾然。
风倾然取出包豺兽肉扔过去。
那男子接住豺兽肉,撕开锡纸包,捧住就啃。
风倾然问:“这里除了你们仨,还有别人吗?”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莫卿卿回头看向屋外,这时候让她出去,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恐惧,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离她约有四五米远的保安对她说:“你出去。”随即脸一绷,吼她:“出去!”
旁边有四五十岁,剃着小平头,个子至少有一米八,显得特别高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对那保安说了句:“别这样!”在距离莫卿卿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问:“小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声叫:“你让她出去!外面那些东西有毒,会传染会死人的!”
莫卿卿没理那女人,对中年男人说:“我从一中附近过来的,天亮就出门了,走到现在才到这里。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种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见到了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但凡碰到它的东西都会被它的触手抓住,然后它就会喷出有腐蚀性的汁把抓到的东西融了。”她说完,看了眼那还在尖叫着让保安把她赶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对莫卿卿和言悦色地问:“见到有部队吗?”
莫卿卿摇头,说:“没见到,路上塞车,把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中年男人又问了些别的情况。
莫卿卿把她见到的都说了,说:“我知道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中年男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啊。”对保安说:“把她请出去。”
莫卿卿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悦色地过来向她打听消息,然后立刻翻脸无情。她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势驱赶她,面带不忍,低声说:“没办法的,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作势抬手欲打,又有两名保安走过来帮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发红,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情绪,只觉有点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远远的,没有一个站出来给她说句话、肯让她留下的人,她扭头看向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片阴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保安见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吓了一大跳,大吼一声:“你干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转身穿过旋转门出了酒店大堂,她辩认了风向,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
风很大,即使有身后的墙角替她挡住风,仍旧有风不断卷来,顺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衣领、袖口往身体里钻,感觉体温不断流失,身上越来越冷。她缩在角落里,往前几十步的距离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来的光,酒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可她却觉得,让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弃,她宁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裤子上满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满布伤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会不会也变成那长满蘑菇的尸体中的一员。
莫卿卿缩成一团,往掌心里呵着热气。热气没等吹进掌心便被大风吹散,她冻得浑身打颤。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会冻死。她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取暖。
风顺着裤腿往里钻,两条腿都冻麻了,她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莫卿卿觉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办法,到晚上那只有几度的气温,真能把只穿了一条破烂牛仔裤的自己冻死。
她扭头朝有灯光透出来的酒店大厅看去。她想避进去,不过想到避进去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保安打出来,她现在这样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伤,那就更没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咬牙,缩着身子,握紧匕首,一头扎进了风里。
植物已经逐渐蔓延到墙角下,可供她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她只能迈开大步从草丛中跃过去,她的裤子、腿部被那种看似柔软,实则有刃的锯齿草割得不成样子。锯齿草看起来柔软,但只要碰到它,草叶便立即绷得笔直,变成一把锋利的锯子,把她的牛仔裤划出一条条口子,连同她的腿都被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如果她没有在这些植物把路彻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会变成这些植物的养分。死亡的威胁让她心急如焚、充满恐惧,连腿上的伤觉得不那么疼了,也不在乎锯齿草会不会再在她的腿上添几道新伤口。
她唯一庆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长着很多那种呈铁锈色的荆棘植物,它们的铁锈球诱惑着消灭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长和蔓延速度。她发现有鬼手藤的地方,几乎都会伴生有铁锈球。
她认为如果不早点把这些植物清理干净,估计到明天,它们就能把沿街两侧的这些建筑、商铺的大门给封得严严实实的,到时候屋里的人想要逃生,连门都出不了。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连她自己都觉得屋里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来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尔能看见一两间临街的小商铺开着门,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铲子在清理门口的植物。
不时的,有楼上的住户从阳台、窗台往楼下倾倒清理出来的植物残枝。
莫卿卿即使是紧贴着建筑物的外墙走,仍难免被一些汁液溅到。好在这些植物并不全是鬼手藤这种带有腐蚀性的,暂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至于有没有毒或别的危险,她不得而知。
陆陆续续的,沿街两侧的人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街对面有三两成群的人在墙根下行走。这些人几乎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头盔、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或蒙着围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东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
莫卿卿见到的行人都彼此距离很远,中间有着无数危险的植物阻隔,歇了结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贯注地赶路。
她走饿了,便把兜里压扁的那盒泡面取出来,边走边往嘴里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远远看进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员还在上班,并且还有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这酒店看起来似乎很安全,她犹豫自己要不要住进去,可是酒店里面装修的豪华,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她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继续赶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条街的距离,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乌云翻滚,刮起了大风。
风太大,飞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东摇西晃,发出哗啦啦的摇颤声,那些打开的车门更是被吹得在风里不断地晃动,咔嚓咔嚓的陆陆续续被风折裂吹远。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风雨和室外随处可见的尸体。她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就朝刚才见到的酒店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还开着门能求生的地方。
这段路是她刚走过的,路况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飞快地往回跑。
她没用几分钟时间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门口是停车场上,长满了蘑菇和杂草,就连通往大堂的车道上都长满了色彩斑斓的蘑菇,还有锯齿草、鬼手藤、一株约有半人高长得有点像喇叭、散发着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类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边有一株铁锈球,鬼手藤都围绕在铁锈球旁边,便踩着蘑菇、锯齿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开酒店大堂门口的旋转门冲进去,有服务员朝她看来。她站在门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伤口传来疼痛难忍。
她转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见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种的树、地上长的草被大风不断旋转着撕扯,长在车顶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快让她出去!”那声音尖锐中带着凄厉。
莫卿卿回头,一个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那模样好像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她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边还站着一对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
那女人见到莫卿卿回头看来,又朝她指,说:“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们还带着孩子!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放她进来,你看她身上多脏,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外面可都是尸体,说不定带着传染病。”
那声音又尖又利透着无比的恐惧和惊惶。
365.第三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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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名字已经定下:莫卿卿、吴闷闷、风倾然、柳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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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子颜 纪凝 第一个我问过本人同意了第二个是我真名...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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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报名主角:眭源!报名龙套:梅言成、张逍
眭源有恋母情结,喜欢比自己很多的御姐,最少也要10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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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一个客栈的小老板(35岁左右),平生最爱杯中物,嗜酒如命。林为,中医师(33岁左右),杏林世家,一手针灸绝活。
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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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颜,有钱+有颜。俺要跑的龙套名!简单粗暴,哈哈哈
叶瑾。瑾,乃美玉也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多块钱,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瞪大眼睛小心地避开迎面走来的黑呼呼的人影沿着屋檐下走去。
店铺大多数都关着门,也有一些做着小买卖的铺子开着门,微弱的烛光从屋里透出来,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这些蘑菇比她之前见到的草还要任性。
有些蘑菇长得比磨盘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长在汽车顶上;有些蘑菇发出幽蓝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别像发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个头极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堆,一长一大片,看得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
公路上不仅仅长有蘑菇,其间还杂夹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的长势极好,只一夜时间就把汽车轮胎都淹没在了植物丛中。
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蘑菇长在一起,随着昨夜的那场夜雨,像小学课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间洒了一把种万物的种子。
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人间奇景。
然而,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具男性尸体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湿透了,背上、脑袋上、腿上都长着蘑菇。
莫卿卿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门口。她单手捧着泡面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确实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或者眼花。
有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莫卿卿回头,见到一个中年大叔惊骇地看着外面。她回头看了眼那大叔,觉得自己没让眼前的景象吓到叫出来这是有进步。
有投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不时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尖叫。
这情况已经超出莫卿卿的认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店门口朝外看了看,见到屋檐下站了许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远处的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车前盖上,有人躺在车旁,有人趴在路上,这些人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上长满了蘑菇和植物,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汽车的车门打开,她能看到长在车顶上的植物,它们的根须穿透了车顶垂到车座上,又扎透了车座。因为车底被蘑菇和植物掩盖住了,她不确定那些根须是否有穿透车的底盘。
莫卿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小旅馆又能去哪里。别人或许还有家可以回,她连家都没有。她抱着泡面和矿泉水回到小旅馆中找老板娘要开水泡面。
老板娘说:“自来水已经停了,没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后面小房间的蜂窝煤灶,见到那有火,说:“那我再买两瓶矿泉水煮面。”
老板娘不卖给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仅有的两瓶矿泉水煮面,但没舍得。她拆开泡面,用矿泉水就着干泡面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觉到有点异样,抬起头便见到有不少人都看着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她:“你对着外面这些尸体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间觉得这泡面没法吃了。
这泡面是她十块钱一盒买来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样没买到食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人。她一会儿要是捧着泡面走出去,万一让人抢了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吃进肚子踏实。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钱和泡面,果断的把外面尸体在脑海中的画面过滤掉,继续啃干泡面。她一口气吃了两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面压扁了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把没开盖的那瓶水塞进另一边的羽绒服口袋,左手拎着半瓶矿泉水,右手握着匕首,出了旅馆,沿着墙角根朝市政府和体育馆方向去。
她想既然吴闷闷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还有居民的房子同样如此,同样无家可归。
体育馆有作为战时或者灾害时期避难场所的用途,她去那里,应该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会有武警在那里驻守,万一运气好还有可能遇到闷闷。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想起野兽怕火的事,她忙不迭地应了声便要去找可燃物。她想起如今的草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能要人命的动植物,担心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再次被拖走,从背包里翻出野营防蚊虫的药洒在风倾然周围,又从旁边的废墟中找到一些可以燃烧的杂物,在距离风倾然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堆。为免火堆蔓延烧到风倾然,她把散落在周围的碎石块拢成一个火塘围住火堆。她又从废墟中刨出两件衣服缠在棍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火把举在手上,对风倾然说:“我去拣柴。”
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365.第三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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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名字已经定下:莫卿卿、吴闷闷、风倾然、柳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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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玥祁
林润声, 小名润润
大大,我报名龙套, 我是水瓶13,这一篇文我希望改个姓,姓缘, 因缘际会的缘,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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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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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名大大, 我叫齐千树, 来个心理复杂的坏蛋怎么样?
我我我, 我叫二厶(si)
梁斯瞳:大大,带瞳字就好了
大大我我我我,夏雨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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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报名龙套:梅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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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梦潆丝雨:还有清辞游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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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说, 这个名字可以吗
绝大, 我要报名, 柊凪或者柊都行
金光泽
大大,再占一个坑,林倩云
久城
翠花
報個名,用自己道名,明乾
沉棠、禾熙,怎么样不能当主角上镜,我们也可以当两只狗子(沉棠和禾熙! 请大大给我们一个龙套的机会! 我们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 请赐予我们一对相爱相虐的CP剧情吧!)
我我我!牧杳
冬余 有嘛
大大我要报名!名:桑禾梓(小名阿桑)性别:女。安排我当啥都可以!大小名用哪个都可以!
於子颜 纪凝 第一个我问过本人同意了第二个是我真名...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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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凌伶,展正熙
报名报名~沈秋~
我的小伙伴报名的名字是菩提或者素描刚刚打错了,麻烦大大了
韩北辰或者韩峻德真名啊都是
张逍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吴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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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双(妖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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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拙!何拙!何拙!我外公的兄弟的女儿的儿子的名字,我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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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时生 请务必是一名安静的美少女呦 (づ)づ
女性龙套——牧闲。若有打斗场景,就擅用长刀,若无打斗场景,牧闲就没事拎个酒壶到处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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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姓名陈毓,年龄25,主角的跟班助手。陈毓是武术教练,耍唐刀的!!!
燕与修、穆江陵
名字:北战、君穆渊、孟景行
来报名慕锦汐肿么样还有我的名字这是我的法号:演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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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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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是個小逗比!洱海操碎了老媽子心!
阿毛
原野==嫉恶如仇,冷漠的一个人,但是非分明的烂好人一个,喜欢的武器是剑最喜欢做的事是心情不好时爱月下舞剑
女性龙套——牧闲。如果打斗场景轮到她,她就是一个擅用长刀的高手,如果没有打斗场景轮到她,那么就当一个拎着酒壶喜欢到处逛的人吧。(交代背景的话,牧闲是个无性恋,对情爱不感兴趣,喜欢浪迹天涯)
黄小小!!!!!!!!!!!么么扎!!!!
老大,报名主角:眭源!报名龙套:梅言成、张逍
眭源有恋母情结,喜欢比自己很多的御姐,最少也要10岁以上。
梅言成,孤儿院长大,不爱说话,精通冷兵器的大学教授(40岁左右);张逍,一个猎头公司的经理(30左右岁)会做各种美食的家伙,但是自己没有味觉。
周晓,一个客栈的小老板(35岁左右),平生最爱杯中物,嗜酒如命。林为,中医师(33岁左右),杏林世家,一手针灸绝活。
银子
落一
蓝淮叙
钱颜,有钱+有颜。俺要跑的龙套名!简单粗暴,哈哈哈
叶瑾。瑾,乃美玉也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迷迷糊糊地朝料理店外走去,赶紧叫住她,问:“你去哪?”
莫卿卿说:“上厕所。”
风倾然裹着豺皮起身,说:“你点个火把,要不然点个卡式炉……”她的话音到一半,赫然发现桌子上烤肉的三个卡式炉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卡式炉连同上面的烤盘和烤肉一起没有了,在原地留下一张用水泥块压着的书信纸。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她没想到这商场里居然还有别人,并且,趁她俩睡熟了摸了进来,而她俩居然都不知道。
风倾然吓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她打开手电筒,朝纸上看去。
纸上写着字,字迹很清秀:姐姐,对不起,我和妹妹太饿了。
风倾然震惊得无以复加。
莫卿卿惊愕地看着风倾然手上的纸,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她说:“我们之前从地下室到顶楼都没见到有人,而且,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
风倾然忽然想起一事,她说:“我们在这商场里没有见到受感染者,也没有见到他们尸体。那些被感染的人去哪了?”
莫卿卿想起自己的经历,说:“估计被赶走了吧。等会儿说,我先去上个厕所,晚上吃多了。”她说完翻出纸巾,把烤盘从卡式炉上端开,捧起卡式炉就往距此不远的商场厕所赶去。
风倾然:“……”她看着瘸着腿出了料理店的莫卿卿,有点无奈地暗叹口气,又朝手上的纸看去。
她略作犹豫,裹着豺皮到料理店门口,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留纸张的人的踪迹。
商场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再没其它声响,就连在一楼筑巢的青鳞兽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似乎是刚入夜不久,外面正刮着大风,灌进商场里的寒风四处卷荡。
这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风倾然手脚都僵了,又见对方不愿露面,也歇了顶着严寒去寻找他们的心思,回到榻榻米上蜷缩在豺兽皮中。
不多时,莫卿卿瘸着腿回来了,她回到榻榻米上,用豺皮裹住自己便要继续入睡。
风倾然喊了声:“小莫。”
莫卿卿打了个呵欠,说:“睡觉。”
风倾然的睡意全无,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些避到商场里的感染者会被赶到哪儿去?这么大的商场,感染者的数量肯定不少,如果要将他们全都驱逐出去,肯定会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场里划一块地方给他们,划出来的地方要与没被感染的人有足够安全的距离。一楼到八楼都没有发现感染的人,地下一层也没有,那就只有……地下二层?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地下二层?”
莫卿卿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困盹地闭上眼。她想起自己从旅馆出来后见到的情形,她想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避到沿街商铺一样避到商场。她说:“即使那些人躲到商场,也很难活得下来。植物种子沾在身上,如果没有处理掉,是会长到人身体里去的。我觉得我能活下来,跟我及时把身上的植物种子用酒洗掉有很大的关系。商场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水和酒精给那么多人洗澡。”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她遇到风倾然的时候,风倾然不像是洗过澡,便问道:“风倾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料理店里一阵安静。
莫卿卿以为风倾然睡着了,便翻过身继续睡。
在莫卿卿快要睡着的时候,风倾然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我的车上有伞,正好还有之前购买的遗忘在车上的新衣服。虽说我身上仍然被打湿了,但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身子也用毛巾仔细擦过。我是在天亮后才有感染症状的,下午加重,之后就被赶出落脚的饭店,迫不得已之下,让……让阿宝撬开了户外店的门。”
莫卿卿好奇地问:“阿宝?是谁呀?死了吗?”
风倾然又是一阵沉默。
莫卿卿觉察到风倾然的情绪不对,暗骂声自己:“笨,都没见到人,肯定是死了。”
“是我前女友,她在第二天跟着撤离的人一起走了。”
莫卿卿“啊”了声,说:“她把你扔下了呀。咦?前女友?女友?”她惊奇地坐起来,拧开头灯朝风倾然看去。风倾然整个蜷在豺皮中,只有头发露在外面。她想到风倾然那黑乎乎的脸,便不指望看清楚风倾然的反应。她想了下,说:“好吧,我理解。”便又躺回去了。她说:“我知道,这叫百合。二闷可喜欢看百合小说了。”
风倾然听到莫卿卿跑题到吴闷闷那,暗松口气。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倾然已经起床。
料理店里多出几个煤气罐和煤气灶,店门外还堆着一大堆垃圾杂物和两个超大号的不锈钢大铁桶。大铁桶里燃着火,支开的人字梯架在大铁桶上方,一张豺皮摊开铺在人字梯上。
她拖着伤腿,走到人字梯旁边好奇地看着铺在上面的豺皮,问:“风倾然,你这是做什么?”
风倾然说:“给豺皮做个简单的脱水处理,不然豺皮容易坏。”
莫卿卿心说:“你可真有闲心。”她瞟见旁边居然支起一排烧烤架,烧烤架上还烤着大块的豺兽肉。她看了眼旁边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豺兽,觑了眼风倾然,对风倾然的胃深表佩服。
风倾然去拿了个干净的餐盘,夹了块豺肉兽放在餐盘上递给莫卿卿,又把莫卿卿的那张豺皮拿出来架在人字梯上烘烤。
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她摸摸兜里的四百多块钱,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瞪大眼睛小心地避开迎面走来的黑呼呼的人影沿着屋檐下走去。
店铺大多数都关着门,也有一些做着小买卖的铺子开着门,微弱的烛光从屋里透出来,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这些蘑菇比她之前见到的草还要任性。
有些蘑菇长得比磨盘都大,像一把撑开的伞长在汽车顶上;有些蘑菇发出幽蓝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别像发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个头极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堆,一长一大片,看得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
公路上不仅仅长有蘑菇,其间还杂夹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的长势极好,只一夜时间就把汽车轮胎都淹没在了植物丛中。
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和蘑菇长在一起,随着昨夜的那场夜雨,像小学课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间洒了一把种万物的种子。
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人间奇景。
然而,就在距离她不到五六米远的地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具男性尸体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湿透了,背上、脑袋上、腿上都长着蘑菇。
莫卿卿瞬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门口。她单手捧着泡面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确实不是没睡醒在做梦或者眼花。
有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莫卿卿回头,见到一个中年大叔惊骇地看着外面。她回头看了眼那大叔,觉得自己没让眼前的景象吓到叫出来这是有进步。
有投宿的客人陆陆续续地从楼上下来,不时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出尖叫。
这情况已经超出莫卿卿的认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出店门口朝外看了看,见到屋檐下站了许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朝远处的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车前盖上,有人躺在车旁,有人趴在路上,这些人一动也不动,任由身上长满了蘑菇和植物,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那么一两个人。有些汽车的车门打开,她能看到长在车顶上的植物,它们的根须穿透了车顶垂到车座上,又扎透了车座。因为车底被蘑菇和植物掩盖住了,她不确定那些根须是否有穿透车的底盘。
莫卿卿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小旅馆又能去哪里。别人或许还有家可以回,她连家都没有。她抱着泡面和矿泉水回到小旅馆中找老板娘要开水泡面。
老板娘说:“自来水已经停了,没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后面小房间的蜂窝煤灶,见到那有火,说:“那我再买两瓶矿泉水煮面。”
老板娘不卖给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仅有的两瓶矿泉水煮面,但没舍得。她拆开泡面,用矿泉水就着干泡面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觉到有点异样,抬起头便见到有不少人都看着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问她:“你对着外面这些尸体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间觉得这泡面没法吃了。
这泡面是她十块钱一盒买来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样没买到食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的人。她一会儿要是捧着泡面走出去,万一让人抢了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吃进肚子踏实。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钱和泡面,果断的把外面尸体在脑海中的画面过滤掉,继续啃干泡面。她一口气吃了两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面压扁了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把没开盖的那瓶水塞进另一边的羽绒服口袋,左手拎着半瓶矿泉水,右手握着匕首,出了旅馆,沿着墙角根朝市政府和体育馆方向去。
她想既然吴闷闷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还有居民的房子同样如此,同样无家可归。
体育馆有作为战时或者灾害时期避难场所的用途,她去那里,应该能得到救助,说不定还会有武警在那里驻守,万一运气好还有可能遇到闷闷。
莫卿卿听风倾然这么一说,想起野兽怕火的事,她忙不迭地应了声便要去找可燃物。她想起如今的草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能要人命的动植物,担心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再次被拖走,从背包里翻出野营防蚊虫的药洒在风倾然周围,又从旁边的废墟中找到一些可以燃烧的杂物,在距离风倾然约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堆。为免火堆蔓延烧到风倾然,她把散落在周围的碎石块拢成一个火塘围住火堆。她又从废墟中刨出两件衣服缠在棍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火把举在手上,对风倾然说:“我去拣柴。”
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刀头扎在水泥板上,刀尖已经没有了,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烧出的烟又臭又呛,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吹得“呜呜”作响,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366.第三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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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 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 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 刀头扎在水泥板上, 刀尖已经没有了, 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 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 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 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 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 烧出的烟又臭又呛, 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 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 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 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 吹得“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记得她俩上上周出门前还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的,这哪来的风?
莫卿卿满是狐疑地进了屋,一眼看见阳台推拉门前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见了,推拉门上的玻璃碎裂了满地,绿色的藤蔓植物攀着从阳台伸进来,穿过破碎没了玻璃的推拉门框,一直长到了卧室的墙上。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366.第三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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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然看着一阵忙碌的莫卿卿, 温声叮嘱道:“你小心点。”
莫卿卿应了声, 举着火把先爬到废墟找回自己的西瓜刀。她的西瓜刀捅进大蜘蛛的嘴里,又再从高空中被断掉的蜘蛛丝弹回来, 刀头扎在水泥板上, 刀尖已经没有了, 刀身变形成锄头状。
莫卿卿随手拣起块砖头把刀身勉强敲直, 别回腰间,便举着火把去寻找能燃烧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倒塌的废墟中到处是, 损毁的木质家具、衣服窗帘布料、塑料制品等都可以拿来当柴烧。
她在寻找燃烧物的时候, 从废墟中发现好几具死于地震中的尸体。
莫卿卿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只能找衣物、塑胶布把尸体盖起来,再在他们身上垒上自己能搬动的碎石做了个简易掩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算是让死去的人有个遮盖保留点最后的尊严。
塑胶烧起来的味道太臭,莫卿卿先烧拖回来的木质家具碎块。家具碎块要么是表面有漆, 要么是压制成的复合板, 烧出的烟又臭又呛, 在废墟旁这狭小的空间里, 即使有大风把烟吹散, 仍熏得莫卿卿头晕脑胀。
坍塌的房屋建筑物下方有许多空洞和缝隙, 风从空洞、缝隙中吹出来, 吹得“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神嚎。大风中,不时有大小不一的水泥块从废墟上滚落。
这地方空间小,即不利于空气流通,又有再发生地震或者是风太大引得废墟发生二次坍塌将她俩活埋的危险,莫卿卿没敢住在废墟边,她拖着背包扶着浑身酸麻行动不便的风倾然,回到她俩之前藏身的公交车旁。
公交车旁原有的那辆小轿车已经被刚才路过的那头巨兽一脚踩飞,被怪兽踩飞过来的这辆被踩得扁平的小轿车斜立在另一侧的一辆面包车上,在它与公交车之间正好空出一条车道宽、一辆公交车长的空地。
风倾然先把搭帐篷的地方预留出来,再在帐篷四周划出火塘的位置。她让莫卿卿先搭起一个防火的火塘,烧起一个大火堆。她拿着一根从废墟中拣到的钢筋,警惕地环顾四周。风声中传来的兽吼声和野兽踩扁汽车、踩塌废墟的声音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莫卿卿顶着风搭好帐篷后累得很想钻进帐篷中歇会儿。
风倾然让莫卿卿继续去拢火塘,把帐篷围起来。
为着生命安全,为了不在睡梦中被野兽叼走,莫卿卿只好忍着饥饿疲累继续爬起来干活。她在帐篷的四周都拢上火塘燃起篝火后,风倾然又让她到旁边的汽车里去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汽油或柴油。
莫卿卿又饿又渴又累,天都黑尽了,吹到她身上的植物种子快把她给包裹住了,风倾然在她们不缺燃料的情况下还让她去找油,顿时炸毛了。她叫道:“让我歇会儿行不行?当我铁打的呀!累死了,歇够了明天再干活。”
风倾然说:“这些木材塑胶不够支撑烧到天亮。”她从莫卿卿的登山包中摸出瓶饮料递给莫卿卿,说:“喝点饮料歇一歇,再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用燃油、玻璃瓶,我做点汽油弹。”
莫卿卿觑了眼风倾然,惊问:“你还会做汽油弹?”
风倾然无语地看了眼莫卿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瞥了眼莫卿卿手里的可乐,说:“省着点喝,只剩下这瓶水了。”
莫卿卿看了眼可乐,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说:“我还是省着点吧,你身体虚弱,一会儿你喝。”她把可乐放回帐篷里,起身去干活,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废墟上方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们。
她吓得一声惊叫,一把抽出腰间的西瓜刀,双手哆嗦着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那眼睛像两盏绿光,比狼眼睛、老虎眼睛大得多,她觉得至少有拳头大。她心想,有着这么大的眼睛的动物,体型得有多大?她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够那动物一口咬的。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道:“别怕,它怕火,不然早扑过来了。”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风倾然,她又满是害怕地看了眼那怪兽,觉得自己是没那胆子和实力过去赶跑那怪兽,假装信了风倾然的话。她把收集到的衣服缠在凳子腿上做了个火把照明兼防身,举着火把走到距离篝火不到两米远的一辆越野车的车前。
车窗玻璃全碎了,车顶上的蘑菇也在地震中被砸落过来的水泥砖石砸烂,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车座上有着绿绿的积水,后座、后备箱则被从超市采买的物资填得满满的。车里渗进了水,糊着灰尘杂物和植物根须,一片狼藉。莫卿卿瞧着包装袋上堆积的绿水洼,再看到那已经渗进水变得发绿的面条,就已经死了收集食物的心。她先踹了脚车门,没见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爬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把两桶食物油提出来,递给拿着火把走到她身旁的风倾然。
风倾然没接。
莫卿卿朝风倾然看去,见风卿然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大拇指粗的钢筋、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朝周围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漆黑,之前见到的那双绿眼睛已经不见了。她不知道那大怪兽是走了还是躲了,默默地把两桶食用油提到帐篷前。她想告诉风倾然她试过食用油可以当燃料用,可风太大,她刚张嘴,便让带着植物种子和灰尘沙砾的风灌了个满嘴,于是果断地闭紧着了嘴。
风倾然紧紧地跟在莫卿卿的身边,似乎在防备着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她提起莫卿卿提回来的那桶油,浇了半桶在火堆中,把火燃得更旺。
大火在风中肆掠,拉出长长的火舌。
迎面扑来的灼热让莫卿卿下意识地避退几步。
黑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啸声。那声音又低又沉,却穿透了狂风灌进了她俩的耳中。似乎有猛兽把她俩当成了猎物,正埋伏在侧伺机而动。
莫卿卿浑身一紧,她下意识地朝风倾然的望去,只见火光下,风倾然的眼睛格外的凌厉,眼眸中印着燃烧的火焰,像有两团火在燃烧。那张黑糊糊满是脏污的脸,透着股压抑的肃杀感。她又朝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看去,发现风倾然握钢筋的手势特别像握剑。
她很想问风倾然:你会打架吧?
她想到她俩和大怪兽的体型差距、力量差距,又觉得不管风倾然会不会打架都没什么用。她趁着有火做掩护,又把旁边的几辆车搜寻了遍。车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坏了,只有一些罐头、密封瓶装的东西还能用。她没在车里找到备用的汽油或柴油,本想着到油箱里抽点油,但油箱淹没在植物中,她和风倾然又都不会从油箱中抽油,只能望着油箱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回到帐篷前,看着收集到的那七桶食用油面面相觑。
莫卿卿又累又饿,拿起从旁边的车子里搜来的罐头食物便钻回帐篷里填肚子。
风倾然跟在莫卿卿的身后钻进帐篷,她拍了拍莫卿卿肩膀上背上沾染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问莫卿卿:“你身上不痒吗?”
莫卿卿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居然没痒,她用力地搓掉手背上的植物种子和絮状物,见到自己有皮肤除了脏了点以外没什么异样,说:“不痒,没事。”她说完就见风倾然凑了过来,与她脸对脸地凑得很近,这让她颇有些不自在。她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风倾然,不解地问:“你干嘛?”
风倾然挑着莫卿卿的下巴不让莫卿卿避开。她说:“你别动。”仔细地看了看莫卿卿的眼睛,放开莫卿卿,语带犹疑地问:“你之前感染过植物种子之后又生过病发过烧?”
莫卿卿没好气地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说:“废话!要不是我病那么一回,我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说:“也是我傻。”
风倾然问:“怎么呢?”
莫卿卿把她到酒店里避风被赶出来的事说了,她说:“我要是机灵点跟他们讲讲条件,兴许就留下了。”
风倾然说:“你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留下的。”她顿了下,问:“后来你就躲去了你找到食物的那家餐厅?”
莫卿卿说:“对呀!可惨了,我都同情我自个儿。”
风倾然见到因祸得福的莫卿卿一本正经地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似重物压在车顶上的声响从她俩身后的小轿车上传来,那声音绵长刺耳,仿佛有一头沉重的巨兽正将脚落在小轿车上,压得小轿车一点点地下陷、变扁。
莫卿卿和风倾然的神情尽皆一变。
捧着罐头的莫卿卿又开始抖。
风倾然把莫卿卿头上照明的头灯关了,默默地把钢筋支起来戳在她俩的中间,另一只手则指了指头顶上方,又指指钢筋,再指了指外面。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哆嗦着,把西瓜刀抽出来握在手里继续颤抖,还不忘做好随时打滚逃出帐篷的准备。她听着小轿车被压扁的声音,心跳如鼓,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一声兽吼从她俩的头顶上空传来,大风吹得帐篷一歪,在狂风中打着颤,随时有要把钉子拔起来随风而走的阵势。
又一声更大更响的吼啸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响若滚雷,震得她俩的耳膜作痛。
同时,“轰轰”的重物踩踏在车顶上的声音急速靠近,一团足有卡车大小的巨兽从火光的另一头扑了过来。它跃过她俩所在的小帐篷,跃向了她俩身后的那头怪兽。
紧跟着便是两种不同的吼声同时传出,撞击声、汽车被压扁的声音、汽车飞出去落地上的声音、废墟坍塌的声音响作一片。
两头不知名的怪兽打成一团,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周围的地都在颤,内部有空洞的废墟一次次坍塌。
风倾然握住钢筋的手都在抖,她默默地看了眼钢筋,顿时有一种用牙签去戳大象脚板的错觉。按照那怪兽的体型来算,如果它一脚踩下来,那么结果极有可能是她俩和这钢筋一起被踩扁在地上。她放下钢筋,和莫卿卿缩在帐篷里听着身后怪兽打架的震天声响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记得她俩上上周出门前还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的,这哪来的风?
莫卿卿满是狐疑地进了屋,一眼看见阳台推拉门前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见了,推拉门上的玻璃碎裂了满地,绿色的藤蔓植物攀着从阳台伸进来,穿过破碎没了玻璃的推拉门框,一直长到了卧室的墙上。
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屋里又没电,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367.第三百六十六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40%能立即看到更新 他们的尸体被被植物茂密的根须紧紧包裹住,被雨浇得湿哒哒的尸体没有被雨水泡胀,反而像是被吸干了般干瘪了下来。
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地上还保持着死前挣扎模样的尸体。这些尸体离打开车门的车辆极近, 像是车里的人在雨夜中遭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从车里出来,但他们没走几步路便受到袭击, 剧烈的挣扎后,死在了车旁。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一眼望去, 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 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 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 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 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 有点像荆棘植物, 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个皮肤变成绿色、身上裹覆着层白膜的人朝着莫卿卿爬过来,口里嘶哑地喊道:“救我,送我去医院……”
莫卿卿往后退了退,她见那人还朝她爬来,转身快步往回跑。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怕极了。她想到万一自己被感染了,最后也成那模样就太可怕了。事实上,这可能性太大。那么多人都没能幸免,她全无防备的在露天地里走了这么久,想要幸免,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卿卿边走边哭边抹泪。她没敢走主干道,而是绕到靠近主干道的一条只有双车道夹在高楼之间的路走。
路上依然是塞车塞得严严实实的,好在这条街的路面上没什么死人。
她拐到这条街道上走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家便利超市的卷帘门半开,货架倒了下去,只有一个门面大的超市里全是死人。有一个人就死在门口,脑袋都被砸扁了,旁边还掉了个带血的换轮胎用的千斤顶。超市里的这些人身体上几乎都有伤,像是进行过激烈的争斗。他们死后,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只是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些死在外面的人身上多。她抬眼朝被拉起的卷帘门看去,见到卷帘门边檐有撬过的痕迹。
她怀疑是昨天下雨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弃车逃到路旁,撬开了超市的卷帘门进来躲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相残杀,都死在了这里。
小超市里的情况太可怕,莫卿卿不敢久留,又继续朝前走。
不少沿街店铺的卷帘门被撬了,有些没拉严实的卷帘门后面还有□□声和痛呼声。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嘭”地一声,一团绿汁伴随着蠕动的鬼手藤残枝烂叶从楼上掉落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右前方地面上。
莫卿卿被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这时,又有鬼手藤掉下来,一团一团地往下掉。
莫卿卿往后退了三四米,又再探头朝楼上看去,只见有一把铲子正铲着鬼手藤探出阳台往楼下抛。那把铲子上满是绿汁,被腐蚀出不少洞。
莫卿卿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要是再走快几步,让这鬼手藤砸个正着,自己的脑袋估计就被融没了一半。楼上的人清理自己家的鬼手藤,光顾着他们自家安全干净,就不管楼下行人的死活。她气得直跳脚,大叫一声:“没公德心的人死户口本!”
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断枝残叶一团团地洒得到处都是,就连墙上和别人的门上都溅了不少。她要是想要再过去,就得踩着这些能把门都腐蚀融了的鬼手藤过去。
莫卿卿气得直咬牙。
楼上传来一声粗犷的大骂声,还叫嚷着:“你本事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紧跟着楼上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骂声,骂莫卿卿没口德,以及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
那滔滔大骂声中,楼上传出许多推窗户的声音,就连对面的窗户前都出现了不少人影。
另一户人家发出一声尖叫:“老公,楼上的人把这鬼东西倒我们家阳台了——你快来看——”
紧接着,另一户人家开始破口大骂,楼上楼下就骂开了。
骂了几句之后,莫卿卿一探头就见到三楼有人探出头朝四楼骂去。
四楼往楼下抛鬼手藤的那户人家大声回骂着,且铲起鬼手藤抛向三楼的人。
一铲子混着绿汁的鬼手藤浇了三楼那人满头满脸,那人捂住脸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莫卿卿见到四楼一个粗壮的男人手上拿着铲子,探头朝楼下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她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她打个激灵,扭头就跑!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一大团鬼手藤落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还有绿汁已经溅到自己的裤脚。
她的牛仔裤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破洞处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痛。
她跑远了些,才卷起裤脚查看。她的腿上沾了几滴绿汁,绿汁附近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还有脉络状的绿网朝着周围扩散。
有毒啊!
莫卿卿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浑身绿色死状极惨的人,牙齿都在打颤。她恨不得冲到楼上找那人拼命。
三楼被鬼手藤泼到脸上的人叫得凄厉至极。有女人急切慌乱地大喊着“老公”,有小女孩惊恐地大喊着“爸爸”,还有周围邻居在喊“这是杀人啊”,惨叫声与叫呼喊声混作一团。
莫卿卿含着泪,拧开矿泉水冲了冲伤口。她的腿上大大小小的沾了有四处,其中三处只有绿豆大小,大的那处有硬币大小,皮已经没有了,露出里面的肉,肉往外渗出绿汁,看起来格外恐怖。她用力地挤了挤伤口,那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她直哆嗦,伤口处挤出来的血都是绿的。
她拼命地冲洗着伤口、挤着血,很快,一瓶矿泉水就没有了,好在伤口周围那像蜘蛛网似的脉络已有消退的趋势,伤口处挤出来的血也有了些血色,不再呈绿色。
楼上,男人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有女人痛哭声传来,“啊啊——老公啊——”
莫卿卿握紧匕首,很想把这腿上被绿汁沾到的肉削下来,可当匕首落到伤口上传来的钻心痛意,让她再下不去手。
可……万一会死呢?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着牙用匕首,一直割到见到新鲜的血肉。
她痛得哗啦啦地流泪。
用刀子割肉的地方,也向外流着血。
莫卿卿没有纱布,她只能用匕首把T恤割下来一截缠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处理好伤口,站起来,看了看楼上,很是气愤难平,但她心里明白,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命,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陷进更多的危险中。
莫卿卿又朝地上那些从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看去。断成一截截的鬼手藤还在动,有些触须正往水泥地中钻去。
她莫名地想到了绿萝。绿萝掐下一截插进土里或放在水里,很容易再长出新的根茎活下去。绿萝的藤上还长有根须,如果截下的那截有根须,只要保持水份充足,基本上都能活下来。
这鬼手藤在水泥地和瓷砖上都能生根发芽,断成一截截还会往地里扎根,生命力极强。害了人的四楼那户人家的阳台上很可能还有鬼手藤种子和残茎留下,他们仍旧处在危险中。
367.第三百六十六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 订购比满40%能立即看到更新 他们的尸体被被植物茂密的根须紧紧包裹住,被雨浇得湿哒哒的尸体没有被雨水泡胀,反而像是被吸干了般干瘪了下来。
沿途随处可见倒在地上还保持着死前挣扎模样的尸体。这些尸体离打开车门的车辆极近, 像是车里的人在雨夜中遭到什么突发情况不得不从车里出来,但他们没走几步路便受到袭击, 剧烈的挣扎后,死在了车旁。
绿色的植物、五颜六色的蘑菇覆盖了城市,一眼望去, 烂漫瑰丽。可在这风景之下掩映着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累累尸骸。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 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 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 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 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 有点像荆棘植物, 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莫卿卿觉得这是圆球荆棘植物在诱捕鬼手藤。
这些植物居然会主动捕食和诱捕别的植物,这哪像植物,简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闷,才觉察到由于自己过于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个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继续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为路上有太多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她见识过鬼手藤和那铁锈球以后,对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植物连一点边都不敢沾,她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它们,因此拖慢了速度。
盖有廊檐的地方,有廊檐遮挡,墙根下并没多少植物,还好走一些。没有廊檐的地方,墙根处也长有植物,只是相对公路上来说稍微少一些,能够找到落脚的空地。
沿街的楼上不时传来惨叫声、痛苦的□□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这些声音在这死寂般的城市时不时地响起,显得格外瘆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时候闻到了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她听到□□声和呼救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砰砰砰”地撞门声从前面传过来。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过。
她走到与主干道交汇的路口,拐过弯就看到建筑物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些人叠在人身上,有些人还在地上爬。这些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被侵蚀的破破烂烂,他们中有许多人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背上长出蘑菇,脸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都呈腐烂状,像是覆了层绿色的蛛网。烂掉的肌肤里还有绿汁渗出。
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脸上还长着一株五彩斑斓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绿油油的草长出来,那草细细长长的非常柔软,正迎风飘摇。草呈扁平状,两侧有齿,如同两侧都有刃的锯子。
主干道是双向的八车道,车道上停满了车,这些车的车门都打开着。
从车道到建筑物旁这一片的地上都趴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头向着路边,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估计是没爬到路边就死了。
尸体堆积在路两侧,且已经开始腐烂溶解,有嫩芽从它们的身上长出来。
有些人还活着,正在艰难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和呼喊声。
莫卿卿握着匕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战栗,不受控制地战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脚的地方,她一定不会在这时候出门往体育馆走,她一定会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清理干净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植物,守在家里等部队将公路上的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来。
她知道蘑菇是通过孢子传播的,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和经行的动物传到很远的地方。她还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会寄生在蚂蚁和蜜蜂体内。冬虫夏草就是一种叫做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虫长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只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馆是不会有活路的,这时候只能往体育馆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个皮肤变成绿色、身上裹覆着层白膜的人朝着莫卿卿爬过来,口里嘶哑地喊道:“救我,送我去医院……”
莫卿卿往后退了退,她见那人还朝她爬来,转身快步往回跑。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怕极了。她想到万一自己被感染了,最后也成那模样就太可怕了。事实上,这可能性太大。那么多人都没能幸免,她全无防备的在露天地里走了这么久,想要幸免,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卿卿边走边哭边抹泪。她没敢走主干道,而是绕到靠近主干道的一条只有双车道夹在高楼之间的路走。
路上依然是塞车塞得严严实实的,好在这条街的路面上没什么死人。
她拐到这条街道上走了没多远,突然看见一家便利超市的卷帘门半开,货架倒了下去,只有一个门面大的超市里全是死人。有一个人就死在门口,脑袋都被砸扁了,旁边还掉了个带血的换轮胎用的千斤顶。超市里的这些人身体上几乎都有伤,像是进行过激烈的争斗。他们死后,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只是没有她之前见到的那些死在外面的人身上多。她抬眼朝被拉起的卷帘门看去,见到卷帘门边檐有撬过的痕迹。
她怀疑是昨天下雨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弃车逃到路旁,撬开了超市的卷帘门进来躲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相残杀,都死在了这里。
小超市里的情况太可怕,莫卿卿不敢久留,又继续朝前走。
不少沿街店铺的卷帘门被撬了,有些没拉严实的卷帘门后面还有□□声和痛呼声。
莫卿卿走着走着,忽然“嘭”地一声,一团绿汁伴随着蠕动的鬼手藤残枝烂叶从楼上掉落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右前方地面上。
莫卿卿被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这时,又有鬼手藤掉下来,一团一团地往下掉。
莫卿卿往后退了三四米,又再探头朝楼上看去,只见有一把铲子正铲着鬼手藤探出阳台往楼下抛。那把铲子上满是绿汁,被腐蚀出不少洞。
莫卿卿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要是再走快几步,让这鬼手藤砸个正着,自己的脑袋估计就被融没了一半。楼上的人清理自己家的鬼手藤,光顾着他们自家安全干净,就不管楼下行人的死活。她气得直跳脚,大叫一声:“没公德心的人死户口本!”
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断枝残叶一团团地洒得到处都是,就连墙上和别人的门上都溅了不少。她要是想要再过去,就得踩着这些能把门都腐蚀融了的鬼手藤过去。
莫卿卿气得直咬牙。
楼上传来一声粗犷的大骂声,还叫嚷着:“你本事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紧跟着楼上又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骂声,骂莫卿卿没口德,以及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
那滔滔大骂声中,楼上传出许多推窗户的声音,就连对面的窗户前都出现了不少人影。
另一户人家发出一声尖叫:“老公,楼上的人把这鬼东西倒我们家阳台了——你快来看——”
紧接着,另一户人家开始破口大骂,楼上楼下就骂开了。
骂了几句之后,莫卿卿一探头就见到三楼有人探出头朝四楼骂去。
四楼往楼下抛鬼手藤的那户人家大声回骂着,且铲起鬼手藤抛向三楼的人。
一铲子混着绿汁的鬼手藤浇了三楼那人满头满脸,那人捂住脸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莫卿卿见到四楼一个粗壮的男人手上拿着铲子,探头朝楼下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她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她打个激灵,扭头就跑!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一大团鬼手藤落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还有绿汁已经溅到自己的裤脚。
她的牛仔裤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洞,破洞处的皮肤火烧火燎地痛。
她跑远了些,才卷起裤脚查看。她的腿上沾了几滴绿汁,绿汁附近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还有脉络状的绿网朝着周围扩散。
有毒啊!
莫卿卿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浑身绿色死状极惨的人,牙齿都在打颤。她恨不得冲到楼上找那人拼命。
三楼被鬼手藤泼到脸上的人叫得凄厉至极。有女人急切慌乱地大喊着“老公”,有小女孩惊恐地大喊着“爸爸”,还有周围邻居在喊“这是杀人啊”,惨叫声与叫呼喊声混作一团。
莫卿卿含着泪,拧开矿泉水冲了冲伤口。她的腿上大大小小的沾了有四处,其中三处只有绿豆大小,大的那处有硬币大小,皮已经没有了,露出里面的肉,肉往外渗出绿汁,看起来格外恐怖。她用力地挤了挤伤口,那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她直哆嗦,伤口处挤出来的血都是绿的。
她拼命地冲洗着伤口、挤着血,很快,一瓶矿泉水就没有了,好在伤口周围那像蜘蛛网似的脉络已有消退的趋势,伤口处挤出来的血也有了些血色,不再呈绿色。
楼上,男人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有女人痛哭声传来,“啊啊——老公啊——”
莫卿卿握紧匕首,很想把这腿上被绿汁沾到的肉削下来,可当匕首落到伤口上传来的钻心痛意,让她再下不去手。
可……万一会死呢?
莫卿卿不再犹豫,咬着牙用匕首,一直割到见到新鲜的血肉。
她痛得哗啦啦地流泪。
用刀子割肉的地方,也向外流着血。
莫卿卿没有纱布,她只能用匕首把T恤割下来一截缠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处理好伤口,站起来,看了看楼上,很是气愤难平,但她心里明白,现在更重要的是逃命,自己现在的情况,不能陷进更多的危险中。
莫卿卿又朝地上那些从楼上抛下来的鬼手藤看去。断成一截截的鬼手藤还在动,有些触须正往水泥地中钻去。
她莫名地想到了绿萝。绿萝掐下一截插进土里或放在水里,很容易再长出新的根茎活下去。绿萝的藤上还长有根须,如果截下的那截有根须,只要保持水份充足,基本上都能活下来。
这鬼手藤在水泥地和瓷砖上都能生根发芽,断成一截截还会往地里扎根,生命力极强。害了人的四楼那户人家的阳台上很可能还有鬼手藤种子和残茎留下,他们仍旧处在危险中。
368.第三百六十七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4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找了块铁片,让莫卿卿从上而下在皮板上来回地刮,要刮到皮板软而松驰为止。
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 她曲指用力敲了敲,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 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 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 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豺兽肉还有很多, 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368.第三百六十七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40%能立即看到更新 风倾然找了块铁片,让莫卿卿从上而下在皮板上来回地刮,要刮到皮板软而松驰为止。
莫卿卿看着这比牛皮还硬还厚的皮, 她曲指用力敲了敲,还能敲出响声。她很是怀疑地觑着风倾然问:“刮到软而松驰?”
风倾然说:“刮软给你做披风。”便把两张豺皮连同铁片一起给了莫卿卿。她说:“你要是觉得铁片不好用, 可以自己找找其它工具。”她说完,走到扶梯上那那头被她开膛破肚的豺兽前,将它拖到人字梯旁,像烤全羊那般用钢管串起来架在人字梯上, 再把煤气炉接上煤气罐, 点燃火烤豺兽肉。
豺皮兽烘烤干后, 风倾然便不再烧那些味道呛人的塑胶、垃圾, 只燃着煤气灶烤豺兽肉。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真的有毒。用煤气灶烤出来的肉能吃吗?况且, 要烤熟一头比黄牛还要大的豺兽,得烤到什么时候?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豺兽肉还有很多, 莫卿卿由得风倾然瞎折腾, 她埋头刮着豺兽皮。
风倾然把豺兽肉烤上后, 便帮着莫卿卿一起刮豺兽皮,只偶尔去翻一下烤架上的豺兽肉,以免烤焦。
莫卿卿把一整块豺皮刮软后, 豺兽肉早已烤出浓郁的肉香, 引得青鳞兽在楼下徘徊不去, 不时发出吼声。
风倾然充耳不闻。她拿起刮软的豺皮在莫卿卿身上比量过后,按照莫卿卿的身量尺寸裁成披风,又再在多余的豺皮上裁出带子,制成披风带子。
披风带子很长,交叉穿过预制兽皮的孔洞,延长出来的部分绕过后背交叉后在前身打结固定好。
披风裁剪得很合身,又固定得稳,披在身上丝毫不影响莫卿卿活动。
莫卿卿对自己的披风很满意,欢喜地提起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披风摆弄着。
风倾然把自己的披风做好,披在身上,便去查看莫卿卿的伤势。
经过一天休息,莫卿卿肩膀、双肋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小腿被咬去的一大块肉都重新长了出来,只剩下表面还有一层痂没有脱落。
虽然风倾然对于莫卿卿的愈合能力有了心理预计,但仍没料到莫卿卿会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
莫卿卿最近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对于自己的伤口恢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自己的伤口快长好后,便放心地起来活动,在火锅店里蹦来蹦去,练习弹跳。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蹦蹦跳跳地踢腿挥拳,像是在练习拳脚。她对莫卿卿说道:“对敌时,生死关头,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送命。你要练习找准敌人的要害一击毙敌。”她找到一根棍子,拉着莫卿卿走到一头豺兽尸体旁,用力地将棍子从豺兽的眼窝里扎进去足有二三十厘米深。她说:“动物的头部都有坚硬的头骨保护,从眼耳口鼻等部位扎进去能够避开头骨、扎进大脑。”
莫卿卿刚起她和风倾然遇到有一双大耳朵长得像狐狸的巨耳狐时,风倾然就是用钢筋贯穿它的双耳、穿透它的头将它杀死的。她知道她们以后还会遇到那样的情况,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她要生存下去,还得学会打猎,当即默默地记下风倾然所说。
风倾然把那头豺兽挂在料理店门口,让莫卿卿对着豺兽练习。
莫卿卿看着被风倾然扎烂眼睛、从眼眶里往外淌着脑浆的豺兽尸体,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话。
风倾然说:“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好好练习。”她顿了下,说:“我记得我以前看过本书,说以前那些杀手刺客在练习杀人技巧时通常会用人的尸体来练习。这不仅能锻炼他们的胆量,还能让他们了解兵器刺进人体时的手感。刀子有没有刺中对方、刺中什么部位的手感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生死只在瞬间,人的眼睛是看不过来的,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经验以及常年练习锻炼的条件反射。”
莫卿卿斜眼睨向风倾然,问:“你学过功夫?”
风倾然摇摇头,说:“我看武侠小说。”
莫卿卿:“……”她朝那头豺兽尸体看去,很怀疑风倾然说的这些有没有用。
风倾然把手里的铁棍递给莫卿卿,说:“慢慢练习,记得帮忙翻动烤架上的豺兽肉。”
莫卿卿问:“这煤气灶烤出来的肉吃了会不会中毒?”她说着想起刚才在楼下叫了半天的青鳞兽,跑到栏杆旁朝下望去,便见那两头青鳞兽幼崽还蹲在楼下眼巴巴地望着楼上。
两头幼崽见到她探出头来,都站了起来,仰起头嗷嗷地叫唤。
她赶紧缩回去,对风倾然说:“那两头青鳞兽幼崽都让你这烤肉馋得不走了。”
风倾然没理莫卿卿,转身回火锅店继续忙别的事。
莫卿卿看了眼风倾然,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豺兽肉。
豺兽本来就长得丑,被剥了皮以后,浑身的筋肉都显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怕,它又被风倾然戳了一刀,眼珠子被戳爆挂在眼窝外,脑浆混着褐红色的血块从眼眶里、嘴里淌出来,非常恶心。
莫卿卿握紧铁棍,半天下不去手。
她用力地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凶猛的野兽朝自己扑来,给自己鼓足劲以后,闭上眼大喝一声,用力地把铁棍对着豺兽捅去。
铁棍擦着豺兽的面颊擦过,因莫卿卿用力过猛,又没有料到自己会捅偏,使得她前倾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没有稳住,撞在豺兽肉上,豺兽肉里淌出来的脑浆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莫卿卿被恶心得够呛,赶紧伸手擦了。
她拍拍胸口,说:“再来。”朝豺兽肉的眼睛望去,又被恶心到。她想了想,往豺兽的身子捅去。她用足力气狠狠地往豺兽的胸肌捅去。铁棍在肉上戳出一个一两厘米的小窝,肌肉完好无损。
“如果你这时候是对着一头活的豺兽,你已经死了。”
不知道风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响起,把莫卿卿吓得打了个激灵。
莫卿卿叫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倾然冷冷地瞥了眼莫卿卿,说:“你要是现在被我吓死还能落个全尸,你要是死在野兽的口中,你的肉会被撕碎,你的骨头会被嚼烂,你的内脏会被扯得到处都是,你的……”
“打住!”莫卿卿大叫着阻止风倾然再说下去。她深吸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铁棍捅进豺兽已被捅坏的眼眶,然后对着风倾然用力地“哼”了声。
风倾然瞥了眼莫卿卿,抱着收集来的衣服回到了火锅店中。
莫卿卿知道风倾然是为了她好,便稳住心神,专心地练习。
捅进去第一次,再捅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只是准头不太好,经常捅偏。
她知道如果真遇到野兽,是没有时间去给她找准角度的,她必须得在任何角度、任何位置都捅准确。
莫卿卿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从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出手,甚至还跳起来捅豺兽的眼睛。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她想着刺眼睛很可能刺中准,用钝器狠击动物的头部也足以致命,于是又去练习用铁棍砸豺兽的脑袋。
风倾然睡了一觉,又做了些火把。她忙完后,从火锅店出来,便见莫卿卿正从十几米外冲到豺兽面前,用力地往地上一个踏步跳了起来,跃到半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铁棍砸在了豺兽的头上。她不知道莫卿卿这样练习了多久,才能把豺兽的头骨敲碎,半个脑袋都打烂了。她让莫卿卿翻动烤肉,显然莫卿卿已经忘了,那豺兽肉被烤成焦黑色,飘出焦糊味。
风倾然把烤焦的豺兽肉翻了一面,让莫卿卿去吃点东西睡一觉休息。
莫卿卿正在兴头,没有半点睡意。她说:“我还想练会儿。”
风倾然说:“我想去找找商场里的其他人。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也得准备离开这里。”
莫卿卿想了下,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从烤盘中取了些烤熟的肉。她吃饱后,回到火锅店中用椅子拼了个简易床,裹着身上的披风躺下。
她躺下后,见风倾然在打包烘烤好的肉干和整理她俩做衣服剩下的豺皮,问:“你不睡会儿吗?”
风倾然说:“我睡过了,你睡吧。”
莫卿卿睡醒时,风倾然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旁边放着两个胀鼓鼓的登山包和七八个自制火把。
风倾然听到声响,扭头朝莫卿卿看去,说:“醒了?”
莫卿卿问:“什么时候了?”
风倾然说:“刚起过大风。楼下的两头小青鳞兽刚拖了只豺兽过来。”
莫卿卿到栏杆旁朝楼下望去,见两头豺兽幼崽正趴在一头已被啃食大半的豺兽尸体旁撕咬。那豺兽被啃得露出肋骨,两条后腿从躯干上撕扯下来被啃得只剩下骨头,肚肠被扯得满地都是,那豺兽肉被撕扯成一块块的,看起来格外惨。
莫卿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杀野兽和逃命的本事。
风倾然把一个登山包递给莫卿卿,说:“我把东西分成两份分别装在我俩的背包里,为防出现意外情况,生存必须品随身带着。”
369.第三十六十八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4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叫她, 睁开眼便见到帐篷外亮着光,还有一团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上。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抓起放在枕头边的西瓜刀一把拉开帐篷拉链,赫然看到一个浑身黑乎乎满是脏污的鬼一样的女人坐在帐篷外。她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害怕得厉害,手抖得厉害,她估计自己已经砍下去了。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 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 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 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 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 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 带着丝丝凉意, 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玻璃、烂掉的阳台、护栏、花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
369.第三十六十八章
此章防盗, 正版发表在晋江文学城,订购比满40%能立即看到更新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叫她, 睁开眼便见到帐篷外亮着光,还有一团人形的黑糊糊的影子映在她的帐篷上。
莫卿卿吓得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抓起放在枕头边的西瓜刀一把拉开帐篷拉链,赫然看到一个浑身黑乎乎满是脏污的鬼一样的女人坐在帐篷外。她手里的西瓜刀已经落在那鬼影子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害怕得厉害,手抖得厉害,她估计自己已经砍下去了。
坐在帐篷边的“鬼”很淡定的扭头看了眼架在脖子上颤抖不已的西瓜刀, 虚弱地说:“有吃的吗?饿。”
莫卿卿这才意识到这“鬼”是谁, 收了西瓜刀,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呀!万一我受惊之下把你杀了,以后睡觉做噩梦怎么办?”
那女人又说了声:“饿。”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 衬着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和这脏到发黑的皮肤以及身上的恶臭味,让莫卿卿有种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诈尸的错觉。她浑身汗毛倒竖, 身子忍不住颤抖。她战战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 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吓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话没吼完,看到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脸,再见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像秋水, 带着丝丝凉意, 莫名地有点慑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很没出息地爬起身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面粉给她煮面粉糊糊。
那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面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说完,没听到那女人反驳的声音,一回头就发现那女人安安静静的直勾勾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像阴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脑补了下,万一这女人饿死了再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多可怕。她赶紧拆了袋真空包装的甜香肠扔进锅里混着雪碧面糊糊一起煮。
户外锅煮了满满的一锅雪碧面糊香肠,那女人拿着勺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圆了。她很是担心这女人撑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问:“你不撑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点还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说:“再煮一锅。”
莫卿卿惊叫一声:“什么?”
那女人又重复遍:“再煮一锅。”
莫卿卿怕了。她心说:“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面的风声告诉她,她要是这会儿跑出去肯定会死在外面。莫卿卿只好又给那女人煮了一锅雪碧面糊甜香肠。
那女人把两锅面雪碧面糊甜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便躺回了帐篷里。
莫卿卿被吓醒了,睡意全无。她回到避风的帐篷里,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拿着西瓜刀,无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风倾然。”
莫卿卿没听清楚,“啊”了声,问:“什么?”
“我的名字叫风倾然,大风的风,倾国倾城的倾,然目之绮的然。”
莫卿卿“呃”了声,问:“然目之绮?”
那女人“嗯”了声,解释道:“然目之绮,美到眼睛几乎燃烧的意思。”
莫卿卿侧目,她暗暗腹诽:就你这鬼样子还美到倾国倾城,美到眼睛几乎燃烧。
莫卿卿扔下电筒,做了个自插双眼的动作。
风倾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卿卿说:“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风倾然没再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莫卿卿睡醒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她从帐篷里出来,见到屋外的植物又长高了不少,还有鬼手藤幼苗出现在门口。她到店里拿了铲子,把鬼手藤的幼苗连根铲掉,又把门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这些回到屋里,见到风倾然正从帐篷里出来。
风倾然的头发很长,长发及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不过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洗头了,头发又油又腻都快糊成了面条。相对于头发,风倾然的皮肤跟脸一样黑,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齿是白的,就只剩下黑色。
莫卿卿心想:拉一个非洲人过来和风倾然比黑,不知道谁胜谁负。
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风倾然此刻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脚步无力,还很虚弱。
风倾然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对莫卿卿说:“再住一天,我们明天再走。”
莫卿卿悄声嘀咕:“谁要和你一起走。”一餐吃两锅饭的女人,她养不起。她说:“我看你能动能走了,我给你留两包吃的再留一瓶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把剩下的五斤装的面粉、两包真空包装的肉食从登山包里取出来放在收银台上,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路。
风倾然说:“你带上顶帐篷吧,夜里能挡风。”
莫卿卿觉得风倾然说得有道理,便又去库房找了顶帐篷带上。她担心风倾然的的食物不够,又把自己之前落脚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告诉了风倾然。她说完,背上塞得满满的外面还挂着顶帐篷的背包朝户外用品店走去。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传处有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同时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被摇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户外用品店里挂着的东西纷纷往下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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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被摇得头晕想吐,她紧紧地抓住门稳住身形。
突然,风倾然大叫一声:“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外冲。
风倾然的手劲极大,莫卿卿被风倾然一把拽倒在地上,又再被风倾然拉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外跑。
莫卿卿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风倾然扯断了。她大叫道:“放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莫卿卿想爬起来,但脚下晃得厉害,地面还很滑,她连爬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被风倾然拖住往中处拽。
风倾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压倒一片一米多高的草和大大小小的蘑菇。她大叫一声:“跑!”手脚并用地往路中间逃。
莫卿卿晕得厉害,心说:“跑什么?”心念未了,就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土飞扬,还有许多碎石砸落。她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那老式的民国时期风格的五层小楼唰唰地往下掉着石子,墙体上的裂缝不断扩大。户外用品店门口中掉了一块足有一层高楼的被藤蔓植物覆盖住的广告牌。广告牌连同它的架子都摔烂了。
楼要塌!
莫卿卿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可脚下太滑,她连爬两次都摔了回去,只能双手着地跟在风倾然的身后拼命地往前爬。
草很深,地上都是草根和大小不一的蘑菇以及倒在草丛中的尸体。
莫卿卿逃命中根本顾不得去避开地上的尸体和蘑菇,双手、双腿几乎全落在了尸体和蘑菇上,连手被划破了都没注意到。她只感到有不少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身后背的背包上,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不管不顾地往外爬,从两辆淹没在草丛中的小轿车之间爬过去,爬到了公交车与小轿车之间的缝隙中,她正要继续往前就被旁边的风倾然一把拽住,同时“轰——轰轰——”的轰塌声响起。
地震仍在继续,巅得非常厉害,再加上风倾然拽了她一下,她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小楼塌了,墙体、楼板碎裂成一大块掉落下去,掀起漫天尘土。尘烟弥漫中,有重物砸落在旁边的小轿车上,还有不少碎石溅落到她的身旁,莫卿卿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护住自己。
她被地震晃得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恶心反胃想吐,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除了大楼倒塌的轰鸣声就是地底传来的像滚雷似的声音……
“小莫,小莫。”
风倾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人拍她的脸。
莫卿卿睁开眼,见到黑不溜秋满身尘土的风倾然出现在眼前。
她仰面躺着,首眼映入眼帘的是风倾然,再然后便是湛蓝得像蓝宝石般的天空,一团团的白云比棉花糖还要白。那天,比她在吴闷闷的相机里看到的西藏的天还要干净。
风倾然又轻轻拍了拍莫卿卿的脸,喊:“小莫,小莫。”
莫卿卿回过神来。风倾然落在她脸上的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让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打脸。”
风倾然问:“你没事吧?”
莫卿卿坐起来说:“没事。”她站起身,朝四周望去。原本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已经满目疮痍,不少旧楼倒塌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布满了裂痕。
吹来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哭声。
她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真有人在哭。
莫卿卿觉得这贼老天简直不想给人留活路。
莫卿卿握紧手里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快长到门口的植物和蘑菇,朝前走去。
她见到许多之前在吴闷闷家见到的那种绿藤,她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丛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车上、树上、墙上,为城市增添了郁郁葱葱的绿色。
突然,她听到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浑身一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连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辆堵在路上的公交车爬去。公交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有许多根须从天花板上垂下去,根须将公交车包裹了起来。
在公交车的车顶上,长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这植物浑身是刺,有点像荆棘植物,它高约两尺多,植桠略有拇指粗,呈铁锈色,上面挂满了一簇簇一团团、拳头大的长满刺的圆球。
她不知道是圆球在动还是荆棘植物在动。
随着它们的颤动,周围的鬼手藤被它们引过来。鬼手藤那展开的叶子覆盖到圆球上便迅速枯萎,当一片鬼手藤枯萎过后,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盖在圆球上的动作,与抓住纸巾盒的动作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