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一生》 第1章 灾难连续落在他头上 求收藏,求推荐。收藏、推荐之后,我们一起鬼混! 墨清白出生那天,父亲离家出走,母亲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转移不过来,就此落下月子病,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好转。 一个家,母亲不幸福,家里就是严冬。 墨清白入学启蒙一事,也就一拖再拖。 在他十一岁那年,如果再不进学堂,恐怕就没有机会启蒙了。 体弱多病的母亲,就拉着他去上学。 由于没有钱,就当着领导的面好话说尽,眼泪流干,让学校先收下墨掉读书,她再回家砸锅卖铁补上书学费。 可是那时候的山区,大家都很穷。 读不上书的孩子太多了,校领导确实为难,就坐在椅子上不肯开口。 墨影只得把墨清白从办公室拉出来,站到操场上。 当时学校是没有围墙的,从表面上来看,是欢迎每一个孩子都能走进来接受教育,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七七八八的杂费加在一起,就像一堵既厚实,又坚硬的水泥院墙,把贫困孩子的就学之路,牢牢地堵上了。 学校为了绿化,每年都种树植树,但是没钱读书的孩子来到学校,站在教室外听老师讲课,就把种植的树摇松动而夭折了。 那日太阳犹如烤番薯的火炉,热得体弱多病的墨影满头大汗,加之着急上火,在操场上没走几步路,就一个趔趄栽在地上,不醒人事。 吓得墨清白脸色惨白,欲哭无泪。如果妈妈死了,他就成了孤儿。 好在他自幼参加劳动,练就了一身劳力,赶紧扶着母亲,抱在怀里急救,母亲方才苏醒。 墨影虽然醒了,可还是没有力气,站不起来,似乎随时要离墨清白而去一样。 大地已经沸腾,若没有措施,非烤死虚弱的墨影不可。 墨清白急忙脱下鞋子,垫在妈妈身上,不让滚烫的地面烫伤母亲。看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和流干眼泪的眼窝,身为人子,墨清白的心如刀割。 他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想给母亲找杯水喝。 可是他不敢离开,生怕母亲再次倒在沸腾的大地上灼伤。便两手抄在母亲腋下,企图将她转移到阴凉的地方。 但是,四周光秃秃的,无遮日避暑之地。 无奈之下,他只得脱下衣服,把领子含在嘴里,拉起衣襟,宛如一朵乌云,为母亲遮挡太阳。 “妈,史家坡龙二娃大学毕业后,还不是回到农村承包土地,种起了土豆?老子何必绕道学校,再下地种庄稼?老子不读书,一样种土豆回家,来年再把它种回地里。今后,你不要再找那个狗屁领导求情了!” 墨清白的一番话,非但没有使母亲纳凉避暑,反而更使墨影着急上火了。这小子张口就是狗屁连天,老子连连,这要是走上社会,肯定要挨耳光啊。 墨影低着头说,“清白,你还非要进学堂受教育不可!” “受教育、受教育,你读那么多书站起来啊?” 墨影猛然抬起头,只见墨青白赤膊站在阳光下,拿衣服替她遮住阳光,拿鞋子垫在她身上。清白赤脚在滚烫的土地上来回跳动。 她一边不顾一切地爬起来,一边流着眼泪,急忙为墨清白穿鞋穿衣,又将他拥入怀中痛哭。 母亲流泪,做儿女的不也是一种悲哀? 正当母子抱头痛哭之时,一位美丽女子走近他们。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但生得跟春天一样漂亮,够得上花神的名字,活像个天使。她一手牵着墨清白,一手拉住墨影的手,一边叫“大姐”,一边走在最前面,“你们跟我来“ 她就是支教老师——冯玉耳。 那时中宣部、教育部、团中央联合实施开展了大中专学生支教文化、科技、卫生“支教”活动,每年有上百万大中专学生志愿深入基层支教,冯玉耳老师就是其中一位。 她是从大城市到西部山区支教的,这是墨清白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在支教期间,冯玉耳老师先后帮助了很多同学,还救助了很多困难家庭。她不但帮忙交学费,而且对困难学生的日常生活也是无微不至,墨清白才幸读了三年小学。 在三年的学习中,墨影零零碎碎交给冯玉耳老师的钱,冯玉耳老师要么给墨清白买学习用品,要么买营养品,让墨清白拿回家给她补身体。 学校有什么活动,比如春游,运动会,冯玉耳老师还给墨清白零用钱,要他与同学们打成一片。 墨影重病时,冯玉耳老师不仅到他们家里帮着干农活,而且还出钱请大夫登门为其诊治。 这个天使来自大城市,但为人却很热亲,特别有爱心。 她在墨清白家帮忙干农活晚了,就住在他们家过夜,陪伴他们度过艰难的日子。 那是三年级放寒假时,冯玉耳老师把墨清白拉到操场边,先递给他钢笔和本子,再从袋中拿出一本新《字典》。 《字典》上有三句话,喂猪可以读书,放牛可以读书,养羊也可以读书。 又递给他一大包东西,那是买给墨影的羽绒服,又从兜里摸出钱交给墨清白,“这是给你们的过年钱,你一定要揣到家交给妈妈。” 墨清白一手接过冯玉耳老师买来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一手拿着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默默地看着冯老师美丽的脸庞,等眼窝弥漫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别哭!”冯玉耳老师将手搭在墨清白肩上,“你已经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妈妈,要找时间读书。” “知道了” “有的爹在家里,其实人走了,有的爹在外面,其实一直在家。” “我爹走定了。” “你还有妈妈,还有我们。” 那时候墨清白和冯玉耳老师的个头一般高了。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既是姐弟也是好友,既有师情,也有亲情,甚是感人。 新年过后,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路老师叫道,“墨清白?” 墨清白在班上是个大高个子,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到路老师叫他,就站起来。 “在!” “你以后不交钱也可以来读书了,直到小学毕业。” 墨清白心想,“取消缴学费了?” 可是那时候还没有施行义务教育,免缴学费。 于是抬起头问道,“路老师,每个人都不要交钱了吗?” “以后会的!” 后来,全国确实施行九年义务教育,免除学杂费。 可是墨清白已经长大成人了。 不过当时路师非常肯定地说:“你和景东不用交钱了!” 景东的爸爸、妈妈因病去世之后,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家境贫寒。 冯玉耳老师知道后,就把她的费用一并交了。 路老师走下讲台,站在景东身边。 “其他人还是要交费的,只不过冯玉耳老师把你们的学费提前交了。” 墨清白虽然只上三年级,但是已经十四岁,有十年级的思维能力。 于是举手问道:“路老师,冯老师走了吗?” “走了!” “她不回来了?” “回不来了。” “为什么?” “她病了!” 墨清白脑袋里轰一声响。连忙问道,“冯老师生病了?” 路老师和冯老师来自同一所学校。所以她比较了解冯玉耳老师的情况。 “冯老师她……。” “路老师,”墨清白打断班主任的话问,“冯老师没事?” “她死了!” 墨清白像被雷击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生那天,爹跟别的女人跑了,娘就此落下病根,让我吃尽苦头。十一岁遇到个好老师,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却不曾想,她生病走了。唉,我这是什么烂命?为什么遭遇连续降落到我的头上?” 第2章 花季少年 冯玉耳老师回城,有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墨清白不知道,只知道她再也没有回来做支教老师了。 墨清白再没回校读书,因为他要照顾母亲。那一年,他已经十四岁半。 他虽然未进校读书,但却牢牢地记住冯玉耳老师写的三句话,同时还记住高中部一个女同学。 这位女同学除了长相酷似冯玉耳老师之外,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她也叫冯玉耳。 她便成为墨清白梦里的冯玉耳老师。 每当墨清白看见高中部女同学冯玉耳,仿佛见到支教老师冯玉耳一样,顿时有了精神。 为了见到老师冯老师,墨清白千方百计地接近这个高中部女同学,常常远远跟在她的身后,并不时地在她回家路上徘徊。 有一回,天都黑了,屋里亮起灯,看不清回家路。墨清白还躲在高中部女学生家、院外竹林中,甘愿被蚊虫叮咬,不愿离开,只为看看支教冯玉耳老师。 因两腿蹲麻,起身时摔了个跟头,把冯玉耳养的那条大白狗惊扰到了。那家伙生怕没人知道它嗓门儿大,朝墨清白扑过来,又吼又叫,凶得骇人。 墨清白担心节外生枝,误把他当贼,就急忙起身逃跑。岂知那大白狗像盯上了一个“采花贼”。一路狂追不舍,像追赶野猪一样,还叫个不停。 墨清白奋不顾身地在前面逃跑,那大白狗在后面使劲儿追赶。他跑得快,那大白狗追得紧,穷追不舍。 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大白狗呢? 无计可施,墨清白拿起石子抛向它。但是那大白狗并没有后退,反而越战越勇,还埋头挺进。 没石子扔,总不能拿拳头跟它干? 墨清白脱下鞋子,拿在手里做盾牌,做刀剑,可是那大白狗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还一直保持进攻态势。 墨清白一边后退,一边用鞋佯攻,那大白狗跟在他后面,苦苦相逼,致使他手忙脚乱,无处可逃。于是纵身跳进路旁大水塘。 那大白狗在路边小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开。 墨清白才爬上岸,摸回家,已是夜里九点了。尽管如此,依然不能阻止他对冯玉耳老师的思念之情。 只要一有时间,即使没有时间,他也要挤出时间,创造时间,争取一切机会远远地去目送那位高中部女同学冯玉耳上下学。 他觉得看见她,就等于看见冯玉耳老师了。 记得有一次,那条大白狗把墨清白追急了,他居然又跳进水塘里。但那一次回到家,生病的母亲非但不问,反而很镇定地帮他把衣服换下来,拿去洗了。 其实墨影的心就像明镜儿一样,知道墨清白想念的是冯玉耳老师。只不过把想念的目光转移到那个高中部冯玉耳身上了。 既然不是恶意的,不是出格的,既然这样可以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那么就让这样的方式教会他遗忘与感恩! 所以,墨影没有揭穿墨清白的心思,更没有阻止。因为他的表现来自感恩与感激,那么就使这一良好表现变得随性而自然。 但冯玉耳养的那条大白狗却不放过墨清白。好像它那狗鼻子对墨清白情有独钟,只要发现他在冯玉耳放上下学路上,他们家附近徘徊,它就叫着追赶。 曾经多收时候,墨清白都在想,那大白狗为什么不去追赶别人,为什么只追赶他?翻来覆去想不通。 不过,他这样跟母亲解释的,以此安慰母亲。 他说,“妈,我想去跑棒棒,人家嫌我个子小、手脚细弱、没得劲……。我觉得跑棒棒就是帮别人拿东西,怎样才能在短期内跑得快,我就想到这样一个办法……。” 跑棒棒是川渝一些地区下苦力的人。就是帮别人背,挑,拿,抬,扛东西。相当于现在的闪送,快递小哥。 墨清白哇哇说了一大堆,母亲看似听着,看着,其实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犯病。 可是他却津津有味地继续说道,“可是我想有一份工作,可是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在短时间跑得快,有力气,于是才想到这么一个主意,挑战冯家那条大白狗。它追得紧,我就跑得快,不出半年,我就是棒棒冠军……。” 他怕母亲疼他,便抓住母亲的手,微笑着说道:“妈,我可是您生的,莫说冯家那大白狗咬不到我,就是天犬下凡,恐怕也接近不了我的身。现在我不仅可以跑棒棒了,而且可以跑……。” “加快练,”墨影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他的话,意味深长地说,“总有一天,你会跑到她的身边的。” 墨清白那时候并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只知道遇到高中部女同学冯玉耳就像见到冯玉耳老师一样,心里就格外舒畅。 冯玉耳老师走后的第一个八月十五中秋,墨清白提前完成一天的农活,在家坐立不安,便到高中部女学生冯玉耳家门口的老柳树底下。 他实在太想、太想冯玉耳老师了,眼泪都想出来了,就爬到那株高大的柳树上,远远望去。冯玉耳老师到哪里去了? 他隔着细枝绿叶望啊望,看啊看……。他看到冯玉耳老师了,——她在打扫院子,在准备晚上赏月的场地,把他高兴坏了。 就放开嗓门子,在心里高声喊道,“冯老师,我想您了——。” 他一边在心里叫着,一边不停地往上攀爬。 像猴子攀竹竿一样,越爬越高,都快爬到树梢了,够到天的臀部了。他想人死之后,不是在天上吗? 冯玉耳老师就在天上。 墨清白望着明亮的上空问道,“冯老师,她们说你病了,你好些了吗?” 忽然,他眼前浮现出冯玉耳老师的影子,她已是皮包骨头、牙齿裸露,面目狰狞。把他心疼极了,就哭着问道,“冯老师,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他就快速往上爬,往上爬,去掏鸟窝。要把鸡蛋掏出来,送给冯老师补身体。这样冯玉耳老师就会很快好起来。 当他刚把手伸进鸟窝,身体突然向后仰过去,掉下来了……。 第3章 穷手 墨清白哪里知道掏鸟窝摸出条大青蛇来? 一时间慌乱起来,随着柳叶儿、柳条儿哗哗掉进水塘里,溅起一朵大水花。 对面山上有一个人正在放羊,看见他掉进水池里,就叫了起来:“有孩子掉进水塘里了,有孩子掉进水塘里了----。” 冯玉耳养的条大白狗知道墨清白掉进水塘后之后,就进进出出叫喊。其叫声吸引高中部女生冯玉耳和她父亲注意。 他们家最接近水塘,就跟在那只大白狗后面,冲出院子,来到水塘边。冯德恩不由分说跳进水塘里去了,那只大白狗也没有犹豫,就一头扎进水中。 他们将墨清白打捞到岸上,头朝下、屁股朝上,搁在石板上放水,抢救。 那条大白狗急得不行。它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走近墨清白,伸出大舌头舔他的脸庞。 墨清白自树而落的时候,有个人不停地给他打气,要他不要恐惧,不要惊慌,只要闭着眼睛,放心大胆地坠落,一会儿就会到达终点。 他就按照这个法则去做,便安然无恙地掉进水塘里! 在昏迷之中,他抓住一只手,那只手与其说是高中部冯玉耳的手,还不如说是冯玉耳老师的手。墨清白打开了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视线,他看见支教老师冯玉耳了。 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墨清白,可是一脸愁容。墨清白便扑上去抱住她:“冯老师,你去哪了?你把我想哭了。” “你是谁呀?”她推开墨清白的手,并警告他说,“我认不得你,你抱着我做什么?” “我叫墨清白冯老师,你资助过的学生,你帮助过的家庭。” “我资助过的学生?我帮过的家庭?”她摇着头说,“你错了。我可不是你要找的冯老师。” “你就是冯玉耳老师。” “我是冯玉耳不假,但是我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 “呀。冯老师有人说你回城里得了病,你就把自己所做的好事都忘记了?冯老师你不记得了,但是我总是记得的。我们永远都记得你……。” 高中部女同学冯玉耳和她冯德恩见墨清白无故地掉眼泪,说一些听不清楚的胡话,想方设法把他唤醒,帮助他擦掉眼泪。 那条大白狗急得转圈圈。它忍不住用大舌头舔着墨清白的脸蛋和手,朝他发出叫声。他们扶起墨清白,把他送回家。 从那以后,墨清白天天都想到冯玉耳上下学校的路上目送她。可是他再也没有遇见冯玉耳。因为她高中毕业到外城上大学去了,只有那条大白狗趴在路边等他。 从那以后,墨清白空闲的时候便憨憨地坐在村口那棵大柳树下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默默地望着伸到村口的大路。 没有饥饿感,没有春夏秋冬,更没有四季颜色,他的脑海中只有冯玉耳老师的模样。 大白狗走近他,舔了舔他的脸、手,好像在说:“想都没有问题,但不要太当真。” 墨清白抱着它的脖子站起来,才慢慢地走回家。 从那以后,墨清白便抱着冯老师送给他的那本《字典》,端坐在柳树下,像是在识字,又像是在一次次追忆流逝的美好岁月,致使手里那本字典变得皱皱巴巴的,翻不起来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条大白狗憔悴,枯瘦了。墨清白长成大青年模样,那条大白狗牙口不好,吃不下饭,不久就死了。 那一年,墨清白十六岁,他对冯玉耳老师的思念越发不可收拾。 记得那是时飘雪粒暮色四合,墨清白手持《字典》,坐在石板上,靠在大柳树上,想冯玉耳老师出神了。 一个大个子哥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嘿,小兄弟,天气如此寒冷,你怎么坐在石板上看书呢?赶紧站起来,不要整感冒了。” 既然想人想出神,墨清白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出现。因此他对那位大哥哥的出现毫无反应,其实是冻僵了。 大哥哥又问,“小兄弟,你怎么啦?” “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你认识我吗?”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墨清白语速极快地说,“你就是我的冯玉耳老师。” “我可不是你的冯老师。” 墨清白拉着他的手说:“你是,我说你是你就是。” “我真的不是你的冯老师。” 墨清白激动地说,“你作为一个老师,认不出自己的学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你教过太多的学生了。可是无论何时何地,你的学生都会认得自己的老师。”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冯老师,你怎么叫我小兄弟?我是墨清白——你资助过的同学,墨同学。” “我没有当过教师,你也不是我的学生。小兄弟,你没有我这个老师。” “冯老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看到学生坐在石板上靠在柳树上,你就不认得学生了吗?” 大哥哥以为墨清白是一个神经病小子,但是他并没有随意放弃他。而是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拉起来,用手搓揉冻红的脸庞,这才让墨清白暖和过来。 “你是谁呀?”他把《字典》紧紧地抱在心口,看着那位大哥问:“我怎么认不出你呢?” 那大哥哥看着他笑着说:“我是你的冯玉耳老师啊!” “冯老师是女的。”墨清白地下头,失望地说道,“你要是冯玉耳老师该多好啊!” 那大哥哥跳到墨清白跟前,却见他一脸忧伤,眼眶含着泪水,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他也就不多讲了,不动了,与墨清白的方向一致,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伴着忧伤,伴着雪粒飞舞。 墨清白靠近那位大哥,轻声问道,“大哥哥,你怎么啦?” “你怎么了?” “想冯玉耳老师。” “她怎么了?” “她生病过世了,我很想念她。” 那位大哥看着他潮湿的眼窝,说:“她没有离开你,你也没有离开她……。” 墨清白打断他的话,问:“大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墨清白手里的字典,认真地看着冯玉耳老师的笔迹,然后轻轻合上,扶住墨清白的肩。 两个人就那么默默看着远方的大山。 后来,墨清白才知道,那位大哥是大学生,响应党的号召,深入基层发挥自身的知识优势,科技卫生服务的一批优秀卫生支教才子。 但是当时,墨掉听说他是从很远的地方走来的,以为他没有家,就拉着他往家里跑,进屋就对母亲说,“妈,这位大哥哥是冯老师的……。” 说着,他就与大哥哥肩并肩地站到母亲面前,“让大哥哥住在我们家好吗?” 墨影呆呆地看着大哥哥,满脸为难,因为他们家实在太穷了,拿不出食物招待那位大哥哥。因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穷。 墨影有疾病,墨清白年幼,母子二人没有劳力,外面的钱挣不回来,地里又种不出庄稼,所以叫手穷。 但是他们为人热情,心地善良,这种穷是短暂的,因为墨清白在成长,即将改变这一现象。 当时,墨清白担心母亲有疾病,忘了冯玉耳老师,怕冷落了大哥哥,便抓住大哥哥的手走近一步,说道: “妈,你还记得那年校门口叫你姐姐的那个漂亮的支教老师吗?” 第4章 说重点 墨清白见母亲不说话,赶紧说道:“妈,冯老师为我交了三年学费,为我购买学习用品,为您购买营养品,羽绒服……,我们不能忘记她。” 他接过大哥哥手中的那本《字典》,举到母亲面前,说,“这是冯老师买给我的。” 墨影不说话,不是不代表她不记得不理解,而是她活到那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把别人对她的好,用心体会得很深,并藏在心底,才不会轻易把它捧在嘴边,因为她更懂得什么是感恩。 墨清白看到母亲只是流着泪没有说话,也没有同意大哥哥留下来,便急忙跑到房间,将冯老师买给她的羽绒服拿到面前。 “冯老师给您买来的,还记得吗?” 女人忘不了女人对女人的那份真情! 正如墨影一直没有忘记冯老师给他们的爱和帮助一样。因为她的眼泪一直在为真情而落,为感动所流。 她成串的泪珠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当时太穷了,墨清白还小,不能理解。 墨影双手握住那位大哥哥的手,嘴唇不停地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墨清白赶紧跟大哥哥扶住母亲的胳膊,将她扶回到板凳上,赶紧转移话题,以便缓解母亲心中那份想感恩而又没有时间去感恩的激动。 “妈,大哥哥来自很远的地方。” 墨影迅速拭去泪水,吩咐墨清白端水给大哥哥喝,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她的疾病在那一刻似乎缓解了。 她要给那位年轻人做吃的。 墨清白跑上去,抓住她的一只手,“妈,你还没有答应大哥哥住在我们家里呢!” 墨影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对墨清白点点头,“只要他不嫌弃咱们家穷,这就是他的家!” 墨清白就拉着大哥哥走进他睡觉的房间。那间屋子是他们后来睡觉的寝室。他把外祖父留给母亲的医书,拿给大哥哥看……,只为留下他而已。 他拿起书,自己先看一看,再翻一翻,然后放在鼻尖闻一闻,才交给大哥,说:“你看看这本,你再看看这本,这些书是不是都是好书?” 大哥哥来不及读,就顺便翻过,然后叠放在圆桌上,嘴里赞叹着,“这是好书,这都是好书……。” 突然,大哥哥把桌子上的书推到一边,抓住墨清白的双手,问,“阿姨是医生吗?”他忽然这样问,把墨清白吓一跳。 “医生,你敢提医生?”墨清白知道,要是被母亲听到,那就不好了。 他伸手捂住大哥哥的嘴,“你能不能小声点?”然后往门口瞧了瞧说,“她不但是医生,还是全科医生。只不过到我这一辈,恐怕要断档了。” “你是什么意思?” “她不仅不做医生了,还不允许我学医。” 墨清白拉着大哥哥来到窗台前,看着窗外竹林,郑重地说道,“你以后别在她面前提‘医生’这两个字,背着也不要说,只要她听到,准会赶你出去的。” 大哥哥越想越觉得好奇,禁不住问道,“总得为什么?” “恨呗!” “有医生讨厌医生的?这个不合常理,也让我看不懂。” 墨清白见大哥好奇心太强,非要追问到底才肯罢休。但是他也不敢随便开口,要是被母亲听到,要撕嘴的。 于是走过去,把房门关上、上闩,回到大哥身边,这才小声说道:“就是那个不争气的男人伤了她,臭男人,没有一个好家伙……。” “仿佛你不是个男人一样,”大哥哥打断墨清白的话说,“男人,总得为什么?” “男女之间相处,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爱啊情的。伤到了,开始恨了。” “是哪个男人把阿姨伤得这么惨?” “岂止是伤,是毁灭,是要她的命。” “情伤搁到任何人身上都难受。他是谁?” “还有谁?”墨清白眨了眨眼睛说,“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父亲。” “你父亲伤害了你的母亲?他有没有搞错?” “大哥哥,按照你的意思还有其他男人伤害我母亲了?” “我没有骂阿姨滥情!” “唉!”墨清白叹了口气说,“我那不争气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人,而是……。她生我的那一天,他竟然跟另外一个女人私奔了!” “你这是夸你爸呢,还是骂你爸?” “自然是骂他了,”墨清白瞪着眼,说:“他是第一批打工仔,做买卖的商人,发财了,膨胀了,变坏了,身边有好多女人。” “然后呢?”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在人间蒸发一样。我出生那天,她才知道他不是某一件事的一部分,而是……。不说了,不说了,说起他心情爆差。” “与阿姨是医生有什么关系呢?” “人要脸哇?” “当然要。没有脸就无法立身。” “她好想要面子,但是把她毁了。” “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墨清白知道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于是看了看门口,出了口长气,说道:“她没有认识我父亲之前,漂亮,能干,热情,温柔……。” “然后呢?” “我外祖父是医生,她也是医生,我们住在城里,当时有许多男人追求她。可是她心高气傲,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起,还真把自己当天使了。” “说重点。” “谁能想到她偏偏爱上我父亲。她说他有钱,人又长得帅,关键是她喜欢的人,赚得多。” “不是有很多人在追求她吗?” “可是她偏偏就喜欢他……。她要是嫁一个工人,跟平头老百姓踏踏实实过日子,该多好啊!” “由不得你挑选。” “她自然也不会同意!她说她当美女做学霸,只是为出人头地,要风风火火地过日子。还说什么人生命苦短,不能随便,要讲究,还说要找个有钱……!” “别说那没用的,说重点。” 墨清白看了看大哥哥说,“可是她找的那个男人日嫖夜赌你知道吗?” “知道。”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个……。” 第5章 无辜 那位大哥哥想了想问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是一个感情骗子。” “骗子?”大哥哥紧接着说道,“上当受骗的人多了,也没见阿姨那样的,把自己折磨得疯疯癫癫。” “主要是她心里有愧!” “不就是骗钱骗色嘛,不至于……。” “把她父母怄死了。” “有这么严重吗?”大哥哥非常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他们是怎么搭上讪的我不清楚,反正他们认识不久,就在飞来春大酒店开房了,给她一大笔钱,叫她不要做医生,跟她经商,问她同不同意?” “你是他用钱生下来的?” “当然是她相信他之后,才有的我。” “你父亲不是给你母亲一大笔钱了吗?”大哥哥怕墨清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阿姨见到钱之后,就跟你父亲好上了?” “那时候她确实太漂亮,真的很漂亮。外祖父是医生,她也是医生,还漂亮,追求她的人真的很多,”墨清白说,“唯独我那个不争气的父亲不仅人长得帅,关键是他有钱,非常有钱,只要答应做他的女人,就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阿姨就同意了?” “她不同意,我会来到这个世界受苦吗?”墨清白说,“他先给钱,获得信任之后,说什么要大买卖,不但把给她的钱要回去了,还把她的钱拿出给他,还以她特殊身份,贷款。我只想说……,”墨清白低着头说道,“我是无辜的!” 大哥哥见他伤心难过,于是问道,“你伤心啥子?” “他们短暂的快乐,致使我承受一生的痛苦,”墨清白抬起满脸的委屈看着大哥哥问道,“难道我不应该感到伤心和难过吗?” “你姥爷是怎么回事?” “他们谈恋爱,父母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姥爷告诉她不要被一时的金钱迷惑,要做一个医生的本分,治病救人,精益求精,保持世代悬壶济世的精神,可是她偏不信那个邪,非要和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 “他是放长线钓大鱼,没有要跟她结婚。也就是说一心想骗她的钱。” “就把你姥爷骗……?” “姥爷再三要求她做一个医生的本分,治病救人,精益求精,保持世代悬壶济世的精神,可是她……。” “怎么了?” “最后连城里房子都卖了,替他当贷款!” “然后呢?” “姥爷一开始不顾一切地拦阻,并以死相要挟,迫使她做一个好医生。不料弄巧成拙,出意外死了,就在我出生的那天。” “你出生那天,你父亲走了,你姥爷死了,”大哥哥说,“这也太巧了?” “身边人都知道她上当受骗了。说她没挣到钱,还被那人骗了钱,骗了感情,关键还生下我这个无辜。你说我的内心能不难受吗?” 大哥接过墨清白手里的书,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阿姨是聪明人,怎么被骗了呢?真是不可思议……。” “骗子多高明!”墨清白打断大哥哥的话说,“今儿个咱们就讲到这儿,有空我再细细讲给你听。但是如果你想住在我们家,想看这些药书的话,千万不要当着她的面提及‘医生’两字。” “为啥子?” “我前面那些话白说了?” “事情一码归一码,跟‘医生’无关嘛!” “她认为有关就有关,你我说了不算好不好?” “不知道阿姨是怎么想的,”大哥哥拉住墨清白的手说,“我要是能帮到她就好了。” “你有什么可以帮她的?”墨清白瞪大眼睛,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她那么多同学和同事都没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她会听你的?她非但不让我学医,就连医生这两个字都不允许当着面提。”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专横,这就是一个家庭的专制,”墨清白说,“我生活在暴力之中。还不许我带着她去看医生,嚷着让我快点长大,她要到地下世界陪她爹娘去。” “一个女人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耽搁自己不说,为什么还要耽搁自己的儿子呢?”大哥哥问道:“你们有没有去找过他呢?”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呢?她都不认他了,我为什么要认他?” “他毕竟是你父亲!” “父亲?”墨清白鼻孔出气道:“她说他是我的父亲,才是我的父亲。要是没有他,我就不可能遭受十六痛苦。大哥哥,在没有遇到冯玉耳老师之前,我不敢跟人说话,也没有朋友,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哥哥见墨清白如此样子,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不好意思兄弟,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你们家的消息。” “没关系。他们敢做,我就敢说。我才不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我只想帮到你们,所以我想问问阿姨为什么那么瘦?” 说起母亲那么瘦弱,墨清白的心又软了,并且非常难过。 墨影变卖城里房子还贷款,安葬父亲,就带着墨清白从城里来到农村,住进她出生时的老屋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妇女带着一个小孩,能把生活过顺利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该如何帮她好起来呢?”大哥哥见墨掉低头不说话,于是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能帮到你们就好了!” 墨清白看大哥一片好意,便走过去开门,跑到厨房,母亲正忙着做饭,他便故意催促道,“妈,还要好久才吃饭?” 其实他是去探信的,怕母亲在门后听到他们的谈话,大哥哥就留不住了。 他进厨房后,绕着灶台走了一圈,很快就回到房间,把门关上,上闩后,坐在大哥哥旁边,一五一十讲述着他知道的事情----。 家里没有吃的,墨影就拿出孵鸡崽的蛋蒸羹,招待大哥哥,算是最好的菜了。后来大哥哥知道此事后,在墨影面前抹泪,称山里人耿直,值得交往。 大哥哥在他们家一住就是一年,他不仅能耕田种稻,还能抓药治病,后来才知道他是医学院高材生,是卫生支教到山区的好医生。 那时墨清白等人并不知道,还一心为他母亲治病,于是问道,“大哥哥,您上过医学院吗?” 大哥哥微笑着摇头说,“没有!” 他又问,“大哥哥,您拜师学过医吗?” 大哥依然微笑着摇摇头说:“没有!” 墨清白就看着他在心里想:“大哥哥啊大哥哥,你既没有读医学院,又不拜师学医,不会读过姥爷留下来的几本医书,就能救死扶伤了?你真是一个天才!” “不过,你还是野路子出身、二十九天的匠人,竟敢行骗江湖,真是胆大包天!大哥哥,你可要当心加小心,弄不好会害人害己的。” 思到此处,墨清白忍不住说道:“大哥哥,这年头从医虽然赚钱,但人命关天。你可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兄弟我不担心被连累。” 他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接着说道:“如果发生医患事故的话,拆掉这砖瓦不要紧,重点是他们要抓你去吃官司,蹲监狱。” “不怕受牵连?” “无辜一回,不怕再无辜一次。你给她治病,小心惹火烧身。” “她是你母亲。” 大哥哥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肩膀,笑了笑,便将他打发过去了。 事实上大哥哥不仅是个好心人,而且是个很不错的医生,还是全科医生。他不仅治好墨影的病,而且还把镇上,村里多年未愈的患者治好了。 第6章 一个医生 大哥哥就是陈鱼雁。他出门给别人看病,总是带着墨清白。 一是让他增长知识;二是让他学点医术,最最关键的是墨清白需要他诉说心里话。母亲不希望他学医,陈鱼雁就背着教他医术。 陈鱼雁给别人瞧病,一看一个准,一看一个好,逐渐出名。就没有人认为他是江湖骗子,被大家公认了。 大家开始相互传颂,称赞他为人有良知的良医。于是那家那户但凡遇到患病,首先想到的是让陈鱼雁来讲诊。 因而镇上,村子里的人纷纷到墨家这里来求医治病,后来市里也有病人来求方子。他们家里有了收入,生活越来越好。 陈鱼雁就在山的后面买块地种果树,墨清白跟墨影还经常到那儿帮忙,他们共同管理果园。 由于陈鱼雁治病的费用不高,还让赊账治病,口碑非常好。王奶奶、李爷爷老了没钱看医生,也走不了路,陈鱼雁亲自煎好药,送到他们床前,亲自给他们喂食。 然后,在他们面前拿出本子记账,等有了钱之后,再把钱交给他。与其说这样是为了让老人们有面子,不欠陈鱼雁的人情,还不如说陈鱼雁赚到了足够的人气,扬名了。 给不给钱陈鱼雁从不催要,因为那些中草药大部分是他从上山采回来的。所以那一本本写满姓名的赊账本,就变成一纸追不回的利益。 只要地里没有劳动时,陈鱼雁背着药箱,带上墨清白今去今回,明去明回,上山里人家反复询诊,掌握每个留守老人和孩子的情况,然后登记在册,按时回诊。 他就成了尼西镇远近闻名的游医。 陈鱼雁给他们看好毛病,他们就来到墨家表示谢谢,感谢墨影收了一个良徒!就这样,他们家的客人往来不断,欢颜笑语自然增多,墨影这才放开,允许墨清白跟陈鱼雁习医! 同时,墨影也传授墨家祖传秘方给陈鱼雁。陈鱼雁在外面叫她师父,在家叫姑姑。 那是一个夏天的正午,窗外热气腾腾。墨清白在水井旁葡萄架下唱烫头歌,墨影赶场买东西去了,陈鱼雁在后山果园劳动。 忽然,有人推开他们家院门,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嚷:“陈医生,陈医生在家里吗?” 那人见屋里没有人应答,便来回晃动门板。门板撞到院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以此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墨清白见那人就要把院门碰碎,赶紧站起身,隔着葡萄架向外望去。但是那个人一边抹汗,一边喊,看不清脸。 他找陈鱼雁医生,家里肯定有人生急病了。因而墨清白边跑过来,边回道,“陈医生不在家,你找他做什么?” 那人见到墨墨清白,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抓着他的手,生怕他跑掉一样,紧紧抓着不松开:“陈医生去哪儿了?” 由于那个人用力太大,掐得墨清白手酸。墨清白伸出另一只手掰下那个人的手。那个人死不松开,他就抬头冲他生气。 因为那个人家里有急病,脸变形了,加之一脸汗水,墨清白硬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当他定眼仔细一瞧,前面这个人,吓得他目瞪口呆。 这不是当年将他打捞出水塘的高中部女学生冯玉耳的父亲——冯德恩吗?见到他,墨清白如同见到他女儿冯玉耳一样,见到冯玉耳便见到冯玉耳老师了。 所以,墨掉在心里想,“他是不是请陈鱼雁给冯玉耳老师治病?我有什么不帮助的?”因而问道,“冯伯伯,冯老师怎么了?” 冯玉耳的父亲也是急晕头了,他女儿大学刚毕业,何时变成冯老师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就顺口说道: “冯老师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地叫唤,不知是啥子病,你知道陈医生去哪儿了?” 墨清白自然知道陈鱼雁的去向,反指屋后,说,“他在后山果园里!” “小伙子,”冯德恩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向门外奔去。走出院门后,他放开墨清白的手,指着后山说,“你跑得快。赶紧让陈医生到我家来给玉耳看看病。” “冯老师怎么了?”墨清白望着冯德恩在心里问道:“她怎么病了呢?” “不要杵着了,”冯德恩推了一把墨清白的肩膀,说,“快去叫人,不然来不及了。” 说着,他脚一软,便瘫坐在地上。 “我这就去……。”墨清白吓得脸色惨白,边跑边回头说道,“冯伯伯,您赶紧回家,我和陈鱼雁随后就到!” 墨清白跑出去,然后又跑回来,扶着坐在地上冯德恩的手臂说,“冯伯伯!您还好吗?” 冯德恩抬手一挥,“我莫得事,快给我喊人好吗?” 但是他挥手的时候,不歪不偏刚好打在墨清白脸上,火辣辣地痛。墨清白权当老丈人不开心,把女婿打了,拔腿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自己说,“冯老师,您等到起。我这就去请陈鱼雁来为您看病,有陈鱼雁,您身上肯定不会有事。” 到了果园,墨清白什么也没说,一把抢过陈鱼雁手中干活的家伙,拉着他向冯家跑去。陈鱼雁边和他奔跑边问道:“兄弟!啥子事情那么着急?” “大哥哥,您且莫问,到时候您便知道,您得把她治好,您若不能治好她,您我便不是兄弟了。” “什么人导致你要和我断绝兄弟关系?” “大哥哥你少和我胡扯,快跑。” “总要我到家取药箱?” 墨清白脑海里满是冯玉耳老师的模样,陈鱼雁的话他根本听不见。 所以陈鱼雁言其有,墨清白言其无。 两人虽然奔跑在同一条道路上,脚步却不一致,心里的想法也不一样。所以有人越跑越快,有人却越跑越慢。跑得快的人就催跑得慢的人。 “大哥哥,不管你想不想救她,你都得救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还和你没完-----。” 墨清白回头见陈鱼雁掉在身后一大截,便指他叫道:“大哥哥,你可以快点吗?” 陈鱼雁冲了上来,抓住他的手,问道,“你在前面废话啥子?” 墨清白将陈鱼雁的手移离腕间:“你还啰唆呢!快和我一起跑!” 陈鱼雁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不走。就墨清白急得面红耳赤,便指着冯家方向,流着泪说,“大哥哥,算我求你了,快跟我跑,救人性命要紧。” “你昏头了是不?”陈鱼雁走上前,再次抓住墨清白的手晃了晃:“一路魂不守舍。说胡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冯玉耳老师……,”墨清白依然没有缓过神,两眼噙满泪水,哀求道,“她爹找我们家来,说冯玉耳老师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叫唤……。” “你说冯玉耳老师?”陈鱼雁松开抓住墨清白的手,低声问道,“冯老师不是返城去世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放暑假回来了。” 陈鱼雁心里一咯噔,重复道:“放暑假回来了?”紧接着后退两步,“兄弟,你别吓我?” 第7章 情到深处 冯玉耳老师在山区支教的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陈鱼雁来到的时候,冯玉耳老师已经走了。但是他颇受感触,称冯玉耳老师也是他的楷模,并表示要一直待在山区为百姓服务。 医生信奇迹,却绝不信迷信,陈鱼雁还信死而复生。他握着墨清白的手,问:“冯玉耳老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她没有死。” “怎么回事?” “你去了不就清楚了。”墨清白见陈鱼雁消磨时间,不肯走,就冲他吼道:“能不能不磨叽大哥哥?” 他这一吼,倒把陈鱼雁彻底吼蒙了。就一下子不自在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呆望着墨清白。 而墨清白的脑海中再次响起冯玉耳父亲的声音:“如果去晚了,冯玉耳老师恐怕就不行了……!”于是伸手去拉陈鱼雁的手,“大哥哥你赶紧的。” 陈鱼雁看到墨清清白抹泪水,焦急、紧张、这样、那样,就信任他了,就跟在他身后跑过山冈、树林、小溪,距离冯家还有半里路时,陈鱼雁忽然停住脚步,不跟着他奔走了。 但墨清白还是犯糊涂,不停地向前奔跑着。他身后的陈鱼雁大叫道:“兄弟,兄弟!你回来!你回来!” 墨清白回头看着他,问,“你又怎么了大哥哥?” “兄弟,我看你今天不对头啊!冯玉耳老师生活在大城市里,医术条件如此优越,她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山区小镇呢?再说,我们这样跑到她家,啥东西没带,也没有用嘛。” “我先带你到他们家,你先采取措施,”墨清白指着自家房子方向说,“我再回家拿药箱可以吗?” “你,”陈鱼雁举起手摸摸墨清白的前额,说,“你没生病?” “我没有生病,是冯玉耳老师生病了,很严重!” 陈鱼雁站在那里不走,把墨清白的脸涨得通红,说话也不连贯了。他便使劲地手舞足蹈,让陈鱼雁赶紧跟他跑到冯家救人。 事情没弄明白,陈鱼雁像一头笨重的水牛拉不动,打不动,说不动,拿他没有办法。墨清白就哀求道,“我求你了大哥哥,我给你跪下行不行?救救冯玉耳老师----。” 说着,墨清白就当真跪下了。 陈鱼雁赶紧把他抱起来,坐在树下,折起一柄树叶儿扇凉,头都没有抬起来,说,“我知道她叫冯玉耳!”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墨清白这才回到现实中,“她,她也叫冯玉耳。” “也忒巧了?”陈鱼雁脸色一变,不怀好意起来。丑陋、恶心、诡谲、缺乏职业操守。他嬉皮笑脸地说:“她生病了!你着急什么子啊!” 说罢,起身在墨清白面前歪歪扭扭地来回走动,脸上满是妖狸古怪的表情和鼻孔中发出的声音,还时不时用膀子碰墨清白的身子,轻浮怪异的背后似乎在述说着墨清白与冯玉耳之间见不得光的恋情。 墨清白当时就火了,对他吼道:“你可不可以正经点,别人痛苦极了,你还是这个德性,严肃点可不可以…?” “哎哟!”陈鱼雁以为墨清白闹着玩的,没有把他的心里话当一回事,于是指了指他那脑门儿,再一次阴阳怪气地说道:“瞧着让你揪心,你心痛的?人家认识你这个小屁孩儿吗?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墨清白猛然抬起头,看着陈鱼雁的眼睛说道:“她不仅长得跟冯玉耳老师一模一样,甚至同名同姓。在我心中,她就是我冯玉耳老师。” “那又怎么样?”陈鱼雁说,“她终究不是。” “你就这么说,”墨清白指了指陈鱼雁的身体,急红了双眼,面对面抹起泪水,“大哥哥,在我心中她便是冯玉耳老师。我视她所有的善良,皆为善待冯玉耳老师。” 陈鱼雁看到墨清白如此严肃多情,再一次愣住了:娘是财迷,爹是骗子,儿子却如此善良。随即,他拉住墨清白的手说:“兄弟,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啥了?”墨清白说,“你作为医护工作者,首先要自己健康,病人才会康复。” “兄弟,”陈鱼雁跑出几步回过头说,“你别说了,跟着我跑。” 这次是墨清白跟着陈鱼雁奔跑了。 陈鱼雁给冯玉耳看病情,墨清白一直跟着忙这忙那,心生欢喜。还每天请求去为冯玉耳家回访,还次次不愿回家,恨不得住进冯玉耳家。 一离开冯家,见不着冯玉耳,墨清白肚子里就像被狗儿刨了东西一样,心慌,意乱,魂不守舍。总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死样子,总是提不起精神。 甚至见了母亲话不投机半句多,说话很冲,要么低头一句话不说。一顿饭要很长时间,有时还吃不下饭,茶水都不吃,走着走着就站着不动了。 陈鱼雁称他中了情毒,唯独冯家才有解药。于是每天都会跟在后面去看冯玉耳,否则会死于非命一样。 每当看到冯玉耳,或者听到关于她的信息,墨清白的精神会马上上来,仿佛有使不尽的力量,内心是惬意、踏实,充满喜悦的。 十七岁,花年雨季,不知墨清白是想念冯玉耳疼了,还是想念冯玉耳苦了,他不是昏昏沉沉地站在陈鱼雁面前,不是魂不守舍地在椅子上坐着,就是整天沉默寡淡,不知该做啥子事情了。 他脑子里都是冯玉耳的模样。母亲笑着说道:“你娃娃毛还没长齐,要讨个大媳妇?家里有个老娘还不够,还要找个老妈子回来讨气受?” 但话说回来,谁又能体会墨清白赤脚站在热气腾腾的地上的味道呢?为人子望着母亲在漆黑的夜里犯病,悲痛欲绝哭成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记得有一次,他们走出冯玉耳家门,陈鱼雁要墨清白走在前面,说说冯玉耳的病症,药方,他却说不出来,却说着不相干的话,还突然回头问道: “大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我心中总是有一个东西,如此令人牵肠挂肚、魂不守舍。为了不被妈和你看透我的心思,每次我都装得像个好人,还大模大样地走在你面前,还无休止地用题外话来掩护你,你说我这个心,究竟被什么堵着了?” “花年雨季,”陈鱼雁说:“你开始爱……。” “爱了?”墨清白打断大哥哥的话,惊恐地望着问:“是不是病?” “是!”陈鱼雁见他十分认真,恐吓着他,于是又说:“但又不是!” “大哥哥,我到底有没有病?” 第8章 截胡 墨清白身体壮实,有足够的力气和精神思念冯玉耳老师。 因而他对冯玉耳老师的那份情感却是越说越深,越说越浓,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表达,去传递。 现在冯玉耳对他来说,不仅是支教冯老师的身影,似乎还有另一个含义,而且有点过火,所以陈鱼雁说,“兄弟,你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如果我知道自己有病,还问你吗大哥哥?”墨清白埋怨说:“他们不是说自己看不了自己的病嘛!” “回房间我给你号脉。” 陈鱼雁推了推墨清白的身子,两人并肩走进院子,陈鱼雁又说,“我总不能站在太阳下给你看病?” 墨清白无助地看了大哥哥一眼,便提心吊胆地走进房间。 他不如陈鱼雁洒脱,能这一家那一户的给人看病。他每天总是待在家里读书、背书、默写,而无法去冯家看望冯玉耳。 陈鱼雁不定期到冯玉耳家诊疗。所以他们两人一来二往,很快就熟悉了,话也开始多起来,就跟墨清白没了什么关系,实际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没人的时候,陈鱼雁就偷偷地和冯玉耳搞起了小动作,还紧紧地搂住冯玉耳。那冯玉耳确实长得漂亮,那身上的肉不肥不瘦,好似五花肉。 他们尤其爱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看不见,趁黑灯瞎火的时候乱亲;手脚也不闲停,交织在一起赏心悦目。 那股激动劲儿,既招人艳羡,也是惹人嫉妒。 墨清白发现之后,咬牙切齿,但又暗暗宽慰自己。冯玉耳所患的疾病,一定要陈鱼雁亲、一定要陈鱼雁抱、一定要陈鱼雁阔大坚实的身体来治疗。 如果没有陈鱼雁强健体魄的爱,如果不被陈鱼雁搂着亲,她的病情就不会好转。奇怪的是冯玉耳无病叫的原因是什么?陈鱼雁屁重的活儿没干,为什么喘气? 医生这个职业很特别,也很了不起。病人千奇百怪、需要多种手法治疗。 陈鱼雁把冯玉耳按在床中进行人工呼吸,当然要进行心率复苏。墨清白躲在窗外,听得清楚,看得明白,依然在心里给陈鱼雁加油打气。 “大哥哥你要彻底治愈她的病。” 一晃小半年过去了,陈鱼雁搂着美女搂上瘾了,有时也会在葡萄架下抱着冯玉耳,并伸手摸隆起的腹部。 冯玉耳一手钩住陈鱼雁的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宝贝,老爸看你了,感觉到了吗?” 那一刻,院中柳树儿含苞待放,桃树儿花团锦簇,只有墨清白在流泪。 冯玉耳的肚子越来越大,连衣服也裹不住了,走在路上像鸭子一样拽。 尤其走进他们家院门口,墨影肯定会微笑着迎到大门口,把冯玉耳扶到椅子上坐好,赶紧上茶,献点心,甚至喂食,好像墨清白的媳妇为她怀了孙儿一样,让她开心到合不拢嘴。 最叫墨清白难以忍受的就是墨影温柔地问长问短,惹得他恶心不已。 她们说到高兴时,墨影将头贴住冯玉耳的腹部,居然让腹中的胎儿,称她为奶奶,而她还夸口称自己是个老中医,要听胎心,几乎恶心出墨清白的内脏。 曾经发疯病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医生呢? “听着了!我听着了!是个放牛娃,他叫我奶奶呢!” 墨清白看到她们谈得越来越投机,高兴,心也越来越不得安宁。 那时的那种感觉,没有什么好形容的,就是在心里难受,想哭。同龄人要么外出求学,要么外出发家致富,而他呢?连自己喜欢的人,被大哥哥截和了。 在那段时间里,他每天晚上都梦见冯玉耳老师。梦见她和陈鱼雁亲热的场景,当着面做出亲昵的举动。 她们怀孕了,但热恋竟然一点儿不检点。 墨掉对冯玉耳开始产生厌恶之情,正是她摧毁了冯玉耳老师在他心中的那份美丽念想。因此,他不再亲近陈鱼雁,害怕见到冯玉耳,后来连母亲也不见了。 每当陈鱼雁和冯玉耳以及母亲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会觉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陈鱼雁抢了他的冯玉耳,母亲手臂向外转,助力陈鱼雁将冯玉耳抱入怀里。 所以,冯玉耳,陈鱼雁,母亲,像三把刀一样插入他的心口。 有真爱就有真痛,真痛就有真恨。 墨清白暗恋冯玉耳,脑子已经烧糊涂了,时常犯晕,亦是如此。 他死活不承认冯玉耳有孕。他更愿意冯玉耳有不治之症,他更愿意每天为冯玉耳提心吊胆吓着,就是不愿意让她和陈鱼雁相爱,相拥。 有一天黄昏,他总算爆发出来了。 他立于庭院中,在母亲面前向陈鱼雁问道:“大哥哥,冯玉耳的病发作时,躺在病床上纹丝不动,没有那么痛,那么苦,算不得什么大病,经过你长期确诊后,又是灌药、又是打针,还输液,现在虽能走了,但她的肚子却越来越大了!” 墨清白望着灰暗的天空,不管说的说不得,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说什么。所以他说,“大哥哥,冯玉耳的病你能治愈吗?” “清白,”母亲笑着说,“你就看不出她的病……?” “早好了吗?”没等母亲说完,墨清白就截过她的话说道:“我觉得她病得很厉害,腹部肿得那么大。” 陈鱼雁张嘴要辩解,墨清白却不给他机会,反而加重语气说道:“头痛治头,脚痛治脚,是医生应尽职责。而你倒过来了,两头的病没治好,偏偏集中心思给她治胃,并且越来越大了,她爸爸早晚会把你送到法院的-----。” “谁犯啥子法了?”冯玉耳的爸爸笑嘻嘻地进院子。但他两头都没有弄清楚,扛在中间问道,“那个要送哪个去法院?” 墨清白母亲连忙起身让座,请冯德恩坐下,她才入座。 墨清白有恶人先告状的意思,便指着冯玉耳的肚子对冯德恩,说,“冯伯伯,您瞧,您家的女儿那肚子----。” 冯德恩哈哈笑道,“今儿个我过来,就是想跟亲家母商量,是等到宝宝生下来满月酒和喜酒一起喝呢,还是咋行咋指?” 墨清白本以为冯德恩要站到他这边,不料他却来给陈鱼雁、冯玉耳定喜期的。他险些昏厥过去。于是紧握双拳,捶打自己,心里痛得要命。 一个做爹的人,笑得那副模样,一点儿都不严肃。 这时,陈鱼雁来到他的面前,在耳边嗡嗡地说,“过了今儿个,你该改口叫嫂嫂了!” “啥子?”墨清白冷冷地看着陈鱼雁说,“你让我叫她嫂嫂?我才不叫呢,永远不叫。” 说着,他躲在一旁,任眼泪在面颊上滑落。 第9章 痛木 自从墨清白认识陈鱼雁之后,他就大哥哥长大哥哥短,从不离嘴,亲如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亲。 这是墨清白对陈鱼雁由衷地敬佩和感恩之情。使其母康复,给其读书识字的时间和学习医学的机会。 没有陈鱼雁的帮助,他们家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发展了。 现在,陈鱼雁有了真情,获得了幸福,作为弟弟的墨清白,他应该为陈鱼雁感到幸福,应该祝福陈鱼雁。 可是,陈鱼雁爱的女人正是他爱到骨髓里的女人,这让做兄弟的如何受得了? 墨清白在心里说道:“大哥哥,你这个大夫本事了不得啊。一只手抓药看病,一只手捧着女人的温柔,迅速钻进她的怀抱,先下手为强?你这样做,是要我说你医术高明呢,还是夸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日,冯玉耳挺着大肚子独自站在水井旁葡萄架下,墨清白走过去,指着她的肚子问:“玉耳,你肚子越来越大,陈鱼雁治不好,赶快去县里面治,或上市里面治,如果省里没有治好,那就去省市治,千万不要让大哥哥治,他可能会耽误你----。” 冯玉耳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清白,我看你是糊涂了,最近古里古怪的,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精神不正常?不过你放心,我会娶你大哥哥做老婆的!” 那时山区男女未婚同房,还不多,弄得大腹便便,寥寥无几。虽然现实必须接纳他们,但是旧规旧俗还是会给他们颜色看的。 尤其像陈鱼雁这样一个帅气的医生,往后谁家女子、少妇要是有了病,还敢请他去号脉把诊呢? 但是,墨清白母亲采取刘备入东吴娶老婆的策略,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生怕没人知道她准备了厚礼,浩浩荡荡去冯家求婚。 提亲回来,她把墨清白叫到面前,说道:“冯玉耳有陈鱼雁的爱,有陈鱼雁的疼,你难道不想祝福他们吗?大哥哥有恩于我们,你难道不想他幸福吗?他们幸福了,你也就幸福了。” “当然要祝福!可是,我……。” “你喜欢的是冯玉耳老师。她们只不过同名同姓,长得一样,再说你才成年,那冯玉耳大学毕业,年龄不合适嘛!” 墨影给陈鱼雁补办婚礼后,陈鱼雁带着冯玉耳一起走了。墨清白站在村口,两眼模糊。他开始后悔,是他把陈鱼雁逼走的? 也就是那一夜,墨清白把自己关在房间,喝了一瓶高度白酒,和衣躺下睡了。至夜半,他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嘴干舌燥,起床倒水喝。 猛然发现光身躺在床上,身下像尿床了,怪不得劲,就伸手摸,心下惊奇,“这是怎么了?不会啊!” 再伸手一碰,湿漉漉的东西碰一手。他心里越发觉得奇怪,“难道是酒喝多了,吐在床上了?” 于是把手贴在鼻尖上嗅了嗅,用舌头尝,不是酒味啊。 他翻身坐起来,下床开灯,两腿软得不能站稳,伴有头痛脑热,浑身酸痛,却不知道那湿漉漉的东西哪来这么多。 恐惧和好奇充斥着他奋力拖动身体,要去点灯。不知道是鞋子,还是别的东西被绊了一下,就一个趔趄栽向窗户,好在双手抓着帘子,才没有摔倒。 人虽然没有跌倒,但是窗帘一把扯了下来。一轮皓月如同白昼,照的真相大白。他双手红通通的全是血。 墨清白慌了手脚,“怎么会这样,哪来这么多血?”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寻找伤口,既找不到疼痛,又看不到什么部位有划痕,完好的人,哪来的血呢? 打开灯一看,被单、地板、身上,都沾了鲜血,吓得他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这是怎么了?” 他在房间转了好几圈,又退到房间的一角,身子倚着墙壁,心在颤抖,“这是杀人现场吗?” 吓坏了,他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身体,手上传来的信息让他很惊讶,“怎么会这样?血在身上流,为何不见痛?难道整个人已经痛麻木了吗?” 于是低头再看,腿根内侧处不断地流出鲜血,脚背被染成红色,流至地面。他大叫一声,跳到另一个角落,站在那里自言自语,“喝瓶酒,把那划破了?” 墨清白心中恐惧,开始回想那段日子里发生过的一切。可是他哪也没有去过呀,整天待在房间读药书,为什么伤得血流成河? 流那么多的血,伤在哪里?为什么不疼痛? 他找遍所有可以观察到的地方,完完整整的人,既无痛处,又无伤口,却在流血,难道是别人的伤口,在他身上淌血? 不管怎么说有破口,就会有痛,才会有血流,除非……。 他将手伸入布内摸,看该处是否有受伤的情况,是不是没有了。可是伸手摸,一切正常。这使他越发觉得奇怪,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墨清白觉得异常害怕,于是开始胡思乱猜。是不是小说看得太多,天上降下林妹妹,在与她做朋友的过程中,遗留的血液呢? 不可能,万万不可。 自从认识陈鱼雁之后,墨清白不但读了很多医书,对于某些方面了解不少,并表示要成为一名全科医生。 因此,对于生理认识相当丰富。所以他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是别人的伤口,又怎能不断地顺着我的身体流血?” 他双手小心地伸进那个不确定的位置,唯恐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然而常常认为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地方,而正是问题之所在。 他摸了摸,小声说道:“东西还在。这是哪里的毛病呢?” 两根手指就像两只带有触头的探测器,不断地进行着人身探索。 墨清白奇思妙想地对身体进行着大胆的探究。他用手敲打身体,怎么也感觉不到疼痛,掐手背,没有感觉,捏脸,还是没有感觉,又掐大腿,仍然没有知觉,难道是木头之身? 所以他感到震惊。 他这么想觉得有可能,那么想也觉得存在,他的人生开始飘了。觉得自己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变成双重人格。 他怕自己造成幻觉,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于是打自己耳光,踩脚背,同样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他知道那是八月十八日凌晨,身在房间。 他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却没有泪水和悲伤,而是喃喃自语,“是谁在我心口动了刀?我怎么感觉不到疼?” “是他,是她,还是他们……。”他不断地重复着。 第10章 墨掉 墨清白埋怨他父母。 是他们短暂的快乐,导致他承受一世的痛苦。他们的不负责任,所以他的心在滴血。但是有一件大名鼎鼎的尼西事件,他是知道的。 显赫有名的尼西件之前,巴市男人去南方城市打工,留下妇女在家里照顾孩子和老人,被称为留守妇女,她们和大龄女青年常年在家。 但尼西事件发生后,男人外出务工,便将她们带走了,再也不留在家了。男朋友将女朋友带走,男人将婆娘带走。不再做留守女人。 而在尼西件之前,巴市已变成女儿国了,搞得衙门那几爷子忙得苦不堪言。 墨清白那个不争气的父亲,当时在外面发了财,开着桑塔纳回来,他母墨影正是看中了那辆传奇式桑塔纳,爱上了他。 当然,坐过那辆汽车的妇女也是最多的。 白天他忙得两条腿不沾泥,晚上忙到有家不想回。一度骗吃骗喝骗感情,主要是骗钱,不是谈情说爱。 墨影想生个孩子看住桑塔纳,其他女人也想生个孩子看住桑塔纳,显赫有名的尼西件就是这么来的,墨清白就是这么来的。 他那个父亲只要骗到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所以他在外面的女人很多,骗了这个骗那个,每个留守女人都要好好地照顾着。由于他太忙了,墨清白出生那天,他都没抽空回来,正跟一个绝美少妇开车跑了。 墨清白很体谅他,也以他为荣。谁让他父亲突然暴病身亡?考妣一死,他就得到了一大笔遗产,在大后方胡作非为! 每当墨清白问起他那个父亲姓甚名谁,家住在何处时,他母亲只说他死于不治之症。那种不治之症是非常容易传染的。 他那个父亲就跑到没人知道的深山,把自己结束了。墨影不让墨清白去打听父亲的名字。所以父亲在墨清白的眼里是张白纸。 墨影还再三告诫墨清白,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要去打听他父亲的家境,因为他们家族有一种传男不传女的病。 气的扩散,闻的扩散,意的扩散,云的扩散。总的来说,就是一定要撇清与父亲的关系,不然后患无穷。 连姓氏,墨清白都跟在母亲墨氏后面,只是怕父亲的不治之症遗传给他。 为防不测,墨影再次赐名,——墨掉,意思是要把那个不争气的男人,彻底抹出他们的记忆。所以墨清白又叫墨掉。 至于父亲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就不用说了,只说他家里没有正经血统,又脏又乱。墨影还吓唬墨掉说: “如果你要去寻找这种关系,或者去了解那个家庭,就等于与不治之症建立起桥梁联系。病毒就会通过这座桥,潜移默化地传递到你的身上。” “一旦你身上带有那种病毒,人们就会远离你,憎恨你,认为你是传播劣疾之祸根。邻居阿姨、姑姑就不会让你跟他们家的孩子玩耍。” 因此,直到今天,墨掉连父亲二字也没敢提起,心中更是没有任何想法。 总之一句话,要想活下去,有尊严地活在人前,就一定要与那个不争气的爹彻底断绝干净! 所以墨清白就真的把他那个不争气的父亲墨掉了。 时光荏苒,墨清白已经十一岁了,关于父亲的事情,已经听说过很多,但他还没亲眼见过他,还不能确认是真是假,因此心里总是不怎么信。 在这里说句公道话,大后方空荡荡的,佳丽万千,有这样一个机会,是皇帝般生活啊。是有多少人梦想的人生,有的人即使倾毕生之力,都不一定会有如此机会。 墨清白那个父亲就生活在那个年代、那个地方、过上了皇帝般的日子。 不过,他这个想法是否存在风险?他这种想法墨影是不晓得的,要是知道了,不把他宰了,也要把他整个半死。 即使墨影把他整个半死,即使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作为本故事的不幸者,还是要说句心里话。他那个不争气的父亲,应该挨刀、挨骂、是头……。 但在墨清白眼里,母亲不应该那么过激,不应该那么不负责任,她既然创造了这幅作品,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而照顾年幼的墨掉呢? 她应该再找一个人,重新组成家庭,过好她的人生,不应该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委屈吗?值得吗? 她的父母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她送到医学院读书,成为一名全科医生,是不是辜负他们一片苦心? 当然,这并不能完全归咎于她。她毕竟是个女人。 自声名显赫的尼西事件发生后,巴市范围内的男子外出务工,不再留妇女在家,而随身携带,走到哪带到哪,难舍难分,后来,就倾巢出动。 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啊。 所以,今儿个的巴市全境要么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孩子,要么是房屋倒塌田地荒芜,绝对没有漂亮女人留守了,这就是尼西事件之后产生的效果。 尼西事件发生后的不久,墨清白的母亲患有精神疾病,不能看病救人。失去劳动力的同时,脸上也失去颜色。 她简单收好行李,回到老家农村,寄居在祖宅中。 老屋破旧,椽脊外露,墙壁灰泥已剥落,院内外杂草丛生,属于危房,无法居住。墨影还是一脚踹开房门,走进院子。 由于是冬天,那日晚上,墨清白又冷又饿,啼哭惊动四邻,村民认为是弃儿,点起火把,围了上来。 全是些留守老头子和老太婆,还有几个大孩子。 他们看到屋主人的后人回来了,没问那么多,就把他们带回家,热饭热茶地招呼着。 次日清晨,全村尚能劳动的老大爷们聚集到墨家,能上房的人,帮着翻盖瓦片,会木瓦的人,修门造窗,会泥瓦工的,粉刷墙壁,就是那些老婆子,忙着拔草,除去蛛网,总的来说,各尽所能,齐心协力,二楼小屋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那些老婆子送来自己种的蔬菜,送来自己种的大米,又送来肉和油,有了邻里乡亲的鼎力相助,墨影带着墨清白才掀开锅盖,过上了日子。 凡此种种,都只是因为屋主生前为良医,乡人为感谢而为,就墨影何德何能? 说到屋的主人墨老先生,就啰唆两句,以此表达一个地方人俗风情,影响墨清白一生。 首先说墨泼是镇上出了名的老中医。村里镇上的百姓一旦生病,他总是尽心竭力,全力医治。 有一次村里的一个老太太病重,又下雨,漫水桥过不去,进不了医院,他就赶着车去漫水桥,绕十几里路回村。 他来到病员家,对饥饿既无顾忌,更来不及换衣物,急忙给老太太诊脉下药,只为排解她的痛苦。 他离开时,既不收一分钱,又不要什么礼品,只言片语尽在乡里乡亲之手。自能此艺,乡人有难,对其信赖有加,理应出手相助。 现在他走了,但他所做的好事乡人至今未忘,都在乡里乡亲中,遇到困难帮一把也该帮。有了众人的关心,墨清白和他母亲勉强存活。 此乃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之善举。 墨清白长大,和村里的留守孩子们去玩,管称野种。墨清白和他们据理力争,自己有父亲。大家都说他母亲长得好看,父亲自然多得不得了,墨清白听到这话,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他独善其身,却说不过那么多人,只有动武艺高强。动武的他更是吃尽了苦头,他一人斗不过七八个伙伴。 干不过还要和他们干,谁让他们说母亲的坏话? 因此,墨清白在成长过程中,谁家骂娘了,无论谁家骂娘了,只要他听见了,就想扇人巴掌。所以常常头破血流地回家。 墨影看到那样的情形,心里虽很痛,但又无法声张,终究都是小孩。再说,那些孩子的父母都进城打工去了,都是爷爷奶奶代养,教育是个问题。 乡下的小孩历来都是散养的,成群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言,动辄就打。今天要么是你受伤了,要么是他明天挂彩了,属于战斗小分队。 墨影别无他法,总是无法将墨清白每天关起门来足不出户,更无法堵住人家小孩的嘴巴,但看到自家孩子流着鲜血、委屈地回家,她心里又不是滋味。 后来,她将墨清白带回市区居住。但回到城里后,她却病情恶化,经常独自坐到天亮,并不时自言自语,越来越消瘦,脸色也变得更糟糕了,俨然是个疯人。 一天早上醒来,墨清白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流泪,便抱住她说,“妈,您这是咋了?” “清白,我还是带你回乡下,好吗?” “不好!” “为啥子?” “叔叔伯伯欺负妈妈,他们的孩子欺负我,我们娘俩受他们爷俩欺负,我不会去。” “他们不欺负妈妈,也不欺负你---。” “明明欺负了。” “那不是欺负。” “他们把你按在床上。” “那是叔叔请来的伯伯给妈妈看病,他们是好人,我们得感谢他们。” “清白,瞧妈这个身子,一天天变坏。万一哪天死在这里,你一个人怎么办?回农村后,如果我死了,爷爷奶奶会把你抚养长大,这城市里头----。” 第11章 眼泪不养硬儿郎 墨影又把墨清白领回老屋。 他一改往日活泼,开始寡言少语,凡事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白天足不出户,外出把自己藏起来。 日常活动区就是在院子里。 到了后期,他的活动区域就更小了,整天躲藏在房间,好几天足不出户。因为他不敢见自己的小伙伴,怕小伙伴伤害他和他母亲。 所以,墨清白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了,不跟小伙伴们往来,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一岁。与支教冯玉耳老师之情亦始于当时,铭心刻骨、化成灰不可忘。 墨影体弱多病,冯玉耳老师又走了,墨清白辍学在家,照顾她。但有一点好处,她有文化,经常教墨清白识文认字,还教些急救知识,怕自己哪天发生意外,也能帮到她。 果然,在操场上晕厥后,才被墨清白救醒。 所讲的这几件事,是墨清白一十岁前的点点滴滴,虽然与本故事关系不大,但是这几件事却始终萦绕在墨清白的脑海里。 与支教冯玉耳老师相遇,在他的心里生出了善良的萌芽,他懂得了爱,动得了付出,热情;与卫生科技支教陈鱼雁相遇后,他心里话有朋自远方来听,便敞开心扉,获得了阳光,懂得思考,人生有些付出,是不需要回报的。 冯玉耳这个名字是他心中最美丽的向往,陪伴他走过孤独的黑夜。特别是对于支教老师冯玉耳的回忆,那是墨清白通向爱情、通向执着、通向坚定信念之所在。 可是,如今陈鱼雁和冯玉耳结婚离开了,又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热闹的生活忽然失去欢乐,饱满的心情干瘪了,孤独到喘不过气。 十一岁之前,小伙伴讲妈妈的坏话,他就跟他们干仗,往往是鼻青脸肿回到家中。但是他不会在母亲面前流眼泪,还很骄傲地说: “妈,我今天一个人干他们三,他们也受伤了。再干两回,他们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但是墨影却不这么想,而且非常难过地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总会流眼泪。 她难受哭了,墨清白随着哭了。所以他们经常流眼泪。 泪水流得太多,除了墨清白无法集中精力在外搏斗外,自然就有水做女人的气息。考虑过多后果,就不会分心分神,在跟小伙伴战斗的时候,往往受到的伤害更加惨重。 墨影看了更加痛苦,也会流下更多的泪水。 墨清白在眼泪中长成,也在眼泪中成长。没有男子霸道,果断,总是肉肉的,静静的那种,所以说他既有男儿身,也有女儿命,原因就在此。 后来他选择了足不出户,一个人在家玩耍,没有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就没有听过这样或那样的闲话了,也不打架了,乖得像个小女生。 但长时间关在房间,视野受限、思维呆滞、手脚不灵、体力不足、浑身灰头土脑,一副傻模样。从而使他成为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的柔弱。 冬月二十一日那天,墨影很早就起床做饭,因为亲戚家有个女儿,请她去吃满月酒。 她叫墨清白早起吃饭,都叫第三遍了。墨清白都没有起床,由于浑身肌肉酸疼、脚手乏力,像妇女来了大姨妈似的难受,窝在被窝里纹丝不动。 外面日上三竿,墨影见他还不肯起床,就推门进来,吓得她心惊肉跳。地板上、床单上、椅子上,到处都是血。因此惊叫起来,“清白,发生什么事了?” 墨清白只识得自己是个兼具男儿身和女儿命的人,哪里晓得什么事?他急忙缩到被子里,挡住中合后的双性人格。 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只为让墨影不痛苦。 看到那么多血,墨影越想越害怕,眼泪流不停。可是她看不见墨清白割下那,为冯玉耳寻死寻活。 她边来掀被子,边擦泪哭泣,“清白,你不能干蠢事啊!你要是有个咋块,为娘怎么办?让我看看好吗?” 墨影哭得非常伤心,又把墨墨清白的泪水哭了出来。 但是,这一次他有意和母亲对着干。就不让墨影掀开被子,所以紧紧护着身子,不被她看见伤口。 再说,墨清白已经十八岁了,身体变化还是很大的。墨影再是母亲,也不会让她看见身体,所以,墨清白把被子抓得紧紧的。 可是,越不给墨影瞧伤口,她就越得瞧。墨清白的脚踝便露在外面,特别是下面的被单上,一大片鲜血呈现在墨影面前。 墨影越发害怕,就非要看伤口,可是墨清白死也不让她看到身体。 “清白,你就让妈妈看看,床单全被染成了红色,如果不可以的话,咱们快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墨清白在心里想:“这不是完全暴露了吗?”于是抓着被子,一脸的伤感,是死也不愿意让墨影看见,也不跟她去医院的意思。 墨影救子心切,看到墨清白铁定心不要她做任何检查,便跪在床前求道,“清白,你是妈妈生下来的,妈妈又是医生,你哪地儿当娘的看不顺眼?” “我长这么大,那地儿做妈也看不上!” 墨清白对母亲十分了解,来硬得不行,就要来柔软的,如果柔软不行,她会跪下来强迫他服软,也正是母亲抓住他的软肋,流泪,下跪,才让男儿命太女儿性了。 不过,墨影已意识到了这一次的严重性。如果她知道墨清白既有男儿身,也有女儿命的话,或许就不该流眼泪,教会他勇敢,离开老屋。 但是,墨清白已经认识到那些外出务工的人,买车,盖楼房了,再不发家致富,再心仪的人都会离他而去。 因此,他做了个六亲不认的态度,无论如何也不让墨影看到他身体的决定。 “清白,你不应该自残啊!” 墨清白望着窗外不吭声,但在心里想,“是自残还是不残,总之我已废掉,怕辜负你老人家了。” 墨影倒是话锋一转,抹着眼泪说,“为娘的虽然没有好酒好肉养你,但我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你这样怄人,不应该啊。” 说着,她又来掀被子。 墨清白依然不肯。 突然,墨影挺直了身子,乞求道,“你不让我看,那么我们去医院?” 当时墨清白就在心里说,“不用手术啦,只要我像个男人,我就是个男人,只要我像个女人,我就是个女人,你把我关在家里宅成怪胎了。” “我带你去医院,”墨影怕他没听见,于是矮身问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听到医院二字,墨清白当时一愣,心想,“如果拖进医院,有事没事一定要整一点事不说,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自残?如果他们问我是留男儿身呢,还是留女儿命,我该怎么取舍?” 反正,一切都是他身体里的肉构造了一个想法,放弃哪个留下哪个都不妥!所以,他低着头说,“妈!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墨影急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了,一直哆嗦着,说,“清白,你不要骇娘。” “我没有。” “清白,你倒是……?跟我说句实话!” “我废了。” “清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呢?” 墨清白抬起头,看着母亲:“我替你想了十八年,我不再是你的孩子了!” “你不是我的孩子吗?”墨影听得稀里糊涂,心里却不糊涂,“那你是哪个的孩子?你不会想到那个不争气的男人了?” 想到此,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簌簌往下落。 第12章 割掉 墨影坐在地上开始自言自语:“难道那挨刀的找回来了?要认儿子吗?不行……!” “妈,你这是怎么回事?又自言自语了?” 墨影大吃一惊,赶紧瞒着道:“噢,没啥。”随着站起来,“清白,你刚说了些啥?” “妈,我不是你儿子了。” “为啥子?” “总之,我不能做你的儿子了。” 墨清白的话使墨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清白,你割掉哪儿的东西了?为什么要干蠢事?” 墨影看到床上,地上,墨清白身上都是血,再听到混账话,认为他并没有珍惜自己的身体而割掉了,所以后半段来不及流泪,当场晕倒。 墨清白果然心硬如柴,在身上拉了一刀。割断了与冯玉耳之间那份友情,不料墨影想到……。他便掀开被子起来,赶紧下床,把母亲抱在怀里,进行急救。 墨影醒了。 墨清白虽然穿着衣服、裤子,但是措施不力,创口仍在流血,裤底已经染成了红色。墨影认为墨清白是为冯玉耳而割掉的。 于是推搡着他的身体说:“混蛋,我没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 墨清白想不到母亲会推他,就仰面朝天地躺下去,可他麻利地翻了个身,赶紧坐起来,生怕母亲看到伤口。 而墨影见他裤底的鲜血,见了地上的鲜血,心如刀绞、欲哭无泪,指着骂了一句,“你个不肖子孙!” 墨清白在心里想:“我哪有什么不孝顺你?十八年来,你一直为我担忧,如今十八岁的我,一定要考虑清楚,不然你就会为我担心一辈子。” 墨影飞快地从地上爬起,原地打了一个圈儿,立在门口,回头看了墨清白一眼,觉得麻烦很大,但什么都不能说。 站了一会儿,她指着墨清白问道,“伤口是什么?是割掉了吗?” 墨清白低头不言。 墨影又说,“你待冯玉耳老师的良苦用心我是清楚的,你对冯玉耳的放不开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已经跟你大哥哥结婚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抹了一把眼泪,指着门外说,“那冯玉耳大你七八岁,你喜欢她干啥子?她娶你的大哥哥是好事,你为什么要废掉自己?亲爱的,你可曾想过娘的心情?” “妈,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喜欢她,我没有意见,你为啥子把自己给废了呢?” “你怎么会跟那个人生我的?” “妈那时候不瞎狗眼吗?十八年来,我受的苦还不够吗?” “我只爱冯玉耳。” 墨影走过来,蹲在墨清白身边,说,“我带你去医院。” “那年带你去医院看病,你听我的吗?” “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已经割掉了。” 墨影便拉着墨清白向门外去。 墨清白已经十八岁,已经长大成人,墨影也拖不动他。于是说,“清白,你是不是喜欢的是冯玉耳老师?” “但是,我却将全部的爱视为冯玉耳老师给了她。” 墨影听到这话后,和墨清白一起坐到地上,沉默良久后说道,“你真爱冯玉耳老师,不应该伤了害自己才对。” 墨清白耷拉着脑袋,无声地流着泪水。 “你不疼啊?” “不疼。” “怎么可能?” 身为全科医生,墨影深知手术,哪有患者不叫疼的?哪怕划破了手指,包扎之后都疼,更何况是自残和断根呢,可厉害不少啊。 她感到不对头,因而问道:“你真的割掉了?” 墨清白只是耷拉着脑袋,没敢看墨影那悲怆的大眼,但见裤脚上血红得像来例假,因而说道,“昨天晚上午夜……。” 墨影指着他的头,“你这个不肖子孙。” 墨清白半天才说,“我亦不甘于此。” 墨影听到这句话,估计情况属实,无济于事,便哇哇大哭,倒头躺到沙发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墨清白急忙采取急救,等待她苏醒。 墨影醒来后,鼻子,眼睛和嘴都愁在一块,唉声叹气在抹泪。就在此刻,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催她喝满月酒,询问她为何还不到。 亲戚朋友到齐,等她开席呢。 她是他们的介绍人,现在修成正果,按规矩媒人坐正席,送红包。由于墨清白不争气自残,痛苦不已,哪还有心思吃满月酒。 因而低着嗓门说着话,怕墨清白听到。 来电话的人并不是外人,实际上是墨影隔房堂妹之子——李潇。他的妻子妇正是墨影好友之女,可见亲上加亲了。 李潇知道此事后,当晚便赶到他们家,赶到时已经是下午了。墨清白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未来的日子应该如何安排。 李潇进房间,手里提着塑料袋,来不及找着地方放下,就站在床前问,“还疼不疼?” 问完后,他沉默地站在一旁,既没有接近墨清白,也没有和墨影交谈,只是看着墨清白身上的被子。 墨影见墨清白不说话,就从李潇手中接过塑料袋,放到圆桌上,拉过一把椅子,请李潇坐下歇脚。 墨影既是李潇的姨妈,之前也跟学过医术,因此也是他的师父。因此,他一定要姨妈坐下来。两个人在这一刻,礼让了一下。 可那几年家中落难了,谁也没有往来啊。如今,墨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家庭变得更加美好,亲人又变得积极起来了? 李潇眼睛很快扫过墨清白,随即落到塑料袋上,既没有说话,更没有说出那是送给谁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无论如何,他都是那样一言不发地站着不动,像一个吊丧之人那样站在那里默哀。 他塑料袋里的东西,墨清白在电视里见过,是女性每个月都会用到的护舒垫之一,起到保护清洁的作用,重点是不会把裤子染成红色。 墨清白看到那包办的物品,便在心中严厉地骂老表。 “你是特意到超市帮忙选购这些商品的?还是你妻子用剩下的?你是啥东西我心中有数。现在婆娘生孩子了,起码2-3个月都不能用。唉,把过期的东西当人情送,滚小子!” 于是,他轻声说了三个字:“破费了。” 墨影伫立片刻,便出门。 她有意为之,担心墨清白有什么不愿意跟她说,于是叫来李潇,男人与男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的? 再说,李潇也是医生,就更便于交流。因此,他成了墨影最佳人选,要他和墨清白谈谈。谁知墨清白全然不理睬。 幼年不往来,如今长大成人了,会跟他搭话? 两人在房间坐得特别尴尬。 墨影出门的时候关了门,却并未离开,站在门外倾听。她听房间里没说话,再次推门进来,和李潇站在一边。 李潇被墨影请来当说客,任务未完,面色愈发复杂,他灵活地走到床前,看了墨清白盖着的被子一眼。 觉得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便长着脖子看着墨清白半张白脸半张黑脸,心怦怦乱跳,“割掉也好,免得搞事!” 但是他面子上不好看,可又不好过于关心,因为墨清白不会说话。由于姨妈站在旁边,所以他控制不住难为的心绪,不能做出一副关心态度。 他轻抬头看了看墨清白的下身,就像扫描仪那样。布匹下的一切,都瞒不过他们的内心。仿佛看到爱人的身体,脸唰地红在耳际,迅速地埋下头:“为什么半边白脸半边黑脸-----。” 墨清白看了李潇一眼,在心中说道,“并不是我为难你,而是在我为难的时候,你没有出现过。” 与其说是划破身体隔断了想念冯玉耳,不如说是制止了墨影吃满月酒掏冤枉红包。 第13章 越说越远 墨影见李潇不说话,便上前取出他带来的东西,一包苏菲放在墨清白的床前。 她很纳闷,又不好问,于是背过身,抬头望着李潇,挥挥手,说,“让他歇着,我们出去说话!” 这时院外有人呼喊。 门口传来姨父之声。就是李潇的父亲——李步青。 他听说墨清白无辜自残,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进门就叫墨影。询问为什么会这样,是否需要他帮忙,也询问目前体质如何,是否有挽回空间。 没等墨影答话,李步青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墨清白下榻的床前。 “小外侄,你还好吗?我看你平日里又没外出,听话的小孩,这是发生什么事?你怎敢自残呢?” 说完,他弯腰拉铺盖:“你真的割肉了?让我看看。” 他一边转过身去,一边看着李潇说,“你赶紧给他看看嘛。” 李潇见父亲如此一说,立刻脸红起来,心想他母亲是全科医生,何不让她看呢?这样岂不为难了他! 李潇正在犯怵,李步青矮着身子过来掀开被子,墨清白摁住他的手制止了他,“姨父,刚才吃了药,就不麻烦你了。” “不便吗?” 墨清白频频点头。 “怎么了?”他回头看了看坐椅子上将鼻子、眼睛、嘴巴愁在一块的墨影后,将嘴巴凑到李潇跟前问道:“多久的事,可以接回来吗?” 李潇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步青又问了一句,“你们赶紧想办法给他接上啊!” 此时院外来了几人。 那些人既是李潇老婆方面的亲戚,又是墨影最好的“朋友”和邻居,李潇老婆是墨影的拜干女。那些来人是墨影和李潇通电话时,拜干女听到了他们通话内容。 李潇来到他们家后,拜干女将此事告诉了妈妈。她母亲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家老头子。她老头子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家兄弟。他家兄弟再将此事告诉妻子,他妻子再将此事告诉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又将此事告诉姑舅姨表,无异于天下皆知。 因此,他们都跑过来关心,慰问。 墨清白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年他母亲病了,那些年他没吃没喝,那些年他没钱读书,哪个亲戚朋友蹬过他们家门? 现在墨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有了陈鱼雁这样的徒弟,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难道就是认亲吗? 人情世故真可谓是热热闹闹,冷暖自知。 墨清白自残的事,传得满城风雨。 特别是裤子全被染成红色,并说他是来例假的,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身,具有双重人格,变性了,是个怪物。 他们为担心和好奇,举着火把和电筒从四面八方陆续进入墨家院子,却不知他们的出现,对墨清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所幸李潇挡在门口,叮嘱他们别大声讲话,别问不该问的话,别进屋看墨清白,感谢他们的好心。 却说李潇和墨影拖住院门口的那些亲戚朋友,一时上不去楼,墨清白连忙站起来,看着床头柜上的苏菲。 他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下,感觉还挺舒服,柔软、温暖、又有感而发,又看看包装上图文,虽是粗略地写了一下,却图文并茂,一看便知如何使用。 不由感叹竟然有这样一支团队对女性生活进行了细致的产品开发,谢谢他们------! 墨清白为装得真一点,给苏菲涂上了血,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将垃圾桶摆在醒目的位置,让他们一进门就看见。 与其说是亲戚朋友来看热闹,毋其说是来看他们家的笑话。 第二天一早,墨清白穿着苏菲走出屋子,拿着笤帚在院子里收拾树叶。庭院外,许多人都沸腾着、拥挤着。 这不,更多的是例假所表现出来的健康,关于生儿育女的事。他们问是哪个天使大神这么垂青墨清白,使他不痛苦地在男女间来回切换,他们都非常好奇。 当然这也仅仅是部分在意的事情,也有部分在意穿上带上苏菲的感受。问他有没有感到疲惫和慌乱? 有没有打算结婚成家。如果有,问他将来生孩子,选剖腹的好,还是顺产的好。 墨清白割破身体,就是要告诉自己疼,要告诉墨影他为了冯玉耳的心流着血,不料却愈说愈远,说出他成了一个女子,来例假了。 于是,他亦将计就计。 决定让母亲的好高骛远,父亲的骗钱骗色,在成为一个笑话的同时,成为一个悲剧。他们所生的孩子,并非由他们的基因演变而来。 也就是说,他身上,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与他们毫无关系。 父母都是混球,但孩子却心存感恩。难道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某天暮色四合时,墨清白正谋划着他的前程,头也大了起来,怎样利用这一优越条件,趁着年轻大做一番生意呢? 突然,敲门声响起,“墨清白,开门!” “什么人啊?”墨影边埋怨边向院门走去,隔着门板问道:“您是哪一个?” “姑姑,墨清白是不是在家?” “找他有事吗?” “我想见见他。” “天明来。” “姑姑,明天怕是晚了。” 胡纠以前和婆婆爷爷一起生活,后其父母赚到京城的钱,带其读书,此次趁寒假归来办证。由于外地人在京只能补办身份证,第一次办证必须回到出身派出所登记,办证。 “你啥子意思?” “姑姑您想多了。明早我要赶机回京!” “那就赶紧走。”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我必须见墨清白。” “你小子是不是坐飞机回来看墨清白的笑话的?” 胡纠小时候不是什么玩意儿。他胆大包天,令人毛骨悚然。当时斗不过墨清白,他偷了父母给婆婆爷爷的钱,请社会上那伙二杆子揍墨清白,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因而,墨影说道,“你早回去歇歇脚,以后再也不来了。” “姑姑,胡纠不是当年那个胡纠了,您打开院门,叫我进来看看墨清白。” “你不是那年的你,我家清白也不是那年的清白了,今儿个他身体不便,你别进来看咱们笑话。你快点离开!” “姑姑,当年你怕我们跟你儿子打架,当年你怕我们把你儿子带坏了,你就筑起这道院墙,焊了不锈钢网窗,把你儿子当鸟儿一样关起来,不准我们带着你的孩子玩。你说我们小孩子没有小朋友,是不是白天没有阳光?是不是不热闹了?姑姑,你不能再把他锁进你的世界里了……。” “京城归来就是不一样啊,你竟敢对我说教?” 墨清白听到胡纠这番话后,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第14章 你如何看 墨影听到胡纠的一番话,感慨万千,就把院门打开了,请他进屋。 胡纠如狂风般从墨影面前射了进来,冲进墨清白的房间。 胡纠这个人并不精致,并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生涩,径直将墨清白摁到椅子上,仔细打量他的身体: 头发长、脸圆白净,是白得吓人,又黑得吓人。他这个白,是没有见到阳光的缘故,叫做病态白、身体不好。 这种黑,就是长期待在家里,灯光昏暗,内心灰蒙蒙的,有种内外都不晒的黑色,叫做寂寞黑。 无友,则无生机啊。 那纤细无力的脚手,是没有对手,干仗少了劲敌的缘故。 胡纠摇着头说,“不能说你是无辜的,就该说是自杀!” 女人与男人最显着的外形特征无非是面部,胸部与声音,但是墨清白并未体现出这一特征,胡纠也看清了这一点。但是他怀疑墨清白穿了隐胸罩,所以一直盯着他的身体看。 “你是女的,我会娶你为妻,”胡纠说,“你先容我看一下,如果如外面所说,我今天就要和你拜堂结婚。” 遂以指钩住墨清白的衣,由领口向衣中望去,坦,或其平也。 他似乎有些失望,两手抱在胸前,像个大笨熊在思考问题。 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天天窝在家里,究竟穿男人还是女人的衣裤,都遮不住墨清白眼里折射出来的孤独和忧思。 胡纠虽然看到墨墨清白穿上了男人的衣服和裤子,就没把他当成女人看待,竟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裤链。 “你给我瞧瞧,你是在捉弄我们吗?” “你要干什么?” “我看你的男人雄起,我看你的女人柔情。” “你精神病啊!” “管他什么病了,你给看否?” “流氓!滚!” 胡纠无论如何要验货。于是一只手压住墨清白的椅子,其中一只手继续要拉开拉链。 他看到墨清白穿着层层叠叠、裹得很紧、脱得很费力气,便不明白裤扣是解带的。就直挺挺地站在旁边,看着墨清白的样子,鬼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墨清白看他动真格,怕垮了裤子、暴露刀口、计划落空,便不顾一切阻拦。 胡纠浑身力气惊人,只一只手就将墨清白困在椅子里动弹不得。 墨清白大叫一声,泪流满面,“胡纠,我心里淌着血。” “你反抗!” 墨清白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身体疲惫,四肢朝天在挣扎,胡纠怎么说他没有反抗呢? 于是抬手打了胡纠的脸。 胡纠盯着他的手笔直站了起来,问道,“你是没吃饭吗?” “打得不够痛吗?” “没感觉了,还不如拍苍蝇呢!” 墨清白无计可施,摆脱不了胡纠,于是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塑料袋,说道,“有没有男人使用过这种东西?” 胡纠接过一看,只见里面尚未拆下封皮的苏菲,一手伸进包内,奇怪而难以置信的感觉,迫使他望着墨清白,认为自己触碰了这个东西,无异于触碰墨清白的私处。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还不知道你?你还不了解我?你狡猾多变,诡计连篇,让我信你可以,除非-----。” “你如何看待这一问题?” “我的意思是现在有的人穷尽一切办法来引人耳目、做网红,你不会把--红墨水涂上去?” “亏你想得到---。”墨清白心中真佩服胡纠,却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 好友就这么轻易被轰了出去? 胡纠来到窗前,本想躲避墨清白轻视他的眼神,但见房前树林中有人。她们或立或蹲,个个手持望远镜看向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在窥视墨……吗?” 他头也不回地喊墨清白,“抹掉。”这是他对墨清白的宣战口号。“抹掉,你过来,你来看看,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墨清白却不以为然,只转头看了胡纠一眼,心想耍什么圈套,等站起来,你一个箭步过来垮掉裤子,杀个措手不及? 于是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胡纠急得眼睛都睁大了:“你来呀!他们侵犯你的隐私!”他指着窗外说,“听着,他们把照相机对着你的房间!” “你继续骗,”墨清白坐在椅子上,全然不动,“我才不上你龟儿子的当。” 胡纠跳到墨清白跟前,抓住他的手,拉到窗前,拉开一条缝,指着竹林说,“看到最高的那棵松树了没有?” 墨清白循着手指望去,只见一群人站在半山腰,用力看向窗外,像在看……之处一样兴奋和神采飞扬。 他两腿一软,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叹息:“这下完了,他们知道了,将无安宁之日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走啊,离家出走啊。” “我妈怎么办?” “报警,”胡纠说,“侵犯隐私等等。” “他们是知法懂法,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们站在半公里外拍照片有何不妥?” “什么意思啊,你这是要他们曝光吗?” 墨清白撇了撇嘴,欲哭无泪。 胡纠意会,便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便说,“我的天啊!” “滚!” 胡纠一只手捂住墨清白半边男人脸,一只手捂住墨清白半边女人脸,两只手捧起脸蛋,“别人都在奋斗,你却躲在这破屋里胡思乱想,你还是抹掉吗?” 墨清白不慌不忙地问,“从这里到半山有半里路,他们能看到---吗?” “能不能看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外太空都可以观测地面了,你说这距离算啥?” “你赶紧走,”墨清白把胡纠拖到后门,说,“你从这儿出去,穿过竹林,走过一块麦田,就是我家的玉米地,虽然得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但是平安无事,没有人知道你是谁。” “近道不走绕走远路?”胡纠回头看着墨清白,疑惑地问,“我害怕什么?我走了你怎么办?兄弟,一堆腐烂的肉会招引更多的蚊虫你知道吗?” “叫我腐臭。” “叫你什么都没有离开得好。” “要是他们看到你从我家出去,肯定会堵你、追到半路问这问那的,搞不好你明天回不了京-----。” “----我不怕。” “我怕!” “怕什么?” “怕你们胡说八道!”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无论你属于哪种类型,你都无法说清他们提出的问题。” 胡纠低头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原路而回,主要是少走两个小时山路。 他以为走了后门,反而被人看穿,就是事实,没有的事继续越说越远。 因此,胡纠决定原路返回。 第15章 炒作 墨清白接受不了称兄道弟的陈鱼雁撬走他的女朋友为由,决定离家外出打工。可是墨影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舍不得啊。 因此牢牢地控制住了他。 然而,墨清白看到村里那些外出回来盖楼房,买车,过上幸福地生活的人,急得在房间原地打转。 他早已明白,再不发家致富,心仪的人都会离他远去。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墨影把他当儿子在看,却把他当女儿在养,导致他娘娘腔严重,严重怀疑自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在这个世上,墨影是他唯一爱的人,不能轻易撇开她不管。但是他不离开,人生在哪里?未来在哪里? 尤其从小长大的伙伴胡纠从京回来,他的那番言论,彻底坚定了他掉一心外出的决心。世界之美,都在外面。 就说胡纠从墨家出来,回家要穿过竹林。竹林中有棕树,柿树,黄柏树,树上的人像猴子似的跳下来,围着他问这问那。 “你叫什么名字?” “胡纠。” “你和墨家是什么关系?” “邻居!” “墨清白如今怎么样了?” “很好!” “他不是变了吗?” “万事万物皆有变化。” “不是变成女人了吗?” “不可奉告!” “不可奉告就是说他变了?” “变你个头……。” “你这家伙怎么骂人呢?” “就骂你个头----。” “他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他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女儿。” “你是说他既是男人,也是女人?你见过他床头柜上的苏菲吗?” “那又怎么样?!” “你房间也有?” “你们讨打就是了!” 有人赶紧拦住胡纠,怕他牛脾气撞坏了他们昂贵的照相机。 “胡纠,这样说来墨清白真的是个女人?”一位妇女比画着上身问道,“他这块有凸起吗?他有没有胸部?” 胡纠见她坦,或其平,想讽刺她,结果泄露了天机。他说,“谁没有胸襟?我为他那丰满高拔的胸怀所吸引,差点走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他们转载了胡纠的话,但是墨清白跟胡纠绝交了。 那个女人蹲下去,又站起来,蹲下去又站起来,然后问道,“他是怎么上厕所的?” “要是我见过他上厕所的话,那么我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他的性别。” “你认为他没有自我炒作?” “他凭什么要自我炒作?” “他母子想成名!” “究竟是母子还是母女?”胡纠抬着头说,“天寒地冻,你们为什么不把自己整成男人和女人成名呢?” “这么说他是个不男不女的人?” “谁说过这样的话?对了,支教教师冯玉耳大家可知道?” “不知道。” “陈鱼雁呢?” “不知道。” “你们只知道墨清白的身体在流血,为什么不问他的血是从哪个地方流出来的?他伤得多深?他真的伤得很深!”胡纠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一个字也没问到点子上,那么,让我来说。” “他母亲好高骛远,他父亲骗钱骗色,两人组合在一起,短暂的快乐,造就一个小子。这个小子小的时候,父母虽但未给予顺风顺水地生活,反而让他饱受忧患。后来他遇到冯玉耳老师,陈鱼雁大哥哥,他在阳光下长大了,你们说他不该为自己的生存考虑吗?” “难道不是他爹娘所生?” “清楚地告诉你们,他就是他爹娘所生,并经过鉴定的。但他心中有爱,有坚持,有信仰,他才伤得很深。尤其是现在进入各家各户发家致富的时候,他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特长,他母亲还不让外出打工,心里急得流血了。当然,当他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成婚了,他才彻底醒悟,没有实际行动,多么美好的感情,都会离开,都会成为过去式。” 讲到此,他就离开了,那些人也不再追问。 他们转身见墨影将生活垃圾扔出来,其实帮胡纠脱身。那些人像是饿极了,快速扑上来,拍摄垃圾,看看苏菲上是否有血液。 他们想在第一时间告诉全世界,一个小伙天天宅在家里,憋得喘不过气来,成了不男不女的人,是多么可怕。 十一月二十三号,他们算定墨清白成为女人第一次生理期,所以前往再次报道……。 如果错过了这个段时间,那就只能等到下月,这个月的事情放到下一月就不是新闻报道了。 屋里住着两个人,不管苏菲上面的血液是墨影的,还是墨清白的,根据现在的科学技术,都能从血液的颜色和成分上分辨出是墨影,还是墨清白体内流出的。 但是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墨影不但具有超强的保护意识,而且还有特别的反侦察能力,毁灭证据这种事对她来说,尤其在行。 她把墨清白换下的苏菲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晾干,当作黎明后引火之物,化作灰烬,他们又去何处求证? 再说,墨清白只是把伤口流出的血弄在苏菲上,而并非来潮。他把鲜血涂抹在苏菲上,无外乎吸引那些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让萧条的小镇,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与其说别人炒作他,还不如说他在炒作别人,主要是检验十八年所学。 连日来,他们在墨家扔出的垃圾袋里没有发现任何“贵重物品”,就回镇上吃饭,让墨影放松警惕。 但是墨清白没有把伤口处的鲜血弄在苏菲上,也就没有出什么差错。但是围观的人与日俱增。陈鱼雁也要回家来看。 可是,冯玉耳临盆生子,却无法脱身。那些人混在他们身边,搜集相关信息。因此,医院和墨家分成两拨人。 白天不肯把苏菲拿出来,晚上就不拿出来丢了?那东西放在家时间一长,就要长霉发臭。留下的一拨人前半夜蹲点,一拨后半夜轮换,只为取证。 谁料想事出蹊跷,墨清白日间睡在被窝里,夜里就没有睡意,就喝茶看医术书,水喝多了,总是要尿尿,进出房门,一冷一热,整感冒了。 须知,女人来例假、整感冒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墨清白为了给城里饭馆、宾馆创收入,开足脑筋,伤神。 因此,第一次承受双重考验的时候,他完全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痛苦万分。第三天半夜,他又腹泻了,不停地往返于厕所。 那些人看到房间里一会儿灯亮,一会儿灯灭,厕所灯光一会亮,一会熄,估计墨清白来例假了,还特别多。由于没有经验,不习惯使用苏菲,所以来回跑厕所。 他们搬来夜视设备,到二层小楼后的山坡上,在那里秘密观察。 当时墨家的厕所是在院外下风口挖了一个坑,用几块木板围成。因此,茅坑和睡觉的房间隔着一定距离。 墨清白从院子到茅坑这一段路,只好借用手电筒来照明,见不到道路两边有人。当他全神贯注地蹲在茅坑边拉稀,身后忽然闪光,还发出咔嚓声,吓得他拎起裤子就往房间跑去,连草纸都来不及拿到。 他冲进门,熄灯钻进被窝,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忽然听到房前竹林中哗哗响,仿佛一头野猪冲下山崖,坠入乱石堆,发出求救的声音。 “救救我---。” 墨清白扶着墙壁,来到墨影的房间,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母子站在窗台前观察着。只见竹林里亮起的灯光迅速靠近呼救处。 “他的头碰烂了。” “拨打电话。” “快止血。” “止不住!” “将衣服包在他的头上。” “血止不住地流。” “赶紧找医生。” “陈鱼雁。” “今天中午我在医院遇见了他,他妻子刚生孩子,说是明早要回到墨家。” “偌大一个小镇,是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医生?” “墨影是全科医生。” “她不看病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救人要紧。” 第16章 新开始 墨清白为他们打开院门,让他们抬着满身是血的人走进来,并同意他们把伤员放在沙发上。 那些人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谁也不说第一句话,安安静静地望着血肉模糊的、瑟瑟发抖的脑袋。 “在哪里跌倒的?”墨影坐在椅子上问。 “在,”一位瘦高个子指着门外说,“你们家竹林里。” “深更半夜到那儿去干什么?” “社会上传说----,”他不确定该称呼墨清白是她女还是子,于是抬起头看着墨清白接着说道,“传说他来例假了。” “他就站在你们面前。” 他们看了看墨清白,并无异样,并不是传说中的怪物。 “我们---。” “你们应该总结经验教训。” 瘦高个抬头看着墨影,似乎是在请求她原谅。 “我们救不了他。” 瘦高个子上前一步说道,“我们知道您是全科医生。” “我不行医了。” 那些人沉默着。 “我没办法救他,赶紧送去医院。” “你就行行好,救救他。不救他就死定了。” “可是我救不了他。” “你有办法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为什么白天不进家门直接问我们呢?” “我们害怕你拒绝。” “我已经拒绝救他了。” “你不能拒绝救死扶伤,我们……。” “什么?” “不该来炒作。” 他们抬起头看着墨影。瘦高个子说,“对不起,我们的出现让你们无路可走了。” “这就是你们给我们的解释?” “有的人想成名,想火,而我们恰好来了。” 听了他们的话,墨影起身,挽起衣袖,那几个人以为她会在他们脸上打耳光,都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痛苦极了。 墨影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房间门口,这才回过头来,“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你们要为事实报道,为正能量说话,不向邪恶低头,而你们呢?清白拉肚子居然不敢上茅坑,你们想一下拉肚子是什么感----。十八年来我没有给别人包伤,今儿个破个例。” 墨影给受伤同志处理伤口后,便无生命危险,然后让他们快去医院治疗,因为她没有手术工具----。 谁料其中一个人用微型录像机记录了整个过程,次日上午在电视台、互联网、各大报纸上,争相报道了墨影救人实况,成为议论头条。 一个小伙宅在家里空想女朋友,一夜之间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的新闻传遍全国,吸引了无数围观群众。 大家说得天花乱坠,其中这么一条特别引人深思。 那个女人,就是尼西事件演讲者,旁边那个人,就是他当年怀抱的孩子。 十八年后,他们的孩子以魔法的形式登场了。他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是一个半边黑脸半边白脸,不男不女的玩意儿----。 墨清白成了个笑话,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把二楼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陈鱼雁及时向有关部门求助,二层小楼可能被踩平了。 墨影大受打击,病情复发,开始疯疯癫癫。 陈鱼雁拿着茶水,摆在墨清白眼前,挨着他坐到一张圆桌旁,对他展开了一番开导。 他说,“上天让你成为儿女身,一定有它的原因,你既不能自暴自弃,也不能嫌弃----。” 陈鱼雁看了墨影一眼,再看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墨清白,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单独对墨清白说,“现在,这里你待不下去了。与其窝在房间过日子,倒不如离家出走,走得越远越好,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你的地方去,然后忘记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墨清白离家后,陈鱼雁第一时间带着墨影到城里头,一来给她治病,二来当作自己的师父赡养,这样墨清白才没有后顾之忧。 要是没有陈鱼雁的鼎力相助,依照墨清白的性格,他不可能放下母亲,勇敢地离家出走,到外地打工。 陈鱼雁勉励他要越走越远,最好到国外打工,同时告诉有他和冯玉耳在,就别顾及母亲的安全。 他让墨掉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说,更别和他们告别,要趁着夜深人静,要趁着大地熟睡,勇敢地上路,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走去。 “你不是发誓长大之后,要去找支教冯玉耳老师吗?现在可以上路了。” 墨清白和陈鱼雁谈过话之后,躺在床上梦见冯玉耳老师了。 她说,“人啊,每当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时,有谁还会在意你的曾经?而是迅速地把你遗忘。” “不过清白,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时,千万不要去回忆往事,不要抱怨已有的状况,而是要尽情发光发热。唯有当别人感受到你有温暖,你才会赢得活力。” 冯玉耳老师拉住他的手说,“你永远记住,你是个没兄弟,没朋友,没爸妈,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人。出门在外,唯有无牵挂和铁石心肠,你才有可能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心若软了,你就不会走远,到不了目的地。你带着我走……。” 离开家那天夜里,墨清白还是打电话给陈鱼雁,但是他只是喊了一声“大哥哥”,便不再说别的什么,陈鱼雁二话没说,便挂断电话。 陈鱼雁知道打电话的来意,他要离家出走了,把母亲托付给他,让他回家接母亲来跟他们居住。 墨清白没说话,是担心自己的一腔担心、满腹辛酸,一腔感激说不尽今生今世,被母亲发现,无法离开,便干脆挂断电话。 陈鱼雁亦不回,因为他理解兄弟的心情。那地方“整臭”,不能在那里生活了,就应决然而然走人,换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他体谅墨清白此时此刻心境。但是坐在旁边的冯玉耳问道,“谁打的?” “不知道,”陈鱼雁放下电话说,“话还没说就挂了。” 冯玉耳抬起头,看着面色肃穆,盛着心事,闭口不说话的陈鱼雁,什么也没问。但片刻后,陈鱼雁起身出门,片刻后返回。 冯玉耳趁此机会,翻出号码,那号码正是她太熟悉的名字,墨清白,墨阿姨。她心里一惊,“他们打来电话,为什么一言不发,便挂断?” 卧室里,陈鱼雁熄灯了,冯玉耳脑子里会浮现出怎样的场景……。 第17章 爱一直在 墨家房前屋后的庄稼被看热闹的人踩得遍体鳞伤,纸屑遍地,还剩下院墙上的文字,好像解散的批斗会场。 陈鱼雁熄灯之后,钻进被窝,抱着冯玉耳,思索万千。此刻冯玉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墨清白十八年的艰难风雨,她算是清清楚楚,不禁泪水湿透了枕巾。墨影旧病复发,一夜之间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蜷在床上,自言自语。 “墨阿姨,墨阿姨,”冯玉耳叫着往上扑。 墨影却躲着她,不让她靠近。 “墨阿姨,您不认得我吗?我是冯玉耳。” 墨影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冯玉耳缓缓走近,低声问道,“阿姨,你咋了?” “我知道你是冯玉耳,”墨影冷冷地问道,“是不是你把清白来例假的事说出去的?” 冯玉耳醒了,如梦初醒,翻身趴在陈鱼雁怀里,刚才的情景,是不是幻境呢?她抱着陈鱼雁的胳膊,说,“老公?” “怎么回事?” “我---。” “咋啦?” 陈鱼雁觉得冯玉耳的声音有些哆嗦,赶紧打开台灯。 冯玉耳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手握着陈鱼雁的手,身子贴在雪白的身上。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刚才---,我看到墨阿姨了。” “我才关灯,你就做梦了吗?” “当你关灯时,我看见她坐在沙发里,好可怜。” “不要想着那么多。” “并非幻觉,”冯玉耳坐起来,说,“还有一个人说她认得我是冯玉耳,还知道我把墨清白变成女人的事说出去,我母亲又告诉老头子,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弄得他们无法生活,有家不能回-----。你说-----。” 陈鱼雁看着冯玉耳惊慌的面孔,安慰道,“你不用责怪自己,纸包不住火,早晚的事情。” “总归,这不是我说出的?”冯玉耳流着眼泪说,“我们帮帮阿姨。” “如何帮助?” “接他们进城,和我们一起生活。” “她的身体忽好忽坏,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你曾经治好她的病,收到身边----。” “墨清白怎么办?他心里只有你。” 冯玉耳摇摇头说,“他心里只有支教冯玉耳老师,我是备胎。放了他如何?” “放了他,怎么放?” “老公,”冯玉耳抱着陈鱼雁的脖子说,“如果你接墨清白进城,媒体人喜欢看热闹的,就会追着报道,不要说我们无法正常的生活了,就是他们也很难继续生活下去,是很不安全的。在我看来,让阿姨住到我们家来,让墨清白----。” “让他干什么?”陈鱼雁瞪着眼问道,“如何安排他呢?是将其杀死还是拉出去活埋?” “你在试探我?其实你心里早有数,”冯玉耳不高兴地说,“我不是眼睛里容不下别人的人。我知道你最痛苦的时候是他们收留你的,即使有一天你忘了他们,我也会记得是他们把你带到我的身旁---。” 女人享受到快乐生活时,还会想到他人的好,有这样的女人很难得! 冯玉耳说着低头吻了陈鱼雁一嘴,又接着刚才的话说,“解决墨清白的问题,并不在于如何对待他,而在于将他与阿姨分开。只有他走了,阿姨的生活才会平静,身体才会好。” “他离开之后,师父将更加伤心。” “这就需要我把工作做好。一转眼没有见到他,阿姨替他担心一时,转来转去都离不开他,阿姨真得为他担心一辈子。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叫阿姨痛一次,如何?” “师父年轻的时候被婚姻挫败了,如今又叫儿子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我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 “你又何尝不是婆婆妈妈?慈母败儿多,软磨硬泡去不远。如果他再不离开,莫说阿姨的身子不得好转,恐怕他自己也要憋出问题。把他带到没有人知道他的地方,最好越走越远,这样他会树立信心,创造出新的奇迹。动物世界你不是经常看吗?” “什么意思?” “雄狮长大了,就自己出去打天下。” 何为夫妻? 就是指在同一件事情上,同时用力,往一个位置用功的二人。 陈鱼雁听到冯玉耳这样说,恰好和他的意思暗合。但是心里并不是很高兴,眼里噙满了热泪,可这些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师父死活不同意怎么办?” “现在不是由着她,而是要她听从我们的安排,要不然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墨清白会背着母亲离开吗?” “他?”冯玉耳手指窗外,说,“还敲锣打鼓把他送到路上去吗?怎么才叫个没人知道他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呢?” 听到此,陈鱼雁把冯玉耳按倒在床上,狠狠地亲了一回,这婆娘心肠好好。不加餐对不起上帝的安排。 “让他们母子俩天各一方?你这婆娘心多狠!看我整死你----。” 两人结合在一起,欢天喜地三百回。 墨清白离开之后,陈鱼雁驱车返回二层楼小屋,看到院门关着,师父还没有起来。原因是前几天那些媒体人吵得她吃不好、睡不好,今儿个冻雨,外面安静下来,一向没有睡懒觉的师父,也睡懒觉了。 陈鱼雁打开门,走进墨清白睡觉房间,看到床上叠得齐齐整整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切静悄悄的。 他知道墨清白已经不在了,却没想到他能走得这么自在,突然,于是小坐在床上片刻,镇了镇心,才过来敲姑姑的房门。 “姑姑,弟弟去哪里了?” “鱼雁回来了?”墨影爬起来说,“这些日子闹得人头晕脑胀的,今儿安静了。” “已经九点半了姑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见弟弟没有在房间里,就问他到哪儿去了?” “他能到哪儿去呢,这会儿蹲茅坑!” 陈鱼雁特意站到二楼阳台上朝着厕所的方向喊墨清白的名字后,又回来回道,“姑姑,他不是茅坑的人。” “他不在蹲茅坑吗?” 墨影边穿大衣,边朝墨清白的屋子走来。 一进门,她愣住了。迅速回过头看着陈鱼雁,无声胜有声。 “这个不对。今儿个这个房间怎么收拾得这么漂亮,整洁,这不是宅男的风格。” 她来到圆桌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纸片,便捧在手心缓缓地打开。陈鱼雁急忙上前扶着胳膊,只见那张纸片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我走了。 相依为命十八年,墨清白用三个冰冷的字打发墨影,是何等残忍。 墨影哭天抹泪,邻居们以为墨清白例假流血过多,死人了,寻声而来。当他们知道情况后,说什么的都有。 然后围坐在一起想方法,寻找墨清白。 而冯玉耳的电话打回来了。他既没有说要回来,又没有说不回来,衍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得知墨清白确实离开,她便火急火燎地回来陪伴在墨影身边,由阿姨改口妈妈。 她说,“妈,对不起。墨清白喜欢我,我喜欢陈鱼雁。他们都是你的儿子。我嫁给哪一个都是你的儿媳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妈妈。” “那墨清白虽然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讲得讲不得?” 墨影两眼噙着泪水看着她点头。 冯玉耳赶紧给她抹去泪水说,“妈,大儿子在家照顾你,你小儿子出去打江山,我看未必是坏事。” “他是离家出走,他是不告而别,还有……,”墨影抹着眼泪说,“他没有文凭,又没有特长,你跟鱼雁结婚离开之后,他那张脸,一边白,一边黑……。” “妈,如今这个时代,只要他不偷懒,就饿不着肚子。” 第18章 不在打转 墨影的心,正像她名字一样,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十八年前,一心一意要找个好男人过幸福日子,没想到找了个骗子,失财失色,脸面丢尽,怄死爹娘。 死里逃生养大墨清白,眼看老了有个依靠,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地走了。因而长叹一声,“我注定要孤独终老。” “妈,您说什么呢?您还有我和陈鱼雁,还有我和陈鱼雁的孩子,您不会不认我们?” “谢谢你们玉耳。” “妈,您这话就更见外了,当年要不是您收留陈鱼雁,我冯玉耳能沾陈鱼雁的光?” “是你们自己的造化。”墨影回过神说,“鱼雁是卫生科技支教医生,当年他把我都骗了,居然说自己是逃难从远方来的。” “妈,造化也是您提供的平台。墨清白决定离家出走,我们又何必找他回来?与其天天看着他难过流泪,不如就让他在外自由飞翔-----。” “冯玉耳,”墨影拉着脸说,“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让他离家出走的?他身上的伤口、血液,还有那些报道的人,是不是你出的点子?” “我没有。” “你是不是怕他没有胆子和勇气离开家,你是不是怕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不放他走?于是出了这么个主意,逼迫他离开,让我默认!” “妈,如果是的话……。” “他身上没有钱,手里没有本事,他两手空空闯世界,不就是作死吗?我的天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死给你们看……。” “他要是有钱,还出门吗?他要是有本事,还离家出走吗?”冯玉耳手指门外说,“那么多人出门务工,那么多人在路上,就把他饿死了?” 邻里乡亲或站或坐或靠在墙上,一起研究寻找墨清白的事,讨论来讨论去,大家抓烂头皮,都没想出什么对策。 他们认为墨清白是两性人,实在写不出寻人启事。 关于这一点,墨清白离开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他们既不能贴他的男儿身,也不可以挂出他的女儿像,更不可以画一个不男不女的照片拿出去随意让人辨认。 所以墨清白断定他们写不出寻人启事,或者报告有关机关存档,就性别一栏里,保管让他们很难受。 因而大家从早议到晚,从天黑讨论到天亮,研究了几天几宿,依然一筹莫展,也就不再议了,放弃寻找。 最后,还是冯玉耳聪明能干,她想出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权当滥竽充数。 她说,“妈,您只想着墨清白的儿子样,把他当作嫁到国外回不来的女儿身。” 这个办法猛闻尚可,细究起来反而觉得不妥,难道非要让世人撩一撩不男不女的长裤吗? 幸好墨影只担心墨清白出门的时候,身上没有钱,到了其他城市,他吃什么喝什么? 陈鱼雁给了墨清白一些钱。他坐火车来到省市。 省市是大城市,消费高,几天就把身上的钱花光了。 他在大街上走啊走,越走越饿,后来走不动了,就坐在一个装修得非常艳丽的门口,望着上面那三个醒目的大字,——俪人院。 傍晚的时候,他总是用商人的目光看待人来人往,口中不时地说出奇怪的话。 有一天早上,他见俪人院紧闭大门,就在门口走来走去,想他的心事。他要是能走进丽人院,以干农活的劳力,陪那些富婆开心的话,一定是把好手。 可是他半边白脸半边黑脸,半边女人脸半边男人,总是肉肉弱弱的样子。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收留他做工。 不过,他总是聚精会神地在思考问题,好像要超出他的表现一样,更深层次研究离家出走的目的。 他就以火车站为中心,在方圆一公里内徘徊,似乎恳求火车带他去支教冯玉耳老师身边一样。 年快到了,再遇上天天下雨刮风,省市都冻得够呛,路上连人影儿都没了。几条街上的垃圾箱都被他翻了个遍,就是填不饱肚子。 冻三天饿三天,让他站不起来,就连扶着身后的墙壁也难以站起来。 他的身体一直摇摆,新在发抖,不知道是先冻死,还是先饿死,反正是个死,他就乖乖地躺在天桥下,紧闭着眼睛,开始等死! 中午的时候,阳光照得暖暖的,他又睁开了眼睛,还没有死。就艰难地抬头,望望蔚蓝的天空。就在此刻,一个女人牵着孩子朝火车站跑来,孩子手里的面包被另一个赶车人撞在地上。 他们过去之后,墨清白像一条黑蛇,慢慢地往上爬,抓起面包,塞进嘴里。胃里塞了东西,心里好受许多,身上慢慢有些劲,才站起来,从垃圾箱中找了半瓶水,倒入口中。 一块面包和半瓶水,又把他带入想入非非的丽人院门口。 人在半饥半饱的时候,最敢想,也敢做。有一技之长,有一脸之萌动,他不是男儿身女儿命吗?不能进俪人院做女人,那就进肉林酒池做男人。 墨清白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一百二十五斤,虽是一半黑一半白,但总体形象还可以。如果洗澡换衣服,熄灭灯光,年轻漂亮的富婆泡着烫,皮松肉赘的富婆不会让嘴。 既能赚银子,又能睡得香,全世界男人都愿意做的美梦。这样既解了燃眉之急,又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去做另一份工作。 这一想法让他血脉贲张,禁不住欢呼雀跃,因此在丽人院门口徘徊一个月。 有一天,他看到水坑里面相,情绪又陷入低谷,半边黑脸半边白脸又有什么人生?更不要说理想了。 肉肉弱弱的心态,让他不再以丽人院打转了。然后乖乖地走到路边的垃圾箱前,继续翻找机会。 省市冬天虽然过去了,但春天依然寒冷。不过回乡过节的外地人又回到这座城市。车多,路人也多,垃圾箱里总能找到吃的。 他开始变得勤快起来,不停地翻垃圾箱,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走到哪里,就生活在哪里的桥洞下,天亮继续出发。不再以火车站和丽人院转圈了,不再原地徘徊了。 他把捡来的瓶瓶罐罐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身上,看不见人影,就看见一堆瓶瓶罐罐在移动。在他驻足歇息之际,一辆红色小车停在他面前。 引来无数围观者,他们纷纷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原本以为他拍照,其实众人却对着他身边那辆豪车在拍照。 出于好奇,墨清白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冒出脑袋,就像垃圾堆上长着一只花菇。他看着那辆车,正好看见车窗上挂着一个漂亮甜美的笑容。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一边向他挥手,一边叫着,“你走过来-----。” 她见墨清白看了看她,又迅速低下头,缩进垃圾堆里,不看她了,也没有听她叫喊,就把手伸出窗子,指着垃圾堆喊,“我叫你呢。” 墨清白明明知道她在叫他,就是不敢抬头答应。一个穿着破烂的人蹲在垃圾堆里,除了母亲能认他之外,恐怕没有人认他了。 现在是一个开着豪车的妙龄少妇在叫他。他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茫茫人海中,凭什么对他招手? 墨清白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整理那一个个供他吃喝的瓶瓶罐罐。 美少妇走下车,来到垃圾旁,指着问道,“我叫你呢?” 墨清白抬起脏兮的脸,看见漂亮的上空,有个仙女温柔地对他说,“丢下这些东西跟我走。” 然后伸手拉着他的手。他仿佛被神点化一般,熠熠生辉,循着神的力量站起来了。 这让路过的人很惊讶,很忙碌,他们一直拍着照片,发到朋友圈,说什么乞丐遇到法拉利——时来运转。 富婆在路上遇到私生子——生死相认。 儿子宁可捡食路边残食,也不愿与爱慕虚荣的母亲同车共富。 总言之,漂亮少妇拉着墨清白的手,让他坐上副驾驶,并帮他系好安全带,随后关上车门。她神采奕奕地回到座位,优美地打方向盘……。 墨清白伸出头,看着他那堆瓶瓶罐罐,爱不释手。 美少妇猛踏油门,豪车腾云驾雾,驶离九号线苹果路地铁站……。 第1章 难说之藏 车内绽放的花朵献出香气,美少妇真美。 墨清白说不出思想中出现了什么,只觉得有某种东西在他心里飞散,又有某种东西落在他的身上。 他望着一九五八号别墅,身上弥散着忘我的神采。原来,旁边的妙龄少妇,使他汇入了无边的荣耀之中。 就在他激动地构思着这个神秘的空间时,门口走出两位妇女。她们满面红光,衣着考究,一肥一瘦,疾步向美少妇走来。 她们见面后,没有说话,只凑过面,看了看墨清白那张半边黑脸和半边白脸,然后点了点头。 美少妇的美丽触动了方向盘,便将他带到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没有想象中那么昏暗,灯光非常明亮。天蓝色地面如同海面一般,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她带着墨清白穿过一条通道,进入一间空荡的房间,里面宽敞洁净,温暖,好像什么也没有放过,因此没有异味。 就当前看来,好像是特意为他整理出来的。 他们前脚踏进房间,两个妇女的后脚跟着走进来了。她们怀里抱着衣服和被褥,好像是预先为墨清白预备好了一样。 墨清白当时就在想:这样一个秘密的地下空间,既是毒品交易场地,又是色情发生的最佳居所。她们抓他来,是让他看场子,还是叫他做伙计? “想这么多干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来了就来了,先住下来。是享受还是吃苦,就看造化了。” 思及此,便对着两个妇女露出二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两个妇女虽有些年纪,但面色较好,体格健壮,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他倚在角落站着,心很难受,总觉得憋得慌。可能是对地下室不习惯,或许她们少言寡语,弄得他很忐忑。 加上她们既没有问他的名字,又没有问他的家庭住址,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好像吃定了他。 既不怕他逃跑,又不怕他使坏,只要进入他们的地盘儿,就由不得他了。 这种霸气,让他感到恐惧。 墨清白仰望四壁,除一扇门外,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只要把门关上了,不要说人逃不出去,恐怕连蚊子也飞不进来。 他心中不禁感叹,“这样隐蔽的地方,确实适宜于搞不正之风。” 墨清白只管想好多问题,所以忘了饥饿,忘了身上脏臭的衣服,仿佛那一刻,他比他们更有底气。 也许是人们常说的一句话,邪不压正。 漂亮少妇带着两个妇女在门外低声讲了几句本地话,便离开了。墨清白再次见到她,那是一个月后的中午。 她离开之后,两位妇女忙起手里的工作。她们打开包,拿出垫子、被褥、被套、床单和枕头,开始搭地铺。 墨清白本来没有那么多想法的,由于她们不说话,总觉得她们心里藏着、掖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靠在门口的墙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的手,想法很多,但不知道自己主要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重点要说什么,就木头木脑的,像傻子似的站着。 地下室虽密不透风,熄灯黑暗如死,却比睡桥洞强一万倍。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迷时,略显年长、身材肥胖的妇女说,“小伙子,你先住在这里,要是你吃得消,顶得住,你的健康没问题,咱们以后让你搬到上楼住。” 墨清白当时就想,“吃得消、顶得住、身体没毛病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地下室的工作多得使我受不了?还是这个地下室里的工作使我的身体吃不消顶不住?” 他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壮起胆子说道,“我哪里受不了呢?我没啥顶不起,我的身体很强壮。” 两个妇女同时抬头望着他。胖女人说道,“比你体质强壮的人多的是。” 瘦女人又说,“结果还不是没有顶住。” “你们究竟让我来做什么?” “我们一来不让你做什么工作,二来不让你做什么事,你只要待在这个房间里,顶得住吃得消,身体没有问题,明早好好的,我们就养你……。” “但是,”胖女人说,“前提条件是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那么你们养我做什么呢?” “你是不是男人?” “是。” “如果不是,”瘦女人说道,“你要不是男人,我们还不要你呢。” “你们要我吃软饭?” 胖女人不以为然地说,“吃软饭才更需要资本。” “别和他说那么多,就看他今晚顶得住吃得消哇,”瘦女人打断了胖女人的话,看着墨清白说: “小伙子,只要你今晚没事,顶过去了,那么明早,我亲自在楼上为你挑选一间房,让你居住在楼上怎么样?” “今晚为什么让我住在地下室?” “你是第一个住地下室的人。” “地下室闹鬼吗?” “那么我们就让你住楼上了,”胖女人说,“我们这里没有鬼。” “楼上呢?” “你地下室都住不起?你还想住楼上?” “因为我是叫花子不配吗?” “先不说这些,我们也不在乎这些,自古不问英雄来路。今天晚上你就住下。只要今天晚上你顶得住、吃得消、身体没有问题,那么你就留下来了。如果今天晚上你顶不住、吃不消、身体受不了的话,那明天就别想住这儿了……。” “你们生活在什么地方?” 两个妇女相视一眼。胖女人说,“我们就住楼上。” “我又如何不能住楼上?” “小伙子,你很好奇。但凡在这儿好奇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胖女人说,“我可不是吓唬你哟。只要你听我们的话,你就平安无事,只要你好奇,那就完蛋了,你要是不信,明早你就像他们一样,不在这儿了……。” “什么意思?”墨清白的身子有些颤抖,“难道他们都死了?” “不死也是死。” “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带我进来?” “但过去那些人一直住在楼上,但是这地下室隔音减震的效果好。” 墨清白搞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于是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叫我姥姥,”瘦女人望着胖女人说,“喊她奶奶。” “我称呼你们阿姨。” “你这小嘴巴相当甜美,”胖女人说,“小伙子,只要你不走出这间房,我看你能留下来。” “两个阿姨……。” “还是喊我们姥姥,奶奶,”瘦女人打断墨清白的话说,“小伙子,你几岁啦?” “十九。” “你还小我外孙女二岁呢。” “喊你们姥姥,奶奶,怕把你们喊老了。” “小伙子,无论你是喊咱们姥姥,还是奶奶,先看今晚过后。明早你就喊我们干妈,妈,咱们都会同意你的。” “不过,”瘦女人看着他说,“晚上千万不要出这个房间。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出房门。” “你们可以说说为什么吗?” “小伙子,你先不问个所以然,只要听从了我们的劝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到时咱们吃好、喝好、养好你,还给你月钱。” “你们这么一说我越发害怕了。” “你没什么好怕的,”瘦女人说,“我们这里不会让你劳动,也不会让你工作,更不会让你做什么家务事,只要你住在地下室平安无事,陪我们说话就可以了。” “顶得住、吃得消,身体不出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2章 异于常人 只有异乎寻常的爱,才会做出异乎寻常的坚持。 墨清白虽然闹不明白她们的意思,但是心里清楚,异乎寻常的爱和异乎寻常的坚持让她们异于悲伤,藏在心底的痛苦异于痛苦,不肯说出来。 “你怕吗?”胖女人突然抬起疼痛的目光看着他问道,“想不想马上离开?” “不是我怕,是你们的话把我吓到了。” “小伙子,我们并非没有对你说出实情,只是你要经过黑夜才能看到黎明。我们看不到你站在明早的太阳下,就没办法把你留下来,这一关你必须过。” “算是考核吗?” “应该说是帮你,一次机会,当然,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墨清白的身体虽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角落,但他的思绪却在快速地运转。他觉得自己是个中头彩的人。生活在一个如此整洁、美丽、有两位女士给他铺床的山庄。 但那感觉却使他怅然若离,仿佛告诉他头彩的虚假,在梦中,说它完全不存在,但是他确实是被豪车带回来的,面前确实有两个漂亮的妇女在为他服务。 他的确是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中,像是握着头彩一样,不过,要拿到明天早上奖池里的资金,必须要经历过黑夜煎熬。 这一夜要经历什么? 瘦女人说,“我们和你谈了这么多,做什么呢?如果你穿夜而过,黎明就会成为你的阳光。” 她们这些话把墨清白听成了一团云,越听越摸不到头皮。便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他断定那两位妇女没精神问题,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尽管他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但是从她们并无恶意的角度来看,她们也算得上善良的人。就说她们铺床时的态度,被子的清洁度,穿搭的整齐度,可不是一般家庭所能做到的。 特别是他们亲手铺了一张床,要报以对墨清白不拒的期待,期待他留下。似乎凶多吉少的墨清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脱身? 瘦女人看到墨清白一脸哭丧,便说,“小伙子,你要听好,要记住,这里是唯一最适合你的地方,尽管看不见天,但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听见任何声音,”胖女人接过瘦女人的话说,“你别怕,更别好奇,好奇可是你这个年龄的大敌,它会把你干掉的,而不是你干掉它。” 说完,她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墨清白。 “我怕忘记给你,现在正好想起,便先给你。听到声音后,必须戴上它。”她加重语气说,“必须戴上它知道吗?” 瘦女人站了起来,走过去捡了个东西,也来到墨清白旁边,交给他,说,“听到声音后,先将手上的东西戴好,然后再戴好它,千万记住了。” 说着她们就从另一间房里搬来圆桌和凳子。 墨清白一手提起胖女人给的物品一瞧,竟是一大包耳塞,再看瘦女人送的塑料袋,竟然是防爆隔音钢盔。 那时他已经蒙圈儿了,在这样一个清静的地下室,不仅需要戴耳塞,还需要戴防爆隔音钢盔,这是多大分贝噪音。 瘦女人见墨清白看着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很好奇,没把她们所说的话放在心上,便加重语说道: “我说年轻人,你先不要看这两件东西了,先听我们的意见。我们不会跟你开玩笑的,也不会吓唬你的。听到声音时,一定要立刻、立即,马上戴上耳塞和头盔,千万别好奇----。” 胖女人看到墨清白耷拉着脑袋看着耳塞和戴防爆隔音钢盔,没有把瘦女人的话当一回事,便把它接过来,搁在桌上,勾着墨清白下颌,让他看着瘦女人。 瘦女人继续说道,“在这儿好奇,是看不到明天的阳光。” 墨清白看到两个女人说话那么邪乎可怕的样子,心中愈发好奇起来。在这个地下室,寂静仿佛有了教养,亲切、仁厚、通达、娴静、苛刻、更是关爱。 如果从本性上讲,不用说,这是极端自私的行为。墨清白忍不住问道,“谁发出的声音叫人如此受不了?” “小伙子,那声音非但不痛不痒,反而很悦耳、很动听,但正是由于那令人无法抗拒的声调,我们担心你会好奇,以此走火入魔,”胖女人说,“每当夜深人静时,听到那声音,便不由自主地爬起来,情不自禁地走向它……。” “当你确定需要佩戴耳塞、钢盔时,”瘦女人接过胖女人的话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们知道你现在思想非常丰富,有许多问题要问,但这些并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太阳落山后,黑夜将告诉你。走过黑夜不仅需要勇气、体力、力量、坚持、自信,还需要配合……。” “怎么配合?”墨清白打断胖女人的话,说,“为什么要配合?” “听到声音时,用耳塞堵住耳孔,把防爆隔音钢盔戴在头上。声音消失后取下防爆隔音钢盔和摘下耳塞即可。” “这就是配合?” “你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配合,而不是离开它?” “躲避能解决问题,我们就不跟你在这儿了。” “如果你不配合,则会七窍流血,筋脉爆炸死亡。” “你们也戴耳塞、头戴防爆隔音头盔?” 胖女人指着门口说,“不戴者皆……。” 她咽口水的时候,瘦女人接过话说道,“小伙子,声音赶也赶不走,躲也躲不过,咱们就只戴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了。” “你们说的像阴魂不散一样。” “唉”,瘦女人忽然叹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无论阴魂不散,还是魂牵梦绕,都要听从我们的话,闻其声则塞耳,戴上头盔即可。” “声音从哪里来?” “嘴中来。” “谁发出的?” “女人。” “这是一九五八号别墅?” “是!” “会发出丽人院女人一样的声音吗?”墨清白的身子离开墙,挺直身,用商人的目光看着两位妇女,愈发好奇地问道,“夜里有女人加班做买卖?” “你先不问这么多。今晚之后你会知道一切。” “不求其报,但求其安。如果危及性命,还希望你们开恩,放了我。” “小伙子,你把耳塞、头盔戴上了,就没的事。但是你想凭性子就不行。这虽是地下室,总比睡马路好。” “话虽如此。”墨清白说,“二位奶奶,我也说不上来,你们说得太可怕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们说,“楼上究竟有多少女人叫唤?” 胖女人拉着瘦女人,话锋突然一转,说道,“只要没有好奇心,只需要配合戴着耳塞和头盔,住进这隔音减震的地下室,就不会对你构成伤害。” “两位奶奶,你们该说肯定没什么事。这是对我的负责,也是对你们负责。” “你也关心自己的烂命?”胖女人看着墨清白说道,“难道我们的命还不如你的命金贵吗?” “别人想进来听音儿,进不来,你就不想尝试一下?” “不是听到声音就用耳塞、头盔把耳朵堵住吗?” “听见了才戴……,”胖女人话里有话地说,“不是一开始就让你戴着它们。” “万一睡着了怎么办?” “一定会惊醒你的。” “如果我没有反应过来呢?或者迟迟没有戴上它们呢?” “所以我们叫你听见声音就立马戴上它们,不要好奇。” “不说了,不说了,”瘦女人摆摆手说,“我们先带你洗个澡去,你再换身衣服,吃饱了,你就在这屋里休息,明早我们再来看你。” 胖女人一边拿起地上的袋子,一边说,“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听到声音,就戴上耳塞、头盔便可,绝不好奇。当你决定戴上它们的时候,也许就晚了----。” “要切记!”瘦女人推了一把墨清白的身体,说,“我们带你一起洗个澡。顺便告诉你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一起洗个澡?”墨掉带着这个疑问,走在两个妇女中间。 出门过书房,过健身房,再进入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胖女人打开门,点了灯,回过头看着墨清白说,“你先进去洗……。” 第3章 半夜来者 墨清白换上干净的衣服从浴间出来,坐在书房椅子上的两位妇女见了,立马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拉着手,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多么帅气的小伙子。” “只是这张脸一边白一边黑,并不对称,这条子看起来像个女娃子。” “可惜这衣服不合身。” “你先将就穿着。只要你今晚顶得住,吃得消,身体没有问题,明天我给你买几身衣服穿。” 墨清白看着她们良久,才挤出一句话。 “谢谢两位奶奶。” 两妇女想法很多地望着他,半晌过后,胖女人摸着墨清白的脸,说,“长得高高大大的,就是你这张脸看起来不得劲。” “只要你能够在地下室住下来,能够陪我们一起住下去,我就花钱帮你整回来,”瘦女人一只手接过墨清白手上的脏衣服,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说,“这赃物就不要了。要是明天早上你还这么有精神的话,我会帮你买两件衣服换。” 瘦女人先行,墨清白跟了上去,胖女人断后,又回到那个房间。 在门口,她们驻足。胖女人指着房间说,“小伙子,你进去休息,我们就不进去了。” 墨清白走进屋里,回头看了看她们的脸。慈祥,温暖,更多的是忧伤,仿佛她们的辛苦,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一样。 墨清白不语,便来到圆桌前,在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门口。那两位妇女身上似乎隐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和悲伤。 那种痛苦和悲伤隐藏在柔软细滑的衣服下面,躲藏在红润光泽的笑容下面,就像刀尖顶着一层布匹,随时可能穿过她们的心脏。 不过她们的眼里,对墨清白抱有一丝希望。这种希望也同样存在于墨清白的体内,但不知他是否能够穿越黑夜,走到明天的日出。 墨清白在她们身上似乎看到母亲在夜里犯病的场景,看到支教老师,看到陈鱼雁,他随着站起来。 哪怕人生就要结束,也会用满腔的斗志来帮助面前的这两位妇女。于是赶紧走过来,说,“两位奶奶,你们能给我弄点吃的吗?” “我就去,”瘦女人说,“但是,你必须牢记我们的话。” 墨掉点点头,“我记住了。” 她们把食物送进来,瘦女人关上门,胖女人摸到钥匙,反锁住门。瘦女人在门外说,“小伙子,你就在里面待着,一定记住我们所说的话,听到声音,先戴上耳塞,再戴上头盔,千万别好奇。吃喝,我们将按时送来。” 她们离开之后,墨清白无奈地望着门,自言自语地说: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包养?” “不!” “应该是软禁。”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胖女人的声音,她说,“如果听到叫声,请务必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 墨清白水足饭饱后,又温度适宜,便卧床睡着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地下室断电了。就像地洞里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连自个儿的心都听得见。 他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黑暗将他吞噬。 诡异之处,恐怕就在于静和黑。 在寂静的黑暗中待久了,就会看见黑暗中物质存在。 墨清白没有钟表,就不晓得外面是何时,两个妇女说的声音,又何时响起。 他在漆黑如墨,静如太平间的空间中,只有读心、听心、观心。所以,他盘腿坐在地铺上,双手合十于胸前,不断地默念……。 那两个妇女担心墨清白逃走,便切断电闸,上楼的通道门已上锁,通向地面的车道也被她们封住了。 事后他明白,他们之所以如此,并不是为了其他,而是怕他听到声音,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情不自禁地循声走去,那样就会出人命! 黑暗世界里没有方位和时间,墨清白躺在床上认真地回忆两个妇女的话,依然不知所措,干脆蒙头便睡。 当他再次醒来,依然不知是何时,不知她们说的声音有没有响过,完全不知道。 但是,黑暗里没有困意,若是让墨清白重新抉择,他宁可饥肠辘辘地讨饭过冬,也不要躺在漆黑的地下室享受温饱。 他心慌意乱,翻身坐起来。 就在此刻,忽然感觉到大地的颤动和身体的摇晃。墨清白的心迅速缩紧了,好像地震了。 他急忙站起来,准备冲向门口,但震动愈来愈大,身子晃动得更厉害了,觉得头晕目眩,十分难受,难道要死在这个黑漆漆的地下室吗? 墨清白眼泪都急出来了,赶紧披衣穿裤,在乌漆墨黑的房间转来转去,希望冲出黑暗,逃出去。但是他感觉不像地震,而是震动。 于是静下心,看震动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没有发出声音? 两位妇女千叮嘱万嘱咐,说得那么邪乎,还准备好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让他戴,怎么没有声音呢? 莫非真的发生地震了? “不行!”墨清白对自己说,“我得出去看看。” 可是她们从外面反锁着门,无法走出去。他便背靠在门板上,认真地思考、感悟、体验。总感觉不对头,但就是说不出为什么。 地震怎么还带有韵律的颤动?持续这么久? 以她们的年龄来说,绝不可能欺骗他,那么其中一定有缘故。否则,这么奢华的别墅就不会如此冷清、神秘了,也就更加容不下这个叫花子进来。 墨清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好像蹲在木船上,晃动着。又像站在振动器上,震得身体发麻,上下抖动。 “为什么还在晃动?地震能持续这么长时间吗?”墨清白自言自语地说,“地震以秒计算,这地下室地震怎么论小时?” 这不是地震。 地震不能持续两个小时。 为什么会摇晃和震动?这可是一九五八号别墅。 难道是庞大的地下黑工厂开始投入生产了? 墨清白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贴在墙壁上,贴在地板上听,反正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是觉得有震动。 越是安静,他的心就该越是平静,但是,他又为何越发摇摆不定? 墨清白心如狗刨,意乱神麻。也就在此时,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发出撕裂的声音,仿佛是被人解锁了,但是没有打开。 他快速地走上前去,打开门,望着漆黑的走道,仿佛望着那幽深的地洞。她们只是叫他听到声音不出房间,并没有说有震动也不能出去。 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墨清白凭着洗澡时的记忆,走出门,摸着墙壁往前走。走到书房门口,只见里屋有一丝微弱的亮光。 她们不是切断地下室的电闸吗?何来的灯影? 墨清白怕是自己看花眼了,于是揉了揉双眼,不会是鬼火? 福兮祸所伏,祸兮祸所避。他决定走进去看一看。 当他推门进去,才发现里屋应急灯还亮着,于是站在椅子上,取下唯一一盏灯,握在手里往前走。 来到电梯口,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震动也没有了,好像庞大的机器停止了。 墨清白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电源箱。 “可恨的两位妇女,你们不知道切断电闸,地下室将变成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吗?”墨清白重重地捶了一拳墙壁,“总该给我两根蜡烛。” 就在此时,他手上的应急灯即将熄灭,于是赶紧转身往回走。他又想穿过楼梯到地上,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 因此快步走到走道尽头,那是通往地面的安全出口。 可是他用尽全部力气,也没能打开门。这时手里的应急灯熄灭了,好像人断了气,说死就死了。 他就席地而坐,身子靠在门板上,闭上双眼,适应漆黑的环境后,再慢慢睁开眼,顺着原路回到房间。 刚走进房间,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四壁如同慢慢烧红的铁板,泛着红彤彤的光,把房间照得如同洞房。 该来的终于来了。 不过,墨清白以为那两个妇女在搞鬼,于是转过身开门,却被一个声音拦住了。 第4章 真诚感动上天 “站住!”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墨清白。 他迅速镇定下来。在心里想,吃不吃得消,顶不顶得住,就在此一举了?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墨清白有些失落地转过身,看见一道光影从身边闪过。 抬头看时,一位童颜鹤发老者,盘着花瓣似的坐在地铺上,一条雪白的大狗趴在身旁,就像当年冯玉耳饲养的那条大白狗。 它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墨清白,似乎认识他,就跟着站起来了。 墨清白也觉得好有眼缘,于是壮起胆子前进一步,低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过来坐到起,”老者捋捋胡须说道,“我们的身份无关紧要,但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墨清白站在原地不动。 “有什么事你说,我听得到。”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再说,我又不吃人。”老者招招手说,“来,过来坐到起,咱们摆哈儿龙门阵。” 听口音,打西边过来的,好像是老乡。墨掉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于是走过去,但是距他们二米处,立定,不再动了。 也就在此刻,房间里的光线变明亮了,不再是红色。但是他内心依然恐惧,不敢太接近他们,因为那两位妇女说的话,一直在耳畔鸣叫。 老者见墨清白不信任他,于是笑着说道,“我叫你过来坐到起,你就过来坐到起嘛,有什么害怕的呢?” 墨清白又想起那两个妇女的话,吃不吃得消,顶不顶得住,身体皮实吗?难道这个老者是拉皮条的? 思至此,他更加感到害怕了,反而后退一步。 老者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那两个妇女寥寥数语,就把你吓到了吗?” 然后指了指地铺边,说道,“来,来,来,坐着说话总是好的。” “你们坐在那儿,我就站在这儿,”墨清白一动不动地说,“你们到底是人,还是上帝?” “我们是我们自己。” “你们是人,那么我是什么呢?” 墨清白看了看周围,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地铺也是原来的地铺,确实没走错房间。然后又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要答案。 老者抬起头,望着他问道,“你真不来跟我们坐着说话吗?” 墨清白执意地摇了摇头,说,“就让我站着。” 老者点头,道,“我年事已高,坐下来讲话不算对你不礼貌。但是,我还是想你坐下来,我们聊几句真心话。” 墨清白怕是两位妇女在搞鬼,万一走过去坐下来,把他按在地铺上收拾了怎么办?出门在外,小心使得万年船。 因而说道,“还是让我站着。” “如此也罢。现在我提问题,你只需回答。三言两语,我们说完之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各司其职好吗?” 墨清白点了点头,说,“好!” “你来自巴市对吗?” “您是如何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是。” “你娘墨影是全科医生?” “是。” “小伙子,你感动了我,你值得尊敬。” “我感动了你?你尊敬我?为什么?” “你母亲好高骛远,你爹骗钱骗色,都不是东西。但是他们生了一个知恩图报。” “过奖了!?” “你对冯玉耳老师的那份情,感动了我。” “我……!” “你母亲的病是陈鱼雁医好的?” “是。” “陈鱼雁撬走冯玉耳,还是撬走支教教师冯玉耳?” 墨清白想了想说,“阳光开朗的支教老师冯玉耳和做事不计回报的卫生支教医生陈鱼雁,他们让他懂得何为爱,何为坚持和信仰。” “你说的我很清楚,”老者接过来说道,“你视冯玉耳的好就是对支教老师的好。你感动了陈鱼雁,你也感动了冯玉耳……。” 他摸了摸身边狗头说,“也感动了它,当然也感动了我。” “为什么?” “现在家家户户条件都好了,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村里那些打工的人在外赚到钱,既买车,又盖房,娶漂亮老婆,而我呢?什么都没有。如果再宅在家里,不出门挣钱,即使遇到再心仪的人,都是扯淡。” “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你没有说出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 老者犹豫了一下说,“你离家出走后,陈鱼雁接你母亲进城跟他们一起住了,冯玉耳叫你母亲妈妈。” “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个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是与不是又为什么?” “还记得小时候的誓言吗?” 墨掉低下头,说,“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如果没有冯玉耳老师的陪伴,帮助,我的性格是孤僻的,怪异的,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做人做事为什么要坚持,更不懂得何为信仰……。她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哪怕化成灰都是无法忘记的。” “很好。”老者说,“所以你要践行你的诺言,长大后一定要去找支教冯玉耳?然后报答她的恩情?” 墨清白壮起胆子前进两步,问道,“既然您无所不知,我能不能提个问题?” “当然可以。” “是谁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既有你娘,也有你爹。按照修行来讲,更多的是你自己。不过你懂得了爱、坚持和信仰,你的人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了,”老者话锋一转,说道: “陈鱼雁和冯玉耳结婚之后,你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闷酒,心滴血了,你怎么想到用刀子拉开腿根流血?假装自残,然后人们越说越远,说你变成女人来例假了,为什么不脱掉裤子辩解?” “冯玉耳指着我,”墨清白犹豫了一下说,“她说你有种找个比我还要漂亮的老婆报仇。” “离家出走是谁的主意?” “冯玉耳。” “不过你确实有点女人味。” “我只想做一个男人。” “做男人还是做女人,完全取决于自己。干男人事,你就是男人,你干女人事,你就是女人。” “何为男人事?” “男人言必行,行必果,能屈能伸,敢为正义发声----。” “我会记住您的话。” “会找你爹吗?” “不会!” “还恨你母亲吗?” “以前有过,不过后来不恨了。” “冯玉耳老师呢?” “遗憾的是我没有能力找到她。就算我找到她,我不但没有能力帮助她,极有可能还会接受她的帮助。”墨清白低下头说,“我是个没用的人。” “自责就能解决问题吗?”老者说,“年轻人,你光有虔诚还不够,还必须拿出勇气和行动。” 墨清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走到他们跟前,趴在地上乞求道,“你们能为我指一条路路吗?” “这恰恰是我来找你的真实目的。但在我教授你本领之前,你必须拜我为师。” 墨清白趴在地上想,拜师是件严肃得多的事情,不适合现代社会。 再说,拜师学艺也莫过于此。 凡拜干爹干娘的人,业务做到海外,曲艺展压群芳。 拜师的有多少人发大财?整不好还成仇人。 书上常言,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这样的句子。 离开家乡就是为了赚钱,然后找个比冯玉耳更加美丽的女子做老婆复仇……。 思至此,墨清白抬头望着童颜鹤发老者,壮着胆子问道:“我能不能拜您为干爹?” “干爹到底是什么?”老者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因此摇了摇头说道: “小伙子,我见你犹怜,倒不如一步到位。你就拜我为干爷爷。我做你干爷爷就把拜干爹干娘地都比到你脚下,做你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干孙子怎么样?” 墨清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觉得这样做很危险,会挨打! 老者捋了捋胡子,接着说道,“我能把你收为关门弟子,但是不能收你为关门干儿子不是吗?” 墨清白在心里想,既然是这样,那就拜他为干爷爷好了。再说,又没有文凭,学一技之长也不至于挨饿。 当时他心里还想着,拜干爹的那些人多混啊,自己还真不能拜他为干爹了。单是童颜鹤发、上千岁,也当不成干爹,也不能称其为干儿子。拜干爷爷为宜,做孙子也不错……。 想到此处,于是拜倒叩头:“干爷爷在上,受干孙子一拜,再拜,三拜……,九拜。” 九叩九拜后,墨清白抬起头,只见老者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欲哭无泪。于是问道,“干爷爷,您怎么不高兴呢?” “没有干爹,哪来的干爷爷呢?”老者提议说,“你看看这样能不能,”他摸了摸旁边大白狗头,说,“它跟我……。” 大白狗跟着站起来,望着墨清白摇头摆尾,甚是欢喜。 墨清白在心想,难道要拜它为干爹吗? 第5章 四大绝学 老者真要墨清白拜他身边大白狗为干爹。 不过墨清白也非常喜欢它,那不是冯玉耳饲养的大白狗吗?看见它,就看见冯玉耳了。 再说,当年它还跳进水塘救他呢,还陪伴他走过最孤独的时光。 老者见墨清白脸上没有反感,于是摸了摸大白狗的脑袋,接着说道,“它和我形影不离,难舍难分,算得上半个儿。你把它拜成干爹,然后把我拜成干爷爷,如此自然水到渠成。” 墨清白指着他身边的大白狗,说,“干爷爷,只要您老人家没意见,只要它承认我是它干儿子,我跪拜就是了。” 大白狗欢快地向上蹿着,向外汪着。 “那还等什么?”老者说,“拜见你的干爹。” 墨清白跪下来,向大白狗叩头:“干爹上位,授干儿子一拜,二拜,三拜……,九拜。” 只见干爹前脚支起身体,后腿卧倒,坐在地上朝干儿子龇牙咧嘴,汪汪叫了三声,算是认下墨清白这个干儿子了。 “干孙子,夜已深了,快起来拜干爷爷,”老者催促道,“拜会后我们还有其他手续要办。” 墨清白听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有可能是赠送房产,继承金银珠宝什么的,便虔诚地跪在老者面前九叩九拜: “上面是干爷爷,下面是干爹,干孙子,干儿子再次行大礼了。” 顶礼膜拜之后,还没等墨清白爬起来,干爹便从他眼前一跃而起,绕着他转了三圈,随即举起左腿,向他赐小便。 墨清白连忙站起来逃跑。 干爷爷赶紧阻止道:“干孙子,你跪着不要动。” “干爹不讲文明礼貌,它居然随地大小便。” “你干爹给你赐尿液,说明你是它的人了。以后如果你们走散了,你干爹能闻到它留给你的味道,迅速地找到你。” 干爹做完记号后,前腿搭到墨清白的肩头上,吐着它那大舌头,边舔着干儿子的脸蛋,边摇着尾巴汪汪地叫。 干爷爷笑眯眯地问道,“干孙子,知道你干爹在说什么吗?” 墨清白摇了摇头,说,“干爷爷,狗语我哪听得懂。” 然后看着大白狗问道,“干爹,你想跟干儿子说什么呢?” “你干爹要教授你功夫。” 墨清白受宠若惊,赶紧跪下,问道:“干爹,你教授干儿子什么功夫呢?” “嗅觉大法和狗腿功。” 墨清白抱住干爹的头,仰望着老者问道,“干爷爷,我学狗腿功和嗅觉大法有何用呢?” 干爷爷隽永地说道:“至于有什么用,我暂时不好说。我也不好给你示范。然而青年人,你多学习也无妨。正是艺多人胆大。因此,建议你先学习,以后很可能会用得着的。” “如果用处不大,就不用麻烦了。” “比如找你的冯玉耳老师,或许就派得上用场了。总的来说,你干爹的嗅觉大法,能闻二万种不同种类味道,能鉴定同类性别发情状态,亲子识别,辨别路途,方位及食物……。” 若身怀这样的绝技,将一生乐在其中。 墨清白听说干爹的嗅觉大法可以识别同类性别发情状态,一时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于是跃跃欲试。 赶紧趴在地上,向干爹不停地磕响头致谢。 干爹见状,便朝他说道。可是他听不懂干爹的语言,就抬起头,请干爷爷帮忙翻译,“干爷爷,我干爹在说什么?” “它是让我来说说狗腿功的作用。” “干爷爷,狗腿功有何作用?” “首先说一下,你干爹感到很惭愧,认个干儿子没有红包,也没有什么大礼物给你。但是他决定传授你嗅觉大法和狗腿功,就相当于送你一辆大马力跑车和房产。简言之,就是它的一片心意。它的狗腿功,就是追得紧、穷追不舍之意,”干爷爷捋着胡须,微笑着说道: “男人在追求女友时,都要使用这个功夫。其口诀曰:万丈波涛无点点,夜夜风雨多悠然,春去秋来情意浓,四腿跋涉作交权……。” “干孙子,你一定熟记于心,日后多加练习,总有一天,你的腿功不仅能赶上法拉利,而且还能追到心上人。当然,追贼追鬼更是不在话下。” 墨清白一听,十分欢喜。如果早遇见干爷爷和干爹的话,冯玉耳家的那条大白狗就不可能把他追进水塘。冯玉耳就是他的女朋友了,还有陈鱼雁什么事呢? 他赶紧跪到地上,向干爷爷、干爹叩头。心中暗自称赞:“不拜干爹,不知干爹功夫如何,拜了干爹,方知干爹神武。” 因而说道,“感谢干爹赐给干儿子葵花宝典。” 墨清白趴在地上磕过头,然后抱着干爹的脖子,抬起头看着老者问道:“干爷爷,干爹教干儿子两种神功,您老人家教干孙子什么功夫呢?” 干爷爷捋着胡子,想了想说,“我就传授你阴阳眼。” 阴阳眼是个很眼熟的名字,墨清白似乎从什么地方听说过,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但是他仔细一想,自己那夜喝过酒,心在滴血,后来割情断义,忘记冯玉耳,他们却说他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来例假了,是个阴阳人。 阴阳人就有阴阳眼。墨清白有阴阳眼了,为什么还要阴阳眼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思至此,还以为干爷爷戏弄他,便拉长脸不接受。 “干爷爷,我不学习阴阳眼。” 干爷爷见他一脸不高兴,吵吵闹闹不学习,估摸着自己功夫还不够新鲜刺激、不适合、赚不了多少钱,这才垂头丧气。 边缓缓起身,边演示,边向墨清白解释着怎么操练阴阳眼的。 他一只眼盯着墨清白,另一只眼瞅着狗干爹;他一只眼可以往上看,一只眼可以向下看;他一只眼向左,一只眼向右;他一眼朝前看,一眼朝后看,既见人,又见鬼。 别人看得清的,它能看透,别人看得透的,它能看穿,别人看得穿的,它能看冒烟-----。总的一句话,只要有阴阳眼,就能看穿大地! “干爷爷,您的阴阳眼和干爹的嗅觉大法、狗腿功,哪个比较厉害?” 老者愣住了:“你这狗孙子、艺尚不学,便唆使干爷爷和干爹比拼功夫?再说,老子是它师父,自然比它厉害多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须问吗?” 此时,老者阴错阳差地看着大白狗,却见它竖着两耳死死地看着他。 于是说道,“天生就是本人阴阳眼强大,抬头十万八千里,低头看穿地球。如果跑得快,那就看多,看得更远了。狗腿功比布加迪威龙快一万倍。” 大白狗笑嘻嘻地站起身,得意地说,“听说没干儿子?阴阳眼的速度再快,都与狗腿功密不可分。” 狗干爹激动地说,“干儿子你听到没有?” 老者想了想,又说,“天下功夫,一直有自己的所长,只要使用在正确的地方,用到合适的方位,就非常棒!不过-----。” 他话到嘴边不说了。大白狗却说,“但今儿个咱们教你四大绝学,不枉你喊我们干爷爷、干爹。” “干爹,您说四大绝学吗?才三个。”墨清白曲手指说,“你传授我狗腿功和嗅觉大法,干爷爷传授阴阳眼,还有一个是什么?” “对了,“老者补充道,”我今夜把农民功传授与你。” 狗干爹突然跳起来了,很不高兴地叫道:“师父,您太偏心了。我和您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会做什么?”干爷爷问道,“你又能学什么?” “师父,您教给我的功夫又有哪些呢?今儿认了一个干孙子,您就要传授农民功,叫我情归何处?您让我今后怎么面对这些母狗?如何抬起头做……?” 大白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伤心欲绝。 第6章 差距 老者要传授墨清白农民功,其弟子大白狗感到蒙羞。 心想它跟老者这么多年,都没学到上乘功夫,他居然要把旷世绝学教授给一个刚刚认识的干孙子。 暂不说靠不靠谱,有没有违背祖训,单就喜新厌旧,众叛亲离这一点,大白狗接受不了。 因此,它在干儿子面前直接提出抗议,并流出了眼泪。 “必须我先学会农民功,再由我传授于他。” “我想传授你,你要有那本事学啊,”老者指着拐杖,说:“你帮我拿过来。” 大白狗走过去,嘴吭脚拔,无可奈何,便怏怏而归,坐着一动不动,但嘴上还是愤愤不平。 “师父,您老人家不教我练习,我哪里拿得出手。” 老者那玉蟾钢钎拐杖重八百十斤,大白狗当然拿不出来。 墨清白对他们说的武艺不感兴趣。因为他出生在金钱社会,文明时代,高科技崛起的时候,需要钱,需要房子,需要女人,要什么武功呢? 所以他不关心干爷爷的拐杖,因而问道:“干爷爷,我学习您的农民工有什么用呢?您看看省市那么多农民工兄弟,累死累活,一年能挣多少钱?” “你这个干孙子,”老者指着墨清白不高兴地说道,“你干爹想学,学不会,你呢?我教你,你不学!会学习但不学习是狗和人之间的鸿沟你知道吗?” 墨清白是个死脑筋,执意说道,“学农民工赚不到钱。” “您知道农民功吗?你了解农民功吗?” “干爷爷,您知道在省市有多少农民工兄弟买不起房吗?” “功夫尚未学会,口里就是金钱呀金钱,房啊车的,还有女人。要想有钱,你就得先从技术上学会。身怀绝技还怕没有钱?大本领就是前途无量。” “干爷爷,不是我向您诉苦,现在这年代农民工连媳妇也找不着,您还要干孙子学农民工,不干。” “此农民功,非农民工也。” “无论什么样的农民工我是看不上的。再说,金钱社会的武功,有没有弄过枪的?有没有干不过炮?如今是高科技年代,您就给我讲点实用的功夫好吗?” “啥是实用的?” “譬如如何赚钞票,如何把银行里的钱变为我的,再就是我想和那个女子谈恋爱,就和那个女子恋爱,还必须谈成功。您身上若有赚钱快、找女友多的功夫,就教干孙子。” 大白狗听到墨清白的话,笑眯眯地说,“师父,人家不稀罕!” 老者看着墨清白,眼窝里充满了泪水。 大白狗忽然心疼自己的师父了,于是看着墨清白说,“干儿子,我们教你功夫不就是让你为所欲为嘛!” “干爹,我要钱,我要女朋友,”墨清白迫不及待地说,“功夫在如今这个社会行不通。” 墨清白总觉得农民工不仅辛苦,重点是赚不到钱,找不到女朋友。阴阳眼也不适合现代生活的需要,学起来也没有多大的道理,因此拒绝学习。 老者笑着说道,“干孙子,你知道为什么要传授你阴阳眼吗?” 墨清白甭管是什么原因了,只要会赚钱,可以找到比冯玉耳还要美的女人当妻子就心满意足了,要是有这功夫他才学。 因而说道,“干爷爷,我只想学赚钱多、能够找到漂亮女友的功夫!” “我教你阴阳眼,就是让你看明白哪有钱哪有女友嘛!” 墨清白突然来了一股精神,连忙问道,“干爷爷,您讲的是真的吗?” “干爹教授狗腿功是要你拿到钱之后,飞奔到女友跟前。” 有钱赚哪个都跑得快。 老者见墨清白心动了,接着说道:“你狗干爹传授嗅觉大法,就是让你闻到哪里有心仪的女朋友,然后撒开狗腿功追。” “不过,”老者顿了顿说,“追也不能盲目地追,一定要用阴阳眼看清楚了,才能追。如果不看清楚,追来一个表里不一的,不是砸在手里吗?还把自己整成二手货。” 听到老者的解析,墨清白觉得很有道理,便心悦诚服地在心里点头说道,“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只听到老者说道,“没有健壮的身体和敏捷的肢体,钞票就可以搬回自己家里去吗?” 大白狗说,“不能!” “美人就可以抱回家吗?” 大白狗道:“抱不动。” “说句不怕干孙子生气发火的话,就你现在这个小体格、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有钱了,你也花销不掉,就是有女朋友了,你也消受不起。” 墨清白羞愧地低着头。 老者接着说道,“假如,我是指假如哪天被人家睡了你婆娘,然后给你撬走了,你有没有揍倒人家的本事?你有没有功夫抢回来?” 墨清白想起陈鱼雁撬走冯玉耳那一幕,这才觉得老者的话十分在理,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身无分文,只知道眼睛干涩焦虑。只要你学会农民功,不仅手脚敏捷、身强力壮,还能撬走人家的女友!” “还可以撬走别人的女友?”墨清白瞪大眼睛说,“如果是这样,我学就是了。” “农民功具有养家糊口和保家护妻多重作用,它是男性、特别是未婚男性必修功夫。” 墨清白哭丧着脸说,“只是农民工太苦了!” “干孙子,你时刻牢记:吃苦受累,是福,持之以恒,不是苦,一丝不苟,卓尔不凡。像冯玉耳老师、陈鱼雁一样,要有爱,有坚持,有信仰,你的人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大白狗觉得干儿子一派胡言就算了,重点是没大没小,不听它师父的话,竟然和它师父讨价还价,于是飞起一腿,把墨清白踢出去,撞在墙上。 墨清白反弹回来,四仰八叉掉在地板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白狗一空翻,麻利地滚到墨清白面前,骑着马,一脚丫压着胸,一脚丫举起来,要抓烂干儿子的脸。 如果被狗掌抓一把,宛如钉耙经过,保管肉烂眼瞎,面目全非。老者见形势不妙,赶紧喝住,“你要干什么?快把他放开。” 大白狗抬头看了老者一眼,说道,“师父,你让我杀了这龟儿子。这狗东西不识好歹。一看就是个没良心的,主要是欠揍。” 它边说话边抬起爪子抓墨清白的脸。 老者摸着玉蟾拐杖,吼起来,“你敢整他一下,老子就敲断你的狗腿。” 大白狗高举的爪子硬是没敢放下。但是它说,“师父,您什么时候才认的干孙子?您喜新厌旧,要吃大亏。” 它泪眼婆娑地看着老者说:“师父,这个东西不能教啊,竟然和您老人家讨价还价,而且没完没了。” “现在,此刻,我要整死他,他居然还不给我认个错,将来一旦功夫学成,翅膀硬了,还把您我放在眼里吗?不如先把他给废掉。” 说到此,它的右拳就朝墨清白命脉砸去。 “住手!”老者用拐杖架开大白狗的拳头,说,“如果他懂规矩,守礼仪,什么都得一百分,还要你做他的老师吗?还要我当干爷爷做顾问吗?” “师父……。” “正是他不明白,正是他不懂,正是他胡说八道,正是他傻、嚣张、浮躁、肤浅、想一夜暴富、还要不劳而获,你才是他干爹,我才是他干爷爷嘛。” “师父啊,这龟儿子不知好歹。” “还记得原来的你吗?”老者盯着大白狗目不转睛地问道,“整天不是上蹿下跳,就是调皮扯淡,你玩死多少花花草草?咬伤多少阿猫阿狗?害得我赔礼道歉丢尽脸面,我把你按在地上捶过吗?” “师父,”大白狗撅着嘴巴埋怨道,“当时我没少挨您老人家的训斥。什么狗东西,狗屁不通,猪狗不如,挂羊头卖狗肉,您老人家都骂顺口了。” “后来呢?”老者指着门口说,“我每天训练你嗅觉大法和狗腿功,使你强身健体,春秋二季,那些母狗儿们,有谁不愿意和你亲近?那些公狗,哪个不就是你手下败将?你就偷着乐。” 第7章 成就 大白狗非常气愤地回到老者跟前,没有原地打转,而是气得直接趴下了。 可是,它还是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又回过头看着墨清白。 墨清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气得它头顶冒烟。于是站起来,来到干儿子面前,举起右前肢,指着问道: “你还不给老子站起来?还要老子亲手搀扶吗?” 墨清白看到狗干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还淌着口水,恐狗脾气再次爆发,连忙打了个滚,站起来,累得满头大汗,喘着大气。 大白狗见他如此死样儿,简直要气炸了。 它赶紧咽了口口水,熄灭内火,摇着头说道:“想当年,老子和你这个年纪时,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了。你刚那副死样儿,哪像个小伙子,倒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格老子的,日你先人板板,球本事没有,还张口闭嘴钱、女人、要你爹那锤子-----。” 墨清白挨过狗干爹一顿臭骂,也就不敢再抬头了。因为狗干爹言之有理啊。他连一条狗都斗不过,还斗得过谁? 必须骂得狗血淋头! 他没有什么资格讲东道西,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响。 大白狗见他不还口,就有点得意,自认为了不得,再开口讲墨清白过嘴瘾,却被旁边的老者抬手制止道: “骂两句就可以了,得理不饶人是大忌。你若将我听毛了,老子用这拐杖敲破你的狗头。” “师父,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不多训斥几句,老子的心就平复不了。” “他俯首认错,就是好样的,为什么还要多说呢?” 老者侧身看着墨清白,又说,“干孙子,你干爹整你,骂你,就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不相信,就闭上眼睛仔细想一想,在这世界上,除了你干爹动手教你外?谁还敢用拳头脚尖替你长记性?记住:只有你干爹!” 墨清白百感交集,社会上居然还有人求他学习技艺?真乃大贵大福也!但是他心里不服气,暗自说道:“你们招不到徒弟,怕后继无人,才逼着我学你们的功夫?” 说句良心话,墨清白太需要高人指点了,最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大本领拯救他。他应该多珍惜面前的机会才对。 就在此刻,他便跪下来向老者、大白狗叩头:“干爷爷,您干孙子不懂事,还指望您老人家教诲。” “好说,好说。” 他再调整身体,对着大白狗说,“干爹,你干儿子从小没有爹教育,不懂规矩,还望你老人家日后多多费心……。” 大白狗不计前嫌,起身咬住他的领子,相当于一把拽住他,说,“我整你,但痛的是我的心啊。干儿子,我马上传授你功夫。” 它仰面而卧,四肢伸直。就像竖起无数梅花桩一样,要墨清白站上去。 墨清白那里上得去?基本上就是大白狗那纤细的四肢,支撑不起墨清白沉重的身体。 既然干爹叫干儿子上去,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墨清白在家里宅久了,娘娘腔严重,胆子小,心里虚,不敢上去。 就听到老者说道,“干孙子,请允许我渡你过关。” 一股巨大的能量,把墨清白浮起来了。他的躯体像一片树叶,悬浮于空中。他的右脚吸在大白狗左掌上,左脚吸在大白狗右掌上。 他略弓身体,右手握住大白狗前左手,左手握住大白狗前右手。他们四肢相扣,形状如满弓,又像拱桥。 大白狗念口诀,老者做翻译,墨清白跟着老者念。 授完口诀,人和狗就悬浮在空中,缓缓地转动着,后来越来越快,就像火球一样,只见一团红色,不见人和狗。 持续半个时辰后,老者收功,大白狗收功,墨清白就像花瓣一样飘落在地上。 就这样,大白狗的嗅觉大法和狗腿功便注入墨清白的体内。与此同时,老者的农民功、阴阳眼也注入墨清白的体内,只是本人不知情而已。 四大绝学学成之后,便是墨清白行走江湖的资本,吃饭的家伙,发财讨媳妇的葵花宝典。 但是,老者和大白狗走的时候,没问过他一分钱,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而是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走到门口,回过头望着他。 老者说道:“干孙子,每天起早勤加练习,才能有一技之长。不是你听不见她们说的声音,而是我把那声音屏蔽了。” 墨清白扑上去,试图抱着他们的大腿叫一声干爷爷、干爹,说声谢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在门口打了一个旋转,化作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墨清白的功力如何,未来的路该往哪里走,他们并没有介入,也不愿去了解,静静地走了。 墨清白伫立在黑暗的房间,墙依然是墙,床依然是床,但是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就在此时,楼道里的灯已经亮起,房间灯也亮起,照亮了地下室。 两位妇女走出电梯,步履沉重,表情复杂,轻手轻脚地走到墨清白睡觉的房间门口。她们来看墨清白顶住没有,吃得消哇,身体怎么样。 为了不让她们失望,墨清白现学现用,赶紧启动狗腿功,从书房闪电般回到卧室,躺在地铺上,就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 “小伙子?”是瘦女人的声音在问,“你起床没有?” 听到敲门声,叫喊声,但是墨清白没有应答。 “小伙子?”是胖女人的声音,“你睡醒了没有,咱们进来了?” 墨清白仍然没有应答,看看她们是怎么个意思。 瘦女人又大声问道,“小伙子你还没起床吗?” “为什么没有回音呢?”胖女人说,“是不是挂了?” 房间的灯都亮着,探进来两只头却是模糊的。她们看见墨清白躺在地铺里一动不动,便走进来,站在门口。 胖女人一边摇头一边说,“唉,又是短命鬼一个。” 墨清白继续装睡,看她们会干什么。不过他心里清楚,不是听不见她们说的声音,而是干爷爷把她们说的声音屏蔽掉了。 究竟是什么声音,谁发出来的,还有人性命,他非常想知道。 两位妇女快步走到圆桌前,一边把手中的餐盒搁在桌上,一边不时低头看着躺在地铺里的尸体。她们平常的目光中反映出一种冷漠心态。 如果是挂了的话,就打个电话把尸体拉出去扔了。由于墨清白面墙而躺,她们瞧不见他的脸,瘦女人一脚踏在地铺上,伸长脖子看,伸手摸,看墨清白是否还有呼吸。 墨清白用农民功憋住呼吸,就像断气的死猪儿,岿然不动。 胖女人在瘦女人身后冷冷地问道,“还有气气没有?” “奇怪,真奇怪,”瘦女人回过头,看着胖女人说,“鼻孔、嘴里都没有出气,这脸还是暖和的。” “让我看看,”胖女人拉过瘦女人,上前一步,将手搁在墨清白的脖子上和心口上。 墨清白已经用农民功控制住心跳,宛如一口死人。 胖女人摸过脖子和心口,继而叹了口气,说,“脉象莫得,呼吸也没有,可是这脖子、心口怎么还是烫着的?” “是不是刚断气?” “不会是个活死人了?”胖女人叹口气,说,“哎,又报废一个。” 她站直身体,转过身,和瘦女人走到圆桌前,回头看着地铺说,“连一夜都顶不住,空忙一场。叫老李拉出去扔了。” 第8章 暗疾 墨清白故意装死,并不是和她们对着干,而是通过观察她们的言行,进一步了解她们有哪些困难,或者正在做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么帮她们,要么制止她们做损人的事。 但是,她们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时候,墨掉启动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一股浓烈的荷尔蒙味道钻入鼻孔中,刺激兴奋神经,不久前有人纵情过。 分辨到此,他心中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楼上……? 不是阴阳眼可以看穿大地吗?不但看不到楼上的人,而且看不到有什么动静! 原来他的阴阳眼还不够成熟,正处在发育期。不能穿透钢筋混凝土,嗅觉大法也欠火候,主要是阅历浅薄,只闻其气味,无法判断出自何人身上。 墨清白顿时觉得自己愚蠢了,要是当初乖一点,说几句好听的话,干爷爷和干爹就会传授他更多的本领。 这一刻,如果能看到楼上的人在做赏心悦目的事,那将是多么得劲的事情啊。 自责和幻想毫无意义,墨清白偷偷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妇女,希望能从她们身上发现蛛丝马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们可是大有来头的两个人。于是赶紧收起嗅觉大法和阴阳眼,续做普通人。 只听胖女人说道,“让老李来,给他1000块车马费拉出去埋了。” “格老子的,”墨清白在心里骂道,“一条生命只有1000块钱?” “上一趟不是750吗?”瘦女人问道,“怎么多给250块呢?” “啥子意思?难道我还不值1000块钱吗?” 墨清白恨不得站起来对她们拳打脚踢,但是沉下心一想,还是不要冲动,先看那个老李是谁,还有可能是人证。 “听说劳力和油费又涨价了,”胖女人不高兴地说,“不加钱恐怕请不来。” 说话间,她们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 墨清白心想,她们要是走出去,计划不就落空了吗?于是打了一个喷嚏,声音虽小,对于寂静的地下室,和两个作祟的妇人心,宛如炸雷一般。 她们以为是诈尸,因而吓得往前冲出一段距离,才站稳住脚跟。如果心里没有鬼,会被一个喷嚏吓到吗? 墨清白将计就计,又打了一个喷嚏,比前面一个要小一点,她们居然举手掩住两耳,胆颤心惊地转过头,看着门洞。 “这是怎么了?”墨清白在心里想,“我打喷嚏的声音和你们说的声音有关联吗?” 于是又打了个喷嚏,比前面两个还要小,跟蚊子叫没什么区别,可是她们却抱着头蹲下来,透过衣袖看着门洞,身体在颤抖。 墨清白就做出昨夜在地下室整感冒症状,鼻塞难受。 两个妇女以为阴魂不散,找她们的麻烦了,就蹲着走到电梯口。胖女人伸手按电梯的时候,墨清白害怕吓到她们,就再也不露声色地躺在地铺里一动不动。 她们站在电梯口,过了好一会儿,相视一眼,紧紧地站在一起,拉着手,胖女人说,“不会是诈尸?” 瘦女人便一趟儿跑到楼梯出口处,说,“这是怎么回事?呼吸没有呼吸,脉搏没有脉搏,死人一个,为什么还打喷嚏?” 墨清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 只听胖女人说道,“难道没有死?” “脸上有温暖,”瘦女人说,“我也摸了他的脖子和心口,都非常暖和。” “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胖女人摇了摇头说,“完了,完了……。” 墨清白确实困了,因为昨晚基本没睡,此时睡意正浓,可是他不能睡,想听听她们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胖女人望了望门口,看着瘦女人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瘦女人靠近她说,“那我们问问去?” “死了我不怕,”胖女人说,“这不死才是怪事。” 但是,她们只是嘴上说要进房间,却不移动半步。 “我们为他三个喷嚏就吓到了?还不至于!”瘦女人拉着胖女人的手,走在前面,说,“我们进去看看?” 胖女人甩开她的手,说,“你刚才那个熊样儿,还跑到楼梯口,好不到哪里去。” 瘦女人见胖女人奇怪地望着她,就独自向墨清白睡觉的房间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说,“你就不用进去了,我进去问问。” “问我什么?问昨晚认下干爹和干爷爷吗?”墨清白在心里想,“还是问我昨晚有没有听到你们说的声音?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声音,可是干爷爷屏蔽掉了,就没听见。” 胖女人追上去,跟在瘦女人身后,来到墨清白睡觉房间,“我也进来看看。” 其实她非常害怕,不敢独自站在走道上,因此跟进来了。 她们走到圆桌前,拉过椅子坐下。瘦女人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撑在膝盖上,四平八稳地坐着,胖女人胆子虽小,但是好奇心特别严重,因而先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是故意的?” 墨清白知道有诈,故而不言语。 她们就低头看着他,看着他一动不动。瘦女人就大声说道:“别装了,快起来。我们希望你活着,搬到楼上跟我们一起住。” 她们确实希望墨清白活着,但并不希望他搬到楼上跟她们住,而是要他起床问话。 既然是假装,墨清白就要假装得真一点。于是灵机一转,又有了主意,假装说梦话。 因为他为了冯玉耳,确实有过痴情智力残疾,经常会自言自语地念冯玉耳,有时候还要说上一段令人捉摸不透的春话。 他觉得刺客这样做,才足够显痴傻劲儿,让陈鱼雁感到有压力,让母亲知道他确实爱上冯玉耳了。 现在他说几句梦话,让两个妇女的神经绷得更紧些。于是一直叫冯玉耳的名字,但是他把冯玉耳叫成“疯鱼儿。” 还说些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春暖花开时节的春话。 “疯鱼儿,你的叫声既动人,又温柔,让我完全没有睡意……。” 胖女人听了,目瞪口呆,从椅子上快速站起来,瘦女人听了,围着圆桌走了一圈,她们那副鬼样子,不是墨清白把她们吓到了,而是她们吓到墨清白了,误以为要非礼他。 赶紧像春梦初醒的样子翻了个身,然后打了一个哈欠,伸直双腿,眯着眼睛惊呼道,“哎呀,昨晚睡觉怎么没熄灯呢?怪浪费的。” 跟着爬起来坐在地铺上,这才看见两位妇女,十分吃惊地看着她们,赶紧向她们打招呼,“两位奶奶,您们早!” 瘦女人走到胖女人面前,看着墨清白问道,“小伙子你昨晚受刺激了?” 墨清白张着嘴,只管傻乎乎地望着她们看。意思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胖女人摇着头说,“昨晚肯定没有戴耳塞,没有戴头盔,听到不该听的声音了,受刺激了,所以才叫疯……。” 胖女人心里一顿,抬头看着瘦女人问,“他刚才叫什么名字?” “疯鱼儿。” 胖女人的瞳孔放大了,“疯鱼儿吗?” 瘦女人意会,大吃一惊,接着往后走了一步,歪坐在椅子上,倒像傻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疯鱼儿……。” 胖女人看了看墨清白,然后看着瘦女人说,“是疯鱼儿吗?” 她们看着彼此的眼神非常奇特,好像诉说着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墨清白并没有觉得这两个妇女奇怪,而是她们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风吹草动,就感到惊慌,害怕。 他呼叫冯玉耳,就是呼叫支教老师冯玉耳,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又偷偷启动阴阳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还是功力不够,还看不透钢筋混凝土,看不到衣服后面的人心。 所以,他又启动嗅觉大法,只不过嗅到强烈的荷尔蒙气味,并不断地钻入鼻孔,刺激兴奋神经而已。 于是赶紧甄别,是否同类,是从谁身上发出来的。就在此刻,只听胖女人问道,“亲家母,他是怎么知道她的?” 第9章 漠视 墨清白在说梦话的时候,用的是巴市土话,还吐字不清。所以两个妇女没听出他叫的是“疯鱼儿”,还是“冯玉耳”。 因而胖女人问道,“亲家母你没听见他喊的那个名字吗?” 瘦女人意会说,“好像是疯鱼儿。” “是冯玉……,”胖女人紧张地捂住嘴,不敢说出“耳”字。 但是她紧紧地盯着墨清白看,心想他完蛋了。 瘦女人越想越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也紧张地看着墨清白,连眼皮儿也没有眨,低声问道,“小伙子,你刚才在梦里叫的什么名儿?” 墨清白见有门道,故作羞涩,背过脸去,低头不语。 瘦女人走过来,抓着他的胳膊,问,“小伙子,你跟我们说说,你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吗?” 胖女人跟着走过来,抓着墨清白的衣服,摇了一把,说,“小伙子,你要是听见什么声音了,知道她的名字,赶紧说出来,我们好送你去医院,过了黄金救治时间,恐怕就来不及了!” 墨清白得知她们送早餐是假,来看他顶没顶住,吃得消哇,身体有没有出问题才是真。尤其有没有听到声音。 可是,干爷爷把声音屏蔽掉了,他没有听见,毫无感觉,回答不出她们提出的问题。没有受到伤害,她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她们为什么越发疑虑重重呢? 尤其是墨清白在梦里叫的“疯鱼儿”,她们却认为是冯玉耳。难道一九五八号别墅里也有一个叫冯玉耳的女人? 她怎么了? 不会是支教回城的冯玉耳老师? 思至此,墨清白不管她们怎么说,就是稳起不说话,看看其中缘由。就急得她们坐立不安。 瘦女人很不高兴地说道:“小伙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你又不是聋哑人。” 胖女人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往前迈了一步,因为她对墨清白这一夜是如何过来的,感到非常好奇。 尤其是他嘴里的“疯鱼儿”,是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名。 她在原地转一圈,可还是无可奈何,便指着桌上的早餐,说道,“小伙子,你先吃饭,要不凉了。” 其实,墨清白的心并没有那么平静,因为他踏进一九五八号别墅之后,她们连最起码的名字都没有问过他,而且说了那么多邪门的话。 因而地下室里的宁静,并没有让他的心安静下来。特别是他们所说的声音,耳塞,隔音防爆钢盔,不要出门,顶不顶得住,吃不吃得消……。 他们说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墨清白的内心复杂无比,就是觉得太玄乎,是她们把他搞糊涂了。 在她们没有说出真相之前,哪怕让他吃饱喝足,他也不可能说实话。只要她们说真话,他才会说实情。 思至此,他决定不说话,几块面包不但撬开他嘴,还有可能堵上。 瘦女人见他像汉包一样坐在地铺上,埋着头,没有理会她们的意思,便站了起来,走向圆桌,拉过椅子坐下。 胖女人则弯腰说道,“小伙子,你快吃饭,吃完了咱们还要上楼做事。” 墨清白看了看四周,不知何时,加之昨夜未睡,以为尚早,于是说道,“太早了,我没有胃口。” 他不知道为啥一下子就说出来这么一句话了,估计是真情流露。所以他又说,“两位奶奶,这儿安静极了,真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你们把早餐放在那儿,等我睡醒起来,再吃可以吗?你们有事先忙去。” “莫事,莫事,”胖女人高兴地捡起话头说道,“哪个年少不贪睡?不过,我看你还是把肚子吃饱了再睡。” “空腹睡觉爱放屁,”瘦女人快步走过来说道,“吃饱了睡觉长身体。” 墨清白在心里想着,“你们真把我当乞丐啊?昨天晚上,我非但没有听见你们说的声音,而且还得到高人指点。我顶住了,吃得消,身体没有问题,还走出房间了……。” “小伙子,你先起来吃早餐,”胖女人打断墨清白地思索说,“凉了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把早餐拿到墨清白嘴边,“这么大个子,身上没有肉,好像我们亏你吃的一样。来,我喂你吃,饱了你再睡觉。” 墨清白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盛意难却,就是将面包送到嘴边,不吃也要咬一口,才对得起胖女人的盛情浓意。 体会到为难的幸福之后,墨清白只有端起早餐,坐在地铺里吃起来。 两个妇女以为他昨晚听到声音,受刺激了,于是一边一个,将他支起,架到圆桌前坐下。胖女人说,“赶紧吃。” 瘦女人也说,“我们专门为你准备的。” 墨清白看了看她们,便低下头,一口气把牛奶和面包吃进肚子里,真是惬意多了。 胖女人看他吃饱了,一边接过杯子,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小伙子,你昨晚听到没有?” 墨清白在心里想,“我要是撒谎听见了,她们接下来怎么问?问我何声,问我何感觉,自然是答非所问。浪迹江湖,落下一个不诚实的头衔,是大忌。” “我要是说没有听见,她们忙前忙后对我关怀备至,却没用心听,在江湖上落个对别人交代的事不上心,对自己不负责的下场……。” 经过反复思量,怎么回答都不妥,唯有装傻最为合适。因为智障者,方不为世人担忧。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心想她们再问,就来个答非所问,稀里糊涂地把她们绕过去得了。因而,他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呢?”胖女人举起手,一巴掌扇在墨清白脸上,然后指着鼻尖吼道,“老娘要听你说话。” 墨清白抬眼看了她们一眼。 胖女人又一巴掌打在他另一面脸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不说,老娘就玩死你。” 出门在外,尤其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墨清白感触颇深。 他捂着脸,低着头说,“没听见任何声音。” 原本是想告诉她们,他是一个肉肉柔柔的没用之人,别指望他,赶快放他走。 没想到两个妇女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又看着枕边那个原本未动的耳塞包。不拆封就等于没有听见声音,要是听见声音这会儿就不说话了。 因而,她们变得越来越好奇。胖女人加重语气问道,“你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 瘦女人问道,“你耳朵没有问题?” 墨清白摇了摇头,可一想到刚才摇头挨打了,于是赶紧说道,“我耳朵没毛病。” “你刚才不开口,现在怎么开口说话了?”瘦女人特别提醒道,“你受到什么刺激了?” 墨清白本能地抬头看了胖女人一眼。胖女人趁此机会,又重重地扇了他两个耳光,“不打你想不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抹着脸,可怜地看着瘦女人在心里想,“我真的受刺激了。” 两位妇女不敢相信他没有听到声音。于是一边检查他的身体,一边说,“你快点站起来,让我们看看。” 墨清白怕挨打,被迫地站起来离开座位。 瘦女人说,“你走两步让我们看看。” 他怕挨打,就绕着桌子走了两圈。两个女人像见到怪物一样,见他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顶得住,吃得消,身体没有问题,于是端起托盘上楼去了。 第10章 陪觉 第三天一早,两位妇女到地下室又问墨清白是否听到声音。 不过这一次,墨清白着实犯难了,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所以她们问什么他只有摇头。由于上次摇头挨打,他只好说,“你们就不要问我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们便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瘦女人十分惊讶地问,“你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听不见呢?” 尤其是胖女人,一把抓住墨清白的手,问道,“小伙子,你真听不到声音吗?” 与其说墨清白怕挨打,还不如说他诚实,善良,他大声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他不想跟她们纠缠不清,于是动情地说道,“你们给我做好吃的,你们给我穿干净的衣服,我非常感激你们了。如果听见什么声音,我早就告诉你们了。” “咱们先上楼,”瘦女人拽着胖女人的手说,“咱们走。” 她们收拾餐具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墨清白一眼。瘦女人说,“中饭我会准时送下来的。” 住了好几天,墨清白不但没有听见两个女人说的声音,连虫叫也没有听见,哪还戴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呢? 有一天晚上,那两位妇女来到地下室,跟墨清白坐在房间说话,其实她们是想求证一下他是不是在说谎。 可是墨清白不理解她们的心思,于是催促道,“两位奶奶,你们该上楼休息了。” 胖女人说,“小伙子,今晚我们陪你睡。” 墨清白心想,“难道这就是我的下场?人生第一次要献给这两个老丑女人吗?”因而说道,“两位奶奶,你们睡地铺,我去书房睡。” “不!”胖女人把他拉回来坐在旁边,说,“你必须和我们睡在地铺上。” “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睡觉呢。” “你跟我们睡会少斤缺量吗?”瘦女人望着他说,“咱们又不吃你的肉。” “我们两个人陪你,享受去。” “我叫你们奶奶。” “那又怎么样?” 墨清白挣扎着要站起来,两个女人抓住他一只手,不让他离开。胖女人搡了一把,说,“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两个女人不说话了,赶紧从口袋里摸出耳塞,边塞耳孔边说,“小伙子,你快把耳朵塞住啊,戴上隔音防爆钢盔……。” 墨清白觉得莫名其妙,一点声音也没有,干嘛要戴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呢? 看到她们耳朵被堵住,又从柜子里摸出防爆隔音钢盔戴到脑袋上,又缩在地铺里,使劲地抽动,像犯癫痫病一样,十分可怜,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墨清白害怕地站起来,问道,“二位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 但是她们堵住耳孔,又戴着隔音防爆钢盔,就听不到墨清白的声音。 胖女人见他张嘴闭嘴,在和她们交谈,于是指楼上,用手语问道,“小伙子,你听不见吗?” 墨清白也用手语说,“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瘦女以为声音过去了,墨清白才没有戴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便试图摘下头上防爆隔音钢盔和耳塞。 没想到,她刚刚移开防爆隔音钢盔,就一口鲜血喷出,差点倒在地上。幸好她身手矫健,急忙把耳塞对准了位置,戴上防爆隔音钢盔,才没有闯大祸。 “你是不是疯了?”胖女人推搡着瘦女人比画着,“你不想活了吗?” “看到小伙子没戴耳塞,也没戴防爆隔音钢盔,”瘦女人缓过气,看着墨清白对胖女人比画道,“我才摘下钢盔……。” 胖女人比画道,“他傻了、疯了,还说胡话,你也傻了、疯了?” 墨清白才不信邪,于是转身往门口走。两妇女连忙抱住他左右脚,如两麻袋千斤沙石,坠在他身上,不容他出房间。 他便对她们比画道,“二位奶奶,你们听到什么了?” 瘦女人比画道,“楼上有人在叫唤,声音带有超强的内力,穿透性强,杀伤力大,你感觉不到吗?刚才我摘下头盔,内脏受伤,呕血没看到?” “楼上是谁在叫唤?” 胖女人比划着说,“我们不能告诉你。” “是男主和女主在办……吗?” 瘦女人比画着,“不是!” “男人和女人在……?” “也不是!” “楼上有人得了怪病?” 两个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胖女人说,“小伙子,你真听不见声音?” 墨清白不是听不到,也不是感觉不到,而是干爷爷对他作了法术,他才听不到楼上发出的声音。可是,他能说出来吗? 说出来没人信啊! 因此比画道,“我真的听不见,也感觉不到。” 瘦女人比划着说,“似乎这个地下室对你很合适,你居住在这里会平安无事的。” 墨清白赶紧比画道,“你们能否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胖女人看着瘦女人,热泪盈眶地划画道,“这个小伙子,能留下来了,我们有伴儿了。” 很可能声音太厉害,穿透性和杀伤力太强,两个妇女身体支持不住了,就躺在地铺里瑟瑟发抖,衣服被汗水浸湿。 不一会儿,她们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了,好像用药闹翻了似的,摇喊不醒,完全失去知觉。 墨清白这才移开她们的双手,喝了杯水,然后站在门口看着走道,准备启动农民功、阴阳眼、狗腿功和嗅觉大法,上楼一探究竟。 他怕功力不够,功亏一篑,那就不美了。 于是退回来,赶紧闭门席地练功。可是回头一看,那两个妇女的睡姿,不堪入目,只有熄了灯,坐在墙角,练功入睡。 不知什么时候,两妇女醒来,发现怀中所持脚踝不见了,连忙起身,却见墨清白睡在墙角之下,便将其拖入地铺。 她们一人抱住他一只胳膊,让他睡在中间,三人横在地铺上睡着了。 说起来很奇妙,两位妇女就像是冬眠的动物一样,惊蛰之后,冬眠动物开始苏醒,而两位妇女,在鸡鸣二道,天蒙蒙亮时,她们突然松开抱住墨清白的手,慢慢地坐起来,摘下防爆隔音头盔和耳塞。 胖女人推着墨清白的身体说,“小伙子你快起来。” 墨清白从梦中惊醒,见她们坐在两旁,睡眼惺忪,马上坐起来,看她们的服装、发型,特别是那身体……,不得不怀疑她们动过他的私有财产。 因而问道,“我不是睡在角落吗?” “水泥地凉,弄感冒了怎么办?” “你们把我拉到地铺里的?” “怎么,对我们还有反感?” “你们对我做什么了?” 两个妇女相视一眼,胖女人问道,“对你下手了又怎么样?” “你们……?” “什么意思?”瘦女人看着胖女人笑着说,“他还瞧不起我们呢。” “啊!”墨清白低着头看了看衣服,“你们真把我睡了?” “睡着了,”胖女人说,“就在这地铺里,我们三个人一起睡。” 墨清白捂住身体,快速站起来,退到一边,说,“无耻……。” 天一边说,一边抬脚踢腿,要踹她们。她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个人抓住他一只手,目不转睛地看着。 “你觉得我们会做什么事?”瘦女人说,“我们和你开句玩笑都不可以吗?我们都当奶奶、做姥姥了,会祸害你这个小屁孩儿?” 胖女人截过来说道,“小伙子,你听不见楼上的声音,咱们放心了。看来你住在地下室很安全。明天开始,你就去花园里干活,给咱们打理院子。” 瘦女人见墨清白一脸疑云,又说,“你和我外孙女差不多大,俺们会对你动手动脚?从今天开始,你就喊我姥姥,叫她奶奶。” 就这样,墨清白就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住下来了。 白天,他从地下室出来,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院子中拔草、除蛛网、修剪树枝,夜晚,继续回到地下室歇息,练功。 但是,两位妇女不准他走楼梯,也不允许他进一楼大厅,更别说上楼了。所以他出入地下室,要走车道。 后来,两妇女见他做事不声不响,还特别勤快,就指派他上街买东西,取快递之类。也就是这个机会,墨清白才从外面听到关于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传奇故事。 第11章 冯华山 一九五八号别墅位于省市牛山区。 牛山区距离市中心三十五公里。虽地处郊区,但通往市区的交通却十分发达。除了南、北两条高速路以外,地面新干线也不少。 由于市区房租昂贵,孩子上学困难,大量外来人员搬迁到牛山区租房居住,人口骤增,致使原有交通线拥堵瘫痪。 为了上下班顺畅,市政府又抢修了一条轻轨,一是为了提高运量,二是为了开发牛山区旅游度假区和房地产。 在省市二十六区中仅牛山区有十二座山峰。山虽不高,但景色宜人,名人旧居也异常丰富。区政府为了便于游客参观,遂用铁索将十二峰连接起来,形成一条巨大的空中走廊。 远远望去,一个菱形的巨大几何体悬浮于空中,犹如一座巨大的空间站。城里城外的人纷纷到这里登高观景。 十二峰之中,要数牛山最为高大壮观,景色秀丽。尤其山下葱郁的原始森林,苍松翠柏掩映其间,是男男女女踏青避暑的好去处。 夏天的夜晚,一对对男男女女来到这里谈情说爱,赏心悦目,十分热闹!后来有些人发现了商机,在此做买卖,俨然是动物世界,千般肮脏糟蹋了漂亮天然氧。 政府对此进行了封山。 不过很久以前,地产开发商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在原始森林边着手,建成省市最豪华的别墅区,将省市那些达官贵人,巨富统统引到园林“氧起”。 但近年来并不平静,原始森林中传出奇闻怪事——金屋藏娇,别墅养鸡,养鸭,这里要说的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开始养声了。 这个声音极为离奇离谱,闻之色变。 一九五八号别墅每晚八九点,就会发出女人的叫声,遇到刮风下雨,天气恶劣,甚至光天化日都会发出奇怪的女人声。 就是两位妇女不停地逼问墨清白听到的声音。 冯华山是一九五八号别墅的继承人,曾与诸多佳丽居住于此。 后来因为房间里传来的女子声音,带有深厚的内力,具有杀伤力,并且带有强烈而不规则的震动,他们就搬出一九五八号别墅,居住到其他地方。 就说那女子的叫声,如同桃花岛黄药师的“碧海潮声曲”,蜿蜒起伏,又像歌唱,又似哭泣,又若。 声音不但具有很强的穿透力,还带有极其深厚内力。 男人和女人要是听见,浑身热血沸腾,手脚不能自制,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飞檐走壁。身体稍有虚弱者,听数秒后,倒在地上四肢乱弹,七窍流血而死。 就是身体硬朗、强壮者,最多十来秒,十有八九经脉尽断,要么爆炸而亡,要么发疯发癫,终身不愈。 小鸟绕着一九五八号别墅飞行,蚊虫也不敢留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周围,只有四周的花草树木愈发茂盛。 虽然那女子的叫声具有极强的杀伤力,但是也有极其奇妙的气律、丰富而不规律的震动致使土壤松散,有利于花草树木生长。 不过,这则消息一直在家政行业里传得纷纷扬扬,各大媒体并不知道,倘若他们知道了,也就不是什么奇闻怪事。 这里很有必要谈一谈冯华山这个人。 这个人虽然相貌并不是很好,但是他有一家房产公司和一家食品加工厂,还有八千家连锁面包门店,富可敌国。 男人富有,相貌丑陋而有美女追。 追冯华山的女人从山海关排到jyg,剑门关内还有八千万西施,贵妃。 如果把西施和贵妃聚集在一起,恐怕一九五八号别墅八层楼,两千五百平方米,也无法容纳她们。 如今冯华山的身体不如从前硬朗,老婆燕门玉虽然年轻漂亮,活力四射,但是冯华山毕竟上了岁数,哪怕吃遍天下补药,日日增强体能锻炼,就是拼出老命,谅他也整不出多大动静! 冯华山如今虽没有把女人带回一九五八号别墅,但以前却是另一回事。在他人生的黄金时期,经常带着美女回一九五八号别墅谈天说地,通宵达旦。 但是家里并没有出纰漏,事业越来越好,但现在问题接踵而至。他跟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可是都没有给他生过一男半女。 一九五八号别墅就一直没有女主人。 说来也奇怪,居然没有哪个女人会为他争风吃醋,争夺他的家产,难道那些女人只为跟他鬼混吗? 一转眼,冯华山到了不惑之年,膝下还没有孩子。 要知道,一九五八号别墅是巨富的象征。 这个家庭虽然奢华,但是正遭受无人继承的危险,屋里的人急了。因为有钱人都是早结婚,早生儿女来传承祖业。 那个胖女人杨淑珍,她是冯华山的母亲。她坐在沙发上想孙子想得白发苍苍,却没有看到一个女人怀上冯华山的孩子。 庞大家的产业无子孙承继,与其说是杨淑珍担惊受怕,毋宁说是冯华山着急上火了。 杨淑珍把他叫来,让他站着,她坐着,指着问,“华山,你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妈,我的身体好好的。” “好好地让我抱上孙儿啊?” “我还想耍几年。” “不惑之年了,你还要耍?”杨淑珍站起来问,“再耍就要耍黄了。你不会让冯家断子绝孙?华山,我们这么大的产业,要有人继承,也必须有人继承,百年产业必须要有传承人。” 杨淑珍慌了,到处烧香拜佛,素食诵经,只为冯家得到后代。此时冯华山也开始寻医问药,到处寻找新人,开始上高科技……。 可是银两花掉了很多,折腾了好多年,却偏偏没有种上。 前些日子,冯华山多年未谋面的老同学南下发迹了,到省市办事,顺便来拜访。那个哥们儿是个文化人,话虽粗野,但在理。 他知道冯华山膝下仍无子女,又急着上火,便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劝说道: “老同学们,就愚兄之鉴,你这身子骨必须得养上一段时间,就是让它歇一歇,等到水库蓄满,元气养足,我的话你都懂?” 冯华山淡淡一笑,似曾明白,似曾不明白。 男人哪容得住人家说他的身体不行呢? 特别是和冯华山一样地位显赫的巨富们,更是听不得人家说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尤其是那个东西,十分禁忌。 要是说巨富的身体出问题了,就等于他空有那么一大笔财产,就是对美女也无能为力,无异于骂他废物。 而那哥们儿既不看冯华山脸色,也不管冯华山高兴不高兴,继续说道:“你得听从我的话,这个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在外风花雪月,拈花惹草了。在家也不要动,把弹药储存起来,耐心地养好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再像从前一样……。” 第12章 黑夜 那哥们儿喝了酒,嘴里虽然吐着脏话,但是字字珠玑,说得冯华山频频点头。 他说,“老同学,读大学那些年,数你最有女人缘,当年就把……消耗殆尽了?” “你不必谦虚,那时候你也不赖。” “全校的美人都跟着你的后面,我那是……,”那哥们儿摆摆手说,“不摆了,我也敢跟巨富公子哥相提并论?” 那哥们举起杯,跟冯华山碰了一下,一口而尽,然后说道,“老同学啊,十年如昨天,又像过了一个世纪,一切历历在目,一切又模糊不清。根据你的情况,这十来年你会闲着?” “闲是没有闲着,可就是……。” “就是没有孩子?”那哥们打断冯华山的话说,“入洞房的日子谁不想天天拥有?可是你……。” 那哥们儿斟上酒,举到眼前说,“就像这水酒一样。” 然后一口饮尽,道,“喝起来安逸,你不能……。” 他把空酒瓶子放在冯华山面前,指着说,“你要节制,要珍惜……。” 冯华山沉默不语是他一贯作风,无论任何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十天难说九个字,不是他不会说,而是装深沉。 那个哥们儿看他不说话,觉得自己能聊,就继续说道:“平时不节制,不锻炼身体,关键时刻拿什么上战场?” “陆总说得对,我走一个。” “慢!”那哥们儿压住冯华山的手说,“不是老同学就说你,读书那会儿你是这个。” 那哥们儿竖起双拇指,说,“但是,种子没有种到可靠的土地上,也长不出苗子啊。” 冯华山为这句话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种子虽然没有种在自家的土地上,但别人家的土地也没有多少种啊。” 只听那哥们儿问道,“要使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说说你这些年拉屎拉尿往哪儿拉了?” 冯华山只是笑了笑。 那哥们儿说,“你别笑老同学。你是富饶了他人的田地,荒芜了自己的土地。自家土地因缺少钾肥而种不出庄稼,您还不会不知道?” 那哥们儿说到此,拍了拍冯华山的肩头,“老同学,你要从检点生活开始,要修身养性,要锻炼身体,方能取胜。” “如果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明年柳树儿长出新芽,桃树儿长出新花,春意盎然的时候,保准能实现你的愿望。” 那哥们喝了口酒,得意地说,“遥想当年我是这样干的,一对龙凤种。” 那人说得头头是道的,冯华山听得津津有味,心里也暗暗发狠:“别说生双胞胎了,能有个一男半女也心满意足了。” 却说那一天之后,冯华山果然按照那兄弟的说法去做,也不时地强化体能训练,硬是大半年不问房事。 可是,他那如花似玉的少妇是享受惯了的,突然见他那么有度,就极不习惯了。 心里难受不解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由于少妇胸口感到焦虑,想了很多问题。 每天回来这么迟,话说了一半,倒头就睡,难道在外面另有隐情?跟那个狐狸精开心之后才回来的?老娘这份儿应该去哪儿找? 想到这里,如花似玉的少妇起身,既没有亮起灯光,也没有咳嗽打开门儿,而是推了推打着呼噜的冯华山。 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在那儿睡了回来装……累?” 那如花似玉的少妇一只手捂着脸假装心疼,另一只手推着冯华山的身体,嘴里娇滴滴地说道,“人家想你了,回来就睡,还打呼噜?” “赶紧睡觉,”冯华山大嗓门吼道,“最近公司里的事情、会议多得要命,哪有时间和心情跟你瞎宕功夫,过一段时间再……说。” 话说到这里,喉中不愿多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如花的少妇心里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么说,慢节奏人活在快节奏里不习惯,生龙活虎的人忽然萎靡不振了,身边的人都不习惯,冯华山回到家倒头大睡直到天明,繁花似锦的少妇极不习惯。 因此,如花似玉的少妇在床前发现没睡着的冯华山不跟她说话,原来是在装睡,她心里很伤心啊,很难过啊。 女人走极致,往往会在夜深人静,孤芳自赏的时候,如花似玉的少妇摸着黑夜,想了一大堆问题。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这么折磨人,哪个美人受得了呢? 如花似玉的少妇喃喃自语道,“你追我的那段时间,既送黄金,又送白银,上半天献花,下半天奉上甜言蜜语,晚上情事不断,彻夜与我谈天说地,纠缠在一起。今儿个追到手了,新鲜劲儿过了,立马就嫌弃了?” “记得那时候,你单位没有召开会议?也不怕耽误赚钱?既是为了耽误你的时间,有没有想过另一个词呢?哼,你给老娘等到起,你给老娘等到起,哼……。” 女人愤怒肯定是坏事。 如花似玉的少妇越是愤怒,就越觉得自己贱贱的,于是伤心地掉下眼泪。但她内心并不甘心,美好的青春年华却被冯华山拖延,她要报复冯华山。 便忍不住推搡着冯华山的身子,竖了个手指,还是那语气说道,“是不是一年一次都舍不得了?” “都说过几遍了?”冯华山没好气地说道,“最近事满会患,身心都疲于垮架了,哪还有什么力气和心思来揣摩这些东西?你天天在家闲着……。” 说完便坐了起来,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便睡了过去。 娇妻何其怜,美人自有风流来。 如花似玉的少妇身体强壮,青春骚动,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便从背后抓冯华山腋下,刺激他龟神转意,陪其夜读讲春。 没想到惹火了冯华山,光着膀子爆粗口——尽是口诛笔伐。言语颇重,骂得少妇眼泪纵横。 “与你同床共枕数年?你就是个不下崽崽的色子。怪可惜这些年心花怒放地给了你,全打水漂。你不后悔,老子还会心疼……。” “孕育,难道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吗?”如花似玉的少妇一面辩解,一面生气地说道,“我生不出来,你可以再找一个生啊。国内外,高矮胖瘦,老儒少妇你睡得还少吗?她们为什么没有为你怀孕呢?” 冯华山窝在被窝里偷偷地想,“你说得对啊,那么多少妇睡了,为什么没人为我怀孕呢?” 他觉得问题不全在少妇身上,于是掀开被子坐起来,走了一步矮车:“好了,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赶紧睡,睡一会儿再说。” 赶紧转身抱美人归。 少妇自认有理,还得理不饶人,哪肯罢休? 见冯华山窝囊相,又来讨好她,因而变本加厉,骂声不像话。 “以老娘看,不是你身体出问题了,就是你祖宗十八代作孽太多,要让你冯家断子绝孙。” 冯华山听说断子绝孙肺被气炸了。他心想,“骂老子窝囊废不成问题,咒骂祖宗十八代得过且过,为什么骂老子断子绝孙呢?” 黑夜,是胡思乱想的天堂,包括女人和男人,穷人和富有,冯华山也不例外。 “我待你不薄啊,为什么要诅咒我断子绝孙?你这个娼妇真是歹毒,居然骂我冯家断子绝孙,百年事业无人继承,毒啊!” 他一边说,一边翻身站起,点起灯来,照美人的脸上就是一巴掌,“生不出腾挪地方。” 然后指着门口说,“格老子滚。” 第13章 燕门玉 夜深人静时,冯华山打少妇一耳光,不但击碎了对方的美梦,也把自己的情绪打烂了。 他要把少妇撵出去。没想到少妇新仇旧怨堆积,如火山爆发了。 她朝冯华山身上就是一把抓,硬是让他好几个月没有挺直腰杆。 她随之走出一九五八号别墅,在院门口化作一团青烟,没了踪迹。 冯华山自然不能挽留,反而一边照着高人的指点行为不说,还整来许多补药服用,补酒饮用,又买来健身器材,加强体能锻炼。 一年后的一天,二年后的二天,一位又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妇仍未孕育出新的生命,就把冯华山的泪水急出来了。 特别是杨淑珍见天便抹脖子上吊,逼冯华山要孩子。 “华山,你耍够了没有?该要个孩子了?” “正在努力之中。” “准备二十年,努力二十年,你四十岁啦!不能再晃荡了。” 有一年春节,大年初一的晚上,三更的时候,冯华山忽然醒过来,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回想起昔日的妙龄少妇们,心里美滋滋的,于是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曲指,整整数过一晚,也没数清楚。 天蒙蒙了,干脆起床,查看账本,登记在册的,就有十七八个,花钱送礼的,不计其数。只花钱不送礼的,无解。 总言之,为了美女,前前后后花费15个亿。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子整台计算器好好计算一下,究竟耗费了我多少银两?花这么多金钱,怎么就没能给我怀孕呢?” 一九五八号别墅上下八层,用房面积二千伍五平方米,除两个保姆外,就只有冯华山与母亲杨淑珍为伴。 这种事情搁在谁手里都着急,偌大的房子,偌大的生意,偌大的社会声誉,庞大的产业,却没有传承人,不但面临信任危机,关键房子大了没有人住,闹鬼啊! 省市那么多妙龄少妇跟在冯华山身后,怎么就孕育不出一个新的生命? 但是有一件事非常奇怪,就是那些跟冯华山好过的女人,转身离开之后,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又怀上孩子了。 可是冯华山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身体没有毛病啊,粮弹又充足,房间温度相当适宜,怎么就没有一个女人给他怀孕呢? 问题究竟出在哪个环节上?难道是一九五八号别墅的风水有问题? 不能养育后代! 还是冯华山命里就不待子女? 冯华山想起一个老工人的辞职信,信上有这样一段话: 一个员工有问题,两个员工有问题,三个员工还有问题,说明这个老板倒了邪霉,遇到一伙没有用的东西,如果员工全部出现问题了,肯定是老板本身出现问题。 冯华山对辞职信琢磨了几遍,又展开琢磨,从各个方面琢磨,一遍又一遍,无边无际地掂量着,思考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便轻轻地躺在床上,熄了灯,既不唉声叹气,也没有惊扰到身边入睡的少妇,只是直挺挺地躺着,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被子上。 他开始回顾过去的人生,回想起以前那些女人说过的话,“不是你身体出现问题,就是你祖宗十八代作孽太多,要让你家断子绝孙。” 人有两种类型,一种越活越明白事理,还有一种越活越糊涂混蛋。冯华山既不像前一类,又不像后一类,倒像第三类,似是而非。 别看他是老板。老板也有混球!一样有烦恼和痛苦,糊涂从来就没有离身。 参悟人生必先参悟人性,但是冯华山却偏偏偏题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祖宗:难道真是上辈人造孽太多,让他这辈人承受断子绝孙的痛苦! 只能说,他极有可能猜对了! 冯华山轻轻推了推身边熟睡的少妇,打算安抚她受伤的心灵。却不承想,如花似玉的少妇纹丝不动。 他就叹了口气问道,“亲爱的,在未来,我们巨大的家业,在我们百年归世后,将由谁来承继?” “这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那个少妇像是在梦里一样,昏昏沉沉地说道,“丽人院有那么多的女人,找她们帮忙啊!”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简单地弄点自己的东西,走出一九五八号别墅。 就这样,冯华山不到四十岁,离婚结婚十八来次。这是事实,在省市家喻户晓,只是人们对冯华山和一九五八号别墅认识还不够透彻。 总以为有钱人花钱,没想到花女人。 冯华山曾经在朋友聚会上说过这样一句话,“有钱人不想娶,没钱的人不敢离婚……。” 这一次,他四十岁了,年纪上来了,看到少妇将他抛弃了,盘古王开天辟地头一次。与其说伤心欲绝,不如说害怕了。 一个女人怎么将巨富抛弃呢? 他生气是因为过去是他抛弃别人,想不到如今年纪上来了,少妇开始抛弃他了。仿佛有钱对现代女性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了。 冯华山受委屈了,受到了打击。于是下了床,边穿衣服裤子边自言自语地骂: “老子有钱,还怕找不到女人么?你走老子也走了,不等天亮,我冯华山就可以找一个比你更美,更嫩,更有能力的女人回来。格老子的,老子有的是钱,我想养谁就养谁,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美丽的少妇来到院门外,立于石拱桥之上,回首一九五八号别墅说道:“等着断子绝孙!” 然后化作一缕青烟,乘滴滴走了。 冯华山穿戴好下楼来,在一楼客厅沙发上小坐片刻,将前后的事情都过了一遍,越发难过,于是抬头看着墙上的钟,刚好是凌晨两点半。 于是叹口气说,“出去喝两杯。” 随着站起来,驾车来到田思路丽人院,本想问道修仙,没想到遇到一绝世奇女子。 就是这个女人,为他孕育了如花似玉的女儿。 为了彻底地了解一九五五八号别墅的人,还是要累赘几章,把这个奢华的家庭叙述完整,才能看到人性后面的本质,才知道为什么要《鬼混一生》。 这个女人是省市戏剧学院的校花,她叫燕门玉。 她除了是省市戏剧学院校花,还是ab股东的情妇。如今沦落到丽人院做陪酒! 燕门玉戏剧学院毕业之后,本来是歌手和演员。因为她一脚踩a船,一脚踩b船,在两只船之间捞黄金。 但是在金钱社会,燕门玉活得太虚荣,太浮躁,太空虚,太浅薄,还日益膨胀。 她站立在ab两艘吃水差不多、走得差不多快、并行着向前航行的船上,一路向着大洋挺进,始终没出什么差错。 但是有一天,ab两只船接到命令,要它们调换位置前行。 可燕门玉没有得到消息啊,ab两只船一个往左开,一个往右开,弄得她措手不及,就把胯崩了。网络术语叫劈腿,艺术学院叫做拉韧带,武术学校叫劈叉。 燕门玉被拉伤韧带不说,重点吃东西的饭碗落入大洋中。 事情经过必须说明,这关系到墨清白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一生》的问题,也是下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性人物。 那天下午燕门玉接到两个信息,一是邀请她参加会议,一是要求她去灭火。 她得到消息之后,不敢拖延半秒,就座专车去了。尽管准时到目的地,但因为机缘巧合,开会地点就是灭火之处。 那时候的她犹豫了,究竟是先开会呢,还是先灭火? 就连小学生也知道救火就是救命一样,如此简单的事实,她怎能犹豫不决?但是她是高材生,思考问题和分析问题比较全面。 她觉得在救火之前,首先要召开研讨会,切忌盲目救火,切忌玩火自焚,弄不好会惹火烧身。在会议上推广灭火注意事项及技术十分必要。 既保护别人,也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财产。总言之,明哲保身。 但是燕门玉这一决定,把ab老板惹毛了,就解除劳动合同,不跟她玩了,让她到家里反省一下自己。 民以食为天,无论如何都得挣钱养活自己! 因而,她经同学介绍,也就是丽人院收银小妹介绍,才到丽人院做陪酒,机缘巧合,认识了冯华山。 第14章 小提琴事件 燕门玉当时获得两条信息的具体内容如下。 一则这样写道:亲,请速来飞来春大酒店兴隆分店2618号室开会。而另一则写道:宝贝,请马上到飞来春大酒店兴隆分店2617号房灭火。 至于谁请燕门玉过来的,过来干什么的,地址,内容一目了然。一是与她开会,二是请她灭火,在此无须赘述。 但有一点要说清楚,事关鬼混发展格局。 平时燕门玉出门在外,与其他人不同。别人都是拎着包,而她却一直背着小提琴,一看就是学院里的妹纸。 这名高才生只要ab股东叫一声,不分刮风下雨,不分白天黑夜,必将穿戴整齐,抹上香粉,背起小提琴,兴高采烈地奔向两大老板定点的地点。 可这次不知道是谁触犯了正常的规则,有可能是ab老板不按照套路出牌,不但让燕门玉进退两难,还让她名誉扫地。 先说飞来春大酒店2618号房那位老板,他一直操控着燕门玉的人生观,价值观,发展格局。再说2617号房那位老板,他一直提供燕门玉的衣食住行和游山玩水,包括买小提琴。 这么重要的两位老大板,燕门玉一定要慎之又慎,悉心伺候,争取做到随叫随到,不叫也要在家里待命。 不管哪位大老板呼叫燕门玉,她都会背上小提琴,为他们吹拉弹唱,献上美丽的歌声。 那日燕门玉得到信息之后,当时处于心理纠结。 因为她从没有体验到两个老板同时叫她拉小提琴唱歌。 所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该给哪位老板献歌拉琴! 她掏出两个硬币占卜,由于时间不等人,一定要准时按点就位,要是迟到了,ab两位上司是个暴脾气,整不好就辞退换人。 当然,ab两位大老板一般也会抛一些条件,把她吸引过来。 燕门玉边小跑着招呼车,边仔细地计算着怎么坐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层迎接两位大老板分配的工作,主要是怕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传到隔壁耳朵里。 但这一刻的燕门玉,确实不知如何是好。不但有点蒙圈,还必须勇往直前。 “这活儿有点危险!”她在心里说,“危险还是要接下来。哪怕天上下刀子,也要悦耳的歌声唱出来。” 燕门玉一手拎小提琴,一手拿电话,从专车上下来,扑向人群,穿过马路,来到飞来春大酒店兴隆分店大堂,才喘口气。 接着,她抬头挺胸,有模有样地来到电梯门口。 一边等待电梯,一边想着:头脑灵不灵,思想转不转得快,运气好不好,只有相机行事,灵活应对了,神仙也无济于事。 她决定利用军事智慧,──打游击战,放一炮换一个位置。 燕门玉站在电梯里越想越觉得可笑,血液随之沸腾起来,觉得又鲜又刺激,夸自己很有军事才华。 她把游击战术运用得淋漓尽致,称赞自己是一位天才。 眨眼间,已是26层。 燕门玉走在走道上,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这是她平日对ab两位大老板认识获得的灵感,于是便有了新的想法。 她决定先去2617号房,因为那是一个持45的b老板,应付他一下得了,没有必要惟命是从。 然后去2618号房,那是一个持55的a老板。 只需将优美的歌声、悠扬动听的小提琴拉到他面前,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她甚至确定,在未来的一个晚上,乃至第二天白天,都会全心全意陪伴在a老板身边歌唱。 孰料上天弄人,2618号房a老板因赌博亏本,倾家荡产,心情大败。 他叫燕门玉来,是为了喝酒消愁。但是表面上是要她来开会,其实是来灭火。 而2617号房小一点的b老板赌博赢钱了,一夜之间暴富,并晋升为大老板。 他叫燕门玉来,表面上是让她救火,实则是为了饮酒庆祝一番,开会讨论下一项工作。 当然,也顺便助他一步登顶。 燕门玉叩开2617号大门的时候,2618号的大门也随之开启。 两个黑白相间的浑圆脑袋同时探出门洞,像是两个肿瘤,很是暧昧恶心。 就在这时,燕门玉看到老光镜后瞪圆的眼窝,发出雄狮般的杀意。 四束光束朝彼此扫射,疯狂撕咬,使整个走廊杀气腾腾,乌烟瘴气,幸好燕门玉以琴当面,才没有伤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朦朦胧胧的硝烟中,ab两大老总脚手并用,犬牙交错,把锋利的爪子伸向彼此的皮毛,疯狂撕咬,不分输赢。 燕门玉在猛兽之间,腹背俱伤,悲惨至极,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小提琴被打碎了,相当于砸烂吃饭的家伙。 因此,坐在地上哭得如考妣双亡。 第二天省市各大媒体,图文并茂竞相报道了这一事件,并称之为小提琴事件。 某某女歌手,演员,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附了一张图片。 她不好好唱歌演戏,却仗势拥有一把小提琴,成天四处献唱拉琴,招揽生意。 昨天下午二点半,和她签约的ab两个大老板,发现她在外面接私活,捞外快,非常生气。 于是亲自出动,四手拿下她,让她赔上损失。 由于她手里有一把小提琴,朝ab两位老板头上重重地敲击,造成脑震荡,十分严重。 如果不是相关单位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ab一日同风起,抚琴直敲狗头心! 现在,ab两老总刚上过药,打过针,留院继续观察,还不能跟观众见面。 因此谢绝粉丝看望。在此感谢社会各界一直以来对ab两位老总的关心和祝福! 而省市劳动人民不分青红皂白,只管欣赏珠光宝气的燕门玉。 尤其她那细滑的身体和迷人的脸蛋,妩媚的双眼。 有个钱氏市民因看报道,过于集中思想,忘记锅里烧着红烧肉,导致火灾! 看到她手里那把小提琴时,人们既羡慕又怜悯,优雅的艺术人生如何演奏出悲惨的下场? 再看那受伤的两位上司,众人顿时火冒三丈,骂不绝口。 为何不拿小提琴砸出豆浆? 燕门玉在丽人院陪酒,认识冯华山,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第15章 飞蛾扑火 丽人院居省市田思路之首,是酒池肉林豪华之地。 它的豪华程度让人闻之色变,因为来这里作乐的人都是位高权重、名声显赫。 墨清白在田思路上要过饭,后来他发财了,出于好奇,也只不过远远地站在俪人院门口看了几眼。 从一九五八号别墅坐车到丽人院需要半天时间,自驾走高速只需二十五分钟。 白天,田思路上冷秋秋的,并没有说得那么热闹。后来从旁边人嘴里得知,凡是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晚上营业,白天休息。 只是为了响应衙门的呼吁——错峰上下班。 怀着兴奋和好奇心,白天到来的墨清白只有走进咖啡馆,一直等到暮色四合的路灯点亮,才去丽人院大门对面的中央公园看个外景! 门前人来车往,甚是热闹,俊男靓女四面而来。有坐计程车赶来,有坐专车赶来,还有坐豪华车来的,他们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成群的客人走进豪华大门,欢迎老板光临的声音彼此起伏。来这里玩耍的朋友非常讲究,像冯华山这样的、靠继承只是富可敌国的人物,算不上什么达人。 唯有兼具金钱与创意于一身的新时期人,以及大腕明星,才能有情于丽人院,尽享人间荣华。 当时冯华山在一个三等房间里喝闷酒,无心看舞池里的美人,基本没有美人作伴。后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时,才来到他身边。 不只是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送给他一个甜甜的亲吻。 她,就是燕门玉。 初次见面就这样轰轰烈烈,把冯华山镇住了。 两人很快就上了手。燕门玉就为冯华山开了一间豪华雅间,落座冲了一会儿壳子,又喝了几杯水酒,算是老客人了。 期间,燕门玉从冯华山言谈中得知其心意,便高声应允:“别的我不敢夸,如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我燕门玉最在行,统统包在我身上。” 然后,她拍了拍胸脯说,“一窝虽然不能有七个八个,但是年内,还不会有个一男半女?” 燕门玉是哪里来的自信? 冯华山在心里说,“我的情况我明白。你就吹!” 他对她们这些人了如指掌,希望他能天天来丽人院消费,成为固定的顾客。 燕门玉见他沉默不语,于是又说,“冯总裁,你来随便捡房间,随便点菜叫服务,年没问题。” 冯华山知道这是一张空头支票,因为丽人院的客房比丽人还要紧俏。不过眼前这个女子确实让他血脉贲张。再说,哪一个美人不让冯华山心跳加快呢? 燕门玉说,“今晚你是最后一个喝酒的客人了。” 冯华山说,“莫把话说得那么满。” 他这样说不无道理,一是担心身体不争气、怕丢面子,作为退路,因为最近气喘吁吁;二来警告燕门玉不要刺激他,他有的是钱。 因此,当他发言时,已对燕门玉产生恻隐之心,于是说道,“你长得不错。”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在心里暗暗骂道:“格老子的,今晚我要是重金白银把她拿下来,将来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争一口气、生儿育女?若是……,那么以后一定能让你享受不尽荣华富贵!” 思来想去,他抬头看了看燕门玉红扑扑的脸蛋,便笑眯眯地说:“不瞒你说,我的女朋友有很多,就是莫得那个给我生孩子,气得老子……。” 燕门玉细看眼前这个男人,长的不算丑,就是说话粗鲁。 但是他穿着华丽,尤其那把车钥匙,可是省市屈指算来,唯一开布加迪威龙的人。 富甲一方的财主走到哪里都受到美人的青睐。 再说,能够到丽人院洒金施银的人,哪一个不是亿万富翁?但不一定都是好人。 燕门玉莞尔一抚头发,尽显江山之多娇。 她双手抱着冯华山的脖子,双腿夹住腰,挂在胸前,甜言蜜语,香气扑鼻,令冯华山醉生梦死。 美女子主动,男人只能被动掏钱。 然而冯华山却有些担心,就腮红耳赤、浑身火辣辣的,原因是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底。 虽说最近半年被那个老同学劝住了,天天锻炼身体,还请来中医调养,出门做事还算规矩,但这一刻怎么还没有反应? 冯华山惊恐万分,紧张万分,他感到身体有很大问题了,哪怕再有钱,就是个废物。 因此,此时越被美女撩拨,他内心就越难受。于是暗自骂道,“你这个臭婆娘,趁着老子身体不好,故意撩拨、欺负人是吗?等老子哪天身体好了,非整死你不可!” 有钱的冯华山是很有意思的。 他在口袋里摸出一粒大力神丸,迅速含在嘴里,立刻脸色大变,旋即饮下杯中酒,按下胸中怒火,和颜悦色地说道:“不怕你笑话,老子已经有一年不开荤了。” 燕门玉把脸笑得绯红。 “你唬谁呢?来耍就来耍嘛,还装啥子纯?你又不是个小伙子。和你一样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面前,嘴里不说实话。” 燕门玉一边说,一边空出一只手,来和冯华山拉关系:“你说你漂泊了半辈子还把戒荤了,去西天取经吗?” “体质差,”冯华山谦虚地说,“没办法。” “你这个人有本事赚这么多的钱,怎么养不好自己的身体呢?” “赚钱是很辛苦的。” “你赚钱累吗?” “累!相当累!” “我只是不服气,”燕门玉放开抱住冯华山脖子的手滑向沙发说,“你们有钱人养个好身体难吗?有个好身体可以怡然自得地赚钱、开开心心地消费,你可知道?” “我也有感触啊,可是身体不争气。” “钱这个东西今天不花,一年不花,年年不花,那个时候花呢?” 冯华山爽快地喝下酒说,“我这不是来消费了嘛!” “我说冯总裁,你这个大老板,今儿个你花钱,明儿个你花钱,天天花钱,月月花钱,年年花钱,你花得越多,就赚得越多,就越精神年轻。钱这个东西,你不会花别人的钱,别人必须花你的钱。” 冯华山一听这话,心里仿佛挨了一巴掌。 有人说金钱要与最亲的人分享才是幸福。他挣了这么多钱,就只剩下自己和家里那口老娘花了,他幸福吗? 再过几年,母亲若驾鹤西去,就他孤家寡人一个,庞大的家业给谁来继承? 思至此处,冯华山急忙低下头,自下而上将燕门玉过了眼,辛勤的汗水涌上心头。 于是将燕门玉抱紧,“今儿个愿与你共度余生。” “我?”燕门玉半倚半就地撅着嘴说,“饮酒尚可,度日如年。” 她晒出萌态后,忽然闪过眼睛看着冯华山,然后说,“今儿个可不行。” “你刚才还说包在你身上呢。” “包是包,不过价格还没有商量。” 一个陪酒女人跟一个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的冯华山谈钱,不是飞蛾扑火吗? 冯华山见她上船了,于是笑着说,“你要多少钱?” “你看她们,”燕门玉手指舞池,让冯华山看,“我喜欢戏剧学院的舞,但我不进这地方的池,就像我喜欢酒,所以卖酒,酒文化很深奥不是吗?” 燕门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第16章 用传统方法拿下 久经沙场的冯华山深知高明女人虽然看着舞池,但是一心向着现实,典型地跑龙套。燕门玉就是个例子。 因为她自己开的价格毫无价值,唯有冯华山说喜欢,爱,那么她才价值连城。 所以说生命无价,不是自己喊出来的,而是喜欢你的人欣赏出来的。喊价与要价皆是货,唯有发自肺腑的喜欢,才是爱! 反过来亦是如此。 一个人出手阔绰,未必身价高,但是一个人阅历深厚,那就是另一个境界了。冯华山很聪明,他循着燕门玉手指看去,只见舞池中那几个艳丽夺目的女人,伴着音乐律动,煞有介事地秀着体态,早已将价钱道出。 燕门玉看到冯华山很富有,但不解风情,只得自己提出倡议,因而说道,“你来这里找人生儿育女有点突兀?” “什么意思?” “不正经!” “你知道《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出生于何处?” 燕门玉虽然念完了大学,却没看过几本像样的小说,一生可惜。因而对韦小宝一无所知,对《鹿鼎记》更是一窍不通。 于是问道,“他生于何处?” 冯华山想了想说,“丽人院。” 燕门玉“哦”了一声,从丽人院三字来看,大致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然后说道,“我原本相貌丑陋,后来整过脸,外美内丑,不能和你们有钱的人生儿育女。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女的生儿育女的话,我正好有一个能为你引荐的妹妹。她不仅容貌青春靓丽,关键家里还拥有金钱和权利,她还是黄花……。” 冯华山深知她话里话外,都是扑朔迷离的。于是继续使出强项:红光满面,笑眯眯地,装深沉。再说,哪一个美人说自己最美?除非大脑有病! 无独有偶,还有多少美女把金主转卖给其他女子呢? 绝对没有。 像冯华山这样的男人,稀罕在丽人院这地方有钱有权的本地女人吗?黄花闺女是个笑话。所以他说,“我为什么稀罕她?” “他家势力太大了,没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我看你们实在适合不过。” “操!”冯华山说,“骚羊子不产奶,骚鸡公不生蛋,野婆娘也生不出干净的孩子。莫说她家有钱有势,是他家的金山银山,是公主格格,老子冯华山都看不上。” “哼,哼……,”燕门玉连声哼唱几声。 她明白,一个男人愈是漠视愈是表示关心,上劲,有兴趣了解。 但事实上她的心是喜悦的。于是接着说道,“要不我马上把你介绍给她认识?” 这一刻,冯华山心事重重,觉得和她斗嘴耽搁良辰美景,实属可惜,因而说道,“要得啊。” 燕门玉听他拖长音,断然拒绝了,确定他是个老炮手。 于是刻意挺着身子,侧看成林则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越看越心动。不过走的是传统老路,不是人格魅力。 虽说不够新颖,但着实让人痴迷。传统古老,却很实在,也非常管用。 她用传统方法拿下冯华山,要比花里胡哨的方法来得快! 冯华山知道她嘴上说着,内心却并不那么认为,实则是对他的考验。 因而暗暗警告自己:不要被她扑朔迷离的套路迷惑,不要被她扑朔迷离的语言浪费孕育儿女的时间。 有的女人总是爱趁机夸人家夸自己,实际上是给自己拉一个价位,燕门玉便是这类人中的一个。 她正在寻找机会从丽人院出来。要是冯华山真想和她生儿育女的话,就应该给她一个准话,有钱也不成其为有钱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开玩笑似地说道,“你每个月付给我多少?” 说起金钱,冯华山底气十足。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又经手过无数女人,现在他真想找个女人孕育儿女了,就不该谈钱。 所以,他在燕门玉面前没有以往那么狂妄了。只需要跟在后面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一只手抓着燕门玉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托着燕门玉的下巴,“只要给我生孩子,你就成皇后!” “是吗?”燕门玉渐渐飘起来。 “一言九鼎!” 接着将燕门玉按到了床上。 本以为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春天来了。不料燕门玉看到鱼上钩,还是不准备收起线,反而继续虚度美好时光。 避开冯华山的锋芒。她不只是要轻轻松松拿到钱,还要轻而易举拿下这个男人的心。所以,她用力撑开冯华山的身体,说道,“你这么猴急,哪一个女人生得出儿子来?” 冯华山倒是被她这句话踢醒了,“是啊,每回都是头一次,猴急猴急的,难不成就是这原因,才长期攻无不克?” 便急忙收手坐起来,将燕门玉拥入怀中。 燕门玉娇滴滴地问道,“你半夜跑出来,真的是为了找人生孩子?” “我家里那口生不出,脾气还不小,今儿个就走人了。” 男人在家找不到温柔,在外肯定是乖乖的,冯华山便是其中的典型。他一五一十地告诉燕门玉家事。 燕门玉总以为男人逢场作戏,消遣她,便把他推开。 “你们男人来到这地方,哪个不说家里那个没有柔情什么的?” “一言难尽啊。” “我最不愿意见到你这样的人了,说家里的那一个多不好,夸我们长得好看,又多柔情,懂得情调,不管怎么样,还不是想吃豆……?” 冯华山捏住她两腮,“你这个嘴巴真……。”说到一半,突然吻上去。 可是燕门玉心里还有另一本账,她要跟冯华山慢慢耗,多卖几包烟,多买几瓶酒,天亮结账提成时,报答一个人。 如果冯华山是个老猎手的话,那么燕门玉就是老狐狸,事成与不成,不能落了现实。老狐狸在丽人院陪酒,就是要遇到老猎手。 燕门玉在省市戏剧学院念书时,说过这样一句话,“难道只许男人泡妞,就不允许咱女人……男人?幸福这玩意儿要么是男人进攻,要么是女人冲锋,其无他法。” 但是此刻,她感到尚未完全征服冯华山,冯华山也没有彻底征服她。不是有这么一句锦句:女人征服男人才能征服世界,男人征服世界才能征服女人。 所以她的沉默,让冯华山误以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每个月给她多少钱?” 因而,冯华山问道,“你想要多少?” 燕门玉听到冯华山如此追问,心里非常激动,看来对她产生好感了,有那个意思。所以她在心里说,“不能刺激他了,万一惹他生气,两手一挥,要换人,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想到此,抱住冯华山的脖子说,“我不要钱。” 冯华山心里自然明白,但是他却紧挨着问道,“你要什么?” 燕门玉低头想了想,才抬起头说,“我要当皇后。” “那就赶快……。” 冯华山双手双脚都在动,准备开工。而燕门玉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折磨自己。过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了解一个女人吗?” 冯华山停止骚动,抬头看着她心想,“我要是不懂女人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懂女人的男人了。” 但是,他不知燕门玉所言哪方面,因而问道,“怎么说?” “君不见我们衣着华丽,裸露着手臂和双腿,定当是风流万种,水性杨花的人?见一个爱一个,不会排斥任何男人的人?视金钱如命的人?你们了解我们心中所需吗?” 冯华山思量再三,不知燕门玉会这样问,也没想过如何回答这类问题,毕竟从未有女子如此多问。 所以他蒙圈儿了。在心底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新课题。” 第17章 征服 冯华山一心想找个女人生孩子,因此头脑里温度颇高,烧得晕头转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燕门玉的身体看。 燕门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优美地推开冯华山,说,“事实我们也有灵魂,也有理想,也懂得廉耻,谁知道这世界对于我这个女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是吗?”冯华山转了转脑袋,四处张望,见混不过去。因为燕门玉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只有说道,“没有那儿不公嘛!” “最能挣钱、最富有的人是不是你这个人?” 冯华山想了想说,“如果你是男人,那我又该如何生存呢?” 燕门玉没有跟着冯华山的意思走,而是说道,“你们男人一有钱,就变性,走到这里勾搭上个,走到哪里勾搭上个,堪称姜子牙用兵……!” “什么个意思?” “多多益善!”她看着冯华山说,“世界上的美女恨不得都抱回家?” “这可别怪我。” “你是什么个意思?” “要怨老祖宗。” “你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三妻四妾、妻妾成群,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是老祖宗的话?” 燕门玉的心里话并不在此意,只听她说道,“最悲催的是,我居然成了你男人们仕途往来的棋子,致使我堕落成丽人院的陪酒女郎……。” 亮明身份,一来考验冯华山的诚意,再是堵住冯华山将来填口。 “从前嘛,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冯华山毫不隐讳地说,“但今晚真想找个能给我孕育儿女的爱人、孝敬母亲的媳妇,一九五八号别墅女主。” “狐狸想吃乌鸦嘴里的肉,不停地称赞乌鸦的羽毛,夸其歌唱得好听,最后狐狸成功了,”燕门玉在心里想,“老娘是狐狸,不是乌鸦。卖酒卖烟,不卖上当。” 思至此,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冯华山一言不发。而冯华山以为感动她了,便斟上酒,递到她手里。 她接过酒杯,看着冯华山的眼睛,两人一抹,一口喝下。放下杯子,看时间差不多,酒喝完了,烟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当酒话说了,是时候去洗手间,舒缓一下尴尬的气氛。 于是起身准备离开,但是冯华山抓住她没松开,反而把她拉回来,坐到大腿上。望着红扑扑的脸蛋说,“我当真了。” 燕门玉低头不语。 “要不去酒店?” “这儿很不错呀?为什么要去酒店?” “不是……?” 燕门玉把冯华山的手移开,起身说道,“差不多了,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然后再去。 冯华山又将她拉回来,坐到大腿上。 “我真当真了。” 燕门玉微低头,露出两个酒窝。 “钱不成问题。” 钱,敲了一下燕门玉的心,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当真吗?”但是她还没有完全被冯华山折服,冯华山也没有被她彻底征服。 因而,继续静静地坐在冯华山怀里,看着冯华山粉面桃花脸,觉得他像个女人。就把头抬起来,问道,“在这样的地方,你能爱上一个女人?” “这里的女人咋地啦?”冯华山把音量调大,慷慨激昂地反问道,“这里的女人不如别处的女人吗?” 燕门玉听到这句话,深受感动,热泪盈眶。她连忙抹去泪水,问道,“万一不能为你生儿子怎么办?” “女儿也行呀,”冯华山指着门口说,“如果女儿也没有给生的话,我会认命的。” “生儿育女的事情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你了解我的意思么?” “我当然知道,”冯华山看着她说,“只要你真心为我孕育儿女、无论以后怎么样、我娶你为妻、钱随意消费、统统送给你都没有问题。” 燕门玉拉不多的布料遮身体,但遮不住那副伪善的拜金嘴脸。 不过,她当时就在心里想,“我这么年轻,身体健康,如果男人努力工作……,明年柳树儿萌发、桃树儿盛开的时节,一定为你迎来一片生机……。” 冯华山看到她默不作声,于是问道,“你愿意吗?” 燕门玉虽缄默不语,但察言观色,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冯华山放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本打算说家里有老娘一口,要回家陪她一起吃早饭。才说出“家里……”两个字,燕门玉便接过来说道,“你家里那口生不出来的话,我可以代劳……。” 冯华山听她言外之意,仍是不信,但又十分愿意和他好,可见这女人是粗中有细,是做买卖的高手。 他把酒瓶往嘴里一放,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然后搂着燕门玉的细腰,酒气熏天地说:“我冯华山将来要是对你不好,就不得好死,我家里那口老娘也不得好死……。” “她生养你有错吗?你不可以用妈妈来发誓。”燕门玉捂住冯华山的嘴,温柔地说道,“唯有母亲在世,为人子者方觉有所建树。” 冯华山如获宝物般将燕门玉抱紧。 燕门玉连呼吸也苦难了,于是挣扎着让他放手。 “快放开。让我无法呼吸了。” 冯华山放开手,燕门玉放慢了语速,认真地问道,“你半夜跑出来,真的是为了孕育儿女而找到我吗?” “千真万确,”冯华山举起手说,“若有一丝假话,全家死光……。” “你发什么毒誓?”燕门玉不高兴地说,“我信你。生孩子是可以的,但是将来不允许在外面耍妹妹。” “我再胡来,会腐烂掉……的。” “在外面胡来怎么烂掉雀雀呢?” 冯华山见她不懂什么叫“雀雀”,便将她的手捧到掌心写下……。 燕门玉扑哧一声笑道,“为何叫这个名儿?” 她听冯华山讲述了这一故事由来之后,笑得弯下腰。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你那些前妻真的不能生吗?” 冯华山不知自己身体问题,还是那些女人的问题,总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而说道,“从天黑睡到天亮,从早到晚,身上睡起老茧,就是没有办法……。” “是吗?”燕门玉打断了他的话,一边伸手拉关系,一边打起精神问道,“你身体没有什么毛病?” “中药、西药,补品,锻炼,全都用上了,包括本地,外地的大夫都说我身体没有毛病。” “就是没有实际结果,”冯华山不得不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孕不育。” “她们是否见过医生?” “离开我,转身跟别人就生。” “没想到用高科技?” “皆作之,还是不行。再说,我对那玩意儿半信半疑……。” 冯华山把后半句咽下去,以为此时此刻不说酒话,冲壳子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燕门玉却是集中思想在跟他交谈,见他脸有难色,不肯说出心里话,便绕道,提示。 “不孕不育不是很容易的事吗?除了服药之外,还有……,也有……,如此……,这样……,那样。总之,有许多方法不孕不育,即使怀孕了,也能悄无声息地整出来!” “还有这种情况吗?”冯华山闻言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第18章 山与玉 冯华山体内酒劲儿与大力神丸像两匹野马在血液里奔腾,又像搅拌器在搅动,感到浑身发热,充满力量! 他没有完全明白燕门玉之意,只顾破口大骂:“老子好好地养着她们,从不亏待,有什么理由断送我家香火?先人板板的。” “有吃的,有喝的,有花钱就可以了?”燕门玉看着他,以喜怒哀乐的口吻问道,“不被尊重,哪一个有心思生儿育女?” 冯华山猛然抬起头,看着燕门玉在心里想,“你讲了那么一大堆话,既有劝诫我改邪归正的,又有告诫我今后别沾花惹草的,还要我善待亲人的,结果是以这样的话在此等着我吗?多聪明的美人啊。” 思至此处,他紧拥燕门玉,仙人儿长唤,仙人儿短叫,称赞其善良,智慧! 燕门玉趁此拿两瓶好酒过来,自己只管小口大口地喝着,冯华山却不喝酒了,把链拉开,站起来,要付钱结账。 车钥匙不小心滑出来,掉在燕门玉面前,确实是省市唯一驾驶布加迪威龙的冯华山。日夜思念的金主,终于出现了。还要找她生孩子,看住布加迪威龙,因此心里有些按捺不住。 于是暗暗对自己说,“如果他再提到生儿育女一事,我就答应他。先坐在布加迪威龙里,然后再想办法实现下一步。” 那时候南方刮经济风,享受风,许多女人在高呼,要玩够,要耍够,要把婚后的零用钱赚够。燕门玉就是这么在干,在戏剧学院读书那会儿,她就在这么干,省市的许多女人都在这么干。 当她们玩够了,耍够了,把结婚之后的零用钱赚够了,然后相机行事,要么找个老实男人结婚,要么归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一现象,在当时已成为一种趋势。因此省市还出现另一个怪象,那就是亲子鉴定成为常态。 燕门玉为了在布加迪威龙上赚够结婚后的零用钱,决定先上车,再做下一步打算。万一赌赢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皇后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要是赌输了,但是钱赚到手了。要么找个老实男人成家,要么归隐。所以,心底防线彻底土崩瓦解,已倾倒在冯华山怀里,像只温柔的小绵羊。 冯华山看着桃花粉面,笑眯眯地说道,“酒也喝了,烟也抽了,天快亮了,咱们该到飞来春大酒店开间钟点房了?” “钟点房是什么?”燕门玉坐直身体,装清纯地问道,“要干什么?” 冯华山深知她明知顾问,非要他点破水。他便不再矜持,直接了当地说道,“好开心鬼混。说白了就是放……。” “你好粗鲁。” 燕门玉虽然嘴上这样说话,但心里非常快乐,满脸的欣喜。她要试一试,万一奇迹出现呢,就晋升为一九五八号别墅女主人。 可是她十分忐忑,“像冯华山这种男人,还缺少一个和他一起孕育孩子的女子?既然不缺,为何不能生?莫非是个废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挣结婚后的零用钱了……。” 思至此,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好丑,又那么老,这不是找老公,是找爹啊! 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是如何成长这样的呢?还是巨富,不会没有女人照顾饿成这个样子的?于是说道,“我们这里有客房,不知是否还有空房,”说着站起来,“我去问一下。” “不需要了,”冯华山拉住她的手说,“咱们去飞来春大酒店?” 燕门玉当时就想,“去大酒店也好。生不了儿子也能赚钱。他还能折腾多少年?就算他长寿,最终还是会老在我前面,那时我赚得盆满钵满,也在外另觅一小白脸,也带到飞来春大酒店开钟点房,如果他知道的话,就说是他传授的经验……。” 想到这里,她便将脸贴到冯华山暖暖的胸口上,不知道是谁暖和了谁,总之俏皮话一大堆,让人心痒难挠。 两个人拥抱一会儿,燕门玉柔声说道,“首先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看在你特别喜欢孩子,才会和你去酒店的,别以为你很富有,我就和你在一起。今儿个我不图名,也不图利,只为你的心愿,只为你妈妈梦想成真,让你们抱上儿子……。” “女儿也行,”冯华山打断燕门玉的话。 “如果不孕不育,请不要怪我,也不要怨我,更不撵我走。我用我的青春陪伴你老去,你应该开车把我送回娘家,因为我属于我母亲,不属于抛弃,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好聚好散。” “当然,我不是你的小三,也不是你的情妇,更不是你的姘头,我只是一个妈妈的女儿,一个妈妈的儿媳妇,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永远心疼自己的女人。你说要试试,我们就去酒店试试,愿你在解开我之衣时,就打开你我幸福的家门。” 燕门玉这样一说,冯华山差点疯了,三十年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女人。居然把无耻,说得这么有品位,高尚。 两个人的结合能孕育,天之大喜,要是不能,就凭她这般思想,在地产行业也能干出一番事业。不管怎么说,遇见便是缘,在一起就是份。 冯华山甚至感觉到上天赐予他一个天使,因而有一种相见恨晚之味。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着燕门玉舍不得动了,不敢碰她身上的衣服,把她捧在手心,欣赏着,赞美着,仰慕着。 因而问道,“我为什么今天才遇见你?” “上天安排我这个时候出现,”燕门玉诗情画意地说,“它说来日方长,为时不晚!” 冯华山如被天雷轰顶一般,当时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说我所拥抱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仙?” “我男人说我是仙,我就是仙,我男人说我是人,我就是人,是仙是人由我男人说了算!” “把你的双手和亲人交给我。” 冯华山抱着燕门玉在屋子里转圈,然后把她举得高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你是我冯华山心中的女神!” 男人的话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冯华山之后,一直背着燕门玉在飞来春大酒店跟其他女人经营钟点房,被雷劈了? 当然没有! 但是,冯华山确实把燕门玉当自己心爱的女人养起来了,让她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哪怕骗人的话“我爱你”,每天出门时,他都要对燕门玉说一遍,出差在外也不忘问安。 当燕门玉兴奋得要献爱时,冯华山抱起她坐了下来,从包里摸了几叠钱,拉着她的手到账台上,将钱丢给收银小妹。 “够不够?” 收银小妹早有得数,看到他醉醺醺,又鬼迷心窍,便故意弯腰去捡拾物品,拖延时间,口中还说着,“老板,非常抱歉,电脑线掉了,烦请等一等。” 南方刮来的经济风,把收银小妹吹灵活了。她一边收银,一边连滚带骗捞取黄金,同时暗中记着有钱男人们的号码,背地里与之单线联系,从而跟燕门玉赚外快。 此刻的冯华山,还等得起吗?他是缺钱的老板吗?他只是缺少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而如今怀里有一人,便拥有全世界。 他不耐烦地看着收银小妹,抬手说道,“我们走了……。” 然后留下一张名片,“钱不够的话,打电话给我!” 燕门玉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她会让冯华山留下名片?这不是把机会留给了其他女人吗?于是把名片抓在手里,转身对冯华山说,“一定够了。” 说着,他们就往电梯口走,收银小妹见他们走远了,这才站起来,大声喊道,“老板,找您钱呢。” 燕门玉如阔太太一样,抬抬手,“不用找了,多余的算是小费。” 收银小妹笑嘻嘻乐开怀,然后朝燕门玉弄眼,双手合十,弯腰驼背。 “老同学,祝你大富大贵,交红运,脱离苦海……。” 燕门玉正是为了回报收银老同学才将把冯华山留下来消费,喝晕之后慷慨掏钱。冯华山多给了二万元钱。 两人走出丽人院,往飞来春大酒店走。由于搂搂抱抱走在太阳底下过于疯狂,引起无数晨练人员反感,责骂声一片。 他们才不管那么多,一边打情骂俏,一边拉拉扯扯走过凤梨路,进入中央公园。冯华山拉着燕门玉的手,看着树上的猫头鹰,出一上联: 一只小小鸟,占据一片树林。 燕门玉想了想,伸出一只手,让冯华山伸出一手,另外两手勾在一起,以此对出下联……。 出公园北门,燕门玉看了看冯华山说,“无论曾经哪种母鸡,占据树林不产蛋,从今往后你这只鸟不许单飞……。” 冯华山没有心思跟燕门玉吟诗作对,于是打断她的话说,“我一定做一只勤奋的鸟。” 第19章 豪华出身 冯华山和燕门玉是一对什么样的人,就只能介绍到这里了。 接下来说一说墨清白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与杨淑珍、燕门关、冯华山、燕门玉以及即将说到的冯玉耳之间的关系。 就说那天上午,他们住进飞来春大酒店,连续几天没有外出,竭力想要怀孕。 主要是冯华山另有意思,心想那么多年,那么多时候,都没能孕育出他的孩子,而眼下这个雪月场上的女人,就能了? 这个女人聪明伶俐、美貌出众,尤其开放,化身万人迷。冯华山怕别人趁虚而入,钻了空子,怀上别人家的种,忙碌一生的祖业,岂不成了他姓? 另一方面,这也是他最为严重的一块心病。自己一生中女友无数,尽送别人家帽子戴,现在这个年龄和身价,如果反被人戴上帽子,闹个晚节不得力,老脸放在哪儿? 燕门玉这边就没有这么复杂了,终究还是个女的,为金钱奋斗。所以对她而言,只要孕育出冯华山的孩子,早早生出来,一来救自己出火海,二来后半辈子有着落了,三来燕门关要回省市,才有地方落脚。 天下女子的担当,全然集中于燕门玉一人。 这样说一点都不过分。由于她想在福布斯富豪榜中做个富婆,所以才会有这种念头。 他们认识二月后的一天上午,九点半的时候,燕门玉与冯华山忽然出现在飞来春大酒店门前。 冯华山瘦一大圈,像被榨干的样子,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站立在哪里浑身抖动。起初,以为他生病了,后来得知是因体力透支严重,走路打链架。 俗话说得好,只有累的死牛,哪有耕烂的地? 所以燕门玉身体无恙,就伴在冯华山一侧,甘作拐棍,行至车门口,要不是车夫上前搭一把力,冯华山恐怕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车夫把他扶上车,问道,“尊贵的老板,两位早上好。请问你们到什么地方去?” “东方医院,”冯华山笑眯眯地说。 车夫又问,“到江南东方医院还是江北东方医院?” 冯华山不耐烦地说,“师傅,您照最近的开。” “好嘞。” 车子风驰电掣般地驶到江南东方医院的大门前,冯华山忽然来了兴致,边打电话边向门口走。燕门玉跟在他的后面,像跟班小女子。 电梯到了三楼,经过一条很长的走道,到终点拐了个弯走进去,是本院特殊家属的特殊科室。 冯华山既没有跟大夫表明来意,更没有客套话,两人一进门,大夫便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和前来做什么事情的。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按常规履行。既无记载,亦无报告,仅号脉,问询、查核……。只为不留痕迹。 因为燕门玉还想成为圈内人,而冯华山作为省市巨富,更不能留下证据。三位医生反复确认、反复研究,折腾半个上午,最后举手拍板,燕门玉有孕在身。 他们向冯华山和燕门玉道喜。 “恭喜,红包拿来。” 燕门玉出口长气,高兴的心情急上心头。 冯华山更是喜极而泣。四十岁的他终于当了爹。但是,这对巨富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冯华山激动得眼泪牵成线往下流,便单膝跪在燕门玉面前,亲吻她的手。 “老婆,感谢您给冯家续上香火。您辛苦啦。出发,咱们回家报喜去!” 老婆两个字会不会让人感到很恶心呢? 出院后,冯华山不只做燕门玉的拐杖,更叫出心肝宝贝儿,让车夫一路上心猿意马、老是想上厕所。因此脚下找不到感觉,油门踩到底,可以说是一溜烟飞回一九五八号别墅的。 冯华山牵着燕门玉之手走进大厅,就像胜利大将军,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站在客厅里。 胖女人知道新媳妇有孕在身,急忙跑到一楼客厅里,拉着燕门玉一双手,眉飞色舞,眼泪汪汪,言语措辞,完全没有必要详述。 十月怀胎,11月11日晚11时11分,燕门玉生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先生依其生辰八字反复推敲,最后取名:冯玉耳。 冯玉耳坐在母亲怀里,燕门玉坐在冯华山的大腿上,冯华山骑在两家上市公司的背上,全家坐到一九五八号别墅中,横吃横喝的享受人间荣华富贵是很自然的事情。 冯玉耳作为冯家唯一的独苗,祖母、外祖母呵护备至,父母的宠爱无人能敌,再加上她的相貌乖巧清秀,读书也很有一套,全家人、亲戚朋友、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十五岁那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省市大学,被誉为当年的高考状元。 冯华山以她为荣、以她为傲。就这样,一九五八号别墅里的人一夜之间年轻十岁,燕门玉升为皇后。 先说冯玉耳十六岁时,冯华山利用人际关系让她拿到驾照,半个月后,送给她一辆和燕门玉一样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价值六百八十万元。 在当时省市被称为法拉利双雄车型。 聪明是一回事,努力是另一回事,家里有钱才是王道。 冯玉耳上学期间,冯华山花重金雇车夫和保镖护送上下学,家中侍候阿姨达五人,辅导各科教师和兴趣班教师二十一人。十五岁那年,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省市大学学习,只能说她豪华出身。 当冯玉耳还小,担心她没有伙伴、孤独寂寞、死读书。冯华山还花重金请了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来家陪读、陪玩,钱不尽就是其中的一个男性玩伴。 在省市别家孩子有的,冯玉耳必有,别家孩子没有的,冯玉耳也有。冯玉耳集合了出身的千娇百媚,——地产大亨的公主。 这位公主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还是年年三好学生的称号,待人时亦有礼貌。 所以,她是同龄人的好伙伴,同学们的好榜样,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爸爸妈妈的乖女儿,奶奶和姥姥心里的宝贝儿。 冯家上下无人不赞,无人不夸,无人不喜欢。遗憾的是,十八岁生日晚会时,她晕倒在地上,摇也摇不醒,从此落下了一场怪病。 数年过去,家中佣人都走光了,朋友、同学们也不再往来,再也没有亲戚登门拜访慰问。 一年前,甚至连她亲爱的爸爸妈妈都搬出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在别处了。唯有胖女人奶奶和瘦女人姥姥死活不肯离开。 她们坚持留下来,只为照顾冯玉耳的起居生活。 现在,奢华的一九五八号别墅大院内,野草丛生,蛛网四布、墙泥剥落,几乎是一片荒凉。就像奶奶、姥姥灰脑土脸、不见往日风光了。 所以,胖女人和瘦女人一直追问墨清白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那声音就是从冯玉耳嘴里发出来的。但是墨清白确实没有听到她们说的声音,只是在外面听到的一些传说。 具体怎样,还待两位妇女允许墨清白上楼,见到冯玉耳才知道。 第20章 现实的残酷 冯玉耳生病之后,家政市场上议论纷纷。 一九五八号别墅随之被定性为鬼窟,谁也不敢进来干家务。 以前,应聘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佣人队伍,要排半公里。 如今,尽管冯华山夫妇对下人如何客气,给出多高的薪水,连钟点工也找不到了。 即使找到钟点工,半天之内,她们就默默地离开了。 留不下女工,他们就试着请男保姆,可是,男保姆离开的速度却超过女工。 其中四名女工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此四人为家政行业精英。 她们胆大心细、好奇心强、且大学学历、是信息派弟子,堪称文武双全的女学霸。 她们顶着生命危险,甘愿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当佣人。 一来同情冯玉耳的遭难,愿当贴身保姆,为她驱魔除鬼,保护她的身体;二来想探究一九五八号别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是冯华山和燕门玉糜烂的生活遭遇到鬼了?三来听一听是否夜夜有个人吹奏黄药师的碧海潮声曲。不但有极深厚内力,还具有强大杀伤力;四来想整理富豪糜烂生活史及有关材料和照片,再向各大报刊出售,揭露他们肮脏,伪善人性。 不料,她们偷鸡未成反丢了一把大米。由于冯玉耳犯病发出怪声,伤击五脏六腑,一辈子都治不好。 时至今日,仍有两人卧于医院的病床上,哎哟连天叫个没完,还有两人被关在重症隔离室里,防止疾病反复发作,伤害到别人。 出于安全考虑,冯华山夫妇给亲友发了告诫书,不准任何人接近看望,防止抓伤、捞伤、声波击伤,交叉传染、伤及无辜。 另有六人扮作男保姆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卧底。 那时候冯玉耳的还病不够稳定,一直在变化之中。 这六人听见她发出的叫声之后,赶紧脱下衣紧裹着脑袋,一手抹鼻血,一手匍向前进,迅速爬出一九五八号别墅,钻进河里,才保住五脏六腑不受损伤。 后经询问,才知道知他们六人竟是内家高手,练过闭气功夫、懂得吐纳气血逆流之法,方得以保得一命而去。 总言之,自从那十个人离开之后,再无人敢进入一九五八号别墅打工。 冯玉耳犯病,她的叫声既不像唱歌,又不像鬼嚎,倒像是一对青年男女半夜在峡谷中吹着箫,又像金庸笔下黄药师吹奏的碧海潮声曲,还像打夯一样的声音。 声音变化多端也就罢了,主要是挑逗灵魂,让人颠倒神智。 当然,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带有深厚内力和巨大的杀伤力。 听者五脏六腑都受到损害,如果不能及时有力地预防,至多六十秒,便会一命呜呼。 家里两个年迈的老妇,即胖女人和瘦女人。一个是冯华山的母亲,一个是燕门玉的妈妈,她们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拼尽全力不愿去,就是为了照顾冯玉耳的起居生活,不希望失去她。 看来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奶奶和姥姥好像比父母更靠谱! 墨清白走出地下室,来到地面之后,二位妇女对他说道,“小伙子,玉耳是他们唯一的孙女。 如果她还有一口在气,如果我们还有一口在气,我们就不会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就不会离开玉耳。” 两位女人为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呵护冯玉耳的身体,在衣兜内配备了耳塞、在后背安装了防爆隔音头盔。 一旦玉耳犯病,她们就马上堵住耳孔、戴上头盔、趴在地上蜷缩起来,保护自己的脑袋。 出于安全考虑,她们把冯玉耳卧室窗户用钉子铆死了,在门上额外加装了铜锁。 每遇刮风下雨、遭遇恶劣天气,甚至大白,天冯玉耳都要犯病。 所以,冯玉耳卧室门是用大铜锁锁起来的,未经她们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冯玉耳也出不来。 她们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怕冯玉耳犯病时跑出来伤害她们;二来怕她的歌声惊动别墅区。 因此,两位女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把大铁门关得死死的,冯玉耳在她们在,冯玉耳死,她们也许就不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住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二天,天气晴朗,中午时分,两个妇女在院子里晒衣服,顺便把冯玉耳坐在轮椅上,从门口推出来,在花园里沾沾地气,可不会太久。 有一次,两个女人推着轮椅来到花园来,把她从轮椅上抱下来,坐在木椅上。一个人站在前面,一个人木椅后面,扶着玉耳的身子晒太阳,顺便给她梳理头发,陪她聊天。 冯玉耳问道,“奶奶,爸爸有多久没回来了?” 杨淑珍不知说什么才好。就给玉耳揉手。该说冯华山很忙呢,还是说不要她了?或者说冯华山完全抛弃了她? 所以,杨淑珍蹲下身子,拉住玉耳的一只手,摇了摇头,说,“他没有回来。” 冯玉耳又问,“姥姥,妈妈回来没有?” 燕门关看她这么可怜,也不知如何回答,赶紧蹲在地上,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摇着头说,“她也没有回来。” 冯玉耳看了看两位老人,再次问道,“奶奶,姥姥,我那些同学和朋友们都来过没有?” 杨淑珍看着燕门关,燕门关看着杨淑珍,她们知道玉耳问的是钱不尽。 钱不尽是冯玉耳的青梅竹马。 他人虽然没有来,但信写来了。由于冯玉耳是高考状元,钱不尽是普通大专生,一九五八号别墅不希望三等生跟玉耳交往,就把他赶出院门,自此不枉来了。 因此,杨淑珍说,“玉耳,你莫生奶奶和姥姥的气,今儿个就给你讲句实话,自从你生病开始,哪还有什么同学和朋友到咱们家做客呢?不瞒着你说,就连咱们冯家,你姥姥燕门家,哪个亲戚朋友不离我们远去?” “他们那个都没有来,”燕门关接过话说道,“一年前,就连你爸爸妈妈也搬到了别处。事实上这并不能归咎于他们,谁让我们生病了呢?” 燕门关说完之后,开始抹眼泪。 “我们生的是怪病,多有钱也看不好的疾病。”杨淑珍接着说道,“玉耳,咱们判死刑了,连爸爸妈妈都抛弃咱们了,还盼那钱不尽来访?” “说句掏心窝子话,不就是奶奶和姥姥的心毒,咱女人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美丽的容颜,什么钱不尽,什么青梅竹马,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第21章 最后才是自己 冯玉耳没有生病之前,没有失去容颜时,杨淑珍和燕门关说这样的话,她或许还不相信。 如今枯瘦如柴,生活不能自理,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她沉默了。 站在一旁抹眼泪的燕门关说,“亲家母,您能不能不在玉耳面前说这些?这个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姥姥您就让奶奶说。我们也好在这个院子里多坐一会儿。” “你的话很多,那就说,说几天几夜,”燕门关摇了摇手,摆脱杨淑珍的手说道,“你说,看你说到什么时候。” 然后就站在一旁,继续抹泪水。 杨淑珍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冯玉耳说道,“说起那钱不尽,他最不是个东西了,别人不来,他也不来?他就是死也该爬进来看看你……。” “我们不能责怪他,”冯玉耳打断杨淑珍的话说,“奶奶,那年我考状元,他考三本,是你们看不起他,不允许他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大门。” “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来点个卯?” “是我们的不义,才导致他不来的。” “他是你的青梅竹马。” 燕门关说,“塞翁放马,易放难收。当初是我们不让他进家门,说了绝情话的。他不来是对的。他来了反而让人看不起。” “来才叫患难见真情。” “树怕剥皮,人怕伤心,是我们伤害了他。” “不!”杨淑珍说,“玉耳,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冯玉耳不想知道,也不想问,就低着头没有看姥姥和奶奶的脸。 杨淑珍站在旁边气呼呼地说道,“因为他看不到我们的好了……。” “他要是来了是不是该看笑话了?”冯玉耳抬起头说,“谁让我无药可治的?” “做人不可以这么绝情,”杨淑珍说,“我们身体无法恢复到健康的状态,但是我们依然活着,我们还有一口气在,还没有死,他为什么把我们当死人一样不往来?” “奶奶、姥姥,如果他们再和我继续交往,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因为我不能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了,所以不交往是好事。” 燕门关说,“无利用价值了就可以随意抛弃?” “爸爸和妈妈不是离开了吗?” “他们不一样……。” “不要说钱不尽了。你们不了解他,我还是知道他的。” “玉耳,就说你那些朋友和同学们,哪个不是势利眼?”燕门关说,“就说以前没有病的时候,聪明伶俐那时候,像花儿美丽那时候,要么这位同学打来电话询问,要么那位朋友跑到家来看望,现在呢?像乌鸦一样,飞没影儿了。” “那些亲戚也一样,”杨淑珍说,“你没病的那些年,他们隔三差五过来问长短,牵成线似的来到咱们家,哄你开心。今天你病了,他们人呢?” “这些都不在我的身上,而在爸爸和妈妈的身上,”冯玉耳说,“一个是水晶集团总裁,一个是演员、歌手,正是他们的伟大才成就了我的辉煌。如今他们离开了,我必须失去光彩,亲戚、朋友、同学也应该不来往了。” “他们取悦你是为了取悦你爸爸妈妈,把工作交给他们做,把下一年合同继续下去。现在呢,你生病了,就像格格失宠似的,谁也不来看你了。”杨淑珍骂道,“日他先人板板,也忒现实残酷了,都不是什么东西。” “绝症认定我是毫无意义的人,甚至爸爸和妈妈也抛弃我,别人为什么要给我以期望呢?奶奶、姥姥、让他们走,我认命。” “他们不能如此现实残酷。” “这可不能怪他们,谁叫我身体不争气呢?” “过于现实的人终将孤立无援。” “姥姥、奶奶,咱们认命,我没有最后,也就不是自己,我们就不谈这个话题了。” 杨淑珍和燕门关扭着头抹泪。冯玉耳并没有看着她们,只是问道,“我都被判死刑了,你们怎么不离开?” “玉耳……。” 杨淑珍和燕门关把贴在玉耳脸上,眼泪从面颊往下流。燕门关说,“玉耳,只要你有一口气在,只要姥姥还有一口气在,咱哪都不会去,就跟着你。” “玉耳,只要你不离开我,那我就不会离开你,”杨淑珍说,“我们就是鸭子脚板连着的,谁也不离开谁。即使要离开,我们就一起走,不然就都留下来。玉耳,你要好起来才是。” “爸爸和妈妈是如何离开的?”冯玉耳说,“我是好不起来了。” “放了他们,”燕门关接过来说道,“事实上,我们也希望能离开这片土地,但你得站起来,我们要和你一起离开。” “奶奶、姥姥、抱歉了,”冯玉耳流着眼泪说,“我无法站起来了,玉耳也无法跟你们离开了。” “玉耳你不可以自暴自弃,”杨淑珍说,“你不能站立,我们搀扶你、陪伴你、帮助你,总有一天你会站起来的……。” 冯玉耳摇了摇头说,“奶奶、姥姥、对不起!玉耳连累你们了。这次会让你们失望了。但是我还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两个女人齐声答道,“你问玉耳。” “要是我能站起来,要是我能康复,就跟以前一样,你们说爸爸和妈妈、同学、朋友和那些亲戚们,他们会不会回来?他们回来后会不会厌恶我得过怪病?” “玉耳,如果你拥有这样的自信,到时候就该是我们讨厌他们的时候了,其中就包括你的爸爸妈妈,”杨淑珍说,“那时候我们也不认他们,我们也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到别的地方去。” 燕门关接过来说道,“他们就没有资格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 冯玉耳病得很厉害,瘦得像干柴一样,无法站立。但她的心没有生病,头脑非常清醒,因此问了很多问题。 她希望通过话来转移姥姥和奶奶的注意力,从而让她们宣泄心中的苦闷。故而又问道,“要是他们都没回来的话,我岂不是就没有亲戚朋友了?” “同学,朋友,亲戚?”杨淑珍摆摆手说,“统统都是扯淡。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只有活到最后才是自己。” “辉煌的时候,他们蜂拥而至,如今怎么样,他们人在哪里?”燕门关转过身子,仰望着头,看着高高的院墙说,“他们像天上的乌鸦,都飞走了,看不见了。” “姥姥,奶奶,”冯玉耳拉住她们的手说,“见不到他们,还算蛮平静的。” 姥姥和奶奶听了玉耳的话,感慨万千,相拥而泣。 冯玉耳又说,“奶奶、姥姥、你们不要哭,玉耳也不要哭。爸爸妈妈不在,同学不在,亲友不登门,人已散去。但玉耳还有姥姥和奶奶的陪伴,不会苦也不会寂寞。” “玉儿……。” “奶奶,姥姥,现在只是玉耳死不死,活不活,一个活死人连累你们了。本来把我养大就是为了孝顺你们,照顾你们的,没想到白发人来照顾黑发人了。如有来生,玉耳必定鞍前马后侍奉奶奶和姥姥。总有一天我会死去,你们别替玉耳伤心落泪,好好地照顾自己……。” “不要说了。”杨淑珍和燕门关女抱着玉耳嚎啕大哭。 后来,她们把冯玉耳抱上轮椅,燕门关在怀中摸到一条索子,拴在轮椅前的横档上。走在前面拉,杨淑珍在后面推,缓缓步入大厅,关上大门,庭院又恢复平静。 冯玉耳干瘦如柴,宛如一只母鸡,燕门关一只手都能拧得起她,她们怎么会一人前拽一人后推呢? 第22章 初见冯华山 墨清白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工作一个月了,算是一名老雇员。 那天他看见杨淑珍和燕门关从大门里推着一辆轮椅出来,就好奇地躲进竹林中,偷听她们的谈话,才得知轮椅上那个女子叫冯玉耳,并且有怪病。 她犯病的时候,嘴里还喊着要人性命的声音。 墨清白出入地下室,必须走车道。杨淑珍和燕门关不要他走电梯,不要他上楼,不给他挪窝,不要他在餐厅吃饭,必须住在地下室,如今全都知道了。 她们说的顶不顶得住,吃不吃得消,身体要是没有问题,原来都是冯玉耳犯病发出的声音要人命。 她们这么做,是对他的一番好意,在保护他,生怕他受到伤害。 一个家里,有人身患重病,尤其是久治不愈,是多熬人、多心痛的事情。 墨清白那时候已经习惯温度适宜的地下室了,那里不仅隔音效果佳,也是睡觉读书、练功的好住处。 在没有听到她们谈话之前,有件事使墨清白很困惑,她们要他照顾花园,但没人进园看花,她们要他到商场购物,买回的也没人利用,她们让他擦拭地下室的书房,但没人进屋读书作画,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他,现在他也明白了,就是让他留下来陪伴她们。 当他听到杨淑珍和燕门关叫轮椅上那个女子冯玉耳的时候,他差点冲出来。难道她就是回大城市的怪病,快要死了的支教老师冯玉耳吗? 一天,墨清白正在花园里修剪树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喂,我说小伙子,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墨清白停下手中的活儿,循声音望去,有个人站在二楼阳台上,朝他挥手叫喊,“喂,小伙子,我叫你呢,赶紧进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由于佣人来得快走得快,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人来不及记住他们的姓名,以后干脆不记了。进门的既问姓名,也不问住处,不是小伙子就是小姑娘,就是你呀我的称呼。 墨清白立在花园的尽头,就那样支着脖子看着一九五八号别墅二楼阳台上穿得漂漂亮亮的人,在心里暗暗想:“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来这里一个月了,怎么没看到他?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冯华山吗?” 想到冯华山,墨清白的心情特别复杂,有可能是对父亲的偏见。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乌龟王八,把老母女儿抛却,自己生活在别处享清福,好不仁义。这类人不用去理睬。” 思至此,就弯腰接着干活。不过,他内心很好奇。这个冯华山回来做什么呢?倒不如进去会会他? 冯华山见他只在花园里一声不吭地工作,便对着他挥手又喊道:“嘿,小伙子,我叫你呢,你快进客厅,我有话要你说。” 墨清白抬起头,看了看冯华山,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家伙,挺直腰杆,边走向客厅,边在心想着:“这位冯大董事长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呢?” 于是小跑步来到神秘的一九五八号别墅一楼大厅门口,刚推开门,眼前一幕让他非常吃惊。冯华山已经站在通往二楼的电楼梯口了。 他迅速地走了过来,欢迎墨清白进屋,并指了指红木椅子,说,“小伙子,你坐。” 墨清白哪里敢坐。初来乍到,站在如此奢华的大厅,初遇如此庞大的董事长,哪敢和有两家上市公司董事长不分上下地坐在红木椅子上呢? 那一刻,他连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但是,他静下心一想,“我不是他的工作人员,也不是他叫进来的佣人,为什么要害怕他?” 于是从冯华山身边走过去,到了桌子边,坐了一张皮椅。既不觉得头晕,又不觉得屁股酸麻,相反感觉绵软舒适。 墨清白端坐在椅子上,直视冯华山的眼睛,看着他说出什么。冯华山看他坐好了,也拿着皮椅和他当面坐着。 他面色红润,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只听他说道,“我是冯华山。您叫什么名字?” 墨清白想了想,不准备再叫墨清白了,出门就是要“墨掉”过去,向前走。就想起母亲给他另外一个名字,也是他接下来要用的名字。于是说,“叫我墨掉。” “莫调”,冯华山点头重复道,“莫调……。”然后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和那位获……莫言是一个地方人吗?” 墨掉当时想吐他一脸口水,“你是什么狗董事长,竟然问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问题?”可是转而一想,“有些当董事长的套路很深,他们从不按照常理出牌过,否则当不好董事长。既然他这样问,那就一定有他原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因而回道,“他是高密的,而我是巴市的,一个在西,一个在北,西北相隔甚远,还互不搭界。” “哦,”冯华山笑眯眯地说,“很遥远哈。但是你们同姓莫嘛。” “不一样!”墨掉生怕分分秒秒背叛老祖宗,于是连忙解释说,“他是莫的话说的莫,我是墨水的墨,我们不是一个姓。” “莫水莫盐,”冯华山唱道,“告密巴市……。” “莫水莫盐告密巴市,”墨掉在心里想,“通风报信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不过听到冯华山念巴市的时候,毕竟母亲就在那里,毕竟支教冯玉耳老师在那里停留过,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为了转移心中相思之苦,因此画蛇添足之意,于是连忙补充说,“又称城关镇。” “城关镇,巴市?”冯华山看着墨掉问,“你是城关镇的?” “是。” “你几岁了?” “十九。” 冯华山一直在看墨掉。 墨掉问道,“你到过城关镇吗?” 冯华山低头不说话,墨掉也不好乱说,只有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看到金碧辉煌大殿上一尘不染,忽然想到大雄宝殿,于是在心里说,“这里的神圣不是神圣。” 就在此刻,冯华山突然抬起头,对着墨掉笑了笑说,“说到城关镇,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只不过此人已不在世了。” 墨掉张开嘴正想问问那个人姓什么名字,可没给他一个发言的机会,冯华山连珠放炮地接着说,“听说你住地下室一月了?” “是的。” “你会一直住在那里吗?” 墨掉见他不停地盯着自己看,于是径直回了一句,“那里还不错!” “还不错?”他接着问道,“你不准备离开了?”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你是啥子意思?我也没有赖着不走呀。再说,我也没白吃白住,每天起早贪黑收拾院子,上街买东西,整理书房,没有闲着啊。尽管搞得不够完美,起码院子里的杂草藤蔓、蛛网、蜂巢都除了呀,你在赶我走吗?” 第23章 痛不忍声 冯华山能和小人物墨掉坐在一起聊天已是不易。 他和墨掉的谈话觉得很吃力,因为他问一句,墨掉才回答一句,他不讲话,墨掉绝不自说自话。这虽是出门在外制胜法宝,但不讨冯华山喜欢。 冯华山希望他提的问题,墨掉应该像工人一样,滔滔不绝地将有关情况汇报完整。可是墨掉非但不按照他的思路走,且说话不多,而且回答得很简洁,十分沉得住气,所以让他有些为难。 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就想墨掉主动说出来,或者墨掉主动提问,可是墨掉偏不按照他的意图跟进,致使他非常难过。 最让冯华山痛苦的,恰恰是他特别想知道的,关系到他女儿的病情。所以,他沉不住气,就直接问道:“小伙子,你这段时间在地下室听到什么没有?” 说完,他静静地坐着,面色红润,笑眯眯的,和蔼可亲地紧盯着墨掉的双眼,看墨掉是否说了真话。 可是墨掉不知道他上一句和下一句到底在说什么,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消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墨掉决定尽可能少讲、尽量不讲,甚至讲了还要迂回着捡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讲。 有了想法后,墨掉缓缓抬头,看了看冯华山回道,“这段时间我都在院子里做事。” “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一到夜里便困得不行,很早就睡觉了。” “没有什么声音吵你吗?” “第二天起床,还是二位奶奶叫我起床。不是因为懒赖在床上,而是地下室太过安静,实在是适宜休息的。” “难道你没听见任何声响吗?” “我没钟表,也不知天亮了。早餐后,两位奶奶不是让我到街上买菜,就是让我照顾花园,总之,我也没闲着,总有那么一件事情在做。” “你有听过什么声音吗?” “工作做得太累,啥都不听、啥都不看。天黑了,就回地下室去了,天亮了,两位奶奶叫我,地下室隔音效果您是知道的,外面的响动啥都听不见看不到。” “那是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不敢说?” 从冯华山眼窝中能看出这么一个消息:就着楼上的响声,配上律动的振动,即到地下十八层去,亦听亦感。特别是那种振动,从这幢楼的每一个角落中都能感觉到。 “小伙子,你没和我说真话。”冯华山将双手搁在膝上,挺直身子望着墨掉问道,“你真的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墨掉边摇头边说,“我真的没听到什么。” “不!”冯华山站起来了,“你肯定听到了,你是不是害怕说出来?” 墨掉跟着站起来说,“没有听见就是没有听见,我为什么要说谎呢?” 说完转身就走。 “我没有不相信你。”冯华山走上前一步,抓住墨掉的手,拉了回来,压着椅子坐下,说,“小伙子,你坐下来,我别无他意。” 墨掉看他眼里满是真诚,不会和他斤斤计较的,才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正准备施展嗅觉大法去嗅一嗅这世界有没有变质,再用阴阳眼去看看这世界有没有谎言满天飞,却被冯华山中断了念头。 他说,“小伙子,这栋房子不干净,我没有办法留你住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冯华山叹息一声,然后沮丧地望向窗外。不过,他痛苦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微笑的,身体都是笔直的。 “家里不干净吗?不能留下来住这儿吗?”怀着这样的疑问,墨掉又一次从椅子里站起来,看了冯董事长一眼。 他红彤彤的圆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无论站在什么角度看他,他都笑得很开心,即使难过流泪也很亲切。 墨掉仔细地打量着大厅的环境。墙壁上的图画是那么精美,家具是那么亮丽,地面是一尘不染。墨掉再一次想到了那两个穿着打扮比较体面的女人。如果叫奶奶是尊称,还不如叫妈妈合适。 特别是那美少妇,望一眼数宿无法入眠。 “龟儿子,”墨掉在心里指着冯华山的脸说,“这个房间既无异味又无霉变、哪都非常干净呀!你个王八蛋,要把我赶出去明说,不必拐弯抹角地骂我臭乞丐了。” 冯华山起身看了墨掉一眼,墨掉看了他一眼。他长得又高又硬,是个负责任的爸爸。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房子不干净呢? 所以,墨掉在心里指着他的胸膛骂道,“我看到你龟儿子就是不洁。去你大爷的!是不是女性睡得太多,才说这房子很脏?” 墨掉懒得和他讲话,给他怄气是不值的。他想怎么就说什么,总之房子是他自己的,家里的人是自己心爱的人,说他自己脏也好,还是说她们臭烘烘也罢,随便他龟儿子,与他墨掉无关。 忽然间,墨掉想到带他到一九五八号别墅里的美少妇。便抬起头,看着冯华山看着他,心咯噔了一下:在地下室里,两个女人不也是这样问他的? 他们怎么会那么神神秘秘地问他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到底是怎样的声音? 墨掉从头到尾都没听过外面那个传说声呀。楼上不过是有个病女嘛。 冯华山静默片刻,像被噩梦惊醒似的,他站着身子颤抖着,“小伙子,我的意思是……。” 当他想再解释的时候,墨掉打断了他的话,抢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知道这个房间表面看上去很干净,但实际上看不到的部分却非常肮脏呢?” 冯华山一愣。如果搁在通常情况下,墨掉就吃一巴掌。 但是双目放出巨光的冯华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瞪大了眼睛,硬是半天不说话。但是他的脸色依然红润,面带微笑,非常和蔼可亲,看不出一丝不悦。 不过他全身都松了下来,时刻都会坍塌似的,就把墨掉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背心上开始冒汗,怕闹出什么人命来。 片刻之后,冯华山缓过神来,小声说道:“小伙子,我可不和你一般见识。”然后咽了口唾沫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楼房里面住着病人,很危险的。” “房子里住着病人并不怕,就怕你没有把她送到医院去治疗。”墨掉一口气说道:“你这么富有,怎么能让病人关禁闭?赶快去医院治疗!” 墨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出来的话不仅有冲劲,而且让老板颜面尽失,可能是因为他对父亲有偏见。 随后,墨掉很快联想到支教老师冯玉耳,他就是冯玉耳老师的父亲,心态马上就柔软多了。于是说,“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也想你们好,你们好了,大家才好。” “小伙子,这个八层楼,区区你们四个人,”冯华山指着门外说,“院子里有野草吗?蛛网布满?这儿一定有问题了。” 墨掉就认准一个理,有病要看医生,于是说道,“省市经济发达、医学先进、你家里又富裕、有患者就赶快送到医院治疗呀。难道不舍得花钱吗?” 冯华山看到墨掉的一双眼睛就像是两个手电筒照在脸上,难怪劲儿,特别是听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谈话后,实在是哭笑不得,但是他的脸还是那么红润,依然笑眯眯的。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身子靠着椅子,就像一堆去掉骨头的猪肉。 省市巨富都软了,是因为女儿无药可治,痛苦到不忍声。 不一会儿,他把手搭在膝上,算坐正身子。他说,“女儿生病了,不是有钱就可以治的。如果有钱能把她病治好,钱不是问题,重点是……。” 话还没说完,冯华山的眼泪从面颊上滑落。但是他哭脸都是红润面带微笑的。 墨掉也是第一次见父亲哭,见父亲哭得稀里哗啦,他就感觉到了木梳划过脑袋似的,很舒服。便不瞧冯华山的脸色,背身默默站了起来。 墨掉见不得他人之泪,因为他见母亲流过太多泪了。于是人家哭了,他也忍不住要哭。他连忙抹去眼泪,回头把刚才的那些念头都回顾一遍,又小声问道: “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女儿患了什么病?” 第24章 挽留 冯华山站起来,激动地说,“小伙子,我要是知道是什么病就好了。” 他痛苦的双手拍打自己的身体,“我们真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将她关在这个家里。” 他伸出四根手指,“四年了!” 他的腿颤抖着,身体如筛糠,眼泪不断地往下淌。 墨掉没敢看冯华山一眼,便退了一步坐到沙发上,望着窗外。 从他身上看到母亲犯病,也像个精神病人似的,坐着喃喃自语。 “各大医院我们都去了,就是没有查到原因。说她身体没毛病,但偏偏身体有病。有病了又找不出病因。因此久治不愈。你说我富有何用?钱可以换来健康的身体?遭遇绝症是不可能了!生命是渺小的、脆弱的、毫无价值的……。” 冯华山擦干眼泪接着说道:“既然想复仇,那么就去复仇,又何必要折磨我的女儿?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女儿呢?” “谁在折磨您女儿?”墨掉打断冯华山的话追问,“为什么要折磨您的女儿呢?” “老天,老天啊。” 墨掉指了指窗外的天,非惊讶地问,“您说是老天折磨您的女儿吗?” “不就是它还剩下什么人吗?”冯华山看着墨掉说,“用我的生命来换取女儿的身体,行吗?” 墨掉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说,只看着冯华山的脸。 冯华山接着说,“但它听不到我说话呀,你们无法领略我的苦楚。是不是上一辈干缺德事的人正在报复我的女儿呢?”他看着墨掉问,“小伙子,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呢?” “你们既没干缺德事又没干亏心事。我一看就是你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医生。” “不!” 冯华山摇了摇头说,“应该请的大夫我们已经请了,应该服用的药物我们也服用。说到底还是我冯华山把我女儿和这个家给毁了。” 这时他起身来到门口,看了看院子说,“天,如果能听到我说话,那就收了我,还给我健康的玉耳好吗?我不希望生不如死地生活下去。” 省市房地产大亨活得这么苦,陈鱼雁抢了墨掉的风头撬走冯玉耳那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墨掉看到冯华山像疯了一样,生不如死,急忙上前拉住手臂,这才将其从悲伤中拉了回来。 就在他张开嘴想说些安慰的话的时候,冯华山忽然反手拉住他的双手,抬起头看着他。 他说道:“小伙子,从玉耳生病开始,任何药物、任何手术,甚至民间偏方我们也试过,全都没有效果,病还是越来越厉害。你说我该怎么办?” 与其说是冯玉耳的痛苦,不如说是冯华山的生离死别。他有多少次想要走完一生。 当人们陷入绝望时,常常丧心病狂,冯华山便是其中之一。 他一口气说出应该说而不应该说的话。 他说,“小伙子,谢谢你听到了我的声音。我算得上是个有面子的男人,还第一次在面子上丧心病狂,跟你说了这么些话,恕……。” “俗话说得好,说出来会好受了。” “但玉耳的病情很奇怪。只要是发作,男女老幼谁也不敢靠近,谁也无法控制。” “她按时犯病,就像按时上下班一样,还与天气变化有关系!有了阳光,一天也不犯病,只要碰上刮风下雨、天气不好,全天性地犯病了,连饭都吃不上。小伙子,那种痛苦我没跟你形容,也形容不出来。” “无论如何都要住院治疗,”墨掉低着头说,“关起门来,只剩下越来越坏的情况。” “感谢你小伙子。无论你为何来到我的家里,无论你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总之我冯华山早就对你感激不尽。你可以在此坚持一个月陪两位老人,我是来跪你的。” 说着,冯华山便跪下了。 墨掉拦都来不及,干脆和冯华山面对面跪着,“要下跪,也是我下跪。如果不是您太太把我捡回来,我怕早饿死街头。” 冯华山连忙扶住了墨掉。 “小伙子,我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玉耳这毛病六亲不认、心狠手辣、杀伤力大。你可以坚持便坚持,决不可勉强,最好赶紧离开。” “工钱我一分不少你的。如果你有苦难言,急需要这个工作,你就来我厂里办事,切莫在此多待一会儿,算是我求求你了,孩子。” “孩子?”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墨掉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位父亲这么叫他。他身如触电,又惊又暖,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带着“孩子”发自内心地向往着父亲对他的关爱,同时又内心深处的仁慈被彻底情绪化。 墨掉差点问道,“冯老板,您是不是冯玉耳老师的父亲?路先生在全班面前说她回大城市患的是怪病。您的女儿支过教吗?” 正是因为她家里有钱,冯玉耳老师才有能力帮助那么多困难学生。 但是她们家条件这么好,冯玉耳老师为什么要去做支教老师,难道……? 最终墨掉还是没有问。 可是墨掉心里很着急,于是说道,“冯伯伯,您就让我留下来照顾您女儿?” 不过这一刻,他启用农民功来控制情绪,想说的心里话没有说出来。 由于不知冯玉耳患有何种疾病,不知她是否真的就是冯玉耳老师。 此刻面前这可怜之人,就要把他的感情赶尽杀绝了,这才会想到怎么留下,才会知道冯玉耳在哪里! 现在,无论她是冯玉耳老师还是一九五八号别墅的冯玉耳,只要是冯玉耳这个名字,墨掉都会像对待高年级的冯玉耳那样善待她。 冯玉耳虽然是陈鱼雁的女人了,但她还是墨掉心里的支教老师冯玉耳,还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决定留下来,正如冯玉耳老师当年帮助他们一样,毫无顾忌地帮助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 不用理由和回报就力所能及的帮她解决痛苦。 思至此处,墨掉方才哀求道:“冯老板,您让我留下来?” “小伙子你赶紧走,没必要待在这儿受罪。她一犯病就会要人命。”冯华山握住墨掉的手说: “你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他边说边从衣兜中摸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墨掉。 “这是我给你的钱。出去找份工作都行。我见你岁数不大,还是回故乡找亲人。” 墨掉边摇头挥手边飞快地倒退着,没有收下他的卡。 退到大门前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便背倚着门板看他。 冯华山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把银行卡揣进他上衣口袋,又按住袋口吩咐道:“小伙子,你一定要听话啊。你马上把家伙收拾走,马上走人。” 墨掉扪心自问,“为什么我会离家出走?为什么我会离家出走?” 他以感激为情,他以情为谢。说到底,是想冯玉耳老师而离家出走的,是为了信仰离家出走的。 此刻,他发现冯玉耳老师了,但是他们尚未谋面,他为保性命,就转身离开她。 当年在学校操场上,她看见他们母子交不上学费,抱着哭泣,冯玉耳老师为什么没有转身离开?为什么伸出援助之手? 那天晚上,干爹、干爷爷凭什么教他绝世功夫?为什么说做男人的事,他是男人,做女人的事,他是女人,见死不救,他是小人。 如果他离开,那将与冯玉耳老师当年帮他、与干爷爷、干爹教他四大绝世功夫是格格不如啊。 想到这里,墨掉推了一把冯华山,就把他推出几米之外,倒在地上。 第25章 病痛之始 由于冯华山承受各方面压力,身体虚弱,腿上没有力气,几个趔趄,就栽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他就索性坐在地上,疑惑地望着墨掉问,“你怎么会这样对我呢?” “你一个父亲如何对女儿的?”墨掉指了指楼上,“她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你们把她关房间里,她会痛苦死的。” “我们无计可施。” “赶走我,你们就有办法了?” “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冯华山指向门外说,“你也有父母。” “您错了。” “我错了吗?”冯华山满脸蒙眬地说,“为了无可救药的人,我不能再让你的生命搭进来。” 墨掉不但不上前扶冯华山起来,反而指着他说,“银行卡我收下了,有钱的话再多给一点。我实在资金短缺。这一点毫不忌讳。可是,我不打算离开,因为我不是您带回来的,也不是您煮给我吃,要赶我走,也是那漂亮姐姐赶我走。” 说完转身开门出去。 冯华山一边飞快地站起身,一边喊道,“小伙子你等一下。” 墨掉站在门口,回过头时,冯华山已经站起来,飞快地向他走过来,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我是一个为人亲父的人,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与感受。不瞒你说我已经失去一个健康的女儿。我不能让你妈妈失去你。” “妈妈?” 墨掉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不知道她怎么样,难道还在因为他的离家出走而伤心哭泣吗? 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禁不住叫了一声,“冯伯伯……。” 这也许是发自内心的情感,由衷的尊重。 但是,这是冒昧而自不量力的称呼。冯华山的地位很高,而他是花子。 叫花子如何能称呼冯华山“伯伯”呀?这不是贬低对方,抬高自己吗?套近乎,拉近距离,不带这么玩耍的。 墨掉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就赶紧改口道:“对不起冯老板,我应该称呼您冯董事长更合适。” “就叫我伯伯。” “不!”墨掉摇了摇头说,“我必须称呼您冯董事长。” 冯华山拉着他的双手。与其说是在受苦,倒不如说在渴求。 他把墨掉的手握的很紧:“就叫我伯伯?” 墨掉头一回感受到父亲的力量,温度,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味道。他赞赏这种情绪,而且不抵触。 但是,墨掉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乘人之危占便宜,攀高枝是出门大忌。 相当于卖主求荣的典型性体现在乱认亲戚,拜爹拜娘一样。 因而说道,“不!我没法叫您伯伯。” “你嫌弃我吗?” “我是叫花子。” “我并不讨厌你。” “我叫您伯伯就是求您了,如果您答应了,那么刚才您说的话怎么说呢?” 冯华山沉默了一会儿说,“小伙伴你不知道病情的厉害,不过我真心对你好。” 墨掉见他执意要赶他走,以为见不到冯玉耳老师了,就垂头丧气地哭了起来。 冯华山不懂墨掉内心真实想法,因而问道:小伙子你为什么哭着留下来,难道不怕死吗? “我怕死,但是我没有感受到!” “你没有感觉到?” “是。” “小伙子你怎么感觉不到呢?” “冯董事长,有些事一两句也说不上来。请问您的女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他用椅子向墨掉打招呼,让他坐在他的身旁。 墨掉并没有先坐下,而是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就把椅子移到沙发前跟他坐下,听他说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夏天和秋天接连而过,冬天来到。 11月11日晚,省市牛山区一九五八号别墅院内停满豪车,屋里灯火通明、高朋满座,庆祝冯玉耳的十八岁生日。 在唱过生日歌,许过愿,吹灭蜡烛后,冯玉耳突然晕倒在地。 “她就是在这儿昏倒的,”冯华山站在客厅中间,这样对墨掉说道,“我们急忙送她去了牛山医院。” “院长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尚未赶到,她便组织各科室的专家等候在急救室接待。仔细检查玉耳的身体,说她的各项指标正常,身体健康,没有问题-----。” “没有病,怎么叫不醒叫不应呢?”冯华山抹着眼泪说,“我跟她妈妈只有她这么个宝贝女儿-----。” 说到此,他像瘫痪一样歪倒在沙发里,“我四十岁的时候才有玉耳。” 说完这句话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抽噎了几声,很快就抹掉了眼泪,然后继续说道,“玉耳昏死过去真要人命。我就对那院长说:各项指标正常,体质没有问题,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醒呢?你猜她是如何告诉我的?” 墨掉摇了摇头,说,“猜不着。” “他们说玉耳就是玩累了、玩虚脱、身体受不了才晕倒在地的------。听到他们的话,当时的我气得不行,这不是骂我女儿吗?我很想上去扇巴掌,可我没有----。” 冯华山顿了顿,说,“不知是否应该讲,”他迟疑地望着墨掉,神秘地说,“你得答应我绝对不外传。” 墨掉向他点了点头,“我答应你,绝对不外。” 他凄然一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于是接着说道,“小墨,不瞒着你,我跟那个女院长,曾经是恋人。这时代,只能说长得好看的美女男人都喜欢,尤其漂亮能干的女人。可是我和玉耳妈妈已经结婚了,怎么好这样呢?所以我断然拒绝了她,与她很久没有见面----。” “您只说您女儿的话,您和院长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他就低下头说,“玉耳突然病了。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知道牛山医院离我家最近。我们赶紧送到医院检查。当听了他们的话,‘玉耳是玩累了,玩虚脱了,身体吃不消晕倒了的----,’在得出这个结论时,我虽然生气,但-----。” 墨掉看见冯华山转过身来,良久没有说话,便问,“后来怎么样了?” “请求转院。” “为啥?” “怕女疯子复仇!” “女疯子?”墨掉不解地问,“谁?” “就是那个女院长。” “后来转院了吗?” “当晚她不给为我们办理转院手续,说玉耳没生病,是因为太困倦而睡。还有一些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只有留下来观察。但是后来我们转医院了,去过很多医院----。” “是他们不能治您女儿的病吗?” “别的医院也跟她所说的那样,都说玉耳没生病,‘是玩累了,玩虚脱了,身体吃不消晕倒了的-----,’这其实就是以后所有医院得出的结论。” “结论就持续到现在吗?” “先说那一夜我们留在牛山医院。我和她妈妈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同时还有玉耳七八个好友,大家一夜未睡,紧紧地盯着她醒来,可是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我跟她妈放心不下,堵在门口不让大夫离去,一直盯着玉耳看,心里才有底。玉耳的好朋友们成群结队地站在病房门口。大家都觉得好奇怪,玉耳没生病,为什么不能醒来呢?” 墨掉问,“专家是怎么给他们解答的?” “专家看那些印刷报告单,然后站在一起,一起讨论,然后又给玉耳检查,说什么患者很可能兴奋过度,造成大脑供氧不足,导致脑缺氧而休克---。如果幸运,她还会醒过来,如果要是什么的话,她将永远是植物人。” 墨掉指楼上说,“现在情况怎么了?” “那时候我们听到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跟她母亲都快哭瞎眼了。当晚的午夜时分,玉耳五六个小时还不醒来,我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悄悄地摸到住院大楼屋顶,想跳下去,结束痛苦……。” “你怎么走极端呢?” “但是我并没有跳。因为我望着浩瀚的星群和灯火通明的牛山区。我想得太多了。如果我死了玉耳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院长从后面走了过来。” “她是怎么知道你在楼顶的?” “保安人员发现了我。他们问我为什么要做蠢事。” “冯总裁,就说你女儿的情况?” “小墨,自从玉耳生病之后,我六神无主,常常不能自控。记得次日清晨,鸡鸣二道,玉耳突然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就叫爸爸妈妈,并感谢陪在身边的好友和好医护人员,这可乐坏了我。” “谁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病痛之始。玉耳拉着她妈妈的手,让我跟好友们都从病房里退出去,她有话要单独对她妈妈说……。” “她说什么了?” 第26章 变化 冯玉耳那天早晨醒来,全身痛得要命,一点力气都没有,尤其是身体非常不舒服,怪痛,怪难受,要求沐浴更衣。 燕门玉赶紧帮她洗漱,却见她身上有血,就问例假,只说前几天过去。燕门玉愈想愈觉不对,以为得了什么重症,吓得不轻。 但是,她仔仔细细地往女儿身上查看,原来身上留下划痕,特别是那……,好像是被人……过一样,颈部还留下唇印,身上还有异物……。 他们便急忙请来大夫检查,经过化验室化验,并经过各科权威专家的反复论证,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摇头,惊叹。 墨掉听到此,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冯玉耳身上的那几个抓痕和颈部的那几个唇印,以及那些异物都是人为留下来的,而裤头上的血迹则是……。 冯华山看着墨掉说,“他们说玉耳失身了。” 墨掉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会有这种事?” “确实是事实,”冯华山低着头说,“不过,当时我一直不信,也不信他们讲得那么邪乎。” “那后来呢?” “小墨,你只是不知道,自从玉耳晕倒在地,是我把她抱起来的,是我把她抱上车的,是我和她妈把她送进医院的,就连检查的时候,我和她妈寸步没离,那时候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和同学在,我们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唯恐出现一点闪失。” “你们那么多人看着她,怎么会失……?” “对啊,我们那么多人在,玉耳怎么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失身呢?说出去没有人相信啊。”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几番,既无犯罪之时,更无犯罪之地,哪里有犯罪之机呢?但该院各科权威专家多次证实,称玉耳确实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面,在医护人员身边,在朋友、亲戚地陪伴下,一不小心就失身了。” “怪,真怪,”墨掉看着冯华山半信半疑地问,“你们那么多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墨,那时候莫说咱不信,就是那几位专家本人都不信,当事人更是不知,即使说出去,也莫得人信啊!” 说完,冯华山起身来到沙发后,一手扶着靠背,另一手握成拳头垂在靠背上,头低着,沉默片刻,缓缓吐一口长气,才抬头望着墨悼说道: “我们查看了医院那晚的各处监控,其中每个细节都看得很清楚,后来反复查看,整个过程要么是医护人员陪着,要么是我们守着,肯定不会有什么疑似男人接近她……。” “后来呢?” “就在那天晚上以后,每到夜里八九点,玉耳就会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雷都打不醒,宛如死去一般。” “可是只要一到鸡鸣二道,屋外麻麻亮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醒了以后会喊爸爸、妈妈,说这里怎么难受、那里怎么酸麻,浑身都很难受,特别是肚子饿。” “怎么会肚子饿呢?” “她妈妈就问:玉耳,你昨晚吃饱没有?她说吃饱了才睡的。” “吃饱了的晚上躺在床上动都没有动一下,怎么会肚子饿了呢?”冯华山看着墨掉说,“她整晚都昏迷不醒的,躺着一动不动,就是做梦,就是在梦中梦,梦中的自己不管遭遇了什么,也不会导致肚子饿啊。” “您女儿自己是怎么说的?” “她使劲摇头,只是说头脑里乱糟糟的,模棱两可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有一点,她既没有做梦,也没有离开房间,更没有可疑之人靠近,睡得很踏实啊。” “你们就没有想别的办法处理?” “事后我向有关部门寻求帮助,当刑事案件处理,他们听到我们的说法后,当场就蒙圈儿了,后来到医院了解情况,调查健康,询问有关人员,多次查看监控,明察暗访,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就是没有查出蛛丝马迹。” “再后来呢?” “后来我就请教各大网站作者,什么玄幻大师,异灵大师,与那些诡异作家探讨,询问他们是否听说有这种事情,写过此类书,还买《聊斋》回来看,确实没有相似记载。”冯华山走到墨掉跟大厅尽头,回头直直地盯着墨掉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们没有进一步观察和研究吗?” “一到晚上八九点,她被亲友,医生、护士,保安,办案人员,监控等守护着,监管着,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陪伴着,记录写几大本,直到今天,没有查出原因。”冯华山无奈地说道: “他们可以说玉耳悄无声息地失身了,我也承认属实!但是玉耳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怎么每天晚上都失身呢?这种事我们怎么看不见?” “每天晚上都失身?” 冯华山快速走到墨掉跟前说道,“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复杂化,为了不让事情流传开,为了玉耳以后还得抬头做人,我们只好采取传统方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忍气吞声,翻开这一页了。” “你老是问我听到什么声音,又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事情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玉耳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怎么一个严重法?” “如今,一到晚上八九点钟,她不再是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响了,而是将身下那张床垫摇得地动山摇,嘴里还发出打鼾一样的叫声,那声音宛如金庸笔下黄药师吹奏的碧海潮声曲,乍一听,还悠扬婉转,十分悦耳,听着听着,就走火入魔了。” “怎么会这样?她本人知道吗?” “她躺在床上跟死人一样,冰水都激不醒。”冯华山心有余悸地说,“她吹奏的曲子悠扬委婉,还极具穿透力,江湖中没有人能抗拒得了。” “冯老板,你女儿拜师练过功夫吗?” “过去我不敢说有没有深厚的内力,现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有人修炼成如此深厚的内力。”冯华山捂住肚子说,“姑且不论殃及五脏六腑的原因,就是听闻那叫声之后热血沸腾,浑身冒汗,难受得……。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让她换一个环境呢?” “我们将她藏在殡仪馆里、五星级大酒店被窝里、地下车库乃至深山洞里,不管是开着灯,还是黑灯瞎火,几十号人全副武装把住门口,亲友手拉手把她围在中间,数十双眼死死地盯住她的身体不眨眼,只要时间一到,她还是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嘴里依然发出要人性命的声音。” “是不是她心里活得很痛苦?还是一种什么怪病?” “我们家怎么会活得很痛苦呢?”冯华山摇着头说,“过去生病只不过是声音里带有极其深厚的内力,后来病情发生了变化。” “怎么个变法?” “把床垫晃得地动山摇。” “摇床垫?”墨掉问,“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动吗?” “无论是席梦思床垫还是传统木床均有响声。但很奇怪,她的身体并没有动,被褥和床单都没动,总之,只是床摇晃异响。” “嘴里还发出声音吗?” “当然。” “不会是床成精了?” “起初,我们也认为床成精了,便请家具厂的老板来商讨应对措施。” “你们采取什么措施了?” “把原来的床拉出去化成话。然后用工字钢和厚铁板焊接成一张重达两吨半的铁床,运到一九五八号别墅,用吊车吊上五楼,铺上棉絮给玉耳睡,尽管床不见响了,但两晚下来,焊接处开裂,床塌陷了。” “我的乖乖。” 墨掉发出惊叹声,不过,他在心里暗暗想,“看来,冯玉耳活得多痛苦啊!” 只听冯华山说道,“我再次通知家具厂老板商量,最终决定将紫檀红木制成一块厚一尺、长八尺、宽五尺、重达三点八吨实心木墩。”冯华山指着门外说,“吊车吊放在五楼朝南房间里,再铺上垫子让玉耳睡……。” 墨掉听到此,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伸长脖子惊问道,“有效果?” 第27章 与天气挂勾 第一天夜里,重达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确实不响了。 但是实心紫檀红木床却在房间里打着转,像推磨似的。 墨掉听到此,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墩子能转动?” “能转动也就罢了,关键和地板互相摩擦,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当时我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个虚弱生病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旋转接近四吨的木墩?” “后来呢?” 他们无计可施,只有叫来搞建筑的几个包工头,他们说真正的高手在民间。 “我也只有请他们上门,看看有什么法子能使红木墩子不动、不转。” “包工头有办法?” “他带来家伙,又叫来十几个体力健壮的兄弟,先把红木墩子移开,垫高,在四只角上,开五十厘米圆孔,然后在地面做好标记,由五楼往四楼开孔。” “他们要干什么?” “孔开好之后,他们将红木墩子移到位、对齐孔眼,用长螺杆将木墩紧固于楼板之上,方才解决床面不响、不跑的难题。直到今天,这张床仍在五楼朝南的房间里。” “现在还在使用吗?” “不使用睡到哪里去?”冯华山站起来说,“小墨,你还是快离开,别伤害到了你。要是伤害到你,我拿什么向你的父母交代呢?” “冯老板,”墨掉也跟着站起来说,“如果我遇到任何情况,您就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为什么?” 墨掉想起离开时陈鱼雁和冯玉耳对他说的话,“清白,你离开家之后,要想越走越远,就必须忘记过去,忘记一切……。”思至此,于是说道,“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没有任何人找你,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你家里。” “你爹呢?” “早就死了。” “死了?” “是的。” “你母亲呢?” “爹去世后,她也去世了。” “看来他们动了真感情。” 冯华山说着走过来,拉住墨掉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挨着坐下来说,“只需鸡鸣二道,窗外天麻麻亮,玉耳便会像个好人一样醒了过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能说会道,吃东西也可以,就是精神差些,仿佛做了一晚上夜班似的,老是筋疲力尽。一旦吃饱了,她就开始睡觉,像是永远睡不醒似的,这一定律,雷也打不动。” “你们没有到其它地方求医?” “为了给她看病,我们领着她跑遍国内各大医院,得到同样的回答,玉耳非但没生病,而且各项指标也非常正常。” “为什么她每到夜里八九点口中会发出带有深厚内力的叫声呢?”墨掉壮起胆子问,“是不是撞到妖魔鬼怪了?“ “我们也这么想过。于是就带她,请高手问卦,和尚诵经,道士作法,巫婆驱邪,可是全都无济于事啊。”冯华山又开始流泪了。 他说,“小墨,你知道那些修道高人是如何说话的吗?” 墨掉摇了摇头,“他们怎么说?” “他们和医院大夫们讲的差不多,都说玉耳身体没有病。既没有遇到鬼,也没有遇到妖,她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墨掉激动得一口气问道,“正常普通人怎么一到夜里八九点就犯病?犯病如何会发出深厚的内力?为什么有那么大力气转动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 “我也是这么问的,可是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啊。”冯华山手指门口说,“她是学校篮球队队长,跆拳道散打队员,登山爱好者,百米游泳冠军,她还是某节目美食代言人,结实的身体确实查不问题。” “现在呢?” “现在花多少钱、请来多少大夫、抓来多少昂贵药物、找不出原因,就治不好病。”冯华山无奈地说,“我们总不能天天带上她这里跑那里去,毫无意义地奔走?” “还是让她住院治疗。” “可是医院又怕收她。即使收她,她又没生病,大夫给她开什么药才好?再说,也没有哪个医院敢收,犯病发出的叫声怎么办?医院那床能承载她倔强的身躯吗?医院那些病人经得起她的叫声吗?”冯华山手指头顶说,“我们只能把她带回来关在五楼等死。” “这不是办法。”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父母看着孩子受罪。”冯华山抹了一把泪水,有一把把说,“我跟她妈把她带到各大寺院,让住持开光,施法术,民间巫术也不例外,凡是能救她的法式,我们都试用过了。” “一直没有改善?” “反而加重了。”冯华山用袖子擦干眼泪说,“过去只在晚上犯病,如今每遇刮风下雨、遭遇恶劣天气、室外无法工作时,白天也犯病了。” “您的意思是犯病还看天气预报?” “所以说是怪病,无药可治的病,”冯华山指着门外说,“白天犯病那更是离谱。你知道她在哪里犯病吗?” 墨掉摇摇头,问,“会在那里犯病?” “时而在地下室书房叫唤,时而在这一楼客厅嬉笑,时而在自己卧室嘀咕,有时还在厨房唱着小调,更有甚者竟在花园里发出……一样叫声。” 冯华山瑶着头说,“小墨,你说她有这么一种疾病,咱们当父母的怎好跟她生活在一起?无路可走,我不得不跟她妈妈一起搬到另一个地方去生活。” 说到此,冯华山摸摸心口,抬头看着电梯口,说,“只是太难为两位长辈了……。” 冯玉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仅医院里的专家们不知道,连创作小说的作家也不知道,那些巫师,道士,僧人,他们也没有查出来。 所以,冯华山这样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真是要人命啊。” 女儿生病了,冯华山夫妻不给她治,良心过不去,给她治,她们又到哪里去找大夫呢?他们捶胸顿足,眼泪流干,不起作用啊。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冯玉耳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等待上天来处置,慢慢耗尽她的青春,慢慢耗尽她的精气,让她慢慢变成一堆干柴,变成一堆白骨。 可是她死又不死,活又不活,总有那么一口气在,冯华山夫妇总不能把她拉出去活埋? 冯华山仰起憔悴的面容,望着高大的窗户,摇头说道,“我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我们已经尽人事,其余的就交老天爷去解决!唯其如此。” 如今,冯玉耳躺在床上只剩皮包骨头,宛如骷髅,谁要是冷不丁看见她,还以为是鬼呢,保准吓个半死不活。 所以,一九五八号别墅再也找不到男女用人,偌大的别墅荒废了。 “小墨,你在这个家,还能够坚持一个月,可以说是非常了不起了。”冯华山转过头,看着墨掉,感激地说道: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今天就回来看你。一为了提醒你赶快离开,二为了谢谢你!现在我告诉你这事儿。一来就是让你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家;二来提醒你,你是在什么环境下工作,将面临着怎样的危险;三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并没有为了亲生女儿,而牺牲了你。总的一句话,自己的骨肉为肉,别人的骨肉也是人……。” 冯华山说完这句话后,墨掉似乎懂了一点,似乎什么也不懂,反正内心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他一直怀疑冯玉耳是疯病,或者是相思病,要不就是妖病,据说她喜欢看聊斋故事……。 忽然,墨掉想起来昨日中午下雷阵雨时,他就站在厅外躲雨,怎么没有听见冯华山说的、具有穿透力的叫声呢? 于是抬起头,看着冯华山轻声说道,“冯老板,您切莫胡思乱想。如果您万念俱灰,失去信心,玉耳又该由谁去救?”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说,这短时间我都住在地下室里,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只是昨天下雷阵雨时,”墨掉指着门口说,“我就站在门外,也没听到任何声响。是你们弄错了,还是听邪乎了?” “不应该啊小墨!”冯华山站起来,说,“昨天那么大雷阵雨,该传叫声啊,你怎么就没听见玉耳的叫声呢,难道……?” 第28章 上楼,上五楼 墨掉听不见冯玉耳在房间发出的叫声,冯华山又惊又喜,但他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小伙子说的是真的,可是他又希望是真的。 于是站起来,盯着墨掉看,再三确定墨掉有没有听到楼上发出来声响。因而问道,“小墨,你真的没有听到叫声吗?不会是你耳朵有什么问题?” “冯老板,”墨掉打断他的话说,“我的耳朵没有问题。不仅没毛病,而且很好使。”他指着窗外说,“刚刚你站在阳台上,我在花园尽头修剪树枝,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听见你说话,你说我的耳朵好不好使?” “夜里你睡地下室听不到,我能明白,也能理解,年轻人睡眠质量好,不受外界干扰。可是昨天下雨,你就站在门口,却没有听到楼上的声音,”冯华山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 “我真站在门口躲避雷阵雨嘛,”墨掉据力辩解道,“那场阵雨整整持续三个多小时。那么长时间,如果楼上传来你说的声音,我该听清楚啊。再说,后来我发现大门没有闩,就壮起胆子走进来了。” 墨掉指着门口鞋柜说,“我进来就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忽然想撒尿,本打算站在门口撒在雨水里,又怕被过路的行人看到,坏了你家名声,于是到处找厕所,一楼洗手间被锁着,不能进。眼看就要尿在裤裆里,于是就偷偷地溜进二楼去……。” “你上二楼了?” “嗯。”墨掉手指电梯旁边那扇门说,“我是走楼梯上去的。” 第二层为燕门关住处。所以冯华山问道,“你没见到玉耳姥姥吗?” “我见房门紧闭,无法开启。但尿急的我却进了电梯,不知为什么,那电梯自动开启了,把我送上五楼。” 冯华山不平静了,面色大变,马上走过来,抓住墨掉的手问,“你上五楼了?” “可是五楼二间房子的门锁住了,另外一间额外加了一把铜锁锁着,有一间倒是开着门,但里面没有厕所。我就退了出来,不假思索地急忙跑到楼梯口,不然就要尿裤子了,”墨掉低下头说:“后来我没有控制住,便在三楼楼道上尿了。” “五楼挂铜锁那间房,就是玉耳的卧室。她就住在里面,你不知道吗?” “你今天不让我进来,”墨掉看着金碧辉煌大厅说,“我还不敢进屋。奶奶和姥姥都不让我进厅,更别说让我上楼了。” “在五楼玉耳房间门口,你也没听见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要是玉耳在五楼房间里叫唤,我一定会感觉到的!”墨掉淡定地说,“当时还觉得那么高级的房门,怎么挂着一把铜锁呢,多不和谐。” 此时此刻,冯华山并没有因为女儿生病而痛苦了,反而为眼前墨掉担心不已,这要是出现意外,那是要死人的。于是紧紧地抓住墨掉的手问道,“小墨,你真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吗?” “我真没听到,”墨掉加重语气说道,“如果听到什么声音的话,我就早告诉您了。” 冯华山双目紧盯着墨掉,严肃地说,“小墨,你耳朵没毛病,那你的心里肯定有毛病。” “冯老板,”墨掉也认真而严肃地对他说道,“唯有幸灾乐祸之人,才会与生活开玩笑。我此时怎么会骗你呢?请您相信我!” 冯华山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小伙子。除了一嘴和年龄不相称的黑胡子外,却见不到任何花肠子了,更谈不上是个有心计的家伙,倒像是个庄稼汉。所以,他便拉着他的手再一次坐在沙发里,问道,“你是巴市的?” “又称城关镇。” “你叫墨掉?” “是!” 为使冯华山相信他,留下见冯玉耳一面,墨掉准备杜撰两个角色告诉他,因为这些不影响他对女儿病情的判断。 冯华山点点头,说,“你有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 墨掉将尼西乡说成了水清镇,城关镇同名较多,是他行乞经过的一个镇,位于省市附近,因此冯华山感到耳熟。 墨掉摸着口袋,在心里想着,“我有证件岂不是露馅儿了?碰巧我没有。”于是低下头说,“在乞讨途中弄丢了。” “莫关系,”冯华山拍拍他的肩头说,“你留下来,我一个月给你一万五块钱,包你吃住,但是你必须听从二位长辈的话……。” 然后指着电话机说,“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他在衣兜中摸出一只金色的盒子,取出金色的名片交给墨掉。 墨掉将名片举在面前仔细端详,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入上衣口袋,再看看他,是听他下达命令的意思。 冯华山见墨掉将名片放进口袋里,仿佛触发了他的灵感一样,于是问道,“你口袋里有没有耳塞?” 墨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原封未动的耳塞递给他看。 冯华山拍拍他的肩膀说,“听见叫声就马上戴上它,一定要记住。” “两位奶奶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我就是听不到你们说的声音。” “听不见最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大意,一旦听见那声音,就麻烦大了。对了,你能开车吗?” 墨掉摇摇头,说,“不会。” 他又拍拍墨掉的肩膀,说,“找时间学会它。” 当时墨掉就在心里想,“我的狗腿功,就像大于大马力汽车,既不烧油又不怕超速行驶,还不怕违停,要啥驾照呢?” 冯华山看他走神没有说话,便转过身,从抽屉中摸到一把钥匙递给他,“这是别墅区,出入不便,你先开院里那辆三轮脚踏车,这可是从前那位园艺师傅留下来的。” 然后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看着墨掉,说,“你搬到楼上来住,在三楼,四楼,自己选一间房。但是,那些房间好久无人管理,必须自整理。” 然后迅速走向电梯口。 “冯老板,”墨掉急着向前一步,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她?” 冯华山站在电梯门口,回头看着墨掉静默片刻,便挥手说道,“你就跟我一起去瞧瞧那张实心红木床。” 原来固定实心紫檀红木床的四个大螺帽松动了,所以一到冯玉耳犯病,总觉得整栋楼房在晃动,像发生地震似的,其实是三点八吨红木墩子摇晃产生的震动。 冯华山回来,就是让包工头增加防松动液和更换成防松螺帽。包工头走后,冯华山才站在阳台上叫墨掉进屋谈话。 墨掉跟着冯华山来到冯玉耳卧室门口。冯华山径直进去后,站在窗前,而墨掉就站在门口向房间里望去,看床上那个女人是不是冯玉耳老师。 由于有些远,由于那个女人的脸上盖着被褥,所以看不出她是谁。 此时,冯华山回过头来看了墨掉一眼,墨掉同样看了他一眼。冯华山便向他招手,“小墨,你走进来噻。” 墨掉轻轻地走进房间,站到冯华山的旁边,茫然地望着床中间那个小包,好似一个婴儿躺在那里。 “你别紧张,”冯华山站在胖女人面前说,“墨掉,这位是我母亲。” 墨掉对胖女人点点,叫了一声“奶奶。” 他又站在瘦女人身边说,“墨掉,这位是我岳母。” 墨掉赶紧向瘦女人点点头,叫了一声“姥姥。” 他挽起美少妇的手,说,“这位是领你回家的燕门玉女士。” 墨掉弯腰行礼,并叫了一声“美丽的姐姐好!” “叫我阿姨,”燕门玉说。 他们里墨掉很近,却远远望着他。因为他那张半边黑脸,半边白脸,也就是宅在家久了,有一副娘娘腔,不够阳光,极为腼腆,不招人待见。 而墨掉对他们一直行注目礼。接着,他向他们裂开嘴巴,露出洁白牙齿,表示很高兴认识他们。 冯华山看到墨掉不愿意接近她们,便走来抓住他的手,来到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边,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露出一把头发的人说,“我女儿,冯玉耳……。” 第29章 端倪 冯华山将冯玉耳介绍给墨掉的时候,墨掉已经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看向实心紫檀红木床中间那个小不点。 他非常想知道被褥下那个得怪病的女子是不是支教冯玉耳老师。 墨掉因思念心切,就情不自禁地趴在床上,撩开罩着冯玉耳那半边脸的被子。这可真吓人,那张脸像一只又干又瘦,满脸牙齿的猴子一样。 容貌全无,墨掉无法辨认,便伸手去拉冯玉耳的手。以为有情之人心心相印。 站在旁边的人,看到墨掉非但没有嫌弃冯玉耳面目狰狞,反而和她亲密地接触了起来,感动地流下泪水。 墨掉握住冯玉耳的手,就像握住五根筷子,毫无感情可言。因而在心里默默说道,“冯老师,路老师说你回城得了怪病,你真得怪病了?你是好人,好人必有好报,好人总是逢凶化吉的。让我看看。不管你是不是冯玉耳老师,只要你叫冯玉耳这个名字,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陪伴你恢复健康……。” 他一边默念,一边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落在手上,落在杯里,落在冯玉耳的脸上。他急忙用衣袖抹去泪水,生怕他们说他在作秀,赚取他们的信任。 于是回头指了指门上那把大铜锁说,“两位奶奶,你们把那把铜锁摘下来,不要拦我进门陪玉耳说话好吗?” 杨淑珍和燕门关相视一眼,同时摇摇头。燕门关说,“使不得,使不得啊。” 墨掉似乎看见那把摇晃的铜锁在说话,但没有冯玉耳的回应。要是她说话,他会听到她的口音,别别她是不是支教冯玉耳老师。 所以他在心里继续呼唤:“冯老师,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墨清白,您看看我,我是您资助过的学生。路老师说您回城病了,我一向不信,今日找到您,您真的病了,只要您说一句话,就算我们相认了。” 不管墨掉在心如何称呼,冯玉耳就是紧紧地闭上双眼,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副干柴样,毫无生命体征。 墨掉担心他们会说他是以泪洗面赚取他们的利益,便忍住眼泪,默默地看着冯玉耳那双眼睛,又看着她那双筷子一样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狂风大作,太阳失去光芒,屋里暗淡下来,雷阵雨来临。杨淑珍,燕门关,燕门玉,冯华山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拉的拉,拽的拽,把墨掉拉到门外。边走路边戴着耳塞,头上还戴着防爆隔音钢盔。然后强行将墨掉拖向电梯。 墨掉在电梯门还没有关闭时,回头看去,只见门上悬挂着的那把大铜锁摇晃着,仿佛冯玉耳正在房间里推着门一样。 他们强行把墨掉送进地下室。他们蜷缩在书房里浑身哆嗦,因为刮风下雨遇到不好的气候,冯玉耳就要犯病,所以不是他们在发抖,而是整个建筑在颤抖。 墨掉没有听到叫声,更未感觉到楼房在颤抖,只知道跟他们在地下室坐了很久。他们像冬眠的动物,雷阵雨过后,他们生理机能自然复苏了。 燕门关坐起来摘掉头盔,杨淑珍坐起来摘下耳塞,燕门玉和冯华山站起来摘下头盔和耳塞之后,他们把头盔继续背在背后,而耳塞摘下来放在衣兜里。 一九五八号别墅里的人像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满脸汗水,头发都湿透了。 而冯华山目瞪口呆地看着墨掉在心里想,“真是活见鬼了,这小子居然没有事。”于是对她们说道,“二位妈,门玉,这墨掉真的听不见声音啊,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两位老人可能在后面告诉燕门玉墨掉时傻时聋的情况,所以她们没有感到惊讶。燕门玉平平淡淡地说,“他是一个愚蠢的听力有障碍的人。” 雷阵雨结束后,一行四人先行,再到五再到冯玉耳卧室。窗外虽然无雨,却无阳光,是阵雨后的多云天气。 冯华山开锁打开房门,燕门关、杨淑珍和燕门玉先后进入寝室,冯华山进去后,墨掉站在门口向内张望,想知道雷阵雨过后,冯玉耳房间里是否有无变化。 他们守在床前看着冯玉耳。而墨掉站在门口暗中启动庞大的农民功与阴阳眼和嗅觉大法,看见一个人影迅速下了冯玉耳的床。 他和冯华山的样子长得十分的相似,应该说是完全一样的,他的脸红扑扑的,永远都带着微笑,十分的和蔼可亲。 墨掉以为是幻觉,看花眼,或者没能正确驾驭阴阳眼,出故障,于是在心里想:“他怎么在自己女儿的床上呢?” 因而赶紧摇头眨眼,揉眼。却看见冯华山就在离圆桌不远的地方站着,不挨着床,那么床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如果是冯华山,应该没有那么年轻啊! 墨掉走进去,站到冯华山的身边,却看见那人快步穿过衣柜的那一边,向他们走来。看那架势,极为不对头。 急忙向一旁一闪,那人扑了个空,没撞到他,便冲到门外。 墨掉回头看,他站在门口也回头看。然后转过身,快速向冯华山怀里撞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撞到鬼了。 冯华山没有阴阳眼,自然见不到他,就静静地站着没有动。 可是墨掉看得见他,于是拉着冯华山站到实心紫檀红木床前。那人就再次扑空,因为惯性的原理,就径直飞出窗外,掉下楼了。 墨掉试图将他所见到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但他害怕吓到他们,害怕他们说他装神弄鬼,瞎胡闹。再说,他们请过那么多先生都没有看出问题,他进屋就看出来了? 该说人家无能呢,还是说他神通广大。恐怕更多是当着他们邀功请赏? 出门在外,一忌讳沉不住气,二忌邀功。站在床前,因而说道,“姥姥,奶奶,你们把钥匙给我,让我带着玉耳将来去花园走走。” “不可以带她出去,”杨淑珍说,“有一次,玉耳犯了病,跑出院子,立在街上大呼小叫,很多人为此受了伤,赔了不少钱,有关部门责罚我们监管不力。” 就是那次之后,飞来春大酒店老板得到了启发,在价格牌的最后一栏写道:钟点房四小时200元。 现在,在酒店价格牌的末栏里,总会看到钟点房三个醒目的字。 “门上的锁只有我们有钥匙,”杨淑珍看着燕门关说,“亲家母,你不能把钥匙交给他。” 不过,冯华山夫妇听墨掉这么说话,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玉耳有个伴了,害怕墨掉不知道天高地厚把玉耳带出门,要是突然犯病,闹出人命怎么办? 杨淑珍看着冯华山问,“你带他上来做什么?” “奶奶,”此时躺在床上的冯玉耳醒过来,问道,“姥姥,他是谁?” 此时,杨淑珍急忙将墨掉藏在燕门关、燕门玉、冯华山的后面去,不希望玉耳与他相见交谈。 她们此举有两个担心。担心玉耳容貌吓到墨掉,自此对异性没有好感,与此同时担心玉耳和墨掉相识后,玉耳让墨掉将她带到楼下,或者墨掉背着她们上楼来,都会惹麻烦。 杨淑珍蹲下拉住玉耳的手说,“他是你妈妈从地铁站捡回来的叫花子。” “他刚才在说什么?”冯玉耳问,“让我看看他可以吗?” “冯玉耳老师的声音变了,”墨掉在心里想,“她不是冯玉耳老师……。” 他内心有喜悦也有失望。但她们有着同一个名字——冯玉耳。因而,他决定善待她为善待冯玉耳老师……。 燕门关回头看了燕门玉和冯华山一眼,然后盯着墨掉,就打断了他的思索,于是问道,“姥姥,您是不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玉耳要跟你说话。” “你们会让我和她说话吗?” 第30章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冯华山绕过三个女人,走到玉耳面前,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叫了一声,“女儿”。 然后招手说,“小墨,你来。” 燕门关、杨淑珍、燕门玉疑惑地看着冯华山、再看着冯玉耳、瞪着眼看墨掉。 墨掉阔步走上前,身子紧靠着实心紫檀红木床。 此时杨淑珍、燕门关和燕门玉均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让墨掉与玉耳相会。 冯玉耳与墨掉初进门时见到的冯玉耳截然不同了。 也就是说,雷阵雨之后,冯玉耳好像瘦了一圈,脸上还冒着汗珠。 墨掉暗中启动嗅觉大法,从她身上气味中分辨出那人是不是人类。 但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可能是他的功力不足。 但是他发现冯玉耳刚有过房事,因为她身上的荷尔蒙味道很浓,跟医院里说的异物完全吻合。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墨掉单膝跪地,连忙向冯玉耳打招呼,“玉耳,我叫墨掉。” 冯玉耳面部无肉,则血色全无,丧失了女性的光彩与明亮,整副人像被一层薄膜包裹着一堆白骨! 特别是她那溜圆眼珠子,深深凹下去了,仿佛随时会坠落一样。 嘴唇包不住白牙,完全暴露在外面,整个脸就是牙齿,因而面目狰狞。 见到墨掉,冯玉耳像一只枯猴,十分害怕,赶紧拉被子把脸遮住,只留一把乌黑的头发露在外面。 冯华山一面说,“玉耳,不怕,不怕,他是我们家找来的男保姆,”一面将被子移开,鼓励她说,“玉耳,这个小伙子人不错,住在我们家已经一个月了。今儿个,我把他带进来和你认识一下。你们交个朋友,让他陪你说话聊天。” 冯玉耳这才允许把被子挪开,动了动筷子似的指头。 墨掉犹豫了两秒钟,却不敢多想,生怕他们说他嫌弃患者,就亲切地抓住她的手,像抓了根冰棍儿。 他心里一颤,“为什么不是刚才那个温度?透心凉啊。” 但他还是十分镇静地说,“玉耳,我可以做您的朋友吗?” 燕门关和杨淑珍见墨掉那般看着玉耳,他们都哭了。 她们羡慕别人家孩子健康,而她们家的玉耳为什么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呢? 因而,她们站在旁边失声痛哭起来。 冯玉耳见姥姥和奶奶哭了,就跟着流眼泪。 她流眼泪墨掉仿佛看到支教冯玉耳老师流眼泪一样。 冯玉耳老师流泪,墨掉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站在一旁的冯华山和燕门玉见墨掉都下了泪,让两人很是为难。 当父母的应该比那个更难过,更伤心流泪不是吗? 所以,他们一起哭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流眼泪了,冯玉耳顿时没有眼泪流出来。 而是异样的眼神看着冯华山和燕门玉,并大声叫道: “你们哭啥子?我又没死。就是死了,也不允许你们流泪。” “玉耳,”燕门玉说,“我们很爱你。” “滚。” “为什么要和母亲这么说呢?” “你又不是我妈。” “玉耳,原谅老爸老妈,咱们没办法了。一有时间我们就回来看你了。现在小墨来了,就能陪你说话聊天。我们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滚出去,”冯玉耳说,“我不愿意见到你们。” 当他们开口争吵时,墨掉赶紧闭合农民功、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这才说道,“玉耳,我能成为您的朋友吗?” “你就不怕我有怪病?” “我也有病,”墨掉低着头说,“每个人都有病,只是没你的表现得这么激烈。” “你很会说话,我很喜欢会哄女人开心的人,你不缺少女性朋友。但是我这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要人命。” “其实,我死过好几次,并不关心再次死亡的问题。” “是为情,还是为财?” “我们先不说这个可以吗?” “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有。” “如果你是为了钱的话,那就赶紧离开,如果你是为了人……。” “不!我什么都不为。” “你就是一个笑话。” “什么意思?” “有人说你时傻时聋,有时是再平常不过的人。如今这个时代,你不为财不为情,就是不为自己,一个不为自己的男人还能为别人吗?” “我不在乎这些。” “但我很在意。” “那么,为什么不宽恕自己的妈妈?她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你。” “他们抛弃了我。” “要想不被抛弃,你强大起来啊。” “你在刺激我。” 墨掉无法和生病的女人说太多的话,特别是冯玉耳此刻心情还没有安定下来,由于冯华山夫妇就在身边,心里总是很难受。于是他松开冯玉耳的手,站了起来,“玉耳,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然后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你有门上的钥匙吗?”冯玉耳说,“没有钥匙你打不开门。” 墨掉看了看燕门关和杨淑珍,不知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要给他钥匙? 杨淑珍和燕门关赶紧衣袖抹泪,便不再哭泣。 而冯华山、燕门玉一起回头,拿手巾抹泪再回头,便安静地站在那里倾听。 刚犯过病的冯玉耳第一次讲了那么多话,而且还是第一次亲密地接触陌生人,因此他们很有感触。 墨掉不希望和他们这样干耗着,就走到大门口,把铜锁拿下来,握在手上,走回来,站在原处,望着铜锁说,“奶奶,姥姥,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把钥匙?” 燕门关说,“想要钥匙做什么?” “一有空闲,便上来陪玉耳聊聊天。” “这是不允许的,”杨淑珍坚定地说,“我们只有一把钥匙。” “门不上锁可以吗?”墨掉大胆地提议说,“或者将钥匙交给我,或者放到大家都能拿到的地方。” 燕门关与杨淑珍侧过身看了冯华山和燕门玉一眼,意思是询问他们是否合适。 而燕门玉、冯华山则定睛看着两位妈妈,逆向征求意见。 他们这种做法是不是互推责任,还是发自内心的不信任墨掉?应该是好人不好当! 突然,冯玉耳叫起来,“不把门锁上,他们怕我出门害人。墨掉,你从哪里来就赶快回哪里去,你留在这里我会害死你的。” “我不怕!”墨掉蹲下来,抓住冯玉耳的手说,“你别激动。” “重点是他们害怕呀!”冯玉耳看看他们说,“我很丢脸。” “玉耳,”燕门玉双手捂住脸哭起来,“你是咱们的女儿,咱们从没有这种认为。” 冯玉耳好像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燕门玉的话似的,而是指着墨掉的胡须问道,“你年纪轻轻的,为何留胡须?” 第31章 纠结 墨掉见冯玉耳转移话题后,便苦苦地笑了笑。他的遭遇难道不是一个笑话吗?但是胡子下面却有着一颗感恩之心。 这颗心是善良的、热情的,有执着的爱。于是说道,“我总是在乞讨,就没有来得及刮胡子……。” “你是怎么走进来的?” 墨掉回头看了看燕门玉,意思是她把他捡回来的。 冯玉耳循着他目光看向燕门玉,然后说了一句“谢谢!” 就对杨淑珍和燕门关说,“奶奶、姥姥,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心疼玉耳、照顾玉耳,没有你们玉耳死了。如今墨掉来了,你们就把钥匙交给他,叫这个下人给我端茶送水。” 然后看着墨掉问,“还没问过您的名字呢?” 墨掉再次说道,“我叫墨掉。” “怎么写?” “墨水的墨,抹掉的掉。” “以后就辛苦你了墨掉。” “不辛苦!” 冯玉耳便向墨掉微笑了一下。其实那并不是笑,而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还十分可怕。因为她的嘴唇收缩了,包不住牙齿,就显得格外狰狞。因而她的笑,便是一脸牙齿。 她缩在被子里面,好像龟头缩在壳里一样,躲得远远的,看不到人影。 燕门关和杨淑珍便示意他们离开。杨淑珍说,“你们三个人先出去,玉耳这个点得睡一觉。” 可是墨掉有农民功和阴阳眼,他既能看见被褥下的冯玉耳,也能听见她在被窝里喃喃自语:“如果他再白一点,再高一点,再胖一点……。他有胡子吗?半边脸黑里透红,半边脸白里透红的家伙多怪啊。人家看我跑得来不及,他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还要做我的朋友……?” 墨掉率先出了卧室,头也没回又走向电梯口。 冯玉耳突然钻出被窝,叫道,“墨掉,”然后向他们招手,挣扎着要重新坐起来。 墨掉听到叫声就回头走去,其他人也跟着走回来。墨掉还没有碰过女人,尤其不敢碰冯玉耳的身体。 因为她的身体在被褥下,情况不明。冯华山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走上前,托着玉耳的后背,把她倚在靠垫里。 冯玉耳指着床沿让墨掉挨着坐下,墨掉就一声不响地坐在椅子上。她就指着墨掉的胡须问,“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胡子?” 墨掉并不作答,只是把脖子伸过去,尽可能向她靠拢。 冯华山连忙站在一旁,退到墨掉的后面,为他腾出一块空间。 墨掉就跪下来,两手按着床,伸长脖子,直起身体,让冯玉耳摸他的胡须。 冯玉耳一边摸胡须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刚跟你说过,我叫墨掉。” “很抱歉,又忘记。可是你这名字有点怪,是哪一个为你起的呢?” “妈。” “她和你爸爸结怨了?” 墨掉的心颤抖了一下,但是表现得十分平静,在心里想,“母亲好高骛远,一心要找个有钱有本事的帅哥过日子,没想到找了一个骗钱骗色的男人……。”于是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得对不对?” “不对,”墨掉故意说,“他们两人的感情很好。” “是吗?” 当时墨掉没考虑那么多,看到冯玉耳高兴,心里就很高兴。这就是他找到冯玉耳老师的初衷。所以又问道,“你摸我的胡子是什么感觉?” 冯玉耳默默地思索着,仿佛陷进深深地回忆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觉得很亲密,很有安全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就别想,也就不要说了。” 墨掉把她的手移开,毕竟杨淑珍、燕门关、冯华山和燕门玉都站在旁边看他们。冯玉耳不为难,墨掉还觉得不好意思。 他看到冯玉耳总是试图想一件事情,还那么痛苦,于是说道,“玉耳,想起来再说话还不晚,我不会离开你。” 冯玉耳这才把手放在被子上说道,“墨掉,我躺在床上四年了,没有朋友像你这样来看过我。” 墨掉看她眼窝潮湿了,双手在颤抖,非常激动,赶紧说道,“如今大家都混得不太好。不是为了生活忙碌,就是为了感情困顿,哪有什么时间走朋访友呢,但是我是个例外……。” 冯玉耳是个才女、生病还那么聪明,连忙转移视线,好像是照顾到墨掉乞讨而痛苦的心情似的。她说:“你几岁了?” 墨掉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你看呢?” “二十出头了?” 墨掉红了脸,却笑着说,“再猜猜。” “不就是三十五嘛!” 不知墨掉显苍老呢,还是冯玉耳故意跟墨掉开玩笑,反正他们彼此心底感到很舒服。因而问道,“玉耳,你是开玩笑?” “或者你真的这么成熟呢?” 墨掉点点头,笑着不作答,但心是快乐的。冯玉耳也是快乐的。他们很高兴,站在旁边的四个人自然也很高兴。 突然,冯玉耳专注地盯着墨掉看,好像猴子张大嘴,认为她身体不舒服,要犯病了,急忙扭头看杨淑珍,燕门关和冯华山两口子,询问是否快走。 不料他们更加紧张地掏出耳塞,要往头上戴,还示意他快抽身离开。墨掉心里非常难过: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们躲起来了,要冯玉耳独自在卧室受苦难?要是冯玉耳老师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她而去?要是高年级生冯玉耳的话,他不会丢下她不管。 思至此,墨掉回头看着冯玉耳说,“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不会丢下你。” 墨掉的一句话,就将身后四个人镇住了。他们的脸有开始泛红,紧接着泛白,十分诡异。但他们向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走近了一步。 这是冯玉耳犯病以来,发出杀伤性声音之后,他们首次没有退缩。 冯玉耳最有感触,她转过脸,估计是控制住自己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说道,“把胡子刮了。” 听了她的话,他们都哈哈笑了。原来她并没有犯病,而是看着墨掉那一嘴胡子,在心里苦苦地纠结——胡须。 冯玉耳看到墨掉没有回答,就挣扎着挪了挪身体,靠过来摸了摸墨掉厚厚的胡须。 这一次,她自问自答地说,“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胡子?刮掉胡须会是什么样子?你这毛毛草草,看上去好显老气,姥姥,奶奶……。” 杨淑珍和燕门关看到玉耳说了很多话,很高兴,连忙弯腰问道,“玉耳,你想说什么?” “你们给他买把剃须刀。” 二老连忙点头道,“好,咱们让他刮掉胡子。” “不!”冯玉耳说,“把刀给我,我要亲自给你刮胡子。” 杨淑珍和燕门关相互望了一眼,又望了冯华山和燕门玉一眼,他们的意识是这样合适吗?这样是否妥当? 墨掉说,“玉耳,你干嘛跟我的胡子过不去呢?” “显老,”她有些难过地说,“我的内心总感觉有一样东西,就是一时想不起。像是想起了,而又没有想起的那种感受,你有没有?” “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对?” “此刻,我想哭,想死。” “我有过你一样的感受,”墨掉安慰道,“难受的滋味谁没有过呢?” “我难受是一个讽刺。” “那我难受就是一个笑话。” 冯玉耳凝视着墨掉,墨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觉得谁也没有理解谁的意思一样,又觉得神教久矣。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冯华山和燕门玉,又看了看杨淑珍和燕门关,开始默默地流眼泪。 冯华山夫妇不说话,意思非常清楚:只要她开心,只要她有劲说话,只要她愿意刮小墨的胡须,哪怕抱着刮都没有关系。 如果刮胡须能治愈,嫁给墨掉都可以。至于墨掉是什么感受,他们好像没有想过一样。 第32章 关于胡须 突然,冯玉耳举起双手,捧起墨掉两腮,目不转睛地望着。 “墨掉,你说要是刮了胡须,摸起来是啥感觉?” 当时墨掉迷糊了,“你是什么意思呢?想在我的脸上试手感吗?那我就权当是高年级冯玉耳有这样的要求。” 思至此,于是笑着说道,“刮过胡须的下巴,女朋友用手摸,像砂纸,像锉刀,像劳动人民粗糙的双手……。” “我非常喜欢,”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现在,我好想摸摸那种令人刺激的生理感觉。”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又说,“我的木了。” 墨掉想到陈鱼雁和冯玉耳结婚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喝酒,半夜割情时,居然感觉不到痛,身体也木了。 冯玉耳见他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于是说,“如果脸光溜溜,滑滑嫩嫩,摸起来像个西葫芦,女人也不会上手和上心,真想摸摸你说的那种感觉……。” 墨掉这才从漩涡中走出来,把冯玉耳的手从脸上挪开,放在被子里,然后站起来,“玉耳,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拿弯刀。” “你用弯刀刮胡须?” 他们忍不住都笑了。 那日,墨掉持刀刮掉须,冯玉耳摸着扎手,又让墨掉碰她的皮肤,真是怪痒痒的,确实像砂纸,像锉刀,像劳动人民粗糙的双手,碰到冯玉耳木头一样的身上,惊心动魄。 就在这时,墨掉启动伟大的农民功,嗅觉大法,阴阳眼,进入到冯玉耳内心世界,看看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所以就把他自己忘了,把杨淑珍和燕门关忘了,把冯华山夫妇忘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墨掉有这样的本领,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酸地看着玉耳用手摸着墨掉刮过胡须的嘴巴。 冯玉耳也不知道墨掉有这样的本领,还能进入到她的内心世界,聆听她的心声。 只见她很高兴,墨掉也很高兴,其他人更高兴。对于冯玉耳心里想的,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而墨掉却知道了。 冯玉耳摸着墨掉刮过胡子的嘴巴,在心里说道,“墨掉,要是他有你这嘴胡须该多好啊。” “什么意思?” “我就不会寂寞和孤单了。” “胡子还能解忧愁吗?” “我给他洗过澡,梳过顺,扎个胡辫儿,他拉着我在草地上奔驰,在花园里走,在街上闲逛,那该多拉风啊!” “他没有胡子?” “是的!他没有胡子。脸光滑细腻,摸起来像个西葫芦。男人没胡须女人不好上手,也没意思。他的脸蹭在我身上,好比爱情疲劳,而你就不一样了,好像……。” 燕门玉见女儿一直玩弄墨掉的嘴,觉得好那个,于是抱着燕门关哭起来,“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冯玉耳听到燕门玉哭了,抬起头看着她,问道,“墨掉,你说奶奶,姥姥,燕门玉,冯华山他们看到我为什么不笑,而是哭呢?” 墨掉抬起头看了看他们才说,“玉耳,他们是爱你的,但又没有办法帮到你,他们急了!” “他们焦虑吗?”冯玉耳十分纳闷地说,“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他们欺负我。” “他们怎么会欺负你?”墨掉解释说,“他们是为你的安危在着想。” “他们一点都不爱我。他们似乎在报复我。” 冯玉耳一口一个他到底指的是谁?现在又变成他们,他们又是谁?难道伤害她的人远远不止一个?难道有一群人在伤她? 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子还有什么好处吗?因而,墨掉再次启动阴阳,农民功,进入她的内心世界,问道,“玉耳,你说的那个他和他们到底是谁?” “我想不起来了,”冯玉耳突兀地看着墨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时候他们离我好近,有时候他们离我好远,不管是近还是远,我都抓不住他们的手……。” 说到此,她的心突然缩紧,感到害怕,就抓住墨掉的手,说,“一到鸡鸣二道,有一个人在窗外咳嗽,他爬起来提起裤子就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床上,那种滋味……。就像半夜梦醒,发现自己最亲爱的人不见了一样,那是一种毁灭性的痛苦。” “你是在做梦吗?” “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我的心顿时空了,乱糟糟的,非常难受,此时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便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有时候,他们在我心里,有时候,他们在天边云里,远远近近的,又清清楚楚的,又朦朦胧胧的,总是飘忽不定。” “时隐时现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打乱了我的生物钟。因此,我就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人了,白天睡觉,晚上就不睡了……。” “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就像他。” “窗外那个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他好坏的,”冯玉耳的心缩得更紧了,墨掉快喘不过气了,就扒开她的心,呼吸一口,这才听她说,“每天早晨,当我们睡得热乎乎的,舒舒服服的时候,他就会站在窗前学鸡鸣,一、二、到第二道的时候,他要是再不走的话,窗外那个人就用尽全身力气咳嗽,听起来好恶心,好像告诉他,再不走天就亮了,太阳出来就不可能走了。” “你没有问为什么吗?” “我问他怕窗户外面的人干什么?” “他怎么回你的?” “他说那是他父亲,时间到了就得走人。” “这样的人你还会跟他在一起么?” “哪个会跟这样的男人相处呢?”冯玉耳顿了顿说,“尽管这类人并不可靠,但是想想自己糟糕的心情,就忍不住想和他相处下去……。” 这感觉墨掉也是有的。 就说高年级冯玉耳看他不顺眼,喜欢上陈鱼雁,可他不但没有恨过她,反而觉得她顺眼,还特别喜欢她。 考虑再三,墨掉没有说出口,理解冯玉耳的内心想法。 因此问道,“他们说你夜里八九点躺在床上病了,口里发出声音,声音带有深厚的内力,具有杀伤性,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你,只要鸡鸣二道的时候,就没有事了,但是后来每次刮风下雨遇到恶劣天气,就是大白天你也会得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冯玉耳的心看着墨掉问。 墨掉回头看着冯华山,燕门玉,杨淑珍,燕门关他们。她抬头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家伙、家丑不可外扬,他们统统抖了出来,居然全都告诉你了,他们是要我身败名裂吗?” “咱们是朋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还好这些话是墨掉在冯玉耳内心世界说的,没有任何听不见,冯玉耳也毫无察觉。 冯玉耳太瘦了,瘦到针尖儿在脸上挑不出一点肉来,只剩一张皮。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一个模样儿,面目狰狞,让人胆战心惊,所以就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段时间后,墨掉收起启农民功,阴阳眼,问道,“玉耳,你刚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说,“我什么也没有想。” “你不是想着我的胡须吗?” 第33章 途径 那天吃过晚饭后,冯华山夫妇离开了,杨淑珍和燕门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歇息,墨掉偷偷来到冯玉耳卧室,启动农民功和阴阳眼陪冯玉耳聊天。 在冯玉耳内心世界,她全然不顾了,有什么说什么。她说,“他想我的时候,就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不管我高不高兴,不管我方不方便,相当霸道。” “他的霸道总是让我想起,回味,期盼,往往无法自拔。就这样,我和他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转眼四年过去了。” “每当我快要把他忘记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种惊喜和刺激会重新复活,会爱得死去活来……。” “玉耳,”墨掉打断她的话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冯玉耳的心缩紧了,既慌张又恐惧,望着墨掉良久,然后摇着头说,“他好像没有告诉我。” “你没有问,还是他没有告诉?” “不知道。” 墨掉说,“你不知道他的姓名,总该知道他的家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冯玉耳低下头说,“我既不知他家在何处,亦不知其名。每次见面,都在床上。” 床上没有成本。 “主要是紧张,慌乱,没有时间说话。我不问他姓甚名谁,不问他住在哪里。我们亲吻,翻滚,看着彼此,相互欣赏,哪有时间东问西问……!” 墨掉收起阴眼,说,“能否允许我看看你?” 冯玉耳不知他要看哪里,因而有点羞涩,却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因为他们年龄相仿,是最理想的沟通桥梁。 她望着墨掉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是看着我的吗?还想看我哪里?” 墨掉担心她不开心,厌恶他的莽撞,便摸摸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一把年纪的人,绝对靠谱,对她没有非分之心,只有尊重。 因而说道,“你还是平平地躺在床上。” 冯玉耳一听这话,心里起波澜,“我这个样子,你也想……?”因而缩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墨掉见她病情严重,想法还不少,于是说道,“我想给你把把脉。” 她以僵硬的语气问道,“你是医生?” “不是。” “不是医生你把什么…?” “放心,”墨掉打断她的话,说,“我并无恶意,只看看你的身体!” “你来看,”她闭上眼睛,躺平身体,“来看。” 墨掉见她不是很情愿,于是站着不动。 冯玉耳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于是说道,“我还不想死,但是我见不得人。可是我还是想爬向出口,看看升起的太阳。只是他们锁着门,还加了一把大铜锁,将我牢牢地关在房间等死,你看见没有?” 她忽然睁开眼睛,抓着墨掉的手,流着眼泪问,“你看看我还有多久可活?” “你不会死。” “你看出我不会死吗?可是我不想继续遭罪,”她非常痛苦地说,“你能看出我哪里有病吗?” “先让我看看你的行为轨迹。” “你可以看到我行动的轨迹?” “应该可以。” “我会有哪些轨迹?是不是大数据?”冯玉耳紧盯着墨掉问,“是不是我坠入深渊的痕迹吗?”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来看。”她把手伸向墨掉,抓住手,“救救我。” 墨掉让她抓住左手。 她又说,“你的手是多么温暖、灵巧,好像女子细长的手。” 墨掉低下头,说,“瘦是乞讨时饿的。” 冯玉耳赶紧把话题岔开,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墨掉,我想死个明白,到底是风,是人,还是鬼把我推进深渊的?” 墨掉也没有转圈子,直言不讳地说,“请允许我看一下你的脚。” “什么?”冯玉耳惊讶地问,“你要看我的脚吗?” “是的!”墨掉点点头,解释道,“以前,病从口入,现在世道改变了,病可以从四面八方传到人身上。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有种病是通过双脚走出来的。” “我听爸爸妈妈说,他们身上没有病,祖上也没有。”冯玉耳回忆道,“我们家族没有遗传疾病。” “那不一定,”墨掉摇摇头说,“那我就更要看看你的脚了。” “你确定?” “有些人生下来就有病,有些人没有,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或者说没有表现得如此厉害。你的病有可能是父母遗传给你的,也有可能是祖上遗留下来的,还有可能是祖父的祖父继承给你的。我想你肯定要问,为啥不在其他人身上爆发,而要在你身上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呢?因为这种疾病潜伏期很长,我这么说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明白?” “你这人真有趣,”冯玉耳无可奈何地说,“我身上的病,你居然倒推卸到别人身上。” 墨掉启动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两手托起她的一只脚,举到面前仔细端详,还用手摸,就像考古专家一样,反复推敲,然后才放在床上,站起来指着另一条腿,说,“我还要看一下右脚。” 他将冯玉耳的左脚捂进被子,迅速绕到床面的另一边,蹲下身子,将被子中的右脚托出,举起来仔细端详,仔细抚摸,越看心情越沉重,越摸胸口越疑惑。 “为什么会这样呢?” 墨掉把冯玉耳的脚塞进被子里,站直身子问道,“玉耳,你的鞋子呢?” “拖鞋吗?”冯玉耳指指另一侧说,“在这边呢。” “不,我要看你出门的鞋子,”墨掉说,“比如皮鞋,运动鞋,不是你在家里穿的拖鞋!” “她们把我锁在房间,哪里出得去!那些鞋子在鞋柜。你要看去看,说不定都长毛毛了。” 墨掉启动狗腿功,嗖地来到一楼,把鞋柜上的那几双鞋都用塑料袋装了起来,嗖地回到五楼冯玉耳房间,用时二分半,但分析半小时。 他由此明白干爷爷跟干爹的话,农民功是万能功,阴阳眼可以看穿地球,嗅觉大法是他破案的利器,而狗腿功相当于他的坐骑。 有这四大功夫,对外有益于人,对内有益于己,便利啊! 他把鞋子摆在地板上,一只一只拿着看,在心里不停地问:“明明是高跟鞋,鞋跟为什么不见了?鞋帮为什么磨破了?不该呀,这种人家哪能穿破鞋呢?” 但是,按照冯玉耳的说法,她已经好久不出门了,不穿这些鞋了,可是这些鞋底怎么有新鲜泥土呢? 鞋子放在鞋柜久了,不穿会长毛毛,还应该有霉味儿呀,怎么会出现脚汗气味呢? 墨掉仔细地看过鞋子之后,花一分钟时间,将那些鞋子重新摆到鞋柜上,回到冯玉耳床前。蹲下身问道,“玉耳,你认为在什么地方有意思?比如印象最深刻,最值得纪念,也是最快乐,最想去的地方?那里有你特别想见到的人吗?有你特别想做的事情吗?特别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是先闭上眼睛睡觉,还是在入睡后再闭上眼睛的?” 冯玉耳一边回忆一边回答,“每次都是感人的环境,每次都是惊喜的泪水,我们从不原路返回。说到睡觉却很有意思。我总是在八九点钟上床。就像没有睡醒的员工,迷迷糊糊进办公室。仿佛睁大眼睛,又仿佛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没有睡着,究竟是睡着了呢,还是没睡着,躺在是新紫檀红木床上,总感觉腾云驾雾,飘飘欲仙,非常奇妙。” 墨掉看到玉耳沉浸在无限美梦中似的,便打断她的回忆问道,“我能不能闻闻你身上的气味?” 第34章 侦疾 冯玉耳不知道墨掉要干什么,要闻她那里,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干脆闭上双眼,似乎是在说,“你认为合适,那么请把脖子伸过来闻。” 片刻之后,她又睁开双眼,默默地注视着墨掉,并无反感之意。 尽管如此,但是她没开口,就没有同意,墨掉就不敢造次,怎么会有好人欺负病号? 再说,她在墨掉心里,就是冯玉耳老师的待遇,尊重她就是尊重自己的恩人和老师。 墨掉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这是起码的尊敬。 冯玉耳瞧墨掉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她,于是风趣地说道,“躺在床上总比站着不动要轻松?要闻你就闻,答应你一切要求。” 墨掉这才缓缓掀开被子。 冯玉耳赶紧侧脸看了墨掉一眼,意思是身体失去饱满,干瘪很丑? 就在墨掉掀开被褥的那一刹那,一阵怪味迎面扑来,像冲天热浪。但并非湿透衣服裤子的汗味, 墨掉连忙挪动了一下身子,检查她下身压在身上的床单,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于是忍不住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奇怪什么?”冯玉耳追问道,“墨掉你闻出什么了?有没有哪里不对?你说呀,哪里不对头?” 墨掉并没有回答冯玉耳的提问,只是专心地想着。他伸着脖子用嗅觉大法 墨掉的心就漾起了嘀咕,“是不是……?” “怎么回事?”冯玉耳紧紧握住墨掉的手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你先别说话。” “你还死不了,”墨掉说,“玉耳,你平平的躺着,我给你号脉。” “你真能号脉吗?” 冯玉耳面无血肉,因此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有在声音里才能体会到她内心世界的情绪。她诧异地问,“你不是没学过医吗?” 其实墨掉想告诉他母亲就是医生,姥爷就是医生,姥爷的姥爷也是医生,还有陈鱼雁是医学院高才生。 他是世代医家之后,骨子里就有治病救人,解除痛苦的良法。遗憾的是,在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的作用下,冯玉耳不会有记忆。说了也白说。 但是,墨掉默默地付出,可以减轻冯玉耳的痛苦。所以,他说,“不学医,就不会号脉吗?” 冯玉耳缄默不语,她开始欣赏霸墨掉道式的号脉方法。 墨掉号脉与众不同。他一只眼大睁,一只眼睛紧闭,睁眼看活人,闭眼看死鬼,一睁一闭看鬼混。 他一掌朝下,一掌朝上,上问苍天,下问大地,天地间就像两掌间的世界。两掌之间是人,妖,魔,鬼,怪。 他一只脚一动不动,另一只脚颤抖着,上身交叉震动着,呼风吹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这个号脉流程是墨氏祖传秘方,——颠覆性问诊。 颠覆性问诊时不需要触碰患者身体,就像扫描一样。如今墨掉有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因而颠覆性问诊就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抽出冯玉耳的灵魂,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悬浮在空气中,辗转反侧,翻来覆去诊察暗疾。就把冯玉耳身上的妖,魔,鬼,怪逐一排摸。 墨掉隔空号脉就像扫雷一样,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忽然,他两手一阵发木,心口一阵绞痛,浑身酸软,眼前一片黑暗,全都是人。很多人排着队队。 那些人表面上和颜悦色,实则狼子野心。他们知道冯玉耳是巨富之女,奔着人和钱财,跃跃欲试,磨刀霍霍。 墨掉一只手在冯玉耳肚脐处停止不动,另一只手在背心处停止不动。他没办法继续推下去,问题来了。 他头顶传来声音,“人的一生本来没有病,因为乱吃乱整就会生病?” 头上话音刚落,地板上又冒出话来,“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是时候还债了,是时候偿命了。” 这些只有墨掉才听得到,就像只有医生才懂脉象一样。所以,冯玉耳没有反应。 墨掉以农民功稳住自己的心,眼睛微睁,眯了两道缝隙,两眼望着人和鬼,本想看看冯玉耳的反应如何,却见一人身影。 那人就像是透明的薄膜一样贴在冯玉耳上。墨掉心里大惊,为什么会这样?抬头看向窗户,原来屋外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冯玉耳犯病了。 遗憾的是雷阵雨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几分钟放晴了。 冯玉耳恢复了宁静。 燕门关、杨淑珍摘下防爆隔音头盔和耳塞后,坐到一楼客厅沙发里恢复元气。 冯玉耳肚子上那个男人见天气放晴,迅速夺门跑了。 墨掉收起功夫,恢复常态,轻声地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冯玉耳紧接着问,“墨掉,你把脉把出什么名堂了?我还能活多少天?” 墨掉本想说她躺在不冷不热的一九五八号别墅里享受啊!下一个时辰雨,你就睡两小时。你的身体看似睡得很香,其实你的灵魂一秒钟都没有休息。 是人常言,看似睡觉,其实她在幽会男人。生理和心理都没进入真正的睡眠状态,即使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起折腾。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话,因为她是冯玉耳老师,是他最尊敬的人。再说,他号脉之事,那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不能拿到杨淑珍,燕门关,和冯华山夫妇跟前说起,冯玉耳也不会有记忆。 所以,他岔开话题说道,“玉耳,在家乡时,我曾跟随一位老中医学习医术数月。” “你再给我把脉,像刚才那样,前后按摩。刚才下雷阵雨,经你一运,一摸,我的身体便不像从前那样难受了。” 要不是墨掉用农民功阻止他行动,冯玉耳的身上会轻松? 冯玉耳见墨掉沉积在回忆中,于是拉拉他的衣服说,“墨掉,把你的手拿给我看看。” 墨掉这才伸过去。 冯玉耳抓住他的手,说,“你这双手真管用,像按摩大师的手一样,所到之处舒舒服服的,以后,你每天给我按摩如何?” 第35章 跋涉 杨淑珍和燕门关坐沙发上一边说话,一边看连续剧。 见电闪雷鸣,赶紧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却没有听到冯玉耳犯病发出的声音。 她们觉得很奇怪,以为玉耳的病情恶化,要死了,叫不出声音。 这对于她们来说既是痛苦,又是解脱。但是对于冯玉耳本人来说,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这一切瞒不过墨掉的阴阳眼,一切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刚才他要不是阻止那个人,冯玉耳的身上会如此轻松?她们才毫无感觉地坐在沙发上。 墨掉号准冯玉耳的脉,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而说道,“玉耳,你的病尚能治。” “墨掉你是啥意思?” 冯玉耳激动地张开双臂准备坐起来拥抱墨掉。就像花儿拥抱太阳的美丽一样。 这就是生命渴望健康的冲动。 墨掉赶紧蹲下来让她抱住脖子,最能治愈的药剂莫过于理解和无微不至地为病人着想。 冯玉耳说,“墨掉,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活,你有办法让我在白天死了,在夜里复活吗?” 墨掉心想,“那不就是白天沉睡夜里复活的魔鬼了吗?你要做一个白天乖巧文静,美丽漂亮的女人,夜里出去踢别人的门?早晚会害死自己的……。” 因而,他推开冯玉耳的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怎么可能?”冯玉耳压低声问,“昼伏夜出,相当于上夜班吗?” “夜班?你们家不缺钱,不需要你出去上夜班,” 思至此,于是说,“她们会买来很多铜锁悬挂在你的门上,将你关在这间房子里,直至最后一口气。” 说到铜锁上,冯玉耳头上像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立马提不起精神,愤愤不平地望着墨掉问道,“你可以让我马上死去吗?” “你要我杀人?”墨掉想了想说,“我不但不会杀你,我还会救你……。” “你能救我?” “救你之前,必须要找一个人。只有找他,问清事故的原因,才能找到拯救你的方法。” “你要找什么人?” “脸光光的、滑滑的、嫩嫩的、摸上去像西葫芦一样的人。” “他是谁?” “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冯玉耳十分诧异地问,“我什么时候说的?” 墨掉知道开启农民功,嗅觉大法和阴阳眼跟她说话,就像在梦里一样。 一旦法力接触,就是梦醒的时候,冯玉耳会什么都想不起的。 所以他就收起农民功,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恢复正常人状态,不跟冯玉耳聊有关方面的话题了。 晚上八点之后,杨淑珍和燕门关就不会再进入冯玉耳的卧室,但是她们会上楼查房,主要是看窗户关没有,门上锁没有,安全工作不能疏忽。 她们检查过门窗之后,来到地下室,把墨掉叫到书房。 杨淑珍说,“小伙子,你住到三楼去,选一个你喜欢的房间,把它整理好,明天就搬进去住。” 燕门关又说,“今后我们就不会送饭到地下室了,你和我们坐在餐桌上吃饭。” 在外面混口饭吃不容易啊,吃饭都没有桌子。 因而墨掉十分激动地说,“谢谢姥姥、奶奶。不过,我还是想住在地下室。这里不但气温适宜,而且环境清静,非常符合我这个性。” “那就随你的便,”燕门关说,“你喜欢住在那里就住在那里。” “搬到楼上住方便,”杨淑珍说,“晚上去玉耳那里方便。” “这是什么话?”墨掉心一颤,“怎么是晚上去玉耳那里方便呢?为什么不是白天?”所以,墨掉说,“我暂且不搬。” 二位女人也没说话,便将电梯钥匙交给墨掉,并告知他地下室的电闸。这些只是小事情,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就说她们离开之后,墨掉仔细思量着附在冯玉耳身上的那个人。 他们虽尚未与之说话,但论相貌,算不得恶人,也不像个妖精,倒像个文化青年,又细又嫩,文质彬彬。 这么一个人,他是如何附身到冯玉耳身上的呢? 考虑再三,还想不通,他就不再考虑那个人了。 开始揣摩冯玉耳那双脚,还有那些鞋。她的脚不像生病人的脚,倒是一副长途跋涉,久经锻炼的脚板! 可是,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岂能长途跋涉和久经运动呢? 据墨掉所观察到的一切,他都不敢相信。可事实就在他的面前,不信不行啊。 尽管冯玉耳皮包骨头,风吹就会倒下,但是她那双脚确实经常出门行走,而且还是长途跋涉。 然而又是怎样的力量使她屹立不倒的?又是什么在刺激着她去长途跋涉? 如果她不外出锻炼,如果她没有长途跋涉的话,那她的脚也不会磨出老茧,也不会长血泡。 前文提到,杨淑珍和燕门关担心冯玉耳犯病跑出去,害怕她晚上发出的叫声惊动四邻。 他们就拿钉子铆住窗户,卧室的门从外悬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没有她们的许可,没有人可以进入和离开。 再说,冯玉耳手无缚鸡之力,站都站不稳了,就是有那个人附身,她也不可能走出房门,走出一九五八号别墅。 既然她不可能一个人出去,那么她脚上老茧和血泡是哪来的?鞋跟磨平,鞋帮磨穿,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个像冯华山一样的文化人在操控她?还是冯玉耳口中那个脸光光的、滑滑的、嫩嘟嘟的、摸上去像西葫芦似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带她出去走,那就是杨淑珍和燕门关带她出去走。 但是她们每一次都是把她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在前面牵着,一人在后推着,在花园里走一圈,然后坐在木椅上小憩片刻,便回房间了。 冯玉耳双脚连地面也没有沾到,脚上怎么会有老茧、血泡哪里来的?那些高跟鞋跟呢?鞋帮也磨破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冯玉耳自己可以出去,她能走多远,又能去哪?不外乎是屋里走走,院子里转转、如此等等。 就说之前出远门看病,有一点距离,不是冯华山和燕门玉亲自接,就是专人送吗?完全不用动腿走路啊! 所以,种种迹象表明,冯玉耳脚上那些老茧和血泡是有原因的。 可又是那些原因导致她夜夜发出叫声的呢?为什么会有深厚的内力和巨大的杀伤力? 冯玉耳能吃能睡,身体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干瘦,甚至生活无法自理。难道她有糖尿病?吃东西不吸收? 可是医院说她失身了,身体各项指标正常。 由此看来,她的运动量很大,大到消耗的能量大于摄取的能量,才导致一天比一天瘦。 她对墨掉这样说道,“她们把我锁在这房间里,已经很久没出去了,那几双鞋放在鞋柜怕是要长毛毛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不但没有长毛毛,还有鲜泥土,有脚汗味,鞋子已经烂得不成行了。 如果没有外出,没有行走,那么脚应该没有老茧、没有血泡,鞋子就不会磨破。 由此可认定,一个无法自己走路、脚上有老茧、血泡的冯玉耳,必然有另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她跋涉。 那么,这股力量又是如何产生的呢?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省市如此多妙女子,为什么只缠着枯瘦如柴的冯玉耳? 墨掉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他带着这个问题,再到鞋柜前,把那几双鞋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看。 原来造成冯玉耳脚上那些老茧、血泡的真正原因是那几双鞋太烂了。 当然,这不是全部原因! 鞋子在鞋柜里面,不穿着行走会磨破吗?不行走脚上会有老茧和血泡吗? 唯有只有跋涉。 冯玉耳病才四年,那些鞋为什么会破烂成那样?要知道那是名贵的鞋子,一生都不会磨穿底磨,磨穿帮。 由此可见,冯玉耳的病在足下。 由此断定,她的身体虽然卧病在床,但是她的灵魂却始终在跋涉。 第36章 切身体验 那天早晨起来,墨掉启动功夫走进冯玉耳卧室,还未开口问候,就听见冯玉耳迫不及待地问道: “墨掉,那些破鞋与我的病有何关系吗?难道从它们的身上能找到我的病因?” “你的病不仅和它们有关系,还和你脚上的老茧和血泡有关系。要想治愈你的病,就要在那些破鞋上,找到你行走的足迹。” 墨掉为了进一步了解冯玉耳病的情况,分别嗅她颈部、掌心、背心和肚脐等部位的气味。 尤其是揭开被褥,那股腥味差点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当时,墨掉的心被震撼了,赶紧转过身来,换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暗自道,“她的身体是不是一直被那个人霸占着?为什么还留给她特殊的气味?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有如此大的本事?” 根据墨掉最近一段时间对于一九五八号别墅周围环境的了解,这里的安保工作不但森严,还到处添加了很多新监控。 所以外人进不了防盗墙、防盗网、防盗门、防盗窗,要想混进一九五八号别墅,那是万万不能的! 因此,墨掉没有从“活人”二字着手,而是进一步了解一九五八号别墅历代死鬼,争取从他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退一万步讲,如果冯玉耳背着两位老人给汉子开门、开窗偷情的话,是不可能让她的身体变得这么虚弱啊。 因为省市开门,开窗的人那么多,怎么没有整出什么病来?怎么没有瘦?她们也应该有深厚内力和巨大的杀伤力。 再说,时间一长,二位老人不会不知道。常言道:久走夜路,总是要遇上鬼的。 就说冯玉耳的身体足够强壮,可她脚上的老茧与血泡又是怎么一回事?鞋柜上有破鞋该如何解释? 前文也曾提及冯华山夫妇急中生智之事,并动用了警局,小说作家等,各大门派前来侦察暗疾,时间长达半年之,却一直没有结论。 冯玉耳在医院里、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失身,哪怕把她藏起来,也无济于事,从这些来看,她应该在鬼混。 也就是说,活人跟死鬼混在一起了。 为了听到她们说的声音,那天晚上,他没有开启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做为一个平常人,走进冯玉耳卧室,藏在衣柜中,要近距离感受一下带有深厚内力和杀伤力的震动! 凌晨,他一直没听到叫声,也没有感觉到楼房在震动,有可能高度紧张过度,只觉得心怦怦直跳,热血沸腾。 但是始终没有听到声音,没有感觉到深厚内力,巨大的杀伤力,就没有感觉到震动。 后来因体内出现湿热,体表出现干烧,因湿热而发干烧,就觉得身体像烧红症状,非常难受。 于是就回到地下室,冲冷水澡,烧依然没有退,就倒在地铺里,睡着了。 后夜,因体内发湿热而体表发干烧厉害,四肢不能动了,不能说话了,十分痛苦。 就在此刻,迷迷糊糊中,他感到干爹和干爷爷走进来了。 因此无比开心,他有救了! 但是始终张不开嘴,手脚也不能动。张嘴心里就痛,伸手脚五脏六腑就要往外冒,脑子万万不能想问题。 想问题的时候,腹部温度急剧上升,好像要烧开锅一样。 这还是一件小事,关键是耳朵里像在放鞭炮一样。 时而放小炮,时而放大炮,有时像放烟花,有时候像放汽笛,断断续续的,又连绵不断。 使人身体僵硬,特别想打人耳光,想跳入数九严寒的河里洗浴! 心热,生命总是口渴。 可是墨掉全身乏力,又起不来,关键睁不开眼睛,令人毛焦火热,恨不得一头撞壁。 看来冯玉耳发出的叫声,致使他悄无声息地受到了伤害! 大白狗摇头摆尾走进来,站在墨掉前面,仰头笑道: “你个龟儿子,教你一技之长,你废话连篇,阳奉阴违,毫无生气。这一刻是怎么回事呢?是要死了吗?遇上厉害主就不能坚持了?变成乌龟王八蛋了!哈哈。” 大白狗哈哈大笑一通,然后用世界上最鄙视的眼神看着墨掉说道: “一病妇数声叫唤,就把你祸害成这样了?格老子的,难道就这样死翘翘了?少年啊少年,江湖既大又深,知道厉害了?不忙哒,让老子先拍照留影……。” 说完,将狗头一伸,人狗同框,就跟一塌糊涂的干儿子留影,发到朋友圈。 然后再用大舌头舔干儿子的脸散热,最后用鼻子嗅干儿子的身体。 未及闻第二口,就夺门而出,站在道上呼吸新鲜空气,还一连打三个喷嚏。 大白狗缓过神来,大声骂道,“格老子的,什么味儿这么刺鼻?” 它一边骂,一边回到白发老者面前,抬起头看着主人,指着墨掉说道,“师父啊,他还是个童子鸡呢!” “不会?” “师父,我怎么消遣您呢?” 大白狗说,“他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居然还顶住诱惑,尤其在这一九五八号别墅,那四个女人,个个都是饥不择食的狐狸,尤其是床上那个小狐狸,厉害啊。” “他并未因冯玉耳的叫唤而丧失理智,看来这龟儿子是习武奇才,宁憋成内伤,也不失身。师父,他是你收关门徒弟的最佳人选。” 白发老者似乎啥也不听,啥也不见,直奔干孙而去。 大白狗见主人不理睬它,就自讨没趣走到一边,盘腿爬到床头一角,吐出大舌头散热。 老者看着墨掉,盘腿坐在地铺里,说,“干孙,你干爹传授的嗅觉大法能闻二万种不同种类的味道,能鉴定同类性别,发情状态,亲子识别,辨别路途……,我又传你阴阳眼,农民功,听到那冯玉耳的叫声,你不知道启用狗腿功跑吗?为何不启用农民功防护身体?” “两个时辰坚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大白狗说,“他恐怕是全世界最牛气的男子了。” 墨掉听得见他们说话,就是张不开口,所以千言万语在嗓子里打转,就是发不出声音,急得要命啊。 可是他那干爹趴在地上还煽风点火。它说: “师父,您老人家这次面子丢大了。说不收干孙、不收徒弟,偏偏收来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倒霉鬼。一个女人叫唤几声,居然要他狗命。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您老人家的脸以后搁哪哟……。” “闭上你的狗嘴!”白发老者盯着大白狗喝道: “你还趴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运功叫醒他?” “管我卵事,”大白狗把头朝旁边一扭,道,“还帮他运功疗伤?他从来不正眼看我这个狗干爹呢。” “你这个干爹要是正直一点,要是善良一点,要是有那么一点点胸怀,他敢小瞧你吗?如果他敢对你不敬,我就一巴掌劈过去。” 大白狗听了,甚觉有理,急忙起身跳上床,坐在墨掉脚端。 老者坐在墨掉枕头边,人狗运功,将墨掉身体漂浮在空中,就像闷棍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越快越好,好似风扇,散发热量。 持续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墨掉像一团火焰,在空气中飞舞,一道道金光,射向他的身体。 原来老者和大白狗把元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墨掉体内。 突然,只听扑哧一声响,墨掉嘴内喷出一口乌血,剧毒全部逼出,墨掉才得以苏醒。 第37章 三代武艺人 墨掉体内不发热,体表不发烧,顿时感觉舒畅很多。 于是吸了口气,翻身坐起来。脸上虽然带着一丝苦味,但是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干爹给力。 大白狗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小子不就惨了。” 墨掉见干爹和干爷爷运功疗伤,额头都冒汗了,赶紧连磕头道谢。 大白狗对着他的胸膛一推,“都啥子岁月了还跪啊拜的?来点实惠的。” 它指着门口,说,“我们刚才从书房经过时,看见货架上放着两瓶茅台,赶紧取来给你干爷爷解渴。” 墨掉抬起头看着老者,问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老者自然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笑得非常灿烂。 墨掉赶紧往门外奔去。 “干孙?”老者叫住他。 “干爷爷有何吩咐?” “光有美酒不行,还要点下酒菜,那就更巴实了。” 既然老者都这样说了,莫说冯玉耳叫声要人命,哪怕碎尸万段,墨掉也得上楼去搞东西下来孝敬干爷爷和干爹。 可是他找遍了厨房,只找到两个胡萝卜和一包花生米,就拿着两样食物下来给他们下酒。 大白狗抢过胡萝卜往门外一丢,拎起花生米就满脸失望地走过来了。 但是老者盯着大白狗目不转睛地看,大白狗没趣地直起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看着我干啥子?” “去……,”老者手指走道,严厉地说,“把胡萝卜捡回来,让我吃。” 大白狗执意道,“师父,萝卜能下酒?要下酒还是这花生米安逸。” 老者瞪着眼,不说其他,只问,“捡还是不捡?” 大白狗站在原处不动。 老者说,“要是不捡,老子就要出手了。” 大白狗脸上有难色。现在它都带徒弟了,师父横鼻子竖眼睛干啥呢?平时墨掉不在,叫它干啥也就去做了,如今它也收徒当师父传手艺了,师父怎么还对它凶? 它要是去捡回来,怕墨掉笑话它,它要是如没有捡起来,师父又会捶打它。捡起来还是不捡起来,它很聪明地把酒瓶捡起来,砰的一声把盖子敲开,然后把酒递给老者说,“师父,您老人家先尝一下这种酒香不?” 老者冷冷地说道,“不香!” “您还没尝到怎么知道不香呢?” “水兑的,不香。” “师父,过去您可没有这样讲过。” “没有胡萝卜下酒就是不香。” 大白狗哭丧着脸说,“师父,不吃胡萝卜下酒会死人吗?” “信不信师父生前会发疯?” “咋又要疯了呢?” “没有吃胡萝卜。” “你又不是兔子精,怎么这么喜欢胡萝卜?” “我是人精,想吃萝卜炖狗肉,”老者回头看看墨掉说,“他身体虚弱,萝卜炖狗肉,滋阴壮阳,大补你了解吗?” “师父,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感不会因为一个红萝卜就要吃掉我?” “不能食红萝卜,只能食狗肉。” 墨掉看到师徒两人争执,连忙解围,道,“干爷爷,我干爹不帮您捡,干孙帮您捡……。” “不要,千万不要,”老者伸出一只手制止道,“干孙孙,你的良苦用心干爷谢过,我今天如果放过它一次,那么明天它应该把狗屎拉在地板上了。” 大白狗伤心的眼珠子一转,流着眼泪说,“师父,您说这个是做什么呢?我给您捡起来还行吗?” “算你识趣,”老者望着墨掉的眼神高兴惨了,便示意他坐到一旁。 墨掉挨着坐下来。 老者说,“你干爹平日里乖巧听话、不辞辛苦,今儿个看见你站在一旁,开始摆谱,难为情了。” “干爷,”墨掉搂着老者的手臂欣喜地说,“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否则我会死的。” “背地里说坏话烂舌头,”大白狗拿着胡萝卜走进来故意说道,“师父,请品尝您的红萝卜。” 它双手奉上胡萝卜是假,以此凸显它的出现才是真。墨掉急忙扶大白狗坐下来,为他们斟上美酒。 他们喝高度白酒,一点事情都没有,丝毫不醉,但墨掉却有心事,坐着不舒服。总想向他们讨教有关冯玉耳的情况,却三番五次被他们岔开话题。 眼看花生米、茅台吃光,天也该亮了,关于冯玉耳的病情仍无机会开口请教。墨掉内心焦急不已,于是大声说道,“干爷,干爹,干孙、干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们。” 他们边吃边喝,头也不抬,却齐声答道,“我们不兴趣。” “我还没有说……。” “不管是什么问题,”大白狗打断墨掉的话说,“我们都不感兴趣。” 忽然,墨掉记起了燕门关的话,她们将食物保存在书房隔壁柜子里,于是神秘秘地问道,“你们真的不愿意听吗?” 老者和大白狗还是不抬头看他,只是摇头说,“真的不感兴趣。” “不听我就去书房睡了。” “睡。” “我真的睡了。” “没有人拦着你。” “哼,我要是睡下的话,鸡鸭鱼肉……。” “哪里有鸡鸭鱼肉?”大白狗听说鸡鸭鱼肉,一把抓住墨掉的手,说,“赶紧端上来孝敬你干爷爷。” “端上来可以。不过……。” “我们只是教你功夫,不闻别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你学功夫需要做什么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反正我也想睡了。” “干儿子,你还真不能睡。” “我不睡干啥子?” “快拿美味献给你干爷啊。” “什么美味?哪来的美味?”墨掉望望四周问道,“鸡鸭鱼肉吗?” “对,对,对,就是它们。” 墨掉扭过头,刀砍斧切般说道,“莫得。” “刚才你还说有,这回咋又莫得了呢?你逗我们玩哟?” 墨掉沉默了一会儿说,“端上来吃可以,得让我提问题。” “哎呀呀,”大白狗一听说有肉吃,也不管那么多了,催促道,“一切都好商量,先把鸡鸭鱼肉端上来噻。” 墨掉捧着鸡鸭鱼肉,立在门口,谁知大白狗飞过来一脚,踢得碗碟漫天飞舞。不过,它几个翻滚,便将碗碟接于掌中,大快朵颐。 可是老者见大白狗坐在门口只顾自己吃肉,便急了,于是喝了起来,“你个龟儿子,老子还没尝到,你倒先下口了?” 大白狗恍然大悟,赶紧抬头,这才想起他老人家在场,于是笑容满面地递上酒肉。 “师父,再有好吃的,我怎么会把您搞忘了?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徒弟。那小子有求于我们,怕下迷魂汤,闹翻我们问话,故而先试毒。现在,您老人家可以放心大胆地品尝了。” “坐下来一起吃,”老者指着旁边凳子说,“酒肉要有人分享才香。” 墨掉走过来坐在老者和大白狗之间,略靠干爷旁边,只是一脸委屈。可是他们吃肉喝酒,好生快活。 眼看酒肉吃完,墨掉急了,于是低着头弄手指抱怨道,“就没人关心关心我的感受……。” 大白狗有肉吃,甚至不抬头看师父一眼,还有时间关心干儿子呢?所以它只顾自己吃得爽。 老者捋捋胡须说,“干孙,看在美酒肥餐份上,我告诉给你一个故事怎么样?” “能帮助冯玉耳吗?” 老者也不答话,只是讲故事,讲完之后,鸡鸣二道,他们化作青烟消失了。 墨掉躺在床上,反复推敲故事始末。 第38章 石头 白发老者所谈及之事,或可谈及,在墨掉帮助冯玉耳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他说有个夏女孩,和亲人出去玩耍,不慎摔了一跤,额头被碰裂了,鲜血滴到石头里。那块石头品尝到人血之后,激动不已,便夜以继日地生长。 若干年后,它变成了石头精,回来找夏姑娘恋爱…。 墨掉回想到此,杨淑珍和燕门关敲门走进来,她们看见他满脸通红的依然还活着,便说了几句话,转身上楼去了。 他卧在床上,继续回忆老者的故事,期望从中发现一些宝贵的线索。 那块石头成精后,白天是一个石头,黑黝黝地躺在风景区内,供游客拍照参观。但太阳一旦下山,夜幕降临,它就不是石头了,而是身强力壮的莽汉。 等到八九点钟,万籁俱寂,它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石头里面走出来,顺着夏姑娘留在身上的热血,唱着“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咚响……。”欢天喜地来到夏姑娘身边。 无论夏姑娘躲藏在什么地方,采取怎样的措施,他总是有方法按时、准点地找到夏姑娘。 它好像天上的人造卫星,那夏姑娘身上的鲜血就是地面信息接收站。 冯玉耳也是一到夜里八九点钟,就会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接着就发出叫声。 而当年夏姑娘也是如此,尽管四处求医,吃遍天下药剂,终不见病情好转。 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关在屋子里等死。一晃几年过去了,那威猛的石头男子把夏姑娘折磨得如同枯藤一般,走不动了。 夏姑娘脚上布满老茧与血泡,病前买的新鞋子,病后没穿一天,放一放就成烂鞋了。 原来那个石头男子带着夏姑娘的灵魂去了别处,满天下游玩、旅行,要她当他的女朋友。 他要夏姑娘为他唱歌,为他跳舞。也就是说,夏姑娘和他一起在另一个世界吃喝玩乐,享受通宵生活,因此夏姑娘的健康迅速被摧毁了。 但是,一到鸡鸣二道,那石头男子提起裤子就跑了,生怕别人捉住他一样,其实他是怕太阳,坏了名声。 他离开之后,夏姑娘马上醒来,翻身坐起,发现原来是在梦中! 那石头男子叫她“幺妹儿”,她有时候叫他瓜哥,有时叫石大哥,有时候叫石二公子;有时叫石三少爷。 她的叫声愈大,那个石头男子便愈能从她那里找到快乐。享受到幸福,就称呼石头老公。 她一旦醒来,浑身冒汗,就像被雨淋透了似的,埋怨这里疼、埋怨那里痒、浑身没劲。 如果猛看夏姑娘的话,那是个多么宁静的女子啊。 白天在家安详顺从,可是一到夜里,就要犯病,叫喊的内容非常丰富。 石头男子使夏姑娘活在虚无的幻想世界中,化白天为黑夜,将黑夜化为他们无尽的幸福。 夏姑娘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不但不嫌弃那个石头男子有缺点,还喜欢跟他鬼混在一起,几年下来,好像一堆白骨……。 想到此,墨掉忽然坐起,对自己说,“冯玉耳的病和夏姑娘完全一样呀,只是老者没讲清楚,怎样找到那石头男子?” 他接着往下回忆。 后来村子里走来个白胡子爷爷。他有一只大眼睛和一只小眼睛。 他的两只眼睛清澈有力。大眼看活人世界,小眼看死人幽魂,俗称妖魔鬼怪。 村里人看到白胡子爷爷衣服破烂,又脏臭,整天疯了似的到处乱逛,把他当成老叫花子,就没太注意他。 其实,他是来帮助夏姑娘的,在寻找那个石头男子。 “格老子的,”墨掉狠狠地捶了一拳墙壁,咬牙道,“我也要找到那脸色光滑,嫩嘟嘟、摸起来像个西葫芦似的人。 可是老者并没讲怎么找石头男子! 墨掉怎么也记不起白胡子爷爷是怎么找到石头男子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无计可施的他,又从头回忆白胡子爷爷讲的故事,确实没有讲到如何找到那个石头。 只讲到他找到石头之后,用兽血泼洒那块石头。 再围着石头画圈,好像绳子绑着脚和手一样,再画一把锁,就把它牢牢地锁住了。 从那以后,一到晚上八九点钟,星稀夜静的时候,那块石头拖着长长的声音哭诉,并且一直呼喊夏姑娘的名字。 景区附近村庄里的猫啊狗的,上蹿下跳,通宵达旦。 特别是哪些留守小少妇、老处女们,总想翻墙出门,找快乐。 可是又怕那叫声,只好躲在被子里胡思乱想。 后来白胡子爷爷从远方请来一位老石匠,降伏石头。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唯有老石匠才能压制那个石头精。 老石匠先用锤子狠狠地把那块石头敲打,像敲鼓似的。 敲在一个地方,鼓起一个血包,敲在一个地方,鼓起一个血包。 围绕石头整整敲了二十七个包,像在脖子上系铃铛一样,只要他移动,身上的铃铛就会响,人们就会发现它。 自此,那个石头再也不能成精了,也就不纠缠夏姑娘,村子里才恢复平静。 为纪念白胡子老爷爷,警告后来者不要作妖作怪,村里一位老师把鬼混二字,刻在那块石身上,旁边还写着:滴血勾魂,野医不野,八个字。 从那以后,夏姑娘恢复了健康,白胡子爷爷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全村又回到了昔日的平静。 后有一调皮少年,以弯刀敲下“鬼混”二字,留一“口”于石上,待月圆后,“口”内便有鲜红血出,沿着石身流到一个树洞中,里面有许多蚂蚁爬出来……。 墨掉在心里想,“如今时代变了,难道是富二代冯玉耳成精了,缠着石头?” 他看着那扇门所在的位置,咽下口水,毫无确定地说,“这很难说得清楚。也许是藤、也许是树、也许是虫,也许是兽,如今这个时代,人成精不是不可能啊!” 第39章 只是一个梦 墨掉把这个故事讲给燕门关、杨淑珍听,结果挨打了。 那时,杨淑珍跳起来,指着墨掉的鼻子骂,“你这个说瞎话的玩意儿,编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吓唬我们?我们日夜挂在心口那个办?我们要是哪一天死了,就是你这个鬼孙吓死的……。” “亲家母,您赶紧莫哭丧着脸,要我问这个小子,”燕门关拉住墨掉的手,问,“那个夏姑娘犯病也叫吗?” “叫得很凶!”墨掉说,“据村里的人说,夏家的条件很不错。” “有没有我们的家,”燕门关打断墨掉的话说,“八层楼别墅。” “……夏姑娘十八岁了,长得精致可爱,而那石头男子五大三粗、力气十足,宛如一口野人。” “石头,”杨淑珍睁大眼睛问,“那是人心后面的石头,没有感情。” “他看见夏姑娘,就像狼看见羊羔一样……。那不是恋爱,那是生命摧残。夏姑娘受不了,挣扎,叫喊,声音响彻山川河谷。可是,谁也不知道她患了什么疾病。” “但每次起床后,她都是满头大汗、面色煞白、明显瘦了一圈、几昼夜还不上阳。” “小墨,”杨淑珍突然收住怒容问道,“你说那个夏姑娘和玉耳怎么一到黎明就睁开双眼,像个好人?” “据梦中那位白胡子老爷爷讲,天还没亮,鸡鸣二道,石头男子必须离开夏姑娘。因为天明日出,人间一片光明,他怕被人发现,坏了名声。所以趁麻麻亮就回到景区上班。” 杨淑珍说,“我们应该怎么做?你能做梦见白胡子爷爷,我们怎么梦不见?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住在地下室,更接近……缘故?”燕门关说。 墨掉添油加醋地把两个老婆子吓得浑身发抖。 他说,“夏姑娘死了,那个石头男子便在夏家的亲系旁,挨个排摸未婚女子,漂亮妇女,直到全部害死……。” “小墨,”燕门关打断了他的话,战战兢兢地问道,“夏姑娘白天也犯病吗?” “白天石头男子要上班,她就不犯病。” “那么你说,”杨淑珍指着楼上问,“每到刮风下雨、遭遇恶劣天气的时候,玉耳为什么还会犯病?” “两位奶奶,”墨掉望着她们说,“正是这样的疑问,使我感到困惑!玉耳碰上刮风下雨等恶劣天气,在大白天也会犯毛病,她是不是……?” “你说呀,”二位女人异口同声道,“有何不可说的?总言之,死马当活马医。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讲出来。” 燕门关看着杨淑珍,杨淑珍看着燕门关,又异口同声地说,“我们……。” 杨淑珍看看燕门关说,“您先说。” 燕门关望着杨淑珍说,“还是您先说。” 二位女人客气上了。这就是一九五八号别墅中两位神奇的女人。 杨淑珍对燕门关说,“那我就先说了?” “您说。” “那好,”杨淑珍转过身看着墨掉说,“小墨,玉耳一觉醒来后,什么也想不起来?” “二位奶奶,请允许我直言……。” 墨掉看了看她们,又想了想,然后低下头,不敢说出口。 “都这个时候了,但说无妨。” “我觉得玉耳并没有失去记忆,而是有人偷走了她的心,才导致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说完,她抬起头,快速观察她们的反应。 杨淑珍神情不知什么是心一样,脑海里毫无概念,所以表情淡漠。而燕门关摇着头说,“心不在,那还怎么救?” 杨淑珍盯着墨掉不眨眼,墨掉内心恐惧。 因为老丫头性情暴躁,喜欢打别人的巴掌。所以他只好继续往下说: “奶奶,姥姥,我觉得偷走玉耳心的人,指不定是一个什么东西。” “你继续说……。” “他也许一手遮天、也许家财万贯、也许魔法无边、也许就是你们家死对头、总言之,他吃定玉耳了。只要他不想玉耳,玉耳就无法记得他……。” “不可能!”杨淑珍打断墨掉的话说,“我们请高人看过了。” “她既没有病,也没有妖魔鬼怪缠身。”燕门关紧接着说,“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万一身怀绝技,掌握了玉耳的心呢?不让玉耳记起他,即使玉耳想起他了,还是说不出口。因为玉耳的心捏在他手上,不由她。因此,他只允许玉耳住在他心里,不允许住在他家里,因为他家里还有女人……。” 杨淑珍抬手便给了墨掉一记耳光。 “你怎么打我呢?” “小墨,你不是在讲她儿子冯华山嘛,”燕门关说,“我听你是在说冯华山,你应该挨打。” “我不跟你们说了。” 墨掉愤怒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杨淑珍上前一步,拦住,指着他的脸嚷道,“谁叫你说的?谁叫你说的?现在你不讲也得讲。哪怕你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你也必须讲完,要不然,老娘玩死你。” 墨掉后悔地打了自己一嘴巴,“我怎么这么嘴贱?” “小墨,”燕门关拉住他的手,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 “你不知道讲啥子?”杨淑珍迅速出手,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话要有始有终。” 燕门关赶紧护着说,“你想办法让玉耳把他甩了啊。”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龟孙子,你没有那个能力讲啥子?”杨淑珍快速踢墨掉一脚,“不管你有没有那本事,也要给我想办法,要不然老娘玩死你。” 燕门关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向窗外说道,“我们到哪里去找白胡子爷爷?” “让这个龟孙子去寻找,”杨淑珍指着墨掉的脑袋说,“找不到还得找,否则老娘会玩死你。” “我不过是做梦而已,”墨掉大声回道,“我讲的,只不过是一个梦。” “你一个下人,竟敢顶嘴?还大声说话?”杨淑珍拿起茶杯就往墨掉脸上打,“你找不到白胡子爷爷的话,说出来有何目的?” “我想……。” “谁没做过梦?梦到了都会把它藏起来,而你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杨淑珍越说越凶,指着墨掉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找不到那老爷爷,老娘就把你玩死。” “我说梦,是为了提醒你们,有过类似的经历,好比发现同一个患者。这就是我说梦的目的,一心想帮到玉耳。要是能找到梦中白胡子爷爷,那就更好了。再说,玉耳是不是被什么控制,我也不知道。既然医院说她没有病,那么她就不该平白无故地躺在床上叫唤,她叫唤那就一定有隐情。” “我们请世界专家和各国高人来吃干饭的?”杨淑珍挥舞着手说,“你骂我们傻呢?还是说你本事大?你做一个梦,玉耳就治愈玉耳?既然你大本事,就把白胡子爷爷给我请来,你要是请不来,你就治愈玉耳。要不然老娘就玩死你,再刨你家祖坟。” “小墨,”燕门关说,“你说得清楚明白一点,究竟有啥子隐情?” “玉耳在医院意外失身,至今没有线索,说明那家伙来无踪去无影,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不可能,写小说的以及各大门派的长老们也都讲过,真实是真实,虚幻是虚幻,活人不可能跟妖魔鬼怪产生生理、心理上的撞击。”杨淑珍咬着牙说,“我这心理负担本来就很重了,如今你又说出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还要不要我活?” “我听说现在是活人和死鬼共存之秋,行世都在鬼混,”燕门关说,“如今妖魔鬼怪多,瞎混也是有的。亲家母,世界之大,有什么都不足奇。” “那你说该怎么办?” “除非……,”燕门关看着墨掉说,“请他协助。” “你说让这龟孙子帮忙?”杨淑珍抓住墨掉的耳朵,狠狠地楸了一把,“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40章 一反常态 墨掉站在一边,心中还有一句话,一经说出,保管再挨打,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这会儿哑巴了?”杨淑珍抓住墨掉的耳朵,吼道,“为什么不说话?” “急死人了,”燕门关原地打转地说,“退一万步说,就算玉耳死,她不是还没有死嘛,咱们就得想办法救她,哪怕有一点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 她把杨淑珍的手从墨掉身上移开,拉到一边问道,“你能救玉耳吗?” 墨掉知道一旦接触到她们的不快,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可以说六亲不认。尤其是老丫头杨淑珍,最不是个东西了。 她见墨掉还不说话,于是走过来,放慢语速,柔声说道: “小伙子,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只要能救玉耳我们都豁出去了。如果玉耳能恢复健康,她父母肯定回报你,咱们……,”她指着燕门关,说,“也会重重地感谢你……。” “玉耳也将铭记你一生恩泽,”燕门关接过杨淑珍的话,说道,“小墨,如果你能救玉耳的命,钱不是问题。就是这栋别墅,咱们也同意送给你。以后玉耳康复了,她做你妻子。她父母若是不答应,我拿鞋底抽他们大嘴巴。” 杨淑珍紧接着说,“小伙子,你到我们家来也是缘分。那么多人走进来,要么躺下来,要么爬出去,或者用白布包起来拉走,只有你好好的。” 燕门关又说,“我们认为你是有办法的人。既然你有办法,就不要支支吾吾,有什么想法,就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咱们照你的办法去做。” “刚才我打你的脸、踹你的身,还不是救玉耳心切,”杨淑珍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疏于防范,曾经骗得太深。” 那时候有人知道他们救人心切,趁此骗了很多钱财外,还把杨淑珍的晚节骗走了,所以她听到墨掉的话,火气大。 “我也希望玉耳能早日恢复,健康,”墨掉壮起胆子说,“除非她……。” “你说呀。” “我不敢说。” “恕你无罪。” 墨掉看看燕门关,又看看杨淑珍,低下了头。 杨淑珍知道他害怕挨打,于是退后一步说道,“说什么我也不会打你。” 墨掉心里产生了幻觉,好像听见冯玉耳老师奶奶在跟他讲话一样,因而说道,“除非玉耳和我睡……。” 杨淑珍快步上前,重重地给墨掉两个耳光,然后骂道,“你个大羔子、你个乡下佬、你个臭流氓、你个大骗子,年纪轻轻学会糊弄人,说了半天,要睡我玉耳……?” 她边训斥,边用桌上的物品砸墨掉的脑袋。 墨掉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要挨整,所以做了准备。 但尽管如此,也抵挡不住杨淑珍身手矫健和洪亮嗓音。她一边拉扯墨掉衣服,一边吼叫,“老娘……。” 她把墨掉的衣服扯烂,身上多处抓伤,恨不得抓出墨掉的心,在地上踩。 “行了,行了,”燕门关挡在杨淑珍面前说,“哪个不急?哪个没气?为什么把火气泄到小墨身上?” 杨淑珍不依不饶,继续撕扯。 “好大的骗子!我们好吃的好喝的养着你,你却倒腾着心思把俺们骗进圈儿里,居然要睡玉耳,今天我不逮着你的脸抓烂,我就不叫杨淑珍……。” 遇事躲闪是无济于事的。 墨掉一手抓住杨淑珍的衣服,往后推搡,一手指着她说道,“老太婆,你清醒点。我是在帮你,不是来占便宜的。” “你敢抓我?” 墨掉才不管那么多,继续推搡道,“你也不仔细想一想,就你孙女如今那模样,薄膜包裹着一堆白骨,还是女人?谁愿意和她睡一张床?” “你不是……。” “你们家有钱,非常好,她是女人,这是事实,但是……。” “行了!”燕门关边打圆场,边牵着墨掉的手,走到一边说,“玉耳和你睡在一起没有问题,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唯有我和她同房,才能掌握那脸光光的,滑滑的,嫩嘟嘟的,摸上去像西葫芦……。”这一切墨掉只能在心里想,“我不能说,打死都不能再说了。要救人,任重而道远。万一抓不到人,或者见不到效果,到时候该怎么交代?” 思至此,墨掉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敢骂玉耳还不如你这个叫花子?”杨淑珍终于反应过来,趁着墨掉不注意,又是两巴掌,一脚踹到那个地方,“去死。” 墨掉捂住下身,蹲下去了。 “你把孩子踢坏了。”燕门关扶住墨掉朝杨淑珍喊道,“你平时不这样啊,脾气非常好,今儿咋了?是着魔了吗?” “我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叫花子,想睡你的外孙女你也会同意?”杨淑珍鄙视地说,“啥子娘生啥子儿女,一窝……。” “这是啥子话?”燕门关松开墨掉直起身来,看着杨淑珍,“说事就说事。打人,骂人就能解决问题?” 看她们那个姿势,是要干架。 墨掉强忍着疼痛起身,说道,“救人要紧,办法大家一起想嘛,这样吵,这样怀疑人,只有你们的玉耳吃亏……。” 杨淑珍总算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燕门关走过来问,“小墨,你是说玉耳房间里有人?” “有!”墨掉心里想着,但不敢说出口,“他第一次走进冯玉耳的房间,就看到一个和冯华山背影相似的人趴在她的病床上,而这个人还过来撞我们……。” 想到此,继续低头不语。 “玉耳房间有人也是他,”杨淑珍指着墨掉,接过燕门关的话说,“你要是抓不住人,我咒你全家,你要是脏我玉耳,我刨你家祖坟。” “奇怪了,”燕门关站在圆桌旁,自言自语地说,“他看得见,我们就看不见?他能做梦,我们怎么就梦不见?” “唯独他长着眼睛,唯独他才有心。我们视力障碍,缺心眼儿,”杨淑珍指着墨掉恐吓道,“你是什么人?如果你不解释清楚的话,我会向警方报案,让他们逮捕你这个潜伏在人民群众中间的流氓骗子,并将其关押十年八年……。” 干事情的小伙子们,可千万别和杨淑珍等婆子一般见识,特别是有着几个钱的老婆子。她们总觉得别人就是奔着她们家钱而来的,对人极其不信任。 墨掉如果不是以冯玉耳为冯玉耳老师,兴许转身离开了。 对于心中的冯玉耳老师,他决定无论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气、遭受多大冤枉气,都会坚持留下,帮助冯玉耳老师走出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才配得上她的相助之恩,和他对她的那份相思之情。 所以,墨掉当时就想,“你们有没有阴阳眼?你们有嗅觉大法和农民功?你们有干爷爷、干爹?那家伙来去无踪,你们肯定看不到的……。” 燕门关见墨掉低头不说话,于是说道,“亲家母,你不要吓小墨了。” 杨淑珍指着墨掉,不依不饶地说,“我们看不到,只有他能看到吗?我们梦不见,就他能梦见?他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便捡起脚上的鞋子,往墨掉头上打。 第41章 强忍才有强出头 墨掉移动身体,躲过杨淑珍打击。 而杨淑珍用她那双蓖麻眼将墨掉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遍,然后慢慢走过来,在墨掉身边转了两圈,哼了起来,“老娘硬不把你当成骗子来看,你却潜伏在我们身边,为钱?” 燕门关见杨淑珍不停地为难墨掉,还没完没了。也不好用狠话来填补她,于是把墨掉拉到身后,她站在杨淑珍的面前,两人怒目相视很久。她才说,“你要干啥子?” 杨淑珍看到燕门关和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先退后一步,一边挽起衣袖,一边说道,“咋的?你今儿个想和这野种合伙欺负我,是不是?”然后指着燕门关的脸说,“臭婆娘,老娘早看你不过眼了。” 说着,她向前一步,抓住燕门关的衣服。 燕门关毕竟年轻几岁,抬手指着她,“你是玉耳奶奶,我是玉耳外婆,你我谁不疼玉耳呢?现在她的病已经成那样了,这个小伙子有帮助我们的心,我们为什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杨淑珍两眼抹黑,君臣不认。 “你那女儿嫁给我儿子的时候,就是个陪酒的,三陪你晓得不?”然后指着墨掉说,“他是从马路上捡回来的,还是她跟那个男人在外面生的野种?现在楼上那个要死了,就把这个领回来,这是要狸猫换太子,设计好的?” 士可杀,不可辱。 燕门关又不是吃素的,在原地打个转,随手给杨淑珍一巴掌,将她打得数个踉跄,没有站稳,就一头栽到沙发上。 杨淑珍趴在沙发上,露出一对愤怒的眼睛。 墨掉认为打熄火了,没想到杨淑珍指着他说,“小伙子,你下午买菜时,顺便买一份人身保险。” 燕门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杨淑珍的用意,于是指着墨掉,看着杨淑珍问道,“亲家母,买份保险就能走进玉耳的房间睡觉吗?” 杨淑珍望着燕门关和墨掉,忽然想开似的,忽然抬起手,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你走进去跟她一起睡觉。你要是把她睡好了,我给你扬名……。” 看来,杨淑珍对冯玉耳的病已经不耐烦了,她的心也死了,彻底失去信心。 各大权威医生、卜卦大师、东西道长、各方圣僧,还有民间各派系巫医都替玉耳把脉、占卜、施法、念经、驱邪。 病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重。 而眼下这个叫花子,自不量力,居然敢当面要跟住进玉耳的房间,这是羞辱她啊,是拿一九五八号别墅救人心切相要挟。 这是什么行为?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是不道德的啊! 治,就同意他和冯玉耳同房,不治,那么冯玉耳必是死路一条。既然无路可选,那就答应他的要求。 因此,杨淑珍又说,“小伙子,我杨淑珍想开了,答应你和玉耳上床。一到夜里,玉耳就要犯病,还想请你耐心、细致、温柔地迁就她一下。” “不过,”她话锋一转,讥讽地说道,“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脏腑受损、血管爆炸就和我一九五八号别墅无关了。” 说完,她轻蔑地望着墨掉在心中暗想,“这也算是报羞辱之仇。” 但是,她还没有完,于是和蔼可亲地说道,“你现在就走进去跟她一起睡,没有必要等到晚上。先从早上、中午熟悉起来,晚上不就熟门熟路了嘛。对了,我现在有空……。” 说着,她走过来拉墨掉的衣服,“我送你进去。” 她拉墨掉是假,打人才是真。 杨淑珍趁墨掉不备,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墨掉脸上,踹了一脚,然后从身上掏出钥匙,放到圆桌上,“开门进去睡。” 墨掉摸着脸,望着杨淑珍丑陋的脸,很想转身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过上乞讨生活,但一想起冯玉耳,便想起了冯玉耳老师。 冯玉耳老师那一双无助的眼神穿过万水千山看着他,他能掉头而去吗? 不能! 所以,墨掉坚定信心,再一次走近杨淑珍,说道,“我死也好,活也罢,我是真心想帮助玉耳,不是为你,也不是为燕门玉,更不是为丰厚的报酬,我是为……。” “为了自己对?” 墨掉不想跟杨淑珍言语,便转身离开。 而杨淑珍伸手拦住了他。他不得不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杨淑珍,点头说道,“就算是。” 然后推开杨淑珍的手,走进电梯。 那天夜里八点,杨淑珍和燕门关进入自己的房间,墨掉便偷偷来到冯玉耳的卧室陪她聊天,趁她不注意,将精心准备的东西安排到合适的地方。 八点半,杨淑珍和燕门关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不再走出自己的房间。墨掉便藏在冯玉耳卧室窗帘后面。 一来有利于观察室内的情况,二来可以防止万一,要是遇到不测,还有逃走的余地。因此启动庞大的农民功、阴阳眼、狗腿功和嗅觉大法。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冯玉耳犯病。 九点一刻,冯玉耳还靠在床上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非常投入,还不时自言自语,感动得擦眼泪。 她要是不犯疾病,头脑清晰、思维正常,完全没问题。只是身体太瘦、太弱,手脚无力,站不起来走路。 可是,那天晚上很奇怪,《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六集连播结束了,也就是二十三点的时候,冯玉耳居然没有犯病,而且坐在那里听音乐。 她边听歌、边看片,不时噘着嘴巴吹泡泡、不时发出嘀咕,好像在等一个没有前来准时赴约的人。 但是,她是一个活脱脱骷髅小女人。 平常这个点,也就是夜里八九点钟,她早躺在床上无病叫唤了,而现在快到昼夜交替了,她怎么还不犯病呢? 难道是墨掉出现在她身边的缘故吗? 杨淑珍和燕门关都没睡觉,她们站在阳台上,侧耳朵听着五楼的动静。等了好久好久,确实没有感觉到冯玉耳房间里传出声音,心中疑惑不解。 于是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到五楼,轻轻推开冯玉耳的房门,向内望去。只见冯玉耳独自坐着弄手机,还不时看电视,好像在投屏样。 她们感到吃惊和恐惧,并开始怀疑墨掉是令冯玉耳生死未卜的男人。 但是她们没有看见墨掉在冯玉耳的房间,其他房间也没有人,于是来到地下室。墨掉有狗腿功,眨眼就回到自己房间,见他躺在地铺里,以为是枕头,还走上来跟他说话。 但是她们盘算着墨掉的心思,知道她们会来查房,所以他躲在地下室,还没有上楼。因此,她们走出来,站在电梯里。 杨淑珍说道,“我起初还以为他是一个傻子,想不到他还具有反侦察本领。” 燕门关接着拉着说道,“走,一会儿再来。” 两位姐儿决定在房间稍作停留,不定期再来一次突然袭击。 但是墨掉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他们开着灯,把住房门,数十双眼紧盯在冯玉耳的身上,只要时间一到,她准犯病。可是今儿个怎么会这样呢?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莫非那人神通广大,深知我有农民功、阴阳眼、狗腿功、嗅觉大法?或者有人向他告密?不来了?” 就在墨掉思考着一系列问题时,伴随着这些问号一望无际展开猜测的时候,墨掉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从一楼大厅里传来了信息。 于是赶紧分辨来者种类与属性。 第1章 醉汉 墨掉急忙启用阴阳眼和嗅觉大法分辨来者。 来者二十七八岁,正处于高度发情期的他,拖着一股强烈的酒味道,快速向楼上走来。 须臾之间,就来到冯玉耳寝室门口,就像掏钥匙一样,在兜里操作,还听见他叽叽喳喳地说道:“我家亲爱的,你可不要抱怨今儿个来晚了。” “今晚我的那群哥们既可以喝酒,也可以吃肉,还让我和他们玩牌斗二十一点。本想玩一下就行了,谁知那群人吃完饭、打完牌,还拉着我找幺妹儿按摩,我也不能推脱不是?” 说着,他就走进房间,把手指伸进嘴里扣,吐得哇哇响。浓浓的烂酒味,猛烈地刺激着墨掉的嗅觉大法。 只听他在卫生间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我先走,来陪你的话,他们会说我重色轻友,不合群,以后怎么在一起共事呢?没办法啊,我只有一路跟着、陪着,他们要做什么我都跟。” “但有一点需要重点说明的是,我在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哎哟我的妈妈,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痛?” 他抱着脑袋,在马桶前蹲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摇晃着身体,走出洗手间。嘴上一直叽叽歪歪地说着:“格老子的,上桌就说少喝点,端杯就没完没了。你来我往,几圈儿下来,就把那汤灌多了。不过,幸好我没有醉,我没有醉……。” 原来他是应酬喝醉酒了。 他闭上眼睛,摸着墙壁,穿过冯玉耳的卧室大门,来到书房的另一边,“咦,格老子的,怎么走过了呢?不会是真喝得太多了?居然走到书房里来了。” 于是转身,扶墙原路返回,随即来到冯玉耳寝室门口,举手敲门,随即将手放下,站在那儿不动。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他在犹豫什么呢?是不是发现我了?” 只听他说道,“我酒气熏天地走进去,宝贝儿肯定不会开心。喜欢她,就要尊重她,尤其要喜欢干净……。” 他将双手放在一起揉了揉,“哪块办呢?” 于是在原地转圈,又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一点半。 就听到他的埋怨声,“格老子的,时间过得好快啊,抓紧进屋陪宝宝睡一觉。天一亮,就得赶回去,陪领导下去检查工作。万一睡着了起不来,耽误时间,恐怕不妥……。” “哎哟嗬,你还是衙门里的人,而且还做官?混得很好呦,”墨掉在心里想,“还让冯玉耳离开他吗?现在找个衙门人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有些岗位更是难上加难,毕竟是吃皇粮的。” 突然,听到他说道,“领导也是人,也要睡觉吃饭,但是爱装逼……。老子不在乎这一切,也不在乎有钱没钱,一切要以家庭幸福为主,首先要陪宝贝睡觉……。” “哎哟嗬,可以哟!”墨掉在心里连连发出赞叹,“这家伙相当心疼女人嘛。到底还要不要阻止他们在一起鬼混呢?”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 墨掉就听见他不停地在外发牢骚。 “不就是一个领导嘛,视察工作就视察工作,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喊口号呢?真是搞不懂。” “还是个有想法的清官嘛!”墨掉非常想看清他的面目。 但始终背对着窗户,只能听他说酒话。 “检查工作就检查工,还要各路人马到齐,难道赶庙会凑热闹吗?” “哎哟嗬,”墨掉当时深受震惊,“这个人还挺有正义的嘛。” 只听他说道,“我不懂领导心里究竟想的是啥?既然是检查工作,就要无声无息地潜入底层员工中去,看大伙需要些什么、需要帮助些什么、迫切需要及时解决些什么、暗中处理掉就行了。” “那帮家伙,每次打着检查口号,敲锣打鼓走一圈,又吃又喝,还要找妹妹,走的时候还要拿,搞得老子头都大了。” “哎呦嗬,”躲在窗帘后的墨掉在心里想,“此人还是个有觉悟的清官。冯玉耳要是跟在他后面不吃苦头就要遭殃,如今这个年代,谁还在一本正经做事?谁没有趁此鬼混呢?你也不例外!” 当墨掉担心冯玉耳受苦,又为她拥有这样一个人而幸庆的时候,那家伙趴在门板上,臀部朝沙发方向讲话。 “检查个锤子,害得我陪伴宝贝没时间不说,居然还要给他们点头哈腰,保持微笑,说好听的话……。” “最可恶的是,他们还吓唬我,如果实话实说,不仅扣奖金,而且革职滚蛋。” 就在这时,墨掉已经憋不住了,于是学着冯玉耳的口气,对门外的酒鬼说道,“要进来就快进来,不进来就回家陪那口子去,老娘等乏了。” 那家伙有点蒙圈儿,自己是进来了,还是在门外,他迷糊了。好像没有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好像又听见有人跟他说话一样,反正就喝醉了,有点蒙,于是趴在门板上继续发酒疯。 “哎,我就一个芝麻大小官,日子过得相当苦恼啊。钱莫得钱,房莫得房,连车都没有,还做得这么辛苦,为哪般?” 墨掉扮冯玉耳语气接过来说道,“我早给你说过,我爸爸妈妈有的是钱,我又是他们的独生女,迟早晚我们要接班,你偏不辞职,非要去上班,上你爹那……。” “谁说不是?”他转过身,揉揉眼睛,恍然大悟道,“哎哟呵,我进房间了吗?还以为自己在门外呢。” 他随之叹口气说,“再这么吃吃喝喝下去,不把身体搞垮,就要把单位吃穷,搞不好连婆娘都要耍脱,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还干个什么?明天就辞掉,”墨掉继续学冯玉耳的口音说道,“我告诉爸爸,请你先挂一个副总到他的单位去,拿点钱,咱们一起去旅行。” “我曾想过,”醉汉终于接上话茬儿了,他说,“可是官大官小,挣得多挣少,这是我的前途不是?要是跟你爸干的话,恐怕别人要说我吃软饭,我那块受得了。” 墨掉心里一震,“这男人还可以哟,还是不要把他们拆开得好。” 好在他喝得太多,要不然该听到不是冯玉耳的声音了。 只听他说道:“可是,如果我不干了,如果没了权力、没了地位,谁能为底层兄弟姐妹们谋福利?要是由那帮家伙恣意胡搞,底层兄弟姐妹们的日子就黯然失色了。” 听了这句话,墨掉不得不敬佩他是个替苦难人做事的好领导,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突然间,冯玉耳的卧室里亮起了温柔的灯光,就像洞房花烛夜一样,十分温馨。他走进来了。只见他一头乌黑头发往后梳,高挺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洋溢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那张脸像刀雕般棱角分明、格外英俊,看上去虽然有几分放荡不羁之感,可眼中却透露着一股让人不敢低估得精光。 如果初看的话,觉得他很坏,如果细细品味,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帅哥啊。墨掉忍不住称赞:“真是个美男子!” 这时他来到冯玉耳的床前,抹抹嘴巴,轻轻一笑,便犯贱地哼唱《高山流水》小调: 柳树儿萌芽,桃树儿开花。 小鸡在河边捉虫子,鸭子在水中游。 哥哥追赶妹妹,开着飞艇,开着跑车。 妹妹思念哥哥,一山一水隔着一条河。 一条河两岸绿。 蝴蝶飞舞,佳人……。 第2章 开门人 醉鬼口中唱着歌儿,伸手摸冯玉耳的脸,倏地将手回缩来,随即身子向后仰,接着后退二步,才稳住身体,呆呆地望着冯玉耳说,“我的乖乖,宝贝今儿个脸上还带电了?” “怎么不要我碰呢?”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就退到门外,“重新来过还不行吗?” 墨掉用农民功将门顶住,他推不开,就站在外面傻眼了。 “哎哟呵,先人的,怎么打不开门了,难道门还成精了?”他往四处看了看,说,“我的宝贝啊,以后我们相见就这么难了吗?来晚了你就把我关在门外,那以后我还要不要加班工作?” 墨掉暗自窃喜,“很清楚地告诉你,大门既没通电也没成精,倒不如说俺农民功蛮力大。从今天起,要进来跟冯玉耳鬼混,得先看看本大爷是否答应。”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开了。 他先是一顿,然后慢慢靠近门,歪着脖子看门把手,再看锁孔位置,琢磨半天才说道,“真是奇怪了,没有什么啊,咋就碰不得摸不得,开不得了?莫非在门后动了手脚?” 随即,他发出一声傻笑,“嘿,嘿!” 接着,他在门口走了一圈说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跟先生玩情调,这个游戏我很喜欢,很浪漫。我的心肝宝贝,你先生我是在王者荣耀中成长。你今儿个这样和我玩情调,太新鲜刺激了。即使撬门砸锁,即使漂洋过海,我都会钻进你的被窝。你给我等到起,我这就进去,一定不负你一番春意。” 他微微仰着头,看了看门楣,眼睛发出快乐的光彩,笑眯眯地问道,“难道是让我从窗户翻进去?玩偷情吗?” 他高兴地笑了,一连说了三个“对!对!对!” 然后匆匆向阳台走去。 窗外一弯皎月。 一切都安静下来,凉风习习,吹得人浑身透不过气来,却不把酒醒。他站在阳台上,情不自禁地称赞道,“美景幽佳人,春宵值千金!真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他抬手敲窗,但双手定格在空中,无法触及玻璃。于是一愣,然后美滋滋地笑了,“哎哟嗬,我家亲爱的,你这样子和我玩情调,好刺激好新鲜啊,你就在床上等到起……。” 在他使劲推窗的时候,也有同样大的劲在推他。他一下子就蒙了。门不允许进、窗不允许开、怎么办?遂抱手于胸,“我怎样才能走进去?” 忽然,他会心地笑了,“小样儿,门不让我进,窗也不给我留,难道你把我当成没有办法进的人了?亲爱的,这么多年来,数你今儿个最最可爱了。不仅要玩浪漫,还要玩刺激,情调,这让我浑身血液沸腾,充满了力量,我必须要进来……。” 时过午夜,英俊男子举目仰望灿烂星河,感慨万千,遂发出惊叹,“亲爱的,我们刚刚相处那段时间,你浑身是劲、浑身是激情,爱的烈火无论如何都浇灭不尽。” “可是,一年半载过去后,你好似泄气的皮球,萎靡不振,办起事来热情不高啊。难道我在你心中的流逝是如此的迅速?但今晚,你却使我看到了爱的希望。” “这一刻,我既不砸门,也不打碎玻璃,我要歌唱,以抚慰澎湃的心潮。” 他转过身,朝电梯那边走去,洒一路温暖的爱情细语。 “宝贝啊,我的心儿怦怦跳,你的心儿怦怦跳,怦怦跳,怦怦跳,跳啊砰啊……。你给我等到起,你给我等到起,看我如何穿门而入。” 墨掉看到他进入电梯,来到一楼大厅,进入洗手间,刷牙洗澡。不一会儿,穿着一件火窑裤出来,胳膊粗壮,肌肤亮泽,尤其那几块腹肌,男人看了羡慕,女人见了欢喜。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咖啡,“砰”地敲开了。一面向沙发走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宝贝儿,就像这冰咖啡,吃着爽口,闻着爽心,细腻柔滑。我爱你,我的宝贝!”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瓶子,辗转反侧地看,“咖啡醒酒,越醒越有,咖啡配美酒,女人如鬼吼……。” 醉酒的人,虽四肢不听使唤,但内心却和明镜儿一样明白。他忽然拉下脸,皱了皱眉,很奇怪地向圆桌走去,自问自答。 “这几年,门能否挡住我们的幽会?” “不能!” “窗户可以将我们分隔开来?” “万万不行!” “是什么把我关在门外?” “一个亟待揭开的谜团。” 当爱将醉汉关在门外的时候,意外之事降临了。 那英俊男人在沙发里埋头苦思冥想,忽然看着咖啡瓶子问,“你会不会背着我找新欢?” 他回答道,“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他又问,“冯华山、燕门玉是什么人?他们的女儿不会模仿?” 突然,他站起来,尖叫道,“我的天啊……!” 他说这句话时,一口将剩半罐咖啡吞到腹中。空瓶拿在手里,看着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了解吗?为什么推不开门打不开窗户呢?” 他望着天花板想啊想,想啊想,手里空瓶已经捏成一团了,然后两只手抓在一起揉,把塑料瓶搓成一根细丝,牙咬得咯咯响。 “我不碰人家的女人,是不是人家也不会动我的女人?在这个年代,人类是最操蛋的。” 他回过头,猛然地看着电梯口。 墨掉站在电梯后面楼梯门后,从门缝中望着他。看到他目光如炬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缩。生怕他马上追上楼。 于是撒开狗腿功,回到五楼冯玉耳房间,仍然躲进窗帘后纹丝不动。 俊美男子极快。墨掉这边刚藏好,就听见他在门外喘气声了,嘴内还一个劲儿反省自己。 “我了解你,你喜欢的人必须是帅气的人,而你想要的人必须是爱你的人。那么我是什么东西?加班喝酒,加班打牌,还要加班找妹子按摩,回家该不该开门呀?” “呸!” 这时,他已经恼羞成怒了,头上冒着浓烟,把咖啡瓶子搓出来的细条子,往走道里使劲一甩。 “门上加锁,还从里面闩死了,窗户不但铆牢,还带电,防御工程做得非常扎实啊。但是,挡不住我摘帽的坚定。” 他站在冯玉耳卧室门口,正准备做法进家门的时候,却听到杨淑珍和燕门关蹑手蹑脚走过来,推开一条门缝,偷偷地往里瞧。 这一夜,她们感到非常惊讶,玉耳一到晚上八九点钟,雷打不动就会犯病,就会叫唤,房屋就会颤抖……。 可是今儿个晚上,怎么不犯病了?难道要晚点吗?还是挂了?还是墨掉进入她的卧室,有办法了? 只听杨淑珍说道,“亲家母,那小子就要入住了,就要跟玉耳同房共枕一室,咋就不见他的踪影呢?” 燕门关提议说,“要不要下地下室看看?” “我去过了,”杨淑珍说,“躺在那里跟死猪一样。” “真是奇怪,”燕门关朝四周望了望说,“玉耳怎么突然不犯病了?” “肯定是那小子在搞鬼。” 燕门关说,“只要玉耳不犯病,我宁愿他搞鬼。” 她们觉得难以置信,又摸进屋里,来到床前,看墨掉有没有睡在玉耳身边。捉不住鬼,难道还捉不住活人吗? 可是,她们也不仔细想一想,就冯玉耳那幅模样,谁个正常男人愿意睡在她身旁?杨淑珍愿意吗? 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燕门关愿意吗? 她也睡在自己的床上。 冯华山和燕门玉就不用说了,他们非但没有和女儿睡,而且也没有和她同住一幢别墅,竟然搬出一九五八号别墅去别处居住。 他们口口声声冯玉耳是他们的宝贝,当宝贝失去健康的时候,没有美丽的容颜的时候,他们不但不陪在身边,却打开死鬼走进活人的房门。 第3章 交手 冯玉耳无药救治的时候,谁也舍不得接近她!就只有跟死鬼醉汉在一起。 死鬼醉汉从她那儿还可以获得快乐,而墨掉又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呢? 除了质疑与蔑视之外,还有杨淑珍响亮的巴掌。 可是,墨掉还是愿意冒着性命危险,深更半夜坚持在岗位上,只为支教冯玉耳老师曾经教给他的爱、坚持和信念,在体内继续善良。 杨淑珍和燕门关推开门,轻轻走进来,摸到玉耳身边,细细查看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留下墨掉的东西。 燕门关说,“咦,墨掉这小子跑哪儿去睡了呢?” 杨淑珍故作镇定,边给冯玉耳盖被子,边反检查,确实没有感觉到墨掉在床上躺过。 于是转过身,查看沙发、衣柜、桌子底下,找遍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在无法找到墨掉行踪之后,她们轻轻退出来,关上门。 其实是留了一道缝隙,以便观察、听声音,是不是她们一离开,墨掉就睡到玉耳床上了。 但是,这一切都在墨掉的预料之中,瞒不过阴阳眼和嗅觉大法。 他贴在窗帘后,一动不动。 可惜的是,当她们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醉鬼就侧身进入冯玉耳的卧室,然后迅速钻进厕所。 这一切墨掉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没有看到帅哥是怎么作法走进冯玉耳的房间的,感到非常遗憾,无奈! 帅哥喝醉酒,再喝冰咖啡,冰火两重天,肚子吃不消,趴在厕所里哇哇大吐!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墨掉把做好的那个高仿真模型男人搬到冯玉耳身边躺下来。 使其一手勾住冯玉耳的颈部,另一手抱着冯玉耳腰部,动作惟妙惟肖。 并将冯玉耳侧依偎于高仿真模型男子的怀中,十分暧昧。 而冯玉耳一只手抓着高仿真模型男子的胳膊,另一只手在高仿真模型男人的身上拉关系,身体半遮半露,千山万水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芳! 然后在冯玉耳身上藏两个东西。墨掉这才躲进窗帘后,观察醉汉帅哥和冯玉耳如何交流、亲密。 活人和死鬼如何鬼混。 不一会儿,那俊美男子从洗手间出来,瞧见冯玉耳旁边躺着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睡得很香,眼珠子顿时竖起来,头发也竖起来了! 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寻找东西要杀狗女男。 他一边找家伙收拾熟睡的冯玉耳和身边一动不动的高仿真模型男子,一边骂不绝口,“……,我说今儿夜里不对头,锁门关窗,果真有情况,居然偷……。” “这还得了,我刚走多久,你们就迫不及待了?竟然敢偷汉子,竟敢睡我的女人。你这个臭婆娘,你这个贱人,叫我将来怎么敢出去做事工作?” “被你们这样一搞,全世界都要感冒了!” 谩骂一阵,俊美男子心里就舒坦了? 那是不可能的! 他越发火大。然后回头看着那个占床面积的高仿真模型男人体型。 从而估算他的实力。主要是观察他睡女人的姿势,从而判断他在社会上的地位。 气得他原地踏步,转了两圈。 “原来是个小体格。” 他皱了皱眉头,随即“哼”道,“居然敢睡老子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在房间里疯狂地翻箱倒柜寻找家伙,但没有发现可用的兵器。 又走到高仿真模型男子旁边,低头仔细地看了看那个脸。 只见高仿真模型男子跟真人一模一样,在商场把杨淑珍和燕门关都骗过了。 虽长得细皮嫩肉,十分可爱,但是墨掉给贴了一嘴黑胡子,猛看像个小老头儿。 帅气男子看到高仿真模型男人和冯玉耳勾肩搭背,动作十分暧昧的样子,眼里布满了血丝。 就尖叫起来,“冯玉耳啊冯玉耳,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什么人不好找,你怎么找个遭老头儿呢?是他的体质比我好呢?还是他老道在我之上?” 他突然转过身,看着窗口,流着眼泪说,“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虽然挣得少,但是我每挣一分钱都是跟你分享了的,你却背着我偷汉子……。” 他突然跪在地上,仰头说,“老天爷啊,要怪就怪这几年来,我没有很好地认清这个女人。原来她的等级这么低,人品如此之差,居然把外面的男人带回来睡在我的床上,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抹掉泪水,就那么低头静默片刻,估摸着考虑到各方面的后果了,这才说道: “我是一刀劈了这对狗男女呢?还是走法律程序?” 他摇晃着脑袋,“哎!我们爱过啊,怎么都不合适。既然你还有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我们好聚好散。如此家家幸福、户户祥和,亦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他再次抬头看着床上的两人,便一脸伤心。 “如果我就这样饶过你们,那我就是个窝囊废!”他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说,“我就是个窝囊废!” “睡够了没有冯玉耳?臭男人你该起来回家了?”他站起来了,俯视着床上说,“你们给我一点点尊严好吗?哪怕芝麻那么一点点。我回来了狗男女,我下夜班回来了,给我腾一块地儿,让我睡一会儿觉好不好?” 他捶胸顿足,声嘶力竭,直呼大叫,“我太窝囊了。不见便罢,捉了一双在床上,那个人受得了呢?” 他手指门口,那里像站满围观的人,他说,“兄弟朋友们,你们说我该哪块办?兄弟朋友们,你们说我该那块办?” “是迅速掐死他们呢,还是轻轻地唤醒他们?” 撞到这样的事情,男女双方不但气急败坏的,还会完全失去理智。俊美男子亦不例外。他跳起来,操着鸡毛掸子,向高仿真模型男人抽打。 鸡毛漫屋飞舞,仿佛鹅毛大雪。架势骇人,并无威力。因为那高仿真模型男子一动不动,睡得沉啊! 这可气死那个英俊男子了,他抹着眼泪说,“你们睡得还挺香嘛。你们睡得好理直气壮啊!你们累了是吗?” 他暴跳如雷。 因而跳上了床,骑在高仿真模型男人身上,扼住脖子,想拧掉脑袋。而冯玉耳自从生病以来,夜夜遭受俊美男子折磨,就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 这一刻,她睡得很香,小呼噜也很响。高仿真模型男子装睡,自然叫不醒。 帅哥认为他们玩疲惫了,睡得很安稳,很踏实。心中的愤怒轰然炸开。 “你这贱婆娘,不杀了你就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却没有落到冯玉耳脸上。 “杀了你,我就两头都不好受。” 墨掉躲在窗帘后,阴阳眼露出来,握紧操控器,专注地盯着帅哥的每一个动作,准备随时还击。 帅哥难以名状的悲伤与郁闷,是可以理解的。所有他死死扼住高仿真模型男子脖子不肯放松。墨掉急忙操纵遥控器,使高仿真模型男人肢体动起来,努力地抗拒着。 帅哥见到高仿真模型男人反击了,感觉对手还是拿他当回事儿,火虽旺,但内心却好受很多。因而说道,“兄弟,你使我觉得我还是个男人。” 他身体坐直了说,“谢谢你的还击。” 高仿真模型男人咆哮着,举起双手砸在英帅哥脸上。 帅哥赶紧还击,双拳击打高仿真模型男人面孔。 两个人为了一个女人,互扇耳光,漂亮极了。 帅哥打高仿真模型男人一巴掌,问道,“你还睡不睡我的女人?” 高仿真模型男子还击一拳,“睡一下少你二两肉了?” 墨掉看到他们互扇耳光非常过瘾,却担心帅哥把高仿真模型男人头脑中的部件打坏了,急忙调整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头部。 重点对准帅哥眼睛,毅然摁下按钮,向帅哥面部射出一口浓痰。 帅哥毫无防备地赶紧松开摁住脖子的手擦脸上的水。墨掉趁此机会操纵遥控器,使高仿真模型男子向帅哥出直拳,再出左右勾拳,击中帅哥面部和下颚,使其蒙圈儿了。 第4章 切莫开战 优势迅速转移到高仿真模型男子这边。 墨掉赶紧操控遥控器,让高仿真模型男子空出一条腿,对准帅哥胸口,大喝一声,“滚开!” 一脚将帅哥蹬翻。 高仿真模型男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说,“莫说睡,就是摸几下又怎么了?又不少你二两肉。” 它调皮地扭了扭脖子,吸一口气,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墨掉通过它的嘴问道:“你是什么人?” 帅哥四仰八叉地躺在实心紫檀红木床上,气极了,反指高仿真模型男人说:“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先问起我来了?你睡我的女人还睡出理由来了?” 说着,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再次向高仿真模型男人扑来,“如今这个时代真是神奇了,睡别人的老婆,居然还睡出理直气壮了,还字正腔圆地问我是谁,我是你祖宗!” 墨掉见势不妙,要是帅哥抓住小体格高仿真模型男子的身体推搡,或是往地上摔,它就会粉身碎骨的。 于是急忙操纵遥控器,让那高仿真模型男人跳到床的另一边,两手抱在胸口,霸气十足地望着那个帅哥。 可是帅哥见高仿真模型男子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因而怒发冲冠,操起鸡毛掸子绕过床来打,要跟高仿真模型男子抱摔。 墨掉深知高仿真模型男人不像对手那样灵活机动,摔跤不是它的强项,急忙操纵遥控器让高仿真模型男人在床上跳。 幸好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的实心紫檀红木床重达三点八吨,不但非常结实,而且还非常稳固,哪怕开坦克,也没有问题。 由于实心紫檀红木床没有弹性,既平稳,又结实,所以冯玉耳睡在上面才没有震醒。 但是墨掉害怕高仿真模型男人绕着、跳着,一怕踩到冯玉耳的身体;二怕冯玉耳的身体把高仿真模型男人绊倒,那样会露馅的。 于是在心里暗暗想着,“只可智取,不可办蛮干,要不粉身碎骨,就救不了冯玉耳。” 情急之下,墨掉操控遥控器,令高仿真模型男人抬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我有话说。” “你让我停下来,我就停下来?”帅哥看着高仿真模型男人大叫,“如果我把你的女人睡了,你能不能停下来?” “千万莫冲动兄弟。” 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不断对帅哥喊话,“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睡睡实心紫檀红木床结不结实,没有睡你的女人。我们最好坐下来聊一聊……。” “什么?”帅哥指着高仿真模型男子的手在颤抖,“你叫我莫冲动?要我跟你坐下来聊一聊吗?” “对!”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巴说道:“咱们还是坐下来聊一聊。” “要不要给你冲一杯咖啡呢?” “那就更完美了。” 帅哥抡起鸡毛掸子,愤怒地问道,“睡上瘾了是吗?” 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子的嘴笑着说道,“就是床板太硬,腰痛!” “你……搓麦子,”帅哥开始破口大骂:“睡我的女人,我还给你整杯咖啡,跟你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和你谈个毛线!谈个锤子!我们必须开战。” 高仿真模型男子是墨掉花好久心思才想到的,并且还花费不少资金。要是战斗坏了,后面的事情怎么开展? 所以他十分心疼的。因此,他赶紧操作遥控器,让高仿真模型男子的手向俊美男子抱拳作揖,再经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巴说道,“兄弟,千万莫开战,一旦开战,整出人命咋整?” “那也是你惹出的事,”帅哥声嘶力竭地喊道,“谁叫你睡有夫之妇?谁叫你三者插足?” “就算是我睡了你的女人,就算是我有一万个不对。一旦整出人命,明儿个天一亮,大报小报竞相报道,众亲戚朋友知道了,省市人民知道了,你以后怎么混?” 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手,指着床上的冯玉耳问,“你说她以后如何见亲朋好友?” 然后指着帅哥说,“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单位领导知道了,组织上知道了,同事朋友们知道了,你该怎么办?” 高仿真模型男子摇着手指说:“那时就不怕你长得高大帅了。绯闻是六亲不认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所以,你还得想清后果,千万不要开战!” 墨掉见帅哥犹豫了,连忙趁热打铁,通过高仿真模型男子之口说道:“一旦事情传出去,今后你还能跟她睡在这儿鬼混吗?你还能安安心心睡在她身旁吗?” 高仿真模型男人双手向着帅哥面前一摊,“遗憾地告诉你,不可能了。” 帅哥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你和她有结婚证吗?” “没有。” “你跟她有媒说之实吗?” “没有。” “你跟她有孩子吗?” “没有。” “你跟她有没有共同财产?” “没有。” “你什么都没有还想跟她睡在一起?” “我们有情啊!”帅哥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们有牢不可破的爱情根基!” “你说的情感和爱情吗?”墨掉操纵着遥控器,使高仿真模型男人挥手着,就像一把扯下穿在爱与爱情和感情身上的布匹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高仿真模型男人不看帅哥的脸,为难地说道,“你所说的那个东西早已经落伍。爱情活不过现实,感情经不住岁月蹉跎。” “你是在和我打架,整得死去活来的。”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说,“刚才,我还不和她一起睡觉了吗?如果把我杀了,弄死了,能还你一个完美的心情吗?能还给你一个完整的婚姻吗?如果能,你弄死我。” 墨掉害怕帅哥出手,赶紧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说道,“可是我已经把她睡了,你整死我又怎么样呢?帅哥啊,我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总言之,你不能冲动,不能跟我开战,以你的英俊,重新再找一个。” 说着,墨掉急忙操纵遥控器,让高仿真模型男人回头窥视英帅哥的表情,看他有何反应,及时做出相应对策。 见他仍然是一脸耿耿于怀。这才发现他不但是一个传统守旧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吝啬鬼,十分重色轻友。 于是问道:“请你告诉我,感情能当饭吃吗?” “不能。” “爱情可以做衣服吗?” “不能。” “什么都不能你还跟我讲感情和爱情?” “她是我的女人总是事实?” “你有何根据来断定她就是你的女人?” “我们已经有四年的感情和爱情基础。” “如今这个时代,爱情与感情毫无根基。” “怎么讲?” “它们长脚了。” “跑了?” “他们长翅膀了。” “飞了?” “他们还有一张嘴。” 帅哥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说感情和爱情不但会跑了,还会飞了,如今又张一嘴,开始捉弄人、迷惑人、骗人了是?” “甚至令人抓狂,”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说,“像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找女朋友。” “你的意思是感情和爱情已经死去?” “对,对……。” “对你大头鬼,”帅哥气势汹汹地说,“如今这个时代下的爱和情应该越发坚不可摧。” “为什么?” “因为什么都有了。” “吃饱了闲的……疼你不知道?吃饱了鬼混你不懂?”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手指着帅哥的脸说,“你似乎不了解如今时代下的情与爱?” “我怎么会不懂得爱情呢?”帅哥十分自豪地说:“女人要的,我给了,女人不要的,我还是给了,不管女人要不要,我统统都给了。真情真爱,难道不是付出与给予吗?” 第5章 人帅,理也不歪 帅哥仔细端详着高仿真模型男人的身材,不禁笑道:“在我看来,你的身高还不到四尺,体重也不过一百来斤,你是什么?”他走近一步说道,“不过,你这张脸蛋儿相当的白净……。” 说到此,他揉了揉眼,好像还没有醒酒,朦朦胧胧的,紧盯着高仿真模型男人再问:“难不成你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吃软饭的?” 接着,他双手向前,掌心向上,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说道,“如果刮掉胡子,你出来混就比较吃香。” “胡子刮不刮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什么,”墨掉故意用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巴挑逗英俊男人的耐心说道:“你虽然英俊潇洒,你家娘子还不是为我开门了吗?她还关了门、关了窗,并且装了机关、不让你碰、阻止你进房间,如果不是那两位女人打开了门,你会不会一直被关在门外?” 说到此,于是指着冯玉耳问道,“你折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连最起码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还有脸说喜欢她吗?” 墨掉操控遥控器,让高仿真模型男人两手掌在一起搓揉,其实是吸引帅哥注意力,趁此观察他的眼神。 等他张开嘴准备发言时,墨掉就抢过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于是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嘴继续说道: “如今这个年代是一个共享时代,需要和气也需要繁华,就是不能开战。你闭着眼睛想一想,一旦开战,把事情搞大了,是不是不美了?你们还能鬼混吗?” “是吗?”帅哥侧过脸,看着睡梦中的冯玉耳,带着一串问号问道:“她瘦吗?不好看吗?不专一吗?” 然后指着高仿真模型男子的脸问道,“你真是混蛋!你睡在她身边,为什么不跟她说话聊天?” “睡着了不可以吗?” 帅哥走上前去,在床上坐了下来,紧紧地抓着冯玉耳的手,说,“你是我眼中的仙女和女神,至于他所说的年代,我是不明白的,如果要我明白,也是他们这些人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品下降了!” 由于帅哥言之有理,所以墨掉一时语塞,故而没有狡辩。不过他沉默片刻,于是说道,“喜欢她,你就得信任她。” 此刻,帅哥的心在颤抖,说话的底气就不足了,被墨掉的歪理整蒙了。 所以,墨掉在心里想,“我们的生活水平是上来了,但是人品确实下去了,对爱情和感情不讲究了。” 思到这里,只能借着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巴岔开话题大声说道:“真男人要让所爱的人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尤其是人身自由。这才是真幸福,真相爱。”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不再美丽了,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谁也无法相信谁了。” 因为你的出现,将导致严重的信任危机。我们从此不再快乐和幸福了,”帅哥指着高仿真模型男人问:“我出什么事了?我不相信她吗?难道我没有给她自由?活人跟死鬼在一起混,不要太开心和幸福。” 他擦了擦眼睛,接着看冯玉耳说道,“你没看到我们爱得死去活来吗?” “没看到!” “你没看到,那是你嫉妒。但我们感觉到了。”帅哥起身,看着高仿真模型男人说,“我有一种预感,自从你的出现,一九五八号别墅就不再平静了,我和她的感情生活就不再甜蜜,我和她的爱情就不再幸福。” “为什么?”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惊讶地问道:“我像坏人吗?” “你的脸上虽不写坏人二字,但你的表现异常恬不知耻。” “不!不!不!”墨掉怕损害人类形象,急忙通过高仿真模型男子向帅哥竭力辩解道,“我不过是个小白脸,陪睡挣腰包,绝不毁人家庭,这是如今时代新出现的新职业。” “刮来的经济风吗?” “就算是。” “你的理由太多,还一派胡言乱语,”帅哥用轻蔑的目光看了高仿真模型男人一眼,说:“你这个恬不知耻的,我不会让你得逞。” “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人的嘴说:“你一无所有,不具备谈情说爱。若论起来,你为什么白天不来晚上来,家里不住酒店住?” “呸!” 帅哥狠狠地盯着高仿真模型男人啐了口口水,要扑过来,“你在她旁边睡觉,既不动她又不陪她聊天,还像一头死猪,也算喜欢她?也叫爱情?” “我们是文明睡觉知道吗?” “你有丰富的学识和良好的修养,表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 “那我清楚地告诉你,你大错而特错。真正爱一个人,并不在于你拥有多少钱、多少房,或者你是多么英俊、多么年轻,而在于满足物质生活的前提下,无微不至地满足精神上的需求。” “这就是你说的爱和情?” “尽管我表达的不够准确,但我却有着一颗青春涌动的灵魂,爱她,疼她,理解她。如果我不懂爱,不理解,没有感情,只顾自己,看到你们睡在一起,”他反手指着冯玉耳说,“已经把她杀了。” “你要杀死她?”墨掉通过高仿真模型男子的手指着冯玉耳说,“她睡觉为什么还带有巨大的杀伤力?” “你不懂。” “什么意思?” “她是在快乐地歌唱。你表面上温和文雅地趴在她的旁边,实际上是在无声地伤害着她、折磨着她,间接或者直接地羞辱着她。” “为什么?” 帅哥看着冯玉耳说:“宝贝,无论未来的道路如何艰难险阻,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离开你,会一直陪着你。刚才我看见他睡在你身边,没有控制住,就骂你几句,真是对不起!不过,他没有碰到你,这表明他的身体出了毛病,你是清白的……。” 说完,他就向前迈了一步,拉过椅子,举过头顶,向高仿真模型男人头上砸来。 墨掉急忙操控遥控器,使高仿真模型男人向右闪,躲避椅子击打。然而,高仿真模型男子动作实在有点慢,躲闪不及,砸在头上。 墨掉只能“啊”了一声,就让高仿真模型男人应声倒下。 帅哥举起手中的半截椅子,再次砸下来,墨掉不得不从帘子后面跳出来制止道:“兄弟,别伤害它,我在这儿呢。” 帅哥回头看见还有一个男人,便倒退了几步,几乎是被气炸了,好久没有说话。 不过他抹了一把红润的脸,吃惊地说,“我的乖乖,居然还有一个男人?冯玉耳啊冯玉耳,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居然玩双……?” 谈话不能解决的事情,就必须通过手段去实现,千万不要动粗。 动粗于己于人无益。 帅哥怄不过,举起另一把椅子,把高仿真模型男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墨掉心痛得差点跳起来,于是趁此上场。为让帅哥知道高仿真模型男人已经挂了,毫无还手之力,要打要斗冲活人来,不要找机器人的麻烦。 因而说道:“我才是幕后操控者。” 谁知帅哥举起手中所剩半把椅子,仍狠狠地敲打高仿真模型男子的脑袋,造成内部电器短路,一把青烟毁了。 墨掉很是痛心,这可都是他六个月的存款,就此毁了。所以,他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 当时他跳出窗帘搭救高仿真模型男人太晚,才导致不可挽回的地步。墨掉故意做出一副要为大哥报仇的样子,让帅哥感到难受,决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于是指着他的鼻子问道: “你是什么人?” “你也问我是什么人?”帅哥心里十分窝火,便看了倒下的高仿真模型男子一眼,再看着墨掉,气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指着墨掉半天骂出口: “你先人的,在我家里,老子还没有问你是谁,你又来问我是谁,我是你祖宗。” 墨掉总是不温不火,这是他的个性。于是冲着帅哥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回道,“我爹都没有,怎么会有你这样年轻英俊的祖父呢?” “老子就是你的祖父,”帅哥边说边向墨掉走来。 他身高墨掉半个头,且肌肉发达、气势生猛,从架势上说,墨掉非他对手。所以,心里既紧张又害怕,不知怎么应对他。 主要是尚未弄清农民功、阴阳眼、狗腿功、嗅觉大法该怎样配合运用。 帅哥进一步,墨掉就后退一步,退守在衣橱边,墨掉没有退路。不得不硬起头皮看着帅哥制止道:“你要做什么?别过来,再走近一步……。” 第6章 我正好来了 此时帅男子虽一语不发,却步步紧逼。 墨掉急忙拉开格斗姿势,身子跳动起来 “你别过来,你再靠近半步我就要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帅哥忽地逼近墨掉,快如闪电,一拳打在墨掉鼻子上。 墨掉面前先是群星闪烁,再是一片黑暗,鼻血像捅开猪动脉,喷出来了。 当时,他本欲施展农民功与之搏斗,细思不妥。原本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和冯玉耳纠缠在一起的。如今机毁,再来个人亡,岂不得不偿失? 再说,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就不用等到现在才出手。 墨掉也不想别人认为他是在为救冯玉耳卖命,而获得一九五八号别墅的感恩!他决定不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身子靠在墙上倒下去装死。 帅哥走上前,抬腿踹他的腿。一脚踩到他的肚子上,痛得汗流浃背,又一脚踢到大腿根,差点废了武功。 但是,墨掉忍忍也就过去了。 由于帅哥心里窝火,怄不过,又一脚踏在他那个上面,猛踩两脚,“老子把你废掉。” 当时把墨掉疼麻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击,否则前面的一切都会白白挨过。所以,他就一直没有动,相信强忍才有强出头,坚持才会铁花开。 帅哥酒醉人飘,力不从心,他见墨掉动不动了,才回头看着高仿真男子,然后看着他们骂道,“窝囊废,真不经打,一拳就打死了,两个没用的东西!” 他抓住墨掉的两条腿,拖到高仿真模型男人身边,叠在衣柜的背后。然后猛踩墨掉的屁股,才抬起手腕看表,“格老子的,时间过得真快。耽误陪宝宝了。” 旋即转身走到冯玉耳床前,蹲下来,双肘撑在床上,托着两腮,红扑扑的脸看着冯玉耳轻轻地说道:“宝贝,我来了。” 此时的俊美男子尚未彻底清醒过来,还在醉酒。 墨掉回头看时,不知从何时起,实心紫檀红木床上的冯玉耳已经脱胎换骨。她已经不是皮包骨头的人,而是面色红润、肌肉丰满、一副睡美人的样子,楚楚动人。 他看着冯玉耳的那个样子,墨掉原以为他会吃了冯玉耳,因此准备随时起身应战。却见他轻轻吻着冯玉耳的嘴唇。 冯玉耳便动来了,缓缓地伸出白皙的双手,把帅哥的颈子牢牢地扣在手上。 墨掉在心里说,“就这样醒过来了?” 不! 冯玉耳的病身并没有醒,只是唤醒了她的灵魂。 帅哥把冯玉耳脑袋拥入怀中,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冯玉耳的身体,越看越欢喜! 墨掉急忙启用农民功保护身体,才避免脏腑受损伤。但是,他心里十分纳闷,帅哥亲吻一下冯玉耳,她怎么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刚才床上打斗都没有惊醒她啊! 冯玉耳卧在床上,仿佛卧在夕阳里那一种模糊的美丽,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无法把持。墨掉也一样,所以赶紧用农民功抑制住情欲。 冯玉耳虽闭着眼睛,但脸上却透着春天的光,灵魂熊熊燃烧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向帅哥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就听到英俊男子说道:“心肝宝贝啊,老公爱你。刚才不应该责骂和误解你。在先前的日子里,我们是相互信任的。这些年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了解的。” 他抹着冯玉耳肉嘟嘟的脸蛋说,“你是个淳朴热情奔放的人,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你爹有钱,你不要钱,你娘有钱,你不稀罕钱,你要的是爱情,我正好来了。” 冯玉耳好像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就是张不开嘴,有点急,所以身体向上顶,宛如山峰。 帅哥看着精致的身体,赏心悦目地说,“我亲爱的,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你是活人,我死死鬼,活人跟死鬼在一起,就是鬼混。你们家如此富有,你却不讨厌我,还跟我鬼混,我能不感动吗?我能不珍惜吗?” 他反手指着地面上的墨掉和高仿真模型男人说,“你会和那糟老头儿一起睡我们的床?你会和窗帘后面那细皮嫩肉的家伙相处?” “你和他们在一起会吃亏。因为他们是活人,思想复杂,爱的不是你,而是你们家的钱财。再说,你跟他们在一起得不到快乐,因为他们身体单薄,面相猥琐。不过,我来了,你现在安全了。他们被我打死在地上,不能动了。” “死鬼,你讲得比唱得好听,”墨掉见冯玉耳不说话,于是用农民功通过冯玉耳的嘴说道:“你嘴上爱着我、喜欢着我、给我自由、其实并不如此。今天你竟然揍了我最爱的两个男人。如果你喜欢我,就要接受所有我喜欢的东西。” “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 “你是男人,我能理解。” “谢谢宝贝理解!”帅哥抹了一把眼泪说,“你是我的妻我的床,岂能让他人酣睡在你身旁?” “胡说!”墨掉再一次通过冯玉耳之口说道,“刚才不就一个男人睡在我身边嘛,另一个在窗帘后。旁边睡的是一个高仿真模型男人。用塑料做的,用来测试你对我的在意程度。” 醉酒男子指着窗帘说,“窗帘后面的人是谁?” “他是我们家仆人。我请他来见证他们之间的爱情,看你是如何爱我的。” “宝贝啊,”帅哥倏地跪下来说道,“我怕你太善良,被他们骗了,占便宜。” “我就那么好欺负?” “如今的男人靠不住,老想吃美女的豆腐,尤其我早出晚归不在家。他们但凡有一点修为,莫说你有两个,就是两百个,两千个,那又怎么样呢?” 帅哥心有余悸地说,“你开心,我也就开心了。可是如今的他们,处在一个开放的世界中,吃饱穿暖,没有事干,我怕你上他们的高级档啊。” “你也太小看我了,”墨掉通过冯玉耳的嘴再次说道:“我如何能上他们的当?要说上当,我也是上你这个死鬼的当了。” 帅哥觉得很奇怪,因而问道:“亲爱的,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可不相信你这个死鬼。” “你怎么不信任我呢?”帅哥聚精会神地地看着冯玉耳美丽的脸蛋说道,“亲爱的,在如今这个时代,最傻的人是争风吃醋的人,而最没出息的人则是和自己爱的人斤斤计较,真男人不仅心胸开阔,而且包容所爱之人身边的人。以我的修为,应该做得到。” “你在表决心吗?” 帅哥手指墨掉和高仿真模型男子说,“只要你们是友好,纯洁的那种,正常友好相处的那种,而不是本着给我戴帽子的那种,我会与他们交朋友的。” 这时,他抬起手,拨弄冯玉耳的嘴唇,“我的宝贝,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将宽宏大量,不计较往事。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 “心口不一之人,”墨掉通过冯玉耳的嘴问,“如果我和其他男人相处了,你就不会感到活得很窝囊?” “我说过,只要你们是真友好、纯洁,正常的相处,而不是本着给我戴帽子,我会与他们交朋友的。”他讨好卖乖地一口气说道: “我也会换位思考。千百年来,一直男尊女卑。男人都能三妻四妾的,最多的那个人妻妾成群。如今这个年代,是你们女人的天下,轮到你们扬眉吐气了,你们女人应该站起来了。” 墨掉通过冯玉耳的嘴问道,“你在讲真心话吗?” “肺腑之言。” “哈哈,”墨掉通过冯玉耳嘴大笑起来,“我相信你这个死鬼。” 帅哥低下头,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冯玉耳说,“亲爱的,请问你个事?” “问。” “如果你和他们在一起,你会觉得幸福吗?” “不知道。” 帅哥扶着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的实心紫檀红木床说,“这张床果然要得,翻身都没声响,就是怀里抱着你,站在上面跳来跳去都非常牢固,只是太硬了,睡起来腰痛。但是,你要永远记住,好的床,应该是和相爱的人睡在一起做好梦。” “那你就上来。” 帅哥无比意外地看了冯玉耳一眼,说道:“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好,对你还不够在乎,屡屡使你感到孤独和寂寞,但你要知道,为了使你能快乐地活着,我必须外出工作……。” “感谢您我的男人。”冯玉耳突然扣紧手,抱着帅哥的脖子,身体向上,“你辛苦了我的爱人。” “你先不要急,”帅哥阻止冯玉耳发烫的身体靠近,非常理智地说道,“我首先答应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别说了,”冯玉耳迫不及待地说,“你废话真多,赶紧上车……。” 就在此刻,墨掉的农民功控制不住冯玉耳的行为了。 第7章 迟到的爱 当冯玉耳的灵魂不受墨掉农民功控制时,她忽然坐起来,紧紧地抱着帅哥的脖子,边撒娇边抱怨: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叫人家想得好惨!” 帅哥酒未醒,见冯玉耳阴晴不定,主要是被丰满的身体吸引住了,因而一时手足无措,便稳起不言语。 冯玉耳见他迟到,事后又冷淡、不迎合她,就把帅哥推开,转身生气地说道,“来晚了还有理是吗?” “我是来晚了。”帅哥低声说,“可是你也不该胡乱来。” “谁胡乱来了?”冯玉耳扭过头,看着帅哥问:“说明白谁胡来了?为什么胡来?和你这么些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躺在床上等你、坐在床上等你、睡着了还梦着你,那时那刻没想你?呦,今儿个把你盼来了,连句好听的话也没得吗?” 说到此,掩面痛哭起来。 帅哥急忙安抚。宝贝长,宝贝短地叫。紧紧地搂住冯玉耳的身体,亲吻额头。 “费尽心思地等着你的到来,你还一脸阴阳怪气的面孔?张口说我胡来,我跟谁胡来了?”冯玉耳泪眼婆娑地说,“你以把我当丽人院女人?” “我没说你是丽人院的人。” “明确告诉你,冯华山的女儿不缺钱,也不缺男人。我只想跟自己爱的男人相处。”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帅哥岔开话题,说,“只是这床比较硬,睡觉腰痛。” 冯玉耳却不顺着帅哥的意思走,而是继续说道,“今儿个委屈我是小,明儿个就不骂我了?下一天,你还能不打我?” “亲爱的,我花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把你娶回来,就是为了过美好日子的。我又何尝不想与你朝夕相处、恩爱有加?” 帅哥指着地板上的墨掉和高仿真模型男人问,“他们是什么人?” 冯玉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是墨掉买来的机器人,跟活人差不多。” “他呢?”俊美男子指墨掉说,“他又是怎么回事?” “哪一个?”冯玉耳起身向地板上看,问,“还有那一个?” 墨掉早已爬出来,躲在书房里,倾听他们说话。 冯玉耳没见人,便大声问道,“人在哪里?” “刚刚还在那儿呢。”帅哥走过来,踢了一脚高仿真模型男子,说,“刚才还和他躺在一起,这么快就跑掉了?” 他收起帘布,翻遍屋子每个角落,连衣柜里都查看了,没有发现墨掉,便走过来站在冯玉耳面前,“他跑了。” “疑神疑鬼,”冯玉耳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酒喝多了。” 说完,蜷缩在床上,把被子盖在头上,只露出一些头发。 帅哥迅速钻进被窝里,抱住她的身体……。 墨掉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能看到他们在亲热。他害怕像上次一样看得见,却听不到声音,带有深厚内力伤害他的身体,于是赶紧启动农民功保护脏腑。 趁他们热火朝天地开心之时,把高仿真模型男子拖出来,关上房门,运到地下室藏起来,有时间送到菜市场找师傅维修。 他带着好奇之心,又来到五楼,推开卧室门,不时往里张望。那带有深厚杀伤性的叫声,从门缝钻出来,冲出窗户,柳树发芽,桃树儿含苞欲放,春天来到。 住在六楼的杨淑珍和住在二楼的燕门关虽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藏在被窝里听不见声音,但是深厚的内力,还是让她们身心受到无比的折磨。 墨掉看见帅哥斜卧在实心紫檀红木床上,一手抱住冯玉耳头部,一手摸着冯玉耳的下巴,互相对视。 忽然,冯玉耳不高兴了,泪水盈盈地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迟到?” “上面要下来检查工作,下面要研究怎么请他们喝饭酒……。” “天天吃,天天喝,不怕吃出糖尿病吗?”冯玉耳打断帅哥的话,生气地说道,“你们为官不是吃就是喝,不怕死吗?” “暂时还死不了,”帅哥看着冯玉耳的身体说,“不提那扫兴的事可以吗?” “你可以不提,”冯玉耳捏住帅哥的耳朵说,“还不允许我说吗?” “你说,你说……。” “小子,你不要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一旦被他们抓进去,那时就不要怪我六亲不认,不花钱赎你。” “我知道了。” “你还不耐烦了?”冯玉耳把帅哥的耳朵转了一圈,“如果你做得不开心、感到烦累、委屈了,就辞掉它,和爸爸一起搞房地产、弄食品工厂。” “实在干不下去了,我会告诉你的。” “吃,住,穿,这三件硬通货,我们家占了两样。你说咱们家里还缺钱吗?即使我爸爸妈妈不养你,我还不养你吗?” “这与金钱无关。” “男人不为金钱就是不为女人,你不知道?” “我做这份工作,并不关心薪水多少,只在乎这份责任和担当,”帅哥想了想,说,“我做帅哥,做学霸,就是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你是俺男人,要实在,没有钱就没有幸福,可是我又怕你因为钱财和仕途误入歧途。” “如果,”帅哥看了冯玉耳一眼说,“如果我愿意接受人情的话,如果我喜欢钱的话,会有人送钱给我的,但是我对钱不感兴趣,就像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一样。” “为什么?” “这与我小时候的家庭不无关系。我好像跟你说过。但没有说的就是我为什么要坚持这份工作。” “你为什么要坚守这一岗位?” “有这份工作,不枉苦读十年。无论我去哪里,都会有人招待我,就算他们没有招待我们,如果我们亮出身份,他们也会对我客客气气的。正因为如此,我一直坚持到今天。” “我怎么听不懂呢?” 帅哥沉默了一下,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有一天,我带你出去玩,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来迎接我们。这样,你的脸上不光彩吗?” “我们有钱,为什么要别人接待?耽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你知道吗?”冯玉耳不解地问,“有人接待才是人生吗?” “关于这一点,你还不懂。”帅哥捧起冯玉耳红润的脸蛋儿说,“有一种享受,无法用金钱购买,有一种骄傲,沿途有接待。” “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只要在位置上的人,才知道其中奥妙。这么跟你说,在其位置上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便利。” “但是,”冯玉耳板着脸说,“你们好好干工作,人家下来检查,何必要去研究喝什么酒、吃什么菜?为什么还要去丽人院找女人?你这样做严重耽误咱们夫妻间的时光!” “一结束我不就来了嘛。” “来了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还不是看见你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帅哥看了冯玉耳一眼,低着头说,“怕你给我戴帽子,就没有控制住。” 说完,赶紧拉起冯玉耳白净的手亲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对你的关心越多,爱越深,嫉妒的机会也越多,而你也并非不知道我对你的痴恋。” “今后不允许生气或耍脾气,”冯玉耳松开捏住帅哥耳朵的手,说,“不能小心眼儿、醋坛子认识问题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就好。”冯玉耳娇滴滴地说,“以后早点来,免得为你提心吊胆。” 她使劲儿扭了一把帅哥的大腿,“记住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你回家。” “知道了!”帅哥把冯玉耳扑倒,“我记住了亲爱的老婆大人。” “如果再迟到的话,要么睡书房,要么就不要来了,”冯玉耳低着头,难过地说,“我不想不明不白地跟你《鬼混一生》。” “我知道了,”帅哥捏住冯玉耳两腮说,“我会给你一个响亮的名分。” 第8章 要爱就要有承担 事过之后,帅哥又亲了亲冯玉耳的嘴说,“宝贝,这些年,你要我往东、我往西吗?你要我撞鸟,我敢撞飞机吗?” 他拍了拍胸口,说,“我算不算ok老公?” 冯玉耳为他滑稽的表情而咯咯地笑着说,“你呀你,坏是坏得呐,笑死个人了。” 随即迎上去,抱住帅哥的脖子……。 当晚,杨淑珍和燕门关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她们从未有过的痛苦。因而,杨淑珍打电话给燕门关,“亲家母,今夜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 “死了也好,免得受苦。” 此刻,帅哥将冯玉耳揽入怀中,若有所思地说,“宝贝儿,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都行,只要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就行。” “亲爱的,”冯玉耳吃惊地问道,“你讨厌这里?” “我当然喜欢!”帅哥谄媚地说,“我总想带你去我的地方生活。” 墨掉在心里想,“果真如此的话,我就跟在你们后面,摸清你的底细,然后想办法解决掉你。冯玉耳你赶紧答应他啊。” 只听冯玉耳问道,“你要我到你那里去住?” “难道你没有听人说过女人住娘家、当女婿的放不开手脚吗?” “我的老公,”冯玉耳望着帅哥说,“你有什么放不开手脚的?”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谁给你们扯的证?谁说你们是合法夫妻了?哎,这年头连老公都可以随口喊出来,还有什么不能随便的?” 只见帅哥摇着头说,“一言难尽。” 只听冯玉耳说道,“是谁在阻碍我们做事情吗?楼上楼下加起来八层,咱们两个人住在五层,姥姥住在二层,姥姥住六层,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七楼原来是爸爸和妈妈在住,现在搬走了,让给我们住。八层是健身娱乐城,顶楼为露天游泳池和空中花园。” 冯玉耳挣扎着坐起来,狐疑地看着帅哥问,“偌大的空间,你还放不开手脚?亲爱的,我觉得你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请问你那里的面积是多少?拥有这里完善设施?” “我那儿虽然没有这么大面积,也没有这里漂亮,但它终究是你男人的家。” “这儿是你女人的家!”冯玉耳自豪地说,“我的家肯定比你的家宽敞明亮,住在这里不是更好吗?” “你不明白我说的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吗?”冯玉耳望着帅哥的脸,说,“你的意思是‘女子住在娘家,做女婿的放不开手脚’是不是?” “是!” “你没有尊严,还是没地位?” 帅哥沉默不语。 “啥狗屁理论?是哪个龟儿子说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放心地在这儿生活,没有人敢开口议论……。” “人们常说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你应该跟我走。” “我要是不答应跟你一起走怎么办?” “那就……。” “那就分开过是吗?” 从帅哥的眸子中可以看出,如今找个老婆不容易啊,尤其找个有钱的女人,还这么漂亮。于是低下头,偷偷地看了看冯玉耳那迷人的身体。 他刚才的坚持,如狗屁般不见了,立马下软蛋。他说,“你不想挪窝,那就只有我搬过来住,谁让我爱你呢!” “我的男人,如今这个年代,应该女人在哪里,你们男人的家就应该安在哪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现在知道了,”帅哥转过冯玉耳身体,坐在另一边说,“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 冯玉耳总以为一九五八号别墅很不错,与旧邻相熟,一旦离开,家人和朋友便疏离了。但是她忘记了,她有怪病,没有邻居和朋友了。 冯华山手下有一个南方人,是一个小领导,经常劝诫手下同事:行走一个地方,还不如守一个地方,所到之处皆是如此。 这句话想起来不无道理,一切都熟门熟路。 轻车熟路做起事来,不费吹灰之力,亦无烦心之事,对于企业的好坏姑且不论,单单对于个人发展而言,并不一定就是一条明知之路。 如果冯玉耳和帅哥一起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就没有痛苦了。杨淑珍,燕门关,冯华山夫妇只疼痛一次,就再也不疼了。 如果她执意要留下来,给她的将是无边无际生不如死的痛苦,给予爱她的人是永无休止的苦难,于人于己都不利啊! 冯玉耳和帅哥又睡了一觉,没想到帅哥还是不高兴,她就问道,“我的男人,你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呢?” “我想带你走。” “不是告诉过你,我奶奶在这里,姥姥在这里,我的爸爸妈妈和朋友都在这里,如果我跟你一起走了,别说他们不习惯,就连我也不习惯啊。亲爱的先生,咱们一家人在省市又不是混不下去,为什么非要离开?” “你到我那里住可能更适合你,”帅哥看着冯玉耳说,“这里的生活当然是美好的,我来来去去也不是问题,但重点是你的外婆、奶奶、父亲、母亲,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啊。” “他们有痛苦呢?” “你外婆和奶奶是不是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 冯玉耳意会,然后点点头。 帅哥又说,“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因为我们搬离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到别处去了?” 冯玉耳意会,又点点头,不过她立马说道,“到你那里去住,对你很不错的,但是对我而言,则是生疏的。” “渐渐不就习惯了嘛!” “若是我不适应、内心不快,会影响到你及你家人的情绪,难免口舌不断,那时你夹在我们之间,不好受?我倒是站在你的立场着想。” 她见帅哥还是不悦,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过去的四年里,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幸福吗?你快乐吗?” 帅哥点点头,“非常快乐!” “亲爱的,”冯玉耳迎合上来,说道:“咱们在一起四年了,我没给你生过一男半女,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跟这没有关系。” 冯玉耳想了想说,“接下来,我预备怀孕。再来年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春暖花开的时候,怀上你的孩子,在白雪皑皑的时候,为你生下一个白胖小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倒是没有意见!”帅哥略有所思地说,“只要我不用服药的话,分分钟就可以做到。” “你在用药?”冯玉耳望着帅哥,担心害怕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帅哥对她的耳朵呢喃着。冯玉耳听后,一把推开他,大惊失色地说道,“我们女人吃的药,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吃呢?再说,你吃那药管用吗?” “管用!非常管用。”帅哥如实说道,“我怕你服用那些药物之后,脸上长斑,变色,生理期还会紊乱,一旦长时间服用的话,还会不孕不育。所以,我改良配方,替你分担一二……。” “我的男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都替我做到了?”冯玉耳感动地钻进他的怀里说,“你真是我的好男人。” “要爱就要懂得承担,不是?” “我的男人,你感动我了!”冯玉耳激动得泪流满面地说,“谢谢你这么爱我!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帅哥为她抹去泪水,亲了亲她手,正要说话,却被冯玉耳一把推开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我们还没有耍够,还没有玩够,我还没有赚够钱,再过几年要也不迟,”帅哥抬起头,看着冯玉耳问,“你可曾听说过南方刮来的风?” 第9章 蒙了 冯玉耳为何不知南方刮来的经济风呢?这风就是为幸福而来的,可眼前这个帅哥为什么会如此感兴趣? 因而,冯玉耳点头说道,“我知道那风吹得还很厉害。结婚前要玩够,要耍够,要把结婚后的零用钱挣够。但是亲爱的,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不会因为我是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女儿,才和我好好相处,从中赚钱?” “亲爱的,你们家虽然富有,但是那是你父母的。我作为男人,难道不该有点积蓄吗?”帅哥目不转睛地看着冯玉耳问,“到时候我总不能处处伸手向你和你爸爸妈妈要钱花?” 冯玉耳意会,事实确实如此。作为一个男人,不光有精神上的爱,还要有物质上的富裕,才不负年华,才不愧于美好时代。 要跟他生儿育女,必须发家致富,既是女人的责任,也是男人的义务,不属于哪一方那一地,单方面付出。 想到这里,冯玉耳的心里怦怦直跳,脸蓦地红了起来,忍不住扑了上去,抱着帅哥的脖子,娇媚地说道:“亲爱的,你以后别再吃那个东西了,要吃的话就由我来吃。” “只要你高兴,我吃你吃都一样,”帅哥十分心疼地说,“你服用哪一种药物,不但会影响体型,而且脸上会长痘痘什么的……。” 他捧起冯玉耳细滑白净的脸蛋儿说,“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吃坏了,我会心痛死的。” 冯玉耳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亲了上去,“亲爱的,这么无耻的事你都替我做了,我没理由不爱你……。” 说着,她把帅哥按到床上,一番甜言蜜意,甚是惬意。 事后两人饥肠辘辘,帅哥到厨房找来两条火腿肠给冯玉耳吃,冯玉耳认为食肉长肉,长胖了不美观,拒绝食用,便推开了。 帅哥醉酒之后,腹内吐得空空的,此刻饿了,就几口吃下火腿肠。虽然杯水车薪,但是舒服多了。 坐在一旁的冯玉耳看他吃相难看,于是调侃道,“吃什么长什么,你应该补补了。” 帅哥笑了笑,便坐上床,要打开电视看娱乐频道,却被冯玉耳拦住了。 “今儿个这么晚才来,你可以不看电视,陪我聊一会儿天,行吗?” 帅哥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抹着红扑扑的脸蛋,眨着眼睛说,“不看不看,陪宝贝说话。” 两个人偎依着被子,你一言我一语甜甜蜜蜜地说话。 “亲爱的,真想给你生个娃娃。” “生一个哪儿够意思?”帅哥风趣地说,“要生,就要生一支队伍。” “要得,要得。” “要得啥?”帅哥忍不住笑道,“你知道一支足球队有多少人数?” “十七八……?” “不!”帅哥打断冯玉耳的话说,“好几万呢。” “你好坏哟。”冯玉耳轻轻地拍打着帅哥的胸膛说,“你我骂是蚂蚁,一窝产崽几万只?” 帅哥抓住冯玉耳的手,按在胸口说,“你就是母蚁天下。” 两人说完激动不已,冯玉耳翻身骑到帅哥身上,霸气地问道,“这是不是母蚁天下?” 帅哥连声叫着吃不消,脸上却像极了一样。 墨掉正准备阻止这一切行为的时候,只听帅哥说道: “宝贝,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公,也不是为了私,而是为了过好每一天。以后咱们有儿女,闲来无事,我会带着你们去郊游,顺便打点野味,把孩儿们喂大。” 冯玉耳激动地说,“亲爱的,我现在就想去旅游。” “不!”帅哥坚定地说,“如果你没有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我就不会跟你生儿育女。今儿个来的时候,我已经服下药了。” “你……。” 冯玉耳指着帅哥的脸,生气地说,“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这样做就不是在逼我。要知道,逼迫别人做那些不想去做的事情,会让人感到痛苦。” 帅哥移开冯玉耳的手,坐起来,不慌不忙地说道,“只要你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跟我走,任何条件和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让我仔细想一想,行不?” 帅哥乘胜追击,赶紧说道,“这个家再好,不是我给你的,是你父母的家。女人天生外向。只我给予你的家,才是你的家。这也是你父母最想见到的家。古往今来,当上门女婿,吃女人饭,并不光彩。” “这是新时代,是破除传统陋习的时代,”冯玉耳偎依在帅哥怀里说,“应该让女人男人一回,让男人女人一回,也就是你们男人嫁到我们女人家里来,就像我们女人嫁到你们男人家里去一样。” “这一九五八号别墅咋样?”她指着看豪华房间说,“未来奶奶姥姥过世,爸爸妈妈一死,这别墅就是咱们的,公司也是咱们的,银行的钱,还归咱们所有……。那时候你就是户主。咱们坐着吃,躺着吃,几十代人是吃不完的。” “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帅哥问道,“你祖母今年多少岁了?” “七十四。” “你爸爸呢?” “五十七。” “你妈妈呢?” “三十八。” “当你父亲七十四时,我们几岁了?当你母亲七十四时,咱们又几岁了?” “这和我们快乐有什么关系呢?” “按照你的思路关系就大了。” “你可以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吗?” “姑且不论我们幸福的生活取决于继承遗产是正确还是错误,单就我们那个时候,也已经老了啊。还玩得动吗?” 帅哥手指窗外说,“他们说发财要趁年少,成名要趁早,少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比如你的外婆、奶奶,她们都很富有,如今又怎么样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把他们弄死?” “为啥要把他们弄死呢?” “不搞死他们,我们就不能拥有一切。” “他们是你这个世上最亲的爱人。”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如果他们能够为我们留一点点什么,就留一点点,要是不能留下任何东西的话,那么就不能责怪他们了。遗产是财富,但是并不是我们的欢乐。” “亲爱的,我看你真是个死脑筋。我们家这么大的遗产,还不能使我们快乐吗?你也是喝我哟。” “我的意思是,到那时我们年纪也大了,遗产再多又能为我们所用?青年应该在青年时,走出去干青年的事情。不能盲目地活在对遗产的传承下盼望年月,那样会削弱我们的意愿和奋斗精神……。” 冯玉耳接过帅哥的话问道,“你是说有钱要趁着年轻对吗?跟我还不是一个意思!我现在……,”她坐直身体,一边穿衣下床,一边说,“我现在就去弄死他们,拿着钱财漂洋过海,怎么样?” 帅哥把她拉回来坐在大腿上,“你怎么老想着他们死呢?” “我具备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想?” 帅哥笑着摇头,说,“玉耳,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今儿怎么变了?你说话做事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两个男人把你祸害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劝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医生?”冯玉耳指着帅哥的脸问道,“你说我有病是?” 帅哥看到她凶神恶煞般的样子,便不敢开口了,直视她。 冯玉耳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她有病,心里火大,质问道,“你骂我有病?” 说完,她便打了帅哥一巴掌,“你才生病呢!” 帅哥被打懵了,站在门口的墨掉听蒙了。 第10章 拒不见面 冯玉耳不仅忌讳别人说她有病,还十分霸道! 那么,现在先来看看一九五八号别墅外面有些什么东西,就知道为什么了。 别墅区,有一圈围墙,墙内有花木,草坪,花坛,小河,小桥,再是钢筋混凝土围墙,将一九五八号别墅环绕其中,属于私家别墅区。 在围城墙中间挖拱形圆门一扇,站着两个保安,就像两个哨兵,每时辰轮岗一次,非常威严。 有品位,有格调的贵族式私家院子,却与世界隔绝,对冯玉耳成长是否有益?姑且不论! 拥有这一切也就罢了,关键到处装着监控器,查看她的行动轨迹呢,还是怕她跑偏了? 在别墅后面,开挖一条人工河,又宽又深,冯玉耳要是往后退,一定会掉下去淹死,门口前面修了一条大马路,——蟠桃路。 路上车来人往,非常热闹,冯玉耳若是独自向前走,搞不好会撞死。 一个无进无退的空间,如何能培养出谦卑的人才? 冯玉耳自幼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眼里只有钱和自己,因此非常任性,霸道。 她恨恨地扇了帅哥一个巴掌,再恨恨地扇了帅哥一个巴掌,三巴掌过后,她双手抱在胸前,紧紧地瞪着帅哥看。 但是,帅哥平静如水,仍然跟她这样讲道理: “亲爱的,你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想笑不敢笑,想哭不敢哭,因为一九五八号别墅是豪别中的豪别,你是豪别中的千金,贵在有范儿。扇我三巴掌,你解气吗?” “老娘很不解气。” “你爸爸是做生意的,你学计谋,你妈妈是演员和歌手,你学脾气,钞票无法控制住你的嗓门儿……。” “你羡慕啊!” “他们使你衣食无忧,而不使你任性傲慢。” “我就任性、傲慢了,你咬我啊。” “身为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女儿,你样样不缺,样样如此金贵,但在我看来,你却一样没有,还样样如此粗俗。” “吃不到葡萄该说葡萄酸了?” “葡萄属于你爸爸妈妈的。” “终归是我的。” “你所居住的这幢一九五八号别墅太豪华了,太了不起了。请你告诉我,其中哪个是你创造的?” “怎么,你不服气?” “正如你所说终究属于你,可此时此刻你什么都没有啊。你的幸福基于父母的施舍而悲哀不?你说你还年轻,那么你的青春在干什么呢?” “鬼混,”冯玉耳手指门外说,“和你这个死鬼在一起鬼混,你不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要打我?” “谁叫你骂我有……,”她自己都忌讳病字,病得刻骨铭心了。因而低着头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亲爱的,”她趴在帅哥怀里,温柔地,肉肉地说道,“你字字在理,句句是真。我从小接受的就是别墅、金钱、豪车、山珍海味。你要知道,我要是跟你走,怎么走得了?我爸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妈妈就我这么一个宝贝,我外婆和奶奶就我这怎么一个心肝宝贝。如果我不在了,这么大财富丢给谁?” “你想要快乐,想要幸福吗?” “想。” “那么,你要学着放下了。” “为啥要放下?不可以拿在手里才走吗?” “你一个女子拿得动吗?再说,你要那么多干啥?赶紧跟我走。” 冯玉耳想了想说,“我跟你走没有问题,不过,你要让我爸爸妈妈先见见你的父母。” “见他们干啥子?”帅哥吃惊地看着她说,“只要我对你好,只要我们过得幸福,他们还不祝福我们吗?再说,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不吃药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我们在一起已经四年。”冯玉耳举起四根手指,看着说,“你们家的门朝东,还是朝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走?” “去了不就知道了。” “亲爱的,见家长不为过?”冯玉耳放下手,抓住帅哥的手说,“不是我说你这个人不讲究,你确实爱耍流氓,只知道睡觉,从不让我见你的家人,也不告诉我你的家在什么地方,连你的工作单位也不告诉我。” 说完这些话,她直视着帅哥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以泡美女为职业?你家里是不是有老婆了?为什么不让我爸爸妈妈去你家?还是不敢让你家人知道我?” 至此,她流了几滴悲伤而可怜的泪水,接着问道,“我和你一起生活四年,这些年跟着你究竟图个啥?” 墨掉站在门外,心想,“冯玉耳啊冯玉耳,你今儿个真是聪明绝顶,居然让他带你回家,见他爸爸妈妈,如此一来,我就跟着你,顺藤摸瓜,看看他到底是哪方妖孽,害得你非人非鬼……。” 于是用手指钻了钻耳孔,打起百分百精神,竖起耳朵聆听。 “亲爱的,我知道对不起你,四年来没有把你带回家见过父母。” “你不是不带我回家,”冯玉耳望着帅哥说,“而是你压根不想把我带回家,不想跟我好!居然偷偷那种吃药。你嘴里要把我带回家,其实在哄我,心里并不愿意。你这样说……。要是我真的跟你走,你敢不敢?” 忽然,她指着帅哥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老婆孩子了?” “哪有的事。” 帅哥握住她的手说,“主要我们家的成员十分复杂,而我又是家里最小的,在家里说话办事没人听,缺乏权威。” “不过,我一直在想办法改变这一切,在努力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最近不是做通了嘛,他们答应我带你回去。” “要是他们反对呢?” “咱们就先在外面租房子住,一旦腹中有动静,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时我就把你带回去,他们不接纳,行不通啊。” “我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受罪?” “如果你一直不去,就没有和他们交流的机会。我就不知道你和他们是咋想的。你说让父母先见一面,这是万万使不得。双方父母相见,如果不同意,互相对立,就没办法挽回了。” “千言万语,你还是不愿意把你父母带到我爸爸妈妈身边。喂,要不这样,”冯玉耳灵机一动,说道,“我带你见我爸爸妈妈好不好?” 接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帅哥,说,“你这个面孔这么英俊,而且是吃皇粮的,我爸爸妈妈一定很喜欢你。” “这样使不得,使不得啊。” 帅哥推脱道,“我怕他们相中我之后,留下来做上门女婿。和你说句心里话,就是让我留下来做驸马,我也不同意。” “女婿看岳父母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知道!” “谁敢动你一手指,我便刨他家祖坟。” 表过决心之后,然后紧盯着帅哥问,“做上门女婿怎么啦?你看创作的小说的,这个婿,那个婿,……。” “亲爱的,”俊帅哥打断她的话,说,“你知道我是吃皇粮的,挣那些钱还不够你爸爸妈妈塞牙缝呢。再说,我要是见到你父母,老爸问我有车吗?我说莫得,问我有房吗?我摇头说莫得,问我一个月挣多少?我说千块。他老人家还不说:你个龟儿子,啥都莫得,就想跟我女儿好?于是手指门口: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不可能。” “大有可能。”帅哥有模有样地说,“我对省市老丈人、丈母娘了如指掌。特别是丈母娘,奶奶……,” 帅哥打了个激灵,说道,“想起……。什么我闺女从小没吃过苦,也没受过劳累,进进出出接送,跟在你后面受苦、受累,咱们能同意吗?” 然后手指门外,“小子,赶紧滚,再不滚,老娘就要放藏獒了。” “你就这么想省市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第11章 四年 关于省市丈母娘对女儿婚姻之事,帅哥有话要说,但觉不妥,于是低着头说,“不是我把省市丈母娘想得怎么样,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他们如果如此说你,但是你可以这么跟他们说啊。” “我能说什么?” “既然你们有钱,就给我买房买车,把所有的置办好了,我和你女儿在一起,你们不就放心了吗?” “亲爱的,我能这么说吗?” “怎么不能?”冯玉耳继续支招,“就说你们只有一个女儿,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给她花,留给谁花?问他们不给女儿花,难道要带到土里去花吗?” “他们不但把我轰出门,还要抽我耳光。再说,我也是念过书的人,怎么说得出口?还有,要是我爸爸妈妈日后知道了,一定会骂我是个不肖子孙,搞不好还要气死的。我真不能这么干。” “那你可以这么干啊,”冯玉耳又出新招,“你立马不吃药了。我们先怀孕,然后把我带到他们跟前,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给我听好了,她……。你指着我地说:她肚子里有你们的外孙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要是你们对我们好呢,以后就认你们,要是对我们不好,那就别想叫你们外爷、外婆了。” “你让我威胁他们?”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冯玉耳说,“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给钱,要么给房。干与不干,就在今日,过期不会。” “这不是要挟你父母吗?我绝不能干!” “他们是做买卖的,眼里除了钱,就认蛮横。你越是跟他们讲道理,他们的道理比你还多,比你讲得还要字正腔圆。” “是吗?” “你了解他们,还是我了解他们?” “你是他们的女儿。” “所以说你要听我的。你讲不过他们,那就只有跟他们蛮横。一旦跟他们蛮横,他们立马就下软蛋。” “不会?”帅哥半信半疑地说,“他们又不是威胁大的。” “只有让他们感到害怕,只有让他们感到老了是寂寞孤独的,只有让他们感到死后没人看望,继承,他们才会害怕,才会把你当一回事。” “还有这样的说法?” “当然!”冯玉耳绘声绘色地说道,“像我爸妈那样的人,有钱有权位,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命,自己的面子,只要把他们的命攥在你手里,只要撕破他们的面子,所有的都是你的了。” “不会?” “怎么不会?”冯玉耳瞪着帅哥说,“总言之,千万千万莫要跟他们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 “我做不到。” “那你能做到什么?” 帅哥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都站在你这边了,我都跟你一条心了,解开衣服跟你过日子,你还占前怕后?” “我不是前怕虎后怕狼。” “我看你就是。狠话不敢说,好话又说不来,你还是一个男人么?哦,你总不能让我直接跟他们干?” “我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还是没有手段?你作为一个男人没有手腕,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守一辈子穷!吃一辈子苦。我就跟你这么不明不白鬼混一辈子吗?不可能的!”冯玉耳滔滔不绝地说道: “明确告诉你,今年要是再不让双方父母见面,或者你不见我父母,来年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就要换人了。” 冯玉耳这样做是在逼帅哥呢,还是在找死? 帅哥主动带冯玉耳回家见父母,那是真想跟她好下去了。冯玉耳主动要求帅哥见她父母,而帅哥一再推诿,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这不是带你回家见父母了吗?” “你先见我爸妈。然后我再见你爸妈,程序不要搞乱了。” “你不是说这是打破传统的时代吗?” “现在变了。” “什么意思?” “谁叫你不爽气的答应见我爸妈?对了,你不见我父母可以,你能告诉我你是哪个单位的吗?” “这个我不能说!” 冯玉耳打趣道,“难道你是秘密局的?” 帅哥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摇摇头,低头说道,“不是。” “你不是秘密局的,又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不让说就是不让说,反正比秘密局还要秘密。” “四年了,我从你嘴里问出一个字吗?”冯玉耳把脸扭向一边,流着泪说,“有什么稀奇的?一开始先婚试,合适再结婚,不合适好聚好散,各自找各自的生活。现在就纳闷了,这四年来,你究竟是在……试枪,还是在试……棒。能给个准话吗?” “我离不开你。” “你不见我父母,我也不见你父母,双家父母不相见可以有。”冯玉耳下一步矮车:“但是,你总可以告诉我家庭住址?” 帅哥为难地看着冯玉耳好想了想,又把头低下去,说道,“我家住在遥远的小山村……。” “总该有个名儿。” “我从小就离开那里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帅哥抬头看着冯玉耳,说,“亲爱的,我们在一起四年了,你还信不过我?” 冯玉耳瞪了他一眼,“我信得过你,你信得过我吗?” “你是我心上人。”帅哥抱紧她,紧紧地说,“我对你是认真的。当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 “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知道。你要是没有诚意的话,我也不会答应跟你这个死鬼混在一起。” 冯玉耳理理秀发,挺挺俊美高山,沟壑一泻千里。 “你想我的时候,就来哄我开心,一旦开心过后,要么鬼话连篇,说一堆空话,要么提起裤子就跑了,连人影儿都瞧不见,多少时候我……。” “工作在身,”帅哥打断她的话说,“不敢耽搁。” “工作,你就知道工作。” 冯玉耳哭丧着脸,说,“问你家在哪里,你说忘记了,问你父母叫个啥,你说你是捡回来的,我就纳闷了,今天问你单位叫什么,你还要保密……。” 说着,她把帅哥推开,一巴掌打在大腿上。 “一问三不知,还想继续好吗?要想继续在这张床上睡吗?要么告诉我家庭地址,家里有什么人,他们是干什么的,要么告诉我工作单位,要不然,就别碰我。” 说到此,她又后悔了,立马改口,说道,“还是让双方家长见面为好。让他们坐下来把事儿说开。往后,你就明目大胆地从大门进出一九五八号别墅,不再飞檐走壁。现在你年轻,能飞檐走壁,将来上年纪了,还能翻窗撬门吗?” 帅哥低下头,继续沉默不语,冯玉耳乘胜追击。 她说,“我们现在成何体统?夜深人静才来,天不亮又要走,做一个两头不见天的夫妻,你觉得有意思吗?” 说到此,她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今儿个总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不想跟我结婚过日子,只想跟我玩玩而已。既然这样,那还是散了。” “亲爱的……。” 帅哥赶紧抱紧她。冯玉耳也让他抱住。 “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 “你要我说那样的话?”冯玉耳冷眼问道,“你给我机会了吗?四年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跟你在这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这不是白……?” 她见帅哥低下头不说话,于是问道,“就是冯华山在外面养女人,他还告诉她是水晶集团董事长,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里,你呢你呢?” 说到此,侧身趴在枕头上,伤心欲绝地哭起来。 帅哥一动不动,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不是逼我犯错嘛。” “我可以不逼你。”冯玉耳迅速坐直身体,看着帅哥说,“要么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要么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四年来,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再是鬼混,也……。” 帅哥逼得无路可退了,就把冯玉耳抱在怀里,抹去脸上泪水,说,“我家住在山后面,家里有父亲,哥哥,嫂嫂----。” 冯玉耳的眼泪有效果,帅哥终于说出家庭地址了。 墨掉在心里想,“冯玉耳,你继续哭,继续闹,千万莫熄火,赶紧问他住在哪座山后面,叫什么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可是冯玉耳听说他家在山后,以为在省市牛山区牛山后……。 第12章 相生相克 冯玉耳听说帅哥是山后郊区的,是农民,配不上豪华出身的她,心理自卑,才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 于是安慰道,“亲爱的,城里女人和农村男人结婚,孕育出来的儿女,在城里能盖房子,在农村能耕田种地,不管在城里还是在农村,我们两个人孕育出来的儿女都是一把好手------。” 墨掉听了,肺都要气炸了。就暗自责怪道,“冯玉耳啊冯玉耳,你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废话呢?现在不是畅想未来的时候,快去问他姓甚名谁?那座山叫啥子名字,家里人是谁。一旦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家店了。你这女人真糊涂呀,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 帅哥见冯玉耳自己岔开话题,连忙接话说道,“我的宝贝,说起要小孩,你让我很紧张,甚至有点自卑----。” “你自卑什么?”冯玉耳看着帅哥雄起的身体说,“你进出一九五八号别墅就像鬼子进村一样,谁当得住?话又拿回来说,只要你对我好,只要你对我爸爸妈妈好,我们还不对你好吗?” 帅哥低头不语,冯玉耳继续说道: “你要知道我是他们的独生女。他们所有的一切就属于我。当然,属于我也属于你。” “我要你们家产业做什么?”帅哥不以为然地说,“我只要你,剩下的都是扯淡。” 他捧起冯玉耳的脸蛋儿说,“我的宝贝,如果我爱你都靠你爸妈的接济,我还有资格来爱你吗?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亲爱的,承继祖上家业能使我们少奋斗百年呀。甚至几辈人都不需要干活了,”冯玉耳抓住帅哥的手说: “我这样告诉你,继承就像走了一条捷径,人家歪歪拐拐拼尽全力才活成个人样,而我们轻而易举地就实现了巨富。宛如银行给了我们金库的钥匙一样。亲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只知道-----,”帅哥松开手,看着窗外说,“勇敢的儿女不需要继承。” “你信不信老娘一脚把你踢出去?” “你把我踢到大街上,我还是会爬回来的。” 冯玉听到帅哥这样说话,心里舒服极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亲爱的,我爱你这打不动、骂不动、踢不动的死癞皮狗-----。” 她抓住捏住帅哥的身体问,“你属什么的?” “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属什么。” “刚说过。” 冯玉耳停顿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属狗啊。” “我可不是狗。” “我属兔的。”冯玉耳略有所思地说,“我也不是玉兔。不过,黄狗,白兔,我们的属相还是蛮般配的。” 帅哥紧紧抱住冯玉耳的身体,冯玉耳让他抱了一会,然后一把推开,说,“你先不要搂搂抱抱打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帅哥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岔开话题,还要回答什么?于是把手缩回来。从床上下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看着冯玉耳说,“你的心太软,亦是最硬的。” “此话是什么意思?”冯玉耳坐直身体,看着帅哥问,“合你的意,我就是好人,不合你意,我就是……?” “我是说你不能接受姥姥的娇惯,奶奶的赞美,父母的施舍。他们一旦你说些好听的话,你的心就软了。如果说到家产、继承、钱之类的话,你的心马上会变得硬邦邦的,甚至-----。” “你懂一个屁,”冯玉耳打断帅哥的话说,“我软,那是哄他们开心,我硬,那是要搞到钱,你不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长大,就不知道这些道理。” “噢,”帅哥夸张地说,“你父亲说他的一九五八号别墅足够你居住,你不关心房价,他要把两家上市公司交给你,你就不出去工作。” “什么意思,”冯玉耳一边下床,站一边说,“你嫌弃我懒?还是嫌弃我坐吃山空?” “你是高考状元,是有理想的人,为什么天天宅在床上?”帅哥背过身,看着窗外说,“你妈妈说你美丽如画,条件好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想要什么就拥有什么,你开始飘了……。” “你给我驻嘴,”冯玉耳走过来,站在帅哥沙发旁,指着帅哥的脸问道,“你今晚是什么意思呢?” 一连问了三次,又扬言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帅哥觉得不对头,便痴痴地站在那里,硬是没敢抬起头看冯玉耳的眼睛。 冯玉耳瞬间感到做一个巨富女子的霸气,于是继续说道:“竟敢无耻到在老娘面前风言风语了?你只不过是个吃皇粮的,陪着我怎么了?老实告诉你,不想在一起,走人。” 帅哥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冯玉耳。 冯玉耳却瞪着他说,“看什么看?只要我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只要我是冯华山的女儿,莫说现在,就是将来,不管什么时候,想跟我冯玉耳好的男人,从jyg排到山海关,剑门关内还有八百万帅哥。” 她鄙视地看着帅哥的身体说,“我还稀罕你?” 然后指着门口说,“不想好现在就给老娘滚蛋。” 她转过身,看着卧室门口,“前面你离开,后面老娘立马打电话叫……。” 也就在此时,她看见男帅哥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觉得他吃软饭好可怜,就不说话了。 其实帅哥不是怕她,而是对她无言的蔑视。 但是冯玉耳的心软了下来,心想刚刚还在拥吻,此刻如何让他滚蛋?让他没有男人的尊严?因而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走过来了。 帅哥见示弱有效果,继续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冯玉耳赶紧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两腿夹住腰,吊在帅哥面前亲吻。 柳树儿含苞待放,桃树儿花团锦簇,春意盎然。 冯玉耳也是个奇葩。她一边享受快乐,一边抹着泪水,还一边说,“看着你的熊样儿,我就想给你咬断……。” 接着,她双手握成拳,雨点般落在帅哥结实的胸膛上。 “还想跟我好,要么现在就跟我认个错,要么抱着我在屋子里转二十个圈,要不然-----。” 她口中未尽,已钻入帅哥阔绰的怀中。 帅哥搂紧她,转过来脸,十分阴险地鬼笑了一下。 墨掉立在门外,老是想去厕所,而且小便不畅,憋着挺难受的,结果把裤子尿湿了。没有办法,连忙启动狗腿功,准备到地下室洗冷水澡。 突然,他听到帅哥说道,“哎哟,我受不了,我的宝贝-----。” 第13章 判若两人 墨掉听见帅哥叫唤一声,以为冯玉耳把他的无骨肥肠咬下来了。连忙回身,通过门缝往里看。只见冯玉耳捏住他两腮,使劲儿拉扯。 “给我一个准话,还需要多长时间,我们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墨掉转过身,摇了摇头说,“这倒是一句找死的话。” 只听帅哥回道,“多则二年,少则个月。” 冯玉耳迫不及待地又问,“我一天也等不及了怎么办?” “四年都过来了,还在乎月吗?”帅哥巧妙地说道,“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嘛。” “这是什么日子?”冯玉耳难过地说,“白天不来晚上来,天不亮又要走匆匆离开,这不是鬼魂吗?” 帅哥只管把冯玉耳紧紧地搂怀里亲。 就在这个时候,墨掉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便启用农民功和狗腿功,一趟子钻进竹林里,喔喔打起鸣来。 皓月退去星河灿烂,别墅区十分静谧。 墨掉散开狗腿功,到处学鸡鸣。造成牛山周边村里的鸡公都鸣叫起来一样。不知为什么,一九五八号别墅打雷都听不见,帅哥居然听见鸡鸣了。 他翻身爬起来,跳下床,一边穿衣服裤子,一边骂,“龟儿子,时间过得飞快,我还没合眼,天就亮了。” 边说边往洗手间走,照了照镜子,眼睛通红通红的,于是捧几捧冰水浇在脸上,连头发都没梳理,连冯玉耳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出门离开了。 冯玉耳正兴奋,哪里舍得帅哥离去,就在门口抱住他的腰杆,死活不肯松手。 那帅哥急啊,生怕天亮有人撞见,一边移开冯玉耳的手,一边求饶道,“我的宝贝,你赶紧地松开手,再不走天亮就了,别人看见又要说三道四---。” 两个人的事,其中一个人掉链子,另一个人也就没有兴致了。不过,冯玉耳是个例外。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似火,但依旧不舍帅哥离去。 她抓住帅哥的手,还是不肯松开,嘴里还哭哭啼啼的。 “人家正在兴头上,你却突然抽身离去,这叫我如何承受得了?” “你这疯婆娘,真不懂事,今儿个来了,明儿个就不来了吗?既然还要来,那就赶紧松开手,要是天亮就麻烦了,尤其上面知道了,工作都要整脱……。” 帅哥挣开冯玉耳的手,眨眼来到一楼,冯玉耳却站在五楼阳台上,双手把住栏杆,探出上半身,望着楼下花园,说道,“亲爱的,天还没有亮,你慢慢走,路上要当心,早些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却说帅哥来得快去得也迅速。他已经走出一九五八号别墅了,抬头看见冯玉耳没有穿戴,站在阳台上目送,又飞速回到五楼阳台,抱起冯玉耳。 冯玉耳以为他不走了,万分激动,就抱住帅哥的脖子,两腿叫夹住腰,掉在面前,柔情蜜意,不敢直视。 一开始,墨掉怕她没有穿戴,整感冒了,打算送件衣服过去,又怕自己年轻火气重,抵挡不住诱惑,那就麻烦了。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帅哥回来抱着冯玉耳走进来,把她放在床上,不知动了什么机关,那冯玉耳立马回到皮包骨头的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帅哥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墨掉躲在走道上按兵不动,看冯玉耳如何醒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慢慢转过头来,如同洞房的灯光熄灭了。 只听冯玉耳说道,“奇怪了,昨夜奶奶和姥姥怎么不锁门呢?” 墨掉整理好衣服,走到电梯口,故意咳嗽一声,是让冯玉耳听清楚,他来到门口了。 当他从门缝往里看,窗帘没有拉起,又没有亮灯,屋里一团漆黑,啥也看不清楚,就不敢贸然进去,万一没有穿戴呢。 所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是准备理由,然后才敲门。 “玉耳,奶奶和姥姥叫我进来看看你。” 屋里却没有动静。 墨掉心里泛起嘀咕:明明看见她睡醒了的,怎么不回话呢? 他就不跟冯玉耳讲究了,就推开门,啪啪打开灯,屋子里顿时一片明亮。 只见一个脑袋露在外面,眼睛紧紧地闭上了,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墨掉以为她还没有穿戴好,赶紧背过身说,“玉耳,你穿好了我再进来。” 说着开门走出去,却听见冯玉耳在床上叫道,“墨掉,你进来,不碍事。” 墨掉慢慢地转过身,眼前的一切让他无法相信。冯玉耳刚才明明没有穿戴,这会儿怎么穿得严严实实了?刚才脸红体满,这会儿怎么又是皮包骨头了? 墨掉的心怦怦乱跳。这是怎么回事?转眼判若两人。 冯玉耳到底是人是鬼? 当帅哥来的时候,她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上蹿下跳,生龙活虎,脚手就没有闲停过,当帅哥离开之后,她躺在床上就萎靡不振,四肢如干柴了。 冯玉耳转身是人,眨眼是鬼,人鬼叱咤两个世界,生活得安逸啊! 墨掉看着她在心里想,“你有种,再来几个动作好不好?你神通广大,再叫唤几声可不可以?” 但是,她不行了! 因为没有帅哥在场,她的身体舞动不起来,仿佛抽去筋骨一样,榨干血肉一样,瘫软在床上,不能动弹。 她不会因为男人而美丽,又因为男人而失去光彩?她出身豪华,应该男人应为她增辉,因为他失色啊! 墨掉太想知道帅哥为什么有如此大的魔力。他的到来,冯玉耳精神饱满美丽动人,他的离去,冯玉耳立马就面容丑陋,身如骷髅。 他慢慢地走到冯玉耳床前,看见她头发和着汗水粘在脸上,那是和帅哥缠斗的时候流出的汗水,不是房间温度太高。 墨掉趁俯身为她顺额前头发时,启动庞大的嗅觉大法,再一次确认眼前的一切和夜里见到的是不是真的。 但事实告诉他,冯玉耳身上那股浓浓的味道和床单上的味道让他感到震惊。 因为嗅觉大法可以辨别上万种气味,而现在,嗅觉大法居然没有办法识别冯玉耳身上的气味和床单上的气味了。 这使他开始怀疑人生,究竟是嗅觉大法不能辨别二万种气味呢,还是他学艺不精,或者说冯玉耳身上没有气味? 难道帅哥离开时屏蔽掉气味了? 就在墨掉既尴尬又紧张的时候,冯玉耳突然开口问道,“墨掉,你在想什么呢?” “我……。” 冯玉耳见他疑神疑鬼,呆头呆脑地看着她有心事,就不悦了,故意打了两个喷嚏,算是引起墨掉的注意,再不跟她说话,有可能要感冒了。 过了几秒钟之后,她见墨掉还是那么超乎现状地在思考问题,于是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呢墨掉?” 墨掉虽未被两个喷嚏打醒,但是冯玉耳这一问,倒是让他回过神。因而转动身体说,“你昨夜睡得好吗?” “睡倒是睡得蛮香的,就是一夜没有消停,像在开飞机一样,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又像跟人说一整夜话,就是没有睡踏实----。” 一夜光景,墨掉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要不是他们一夜欢颜笑语,恐怕他早就睡着了。 第14章 运动量 墨掉不能给冯玉耳说实话,因而,他想了想说,“玉耳,我知道这么早来,打扰你休息了。可姥姥和奶奶一定要让我到楼上来看望你。当然,我也特别想来看你,你别怪我走进你房间。如果没别的事,我关了灯,你再睡个回笼觉------。” 墨掉见她看向窗外,像在回忆往事一样,就提高声音,说,“你再休息一会儿,外面天就要大亮了,奶奶和姥姥会来给你梳洗的------。” 然后扭头离开,来到门口。 “墨掉,”冯玉耳在床上叫住他,“我渴了,可不可以给我倒杯水?” “当然可以。” 墨掉将她倚在床边,端起水杯给她,看到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担心拿不住杯子,打翻湿床单,便端着杯喂她喝。 喝了一杯,冯玉耳歉意地望着他,说,“我还要喝。” 墨掉一声不响地转身倒水,两杯水喝下去,她抬起头,不解渴似地摇了摇头。 当时墨掉就想,一晚上都没消停过,搞得满头大汗,汗出多了,莫说渴,这会儿肚子也该饿了? 因而问道,“玉耳,你饿吗?要不要帮你找点点心填补填补?” 她喜出望外地看着墨掉,惊讶地问,“墨掉,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人无横财不富贵,马无夜草不肥,庄稼人都懂这个道理。墨掉从小种庄稼,自然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感觉。 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到后半夜肚子就饿。” 说到此,他低下头,抓住冯玉耳的手,说,“我们年纪相仿,还以为你也是这样的,睁眼就要吃东西。我看你瘦成这样,一定要吃饱,尤其是晚上。我为你做夜宵,然后端上来如何?” “好呀,”冯玉耳高兴地说,“我现在饿极了,肚子呱呱叫。你快去厨房帮我弄些吃的来。” 墨掉点点头,并在心里暗暗想,冯玉耳啊冯玉耳,你一晚上不睡觉,那么剧烈地运动,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坚持不到几个晚上啊,莫说你饿,现在我都饿了。 墨掉对她笑了笑,松开她的手,说,“你先躺下来,我一会儿就来。” 他转身出来,下楼进厨房,既无剩饭,又无剩菜,更无可吃的点心。立在厨房前抱怨那两位老女人。 “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冰箱里啥没有,橱柜里也没有吃的……。” 本来有两个面包,火腿肠,帅哥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后,和冯玉耳一番亲热,不但酒醒了,而且肚子饿,便下楼找吃的,把面包和火腿肠吃了,唯一一瓶咖啡也喝了。 这让墨掉哪块办? 就在他犯怵之时,看见架子上放着两把面条,急忙生火烧水、下面,后找了两个鸡蛋,一起扔进沸水。 一碗荷包蛋白水面端上门来。 冯玉耳还没见过面,就先嗅到气味了,激动不已,迫不及待,不停地问,“你搞什么好的?怎么这么香?” 墨掉捧碗,从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将碗端给她看。 “没有面包馒头和别的零食,我只好给你下碗面,不知你喜不喜欢?” “喜欢,”冯玉耳说,“墨掉,你别啰嗦,快喂我两口,嗅着怪香的,我这个肚子越发等不及了------。” 墨掉只是在面里滴了几滴香油。 他夹起一箸面,送进冯玉耳张大的嘴里。 冯玉耳簌簌两下栾入口中,如食青草一样,快速咀嚼。但目光紧紧地盯着墨掉手中的碗,并且抓住墨掉的手,生怕它们跑了一样。 墨掉喂得快,她吃得很紧,一箸接一箸、一口接一口、一大碗面加上两个荷包蛋,那么多汤,那么烫,在短短七八分钟,被一位骨瘦如柴的女子吃个精光。 墨掉傻眼了,这个女娃子,难道是从饿牢中放出来的吗?或者一直吃不饱?还是晚饭没吃好?好奇心驱使他问道,“我做的面条很美味吗?” 冯玉耳抬起头,看着墨掉问,“厨房没有盐,没有油吗?” “有呀。” 她像是吃撑了一样,又像是吃个半饱的样子,就一直看着空碗。 “为什么不放油盐和佐料呢?” 墨掉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怎么吃完了才说?” 墨掉一边和冯玉耳交谈着,一边浮现在厨房的情景。就说添油加醋,他以为油越多越好,闻起来香,吃起来爽口,因此,一瓶香油几乎放在锅里了。盐也没有少放,味精鸡精,其他佐料也添加了。 虽没有品尝,按理说,就算不咸也该酸爽呀!然而面前这位出身豪华的冯玉耳,怎么没有品出油盐酱醋的味道呢? 这让墨掉非常吃惊,这是什么病?口味却如此重! 活人和死鬼在一起混,难道不食人间油盐了? 思至此,于是说道,“我放油、盐、酱、醋、味精了。没有味道,怎么不告诉我呢?” 只听她说道,“我不敢告诉你,怕你到厨房去拿,来来回回,受累不说,关键耽误我吃面-----。你可知道一个人饿极了,筷子和嘴是停不下来的,所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墨掉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脑袋问,“你是不是每晚这么饿?” 她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说,“嗯。” “你为什么不让奶奶或姥姥给你备一点零食?” “我很害怕,”冯玉耳低着头说,“从我生病开始,到了晚上我就不省人事了,直到天亮才醒过来。她们也不敢走进我的房间。即使走进来,也是天亮的时候-----。” 墨掉深知难为两位老妇了,既不是他们懒惰,也不是他们疏于照顾,而是天不亮她们不敢走进冯玉耳的卧室。 如果他没有学鸡鸣的话,那个帅哥此刻依然与冯玉耳纠缠不休。他不离开,冯玉耳就醒不过来。她醒不了,就在犯病,杨淑珍和燕门关都不敢进房间,不进卧室交谈,又岂知她又渴又饿? 所以,墨掉赶紧替二位老妇说道,“她们确实不知你这个时候醒来,即使知道你这个点醒来,也不敢贸然进你的卧室,更不知道你要吃东西。以后你肚子饿,就叫我好吗?” “我并没有怪她们,”冯玉耳看着墨掉非常感激地说,“大半夜给你添麻烦,多不合啊。” “不要紧,”墨掉扶着她躺下来的时候,说,“以后我帮你准备一些零食。” “不需要,”冯玉耳回绝道,“以往我醒来的时候天也亮了,奶奶和姥姥就把吃的送进来,只是今晚很特别------。”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了,就朝四周看了看,纳闷地说道,“我也是奇怪了,这还是我得病以来,头一次这么早醒来,也是第一次得这么饿。墨掉,你说我是怎么了?” 墨掉能说运动量大,流汗多,肚子饿得快吗? 第15章 这个领导有点坏 墨掉收拾好碗筷,从厨房走出来,完全没有睡意的时候,如果回到地下室睡觉,就会东想西想,对身心健康不利。 他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半,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他洗了一把冷水脸,喝了一杯冰可乐提神。决定不回地下室睡,而是打开庭门,看了看院子,仿佛看见另外的世界。 急忙启动威力巨大的农民功、阴阳眼、狗腿功和嗅觉大法,嗅着帅哥遗留在冯玉耳床上的消息,一路追了上去。 他拥有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狗腿功以后,就像拥有万能功、夜视眼、追踪神器和气车一样,出行非常方便! 帅气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后,他没能及时跟踪,因为冯玉耳饿了,想为她煮面吃,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虽然整整耽误一个多小时,但是他有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随时可以发起追踪。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该如何配合使用,就跟着帅哥遗留的味道,腾云驾雾般追击。 不出一炷香,便追十万八千里,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墨掉看见帅哥嘴里叼着一支香烟,站在路树下,一口接一口地吸着,从两个鼻孔中冒出来,就像两个小烟囱。 他边吞云吐雾,边向前方的别墅区走去。看起来就像是一支运动着的火把,时亮时灭。 墨掉暗自吃惊:“总算发现你的老巢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便绕着小区转了一圈,看看是什么地方,什么小区。 可是找了半天,既没有找到小区名号,也没看见守夜安保人员,整个小区没有围墙,就像建在草原上一样,四周静悄悄的。 当时他暗自赞叹,这里的社会治安真好! 帅哥在冯玉耳床上没有合过眼,此刻回家,应该好好歇息了。墨掉估摸他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便在附近四处打听。 找遍半个街道,家家熄灯关门,路上又无行人,便无处问消息。好在路灯高挂,就没有那么阴森。 墨掉在无路牌、无名号的街区转悠片刻,又回到帅哥的后面,远远跟着,看着。却见他安静地站在路灯底下,抬头看着前面那栋别墅,略有所以地吸烟。 当时墨掉就想:天快亮了,怎么还不进屋洗澡睡觉?立于路灯下,发啥呆呢?难道那不是他的家? 忽然,只听帅哥说道,“格老子的,今儿个也是碰到鬼了。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鸡半夜打,不该呀,是不是高度紧张听邪了?” 他抬起头,看看星河说,“时间尚早,此刻回去不合,倒不如到她家睡一觉。” 只见他猛吸几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使劲儿跐灭,随即抬头抱怨道,“格老子的,进去怎么和她说话呢?!” “什么意思?”墨掉在心里问,“你是有家室的人?不好交代吗?” 只听他说道,“吃完饭就出去了,半夜回到家,是说飞机晚了,还是火车延误了?明明说好今晚不回家,现在这个点尴尬了不是?” 说着,他低头走向社区健身公园。 由于夜深人静,一丝响动俊美男子都会察觉,因而墨掉只有远远地跟在后面,听得见说话就行。 “说好不回家,又堂而皇之地回来了,不相信人嘛。我必须要找个像样的理由解释,免得产生误会。” 他是背着家里人出来幽会冯玉耳的?这个领导有点坏哟。 墨掉想到这里,不禁联想到陈鱼雁与冯玉耳的幽会场景。就恨自己不争气,技不如人,没有陈鱼雁办法多,点子精,美人落入他的怀抱。 所以,墨掉对这种男人又羡慕又记恨,不由得暗自道骂,“龟儿子,本来就是个贼,还讲究什么?老子会废掉你的武功,使你原形毕露……。” “难道我就这样站到黎明吗?”帅哥抬起头,望着前面冷笑一声说,“万一感冒了,天亮怎么陪领导下去检查?怎么陪他们喝酒打牌找妹子耍呢?夜里如何见冯玉耳呢?” 帅哥说一句,墨掉就在心里回他一句,“夜里我又学鸡鸣,把你搞得心上心下,没法集中心思,让你出洋相……。” 帅哥与冯玉耳亲密无间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墨掉的脑海中,弄得他浑身一阵热乎乎的,不但没有困意,还非常精神。 “那墨掉可不简单呀,”只听帅哥说道,“我与冯玉耳一起演奏的碧海潮声曲儿,竟赶不走他,似乎他有准而来,也许身后有高人指点,我要想办法撵走他……。” 墨掉心里一愣,“你才不简单呢。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要提高警惕……。到时看谁撵走谁。” 忽然,帅哥转身大步向东。 墨掉远远地跟着。 他走到最后一幢别墅前,突然停了下来,点燃一支烟,猛吸两口,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子,意味深长地说: “昨儿个夜里,没有发信息告诉我呀,进去呢还是不进去?万一她那口子在家,我进去是不是要打架?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墨掉这才明白,他和别墅里的女人约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往一九五八号别墅找冯玉耳了,现在左右为难……。 这个帅哥在同一个社区,竟然有两个情妇,混得不错嘛。难道他不明白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真理么? 只听他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幽会者绝不懈怠,莫要留遗憾。” “什么意思?”墨掉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如果他演戏出差没回来,此刻我就上,钻进一张被子里睡一觉,她就不会孤单,我就不会挨凉……。” 帅哥站在那里自言自语后,猛吸几口烟,叹了口气,说,“他没有出门,如果在家里怎么办……?” “你也有怕的时候?”墨掉在心里嘲笑道,“有本事上啊?” 只听他说道,“既然没有信息联系,最好不要贸然行动。她家那口子,一但有察觉,杀个回马枪,搞突然袭击,岂不捉双在床?” 墨掉在心里说,“你是老手、惯犯?” 只听他说道,“既然没传消息通知我,今儿个还是安分守己一个晚上,来日方长,又不是不往来接触了。” 于是在树下转了个圈,抬头看着窗户说,“白天没有信息联系,晚上房间没亮灯,表示他在家,不能进去。哎,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他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望着窗户说:“数这婆娘四门功课最为娴熟,只是遗憾今年没有前几年那么积极了。只管今年男人不出门,经常在家,搞得我……。” 说着就向西行。 墨掉跟着走,到一棵大香樟树下面,边上是一幢连排别墅。 他抬起头看着树叉,猛吸两口烟,把它丢到地上,然后紧了紧裤带,向掌心吐出一口唾沫,揉了揉,跳起来抓着树枝,荡个秋千,两腿夹着树干,翻身上树,隔着树叶儿望着二楼窗子。 墨掉还以为他会进屋盗窃,在地上摸起两个石头,只要他翻窗进户,就扔石头砸玻璃,阻止他入室,同时给屋主人报信。 只听帅哥在树上骂道,“死婆娘,你怎么从里面把窗户闩上呢?” 第16章 幽下的秘密 不料帅哥架在树上抱怨。 “这婆娘什么都好,就是懒,好几次男人不在家,也没开窗留信号。不过,数你最美丽,最温柔带劲……。” “什么意思?”墨掉在心里问道,“你究竟养了几个情妇?睡西睡东,奔南奔北,还有完没完?” 只听帅哥说道:“每次都说忘记了,这样的事情怎能忘记?你不发消息,我就不好出动啊。懒婆娘,今儿个你不留窗户,明儿个别留门了,这个月的钱,休想。你丈夫的工作,我要给他调换一下,叫他驻在外地……。” 说着从树上溜下来,头也没回向北面走。 那种自信,足以说明前面还有情妇存在。 他一路走一路抱怨。 “半个小区都有我花钱买的房子,买的床,娶回家的女人,偏偏这个时间段没我睡觉地。” “这个领导确实有点坏哟。”墨掉在心里说。 “我就不信那个邪,挨家挨户数过去,不信没有人给我留门开窗。” “倘若你们都不给我机会,那么以后就别再找我办事了,就断了彼此之间的来往,我看你们还睡不睡得着……。” 帅哥走到北门第二排第二幢别墅前,向楼上看了看。 然后走上前,立在花台下,弯腰向花从中摸去。 摸来摸去,摸到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纸卷儿,又缓缓地摊开,举过视线看。 墨掉看不到,但非常想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就想起帅哥和冯玉耳的谈话。冯玉耳嘲笑他的工作比保密局还要机密。 难道瓶子里的信息就是他的任务? 墨掉隐藏在樟树后面,听见帅哥念道:“……他近来没有外出,也没有出差演出,没有去公司参加会议,朝夕相处,寸步不离、床前床尾难舍难分。不是不想你,而是我无法脱身……。” “可是,昨晚他在厕所接了个电话,说是要去外面拍个啥片子,让他扮演男主角,他答应下来了。” “亲爱的,估摸着他这一出去,要过几个月才会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能到我这里来,不许打手机、座机,微信、短信更是不能传话带信,我怕节外生枝,引起怀疑,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如果他感觉不对头,会带着我离开的,那么我们相处的美好时间会化为乌有。” “这些天你替我死扛着、扛不住还得扛着,他一旦离开,我马上呼你,到时候你才来。我为你唱歌,跳舞,静候佳音……。” 念到这里,他气急败坏地将信笺揉成一团,放入口中,边嚼边骂。 “今儿个咋了?一九五八号别墅关门关窗,你们让我碰钉子?出门在外不看皇历、什么都不顺利嘛。” 他从怀中摸出一支笔,又掏出本子,迅速地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激动地说:“理解万岁!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呦。切记!” 接着撕下来,卷成卷儿塞到玻璃瓶中,盖上瓶盖,又藏了回去,抓了把树叶儿盖在瓶子上,拂袖而去。 墨掉充满无限的好奇,一心要拿着瓶里纸卷儿给有关部门,弄出一件桃色新闻。 帅哥走远,没有影儿的时候,墨掉方才靠上前去。 瞪大眼睛瞅瞅那地儿,然后拨开树叶儿,仔细一瞧,草丛里有一洞洞,遮遮掩掩的,洞口只能伸进一根手指。 墨掉当时就很奇怪,那么个小洞口,他是怎么把玻璃瓶拿出来的? 于是蹲在那儿摸了大半天,就是没能拿到玻璃瓶,也无法摧毁现场,又担心帅哥走远,跟踪丢了。 因此一时手忙脚乱,赶紧想办法取出玻璃瓶子。 心急吃不下热豆腐。墨掉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无法做到。 于是一边想办法,一边对自己说,“莫要慌,莫要乱。他能行,那么我肯定会找到解决困难的方法。” 他坐下来,慢慢摸,把洞口摸得圆溜溜的,滑滑的,就是够不到玻璃瓶。 愈是够不到,便愈要捧在手上看,纸头是为谁而写。 可是,弄来弄去,就是够不着玻璃瓶子,又担心有人来了,墨掉心里越发着急。 他明明摸到里面的东西了,就是拿不出来,急得要命。 墨掉便伏在花台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洞口,争取刨开那个洞,拿到玻璃瓶中的东西。 就在他干劲十足、兴致盎然时。里面有个东西,咬住他的手指头了,死活不肯松口,还使劲儿往洞里拽。 不一会儿,手指肿大了,像胡萝卜。 随之而来的是手臂无法抬起,心脏越来越沉重,缩紧,几乎无法呼吸。 墨掉知道中毒了。 他不得不办蛮,霸王硬上弓。宁可舍一指,而不损命。 就卯起劲儿拔,差点把指头扯断,才拔出来,已是血肉模糊。 墨掉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把手指含住口里,使劲地吮吸,使劲地嘬,满地都是吸吮的鲜血,力争及时把毒液吸出来。 就在他起身时,不知什么时候起,旁边站着好多身强力壮的保安。 他们手持橡胶棍,把墨掉围得水泄不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墨掉抬起头看着他们,慢慢转过身,往后退,可是他们紧紧跟了上来。 墨掉手指花丛,说,“我……。” 他刚说出“洞中暗藏玄机”时,一个个子稍矮一点敦实的人抬起家伙,对着他腰一击。 他往前几步,痛得差点躺下。 好在有农民功护体,才没被打趴下。他再不出手,恐怕站立不稳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家伙抬起家伙再打墨掉的头时,他连忙抓住橡胶棒。 其他几个见他还击了,不由分说地抡起橡胶棒,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墨掉乱打一通。 为了活命,墨掉撒开狗腿就跑,却无法摆脱他们的追赶。 墨掉虽然肉肉柔柔,生性不好斗,一旦威胁到生命,就不得不出手了。 于是使出农民功——万能功。来一个击倒一个,来两个打死一对,把他们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堆蚂蚁。再看看周围,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之上,哪有什么别墅路灯,只不过是几棵矮树而已。 墨掉才知道中帅哥妖术,受伏击。 可是被咬手指则是事实,毒性很大。 他撒开狗腿功回一九五八号别墅,由于毒液在身体里摇晃,与农民功充分混合。 非但未毒倒,反而以毒攻毒,功力突飞猛增! 原来,农民功万毒不侵。 回到一九五八号的别墅,他的手指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没有人知道他中毒受伤。 只可惜,连夜追踪,非但没有追上帅哥,反而被毒物咬破手指,挨闷棍,还失去仅有的线索,真是悲从中来。 他刚坐到一楼客厅的椅子上,休息一下,杨淑珍、燕门关走出电梯。 燕门关看见他,便问道,“小墨,今儿个咋起的这么早?” 墨掉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回道,“奶奶,姥姥,我跑步了。” “你在锻炼身体?” 燕门关拉住他的手,高兴地说,“要拥有强健的体魄,必须坚持运动。” 杨淑珍看了看墨掉说,“小伙子,你不能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哟……。” 第17章 生活并非巧合 墨掉畏惧杨淑珍,所以不愿意和她多说话,就默默地朝她点点头,表示他会坚持锻炼身体。 没想到杨淑珍另有所指,她走到厨房门口,回过头看着墨掉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从温柔的被窝里早起,即使早起锻炼也是有目的的。” 她冲着墨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问道,“我说得对小伙子?” 燕门关松开抓住墨掉的手,来到杨淑珍面前,“亲家母,您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需要我说明的吗?”杨淑珍看着墨掉对燕门关说,“凡细皮嫩肉、骨头酥软之人,尤其有野心的男人,大多喜欢强身健体,等待时机。” “她是你孙女,他陪着你孙女……。”燕门关摇头说,“亲家母,你这么说失之偏颇。” “就让他一个叫花子躺在你外孙女的床上吗?”杨淑珍冷言冷语地说,“他是个男人,睡睡你外孙女的身体就健康了?” 燕门关像着魔一样,顾不上那么多了,便指着杨淑珍的脸说道,“你应该积口德了。子孙福泽,更应该前辈人积德行善,你……。” “你才无德无福。”杨淑珍指着燕门关的脸说,“无耻的老狗。” “你们别因为我出入冯玉耳的房间而吵了,”墨掉见她们因为他要大打出手,赶紧阻止道,“昨天晚上我没睡过冯玉耳的床,更没有去过她的房。今后没有你们的允许,我不会出入她的卧室了。” “我睡在二楼,戴上耳塞和头盔都承受不起玉耳犯病发出的声音,小墨怎么可以睡到玉耳旁边呢?他要是睡在她身边,这会儿还能站着讲话?” 燕门关走过来拉住墨掉的手,说,“小墨,你以后不要进入玉耳的房间,她要死要活随她去,别费力不讨好。” 杨淑珍接过来说道,“他会吃力不讨好?我看到他有备而来,乐在其中。” 墨掉认为杨淑珍太过分了,配不上长者的身份,就不再正面看她。转身向燕门关说,“姥姥,你您放心,没有你允许,我不去冯玉耳的卧室了!” “实心紫檀红木坚硬的床板睡起腰痛?”杨淑珍尖酸刻薄地看着墨掉说道,“怎么不进去睡呢?继续睡啊。万一睡出奇迹,你将时来运转。” “如果不是……。” 话到嘴边,墨掉硬咽下去了。没有强忍哪有强出头?心如果她们不打开门,帅哥就不会轻而易举地走进冯玉耳的卧室。 好人难当啊。 他垂下头,再次勉励自己:“她是冯玉耳老师,哪怕整个世界抛弃了她,我都不会放弃她的。” 杨淑珍走过来,在墨掉面前停顿了一下,快步走进电梯,又走出来,指着墨掉的脸说,“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小伙子,趁人之危,当心雷劈……。” 这时,燕门关把墨掉拉到一边,说,“小墨,你别对疯婆娘生气了,她之前可不是这样。不知近吃错药了,还是撞到鬼了,讲话做事离奇离谱。” 墨掉见杨淑珍离开了,要将最近观察到的情况告诉燕门关,经再三考虑,觉得不合适。他还没有说什么,都这样了,要是说出事情,那还得了? 万一她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花脸,玩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低头沉思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杨淑珍的尖叫声,“救命啊,来人啊……。” 墨掉和燕门关吓了一跳,急忙向电梯口跑去。墨掉怕乘电梯延误时间,撒开狗腿功冲向楼梯。 省市早晨六点,太阳还未升起,但九号线地铁上已经挤满了人,上班族们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在外面求生存的人们非常不容易,墨掉当然也是。 昨晚他有没有睡在冯玉耳房间里,有没有遭罪,暂且不说,单就杨淑珍对他的怀疑,就已经让他受不了了。 前半夜杨淑珍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因为冯玉耳没有按时犯病,没有通宵达旦地犯病,没有按常规犯病,她觉得不正常。 不正常的原因就是墨掉要入住冯玉耳卧室睡觉。 所以,她要去冯玉耳的卧室探个底,看看墨掉是不是把她睡了。虽然没有发现墨掉,但是冯玉耳没有通宵犯病啊。 她们怎么知道帅哥陪兄弟们饮酒、打牌,找妹子按摩迟到了,冯玉耳才晚点犯病。 冯玉耳中途断断续续犯病,一来帅哥喝醉了,二来高仿真模型男子捣鬼,三来墨掉出面阻拦,后来墨掉见他们过于贪恋美色,于是学鸡鸣,弄得帅哥心神不宁,才离开。 所以冯玉耳才断断续续犯病,帅哥离开之后,她就没有犯病了,这在杨淑珍和燕门关眼里,确实是一反常态,太不可思的。 但是有一点别忘了,墨掉一直把冯玉耳视作支教老师冯玉耳。他对恩人是尊敬的,爱护的,怎么会出现杨淑珍嘴里的想法呢? 他撒开狗腿功,如一道影子来到五楼,看见杨淑珍站在冯玉耳卧室门口,叫喊,“来人啊,救命……。”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杨淑珍的手,“怎么了奶奶?” 杨淑珍指着冯玉耳房间支支吾吾地说,“血,血,血……。” 昨晚,帅哥在跟他打斗的时候,挨了一拳,砸出鼻血。遂松开抓住杨淑珍的手,站起来,转身进卧室。 此时燕门关走出电梯,在后面问道,“小墨,到底怎么回事?” 墨掉并不回头看她们,径直走进冯玉耳的房间。 燕门关匆匆赶来抓住杨淑珍的手,“亲家母,您还好吗?” 杨淑珍的身体颤抖着,连冯玉耳的卧室门也没敢瞧。燕门关快步走上来,扶住杨淑珍的胳膊,问:“亲家母,你这是怎么了?” 杨淑珍指着冯玉耳卧室墙壁,心里在说话,口中没有出声。燕门关拉起她,快速走进寝室,看见墨掉围着圆桌转圈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 燕门关看见墙上的血迹,再回头看了杨淑珍一眼,便松开抓住她的手,飞快地来到玉耳的床前。 平常这个点,冯玉耳早就睁开眼,等待她们进来,然后问她们要吃的。可是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冯玉耳像断了气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燕门关快步走上来,摇晃着冯玉耳的身子,“玉耳,你醒醒……。” 无论她如何摇晃,喊叫,冯玉耳就是不肯醒过来,还紧紧地闭上双眼,仿佛死去一般。 由于冯玉耳夜间运动量较大,加之历年历月历日所欠睡眠,在肚子不饿,温度适宜,宽大结实的紫檀红木床上,此刻睡得很香,很沉啊。 杨淑珍站在旁边,见燕门关摇喊不醒冯玉耳,认为她已经死了,慌忙摸出电话,按siri:“呼叫冯华山。” 可是回答她的是,“你的通讯录中没有凤凰山,要不要找这个名字的商户呢?” 她反复尝试未果,于是按指纹开锁,因为双手都是泪水,手机又不识泪水纹,最终没能解锁。只听到杨淑珍抱怨道,“老娘哟,密码又是多少?” 手机未解锁,生活就不能通电话。 第18章 浇花愚人 杨淑珍无法接通电话,抬起头求助,看到燕门关伏在冯玉耳的尸体上痛哭不止。 便转过头,见墨掉聚精会神地看着墙上的血手印。 她便轻轻地走过去,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墨掉的肩。 “我这电话打不通,你赶紧叫冯华山们回来。” 冯华山和燕门玉虽然丢下冯玉耳不管了,但是他们还挂念二位老人。 生怕她们出现任何意外,就送给墨掉一个二手手机,以便联系。 可是墨掉沉醉于昨晚跟帅哥在一起的情景之中。 墙壁上、地板上的血迹,就是他跟帅哥在打斗中流出的。 然后抹在墙上,流在地板上。 他一心想着冯玉耳晚上怎么会身体丰满、面色红润、上蹿下跳、生龙活虎的事。 再说,这些都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怎么在现实中出现了? 因此,杨淑珍这一拍,把墨掉吓一跳。 赶紧回头看着她。她见墨掉如此紧张,也吓坏了,于是大声说,“你快打电话喊他们回来。” 墨掉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然后问道,“您要叫谁回来?” “冯华山,还有那燕……。” 墨掉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走向燕门关,一边说,“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工作。” “玉耳都死了,让他们快点回来。” 墨掉回过头看着她想了想,再看着燕门关和床上的冯玉耳在心里暗暗想,“你这个奶奶多狠毒啊,这不是诅咒孙女死嘛。怎么不念一点她得好呢?” 杨淑珍见他没有打电话,剩下的只有满脸的愤怒。 而墨掉见她并不伤心,故而问道,“谁说冯玉耳死了?” 然后俯身拉着燕门关的一只手,并安慰道,“姥姥,您不要哭,让我看看玉耳可以吗?” 燕门关紧紧地握着冯玉耳一只手都没有放松,席地而坐只管使劲地哭着,听不到墨掉说话。 墨掉见她把冯玉耳的手都握出汗了。就把燕门关的手挪开,将她摞到一边,靠着床沿。 却惹得燕门关哭得更伤心了。 墨掉转身抓着冯玉耳的手,不仅有脉搏,还有温度,便长长地舒了口气,说,“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这才望着杨淑珍与燕门关说,“玉耳好着呢,她没有死!” 说着,他扶着燕门关坐到床上,然后将冯玉耳一只手递到她手中。 并将杨淑珍拉到床前,要她抓住冯玉耳的另一只手。 “你们先不要哭,摸摸冯玉耳的手再说。” 燕门关看了看杨淑珍,然后望了墨掉一眼,再把冯玉耳的手放在脸上。 墨掉赶紧问道,“你感觉到了吗?” 她摇了摇头、泪流满面,不考虑生死、只考虑悲伤,嚎啕大哭。 墨掉又问,“你觉得冯玉耳手上有温度吗?” 燕门关仔细一摸,心里顿了顿,立刻不哭不响了。 她迅速抹掉眼泪,看着冯玉耳的手,才知道枯瘦的手冒着细汗,顿时满脸喜色。 她一手伸进冯玉耳衣服里,一股暖流涌上身体,白皙的脸庞变得红润光泽,回头看着墨掉。 “她怎么不醒呢?” 墨掉能说她晚上运动量大,欠下的睡眠在吃饱喝足、温度适宜的卧室睡不醒吗? 燕门关见墨掉不吭声,将冯玉耳枯瘦的手放在自个儿嘴上亲。 “玉耳你快醒醒,吓得姥姥都快不行了。” 杨淑珍见冯玉耳没有死,便放下手,转身走到一边,然后看着墨掉问道,“玉耳为什么摇喊不醒?” 墨掉在心里想,这可别怪冯玉耳了,从她病了之后,似乎夜里睡得又香又沉,但实际上她的身心夜夜不停息啊。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睡踏实,没有深度入睡。 她和俊美男子风流快活着的事,不但消耗体能,还不断地耗损肉身,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一个天天做噩梦,长达四年,莫说容颜憔悴,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精神分裂了。 这冯玉耳要不是体育委员,跆拳道高手,长跑健将,恐怕早就死了。 只不过她的病要比做噩梦厉害得多。 昨晚,帅哥离开之后,她吃下墨掉做的面条,胃不饿口不渴,四年没睡安稳觉,这会儿就睡着了。 别说摇不醒,喊不醒,恐怕连雷声都轰不开! 杨淑珍性格冷漠。她听说冯玉耳并没有死,因欠觉沉沉地睡着了。就从容地走进卫生间,摘下面巾,用冰水淋了淋,拧也不拧,水流成线,转身捂在冯玉耳的脸上。 冰水流到冯玉耳脖子上,颈窝和胸上,对她采取强烈的刺激。 冯玉耳打了个激灵,身体颤抖起来,她醒过来了,摇着手大喊,“救命啊,屋里漏水了。” 杨淑珍这样做吓坏了燕门关,也吓坏了墨掉,他们望着她的同时,看着冯玉耳脸上面巾,当时气得迷迷糊糊的。 忽听得冯玉耳呼叫,这才缓过神。 燕门关连忙掀开面巾,拿在手里,朝杨淑珍的脸上砸去。 杨淑珍向后退两步,面巾恰好落到脚前面。她便一脚踢了过去,飞过来落到燕门关头上,盖住脸,好像瓢泼大雨。 她还指着燕门关,说,“你这死婆子,我给你把她叫醒了,而你反咬我?不知道好歹的老狗。” 燕门关倏地立起来,指着杨淑珍的脸,那个架势,好像要把她吃了。 墨掉担心她们打起来,连忙将湿毛巾从燕门关头上取下提在手里,朝燕门关摇头,叫她忍忍,救冯玉耳要紧。 燕门关看了看墨掉,再看卧病在床的冯玉耳一眼,便将冤屈吞到肚里。 墨掉挂好湿毛巾,从洗手间走出来。冯玉耳满头还是清水,就像从水中捞上来的。她一边脚手乱动,一边叫喊。 “弄啥子明堂?我也不是花花草草,一大清早劈头盖脸地往我身上浇水干什么?” 燕门关拿起枕巾,急忙给冯玉耳抹脸上、身上的冰,手忙脚乱。 总言之,她不停地忙前忙后,才把冯玉耳身上和床上弄干净。 而杨淑珍则不同,她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看着。 只是那样冷漠地望着燕门关与床上的冯玉耳,没有上前相助。 她看到冯玉耳吵吵嚷嚷、没完没了,倏地站起身,沉着脸看着冯玉耳。 “你吵什么吵?我要不用水浇你,你能活过来吗?” “奶奶,玉耳已经不是花儿了。” 听到冯玉耳的这句话,墨掉想起支教老师冯玉耳了。 她够得上花神这个名字,生得跟春天一样漂亮。 因而说道,“你奶奶浇你的水,是希望你再次活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燕门关听到这句话,总以为墨掉是为了讨杨淑珍的欢心才说出来的。 于是抬起眼睛看着他虽长时间不语,但无声胜有声! 墨掉虽然有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但没有暴脾气、没有桀骜不驯,没有我行我素,没有急功近利的思想。 也许这就是农民功的优秀品质。因此,他没有必要讨好杨淑珍。 当然,杨淑珍并不是什么玩意儿,不会买墨掉的人情。 她知道冯玉耳无药可医,便另有所图,调动冯华山伉俪火速生二胎。 可是,冯华山和燕门玉就是不孕不育,气得她捶胸顿足。 她说,“你们没想过要去上高科技吗?”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背着燕门玉对冯华山说: “华山,咱们家大业大,离不开子孙后代。那个燕门玉可以生,我们就养她,如果生不下来,那就让她靠边站。你们男人就是七老八十,只要有好身体,有年轻女人,就一定可以生儿育女。” 省市首富应该如何操作呢? 第19章 文明审判 杨淑珍一再挑唆冯华山背着燕门玉到外面找房女人续香火。 她说,“华山,你们搞房地产的,哪一个在外面没有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在外面偷偷地生下几个私生子呢?” “妈……。” 冯华山并不是没有按照杨淑珍说的做,还做得生龙活虎,十分不寻常。 但是钱和力气都花掉了,就是孕育不出来,他比哪一个都急。 急得说不出话。 可是杨淑珍一直认为他贪恋燕门玉是省市戏剧学院的校花、演员和歌手,不舍得放弃她。 所以她又说:“华山,如今哪个不比她年轻美丽?她要是识大体呢,就说是领养的,她要是蛮横吵闹,就给些钱财让她跑路。” “妈,我照您的嘱咐去做了,就是看不到成效。” “我看你就是不舍那狐狸精。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搞房地产,不只是为了使人有房子住,而是你赚到钱,有这么大一个家,得有后代继承,这是荣耀,也是传承。再多家业没人继承,就非冯家所有。” “妈,不瞒你了,我一直都是按照你老人家的意思在外面偷偷操作,就是不得行。” “你心灰意冷了?还是你没有努力?古人云:只要功夫深厚,铁杵就能磨成针。我相信你能行。” “可是……。” “可是什么?”杨淑珍指着冯华山说,“不要考虑你跟她生的孩子!” 有病不深究病因,却转移思想和注意力,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冯玉耳病入膏肓,杨淑珍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与感情也就罢了,甚至希望冯玉耳早点死。 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冯华山就可以无牵挂地找人生孩子? 所以,她用冰水泼冯玉耳的脸,就是很想知道她是否死去。 这与她平时酷爱钻研连续剧有关,特别喜欢看内斗剧本,把大脑都看坏掉了。 她见燕门关叫不醒也摇不醒冯玉耳,本打算用冰水直泼脸。 因为电视剧里审犯人,打昏死之后,都是用冰水浇脑袋,所以她采取了这一技法。 只可惜冯玉耳在床上,没有在黑暗的审判室,又有燕门关和墨掉在场,怕引起愤怒。 她才用淋湿的面巾包一包水敷在冯玉耳脸上。 冯玉耳张开嘴大喊大叫,杨淑珍却自认为是功臣,为了救她才浇冰水。 便上前站到燕门关后,看着冯玉耳说道: “玉耳,你姥姥摇喊不醒你,我怕你就这么睡去了,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燕门关转过身,看了杨淑珍一眼,然后扶起玉耳,将她倚在床头,握住她的手,说,“玉耳你骇死姥姥了。” “我怎么了姥姥?” “往回这个点,你应该已经醒了,可是今儿个摇都摇不醒你,吓死我们了。” 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 “你莫哭姥姥,”冯玉耳说,“我可能是睡着了。” 她赶紧给燕门关擦眼泪。 “你那是睡得很香,就像死去的人,”杨淑珍接过来说道,“摇喊不醒,就跟死了一样……。” 冯玉耳抬头看了看杨淑珍,打断她的话,说,“你就把冰水浇在头上?奶奶,我到底有什么过错?” “不用水激,你能醒过来吗?” “你们要我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们不叫,我自己也要醒过来。” “你姥姥动了眼泪。” 燕门关抚摸着冯玉耳的额头说,“我摇喊你不醒来,一急便没有忍住,只是……。后来小墨说你还好好的,你奶奶就急了,于是用冰水激你的头,虽是无礼,但也很害怕,担心,生怕你发生意外。” “她恨不得我有什么……。”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受罪、受苦、看顾着你,你却这么想我?”杨淑珍指着冯玉耳的脸说,“不是我执意要把你留下来照顾,你早已经死了。” “亲家母,你和玉耳还一般见识吗?她是一个病人。” “哼!”杨淑珍扭着脸背对着二人,正好看见墙上有血手印和地上有血滴,她吓得打了个寒战,回过头问道:“小伙子,昨儿夜里你不就睡在这个房间吗,墙壁上的血手印与地面上的血滴是哪儿来的?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吵奶奶,”冯玉耳不知道杨淑珍说的血手印和地上的血滴,于是冲着她喊道,“你们出去,我还要睡一会儿……。” “先别睡了,今儿个是怎么了?”杨淑珍接过话来说道,“小伙子,你跟我们说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冯玉耳见杨淑珍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导致她格外紧张,还以为吃面条的事情暴露了,于是看着墨掉,暗示他附耳过去。 墨掉意会,便上前矮下身,将头伸过去。 冯玉耳低声问道,“你跟她们说我吃面条了?” 墨掉摇了摇头,并小声说,“没有。” “你们神神秘秘的在搞啥子鬼?”杨淑珍大声问道,“什么话得背着姥姥和我?” 冯玉耳仰着头看着杨淑珍和燕门关,其实不是在笑,是在张着嘴。她说,“奶奶,姥姥,今儿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待我呢?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玉耳,”杨淑珍屁股在床沿坐了下来,拉住她的双手,说,“你知道在昨天晚上交夜前,我们没听见你的声音,正要上楼看你,但你是知道的,我们害怕……。” 燕门关也附和说,“是啊,是啊,我也准备来看你,怕……。” “再怕你们也不应该在冬天的早晨拿冰水浇我的脑袋呀!”冯玉耳看着她们满脸委屈地说,“我不属于你们的花儿了。” 杨淑珍好强又嗓门大,赶紧抢着唠叨起来:“你这个病时好时坏、时阴时晴、时高时低,你突然犯病,会让我跟你姥姥命丧黄泉,如果我们死去,谁来照顾你呢?” 燕门关接着说,“没有人会心疼你,会爱你,会在乎你。因此,不管你的房间在夜里发生什么事,在夜里八九点至第二天太阳出来的这段时间内,我们是不敢进来的。” “刚一进家门,只见你眼睛还没有睁开,便晃啊晃地大叫,摇喊半天,还是没有见你醒来。”杨淑珍说:“你姥姥以为你丢下我们,早已离去,并为此痛哭一场,后来小伙子说你没事,有脉搏和温度都有。说你睡得很沉,就喊不醒。我心里急,这才用湿毛巾敷在你的脸上。你给我们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冯玉耳不知道她们深夜查房,难道墨掉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说谎? 只听冯玉耳说道,“奶奶,姥姥,我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眨了眨眼,又说,“记得睡到深夜,猛然醒来,满头大汗,头发粘在脸上,眼睛和嘴巴都张不开,好难受的……。” 说到此,他把目光落在墨掉身上。把墨掉吓一跳。 心想,“你热出一身汗,又不是我做的,是那帅哥做的,跟我没关系,你看我做什么?” 好在墨掉半边黑脸半边白脸,两个老婆子才没看出他紧张感而已。 只听冯玉耳接着说道,“我难受极了,就打电话叫墨掉进来给我倒水喝,给我梳头,他又做……。” “做什么?”杨淑珍看着墨掉问,“你们在这屋里做什么?” “这个病女娃子要说漏嘴,”墨掉偷偷为她捏了一把汗,于是抢过来着说道,“我为她做了一杯咖啡,也为我做了一杯,我们两个人坐在床上边吃边聊。” “只做咖啡吗?”杨淑珍看着他们问道,“玉耳,小伙子,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个房间里,只做咖啡,没做点别的事情吗?” 第20章 你别再吼他 杨淑珍怎么总是追究墨掉睡冯玉耳的房间? 甚至怀疑他睡在冯玉耳的被窝里。作为奶奶的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与支教老师同名同姓的话,如果没有支教冯玉耳老师和支教卫生医生陈鱼雁的帮助,如果没有干爷爷和狗干爹传授四大绝学,墨掉会住在冯玉耳的房间侦察病情? 正是因为墨掉心里有爱,有坚持,有信念,才能留下来照顾冯玉耳! 没有他的出现,冯玉耳的怪病就得不到医治,必死无疑! 墨掉看了杨淑珍一眼,说,“你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了,冯玉耳是你的亲孙女,谁也不敢动她。” “你一个下人住在她房间里干什么?”杨淑珍不怀好意地看着墨掉说,“还是晚上,你居然进入她的房间。她就不叫唤了,就不犯病了。小伙子,我可不可认为是你在搞鬼?” “我到你们家五十来天……。” “别人五十分钟都不敢待,”杨淑珍打断墨掉的话说,“如果有预谋怎么办?” “预谋?”墨掉大惊,“我的预谋是什么?” “我们是一九五八号别墅……。” “你再富有,那也是你的财富,受你支配。” “冯玉耳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嘛,你可以敲诈,勒索我啊。” “我问你们要过钱吗?” “现在不要,不等于将来不要。” “什么意思?” “万一有奇迹出现,瞎猫遇上死耗子。冯玉耳好了呢?你就是她的恩人,当事人不感谢你?她父母不感激你?” “谢天谢地。”墨掉气得原地转圈地说,“是你孙女生病了要紧,还是钱要紧?”他停下来,上前一步问道,“你不希望她没事吗?” “我很希望你能好好地对待她,而且还希望马上就会没事。”杨淑珍围着他走了一圈,说,“你还转圈?我看你就是个骗子。骗子可真不容易,人家闻风丧胆地离开,你竟然要和她同床共枕,难道你就这么不同寻常吗?挣钱不要命了?” “亲家母,”燕门关说,“小墨的出现,正好表明了他能够帮到我们……。” “以前那些骗子们是如何说话的?”杨淑珍看着燕门关问,“哪个不说自己能治疗冯玉耳呢?后来还不是带着钱跑了?” 墨掉认为这是极度偏见和不信任。属于严重的富穷危机。 他认为帅哥在做怪,控制住杨淑珍了,成了代言人,在此刁难他,撵他走。便启动阴阳眼、嗅觉大法来观察,却并没有发现。 因而说道,“我感觉玉耳很累,似乎欠了很多瞌睡一样,才闭上眼叫不醒。你们说她嘴里发出声音,就说明她人躺在床上虽然不省人事,但是她的身心并没有得到深入的休息。” “去你娘……,”杨淑珍抬起手就给墨掉一巴掌,“你敢骂我玉耳在床上胡思乱想、想入非非吗?” “你怎么又打我?” “老娘不仅要揍你,还要杀了你。” 杨淑珍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椅子,举起来砸墨掉的头。 燕门关连忙爬起来抓住杨淑珍的手,看着她说,“我看你糊涂了。如果玉耳被吓得独自睡不着觉,你就安心了?” 杨淑珍停顿了一下,心想也是,万一把墨掉打死在冯玉耳面前,到时又有谁会陪着她聊天呢?问题的关键在于,谁还敢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岂不要一辈子守着她? 思至此,她放下椅子,不再往下说了。 燕门关回头看着墨掉,使眼色道,“赶紧到地下室歇歇。” 接着,她坐到床沿上摸着冯玉耳的额头,说道,“玉耳,今儿个太阳好,我就为你梳洗,吃过早饭,让小墨推着你到院子里走一走。” 她一边说话,一边给冯玉耳穿上衣服。 就说那天早晨,墨掉捡起地上的早餐,和着眼泪吃进肚子里,再推着冯玉耳到花园去散步。 燕门关擦净墙壁、地面的血迹,收拾冯玉耳的房间,而杨淑珍坐在六楼阳台上,居高临下监视墨掉是否与冯玉耳关系密切。 要想彻底地了解一九五八号别墅,很有必要讲一讲那天吃早餐发生的事。 燕门关为冯玉耳穿衣服梳洗,杨淑珍旁若无人,看到冯玉耳拗不过她,也不理睬她,觉得没了意思。 孙女不亲奶奶,而是亲姥姥,她很是难受,忽然站起来,走到门口,便回头望着墨掉,阴沉沉地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干活。” 墨掉就跟在她身后,往电梯口走。就听到燕门关在卧室对冯玉耳说,“墨掉那小子半边白脸半边黑脸,细臂细腿,像女娃娃一样,还有娘娘腔,听来叫人火冒三丈。” “姥姥您要说啥?” “我要说的是他心眼儿不错,还不辞辛苦,无论你奶奶如何吼叫、使唤,都一言不发,只管埋头收下,看着急死人了。” “你别再吼他就是了。” “这人的脾性儿太好了,往往显出几分胆怯,懦弱。你奶奶那个人,一辈子争强好胜,一点不顺她的心意,她不但发脾气,还摆富人脸色,转过来转过去都想踩小墨两脚。” “他不应该留下来。” “他留下来对你是一件好事。” “可是……。” “我虽然不惧怕你奶奶,但终究是住姑爷的家里,寄屋檐下的人,矮人多了去了,不好说什么。你说那个小墨,既非冯家亲戚,又不亏欠冯家,为什么你奶奶处处编排他?尽管你母亲在路边把他捡回家,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但是他知恩图报啊。” “这样的人不多了。” “你奶奶为什么整天对他指指点点的?仗势儿子有钱吗?还是仗势她就是城里人,资历老练?” “据估计,是因为我的病,让她感到无比苦恼和烦躁。” “她一个土都垒到脖子上的人了,整天还是这么霸道,张口骗子,闭口想她的钱,如今这个时代,钱又算得了什么?竟然容不下一个小墨。想她年轻……。” 电梯门一关,墨掉就关上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恢复正常人,身后的话就没有听到,跟着杨淑珍来到厨房。 杨淑珍教他使用高科技厨具,这正是墨掉想研究的问题。 当时他站在那儿看杨淑珍操作的时候,开了小差。 要是学会使用高科技厨具的活,晚上继续学鸡鸣,骗那个帅哥离开,然后到厨炒上几个菜,再烫壶酒,与冯玉耳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帅哥要是看见他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又在深夜,一定会把他当成情敌,抢女朋友,非要阻拦不可。 到那时,不是找他了,而是自告奋勇地出现在一九五八号别墅,站在他们面前,如此一来,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你站在门口想你妈那个啥子呢?”杨淑珍大声吼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厨房里的事情,墨掉都会做,只是不会使用高科技厨具。他为了迎合杨淑珍,就只好挽起衣袖,装腔作势打下手。 杨淑珍见他东走西走,站不到点子上。与其说她嫌弃墨掉碍手碍脚,还不如说她失去老者那份宽容和耐心,便指着门口,对墨掉大声吼道,“滚!乡巴佬,土包子,见了高科技就傻逼了?” 骂得把墨掉脚手也没地儿放了。 但他迅速沉下心,既然视她为冯玉耳老师的祖母,就得耐心细致地听。否则留下来毫无意义了。因而,他踮着脚尖,退到门口,乖乖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杨淑珍娴熟地一番操作,丰盛的早餐神奇般地出现在台面上了。 第21章 打翻餐桌 在餐厅,冯玉耳坐在轮椅上,拉着墨掉的手,说,“你坐在我边上好吗?” “他是下人!”杨淑珍指着冯玉耳抓住墨掉的手,说,“有下人和主子同桌的吗?” 墨掉跟她们已经同桌吃过饭了,此时此刻,杨淑珍是什么意思呢? “奶奶,”冯玉耳害怕地移开抓住墨掉的手说,“不是……?” “昨天是昨天,今后就是不行。” “那院中的杂草和蛛网是哪一个清除的?这个巨大的一九五八号别墅只有我们俩老婆娘,”燕门关暗暗想,“一个叫花子,一个病秧,死气沉沉的家,还有什么好讲究的?” 思至此,她抬头看了看墨掉,然后指着冯玉耳身旁的椅子说,“小墨,你坐!” 意思是叫墨掉别靠近杨淑珍,跟她坐在一起。 “搞笑了。昨儿个早晨还是下人,睡了一晚,今儿个起来就成主子了?”杨淑珍冷嘲热讽地说,“坐在哪里都不行,这张桌子……。” 然后轻蔑地看着燕门关,冯玉耳和墨掉,说,“不欢迎下贱种。” 燕门关忽地站起来,说,“小墨有没有睡进玉耳的屋里,尚且不论。你一个做奶奶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眼儿与心思?” “你不可以念这个小伙子一点点的好?难道不可以相信他一次吗?亲家母,你嘴上还得积点德呢,今儿个这一家人和你的这个嘴巴……。” 燕门关叹息一声,低下了头,跟着坐了下来,再也没有往下说话,接着吃早餐。 而杨淑珍发疯似的,极轻蔑地看着墨掉,燕门关和冯玉耳,然后踢翻冯玉耳旁边的椅子,椅子弹过来,墨掉抓在手里,才没碰着冯玉耳的轮椅。 冯玉耳看到杨淑珍如此蛮横的样子,吓得大叫,“姥姥”。 燕门关赶紧挪动椅子,坐在冯玉耳旁边,抓住她的手说,“不要害怕,还有姥姥在。” 冯玉耳从燕门关怀里探出头来,嘟哝了几句,然后趴在姥姥怀里,紧紧地闭上双眼,身体不停地颤抖。 杨淑珍看到一屋四人、三人距离她最近,其实最遥远,她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外来者,让她怎么忍受得了? 她忽然拿过墨掉手中的椅子,坐在冯玉耳旁边,两眼眯成一条缝,嘴里对墨掉和燕门关发出一阵啧啧声,然后扭过头,伸长脖子,看着燕门关怀里的冯玉耳问,“昨夜他把你睡了?” 冯玉耳虽然枯瘦如柴,但是未犯病时,从不露可怜相,也不求人救她性命,把生死看成一回事。她从燕门关怀里抬起头,随口回道,“你怎么认定是他把我睡了?” 然后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唉,如今这个世道,富二代臭名远扬,严重失去人设危机,那个睡那个,谁说得清楚……。” 杨淑珍扬起傲慢的头,撇了撇嘴,再次发出“啧啧”的声音后,倏地站起来,说话更加难听了。 她说,“愧你是我家冯家女子,竟然被那不干不净、不男不女的叫花子占便宜……,真是丢尽我家冯家脸面、丢尽冯大董事长脸面,不过……。”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冯玉耳,接着说道,“不过,燕门玉生的,情有可原……。” 她一边说话,一边走向电梯口。 墨掉好像中邪了一样,跟着走上去,打断杨淑珍的话,不慌不忙地说,“我在帮助冯玉耳,没有和她上床。这一点你要相信我。别以为你们身上有两个钱,我就得巴结你……。” 杨淑珍早已回头看着他,见他一句话戳中要害,顿时脸色大变,原以为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墨掉最后一言,差点让她昏死过去。 墨掉见杨淑珍转身看着他,于是低下头,认真地说道,“奶奶,你不妨先吃饭,然后……。” 听了这话,杨淑珍的眼珠子翻白,喉咙里哗啦啦响,却说不出话来,突然冒出一口老血,喷在墙上。 半晌之后,她才缓过气说,“吃你爹那锤子……。” 然后跟墨掉一巴掌,又出腿踹,转过身去,打翻餐桌,顺手打了冯玉耳一巴掌,指着墨掉骂道,“在老娘家里,一个叫花子还敢嘲笑老娘?” 她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像雨点落在墨掉身上。 墨掉几次抬腿、几次握拳,想踢她四仰八叉、想一拳打得她摸不着门道,想到她儿媳妇捡回来,想起冯玉耳,想起冯玉耳老师,想起她们好吃好喝地养着他,把每月还给发工资……。 人,不能恩将仇报啊! 再说,站在面前的还是一位老妇,他怎好跟她动粗呢? 思至此,墨掉挺直腰板,纹丝不动地站着,权作支教老师冯玉耳的祖母积压于心里的伤痛于这一刻迸发出来了。 任其拳打脚踢,拒不还手。 出门在外,没有强忍,哪有强出头。 只不过,报恩之路,似乎越走越远,越走越艰难。 燕门关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早已习惯了,哪里看得过去,杨淑珍没完没了的拳打脚踢墨掉。 于是冲过来,一把将墨掉拉到身后,站到杨淑珍前面,问道,“亲家母,即使昨夜小墨入住玉耳的卧室,就她现在这般模样,又有谁会去摸她一下?” “他是叫花子。” “叫花子也有尊严,也有感情,”燕门关声情并茂地说,“你一早起来,就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因何缘故?” “你说呢?” “我说你糊涂了,中邪了。” “我中邪了吗?”杨淑珍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我糊涂了吗?” “我看你不但糊涂了,如今还是个疯子,逮住谁就咬。” “你才是条疯狗!” 说着,杨淑珍朝燕门关脸上就一巴掌。 “你吃我儿、活我儿也就罢了,你那女子上班吗,挣钱吗?打扮得像个妖精,还要好吃好喝的,还成天跟着一帮野女人火伙弄伙火,说是拍戏唱歌挣钱,尽烧钱?” “一码归一码……。” “不!”杨淑珍斩钉截铁地说,“怎么一码归一码呢?”她指着冯玉耳说,“当年她给我生了这么一个孙女儿,我也就认了,没想到……。” 杨淑珍指冯玉耳的手,好似一把尖刀,乱砍乱划,伤透脑筋似的说,“出娘胎就出了问题,不是让我高兴的,是来祸患我的。你看看,把我家搞成什么样子了?这些我也就忍气吞声了,没想到你们还站在下人一边挤我……。” 说时迟那时快,杨淑珍反手又给燕门关一巴掌,“你养狐狸,祸害巨富,说你们劫富济贫呢?还是骂你们眼馋?” 如果说前一个耳光把燕门关打得晕头转向的话,那么后一巴掌则是将燕门关多年来的辛酸苦楚一并儿打发出来了。 她也是忍无可忍了,就冒着吃奶的劲,对着杨淑珍的脸就是一把抓,又出腿踢那个位置,往死里整。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杨淑珍拽扯燕门关的衣服,燕门关撕拉杨淑珍的裤子,杨淑珍挠燕门关的脸蛋,燕门关抓杨淑珍的胸部,你方唱罢我登场,水火不容,骂得狗血淋头,打得火花乱飞。 杨淑珍骂燕门关曾经偷过多少男人,把那什么的什么都拿出来骂,不可入耳,而燕门关骂杨淑珍年轻时偷过多少汉子,把那什么的什么都磨平了,笑她一马平川。 两个老妇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手不留情,口无遮拦,一边打一边骂,场面十分残暴。 冯玉耳坐在轮椅里,哭成泪人,喊父亲喊母亲,求祖母乞姥姥,虽然哭破嗓子,但两个争强好胜的老女人却如点燃的鞭炮,乱炸了。 她们怎么会考虑到冯玉耳的心情呢? 再说,两头母虎开战,必将争个输赢,就不会顾及脚下的花花草草,见什么摔什么,片刻只见,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 两人身上,脸上也无须细述,一人上衣扯破了,一人裤子抓烂了,一人左脸鲜血直流,一人右脸血痕斑斑,可谓是两虎相争,两败俱伤。 打架是一项力气活和技术活,最后靠的是力量和智慧。 燕门关靠柔韧的身板与日常劳动打交道,一手抓住杨淑珍的领子,把她按在角落里,一手握成拳,望面门而打。 而杨淑珍靠着身体分量与江湖老道的配合,左躲右闪、招架自如,看看打个平手。殊不知她突然调整了策略,打起心理战术。 燕门关出拳头,她既没有眨眼睛,也没有闪躲,而是直视着燕门关的拳头,任凭她击打。 燕门关心想,“你个老乌龟,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吗?老娘的这一击,非打不可,让你知道厉害……。” 于是铆足劲,一拳挥上去。 当她的拳头离杨淑珍面门仅有半公分时,说快就快,杨淑珍忽然向左闪,身子快速蹲了下来,脑袋不见了。 燕门关哪知她来这一手,因此没有防备,打出去的拳头,如箭出去的射,收不回来。就听见“碰”的一声,打到墙上,火星飞溅,血肉模糊。 她“哎哟”叫了一声,身子几乎跳了起来,拳头顿时肿得跟一个红馒头似的,半条胳膊抬不起来……。 第22章 艰苦期的信念 优势迅速转移到杨淑珍这边。 她倏地站起来,用头顶燕门关下颚,用脚踩燕门关的脚背,把燕门关打得猝不及防。 就在她得意的时候,燕门关咬紧牙根,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左手换成右手,还是死死地抓住杨淑珍衣领,抬起右手,从容地看着杨淑珍的面部。 但这一次,她举起拳头,不急着下手了,而是不停地晃动右拳,来个打而不打,不打又要打的架势。 杨淑珍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心里暗自思忖:这婆娘吃苦了,胆怯场了,不敢出手打了。 但是,她仍然保持高度戒备。 孰知燕门关假装体力不支,大口喘气,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抓住衣领的手也缩回来了,做出休战的样子。 杨淑珍认为燕门关寄姑爷家,知难而退,休战罢将,言和了,逐渐放松警惕。 燕门关见她放松警惕,时机成熟,忽然抡起拳头,正对杨淑珍鼻子,铆足一生力气,狠狠砸了一拳。 杨淑珍眼前一黑,晕倒在过去,鼻血喷一地板。 冯玉耳看到奶奶倒在血泊中,挣扎着旋转轮椅,要去拉祖母,结果从椅子上摔下来,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匍匐前进,宛如一条花蛇,扑在杨淑珍身上,哭声震天。 燕门关吓得后退几步,想不到一时冲动,将杨淑珍打死了,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老泪纵横,追悔莫及。 就一口一个亲家母,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全无想法。 墨掉有阴阳眼,杨淑珍是死是活,他看得清清楚楚,便不慌不忙走上来,扶燕门关坐到沙发上,又来抱冯玉耳坐上轮椅。 可是冯玉耳抓住杨淑珍的衣服,死活不松手。墨掉无奈,只得放开她,蹲在地上,摸着杨淑珍的脖子,偷偷施展农民功,把她唤醒。 过了一会儿,杨淑珍才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墨掉抱住她的身体,冯玉耳伏在她身上大哭。以为他们在诅咒她,哭丧呢。 于是双手一挥,把墨掉推开,两腿一蹬,把冯玉耳踢翻,似一头犟驴,翻身站起来,眼睛乱看,其实在寻找燕门关。 燕门关见她无碍,心里非常高兴。连忙站起来,走到杨淑珍面前,矮下身,来拉杨淑珍的手,并致歉,道,“亲家母,对不起!” 就泣不成声了。 杨淑珍抓住这个机会,对着燕门关的脸两巴掌,日后指着门口,厉声喝道,“滚,滚,别弄脏老娘的手。” 旋即转身,同时迅速出腿,踢燕门关的下身,然后把口水吐在燕门关脸上,剩下最后的力气向电梯口走去。 燕门关挣扎半天,才站直身体,不过脸色惨白,两眼泪水不断,滴滴答答往下流。她挣扎了一会儿,来到冯玉耳身边,紧紧地抱住冯玉耳的脑袋,抚摸,默默地流泪。 冯玉耳坐在轮椅上,抱着燕门关的腰,抬头看着她脸上噙眼泪水,哭着说道,“姥姥,你莫哭,都是玉耳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你这是哪里话玉耳?莫说叫姥姥替你受点委屈,就是要姥姥的性命,只要能够换得你的健康,我都愿意。” 两人相拥而泣,十分哀戚。 事情因墨掉而起。他却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反复问自己到底图的是什么?在流落他乡吃尽苦头,值不值得? 出来混,不会一番风水。 墨掉准备含愤而去,突然想到冯玉耳老师的模样,想到陈鱼雁耐心细致地给母亲治病,他的心软了。 岂料冯玉耳可怜他,遭祖母反对,便与祖母辩护,她挨打不说,还把燕门关牵涉进来,遭受如此侮辱,他此时出走,岂无情无义? 所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为了冯玉耳老师,吃点苦受点累,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我要是走了,冯玉耳必死无疑。”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没有在流眼泪,因为他的眼泪在小时候流光了。 当晚,燕门关来到地下室和墨掉交谈,她说,“小墨,你别睡玉耳的房间。” 墨掉深知事态严重性,便低下头,采纳其建议。 燕门关接着说道,“要么是姥姥心太狠,要么是姥姥不谙人情,玉耳的爹娘、奶奶都抛弃了她,你为什么考虑她的生死?” 墨掉内心苦啊,苦在忠心难言。 他哪有放不下冯玉耳,而是放不下心中的冯玉耳老师啊。他将高中部女同学冯玉耳视为冯玉耳老师来疼爱。 发誓长大后,要到大城市找冯玉耳老师,如今一九五八号别墅生怪病的女子就叫冯玉耳,符合路老师说的,她得了怪病,有能力支持那么多苦难学生……。 燕门关见他低头不说话,就接着说道,“一日三餐,我还是给你送到地下室书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做,你就在书房读书,或者到花园散步,不要管这家人的破事了。待玉耳一死,你回老家,我也离开。如果你愿意,还可以跟我走。” 墨掉拉着燕门关的一双手,感激地叫了一声“奶奶”。 燕门关则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只是那样望着他一段时间后,才说道,“为了不生事,你还是喊我姥姥。” 墨掉点了点头,只同意她的意见,否则她会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不会上楼。 自那一天以后,杨淑珍总认为墨掉把冯玉耳睡了,一直认为他是有目的进入这个家的,才对冯玉耳上心,还下了功夫,才对冯玉耳犯病发出的叫声无动于衷。 从那一天以后,杨淑珍对外人是那么热情,对墨掉却是那么心怀敌意,视如骗子。墨掉只能躲在地下室读书,坐得眼花缭乱,十分痛苦。 那时院中杂草、蛛网等,也都由他收拾干净,游泳池里的残枝败叶都捞起来了,并换上了清水,其间,冯华山夫妻虽曾两度回家,都很欣赏他。 由于杨淑珍从中说三道四,他们只给墨掉一些钱,没有说什么话,然后上楼看了眼冯玉耳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前些日子,墨实在憋得慌,便从地下室走出,来到花园散心。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夏天的一九五八号别墅到处开满鲜花。他在花园东走走西看看,发现墙泥已经脱离,铁栅生锈。 他当时突发奇想,三国时刘备种菜,司马懿牧羊……,叫花子就刷墙。 与其坐在地下室不见天日,倒不如买来油漆,买来劳保衣服,学做泥瓦工,以后走出去,也是一门手艺。再说,拿人工资,得帮人办事。 万一感动冯华山夫妇呢?还会多给钱。 离家出走的时候,陈鱼雁再三叮嘱:出门在外要勤快,要付出,不要斤斤计较,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他这样做,一来做给冯华山夫妇看,让他留下来;再就是陪燕门关说话,不至于那么痛苦;最最关键的是要救活冯玉耳,救活她,等于救了冯玉耳老师。 特别是干爷爷和狗干爹,一定在暗中关注他的一言一行。 有了这些想法,也就有了动力。 他拿出冯华山给他的钱,又偷偷地给冯玉耳借钱,才买来器具和材料,起早贪黑,开始修补院墙。 院子越大,院墙越长、越高,内外面积加起来就越多。墨掉一个人做工,岂能一二个月就能完工? 第23章 泥瓦工 有一天,墨掉忙得不可开交,燕门关推着轮椅,来到花园,走到他干活的地方停下来。 冯玉耳见他汗流浃背,油漆,腻子糊在衣服上,跟斑马似的。 于是叫道,“墨掉,你停下手里的工作,下来休息一会儿。” 墨掉站在脚手架上说,“我要趁天晴赶工。” “我有好多天没有见过你了。” “我干活,并不影响我们聊天。” “你就休息一会儿,跟我说几句话不可以?” 墨掉白天虽没有进入冯玉耳房间,但每天晚上杨淑珍和燕门关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钻进被窝的时候,他都会来到五楼。 要么躲在窗台上,远距离观察帅哥,要么钻进衣柜,近距离了解帅哥。 如果他没完没了地折磨冯玉耳,墨掉就会设法让他分心,以此保护冯玉耳身上轻松。 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冯玉耳并不知情。 当然也不领情,反而觉得墨掉在搞鬼,打扰她和帅哥鬼混! 墨掉丢下手中工具,从脚手架上跳下来,在水桶里洗过手,来到冯玉耳跟前。 冯玉耳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问,“你怎么不上楼来陪我?” “我要养足力气干活。” “你白天不上楼,晚上也不上楼吗?” 冯玉耳眨巴着眼睛说,“她们说两句闲话,你就不敢进我卧室了?你还是男人吗?” 墨掉随着蹲下来,握住冯玉耳的手说,“白天忙累了,晚上就困,就早早地上床睡了。等我把……。” 他指着高大的院墙接着说道,“这件事忙完之后,天天上楼陪你好不好?” “不好!” 冯玉耳语速极快地说,“你白天不来,要干活,怕奶奶说,我可以理解。晚上她们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躲在自己房间,这么要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来?” “我来干吗?” “陪我啊!” “晚上你要犯病,我要睡觉!” “万一你事情没做完,我就挂了呢?我今儿个还能张嘴说话,我们还能见!要是明儿个死了,我上哪里找你聊天?你又上哪里找我说话?墨掉,活着我们不说话聊天,难道死了才在一起吗?” 她转动脖子,看看四周,然后放低声音说,“她们睡下之后,你偷偷摸上来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冯玉耳看着墨掉说,“我一死,这个院子就空荡荡了,哪有什么人愿意留下来?你做的这一切,不是白做了?” 墨掉在心里想:“前一个冯玉耳老师回城生怪病不在了,后一个冯玉耳得阑尾炎被陈鱼雁撬走了,眼前这个冯玉耳在跟死鬼混,我要是救她,迟早会离我而去。难道我和冯玉耳的名字有缘,跟冯玉耳这个人就无份吗?我不是她们的克星,我要争取一个一个冯玉耳过上……。” “从今天开始,”冯玉耳见他低头在想心事,于是打断他的思索说,“你看这样能不能,你做你的活,我坐我的轮椅,你干累了,就过来陪我聊天,我说累了,就坐在轮椅里睡觉,而你呢继续忙你的工作。这样一来,你事情也做了,人也陪了……。” 墨掉打断她的话说,“只是……。” 冯玉耳截过来说道,“只是我长得太丑了是?” “我是怕……。” “没得事,”冯玉耳知道墨掉担心杨淑珍说话,于是大声说道,“在太阳底下,我又不干活,身体吃得消。” 当时墨掉就想,“这样也好,在阳光下,杨淑珍总不会说东道西,找茬儿了?这可是冯玉耳主动到院子里来找我说话的。” 当然,墨掉也希望她能够多见阳光,从而提升人间阳气,对身心健康大有益处。因而说道,“要得嘛。” 两人就此说定,只要日出,冯玉耳便会让燕门关推着她到墨掉工作的地方,墨掉一边工作,一边陪着冯玉耳说话。 日落虽然各归自己卧室,但是八点之后,他们又在一起了,只是冯玉耳犯病不知道。 因为每天晚上,墨掉到五楼房间,躲在暗处盯帅哥的梢。 只要他贪恋冯玉耳的身体,就会想方设法搅局,让他力不从心,冯玉耳的身体就不会被摧残。 但奇怪的是,那个帅哥其他无所畏惧,唯恐鸡鸣。 一旦鸡鸣,他便心不在焉,办起来没有力气一样,还时不时看墙上钟表,总怕睡过头一样。 所以,他来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只要冯玉耳叫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墨掉就跳下阳台,躲在花园树丛里,学鸡打鸣。 连续几个夜晚,搞得帅哥心神不宁,在冯玉耳身没有得到快乐。 总是神情憔悴,胆战心惊的样子,生怕有人发现他一样。 但是,他又总是贼心不死地往冯玉耳身上爬。 每当听到鸡鸣,他又不得不穿上衣服裤子,急急忙忙地走向门口。 但又觉得不对头,总是抬头看时间,气得在房间转圈。 这样冯玉耳的身体就不受折磨了,睡得香吃得饱,脸上逐日有些颜色,与墨掉在院中交谈,亦有精神。 可是,杨淑珍是一个上年纪的人,睡眠浅,又不多睡,她发现冯玉耳房间忽然少了叫声,就起来坐在阳台上听。 听到花园树丛中有鸡打鸣,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又抬起手腕。 “这么是怎么回事?”她自言自语地说,“这个鸡公时差错乱,怎么报晓了?哪来的野公鸡。” 公鸡本应准时报晓,却喔喔乱叫,确实是一只神经不正常的公鸡,但不是一只野公鸡。 但是,杨淑珍却说,“玉耳生怪病,哪来的野公鸡?还是一只时差错乱的野公鸡。是不是宅基地风水有问题?” 因此,她站在阳台上往外看,“真是宅基地不祥。” 嫌其不吉利,认为邪魔,便将沸水倒入盆里,只需墨掉在楼下学鸡打鸣,她便把开水泼在墨掉头上。 翻滚的开水落在墨掉头上和脸上,烫起果子亮泡。 自此,墨掉也不学鸡叫了,改作猫叫,可那帅哥非但不怕猫叫,反而特有独钟。 冯玉耳在实心紫檀红木上叫得更加快活。 当然,在她们听来是惨烈的,带有深厚内力和极具杀伤力。 因此,墨掉也不学猫叫了,干脆躲到地下室睡觉。 那天中午,冯玉耳来到花园,见墨掉脸上起了水泡,便问,“你脸上怎么起泡了?” “蚊子叮的。” “多大的蚊子?” “蛮大的。” “买药了吗?” “蚊子叮了不吃药,”墨掉在脚手架上说,“过两天就没事了。” “涂点药好得快。你别整感染了。” “没有你说得那么娇气。” “你也是人,对自己还是要好一点。” 墨掉有些情绪化,于是停下手中的活,望着冯玉耳问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前几天夜里睡得还安稳。可是昨晚,睡得稀里糊涂的,老觉得有人整我,还得寸进尺,不停地欺负我,跟做梦似的,总是睡不好。” “做梦了?” “你下来。”冯玉耳朝他招手,非要他坐在旁边,手拉着手说话,“望着你说话好累。” 墨掉就从脚手架上跳下来,坐在草地上。 冯玉耳看着他脸上亮泡,说,“你这不是蚊子叮咬的。我看是开水烫的,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把开水撒到脸上了?” 此时,燕门关走来,手捧水杯,站在冯玉耳旁边,倾听他们说话。 冯玉耳见了,头也没抬,便叫了一声姥姥,墨掉也叫了一声姥姥。 燕门关笑着让墨掉喝一口水,劝他休息几天,别赶着干活,陪玉耳说话比做什么都好。 陪女人说话,还有人管吃管住,发工资,实属安逸。 只可惜冯玉耳枯瘦如柴,要是胃口差的人,看一眼,恐怕几天吃不下饭菜,从此戒荤。 墨掉接过燕门关递给他的水杯,一饮而尽。 燕门关看着冯玉耳说,“前几天夜里,你房间安静许多,但昨儿个半夜,两点时,你房间里的动得比平时要大得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冯玉耳说,“就是醒来觉得更难受。” “我听没有动静,要上楼看,又不敢上来,我又想上来看看你。于是在床上坐着不睡,看着时间走过去。” “凌晨三点,我听见后花苑有个人叫了一声,紧接着听见脚步声往外跑,过了一会,又有一只猫叫。那猫一叫,玉耳你房间里的叫声更厉害了,恐怕就把那只猫吓跑了。” 燕门关只听到叫声,其实是冯玉耳犯病时发出的震动,她是怎么听见鸡鸣和猫叫呢?难道它们的叫声也带有深厚的内力和杀伤力吗? 不对头,她们戴着耳塞,防爆隔音钢盔,是听不见叫声的。而是通过冯玉耳犯病发出的声音,产生的震动来判断叫声的。 杨淑珍和燕门关是怎么听见鸡鸣和猫叫的? 墨掉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那只猫,就坐在她们身边,像斑马似的泥瓦工墨掉。 第24章 试探往往是一种伤害 燕门关把水杯递给墨掉时,就看见他脸上的亮泡了。 与其说怕打断他们说话,还不如说她另有心思。这会儿,她见玉耳痛苦地望着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抓住墨掉的手,问,“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我刚问过他,”冯玉耳接过来说道,“他说是蚊子咬的。” 燕门关一边说,一边用手摸墨掉脸上的亮泡。 墨掉护痛,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不碍事。”他挡住燕门关的手,说,“真是蚊子叮的。” “你给我瞧瞧。” 燕门关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到跟前,看着脸上亮泡,问,“你可别喝我呦,有多大的蚊子会叮出这么大泡来呢?告诉姥姥实话,这是怎么回事?” “蚊子叮的。” “恐怕这是开水烫出来的。” “真是蚊子叮的。” “你这孩子,”燕门关转身进屋,“我给你拿烫伤药……。” 墨掉抓着她的手说,“姥姥,蚊子叮了也可以不用上药,过几天会痊愈的。” 下午收工后,墨掉洗了个澡,坐到书房休息,燕门关送晚饭下来,带了烫伤药。她说,“你先给我涂上药,万一感染呢?” 墨掉心想:在这不见阳光的地下室也有人疼?实属难得!因此感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流出来了。 “谢谢姥姥!我的皮肤又粗又燥,不会被感染。” 那时候,墨掉就想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天天晚上观察到的情况,煮宵夜送给冯玉耳的事情一并说出来。 事后思前想后,实属不妥,害怕她跟杨淑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花脸,来套他的话。 因为他进入一九五八号别墅之后,冯玉耳的叫声对他不但没有影响,还听不见,这就让她们甚是疑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冯玉耳的病,究竟是不是他在搞鬼,他是来骗钱财的,还是来骗人? 不会既骗钱又骗色? 所以,对墨掉的出现,一九五八号别墅一直持怀疑谨慎态度。但墨掉脸上亮泡就在面前,说是蚊子叮的,就好像说冯玉耳在医院意外失身一样,没人相信是真的。 他反复掂量,越是隐瞒真相不说,越发怀疑他的动机。 但是不管怎么怀疑,必须承受,他要是说出干爷爷,干爹,还有四大绝学,杨淑珍真怀疑他装神弄鬼,骗钱骗色,真会杀了他。 “小墨,你在想什么?”燕门关打断他的思绪,说,“你先吃饭。我顺便跟你件事情。” 墨掉拿起筷子、端起碗,边吃边听燕门关说话。 她说,“自从那天下午,你说要跟玉耳睡。那天夜里之后,她再没和以前一样彻夜犯病叫唤了。” “姥姥,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睡过你外孙女,更没有对她动手脚。” “你别激动,你也别多想,”燕门关打断墨掉的话说,“就是那晚之后,我才睡了几晚安稳觉,玉耳脸上好像有点颜色了。没想到她那个奶奶不是东西,口口声声爱玉耳,她却不要你上玉耳房间睡,我讲的只是现象,也是事实,而非我要搞事。” “我很体谅你们的情绪,可是我没有进她卧室睡觉,你们也要相信我。” “唉!”燕门关叹口气说,“自从她烙下这个病根,我还没有睡过安稳觉呢。你那天讲起,要在她的房间睡,似乎什么事都变了。说句心里话,姥姥希望你和玉耳住在一个房间。” “为什么?” “你嘴上说说,她的病情就发生了改变,你要是入住的话,还不出现奇迹……?” 墨掉心里明白,看来燕门关是对他也起了疑心。她是来试探他的,冯玉耳的病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是他在搞鬼。 思至此,他截断燕门关的话说,“姥姥,病情总是在变化的嘛。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知道你不会碰她。”燕门关果断地说,“这句难听的话,有谁会摸她,碰她?但凡常人,见到还不吓个半死?就更别说摸她碰她,同房共床睡觉了。哪怕她爸爸妈妈使用重金请人摸,请人碰,如今这个社会,谁还瞧得起她,令人作呕不是?” “姥姥……。” “玉耳怕好不到哪里去了,”燕门关低沉地说道,“以前,她要犯八九个钟头的病,遇到恶劣天气,白天和黑夜,就要接连犯病。遇到黄梅天,十天半月,昼夜不停,药都吃不上,更莫说吃饭喝水了。” “自从你要入住她的房间,由原来持续不断地犯病,改为断断续续了,还没有以前那样理直气壮了。似乎防病也需要休息,也有尊严了。”燕门关摇着头说,“如果时间到了,死了也好。” “姥姥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说玉耳是间接性挣扎。那天,那个晚上,她一口声音叫不出,就死了。”燕门关抬起头看着门口说,“她死了我不害怕,我怕她死之后有人问起,她为何病而死,怕回答不上来难过。” 她两行泪,像两串珠子往下滚。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然后接着说道,“在她死之前,我什么都不在乎,就想她安安心心睡一觉,我们也安安心心睡一晚,这么简单的要求,咋就那么难呢?” 燕门关一边抹泪一边说,“小墨你看姥姥活得这人,是不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家里有个高危病人,不想办法让病人赶快好起来,只想安安稳稳睡上一晚,墨掉认为这样的要求也不为过,但确实说出心理痛苦至极。 于是放下筷子和碗,他低着头说,“姥姥,我能体谅您的情绪。” “哎,不说了,影响到你吃饭了。”她两把抹掉泪水,“小墨,你赶紧吃饭,吃好我一道收拾走。” 墨掉吃好晚饭,收拾好碗碟,燕门关端着托盘上楼去了。他看着时钟,离冯玉耳犯病的时间不远了。 便急忙漱口,穿上衣服走了出来。顺着楼梯来到冯玉耳卧室。他还没有说话,冯玉耳倒是先说开了。 她说,“如果你再不来的话,我就要犯病了,直到天明才会看到你。” 墨掉走上去,坐在床沿上,抓着她的手说,“我这不是来了嘛。” “我现在就盼着见你。” “我们不是天天见吗?”墨掉趁着她还没有犯病,连忙说道,“我总以为你夜夜与寂寞为伴,不知你的心情怎么样?” “我这卧室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冯玉耳迟疑了一下,说,“我觉得不可能!如果我屋里还有别人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即使不告诉你,你白天进来晚上进来,一天出入十几次,你别说看不见人。” 看来冯玉耳真不知道跟死鬼混在一起,不但不认识帅哥,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就当是做梦,她也应该有点印象。似乎燕门关、杨淑珍她们更是一无所知。 如今,墨掉虽然知道那个帅哥了,但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何要缠着冯玉耳鬼混?这些年来,正是他使冯玉耳卧床不起,还无病叫唤,弄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他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一步到位,把冯玉耳带走?似乎此事也实在无法用三言两语来表达。 只有待掌握真凭实据之后,才能揭开谜底。 思至此,墨掉突然说,“现在,你还是要受一些委屈。” “墨掉你神神秘秘究竟说的是什么?你能把话讲明白吗?” “我一直以为你在床上跟一个男……。” “你说我跟男人在上床?”冯玉耳不可思议地追问,“是因为我犯病叫唤的声音吗?还是你根据富二代想象出来的?” “我……。” “我知道富二代在如今这个社会严重失信。不过你这种推测,想象,试探,往往就是一种伤害知道吗?” 冯玉耳一边滑进被窝里,一边摆手说,“滚出去。” 第25章 预埋的秘密 就在墨掉拉开门时,杨淑珍突然闯进来,指着冯玉耳像在唱歌一样,手舞足蹈。 “方圆八百里,都可以听到你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尖叫声。打夯似的声音,败坏一九五八号别墅的道德。让亲戚朋友不敢进我们家,让她们不敢来做工。你爸爸那几位朋友也不来了。你看看,这个家还是原来的家吗?都是因为你的叫声,导致这个家破败不堪……。” “奶奶,”墨掉一把抓住杨淑珍的胳膊,把她推搡到门外,“知道你在干嘛吗?” “这是我的家。” “她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不理解她,谁能尊重她?” “谁叫她无药可治?”杨淑珍指着电梯口,问,“要死不活,连累人不?” “她半迷糊,半睡梦中,哪里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墨掉拉着杨淑珍,来到走道上,“你以前对我们都挺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就判若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谁让你睡在床上?” “这并不是你的理由。我有没有睡冯玉耳的床,事实上你比我更清楚。” “我们戴上耳塞,戴上防爆隔音头盔,不敢走进她的房间,你……,”杨淑珍推开墨掉的手,说,“唯独你畅通无阻,敢说自己没有走进她的房间?” “没有!” “你有没有睡在她床上,我们清楚。” 墨掉难得跟她费口舌,一把将她推进电梯,关上门,回到冯玉耳身边。 冯玉耳探出头,望着他说,“墨掉,你别跟奶奶一般见识。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待我们大家都不错,只是近来像着了魔一样,不深不浅。尤其见我们在一起……。她浑身不得劲,像吃你我的醋一样,把你当成情敌,身心不受控制。” “你为什么不?”墨掉指着窗外说,“难过,伤心,痛苦,流泪……。” “痛木了!”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无感觉了,也就无所谓痛苦难过。” 她说这话时,墨掉的心迅速缩紧了,赶紧站起来。 难不成被帅哥利用了?于是开启阴阳眼和嗅觉大法,观察周围环境。 “墨掉,你真看见我屋里有人?” “真有人!” “你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长得很帅?” “不但颜值高,功夫也是非常棒。” “什么功夫?” “各个方面。” “哦,”冯玉耳喃喃低语,“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在人世间还没有死,另一个世界的人就来接头了。这就是生死二界?这个死鬼,怎么还不来?看你混到什么时候!” “玉耳,你在说什么?” “墨掉,你要我说什么?骂,打,哭,喊?可是我要看得见,摸得到他。” “我以为你见到他的,而且还……。” “还会亲嘴吗?” “玉耳,你别这么逗好不好?我见你还能跟他说话。” “真的?” “我想会。”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家乡,还有他家里有什么人吗?就是害怕他像我爸爸一样,自己有老婆和儿女了,还在外面鬼混……。” “我和他虽交上手了,但他功夫不错,老是拿别的话搪塞我。我很清楚他在说谎,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付他。” “那又该如何解决?” “这正是我要与你探讨的话题。” “你是怎么想的?” “求你帮我做两件事。” “说来听听。” “今儿个开始,你跟我学习刷油漆。” “与此事有关?” “你先别问有没有关系,更别问我这样对你的病好在哪里,就按我的方法来。但是有一点你不要和奶奶、姥姥,还有你爸爸妈妈说起这个话题,如果他们问的话,你就说要多到室外活动……。” “是不是要配合你刷油呢?” “不只是配合,而是要爱上这门手艺,并且深入骨髓,甚至在梦中,在阴曹地府,见到任何掉漆的东西,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刷油漆。例如,你这衣柜有一道划痕,你就会奋不顾身地把油漆拿来,补漆……。” “是不是要达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化成灰都不能忘。” 就在那天晚上说完之后,墨掉把农民功偷偷注入冯玉耳体内,以便她热爱劳动,做一个老实的勤劳人。 她坐在轮椅上,腿上铺一条毯子,然后拿起一把写毛笔字一样的小刷子,在油漆桶里沾一下,轻轻地涂在铁门上。 一天、两天、一月、二月……,就那样一遍又一遍地涂油漆。 由于她不能弯腰,也不能站立,只能坐在轮椅上涂抹,那两扇铁大门,够得着的里里外外,一连涂了好几个月。 冯玉耳便指着又厚又鲜艳的油漆面,问,“墨掉,你见过女孩子穿超级短裙吗?” 墨掉看着油漆面点点头,然后笑着问道,“怎么样?” “你看啊,”冯玉耳伸出手,把头仰起,“是不是黑了?” “你不会怪我?” “怎么会怨你呢!我还要谢谢你。我现在手上有点力气了。” 说着,她拎起罐头般的小半桶油漆,说,“当初连绣花针都不能握住的手,如今可以拎起油漆桶,是不是进步了?” 她开心地看着墨掉。 “谢谢你墨掉,是你让我拎起这个世界的。” “那好,”墨掉说,“你有决心,我就有信心,我们继续加油!” 墨掉推来脚手架,把轮椅放上去固定好,再把冯玉耳抱上去坐稳,让她拿起刷子,指着一九五八号别墅,让她反复涂描,直到中秋节。 中秋节那天晚上,墨掉躲在楼顶了望星空,忽然西边传来隐约的火光,很快就到了一九五八号别墅。 他并没有站起来下楼,由于那团大火越烧越大,顺着蟠桃路飞进一九五八号别墅的院子。 墨掉站在站台上,居高临下,只见两匹枣红色马,拉着一轮四轮马车,停靠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厅门口。 车上坐着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子,戴着一顶圆帽,和金边眼镜,打扮得体。墨掉只认出他很帅,不知道他是谁。 他跳下马车后,大摇大摆走进厅门。 墨掉赶紧来到冯玉耳卧室阳台上,隔着玻璃往里看,却发现帅哥站在冯玉耳的床上,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念念有词。 冯玉耳亦动亦驱地邪魅起来,但是在杨淑珍、燕门关、冯华山、燕门玉的眼中,她是昏迷不醒人世。 一旦帅哥驾到,冯玉耳不仅肌肉光泽丰满,而且卧在床上婀娜多姿,十分诱人。尤其整个房间像点燃蜡烛,照得跟洞房一样,温馨欢腾。 帅哥的嘴对着冯玉耳的嘴,或许那么一碰,或许吹了一口气,冯玉耳立马生龙活虎,脱胎换骨,宛如脱兔。 只见她两手抱住帅哥的颈部,挂在胸前,两嘴粘在一起。帅哥重重地推了她一下身体,才把两嘴分开。 “亲爱的,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冯玉耳迫不及待,因此摇了摇头,说,“什么日子都没有你跟我在一起重要。” “这个是一定的,但……,”帅哥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慢慢地打开,递给冯玉耳,“你看看这是什么?” “好美啊!”冯玉耳接过问,“这是什么?” “你猜猜看。” “赶紧说,我想要了。” 第26章 拒绝上车 尽管冯玉耳是学霸和当年的高考状元,但闭门之后的她,说话做事不仅直截了当,而且很不礼貌。 帅哥看了看她说,“你这人挺直接的,一点也不浪漫。这种东西不但好看,而且能吃。” “还可以食用吗?” “当然!” 冯玉耳把那圆圆的东西举到嘴边,十分性感地咬了一口,并没有给帅哥吃,可想她的迫不及待是多么自私和贪婪。 她本想两口吃完,然后好事成双。 没想到那东西真好吃,外酥里嫩、甜而不腻、中软中糯、出奇地香、出奇地脆,忍不住问道:“这个东西很美味,是什么东西?产于哪里?哪里能买到?” 她一边吃一边打听,还一口气问了不少。 帅哥虽来无踪、去无踪,却很文明、很礼貌、很耐心、很细致。他一一作答。 “这是产于省市、水牛路步行街永安铺子的梨花雪月饼。” 冯玉耳重复了一遍,“梨花雪月饼,产于省市,水牛路步行街永安铺子?” “是!” “改明儿给我买几盒,我要送朋友。口感真不错,包装也精美。” “你爱吃,明儿个送你一车,”帅哥说,“今儿个正是中秋之夜。你把月饼吃了。咱们办完事,到外面赏月可行?” “好啊,”冯玉耳欢呼起来,“之前你还经常带我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但是在最近两年里,你总是把我留在家。” 她话里有话地说,“我变成你的床上夫人了。” 欣喜之余,她深情地看着帅哥,表情饱满,手里半只月饼扔出去了。 帅哥阅历丰富,经验老到熟练,迅速将她扑在怀里,你一句我一语,说得都是情话。 她发出的声音,穿过钢筋混凝土墙,飞出一九五八号别墅,飘荡在十五的月光下,搞得那些离井背乡的人,苦不堪言。 中秋夜,帅哥跟过去不一样了。 过去,他和冯玉耳总是讲那种既臊气,又荡气回肠的小故事,以此增添趣味,今儿个事毕,他便坐起来。 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亲爱的,我带你到地中海商业街去玩好吗?” “好!”冯玉耳高兴地说,“太好了。” “那里有你最爱吃的咖啡,烧烤,比萨,麻辣火锅……。吃完饭之后,我们再看场电影。听说最近《三体》很活……。” 冯玉耳在杨淑珍和燕门关面前一副病恹恹,但在帅哥的身旁,则是另一番情景,可谓生龙活虎、上下翻飞,使不完的力气。 她翻身坐起来,用浴巾裹住身体,洗脸,刷牙,梳发,涂粉,还插花,一番妆扮,美得像个仙女似的。跟随帅哥来到一楼大厅。 帅哥亲自给她选了双白鞋。 在此刻,那双鞋虽有些破旧,但是干净。再说,鞋柜上的鞋,都是破破烂烂的,也只有白皮鞋穿得门。 他亲自给冯玉耳穿鞋,然后拉着她的手,打开厅门,走到台阶上。冯玉耳突然停下来,望着通向地下室的电梯,深情地说道,“亲爱的,开我的法拉利跑车?” “我开车来的,”帅哥自豪地说,“还是开我的。” “你开车来的?”冯玉耳吃惊地说,“你是一辆什么样的汽车?从前你为何老让我走路?脚上出死茧、血泡,有一次把鞋跟都磨掉了……。” 冯玉耳感到意外,但英俊男子却感到骄傲。她跟在帅哥的后面走到庭院里。 帅哥站在台阶上,开始吹口哨。冯玉耳感到惊讶,于是问道,“你的车不但是声控的,难道还能自动驾驶?你也是富二代?” 只见二匹枣儿红大马拉着四轮敞篷马车缓缓地到他们跟前。 在如今这个年代,冯玉耳什么汽车没有乘坐呢?唯独没有坐过这么可爱的马车,更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马儿。 因此,冯玉耳捂住嘴,“哇噻”一声,赞美道,“真漂亮。” 她的大惊小怪,却吓得那两匹马往前一步。 冯玉耳转过身来,望着帅哥。 帅哥抱住她,又亲又吻,转圈儿飞起来,又用手捧住了她的脸,赠送甜言蜜语,甚是浪漫。 “亲爱的,你喜欢吗?” “太喜欢了。” 他见冯玉耳欢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车,和那两匹枣儿红马,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爱的,坐上去看得劲不?” 冯玉耳将手放在帅哥手中,抬腿上车。 突然,她把脚放下了,低头看着马车上的四个轱辘,指了指,说,“亲爱的,你先别上车。” 接着放开抓住帅哥的手,围着马和车转了一圈,满脸难过地说,“多美丽的马儿,好大一辆马车,只可惜轱辘脱漆了。” 她一边审视那辆马车,一边说,“亲爱的,你这么好的车,漆掉了,怎么不及时补上?” 帅哥见冯玉耳拒绝上车,恐怕嫌弃马车不够上档次,连忙凑上去解释。只见他说道: “亲爱的,驾驶马车赏月亮,不仅眼界开阔,而且速度也很好操纵。我上有不但有葡萄红酒,还有被褥。我们一边赏月,边喝酒,还可以睡觉,不要太安逸哟。” 帅哥还讲到中秋夜赏月赏景,要算他的马车拉风。说什么现在每家每户都有小汽车,什么布加迪威龙、法拉利、劳斯莱斯和奇瑞qq……。 尽管价格高低不同,有钱人哪一个买不起? 但是没有马车古典,不敢一边开车,一边喝酒,更不敢睡觉。因此不够新鲜刺激,没有吸引眼球,只能说是时代的俗物。 但在省市一线大都市,却有着一辆自己的四轮敞篷马车,两匹枣儿红马,载着心仪的人,慢慢悠悠地走在林荫大道上,可算是省市唯一的一道风景线。 帅哥见冯玉耳还是迟迟不肯上车,于是又夸赞道,“亲爱的,姑且不说这是什么稀罕物件,单就我这片心意,对得起浪漫的圆月。我们走在路上,会令诸多情人佳丽们如痴如醉。” “我知道。”冯玉耳盯着轱辘说,“就是脱漆了,不够完美。” “你的法拉利跑车能随意停放在马路上吗?你爹哪辆布加迪威龙能边开边喝酒吗?更不可能躺在上面睡觉赏月?” “亲爱的,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可是这马车脱漆了。” 帅哥只字不提脱漆的事,苦口婆心地绕开话题,把冯玉耳诱上车。 因此说道,“我们俩不仅能搂抱,还能卿卿我我。既不畏惧查酒驾,也不畏惧交通拥堵。慢行飞奔,随心所欲。我敢保证,让省市的女人羡慕、男人嫉妒。快上车飞奔亲爱的……。” 冯玉耳确实被帅哥说得春意盎然,但是她就是不抬腿上车。 尽管四轮敞篷马车是俏货一枚,但此刻的冯玉耳因为轱辘掉漆,好像脸上长斑一样,开心不起来。 帅哥却继续吹捧,他说,“这种东西没有牌照,不受法制管束,随意开上马路,边饮酒、边赏月、边打情骂俏,既没有犯酒驾,又没有违反交规行为,不仅浪漫惊险,关键引人注目。” “不管你怎么说,轱辘掉漆,就是美中不足。” 她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仔细看见马车四个轮子,却发现好几处蹭掉漆了,漏出一道道痕迹。总觉得跟美丽的中秋夜,极不协调。 所以,她站直身体,盯着马车轮毂,心里似乎有了主意。 第27章 结果有些玄妙 帅哥站到冯玉耳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轮毂确实多处蹭掉漆了,但并不影响使用,再说,谁看轱辘? 可是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长大,出身豪华,是个讲究精细之人,容得下瑕疵。尤其跟墨掉学会刷油之后,有种跃跃欲试,大显身手的意思。 帅哥在心里想,“再好的车,哪有不蹭漆呢?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但是在心仪的人面前,他可以在心里这么认为,但是绝不可以通过嘴说出来,也不敢说。因而,他继续装疯卖傻地问,“亲爱的,你咋了?” 冯玉耳低着头说,“没什么。” 此时帅哥岂不知冯玉耳外出注重尽善尽美?马车轱辘掉漆,就像是她在晚宴上穿了双破鞋,浑身不得劲一样。 所以冯玉耳转过身来,看着他说,“亲爱的,还是开我的法拉利。” “开你的法拉利跑车?”帅哥不高兴地说,“今儿个赏月开那个东西出门就俗了、不雅了、没有情调。” “我了解你的良苦用心,”冯玉耳迎上去,拉住帅哥的手说,“不过你马车轮子油漆掉了。咱们到地中海商业广场去,一定要经过大学城。如果同学们看到了,肯定会围在一起看的。我就坐在你的怀里,你就坐在马车上。你知道那些同学们对我会有什么看法吗?” “他们会有什么看法?” “八月十五中秋夜,我们两个讲究的年轻人,坐在一辆破车上,”冯玉耳低下头说,“他们会骂我烧燎子片片,穷讲究,坐在破车上……。” “他们不会说这么难听的话,”帅哥说,“他们只会抬头看车上的人,谁会低头看车轱辘呢再说,许多事情,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亲爱的,你还真别说,还真有人不看人只看车,而且还看得很仔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冯玉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放开帅哥的手,跑到院后工棚,打开墨掉搭起的临时仓库门。里面全是修院墙用的建筑材料和工具。 须臾之间,她拎着一桶漆走过来,然后从客厅搬出来一张椅子,用排笔似的小刷子沾了漆,径直涂在轱辘上。 帅哥站在一旁,气得捶胸顿足,望着圆月有苦说不出。 中秋之夜,搞个四轮马车赏月观景,结果留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刷油漆,煞风景不?败火气不?因此,帅哥狠狠地打了自己两巴掌,问自己为啥要有这样的想法? 月未赏,红酒未喝,电影未看,地中海海鲜、烧烤,麻辣烫泡汤了。想起这些,帅哥受不了了。但是,他还是很绅士地低下头说道,“亲爱的,我们可以不这么讲究吗?” 冯玉耳忙着手里的活,头也没抬地回道,“亲爱的,能随便我自然会随便,可是这是出门往外走,要见人你知道吗?亲爱的可就不随便了。如果哪一天我随便起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她一席话,说得帅哥哑口无言。 刷油漆是一门技术活。 冯玉耳原本只想把那些划痕或者剥漆的地方修补好就行了,没想到补好这里,那里颜色又暗淡了。 这里的颜色鲜艳了,其他地方的颜色又黯淡下去了。四个轱辘越刷越花,越描越黑,整整涂了一个夜晚,还没见刷好。 此时,远处传来鸡鸣声。那是墨掉撒开狗腿功四处学鸡鸣,造成假象。 帅哥亦乘此机会,一把拉开冯玉耳,将油漆桶踢翻,飞上马车,回头看着冯玉耳,吹了口气,那冯玉耳的魂魄马上又回到五楼肉身。 马车走到石拱桥前,帅哥回过头骂道,“刷你先人板板。”接着狠狠地抽了两鞭,惊得马儿一跃而起,像一条火龙,沿着蟠桃路向西去之后,隐没在苍茫的夜雾之中。 冯玉耳刷油漆的时候,墨掉就坐在楼顶站台之上,院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一个怪现象,不得不在此说出来。 冯玉耳只要跟帅哥在一起,无论她做什么,即使是呼吸、咳嗽、刷牙、洗脸、睡觉、翻身,刷油漆发出的声音,只有一种音调。 但是这一单一音调都会通过冯玉耳的嘴发出来。 从她口中传出来之后,音调立马变了。诚如前文所说,时而长,时而短,时而快,时而慢,时而低,时而高,内容丰富,声音勾魂。 至于声音中为什么带有深厚内力和杀伤力?墨掉尚不清楚。 帅哥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之后,墨掉来到冯玉耳卧室门口,故意干咳两声,测试她睡着没有。不料传来她清脆的问候声。 “外面是墨掉?” “是我!”墨掉站到门口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你怎么这么早就上来了?回去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 “想啥子?” “今儿是八月十五中秋夜。” “你想亲人了?那就请进来,咱们聊会儿!” 墨掉推门而入,却见她无力地斜倚床头,毛发凌乱,面色惨白,好似一堆白骨。墨掉急忙上前为她倒了一杯水,趁她喝水时,转身看着她刚穿过的那件裙子。 冯玉耳喝下水,抬头见墨掉盯着她的衣服看,于是问道,“你在看啥呢?” 墨掉摘下那条裙子,拿到她面前。 “你这条裙子真美,我……。” “你想说什么?” “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你穿过。” “你看见我穿过吗?不可能!”冯玉耳伤心地低下头,拨弄筷子似的手指说,“我都成这样了,衣柜里的衣服和裙子穿不了了------。” 墨掉看到她难过得快要流眼泪了,连忙坐到床沿上,安慰道,“我不该让你伤心。” 他赶紧给冯玉耳抹去眼泪,“对不起,我不应该使你难过。” “不要紧,”她突然苦笑了一下说,“你在什么地方看到我穿过这件裙子?” “昨儿个夜里看见你穿过。” “墨掉你总是怪怪的,以后靠点谱好不好?” 墨掉见她不高兴,便再也没有往下说,便将裙子挂回去,乘此仔细察看那裙子。裙子上有许多油漆点。 冯玉耳见他疑神疑鬼地看着衣橱不转身,于是问道,“墨掉,一柜的服装,你就喜欢这条裙子吗?” 墨掉回头看了看她,说,“我就是非常喜欢这条裙子,但是------。” “你想说什么?” “我---,我发现你这件裙子上有油漆。” “有油漆吗?”冯玉耳惊讶道,“不可能!” “真的!” “拿给我看一下。” 她伸手要。墨掉将裙子递到她手上。她仔细地看着那些油漆点,自言自语地说,“这些油漆是哪里来的呢?怎么弄上的?多可惜啊。” 突然,她抬起头问道,“墨掉,前些天,油漆大门的时候,飞溅到的吗?” “油漆大门的时候,你非但没有穿过裙子,而且还用单子遮住身体----。” “你是说我晚上穿裙子?”冯玉耳目不转睛地看着墨掉问,“穿给谁看?你吗?还是我自己?” “真的没有看到你白天穿过。” “白天不穿,晚上穿给谁看呢?再说,挂在衣柜里,哪来的油漆?”冯玉耳想不起。 第28章 出击 就在冯玉耳陷入沉思的时候,墨掉撒开狗腿功,来到一楼,把她穿过的那双高跟白鞋拿进来给她看。 “看看你的皮鞋。” 她疑惑地看着墨掉的脸庞,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先看看。” 她伸手摸摸鞋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看。” 她低下头,摸着鞋面上那些油漆点点,然后又翻过来看鞋底,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几遍,眼珠子盯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怎么有漆呢?” 墨掉见她沉寂在无穷无尽的回忆中,是那么可怜,那么痛苦。但是并没有打扰她,希望能帮到她想什么,通过她的口,说出自己的遭遇,从而找到根治之法。 可是冯玉耳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鞋子,似乎忘记一切,什么都没有想一样。 “把鞋子给我。” 墨掉怕她走火入魔,赶紧将鞋子接过来,装回鞋盒,又用毛巾帮她擦洗双手。 冯玉耳这才缓过神来似的。她举起双手,说,“油漆还没有干透呀,你看我的手------。” “你不要乱动,我给你擦干净。” “弄些水洗。” “油漆是不可以用水洗的,最好干搓!” 冯玉耳听成骂人的话了,就抬头看着墨掉说,“你要干搓我?” 墨掉绕过话题说道,“那条裙子和这双鞋子都有油漆。” “这是爸爸从国外给我买回来的生日礼物!” “有好多年了?” “我平时不舍得穿,”冯玉耳回忆似的说,“我才穿过几次,后来生病再没穿过。” 她指着鞋盒说,“它们是一起买回来的,配套穿很好看,不知怎么搞的,裙子还是新的,鞋子也是新的,这下好了,都染上油漆,没法穿出去了。墨掉,麻烦你把它们拿出去扔掉!” 冯玉耳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墨掉急忙丢下手中毛巾,将单子拉向她,为她盖住身体。 尽管房间里的温度不够凉,对于一位病人而言,温度还低了那么一点。但是又不敢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因为犯病之后运动量大,就更容易出汗。 墨掉帮她盖住露在外的两个膀子,然后靠在她旁边坐下。 “鞋子坏了可以再买,衣服破了可以补也可以换,但是有人把油漆洒在你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我觉得这个人很可恶,故意跟你过不去。” 墨掉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刺激她的记忆细胞,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十分钟前的记忆,怎么就唤醒不了呢? 他一手拿着那条裙子,一手拿着那双皮鞋,与其说立在床前,还不如说展示在冯玉耳眼前。不管墨掉怎么做,都无法使冯玉耳想起在院子里为马车轱辘刷油漆。 油漆溅到裙子上,落在地上,踩在鞋底,虽然都是十分钟以前的事了,但是冯玉耳不该这么快忘记。 她看着墨掉说,“我每天都在房间,不可能冒犯任何人。” 墨掉见她确实一点记忆都没有,不再往哪个方向去引导了。多说无记忆的话,亦无益。于是岔开话题。 “玉耳,夜已经深了,我要快点离开,明早还要继续干活。” 说着,墨掉收起农民功,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恢复正常人,然后将衣橱中的衣物收拾齐整,出来后,走到帅哥停放马车之处。借着路灯,只见冯玉耳用过的刷子,还有那只沪嘉牌油漆桶,仍放在院中。 油漆掉在地上,还未干,被车轮压过之处,有明显痕迹,爬向院门口。 墨掉赶紧启动庞大的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嗅着油漆味,追出院门,拐到蟠桃路,向前追五公里,向右拐到梨树路,沿着油漆味一直追到牛山脚下,天还没有亮。 车轮入山,满山树木茂盛,到处黑漆漆的。弄得墨掉措手不及,因为他还没有独步江湖,不敢擅自进山。 关键不懂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该如何配合使用。生怕掉进帅哥设置的陷阱里。到时候非但救不了冯玉耳,搞不好还搭上性命。 他就在路旁坐着等待黎明的到来。 天边露出鱼肚白,晨练的人多了。墨掉破坏现场,于是便起身向山上走。 平时驾车到牛山,至少一个小时。今儿个农民工功配合狗腿功,比布加迪威龙还要快,从一九五八号别墅追过来,好像跑了一晚上似的,好像追到了天边。 墨掉浑身都是汗,两腿走不动路。原来是他不知道如何运用身上的功夫所致。 就在此时,远处嗡嗡作响的环卫车开起来了,晨练人员跑过来了,墨掉担心损坏现场,只能壮着胆继续沿山路前行。 牛山峰顶有一片草坪,草坪周围种着桦树、柏树、松树、樟树等灌木。它们拔地而起,像魁梧的勇士,将草坪围得水泄不通。 连十五月光,都照不到草坪上,实在是阴森可怕。 墨掉见东边有一座亭阁,有丝丝亮色,就拾级而上,进入亭内。两匹枣儿红大马雕塑,脉脉而立。 他便靠了上去,轻轻地抚摸着它们的脖子。 “马儿啊马儿,你们的主人是谁?” 等他转过身时,那两匹马忽然颤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些温度。 墨掉连忙把手缩回来,心中一怔。抬起头,恰好和马儿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它们的眼珠子都眨了一下。 吓得墨掉倒退几步,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定睛再看的时候,它们泪流满面,眼里充满了委屈,像两个人一样。 墨掉问道,“你们受屈了?” 然后全神贯地盯着它们看。 一匹马的右后腿动了一下,蹄子上染了一团油漆。 墨掉蹲在地上,仔细一瞧,油漆还没有干呢。色泽和沪牌漆相符,但成分嗅觉大法一时分辨不清。 便跪在地上,将马蹄上的油漆弄到手巾上,回家找权威机构进行化验,看看是否和一九五八号别墅院内的油漆成分一样。 墨掉把手巾藏在身上,然后走了过来,抓住缰绳,问道,“马儿啊马儿,你们去过一九五八号别墅吗?” 忽然,他觉得那两匹枣儿红大马鼻孔中涌出气流,沿着胳膊钻进他的心窝,暖和的。他身体颤抖了一下。 “你们真是活着的吗?” 他赶紧缩回手。但是眼睛始终不敢离开它们,生怕是帅哥设的埋伏。因此死死地看着它们在心里想。 “塑造你们在这里,就是尊重你们,敬慕你们。你们倒好,站在这里吓唬人吗?可是你们脚上怎么有油漆呢?还未干。不会这么巧?难道被那帅哥利用了?” 墨掉越想越得害怕,赶紧退出来,站在亭子外面。如果帅哥连塑造马儿都能使唤,那么,他就不是一般的人,本领可能大得不得了。 凭现在的功夫,肯定不是帅哥的对手。救冯玉耳之路,越发艰难了。 墨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绕亭而上,看到一路牌,直指游览景点及进山下山路牌。便向东行。走过缓坡,来到丁字路口,向左行便是北大门,向右就是东大门。 他从东门上山的,所以向左走不远,一块石头上写着:野猪洞三个字。 当时墨掉就想,是不是野猪成精,奔向人间,与冯玉耳鬼混在一起?他浑身一阵抽搐。 野猪发飙,谁能抗拒?冯玉耳没得活了。 墨掉心里虽然害怕,但鸡鸣过后,只要天气晴朗,野猪精就不敢轻易行动。于是壮起胆子继续往前走。 道路虽略显荒凉,但却变得愈来愈平缓。走到大槐树下,只见右边有座孤墓。 墓前放着一双烂皮鞋,还有一辆废弃的双胞胎婴儿车,表面上看来,婴儿车与皮鞋在那里放了很多年了,淹没在草丛中,从来没有人动过似的。 但是墨掉有阴阳眼,嗅觉大法,早已看出端倪,连忙走过去,轻轻地提出婴儿车,眼前一幕,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29章 一片空白 当墨掉提起婴儿车,唯独四个轮子绯红,好像刚漆过一样。 冯玉耳油漆的四个轱辘,难道是它们吗? 墨掉把那双破鞋子拎起来,鞋面上虽然一点油漆也没有,但翻过来一看,鞋底不仅有一层很厚的油漆,还沾上水泥灰。 这是他修墙的水泥灰,被帅哥踩到了? 可是,水泥放在杨淑珍卧室外窗台下那个临时工棚里的。冯玉耳去工棚取油漆墨掉看见了,帅哥没有去屋后啊。 在楼顶,他的阴阳眼看得清清楚楚,帅哥只走进一楼大厅,去过厕所。 天亮起来,晨练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墨掉将那双鞋子和那辆婴儿车还原到原来的位置上,争取做到没有移动的痕迹。 然后在大槐树下撒尿,算是做下标记,便于嗅觉大法追踪。 一抬头,却见前面一道青翠的爬山虎石壁,特别引人注目,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因此,墨掉对这一场地,记忆深刻。 他跑步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就在院子里压腿,下腰,踢腿,打拳,炼身体之后,回到地下室洗澡,开始补觉。 七点半,燕门关敲门进来。 “小墨,快起来吃早饭。” 她看见墨掉躺在地铺上一动不动,以为他没听见,又连喊两。 “小墨,快起来吃早餐。” 墨掉一夜未睡,困得慌,仍不回话。 燕门关身体一惊,以为墨掉夜半摸进冯玉耳房间出事情了。便将托盘搁在圆桌上,快步走来,伸长脖子问道: “小墨,叫你怎么不回答呢?” 墨掉返回温度适宜、安静的地下室入睡,形如小死。 燕门关探过鼻息,颈动脉尚有,这才认为他在白天修院墙很辛苦,还没睡醒,便伸手拉他起来吃早餐。 “今天休息一天。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准时吃早餐。” 墨掉被迫坐起来,靠在燕门关身上,还是睁不开眼,嘴里却哀求道:“姥姥,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睡醒后我才吃饭。” “你这小子,睡觉比吃饭还重要吗?快去洗把脸,吃饭你继续睡觉,今天不要干活,陪姥姥上楼要整理房间。” “姥姥。” “嗯。” “我昨夜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到家了?” “不是。” “梦见娶媳妇了?” 墨掉吃力地睁开一道缝,眯着眼睛看着燕门关。 燕门关于是笑着问道,“姥姥说中了?” “没有!” “梦见谁啦?” “梦见一个人捏我的喉咙。” “我摸过颈动脉,但没有捏你喉咙。” 墨掉便将梦境告诉燕门玉,请她帮忙解梦。梦境如下: “姥姥,有个人拉着我向悬崖边走去,我就使尽浑身解数,拼命地挣扎着,不愿意和他跳悬崖。” “梦见跳悬崖,在长高,”燕门关说,“你这年纪还要长。” “我不想和他跳悬崖。于是着急起来,脚蹬手抓,乱喊乱叫,急得满头大汗,可是他却不肯松手,就是要我和他跳悬崖。说什么同归于尽。我就问他,咱们有仇吗?” “他怎么说的?” “他说既没有仇,也没有恨。” “为什么捏你喉咙?还拉你跳悬崖?” “他要我死。” “这就是理由?”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不够。” “我说自己虽然活得很糟糕,但是还不至于死。他说:你不想死可以,回一九五八号别墅问那位姥姥,她知道什么叫捏喉咙,什么叫跳悬崖。” “叫你问我?”燕门关说,“怎么不问玉耳奶奶?她可是大知识分子。” “他就放我回来。我找到姥姥你,说有人要捏死我,有人要拉我跳悬崖,说你知道为什么。” 燕门关说,“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你问我有没有碰他的女人。” “然后呢?” “我再问时,姥姥你却不见了。我便跑回去,他从后面捏住我的喉咙问道:燕门关是怎么说的?” “她问我有没有碰过你的女人。”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话时,她却不见了。” “你该不该死?” “我司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那女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说我碰你女人呢?” “你天天跟她在一起。” “你说的是冯玉耳吗?” “装疯卖傻,明知故问。” “弄死我没问题,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天天看我女人的身体,还坐在床上跟她说话,在花园里散步,好生快活啊。” “我刚想说话,奶奶你便走进来,拉我起床吃早餐。” 一场现实一场梦。 燕门关放开抓住墨掉的手,突然起身,退到一边,目瞪口呆。她以为墨掉和冯玉耳在一起,尤其是她们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的时候,墨掉趁此钻进冯玉耳的房间,也得怪病了,嘴里说胡话。 吓得燕门关脸色苍白,手脚颤抖。 “小墨,你当真和玉耳在一起了?” 然后就往门口走,还时不时回头看墨掉。 墨掉急忙起身向燕门关走来。 燕门关便走到书房门口,站在走道上。当墨掉走到房间门口,燕门关已经站在电梯门口了。墨掉向她走去,她不停地向楼梯口走。 墨掉觉得很奇怪,燕门关和杨淑珍不走楼梯,怎么走向楼梯,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尤其看到她那样子,拒绝墨掉接近。 他便站在地梯口问道,“姥姥,我是墨掉,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 燕门关发出两声冷哼。 “你这家伙,表面老实,心里搞事,不是只好鸟。” “只是告诉我做了一个梦,你为什么会这般反应?” “梦?你讲的是梦吗?” 燕门关怀疑墨掉拐弯抹角地在告诉她,他已经和冯玉耳同房了。 所以她不要墨掉接近她,再也不允许他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并表示要上楼和杨淑珍商议,立即电告冯华山和燕门玉回家,让墨掉立即滚出一九五八号别墅。 “我真做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我?你一直都在支持着我。” “我支持你个鬼。算是瞎了眼睛认错人,枉疼你一场。”燕门关指着楼上说,“看来杨淑珍是对的,不该让你接近玉耳。” 墨掉真没想到燕门关会变成这个样子,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姥姥,墨掉并不是有意为之,我真有做梦了,没有别的意思!” “生命是一个梦想,没有错!但是这个梦却是真实存在的。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你正在打玉耳的主意。你这个小乌龟王八蛋,今儿个赶紧滚出一九五八号别墅,立马滚出去……。” 墨掉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但是他静静地注视燕门关。燕门关站在楼梯口,仿佛有一只手抬着她的胳膊在摇晃,似乎要摔倒她。 他赶紧站起来,朝燕门关走去。燕门关抬手制止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墨掉越发感觉不对头,便急忙启动阴阳眼和嗅觉大法,却见帅哥站在燕门关背后。他一手锁住燕门关的咽喉,一手抓住着燕门关的衣服,通过燕门关的口讲话。 墨掉可以看见他,他就可以看见墨掉。他看见墨掉之后,便将燕门关向前一推,飞起一脚,踢在臀部,然后转过身,飞快地爬上楼梯,不见了。 燕门关朝墨掉怀里扑来。 墨掉赶紧抱住她,稳定重心,才没有摔倒。但是她趴在墨掉肩头,剧烈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虽然回过神,但还是迷迷糊。 墨掉抓住她的手,“姥姥,你没事?” “我这是怎么啦小墨?”燕门关抬头看着房间说,“我们怎么站在这儿?” “你有可能有低血糖,”墨掉安抚道,“我们在等电梯。” “我分明在你房间,怎么会来到这里?小墨,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刚才……。”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燕门关打断墨掉话,紧接着问,“我怎么了?” “怎么还失去记忆呢?”墨掉看着燕门关在心里想,“冯玉耳犯病就是失身,这么刺激、重要的事情,她不该没有记忆啊。难道她不敢说?还是活人跟死鬼在一起鬼混……?” 第30章 鬼混谱 墨掉看到燕门关那么紧张,恐惧,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敢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于是将她扶到书房坐下。 “姥姥,你先喝口水。” 燕门关推开水杯,“刚才我是不是在你的房间?” “嗯。” “我是怎么走到楼梯口的?” 墨掉怕帅哥没有离去,潜伏在他们身边,看着门口说,“我也不知道。” 燕门关身体在发抖,好像中邪了。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是怎么来到地下室的?来干什么……?” “你给我送早餐,”墨掉打断她的话说。 “对,我是来给你送早餐。但是,”她看着墨掉说,“我怎么没有记忆呢小墨?” “姥姥,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墨掉岔开话题,说,“我们不纠结了。” 然后以冯玉耳在楼上犯病为由,她才导致神情错乱,失去记忆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没患低血糖。”她摇着头,说,“玉耳犯病不是这样子的。她犯病不是这样子的。小墨,你跟我说实话,刚才是怎么回事?” 无奈之下,墨掉不得不对她如实相告。但是她听了,半信半疑。看着墨掉的眼神,总认为是他在搞鬼,脸色非常难看。 “把你做的梦再给我讲一遍如何?” 燕门关讲话,墨掉是要听的。于是再次向她讲述梦境。 她突然抓住墨掉的手,说,“梦这个玩意儿,是反家伙。” “反家伙是啥子意思?” “也就是说你梦见得跟现实生活不一样,”她停顿了一下说,“现实生活中,没人掐你脖子?你也没有抢别人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出书房,乘电梯上楼去了。 墨掉担心再出现意外,赶紧跟到一楼客厅。 原来省市下起瓢泼大雨。 帅哥来到一九五八号别墅焕然一新,就想起冯玉耳总是找他的茬,让他无法集中心思办事。 尤其那天晚上,他喝醉酒来到一九五八号别墅,不但打不开门窗,连门窗都不敢碰,好像接通高压电。 后来两位老妇虽然打开了门,让他走进了冯玉耳的卧室,但是冯玉耳身边却睡着一个高仿真模型男子,来考验他和冯玉耳之间的感情。 这也就罢了,墨掉为什么躲在窗帘后偷看冯玉耳睡觉呢?遇到这样事情,谁都难以接受。 墨掉为什么学冯玉耳的口吻跟他说话?还骂他不懂感情,一无所有,没有资格谈情说爱。还忽悠他爱情长脚了,长翅膀了,张嘴了。 这些也就罢了,墨掉为什么要学鸡打鸣? 这可让他没有跟冯玉耳睡好。 他离开之后,墨掉居然给冯玉耳做夜宵,两个人坐在床头聊天。跟踪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教会冯玉耳刷油漆? 中秋佳节,如此重要,美丽的日子,害得他跟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油漆马车轱辘。是阻止他跟冯玉耳鬼混呢,还是……? 所以,今儿个来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帅哥并没有直接去冯玉耳的房间,而是先对每层楼每个房间进行查看。看看墨掉住在哪里,究竟要做什么? 他在楼上没有找到墨掉,却见燕门关在厨房做早餐,就附体在她身上,跟着来到地下室,找到了墨掉。 于是施法让墨掉做梦,然后让燕门关叫醒他。 墨掉醒来能记住梦里的场景,而燕门关为什么就记不得墨掉所讲述的梦? 杨淑珍送早餐到冯玉耳卧室,她见外面下起雨,把早餐放在走道上,赶紧返回六楼她的房间,戴上耳塞,防爆隔音头盔,不敢出门。 燕门关乘电梯到一楼,看到窗外下起瓢泼大雨,赶紧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在地下室发生的一切,以为是冯玉耳犯病所致,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墨掉见外面下雨,也就不上楼了,于是回到地下室吃饭,睡了一个回笼觉。便上五楼冯玉耳房间,看见她和帅哥正在开心,就回到地下室书房。 早雨晚晴。 下午四点左右,天放晴了。 吃过晚饭,燕门关和杨淑珍戴上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再也不到地下室。墨掉赶紧关上房门,启动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来到牛山。 他躲在那棵大槐树上,心想鬼神出自坟墓,不可能来自古墙。 于是紧紧地盯着那座孤坟看。看出鬼冯玉耳的帅哥是怎样破土而出,来到人世间的。 二十点三刻,月亮又圆又亮,大地一片光明。 一九五八号别墅的冯玉耳躺在床上,早该犯病了,可是她还在看电视。 墨掉看着绿油油的爬山虎古墙,忽然传来簌簌的声音,好像什么大虫在爬行。片刻之后,传来推开石门的声音。 突然亮起一道光,眨眼熄灭了。 墨掉觉得风吹树叶、月光树影,就没有放在心上。 总以为鬼神是从坟墓来的,不可能出自绿油油的爬山虎墙。于是继续紧紧地盯着孤坟。 几分钟之后,又传来相同的响声和光亮。墨掉赶紧抬头看,可是那光亮像手电一样,一划而过。 墨掉感到非常疑惑,心情越发沉重。坟里出来的鬼,不会钻进绿油油的爬山虎古墙里?难道墙底下埋设机关? 墨掉以为帅哥声东击西、蒙混过关,在眼皮子底下跑到一九五八号别墅跟冯玉耳鬼混,于是抱住树干,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墙和孤坟。 盯得眼花缭乱,双腿发麻,却再也没有光亮和动静。 墨掉以为过于紧张,听邪了,看花眼了,逐渐放松戒备。就在此刻时,距坟头不远处,有两个漆黑的物体在动,像是两人亲密相拥,喜气洋洋的。 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声音。他说,“你真让人扫兴,刚刚聚首,又要匆匆离去,啥子意思嘛?” “你就知足。”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他最近把我看得特别紧,不许我出门。我为了见你,才找各种理由跑出来。” “你想我什么?”男人追问道。 “你说呢?” “是不是想我----?” “好使是好使,就是----。” “你说啊。” “就是想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那个女人说,“我出来跟他撒谎了。说厂里赶货,要加班。你看这时间过得好快,又到九点了。” 八至九点内,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风雨无阻要犯病,难道帅哥把她带出来野战了? “跟你在一起,时间像在飞一样,”只听男人惋惜地说道:“根本不够用!既然出来了,我们再耍一会儿好不好?” “不能再要了。”女人着急地说道:“要是耍过时间,回去晚了,他要是问我九点半怎么没有回家,我该如何回答?” “加班呗。” “撒一个谎接着再撒一个谎,不能太过分,做人不能过分,”女人调皮地说,“要是知道我给他戴绿帽子,非杀了你我不可。” “你就那么怕他?不想和我再耍一会儿?” “我怕晚回去,他头脑一热,上工厂接我。却发现工厂没有一个人加班,跑到你怀里加班了,事情不就败露了吗?回家挨整挨骂也就罢了,万一闹出人命,你养我啊?” “只要你肯,巴不得养你!” “得了,”女人一阵啧啧声之后,说道,“就你家那口子,天天跟我在一条线上工作,我不了解你,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整不好老子把她甩了就是。” “就吹。” “我吹了吗?” 女人咳嗽一声,俏皮地说,“上一次你回家晚了,是不是睡沙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天在车间,她跟我们摆了。” “她跟你说了?”男人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男人在外不老实活该。要是我的话,非给他剪掉不可!” “剪了好,剪掉你用啥子?” “哎哟哟,好稀罕哟。哪里没有?哪里不是?” “不来个厉害的,还真当我……。” “时间真来不及了,下次早些来……。” “在一起都不及时开心,还要等下一次?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好坏哟!温柔一点……。” 第31章 蹲守 只听男人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开钟点房吗?” “那么多次,不记得了。” “那个服务员要我出示证件也就罢了,她头顶上居然还有一个监控器。当时我就虚了。一旦拍下来,那就是真凭实据,将来传出去,那就麻烦大了。” “怕升不了局长?”只听女人质问道,“所以你决定上牛山野战?还选这么一个荒郊野岭?旁边还有一座孤坟,是考虑到安全对吗?” “你不希望我提升?” “非常希望!”女人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如果你不如他,我会跟你鬼混?” “鬼混安逸不?” “安是安逸,就是偷偷摸摸的。” “偷偷摸摸才安逸。” “好啦,不说了,赶紧穿好走。送我到小区门口。” 一时听得墨掉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误了正事。 他们爬起来走远之后,墨掉这才擦去口水,缓过神,再回视那古墙藤蔓和孤坟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周围安静得出奇,没有任何动静。 再看点数,将近九点三刻,帅哥早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和冯玉耳在一起了。气得墨掉捶胸顿足。 “龟儿子,没见到魔鬼出世,却碰见一对偷情的野鸳鸯,真是晦气!” 正当他抱着树干往下滑的时候,只听身下“哧”一声响。原以为树枝划破布匹,划烂裤裆,却没想到槐树下燃起一根火柴,照得他措手不及。 一时上不得,下不来,悬挂在半空中,墨掉的身体像根腊肠! 火光把那张脸照得非常清晰。 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是那个帅哥。他点燃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走到那双沾满油漆的鞋子跟前,像从鞋柜取出鞋子一样。 香烟叼在嘴里。一只手拎起一只,不慌不忙走到枯木前,就像坐在沙发上一样,慢条斯理地穿在脚上。 那不再是一双破鞋,而是一双崭新的皮鞋,漂亮极了。 他神气地走到遗弃的婴儿车旁,一手拎起婴儿车,顺着斜坡往草坪那边走去。 墨掉赶紧从树上滑下来,远远地跟着。 只见帅哥把婴儿车放在草坪一角,朝它吹了口气! 破烂的婴儿车,立马变成一辆四轮马车。 四个轱辘尤其显眼,像刚刷过油漆一样,鲜妍明亮。 他转身拾级而上,走进梅花亭。不知对那两匹雕塑马儿使了什么法术。 只见两匹枣儿红大马从雕塑里走出来,跟在他身后,乖乖听他使唤。 他们一道来到四轮马车前。两匹枣儿红马低下高昂的头,任凭帅哥往它们脖子上套缰绳。 须臾之间,一切准备妥当。 帅哥飞身上车,但是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像知道墨掉跟在身后一样,又像跟亲人告别。 他说,“我们走了哈。” 当时墨掉想吱声,又怕不是跟他说话。万一是虚张声势呢?故意这么说的呢?岂不就暴露了? 但是,帅哥十分耐心地坐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儿。 他又才说道,“不上车我就走了。精彩的节目,恐怕你就看不见了。” 他回过头,再一次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要上车吗?” 墨掉依然以为帅哥在声张声势。不过心里十分纳闷,帅哥怎么看得见他的? 他躲在斜坡下,石头后面,应该看不见他啊。 因而暗自说道,“万一还有其他人呢?” 就在墨掉猜度之时,只听得马鞭响起,那两匹枣儿红大马拉着马车飞奔起来。宛如两条火龙,腾云驾雾般朝一九五八号别墅方向驶去。 帅哥离开之后,墨掉站起来,并没打算追回一九五八号别墅。 即使追回一九五八别墅,除了骚扰他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把他从冯玉耳身边赶走。 如果把帅哥惹火了,把冯玉耳的灵魂带进孤墓,出现别的状况,冯玉耳的肉体不就死了吗? 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就只有寻找帅哥的出入口! 他既然从此地出世,此地就一定有他的门道。 与其盲目地寻找,还不如静下心来细细地研究,他是如何出世的。 思至此,墨掉走进梅亭,那两匹雕塑马虽在,但黯然失色。 它们的灵魂已经被帅哥带走了。 墨掉转身回到古墓前,细细查看周围的一草一木,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是周围并无异样。 破鞋还是那双破鞋,遗弃的婴儿车依旧破烂不堪,一切未动,但一切都动了。 墨掉站在大槐树下,自言自语地说: “我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呢,还是等到鸡鸣帅哥收工回来?看他如何拴马停车,如何钻进墓穴,还是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主动出击?” 要想掌握主动权,就必须主动出击。只要找到帅哥出入口,然后按照土办法,把夜水灌进洞,就能镇住它---。 墨掉打定主意,决定在牛山一边寻找出口,一边等帅哥鬼混回来。 可是山里蚊子太多,实在难受。 但出于好奇,墨掉又走到墓穴前,看有没有破绽。 可是墓穴周围完好无损,并无异样。 他又走到古墙绿藤下,也就是发出两次响声和两次光亮的地方。可是那里的夜蚊子更多,嗡嗡乱叫,眼睛都睁不开。 他通过之后,好像捅开马蜂窝一样,成群的夜蚊子围着他飞舞,吼叫。 就只好退出来,本想就此打住,赶回一九五八号别墅。 当他抬头看向前面草丛时,这才想起那对野鸳鸯。 是他们的出现,才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分心的,才让帅哥钻了空子,才在他的眼皮下横空出世。 墨掉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快乐的婚外情,总是在坟墓周围徘徊。 他走过来,本想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日后好揭穿这对奸夫淫妇。 没想到脚下却是一堆乱石头,四处长满野草。 原来是帅哥施了法术。他见两只蚂蚁出来找食物,便将它们凑成一对姘头,在此调情,吸引墨掉的注意力。 但是墨掉不甘就此停止寻找线索,于是再一次走向发出声响和亮光的地方。 尽管藤藤,草草,枝枝,叶叶,废弃的塑料,纸箱,动物骨头,横七竖八,尽管自幼害怕蛇、虫,墨掉还是咬紧牙齿,钻进绿油油的爬山虎古墙下。 藤蔓下空荡荡的。 墨掉刚立在古墙角下,在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道亮光,和以前看到的一样。 他心里一惊,难道古墙后有人家居住? 帅哥的家! 他找遍四周,并无特别之处。 虽然没有夜蚊子,但是蛛网四布,才格外幽静。 墨掉的心迅速缩紧了,难道帅哥是蜘蛛精?在此布下天罗地网捉他? 于是拿起树枝,清理蛛网。 然后顺着古墙,来到发出光的地方。 忽然,亮光再一次亮起,瞬间熄灭。他都来不及反应,眨眼即逝。 墨掉就像猫守耗子一样,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但是那束光再亮起,他心中便涌起嘀咕: “难道又是帅哥使用的障眼法?故意逗他玩儿?拖延时间,赢得和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 就在墨掉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那一束光,再一次亮起…。 第32章 三人相遇 墨掉赶紧走向发出亮光的地方,但愿光明长在! 在他手忙脚乱扑上去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在脚下一绊,他就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心里害怕极了,以为碰到帅哥设下的机关,掉进陷阱,那就死定了。 于是启动万能的农民功腾空而起,没想到碰到一根藤蔓一样的东西,又好似抓住一条缆绳,随之带动,只听嘎吱一声响。 强烈的光线从门洞倾泻而出,使他睁不开眼睛。 他赶紧侧过身,搞在古墙上,往左侧移动几步。怕出意外,他又蹲下来,手握两个石头,作为武器,才慢慢靠近石门。 在门口,他伫立了一会儿,见里面无异动,就投石问路,连扔三个石子,像掷在草地坪上一样,没有任何回声。 他就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 就像对着静谧的夜空喊话一样。 “来都来了,遇都遇到了,那就走进去看一看。” 墨掉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一边扶住石门往里看。 好像夜晚飞过高空,俯视省市一样,灯光犹如闪烁的群星,掉入水里,亦真亦幻,一眼望不到边际。 “难道真有另外一个世界?”墨掉在心底发出这样声音,“好漂亮的世界。” 但是,他还是不敢贸然跨进石门。一怕掉进一去不复的陷阱;二怕石门关闭,永不能开启,都得完蛋。 为防万一,墨掉搬来大石头,挡在门口,然后用树枝探路。由于远处明亮,脚下就一片漆黑。他就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忽然出现两条红色的火流。宛如喷出的岩浆,沿着天边滚滚而下,发出红色的光。 “那是什么?” 红色的光亮把地洞照得跟按摩房一样,温暖而有气氛。让他不知不觉走进石门,像来到悬崖峭壁前一样,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省市。 忽然,那条发光体熄灭了,就像省市断电一样,身在一片漆黑中。尽管他有阴阳眼,不分白天和黑夜,但是他还是转身往门口走。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帅哥布下迷魂阵,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些像汽车亮起尾灯和前照灯一样的东西无处不在。但是它们通体透亮,好像红色小汽车,跑到哪儿亮到哪儿,使整个城市陷入一片火海。 “那是什么怪物?”墨掉又情不自禁地向前两步,“难道那是黄牛?” 远处像火山喷出的岩浆一样的东西,又亮起来了,形成两条发出巨大光亮的红河。与其说使整个山洞红红火火,还不如说整个省市如同洞房。 一条光火柱熄灭,另一条亮起,它们相互缠绕,又相互排斥。要么一明一暗,要么争艳斗奇,好像省市么么广场的景观灯。 但是,聚集在一起,就像燃烧的山火。 “究竟是什么怪物?和帅哥有关系吗?” 墨掉有阴阳眼,可以看穿地球,可是火候不够。 就在此刻,那些像黄牛一样的怪物,可以说在相互追逐,也可以说在相欢,非常热闹。 它们走在一起,就像省市拥堵的汽车,前面是白灯,后面是红灯,既像流动的红河,又像灿烂的星空,亦真亦幻。 “我的天啊,”墨掉不禁问道,“难道帅哥是红蚁精?” 他把腿往回走。 刚转身,一抬头,石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他们双手抱在胸前,挡住去路,“墨掉,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人吓人吓死人啊。 吓得墨掉往后退几步,差点掉下悬崖。他为了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远远地站在一边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要紧,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们认识我?” “一九五八号别墅……。” 墨掉望着他们的脸,他们也望着他,他再次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找来的。” 突然,他们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墨掉的跟前,瞪着眼睛,虽未说话,但无声胜有声,他们悄无声息地来了。 墨掉害怕,不得不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只有往后退。 没想到脚下一绊,倒在地上,四仰八叉,望着十六的月亮,但并没有在山洞里。心里十分纳闷,明明看见石门打开,搬起石头拦住石门,走进山洞,此时此刻,怎么躺在野鸳鸯趟过的乱石子上? 他快速爬起来,往后退几步,又看清楚他们的脸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对野鸳鸯。 墨掉心里越发疑惑:它们不是两只蚂蚁吗?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两个人了?不对,看来帅哥就在不远处。 思至此,他往四处看了看,嗅了嗅,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于是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说完这话,那个男人突然变成了帅哥,那个女人变成了冯玉耳。他们挽着手,安静地站在墨掉前面。 却睁开一双陌生的眼睛盯着他看,仿佛有千万个为什么要问一样。 墨掉是一个腼腆的人。见美丽的冯玉耳一样的人盯着他看,紧张得面红耳赤,心儿怦怦乱跳。因看见她的面容,丰满的身体,便想到她和帅哥在一起的场景。 心里难免有些浮想联翩,血液沸腾。与其说控制不住情绪,还不如说暖和了身体,增加了勇气和胆量。 为了控制住心里的魔鬼,把她当作支教老师冯玉耳,脑海里所有的想法,图像,像水洗过一般,没了任何杂念。 看来仰慕是清流。 冯玉耳是认得墨掉的,她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问道,“墨掉你来这荒郊野岭干什么?” 确实是冯玉耳的声音。 但是,墨掉没敢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冯玉耳,于是用阴阳眼辨认,用嗅觉大法识别。可是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没有找到相关记忆和味道。 不过,冯玉儿耳l胸沟处的红色印记,鲜艳夺目,帅哥耳根后黑痣,实实在在。那么,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怎么不能辨别他们呢? 再就是,如果不把她当成支教冯玉耳老师,他脑海里总是浮现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和帅哥在一起的那些高雅而又赏心悦目的事。从而导致心智大乱,还如痴如醉。 因此,墨掉心里把她当作支教冯玉耳老师,但是嘴上很难对她说真话,于是扯了个谎,还是个风流的谎言。 他说,“我在等一个人。” “你约人了?”冯玉耳热情地问,“你有心上人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她何时到来?你把她带回一九五八号别墅,让姥姥和奶奶看看可以吗?” 墨掉想了想说,“我怕你看不到他。” “为什么?” 墨掉看着帅哥,又说道,“他并非人类。” “她不是人?” 冯玉耳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迅速靠近帅哥,并且紧紧地抓住帅哥的手,退到一侧,远远地问道:“墨掉,你不是和我闹着玩的?” “实不相瞒,我早和她好上了。每天夜里八九点钟之后,你姥姥和奶奶睡下之后,凡逢刮风下雨恶劣天气,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没有事情干,我就跑出来和她在一起。”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跟它搞在一起,”冯玉耳一边朝墨掉摆手,一边阻止道,“你不跟它约会。” “我爱上她了。” “它是什么?” “死鬼!” “活人跟死鬼在一起?” “嗯!” “墨掉,你完蛋了。” “为什么?” “活人怎么可以和死鬼一起鬼混呢?” “可是我爱……。” “不!不要!”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鬼混虽然美,但是你上瘾的。” “为什么?” “他会把你的白天变成黑夜,把你的黑夜变成白天。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无法忘记跟它一起鬼混的情景。” 墨掉故意低下头,既害羞,又享受地说,“我喜欢。” “完了,完了。”冯玉耳看了一眼帅哥,对墨掉说,“你晚上出来陪她,这不是出路。长此以往,她不仅耗尽你的精气,还办你变成非人非鬼……。” “玉耳,”墨掉打断她的话说,“我跟谁在一起无所谓,只要跟自己开心快乐就可以了,比如你和你旁边的这个帅哥,不是一样吗?” “我们是真爱!” “我们也是真爱。” “你们是鬼混!” “鬼混没有成本。” 墨掉说出这几个字,帅哥放开抓住冯玉耳的手,走到他前面。 帅哥知道墨掉含沙射影地在说他,心里很不爽,但是在冯玉耳面前,他却显出一副颇为绅士的样子。 先向墨掉弯腰点头打招呼,然后深情地对冯玉耳一笑。 就在此刻,冯玉耳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她瞟了一眼墨掉,突然话锋一转,抢在帅哥前面说道: “墨掉,你中秋节期间,不在家帮奶奶和外婆做事,跑到这荒郊野岭鬼混,怎么对得起我爸爸每月给你发的工钱?” “这是晚上!”墨掉抬头看了一眼满月,然后说道,“下班时间,属于私人空间。” “今儿是中秋,就要加班。再说,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做事,没有假期和个人时间。有事没你都该留在家。” 墨掉低着头沉默不语。 冯玉耳接着说道,“今儿个的事儿,我暂且不追究了。如若下一次发现,我就要新账老账一起算。要是被我爸爸妈妈妈知道这事儿,你也就明白了。” “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不仅会扣掉你的工资,还会责罚你两天三夜不吃东西。不过,我见你还是初犯,这一次就放过你。”她手指一九五八号别墅方向说,“还不快回去做事?!” 她一摆长发,挽着帅哥的手,向爬山虎古墙那边走去。 “玉耳,”墨掉急忙追上去,挡住他们的去路,看了一眼帅哥的脸,然后手指听,问道,“这位帅哥是谁?” “怎么,你要过问我的事?” 墨掉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你可以鬼魂,就不允许我鬼魂吗?” “你在说什么?” 墨掉赶紧改口问道,“我是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什么男朋友,”冯玉耳扑哧一声笑起来,然后捂住嘴,望着帅哥心满意足地说,“我们都已经结婚四年了!” “我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墨掉指着帅哥问,“我们好像还不认识呢?” 第33章 离间 墨掉见帅哥还是沉默不语,于是反手指向一九五八号别墅方向,问道,“你爸爸妈妈、奶奶和姥姥他们都知道?” “知道什么?” “他!” “喂,”冯玉耳看着他说,“我们已经在一起四年了,可能不带他见爸爸妈妈和奶奶姥姥?” “兄弟,兄弟!”帅哥将墨掉拉到一边,说,“这么跟你说,我见他们的时候,你还没有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做事呢。” 冯玉耳跟过来,指着墨掉的脸说,“今天要不是他宽宏大量,不跟下人计较,要不然就撕烂你的嘴。”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帅哥说见过了,你为什么要撕烂我的嘴?” 于是低着头抱怨道,“我又没说什么,为何要撕烂我的嘴?”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帅哥,继续埋着头小声说道,“以前见过,现在就不见了吗?凡鬼混之辈,一般见过之后,就不见了……。”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墨掉依然低着头说,“你还是要常回家多见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为你生了一个漂亮、聪明、富有的老婆,要知道感恩。” “你管得太宽了?” 冯玉耳挽起帅哥的手说,“我们走!” “走哪里去?”墨掉故意推帅哥一把,“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帅哥聪明绝顶。 他趁此连连向后退几步,一副被奸夫所欺之相,站在大槐树下! 与其说他一脸委屈,还不如说站在一旁看活人与活人窝里斗。 豪华出身的冯玉耳,既任性,又霸道。她见墨掉敢推她的男人,哪还得了? 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踢在墨掉那个地方,又一巴掌打在脸上。 “一个打杂的伙计,敢在老娘面前指手画脚?” 墨掉有阴阳眼,自然看得到帅哥的心思,于是推了一把冯玉耳。 “你凭什么打我?在外面养男人还有理!” 帅哥见墨掉推了一把冯玉耳,还指着她的脸说话。 他本不想出面的,但见冯玉耳都为他出头了。碍不过情面,不得不有所作为。 于是迅速走过来,护住冯玉耳的身体,指着墨掉脸上说,“你再碰她一下,信不信老子捏碎你?” 墨掉见他终于说话了,赶紧指着他的脸,说,“快把你的爪子缩回去,不然就给你扳掉!” 冯玉耳见帅哥出面了,见墨掉手指帅哥的脸,要动粗,就更不得了了。 突然上前,挡在帅哥面前,又踢墨掉那个地方。 “你敢指我的男人,还想不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干活?” “他是你的男人吗?”墨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他是小白脸,一心想吃你的豆腐。有本事,你带着他回一九五八号别墅见你爸爸妈妈,见你祖母和外祖母,我就承认你没有在外面养男人,你们没有鬼混。” “我养男人,我鬼魂,我有资本,”冯玉耳趁此扇了墨掉一巴掌,“我爸爸妈妈都不管,我奶奶和姥姥都默认了,狗拿耗子……。” 说到此,又抬腿提墨掉身体。 墨掉快速闪到一边,指着他们问道,“你们都是富二代?” 冯玉耳看帅哥的时候,帅哥刚好看她,看她如何惩罚不知规矩的下人。她为了讨好帅哥,就指着墨掉吼道,“他是不是富二代,关你什么事?” “这么说来你在外面养男人?你们在一起鬼混?” “墨掉,”冯玉耳怒不可遏地说,“你不尊重我可以,不允许羞辱他。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 “冯玉耳,”墨掉截断她的话,指着帅哥说,“你看看他那张脸,像不像面包?” 墨掉一口气说道,“他哪像个男人呢?像他这种人,不仅喜欢骗财骗色,还特别喜欢鬼混。我建议你远离他------。” “他骗我也好,鬼混我也罢,我愿意好哇?” 墨掉知道冯玉耳有病,跟她多说无益,因而指着帅哥说,“美女掉进你这个高颜值高智商骗子怀抱,不用工作了?” 冯玉耳突然温柔地说道,“墨掉,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确实在一起四年多了。他不但没欺骗过我,而且对我非常好。他是好男人。” “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家去见爸爸妈妈和奶奶姥姥呢?” “他每天都住在我们家!” “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吗?”墨掉转动眼珠子看着帅哥问道,“我怎么没看到你?” 冯玉耳想了想说,“他晚上八九点才回来,天还没有亮就出去工作了!” “你们是两头不见天的夫妻?”墨掉紧紧地盯住冯玉耳脸,忽生一计,于是说道,“我看见走进你房间的男人和他长得不像-----。” “他长什么样子?”帅哥紧接着问道,“他是谁?” 墨掉见帅哥上钩了,便有意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转到冯玉耳的后面,说道,“总言之,你的帅不如他,尤其他那八块腹肌,一看就是个猛男……。” “他干什么的?”帅哥侧过脸,看着大槐树自言自语地说,“只听富家公子滥情,还没听说富家女子也滥情-----。” “不要听信他的胡说八道,”冯玉耳转身抓住墨掉的衣服,把他拽到帅哥跟前,“墨掉,你今晚必须当面说清楚,我和那个男人在往来过?” 接着,她用另一只手指戳了一下墨掉的前额,意思是说,“要是帮她忙,回家会重谢!” 但是此刻,与其说帅哥好奇心严重,还不如说打翻醋坛子了。他移开冯玉耳抓住墨掉的手说,“别给他压力,让他讲。” 随后,他站在墨掉的面前,非常绅士地说,“背着我和谁在一起,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他爱不爱她,有没有我对她好?” 墨掉见帅哥口是心非,还故作镇静,便比划着说,“他长得比你高一点,皮肤还要白一点,牙齿既整齐,又白净,特别是肌肉发达,力气惊人,一看就是个猛男。每当看到他们在一起,一九五八号别墅都要抖三斗。” “抖三斗什么意思?” “快活,开心,幸福-----。” 墨掉看了一眼冯玉耳,继续说道,“他将冯玉耳搂在怀中,绕着卧室转圈圈,绕着一九五八号别墅花园转圈圈,其他-----。”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 “墨掉……!” 冯玉耳对着他那地方又是一脚,又打两耳光,便站在帅哥面前,抓着胳膊,风情万种地说道,“他说的话你也信?他胡说八道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跟在后面起哄呢?如果我心里有人,这会儿我会和你这个死鬼在一起鬼混?” 帅哥看着冯玉耳一身肉都在说话,都在表情,都在……。不知道他反感了,还是他故意耍心眼儿。 只听他说道,“那不见得。鬼混的女人都会演戏。” “什么意思?”冯玉耳甩开帅哥的手,站在一边生气地说道,“不信就算了!” “不是不信,是他讲得有鼻子有眼,不信不行啊。” “你宁愿信任一个下人,也不相信和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你说我……?”冯玉耳激动地说,“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在一起。” 墨掉见有效果,赶紧上前一步,拉了一下帅哥的黑衣服,继续挑拨离间,却惹得冯玉耳火冒三丈,翻手一巴掌打在脸上,又踢了几脚,然后指着草坪说,“滚!给老娘滚!” 冯玉耳见帅哥还不悦,又指着墨掉骂了一顿。 “你这杂种,怎么这么喜欢嚼舌根子?从今天起,别让老娘见到你了。滚!” 说着,她举起手再扇墨掉的脸时。说时迟那时快,帅哥抓住她的手,制止道,“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你急什么?” “谁让他胡说八道!” “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帅哥推开冯玉耳,走到墨掉跟前。他貌似绅士,实则处处都有意思,都有阴谋,这或许就是鬼道。 他看似不信任冯玉耳,其实他在激发冯玉耳,让她对墨掉产生仇恨,从而赶走他。这样i来,他们就可以无拘无束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 他跟墨掉肩并肩站在一起,对冯玉耳说,“想打人就打我好了,谁让我死皮赖脸地喜欢你呢!” 冯玉耳气呼呼地问道,“你是啥子意思?” “成全你们。” “成全我,还有谁?” “当然是成全你和那个比我帅、壮、有力、威猛的男人。” “你还有完没完?”冯玉耳流着眼泪说,“我们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四年,虽然没给你生下一男半女,但是我对你有夫妻感情。如今我们的婚姻,却被他三言两语就搅黄吗?难道不是一种悲哀?” 帅哥确实像个吃软饭的家伙。他低着头,慢腾腾走到冯玉耳面前,头也没敢抬,将冯玉耳的双手放在他胸口。 “当爱迷失了双眼,理智就失去了羽翼。”他表现出一副可怜细细地样子说,“开心高兴的时候,谁会想到谁?” 第34章 提及要害 帅哥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与其心内所思所想不符。他把和冯玉耳的感情破裂,都要怪罪到墨掉头上。 他说,“墨掉说得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联想复返,无论是否属实,我都把此事当成真实-----。” “你宁可相信他,也不信我,为什么?” “你是富二代。” “富二代也有忠诚,也有……。” 帅哥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富二代危机……,”他还是打断冯玉耳的话说,“此时此刻在我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是那个男人跟你在一起的样子。” “你对那个机器人还耿耿于怀?”冯玉耳看着帅哥问道,“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那是墨掉弄得假人……。” “那晚应酬回家,是喝醉了,我不对!但是门、窗为什么打不开?床上睡一个也就罢了,窗帘后居然藏一个,叫我怎么对你心无杂念的怀抱?” 当帅哥的眸子落在墨掉的脸上时,冯玉耳也刚好把目光落到他脸上。就是这个下人,成为他们婚姻中的搅屎棍。 帅哥沉浮深,在墨掉面前表现出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宽容姿态,但是在冯玉耳表现出无法容忍的样子,因此心里燃起愤怒之火。 一个下人,竟胆敢离间她与帅哥之间的关系,其用心冯玉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其行为极其恶劣。 她像一个泼妇一样,当着帅哥的面,差点把布料全部脱下来,骂“精”的。她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墨掉的脸骂道: “如果不是我妈妈在地铁站把你捡回来,你个锤子早完蛋了。” “咱家好吃好喝的都给你吃喝,干干净净的衣服、被子对你优待有加,想不到却养了你这么一头白眼狼。” 她一边抓墨掉的衣服,一边骂,“竟敢当着我先生的面胡说八道。老娘今晚非弄死你这个畜生。” 墨掉一边躲闪,一边故意大声说,“你跟别人鬼混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勾引我晚上到你卧室?给你挠背,给你弄夜宵,陪你喝酒,煮咖啡,还给你洗澡……。” “墨掉,”帅哥打断他话,问道,“是不是洗鸳鸯澡?” “对,对,对!” “对你……头。”冯玉耳一边抹眼泪,一边脚手并用,来追打墨掉。 墨掉有狗腿功,岂是她可以追打得到。 他们围着大槐树转圈圈,累得冯玉耳一屁股坐在斜石板上,喘大气。别看她白白净净,有肉有色,由于长期鬼混,元气不足。 此时此刻,好像反低血糖一样,面无血色,要晕倒过去。帅哥见状,赶紧走过来,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又哄又亲,好话说尽。 “亲爱的,我故意和你说着玩的。一来看你是不是对我情真;再看墨掉是不是真老实。这下我明白了:你对我忠贞不贰,墨掉不仅谎话连篇,还非常狡诈,离间咱们夫妻感情。依我看,这个人来路不明,还是把他送走得好。” 冯玉耳钻进帅哥怀里,低血糖立马就消失。肌肤红润,动作暧昧。她说,“明天早上我会对爸爸妈妈说,让他滚球!” 墨掉看到帅哥得意的嘴脸,方知他将计就计,利用冯玉耳撵他走。但是他始终相信,邪不压正,死鬼斗不过活人。 所以,他连忙走上去,站在俊美男子前面,带着挖苦嘲讽的口气问道,“你既然都是冯家姑爷,白天为什么不敢露脸?” “呸,”冯玉耳朝墨掉脸上一口浓痰,道,“前天他不在回家吗?” 前天下雷阵雨,帅哥确实来了。墨掉笑了笑说,“冯玉耳你男人专挑刮风下雨、碰上恶劣天气、白天才在家?” 他擦掉冯玉耳淬在脸上的臭口水,指着帅哥问道,“对了,你是搞啥子工作的?” 冯玉耳见墨掉如此追问,便回过头盯着帅哥,怂恿他寻找有力理由反击墨掉。 帅哥看在眼中,知道冯玉耳是什么意思。于是成竹在胸,笑眯眯地亲了一下冯玉耳的脸蛋儿,这才不慌不忙回道: “男人站在天地间是大丈夫。当天气晴好时,要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刮风下雨出行不便时,自当待在家里陪伴----。”他看了一眼温冯玉耳,说,“亲爱的,你我不是两头不见天的夫妻,而是我工作特殊……。” “不是这样的?”墨掉打断帅哥的话,冷笑道,“这个解释是不是过于牵强?依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太阳,见不得人!” 冯玉耳对帅哥说,“揍他!” 帅哥突然破口骂道,“我为什么不能见天日呢?我很难看吗?或者是我做出见不得人之举?龟儿子,你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好日子快走到头了!” 他不说出真相,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在做什么工作。 冯玉耳看到帅哥与墨掉铆上了,认为他会与她同一个鼻孔里出气,于是侧身看了看帅哥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手,然后指着墨掉说,“亲爱的,你揍他!打烂他的嘴,叫他不能胡说八道。” 墨掉当时就想,“冯玉耳啊冯玉耳,你既不知道他干什么工作的,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连名字都不知道,这不是白嫖四年吗?在是鬼魂,也没有你这么混的啊!而你授意他打烂我的嘴,还有良心吗?” 但是,墨掉立马原谅她了,因为她的灵魂不受她支配,又岂能驾驭自己的言行?一个活脱脱性爱傀儡。 墨掉为了帅哥能与冯玉耳一条心,决定惹怒冯玉耳,让她跟帅哥离家出走,他就可以跟着他们,找到帅哥的家。 因而说道,“冯玉耳,你男友长得这么英俊,有本事,大晴天中午带回一九五八号别墅见你的爸爸、妈妈、奶奶、姥姥?” 冯玉耳抓住帅哥的手,低声问道,“可以吗?” “关键天晴没有时间。” “别人当领导,陪情妇大把时间,你看你……。” 墨掉截过来问道,“不会是吃软饭的?” “吃软饭?” 帅哥差点跳起来。 “我怎么会吃软饭呢?” “那你们是不是在鬼魂?” “鬼混,我为什么要鬼混?” 帅哥瞪大双眼,恨不打人耳光。 但是,冯玉耳先上火了,她二话不说,抬起腿向墨掉裤裆一脚。 “软你爹那个锤子!鬼混你爹那卵子!” 只要不骂娘,墨掉不会发飙,因为他和他那个不争气的爹没感情。 墨掉弯下腰,捂住下身,忍住痛,抬头看着他们说,“冯玉耳,你这一脚,别有一番滋味。” “那还不赶紧滚?” 墨掉站起来,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说,“凭我对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了解,全家人上上下下都希望知道你这个神秘男友。你也没必要下狠心对付我,废掉我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一九五八号别墅期待你传宗接代,继承巨大家业。你天天跟死鬼在一起混,安逸,舒服,快乐,但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因此急得一团糟----。” “我们家还要你垂怜吗?” 冯玉耳趁着墨掉不备,一脚踢到墨掉大腿上。 鞋尖踢到神经,墨掉差点站不稳了,便坐在地上,又怕暴露破绽,万一帅哥乘势而上,两个人联合起来袭击他,肯定要吃大亏。 因而扶住大槐树,忍住剧痛,站直身体,面不改色地说道: “冯玉耳,你踢我,我不还手,是因为我是你们家的下人,你踢也就踢了。”他指着帅哥问,“你知道他尊姓大名吗?你知道他家住在何方?现在在哪里上班,又居何职?四年来,你连这些都不知道,该说你倒贴呢,还白嫖?” “今儿个是八月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帅哥岔开话题说,“我们赏月,让他等心上人,我们走。” “你们让我还有兴致等人吗?”墨掉回头看了一眼绿油油爬山虎墙,说,“他已经离开了。”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冯玉耳低着头说,“给我一个面子,告诉他……。” 墨掉趁热打铁说道,“你们整天神出鬼没的,闹得一九五八号别墅还是家吗?燕门关和杨淑珍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过日子,燕门玉和冯华山搬离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到别处去了。这些你们也并非一无所知。” 墨掉侧过头,故意对帅哥说道,“男人生在天地间,既然是大丈夫,你睡冯玉耳四年,她连你的名字,家庭地址,工作单位都不知道。再是鬼混,也没有这么混的?” “我愿意,”冯玉耳说,“你咬我啊。” 墨掉知道她有病,灵魂也不受自己控制,于是对帅哥说道,“既然你爱她,总不能让她在人面前抬不起头?” “这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确实轮不到我操心!特别是她的父母,一是社会上干大生意的,交往甚广,二是在娱乐圈混,名人之辈。而你把他们的女儿带出来鬼混,弄得非人非鬼,也就罢了,为什么天黑才回来,天不亮就要走?碰到恶劣天气白天又会一九五八号别墅?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第35章 西门欢 幸福的生活为什么要活在他人的嘴里?更没有必要看他人的眼色活人嘛! “活出自我,不必顾忌那些闲言碎语……。” 帅哥抓住冯玉耳的手说,“他在蛊惑你,离间我们的感情。” “你揍他啊!” 帅哥看了一眼冯玉耳,迅速放开抓住她的手,转身向墨掉扑来。 墨掉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没想到冯玉耳手里突然冒出一根棍,直捣黄龙!冥冥跟帅哥面对面站着,连眼都没眨一下,怎么从幕前站到幕后? 两人前呼后应,激战墨掉。 还好墨掉有万能的农民功,狗腿功,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冯玉耳追不上,帅哥也不好丢下她来追赶。她就抓住帅哥的手站在槐树下。墨掉又跳到他们面前骚扰。 “帅哥,出来混,连名都不敢留吗?” 冯玉耳见墨掉没完没了,她又急着和帅哥单独相处,所以把墨掉恨得咬牙切齿,只可惜拿不住他,就只有下一步矮车。 “亲爱的,我们不应该和下人一般见识。你就告诉他你的名字,所做的工作,家庭住址,我就不信他把你的锤子咬了……。” 帅哥敢说出自己名字和家庭地址吗? 他内心虚啊。鬼混虽然快活,安逸,但是他是领导,有组织,有纪律,不得人心,整不好要栽。 因此,他非常镇静,先是看着冯玉耳莞尔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握住冯玉耳的双手,说,“我姓什么,和所从事的职业,他不配知晓。亲爱的,我们换一个地方赏月。” 墨掉见他打马虎眼,趁此滑溜过去,岂肯罢休。因此灵机一动,赶紧站到他们前面,展开双臂,挡住去路。 “今儿个不留下尊姓大名,休要离开!” “你要干嘛墨掉?”冯玉耳指着他的脸,问,“还有完没完?” “没完!”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没有权力管,也管不了。” “管不管得了是一回事,尽心就是另一回事了。” 冯玉耳以为墨掉要动粗,赶紧护着帅哥的身体,对墨掉威胁道,“你再不滚,我马上叫爸爸妈妈让你滚蛋!” 那一刻冯玉耳虽然不知道自己犯病,但是帅哥也不知道吗? 他看冯玉耳在口袋里找手机,赶紧抓住她的手阻止道,“亲爱的,逢过节,让二老歇歇。这么晚你还打电话去,不是让二老急着受惊吓吗?” “你让她打,”墨掉站在旁边拱火,“我就要看看你打不打得通。” 帅哥没受墨掉影响,接着前面的话对冯玉耳说道,“我们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别动不动就求爸爸妈妈……。” 冯玉耳指着墨掉,问道,“你能搞定他吗?” “怎么搞不定!” “那就搞定他啊,”冯玉耳热泪盈眶地说,“我须臾不要见到他!”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该对帅哥大声音讲话,于是嘟着嘴说,“人家想跟你去飞来春大酒店开钟点房嘛。” “没问题。” 帅哥丢下冯玉耳,走到墨掉跟前,“兄弟,我们都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今儿个三两句话跟你讲不清楚。给我一个面子,改天再单独找你谈行吗?” 墨掉见帅哥识趣,就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也算是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因为帅哥可以让雕塑马跑起来、婴儿车变马车、可以让枯瘦如柴的冯玉耳变得丰满光泽,其能耐有多大,他墨掉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他还不知道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该如何配合使用,一旦打起来,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思至此,于是小声说道:“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也睡得太霸道了?” “过奖了兄弟。” “你是怎么做到的?”墨掉回头看了一眼冯玉耳,问道,“传授一下经验?” “都懂。” “鬼混我懂,只是不懂你怎么把她搞得枯瘦如柴?还发出带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杀伤力如此强大,”墨掉又回头看了冯玉耳一眼,怕她偷袭,见她站在树下未动,然后问道,“省市那么多妙龄女子,为何只跟她一个人鬼混?” “滚,”帅哥故意朝墨掉吼道,“格老子的,谁鬼混了?我们是正当恋爱。你听清了,本爷睡女不改姓,打男人不换名,我叫西门欢。” 墨掉像一个小丑,连忙作揖道,“下人墨掉见过西门姑爷。刚才不恰当的话语,还望西门姑爷海涵。” “滚一边儿去,”西门欢给墨掉使眼色,说,“不能让她知道名字,好烦的。” 冯玉耳站在一边,没听见墨掉和西门欢这段对话,因此特别想知道一点。 她见帅哥向墨掉吼,墨掉连连后退,必定吃败仗,为自己的男人身份所惊到。于是急忙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朝墨掉脸上吐口唾沫。 “穷逼,叫做花子,贱货,死不要脸。” 西门欢很懂事,赶紧拉住冯玉耳的手,要到梅亭那边去。 墨掉抹掉脸上唾沫,蓦然回首,却不见他们踪影。 “乖乖,去得好快哟。” 于是坐在草坪上,看着茫茫星空,突然想到干爷爷讲给他的故事。 夏姑娘的一滴血,滴落到石头上面,那石头喝了人血,激动得不得了,于是夜以继日地生长起来,以后就成了石精。 一到晚上,他变成美男子,从石头里跳出来,嗅着夏姑娘留在他身上的血液味道,找到她,无休止地折磨她……。 西门欢是怎么找到冯玉耳的?难道也是一滴血的缘故? 墨掉要西门欢当着冯玉耳的面说出实话,必须把真相说出来。 如是真是活人和死鬼有缘,就让他们鬼混一谈,如果是单方面的关系,就应该分手,毕竟冯玉耳肉身还没有死。 墨掉便嗅着他们遗落下的味道,撒开狗腿功追上去。 他一边追,一边喊,“冯玉耳,西门欢姑爷,你们等等我,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墨掉在后面追,冯玉耳和西门欢在前面跑。他们不停下来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回头扮鬼脸逗墨掉开心,故意气他。 他追得紧,他们在前面跑得快。 穷追不舍,这就是狗腿功,也是农民功的精髓。 墨掉停下来,冯玉耳就拉住西门欢的手,也停下来,但始终和他保持均等距。 最让墨掉受不了的是,他们看见他不追了,就一只手按在膝盖上,支撑上身,弯腰驼背弓在趴在那儿调戏墨掉。 冯玉耳来回弯曲手指,勾引墨掉说,“来,来,来,继续追。追上了我做你的女人!” 她话音刚落,西门欢接着说道,“墨掉,你继续追啊,追上了我让冯玉耳跟你走。” 他还指身体说,“我这儿还有两颗茶叶蛋,一并送赠送。” 一个动作暧昧,一个表情龌龊,如此羞辱墨掉,哪个男人受得了?俗话说得好,猪尿泡打脸虽不疼,但是臊得慌啊! 所以,气得墨掉摩拳擦掌,恨不得追上去一拳放倒他们。 可是他使出农民功协助狗腿功,铆足功力追,却就是追不上他们。拿他们没有办法,他就坐在路边石头上喘息。 冯玉耳和西门欢见了,就做各种动作戏耍他,那些下流的动作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冯玉耳见墨掉淹声熄鼓,更得意了,就拉住西门欢的手说,“墨掉,你不来追,我就要跟死鬼鬼混了。” 墨掉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冯玉耳以为自己还没有鬼混够一样,还不够惨一样,说的那些话可以把肺气炸! 她摸着自己的身体说道,“墨掉,你赶紧追。你要是追上我,我就带上嫁妆做你的婆娘,既安逸又舒服……。” “作死的妖女,”墨掉在心里骂道,“你迟早晚要被西门欢害死。” 就在他们手舞足蹈,失去防备和耐心的时候,墨掉忽然发起猛攻,本想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追进西门欢设置的陷阱。 第36章 黑衣服 不料冯玉耳表面上大大咧咧、嬉笑打闹、漠不关心的模样,实际上她的心很细,总是防着墨掉。 她看到墨掉有所异动,抓起西门欢的手,鞋底涂油跑了。 无论墨掉如何追赶,总是追不上他们的,却只差那么几米。 墨掉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放弃追赶。 暗暗在心里想:冯玉耳遇到西门欢之后,不仅毛病全无,跑步速度也很快,甚至赶上他的狗腿功了,真了不起。 是不是真的应验了一句古话:男女搭配跑路不累? 难道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就是这样跟美女跑了? 冯玉耳脚上的老茧、血泡和鞋底磨穿,看来与她奔跑速度有关。 因而,墨掉再次肯定:她真的是个长途跋涉者。 她既然要跟西门欢混,墨掉又何必苦苦追赶? 随便他们,反正又没有控制他的灵魂。受苦受难的还是她冯玉耳,关墨掉什么子事? 墨掉决定放弃追赶冯玉耳的念头,走到槐树下,等到鸡鸣天亮,西门欢一定会回到这里进入他的世界。 这一次,他决定躲进草丛中,看西门欢是怎么变化的,怎么钻进墓穴的,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于是转身往回走,还没走几步路,冯玉耳在身后高声喊道,“墨掉,你怎么不追了呢?那我就跟西门欢去飞来春大酒店鬼混了。” 他们在后面哈哈大笑。 墨掉听着冯玉耳叫嚣不迭,对她又怜又疼,怎么会有如此怪病? 与活人不往来,却与那个无形的死鬼西门欢混得昏天黑地,这也是富二代? 混得人非人鬼非鬼的,又枯又瘦又半死不活,确实可怜,可悲! 想想她所说的话、所行之事,又觉得并没有可怜之处,反而感到自己可怜。 因为冯玉耳都开始鬼混了,而他连温饱都没有混上,居然说冯玉耳可怜,可悲。 究竟哪一个可怜,可悲呢? 但是,她跟支教冯玉耳老师一个名儿,救她就是救支教冯玉耳老师。 再说,当年支教老师冯老师帮他,可没有任何杂念。 干爷爷说救了她就可以找到支教冯玉耳老师,为了冯玉耳老师,他必须努力救人。 唯有强忍才有强出头。但是,墨掉心里又堵得慌。 因为冯玉耳一直在后面叫嚷,让他心里很难受的。 致使他铁心了,既不回头看她,也不搭理她,只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冯玉耳啊冯玉耳,你要自重,你说的那些话,不怪你,谁叫你跟冯玉耳老师一个名儿? 冯玉耳和西门欢虽然走在一起,但是时刻警惕着前面的墨掉。 生怕他忽然杀个回马枪,抓住西门欢坏了她的好事儿似的。 墨掉说不追亦不追了,决定智取。径直来到大槐树下。 冯玉耳以为墨掉拿他们没有办法了,认为墨掉认怂了,不再追究西门欢了,不再管他们鬼混了,她就得意忘形指着墨掉的背脊骨说道: “墨掉你上哪儿去?黑灯瞎火的,不要掉入陷阱,我可救不了你。” 墨掉不停地祷告,希望上天赐福给冯玉耳,让她渡过这个劫难,也希望她能够自救。 可冯玉耳本人呢?却执迷不悟,非要跟死鬼在一起,脏名声不说,关键要她性命啊! 他两手合十于胸前,疾步往大槐树下走。 可是那天晚上,他就没能走到槐树下。 牛山真的不大,像墨掉这样强壮的年轻人快步走的话,半小时就能下山。 可今天夜里,墨掉总觉得自己在原地打圈,走不出牛山了。 周围景物十分古怪,似有看过而未见过,特别安静。 八月十六的月亮像死人的脸一样,泛着惨白的光,把牛山照得死气沉沉,好像要开杀戒一样。 墨掉停下来,身子斜靠着那棵老槐树,忍不住问,“我这是在哪里?” “您在牛山,欢迎领导前来视察工作。” 后面忽然响起一堆人的喝彩声。 墨掉回头望去,朦胧的月光中,一个个身穿黑衣服的人紧挨在一起,绵延望不到边,何为有这么多黑衣人? 他们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遮着,只留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外,就像无尘车间的操作工。 虽为黑色衣服,遮得那么严实,凡人看不见他们。 但是墨掉有阴阳眼啊!他从他们手中的家伙,可以判断为地下工人。 尽管他们在地下工作,但是他们的眼睛里却洋溢着自信的光。 看来他们都是热爱生活和渴望美好生活的人。 墨掉看到他们的第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刚才明明就走在冯玉耳与西门欢之前,这会儿怎么被一大堆人围住了? 不由得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难道是西门欢使得障眼法? 他们称呼墨掉的头衔,使他感到惊讶。为什么称呼领导?视察工作?是他们搞错了,还是墨掉听邪了。 他没时间想那么多,赶紧稳住阵脚,压住心中的惊惧,向他们招手示意。 “同志们,你们都可好啊?” “托领导的洪福,”众人齐声高呼,“我们过得相当不错!” 有一个人,摘下头顶上的风帽,露出一张洁白而又棱角分明的面孔。 他的脸上全是职业自豪感,而非害怕和紧张。 墨掉深为他们的亲和力所折服。 正在这时,一位高大的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就是这伙人的头头。 他恭敬地站在墨掉跟前,仿佛在等待上级的命令一样。 可是,墨掉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虽然他们面相亲和,但是他们神情欢喜。 墨掉不敢随便讲话。一来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怕自己讲出来的话,让他们没了开心的笑容,再就是怕讲到题外话,说她是外行,那就不美丽了。 正当他举棋不定之时,大家的眼睛齐整地看着他,是要他讲两句话的意思。 但墨掉不敢讲话,因此心情紧张,脸上冒出细汗。 那高个子领头,见墨掉半天也没说什么话,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脚踩ceoo、身穿jake、一身名牌,最要紧的,兜里手机,传来《凤凰传奇》。 他们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铃声,所以瞪着墨掉衣兜满眼青翠。 墨掉自视清高,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说起来,竟然是催他交话费。但是他当着死人的面,却虚荣了一回。 有可能他们那里还没有手机。 那些黑衣人却认为墨掉在和上帝通电话,因此站在原地既不动,也不说话,静静地矗立着,如茂密的黑森林。 墨掉本以为镇住他们了,对他无比的爱慕。 就在这时,那高个子领班回过头来看着后面的兄弟们,反复地提示大家,让他们鼓掌,“欢迎上帝给我们派来使者。” 那些看到他的手语,随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大个子领班回头看了一眼墨掉。 墨掉趁此拿起手机,朝人群挥了挥,做了个想说话,又非常激动的表情。 他们觉得领导太重感情了,太够哥们了,大个子赶紧转过身去,对大家说道,“对领导的训话,给予鼓掌欢迎。” 全体黑衣人,再一次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第37章 诡道 大个子一伸手,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又归于宁静,千万只眼齐整地看着他。 墨掉为了不露马脚,模仿冯华山董事长的模样,刻意挺挺肚子,说,“同志们辛苦啦!” “领导辛苦了!” 回声响彻山川河谷。但马上又安静下来。 当时,墨掉怕他们说话,又怕他们不说话。 他们一言不发,就会宁静而致远,于是观察他,了解他,发现他,然后揭穿他。 他不是他们的领导,将会发生的事情,鬼才知道。 他们要是你一言我一语瞎胡闹,岂不是一团糟吗? 如果三言两语不对头,操刀动枪,他用什么制止他们呢? 趁着他们还没认出他之前,还没时间思考他是谁的时候,所以他赶紧观察他们,了解他们,学习他们,跟他们打成一片,从而瓦解他们,成为朋友,一起面对西门欢。 可是,他们总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墨掉讲话。 墨掉见挨不过去,必须发言,于是咳嗽两声,说道: “今天是中秋佳节,我非常想见到你们……。” 人群中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就像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墨掉接着说道:“我来看大家之外,还想了解一个人。这个人你们是认识的。不过,我现在不想点他的名字。” 黑压压的人群沉寂得像纸上的黑森林一样,纹丝不动。 他就继续讲起来,“我不点他的名字,一来是想让他自己站出来,争取宽大处理;二来想考考大家,看大家平时有没有关心、了解、观察身边的人和事;三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立功-----的机会。” 黑压压的人群涌动起来,犹如黑海中的惊涛拍岸。 “领导下来视察,怎么搞成审判会了?” 在大个子举手的时候,黑压压人群旋即风平浪静。 “如果有人举报的话,奖房子一套、送小车一辆、城市户口一份、如果是单身,奖美女一枚、安置费万两。” 黑压压的人群不动不出声,不是被吓到,而是怀疑眼前这个领导是不是在吹牛? 墨掉趁他们思考的时候,赶紧讲道,“现在你们心里一定会说,你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那家伙究竟在不在我们中间?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犯了什么错?你说话算数吗?” 黑压压的人群突然保持沉默了。 墨掉不得不继续说,“那么我就告诉你们,他就在你们中间。房地产老板出高价拿他回去问话。” 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纷纷。犹如黑海中的浪花打在岸礁上一样喧嚷,但在大个子挥动手时,又归于平静。 他突然问道,“我冒昧地问一下领导,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霸占他人之女。” 大家感到非常不可置信,因此呆若木鸡。 墨掉就接着说道,“如今阴盛阳衰,钱又不好挣,城里男人娶不到婆娘,农村男人连女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那么多女人去什么地方了?” 大个子惊讶道,“她们不会都在鬼混?” “死鬼和活人搞在一起。”墨掉提高嗓门说,“为了整顿阴阳两界正常化的局面,有关当局急切地想知道,阳界为何一天比一天虚弱?而死鬼却有血肉,还有思想,还能到地面泡妞,想请教他是如何做到的?” 黑压压的人群如黑海卷着滚滚巨浪,高声嚷着,跳跃,却被大个子的手语,重新平复。 墨掉就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忍不住想问:难道死鬼泡妞违法吗?死鬼就不能有爱?那么我会很清楚地告诉你们,死鬼泡妞不但不违法,还要……!” 大个子突然打断墨掉的话问道,“既然没有触犯法律,为什么要拿他回去问话?” “因为他泡错了妞。” “此话怎讲?” “因为她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地产老板的千金。” “有钱可以随便泡别人,别人就不可以泡他女儿?” “有这一方面因素,但不全是。有关当局觉得阴阳两界向来是不允许走动的,更不允许通婚。可如今,有的人却把这一规定给打破了!” 黑压压的人群如黑海中卷起惊涛骇浪,惊问之声不绝于耳。 “是谁这么大本事?可以回地面世界泡妞?” 墨掉高声回道,“他就在你们中间!” “你说的是灵魂泡妞?” “确切地说,应该是死鬼泡妞!”墨掉接着说道:“与其说他在地面世界泡妞,还不如说他在地面世界抢女人…。” “此话怎讲?” “他的出现,光棍儿逐年递增。” “什么意思?” “鬼混开心哇?舒服吗?安逸对不对?”墨掉手指他们,问道,“你们中间谁不想鬼混?” 黑压压的人群像黑海中的浪花不断翻腾,声滔一片。 大个子挥挥手,说,“领导你继续。” 墨掉接着说道:“当我尚未指名道姓时,若有自知之明,就迅速出列,解释原因,做好知错就改,及时纠正。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往不咎。” “如果他不站出来?” “如果非要跟我斗智斗勇、心存侥幸,和我耗时间、耍心思。一旦我指名道姓,便只有公事公办了。” 黑压压的人群如黑海中的浪花不断汹涌,轰轰烈烈的。但随着大个子的一番手语,便又迅速地恢复了宁静。 墨掉趁此说道,“到时候就玉皇大帝求情,都无济于事。该关的要关,该杀的就要杀,绝不姑息,刚才我已经接到上帝的电话了-----。” “真是上帝给你打来电话?” “是的!现在,我数三个数,如果还不站出来,希望所有在场的人积极配合我,我叫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切莫多问多想,照着做就行了。现在我就数,三,二,……。” 黑压压的人群如巨浪,又如平静的森林。 大个子回头看到没人站出来,连忙伸手示意,要求在场的人别吵、别乱,把队伍保持整齐,再回头看墨掉。 “领导你数数不管用,直接说出他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千万不要考虑到他的面子-----。”他反手指着黑压压的人群,继续说道: “他们个个都是暴脾气,站得时间长了,听得不耐烦了,双手一扬,骂爹骂娘就要散场,到那时,恐怕……。” 墨掉哪里晓得西门欢是干啥的?更不知道他在这群人中的地位,他也怕说出西门欢的三个字,万一他们是一伙的,对他不利啊。 到时候莫说救冯玉耳了,恐怕连他的性命都难保了。可是,如果他不说清楚实情,恐怕连了解西门欢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一心向善,又何惧地狱。不能让西门欢这个死鬼折磨地面世界活人冯玉耳了。 思至此,墨掉抬起头,看着大家,人人都很安静。他突然信心满满,因为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充满正能量的? 他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说道,“西门欢……。” 当他叫出西门欢三个字之后,黑压压的人群好像受到惊吓。 但是他们突然变得刻意地镇静,这种静非常可怕。 过了一会儿,黑压压的人群似乎清醒过来,他们相视对方,又用手抠耳孔,不敢相信说的是西门欢。 因此,他们突然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如同狂风吹动森林,队伍虽在原地踏步,但气势恢宏。 大个子一步一步逼近墨掉,特别是他身边那几个精灵古怪的黑衣人,他们仿佛被戏弄了,脸上露出被强奸的神色。 大个子忽然破口大骂,“格老子的,原来你不是我们的领导,也不认识咱们对?” 他箭步向前,一把抓住墨掉的领子,然后两搡。 几乎连根带泥将墨掉提起来,顶到大槐树上。 “他是谁?” 墨掉毫不犹豫地说,“西门欢。”他使劲掰大个子掐住脖子的手,“我们无法呼吸了。” “老子捏死你。” “你掐住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墨掉断断续续地说,“没了……呼吸,我该如何开口嘛?” 他一掌打在墨掉胸膛上,就像大锤砸在身上似的,将墨掉摔出几米外。 若不是墨掉农民功防护,只怕小命就没了。 大个子飞步上来,然后扣住墨掉的衣领,连扇两个嘴巴。 其他黑衣人里三层外三层,已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朝墨掉脸上吐口水。 大个子举起拳头,说,“西门欢是我们的领导你知道吗?” “再是你们的领导,你们也该讲正义不是?他拐走一九五八号别墅……。” 他本想以“拐”这个不道德的行为,唤醒他们的正能量,赢得众人同情! 不料,众人听到西门欢跟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在一起鬼混,他们非但没有惊讶,还笑得前俯后仰。 看来,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众指墨掉的头,你一言我一语,乱骂一通。 “西门欢泡冯玉耳,这对一九五八号别墅来说是幸运的。” “应该是她前辈人修成的洪福。” “我说年轻人,你吃熊心豹子胆了吗?敢冒犯西门欢大人?” “冒犯我们的领导就是犯众怒。” “年轻人,你不怕死吗?” “这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西门欢大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他的好与坏并不由你决定,而由我们决定。” 众人大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第38章 上高科技 黑压压人群沉静下来之后,大个子看着墨掉说道: “小兄弟,无论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冯家女子,还是张家儿媳妇,只要被我们领导西门欢相中,没得哪一个敢拦着,也没得哪一个不喜欢他,就算他本人不下手,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还要给他抬到跟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凭啥子如此专横跋扈?” “不凭啥子!”高个子趾高气扬地说,“就凭他当了我们的领导。” 墨掉记起西门欢醉酒后对冯玉耳说的那番话:他不照顾兄弟们,兄弟们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 看来他深爱着兄弟们,而兄弟们才以生命扞卫了他的名誉。很显然,西门欢是这些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只听一个黑衣人说道,“凭我们领导的人品,社会地位,和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国防身体,不要说一九五八号别墅的女子爱上他,就连天上仙女都想和他好。” 墨掉指着高个子问,“他是皇帝?还铁打的皇帝?” 黑压压的人群把墨掉围到中间空间越来越小,情况就越来越难以控制,只要稍有不对,就会擦枪走火。 他再有农民功,狗腿功,也不是众人对手。因而问道,“你们还有没有正义和同情心?” 墨掉忽然发出吼叫,确实镇住了前进的脚步,但是他无法说服他们难以平静的心情。 他趁安静的时候,赶紧向大家喊道,“你们不愿意听我讲两句话吗?西门欢犯界了。” “他犯界了吗?”众人抬起头,死鬼一样的面孔冲着墨掉高声问道,“他犯界了,还是犯贱了?” “犯界之后,跟着就犯贱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 “犯阴阳界。”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墨掉抬头看着寂寂四壁说道,“这里是牛山-----。” “不对!这里是地下世界。”大个子说,“你有什么理由说我们的领导犯界了?” “这不是地下世界,这里是牛山。” “你继续讲呀,为什么不讲呢?”大家指着墨掉问,“你哪一只眼看见这是牛山?是你犯界了还是我们领导犯界了?” “一开始我在牛山上追他们,追不上,我就往回走,他们就反追我,我跑着跑着,就来到这里了------。” “是你犯界了!” “犯界也好,犯贱也罢,那你知道他是谁?”高个子指着大槐树下站着的一位黑衣人问道,“你知道吗?” 墨掉端详着那个黑衣人,和别人并无两样,同样的服饰、同样的颜色,同样的目光,若非说有所差别,那就是他背后的人对他的高度护卫。 “尚未看清吗?”人群中传来了声音,“他就是你要找的西门欢。” 墨掉一边走向大槐树,一边想,“你就是西门欢吗?”忽然,他施展狗腿功,闪电般上前抓黑衣人的手。 不料别的黑衣人来得更快,鬼脚步一旋即,挡住了墨掉。在人群里说话的人站在西门欢身边,向他打拱手,问候。 西门欢挥挥手,示意那些人退出去。 那些人闪向两旁,他拉着右边一位黑衣人向墨掉走来。 “兄弟,你干扰我们谈恋爱了。” “她是冯玉耳?”墨掉看着西门欢拉在手里的黑衣人在心里想,“冯玉耳怎么也穿这身黑衣服?她穿这身衣服我的阴阳怎么不能辨认?我的嗅觉大法也闻不到她的体味?难道这黑衣服具有隐身功能?是高科技?屏蔽嗅觉大法和阴阳眼,无法找到你们?我一定要想办法破解……。” 思至此,于是指着西门欢旁边的人问道,“你是冯玉耳?” 西门欢说,“当然!” 墨掉来到冯玉耳身边,但隔着几名黑衣人打量着她,只有两只眼露外,其他看不到的。然后和冯玉耳面对面地站在一起,说,“我认识冯玉耳,但你不是。” 说是冯玉耳的黑衣人抬头看了墨掉一眼,张口欲言,就像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想来受到了西门欢的控制。 于是沉下心,走向西门欢,上上下下细细看了一遍说道:“你也不是西门欢,她也不是冯玉耳,他们长得怎样,身上有怎样的味道,我记得住,你们俩都是骗子。” “骗子?” 那黑衣人像受到侮辱,赶紧从黑衣里跳出来,两手拥胸,默默注视着墨掉。 墨掉看了看,确实是西门欢。似乎比以前更俊美、健壮了,看着让人怦然心动,帅得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 便将目光移向说是冯玉耳的黑衣人,目不转睛盯着看,实际上在琢磨那衣服,为什么具有隐身功能? 西门欢觉得墨掉对他们不信任,便是莫大的侮辱。便召唤说是冯玉耳的黑衣人走进,然后一挥手,她身上的衣服一劈为二,缓缓落在地上。 冯玉耳如煮熟的鸡蛋,破壳而出,粉嫩似玉,神貌似仙女,飘到西门欢面前。 “这黑衣服不但隐身,还具有美容美体之功效?”墨掉在心里想:“好家伙,你们的衣服不仅隐身,还美体,这要是弄回省市,一定赚翻了!” 冯玉耳什么也没说,迫不及待地用手勾住西门欢的脖子,两腿夹住西门欢的腰,整个人挂在西门欢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动作不堪入目。 难道这就是灵魂出窍? 只见西门欢双手紧紧地抱住冯玉耳水蛇腰,在原地旋转。 墨掉见不得男女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但凡见到这种情形,总是想起陈鱼雁和冯玉耳在一起的场景。 非但心跳加快、血脉贲张,关键总想打人家耳光。为避免失控,他转过身,连忙阻止,“冯玉耳,请别当着大家的面,做出你那赏心悦目的事情。” 冯玉耳像什么也没听见,紧紧地闭上双眼,崛起他拿红嘴唇,寻找西门欢的唇……。 墨掉怕她带有深厚内力的叫唤声,会伤害到黑衣人,那就罪孽深重了。情急之下,他突然有了主意,急忙喊道: “冯华山来了,燕门玉来了。” 墨掉这么做,本想用冯华山和燕门玉的权威,来镇住他们。没想到冯玉耳非但没收敛,还做出其他动作。 西门欢也是出现奇迹,并没有因冯华山和燕门玉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出现罢手,而是听到他们来了,全无顾忌,放开手脚。 不过墨掉仔细地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西门欢先停了一秒,好像想着什么,又好像内心深处隐隐作痛。不跟冯玉耳好,就对不起全世界。 冯玉耳像喝醉了一样,动作丰富,深情地燃烧着。自然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忘情享受着。 “你们这两个畜生。” 西门欢一惊,像针一样扎破了身体,随即将头偏向右边,冯玉耳的鼻息像清流一样触碰到了他的灵魂。 将冯玉耳抱在怀里,买到看到那不是爱,而是恨。 那些黑衣人伸着脖子兴味索然,连眼也没眨,似乎目睹了这幻想中的活人与死鬼之恋,让墨掉也心猿意马、飘飘欲仙,鬼混之妙,就在于快活。 他便闭着眼睛破口大骂道,“两只无耻的狗东西,赶紧松开-----。” 墨掉一嗓子喊出来,虽然没能阻止冯玉耳的贪婪,但是西门欢似乎觉察到了不妙。 他以为是冯华山在骂他们“两个死不要脸的家伙赶紧给我闭嘴------,”所以他更加疯狂地折磨冯玉耳。 这一举动并非对冯玉耳的好,而是出于对冯华山的报复:“你在外面鬼混养女人,你的女儿快就不可以鬼混,被人包养吗?” 墨掉见那架势,若不及时制止,只怕闹出人命,西门欢要一口一口咬死冯玉耳。但是墨掉不能吓他们、骂他们了,越让他们分离,他们越密切,他该怎么办呢? 思虑再三,也无良策,唯有以农民功制止之! 他走过过去,拍了拍冯玉耳的肩,说,“还要脸不?” “要享受。” 墨掉见无法从冯玉耳这边敲开门,便拍了拍西门欢的肩膀说,“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又不是小伙子、姑娘了,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 第39章 反映强烈 西门欢觉得说话味儿不对,于是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墨掉,而非冯华山,就一把推开冯玉耳,气急败坏地转着圈儿问道: “冯华山呢?冯华山在哪里?” “你这个人好过分,”冯玉耳抱怨道,“人家正在兴头儿上!” 西门欢哪里顾及冯玉耳的感受?他不见冯华山,便低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不可能来到这里,也不可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冯玉耳又上来索吻,就打断了西门欢的自言自语。 他抬起头看着墨掉问道,“你可以不管闲事吗?” “不行!”墨掉看着冯玉耳对他说道,“我必须把她带回去。” “你真的要淌这脚浑水?” “不是我想淌这脚浑水,而是她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里活得太可怜了。” “可怜她之前,首先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实力与本事。” “我知道自己是乞讨者,我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很丑,但我更加懂得该坚持什么,不该做什么,把她从你身边带走,我铁定心了。” “那好,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回身把冯玉耳横于腰间。那些黑衣人涌上前来,把他们淹没在人群中。 墨掉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就失灵了。 他看见西门欢要跑,于是箭步冲上前,抓住他的衣服。 还以为抓到他了,没想到黑衣人转身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说着他掀开头上的帽子。 墨掉定睛一看,果然不是西门欢,因为他腰间没有冯玉耳。 在人海中,墨掉不知道该如何找到冯玉耳和西门欢了。 于是对那黑衣人说,“你能认出西门欢和他怀中的女子么?” 他冲墨掉微微一笑,“认是认得,但是一旦穿上黑衣服,你这凡眼肉胎,恐怕就认不得、抓不住他们了。再说,他那鬼脚步一抬,一去十万八千里,你说你……。”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墨掉赶紧放开抓住衣服的手,问道,“我该怎么做呢?” 他向墨掉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的样子说,“我怎么知道。” 墨掉在千千万万黑衣人中,就像走进诸葛亮布置的八卦阵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累得满头大汗,就是找不到出口。 他就站在黑衣服人中间,看着他们,听他们讲话。 黑衣服不但具有隐身功能,还具有养颜美体,确实是个好东西。 现在他们穿上黑衣服,就不能分清哪一个是西门欢,哪一个是冯玉耳了。 突然间,墨掉眼前一黑,两腿一软,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那黑衣服好像还具有排毒攻击功能! “撕碎他。” 墨掉虽然迷昏在地,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是冯玉耳的声音。 他心里虽明白,但喊不出声音。 因此双手在空气中比画,双腿乱弹,就有无数双手,像杀猪一样牢牢地摁住他,致使他不能动弹。 他就躺在地上想,“这下完蛋了。鬼混如此理直气壮,还有什么好说的?那黑衣服既可以隐身,还可以养颜美体,怎么还迷惑人的意识呢?” 正当他担心害怕之时,眼前一亮,他的身体轻松了。 原来鸡叫之后,那些黑衣人如雾一般,随着微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掉连忙翻身站起来,却见自己站在孤墓旁。 他顾不及想那么多了,撒开狗腿功,急忙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来到冯玉耳的房间。 他要赶在杨淑珍和燕门关之前见到冯玉耳。 一来看看她有什么变化,二来要问她昨天晚上是否有感觉。 墨掉来到门口,没有吱声,慢慢推开门,轻轻地走到床边,看冯玉耳睡着没有。只见她皮包骨头,看不出任何不对头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冯玉耳微微睁开双眼,瞄了墨掉一眼,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 这是墨掉第一次看到她早上没精打采,也没要东西吃。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只需鸡鸣二道、窗外亮起,冯玉耳便睁大眼睛,向杨淑珍和燕门关要吃的,并一个劲地催着,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一样。 今天早上,她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昨晚话说多了,鬼混累了,彻底失去精神劲儿?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只见冯玉耳伸出手,抓住她的衣服,闭着眼睛说,“墨掉,我今早儿一点力气都莫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双腿软软的,而且口干舌燥,太阳穴发胀,好像话说多了的感觉。我是不是要死了?” “还以为你没睡醒呢。” “就是睁不开眼睛,不想说话。” 墨掉在心里想,“你那里是要死了,你是夜里和西门欢风流多了,话说多了的缘故,因此口干舌燥,太阳穴发胀。你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终归不能这么说。于是转身取来一杯蜜水。 “你要不要先喝口蜜水润润嗓子?” “不想动。” “喝下之后,万一打起精神呢?” 墨掉边说边把枕头垫到冯玉耳身上,靠在床头。 冯玉耳还是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张着,细声地说,“一点力气都没有。” 墨掉就把她抱在怀里喂水,她也配合。 不过,墨掉知道她嘴上不愿意动,可肚里明明想吃东西,只是没有说出来。 而墨掉是个明白人,喂过喝蜜水之后。他说,“玉耳,你这个病并没有殃及五脏六腑,就是夜里运动太大。” “墨掉……。” 冯玉耳忽然睁开眼睛,推开他的手,说,“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病。对于今天死,还是明天亡,我并不在意。” “你快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了。今儿个还是明儿个,你也死不了。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蜜水下肚,冯玉耳感受好多了,睁开眼乱看,看她活在那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因而迫不及待地说,“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墨掉喂下最后一口蜜水之后说道,“你是白天睡觉,晚上运动……。” “墨掉,”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问道,“你在骂我?” “我怎么会骂你玉耳?”墨掉赶紧解释说,“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你白天迷迷糊糊、沉睡不醒,动都不动一下,好安静。可是一旦到了晚上,你这房间就有叫声,就有响动,十分热闹-----。” “你现在才知道?” “其实你们女人白天就该美食和瑜伽,晚上的时候,就得睡个好觉。这样既美容又美体。可是你黑白颠倒,身体怎么会健康呢?” “胡说!”冯玉耳生气地说道,“晚上八九点钟我就不省人事地一觉睡到天亮,难道还不够饱睡吗?” “那你白天怎么打不起精神?” “我不是有病嘛!” “你没有病!” 她便想起医院对她说的话,想起那些高人对她说的话,她的身体非但没有病,还非常健康。这墨掉难道跟他们是一路人? 不知不觉她坐直身体,看着墨掉问道,“我没有病,怎么枯瘦得像柴,不能自力更生?谁肯日夜卧床?” “你可以少躺在床上啊。” “我站不稳走不动路,我不躺在床上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白天不睡觉,然后集中心思在晚上睡,这样------。” “可我一吃饱就困了,睁不开眼睛。” “这个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你白天睡啊睡,睡啊睡,把一天的觉都睡了,那晚上睡啥子呢?晚上没有睡,你做什么呢?于是乎就躺在床上,一开始还睁着眼东想想西想想,无所不想,一会儿就闭上眼想来想去,奇思妙想,越想越多,越想越往哪里想-----。” “哪里想?”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追问道,“我往哪里想了?” “总言之,你越想越新鲜,越想越兴奋。再说你我这个年纪的人,在这么舒适的空调房间,肚子又不饿,不可能不思考问题。” “你是告诉我暖饱思淫欲?” “其主要原因是没得事情做,不想入非非干啥子呢?即使你毅力超强,超厉害,你能抵御这个季节吗?” “现在是啥季节?” “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 “春暖花开的时节?”冯玉耳接过墨掉的话,抬头看着他,问道,“你骂我犯春病?” 第40章 穿针走线 墨掉怎么会说冯玉耳犯春病呢? 他站起来,走到一边,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你犯…。” 于是把水杯搁在圆桌上,回过头看着冯玉耳又说,“不过,你必须改变现在的作息习惯。” “如何改变?” 墨掉见她感兴趣,于是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白天不但不能睡觉,还得劳动,工作-----。” “劳动,干活?”冯玉耳打量一番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问道,“你不会又要我刷油漆?” “想刷也没得刷了。” “白天不睡觉,这对我的健康有什么帮助吗?” “有帮助!”墨掉抓住她的手说,“你听我细细说给你听。” 冯玉耳便打起精神听着。 “白天,你使劲儿干活,使劲儿工作,是不是又烧脑又费神?到了晚上,身体是不是累了?” “关键我的身体吃不消嘛。” “每天运动、每天坚持就可以!”墨掉津津有味地说道,“你先别说话,听我继续刚才的话说给你听?” “好!你继续。” “白天你使着劲劳动、使着劲工作,岂不烧脑费神,身体困了累了吗?一到晚上,哪有什么心思胡思乱想,粘床就呼呼大睡。” “怎么可能。” “极有可能!而且,不断的劳动、工作消耗体力,促进消化,食欲大增,吃什么东西都香,看什么人都顺眼。富二代病,关键是闲得慌!只要你积极参与劳动,工作就可以多摄取能量!” “吃多了身体会长肉肉的。” “你太瘦了,必须长肉肉。不仅遮丑,脚手也有力气。有力气了,继续铆足劲劳动、工作,才能维持长治久安。庄稼汉食欲大,身体健康,就是劳动之花绽放的结果!” 墨掉见冯玉耳没有插嘴,于是继续说道: “劳动,既能改善睡眠,又能促进消化,关键治愈你这个富二代,是最好的运动。总言之,你这病要多干活。劳动一定会给你带来福音。” 冯玉耳听到劳动可以恢复健康,非常高兴,但是她枯瘦如柴,什么也干不了啊! 她低头问道,“我有什么本事干活?” “根据你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在公司工作,室外工作,更不适合田间地头做事,况且院子里的事都做完了,再说重活苦活,你做不了,也没得做,那咱们就-----。” “就坐在床上过家家?”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神兮兮问道,“可以吗?” 墨掉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谁让她身体有病的? 忽然,他心里有了主意,于是说道,“女人可以不温柔,但必须得学会一两件像样的本领。” “什么本领?” “一是穿针引线,二是炒菜煮饭。” “如今你我是什么世纪的人?有键盘没针线,有外卖不做饭。况且生活在一九五八号别墅,还让我下厨房,做针线活?” “错了,你错了!你肯定要学习。”墨掉想了想说,“万一哪天男人衣服胸扣咣当掉下来,总不能开胸亮堂到公司去嘛,万一你男人那天裤口咣当掉下来,总不可以上街逛超市?” “不学,我都这副模样,还研究那个东西干什么?倒不如,你天天带我到公园散步,然后在这床上陪我说话。” “不行!散步只会使你的四肢健康。你头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出来。如果干针线活,不仅能培养眼力,心力,更多训练专注力。根据你的实际情况,针线活不仅会快乐你的人生,还会使你的身心健康起来。” 冯玉耳挣开墨掉抓住她的手,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想学习任何东西,也不想去干任何事情,这一刻,我只想死。” “你别烦我,我都是为你好。唯有自己身体健康,才拥有自己的脸蛋;拥有家人,才拥有朋友,才拥有幸福与希望。若是这样坐着,消耗的是别人的青春吗?不!蹉跎的是你的年华。” 冯玉耳低下头,不说话了。 墨掉趁此说道,“你们家这么多钱,这么大的房子,两家上市企业,以后留给谁?如果落到外人手里,他们连谢谢都不会说,更别指望清明节,中元节,春节到坟头添花,献供奉祭品。” “你不用说了,这一切我都知道。一开始三天两头还有朋友来看我,但是久而久之,他们就嫌弃我长得丑,没法和他们玩耍,大家渐渐就不来往了。我也知道女人没健康和容颜,就只有选择孤独,寂寞,眼泪,可是我----。”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可是?快跟我学针线活!” 冯玉耳抬头看着墨掉,沉默不语。 但双眸之后,还是发出人类、温暖的光。 与其说她同意和墨掉一起学针线活,还不如说她渴望健康,舍不得巨大的财富落入他人之手。 墨掉见她眼里充满了对金钱的贪欲,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倏然涌上心头的享受,富二代病似乎要爆发了。 墨掉转过身,不看冯玉耳那张贪欲脸。 他觉得能为她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践行自己的诺言----。 于是让冯玉耳躺会被窝里,盖好被子说,“你再躺一会儿,姥姥和奶奶就要送吃的来了。这会儿我出门准备针线,今儿个咱们就开始学做针线活。” 墨掉没有父亲,母亲身体又有病,家里家外面的事都得做,像穿针引线,打铁伐木的事情,他要干,也必须干。 因此对于绣花这件事,他是相当在行的。 所以说他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是个中和之后的双性人格,不为过? 墨掉对冯玉耳要求不高,只想她迅速热爱这门手工,至于用线,针工,图案,统统没有要求。但是,为了冯玉耳尽快上手,他还是做了精心准备,先从布料的颜色、手感、图案来吸引冯玉耳。 他将衣柜里衣服的颜色、花纹进行归类,那些是冯玉耳喜欢的,特别喜爱的,非常喜爱的,逐一进行分析,结论让他始料未及,冯玉耳喜爱黄色。 黄颜色和她的病情有直接关系,这里就不赘述了,文字里早已经渗出来。 一开始,冯玉耳连针都拿不住,拿不稳,怎能穿针走线呢? 墨掉看她是无意学习,是无意自救的。 冯玉耳自暴自弃了,但是他并没有抛弃冯玉耳,因为他心里有爱,有坚持,有信念。就只有手把手地教授。 冯玉耳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学习任何东西很快。像简单针法,只需照着书读给她听,她马上就会掌握。 像什么缠针,滚针,旋针,木梳套,打点,双打,跑花,走梁----。这些难度稍微大一些的针法,墨掉也只不过讲过一遍、演示数针,她已滚瓜烂熟了。 不出数月,学得八九不离十了。 遗憾的是,她浑身没劲,手握针线发抖,老扎破手指,否则就能去姑苏参加一年一度的刺绣大赛。 一个人不怕生病,就怕自己吓唬自己。 有很多次,墨掉看见冯玉耳扎破手指,淌出血,她便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和着唾液吞下去,接着继续干。 她一边穿针走线,还一边还自言自语,“如果你想活下去,那就别停下来。你得坚持下去,挺过这一阵,就会好起来。现在我的命握在我的手中,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我穿针走线------。” 第41章 面对自己 冯玉耳这种自言自语,常常是在午睡梦中。 但是,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双手不断地移动,像在穿针抽线,织布绣花一样! 如果说针线活能使人铭心刻骨的话,不如说冯玉耳迫于健康。 一天早晨,墨掉走进冯玉耳房间,就被她叫到跟前。 “我最近不仅饭量有所增加,身体也好了不少,特别是上肢灵活了,看来干针线活的确很有效!可是我总是感觉不对头,可就是想不起哪里不对。” 墨掉知道针线活并不治病,但能够使面前这位瘦骨嶙峋、像干柴一样柴的女子有所盼。 她要好起来,就必须坚持,而且还要干好,最好深入骨髓。 如果她半途而废,那么墨掉的计划也会落空! 所以,墨掉蹲下来,拉住冯玉耳的手,鼓励道: “如果你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坚持做针线活。最好一刻都别停下来,特别是现在的你,可以不要温柔体贴,但是一定要做针线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才会有…。” “干针线活能把病治好?”冯玉耳看了墨掉一眼,半信半疑地问道,“我还能健康吗?” “你还是信不过我?” “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我总觉得不对头,只是一时想不起…。” “近日来,你睡得好、吃得好吗?” 冯玉耳做针线活的晚上,墨掉都在帮助她,不让西门欢折磨她的身体!这样她的身心就会得到安宁,从而告诉她学习针线活确实能够增加睡眠、恢复健康。 再就是让她明白,生病并不恐怖,恐怖的是自己抛弃自己。同时还告诉冯玉耳,他都在想方设法要她好,她为啥子不努力?为什么不与病魔顽强搏斗? 希望是要争取来的,而非躺平。 然而,墨掉又不能让西门欢完全碰不到冯玉耳的身体。因为西门欢是享受惯了的。如果得不到冯玉耳,会上蹿下跳,找麻烦。 墨掉怕因此节外生枝,那就不好了。再就是墨掉还不够了解西门欢,还不是西门欢的对手,斗不过他。 冯玉耳还没有救出来,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搞个全军覆没,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墨掉对西门欢必须游刃有余,张弛有度。只要他们要求合理,就让他们鬼混。 鬼混确实安逸,但是伤身伤神。 出身豪华的冯玉耳,自从尝到鬼混的滋味,一到犯病点,她就焦躁不安,须臾不能安静!这便是她说的不对头,一时想不起为什么。 墨掉阻止西门欢和她亲热,她本人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理解。要么觉得西门欢掉链子,要么觉得墨掉心怀不轨,对他们的相处制造了障碍。 这样不仅对她造成心理伤害,还制造婚姻危机。所以,她总觉得不对头,一时想不起。 因此,她说,“墨掉,吃得香,睡得沉,才是快乐吗?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好。” 和冯玉耳讲道理,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因为她的灵魂,不由她自己控制。 她的病打针没用,服药不行,唯有戒男人,把西门欢从身边赶走,不再鬼混,就能恢复健康。 墨掉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事先准备的镜子,拿在手中。 他说,“玉耳你看看,看看你的脸,是不是长肉了,是不是有颜色了?” 在冯玉耳人生最悲惨的日子中,她不敢面对镜子。 因为骷髅一样的模样,连她自己都怕自己,讨厌自己,嫌弃自己。 所以她打碎穿衣镜,砸碎梳妆台,凡能照影儿的,都被她砸得稀巴烂。 不肯跟自己做朋友,不肯见自己,更别说善待自己了。 墨掉拿着圆圆的镜子,冯玉耳就把脸侧向一边,不敢看。 她不敢看就是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人生肯定是可怕的。 墨掉说,“玉耳你看看自己,你真的变了。” “就不看,你走开。” “你真的变了。” “变了!” “更丑了?” “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她还是不敢看,但是又非常好奇,又想看看自己。 谁不想自己好?谁不想自己好看? 因此,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丑陋、那么恐怖,她又偷偷看了一眼。 “我变了,我真变了,跟以前的我没法比,但是我已经很漂亮了,起码我敢看镜子,敢积极地面对自己。我不是鬼-----。” 其实,墨掉买的是操控镜,美颜镜。 瘦子可以照胖,矮子可以照高,丑脸可以遥控,但是冯玉耳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见自己变了,非常激动,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墨掉,谢谢你!你把镜子给我!” 墨掉担心她拿不稳镜子,打碎伤到她。 于是把她靠在靠背上,再把镜子递给她。 “小心点。” 冯玉耳照左脸,照右脸,照身体,照四肢,她跟自己交朋友,不害怕了。 “给!” 她把镜子递给墨掉说,“你快拿走,别耽误我干针线活,我要加紧练习,我要快点好起来,能自己穿衣,能自己吃饭,能见朋友-----。” 获得健康,就如此之难吗? 只能说鬼混有瘾,切莫鬼混! 墨掉一面想,一面将镜子接过来,放回原处,转身把针线活递到冯玉耳手中。 冯玉耳接过针线活,飞快地穿针走线,好像绣女,就不细说了。 那是一个夏日中午,外面闷热难耐,墨掉不能在花园浇花、种草、捉虫,便坐在地下书房读书。 燕门关她手中拿着一条裤衩,走进来,说: “小墨,这是冯华山穿剩下的短裤,名牌货。” 她拿在手里抖了抖,接着说道: “我觉得还很新,舍不得丢掉,你拿来穿,穿着凉快。” 她走到墨掉跟前,递上短裤。 墨掉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看着燕门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墨掉看似长是一个高大的小伙子,其实有一个蜂腰。 怎么好穿一个体肥膘厚、冯华山的短裤呢? 燕门关见他不肯接受,于是说道,“你放心,我用手洗干净的。” 看到燕门关的一片良苦用心,墨掉不得不接受。于是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上。 “你穿上让我看看!” “现在?” “你穿上,才知道是否合身?” “我去房间……。” “哎哟我说小墨,你还把我外人?我就是你姥姥,就在这儿穿。” 墨掉转身换上之后。燕门关说,“不错,还像那么一回事。” 她知道墨掉瘦,便做了修改。她说,“你上楼陪玉耳聊天,我去超市采购。” 墨掉来到冯玉耳房间,看见她手拿针线,在椅子上睡着了,便不敢惊动。 害怕她受到惊吓,手中的针划破身体。 于是,他便轻轻地走上来,挪开冯玉耳手中的针,然后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却看见冯玉耳双膝跪地,瞪大眼睛,使劲地看着他裤衩内侧。 墨掉以为在嘲笑他穿冯华山的短裤,脸瞬间红到肚脐处,非常难为情地屏紧双腿,转过身去。 回头见冯玉耳的眼神,就想起她跟西门欢在一起时的那种眼神,就把裤衩一事忘记了,满脑子想着她和西门欢的样子,不能自拔。 于是赶紧默念支教冯玉耳老师,才把那赏心悦目的混事摆脱。 他这才问道,“你看什么呢?什么时候从轮椅里下来的?” 第42章 仙绣 墨掉见冯玉耳盯住他的下身看,以为露了,赶紧捂住那位置,转过身去,低头查看,门并未开,闷棍并未树起,而是裤子被人动了手脚。 在他打盹的时候,冯玉耳在他裤子上绣了两个米黄色的字。一边绣了个“鸟”字,一边绣了个“人”字。 墨掉非常惊讶。这可是冯玉耳在他打盹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为他绣上的,为何绣在他身上? 他的心迅速缩紧了,感觉自己不大能够想清楚。 冯玉耳穿针走线于狭小的空间,距离那么近,那么危险,那么有味,万一、手抖动,心慌、走神、针走偏锋、捅破皮囊,或者布匹与皮囊绣制在一起,该如何是好? 墨掉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为此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好在冯玉耳面前摸裤子里面,因而赶紧走到衣柜旁边,背对着冯玉耳,才把手伸进裤兜里摸。 肉皮没有跟布匹连在一起,因为不疼痛,但是他被女人伤过,怕身上肌肉失去知觉,所以来开链子,打开门,看了看,这才放心地坐回沙发上。 冯玉耳问道,“不相信你教会我的手艺吗?” “非常相信,”墨掉欣喜地说,“在过去的六个月,我们都没白费力气。” 但是,他对冯玉耳绣得两个字进入深层次的思考。如果他是个好人,他就是人,如果他胡作非为,那他就是鸟。 不过,冯玉耳怎么会在男人的裤子上乱写乱画呢?出行不文明嘛!“鸟、人”两个字的灵感来自何处? 特别是与命根如此接近,这可是私家重地,又是高危险区域,她为什么要在这里乱写乱画?莫非习惯养成? 墨掉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越想越觉面前的冯玉耳并不简单。但是以免挫伤她的积极性,以免伤害她的热情,对针线活有所顾忌,使她对穿针引线活继续兴趣盎然,墨掉为她竖起双拇指。 “玉耳你是这个。这两个字绣得太漂亮了。你可以在窄小的地方穿针走线绣出‘鸟人’二字,你可比姑苏城绣姑还要能耐。” “感谢你对我的赞美与肯定,没有你的帮助和耐心,我做不到。” “不知你何时为我绣上的?” 冯玉耳看着墨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墨掉万分震惊地说,“你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呢玉耳?难道不是你绣的吗?” “是我绣的。” “你以怎样的境界绣的?” “我只是不知何时绣好了,又以怎样的心境绣上的。” 墨掉抬头看了看墙上时间。他只睡了五分,冯玉耳就在窄小的空间里绣出两个大字,神速啊。因而说道: “玉耳你才学半年针线活,技术就这么娴熟?竟然把‘鸟人’两字绣到裤衩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空间虽然狭小,还危机四伏,刺激性气味强烈,但是一接触到针线,我便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仿佛绣台上的绣花比赛,只知穿针走线行如流水……。” “难道你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鸟人’二字绣到裤衩上了?” “你耐心教导,总算绣出人生中第一件作品。” “冯玉耳,你…,你真牛。” “没有你帮忙,我做不到。” “但我内心有一事疑惑不解,你是在何种心情绣上的?” “我闭上眼睛,还可以刺绣。” “算是盲绣?” “沉睡中的我,还可以绣。” “梦绣?” “一边干别的事,还可以一边绣。” “一心二用,双绣?” “无论如何绣,只想身体马上好、立刻能生活自理。” “我教你针绣就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生活自理,不料,你却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界。” “与其说出神入化,还不如说我……,”冯玉耳抬起头看着窗外说,“等不及待的想恢复健康。” “你的心情我很明白。可是玉耳,我进来时,你睡着了。我醒来之后,你坐在地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你动了一下,我也随之醒了。当我醒来时,发现一只手拿针,另一只手抓着你那个----。” “那个?” “裤腿。”她用手里的针指了指墨掉裤衩说,“来来回回地穿针走线。这时,我看见你醒来,见我拿着你裤腿,势必被吓到,一定要猛然站起来,急转身,这样针尖会扎入肉里。因此,当你睁开眼睛时,我就咬断线头----。” 她低头看着墨掉的裤子内侧说道,“不信你摸一摸那里,线头上还留有我的口水。” “口水?” 经过冯玉耳的这样一番形容,完全让墨掉摸不着头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线头,确实还湿漉漉的,还真有唾沫。 冯玉耳才干数月的针线活,便达到仙人手法?飞针走线出神入化,成绣仙了,还是成精了?因而说道,“玉耳,你在梦中为我绣的?” “我醒了就不给你绣那么两个字了。” 冯玉耳看到墨掉满脸的不信任,又连忙解释道,“我不仅没有时间动过你的东西,还连看的心思也没有过,而是飞针走线、一气呵成。就像小时候练习毛笔字一样,行云流水------。” “这么神速?” “我说一句话,你们莫生气。” “你说。” “只是你身上的味道怪怪的,有男人的味道,也有女人的味道----。” 经过她那么一说,墨掉就信了,她不是撩裤衩的,而是一心在绣字。所以双重身份的事情没有暴露。 墨掉脸上的凝云散去,色彩立刻漂亮很多。 但是,不管怎么说冯玉耳是个病人,不该在危险地区乱写乱画,为消除这种事情在他的身上再次发生,于是说道: “……,玉耳,想不到你走火入魔了,竟在梦中会穿针走线。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操之过急,应该慢慢来,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将来要绣,待你重获健康时,给心上人露一手尚可,却莫为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冯玉耳突然哭起来。她说,“墨掉,首先谢谢你。但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痛。你说慢就慢,再说哪个愿意自己身体上的病慢慢好呢?病痛长在我的身上,苦难者,吾也……。” 墨掉连忙将她拥入怀中安抚道:“我希望你马上,立刻,现在就好好地,可是我们还做不到嘛。” “墨掉,你不需要安慰,你已经用真心帮助我了,感谢你。”她眼都不眨地说,“我爱你。” 她挣扎着让墨掉松开手,然后从怀里钻出来,说,“我实在是太痛苦了。” 墨掉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在这世上,你说多少人不痛苦?以我为例,天生没见过不争气的父亲,十一岁还没钱读小学。我妈妈有时疯,有时-----。” “墨掉,”冯玉耳替他擦干眼泪,说,“你为什么会流泪?” “我不知道。不过看见你流眼泪,我就想哭。玉耳你怎么把鸟人二字绣到我的裤子上?” 冯玉耳看着墨掉想了一会儿,说,“我总感觉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总是怪怪的,憋得很难受。” “玉耳,这两个字可以表达你怎样的一种情绪?” “我只想绣出这个字,绣出来,心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却偏偏不知所以然。” “这两个字在告诉我什么呢?” “不!我不是冲着你来的。” “那么你读一读这两个字,或许能受到启发。” 冯玉耳看了墨掉一眼,便低下头念道:“鸟人。” 墨掉担心她长时间生病会神志不清,所以问道,“是鸟,还是人?或者是‘咬人’?” “我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但是不知向谁说出口,”冯玉耳低着头说,“你必须信任我。” “我并没有不信你。” “我总想说些什么,只是没有找到对象说。关于‘鸟与人’的关系或者‘咬人’的问题,总之我讨厌这家伙。” “这两个字在你心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吗?” 冯玉耳想了想,说,“过去没有,近来也没有。”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 她忽然又解释说,“我真想把男人骂个狗血淋头,然而我并没有把你骂。”她担心墨掉会多疑问、不信任她,便倚在墨掉怀里,看着他说,“骂冯华山,我也不会骂你。” 墨掉知道她在骂西门欢,也相信西门欢不在她说的话,但是墨掉这样问就是想增强她的记忆、犯病时,知道该做什么。 第43章 涉身并非渺茫 一九五八号别墅除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之外,还具有室内外装修的气派,特别是隔音效果。哪怕打雷放炮,室内听不见屋外响,室外听不见屋内音。 由于隔音效果好,冯玉耳才被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有几次求医在外,冯玉耳犯病,带有深厚内力和具有杀伤性声音飞出门窗,闹了人命。 就说那天吃过早饭,杨淑珍和燕门关上超市采购东西去了,墨掉又摸进冯玉耳的卧室,讨论“仙绣”问题。 两个人说得很起劲,燕门关戴着耳塞、防爆隔音头盔突然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墨掉的手向门外走。 她一只手抓住墨掉,另一只手比划着手语,“外面电闪雷鸣,乌云黑压压一片,要下-----暴雨。” 从卧室门口出来,燕门关踢了墨掉一踢,用双手比画道: “小墨,我就知道咱们不在家,你要进冯玉耳卧室聊天。玉耳犯病节奏和电闪雷鸣是同步进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由于燕门关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墨掉说话听不见,就跟着她走到卧室门口 燕门关看到墨掉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打出了手语提醒道: “小墨,你记得上次趴在玉耳房间出不了门的事吗?七窍流血记不住吗?我怕你这小子不长记性,甚至在没有采购的情况下先回来了。” 当他们走进电梯,看到燕门关全副武装听不到墨掉的声音,他便趁此埋怨道,“你采购你的,管我干嘛?!” 到了地下室,他走进居住的房间,燕门关这才放开抓住他的手,比画道:“小墨,雷阵雨下个不停,玉耳犯病情况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闪电愈大,雷声愈响, 墨掉用手语回答道,“听不见,我害怕什么?” “你不怕是吗?”燕门关打手语说道,“小墨,你莫牙巴劲。那些比你壮实、高大的人不都趴下了?你可别以为听不到声,震动伤害不一定比声音小。” 燕门关指着窗外,又比画道:“医院还有六个人因玉耳犯病引起的振动而残废,现在六亲不认----。” “他们有没有农民功吗?”墨掉在心里想,“我有狗腿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吗,他们没有四大绝世功夫自然要吃亏-----。” 燕门关见墨掉没有彻底理解她的心情,没有足够重视这件事,便语重心长地比画道: “小墨,玉耳虽是我的外孙女,一定要好好爱护她,但是自从你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之后,我就没有把你当外人,一直当自己的外孙看待。你也听听我的劝告。俗话说得好,要想使得万年船,千万不要弄险----。” 燕门关虽然戴上耳塞、防爆隔音头盔听不到墨掉的声音,墨掉的手语又稀烂,但是从墨掉讲话的口型,她就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也就明白墨掉心里所想。 因而比画着手语说道,“小墨,我把你拉到地下室躲避,就是为你好。你必须听从我的话,年轻人应该领会长辈们的好意,否则你会让我担心,害怕,难受……。” 墨掉走到圆桌旁,拿起一本书,在哪儿翻看,但心里却想着别的事。燕门关看他镇定下来,便坐到地铺上,就趴在那里浑身哆嗦。 过了一会儿,她的衣服湿了,其痛苦、其可怜,难以名状。 雷阵雨一直持续,直到下午仍有雨。 燕门关躲在地下室不敢出来,杨淑珍趁此住到花园八号别墅去了,不回来了。一九五八号别墅就剩下墨掉,燕门关和冯玉耳三个人。 燕门关不煮饭,墨掉只有挨饿。要想不挨饿,要么自己动手,要么阻止老天爷下雨,西门欢才不会在白天折腾冯玉耳,一九五八号别墅才能恢复正常,才能开锅造饭。 下午四点半,燕门关躺在地铺里还起不来,墨掉走过去,给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强制给她灌盐水,防止脱水。 燕门关伏在地铺里已经麻木,所以阻止不了墨掉的行动。 墨掉从房间出来,准备到厨房做饭。因为两小时之后,冯玉耳又要犯病。她吃不上饭,就会饿着肚子和西门欢在一起,体力上会吃大亏。 但是吃饱了,她又叫得厉害……。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自己好脚好手,而且还是个功夫高强的人,哪能听天由命?不能让西门欢肆意妄为,他要阻止他。 便打开门出来,来到五楼,轻轻推开冯玉耳卧室门,隔着门缝往里张望。只见冯玉耳骑在西门欢身上开心。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冯玉耳的双手仍然保持着绣花姿势,仿佛在飞针走线,要绣出一幅绝世佳作。 西门欢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练习手法。” “什么手法?” “明年柳树儿萌发,桃树儿盛开,春暖花开之际,我将参加姑苏城针绣大赛。” “这个活动不错,”西门欢赞成地说,“老公完全支持你。” 墨掉听到的是声音,但是别人听到的便是碧海潮声曲和内力深厚、带有杀伤力的声音。 以防万全,他用农民功防护身体,都不敢往下看,其他人就真的受不了了。主要是血液膨胀,血压增高,心脏跳得厉害,要是不迅速离开,恐怕就要死。 所以,他转身来到一楼。 屋外像天刚蒙蒙亮一样,因为整个省市都被一层低矮而沉重的乌云笼罩着,仿佛暴风雨就要再次降临。 每当下雨时,鸡鸣狗叫西门欢也不会离开冯玉耳。所以,学鸡鸣不管用,再说时间也不对头,不会引起西门欢的注意。 墨掉很困惑,遇到恶劣气候,西门欢怎么连鸡鸣也不害怕?有好几次,他试着冲进冯玉耳的房间强制他们办事,可是能制止他们一时,不能制止他们一世啊。 要想把他们彻底分开,还必须找到因果,才能找到症状,然后对症下药,让冯玉耳知道厉害,让西门欢知道厉害,让他们温柔地分开,才是上上之策。 万一把两人惹毛了,冯玉耳跟着西门欢跑了,活人跟着死鬼私奔了,冯玉耳就真的离开人世间死了。 墨掉走到七楼阳台上,那是冯华山夫妇下榻的楼层。书上说站得高看得远,才能想得开,所以他来了。 可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建在森林中,建在山脚下,看到的只有青山绿叶和鸟窝,看不见山外面的开阔地。 当他垂头丧气地看向院子里时,只见西门欢的马车停在院门口,那两匹枣儿红马拴在樱桃树下,墨掉心里大喜,忽然有了主意,快速来到两匹枣儿红马跟前……。 第44章 玄 来到院子,墨掉才发现两匹枣红马站在它们的世界里,一滴雨都没有淋到。 马车很整洁,马儿很悠闲,自然和谐相处,真不忍心打扰它们。 如果弄得两匹枣儿红马嘶叫,如果用火点燃马车,西门欢还有心思在冯玉耳床上安稳睡觉吗?他肯定要走出来。 他走出卧室,冯玉耳身上的痛苦就减轻了,不再叫唤,燕门关就可以解脱,从地下室走出来做晚饭。 如果西门欢出来,墨掉就立马躲起来,不与他见面,也不让他知道是他在搞鬼。 反正他来他走,他走他出,弄他个人困马乏无心办事----。 主意打定,墨掉从后院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站在一边,对两匹枣儿红马说: “马儿啊马儿,你们不要怪我,也不要跟我作对,我真不想打扰你们,但是你们的主人太坏了。” 两匹枣红马看着他没有动,好像在接受他的意见一样,听得非常认真。所以墨掉接着说道: “马儿啊马儿,你们的家主人和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在房间鬼混,虽然赏心悦目,人人都想拥有,但是他们发出深厚的内力和具有杀伤力的声音,致使整燕门关不敢进厨房做饭,我们就要饿肚子。” 他把竹竿伸过去,说,“只要我一提竹竿,你们便翘起尾巴昂着头高声长鸣,叫声愈响愈好,算帮我的大忙了。否则我就要动真格,有你们的苦头吃----。” 墨掉将竹竿举得很高,双手举得发抖,几近要捅上去,可是两匹枣儿红马儿溜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却纹丝不动。 他就把竹竿放下来,越放越低,接近它们的身体了,但是他不忍心捅它们,于是又说道,“你们再不叫,我就要捅了。” 它们依然纹丝不动。 墨掉就把竹竿往它们身上捅,它们居然会功夫,飞起一脚,就将竹竿踢成两半,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墨掉,看他拿它们怎么办? 墨掉被气得头顶冒烟,痛斥道:“龟儿子,我不能把你们收拾痛了,我就不姓墨,跟你们姓马。你们这两个畜生这还得了,合起伙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给我等到起。” 他转过身,找到平常使用的弯刀,砍断一根斑竹,拿在手里骚扰两匹枣红马。 它们既没有嘶叫,也没有动,像成竹在胸的两位大英雄,镇定自若地迎战。好像在说,“小朋友,你知道我们驰骋疆场的英勇气概吗?你跟我们斗,恐怕还嫩了点。” 不管墨掉怎么骚扰它们,它们总有办法躲开,它们总是那么稳重,既不上蹿,也不下跳,更不嘶喊,只是轻而易举地躲闪,不发一点响动,生怕惊扰到它们的主人办事一样! 墨掉的心不再安宁了,这两头畜生都如此欺负人,配合它们的主人,可想西门欢出来混,是多么得人心。 因而说道,“你们这两头畜生还和主人一个鼻孔里出气?我拿你们没办法是吗?格老子的,你们等到起,给我等到起!” 他转身抬起弯刀,要砍断缰绳,把它们赶出去,撞死在马路上,西门欢就没有坐骑了,就没有害群之马了。 可是它们溜着圆圆的眼睛,好像在说:“小伙子,你还真别接近我们的身体,这里可是我们隐私之地,只要一接近,特别是在夜间,我们会使出夺命腿,让你完蛋,绝不心软。” 墨掉自幼怕畜生,特别是大牲口,见了双腿发抖。所以,他离它们总是远远地转圈,总想绕到它们前头,砍断缰绳。 但是它们跟着转圈,像推磨一样,绕着樱桃树转圈圈。 墨掉心里一喜:“这样好,这样妙,这样可以把缰绳缠在树上,它们就没有办法施展拳脚了,就可以控制住它们。” 两圈半过去,墨掉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幼稚,有多傻,两匹枣儿红马不但通人性,还绝顶聪明。 它们带着思考和战略战术再跟墨掉转圈圈,缰绳就不会绕在树上,并且头一直对着樱桃树,两条夺命美后腿总是对着墨掉。 墨掉就不能靠近它们的身体,就砍不断缰绳,算是斗不过它们,只好认输。于是收拾好家伙另做打算。不过,他心里非常窝囊,连畜生都斗不过,因此就远远地指着它们骂道:“畜生,禽兽不如。” 这时候,两匹枣儿红马叫了两声,好像在嘲笑墨掉不姓墨,改姓马了。 墨掉气得头也没回来走到五楼,透过门缝往里一瞧,只见冯玉耳亲吻着西门欢的嘴巴,然后下了床,但来回绣花一样。 正如省市的学生坐在地铁上睡着了,默背英语单词一样着迷。而西门欢好像累了困了一样,闭着眼睛,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微微张嘴说: “我家亲爱的,最近六个月,你身体很棒哟,开始锻炼身体了吗?亲爱的,你等我高卧片刻,……。” 冯玉耳不语,抱着西门欢的衣服在沙发上一坐, 西门欢醒来后,摸了摸身旁边,发现没有冯玉耳,猛然睁开眼睛,见她没有躺在床上,房间也没人,便翻身坐起来,喊道,“亲,亲爱的,你在哪?” “我在这儿。” 冯玉耳坐在厕所的马桶上还不如说她对生命的渴望难忘。 西门欢躺下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婆娘实在是太坏了,竟然和家里下人搞在一起了------。” 当时墨掉听了,几乎后退两步。心想:“这个西门欢的心是嫉妒的,怀疑的,活得没有自信,既然是这样,就把冯玉耳带走啊,让她死个痛快,让一九五八号别墅解脱……。” 墨掉在心里想,冯玉耳从洗手间走出来,西门欢早已下床穿衣,两人在沙发前拥抱,长时间不愿分开。 西门欢背过身去,只见黑衣上有一个米黄色的大“玄”字。 墨掉心里一惊,“冯玉耳是如何给他绣出‘玄’字的呢?为什么在我的短裤上绣‘鸟人’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再往下看,只见“玄”字下面还竖着绣了三行米黄色小篆:幽而幽,玄而玄,黑而赤者。 这是冯玉耳绣上去的,她在西门欢的黑服上做了一个记号吗?看见黑衣服上面的“玄”字,就看见她的男人了?抑或另有玄妙? 不过,这正是墨掉想要的结果,但是冯玉耳心里有想法,有话要说,就不能跟西门欢缠斗,她轻轻推开西门欢的身体,温柔地说道: “我家亲爱的,刚才在你的黑衣服上绣了几个字,不知你喜欢不……?” 西门欢心里咯噔一下,就看着冯玉耳饱满的身体在心里想,“学会刷油漆,又学会做针线活,这个婆娘和其他男人一条心啊。” 思至此,他便打断冯玉耳的话,捧起她的脸蛋问道,“你绣在什么地方?拿给我看一看好吗?” 西门欢边问边牵起衣襟找,“绣在哪里的?” 冯玉耳一手勾住西门欢的脖子,一手提着西门欢的衣领,两腿夹住西门欢的腰杆,整个人挂在西门欢的胸口,风情万种地说:“我把它绣在你背上了。” “怎么绣到后面去了?别人都是绣在胸口。” 冯玉耳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略显不悦,但还是那样深情地望着西门欢那双眼,嘴里吹着泡泡说,“绣在后背美观,醒目。” “老子又不是一线工人,那黑衣服也不是工作服。” 西门欢压根就没有拿冯玉耳做过女人,就像丢下包袱一样,将冯玉耳扔在床上,“这黑衣服是高科技,既可以隐身,还可以美颜媒体,关键时候还可以发起攻击,你给我绣坏了怎么办?” 冯玉耳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西门欢。 西门欢飞快地脱下黑衣服,摊开放在桌上,看着米黄色玄字,连昂复返。 冯玉耳翻起来,站在西门欢后面,抱着腰部,“我家亲爱的,你家宝宝绣得怎么样?” 第45章 嘴不饶人 西门欢瞧呀瞧,瞧呀瞧,不是冯玉耳绣得好看,而是在思考问题。 冯玉耳见他不说话,于是问道,“绣得怎么样啊亲爱的?喜不喜欢?” 西门欢拿起衣服,慢悠悠地说道,“美倒是挺美的,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衣服上绣那么几个字?留作标记,或者通风报信,你跟下人墨掉在这房间谋划很久了?” “我做哪门子记号?向哪一个通风报信?”冯玉耳往后退几步,委屈极了地说,“我跟那个下人在策划什么?” “谋害亲夫。” 冯玉耳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因此眼泪汪汪。她扭头走到床前,歪在床上坐了下来,抹着眼泪说: “我苦着学针线活,就是为了让你有个惊喜,想不到你这么想着我?今儿个你不说清楚,往后的日就没法过了。” 冯玉耳一边伤心流泪,一边继续抱怨道,“我们女人可以不温柔,可以不漂亮,难道不可以有一两件令男人开心的手艺吗?我妈妈有一把小提琴,为我爸爸吹拉弹唱一辈子,你说咱们家里缺啥?不就是缺咱们俩坐着陶冶情操的事情嘛。” 说着,她起身,两步走到西门欢的面前,抢过手里的黑衣服,转身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要剪下绣品。 “不喜欢就算了,拆掉还不行嘛。” 西门欢看到冯玉耳认真地拆开了,急忙从背后抱着她的腰说,“我喜欢,我真的喜欢。跟你开句玩笑,增加点情趣还不行吗?” 他夺过剪刀往桌上一放,又把冯玉耳回头揽到怀里,一手扶住冯玉耳握住黑衣的那只手,笑着说道: “谁说不喜欢了?和你说几句玩笑话还不可以吗?你这个人,近来为什么如此敏感?” 冯玉耳见不得男人搂抱她,一搂抱她便柔情似水,身体就要坍塌。她倒在西门欢怀里,嘟哝着嘴,瞪着西门欢吐露千般柔情。 “人家争朝夕学针线活,只为让你惊喜。你看看这几个字,绣在你的黑服装上,有没有洋气很多?我敢保证,只要你穿出这扇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省市的男男女女都会穿上。” “为啥子?” “潮流呗!” 西门欢挪开冯玉耳手上的黑衣服,将她灵巧的手举到嘴边正准备亲,发现她的手指上缠着胶布,于是问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冯玉耳使劲儿缩回手,不让西门欢看见她粗糙的绣手。 她愈不让西门欢看,西门欢愈要看,两个人便玩在一起,如胶似漆,分不开。 “让我看一下。” “有啥好看的?” “看看你这双手在做什么?” “做记号,谋划亲夫。” “你哪都见过,”西门欢调皮地说,“唯独没有仔细见过你的手。” 冯玉耳的手布满老茧、扎满针孔、粗制滥造,她不让丑陋粗糙的手毁了在男人心中的美好形象,所以死活不让西门欢看到她的手。 西门欢力气大,硬把手举在面前,看着,想着,嘀咕着。 这哪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千金之手,这是劳动妇女之手,这是姑苏绣娘之手,这是墨掉在农村干粗活的手,冯玉耳的手长满老茧。 这时,西门欢脸上的颜色突然变深了,真让人难以捉摸。 为不使冯玉耳见其发怒,他便拐弯抹角地问道: “为什么一下子就喜欢上针线活了?” 冯玉耳看了看他,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说,“我看你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服,太认真,太严肃了,一心想为你加几针有色的图案。” 这时冯玉耳很委屈地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欢继续说道: “你不给我钱,也不给我衣服尺码,没能为你及时添置几件新衣服,我这个做妻子的确实有责任。但是你知道,我是你床上夫人,没有机会出门,只有争朝夕,学针线,为你锦上添花……。” 她抬起头望着西门欢,西门欢恰好看着她,她便低头说道,“我无法帮到你的事业,希望穿针走线,为你锦上添花,祝你前程似锦,未来一片光明,想不到你……。” “对不起!”西门欢赶紧抱着冯玉耳的腰说,“我不应该和你开玩笑。”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冯玉耳推开西门欢的手,低着头说,“开玩笑我还看不明白?你是认真地在说这件事。” “非常抱歉,”西门欢弯腰认错之后,说,“亲爱的,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其实你不用紧张,我也很体谅你,”冯玉耳静静地说,“就说去年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我过于讲究,在院里刷油漆,错过夫妻俩的浪漫时光,墨掉那乌龟儿子,沿着油漆迹找到牛山……。” 说到此,她抬起头,看见西门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便亲了一口对方,继续说道,“但是在牛山,你用魔法把黑蚂蚁变成无数玄衣人,把他彻底欺负怕了的。” 西门欢推开冯玉耳的手,站在一边说,“但你得知道,正是我们有黑衣服,藏那些玄衣人之中,他才没有办法认出我们,找到我们,我们才在飞来春大酒店开心……。” 说到飞来春大酒店冯玉耳来精神了,她说,“我把‘玄’字绣在你的衣服上,再把‘幽而幽,玄而玄,黑而赤者’三行小字绣在玄字下面,多给添光曾彩?穿在你身上多潇洒帅气?” 说着,她把手举到西门欢眼前,“你看看,为了给你锦上添花,为了你有一个好未来,手指扎成筛孔,双手搓成老茧。” “辛苦宝贝了。” “但我并不害怕痛苦,也没有遗憾,而是觉得为了自己男人所付出的一切,内心是幸福的,温暖的。” 冯玉耳看了西门欢一眼说,“争朝夕,不停地学针线,梦想着绣花,我才学会针线活。只为在外的你添彩添色,只为在外的你有体面有尊严,而你却偏偏曲解人意、私通外姓、谋算亲夫、侮辱我的人格------。” 冯玉耳一边说,一边抹泪,十分伤心。 西门欢连忙安慰道,“亲爱的,你不要哭。我真的错了。先生对不起你,先生加倍赔礼道歉。” 说着,就跪在冯玉儿耳面前了。 冯玉耳抬起头,看都没看西门欢一眼,还仰头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热脸蛋贴你的冷屁股,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说我谋害亲夫,跟你这种人相处,实在没趣味。” 说完,她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西门欢,回头捡起桌上的剪刀,继续拆字,还埋怨道:“我还绞了好,以免填口-----。” 西门欢连忙站起来,抢过剪刀放好位置,一把拽过冯玉耳手里黑衣服,扔在床上,捧起冯玉耳红润细滑的脸蛋儿,亲了亲,美言几大箩筐。 可是冯玉耳就是流泪不高兴,还抱怨。她说,“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吃下人的醋?竟然说我告密,私通外姓,就算他顶着玄字跟在你身后,而你恰好把他引到隐蔽之处干掉,思考问题为什么不从多角度呢?” 突然,西门欢将冯玉耳按在沙发上,指着她的脸问道:“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冯玉耳抬起头看着西门欢,“你想咋地?” 西门欢趁此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你这个婆娘,就是话多,还得理不饶人,抽烂你的嘴。” 冯玉耳委屈的泪水成线地流下来,哭着说道,“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死婆娘。” “我要告诉爸爸妈妈。” “去你……。” 西门欢不仅扇了冯玉耳一巴掌,还踹了一脚,“身为女性的你,能得理不饶人吗?见好就收才是聪明的女人,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就不明白,我就不懂,”冯玉耳起身,将脖子伸到西门欢的怀里,说,“你整死我,你杀了我,跟你在一起受够了。今天你不把我整死,你不把我杀了,你就是女娃子生的。” “你敢骂我私生子?” 西门欢抬手就是几巴掌,然后将冯玉耳按在床上,指着脸说道:“你这死婆娘,就按你的方式和性格发展,我们男人还能活人吗?我说一句,你就要说一篇,我说一篇,你就要说一章……。” “你可以说,我为什么不可以说?” “格老子的,觉得你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千金,老子不敢揍你是不是?就算是打光棍儿,我都不可能让你养成坏习惯。以免将来转手后,被其他男人责骂我西门欢没有家教。” 说完,他又打了冯玉耳几个耳光,踩了两脚,然后指着鼻子问,“以后还要顶嘴不?” 冯玉耳看他咄咄逼人,害怕了,便摇头说,“不敢了。” “以后顶嘴怎么办?” “扇我的脸。” “我要是嫌你,不愿意打脸怎么办?” 冯玉耳指着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说,“这是爸爸妈妈亲自为我打造的实心紫檀红木床,就在上面收拾我怎么样?” 西门欢摇了摇头,便向卧室门口走去。 第46章 美丽再次绽放 冯玉耳见西门欢走向卧室门口,认为他们要分手了,心里害怕、着急。 于是起身问道:“亲爱的,你要走吗?别丢下我。” 西门欢回头望着她生气地说道,“老子去厕所也不可以吗?” 墨掉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此刻除了抱怨,别无它法。 “冯玉耳呀冯玉耳,你还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冯华山的女儿吗?还是燕门玉的女儿吗?为什么活得如此窝囊?你可是富二代。” “遥想当年你父亲,打漂亮女人一耳光,那漂亮女人便和你父亲互扇,一直打到离婚为止。你为什么不对西门欢说绝情话?跟他决裂啊,离开他,你的身体才会恢复健康。” 就在墨掉沉思的时候,只见冯玉耳走上前去,站到厕所门口等候。 西门欢从里面走出来,她便迎上去,两手搂着西门欢的脖子,双腿夹着西门欢的腰,整个人挂在西门欢的胸口……。 墨掉摇了摇头,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娘贱,爹贱,生个女儿更贱。简直是一贱到底,无药可救!” 冯玉耳不图金不图银,只图西门欢别拿她当人! 西门欢说,“亲爱的,我带你去吃夜宵好吗?” “我早就饿了,”冯玉耳赞成地说,“但是我要吃火锅,要吃重庆火锅、海底捞也没问题,要吃最辣最麻的锅底。” “你有吃麻辣的性子,为什么一点儿也不麻辣?”墨掉在阳台上抱怨道,“吃麻辣有什么用?” 冯玉耳一边说话,一边穿戴衣服,并请西门欢给她打镜子。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冯玉耳判若两人,美得像天上的仙女,肌肤饱满细滑,身材性感,出门逛超市,确实拉风。 冯玉耳快活得如春天的青春少女一般,丝毫没有烦恼与疾病。 望着她快乐而甜蜜的表情,墨掉真不知身处地面世界,还是身处天空,反正不忍心惊扰到他们,更别说拆开他们了。 墨掉想着自己所追求的,就是冯玉耳现在所拥有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当着他们的面指指点点呢? 因而,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确实没有必要将她从西门欢身边救出来,救出来也是枉费心机,就让活人跟死鬼在一起鬼混,让她早做鬼。” 于是转身从阳台上眺望庭院,却见冯玉耳已经跳上西门欢的马车,两个人偎依在一起,要出去吃夜宵。 墨掉赶紧启动农民功,嗅觉大法,撒开狗腿功来到院子里,看见西门欢抱住冯玉耳亲了亲嘴,说,“亲爱的,你穿着那么一层衣服,马车奔跑起来,会整感冒的----。” 说着,他脱下外套,也就是黑衣服,披在冯玉耳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她,随即甩响马鞭,两匹枣儿红马像二团火焰,奔驰在苹果道上。 冯玉耳披着玄字黑衣服,一路迎风飘扬,一路高歌,特别开心。 尤其是米黄色“玄”字,在霓虹灯下分外明亮,仿佛一件发光背心。 墨掉农民功配合狗腿功,望着米黄色的“玄”字,一路跟随。 冯玉耳好像在暗示他,“墨掉,我们走在前面跑,你看着‘玄’字紧跟在后面追,千万不要跟丢了。你要找到西门欢的住处,查清他的底细,救我出世。鬼混伤身,还伤神,吃不消,我不想鬼混了……。” 苹果路向南行,经过五个路口,便是省市大学城。 大学城,是一座不夜城。 不夜城的豪车尤其多,以接美女靓仔为主。 特别是中秋佳节,到处都是泡妞的男人、寻找小白脸的富婆,他们纷至沓来。 当他们看见西门欢的马车时,逛路的停下脚步,开车的迅速靠边下车,大家齐齐整整地站在道路两侧。 因此道路两旁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昂首挺胸,静观新时代的女人坐着旧世纪的马车——洋气! 冯玉耳看到道路两旁站满人,停满汽车,于是举起手,向沿街招呼着前行。 西门欢见此场景,拉住缰绳,减速慢行,让冯玉耳尽情挥舞双手。 冯玉耳坐在高大的马车上,笑容可掬地招呼沿街行人,并小声对西门欢说道:“我没有白刷油漆?” 西门欢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即称赞一句:“成功男人的身后,一定有个用心的女朋友,感谢心肝宝贝!” 忽然,人群中有个人认出冯玉耳了,指着马车,大声喊道,“那不是传媒大学一班的冯玉耳吗?” 路灯杆下有个戴着帽子的姑娘接龙道,“是她,就是她!她是水晶集团冯华山的女儿,四年前-----。” 公交站台上,一位瘦个子男子喊道,“没错,她是水晶集团冯华山之女、歌手演员燕门玉的女儿,她是高考状元——冯玉耳。” “冯玉耳,冯玉耳-----。” 大家拍着手,高呼她的名字。 戴着帽子的姑娘很熟悉冯玉耳,她一边追着马车跑,一边高声说道,“她不仅是传媒大学的校花,还是六百八十万法拉利跑车学霸-----。” “四年前,她不是辍学了吗?” “怀孕了!”戴着帽子的姑娘大声说,“你们不知道吗?她意外怀孕了。” “瞎说!”瘦个子男子说,“并非你们所说。” “那你说是那样?” “感情你和她睡过一样?” “反正我知道很多。” “她被包养了,但不是车上那个男人。”脸上长黑逗的男子看着戴帽子的女子说道,“四年前,她得了一种怪病------。” 此时,有个年龄稍大的男人在说话,看着他的面相,不是学生、路人、老师,大概来接小情人的。 他好像知道冯玉耳一些事,只是听他说道:“真是遗憾。她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家境富裕、待人谦和,怎么就得怪病了?” 省市牛山区大学城的一位姑娘坐法拉利跑车或布加迪威龙并不新鲜,但重点是坐在主驾的人。若为男性,美丽的女学生则会俯首抛媚眼,长期包养,还是短租赁均可。 但是男同学就会把头侧向一边,不会看车上的男人。 若是富婆开车来接小白脸,男学生则低下头,价格好谈,长期还是短租随叫随到。因此,省市牛山区大学城为不夜城,是搭讪约见的好去处,非念书圣地。 冯玉耳坐在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上,在过去是什么官品?不管是漂亮妹妹还是小哥哥,他们统统抬起头,轻轻拍响双手,夹道欢送他们驶过。 由于这种马车只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现在行驶在大学城,呈现在众人眼前,缓缓走在路中央,车上人地招呼着路两旁的人,人们仿佛看到了明星大腕。 所以,人们开始赞扬这对低调而不失高雅的年轻男女,队伍从到终点都是兴奋的、激动的、喝彩的、掌声持久的。 此时,大家都在讨论冯玉耳身边的白马王子。 先不说西门欢有多帅,也不说怎么迁就冯玉耳,重点是他服装上那个大大的“玄”,还有三行小字,古车,骏马,十分气派,与冯玉耳的传奇经历联系起来,就是一部长篇小说。 大家一边拍着照片,一边发朋友圈,一边游走在街道上欢送,仿佛碰到了总统先生,冯玉耳的美丽再次得到绽放。 第47章 弯路多风景 墨掉远远跟在马车后面,既没抬起头,也没说一句话,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最多把他当做一个痴迷粉丝。 所以,没有人过问他。 他就跟在后面平稳地穿过大学城。 而西门欢紧了紧左手的缰绳,两匹枣儿红马顺着樱桃路转向左,奔驰在梨树路的中央,嗒嗒向东走。 冯玉耳无时无刻不在享受那种刺激和快乐。她高高地举着米黄色玄字黑衣服,像一面飘扬的大旗,穿过大学城。 过梨树路到终点,西门欢紧了紧右手的缰绳,两匹枣红马顺从地向右拐,上李子树路再向南走,就到了银杏路。 墨掉还以为西门欢与冯玉耳要去飞来春大酒店开间房呢,结果马车到地中海商业广场没有停车,反而绕着广场斜出,上青稞路向西驶去。 青稞路上没有路灯,道路蜿蜒曲折,分岔很多,属于林荫小道。 漆黑的小路,是男女鬼混圣地,主要什么都看不见。 就算再熟习道路,到了晚上,还是会迷失方向的。 可是西门欢驾着马车,娴熟地沿着青稞路一路小跑着,由中央公园南门绕到牛山区湿地公园北门。 中央公园像原始森林,灌木掩天蔽日、路况复杂,陌生的人们,进去半天也找不到出口,星罗棋布的湿地公园,道路又窄又弯多,不易驾驶马车。 车马进了中央公园,他们没有下车游玩,也没有慢下车速,而是快速进入湿地公园,绕着公园转了两圈,从东门而出。 东门出来向左拐,进入燕麦路。 就相当于打了一个迂回,然后回到青稞路上,再沿青稞路往回走,到高粱路右转,就到牛山区中心湖。 这样一个路程就像在w上面画了一个s形。 中心湖虽然为人工湖,但水上设施一应俱全。有游艇,有水上摩托,有气垫船,有渡轮……。因为雨后天晴,为闷热的夏夜里平添了一丝清凉。 市民朋友成双成对,或徜徉于湖边,或品茗于亭阁,或戏水于湖中,热闹非常。 西门欢和冯玉耳坐在高大的两匹枣儿红马拉着四轮马车上,大家看见之后,便不约而同地站在两旁,望着旧时期和新时代的宠儿,赞不绝口。 “好美的枣儿红马,好高大的四轮马车。” 人们起初只是对两匹马和四轮车充满了好奇心,急忙围上来,拍照片,发朋友圈,随着马车的移动,大家开始讨论马车上的帅哥和美女了。 那时有个少妇认识冯玉耳,后来得知她们是同学。 如今上大四,在实习的时候被一工厂老板看中,包下中心湖畔别墅,过上优美的生活。 七十多岁的爷爷拉着她出来遛弯,她认出冯玉耳了,便拼命地在马车后面挤来挤去,并叫嚷道:“我的天呐,果然是冯玉耳?” 老头儿抓着她的手不撒开,主要怕她跟马车跑了。 他目光饶有兴味地盯着冯玉耳看,脑海里浮现出冯玉耳旁边帅哥模样。 他认为现在这个年轻人太有才了,泡妞也是格外上档次。 表面不显山露水,其实处处彰显实力。 似乎法拉利跑车、布加迪威龙、劳斯莱斯、宾利豪车对于美女靓仔已经落伍,因为和平小资年代,谁买不起? 唯独在高大的马车上,一边说情话,一边慢悠悠摇啊摇,既不显山,也不露水,可是一路斩获无数眼球。 老头儿看了看身边小女朋友,想了想,算计了一下,口水如牵线般流了下来,落到地上,但始终无法考虑到手中小情人的兴奋点。 “有啥好看的?”老头儿说,“不就一辆破马车嘛。” 小女朋友摆不开老头儿抓住的手,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老头儿一脸怪相,尤其那双眼睛,包不住七十年风花雪月,要死不活,却又德才兼备,鬼迷心窍的样子。 年轻女子本要火冒三丈,想着几年来为她吃饱穿暖,花费许多银两,还哄她喜不自胜,方才压住心里的怒火。 何时不可以因眼前的兴奋而丧失美丽的人生。 所以,小女朋友选择留下来陪伴老头儿走路,没有追赶马车,没有呼叫冯玉耳的名字了。 不过她踮起脚尖,还是说了一句,“她不是水晶集团冯总裁的女儿冯玉耳吗?” 因此,她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我的老同学,你还好吗?” 就这两声发自内心的呼喊,各种目光刷地落到了她身上。 她立刻闪闪发光,得到了许多赞叹——认识水晶集团千金,还是老同学,那是什么荣耀? 年轻女子得到赞美,开始飘了,就努力摆脱老头儿的手。 “你个死皮赖脸的老流氓,竟然在众目睽睽下抓我的手?无赖,耍流氓-----。” 老头儿并不气,反而气定神闲。 他慢慢悠悠地抬头,对着群众招了招手,说道:“大家不要怕,不要误解,我这个小孙女近来精神有些问题,今天凉快带出来遛弯,没想到犯病了-----。” 一瞬间,他得到了无数欣赏与同情,真是个好祖父,多么可怜的祖孙。 老头儿来不及眷恋人家的目光,于是盯住远去的枣儿红马和四轮大马车。 便轻描淡写地引开了大家的主意,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小女朋友说道: “不差钱就是不差钱,但又有何神奇之处呢?明儿个也整一辆坐一坐。” 握在手里的年轻小女朋友的手,暖和了,亲切了,马上不再叫了,顺从地往怀里钻,艳羡的目光遮住了生气的脸。 而他冷冷地看了看小女朋友的手,慢悠悠问道,“你了解他吗?” “我认识她!”小女朋友说。 人到晚年不但爱吃醋,还死信包里银子,对小女友嘴里的话不服气。 老头儿以为小女友认识马车上那个小伙子,因此脸刷得阴沉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小女友又问: “你了解他吗?” 少妇终归是青春,因金钱迷糊了双眼,理性也就没了羽翼,自己的简单背叛了自己的虚荣。 她原以为老头儿在关心冯玉耳的怪病,会弄个马车载着她,像马车上的男子一样带着冯玉耳兜风,恰巧她认识马车上那个女人,这是她的荣耀。 她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于是说道,“我们在大学是同窗。” “你们的感情如何?”老头儿紧追着问道,“还有没有联系?” “她给我饭钱,”少妇像要冲出去一样,却被老头儿抓住,她就回过头说道,“我还坐过她六百八十万法拉利跑车-----。” “你上过他的车?” 他们想的不是同一个问题,因此老头儿表情沉重,神态迥异,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这也许是老手的高明之处。 于是继续套单纯女子的话,问道,“你到过他家吗?” 少妇看着老头儿,骄傲地说道,“当然去过!一九五八号别墅!” “快联系他,问问那马车是从哪买来的?” 老头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在试探小女友,看看他们之间还有没有什么关系方式。 “我,我-----。” 年轻女子背对老头儿擦去泪水,遗憾地说道: “她有怪病,电话总是打不进去,我们也因此失去了联系。今儿个见面,感觉就像她一样,不知是不是她。还得近前问----。” 说完,少妇就向前挤过去,伸手抓住冯玉耳乘坐的马车。 第48章 输掉时间 老头儿担心他们相认,是因为马车太亮,小伙子太帅。 他看见四轮马车和两匹枣儿红马就想拥有,小女朋友看见还不要爬上去?因此,老头儿心里着急。 害怕小女友坐上帅哥的马车离家出走。他三步并作一步走上前抓住小女朋友的手。 “他有心仪之人,你与之相认不妥。” “看啥?有啥好看的?快闪开,快闪开----。”西门欢甩着马鞭,马车奔驰在观光道上,非常威武。 少妇在后面追着喊,“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过湖。” 西门欢乘坐的马车到了渡口,勒住牲口跳下车,搂着冯玉耳上了渡轮,两人准备过河。 少妇看到马车与车上的人站在渡轮之上,确实是冯玉耳,她的老同学。可是通往渡轮的铁门已经紧闭,轮船已经离岸,急得少妇在铁门口走来走去,奋力拍打铁门,呼喊: “老同学,你还认识我吗?我叫王凤英,王凤英---。” 王凤英早年亡娘,其父续弦,并为其诞下弟妹俩,爹对她爱理不理,后娘凶得要命,活得非常辛苦。 好在她争气,发愤图强,考取省市牛山大学,和冯玉耳一起上课。 冯玉耳看到她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在学校里常常挨饿,寒酸至极,很是可怜,她不仅接济王凤英生活费,还给她零花钱。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带她回一九五八号别墅,感受家的温暖。所以王凤英对冯玉耳的感情是刻骨铭心的。 冯玉耳过生日聚会,犯病时王凤英也在现场。 当天守院过夜,后又数次到医院、家中看望。 燕门关念及寒门出身,考取省市牛山大学不易,恐延误学业,特别是害怕冯玉耳的叫声伤害到王凤英的身体和心灵,就欺骗她冯玉耳已经丧命。 她躲进被子里,伤伤心心地痛哭三天三夜,可想此女子之忠诚。 后来南方刮来经济风,婚前要玩够,要耍够,顺带把婚后零用钱赚够,就完全改变了她的坚持和信念了。 她们都为结婚后的事着想了,而王凤英还在为吃饱穿暖而痛苦不堪,事实也是如此。没办法,大二那年,她看到老头儿的汽车顶上放了三个瓶子。 矿泉水瓶、冰红茶瓶、维c瓶,这是包养出资条件。 王凤英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所以她捧着维c瓶,老头子每月给她七千,以此鬼混。 今儿个远远地见到和她一样优秀的老同学冯玉耳,便不顾一切地往上扑,结果被老头儿抓住不放手,耽误相认时间。 马车和车上的人来到渡口,轮船开动了,老头儿才放开王凤英的手,但一切为时已晚。她拍打铁门,喊破喉咙,轮船已开走了,听不见她的叫喊声。 急得王凤英捶胸顿足,眼泪夺眶而出。 老头儿走上来,站在王凤英的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若皆念旧情,便是情分。船已远去,你又何必苦苦追寻?”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还是你包养人呢。” “你享受了的。” “他还看了你的青春。” 墨掉以敏锐的嗅觉,过硬的狗腿功,追到牛山区人工湖,由于此地人山人海,打乱牲口留下的气息和西门欢、冯玉耳身上非人非鬼的气味,追踪受阻。 当他追到渡口后,气味全无,驶往西岸的末班船,已扬帆起航,至此断线。但是墨掉不甘心,继续寻找到达对岸的途径。 就站在轮渡口看着湖面游船上星星点点的灯光,聆听湖水拍打浮台哗哗作响的声音。为使上、下客畅通无阻,连接浮台与湖岸之间的铁栅伴着波涛汹涌的吱吱嘎嘎声,好像冯玉耳房间发出的床板声。 他便沿着湖岸往西走。 途中有夜游客人,墨掉就上前询问路径,结果碰上了烦心事。 一对男女一前一后靠在栏杆上,与其说是恋人,还不如说是发生争执的祖孙俩。 墨掉压着喘息,轻轻地走近那个男人,然后站到他的侧面,毕恭毕敬地问道: “老人家,你看见坐在四轮马车上的一对年轻男女吗?” 老者慢慢悠悠地转过身,用虚弱的目光看着墨掉,一副委屈的样子,很是可怜。 他看到墨掉脸上的汗水和焦急的目光,心里一喜,屏息聆听着他的问话。过了一会儿,他便从容地走到墨掉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一番。 可以说左瞧瞧、右瞧瞧,瞧了大半天,阴云突然间在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等着的目标出现了。 老头儿安心地在衣兜里摸到一根烟,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两口。虽成竹在胸的样子,但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关己。 他把烟叼在嘴里,腾出双手,一边曲指头,一边说道: “两匹马,牵着四轮马车,马车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人穿着黑衣服,背上有一个米黄色‘玄’字,还竖着绣了三行小字,幽而幽、玄而玄、黑而赤者,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 说着,他猛然抬起头,鼓着拳头大小的双眼,看着墨掉问道:“年轻人,我说得对吗?” 他所做的样子使墨掉往后退缩,心生畏惧。 “这个老者太奇怪了!看见了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咋这么多废话呢?不是拖延救人吗?” 救人性命,墨掉无暇顾及猜测老头儿的想法。他便转身离开,却被老头儿拦住。 “年轻人,我说错了吗?” 墨掉迅速沉下心,耐烦地说道,“你没有说错。”他就上前一步问道:“老人家,你见他们上哪里去了?” 老头儿一只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勺,嘴里叼着香烟,身体向后倾斜,不想靠近墨掉,却又自问自答。 “他们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 他边说边原地打圈,像甲壳虫绕着干柴转圈一样,眼珠子乱转,继续自言自语。 “他们上天堂了?不可能,他们入门了?没有门啊,哪到哪里去了?” “噢,我想起来了。” 老头儿突然挺直身体,看着墨掉的脸,指着人工湖说:“他们钻进水里去了!我亲眼所见。”他眨着眼睛说,“你别不信。要见到他们,必须变王八钻进水里……。” 他竟被自己的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 “王八摸王八,还是王八……。” 这个老头儿有意拖延时间?在此捉弄墨掉? 墨掉真想用拳头捶打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幸灾乐祸的缺德行为。可是他是一个老头儿,满脸皱纹,一头银发,攥紧的拳头,墨掉只好放下。 等他回头再走时,老头儿忽然冲到他面前,挡住去路,眯着眼睛,做了个地头蛇模样,豪横地说: “怎么,不问了?你和车上的女人是什么关系?”没等墨掉开口回答,他又问,“她是你的女人吗?跟马车上的男人鬼混,你心痛了?” 墨掉真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捶打。可是他尽管不靠谱,毕竟是一位上年纪的老头儿,墨掉哪有脾气跟他一般见识呢? 只有再次退步离开。 老头儿拦住说,“跟谁混不是混?混妻多安逸,又不少斤缺量。” 第49章 用什么支付仁慈 老头儿见墨掉拔腿要离开,一个旋转,立在墨掉面前,看展双臂,拦住去路。 “小年轻人,你知道戴绿帽子很不舒服?” “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要跟我吼!”老头儿苦口婆心地说,“你要听从我的劝告。这类女子今儿个追回来,明儿个还会和其他男人继续给你戴绿帽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话。” “依我之见,与其追着她活,还不如回家洗个冷水澡,然后睡个安稳觉,天亮之后,再找个实在的女朋友过安稳日子。” “你这老家伙的话真多!”墨掉看着老头儿在心虽然这样认为,但是嘴上还是不能说这样粗糙的话,毕竟他是老者,是长辈。 行走江湖,最忌讳没大没小,老友不尊。 思至此,墨掉决定对他敬而远之,也是变相地敬重他。 所以,他在老头儿面前不但恭恭敬敬,还和颜悦色地说: “老人家,我找他们有急事,还望你告诉我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耽误时间,怕是会出大事。” “可以告诉你,”老头儿踩着烟头说,“但是一定要告诉我,你和车上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我找他们确实有急事。”墨掉想了想,说,“对于我与那女子是什么关系,目前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要知道他们去向呢,快点告诉我,你要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或者不愿告诉我,那就我就走了,再想别的办法如何?” “那不行!”老头儿转身背对着墨掉说,“你不说我也不能说。” 墨掉见他要么脑袋出毛病了,要么是个死心眼、顽固派,故意跟他作对。既然成心搭台抬杠耽误时间,就没有必要和他纠缠了。 思至此,墨掉看了老头儿一眼,侧身要走。 可是此时的老头儿面朝南面,而墨掉悄悄地从他的身后离开,应该没有问题向。但是他那里是一位老者,不但手脚麻利,而且脾气还很大,一个转身,冲到墨掉前面,抓住领口,差点连泥带土把墨掉提起来。 “你为什么不问了呢?” “问你又不说,何必再问?”墨掉看着他抓住衣领的手,生气地说,“赶紧把手移开,耽误时间就,真的会耽误大事……。” “发生啥子大事情了?”老头儿打断墨掉的话,说,“人家小夫小妻出来赏景散心,你跟在后面追啥子?” 墨掉能把冯玉耳与西门欢之间的鬼事跟他讲吗? 不可能的事。 再说,跟他说了会信吗? 现在,墨掉一心想弄清西门欢的身世,出处,并向其询问出鬼冯玉耳的原因,至于别的事,目前一概不予考虑。 可是老头儿见他闷闷不乐,满脸焦急,于是手里用力,领子勒在脖子上,致使墨掉很不舒服,因此瞪着他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你给别人一个空间,自己才会赢得时间。”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你追得那么紧,车上的人怎么鬼混呢?” 墨掉越想越感觉得不对头。这老头儿是西门欢找来的助手吗?在这里拦截他拖延时间?西门欢带着冯玉耳上哪儿去了? 难道冯玉耳要是跟西门欢离开了?这就意味着冯玉耳的灵魂被收走了,她的肉身就死了,不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活着。 思至此,墨掉只顾脱身,就扣住老头儿抓住领子的手腕。 “松开!” “你跟车上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松开!!” “偏不松!” “真不松?” “你想怎么样?” “我要发疯了。” “疯个球。” 老头儿不仅精灵怪异,而且口气非常僵硬,一心要激怒墨掉。 墨掉一只手抓住他抓住衣领的手,另一只手戳他的腋窝,只为摆脱老头儿的双手,而不是和他打斗。 不料老头儿顺势倒在地上。 “哎哟,打人了。” 他痛苦地叫着,仿佛打断肋骨。 “哎哟哟,哎哟哟,来人啊,不得了了,这畜生推倒我,把尾巴骨坐断了,脊椎骨断了,哎哟哟,救命呀------。” 墨掉当时吓呆了,他都没有用力,老头儿怎么就倒了呢?况且无心摔他,他为什么会摔倒?可是他跟老头儿说得清楚吗? 再说他是老人,前一刻还是好人,一晃就昏过去了,也是有的啊。墨掉越想越害怕。这该如何是好?如果受伤、受残,拿得出钱为他治病吗?要是死了,岂不是人命官司? 墨掉越想越觉得理亏。一瞬间感觉不应该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充能呢?冯玉耳的生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冯华山不会因为他救冯玉耳而掏腰包!这没法跟他说起和报销嘛!如今老头儿站不起来,墨掉的青春年华就搭进去了。 他见周围没有人,决定肇事逃逸,可是两腿软弱无力,软好像长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好人脚手软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心软呢? 仁慈需要用金钱,墨掉没有钱! 出门在外,钱还没有赚到手,现在眼前躺着一个老头儿,是他推倒的,墨掉害怕极了。于是蹲下来,地低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头儿。 “我又没动手,没有推你,摔你,对得起天的良心。” 老头儿只管叫唤。 “若是支教冯玉耳老师姥爷摔倒了,我不但不跑,反而会把他扶起来,迅速送进医院治疗-----。” 想到此,墨掉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把老头儿扶起来。就在此刻,老头儿一把抓住他的裤子,抱住脚踝,死也不肯松开,还不顾一切地喊叫。 “来人啊,救命啊,畜生要跑啊。” 就在此刻,墨掉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飞快地向他们跑过来。 “他跑不了了,我已经记住他的脸-----。”少妇一边来抓墨掉,一边骂,“龟儿子,推倒老人还想跑?天是圆的,你往哪里跑?” 墨掉抬起头一看,只见胭脂抹掉她原本的清纯。 明明是来碰瓷器的,敲诈勒索的。可是墨掉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楚。 “老头子,你站不起来了?” 少妇扑在老头儿身上的同时,向墨掉展开了生命的进攻。 “你推倒老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扶他去医院,你个畜生还站着干吗?” 墨掉心里委屈啊。 “我又没推他,他自个倒在地上的,管我什么子事?”可是墨掉转而一想,“我确实推了他一下,但是不至于倒地啊。他抓着我的衣服,怎么倒了呢……?” 墨掉摇了摇头,觉得不亏理,觉得对得起天地良心,觉得问心无愧,但是一切都是他自我感觉良好,不能解决问题。 正当他冥思苦想时,少妇问道:“谁能为你证明不是你推倒我家老头子的?” 原本就恐惧,现在夜游者越来越多,远远地站在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说得墨掉心虚啊。因此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傻里傻气也没关系,关键他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说话。 “我又没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你说我家老头子自己摔倒自己,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那少妇的泪水牵线似的,一把接一把地流了下来,还无休止地叫嚷,哭得十分难过。 “我的老头子,他把你那儿揍了?你给大家伙看看。” 她一边哭,一边解开老头子的衣服,展示给大家看,墨掉为此咯噔一下。 “老头儿说我推倒他,这个婆娘说我打了他,我还说得清楚吗?” 思来想去,一拳砸在水泥地上。 “我为什么要管闲事?” “我的天哪,”少妇看着围观群众说,“你们走进看看,做个证。那畜生把我家老头子打成这样,周身都紫了……。” “你瞎说,”墨掉打断少妇的话,说,“我没有打他,也没踢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这么说我冤枉你了?讹诈你的钱对?”少妇站起来,说,“大家评评理,走近看一看,那青一块紫一块,不是拳打脚踢的,难道是平白无故长出来的?咱们是缺钱的人?” 少妇和老头儿穿着确实讲究,不是缺钱的人,更不想碰瓷的。 她指着牛山医院方向,说,“你个畜生,还不来搭把手,帮我把老头子送进医院?” 第50章 过度文明 墨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头儿,又看了看那个少妇,莫说他们差二十岁,恐怕五十岁有余,她为什么称呼她老公? 或是组团行骗! 墨掉感觉两人都有问题,但是阴阳眼和嗅觉大法又没有发现问题,再说,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也无法识别骗子。 或是西门欢找来的绊脚石。 老头儿的身体经少妇那么一摸、一看、一问,立刻全身都是问题了。要么这里伤痛,要么那里酸麻,那里都有毛病了。 因此,他叫嚷之声非常凄惨。 这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少妇的气势,狠狠地打击墨掉的自信心。少妇不等老头子开口,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住墨掉的衣裤撕扯。 “还我男人,还我老头儿……。” 墨掉同时拥有男儿身和女儿命,为双性中和后两性人格,既有同情和温柔,又不乏使用武力。比如少妇撕扯他的衣服,讹诈他的同情心,还都是平生初遇,毫无经验。 尤其少妇吵架不依赖拳头脚尖,全仰仗指甲锋利,牙齿尖酸,恶毒地攻击墨掉下身,致使他招架吃力。 老头儿抱着墨掉的一只脚,致使他动弹不得,少妇则转着圈儿拉扯、撕咬墨掉身上的肉,使其血肉模糊,不成人样,而且咒骂。 “龟儿子,王八蛋,你推倒老人不扶不救也就算了,怎么把他按在地上打呢?” “我没有推他,也没有打他。” “你是否还具有人性?你还有没有良知?我要把你的衣服和裤子撕烂,看你爹娘有没有教你老人不仅推不得,更不能摁到地上打,你妈那个-----。” 少妇骂爹,墨掉没有意见,但是骂到娘,墨掉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她的脸,就是两耳光。 “骂什么娘?她生我们养我们很苦,我们在外面打工没赚到钱孝敬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骂娘呢?” 墨掉指着少妇的脸,“只要你骂娘,我就会扇你耳光。” 老头儿像疯了似的,一手抱着墨掉一条腿,一手袭击墨掉下身,还不时地咬墨掉的脚杆,大腿,恨不得报废他。 套路就是这么个套路。 而少妇挨打了,就更不得了,开始撒泼。 墨掉劝她别骂娘,她反而骂得厉害。墨掉举起手,几耳光掌在嘴上,鲜血打出来了。 少妇尝到厉害,骂娘要挨打,也就不骂了。但是她身手灵活,毒辣,恨不得一把撕下墨掉身上的人皮,将他暴露在大家面前。 “你个狗东西,不但推倒我老头子,还打我老头子,现在还打我的脸,大家都看到的,大家过来评理,做个证。” 一人攻击墨掉上路,一人攻击墨掉下路,致使墨掉手忙脚乱,根本来不及招架。顾此失彼并不是说墨掉没有能力阻拦,而是他不善于对妇女和老者动手。 那时候,墨掉涉世尚浅,考虑的事情也很简单。一脚踩死他,他是老人,一拳打死她,她是妇女。老人、妇女都属于弱势群体,理应得到保护。 但他们仗势自己是女人,是老人,就无穷无尽地跟墨掉斗狠。不撕烂衣裤,不抓烂身体,不报废墨掉,他们不肯罢休。 他们下手之狠,就像剥树皮一样。 过度文明,就是纵容,就是对这个社会不负责任,就会害人害己。墨掉想起干爷爷对他说的话:做男人事,你就是男人,做女人事,你就是女人。 此时此刻,墨掉在干什么呢? 他在过度文明,让女人撒泼,让男人自废武功。所以,他怕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因此他决定出手了。 如果有朝一日传到家乡,传到母亲的耳朵里面,母亲应该会更伤心,如果传到冯玉耳与陈鱼雁耳朵里,他们会更难过。 他不再犹豫,不再念及他是老人,她是女人了,耳畔响起《好汉歌》: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了。 如果再无限地宽容和理解,如果再无限的自责和内疚,就是对社会的极度不负责任,就是对围观群众的极度不负责任,就是对自己的极度不负责任。 真正的友好相处不允许老人碰瓷、绝不允许妇女在撒泼,做男人的事是男人-----。墨掉一手抓住少妇的衣服,一手抓住老头儿的衣领,使出农民功,跟他们来真的了,将他们玩在一起。 不料胯下扑哧一声响,阴风大作,墨掉以为开裆了,男人的东西露了,连忙松开他们,退到旁边,下身冷飕飕的。 情急之中,他想起一个成语,一手遮天。是不是自己的双手可以掩饰耻辱?于是一手挡在后面,一手挡在前面,原来两手还遮不住人类这点羞耻! 这时,他感觉不对,只见三叉处到脚后跟处,热得烫手,仿佛两股热气通过裤口向外冒着蒸汽,原来扑哧一声,裤裆并未开,而是放出前所未有的狗屁功。 狗干爹在传授狗腿功、嗅觉大法之时,顺便把狗屁功传授。 狗屁不断地从裤脚冒出来,好像吐云纳雾。 老头儿和少妇嗅到狗屁之后,跟喝下蒙汗药似的,深度中毒,松手之后,虚弱地躺在地上,口中冒出白色嘴沫。 种种迹象表明,墨掉的狗屁功不仅有毒,而且还要吃官司。 不一会儿,老夫少妻就趴在地上不动了,人命官司吃定了。 墨掉吓得双腿发软。因此站在原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救人不成,其为反害人,那并非我初衷。如若被送进牢房,到底是为啥子呢?” 墨掉起了后悔,开始抱怨狗干爹传授狗腿功和嗅觉大法时,怎么打包传授狗屁功? 狗屁功这么牛,干爷爷怎么没有事先知会他一声? 所以,墨掉自言自语地说,“别人都是干儿子、干女儿坑干爹,而我则是干爹坑干儿子啊,坑死人哟!”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围观群众吼道,“小伙子,你不必害怕,咱们为你作证。你有事先走一步,忙自己的事情去,我们在这儿为你把守!” 人生在享快乐时,不一定会想拨过自己的恩人。一旦有了烦恼,总要怪这怪那,这一点在墨掉成长阶段,表现得淋漓尽致。 放什么狗屁让老夫少妻深度毒害、致死,看着就要吃官司。墨掉第一反应就是责怪传授他嗅觉大法和狗腿功的干爹。 怪其教授嗅觉大法和狗腿功时,为何传授狗屁功? “这下完犊子了。狗屁功把老夫少妻整得鼻青脸肿,无药可救,这可如何是好?干爹啊干爹,你坑死干儿子了!” 墨掉一边抱怨,一边上前,弯腰把他们扶起来。 “老人家,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医院里肯定有解药。我估计你们得洗胃。” 这时候,围观群众又吼道:“小伙子,你不要害怕,咱们给你作证,你先忙去。” 越是人民支持你的时候,越是人民拥护你的时候,越不能转身当大哥,而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这样才能显现过硬的人格。 所以,墨掉连忙给他们跪下,磕头表示感谢。 “谢谢爷爷奶奶,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哥哥姐姐,谢谢小哥哥小妹妹……。” 突然,那个老头儿接过墨掉的话问道:“洗过胃之后,不会有后遗症?” 墨掉看到他们恢复意识,没有死,还能说话,喜极而泣,“你们没……?” 第51章 毒孩子 老头儿躺在地上,打断墨掉的话,说道,“你放的屁有毒!你是个毒孩子!” “哪有人中屁毒的?”墨掉看着他们说,“味儿重了点还差不多。” “何止是味儿重,还非常恶毒,我们吐沫白了。你这个娃娃,年纪不大,心肠毒啊,放出的气,居然带有剧毒——没良心的人,既不厚道,还有毒。” 他突然捂住肚子,在地上翻滚,哎哟连天地叫嚷。 “肚子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老头儿叫嚷的时候,墨掉慌神了,万一狗屁功有毒呢?因此六神无主。主要担心围观群众一边倒,不站在他这一边,岂不长坏人气势? 因此非常后悔:“我刚才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做一个度过文明的人?害人害己啊。” 思至此,于是安慰道,“老人家,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时候少妇醒过来,她一边艰难地爬动,一边抹眼泪哭泣。 “老头子,你没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咋整?来人啊,救命啊!” 她一边叫,一边匍匐前进,像受惊的水蛇,快速爬到老头子身边。 墨掉怕有诈,便起身走到一旁,远远看着她与老头儿汇合,拥抱,亲昵。 她抱着老头儿的手,小声问道,“老头子,你还好吗?” 老头儿把她的头搂在怀里,抚摸着,柔声说道,“现在麻木了,不知什么地方疼了。就是感觉肋骨没了,不能坐起来……。” 少妇激动地说,“他放屁把你肋骨打断了?” “要不然呢?”老头儿继续小声说道,“那家伙懦弱得像只老鼠,而且没有眼力见儿,如果你铆足劲叫,他一定会跪下来向我们求情的。” 墨掉不是硬不起腰杆,而是穷怕了,而是母亲的眼泪把她软化了,他才肉肉柔柔的,像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当然,不是他怯懦,而是他心地善良,他不是毒孩子。 因为冯玉耳老师的善良,对他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善良不需要任何装饰和支撑,就是那么文明。 他们说完话,老头儿像得瘫病一样,抱住少妇的手没有力量了,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个少妇扑在她身上,抓着他的衣服,像哭丧一样,甚是凄惨。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啦,你不能丢下我。” 少妇抬起头,朝四周叫喊,“来人啊,救命啊,他把我家老头子推倒了,打伤了,如今又下毒毁灭认证。出人命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主持公道的人?” 这明明就是讹诈啊! 墨掉又怕又着急,只好捂住少妇的嘴,不让她乱叫。 “哭什么哭?他那老玩意儿缩水了。你跟着他图个什么?” 也就在这一刻,墨掉不声不响地又放了一个屁,属于闷屁。 俗话说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闷屁虽然不响,但臭气熏天,力量非常强大。 屁息从裤腿流出来,致使围观者一哄而散。 闷屁飞快地钻进少妇的鼻孔,像烈马,在血液里奔腾、翻滚,撕咬。 少妇顿时汗流浃背,躺在地上不动了。 她倒地之后,再没动弹,其毒性之大,可以想象。 墨掉自己放的屁猛烈地刺激自己的嗅觉大法,非常痛苦。 于是赶紧捏住鼻子,转过身,没再听到少妇的叫声,也没看见她睁开眼睛。 因此在心里暗自思忖:“这婆娘真坏。不该叫的时候瞎叫,该她叫的时候不叫,她要是再叫,我就以此受到惊吓跑了。” 老头儿脸色阴沉,睁着一条缝儿,很不满意的扭头看着少妇。 见她趴在地上不动,嘴角吐白沫,以为死了,追悔莫及。 “没有放倒毒孩子,反被毒孩子放倒,世道变了。” 他感觉时运不济,把事闹大了,因此口里发出微弱的叫声。 “亲爱的,你千万不要有什么事,老头儿是爱你的------。” 不一会儿,他缓缓坐起来,把少妇抱在怀里,摇喊着:“凤英啊,凤英,你醒醒,你醒醒,老头儿爱你-----。” 墨掉默默站在一边,哪里知道狗屁功有剧毒,更不可能致晕致死。 但是观察下来,王凤英不可能一时半会儿醒。 看来,老头儿再有钱财,也无法弥补一个女子心灵深处受到的毒害。 因此,他三两声唤不醒王凤英。 他呼唤不醒王凤英,就抬头来看着墨掉。 墨掉在心里想,“围观群众纷纷逃跑,王凤英也趴下了,你这老东西咋就没事儿?难道你的免疫系统这么快就生存了?” 老头儿凶神恶煞地道,“你个挨刀子儿的毒孩儿,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墨掉在心里一直想着,“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老夫少妻寻死觅活,轮流讹人不是吗?老子又不是吓大的,既然如此,我去也。” 遂拔腿就走。 “你想走?”老头儿像一阵风一样站起来,拦住去路,“没那么容易。” 老头儿舍不得王凤英,一时间语无伦次,便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凤英。 然后走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凤英好像得到神一般指点,就动了一下。 老头儿忽地起身,整个人一改刚才的模样,浑身力气,很壮实,虽然年纪还是一大把,但是脸上却透着壮汉的气势。 墨掉在前面跑,他却紧追在后。 他们跑出不远,就听见王凤英喊道,“老头子。” 她像是说梦话似的,时断时续,墨掉听不清楚。但是老头子听到了,跑回少妇面前,跪下来,把她那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亲爱的,你别怕,老头儿在。有老头儿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老头子,”王凤英微弱的气息流过老者的耳朵,“你问一问他,放的是什么屁?为什么臭得人五脏六腑抽筋,还带有剧毒?” “要得!我这就问去。”老头儿放下王凤英,说,“你在这儿躺一会儿,我问清楚了,顺便给你报仇。” 他站起来,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蹲在地上,小声说道:“要是有人来救你,你就说一九五八号别墅下人把你打了。” 王凤英点了点头,死活不忘叮嘱两句。她说,“我家老头子,你老胳膊老腿,别和年轻人动手脚,我们打不过他,但我们一把年纪,要跟他斗智慧。斗智慧你会赢,动用武力我们就要输-----。” 话音未落,脑袋一歪,没有知觉了。被狗屁功打晕了。 贪恋女色致使老头子不再是老头子,而是个青年小伙子,弄不好还有工夫!只见他不仅动作敏捷,眼耳也很聪明。 月光之下,他居然追上墨掉的狗腿功了,难道他有备而来吗? 穿过长长的牛山区人工湖,墨掉来到西岸码头时,启动嗅觉大法和阴阳眼,寻找马车和冯玉耳留下的气味。 只见老头儿两手抱在胸口,挡住去路。 “毒孩子,你在地上嗅什么?” 墨掉吓一跳。没敢立马抬眼看他,因为他不信一个老人会来得这么快。可事实却让人始料未及,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那个老头儿。 他带着浓重牛山区乡下口音问道:“毒孩子,你伏在地上嗅什么?” 既然来了,墨掉就不能总是低着头不对,况且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他抬头看着老头儿,本打算顶一句嗅你妹! 感觉不合时宜,他脸上的皱纹和那一把年纪,可想他妹子肯定也是老太婆了,这个便宜不能占。所以说,损人不利己的话,不能轻易说出口。 因而抬起头,不耐烦地说,“我嗅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与我有关或无关,”老头儿盛气凌人地说,“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放的是什么屁?” “你放的是什么屁?” “你的屁与众不同。” “那就叫它不同凡响。” 他忽然逼近墨掉问道,“你师父是谁?” “师父?”墨掉摇着头说,“哪来的什么师父?” 他指着墨掉的肚子说,“要是没有师父的话,你不可能放出毒屁……。” “你怎么不装死呢?”墨掉打断他的话说,“还老夫少妻轮流上?” 第52章 谁为放气担责 老头儿指着墨掉的手在颤抖,估计狗屁中毒,还没有彻底恢复。 他冲着墨掉无辜地大叫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反手指着湖东岸,激动地说道,“你放的屁,把我的小女友搞得神志不清,至今还躺在湖东岸,你总得给我解药?” “解药?” 墨掉有点蒙,谁放屁有毒,还有解药?于是望着他问道,“为什么需要解药?” “难道她的后半生就昏迷不醒吗?” 墨掉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告诉他的,一旦说出来,就有可能出卖干爹和干爷爷了。因而转过身,一边走,一边乱对付道: “怕是要为难你了。” “再困难,我都要努力得到解药。” 他突然窜到墨掉前面,拦住去路。 “你放的是什么屁?快给我解药。多少钱我买可以。” “谁管谁放屁?谁为放气担责?”墨掉一口气回绝道:“世界上就没有人放屁撂倒人的,也没有人为自己放屁负责。因此,就没有解药一说。” “关键你放的屁有毒,还撂倒人了,”老头儿一副可怜相地说,“你放的什么屁?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放的是狗屁,你信吗?” “狗屁?”他瞪大眼睛惊问道,“做人哪能放狗屁?是谁教授你的狗屁功?” 墨掉得知他问题的所在,于是摇了摇头,看着他年纪一把,却问了那么幼稚的一个问题,所以笑了笑。 “狗屁功?谁能传授狗屁功?” “人家放屁无声无味,而你放屁毒,还扯淡。主要表现在你的内心有毒,腹中有毒、你就是一个毒孩子。必须说说有哪些毒素。” “我放的是人屁,”墨掉义正词严地说,“我是人!” “不!” 老头儿摇头晃地说:“如今,你说你放的是狗屁,我信,你说你放人屁,我不信。要么请说出你的师傅,要么说出你的进化过程。” 他接着说道,“再说,我们不可能放过一个随便放狗屁的人。” “如果有屁不放的话-----。”墨掉想了想说,“会憋得慌,挺不舒服的!再有屁屁不放,也无法控制啊。从医学方面来讲,下呼吸道开放,脾胃不胀……。” “你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老头儿提及上面的话说道,“但是,你不是说‘恐怕要难为我吗?’你说,我不怕为难,只要能救我的小女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得到解药。” “这个-----。” 墨掉迟疑了,仍是不敢说出狗干爹和干爷爷,当然还有一些话,他也不好说,到底他的年龄摆在眼前。 老者即老人,不可因刁难他,而不怀好意,口出恶语。 再说,出来混,恶言是大忌! “毒孩子,你磨磨唧唧是什么意思?”老头儿皮笑肉不笑地说,“希望你像一个男人,一口气说出来。” “难道你就看不出我还有身女儿命吗?” 他就看着墨掉的身体,围着走了一圈。 墨掉见他一副坏眼神,于是暗暗骂道,“老流氓,臭不要脸,要看回去看王凤英-----。” 因此,墨掉侧身往前几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才回头说道: “为了拯救你的小女友,光拥有一颗年轻的心还是不够的,还必须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而你那个东西已经枯萎了,缩水了,不可能迎接她活力四射的青春年华-----。” “你究竟在说什么?” 老头儿一点都没有生气。 现实即是面对。 当墨掉讲得有意义时,老头儿便谦逊地接受,也许这就是老者可贵之处。他见墨掉吞吞吐吐,于是跺脚问道,“你能耿直一回吗?” “说出来,我怕你扛不住!”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不能扛?”他拍拍胸脯说,“你是个毒孩子,话毒,我能理解。不管说多么毒的话,我都可以忍受!” “真的?” “赶紧说。” “那我就说了。” “我都烦透你了。” “那我真要说了?” “毒孩子,你再不说老子就要发火了。” 他转过身,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要收拾墨掉一样,可没发现什么武器,因而在原地打了一个圈,问道:“你这个毒孩子,为什么如此啰唆?” “回你娘肚里回个炉。” “什么意思?”他睁大眼睛问道,“能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吗?” “你是什么?” “死鬼。” “只能再投胎做人。”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星空说,“重新投胎是不可能了,至于做人嘛,”他看着墨掉问道,“知道自己跟谁在一起吗?” “死鬼。” “马车上那个女人又跟谁在一起?” “死鬼。” 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原地转了一圈,说,“如果不给解药的话,我想你会《鬼混一生》!” “解药有。” “在哪里?”老头儿迅速伸出手说,“多少钱我买。” “除非回娘肚里回炉。” “你这毒瘤。毒往外冒,不替你堵住,恐怕祸害他人。江湖中,首忌没大小,你这毒孩子有娘生没爹教,主要表现在欠修理。” 墨掉看到他眼睛发红,青筋暴起,要动真格,掉头就跑。 老头儿紧跟在后。 既然是逃跑,就必须从灾难中解脱出去。所以,墨掉不能盲目地逃跑,决定奔向牛山,——奔向荒郊野岭。 就算追上了,牛山地方很大,植被茂盛,容易藏匿起来,如果跑回一九五八号别墅,是不是把自己的大本营给暴露了? 不料老头儿腿力惊人,他不比墨掉狗腿慢。 跑到牛山山顶,墨掉已是汗流浃背,大口喘气了,很可能是狗腿功力不足,而老头儿像刚刚做过热身运动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非常平顺。 牛山顶巅有块草坪,草坪中间有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道,把草坪一分为二。 由于走的人少了,杂草爬过路面,小路也就看不见了。墨掉立于草坪一边,摆放两匹枣儿红马雕塑的梅婷下。 他决定与老头儿在此一役,摆脱困扰。 突然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猛烈地刺激墨掉的嗅觉大法,他便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叫王凤英的少妇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亭前。 墨掉心里一震,“这个婆娘为何出现在此?她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牛山的?这两可不容小觑!我必须谨慎地面对他们。” 正在此时,老头儿来到墨掉跟前,一句话也没说,抡起拳头,看墨掉面门便打。 墨掉抬手招架。 左手拍打他挥出的左手,右手拍打他挥出的右手,左躲右闪,行动自如。 老头儿求胜心切,一拳打在松树上,却听嘎吱一声,盆口粗大的树子轰然倒地,可想功力之深厚,之猛烈。 墨掉吓一身冷汗。 这老头儿是个练家子?才把那王凤英弄得舒舒服服地?必须打起百分百精神,要不然会丧命的。 可是,他和西门欢之间究竟是什么联系?是不是冯玉耳口中所说的窗外之人?学鸡鸣,叫西门欢起床的人? 此拳若打在身,非打个窟窿不可,性命不保也。 墨掉再三提示自己要谨慎应战、不可轻敌。 思至此,他决定沉着应战,狗腿功一旋即,飞快转到老头儿背后,随即大吼一声,“老怪物!我在这儿呢。” 等他转身的时候,墨掉飞起一脚,踢他脑袋。 老头儿艺高人胆大,连眼都没眨,更没有躲闪,表面上要跟墨掉硬碰硬,实则他已经出手,暗下早有准备。 当墨掉右腿触到他的身体时,他敏捷的身子微微倾斜,一滑溜,墨掉踢空了,身子几乎飞出去,看来墨掉的农民功地盘不够扎实。 但是老头儿一个快步跟进,将墨掉踢出的右脚夹在腋下。 “踢你先人板板!老子必须废掉你这只腿。” 足见老头儿身手之敏捷。 墨掉右脚被夹住,顿时方寸大乱,使不上劲,但还是拼命地挣扎。又以左脚点地,顺势腾地而起,鞭打老头儿脑袋。 老头儿身体微微往后仰,迅速出腿,将墨掉绞杀在地! 墨掉一个三百六十度空翻,才没有横尸草地,但是,他的右脚仍然被老头儿紧紧抓住。他又连续三次腾地而起,出左腿进攻,却始终没能摆脱老头儿抓住脚踝的手。 老头儿也不急于进攻,于是说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斗?” 墨掉左脚脚点地,支撑整个身体,两手展开,宛如两只翅膀,保持身体平衡,寻找战机。 老头儿笑了笑,说,“怎么,还想飞啊?!” 随之,他将墨掉右腿向上一抬,顺势一拉一送,迅速出脚,铲墨掉支撑腿,将他摔倒。 墨掉使出农民功,是否能挣脱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第53章 巅峰首战 优势在老头儿一边,坐在梅婷前的王凤英非常高兴,于是支招。 于是大声喊道:“老头子,把他的脚扛在肩膀上跑。” 老头儿被小女友一声喊,搅乱了方寸。慌乱地抬起墨掉的脚,在草地上原地转圈。 墨掉趁此机会调整声息,身体再次腾地而起,翻转左腿,击打老头儿高位。 可是不得呈,于是头朝下,脚朝上,手当脚,脚当手,来个倒拔! 他一只手迅疾挪动,一只手出击老头下路,左脚如铁鞭,如毒蝎摆尾,击打老头儿头部。 弄得老头儿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墨掉了。 墨掉本来不想出损招,但是一条腿被老头儿牢牢控制,不得法。 就不得不出狠手。于是攻击老头儿下盘,致使他的身体开始摇摆。 这些都被王凤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她便对老头子的安全感到焦虑,便站起来,走到梅婷前面台阶上。大声喊道:“老头子,你……?” “你别叫,”老头儿打断王凤英的话,连忙制止道,“你别叫,你也别下来,别影响我的注意力和判断……。”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儿转动了一下脖子,好像重新获战斗力。 突然放开抓住墨掉的手,然后快速迂回到墨掉左后侧。 表面上出腿骚扰墨掉撑身体的右手,其实暗中打击墨掉的三叉处。 男人下身是命根子,经不起打击。 所以,墨掉想不到老头儿竟然会出如此阴招,叩击危险领域。 只觉浑身一阵酸麻,就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 第一回,墨掉栽了。 身后老头儿笑着说道,“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摔跟斗,会让年轻人站得更稳! 墨掉在地上一个翻滚,双手拍地,腾地而起,迅速向老头儿发起还击。 “我们再来。” 老头儿见墨掉不依不饶,还有那么一点点气概,心里暗暗敬佩,但他决定给墨掉一个下马威,挫挫锐气,让年轻人知难而退。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鬼脚步上前,一伸手,就捏住墨掉的脖子。动作之快,墨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更别说提防。 墨掉年轻,身体灵活,适合自由搏击。 不过在这期间,他有一种输掉再战的胆量,这或许就是年轻人。虽然摔跤并不是他的优势,但是试试不是不可以。 他容不得老头儿近距离掐住脖子的滋味,每一个人都不会同意。因此,他使出狗腿功,一个旋即,从老头儿手里滑溜出来,闪到一边。 老头儿鬼影步旋即上前,又来抓他的身体。 墨掉农民功配合狗腿功迅速躲开,因此老头儿连连扑空,不得手,急得嗷嗷叫。墨掉好像找到了农民功和狗腿功之间依存关系! 开始在草坪上滑动步伐,可以说是风驰电掣,来无踪影。但是他始终盯着老头儿的手和脚,找到他的优点,然后总结经验教训,为下一次战斗做准备。 老头儿使用的是鬼使神差的鬼混步!鬼混步就是天黑来一九五八号别墅,天不亮又要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的鬼混步。 鬼混步来无踪去无影,不分白天和黑夜,绝对是把好手。 墨掉一边拍打衣服上泥土,一边说,“咱们再战!” 老头儿不答话,一边点头,一边向他走来,完全不把墨掉放在眼里。 墨掉见他靠近,便摆出格斗姿势。同时密切地关注鬼混步滑行的方向。 因为鬼使神差的鬼混步既快又准,还要人性命。 老头儿盯着墨掉狗腿功,墨掉盯着他的鬼混步,两个人在草地上转圈圈,开始斗耐力,拼智慧。 墨掉年轻气盛,哪有脾气和老头儿打持久战?因此,他首先发起攻击。 老头儿确实老道,他深知当今年轻人,既要一战成名,又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不劳而获。所以,他决定跟墨掉打消耗战,拼耐力! 只管躲闪,不跟墨掉交手。 墨掉不上他的当,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要速战速决,于是主动发动第二次进攻,对着老怪物的面门虚甩了一拳,探探他的脾气! 老怪物一闪,有意露出下盘。 墨掉赶紧用小鞭腿踢他的右大腿。而老怪物鬼混步一旋,侧身滑溜过去了。但是他又闪电般回击,踢墨掉的中高位。 墨掉农民功配合狗腿功,迅速滑溜过去。然后也侧着身子,飞速转动身体,逼近老怪物,撞他的胸口。 可是,这只是墨掉一厢情愿的事。 因为老头儿狡猾得很,当墨掉逼近时他,他鬼混步一旋即,以更快的速度撞向墨掉。墨掉心中一惊:“你要跟我硬碰硬吗?那可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老头儿在他面前突然刹住鬼混步,“怎么,害怕了?”随之抬足踩墨掉的脚背,又顺势抬手,以手背拍打墨掉面门。 这是踩尾敲头响尾蛇功,刁钻毒辣。老头儿踩脚背,敲击脑袋,均获得成功。 墨掉脚疼脸辣,几乎站不稳了,要蹲在地上,幸好他有农民功护体,才没有倒下。再说真正的大师,必须具备超强的抗打击力。 农民功恰恰与这一点相吻合,但是墨掉假装体力不支,要往地上蹲! 不过老头儿心里还是非常吃惊的。这毒孩子挨他一脚一掌,在人鬼交战史上,算得上是一代英杰。 正当他放松戒备之时,墨掉突然施展扫堂腿,踹他下身。 老怪物飞快地滑动鬼混步,闪躲过了。 墨掉农民功配合狗腿功,迅速跟上!然后使用后摆腿,连连踢他的脑袋。 后摆腿虽然威力大,但是暴露的目标大,面对高手是大忌。因为长腿长拳向对手进攻,暴露空间大。所以后摆腿一要快,二要猛,三要时机。 但是墨掉的农民功、狗腿功尚欠火候,一没有鬼混步移动速度快,二没有力度,关键时机不成熟。 因为他总是在思考农民功、狗腿功、狗屁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应怎样配合运用,才能发挥它们的优势。 他使出后摆腿,老头儿侧滑闪躲,再来一个顺手牵羊,抓住左脚,墨掉只有右腿支撑身体,张开手臂,维持平衡! 老头儿抓住左腿之后,像握着磨杆似的,在草地上飞快地转动起来,而且越转越快,只见风声,不见人影。 农民功是一门了不起的功夫。 墨掉左脚如磨芯、身体如磨盘、双手如磨盘插上翅膀,随着鬼混步转动,旋转如飞。 两人在空地上快速地转动着,像割草机一样,卷起枝叶藤蔓漫天飞舞。 老头儿一边推磨,一边奸笑道:“毒孩子你要小心呦,不要崴脚……。”他一摆身,抬起双手,墨掉的身体像羽毛一样,浮在空中。 他抓住墨掉的左脚,像挥舞火把一样,在空气中呼呼作响。 墨掉没办法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儿突然撒开手,墨掉像燃烧的铁球飞出去了。 第二局,墨掉又栽了。 越战越勇,这是年轻血性!更是一次练手。 人不挣扎,就不知差距。 墨掉迅速爬出树丛,像一片乌云飘落在老怪物眼前,“我们再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老怪物忽然撞进他怀里,“不错,有胆量!” 他一只手装作来抓墨掉的手臂,其另一只手却来打击墨掉面门,速度快得完全觉察不到。 但是墨掉的狗腿功可以调速,阴阳眼可以预判,嗅觉大法可以感知一切,农民功万能功,至于狗屁功还有什么作用,还不得而知。 墨掉有这么好的功夫,不会使用,急人不? 他两手展开,身体往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了,然后快速后退,这才躲开老头儿使出的无影长拳。 没想到他给墨掉设了一个圈套。 当墨掉的身体向后仰的时候,他鬼混步一旋即,接近墨掉的身体,抓住一条腿,既不拉又不放,只看着墨掉微笑道: “毒孩子,这是我第三次抓住你的脚了?” 墨掉想趁他得意的时候,一脚把他踹翻。就在他萌生这种念头时,老头儿好像看见了他的想法,此乃老道。 所以,打拳与写毛笔字一样,要一气呵成,心无杂念,没有招便是招。 而墨掉偏偏爱犯低级错误,不是想这一拳如何出,就是思考下一招如何打,而不是见招出招,见招拆招,总是把想法通过眼神传递给对方,透露自己的想法,这就是学徒。 所以,他打出的拳漂亮,但不够狠,不能给对手造成致命的伤害。 老头儿把墨掉的腿往上一抬,狠狠地击打脚板,像一根根铁刺插进心口,钻心疼,难受极了。墨掉大喊一声,腾地而起,想摆脱老头儿的手。 可是一根藤蔓绊住脚,致使他没能弹起来。 老头儿见状,哈哈一笑。 第54章 巅峰对 老怪物狠狠地拽墨掉的一条腿,同时举过胸口,致使墨掉两腿成一线。 当两腿劈成一线时,三叉处已经火烧火燎,如今他再撒开手,将墨掉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那个东西磕在尖尖的石头上,钻心的疼。 可是老怪物双手重如泰山般,还压在墨掉肩头上,就把他的眼泪涌出来了。他两手撑住老头儿压在身上的重力,否则会挤破蛋蛋。 自救首先要镇定! 墨掉告诫自己,不要抵抗,要示弱,不惹恼他。他一边调整情绪,一边寻找脱身之法。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救蛋蛋。所以他咬紧牙根,强忍剧痛,两手支起身体,让下面轻松一点,但是汗珠像豆粒往下滚。 他慢慢挪动身体,错开顶在那个上面的石尖,才松了口气。但是此刻老头儿踩住他的腿,压住他的身体,他毫无反抗机会。 致使老怪物感到自己已经安全了,大获全胜了,于是抬起头,看着王凤英。王凤英看着他,两个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墨掉觉得机会来了,准备发起反击。但是他的阴阳眼告诉他,老头儿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已经跳到墨掉身后,反手锁住喉咙,往后扳,让他仰面看着王凤英。 因此,主动权全由老头儿掌握,墨掉毫无胜算,更没有抵抗的空间。所以,他决定不再死撑了,身体随着软下来,就像累趴下一样,不做挣扎。 王凤英跟着站起来了,老头儿笑道:“毒孩子,你这次死定了。现在一定不要还击,否则老子捏碎你的喉咙。” 青年识时务方有成俊杰的可能。 俗话说得好,留有青山在,仇恨慢慢报。 墨掉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内心的勇气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倒是向老头儿传去可怜兮兮的眼神,向他传递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向他低头求饶了。 这是奸诈,属于小人物,没有大英雄气概,但这是生存本能。 “我服气了,我输了,你大人大量,不应该跟我这个小人物计较,求你放过我。” 老怪物似乎读懂了墨掉的想法,但是并不觉得开心,依然很谨慎地对待墨掉。 他说,“毒孩子,你又开始迷惑我了?” 墨掉不断地做出疼痛难受之状。 “我实在忍受不了,下面顶得好痛!” “你觉得我看不到你的心吗?我说你太年轻了,是看不起你。你想在冯华山、燕门玉面邀功,是不是操之过急?你想一夜暴富,要英雄救美?” “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没有这么想过吗?难道冤枉你了?你有多少想法就有多少缺点。” “是打架的时候吗?”墨掉问道,“你是说打架的时候不能有太多的想法对不对?” “任何时候与高手交手,都不要产生侥幸。你思想幼稚,还意识淡薄,所以动作啰唆,思想不够缜密。想得太多,输得越惨-----。” “不可能。” “你的设想是无法实现的!如果有一天实现了,那也是一种偶然,侥幸。你放两个狗屁,我们会被毒死吗?这是万万做不到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假象你是否了解?我们在跟你演戏知道吗?” “老人家,我问你路在何方,你却和我演了这么一出戏,还整得死去活来,到底原因何在?你是什么人?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墨掉向老头儿问路,老头儿不但不告诉他,还碰瓷,装死、大动干戈刁难他,碰到这种老人,墨掉该怎么办? 他转身就走,还是继续和他理论?看来如今的老人不但倚老卖老,还掐年轻人的脖子,这是要……。 思至此,墨掉抬起头,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老怪物看着墨掉半边黑脸半边白脸,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演讲。 他发言结束后,心情舒畅、动作自如,就放松了对墨掉的戒备,接着挪开扼住脖子的只手,墨掉这才喘了口气。 但是墨掉没有做出反击,因为老怪物看似没有防备,其实心里一直高度警惕着。就像他说的那样,所有的表演只是一个假象。 墨掉看了看他,把一切记在心里。然后对自己说,“他虽然放开了手,但是这是对我的一次试探。请务必牢记任何人对我的考验。年轻人必须经得起考验。” 墨掉不仅做到不反抗,还把头埋在地上,咳嗽不断,越是表现得可怜巴巴的样子,老怪物越是觉得安全、自信。 因为他有很多话没说出来,所以墨掉趴在地上继续假装可怜。 老头儿逐渐放松了戒备,但是他一只脚始终踩在墨掉身上,双手按住膝盖,恨不得将所有的重力施加在墨掉的身上! 墨掉就像草凳一样,任凭他踩着,任他宣泄。他的心真的觉得舒服、踏实了。于是便接着他的想法继续说道: “毒孩子你别和我玩,我会玩死你的。” “从没想过要和你玩,”墨掉平心静气地说,“我只是问路。” “你问马车做什么?”他指着墨掉的脑袋说,“说实话,你追踪马车做什么?” 墨掉在心里想,“我追赶马车的目的就是要救出冯玉耳呀!那么,你一再阻挠我的目的又何在?为什么忌讳我问车上的人?马车上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不忙哒,我要想办法套他的话。” 想到这里,墨掉问道,“满大街的车,有没有两匹枣儿红马拉着四轮马车拉风?” “这一点不容置疑。” “如果我有辆像他们那样的马车,沿着大学城奔跑,会不会非常轻松地获得爱情?” “这是很自然的。” “我要是有那么一辆马车能吸引富婆吗?” “必须的。” 墨掉摸着胡须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没有女友,第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一辆像样的、跑得快的、吸引人的马车!” “有点道理!” “于是我就想赶上他们,问他们哪里可以买车、买马------。” “是吗?” “是!” “哈哈哈,”老怪物向天大笑道,“如今的年轻人,撒谎连眼也不眨一下,你真是天才啊!如果你不说真话,那就让我来说,看我委屈你没有。” “你说啊!” 他把踩在墨掉身上的脚放了下来,走到一边,靠在树上,墨掉慢慢坐起来,而且盘腿而坐。暗暗运功,一边修补伤口,一边听老头儿说话。 他问道,“你真实名字叫墨清白对吗?” “是。” “你不相信支教冯玉耳老师回到大城市生怪病死去是吗?” “好人是有好报的,好人永远好运连连,好人总是逢凶化吉……。” “我同意你的说法,我被你的思想打动了,”他打断墨掉的话说,“你视高中部冯玉耳为支教冯玉耳老师对?” “她们的名字和相貌都相同,希望善待她,就看见冯玉耳老师了。” “视一九五八号别墅中的冯玉耳为支教冯玉耳老师吗?” “我没有错?” “高中部冯玉耳和你大哥哥陈鱼雁喜结良缘离开了你?” “是。” “你生气了,把自己关在房间喝闷酒。酒足饭饱之后,你才发现,跟你一般大的人,要么外出打工致富,要么求学归来,而你宅在家里,非男儿身,非女儿命?”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 “你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有这么一回事。” “与其说你是个双性人,还不如说你兼具男人的勇敢和女人的善良。” “谢谢你对我的褒奖。”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象。你的真实目的就是要离开那个没有发展的小山村,你想到外面世界看一看,闯一闯。” “有错吗?” “可是你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你们家的条件也发生了改变,母亲舍不得你离开。但是胡纠一番话,让你大彻大悟,男儿不走出夔门,便无门可走对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鱼雁和冯玉耳看到了这一点,就跟你上演了一出戏。你走得其所,你母亲不得不跟陈鱼雁到城里去住,我说得没有错?” “确实如此,不过,我得感谢支教老师冯玉耳,感谢陈鱼雁……。” “大恩不言谢!”老头儿打断墨掉的话说,“当你懂得没有钱,没有本事,再心仪的人都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你决定离家出走,可是又放不下养育你的母亲对?” “她生养我不容易。” “你嘴上说要赚钱,要找一个比冯玉耳更漂亮的女人复仇,其实你不是。” “愿闻其详?” 第55章 刻骨铭心 老头儿点头道,“首先说我尊重你这一想法,深埋对冯玉耳老师、陈鱼雁的好!这是为人之本。你说要出来工作赚钱找个漂亮的女友复仇,实际上一心在寻找冯玉耳老师…。” “没有!” “你别不承认。你是不是醉酒之后心滴血了?” “是。” “你在窗口往下望,不会看花眼?你看见冯玉耳老师立在楼下,于是脚朝上,头朝下,一头扎进土里?” “见到冯玉耳老师,我由衷地感到欣慰。” “你一头扎进土壤中,为什么使劲儿钻到省市来了?” “我不知道。” “你来到省市那几天,天天都在下雨。你在路边翻垃圾桶时,一个开六百八十万法拉利跑车漂亮少妇经过此地,正好看到你?” “是的。” “她带你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们家需要人手,需要男人升阳,干活。她才把你带回家的,并非从心底要帮你。” “我只知道是她把我救了。” “当然,无论为了什么,她都使你活下来了。根据你的个性,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便对她感恩戴德。回报她便对她怪病女儿好?” “有什么不对吗?” “非常对!恰巧她家怪病女儿和你的冯玉耳老师同名同姓,满足路老师所说的一切条件:大城市,怪病,家里有实力,可以资助四五十个学生,你就认为她是你冯玉耳老师对?” “古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是小人。” “前句为古人所说,后句是哪位古人所言?” “我说的。” “我怕你今晚就要作古了。” “谁人不作古呢?” “你是勇敢的,我是佩服的,但是你弄错对象……。” “不过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墨掉打断老头儿的话,说道,“主要是让我死个明白。”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能不能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 “只要能救冯玉耳老师,不回就不回。” “你的勇敢让我很感动。” 老怪物捡了个干净地坐下,说,“一九五八号别墅有两位婆子怕你出什么事,安排你住在地下室对不对?” “地下室隔音效果不错。” “主要是楼上发出的声音,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对不对?”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可是你当时并不理解她们。总以为她们软禁你,包养你,把你送进地下黑工厂了,使用廉价的劳动力。” “老板们追求利益最大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你甚至怀疑她们是老鸨,要挖你的器官?” “无本买卖,又是暴利,符合老板们的胃口。” “后来你了解了实情之后,就对哪个家庭产生了怜悯。决定拯救哪个家,拯救一九五八号别墅必须拯救冯玉耳,人才是根本。” “我是这么想的。” “你聪明过人,胆识也不错,但你急于求成,从而冒犯了杨淑珍。还好,你得到燕门关的关照。” “只可惜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成!” “高仿真模型男子你不会忘记?” “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说的?” “古言有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让冯玉耳刷漆的?” “医院说她身体没有病,可是她皮包骨头,站都站不稳,没有病,就有其他问题。当然富二代,多鬼事,平常没有劳动,得不到锻炼,吃不香睡不好,自然不健康。我教她刷油漆,就是使她劳逸结合。” “生病也要劳逸结合?你要增加她在人世间更多的苦难时光吗?” “看似如此,其出发点并非如此。古人云,劳动是最大的荣耀。如今这个时代,劳动不仅使人吃得饱,睡得着,关键能增强体质。” “你没有说真心话,那就让我来说?” “当然可以。” “当你发现一九五八号别墅院子里有一辆马车的时候,才想到让冯玉耳刷漆对不对?” “有什么不妥吗?” “你不但没错,而且干得漂亮。你不但善于观察,而且喜欢开动脑筋,够聪明,”他朝墨掉竖起拇指,“你的工作开展得很不错。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使冯玉耳铭刻在心的?” “刻骨铭心吗?” “八月十五中秋节,冯玉耳看到四个轱辘脱漆,情人不要了,恋爱不谈了,钟点房不开了,这么重要刺激的事情不做,却要刷油漆,这不是刻骨铭心是什么?” “对了,你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吗?” “我要是没有,就不会跟你在这儿废话了。” “哪怕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吗?” “是的。” “我有,你有,她(冯玉耳)也有。她想活命,必须有。”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论此事。我想说八月十五中秋节晚上,冯玉耳在院里刷漆,你沿着油漆味和油漆迹跟着上了牛山对吗?” “是。” “你在哪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娃儿不老实。”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必要问吗?” “我知道的很多,但是我想听你说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顺着油漆味和地上的油漆迹,追到牛山山顶。我在梅亭发现雕塑马蹄上有漆,在孤墓旁找到一双破皮鞋,鞋帮鞋底均有漆,墓穴前有一辆废弃的双胞胎婴儿车,四个轱辘上也有漆。我觉得很奇怪,于是用纸取了样本,带回一九五八号别墅,和我刷铁门上的油漆进行比较,完全一致,但是我没敢下结论,于是又找到权威机构……。” “鉴定结果完全吻合?” “是的。” “于是不眠不休地到牛山求证。究竟是孤墓在作妖,还是其他东西在作怪。却发现绿油油古墙后面有人家,是这样吗?” “我回头看见一对男女,他们……。” “他们是你记忆中的一对姘头还是蚂蚁?” “后来他们化作西门欢和冯玉耳了。” “还遇到不少黑衣人?并与之沟通。应该说是怂恿、蛊惑、煽动。要他们交出西门欢,把他家地址交出来,最好把他除掉,这样就可以救出冯玉耳了,就可以得到冯华山的钱了对吗?” “救冯玉耳等于救支教冯玉耳老师,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变。至于向冯华山要钱,我真没想过。” “鉴于你初情未悟,姑且相信你!但是…,”老头儿话锋一转,说道: “八月十六的晚上,你看到很多黑衣人,不知道哪一个是哪一个,分不清冯玉耳和西门欢,于是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冥思苦想,想到教冯玉耳穿针走线,干针线活对?” “女人可以不美,也可以不温柔,但是一定得有一两样让男人心动的手艺……。” “冯玉耳在西门欢服饰上绣米黄色玄字,三行小字,你感到很满意。于是沿着玄字追到大学城、中央公园,湿地公园,牛山区人工湖。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西门欢的家对?” “冯玉耳跟死鬼跑了,作为活人世界,难道不该知道她死到哪里去了吗?” “她父母都不操心,你着哪门子急?哪死鬼冯华山没有和其他女人不在一起吗?”老怪物盯着墨掉问道: “他可以在外面鬼混,冯玉耳就不可以吗?死鬼西门欢就不可以跟他女儿鬼混?” “冯华山鬼混,是活人与活人之间的关系,而冯玉耳和西门欢……?” “死鬼就不能与活人在一起了?” “可是可以,不过……。” “你可以不说,永久保持沉默。”老怪物飞快地说道: “说起他们头痛是吗?但是你必须牢记,人类登月上天了,土里的人也该出来恋爱了。再说,谁和谁在一起不是混?不是快乐?别以为活人跟活人在一起才是正常,死鬼跟活人在一起就要大惊小怪。毒孩子,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世界上真正的快乐就是活人跟死鬼在一起,才是天伦之乐。” “你说的是鬼混?” “谁不想鬼混?谁不想《鬼混一生》?” “和死鬼在一起可是可以,就是……。” “就是鬼混不好看对吗?” “不光不好看,关键伤身伤神。” “鬼混看似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不正经的事,败坏道德,丧失伦理,其实在我看来,鬼混是这个世界,乃至诸天万界最安逸,最舒服,最享受的事情。我敢说,诸天万界没有哪一个人不想鬼混。” “我就不想……。” “去你……。” “我们不谈论这个沉重话题,”墨掉打断老头儿的话说,“还是言归正传,” 老怪物想了想说,“哪我们不说活人和死鬼在一起的事可以,但是你……。” “要我做什么?” “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 墨掉想了想说,“可是我始终不明白:西门欢为何只纠缠冯玉耳一个人?人家鬼混一片,既送金,又送银,还送房、车,睡在飞来春大酒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哪冯玉耳是什么?像什么?” “那你是如何做到使冯玉耳在睡梦中、漆黑一片的房间飞针走线的?” “刻骨铭心的痛苦可以吗?”墨掉问道,“你可曾想过铭刻在心底的记忆是什么?” “就像泥土中的一粒种子,白日昼夜要爬向光明,片刻不停歇,只为抱太阳对不对?” “只可惜她被西门欢缠住了。” “如今油漆迹让你认识了西门欢,还发现他的出处,现在又有米黄色玄字服装,你一眼就能认出他了。毒孩子,你能不能就此结束?” “你是叫我知难而退,还是让我半途而废?” 第56章 执迷不悟 老怪物说,“你对他们的监视和追踪都是下流无耻的行为。” “逼迫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此,对方必须做出回应,而且还是在变相地在对你说:你的举动令他很难受,让你那些不该计较的闲事别再去管。” “重点是,我认为冯玉耳就是冯玉耳老师。” “你是非要死磕到最后,还是继续执迷不悟?” “我不这么认为,”墨掉说,“我这叫睹人思人,知恩图报。” “你愚蠢!冯玉耳也是你能救的?” 老者语重心长地说:“他们驾驶马车进入大学城,就是为了借众人的眼睛把你这尾随而至的小人揭发出来;他们穿过地中海广场就是为了告诉你:别错过美味和有趣的食物。但是你读不懂、想不开、非要跟着他们走。”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 “找麻烦不要紧,就怕找死。” “那么马车去中央公园逗什么圈子?”墨掉接过老头儿的话语问道,“难道只为甩掉我?” “不!”老怪物说:“这是在你穷追不舍,逼迫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才钻进中央公园迷惑你、吓唬你、当然也想甩掉你。可是你仍然无法理解他们的用意。” “说我执迷不悟呗。” “他们不仅要甩掉你,更重要的是要让你醒悟,懂得恩爱的两个人背后,不能有人跟踪。” “一为人、一为鬼,哪来的恩爱呢?” “你这句话,我可不喜欢听。” “我该如何说呢?” “真正的幸福,必须是鬼混的。” “我未能明白。” “鬼混安逸你没有听说过吗?” “有没有什么新注解?” “指的是相同的兴趣、爱好、相互的需要、却使对方感到愉快,舒服,安逸,爽……。” “人和鬼?” “无论谁和谁,无论哪种论调,鬼混都比其他论调更令人兴奋。但虽然如此,马车上的人仍然宽恕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救冯玉耳老师的执着打动了他。他想给你一个认知的机会,于是决定去牛山区人工湖。” “人工湖能原谅我吗?” “人工湖风景秀美,鸳鸯成堆,马车渡船而去,你追不上他们了,就可以留在岸边谈情说爱,享受生活。” “可是我没有!” “对!”老怪物说,“你却来回地在渡口打听马车,上蹿下跳地打听马车上的女子,可以说无休止。” “烦死人了对不对?” “所以,我出现了。” “你看不惯?” “相当看不惯。” “于是使出一连串诡计?” “只想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尽到心意就行了。” “可是我执迷不悟。” “你何止执迷不悟,就是一个死脑筋。” “你是什么人?” “我的身份无所谓,”老怪物说,“首先,当我们讲完话时,我就会向你表明我的身份。你问路在何方我为难你,就是为了要你知难而退!你倒好,故意放屁把我干倒!” “我也不知道放屁……。” “为了配合你,你放屁我们就头昏脑涨,你放屁我们就口吐白沫,你放屁我们就不省人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配合你,你却要做好人,做高尚的人,不肯离开,还当咱是碰瓷的来要挟你,你说气人不?” “我一心要救出冯玉耳老师。” “你执迷不悟啊!”老头儿生气地说,“既然我的善意不能让你醒悟,既然我的让步不能得到你的理解,那我就只好用拳脚说话,赶走你。你可曾记得无名别墅花台里那个玻璃瓶?” “挨打,手指中毒了。” “你可记得椅子敲掉高仿真男子的头吗?” “电线短路,一把火烧了,至今未修复。” “你可曾记得杨淑珍把早餐桌子掀了吗?” “我跪在地上捡食米粒。” “你可曾记得燕门关为你解梦吗?” “她一样认为我留下是骗钱。” “你可曾记得玄衣人压住你,但没想要你的性命?” “鸡未鸣,天未亮,他们只想给我一个教训,让我知难而退。” “八月十六中秋节你说的那些话,冯玉耳打你的脸,西门欢为什么不打你?” “不知道。” “因为那天晚上他一直在背一首诗。” “什么诗?” “他想你也是外地人,见了圆圆的月亮,就该想想在遥远的亲人。可是你不仅不看月亮,也不想未来的爱人……。” “可是我一直在跟冯玉耳说话是吗?” “是的。”老怪物说,“你执迷不悟、三番五次地刺激西门欢、又挑唆他和冯玉耳之间的关系。” “我是做了。” “特别打扰了他们一年一度赏月时的心情。他本打算和你交手的,但他克制住了,因为他总在心里念首诗来压住心中的怒火,所以没和你动手。” “是什么诗词能让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你想听吗?” “想。” “同是异客异乡来,逢年过节想妈妈。” 墨掉流下眼泪。 老头儿擦干泪水,继续说道,“在流落他乡混口饭吃,你不易,他不容易,我更难啊。” “他一直在背这首诗吗?” “要不然他就动手了。就说在牛山区人工湖,我本可以废你的,却没有下手……。” “你也在背诗吗?” 老怪物看了墨掉一眼,说,“为什么要打断我的思路?刚刚和你打了一架,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的话,你会不会站到这里来讲话?” “你一直在让着我吗?” “杨淑珍打脸铭心刻骨吗?”老怪物说,“脸被烫成果子大泡泡都没留下痕迹吗?” “我记得,她先后扇我十八掌,但是我一直认为是冯玉耳老师奶奶把我打了,所以我不恨她。当然,要感谢燕门关对我的怜爱。她把百灵药给我内服外敷,既不疼又不留疤痕,我把她当作冯玉耳老师的姥姥。” “你很下贱,但是你非常不错,”老人站起来说,“你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情况的是吗?” “是的?” “你跟谁说过?” “冯玉耳告诉你的?” “她在人世枯瘦如柴,站都站不稳了。你说的话她记不住,她也不可能跟你说话。” “你的意思是……?” “好像你和她在聊天,实际上你是和西门欢在聊天。” “他不是白天不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吗?” “该在家的时候他会出现的,对了……,”老头儿说,“刚才你问我是谁对不对?” “对。”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 老怪物转过身去,两秒钟的模样,再转过来时,已是另一个人。 他对着墨掉问道,“是不是很惊讶?” “你是西门欢?”墨掉指着他站了起来,“你真是西门欢吗?” “我睡冯玉耳不改姓,打墨掉不改名,”他说,“你看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脱下外套,一个大大的米黄色“玄”字映入眼帘,确是西门欢。 他看到墨掉诧异地望着他不信,因而说,“如假包换。” “那王凤英就是冯玉耳吗?” “是她!”西门欢说,“如果不是念及你当她是冯玉耳老师,如果不是冯玉耳老师时刻困扰着我向你动粗的话,你早就不会站到这里来。” “她-----?” 墨掉手指亭子方向激动地问道,“冯玉耳还躺在上面吗?” “还是操自己的心。”西门欢警告墨掉道,“如果你再跟在我们后面,不要说我不同意,恐怕冯玉耳更加不同意了。” “我就不明白……。” “墨掉,想不明白的事很多。”西门欢打断墨掉的话说,“按俗话说:先礼后兵,我做到了。如若继续执迷不悟、不断打扰我泡美人,就不要怪我……。” “又将如何呢?” “至少说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西门欢转过身,大踏步往绿油油的古墙走去。 墨掉箭步冲了上去,站在他面前,张开了手,阻止了他,“西门欢,你怎么缠着冯玉耳不放?只需要说清楚源尾,我就罢手。” “我们相爱有错吗?” “你喜欢她为什么老是打击她、羞辱她、为什么不把她当心爱的女人一样对待?” “咱们夫妻间发生什么,你也过问?我们三天不打没有激情可以吗?” “我看不是家事,也不是调情,我觉得你是在报复……。” “滚!”西门欢抬起手一个巴掌呼在墨掉脸上,然后指其鼻警告道,“我们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鬼混一生,我们就开始了。” 墨掉两眼冒金星,蒙圈儿,坐在地上。 第57章 巅峰对垒 墨掉没想到西门欢抬手打了他一耳光,又指着他的鼻子说: “之前我不打你的脸,因为你我都是男人。话刚才都说明白了,你怎么还不知趣呢?那冯玉耳和你沾亲带故就算了,和你八竿子没有关系,你怎么还淌这脚浑水?” 墨掉哪知道西门欢不念诗了,脾气这么大? 完全放松了警惕,还跟他站这么近,并且站在顺手一侧,连招架都来不及,送上门来两巴掌,打得相当巴实。 墨掉虽然怒目而视西门欢,但是无言以对,抬不起头和手臂,就像被打得目瞪口呆似的。 就在此刻,没想到西门欢迅速出中侧踹,便将他踢出去,撞到土墙上,滚落在草坪中,一动不动了。 墨掉只觉腰部剧痛,脸上麻辣,耳鸣头响,根本没有思考能力,眼前一片模糊。还好嗅觉大法告诉他,西门欢走上来了。 他对墨掉怒吼,大声喘气,像一头发怒的水牛,把热气吹到墨掉脸上。 墨掉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睁开一条眼缝,只见西门欢一手抓住他胸口衣服,一手抓住裤带,像举起一根干柴,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草坪边,将墨掉抛入悬崖灌木林中。 墨掉心里大惊,脸顿时不麻辣了,腰也不痛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一切都是被迫的。此时此刻关键脑袋清醒了,想问题了。 西门欢要把他抛下悬崖,万枝穿心,粉身碎骨,千虫吞噬,死得惨啊。就在西门欢脱手抛的时候,墨掉这才意识到死。 他死了,冯玉耳真的没得救了。于是在心里自问自答,“此时的我向他求情,他会可怜我吗?” “不会!” “他非但不饶我,反而还让我粉身碎骨。” “因为他提醒过我,并给过我机会,这是我要和他过意不去啊。在这个世界上,阻止别人泡妞,就是干涉别人美事。我要是死了的话,没有阴阳眼、嗅觉大法、狗腿功和农民功,谁看得见西门欢?冯玉耳死定了……。” 思至此,墨掉的身体脱离西门欢双手,抛向悬崖,他只有启动农民功自救。农民功口诀重在三个三。 那三个三呢? 不怕脏,不怕累,不怕吃苦,这是头一个三;第二个三是舍得干,舍得吃,舍得一身剐;第三个三是,脑子灵活,身体灵活,思路灵活。 就凭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墨掉也要跟西门欢决战到底。 说时迟那时快,他灵活的四肢在空气中一阵翻滚,好像转动的扇叶,伸手抓住西门欢一把头发,连根带泥抓在手里。 西门欢抱着头,疼得满地打滚。 墨掉在空中翻了四个跟斗,如离弦之箭,两脚在大树上一点,像皮球撞在篮板上,反弹回来,稳稳地落在草地上。 西门欢当时就傻眼了,这毒孩子的工夫见风长啊!这还得了? 不知是农民功使墨掉身轻如燕,还是狗腿功使他快步飞云,总之,墨掉落在草地上,两手抱在一起,转动脚踝,开始做热身运动。 西门欢也不简单,宛如冲天炮,原地腾地而起。他说,“哎哟呵,不错嘛,还带着功夫。” 出于安全考虑,墨掉赶紧后退两步,和西门欢保持安全距离,防止他的鬼混步。 西门欢见墨掉退后,被他的气势压倒了,就没有拿墨掉当回事儿,落在墨掉面前,潇洒地一摆头发,拉了拉褶皱衣服。 “你有种!” 墨掉担心他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趁其不备,进行突然袭击。所以,他紧紧地盯住西门欢的上身,实际上紧盯他的鬼混步。 因为他的鬼混步太快太狠了,稍有不慎,必将败得一塌糊涂。 西门欢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不屑一顾地说道,“我刚才踢你身体,掐你脖子,按在地上踩屁股、摩擦,你怎么不使功夫呢?” “不让你‘老人家’威风一下,你会说出憋在心里的话?不假装废才,你能让我安身?总言之,只有我躺在地上,你才-----。” “这么说来我低估你了?” “我只想救人。” “除非你打败我。” 说着,他转动身子,像龙卷风旋风一样,旋着尘土、草皮、树叶、沙砾,遮天闭月,只见黑影,不见其身。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墨掉这才发现衣服裤子跟朽了一样,一片一片往下掉,于是撒开狗腿功要跑。 西门欢忽然站在他面前,拦住去路,理直气壮地制止道,“你想溜?晚了!” 墨掉身上的布匹像墙泥剥壳一样,一块一块往下掉,没有遮羞布,他拿什么遮挡羞耻和西门欢搏斗? 他一只手遮住前面,另一只手招架西门欢进攻。双拳两腿都斗不过西门欢,如今独臂就能战胜西门欢四肢? 他只有左右躲闪,不能进攻。不过干爷爷说得好,干男人事他就是男人,干女人事他就是女人,现正他在做男人事,张飞战许诸——赤膊上阵。 西门欢叫嚷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有个了结。” 墨掉在心里想:“龟儿子,你也真是太阴了,居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法。老子不但不跟你打,还要耍娘娘腔,娘娘情,娘娘牌,娘娘……。” 于是农民功配合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一会儿抛洒女人荷尔蒙味道,一会儿使出女人媚眼,还时不时抛出女人浓浓的奶香味,而且是冯玉耳身上的味道,十分迷人。 西门欢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摆摆,昏昏沉沉,好像在丽人院一样,眼前都是美女,一时眼花缭乱。 墨掉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身体更是变幻莫测,分外妖娆。 特别是他那两只手,像捧了两个热馒头似的,又像从开水锅里捞出两个烫手的茶叶蛋,不断交换双手遮掩身体。 西门欢鬼迷心窍,迷恋女色,醉醺醺走到墨掉身边,就像看丰腴的冯玉耳一样。 墨掉半依半就,不停地转动身体,不让他看。 他就追着看,墨掉就越转越快,他就越追越紧,两个人在草地上飞快地旋转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像两片扇叶,只听见风声,不见其人影,狂风大作。 如此旋转一刻钟,西门欢坚持不住,就先停下来了。 “龟儿子,跟你一起转,把我头都转晕了,肚子都转饿了,再跟你转下去,我的腿----。” 西门欢一边说,一边低头看,突然坐在草地上,把双脚抱在嘴前吹脚板,不停地叫苦。 “哎哟呦,疼死我了,痛死人了!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再跟他旋转,后果不堪设想-----!” 墨掉停下来,站在一边,只见西门欢鞋底磨穿,只剩鞋帮套在脚杆上,脚板磨破了,红彤彤的,像两个红印章。 他走上前,弯腰看着西门欢的脚板,摇着头说道,“还好你及时驻脚,要不然连腿杆都磨掉了。” 西门欢抬起头,疼得眼泪盈眶,问道,“你这是什么功?” 墨掉在心里想,“我在山区找不到发家致富门道,曾经急得打转转,老子是打转转,转圈圈鼻祖。你要跟我转,老子转死你。” 思至此,做了一个鬼脸,快速钻进树林中……。 第58章 格斗者论道 墨掉钻进树林里,摘芭蕉叶围在面前遮羞。 出来的时候,西门欢还坐在草地上吹脚板叫苦。 他走上前,低头问道,“好点不?” “你个锤子,”西门欢抬起痛苦的眼神看着他说,“毒孩子,你娃儿好阴险。” “你跑呀,你转呀,”墨掉指着远处说,“你怎么不跑呢?带着人家的老婆跑不动了?” “她就是我的女人。” “有法律依据吗?” 墨掉懒得跟他力争,于是蹲下来,看着他那两条肿得像水桶一样的脚杆,吃惊地说道,“哎呀呀你这是怎么了西门欢先生?脚板怎么磨穿了?这么严重?在外面鬼混别人老公发现了追的?要不要送医院?帮你叫救护车?” 西门欢气得脸都绿了,于是侧向一方,不理会墨掉。 此时墨掉占上风,自然沾沾自喜。 明知西门欢转身不搭理他,他却偏要追着西门欢,冷嘲热讽,搞得西门欢苦不堪言,牙齿咬得咯咯响,可就是站不起来,不得不在墨掉面前低头。 他低头没说话,没抗争,并不代表心里没想法。可是墨掉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事情要问,所以要逼他说话。 “西门欢,你的脚板要好得快的话,赶快去一九五八号别墅拿百灵药。只需要把那东西涂在伤口上,不仅可以止血,还可以止痛。你这伤口在一两天之内就会痊愈!” 西门欢知道墨掉在涮他,便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了。 墨掉摇着说道,“你这要是同事,领导,朋友,尤其是组织上问起来,你怎么回答呢?” “滚!” “就说在外面鬼混,把脚板磨穿的了。” “信不信撕烂你臭嘴?” “我们既无仇,也无恨,怎么打起来了?”墨掉把头贴近西门欢耳朵说,“为了女人对不对?” 西门欢怄不过,非但不看着墨掉,而且摞动身体,移到另一边去,不搭理墨掉。 可是墨掉胜利了,就得寸进尺,他再次靠近西门欢,问道,“鬼混安逸,但是危险啊。要是这两条腿磨没了,如何跟家里人交代?” 西门欢抬起头,哭丧着脸,看了墨掉一眼,然后低下头,吹脚板。 墨掉伸长脖子,把嘴巴磕在西门欢肩膀上,说道,“咱们是争女人打架对不对?双门事件你听说过吗?你丈母娘燕门玉……。” 西门欢两手撑地,猛然飞上起来,四肢像螺旋桨一样,向墨掉展开攻势。主要是撕扯墨掉身上的芭蕉叶,露出庐山真面目。 遗憾的是他的脚伤了,功夫大打折扣,鬼混步不灵了。 而墨掉经过一番打斗,好像掌握了农民功与狗腿功、阴阳眼、嗅觉大法该怎样搭配运用了。所以此时此刻西门欢发起进攻,既格格不入,似乎不那么明智了。 墨掉稍微退后,还没有反击,就轻而易举避开他的进攻,他就坚持不住了,自己就把自己打败了。 趁此,墨掉快速转身,飞起一脚,把西门欢踹到草坪上,躺在那里不动了。但是他没有立马跟上去,怕西门欢使诈,而是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儿。 “没事西门欢先生?” 西门欢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浩瀚的星河,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思索。 墨掉没有趁人之危,搞突然袭击,而是和颜悦色地问道,“嘿,没事兄弟?” 西门欢还是不动,不吱声。 墨掉继续说道,“西门欢,你外表合法,但做事违规。” “我怎么违规了?” “不该犯界到人间调戏良家妇女。” “滚!”西门欢气愤地说道,“你一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呀?” “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小屁孩儿。” 他指着大槐树方向说,“滚!” 墨掉不但不滚,还走上前,不依不饶地说道:“冯玉耳是个善良、温柔、智慧、美丽的富二代,遇到这么好的社会,应该享受。可是被你糟蹋得,非人非鬼,惨不忍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你若真的爱她,你若是个男人,要跟她《鬼混一生》,要么痛痛快快地带她走,要么还她一个健康,走完人世间。兄弟,我这个要求不过分?” “在你们眼里,她不快乐,她可怜,她痛苦,她生不如死,她在鬼混,我是罪魁祸首,该灭,该杀,该剐,该碎尸万段。可是于我和她来说,我们是快乐的,幸福的,美好的。” 他擦了一把汗,接着说道,“墨掉,你不该用阳界尺子,测量我们阴界土地……。” “你说得轻巧利索,”墨掉打断他的话说道,“可你想过没有,你是死鬼,她是活人,死鬼和活人相处,伤身不说,关键危险啊。” “危险?” “你自己说,凡鬼混者,有好下场吗?” “怎么没有好结局?”西门欢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墨掉说道,“在这个时间上,谁不想鬼混?谁没有鬼混?活人和死鬼在一起,是这个时间上最美妙,最安逸,最舒服,最最欢喜的事情。毒孩子,你不会不知道?” “鬼混可以……。”墨掉认为西门欢说的话还有些道理,所以一时词穷,也不反驳,否则就是强词夺理,这不是格斗者的风格。 因此,他沉思了一会儿,重新起个话题,说道,“西门欢,你可知道如今农村有多少男人娶不到老婆吗?” “不知道。” “你知道城里有多少剩男吗?” “不知道。” “如果地下世界的死鬼再和地面世界的妇女鬼混,地面世界有钱有权力的男人再鬼混,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清一色光棍儿。” “自然法则就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阴阳二界走动走动也好,特别有利于婚姻------。” “怎么个好法?”墨掉打断西门欢的话,问道,“为什么有利于婚姻?” “你们地面世界的男人也可以到我们地下世界来寻找爱情呀,我们地下世界的妇女可美可白净了。” “得了,”墨掉站起来说,“地下世界的美女你们自己留着做老婆,我们不稀罕。” “你们很稀罕,”西门欢抬头看着墨掉说,“你们还真想把她们娶回家,遗憾的是你们连地面世界的妇女都驾驭不了,如何驾驭我们地下世界的女死鬼呢?” 说到此,西门欢笑了笑,接着说道,“搞不定就是搞不定,不要说不稀罕。”他坐直身体又说,“你看我,喜欢地面世界漂亮女人,我就来了,你有本事,到我们地下世界找女死鬼混去,绝对没有人拦住你。” “你当然喜欢我们地面世界的活女人了,可是我们不喜欢你们地下世界的女死鬼。” “死鬼好啊!”西门欢指着梅亭方向说,“她们经常骂我死鬼,说我这个死鬼坏,给力。” 他看着墨掉又说,“不是你们不喜欢死鬼,而是你们没能力爱死鬼。” “你别偷换概念。” “你说地下世界的女死鬼是不是来自地面世界?我们是不是同类?” “你们是死鬼,我们是活人,没法来往。” “别张嘴闭嘴死鬼、死鬼的,不要把给我们扣上鬼帽子。墨掉,你们地面世界不是有很多人不怕死吗?让他们到地下世界走一走看一看,他们会发现地面世界是多么美好,顺便带个女死鬼回来做老婆,既不要彩礼,也不需要房、车,非常拉风得劲……。” “你这个想法确实要得,”墨掉赞成地点了点头说,“你继续。” “地下世界有很多不该死的人,把他们带回地面世界过完他们应该过的地面生活,难道不是成人之美吗?” “你这个想法要得,也非常新鲜,你继续。” “只要阴阳二界打开大门,保管下一个世纪繁荣昌盛。” “这可不是你我论的话题。你可不可以不跟冯玉耳鬼混在一起?” “我不跟她鬼混在一起,你要跟她鬼混在一起吗?还是其他男人要跟她鬼混?” “冯玉耳她们家做大买卖,她又是家里唯一独苗,未来要接班。” “管我啥事。” “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世界发展要有人才,百年企业要有接班人。” 西门欢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说,“这与我们相知相爱有关系吗?” “冯玉耳跟你在一起之后,非人非鬼,谁还敢跟她在一起?” “你继续。” “因为她,这个世界就有千千万万单身狗产生-----。” “为啥子?”西门欢认为墨掉说得有点严重,于是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能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吗?” “你不要急于问,这样会扰乱我的思维,”墨掉摞动了一下身体,坐得舒服了一点,然后接着说道,“首先,请允许我对你进行缓慢的分析。” “你说。” “冯玉耳继承水晶集团与梨花雪两家上市公司之后,当她有钱有势,便惠及天下。” “何以见得?” “姑且不论打造百年老字号、将生意做到海外,仅凭她和你鬼混的那股子劲,不知有多少男人会因为她而不顾一切。” 西门欢摇了摇头说,“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 “这样告诉你,由于她的美貌与财富,会让一部分男人变得勤劳,优秀,出色,也会让一部分男人先富起来。” “也会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什么意思?” “她爹是什么样的爹?她娘是什么的样娘?你比我清楚?” 西门欢点了点头,“你继续。” “古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冯玉耳一定会花钱在外面鬼混。于是乎今天和这小白脸鬼混,明早和那小鲜肉鬼混,长此以往,岂不是将一部分男人致富了?” “有点道理。” “与此同时,一部分男人是不是脱单了?” “言之有理。” “致富脱单,是不是好事?” “你是学经济的?” 墨掉只读三年小学,根本不动经济,所以说道读书的事,心情爆差。 因而说道,“别说念书的事。” 他看了西门欢一眼说,“和冯玉耳鬼混的致富后,要买房,要买车,要买奢侈品,是不是带动消费联?” “有道理。” “他们有房有车之后,是不是找到女友了?” “墨掉,男人最终目标就是有房,有车,有女人吗?” 第59章 巅峰决战(一) 庸俗的终极表现就是什么都要拥有,最后什么都没有。 只听墨掉说道,“有钱,有房,有车,有女人之后…,不就有家了吗?” “然后呢?” “传宗接代呀,承担社会责任。” “悲哀,我替你们感到悲哀。” “悲哀什么?”墨掉望着西门欢连连问:“你之前不也是在这个世界吗?你去地下世界之后,就忘老祖宗,瞧不起地面世界了?” “我不和你争辩,”西门欢转过脸说,“还是说冯玉耳。” “冯玉耳和你在一起注定会有很多男人受苦受穷、脱不了单,要是这些男人脱不了单的话,就会骚扰别人的家庭,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呸!” 西门欢突然翻身站起来,边扑向墨掉,边破口大骂:“一派胡言乱语!你不仅思想龌龊,而且行为异常无耻,内外堕落。像你这样的人,必须清除。” 他两手如旋转的桨叶,直捣墨掉围在身上的芭蕉叶。 不过,在他靠近墨掉的时候,并没有立马发起攻击,而是绕着墨掉转圈圈,就是不下手。 看来之前吃过亏的西门欢,现在已经学聪明了,要依葫芦画瓢,现学现着墨掉转圈,然后磨穿鞋底、磨破脚板,说到底要报仇。 墨掉叫道,“西门欢,咱们开战!辨不出胜负,你我没法在男人圈子里混。” 为了安全起见,他赶紧调整身体,和鬼混步交错九十度的样子,以免迎面攻击下身!为了保持这个角度,两个人就在空地上一直转圈圈,谁也不先出手。 墨掉见西门欢转圈,既没感到头晕眼花,也没有伤势不适,还使劲地往下转,而且越转越快,越起劲。 因此,墨掉暗暗提醒自己,“我一定要小心,要高度小心,这家伙越战越勇。他的鬼混步太厉害了,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小心他的鬼混步。” 在他高度警觉的状态下,西门欢宛如火箭,突然冲天而起,钻入云里,好像要和月球相碰撞一样了。 就在墨掉抬头望着发呆时,西门欢发起俯冲,就像老鹰俯冲兔子那样,首先发起攻击。 墨掉在草地上成s行躲闪。 但是西门欢俯冲速度之快,仅能以闪电来形容。 墨掉没想到,西门欢竟然脚朝上,头朝下,要用头顶墨掉的头,又要硬碰硬。墨掉不敢接招,抱头乱跑。 可是西门欢像一条五步蛇,摇晃着巨大的脑袋,嘴里喷出火焰,落在哪里,哪里就燃起熊熊大火,把牛山山顶照得通明。 就在墨掉手忙脚乱的时候,西门欢一头顶上来,把墨掉顶出十几米开外,虽没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却将他顶翻了。 不过,在他倒下去时,迅速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轮胎,快速地滚动起来。 滚开一段距离之后,他两手撑地,身子突然弹开,像弹射起飞一样,直插云霄,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像跳高运动员那样,稳稳地落在空地上。 鬼混步运动的速度太快了,墨掉两脚落地,西门欢就站在他面前了,并伸出双手,要跟他抱摔。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不能跟西门欢抱在一起。 墨掉知道他的意图之后,赶紧躲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西门欢逮住机会,迅速将他扑倒,抓住脚踝,在草地上拖,把围在身上的芭蕉叶拖得稀烂。 割情留下的刀疤也就暴露出来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农民功耐操,能吃苦耐劳,还四肢灵活,脑子好用,够得上战神的称号。 墨掉既不吱声叫苦,也不求饶,闭着眼睛,让西门欢拽着他的身体在草地上奔跑。 由于西门欢通宵达旦陪冯玉耳,天不亮又要回去上班,两头不见天,看似长得白白净净,胖嘟嘟的,其实中看不中用,几圈下来,他跑不动了,就放开抓住墨掉的手。 此刻墨掉才做好热身运动,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笑眯眯地问道,“把身体鬼混虚脱,跑不动了?” 西门欢见墨掉一只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并来回摇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分明看不起他,忽然低头撞击墨掉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墨掉弯曲的腿一抬,迅速弹出,击打他的面门,虽然击中了,但是并没有击中要害,力道只有二分。 然后一个右转身,抓住西门欢的衣服,绞翻在地。 西门欢连滚带爬,迅速逃走。 墨掉脚点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两条腿,头朝地,脚朝天,倒竖起来。 “千万莫要反抗,”墨掉警告道,“当心我椿米,头是碰不过大地的。” 西门欢不顾及身家性命,也要回手还击。 他凭借体重,顽强地与墨掉搏斗。 墨掉举不起他的身体。他一只手抓住树,一只手抓起沙石,抛起来干扰墨掉的视线。 他趁墨掉躲闪时,抓起一根树枝,捣墨掉下身。又迅速上钩身体,仿佛一条黑蛇蜷缩成一团,回头咬住墨掉的大腿。 墨掉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对付西门欢,可是另一只手又抱不住西门欢两条腿,就在拳头不敌四肢之际,墨掉决定跟他来一场决斗,这才是格斗者! 他两手抓住西门欢两脚踝,身体迅速绕道背后,而西门欢身体成u形,激励反击,而墨掉忽然松开手,u背着地,顶在石子上,算是为上一轮石子磕到下身复仇了。 西门欢的背脊受伤,伏在草坪上大叫,“你娃儿太阴险了……。” 墨掉没有趁机攻击,而是迅速撤离,保持安全距离,要跟他讲明决战条件。再说,西门欢狡猾善变,鬼混步防不胜防。 他退几步,便是进攻。 西门欢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叫嚷,见墨掉没有进攻,心里暗暗称赞仁义,够格斗者精神。他趁势翻身站起来。 “你娃儿太阴险了。” 借此迷惑墨掉的同时,忽然铲起一个石子,射向墨掉喉咙。 墨掉知道他要还击,所以眼不离身,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石子飞过来,他抓在手里,捏成粉末。 西门欢伤足如踏赤铁,足尖在草地上跳跃。 墨掉看着他笨拙的舞姿,于是笑道,“西门欢,咱们来个公平决斗如何?” “为了冯玉耳?” “假如我输了,冯玉耳跟你走,假如你输了,对不起,你就再也不能踏进一九五八号别墅半步,还冯玉耳一个健康怎么样?” “好啊!”他爽快地回道,“但我脚受伤了,能否改日决战?” “不用,”墨掉说,“你不用腿,我也不是用腿,咱们脚不沾地,在空中斗,谁的脚先着地,就算谁输!” “要得!” 他欣然同意后,两手拍地,倒拔腾起,拉开了架势。 墨掉手一展,似大鹏展翅冲天而起,高出西门欢一筹。 二人在空中来回厮杀一百多轮,不分胜败。 由于西门欢爱冯玉耳太深,怕失去她,心里暗暗发狠。因此身子一横,又用头来顶墨掉的身体。 墨掉在心里想,“你用头顶,我也用头顶,头顶头,拼的是钢火,谁的脑壳硬谁取胜。” 于是将身体一横,迅速调转方向,对准西门欢的头如满弓,嗖的一声飞出去,要和西门欢硬碰硬。 谁知西门欢却他设下圈套。 当墨掉铆足力气顶上去的时候,在头与头相距半尺的时候,西门欢不跟他顶了,突然把头抬高,就像战斗机忽然拉升爬坡、爬高一样,不和墨掉硬碰硬了。 可是墨掉铆足劲儿的,来不及刹车,更没有时间减速,只听砰的一声响,一头撞在土墙上,像箭头射进泥土,拔不出来了。 西门欢调头回来,瞧墨掉一头扎进土墙,脚弹手抓,急得跟啥一样,便哈哈大笑。 “鬼儿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你个麻皮娃儿,你究竟在为谁决战?就算我输了,冯玉耳也是我的女人。就算你赢了,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人会同意你和冯玉耳在一起?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看了半天,然后说道,“毒孩子,你快莫动,让老子看看” 嗅觉大法和阴阳眼虽然扎进泥土,但是依然能辨别西门欢靠近了。如果把他的双腿压在地上,他就输了。 冯玉耳就要跟他走。 墨掉一头扎进土墙,拔不出来,该如何是好? 第60章 聪明鬼 西门欢重武德,算是一个修行鬼。 他没有乘人之危,将墨掉的双脚按在地上。 但是,格斗者不乘胜追击,就是瞧不起对手。 因此,他必须有所反应,来回骚扰墨掉。 墨掉救人心切,就必须快速脱离险境。 于是念起农民功三三口诀。倒背如流的农民功口诀使他找到了出口。 “脑袋灵活,四肢灵活-----。” 他想起小时候木匠师傅使用的木钻子……。 说好脚不沾地,手沾地不为输。 他双手抓地,前后交替移动。 好比土墙是木头,脑袋是钻头,身子是机身,手就是动力,机器通电,钻子就飞快地转动起来了。 一开始,墨掉只觉脑袋滚烫滚烫的,像烧红了一样。 实际上是他的脑袋和泥土中坚硬的石子摩擦产生的高温,火花飞溅,所以眼前一片红光。 后来感觉不到热了,因为旋转导致洞口越转越大,脑袋与坚硬的泥石没有摩擦。 如同一个小活塞被组装到一个大口径的腔体内,缝隙过大,运转不会产生摩擦一样。但是眼前是一片漆黑。 旋转有风,风流经间隙,就能降温。温度降下来,钻头自然就不会发热。 墨掉两手一撑,头就从土墙拔出来了。 但是身体并没有停止转动。只有继续转动,才会浮在空气中,从而使头部散热。 他身体虽然获得自由,但是头上没有一根毛发,胡须也不见了,磨得锃光瓦亮,红涂涂的。 西门欢在一旁摇头晃脑,看得如痴如呆。 他说,“格老子的,是啥子功夫那么牛气?头可以当钻子用。” 第一轮算墨掉技不如人,可是他的脚并没有沾地,就不算输。 西门欢是君子还是小人,当墨掉一头扎进土墙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手攻击,而是浮在空气中观战,仿佛随时要伸手拉一把的样子。 正是这种品质,足以称得上修行鬼。 墨掉不能让他逮住,小个子和大个子摔跤,不占优势。所以,他只有采用散打,才可以展现小个子灵活多变性。 他赶紧确认西门欢所在方位。不过,只有两三秒时间。然后双手撑地,身体倒悬而起,调整方向,斜向西门欢。 西门欢口中念念有词,“千万不要跟毒孩子硬碰硬。他坚硬的意志力,远远超过花岗岩,这是可怕的。”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墨掉的头往上顶,也不知道往哪儿顶了,只觉一震,头皮发麻,好像汽车剐蹭到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没停下。 两人相交之后,飞出数米,墨掉听见西门欢在后面惨叫。 “哎哟我的妈妈!” 原来墨掉的脑袋蹭到西门欢的鼻尖了,算不上顶,就是刮蹭了一下,如果顶在鼻子上,那一定是挂了。 好在西门欢只是被剐蹭了一下,鼻子出血了,没有危及生命,口里流血,只是两颗门牙松动了,着实让他害怕。 看来墨掉坚硬的意志力,确实超过花岗岩。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立马调整心态,像直升机上浮,突然和墨掉拉开距离。 墨掉也开始爬高。 两架战机忽高忽低在空中盘旋,交战。 不过西门欢功夫稍好一些,老压墨掉一筹。 墨掉抬起头看时,只见他边擦鼻血边盯着他琢磨着什么。 但是贪恋女色才是西门欢生命中最软弱的地方,体力不足以支持他的韧性。 他像小鸡一样在风中挣扎,此刻不仅飞得不高,甚至飞不快,还想着如何战胜墨掉,最好快速结束战斗。 于是翻了个筋斗,开始俯冲墨掉的身体,试图踩墨掉的背。 墨掉见机会来了,于是将计就计。 为了诱敌深入,现在墨掉不仅头脑有毛病,四肢也不灵活了,所有的原因集中表现在头被墙撞傻了。 所以墨掉越飞越低,越飞越慢,可以说是挣扎。 但是墨掉心里高度警惕着西门欢,用阴阳眼和有嗅觉大法监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在西门欢使劲踩他背脊的时候,他抓住一棵小树,身体快速滑向一边。 西门欢两只脚踩空,就快速降落。 墨掉怕他着地之后又弹起来,死不认账,当西门欢双脚落地时,他迅速爬高,双手攻击西门欢的身体。 西门欢身体虚弱,没有反冲能力,只有脚着地,然后几个踉跄向前,扑在地上。 墨掉倒悬身体,两手抓在西门欢的腰上,按住他,让他没有腾起的力气。 “西门欢,你认输吗?” 西门欢趴在地上,双腿翘起,扭头看着墨掉,不停地摆动脚,不折不扣,死不承认自己输。他似乎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其实他对冯玉耳的爱,不是爱,也不是恨,那份感情只能说是混。 他的身体着地后,他很着急,确实很痛苦。 于是他把脚抬得很高,踹墨掉身体。 与其说他双脚未沾地,不如说他在向墨掉求情。 可是墨掉不答应,要他兑现诺言。 他又采取老套路,一只手支撑身体,一只手腾出来,直捣墨掉下身,致使墨掉顾暇不及。 但是这回墨掉在理,愿赌服输。 于是腾出一只手,应付西门欢卑鄙下流的手法,不许他得逞,更不与他近距离搏斗。 因为他块头大,脚手长,拼力气,墨掉要吃亏。 为了制服西门欢,墨掉决定让他心悦诚服。因此说道:“西门欢,你我针锋相对,你一拳头我一腿,争个你死我活。照你的说法,我们到底为谁而战?” “冯玉耳。” “我不是为了她。” “休想迷惑我。” “我们两个人在牛山整得你死我活,冯玉耳的肉身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做什么?” “她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躺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五楼实心紫檀红木床上,你敢说她没有想另外的男人?” “不可能。” “你的岳父母谁不知道?” “你娘好高骛远,你爹骗钱骗色,你并没有继承他们的基因!而是有爱,有坚持,有信念……?” “我叫什么名字?” “墨掉。” “墨掉就是抹掉的意思。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而那冯玉耳,你可要小心,她会跟机器人睡在一起?” “你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富二代?她是不是很美?她是不是高考状元?她是不是校花?喜欢她的男人,她喜欢的男人是你吗?” “是我。” “那天晚上你说她有病,她扇你几个耳光?” “五个。” “疼吗?” “废话。” “他是否说过今年你再不见她父母,你们将各自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失眠,无意听到了。” “请问谁胆敢接近她?” “你能靠近,我也能?”墨掉想了想说,“但我走近她并没有动她,甚至不敢直视她的脸。什么原因你应该知道。你喝醉酒,迟到了,冯玉耳变了没有?” “不是你在搞鬼吗?” “我搞鬼不假,但我不是鬼。我面对的冯玉耳是骷髅,你从她那里得到了无穷的欢乐!” 西门欢沉默了一会,说,“你的话有一定道理。” “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先放我起来。” 墨掉松开他,站在一边。 他慢慢站起来,一边拍身上的泥土,一边喃喃自语,“那一夜过后,她确实变了……。” 说着,他便一趟子跑了。 第61章 巅峰决战(二) 墨掉看到西门欢边走边嘀咕着,是想趁机逃跑。遂有所防备。 他趁西门欢脚受伤不便之时,狗腿功一旋即,来到大槐树底下,看他是如何做法进入孤墓。 可是那是西门欢的地盘儿,他对那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墨掉尽管躲在槐树后,依然逃不掉他的法眼。 在墨掉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西门欢突然站在他面前,还吓一跳。 只听他说道,“你不在一九五八号别墅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干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自冯玉耳出生那天起,她就注定是我的女人!” “为什么?” “姻缘没听说过?” “姻缘,”墨掉想了想说,“我和冯玉耳这个名字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理还乱的缘分呢。” 说时迟那时快,西门欢鬼混步上前,一手抓住墨掉的衣领,“毒孩子,你真的烦透了。” 墨掉害怕损伤到喉咙,便挣扎着托着西门欢手腕,接着憋足一口气,聚积一口浓痰,对准眼睛,集中发射出去。 突如其来攻击,让西门欢猝不及防,于是腾出手擦眼。 墨掉空出一条腿,对着他的身体,一脚将其蹬翻。 “龟儿子,你打输了还不认输?还掐我的脖子,你还是不是男人?” 西门欢忍着痛,赶紧手脚并用,一边向前爬,一边回头看,生怕墨掉发起第二次击打。 可是他爬行的速度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说时迟那时快,墨掉飞起一脚,踹在西门欢屁股上,他就飞出去了,啃一嘴烂泥。 “哎哟我的妈妈哟。” 就趴在草地上不动了。或许石子磕在要害处,昏死过去了。 但是墨掉不敢麻痹大意,就没有靠近,万一他装死示弱怎么办? 他那鬼使神差的鬼混步,真是令人闻风丧胆。 谨小慎微虽不能成大事,却足保性命。 墨掉没有接近西门欢,反而后退几步,膀槐树而战,和他保持安全的操作空间。 西门欢见计谋被墨掉识破,趴得不经意间,忽然双手拍地,两脚蹬地,像一只癞蛤蟆,腾地而起,朝墨掉扑来。 阵势相当恐怖。 墨掉没有想到他还有那么大的阵势,依仗槐树躲避,顺便想办法对付他。 就在他眼都没眨,全神贯注观察西门欢的时候,他却不声不响地站到墨掉身后,动作之快,声音之静,都不是言语所能表达。 西门欢举手向墨掉面门打了一拳。 还好墨掉激灵,狗腿功一滑溜,迅速闪过。 西门欢快速跟进,接着两个直拳,向墨掉胸口猛击。 墨掉没能躲过,西门欢一个正蹬腿,墨掉又没有避开,就把他掀翻了。 鬼混步之快,墨掉根本来不及反应,躲闪,挨了两拳一足的重击,就把墨掉打蒙了。 好在农民功吃得苦打得粗,挨两拳算不得什么,一脚也要不了命。 墨掉倒下去之后,身体靠在坟头石上,正好挡住西门欢正面攻击他。 西门欢顺手拿起一根竹竿,向墨掉乱戳。 墨掉连滚带爬,赶紧闪躲。竹竿打在坟头石上,就像刀劈在铁上一样,火星飞溅,铛铛有声。 西门欢见墨掉移动的步伐虽然没有他的鬼混步快,但是见他反应如此迅速,心里暗暗佩服。 这孩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化,还如此痴情够义气,在金钱社会中少见啊。 因此,他手里的竹竿虽然耍得像刀剑一样干净利落,却无心伤害墨掉。 不过几十个回合下来,他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累得大喘气,他急了。 西门欢爱得越深,求胜心自然越切,所以用力极猛,只听哗啦一声响,手里竹竿一分为二,不好上手了。 他扔掉竹竿,跳到坟头上,踢墨掉的脑袋。 二人徒手于大槐树、孤坟、老古墙之下,持续百十个来回,不分胜负。 却说竹竿一分二时,里面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滚到墨掉跟前,不知道是什么,却闪着晶莹的光。 墨掉以为是颗夜明珠,快速地捡起来,握在手里,跃到坟尾,刚要摊开手看时,西门欢跳到他跟前,大吼了一声,便飞起一脚,踢飞了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西门欢鬼混步一旋即,一跃而起,将发光体接入手中。 墨掉见了,腾地而起,也飞起一脚,将西门欢手里发光体踢飞。 狗腿功一旋即,将发光体抓在手里,吞入腹中。 哪发光体好像打通了墨掉的仁通二脉,四大绝世功夫随之见长,二人才打了个平手。 不过几番交手之后,墨掉总结出这样一条规则。 西门欢虽然体格壮硕,鬼混步快、狠、准,但是他体力不足,力道也不够猛。 这和他经常出没于夜间,又早起,贪恋冯玉耳的美色不无关联。 现在他的体力严重透支,必须休息了。 因此他大吼一声,算是黔驴技穷,骇不到墨掉了。 所以西门欢每打一阵,就得某一刻停下休息,否则面色惨白,喘不过气,手脚使不出力道。 一旦休息之后,体力有所回升,发起攻击,不过杀伤力只有六成。 他和墨掉的对话,就是在暗地里调节声息,使体能迅速恢复。若持续打下去,就不是墨掉的对手。 况且墨掉乃是童子身,只会越战越勇猛。 西门欢此刻亟须休息,而墨掉并不给予他喘息的机会,双手抱在胸口,看着西门欢问道,“你还能打吗?” 西门欢手握竹片,像挥舞长剑一样,也只能说是在极力扞卫自己的尊严。 墨掉于是故意和他兜圈子,消耗他的精力,不让他恢复体能。 不一会儿,西门欢站在槐树下,张大嘴,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墨掉的农民功才刚刚做好热身运动,所以他迅速绕到西门欢身后,也大吼一声。 “西门欢,你的冯玉耳和其他男人跑了……。” 可以说西门欢惊魂四散,魂不附体,气得头顶冒烟,鬼混步一旋即,来追墨掉。 “毒孩子,我干……。” 不过,他很快就停下来了,不上墨掉的当,靠在槐树上,眼睛乱转,好似在寻找东西,其实是暗中恢复体能。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转到他跟前,举起拳头就打。 西门欢身体靠在树上,两手招架墨掉拳头,勉强过关。 当然,墨掉也并无伤他之意。既然他有情,其不能无义。 墨掉只是不想他休息,于是直拳开路,摆拳压头,勾拳贴身,再以膝盖撞击,一套组合拳下,打得西门欢东倒西歪,踩不住点儿了。 西门欢最终以体力不支,节节败退,坐在地上不动了。 墨掉第一次施展农民功讨薪掌。 讨薪掌就是万千掌集合一掌。此掌击出,无坚不摧。 但是,他没有用功,只是推出一掌而已,把西门欢推出去,撞在爬山虎古墙上,又弹回来滚到大槐树下,纹丝不动了。 墨掉纵身一跃,骑在西门欢身上,一手抓住头发,使尽劲往土里压,一手举起,扇脸,均未使出功力,西门欢对此亦有同感。 “你还鬼混不?鬼混不但不好看,关键伤身伤神啊。你不要欺负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好吗?” 西门欢的双腿不停地弹来弹去,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大地,仿佛要飞起来。 墨掉骑在他身上,怎么会让他站起身继续祸害冯玉耳呢? 所以,他死死按住西门欢的身体。 西门欢原本身体虚弱,只是象征意义地弓了弓身体,挣扎了几下,遮遮面子,就不动了,彻底服软。 他伏在地上,像一枚点不响的哑炮,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墨掉忽然觉得怅然若失,这个死鬼为什么一动不动?为什么一言不发? 于是问道:“我见你趴在冯玉耳身上没有这么安静啊?” 他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墨掉又问:“你伏在冯玉耳身上咋就没有这么规矩呢?一九五八号别墅是如何被你们整得地动山摇的?你们躺在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上,像推磨似的,你现在为什么不动啊?” 西门欢闭着眼睛,趴在地上口喘气。 这个时候不说话,他就是默认,就是反抗,就是轻视墨掉,就是养精蓄锐,就是调节声息,就是为了下轮反击。 所以墨掉要不停地敲打他的身体,不让他得以休整。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伤害冯玉耳或欺骗小姑娘了。一旦被我撞见,绝不手软。” 西门欢的身能得到恢复,就有些躁动,心里开始不踏实。他要把墨掉从身下翻起来,不让墨掉骑在身上。 可是墨掉不是吃素的,既然把他按倒了,骑在身上了,就不会让他轻易翻起来,这是武士规则,也是格斗者精神! “龟儿子,”墨掉在他面前竖起大拇指,“欺负冯玉耳,你是这个。通宵达旦,彻夜不休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墨掉把大拇指倒过来,说,“打架,你是这个。” “打架跟睡觉完全不一样,”西门欢睁开眼看了看墨掉,说,“你还是个屁孩儿,其中奥妙还不懂。” “哎哟呵,”墨掉在他脸上挥舞了一巴掌,实际上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算不上打脸。“你在她身上弓来弓去,不怕把闪腰吗?” “毒孩儿,”西门欢痛苦地抬起头看着墨掉问道,“你有听说睡觉闪腰的吗?” 第62章 巅峰成就 墨掉回忆看过的小说,确实没有睡觉闪腰这么个记载。因此回道:“从古至今确实还没有。” “那就不结了,”西门欢轻描淡写地说,“你先让我坐起来,咱们好好聊聊,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会教你几招功夫,将来我们做朋友如何?” “坐起来可以,但是我得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快问。” “你是人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怎么讲?” “我现在是地下世界人。” “我们是同类?” “不!我是死鬼。” “你到底是什么?” “死鬼。” “死鬼成精了?” “应该是人成精了。” “什么意思?”墨掉说,“既是地下世界的人,何不好好地待在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尽情地享受人生?” “地下世界确实安静,却不如地面世界繁华。下去了,却老想回来。” “放心不下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 “为什么不说是她在勾引我?” “你是男人。” “还是地下世界男死鬼对?”西门欢委屈地说,“这对我们男人不公平。” “你的话很合情理,但有没有证据表明是冯玉耳在诱惑你?” “鬼混你不知道?”西门欢一脸自信地说,“你敢说鬼混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事?” 他随即又补充道,“鬼混不是单方、一厢情愿的事情,而是两情相悦。” “但你却让冯玉耳枯瘦如柴,面目全非,痛不欲生,苦不堪言啊。” “为什么不说她让我死不瞑目呢?” “你这不是长得白白净净肥肥胖胖的吗?” “她就不是白白净净肥肥胖胖?” “冯玉耳躺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无法站立,生活不能自理。” “我还躺在公墓盒子里是一把灰呢。” “西门欢,你是怎么回到地面世界的?” “墨掉,你是怎么看见死鬼和活人说上话、打上交道的?” “为了支教冯玉耳老师,为了生不如死的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为了天下父母心,我不能睁一只眼睛闭……。” “我再提醒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怜别人之前,首先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实力。” “我没有忘记自己是叫花子,我也没有忘记自己十一岁才上小学一年级,但是……。” “毒孩子,你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老子现在口渴了,”西门欢打断墨掉的话,极其不耐烦地说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还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废掉你?”墨掉瞟了西门欢一眼,转过身说,“要不然你不会老实!” 说着,他反手抓住西门欢两条腿,像拨秒针一样,在原地转起圈儿。 西门欢身体比较宽大,肚子与地面接触面多,因此摩擦面大,就把衣服磨破了。 没想到肚皮与地面摩擦产生高温,并伴有难闻的烧焦味,非常令人作呕。 墨掉嗅觉大法受不了,只得松开抓住西门欢的手,站在上风口呼吸新鲜空气。 西门欢就迫不及待地翻过身,腹部朝天,仰躺在地上。就像鳄鱼翻身漂浮在水面,纹丝不动。 月光洒在西门欢的腹部上,一片晶莹。 墨掉以为他在玩障眼法,要滑溜,便起身,上前压住他的身体。 然后定眼一看,忍不住问道,“西门欢,你肚子上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东西啊。” “为何晃眼睛,闪光?” 西门欢的肚皮与地面摩擦产生高温,非常难受,于是翻过身,快速冷却肚皮,所以才没有坐起来。 他说,“心灵降温,需要躺平。我这样说可以吗?” 墨掉见他腹部亮晶晶一片,非常耀眼,就盯着没有回话。 他觉得太奇怪了,难道鬼混之腹都是金光银亮? 于是蹲下来,仔细端详,眼前景象令人愕然。 西门欢翻过来的肚皮,那不是肚皮,下至……处,上至脖子,左右至肋骨,在零点四平方米的土地上,也就是整个胸膛,看似光溜溜白净净,其实抹了一层白蜡,在月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 墨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非常想了解,不由得问道,“你这是鱼鳞吗?” “不知道就不要瞎说,”西门欢不高兴地说,“不要站在风口,我的肚皮需要降温。” 墨掉不站在上风口,那刺鼻的腥味骚扰嗅觉大法,非常难过。 但又非常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于是起身走到旁边,谦虚地问道,“西门欢先生,你肚子上那是什么宝贝?” 西门欢起伏的腹部,就像波光飘浮着无数死鱼鳞。 墨掉情不自禁地走近,低头仔细看,又如五步蛇腹部,在皓月下亮晶晶,明晃晃,散发出其穷无比的腥臭。 好奇之余,他伸手摸了摸,柔软细滑,好像穿山软甲。 柔软但坚硬无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 墨掉感到不可思议。凡人的肚皮烫手,鬼混的腹部怎么冰凉呢? 这么凉,死鬼怎么还要降温呢?难道属于闷骚型? 墨掉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心里有些恐惧,连忙直起腰,不停地往后退,距离西门欢七八米。 站在斜坡上,才指着他的肚皮,再次问道,“西门欢,你肚皮上那是什么宝贝?” 肚皮降温之后,西门欢觉得好受多了。 但是他还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歇息。 他说,“毫不隐瞒地告诉你,我这是护胸甲。” “有什么妙用?” “哈哈哈哈。”西门欢大笑之后,说道,“墨掉啊墨掉,你不在仕途上混,你没有钱,就不懂得护胸甲之精妙。” “只说你肚皮上那有何作用?其他姑且不谈,让我开开眼界。” “我要是没有这层护胸甲,恐怕早就被冯玉耳磨穿膛了。” 墨掉不知道西门欢在说什么,因而问道: “为什么你讲的话我不明白西门欢?能不能讲得通俗易懂,并使我长知识?” “就是跟冯玉耳在一起时间久了之后,搓成的老茧。” “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吗?” “跟女人睡觉磨成的死茧。” “我的乖乖……。” 墨掉快步走到他面前,指其肚皮问道,“需要多少钱、多少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多少昼夜才可以磨出这么一身护胸甲?” “你看你,大惊小怪什么?不就是一身护胸甲吗?” 西门欢指着一九五八号别墅方向说,“那个冯华山和燕门玉胸前同样长着护胸甲,我这不算什么。” “他们的比你的……,”墨掉瞪大眼睛问,“还有更漂亮的?” “当然!”西门欢自叹不如地说道,“不信你回去看。” “说来听听就行了,看不方便。” “说得简单明了一点,就是在外面鬼混多了,长老茧!” 墨掉头一次听说鬼混之人,胸口肚皮会长老茧。这老茧像鱼鳞,像五步蛇腹部,又像穿山甲,柔软细滑,但坚硬,冰冷。 “西门欢,你这一层护胸甲,算是病吗?”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但是墨掉你别看这是一层甲,其实是一身学问,一身本事,一身荣耀,当然也是……。” “也是臭不要脸?” “你这孩子怎么不受教呢?这可是巅峰精神。” “什么精神?” “就是一个人混得好与不好,就看腹部有没有这层护胸甲。有,就是登峰造极,巅峰护胸。” 墨掉拍了拍护胸甲,问,“要是没有呢?” “那就混得不怎么样。” 墨掉竖起大拇指说,“要得,确实要得!” “不过,我还得冒昧地问一下,打造这身既坚硬又好看的护胸甲,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年轻人说?” 第63章 巅峰感言 打造护胸甲就像造铠甲,上战场杀敌,杀进情场鬼混。 西门欢觉得墨掉的提问太笼统了,涉及的内容较广,三言两语不成生死,不成感言,于是问道: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打造这一身护胸甲,你有什么感想?有什么心得,对于年轻人,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他看了看墨掉,然后摇着头问道,“你几岁了?” “虚岁二十。” “谈过女朋友吗?” “没有。” “三分之一的时间废了。” “如何计算的?” “初中懵懂无知,没得谈,高中学业繁忙,谈不下去,想谈爹娘要拦着。上大学懂得多了,要谈,想谈,但是成本比较高,人家也不跟你谈,谈不起。就你现在这个年纪,倾其所有心血和时间,恐怕……,”他伸出手,“把你的手拿给我看看。” “什么意思?” “看手相。” “我不相信。” “完犊子了。命中注定是个光棍儿、穷光蛋。像你一样的男人是不能大富贵的,混不出什么名堂,护胸甲就算了,不过……。” “不过什么?” “除非拜干爹干娘,得到他们的点拨,方可成气候。” “你的意思还有救……?” “按照我的出身,不该拥有护胸甲,也不会有,”他打断墨掉的话说:“可是我帅啊,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漂亮,聪明,富有,她要鬼混,我不得不混……。” “打造你这身护胸甲需要贪污多少银两?” “你说话怎么不喜人听呢?是个讨打挨的,什么叫贪污?应该称为公费多少银两。那冯华山在四十岁的时候,就花了15个亿。” “鬼混会花这么多钱?太贵了?”墨掉后退一步,问道,“需要多少时间呢?” “我看你也是穷怕了。”西门欢看了墨掉一眼说,“安逸、舒服就不贵。至于需要多少时间,因人而异。” “你给我估个费用,要打造一身护胸甲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出鬼多少女人?” “你干庄稼活的身体,皮粗肉燥,不容易打造护胸甲,因为知识文化不高,没有特长,没有专业,六亲无靠,穷光蛋不配有护胸甲。” “护胸甲还嫌贫爱富?” “你以为呢?”西门欢盯着墨掉说,“不过你是个有爱,有坚持,有信念的男人,没有也好。一旦贪恋鬼混,不但变得铁石心肠,恐怕人性,人格,人品,人味,价值观,道德观,理念,德行,追求,信仰……,一切美好的,将会随着鬼混而逐渐丧失人性,变得丑陋,污秽,贪婪,刻薄,冷漠,沦丧,浑浊,低微,下贱,颓废……。” “算是对年轻人的忠告吗?” “自己悟!” “冯华山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不但富得流油,还驾驶布加迪威龙?” “我只能说他痛过,苦过,生不如死过。” “没有护胸甲,日子会怎么样?” “我们就不会认识。” “我没能理解。” “如果没有这身护胸甲,我就不会找冯玉耳,冯玉耳也就不找我,你就不会夹在我和冯玉耳之间。当然了,要不是这护胸甲,恐怕我连死鬼都没得做。” “鬼混会要人命?”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墨掉抱拳作揖道,“还请西门先生赐教?” “贪得无厌的人听说过吗?” “听过。” “鬼混者,必贪婪,贪婪一定有鬼混。鬼混没有护胸甲,必将磨穿胸膛。要想胸膛完好无损,结实坚硬,必须不停地贪婪,日夜兼维护,修缮,保养,检修,必要时还要用石头打磨护胸甲。这么跟你说,一九五八号别墅富有,但是他们不修心、修行、修性。冯华山在外面鬼混,燕门玉在外面鬼混,杨淑珍在外面鬼混,冯玉耳作为富二代,必定在外鬼混…。” “我觉得他们穿着得体,人都很好。” “身上带着香气,一直微笑着说话对吗?” “其他方面也很好。” 西门欢沉默了一会儿说,“原来我身强体健,日子过得很开心。尽管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日子确实过得很幸福…。” “等等,”墨掉觉得他啰嗦,于是打断他的话说,“是哪些因素改变了你?” “当然是一九五八号别墅,认识冯玉耳之后,我不甘平凡,错误地将书上的黄金屋、颜如玉搬入现实之中。” “是古人的一句话祸害到你?” “我在地面世界时,家境贫寒,没银子,没房,就没有找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儿,双十一还跟他们凑热闹,瞎起哄。” “同感!”墨掉打断他的话说,“我们有相同的命运。” “后来一觉不醒,来到地下世界,心里不甘,上蹿下跳,寻找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就是不想死。要回人间。” “你继续。” “后来,我发现地下世界到处是金矿,石油,天然气,还有煤炭,稀土,黄金,宝藏……。我就铆足劲儿干,于是发财了。” “发财之后,你膨胀鬼混了?” “我就搞房地产,就发红了,于是就花钱在仕途上混,就发紫了,有钱有权之后,于是发誓回到地面世界,完成曾经没有完成的遗憾,我的梦实现了。” “什么梦?” “我总结了一下,只要有梦,只要拥有爱,有坚持,有信念,踏踏实实地干,应该达到的都可以达到。” “你有遗憾?” “跟你一样,想找个漂亮女人做老婆报仇。” “为什么?” “我穷的时候,她们都看不起我,如今我发财有钱有权利了……。” “于是找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 “为什么不说我发迹后,她主动找的我?”西门欢不高兴地说,“冯华山虽然是省市巨富,但是她冯玉耳并不是…。” “她不是,他爹是,她爹的就是她的,”墨掉打断他的话说,“她自告奋勇找到你这个死鬼的?” “她是不是找死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在她过成人礼的那天晚上,大家唱过生日歌,她闭着眼睛,许愿的人是我。” “她许愿嫁给你?” “她希望找到一个有钱有势、英俊潇洒,疼爱她的死鬼,要马上出现。” “她叫西门欢三个字了?” “可是我满足她的一切条件。” “她是向青梅竹马钱不尽发信号……。” “不可能。” “为什么?” “钱不尽有我有钱吗,有我有权吗,他那张脸就没有我这张脸白净。” “你这个死鬼脸,内外不照,自然白净。” “所以,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就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他。” “什么意思?” “我待她鬼混啊。”西门欢自豪地说道,“我们爱得死去活来。” “我看你并不喜欢她,而是祸及她。”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如何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角度看问题呢?鞋子合不合脚,唯有冯玉耳知道。” 墨掉蹲在地上沉默片刻,问道,“冯玉耳在医院失身,是你干的?” “当然。” “怎么晚上八九点才回到冯玉耳身边?天不亮又要匆匆离开?” “忙工作。” “为什么刮风下雨、遇上恶劣天气,大白天又来找冯玉耳,难道不忙工作了?” “天晴忙工作,没有空。刮风下雨、天气恶劣不好干工作。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到一九五八号别墅陪她……。” “为什么鸡鸣天亮就提起裤子逃跑呢?” “这个可以不说吗?” “我非常好奇。” “唉!”西门欢摇头叹道,“你真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毒孩子。你会因为好奇吃亏上当。不过今儿个满足你的好奇心。” 他看了墨掉一眼说,“地面世界的人好烦,还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的麻烦。” “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找的?” 墨掉笑了笑说,“我是活人,你是死鬼,活人跟死鬼多交流,会对你和我都有好处。” “不过你要记住,地下世界的死鬼,都是从地面世界的活人中进化而来的。以前我也是活鬼,现在才是死鬼。你迟早晚也要到地下世界来,那时候也是死鬼……。” “你想说什么呢?”墨掉打断他的话问道:“死鬼活鬼,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话很多,不过想给大家留个面子。” “你那些黑衣兄弟能否返回地面世界?” “他们非常想回到人间,但是做不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 “私人秘密是不能泄露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护胸甲要练多长时间?” “这里面有非常多的因素和不确定性。有的二三年,有的十来年,有的一生都没有。要想拥有,鬼混来得快。” 西门欢见墨掉听得入神,一跃而起,然后钻进爬山虎古墙下,不见踪影。 墨掉没有追,而是走到大槐树底下,看着那个泥坑,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他拽着西门欢的腿,原地打转,护胸甲和地面转出来的泥坑。 坑壁光滑明亮,似一口新铁锅。 墨掉就想,“护胸甲是多么坚硬啊!” 忍不住蹲在铁锅似的泥坑旁,赞叹道:“好深大的泥坑啊,居然没有蹭破肚皮,没有流一滴血,没有蹭掉一根毛,真是奇迹。” 如今,那个泥坑还在牛山大槐树下。说来奇怪,坑内寸草不生,四周却长满野草。 野草和藤蔓围绕泥坑生长,就是不敢爬进铁锅,好像那里面有沸水一样,好像有剧毒一样。 有些藤蔓不服气,于是爬进泥坑,就枯萎了,烧焦了一样。 每天早晨,总有一层淡淡的雾笼罩在泥坑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据说传奇的迷雾由此得来。 墨掉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一边往一九五八号别墅走,一边想:“西门欢有护胸甲,冯玉耳一定有……!” “他的护胸甲是在冯玉耳一人身上打磨而成的?如果不是,她们又是谁?可是省市只有冯玉耳这一例怪病呀。” 思至此,墨掉走出牛山,来到蟠桃路,站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门口,抬头看着五楼问道: “你04平方米土地上,会有护胸甲吗?” 第64章 守口如瓶 不知何故,墨掉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像在梦中一样。 他推开大门,走进大厅,燕门关真好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就问:“小墨,今儿个咋回这么早?晨练应该是每天都进行的,不可以偷懒。” 通常情况下,墨掉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会压腿、下腰、踢腿、打拳……,直到七点,才走进房间。 可是今儿个,他径直走进大厅,像喝醉了。 燕门关见他不正常,回来早了,于是又说,“我还没有做早餐,你先在外面甩甩筋骨。” 墨掉也觉得奇怪,像被迷雾迷糊了。仿佛没有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像在做梦!整个人飘飘然,摇摇晃晃的,眼前有无数个燕门关围着他转圈。 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吃力地走到燕门关跟前。 “姥姥,我头晕。” 燕门关赶紧走近问,“生病了?” “姥姥,我感觉喝醉了一样。” “哎哟,”燕门关转身放下手中厨具,伸手摸墨掉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说,“不发烧啊!你跟姥姥说句实话,昨天晚上是不是在玉耳房间睡?” “没有。” “没有迷糊啥子?” 燕门关拉着墨掉坐在沙发上。 “你的这种现象,以前也有过。” “我没敢走进她的房间。” “你这精神,”燕门关闻了闻墨掉身上气味,“你这身汗味和泥土味咋回事?跑步摔倒了吗?” “我跑着跑着,突然感到头昏脑涨,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事实上,他是为了冯玉耳和西门欢奋战一夜。吃苦卖力却无从诉说。这就是有苦说不出,吃力不讨好。 燕门关望着电梯口,说,“小墨,你听到不应该听到的了?” 墨掉自始至终不知道燕门关说的是什么声音,因为他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以来,干爷爷和狗干爹就把那种声音屏蔽掉了,他还没有听到冯玉耳犯病时发出的叫声,所以不好回答。 如果他能听到冯玉耳发出的叫声,那么带有深厚内力和巨大杀伤力就会伤害他的身体,就会闹出人命,他就不能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 燕门关怕他有意隐瞒实情,对那声音上瘾,因此担惊受怕,她要叫冯华山回来,把墨掉送走。她已经看出墨掉一夜未合眼,神情恍惚,好像被冯玉耳的叫声伤到了,因而问道,“昨晚,你在玉耳房间……。” “我昨晚失眠了。” “你想家了?” “跟姥姥在一起,我不想家。” “你这孩子,”燕门关这才放心地说:“你这么个年纪的人,天天跟我关在这家里,莫说你难受,我也快憋出病来了。” 她叹口气又说,“小墨你受委屈了。今儿个你吃好早饭,上地中海商业广场看场电影,然后找你那些老乡放松放松。对了,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爸爸呢?” “早就死了。” “你是孤儿?” “差不多。” 燕门关因墨掉来路不明,始终忧心忡忡。但又舍不得他走。他哪天要是离开了,她的身体要是出什么状况,谁来帮助她?谁来照顾冯玉耳? 可是墨掉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只有他才能看见冯玉耳和死鬼西门欢鬼混在一起的场景,说出来没有人相信啊。于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墨,我就知道你迟早晚要被玉耳拖下水。” 燕门关把他拉过来,靠在肩膀上,说,“有你在这儿,还能给我做个伴,真是感激不尽。不过,今早看来,我还得让你走,舍不得也得让你走。可是你走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玉耳呢?” 墨掉赶紧帮燕门关擦干泪水,说,“姥姥,您不必为我担心。昨夜我就是失眠了。” 燕门关沉默过了一会儿,忽然捧起墨掉的手问,“你告诉姥姥,你家在哪儿?家里有什么人,姥姥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墨掉在心里想,“你这不是送我回去,而是想要了解我的来路,故意这么说的?你刚还说我走之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照顾玉耳呢?再说,我走之后,冯玉耳必死无疑……。” 思至此,墨掉望着燕门关,可怜地说,“我没有家!” “可怜的孩子。” 燕门关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你没有家,姥姥要你,姥姥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孙儿。” “我怎么是你孙儿呢?”墨掉在心里想,“我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既能做男人事,又能做女人事,就是你……。” 想到此,他说:“姥姥,我不但是你的孙儿,我还是你的孙女。” 燕门关的眼泪落在他的头发上,掉在他的脸上,墨掉的眼泪流出来,落在燕门关手里。燕门关心疼地把墨掉的眼泪抹去。 “姥姥爱你,也爱床上躺着的玉耳。她要是能好,你们……。” 冯玉耳是燕门关身边唯一的亲人了,而墨掉是她身边唯一亲近的人。 墨掉轻轻推开燕门关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扶她坐在上座,然后拉住她的手说: “姥姥,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可怜我,有些人有家跟没有家一样,有些人没有家却处处都有家。就拿我来说,没有家却有姥姥有家----。” “玉耳有家……,”燕门关接过墨掉的话说道,“可是她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她就没有家。” 她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我燕门关看似有家,其实这不是我的家。这家是我姑爷的。玉耳要是死了,我也就没有家了。” “你怎么这么想?我的原意不是这个意思。”墨掉低下了头,看着燕门关那双粗糙的双手,说,“我只想说有姥姥墨掉就有家,姥姥心痛墨掉,墨掉感激姥姥给我温暖的家。” “我能理解你。” 墨掉赶紧岔开话题说道,“我昨晚又做梦了。” “你梦见什么了?”燕门关把墨掉拉到身边坐下,问,“说来让姥姥听听?” 墨掉能把冯玉耳晚上逛超市,开酒店,在大学城、中央公园、湿地公园、人工湖、牛山山顶上的事,说出来吗? 显然不能! 不好说出来,墨掉就只好静静地看着燕门关沉默不语。 燕门关笑了笑,说,“我们小墨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说着,她侧转身,跟墨掉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说,“你要是有心上人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姥姥一起养着你们。” 说到心上人,墨掉就想起陈鱼雁和冯玉耳了,她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心情就格外沉重,感到无比压抑。 毕竟她现在是陈鱼雁的老婆了,得叫她嫂嫂,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燕门关见他走神不在状态,连忙拉拉他的手,问道: “你今儿个怎么啦?神神秘秘的?你跟姥姥说实话,你到底怎么回事?” 墨掉挨近燕门关说道,“我没有心上人,也没有病,更没有想家,我只是昨晚失眠没睡好,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你没哄我?” “没有!” “你确定没事?” “没事!” “真没事?” “骗天骗地,我不会骗姥姥!”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那好,”燕门关站起来,说,“这会儿楼上没有动静,你上楼去看看玉耳如何?” 她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摸……。 第65章 物证 燕门关从身上摸出一把耳塞,递给墨掉。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阵雨。你还是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防爆隔音钢盔在每层楼每个房间显眼顺手的地方。” “我用不着。” “不妨小心点,这栋别墅就我们俩。” 燕门关把耳塞硬塞进墨掉口袋。 “古人云:小心驶得万年船。带在身上总是有备无患。” 墨掉抬起无奈的眼神看了看燕门关,只好收下耳塞。 其实燕门关兜兜里,除了耳塞就是耳塞,没有别的东西。 可想冯玉耳病情发作时,那叫声是何等恐怖。 燕门关见墨掉心不在焉、不当一回事。 于是说道,“玉耳昨天晚上在房间叫唤的那个惨啊,我以为她活不到天亮。刚才我上去看到,觉得她又瘦了一圈。小墨,我觉得她最近很不正常,你要听话,要当心啊。” 燕门关所说的叫声、不正常,其实是由空气震动来衡量的。 因为她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是听不见叫声的。 她流着泪,摇着头说,“哎,玉耳这一生,活得太可怜了。不知她还能活几天?早点死,活着受苦。”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走去。 墨掉在沙发上一坐,就想起西门欢化作老头儿的样子。 他会不会是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什么人? 冯玉耳化作王凤英,那王凤英现在究竟如何? 墨掉从头至尾都没有认出王凤英就是冯玉耳。 要不是他耍手段,老头儿还不会还原西门欢。 看来他们身上的黑衣服不但隐身,美体,带有攻击性,还有变身功能。 就连墨掉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在黑衣服面前,都失灵了。 不过他记得冯玉耳躺在牛山区人工湖东岸,身穿红底白花收腰连衣裙,穿一双白色高跟鞋。 他和西门欢在牛山山顶草坪上巅峰对决时,冯玉耳坐在景观亭观战。 墨掉见燕门关走进厨房,撒开狗腿功来到五楼,穿过走道,站到冯玉耳卧室门口。 屋里没有动静,他不得不敲门,但是没有应答,于是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有应答。 “冯玉耳,我是墨掉。” 还是没有回应。 他打开铜锁,轻轻推门而入,床头灯亮着。 冯玉耳自从生病后,晚上很少熄灯,有钱人都耗得起。 墨掉见她面南躺在床上,背向沙发,一副酣然入睡姿态。 “昨天晚上运动量太大,此刻累了困了,正是休息的时候?冯玉耳这个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如何将她与死鬼分开呢?这确实是一个难题。看来她还得继续受苦受累,容我想办法。你肉身虽受苦受难,但灵魂很享受。哪像我,熬更守夜,却不能………。” 墨掉一边想,一边往冯玉耳床前走去。 走近一看,她并没有丰满、光滑、白净、亮泽的肌肤,而是皮包骨头,枯瘦如柴。 “西门欢钻进古墙下,回到地下世界去了,没有回一九五八号别墅,你是什么时候回到一九五八号别墅、躺在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上的?西门欢没有吸你口里的阳气,你是如何回到犯病前样子的?” “你不是在观景亭坐着看我们决斗吗?” 墨掉一边想,一边坐在床沿上,看着露在外的头发。 暗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 墨掉来不得及想那么多,就伸手摇了摇冯玉耳干柴似的肩膀。 “冯玉耳,你醒醒……。” 冯玉耳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朦胧地问道,“墨掉你来了?” 她一边问,一边转过身。 墨掉见她眼窝里满是倦意,没有精神,声音还有些沙哑,看来在人工湖话说多了,躺在地上着凉了。 在普通人眼里,冯玉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枯瘦如柴,病入膏肓。 但是在阴阳眼地观察下,在西门欢到来的时候,冯玉耳就是一个正常人。 冯玉耳一夜未合眼,疲惫不堪。 但是,她没有按时醒,没有吵着要吃的,而是累趴下了。 “让我再躺一会儿。” “七点半了。” “我睡这么久么?”她说,“你把我靠在枕垫上。” 墨掉扶她靠在枕垫上,转身倒来一杯蜜水。 而冯玉耳紧紧抱住墨掉的脖子,像抱住西门欢一样,柔情似水。 “我感觉好累。” “先喝一杯蜜水。” 冯玉耳极其不情愿地松开手,没精打采地看着墨掉手上的水杯。 墨掉把水杯举到眼前。 “我喂你。” “我感觉要死了。” “感觉?”墨掉想了想说,“我感觉我也要死了。”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闹着玩,”墨掉认真地说,“你不会死的。” “可是我觉得好累,喘气都困难。” 墨掉心想:“你不累才奇怪,你不喘才奇怪,你和那西门欢上蹿下跳、龙腾虎跃的,一夜都没有闲停……。” 思至此,于是说道,“你这病……。” 墨掉说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冯玉耳见他吞吞吐吐,心中有顾虑,便看着他。 “你说,没必要顾虑。这房间只有我们两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是怕……。” “有话直说,没什么好怕。” “你这病要得好……。” 墨掉前思后想,还是觉得不妥,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冯玉耳见他一脸问题,于是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支支吾吾?你就当我是死人。” “你这个病要受戒。” 冯玉耳身体有病,但是心里没有病,也就是各个器官工作正常,能思考问题。 但是她没能理解墨掉的意思,于是抬头看着墨掉的脸。 “受什么戒?” 墨掉知道,冯玉耳这病要得好,必须受戒,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她要是不受戒,她的病就没药治了,必死无疑。 墨掉没有说明白,就是看冯玉耳有何反应。 只听她问道,“你也要离开我?” 墨掉的心一袭,“你别把我当西门欢。” 于是说道,“还有那个男人要离开你吗?” “一九五八号别墅除了你和我爸爸还有谁?” 冯玉耳没有提及西门欢,墨掉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她记不得和西门欢在一起的事情。 墨掉略转身,在心里想,“我要不要看看她的护胸甲?” 左思右想觉得不合适,毕竟她是个女人,也就没有说话。 看到衣柜的门半开着,那条红底白花收腰连衣裙并没有挂到衣架上,完成一团放在衣柜角落,就像刚刚换下来的一样。 当然,这一切平常人是不可能看到的,只有阴阳眼才可以看到这一切。 墨掉弯腰捡起裙子,一边启动嗅觉大法嗅了嗅,果然还带有温度和强烈的气味,好像刚和西门欢分开一样。 他站起来,将裙子背在身后。 “姥姥问你今天有没有要洗的衣物?” “把它也拿去洗了。” 冯玉耳指了指衣柜,说的就是红底白花收腰连衣裙。 “也拿去洗了,”墨掉心里一惊,“难道还有其它衣裤要洗吗?不会是死鬼西门欢的?” 想到此,他很快扫视了一下床上,沙发上,椅子上,甚至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她和死鬼疯狂的时候,会把衣服裤子满屋子飞舞,美丽极了。 但是地毯、床、椅、沙发上都没有可洗的东西。 墨掉见洗手间门未关,就上前看,只见浴缸里有条花内裤。 “应该是它了。西门欢怎么没落下隐身、美容、变身的黑衣服?” 墨掉心里倒是有几分失落。 他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双重人性中和后的双重性格,是温柔美丽的。 她就是支教老师冯玉耳 不过,这些只有墨掉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才能识别,其他人看不到,不足为证。 既然是西门欢所为,他为何只祸及冯玉耳一人呢? 省市比冯玉耳漂亮,聪明,温柔,性感的女性比比皆是,西门欢为何不出鬼她们?却只出鬼冯玉耳? 第66章 帮助回忆 冯玉耳见墨掉拿着东西从厕所出来。 问道,“墨掉,你说我这病要受戒,戒男人还是戒荤?或者出家?” “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受戒什么?” “戒男人。”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冯玉耳,我没有碰过……。” “你就别解释了,”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你走,我不会缠着你。” 冯玉耳的病必须受戒,而且是戒律中首戒。 但是首先要搞清楚西门欢为什么缠着她,不纠缠别人? 如果不弄清真相,就不可能把她和西门欢分开。 墨掉拿起红底白花收腰连衣裙裹着浴缸里花内裤,走到卧室门口,回头见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在默默地流眼泪,于是又来到床前。 “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 墨掉想了想说,“过两天便是十月一号,放长假,我带你去大学城,还是地中海商街?” 冯玉耳和西门欢在一起特别喜欢去大学城和商业街。 因为大学城能得到廉价的爱,而商业街正好是富人出手阔绰的场所。 这也是墨掉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冯玉耳看着墨掉似乎在想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总之不是很热心。 但是墨掉并没有放在心上,谁叫她有病呢? 过了一会儿,她瞪了墨掉一眼,脸上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 但是墨掉有阴阳眼,能够看到她内心深处真实想法。 她喜欢这两个地方,只不过身体原因,不适合出现在大学城和商业街。 所以,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墨掉又提议说,“我带你到中央公园看桂花?” 冯玉耳迅速睁开眼睛说,“我们院子里有桂花。” 墨掉接着说道,“那么我带你到牛山区人工湖乘船好吗?” “人工湖?”冯玉耳接过墨掉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牛山区人工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想不起来?我似乎听说过,又似曾去过,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墨掉看着她在心里想,“你们坐在高大的马车上,在人工湖畔出尽风头。你扮作王凤英,我们在人工湖吵了一晚,这会儿就想不起来了?” 墨掉见她想得那么痛苦,于是说道,“玉耳,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讲故事?”她迅速侧过脸,看着窗户,不高兴地说,“你一大早就给我讲故事,有什么意义吗?” 墨掉知道清晨讲故事是不妥的,但这样做恰恰能帮助她回想起昨晚走过的路。 书上不是讲:温故而知新! 再说,她遭受西门欢百般蹂躏,祸害到如此地步,难道不应该回想一下他们所走过的路? 生活有记忆,有教训,就得有回忆,有总结,否则白遭罪嘛。 冯玉耳看到墨掉低头不语,难受,尴尬,很是过意不去。 于是说道,“墨掉,你说的这个故事可以帮我想起人工湖吗?” “能!” 墨掉将手中的衣物装进衣筐,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讲起来。 “这个故事是我昨晚的一个梦,就发生在牛山区人工湖畔!” “梦?你在牛山区人工湖畔做梦?” 冯玉耳突然很感兴趣了,就催着说道,“那就快讲。” 墨掉看她来了兴趣,就坐到三点八吨的实心紫檀红木床沿上,进一步讲道:“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追贼。” “什么贼?” “偷人贼。” “偷人?” “就是睡别人女人的男人。” 冯玉耳坐直身体,只能说非常好奇,因为她脸上没有肉和血色,就看不出表情。 “你在说我爸爸冯华山吗?” “不是!我说昨晚做的梦。” “我还以为你梦见我爸爸呢。” 她失望地偎依在靠枕里,说,“你继续。” “我从一九五八号别墅追到大学城、地中海商业广场、中央公园、湿地公园,牛山区人工湖在银杏路上……!” “对,人工湖在银杏路上,”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问道,“然后呢?” “小贼忽然不见了。” “赶紧找啊。” “我以为小贼钻进湖里躲起来了,于是在湖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一直没有找到他。” “他是不是乘船逃走了?”冯玉耳瞪着大眼睛说,“人工湖有那么多游艇,水上摩托。” 墨掉并没有被冯玉耳的想法所干扰,而是根据他所经历的过程说道: “我看见不远处有个老头儿,就走上前询问。老人家,您见过小贼没有?” “他怎么回答你的?” “老头儿问道:小伙子,你和失物是什么关系?” “他的问话很有点意思嘛,”冯玉耳打起精神说,“你如何答复他的?” “老人家,你甭管我和失物有啥关系,你就说见没见过小贼人?” “他是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我吞吞吐吐不肯说,又怕耽误追贼的时间,于是决定不问这个老头儿了,扭头就走。可老头儿突然站在我面前,拦住去路,不让我走,再三追问我和失物是什么关系。” “老头儿为什么会这样?”冯玉耳问道,“他是不是有病?” “他非常健康!”墨掉语速极快地说,“可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 “后来你是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 “追小贼心切的我,没有时间和老头儿绕空话,要强行离开。可是老头儿不但力气大,动作还非常麻利,偏不放我走。还要和我动手。” “他要和你动手?” “可他是老人,我无法下手。” “如今啊,老人喜欢倚老卖老,”冯玉耳略有所思地说,“瞧我奶奶,那凶巴巴的样子,吓人不?对了墨掉,我奶奶去哪儿了?” “花园路八号别墅。” “她是该离开了。” 墨掉接着说道,“老头儿洞察到我的恐惧,不敢对老人怎么样,更不把我当回事,还得寸进尺-----。” “典型的倚老卖老,”冯玉耳伸出一只手说,“揍他!” 墨掉见她听得高兴,还非常激动,赶紧附和道,“就是!我差点揍扁他。” 然后低着头说,“不知怎的,老头儿当着我的面,突然摔倒在地,躺在地上一个劲叫喊。来人呀,救命呀,打死人了。他把我推倒了。” “讹诈,讹诈,典型的讹人,”冯玉耳坐直身体说,“旁边有没有监控?” “当时我就蒙了,哪还注意什么监控。” “对,老人终究倒在你面前,有口难辩。” “我确实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逃跑,他是老人,不跑,昂贵的医药费哪里来?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妙龄女子飞奔过来,扑在老头儿身上哭叫。” “她叫什么?” “她叫老头儿老公。” “妙龄女子叫他老公?” “对!说我把她老公腿打断了,肋骨掉了,问我怎么解决?” “报警呀。” “我自小害怕警察,因而害怕报警。”墨掉看着门口说,“那时老头儿闭着眼睛,说不出话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那个少妇哭得昏天黑……。” “他们是不是要挟你?”冯玉耳想了想说,“网络术语叫碰瓷。”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究竟是什么意思?”冯玉耳瞪大双眼问道,“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你别慢慢讲,”冯玉耳伸出一只手说,“墨掉,我是一个重病之人,随时都有可能犯病,死去,你还是直接说结果。” 冯玉耳自幼接受冯华山的熏陶,凡事不求过程,只求结果。 于是再次催促道:“墨掉,中间的就不要讲了,直接告诉我结果。” 墨掉看了看时间,在心想,“她肚子早饿了,燕门关也该送饭上来,说结果也好。让患者高兴便是最好的良药!” 思至此,于是说道,“老头儿是偷人贼,追小偷的是路过者-----。” 冯玉耳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个少妇就是丢失物对吗?” “是的。” 得知结果后,冯玉耳枯瘦的身体再一次坐直了,不过有些发抖,估计是饿虚脱了。 墨掉赶紧把靠枕垫在她身上。 她趁机抓住墨掉的手说,“墨掉,这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你就直说。” “你是什么意思玉耳?我怎么听不懂?” “你的故事不难听出,追小偷的是你,而我就是那个少妇,那老头儿是谁?”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他是谁了。” 墨掉以为帮她想起西门欢了,紧接着问道,“他会是谁?” 第67章 做梦不分场地 墨掉听到冯玉耳如此说话,吓得心惊胆战。 他跟着起身往后退,以为西门欢在此,控制了冯玉耳的灵魂。 于是启动阴阳眼和嗅觉大法观察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实没有西门欢附体。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墨掉就坐到沙发上,跟冯玉耳保持较远距离说话。 “玉耳,你说老头儿是谁?” “还有谁,”冯玉耳低着头说,“你可以不打哑谜吗?” “我没有。”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惺惺不懂?或者在考验我?” “我不知道老头儿到底是何许人,也没有考验你,我只是在说梦,帮你回忆人工湖。” “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我觉得那个老头儿就是我爸爸。” 墨掉听到此话,站起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说老头儿是冯华山? 冯玉耳是丢失物,追贼人是墨掉。难道她有记忆了? 冯玉耳见墨掉站在沙发旁惊讶地看她,于是说道: “墨掉,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去牛山区人工湖吗?我跟你开句玩笑,千万不当真。” 她眨了眨眼,又说,“如果我是那年轻女子,那就好了,至少身体健康,至少可以出门,只可惜我不是她。” 墨掉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保持一个姿势看着冯玉耳在心里暗暗想:“不知道你有没有护胸甲?” 由于冯玉耳身体过于枯瘦,严重变形,无法看清她脸上表现出来的真实想法,墨掉就不敢随便说话了。 冯玉耳看到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如痴如呆,为她担心,为她害怕,就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说话我害怕。” “让我说什么呢?”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说话,不盯着我看就行。” “我…。” “你这样看着我,我心里发慌,”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我觉得你的眼睛可以看穿我的心,我害怕你这样看着我不说话。” 她语速极快地说道,“你还是说梦,我也爱做梦,就是记不住梦。” 墨掉看她如此可怜,紧张,焦急,害怕,便走到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边,坐下来,抓住她的手。 “我总是被噩梦惊醒。” 冯玉耳恰如其分地将墨掉的话语岔开。 “地下室潮湿吗?” 墨掉唯有摇头。 她又把话题拉到正题上。 “那个老头儿和那个少妇经常让你做噩梦吗?” 墨掉频频点头。 “他们让我一直挥之不去。” “你换一个地方睡觉。”冯玉耳提议说,“搬到楼上来我们住一起,换一个地方就不会做噩梦了。” “冯华山将你藏在地下室,藏在飞来春大酒店,藏在医院里,藏在深山山洞里,你不是一样做噩梦吗?” 思至此,墨掉低下头,看着冯玉耳筷子一样手指。 “我暂且不搬,已经习惯住在地下室。再说,做梦是不分场合的。” 冯玉耳突然问道,“你认识那个老头儿和那个少妇吗?” “不是你和你爸爸吗?” “和你开句玩笑话,千万别当真。不过墨掉,你总是梦到他们不是个办法。特别是那些让你噩梦的人,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健康,你要想办法把他们除掉,或者去看心理医生。” “做梦还要去看心理医生?” “也可以挂神经科。”她说,“做梦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噩梦,使人神经衰弱,精神萎靡,最后就成我这样!” “你的病是噩梦造成的?你别吓唬我!” “当然希望你好好的!一直做美梦。对了,他们到底是死鬼还是活人?” “老头儿已经死了,那个少妇似乎还活着。” “你是说少妇跟死鬼混在一起?” “现在比较流行!” 冯玉耳坐直身子,望着墨掉问,“你说活人跟死鬼混在一起,何时是个头?” “鬼混就是坟墓,我想…。”墨掉跟着冯玉耳的意思说,“我总是梦见老头儿欺侮那个少妇。我就帮助那个妇女。可是那个女人有些古怪。” “怎么个奇怪法?” “只要老头儿不在家,那个少妇就会好好待我,老头儿一旦露面,那个少妇立马转身跟老头儿站在一起欺负我。” “典型的重色轻友。昨晚在人工湖畔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昨晚噩梦不醒,都跟他们在一起,烦死人了。” “你喜欢那个少妇吗?”冯玉耳放慢语速问道,“你想从老头儿身边撬走那个女人?” “谈不上喜欢,更没有想跟她怎么样,我只是可怜她。”墨掉伸长脖子给冯玉耳看,“你看我的眼睛,昨天晚上没睡觉,闭上眼睛就是噩梦,和他们待在一起。” “那少妇对你有意思吗?还是怕老头儿捶她?”冯玉耳看着墨掉的双眼,心疼地说道,“墨掉,你眼里布满血丝。” 说完,她就将头偎依到墨掉的怀里。 “你就别管闲事了,尤其是别管那些不知好歹女人的闲事。你在地下室做噩梦,就上来睡一觉!” “我现在不困,我也不想管闲事,可是……。” “就让她和老头儿《鬼混一生》。” “可是见她可怜的样子,又不得不出手相助,”墨掉紧紧地抓住冯玉耳的手。 “她出现在我梦里,在我眼前,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那样对你,你却一心帮她,是梦里不需要成本对吗?” “但是伤身伤神。” “要是那婆娘不领你的情另当别论。” “哎!那就为了良心行事,不领情也罢。” “良心?”冯玉耳抬头看着墨掉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如今这个年代,你跟我讲良心?你要吃大亏的。你会为良心付出沉重代价的,你会输得体无完肤!” 她忽然推开墨掉抓住她的手,靠在床头上,冷冷地看着墨掉。 “你别管闲事行吗?叫姥姥给你一些安眠药,吃下就不会做噩梦了。” “我吃过。”墨掉望着她的双眼说,“服用药更加恐怖,噩梦从晚做到早,中间不带逗号。” 冯玉耳的眼里一片茫然,暗淡无光。 仿佛恍如隔世。她略作思索地说道,“那个婆娘被老头儿欺负的时候,都会叫出什么声音?” 冯玉耳怕墨掉没能消化她的意思,便进一步说道,“你不会连那种声音都听不出来?” “我懂。” “我说的是什么声音?” “男欢女爱的声音。” “那个女人叫的是什么声音呢?” 墨掉沉默了,故作为难的表情,不好意思对她说出那种声音,就盯着她不停地看,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支教冯玉耳老师,是高中部冯玉耳,他得跟她说实话,所以说。 “她叫的声音非常美妙,仿佛在唱歌,在吟诗,好像在跟神仙说话,令人激动,血液膨胀!还带有深厚的内力和杀伤力,让人受不了。” “你搅和他们好事干什么?他们自然要和你翻脸,不过,”她低下头说,“我以前和钱不尽看过那种片子,难受死了。” 冯玉耳把身体靠在墨掉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的下颚,用手抚摸着他的胡须。 “你真愚蠢,这种事你也管?你应该挨打。” 有的话语只能在心的思考,终究无法言语。 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墨掉指着门外说道,“我看见老头儿把马车开到院子里,上楼把那个女人接走了。” “马车停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院里?” “是的。” “他上楼接女人下楼是什么意思?” 墨掉故意低头不说话。冯玉耳就惴惴不安地问道,“他在2楼,6楼,还是7楼?不会在5楼接我?” 二楼为燕门关卧室,五楼为冯玉耳卧室,六楼为杨淑珍卧室,七楼为冯华山夫妇卧室。他们已经搬离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到其他地方去了。 老头儿上楼接人,要么接燕门关,要么接冯玉耳,墨掉见冯玉耳故意说一大堆话,也就故意跟她摇头不知道。 “你见过坐在他马车上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墨掉依然摇头晃脑地不说话。 她接着问道,“是不是我姥姥?” 墨掉在心里想:“老头儿接老婆子,符合情理中的事,但不符合如今这个年代。如今这个年代是老头儿接少妇,老婆子接小鲜肉。” 思至此,于是摇了摇头说,“我没有看清楚。” “在关键时刻你怎么看不清楚呢?!” “不知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我这视力就模糊不清。” 冯玉耳看着墨掉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老头儿上楼来接我的……。” 第68章 我在讲梦 墨掉总以为西门欢在卧室,一直在操控冯玉耳的魂魄,便开启阴阳眼、嗅觉大法进行搜查,可是没有发现西门欢。 这才故意说道,“马车上好像不是你。” “那会是谁?”冯玉耳看着门口问,“不会是燕门玉背着冯华山在外面鬼混?” “他们搬离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姥姥在外面鬼混?不可!” “那个少妇看见马车,就非常兴奋激动,像脱兔似的,呼啦啦跳上车,手舞足蹈地指挥老头儿开拔。他们沿着苹果路向南行驶,驶过大学城、地中海商业广场和中央公园,湿地公园,经李子树路上银杏路,进入牛山区人工湖----。” “太有意思了……。” “你不信我做的梦?”墨掉打断冯玉耳的话说,“我真的梦见了。” “我相信你。不过我在想,我爸爸冯华山在外面养女人,他女儿反被他人养,你帮我养,我帮你养,你养我的,我养你的,觉得太有意思了。” “我没有看见马车上就是你冯玉耳呀。” “老头子接少妇,老婆子接小伙子,这是时代,也是潮流。他不接我接谁?”冯玉耳开悟道:“墨掉你接着说,我喜爱听。苹果路右转李树路,为什么不直接进入银杏路上人工湖?马车为什么绕着商业广场,进入中央公园,在湿地公园转圈子?” “我后来才知道老头儿知道我在跟踪他们。他想通过绕圈子的方式告诉我,他们已经发现我了,要我知难而退。” “我有没有在车上跟你说过话?” 墨掉低下头沉默不语。 “假设是我好吗?” 墨掉这才抬起头说,“你是无声胜有声,声声入耳。” “你是什么意思?” “老头儿上楼接你的时候,你们在……。” “我们在干什么?我知道了。对了,姥姥有没有给你耳塞和防爆隔音头盔?” “给了!不过,过了那个劲儿,老头儿有点小劳累,便躺在床上睡觉,你却毫无困意。看到老头儿睡得很香,便从床上起来,在他的衣服上绣字。” “什么字?” “玄字。” “玄幻小说的玄?还是命悬一线的悬?” “你不但绣了一个玄幻小说的玄字,还在旁边竖着绣了三行小篆体。” “说来听听。” “玄而玄,幽而幽,黑而赤者。” “墨掉,冯华山知道我绣字要揍你。” “为什么?” “你为什么教我针线活?” “我是让你白天有事做,晚上好睡觉。” “冯华山在外面养女人,啥玩意儿没捞到,还赔钱赔精力,老头儿养我,我给他绣花,绣字,给马车刷漆,冯华山不赔本了吗?” 冯玉耳语速极快地说:“你亲眼看见我把玄字绣在老头儿衣服上的吗?” “你还记得那天下午在我裤衩上绣的字吗?” “一边鸟字,一边人?” “当时我就在想,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绣‘鸟人’,在老头儿身上绣‘玄’字,还绣三行小字,”墨掉抬起头看着她说,“你飞针走线的样子非常美。” “你看着玄字开始追踪对?你追踪老头儿肯定会有人追踪冯华山。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世界上的乌鸦都是黑的。” “老头儿对我说:你主动而且乐此不疲地跟在他后面,让我别再找麻烦了。” “放屁!”冯玉耳咬牙说道,“如果我认识他,我会咬死他。” “但我一心要帮你,并不希望你和老头儿《鬼混一生》。于是我看着他衣上的玄字,紧追不舍……。” “你教会我针线绣花,是要我在他身上做一个记号?”冯玉耳忽然问道,“你教我刷油漆又是为什么?” 墨掉默默地想,“刷油漆让我找到牛山,找到孤坟,发现婴儿车,破皮鞋,梅亭里的雕塑马。你爸爸冯华山要是知道这些,还不要推平牛山?” 想到此,墨掉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我倒觉得像真实存在。”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我就不说了。” “别!”冯玉耳急着说道,“你继续讲梦,接着说。看我在你心中是怎样一个女人,让我看看你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我跟在老头儿后面,是想知道他要带你到什么地方去,然后做什么事。于是就跟着他,只为找到他的地址,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如何想办法救你回家。” “你找到了吗?” “我跟到牛山区人工湖,老头儿把马车赶上轮渡,你们不见了。我上前向老头儿问路……。”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墨掉,你都知道每天晚上八九点,我常常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法,就要犯病。犯病以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现实中,我看到了这一点,但是在梦中,你和老头儿在一起很兴奋,很刺激,”墨掉低下头说,“你每次外出不仅衣着漂亮,而且非常活泼,喜欢去飞来春大酒店开钟点房。” 墨掉拿着手中的裙子给她看,“你在牛山区人工湖畔,穿的就是这条裙子,你摸一下。” 冯玉耳从他的手中接过裙子,摸了摸说,“上面哪来的泥土?” 她抓住裙子的一角说,“是不是我跟老头儿讹诈你,在地上滚的?” 墨掉的大脑没有转过弯来,也没有想到冯玉耳会讲到那个方面,所以说,“是……。” “是不是我很贱?” 为了不讨论这个话题,墨掉连忙说道,“我说的是一个梦。” “墨掉,我白天奄奄一息睡在床上,晚上却生龙活虎出门跟老头儿鬼混一起,我不贱吗?” “玉耳,我讲的是梦,绝对不可以认真。”墨掉赶紧进一步解释说,“在梦中,我才知道老头儿对你使出妖术,什么都由不得你。他叫你站着,你不敢坐着,你温柔得像一只小绵羊-----。” “我有那么乖巧吗?” “有!” 墨掉紧接着说道,“我第一次梦到你跟老头儿碰面的时候,老头儿喝得酩酊大醉,还家暴你。”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 “玉耳,我讲的是梦,不能当真。” “古人云: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你的梦就是我的遭遇、苦难、生不如死,是真实的。” 墨掉赶紧道歉道,“对不起!玉耳,梦是反其道而行之,是假的。我做梦都想让你好。可是他扯破你的衣服、打碎你的家具,手指你鼻子、打你巴掌、骂你家人,其实际情况,你没有挨打挨骂?” “给我亲人戴上耳塞、防爆隔音头盔是真的?墨掉,不说了,不说了。” 冯玉耳缩进被窝里,拉被子盖住脑袋,躲起来说,“你不用安慰我,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但是我知道自己有病,而且非常严重了。” 她偷偷地抹眼泪。 人不怕贫穷,就怕有病没药治。 冯玉耳就是一个典型,她的病无药可治,可是不用药物,身体又岂能康复呢? “玉耳,人家有病需要服药,但是你这个病,需要戒男人。” “我有男人吗?”冯玉耳忽然冒出头,瞪着一双大眼睛问,“怎么戒?” “不要和老头儿来往就戒了。” 墨掉看着她,看她并不厌恶他,才继续说道,“我在梦中和老头儿打过架,他肚子上,腿都受伤了。” “整死他狗日的。” “我对他说过,一九五八号别墅有百灵药,只要涂上它,马上就好。如果今晚我再梦见他,他问你要百灵药,你就说没有,千万不要给他百灵药。现在他受伤了,我就有把握打败他,你的身体就会感到轻松-----。” “我给他锤子,”冯玉耳咬牙切齿地说,“墨掉,你给我买包耗子药回来,老娘耗死他。” 冯玉耳每次看到西门欢是什么场景?她会用锤子敲西门欢的头?她会用耗子药药死西门欢?别人不知道,作为有阴阳眼的墨掉来说,还不了解情况吗? 因而说道,“玉耳,有句话我不好说出口。” 就在此刻,卧室门突然开了。 第69章 迷雾之谜 突然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蔼亲切的燕门关。 她边走边说:“小墨,深更半夜,这个家里也没外人,你跟玉耳相处得跟燕门玉、冯华山差不多了,有啥话说不出?说出来,我跟玉耳原谅你就是了。” 墨掉赶紧站起来让座。 燕门关毫不客气地在墨掉的座位上坐下来,抓住冯玉耳的手,看着她的脸。 “玉耳,你休息得好吗?” “姥姥,玉耳让你操心受累了。我这个身子不争气,半夜还要让你担心,玉耳实在没用。” 外孙女对外祖母客气,真可谓是见外了。 墨掉心里一惊,这是半夜吗? 赶紧侧过身,守着燕门关想:“半夜燕门关是不会走进冯玉耳的卧室,她怎么来了?” 原来墨掉被迷雾熏迷糊了,神经错乱,西门欢来到一九五八号别墅扮作燕门玉,把时钟调快四个小时。 阴阳眼没有关闭,看哪里都是明亮的。 墨掉很镇静,暗中观察眼前这个老婆子的相貌,穿衣打扮,确实像燕门关,可是她穿在里面的黑衣服,确实不是她,这让墨掉感到非常吃惊。 西门欢为了泡妞煞费苦心,真是神通广大。 燕门关说话口气少了点和气,再加上晚上,她不可能走进冯玉耳的房间,今儿个为什么会忽然走进来? 墨掉赶紧启动嗅觉大法识别,确实是燕门关的味道,难道是穿在里面的黑衣服在作怪? 墨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姥姥,你怎么来了?” 燕门关看了他一眼,“咋的?难道我就不能进来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掉赶紧解释说,“这里是您外孙女的卧室,你老人家什么时候都能进出。” “我当只有你才能进出玉耳卧室呢。” 墨掉心里一颤:“这是什么话?向来善良的燕门关怎么说这样的话?不忙哒,要耐心仔细地观察她,看她有什么滑头。” 思至此,墨掉转身给燕门关倒水。 “姥姥,您喝口水。” “放在桌子上。” 平日里,墨掉端茶递咖啡给燕门关的时候,她喝不喝都会接过去,表示客气。 可是今儿个是不是吃错东西了?燕门关不接水杯就算了,怎么还爆粗口? 墨掉一声不响地把水杯放在圆桌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只听燕门关说道,“如果我进来得不是时候,还请你们告诉我,我以后该什么时间进来?” 燕门关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墨掉的心七上八下地想着其他事,怎么把阴阳眼屏蔽掉了?无法识别她的真实面目。 难道这连体黑衣服才是鬼混之谜? 墨掉稳住阵脚,仍然四平八稳地坐在位置上,不时看看燕门关和冯玉耳之间有什么交流。 可是冯玉耳像点了哑穴一样,低头不说话了。 燕门关就站起来,转身看着墨掉说,“小墨,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来了你很不自在是吗?” “姥姥,你怎么了?” “你都跟玉耳住在一起了,我还能怎么样?祝贺呗!” 墨掉低头沉默片刻,说道,“姥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回地下室了……。” “我来了你就要走啊?是我身上有刀呢?还是你不方便了?” 燕门关看着冯玉耳和墨掉,尖酸刻薄地说: “小墨啊,你不用走,该我走,你们通宵达旦地聊,聊累了呢就睡,睡起多安逸。” 墨掉低声下气,只为冯玉耳记住这一刻谈话内容,和此时此刻景象,没想到她就是低着头,像睡着了一样。 墨掉还有必要忍气吞声吗?于是站起来说道,“我没有睡……。” “你没有睡床对吗?”燕门关拍了拍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说,“是不是床板太硬,睡起来腰痛?” “我……。” “你睡在沙发上对吗?”燕门关打断墨掉的话说,“怎么分开睡呢?要睡在一起才暖和,增加感情。” 她回头看了冯玉耳一眼,继续说道: “噢,她太瘦了,光骨头,没有肉感。但是……,总比你一个人睡在地下室热闹不是?” 墨掉在心里想,“你穿燕门关的衣服怎么无法认识真面目呢?怎么看不到护胸甲?黑衣服,是黑衣服……。” 燕门关朝他走过来了。 墨掉连忙后退,并指着她说,“姥姥,有什么话咱们保持安全距离说好吗?” “害怕我吃了你?” 墨掉退到卧室门外,燕门关站在沙发前。 “小墨,你怕我干啥?” 然后朝墨掉招手。 “你进来和玉耳睡,我走。” 她快速来到门口,扶着门框。 “你不睡别人也要睡,还不如你睡呢。” 墨掉站在走道上说,“那床板太硬了,睡起腰痛,玉耳太瘦,跟骨头睡在一起,没意思不说,关键……。” “你这小伙子什么时候挑三拣四了?毛病还不少。” 墨掉并不是害怕燕门关,而是不愿意和她在冯玉耳卧室打起来。 一怕惊吓到冯玉耳,二怕打起来伤害到冯玉耳。 所以,他一退再退,希望退到楼下院里草坪上,那才是男人的战场。 他站在电梯口说,“你是西门欢对不对?你要是有种还回原貌,我敬你是条汉子。” “我不是汉子。” “那你是谁?” “我是你姥姥。” 待他还未关门,墨掉赶紧说道,“刚才进厨房的人也是你?” “不像吗?你在外面听着,你玉耳姥姥和你外公谈情说爱-----。” 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墨掉急忙绕到阳台上,站在之前预备的了望孔往里看。 只见她原地一旋转,一摸身上的黑衣服,好像打开机关,变回真身,确实是西门欢。 他对冯玉耳嘴里吹气,就像给气球充注一样。 冯玉耳顿时变了个模样,尤以体态丰满、皮肤光泽、肥胸大臀,凹凸有致,楚楚动人,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咬一口。 墨掉的内心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从昨天雷阵雨开始,冯玉耳就犯病,下午四点放晴了,她休息了一会儿,吃了晚饭,接着犯病,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墨掉跟西门欢耗到半夜,二十来个钟头,结果呢?冯玉耳还是在西门欢怀里,而他却站在阳台上,看他们欢腾,这叫什么事? 后来,西门欢坐在沙发上,揉着腰、捏着脚。 “亲爱的,我这个腰和脚都不得劲,办不了事,家里有什么药没有?” “怎么了?”冯玉耳连忙爬起来,边下床边问道,“是狗撵的,还是猫抓了?” 西门欢虽有刀砍不烂、枪打不穿的护胸甲,但两肋柔软,背脊骨没有甲,在与墨掉搏斗时,虽然没骨折,但是打伤了。 尤其脚板磨烂了,疼痛难忍,头上还有好几处淤青。 冯玉耳看到心爱的人受伤了,又是亲吻又是灌蜜语,同时慌乱地给西门欢脱外衣外裤,袜子和血凝固在一起,脱不下来。 “我的男人,你这脚板怎么磨成这样?” “都是墨掉干的。” “那乌龟王八蛋敢对你下手?” “一两句讲不清楚,快拿药来。” 墨掉站在阳台上,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在心里想:“冯玉耳,为了你,我和他打了一晚上的仗,裤子衣服都扯破了,脑袋上的毛都磨光了,现在站在阳台上吹风,蚊子叮咬,谁在关心我的伤痛?你在那里心痛西门欢、治好他的病、继续折腾你、对付我对吗?” 西门欢脚杆上只有两只鞋帮,脚上缠着裹布。因失血过多,裹布已经凝结在脚上,像胶水一样粘在一起,揭不掉。 冯玉耳听见西门欢哎哟连天地叫得惨,就坐在地上,把西门欢两条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心疼地望着他的脸,不知如何是好。 “你坐在地上看我做什么?不办事了?”西门欢吼道,“赶紧想办法……。” 第70章 怕什么来什么 冯玉耳赶紧站起来,打来温水,放入少许食盐搅匀,才把西门欢的脚抬起来,放在大腿上,蘸盐水浸泡,才把凝固在脚板上的裹布拿下来。 西门欢看到冯玉耳白里透红的脸庞冒出细汗,十分喜人,便情不自禁地抓着她的手亲了亲。 “我家亲爱的真漂亮。” “你先别闹,让我为你包扎伤口。” 墨掉千嘱万咐冯玉耳不要给西门欢服用百灵药,她不仅对伤口进行了消毒,而且还给伤口涂抹了百灵药。 与其说是忘记了墨掉的嘱咐,倒不如说是好了疤痕忘了疼。 她就是这样,鬼混开心的时候什么都忘了,鬼混之后才想起烦恼。 西门欢为使冯玉耳不记得墨掉的嘱咐,为使冯玉耳不起疑心,他没有直接请求用百灵药,而是痛苦连连地叫喊。 “我家亲爱的,疼死你男人呦。” 他叫唤的声音非常流氓。 不过此时此刻,冯玉耳不仅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还是个非常好的护士。 估计是久病成医。 她听到西门欢叫喊,既兴奋又心疼,便将墨掉所交代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 于是起身吻了吻西门欢的额头。 “我的男人,你坚持住,我会立刻就来。” 西门欢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嘴里走的是哎哟连连,叫得非常性感,就像冯玉耳上床睡觉犯病叫个不停,很肉麻的声音。 冯玉耳转过身,从书房拿起百灵药,又叫时珍丹,单膝跪在西门欢面前。 “我的男人,你忍一忍,先把时珍丹服下。” 西门欢看也没看,只是略抬头,冯玉耳就把药塞进他嘴里,温水服下。 他突然想起冯玉耳要墨掉买耗子药,就此倒吐难受。 “是啥锤子药这么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忘了?我的男人,你再忍忍。” “你还要干嘛?” “我帮你敷药。” 冯玉耳将西门欢的脚托起来放在大腿上,先用棉布抹干,再用酒精消毒,然后放在柔软的皮椅上。 “我的男人,委屈你一下,敷药会很痛。” “快点,你快点。你这婆娘就话多。我想要了……。” 冯玉耳抬头看了西门欢一眼,脸蛋红扑扑的,眼里全是蜜意。 她快速地给西门欢背部敷药,西门欢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尤为动人,就没正点儿。 先伸长脖子看了看冯玉耳胸口,然后靠在沙发里哎哟哼着,还时不时伸手摸冯玉耳的腿部,行为十分高雅,非常赏心悦目。 “我家亲爱的,你能不能快一点。” “听话,”冯玉耳貌似愤怒地说,实则爱意浓烈,“能快则快,敷药快得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将瓶盖拧开,将时珍丹涂在伤口上,“好些了?” “哪来这么快。” “这是良药。” “再好的药都需要时间分解。” 冯玉耳撕了一块纱布敷在西门欢背上,并用药胶布将其固定住,拉着西门欢的手。 “你坐下来,给你脚上敷药。” 西门欢坐下后,便将脸凑到冯玉耳胸口蹭了一嘴,看起来确实安逸。 由于他脸蛋白嫩,光溜溜的,像西葫芦一样,冯玉耳毫无回应。 墨掉心中一惊:“刮胡子嘴贴在她身上,她说像砂纸,像锉刀,像劳动人民粗糙的双手,怪痒痒的。” “看来她跟西门欢在一起,04平方米的土地上已有护胸甲了,所以才没有感觉。” 敷药间,西门欢看着楚楚动人的冯玉耳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要倾诉,可是冯玉耳推开他不老实的手。 “你别再闹腾了,我给你敷药,伤口好了随便……。” 西门欢则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想死你了。” “以后还犯贱不?” “有宝贝的爱,天天都想犯贱。” “你啊你。” 冯玉耳用手戳了一下西门欢的额头,便将其倚靠于沙发之上,然后坐下继续敷药。 西门欢还是不老实,对冯玉耳总是动手动脚,还不时学她在床上叫的声音。 氛围非常轻松愉悦,没有伤痛,没有烦恼,鬼混确实巴适。 “你再喊我就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就去找奶奶。” “她在花园八号别墅,快去。” “不,还是我宝贝好。还是宝贝对我好。对了,你给我涂的啥锤子药?怎么不管用?越涂越痛、越摸越痒啊?” 冯玉耳一边敷药一边说,“当然是良药。” “什么好药?” “时珍丹。” “是吗?” “时珍丹内服外敷,止血化瘀,去疾消肿,广治百病-----。” “你就吹我的宝贝。你拿着瓶瓶让我瞧瞧,看看你给我敷的什么锤子药?” 冯玉耳拿着药瓶给他看。 西门欢不放心,举着药瓶在眼前看了看,又嗅了嗅,心生欢喜,因而说道: “再好的药不如有个好老婆,受伤回到家,至少有宝贝疼,有宝贝爱,比百灵药管用。那些光棍儿受伤回到家,虽然内服外敷时珍丹,但依然要忍受孤独和寂寞的煎熬,可怜啊。” 这些话冯玉耳听不明白,难道阳台上的墨掉还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吗? 墨掉拿西门欢、冯玉耳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在心里随便想想。 “今儿个敷上药,养好伤,明儿个咱们再战。” 西门欢看了看冯玉耳问,“你的药是哪一个医生抓的?” “不晓得。” “你怎么不知道呢?”西门欢一副慌张的神情说,“我看这个药,像《水浒传》里那个潘金莲给武大郎整的砒霜。” “放屁。” “你自己看呀,”西门欢指着脚上白乎乎的时珍丹粉说,“洁白的粉末像砒霜不是吗?” 说完,他抓住冯玉耳的手盯着问,“是哪位郎中开的方子?” “别闹腾,就快敷上药了,”冯玉耳挣脱西门欢的手,“时珍丹不用医生开处方……。” “是吗?” “该厂将药材磨为粉末,或制成液体,内服治疗百病,外敷治疗百伤。” “你别毒害亲夫,我有个哥哥叫西门武松。” 冯玉耳看他受伤还是不老实,摸她身上的肉,没有正点,便在西门欢大腿上打了一巴掌。 “正经点行不行?药还没敷好,敷好了随便你……。” 她一边说,一边撕下纱布,缠在西门欢脚上。 “伤口这么严重,还不让我上药?小心残废掉。” 她指着另一只脚说,“自己抬起来。” “痛!”西门欢假装疼得不行的说,“我家亲爱的,帮我抬一下行不?” “继续贱就不痛了。” “两回事嘛!” 冯玉耳将西门欢的左脚抬起来放在皮椅上,小心地消了毒,又上药、包扎完毕后,抬头问道:“以后还到处乱跑吗?” “我是在工作。” “鬼知道你是在上班,还是出去偷人了,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到此,她瞟了西门欢一眼,接着说道: “墨掉不打我爸爸,不打我妈妈,不打我奶奶,为什么只和你对着干?” “他见我跟你好,心里不舒服。” “是吗?”冯玉耳表情极其丰富地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男人对我好?哪天我给你整顶绿帽子戴上。” “你敢!” “只要你不陪我,我就敢……。” 冯玉耳看着西门欢想了想,噘起嘴接着说道,“你定是在外面鬼混,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墨掉看不下去,才动手打你。” 墨掉听到这句话,心里终于舒服了。感觉吃多少苦,受多少累,熬多少夜都是值得的! 做人做事嘛,就是要得到认可。 而西门欢没有辩解,而是扭动腰,称赞道,“真是好药啊,真的很不错,马上不疼了,确实是良药,感谢亲爱的!” “不是砒霜了?” “是良心药!” 说完,西门欢站起身,面色愈发好了,便努力地走出两步,跳了跳,继续称赞道:“不错,真的不错,果然能走了。我的宝贝手艺不错。” “时珍丹不错。” “巴适,安逸,立竿见影,好得很嘛。” “当然是不错,要不每家每户都有备?!” “真是有备无患啊。” “药物再好也要少在外面鬼混,以防哪天搞上那病毒给我。老娘给你割掉。” “你就像你的父亲和母亲那样谈论我?” 冯玉耳捂住嘴,意思万千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他们有钱有地位还很享福,而我们呢?”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我老实。” “如果你能拥有我爸爸妈妈一半财富,我情愿你不老实。” “你啊你,嫁个穷死鬼,不甘心,嫁个富二代,又不放心……。”西门欢看着冯玉耳摇了摇头,然后把话题岔开,问道,“你刚才给我吃的敷的什么药?” “时珍丹。” “还真管用。我现在可以跑步了。” 西门欢的腰不疼了,脚不痛了,就有办法行动了。于是一把夺过冯玉耳手里的药瓶,举在眼前细细看了看。 “龟儿子,还真是时珍丹。立竿见影啊!嗯,不错,很不错!天亮我离开时,不要忘了提醒我带上几瓶!” 接着搂住冯玉耳,夸赞起来。 “千好万好,没有宝贝好。没有宝贝精心照顾,时珍丹会自己跑到我口里?会自己敷在我伤口上?还是有老婆好啊。” “现在腰好了,脚也不痛了,该出去请我吃夜宵了?” “不!还没有办事。” 西门欢把冯玉耳摁在沙发上……。 第71章 引鬼入室 西门欢腰不疼,脚不肿,恢复健康,冯玉耳又该吃苦头了。 他把冯玉耳往沙发上按。冯玉耳并没挣开他的手,而是很温顺地顺着他。 “你等一下可以不?” “等不及了。” “让我放回药箱。” 西门欢一脚踢翻药箱,抱着冯玉耳飞舞……。 开心之后,他有点小困,就趴在床上歇着,而冯玉耳白天睡。 晚上就没有睡意了,就则身起来,坐在椅子上,飞针走线地做着针线活。 墨掉见不得他们疯狂,就到楼顶,仰卧在凳子上,望着静谧的夜空,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再次来到阳台上看时,只见冯玉耳走到床前,斜着坐在床上,抱住西门欢的头,轻抚西葫芦般的脸蛋。 “我的男人,不是我跟你抱怨,不是我瞧轻你,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跟年轻小伙子斗狠?你赢得了吗?” 西门欢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也不老啊。” “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身价、社会地位、人生阅历,应该跟墨掉斗脑袋。” “我和他斗脑袋了。”西门欢忽然睁开眼睛,推开冯玉耳的手,坐起来,激动地说道: “我用头顶他,他用头顶我,我们两个人对顶。我怕自己的脑袋没有他的脑壳硬,犹豫了一下。就在我的头跟他的脑袋相撞的一刹那,我赶紧一歪,突然闪开,不跟他斗脑袋了,要跟他斗智慧,他就一头扎进土墙,撞了一个洞,陷进去半个身体,拔不出来。” 冯玉耳听得津津有味,眨着眼睛说,“你继续。” “不料那家伙的身他像钻子一样,迅速地转动起来,就像镗孔器,扩出一个大洞,头从泥土里拔出来了-----。” “他旋转时,你为什么不抱着他的脚?或者抓住他的手?” “速度太快,不敢接近。” “风扇旋转时,你拔插头……。” “我的宝贝,当时我是想着阻止的,可是我手里没有合适的家伙。” “于是就看着他转对不对?” “你就是没在现场看到,当他身体转动时,虎虎生风,泥土里冒出火星,冒出滚滚浓烟,看得骇人。” “你没想到用木棍放在他两腿之间架住?” “想过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风扇旋转起来,用木棍架住是很危险的。” “怕烧电机呢?还是怕搅烂叶片?” “怕伤到自己。” “你就没有想办法让他停下来?” “那家伙太厉害了,不知道用的是哪门子功夫。” “原来是这样。” 冯玉耳望着天花板,回忆平生所学。忽然灵机一动,抓起西门欢之手就走。 “我的男人,你跟我来。” 两人从卧室出来,乘电梯到了另外一层楼。原来冯玉耳带着西门欢进入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养身宫。 西门欢跟在后面走进去,喃喃自语,“这哪是养身宫,这就是皇帝的后宫,春椅,春房……。” 他跟在冯玉耳的后面走到一排紫檀红木橱柜前面,冯玉耳推开柜门,指了指玻璃器皿,逐一做了介绍。 “这瓶是我爸爸炮制的牛鞭酒,那瓶是我爸爸炮制的蛇胆酒,胖瓶子是壮阳的,瘦瓶子是滋阴的,底盘粗中间细,葫芦玻璃罐是千年人参酒-----。” 冯玉耳指了指最上层的一坛酒,回过头对西门欢,说,“亲爱的,你把它拿下来。” 西门欢上前,踮着脚尖,把葫芦瓶拿了下来,跟着冯玉耳来到圆桌旁,放在桌子上。冯玉耳从柜子里拿来酒杯和取酒器,边盛酒边说。 “千年人参酒一日一次,一次不能多喝,连续喝一周,身体如铁,力大如牛,关键时刻可以连续作战。对了,你看过《水浒传》没有?” “怎么了?” “你看过没有?” 西门欢有意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连名着都不看?” “怎么了?” “唉,”冯玉耳为之遗憾地摇着头说,“你的先祖西门庆,正是吃了千年人参,才一战成名的!” “我祖上喝酒一夜之间出名了?”西门欢诧异地问,“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在《水浒传》中,你祖先西门庆大战潘金莲之事,你会不知道?” “你就说这人参酒对我有啥妙用?” “你要是吃了千年人参酒,功夫……,”冯玉耳竖起大拇指说,“相当牛气。” “没有副作用?” “如果出现副作用,我爸爸妈妈会把它当宝贝?” 冯华山何许人也?省市首富、富豪榜上有名的人。他珍惜命根子,胜过珍惜生命。他怎么会服用有副作用的人参酒呢? 西门欢接过冯玉耳手中的酒杯,眯着眼睛,一口饮下,然后点了点头。 “嗯,真的很极品。” 说话间,西门欢血液开始沸腾,各个穴位顶开,整个人像燃烧的火焰。 这些墨掉都看在眼里,但又制止不了,只是知道完蛋了,别说他打不过西门欢,恐怕从此之后,冯玉耳身体都会受到严重的蹂躏。 冯玉耳见西门欢喝了千年人参酒,便问,“我的男人,觉得怎么样?” “浑身发热,全身是劲,关键现在又想……。” “这酒见效快,性子烈,七日后,别说墨掉打不过你,就连武松也不是你的对手。” 西门欢站了起来,一把搂住将冯玉耳,按在桌子上……。后来,墨掉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我的男人,我把时珍丹织在你裤腰带里了。” “有何妙用?” “你若不慎闪了腰、被墨掉打伤,只要系紧腰带,它就会发挥自我治疗,自我按摩的作用,分秒必好。” 西门欢抱紧冯玉耳说,“我家亲爱的,你真是心思缜密,在你的支持下,莫要说一个墨掉了,就是千万个墨掉也不是我的对手。” 冯玉耳托住西门欢两腮,口对嘴说,“我还把时珍丹织在你内裤里了。” 西门欢会意,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 冯玉耳默默点头道,“我喜欢跟你鬼混在一起,享受……。” 西门欢把她举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亲爱的宝贝,你真是棒极了。” 西门欢要在养身宫开心,冯玉耳招呼停下,肉肉地说,“我的男人,你晚上回来,天不亮又要匆匆离开,忙这家忙那户,家家户户的事情你都要考虑到位。” “职责所在。” “你都要亲身亲为,真是劳心劳力。从现在开始,无论忙碌的事有多繁重,无论奔波的路途有遥远,不仅腰不酸背不痛,而且脚板上不会打泡,不会再磨出老茧。” “亲爱的是什么意思?” “我把时珍丹织在你鞋垫上了。” “我的宝贝真好。” “织在鞋垫上,不仅止脚疼,而且还能治脚气。”冯玉耳急忙补充说,“而且活血舒筋,还降血压!” “你说可以活血舒筋、降三高吗?”西门欢喜出望外地问道,“这是真的吗我的宝贝?” 冯玉耳点头称是。 “你为什么如此有才华?如果墨掉知道这些,非要气死不可!” 墨掉站在阳台上,听得真真切切,他恨不得跳楼摔死算了。可是想到她叫冯玉耳,就想到支教冯玉耳老师,他要是死了,谁来救冯玉耳老师呢? 帮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就是帮支教冯玉耳老师。墨掉便叹了口气,一边向电梯口走,一边抱怨。 “冯玉耳你替西门欢治伤就算了,为什么还把药织入腰带、内裤、鞋垫上?还给西门欢吃人参酒。你这么帮他不仅是自讨苦吃,还是自掘坟墓。” 墨掉捶胸顿足,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告诉她百灵药,就不该教会她针线活,现在不但适得其反,还弄巧成拙,搞不好还要把命搭进去。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墨掉该怎么办呢? 第72章 开启神秘之门 早知会如此,墨掉怎么能教授冯玉耳做针线活? 现在她将时珍丹织在西门欢的腰带上、内裤上、鞋垫上,再让他喝下冯华山的千年人参酒、壮功酒……,西门欢身上的功力拔苗式成长啊。 西门欢和墨掉过招的话,不管他是输是赢,他身上有内服外用的时珍丹,随时都可以起到保护、治疗的作用,墨掉还是他的对手吗? 冯玉耳呀冯玉耳,你叫墨掉说你什么好。事到如今,也没有回天乏术了。 墨掉乘电梯来到庭院,见西门欢乘坐的马车停在门口,心里想:“我买不起马车,难道还不能坐一下吗?” 于是走过去,跳上车,解下缰绳,松开闸口,但两匹枣儿红并不听使唤,回过头,溜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墨掉纹丝不动。 这可把墨掉气坏了,于是闭着眼睛骂。 “我拿你们男主人西门欢没有折,拿你们女主人冯玉耳没有办法,现在连你们这两头畜生都欺负我?去你们先人板板的,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还真当我废材。” 墨掉心里的窝囊,排山倒海地涌出来。 便抬腿跳下马车,奔向后院,在临时工棚找家伙,提着斧头走过来,朝马车乱砍。不料,一斧下去,鲜血直流。 “这马车也有生命?” 他又砍了斧,鲜血乱喷。 心中虽有几分害怕,不忍心再砍,但胸中那股恶气却不能消除,人畜无伤就算了,现在连木疙瘩马车都和他过不去,让他怎么能忍受? 难道他就是一个废材? 墨掉扫视了一遍周围,寂寂的,于是把外衣脱下来,在冯玉耳油漆马车轱辘所剩半桶漆中浸了,做引火之物,再把剩下的漆泼洒在马车上,要把马车点燃,一把火烧了。 然而离谱的是,衣服烧掉了,马车却一点事儿也没有。那两匹枣儿红马站在旁边,好似冯玉耳和西门欢站在那里看笑话一样。 这下可把墨掉气得火冒三丈,马车没点燃,还搭一件衣服,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得他在两头畜生跟前丢尽脸面。 拿人没办法,拿畜生没招,居然连马车都点不燃,他还能做什么? 那两匹枣儿红马抬头,发出嘶叫,好像在骂,“废材!” 墨掉决定不和它们玩了,要上牛山蹲守,西门欢下班回来如何钻进孤墓。 于是启动狗腿功,风驰电掣般来到牛山,站在老槐树底下。他先是看了看那双烂皮鞋,又看了看那辆废弃的婴儿车,再看看那座孤坟。 他坚信:一切妖魔鬼怪出自坟墓。 决定隐没在大槐树上,等西门欢鬼混归来,看他怎么走进坟墓。 由于前两次的教训告诉他,虽然站得高看得远,但是有个缺陷,他看得越远,但是站得高,看见他的人就越清楚,搞不好老槐树也被西门欢收买了。 墨掉便走到孤坟前,坐下来,身体靠在坟头石上。 “只要西门欢鬼混功归来,见坟主人出了穴,坐在旁边等他,还不要把他吓死?” 主意已定,他便抓起两把泥土抹在脸上,一副非人非鬼的摸样坐着等候。 挨到清晨三点半时,墨掉困得不行,睁不开眼,此时却刮起阴风,将碧绿的爬山虎吹得哗哗作响。 他抬起头看了看,只见上次看到的红绿相间的光,再次出现,心怦怦直跳。 “难道西门欢又在此设下障眼法?还是他就生活在古墙后面?” 抱着这样的念头,墨掉不时地看向绿油油的爬山虎古墙,如果真的住在古墙后怎么办? 阴风过后,周围静寂无声,青翠的古墙下忽然传来飒飒的声音,像是人在爬行似的。墨掉感到紧张,害怕。 就一直凝望着古墙,约一刻钟后,响动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石门开启之声。原以为西门欢设伏,吸引他的注意力,就不予理睬。 但墙上的光,却像旋转着的监听器一样,时不时亮起,来回旋转着,监测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一样。 墨掉在同一个点上,几次看到了那道红绿相间的亮光,每一次只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眨眼间便熄灭了。 他还是以为风吹树叶、月光弄影,紧张所致,才心神不宁,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始终坚信鬼神出自坟墓,不可能从绿色藤蔓下诞生,于是将心思集中在孤墓,等待西门欢鬼混归来。 几分钟之后,相同的响声再次响起,那红绿相间的亮光如手电掠过树林,射向孤墓,照在墨掉脸上,好像有人故意亮晃。 墨掉心里纳闷,上次映入眼帘的那一幕,今儿个怎么接二连三亮起?坟墓里的鬼神难道隐藏于绿叶藤蔓之下? 他虽有阴阳眼,却未能识破石墙,看不见墙后的物体,不会真是西门欢设伏,取声东击西之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抑或制造某种假象来迷惑他,让他知难而退。 墨掉决定不上当,就在坟前守株待兔,死心塌地等待西门欢归来。可是绿油油的爬山虎古墙下一直哗啦哗啦地响,好像有一对男女在那里开心。 “你爹那个巴子,有什么好响的?搞得老子好心烦。” 墨掉决定钻到古墙下探个明白。 于是起身向爬山虎古墙走去,因为荒草藤蔓太长、太粗、太密了,不能去,于是转过大槐树,绕到南边,顺着墙根往里钻,爬到发出红绿光线的地方。 在哪里上摸下摸,左摸右摸,摸来摸去,摸了半天,把手都摸起泡,把那一片爬山虎摸掉了,却摸到一只肉虫。 肉虫全身黏呼呼的,奇臭无比,很是恶心。墨掉就是找不到红绿光发出的方位。 墨掉知道上当了,又被骗了,心里燃起无名大火,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于是抬起拳头,砸在石墙上。 “深更半夜不在地下室睡觉,却跑到这荒郊野岭陪孤墓,摸石墙,真是鬼迷心窍,遇到鬼了。” 一边抱怨,一边掉头爬出来。 就在他掉头转身的时候,只听后面一声闷沉的声音。好像有人开启了石门。于是赶紧回头看,一扇大石门,确实打开了,光亮倾泻而出。 墨掉又惊又喜。更多的是怕西门欢设下的陷阱和障眼法,不敢贸然前进。要是找到西门欢的家,那就太好了。 既然门为他开启,为何又踌躇不前? 墨掉就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往前爬。 原来在他转身的时候,又碰到了上次那根油绳,触发机关,石门又轰隆隆关上了,周围漆黑一片。 “不忙哒,我得在旁边做个记号。” 于是站直身体,掏出家伙,把尿撒在油绳上,扎好裤子,弯腰拉了一把油绳,石门又轰隆隆打开了。 “哎哟呵,还挺好使嘛。” 墨掉接着沿着油绳摸上去,一端扣在一个圆环上,另一端与石门相连。事实上,墨掉握着的并不是油绳,而是一根桐油浸过的麻绳,万年不朽。 墨掉伫立在门口,犹如立于万米高空,俯瞰省市之夜。 第73章 铁矿山下 进入石门后,却看到脚下是铁轨,一条大缆绳躺在枕木之上,延伸到幽深的黑洞中。 “这就是西门欢出鬼冯玉耳的地方?” 墨掉往前走了几步,抬头一看,墙上有一块850乘以550的黑木板,上面有记载。 猫山区铁矿山。 猫山区地质勘测队。 猫山区矿山局监制。 法定人:罗珊。 有效期一万年。 “这是一个废弃的铁矿采石场吗?”墨掉转而一想,“不对头啊,牛山在省市牛山区,我怎么来到猫山区了。难道穿越小说看多了?” 起始时间无法看清,仅从开矿结束时间来看,这是一座可以无限期开采的铁矿山。 一万年又是哪一年?贪婪之心,可以挖穿地球。 这铁矿山不该停下来啊。省市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施工建设,还需要更多的铁和石子的时候,怎么就关门了? 从现场环境来看,关停已达半个世纪之久,究竟是哪些因素使这座地下铁矿停业的? 墨掉见前面亮着一盏灯,就走过去,上几步台阶,走进一间小木屋。搭建木屋的木板,内外火烧过,黑漆漆的,万年不朽。 小木屋原来是牵引机房,在灯底下,放着一张长方桌,桌上有一张不锈钢刻字操作板。墨掉按铁上刻的字,一口气念完。 原来是操作口令。 开机按绿色按钮。 重车上升,按黄色键。 紧急情况,按下红色按钮(手动复位)。 空车回坑,按黑色按钮。 人员运输升坑,先按白色键,再按黄色键。 人员运输进入坑道,同时按下灰色按钮和黑色按钮。 墨掉参照手册中的口令,在操作台上模拟示范几遍,为的是记住操作口令,才能熟练地开启巨大的地下发动机。 打开电源开关后,仪表盘点亮,显示参数正常与否,墨掉不得而知,但是他严格按照操作口令在操作。 该装置长期不启动,若第一次开机,应该按照重车操作:先启动五秒钟,检查各参数是否正常,若有异常,再按紧急停止开关。 墨掉哪里有时间检查设备,所以无论正不正常,开机五秒,便停车就行。再开机五秒,再停止三分钟,连续三次。 这类作业,旨在观察设备设施运行的安全性,并要适时进行调整。 从现场来看,该机已停产半个世纪,别说重车或空车了,就设备长期停用,部件一定腐蚀、损坏、阻力特大,若货厢内有物品,弄不好会超载。 操作手册上写道:该辆运输车共21节,每节自重10吨,载重40吨。 21节车厢装满铁矿石,重量达1050吨。发动机最大输出功率1800吨,完全可以拖出淹没在旧时代的沉重包袱。 所以,墨掉按下黄色按钮。 巨大的发动机发出闷沉的嗡嗡声,滚轴像一个懒婆娘,躺在那里有气无力转动,缆绳越绷越紧,就像西门欢把冯玉耳紧紧地抱住,兴奋结束了。 墨掉急忙按下紧急按钮,因为他看不明白各参数符不合要求,怕缆绳承载不起历史的沉淀,而被拉断,功亏一篑。 所以他按下红色停止键,坐等三分钟。 然后接着按下黄色按钮,庞大的发动机又发出闷沉的嗡嗡声,懒婆娘终于动了一下,紧接着又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一点点地转动着。 与其说缆绳越绷越紧,还不如说墨掉的心弦越绷越紧。 墨掉怕发动机因负载过重而被烧毁,怕缆绳承载不起历史的沉沦而绷断,他准备按下停止键,可是仪表盘上并未显示报警,他又不想终止好奇心。 但仍担心损坏装置,优柔寡断的人,又按下紧急开关。 墨掉非常希望它正常工作,看看小火车上装着什么。万一有一厢又一厢古董,那么他就发大财了,找个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有着落了。 当然,他希望通过所载出的内容,能透彻地认识西门欢这个人。救冯玉耳性命,就是救支教冯玉耳老师。 此次停止4分半钟之后,墨掉将能够想到的问题都想清楚了。 接着又按一下黄色按钮,庞大的发动机还是发出闷沉的嗡嗡声,懒婆娘在蠕动,一点点地在翻滚,发动机在运转,缆绳随之越来越紧。 墨掉正准备按下紧急按钮时,却听到轰的一声,滚轴像冯玉耳见到西门换一样,快活起来,不停地摆动身体,像在跳舞一样,缆绳无法将它束缚。 滚轴匀速地转动着,缆绳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叠加,就像冯玉耳丰腴的身体。 看着它欢快地运转,墨掉仿佛看见陈鱼雁和冯玉耳搂抱在一起腰酸背痛的样子。 因此情绪沉重,心情低落。 庞大的地下机器工作时,石门内到处是震动,是轰鸣声。但是墨掉觉得转得太慢了,这样一圈圈盘过来,一圈圈盘过去,不知道要盘到什么时候。 他太想知道小火车上装载着什么东西,就觉得速度太慢,可是他又怕西门欢从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归来,发生意外,就恨不得发动机飞转。 所以,他便按下紧急按钮,决定根据人员升井口令进行作业,这样提升速度快,但前提是不可以吃太重负荷,只允许载人。 他顾不上想那么多了,果断按下绿色按钮,又按下黄色按钮,可是庞大的发动机只发出闷沉的嗡嗡声,不转动了。就像懒婆娘躺在那里只叫唤,不动一样,看着十分别扭。 “负荷太重,不宜快速。” 滚轴反而越转越慢,仿佛随时要熄火一样,载不动似的,如此长时间运转,就会造成发动机温度过高,会进入自动保护装置。 一旦进入保护模式,就要专业技术人员进行复位,弄不好还会把电器元件烧坏,岂不得不偿失。 墨掉只好按下红色键,重新按重车提升口令,按下黄色按键,庞大的发动机才恢复正常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隧道内,隐约传来火车开来的哐当之声。 此时,墨掉的心害怕了,21节火车爬上来,要是满载21车铁矿石还好,万一载上来21车底下世界死鬼咋整? 省市已经鬼混成灾,再拉上来21车厉鬼,将是人类的灾难啊。墨掉高度警惕着,盯着,看着,听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点差错。 于是启动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提前预判,车上是死鬼还是铁矿石,要事先看清楚。他又启动狗腿功,万一遇到不测,撒腿就逃啊。 当然,他把农民功也启动了,遇到危险,好还可以招架,重点农民功具有抗打力。 哐当之声越来越清晰,隐约看到一束光。墨掉心生恐惧,如果死鬼带着家伙上来,首先要把他灭了,然后才进入省市鬼混,岂不要乱套? 尤其省市那些美女,她们一定会疯狂地鬼混。男人就更找不到女朋友了,光棍儿就会加剧。 为了对男同胞负责,他赶紧按下紧急按钮,坐在操作台前搓着手,在小屋走来走去。 “事情一定要弄清楚才行,如果拉上来21车死鬼,在他们的带动下,鬼混不堪设想,到时候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墨掉从小屋走出来,站在轨道上,对着漆黑的隧道喊。 “喂,有人吗?你们不说话,我就不拉你们上来了。” 他像是在向黑洞喊话,一直没有回音。 “他们是西门欢的人,不会答应我。”墨掉站在轨道上想,“难道他们不答应我,我就不启动发动机拉他们上来?他们答应我,我更不会拉起来。” “是福是祸,管我卵事。想那么多干什么?省市又不姓墨,反正光棍儿一条,鬼混也好,不鬼混也罢,跟我没有关系。” 墨掉走进小屋,按下黄色按钮,拉它们上来。 不一会儿,哐当声就越来越近了,灯也亮了起来,墨掉实在害怕,还是不放心。不可能为了一个冯玉耳,坑害省市美女和帅哥啊! 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万一出一批死鬼,或一批变异幽灵,该如何整呢?省市的人民都该受苦了。 最先死去的,首先是他墨掉! 思至此,墨掉不得不按下红色紧急按钮,阻止庞大的、邪恶的机器运转。又一次走出小屋,站在轨道上喊。 “喂,有人吗?如果有人,请回话,如果没有人,我就把小火车放回去。喂,有人的话,吱个声,我把你们拉上来-------。” 可是,那束光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隧道里,好像一个孩子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漆黑里的夜里等待黎明。 墨掉仿佛看见妈妈坐在漆黑的屋里犯病,而他就是那个睁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孩子,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74章 走入地门 胆小懦弱的墨掉,不知道还要不要开启庞大的发动机。 如果那些地下死鬼越过管辖区,在没有西门欢的情况下,一旦失去控制、冲出石门,流落到省市,将是难以想象的恶果。 他没敢往下想,没敢进小屋,于是再次向幽暗的隧道喊话,像在向深渊喊话,像在向天上黑洞喊话,喊破喉咙,就是没回音。 没有发动机的轰鸣声,黑暗的隧道死气沉沉的,他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堵住气管,让他窒息。 他垂头丧气地进小屋,决定把小火车归位,让它继续沉默。 墨掉就是这样,想得多了什么都怕,害怕了脚手就抖。他是个胆小鬼,废材。 就在他坐下来,准备按下倒车键时,好像听见支教冯玉耳老师在隧道里叫他的名字一样。 “清白,救救我,我在火车上。拉我上去。” 他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按下黄色按钮,然后在小屋里踱来踱去,心颤抖得厉害。 “不会是西门欢扮作支教老师在喊我?那些死鬼手脚麻利,力大无穷,他们白纸般的面孔,就是小白脸,这要是出土,货真价实的小鲜肉,省市美女、富婆该疯狂了。” “他们是一群啥也敢做的人,不应该把他们放出来。” “省市鬼混的人够多了,他们要是爬出来,那是多么白净的脸蛋,强壮的身体,鬼混将越发不可收拾。” “不能让他们上来,当他们上来之后,将是万劫不复。” 墨掉走向操作台,快速按下黑色按钮。庞大的发动机发出轻松而又十分欢快的声音。 发动机没有负载,散热风扇停止运转,震动没有了,缆绳像一条又粗又重的黑蛇,迅速地钻进漆黑的隧道,仿佛被黑暗的隧道吞噬。 看得墨掉直冒汗。 滚轴上的缆绳在减少,就像释去冯玉耳身上的束缚,快活地扭动身躯,重获新生,墨掉的心没有那么压抑了。 他挺直腰板,平视着面前的一切,心里少了几分恐惧。但是他心里依然不甘,它们上都上来了,为什么要把它们放下去? 他急忙按下红色按钮,把小火车停在回车上。经过三思后,他自言自语地说: “让他们上来。西门欢说得对,让那些不该死的人,回到地面世界继续他们的人生,让那些不怕死、找死、成天要死不活的人,跟死鬼鬼混。” 所以,他又按下黄色按钮,轰隆隆的发动机快速转动起来,21节小火车就像21口冒着热气的棺材,通过小屋窗口。 哐当一声,撞在终端限位器上,庞大的发动机停止转动了,就像一口挣扎的莽汉在那里喘气。 小火车井然有序地排在轨道上,浑身冒着热气,纹丝不动。 墨掉看了半天才从小屋走出来,走下台阶,站到小火车旁。就像站在棺材旁边。 车厢内一片平坦,他看到的都是沉淀的沙石而不是黑衣人。不过,他还是怕里面有埋伏,不敢轻易伸手,伸手被抓进去,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转身走进小屋,在桌子下、从工具箱里翻找到一把长50厘米的一字大螺丝刀和一把350扳手握在手里,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21节小火车。 此时,他对西门欢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对眼前这一切,感到害怕,就把西门欢抛在脑后。 所以,他要尽可能地多观察,万一疏忽大意,搭进自己的命不说,一旦出土的黑衣人涌上省市,那将是无边无际的灾难! 他站立、等待、安静地观察,反复证实,确实无奇异之处,才走上前去,拿起螺丝刀,朝车厢里沙石上捅,有的时候插得很深,有的时候只能插一层皮。好像有硬块物。 墨掉用螺丝刀拨开沙石,露出洁白而坚硬的物体。 “格老子的,”他高兴地说,“这不是化石吗?老子发财了,回老家买房子娶老婆睡热被窝了……。” 他扔掉手里的扳手和螺丝刀,跳上车,用手扒泥土,像在沙滩上挖鳄鱼卵,露出一个个又圆又白的东西,让他喜不胜收。 “不会真是鳄鱼卵?如果是真的,我还能发大财。” 他接着刨,快速地扒开泥土,露出白色物体,吓得他瘫坐在车里。这不是鳄鱼卵,而是一个个骷髅,是人的骨头,就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墨掉从车上跳下来,坐到地上,仿佛看见沉甸甸的生命。他急切地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就站起来,跳进别的车厢,刨去21节车厢里沉淀的泥土,露出21车人头。 他细细算过,每节车至少150个骷髅,21节,3150条人命。 底下一定有人没上车,那又是多少条人命? 墨掉顾不上多想,于是走进小屋,按下黑色按钮,发动机隆隆作响,21节小火车开始返回,穿过小屋,钻进黝黑的隧道。 他冲出来,奔向轨道,跳上小火车,伴着一阵凉风,钻进漆黑的隧道里,他这才想起,下去之后,谁为他启动机器回来? 他回不到地面世界,就回不到一九五八号别墅。 现在,想停止也阻止不了,想跳车也跳不下来,好像有人抓住他的手脚了。弄得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顶风前进。 小火车哐当哐当行驶在漆黑的隧道中,好像行驶几天几夜,绕着地球转圈,颠得全身发麻。 于是就趴在最后一节车厢里,确切地说,跟骷髅挤在一起,迷迷糊糊地前进。 后来转了几个弯,前面亮起来了,好像太阳升起来了。 墨掉躺在小火车上面,仿佛坐在省市1号线地铁上,在繁华市区、在优美的田野、在茂密的树林里穿行。 哐当哐当,又行驶了好几个小时,只觉一阵猛烈的碰撞,小火车终于停下来了。 墨掉抹了一把眼睛,眨了眨,原来小火车停在一个镇上。 他起身站起来,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龟儿子,总算到站了,这是哪里?” “地下世界,”坐在他旁边的人问道,“你第一次赶火车?” 墨掉抬头一看,那些骷髅不再是骷髅,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地下世界不像墨掉想象的那样深邃、昏暗、潮湿、寒冷。它是一个四季如春、美不胜收的世界。 他走出小火车,就像走出省市九号线轻轨一样,不用刷卡,也不用检票,潇潇洒洒,自由地来自由地去。 21节车厢中3150人的魂魄,在小火车靠站的时候,他们走进车厢,钻进自己身体里,如同省市1号线上班族,有坐着的,站着的,还有靠着的。 不过,让墨掉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上,都有一个米黄色玄字,和三行小字。 冯玉耳绣在西门欢身上的文字,在地下世界流传很广,成了一种潮流、一种时尚。 初来乍到,墨掉不了解地方规矩,对环境陌生,于是走上前,问道,“小姐姐,小哥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第75章 在地下世界 小姐姐和小哥哥见墨掉衣服上没有文字,说得和他们也不一样,就惊讶地看着他。 觉他太不懂潮流,太不合众,不仅不在一个世界,还不在一个频道,马上把他抛之脑后。 墨掉就伫立在原地,茫然地四处张望。 那些过路的人,在他面前停下来,观察他,打量他,就像地面世界的人见到外星人一样,既害怕,又好奇。 他突然想到上一次那个穿黑衣服的大个子。 他是个典型的黑衣人,个子特别高大,威猛,能听懂他的语言,但他是西门欢的人。 他们虽然穿着黑衣服,但是他们的头都露在外面,不像无尘车间的工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倒像休闲风衣服。 “难道这是西门欢的障眼法?他们不会是黑蚂蚁?” 这么多人,有没有他在牛山见过的人呢? 他启动嗅觉大法,开始辨别,却没有嗅到相同的味道。 关键墨掉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们也听不懂他的话。 所以,他不敢随便张口发声。怕他们像省市那些本地人,排斥外地人。 那些黑衣人走走停停,不时回头看着墨掉。像早些时候省市本地人见到外国人一样,既想上前打招呼,却不通语言,所以他们三步一回头看着墨掉。 墨掉既想靠近他们,又害怕他们,所以神情紧张。脚下像踩高跷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那些黑人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就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远远地注视着他,然后讲着当地方言。 墨掉又想起上一次在牛山那些黑衣人,他们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快活得如同黑海中的浪花。 他们既能听懂他的语言,也能听懂他的谈话。 难道今儿个,此黑衣人非彼黑衣人? 他实在太想了解这个地下世界了,于是壮起胆子走近他们问道,“朋友,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好像听外语一样,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墨掉。 这一次,是黑衣人听不懂他的鬼话了。就看着他微笑,摇头,打手语。 可是墨掉既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又看不懂他们的手语,却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的交流确实遇到了障碍,急得手脚没地方放了。 无法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无法理解别人的意思,墨掉是孤独的,恐惧的,好奇的。 就在他犯怵的时候,从马路对面走来一位身材颀长的美女,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默默地端详着他。 墨掉也默默地望着她,在心里想。 “你怎么穿成这样?肉肉都露在外面冷吗?你穿得如此有特色,又长得如此漂亮,不怕男人盯着你看吗?如果你能做我的临时翻译官该多得劲,如果你能当我的朋友该多好,如果一起生个孩子那就更加完美了。” 思至此,他赶紧招呼道,“漂亮小姐姐您好!我叫墨掉,从天上来的。” 在此刻,墨掉就是天上的人,那些黑衣人就是地面世界的普通百姓。 美女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墨掉,静静地一言不发,她很有可能叫静静。 她静得如画,静得冷漠,静如凝脂。 但是她身材火辣,堪称美丽桀骜。 以墨掉的阴阳眼光来看,她内心有着紧急的事情,正在寻找什么人。 总之,她神情凝重,满脸惆怅,从头到尾,都是有故事的人。 墨掉在地面世界脸皮薄,见了美女不敢说话,可是到了地下世界,他的脸皮厚了,见了美女不红脸了。 他笑了笑说,“漂亮的小姐姐,你听得懂我的外国话吗?” 美女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静得只有美丽和矜持。 但她一直忽闪着大眼睛,好像要冲出她的灵魂,超出她的记忆。 墨掉见她不说话,也不离开,还看着他,肯定对他产生好感,至少说不反感他,于是就靠近一步问道: “美丽的小姐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她好像花朵一样摇了摇头,听懂墨掉的外国话。 但是墨掉并不是她要寻找的人,因此,她的眼神很失望,很心疼。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格老子的,地下世界的男人也有不是东西的?也劈腿跑路吗?这么漂亮的女人丢下不要?你们不要我要。” 他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人在意小姐姐,都盯着他看,于是低下头想,“死鬼带回吃不吃得消不说,关键养不起。但是漂亮,有面子啊…。” 思至此,他抬头看着美女,就那么静静地,友好地看着她。 没想到地下世界跟地面世界一样,他们也爱围观,也爱看热闹。 墨掉见她嘴唇在动,在发音,可就是不知她发出的是哪国语言,完全听不懂。 但是他太想跟她交朋友了,穿得少尽显真实美。 关键那身体像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一切恰到妙处。 墨掉不知道火车上的人们怎么了,也不知道西门欢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的家在哪里? 总笼统讲起来,他要问的话很多,想要说的话也不少,这些话,最好在西门欢归来之前,一律搞清楚。 如今,这位漂亮美女主动向他靠近,他要抓住这个有利机会向她靠近。 两人各进一步,距离就近了。 西门欢在地面世界鬼混,墨掉为什么不可以跟地下世界美女搭讪?为地面世界男同胞们报仇。 鬼混往往就是从陌生到认识,熟悉,了解之后开始的。 尽管他们听不懂彼此的语言,但是墨掉非常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关系,哪怕留一个联系地址。 再说,他既然来到地下世界,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如今遇到心仪之人,留下来做异国他乡上门女婿也是可以的。 人所到之处,总少不了要有一两个朋友。 还记得墨掉离家出走后,陈鱼雁和冯玉耳说的话吗?还记得冯玉耳对墨影说的话吗? “男人就是动物世界里的雄狮,长大了就要走出去圈地盘儿,占领自己的领地,迎接母狮子发情期。就当墨掉是一个嫁到国外回不来的女儿。” 思至此,墨掉见美女小姐姐如此漂亮,如此文静,不求帮到他,但求跟随左右悦目。 想着,想着,墨掉觉得很舒服,很完美,身上暖和了,还怪痒痒的,有一种自然的涌动。就像见到支教冯玉耳老师。 一种自然的美,促使他走近美丽的小姐姐,再次问道,“能给我留一个地址吗?” 她摇了摇手,表示听不懂,就转身离开。 这样一个漂亮的美女,墨掉怎能轻易放她走? 刘备三顾茅庐,还知道留下一纸,写上几句话。 他生活在现代,为何不如刘备? 墨掉不服气。 于是狗腿功一旋即,站在美女前面,拦住去路。 陈鱼雁跟他说过,“接近美女要厚颜无耻,但不能无礼。” 所以,他赶紧掏出笔和纸。这是他们学中医人的优点,无论何时何地,口袋里都会装着纸和笔。可能是便于开处方,随手治病救人。 墨掉摊开纸,按在大腿上,先写上他的名字:墨掉,住址: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别墅。 然后把纸和笔举到美女面前,示意她留下电话或者地址。 美人抬起头,静静地看了看墨掉,微微笑了笑,从容地接过纸和笔,写着:柳丝丝,么么广场8号,然后大大方方递给墨掉。 墨掉接过来,举在眼前看,确实字如其人,非常漂亮。 然后将纸对折,一分为二,算是交换了地址和姓名,相当于交换名片。 美人回头对墨掉笑了笑,冲开一个口子,从人群中走出去了。 墨掉从后面看她,还是不肥也不瘦,好似五花肉,紧鼓鼓的,确实养眼。 他把纸和笔收起来揣好,见柳丝丝淹没在群人后,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就忽然叫起来。 “丝丝小姐姐,等等我。” 趁此一趟子冲出去,才摆脱围观人群。 墨掉撒开狗腿功,在地下世界转悠了两天,虽说走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人和事情,却让他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地下世界四季如春,处处鲜花盛开,小哥哥和小姐姐不但出奇的俊美,还非常友善。 但是他们的脸上,总是开心不起来,或者说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总有那么一股怨气。 他们的心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说不出来的那种憋屈。 墨掉十分好奇,却又不通语言,不能与之交流,心里非常忐忑。 记得第二天中午,他来到一棵大柳树底下。 树下人很多。一边是卒车的,斗地主的,血战到底的,另一边是跳舞的,唱歌的,热闹非凡。 但是,他们总是时不时地看看手腕上的时钟,就像省市老头子和老婆子怕错过接孙子孙女放学时间一样紧张。 这种现象不应该在地下世界出现。 他们满脸强颜欢笑,无法淹没内心的焦急。 当时墨掉就想:“这里的人跟地面世界的人活得一样苦恼吗?死亡不是就解脱了吗?他们为何还这么痛苦?” 他就情不自禁地走到柳树下。那些人见到他之后,不约而同地站起,就像省市的人见到外星人一样,把他当作另类,然后将他迅速包围。 不过这一次,墨掉已经穿上绣有玄字的黑衣服了。 却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地下世界的人。 可是,他连话都没说,没有暴露身份,一个黑衣人问道,“你是怎么下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 “地下世界。” 墨掉见他能听懂他的语言,赶紧跟他交流。 才知道他们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来岁的样子,其实他们中间有的人,已经上千岁了,并且较长时期都是一个样子。 “真是一个好地方。” “是的!”那个黑衣人说道,“但凡怕风雨,怕日晒,怕吃苦,怕受累的人,欢迎到我们地下世界来。这里不但美白,还长生不老。”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第76章 深处险境方显忠诚(一) 那个黑衣人离开之后,其他人已经把墨掉围在大柳树下,情况非常微妙。 墨掉害怕他们是西门欢手下,给他带来危险,于是说道: “你们都别动,别走得太近了,有任何疑问,你们都可以向我提出,我要是答不上来,会请上面的人帮忙解答!” 墨掉说的上面,就是地面世界的人。 当他们听说,“别走得太近”时,那些人站在原地不动了。 当他说出“会请上面的人帮忙解答”的时候,那些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走向各自最初的位置上,有的人索性就离开了。 墨掉不知道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令他们等待已久的人,大失所望?还是上面的人失信伤害了他们? 他就地转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再愿意搭理他,仿佛他不存在。急得他语无伦次。 “你们这是怎么了?” 谁也没听见他说话,谁也没有抬头看他。 好像地面世界的活人伤透了他们的心,好像对地面世界的活人彻底失去了信任。 “这是信任危机。”墨掉自言自语地说,“死鬼都不信我们了。” 他回过头,看见桥边站着一个书生。 于是走过去,看见他在欣赏《金瓶梅》。 心里想:“这次碰到对头的人了,有想法要和读书人沟通。” 因此轻轻咳嗽一声,近前作揖道,“小哥哥,这书在咱们那里很卖座呦。” 他听到墨掉的话之后,赶紧合上书,看也不看墨掉一眼,扭头就走。这让墨掉难堪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他虽不像他们那样白白净净,他虽半黑脸半白脸,但他心地并不坏啊。 他狗腿功一旋即,冲到读书人面前,挡住去路,并指着他手中的书。 “你手中的书,我也读过,但是被揍过一回,就不敢再读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什么,又转身就走。 墨掉火气上来了,叫道:“你等一下。” 然后狗腿功一旋即,站在他前面,再次拦住去路。 “亏你手上还有一本书。古人讲有朋自远方来很开心,你不开心也行,干吗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这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他低头沉默片刻后说:“古人见人讲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讲什么了?” “我在讲人话。” 他摇了摇头说,“这是地下世界,要讲鬼话。” 说完就走了。 墨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想,“见人讲人话、见鬼说鬼话,是说我不知变通呢,还是好心提醒地下世界不信人话了?” 突然,墨掉背后响起一片叫骂声。 “你个龟儿子,格老子的,你个王八蛋,站在那儿别格老子动。” 这声音似曾熟悉啊。 墨掉回头看,只见黑压压的人群,犹如黑海中的巨浪,抡起手里的家伙,以半包围结构方式涌过来了。 为首的是西门欢,后面紧随着的两个是大个子和一个小个子黑衣人,他们像愤怒的雄狮,眨眼就把墨掉围住了。 西门欢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后,下班回来了 大个子骂道,“格老子的,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你进来为什么不给老子打招呼?为什么不到老子这里报到、登记入册?” 说时迟那时快,黑压压人群哗啦一下,里三层外三层,把墨掉围得水泄不通。 大个子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抓住墨掉胸口,举过头顶,挥了挥,又杵在地上,半条命就插在土里了。 他另一手拿着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墨掉脖子上,威风十足。 “格老子的,你是咋块进来的?” “走着走着就进来了。” 这时,人群中抬来一张紫檀红木椅子,西门欢一掀黑衣服,跷着二郎腿坐在上面抽雪茄。 他见墨掉瞪大眼睛看着大个子,回答大个子的话如此滑稽,就转过头去。 他这样做,就是暗示大个子无所不用其极地审问墨掉。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个子明晃晃的大刀抡在墨掉的脖子上。 墨掉抬头挺胸,毫无畏惧地看了看大个子,然后扭头看着西门欢说,“首先,你问他是怎么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的?” 大个子一伸手,就捏住墨掉脖子,还晃了晃。 “他是我们的领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墨掉使劲掰开大个子掐住脖子上的手。 “你扼住我的脖子,声音那块发得出嘛。” 西门欢听了,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地面世界的人,居然说出如此作死不要脸的话。不禁侧过头来看着墨掉。 “过会儿,老子会亲自勒死你。” 大个子又要捏墨掉脖子,说时迟那时快,墨掉启用农民功和狗腿功,一旋即,一脚踹在他裤裆里,将他踹个四仰八叉,叫苦不迭。 众黑衣人见领班倒在地上,齐刷刷地向墨掉扑过来。 西门欢一抬手,他们若万马停驻,犹如潮水般回撤,可想他权高位重,如此受人爱戴,看来是清官,好官。 “众兄弟,他既然自己走进来了,咱们就稍安毋躁。” 大家迅速后退之后,腾出足够西门欢施展拳脚的空地,看他如何收拾墨掉。 墨掉深处险境,却不失气节,方显对地面世界的忠诚。 他说,“你们可以慢慢收拾我,我也不怕,但是你们得让我知道,地下世界的死鬼为何什么可以在地面世界鬼混?” 西门欢不负众望,从容地站起身来,随手将半截雪茄摔在地上,不慌不忙地跐灭。 “既然是鬼混,就得有死。” 墨掉看了他一眼,他不再是地面世界的西门欢了。 他喝下冯华山的人参酒、穿上冯玉耳织进腰带、内裤、鞋垫、内敷外用的时珍丹之后,不但气色旺盛,而且功力猛增,还变帅了。 墨掉就想起他和冯玉耳相处的诸多场面。他虽然白净,肌肉发达,其实是虚胖,不够雄壮,站立久了身体发抖,而现在稳若泰山、势若悬河,不由暗自叫苦。 “冯玉耳呀冯玉耳,你为什么要在他的腰带上,内裤上,鞋垫上织时珍丹?你还把冯华山的大力神丸和人参酒送给他吃,如今这气势,这精神状态,我不是他的对手啊。我不是没有努力救你,而是你自甘堕落,自取灭亡啊。” 西门欢见墨掉惊讶地望着他,心里一定在想冯玉耳赠送他的时珍丹和各种补酒,现在在动坏主意对付他。 他鬼混步一旋即,就站在墨掉面前,一掌推在墨掉胸口上,好像锤子砸在板凳上,仿佛把墨掉砸碎了,飞出去撞倒一大片黑衣人。 墨掉倒下后,众黑衣人纷纷举起手中十字镐,铁锹,钢钎,要砸死他。 西门欢摆了摆手,要他们闪开,他们才没有下手,否则墨掉会吃大亏。 “各位兄弟,你们平时工作忙,辛苦,现在收拾他,你们看着就行,不用动手。再说咱们人多,胜他不武。要是传到江湖上,我西门欢倒是没什么,就怕众兄弟的脸挂不住。” 人群中有人在交谈,他们说,“他又不是我们地下世界的人,有什么顾虑的?” 不过,黑压压的人群如黑海退潮般退回去,乖乖地放下手中举着的家伙,安静地站在旁边观看。 身怀农民功的墨掉运功保护住命脉。忽地升了几丈,空中一连翻了几个跟斗,稳稳地落回西门欢面前。 西门欢鬼混步一旋即,一伸手,就扣住墨掉衣领,好像大钳子牢牢地咬住他。 “墨掉,你弄死我可以,但是不允许伤我的兄弟明白吗?” 小个子黑衣人生怕领导吃亏,赶紧围上来,紧紧盯住墨掉的手和脚,做好护驾的姿态。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也不想任何人伤害地面世界的人。” 这时候,大个子缓过劲,从地上跳起来,两眼如拳头,冒出火光,用大刀指着墨掉的脑袋说:“龟儿子,你和老子玩阴的,那就别怪老子下狠手。” 说完,他抡起大刀捣墨掉下身。 要知道西门欢抓住墨掉的领子,大个子用大刀袭击墨掉下身,也就是说一个人擒住,一个人杀,墨掉能脱离险境吗? 第77章 鬼话 墨掉领口被西门欢抓住,大个子又用大刀捅他下路,他不发狠招看来行不通啊。 决定使出农民功讨薪掌。痛苦挣扎还痛苦。 却见西门欢看着大个子说道,“兄弟,你先收起大刀。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让我处理他。” “领导,你金贵之身,怎……。” 墨掉趁西门欢和大个子交换眼神的过程中,狗腿功一旋即,就从西门欢手中滑溜出来了。 于是喘了口气,决定杀鸡儆猴,必须从领班大个子身上开始。 因此暗中观察他,防备他,也怕他下毒手。 西门欢没有因为墨掉从他手中滑溜出去而追击,而是打断大个子的话说: “兄弟,你捏他的脖子,他不和你玩阴的才怪。” 大个子没顶嘴,也没敢摆脸色,而是乖乖地退后。 西门欢转过身说道,“墨掉,你要明白,我西门欢一次又一次让着你,并不是怕你。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一定要和我作对,不要说我会弄死你,就连我的兄弟们也会弄死你。” 众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家伙高声呼喊。 “杀死他,杀死他。” 西门欢挥挥手,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如同宁静的海面,静悄悄的。 他鬼混步一旋即,就勾住墨掉的下颚。 墨掉也不做抵抗,就那样看着他的脸色。 这是墨掉头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他的面孔,光滑,细嫩,安静,和蔼,真的不是恶人,不是社会中的混混,没有人面兽心,倒是有几分鬼混疲惫之象。 如果一定要给西门欢一个身份的话,他更像一个修行的书生。 “墨掉,我们有仇有恨吗?” “没有。” “之前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你过着你的生活,我过着我生活,我们互不干扰?” “是这样的,”墨掉说,“你不应该到地面世界……。” “地面世界是大家的世家,”西门欢打断墨掉的话说,“你看不惯,听不下去,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 “关键我碰上了,不好走。” “为什么?” “落个见死不救。” “你趁我喝醉酒,弄一个高仿真模型男人和我的女人上床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躲在窗帘后面偷看我女人睡觉?” “我没有看她的身体。” 西门欢也不争辩,接着说道,“你讲我一无所有,没资格谈恋爱,也不懂爱和感情。兄弟,你伤害了我。” “我就是想……。” “你先不要打岔,让我讲完。你收拾一九五八号别墅院子刷油漆,其实是教冯玉耳往我马车上刷油漆,你教冯玉耳针线活,其实就是让她在我身上做记号。” “我是这么在做。” “如今你找到了我,还知道我的名字,闯进我们的地盘,所有事情你如愿以偿。当然,在这之前,我们打过架、斗过狠,无论你赢还是我输,今儿个咱们都该有个了结。” “只要你放过冯玉耳,事情就结了。” 西门欢转过身,又走到一旁,想了想,然后回头看了墨掉一眼,迅速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一定要看到我跟冯玉耳分开吗?” “你们不合适。” “兄弟,俗话说得好,宁可拆十座桥,也不拆一桩婚。” “你是地下世界人,她是地面世界人,阴阳二界不通婚,也不该往来,就凭这一点------。” “领导,您和他费什么口舌?”大个子打断他们的话,上前说道,“我们有这么多兄弟,难道还杀不了他?” “他和我们没冤没仇,杀他做什么?” “他闯进我们的地盘儿,抢你的女人,就凭这一点-----,”大个子低着头,委屈地说道,“他还踹我一下身,现在还疼呢。” “杀死他,杀死他。” 众黑衣人的叫喊,犹如黑海激起的波涛,拍打海岸,此起彼伏。 西门欢只是挥挥手,那壮阔的黑浪顿时恢复宁静,可想他在黑衣人中的威望。 大个子看了西门欢一眼,说,“领导,你今儿个不杀他,明儿个他就要杀我们。你看到没有,他刚才踢我的要害。身为男人,不顾及男人感受,必是心狠手辣之人。” 西门欢看了大个子一眼,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掐别人的脖子,别人踢你活命,不过分、要是你的脖子被他掐住,踢得更厉害。” “领导,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一点我很清楚,”西门欢说,“他在地面世界,属于活人,我们在地下世界,属于死鬼。活人和死鬼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过去也在地面世界,也活过,哪里不是有我们的亲人吗?再说,他迟早晚会加入死鬼群,就是我们群里的兄弟,你还怕他不来?” “来是肯定要来的,不是现在还没入群嘛。” “快了。” 为了女人,男人们的语言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西门欢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把仁义道德装腔作势地摆在众兄面前,表现出人性中最善良的一面。如今,他要在兄弟们面前以德服人。 墨掉平生最见不得这样的嘴脸,可他却被他们包围着,势单力薄、打也打不过、退也退不下去,和他们站着玩嘴皮子有啥意思? 在谈判中掌握主动权,唯有在战场上取得胜利。 墨掉趁所有人沉默的时候,突然说道:“各位兄弟,难道你们就不想听我说两句吗?” 黑衣人不约而同扬起雪白而死气沉沉的面孔,吃惊地看着墨掉。 墨掉说,“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 “我知道这是地下世界,这个地方叫什么?” “猫山区。” “你们还知道这是四季如春的猫山区?” “你别在那儿装腔作势,”大个子不耐烦地说,“在我们未开战前,你有屁赶紧放。” “不是我说你不讲究,”墨掉指着大个子说,“现在是文明社会,说话要有礼貌。”然后看着西门欢说,“我说的话他可以做主么?” “你继续,”西门欢说,“我们都是主人。” “西门欢,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待在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 “待烦了可以吗?” “你可以出土到地面世界旅游散心,为何跨界鬼混呢?搞得一九五八号别墅生不如死。” “你讲这句话我就不爱听,”西门欢非常郁闷地说:“跨界鬼混是怎么回事?我开着马车,进出地面世界,出入一九五八号别墅,没有绑架,引诱,没有花言巧语,是冯玉耳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跟我鬼混?还有,省市哪家哪户不知道冯玉耳晚上叫着喊着要跟我鬼混?” “你为什么白天不来晚上来?太阳还没升起又要匆匆离开?朗朗乾坤,为什么要做两头不见天的夫妻?今天,你当着众兄弟面,说说?” “对了,”墨掉又想起一件事,于是紧接着问,“还有碰上刮风下雨恶劣天气,大白天你为何又出现在一九五八别墅?” “墨掉,我不告诉过你吗?”西门欢不耐烦地说,“为什么还要提这样的问题?” “你没有诚实地回答过这些问题。” “看来你平时不读书不看报,整天瞎胡闹。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别人怎么相信你?我不想和你耍嘴皮子,”西门欢转身拉着大个子说,“兄弟,你跟他说。” “为什么不亲自说呢?”墨掉踮着脚尖望着西门欢后背喊,“西门欢,你不能走。” “我们领导不会离开,”大个子没好气地对墨掉说道: “他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交谈。你重复问相同的问题烦不烦?不就是想了解我们,认识我们吗?” “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死鬼的话不可……。” “不要张嘴闭嘴就是死鬼,”大个子打断墨掉的话说: “我们曾经跟你一样,也是活人。怕鬼,不信鬼。” 他回头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吸雪茄的西门欢,然后接着对墨掉说道: “他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不是为了跟女人鬼混,而是…,”他停顿了一下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墨掉回话,大个子接着说道,“你问他昼来夜往吗?你当真我们领导闲得蛋疼在偷人对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他很忙!职位大了!操心的事情太多,还很复杂。因此,他只有晚上回到地面世界陪夫人!” “他……。” “大禹治水,”大个子打断墨掉的话说,“三次经过家门都没有进屋幽会美娘子。我们领导也一样,为兄弟们操心的事情太多,就只有晚归早出!” 经大个子这么一说,墨掉觉得有理,早出晚归上班搞工作,披星星载月亮来回奔波,确实辛苦,确实是个好领导。 不过,大禹三过家门不进屋,他是治水,西门欢是……。 思至此,墨掉差点跳起来。 “他为什么刮风下雨、遭遇恶劣天气时,大白天又会去一九五八号别墅鬼混呢?” 墨掉瞪着大个子问,“你讲啊?” 第78章 不放手 大个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个呆子。天晴有天晴的事,下雨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们领导自然要回一九五八号别墅夫人。” 墨掉紧接着问道,“你们从事什么职业呢?” “挖掘坟墓。” “挖坟墓就是在干缺德事你知道么?”墨掉指了指西门欢,又指了指黑压压人群说,“鬼混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掘人坟墓?” 说到此,墨掉心里一惊。 难道他们在挖古董换钱?格老子的,这可是无本买卖,一本万利。 思至此,于是朝众人指指点点,道,“你们一个个,想钱想疯了?” 墨掉出身社会,没有经验,讲话不讲谋略,尚不知轻重缓急。骂骂大个子可以,骂骂西门欢也要得,为什么要骂在场的黑衣人? 触犯众怒,易受灭顶之灾! 众黑衣人叫嚷着,挥舞手中家伙,场面一片混乱,要杀死墨掉。 西门欢眼看形势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急忙将大个子一等人召集起来。一是谋求对策,二是平息声势,怕把乌纱帽弄丢了。 当然,如果墨掉没两把刷子,就不敢发疯,教训死鬼。 说时迟那时快,他赶紧启动庞大的农民功配合狗腿功,阴阳眼,嗅觉大法,脚点地,飞身上大柳树,站在树冠上。 只见黑衣人像一个个黑蚂蚁过河似的,快速地爬到大柳树上,像众猴荡秋千一样,有组织、有纪律、有策略地来捉拿墨掉。 墨掉拿出水枪,向他们小便,还笑着说道: “兄弟们,你们带雨伞没有,我要下雨了。” 有温度、有味道、有颜色的雨,开始下了。 那些黑衣人碰到童子尿,便就像沾上强硫酸,身上开始冒烟、烂洞,落在地上翻滚,眨眼化成绿色液体。 西门欢看到伤亡惨重,急忙招呼大个子让兄弟们别站在树下,让他们赶快拆离躲避。他们就站在远远的,指着树上墨掉叫骂,“你个锤子,有种给老子下来。” “你们人多,我整不过你们,呆子都知道是什么结果。你们要是有种,就上来。” 墨掉盘腿坐在柳叶儿上,双手合十,开始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感谢干爷爷、干爹传授他农民功、阴阳眼,如果不是狗腿功、嗅觉大法,狗屁功的话,他的人生就走不远。 要想远走高飞,就要具备高超的技艺,就要随时随地默农民功口诀。 西门欢见墨掉盘腿在树上悠闲地坐着,虽然没有直接打脸,其侮辱性极强。气得在原地转圈圈。 “墨掉,你格老子下来。” “你们人多,我整不过你们,害怕,不敢下来。要不你上来?” 众黑衣领班带领下,骂爹骂娘骂祖宗,十分难听。只为惹恼墨掉,从树上下来。 可是墨掉却不上那个当,既然能屏蔽冯玉耳的叫声,就能屏蔽黑衣人的叫骂,于是指着西门欢问道: “你承认自己犯界吗?”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犯界了?” “我那只眼睛都看见你犯贱了。” “犯界也好,犯贱也罢,有话下来说好不好?”那个大个子说,“有种,你下来。” “你们人多,我就不下来了。有种,你们上来。” 这时,一群黑衣人举着手中家伙,要砍倒大柳树。忽然,人群闪开一条通道,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要砍柳树。” 墨掉站在高看得远,那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人从夹道间迅速走来。她就是一九五八号别墅中的冯玉耳。 她见到西门欢,飞奔上去,双手抱住男人的脖子,两腿夹住男人的腰,整个人吊在男人面前,赏心悦目地亲吻。 “她怎么会出现在地下世界?”墨掉在心里想,“完了,她的灵魂来到地下世界,肉身就死了,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死了。” 就在墨掉沉思的时候,只听冯玉耳说道,“亲爱的,你快制止兄弟们砍伐古树,不可以因墨掉一个鸟人,毁了千年大树。毁坏文物,是历史的罪人。” “冯玉耳你是如何进来的?” “关你什么事?” “那还救个锤子。”墨掉在心里想,“我一心拦你入地狱,你却视地狱如鬼混……。” 西门欢打出冯玉耳这张王牌,就不怕墨掉不从树上下来。 如果说墨掉过去干的那些事,是为了讨好冯华山、燕门玉,燕门关,如今他在地下世界做得再多,又有谁领悟? 地下世界里发生的事,地面世界的人是不知道的。 西门欢推开冯玉耳,照着脸便是两耳光,又踹了一脚,冯玉耳飞出去,撞在柳树上,滚落在地上不动了。 他鬼混步一旋即,来到冯玉耳跟前,一手将她提起,另一只手来回扇了两巴掌。 “臭婆娘,也不看看自己像什么玩意儿?我只想玩玩你,不会娶给你这种货。兄弟们,拉出去玩……。” 众黑衣人见冯玉耳胸肥臀大,皮肤红润,有光泽,身上的布匹比较多,有遮、有罩、有朦胧、有韵味,因此,越看越喜欢,便蜂拥而上,吃不到,摸一把也要得。 大个子一直跟着西门欢,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把抓住冯玉耳,高高举过头顶。 “兄弟们,你们抢啥?一个一个地来。” 这时候,冯玉耳醒过来了,既不感到恐惧,也没纠结,相反觉得新鲜、刺激、好玩。她身体一横,骑在大个子脖子上。 “你们不要吵,也不要争,我会把每个人都服侍好。” 墨掉知道冯玉耳有病,但还不至于疯狂成这个样子?除非作死。 “她的灵魂来到地下世界,肉身也就死了,死不辱身……。” 思至此,墨掉飞身下树,抢先一步,挡在大个子前面。 “把她放下来。” 冯玉耳却指着墨掉说道,“你别拦着,让我跟兄弟们快活快活。” “你找死吗?” “我活着跟死没有什么区别,就让我快乐死。” “滚开!”大个子对墨掉吼道,“听到没有,她是自愿的。” 众黑衣人见墨掉跳下树,拦在大个子面前,犹如黑海卷起巨浪,齐头并进,朝墨掉扑来。 墨掉脚点地,飞身盖过那些黑衣人,踩在他们脑上,如履平地。 西门欢招呼大个子将冯玉耳放下,拉到他面前,又向众人挥手示意退下。那些黑衣人急忙闪到两边,齐整地站着。 西门欢坐在紫檀红木椅里,冯玉耳像个犯错的学生,锤头站在旁边。 墨掉飞身落在西门欢前面,指着冯玉耳,说,“西门欢,有种我们单打独斗,不能让他们脏冯玉耳的身体。” “你在求我吗?” “她跟你好过,爱过,是有感情的。” “你在提醒我?” “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在飞来春大酒店,在山坡上,在高粱地里,在麦田里,我亲眼看到的。” “那又怎么样?” 西门欢站起来,蔑视地看着冯玉耳。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破货在省市争着要,在我们地下世界只能玩玩而已。” “你口口声声要爱她的。” “这婆娘我就没打算要,让我的兄弟们快乐是她的福气。” “作为男人,要尊重曾经爱过!” “我是死鬼。” 一句话怼的墨掉哑口无言。 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枯瘦如柴,如堆枯骨,但是在西门欢面前,那就是另一番风景了。她秀发一甩,肥胸厚臀跟着颤抖,整个地下世界就停止呼吸。 黑压压的黑衣人凝固了。 墨掉趁此机会,狗腿功一旋即,一把拉住冯玉耳的手,没敢瞧她的身子,拉着她就要离开。 可是冯玉耳要在人前摆弄她性感的身材,坠在后面不肯离开,叫嚷着问道:“墨掉,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不跟我走就死定了。” “我求死,我求死还不行吗?” “你死了姥姥怎么办?” “她就解脱了!” “他们是死鬼,你吃不消啊。” “我跟死鬼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吃不吃得消我没数吗?墨掉,你也太瞧不起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女儿了。” 大叔大妈,兄弟姐妹们,墨掉能放开冯玉耳的手吗? 第79章 为了兄弟 见死不救是小人。墨掉不能放开冯玉耳的手。 他压住心里的怒火,回头看着冯玉耳说,“我是墨掉,是你们家的佣人。教你刷油漆,教你针线活的墨掉。” “你一个叫花子跑到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来要饭?还是丢脸?” “我是来救你的。” “你来救我?” 冯玉耳觉得好搞笑,一个叫花子救一九五八号别墅千金,小说看多了? 她看着墨掉摇着头说,“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你有病……。” “去你…的。” 冯玉耳抬手就给墨掉一巴掌。 “你敢骂老娘有病?” 然后一脚踢在墨掉大腿上。 “去死穷逼。” 墨掉没有为挨打而伤心,而是把眼泪急出来了。 他说,“你赶紧跟我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冯玉耳要你这样的人搭救吗?再说,我又没有犯法,也没受人绑架我,你救我什么?!” “你真的病了。” “去你…的,敢骂老娘有病!” 冯玉耳一巴掌打在墨掉另一面脸上。 “你娘有病,你爹有病,你们全家人都有病。一个叫花子,敢骂老娘有病。即使老娘有病,也比你强!即使老娘病死,也比你好看。” “你忘记自己枯瘦如柴,奄奄一息躺在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上?” “我枯瘦如柴吗?”冯玉耳抖了抖肥胸大臀。底气十足地喝道,“放开你的手,否则我要叫人了。” “和我一起走,越快越好。否则会有大麻烦。” “你这麻皮娃儿要做什么?”冯玉耳指着墨掉的鼻子问,“想吃我的豆腐吗?还是要卡油?如果再不放手,我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 冯玉耳的叫声,宛如春风,柳树儿萌芽了,桃树儿含苞欲放,凝固的大地开始融化。 仿佛进入冬眠期的西门欢和那些黑衣人苏醒过来了。 他们蜂而上,把墨掉围在中间,水泄不通。 墨掉一人敌万人,再有农民功,也不是对手。 再说,他还要照顾冯玉耳。 冯玉耳见到西门欢,就像见到失散的亲人一样,迅速挣脱墨掉的手,钻进西门欢的怀抱,泪眼婆娑,委屈极了。 西门欢抱住她又亲又吻,赏心悦目。 他把冯玉耳交给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一挥手,就为冯玉耳换上同样的黑服装,淹没在众人之中。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抢夺冯玉耳。 可是冯玉耳从他手中滑脱,不见了。 于是启用阴阳眼、嗅觉大法,也无法分辨。 墨掉很惊讶冯玉耳穿上黑衣服混在人群里,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怎么失灵了? 看来,黑衣确实具有隐身功能。 墨掉指着西门欢身边的黑衣人问道,“你们身上的服装有隐身功能?”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盘功。 盘功是农民功一种。 就是公园里大爷大叔不停地盘动手里明晃晃的铁蛋和铮光瓦亮的铁核桃。 墨掉一把抓住大个子下身,就像抓住两个铁核桃,冯玉耳嘴里的男人芯,开始盘动。 大个子哎哟连天叫得凄惨。他求饶的声音愈大,愈能震慑其他黑衣人,当然也能激起他们的斗志。 “你们千万别动,谁要是敢乱来我就盘…。” 墨掉一边说,手里一边盘动,但是不敢使劲儿,怕盘爆了。 大个子弯腰弓背,哎哟连天不停地叫,汗水像豌豆,一颗一颗滚,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一旦盘功出手,万般皆降伏。 大个子疼痛难忍,向众兄弟求饶。叫他们不要靠近,更不要乱来,生怕盘碎了,成为废材。 “墨掉你别乱来,有事好商量,冯玉耳跟你走就是了,”西门欢连忙向众黑衣人打招呼,“兄弟们,你们别激动,不要靠近墨先生。把冯玉耳叫来,让他们走……。” 西门欢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出来换大个子,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兄弟! 谁说死鬼只知道鬼混? 他们更讲义气。 地面世界的男人,更愿意出交朋友,换取女人的欢心不是吗? 墨掉迷糊了。 这时候,两个黑衣人押上来一个黑衣人,站在西门欢跟前。 “墨掉,我把冯玉耳还给你,你放了我兄弟。” 墨掉仔细看了看那个黑衣人,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别的部分都被掩盖了起来。 他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完全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不是冯玉耳。 墨掉害怕有诈,随便弄个黑衣人滥竽充数。于是问道:“你是冯玉耳?” 她点了点头。 “脱掉衣服。” 她无耻地问道,“裤子要脱吗?” 押解冯玉耳的两位黑衣人看着西门欢。 西门欢一挥手。 “脱去衣服。” 两个黑衣人像搞恶作剧一样,恨不得将冯玉耳的裙子都脱了。 墨掉连忙制止道:“把她的头露出来就行了。”然后手里微微盘动,大个子哎哟连天叫唤,西门欢双腿颤抖了一下。 “快按他说的话做,把她的头露出来。不可以使兄弟受苦难。” 黑衣人撩开黑衣人头上的风帽,好像揭下面膜,露出脑袋,确实是冯玉耳的脸。 不过,此刻冯玉耳的脸,比之前的脸蛋儿漂亮多了。 墨掉先用军事人才的眼光看,“这黑衣服确实具有隐身功能!” 又用美容师的眼光看,“这黑衣服还具有美颜功能。” 然后再用商人的眼光看,“我要想个法子弄一件回到地面世界,要发大财。” 为证实她是否为冯玉耳,墨掉用阴阳眼再看,用嗅觉大法再嗅,确实是她。 墨掉害怕嗅觉大法和阴阳眼误判,于是问道,“冯玉耳,你奶奶呢?” “走了。” “她去哪里了?” “花园别墅8号。” “她为何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住进花园8别墅?” “就是那天早晨,我要你跟我坐在一起吃早饭,她以为你跟我同房了,她心里不舒服,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后来呢?” “后来姥姥多了一句嘴,说我在地面世界都那个样子了,就是给你钱,你也不会碰我。后来她们就打起来了,再后来我才想明白,奶奶看似处处找你的麻烦,其实她在寻找机会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墨掉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了,就像被人点了哑穴。墨掉知道她被西门欢所控制。 所以开始盘动,大个子就哎哟连天叫唤,非常可怜。墨掉这才看着西门欢问道,“你是西门欢吗?” 西门欢点头哈腰,一口气说了三个“是!” “我真是西门欢。” 墨掉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于是问道: “一九五八号别墅一共有几层、有多少间屋子?冯玉耳住哪层、她睡的什么床?” 就听西门欢答道: “一九五八号别墅地上八层,地下一层,总共五十八间房,冯玉耳住在五楼朝南第二间房里。床为紫檀红木实心墩,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重三点八吨。由四颗直径五十四寸的螺栓固定在楼板上。” “有何妙用?” “主要是我和冯玉耳不会睡觉……。” “你们不会睡觉也就罢了,为何会发出带有深厚内力、具有杀伤性叫声?” “关于为何会发出带有深厚内力、具有杀伤性叫声的事,上一次已讲到。既然你还要问,那我就只有再说一遍。冯玉耳长得太漂亮,家里太有钱,喜欢她的男人太多了,我出去工作不放心。于是乎,我就想到一个办法,让她发出那样的声音,不要任何人靠近她。” “这一刻冯玉耳的魂魄在地下世界,肉身在地面世界,你怕这个美丽的富二代给你戴帽子,所以使她的肉身叫唤起来,还带着超强内力,具有杀伤性对吗?” “对。” 当墨掉与西门欢交谈时,已通过嗅觉大法和阴阳眼分辨过出西门欢。他的确是西门欢,那个女子确实是冯玉耳。 他才点了点头说,“你没有撒谎。” “为了兄弟的幸福,我不可能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待兄弟们如此好?” “我们都是死过的人。” “就不把冯玉耳当人?” “有些人,你把他当人,他不像人,你不把他当人,他却是人。” “你在骂地面世界的人很贱?” “我是带着感恩来到地下世界的。” 西门欢从黑衣服里跳出,和之前的他,却是另一番景象。不仅英俊潇洒,还肌肉发达,浑身充满力量。 “西门欢,你一直在锻炼身体吗?” “没有。” “为什么跟刚才不一样了?” “很可能就是……,”他看了冯玉耳一眼说,“也许是因为她在我腰带、内裤和鞋垫上织了时珍丹的缘故。” “就这么简单?” “当然也包括冯华山的人参酒、壮阳药、大力神丸……。” “还有没有?” “还有就是咱们玄衣不但具有隐身功能,还有养颜美体的作用,同时还可以提高功夫?” “什么功夫?” “各个方面的功夫,”这时西门欢顿了顿,然后小声问道:“墨掉,你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为什么不尝尝冯华山的补酒和大力神丸?” 墨掉心里想:“你说得很对呀,我为何不品尝冯华山的药酒和大力神丸?我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尝一口?” 第80章 只想她好 墨掉回到地面世界后,有没有品尝冯华山的补酒和大力神丸暂不说,但在他的记忆里,西门欢从黑衣服跳出来之后,显得格外和蔼,帅气,笑容就像冯华山。 这使他感到困惑。就没敢看西门欢一眼,于是将视线落在冯玉耳身上,心想她跳出玄衣之外,该怎么样? 西门欢仿佛看到了墨掉的心思。 为了大个子少吃苦,他便向冯玉耳一挥手,如手术刀拉开肚皮,玄衣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冯玉耳像煮熟的鸡蛋,破壳而出,胸更肥了,臀更大了,脸蛋白里透红,宛若仙女。 冯玉耳跳出玄衣之后,走到西门欢面前,什么也没说,便迫不及待地勾住西门欢的脖子,夹住腰,挂在胸前,看得人瞠目结舌。 但是,墨掉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因为这是他第二次见证了。 西门欢两手紧搂冯玉耳的腰,展开优雅而赏心悦目的接吻。 墨掉见不得情人在众目睽睽下干出如此高雅而又赏心悦目的亲吻,凡见到这种场合,血脉贲张,还老想上厕所。 会情不自禁地燃起无名大火。仿佛看见陈鱼雁和高中部冯玉耳纽缠在一起一样,内心十分难受。 此情此景,墨掉连忙制止道: “冯玉耳,你是怎么来到地下世界的?” 冯玉耳入无人之境,脉脉吻着西门欢。 墨掉害怕冯玉耳在地下世界就像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叫一样,并且带有深厚的内力和杀伤性,一定会祸害其他黑衣人。 所以,他大声喊道:“冯华山来了,燕门玉来了-----。” 墨掉心想:“要是冯华山和燕门玉来了,冯玉耳就该有所收敛,西门欢也该有所顾虑,从而阻止他们滥情。” 他不唤便罢,一喊冯华山来了,西门欢先是顿了顿,像在思考什么,又像针扎心,感到钻心地痛。 那是仇恨。 而冯玉耳像醉酒一般,深情地闭上双眼,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嘴唇在空气里寻找西门欢的脸。 西门欢头右倾,冯玉耳鼻息如寒流般钻进他的心里。 他哆嗦着,紧紧地抱着冯玉耳的头,不知道是爱,还是恨,就叫他爱恨交加。 他把冯玉耳吻得唇发木讷,身子颤抖,瘫倒在他怀里! 而那些玄衣人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在见证一场奇妙的阴阳绝恋,弄得大家心猿意马。 见那架势,如不及时阻止,恐怕要出人命。 “不要脸的狗东西,还不快给我住嘴?” 西门欢似乎听岔了,觉得这是冯华山骂他跟冯玉耳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他风狂地亲吻着冯玉耳,似乎要气死冯华山一样。 但是墨掉不知道西门欢这样做是对冯玉耳的爱还是对冯华山的报复,还是故意刺激他,反正从他们的亲热中看到了深仇大恨。 墨掉见苗头,如果不加阻止,西门欢恐怕是要吃掉冯玉耳。 于是使出盘动,迫使大个子一起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冯玉耳的肩。 “还要脸不?” 冯玉耳根本不把墨掉当回事,全然把他当空气看待,饶有兴致地享受着高雅而赏心悦目的亲吻。 墨掉无法从冯玉耳这边撬开门,只好拍了拍西门欢的肩膀,希望能从他这边撬开一扇窗。 他说,“还有完没完?” “没完。” “你们真是变态狂。” “不!让咱们再吻一会儿。” “回一九五八号别墅。” “人多热闹。” “这样抱着冯玉耳辛苦。” 西门欢听声音和口吻变了,不是冯华山,才回过神来。 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冯玉耳,四处乱看,并不见冯华山,而是墨掉,便一巴掌打在冯玉耳脸上,跟着一个正蹬腿,冯玉耳飞出去了。 冯玉耳飞出去,落在柳树下,西门欢没有看她,而是生气地问道,“墨掉,冯华山呢?他去哪儿了?” 便原地转圈,没有找到冯华山,便自言自语地说,“刚刚冯华山还在说话,这一刻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废材,杂皮。”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墨掉问,“冯华山来过吗?” “这地方他来不了。”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他说话了。”西门欢叫起来,“冯华山,你给我站出来。” “此刻,不知他跟哪一个女人鬼混在一起呢,”墨掉看着他说,“西门欢,你行行好,放冯玉耳一条活路。你和冯华山的仇恨,别加害冯玉耳。” “我说过跟冯华山有仇恨吗?” “你虽没说,但……。” “冯玉耳既不跟你沾亲带故,你为什么要淌着脚浑水?” “这个问题我想过。西门欢,冯玉耳既没招你惹你,也不欠你的钱财和感情,你为什么要折磨她?你这种行为一旦传到江湖上,有损你的大名,一旦传到领导耳里,有损你的功名,一旦传到组织上,恐怕这辈子不升反降,还有牢狱之灾。” 西门欢看着大个子许久,问道:“墨掉,你可以不管这个闲事吗?” “不行!” 墨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冯玉耳,说,“西门欢,当你想念她时,就将她抱在怀里,亲爱的,宝贝,老婆,爱人,妻子,我的女人,天下最肉麻的话、最甜蜜的称谓,你统统喊出来了。只要你心情不好,只要你心里不痛快,只要你不快乐,你就家暴。打她,骂她,侮辱她,不把她当女人。” “墨掉,你当真要淌这脚浑水?” “不是我想淌这脚浑水,而是她的身体还躺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床上,枯瘦如柴,生活不能自理,太可怜了。” 墨掉抹了一把眼泪说,“西门欢,你知道她的另一面吗?” “在你可怜别人之前,你得先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 “西门欢,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告诉你,在我决定帮助冯玉耳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豁出这条烂命……。” “我再一次说,怜悯他人之前,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实力。” “是对我最后警告吗?” “好言相劝。” “我深知自己是一个乞讨者,一个势单力薄之辈,但是我更加明白什么事情该坚持,什么不该坚持。” “她如果是你的支教冯玉耳老师,我西门欢不但不会跟她鬼混,还会帮助她。你要知道一九五八号别墅是无法培养出一个有爱心、有坚持、有信念的后人。因此,你是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那样的一个家庭付出。” “谁叫我撞见了?” “赶紧离开啊。” “可是我只想她好。” “她不好吗?” “不但不好,还非常可怜。” 墨掉盘动了一下,大个子叫得非常凄惨。 “放了我兄弟。” “你都知道为兄弟求情,我就不能为冯玉耳……。” “两码事。”西门欢打断墨掉的话说,“我们是死过的人。” “死鬼都知道情义,活人甩手不管,你让我如何出土面世人?” “你不感到冷吗?” 墨掉盘动了一下,大个子声嘶力竭地叫喊。 “领导,救救我。” “墨掉,我说的冷,是冷漠的世人。不是要你盘动我兄弟暖手。” “那就放了冯玉耳。” “永远不可能。” 墨掉见西门欢口气坚硬,于是想了想说,“视她的一切苦难,就是我冯玉耳老师的一切痛苦。我只想她好。” “放了我兄弟再说。” 墨掉能松开抓住大个子的手吗? 第81章 出手 再难,墨也要带冯玉耳离开死鬼西门欢。 西门欢见他固执,转身抓过冯玉耳的胸口,一把提起来,两巴掌打在脸上,又淬出唾沫星子。 “你爹不是省市水晶集团董事长吗?你娘不是演员歌手吗?他们怎么不来救你?” “你这样子对她有意思么?”墨掉指着西门欢说,“要是冯华山和燕门玉能看见,刨了你的祖坟。” “也就定轮不到你说话对?”西门欢抬头看着墨掉说。 “我也不会说话,也轮不到我来救她。” “冯华山和燕门玉看不见,你看得见听得见啊。” “我是听得见看得见,可是我……。” “怎么,资金不到位?只是骚扰我兜圈子?” “你这样对冯玉耳就是在做给我看……。” “你放了我兄弟。” 墨掉抓住大个子的手一直没有放。 既然西门欢说到了,就盘了盘。 大个子就哎哟连天地喊救命。 “领导,救救我,你快点救救我。我快站不稳了,老二没有感觉了。如果老婆得知我废材一个,必在外面找人。你总不能看见我顶着绿帽子陪伴在你身边?” 西门欢松开抓住冯玉耳的手,来到墨掉旁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墨掉,你放过我兄弟,拜托了。” “你放过冯玉耳,我就放过你兄弟。” “可以。” 墨掉心想,“今天放过冯玉耳,他们明天又鬼混在一起,这……。” 就在这一刻,冯玉耳趁墨掉和西门欢谈判沉思的时候,忽然绕道来到墨掉身后。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墨掉抓住大个子的方式,抓住墨掉生命。使劲盘了一下。 墨掉盘大个子感觉不到痛,现在冯玉耳不盘,还觉得安逸,但是她一盘,钻心痛! 因此,墨掉有感而发:别人的痛就是自己的苦。 不过,他有农民功在身,可以运功保护每个危险地带。 因此,他赶紧运功保护身体。但是并未出露出破绽。 还将计就计,学着大个子模样,哎哟连天哀求。 “冯玉耳你把我盘痛了。” “你也知道痛?” “我又不是死鬼。”墨掉回头看着冯玉耳,眼泪盈盈地说,“可以轻一点吗?好痛!” 他这么做,看西门欢是不是真心替大个子说情。 他现在受冯玉耳牵制,就看西门欢是什么态度。 死鬼和活人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冯玉耳大声喊道,“墨掉?” “我在前面,你抓住东西的,有什么要求,快说。” “你深更半夜给我煮面,我很感激,你陪我聊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教我刷油漆,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刻,你教我针线活,让我……。” “你要说什么?”墨掉痛苦地说,“能不能轻一点?说重点!” “这一切我都铭记在心。我爸爸妈妈都放弃我了,朋友同学嫌弃我了,奶奶也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要坚持留下?总得图个啥?” “你也怀疑我?”墨掉讨好地说,“我只想你好!” “我好不了了。” “你好不好得了,是你的事,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一刻救你,是我的事。” “算了。你爹娘没有多余的儿女,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他们想想吗?” “我没爹了。” “你有娘啊!” “他还有个大哥哥,”西门欢说,“虽然不是亲的…。” 墨掉补充说道,“胜过亲兄弟。” “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帮助我?” “这个问题要问冯玉耳。” “我就是冯玉耳。” “你已经死了,你不是冯玉耳。” “我怎么听糊涂了?” “因为你有病。” “不!我没有病。我要是有病会脸色红润,身体棒棒的吗?” “这是你的灵魂。” “少要花言巧语。你是不是见我胸肥臀大,脸蛋漂亮,是水晶集团冯华山和歌手演员燕门玉之女?” “你出身豪华不假。” “说,要多少钱?” “痛苦无贵贱之别,病痛也不分贫富之别,你的肉身在地面世界确实病了。” “我会相信你?宁信地下世界的死鬼,也不信地面世界活人!” 墨掉心想:“地面世界的人会如此不靠谱?失信到泥土中?死鬼不信就罢了,为什么灵魂人物……。” “你放开大个子,”冯玉耳打断墨掉思绪说,“我就放开你。” “冯玉耳,你别忘了,我在帮助你。” “感谢你的善意。”冯玉耳沾沾自喜地说,“我爸爸是省市首富,妈妈是演员歌手,我是学霸、校花,如果我有困难,会轮到你?那不是跟你吹,想要帮助我的人从jyg排到山海关,剑门关内还有八百万兄弟,轮不到你。” “我就是八千万中的幸运儿。” “放屁。” “如今除我能帮助你之外,还有谁敢接近你?” “你想骗我。” “因为你是女人?”墨掉没好气地说,“抛开你爸爸妈妈想问题。” “我有这个资本。” “他们生养你,却坑苦你。” 如果冯玉耳的灵魂能意识到自己有病,她就不会对墨掉说这样说话了。就像干爷爷说的那样,正因为她有病,正因为她无知,她作死,墨掉才有机会帮助到她。 就在墨掉犹豫的时候,冯玉耳喊道,“西门欢,你出手啊,我抓住他的身体,他动动不了了,叫你的兄弟出手啊,杀死他,我们才能安心地在一起。” 墨掉做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冯玉耳你轻一点。” “叫什么叫,老娘盘你。” 墨掉偷偷地观察西门欢,看他如何回应。 然而,西门欢依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们说: “冯玉耳,我与你不是一路人。我非乘人之危,不会群策群力欺负他。我们地下世界的人更不会落井下石。再说,我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西门欢,你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在飞来春大酒店,不是这样对我说话的。” “我只想跟你鬼混而已。” “你听到没有冯玉耳,他只想跟你鬼混,”墨掉接过来说道,“我只想你好,差别还是蛮大的。” “老娘盘你。” 冯玉耳使劲儿盘动墨掉的身体。 墨掉哎哟地叫。 她说:“没有你的出现,我们夫妻间的关系十分融洽。自从你进入一九五八号别墅,你看我过的是什么生活?从不曾有的家暴,却因你而起。” “鬼混伴随着家暴。” 冯玉耳难过地流下泪水。 “自从你来到一九五八号别墅之后,我们夫妻没有睡过舒服觉。” 墨掉见西门欢跪在地上不动,考虑到他盘动大个子的身体,才没有出手。 于是使抛砖引玉功。 抛砖引玉功是农民功的一种。 就是跳起来,用脚后跟踢冯玉耳的身体。 冯玉耳护痛,放开抓住墨掉的手,捂住下身。 “墨掉,你踢到我……。” “活该。” 与其说西门欢对兄弟一片赤诚,还不如说他的人品实在可靠! 他并没有因为冯玉耳出手而出手,而是虔诚地为大个子求情。 墨掉这才放开抓住大个子的手,狗腿功一旋即,一脚踢在大个子屁股上,如同离弦之箭,飞出去,碰到墙上。 大个子身体翻滚,稳稳落地,抽出大刀,腾地而起,向墨掉劈来。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滑溜过去。 众黑衣人挥舞着家伙叫嚷着。 墨掉怕他们打斗误伤冯玉耳,狗腿功一旋即,将她拉到柳树后。 大个子趁此扶起西门欢。 “领导,下属无能,让你受委屈了。”“哪里的话!身体没问题。” “没事了。可是他盘我。”“我们这么多,他一个人,要理解他的心情。”“领导,你太仁慈了。”“应该说我们死过,更懂得珍惜。” “领导,你坐着休息一下,晚上我请客!让我跟他过几招。” 两个人飞来飞去,大战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墨掉见他们人多,不树立威信,恐怕谁都想跟他过招,谁都想欺负他,于是摸出派克笔握在手里。 “你用刀,我用笔怎样?” “你看不起我?” “武者不论兵器,只讲武德和胜败。” “龟儿子,我见过弄枪舞棒的,还没见过钢笔上战场,兄弟,我们再战三百个回合。” 墨掉身上除派克笔之外,别无可用武器。 但愿妙笔生花,再造乾坤。 大个子大刀在手,魔鬼倒走。 但是他轻敌了,犯兵家大忌。 他可以不把派克笔放在眼里,但是不能把身怀四大绝世功夫的墨掉不放在眼里。当他举起大刀,又是扫、劈、拨,又是斩、戳、掠,耍得呼呼作响。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墨掉有狗腿功,一旋即,不管是侧闪,后闪,前溜后滑,还是跳,跃,腾,翻,滚,行如流水,快如闪电,大刀奈何不得。 第一回合,墨掉出手,一分一合,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蹲一站,一蹦一跳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大个子的右脸写下死字。 第82章 一句妙语 阴阳眼、嗅觉大法、狗腿功在农民功的发挥下,犹如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第二回合,墨掉狗腿功一旋即,在大个子面前呼呼来回,便在他的左脸书了一个鬼字。 身手之灵活,可谓是风驰电掣,出神入化。 众玄黑人看到墨掉把死鬼写到领班脸上,骂他们是死人,干坏事的魔鬼,受到屈辱,因此气得嗷嗷叫。 但是未经西门欢允许,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出阵,只好站在原地,捶胸顿足,干着急。 如果不是众兄弟的叫嚷,大个子还不知道墨掉在他脸上写字了。 当着众兄弟的面,大个子丢尽了脸面,就埋下头,故作技不如人,认输了。 墨掉见他垂头丧气,不好跟领导兄弟交代,赶紧收起笔。 “兄弟,承让了。” 然而,大个子突然刀尖点地,身体跃起,然后一个翻滚,大刀顺势砍了下来,要把墨掉劈成两半。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派克笔沿着刀刃,嗞溜一声,从刀头滑到手柄,不知从腋下还是从身体里,穿过到大个子身后。 大刀砍入柳树,抽不出来。 情急之中,大个子飞起一脚,踢在刀柄上。 众黑衣人看着那口大刀,像一柄长剑,幽灵般射向墨掉胸口。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顺手掷出派克笔迎战。 刀笔相遇,只见一道火光,钻入大柳树。 大个子在空中立体转身,狂风大作,好似龙卷风。他大吼一声,来抓墨掉脑灵盖。 “混蛋,拿命来!” 墨掉耳听八方,眼观十路,狗腿功一旋即,飞到柳树后面,一把抓住射出来的派克笔。 大个子也不耐,他见扑了个空,身体一转,也转到大柳树后,大刀刚好飞出来,他一把握住刀柄,然后一横,刺向墨掉腰部。 墨掉见他杀得兴起,两脚像踩水面一样,大刀舞开花,飞沙走石,目不及五尺,确实威武,只可惜他没有鬼混步,始终不能靠近墨掉的身体。 墨掉有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依然可以辨别方位,目标,距离……。 当大个子手起刀落时,墨掉突然靠近他的身体,因为近距离大刀就无法施展它的威力。 大个子扔掉大刀,要跟墨掉抱摔。 墨掉身怀农民功,力大如牛。狗腿功一旋即,从胯下把大个子扛在肩上,然后一旋转,迅速脱身,就把他掀翻在地。 墨掉迅速上前抓住他的脚踝,将其提起,原地旋转,越转越快,大个子的身体在空中横飞,仿佛旋转的风扇。 众黑衣人看到自家兄弟非墨掉敌手,举起手中之物,嗷嗷大叫,请缨上阵。 墨掉趁此松开手,大个子嗖地一声飞出去,像巨型铁球,撞入黑衣人中。墨掉看到,那些黑衣兄弟并没有飞来横祸惊慌逃命。 而是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争先恐后要接住自家兄弟,这是什么精神?难道应验了西门欢的话,“我们死过,更懂得珍惜?” 水牛般的重量,黑衣兄弟们怎么能接住?因此砸伤一大片。但是大个子并没有就此认输,而是捡起大刀,向墨掉杀来。 墨掉站在原地,指着他的身体说,“你信不信我盘你?” 大个子扔掉大刀,双手挡在裤裆前,吓得直退。 西门欢在一旁没有看傻眼,也不是不助战,而是遵守武德,不发难群攻。当初巅峰之战,他没有时间研究墨掉使用的是什么功夫。 作为领导,他要做更多的思考。 大个子退后,西门欢迅速站到墨掉前面。 “格老子的,你使用的是啥子功夫这么厉害?既打得粗,又皮实,还鬼精灵。日你先人先板的,你不会偷吃了冯华山的补酒和大力神丸?” “我才不吃他的东西呢!” “你的功夫哪来的?” “自学成才可以哇?” “哎哟呵,没看出来嘛,你还这么聪明?”西门欢向墨掉伸出手说,“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你又要看手相?” “怕我看不准!” “我怕有诈,再说我也不信。” “信不信你给我瞧瞧。” “不行。” “格老子的,你还真怕我耍诈?” “小心驶得万年船。” “人世间虽好,虽妙,但是人世间心眼儿多,缺少信任。不看也罢!” 他回头见众黑衣兄弟扶着大个子坐在一边包扎伤口。于是从里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扔出去。 “接到起,”他说,“将时珍丹涂在伤口,还可以内服。” 墨掉知道那是冯玉耳送给他的百灵药,既可外敷,还可内服,既治感冒,又治跌打损伤,包治百病,还随用随治。 墨掉只能摇头叹息,“良药落在死鬼手里,后患无穷。” 一玄衣人腾空跃起,抓着药瓶,砰的一声弹出瓶盖,将时珍丹倒入大个子嘴里,其余的涂抹到了伤口,一眨眼的工夫,大个子恢复神武! 颇具神奇的时珍丹不分内伤外伤,不分好人坏人,不分死鬼活人,只治病痛,确实是救死扶伤不可缺少的良药。 大个子并不感激西门欢与众兄弟们的救命之恩,而是看着药瓶,赞不绝口。 “我的乖乖,真的是神药、神药啊,在哪里能买到?” 西门欢没有回答,站在原地从容地活动关节,他在做热身运动,准备开战。 就在此刻,冯玉耳见他手下兄弟都受伤了,打得站不起来了,他还有心思做热身运动,这不是领导摆架子吗? 她不能理解,也实在看不下去,从柳树下站起来,指着西门欢问道: “你能不能别那么讲究?” 西门欢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做热身运动。 说时迟那时快,冯玉耳那两条腿像双钩搅面器,交替旋转,只有风的声音,没有人的影子,嗖的一声,扑进墨掉怀里。 墨掉还在想:“你也有功夫了?” 没想到一眨眼,冯玉耳便站在他跟前,因此大骇,后退几步方方才站稳,然后问道,“冯玉耳,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作死功!” “什么功?” “作死功。” 说时迟那时快,她拳脚齐出,既踢墨掉的下半身,又打墨掉的上半身,全方位打击。仿佛墨掉和她有世仇一样,恨不得一脚一拳就弄报废! 男人可以没命,但不能没有命根子。 俗话说命没了,但命根子要活到最后一刻。活的是精神气。 但是墨掉不好出手伤害冯玉耳,因为视她为支教冯玉耳。对她好就是对支教冯玉耳老师好,这是他的软肋。 所以,墨掉不能动手伤害她,就只有退让,躲闪。 “冯玉耳,你怎么出手打我呢?我是在帮你。” “谁要你帮了?” 冯玉耳不仅有病,而且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她边打击墨掉的身体,边说,“你不但没帮到我,反而伤害了我。” 墨掉招架冯玉耳的拳脚,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西门欢却突然发动进攻。他那鬼混步真是又快又狠。 明明看见他站在紫檀红木椅子旁做热身运动,眼都没眨,他却站到墨掉跟前了,还发起攻击,墨掉能不打起十万分精神吗? 冯玉耳见西门欢终于出手了,她说,“亲爱的,要想彻底、干净地消灭墨掉,就必须先报废他的男人芯。” 墨掉听了大骇:“冯玉耳啊冯玉耳,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可是西门欢纳闷了,他知道人有心脏,还没有听说过男人心。因此问道,“死婆娘,你说什么心?” “男人芯。” “何为男人心?” “就是男人的命根子。” 西门欢摆摆手,让墨掉靠边,他要跟冯玉耳研讨一下,男人的命根子为什么叫男人心。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站在大柳树下。因为他也不明白其中道理,男人的命根子为什么叫男人心。难道冯玉耳又有新的发现? “死婆娘,怎么是男人芯?” “西门欢你真是废话太多,”冯玉耳指着墨掉说,“你踹他的命根子就是了。废男人就要废芯。” “那个心?” “芯片的芯。” “为什么叫这个芯?” 墨掉也犯迷糊了,“命根子怎么叫做男人芯呢?” 西门欢和墨掉都是初闻,所以十分不解,还非常好奇。这高考状元,就是不一样,居然叫出如此新鲜的名词,居然叫出如此高科技,于是赶紧收藏在记忆中,熟记于心。 只听冯玉耳说道,“没有芯,就没有高科技。” “男人要是没有心呢?” “那就是废物。” “为什么?” 冯玉耳见西门欢参悟不开,纠结一个新名词,居然停止攻击墨掉,大好机会就要错过,为此上火,便指着西门欢的身体说: “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芯而活着的吗?废芯就是废掉你们男人的终极目标。” “你灵感从何而来?” “男人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不废芯怎么征服墨掉?” 西门欢摇头道,“死婆娘,你才不是我的终极目标。” “你也不是我的芯。” “你骂我?” 西门欢走上去,抬手扇冯玉耳巴掌……。 “领导,大敌当前,不能灭自己人的威风,”大个子快速上前,抱住西门欢的胳膊说,“我觉得嫂夫人应该得到表扬。” “为啥子?” “她说了一句妙语。” 第83章 深处险境方显忠诚(二) 墨掉见大个子是个马屁精,积进分子,不让他有所收敛,不好对付,于是说道,“大个子,你信不信我盘你?” 他两手捂着裤裆,心有余悸地望着墨掉退到西门欢后面,躲起来,似乎墨掉将他盘得刻骨铭心了。 既然冯玉耳这一招可以把墨掉废了,那么一定可以废掉西门欢。 西门欢正有此意,只不知冯玉耳的主意是否华而不实? 墨掉把农民功运送到身体各个危险地带保护重点部位。 尤其是冯玉耳说的男人芯。只要西门欢施展阴招便以牙还牙。 就一脚站在草坪上,一脚踩在台阶上,刻意暴露自己的目标,看着西门欢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不料冯玉突然站了出来,奔墨掉男人芯过来,踢进裤裆。 墨掉有狗腿功,一旋即,就闪开了。 正当转身之时,西门欢施展鬼使神差鬼混步忽然发动了进攻。 墨掉狗腿功旋即闪避。但又旋即迈出破绽,诱敌人深入。 西门欢鬼混步跟进,使出连环腿,踢墨掉下身。 墨掉狗腿功有农民功支持,运动速度虽不及鬼混步,也不至于废芯。 但是有一点必须肯定,西门欢的人品确实令人佩服。 看似咄咄逼人,招招都是狠招,奇招,只不过想给墨掉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并没有要伤害的意思。 这一点墨掉看得很清楚。 可是在大个子,众兄弟面前,西门欢又不得不做做样子,要不然没法跟他们交代。 领导不出力,下属兄弟能卖命吗?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脚混步必须发力。 但没有废掉男人芯。所以他说,“墨掉,你功夫见长呀,有术咱们战他三天三夜。” 言下之意他已经出力了,而是墨掉的功夫了得。 墨掉知道西门欢的心思之后,说道,“不要以为你鬼混步就能快速移动,我家农民功不亚于你。” “什么功?” “农民功。” “农民工?” “对啊。” “难不得你的功夫既能吃苦,又耐操,而且还格外灵活。” “农民功万能功。专治鬼混步。” “西门欢,你还搞不过一个农民工?”冯玉耳指着墨掉说,“踢他男人芯。” “不要叫,”西门欢抬头看冯玉耳,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与其说他在制止冯玉耳乱叫分心,还不如说他迈出破绽,让墨掉出腿,免得下不了台。 墨掉心想,“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狗腿功一旋即,一脚踢到西门欢裤裆里。一股剧痛顺着大腿钻进心窝。 “西门欢,你……?” 墨掉非但没有毁掉西门欢的男人芯,反而废了自己的一条腿,十分痛苦地坐在地上叫。 “哎哟,痛死我了。” 与其说冯玉耳为西门欢出了一妙计,还不如说他们联手把墨掉骗了。 冯玉耳和西门欢事先在软袋上布了钉子,藏在裤裆里。 墨掉一脚踢上去,踢在钉子上,而非男人芯。因此脚背上留下十几个孔。 他们还在上面涂毒素了。 墨掉脚肿如吐司面包,不能抬起。 他痛苦地抬起头,欲哭无泪地问道,“西门欢,你低劣、下流,无耻,使用暗器。” 西门欢一边做热身运动,一边说:“药好、酒好、功夫好,都比不上冯玉耳的点子好!” 这是赞美地面世界人聪明呢,还是侮辱没有火炼之人不干净而阴险? 为了保险起见,墨掉赶紧起身,一边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解毒疗伤,一边调整策略,不能和西门欢正面交手。 为了保持合适的安全角度,又与西门欢原地打转。 西门欢非但不觉得头昏脑胀,而且愈转愈有灵气,似乎腰带上、内裤上、鞋垫上的百灵药以及体内补酒、大力神丸都有效果。 但是墨掉自小在老家为了寻找致富道路,一直都是在原地转圈。现在借助农民功、狗腿功,原地转圈不在话下。 可以这么说,他是原地转圈取胜的祖师爷,眼看今儿个不灵了,要输给西门欢,心里正想着对策。 突然,西门欢腾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滚,鬼混步一滑溜,落在墨掉面前,一只手抓住墨掉的衣服。正如吊车将他吊起,左右摇摆,毫无节制。 墨掉当时就想,“这是江湖中遗失的鬼吊魂吗?” 这是死鬼玩活人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墨掉没想到西门欢会出此招,也没对策,因此一时破解之法也没有。 西门欢快速移动,墨掉的身体就撞在树上,墙上,房子上,想将其活活撞死。 黑衣人开始拍手称快。 墨掉只好挣扎着抵抗,但西门欢的两只手却像两个大钳子一样,紧紧地抓着墨掉的毛不松手。 他一旦撒了手,墨掉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此时,冯玉耳从人群后走出来,手里举着一根竹竿,追着戳墨掉男人芯。 不过,贪恋美色的西门欢是一个空心萝卜,而且非常典型。外表白白净净,非常结实,其内部早被冯玉耳掏空了。 尽管身上有时珍丹和冯华山的大力神丸以及人参补酒,也无法支撑他虚弱的身体。 吊着墨掉在空中盘旋几圈后,他的身体受不了了,开始喘粗气,面色苍白,力气严重不支! 且墨掉是童子身,又有农民功,不仅吃得苦,还非常皮实。再说,他一直在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增强功力! 西门欢不能打持久战,就不是墨掉的对手。 不过,他一开始确实生猛,可以说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因为他有强大的鬼混步。鬼混步不仅速度快得像闪电,而且十分狠毒。 这一刻西门欢体力衰减得更加严重。尤其是腰部,腿部,乃至其他部位都吃不消了。 墨掉为了消耗他的体力,于是说道,“西门欢,你白天上班,晚上鬼混冯玉耳,这样吊着我,身体吃得消哇?” “老子吊死你。” “你跟冯玉耳在一起,不但动作单调,老套,还没有新意。” “你偷看我?” “你的作息时间,对于体力来说,特别重要,白天工作,晚上去一九五八号别墅和冯玉耳一起熬夜,没有足够的睡眠,就没有饱满的精神。” 西门欢体力不支,转一圈下降一节。 令人生厌的冯玉耳举起竹竿,踮起脚尖像芭蕾舞似的去追逐废男人芯。 墨掉必须摇身躲避,会耗费西门欢较大的体力。 “墨掉,你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我就放了你。” “是在求我吗?” “你需要钱,报个数,我可以给你。” “在众兄面前行贿吗?” “我是对你好。” “体力不支,坚持不住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要你放过冯玉,每年清明,中元节,春节,我给你送钱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 “就是阻止你们鬼混对吗?”墨掉打断了他的话说,“鬼混伤风败俗,祸国殃民。” “你这个毒孩子……。” 西门欢体力不支,就加速坠落。 墨掉突然发起反击。他两手抓住西门欢的手,在空中荡了一个秋千,然后弯曲身体,两只脚夹住西门欢的胳膊,然后一旋转。 只听西门欢的胳膊嘎吱一声响,脱臼了。 他哎哟连天都叫,就像机器断电,鬼混步不能转。 高手过招一定要快速,准确,果断。 就在他们坠入地面的时候,墨掉在空中一个翻滚,反将西门欢压在身下,重重地撞在地。 不过,墨掉在着陆时,墨掉非但没用膝盖顶他的身体,还稍微将他托起,要不然真成死鬼了。 “谢谢你墨掉。” “你不是恶鬼。” 西门欢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气息奄奄,时刻都可能发生晕死现象。但墨掉并不乘人之危,他很快就起身站在了一旁。 “你都做领导了,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前程。” “你不懂。”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冯玉耳是无辜的。” “谁也没有错。” “你错在出土……。” “出土鬼混不是我的本意,”西门欢借着墨掉的话说,“我们都在为省市巨富千金……。” 墨掉觉得自己是童子身,跟死鬼争冯玉耳吃亏了,就打断他的话说,“我不是跟你争她!” “不是为她,跟我较劲?” “你们要废我的男人芯。” “这不是我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冯玉耳气喘呼呼地走过来说,“我不仅要废你的男人芯,还废你的男人身。” “冯玉耳……。” “你不配这么称呼我,”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如果不是西门欢处处让着你,如果不是西门欢不忍心伤害你,你早就完蛋了。” 墨掉觉得冯玉耳病入膏肓,没有必要跟她纠结,于是看着西门换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省市那么多美丽的女子,为什么只出鬼她一人?” “专一可以吗?” “死鬼也讲专一?”墨掉指着头上说,“哪一个鬼混不是十五六个?” “墨掉,你以为这样我就领你的情?”冯玉耳接过来说道,“我不但不领你的情,还要诅咒你。诅咒你破坏我们在一起,不得好死。” “冯玉耳,你是地面世界的活人,而他是地下世界的死鬼,活人和死鬼在一起,你要吃亏。” “我吃啥亏了吗?” “你处处吃亏。” “你不就是赶走西门欢得到我吗?”冯玉耳鄙视地看着墨掉说,“明确告诉你,我宁愿《鬼混一生》,也不会和活人为伍,我宁可处处吃死鬼的亏,也不沾活人的便宜。” “为什么?” “死鬼只是要命,活人要……。” “够了,”西门欢睁开眼睛,瞪着冯玉耳说,“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不懂,就别插嘴。” 第85章 出腿 墨掉当时就想:“在地下世界没有人知道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输赢或者死亡,也不过如此。可是西门欢就不一样了,他有冯玉耳,他有大个子兄弟,还有单位和家人,他是领导,要是输了,脸上不好看……。” 想到此,他决定给西门欢一个面子,让他的脸上好看些,从而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当两人四目对视时,西门欢鬼混步一旋即,向左闪,不知为何放开了抓住墨掉的手。 这突如其来之招,暗合了墨掉之意,所以他假装体力不支,要摔倒,但也不能过于显眼,得找个契机,于是后退。 岂料冯玉耳突然站起来,看到西门欢步步紧逼,墨掉节节败退,急忙走到墨掉后面,果断地伸长腿,将墨掉绊得四仰八叉。 一切闪光点,一时间落到了她的头上。 冯玉耳及时出腿,放倒了她的同类。她再次用最快速扑上来,抓住墨掉的两条腿,如推磨般,旋转得很快。 墨掉周旋冯玉耳绰绰有余,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出招,也不做挣扎,不忍心伤害的意思。 但是冯玉耳真以为墨掉没有力气做出抵抗了,因此骑到墨掉身上,一手打墨掉的脸,一只手抓墨掉的男人芯。 “老娘今天要废你。” 墨掉没有栽在西门欢和玄衣人手里,却栽在要救的人手里,悲哀不?结果,让现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活人绊倒活人,活人反咬活人,活人跟活人斗才显活人的智慧。 墨掉趁着大个子和西门欢尚未缓过神来,急忙启动农民功鼓动肚皮舞。就像翻滚的巨浪,把冯玉耳抛上抛下,就像坐在颠簸的农机具上。 可是冯玉耳紧紧抓住墨掉的身体,好比水手抓住把手。只感到颠簸,并没有颠覆。 墨掉看到冯玉耳还是不愿意放手,还是不好出手伤害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而说道,“我是在救你。” “你是在求我吗?” 得寸进尺的冯玉耳心狠手辣,墨掉再不还手,恐怕要抓烂他的男人芯了。因此,他憋足一口气,农民功猛力一顶,就把冯玉耳抛向空中。 然后就地翻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抬头见冯玉耳悬于半空,惊恐万状,嗷嗷大叫,在加速坠落。 坠落姿势是脚朝上,头朝下,仿佛一颗钻地弹。那必定面目全非,不成人样。墨掉急忙腾地去接,不料西门也腾空而起,二龙夺珠。 鬼使神差鬼混步伐要比狗腿功略胜一筹,冯玉耳便落入西门欢的怀中,他们抱在一起稳稳落地,行动颇为优美。 这正是冯玉耳所希望,墨掉所期待的,重归于好。活人和死鬼又开始了高雅而又赏心悦目的亲吻。 “我的男人,你在这等着我,”冯玉耳推开西门欢,“我把墨掉收拾了,你我带回家----。” 冯玉耳一转身,跳到墨掉跟前,娴熟地袭击墨掉的男人芯。 墨掉并不是没有办法治她,而是视她为支教冯玉耳老师,因此不肯下手,就一躲再躲,一退再退,再三退让。 西门欢见墨掉不停地后退,就依葫芦画瓢,采取冯玉耳的方法,放倒墨掉,讨好冯玉耳的同时,告诉手下兄弟,他才是绊脚高手。 墨掉装作不知道,在西门欢伸腿时,他稳住上半身,让冯玉耳进攻他的男人芯,因为农民功护身,硬如铁棒。 冯玉耳又是踢,又是抓,还盘,墨掉没有反应。因此冯玉耳大惊,“怎么没有感觉呢?难道墨掉是个木头人?” 因此问道,“墨掉,你不痛吗?” “痛木了。” “你侮辱了我。” “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我是女人,你应该反应……。” “女人?”墨掉打断了她的话说,“别闹笑话了。” “我踢、抓、盘你的身体,你怎么没有反应?不是在侮辱吗?” “你要我如何反应?” “钻心地痛啊。” “一切的伤痛在我童年的时候痛完了。” 冯玉耳不能理解,于是跳起来,朝墨掉脸上便是一把抓。 墨掉不得不向后倾后退,西门欢见此情形,急忙出腿。墨掉忽然跳起来,又快速着地,重重地踩在西门欢伸出来的脚杆上。 然后做出转身偷跑,又迅速出腿,就一个后摆腿踹在西门欢肚子上,就把他掀翻了,倒在地上,抱捂脚也不是,捂肚子也不是,滚来滚去地叫唤。 “哎哟,痛死我了。” 他把责任推到冯玉耳身上。 “兄弟们,千万不要邯郸学步,我们男人都是在美女身上栽跟斗。” 墨掉跳上树问道,“为什么?” “我学那婆娘出腿绊你,你看……,”西门欢一只手抓住脚,一只手捂住肚子说,“我这不是偷鸡不成,亏大发了?” “西门欢,你跟冯玉耳暂时不是夫妻,所以你们的默契度不够,弄巧成拙了。” 冯玉耳没想到墨掉会这么奸诈,手里对付她,脚下对付西门欢,这才知道上当受骗了,因此追悔莫及。 她走到西门欢身边,蹲下来抱住胳膊,“对不起我的男人,我刚才不该擅自出腿,让你这会儿吃苦了。” 西门欢看了冯玉耳一眼,就把伤痛忘记了,迅速站起来,扇了冯玉耳一巴掌。 “你骂我技不如人,还是你跟墨掉设计好了的?” “你怎么又打我?” “踢死你,”西门欢又踢了冯玉耳一脚,“奸夫淫妇,陷害亲夫,历史会唾弃你。” 西门欢依靠坚强的意志力,鬼混步一滑溜,一手抓墨掉的衣服,一手抓冯玉耳的裙子。与其三个人扭打在一起,还不如让两活人互相厮杀。 冯玉耳心里委屈极了,这一切难道不是墨掉造成的吗?因此她一手抓住墨掉的衣服,一手抓墨掉的身体,脚和嘴也用上了,三路大兵齐上阵。 墨掉施展讨薪掌将西门欢推了出去,随即闪过一边,专心解决冯玉耳这个麻烦。而西门欢一跃而起,大叫一声,“各位兄弟,上……。” 黑压压的黑衣人把墨掉围了个水泄不通,嘴里还伸出一根白管子。犹如千万门高射炮对墨掉开轰。 大个子手拿一面小黄旗,大声叫道: “各居各位。” 众玄衣人抬了一下头,思想高度凝聚,只听大个子下令。 “放……。” “等等,等等,”冯玉耳突然转过身,迅速离开墨掉,来到西门欢面前,抬起头看着西门欢,露出夫妻间不记仇的嘴脸,一只手挽着西门欢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墨掉。 “大个子哥哥,赶紧下令轰死他龟儿子。” 墨掉没有被眼前的情况吓到,而是在心里暗暗骂道:“多么卑微的女人。西门欢待你如此之狠,你还跟他挽手?冯玉耳啊冯玉耳,你虽然出身豪华,但是属于下贱命。” 大个子摇旗道,“放!” 成百上千玄衣人嘴里伸出的白色长管就像消防员手里的灭火枪,吐出的是乳白色液体,就像吐出了泡沫灭火剂。 刹那间,大地上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泡沫。 墨掉急忙启用农民功和狗腿功,拔腿就跑,不料鞋粘住了拉不动。但是他还是艰难地走了两步,就把鞋底扯掉了,身上还残留着不可分割的黏附,就像蝴蝶闯入蛛网。 千丝万丝把墨掉困得牢牢的,走不了了。他赶紧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可是农民功也是肉身,奋不顾身也无济于事。 脚上的鞋粘在地上,拔也拔不起来,袜子扯烂了,光着脚丫走,脚皮也要掉了,留下两个红印章。 那种乳白色的液体就像强力胶水一样,将墨掉凝固在柳树下。 大个子喊一声放,那些玄衣人就喷一次乳白色液体,喊一声放,那些玄衣人就喷一次乳白色液体。 墨掉全身都白了,他像雪人一样站在雪中。后来,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 土垒至脖子,没有命,乳白色液体垒至脖子,还可以呼吸,看来,他们要活活地折磨死墨掉。 冯玉耳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赶紧招呼大个子闭上嘴。她说,“别放了,就让他龟头露在外面,把他龟儿子困死。” “你别过来,”墨掉见冯玉耳向他走来,担心粘住,脱掉裙子,丢人丢到地下世界了,于是连忙制止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踩那白色液体。” 墨掉有难,冯玉耳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她根本不听墨掉的话,执意要穿越。 “好好玩哟。这个混球土都垒至脖子了,还能说话,太好玩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墨掉大开眼界。那些乳白色的液体,既没有粘住冯玉耳的鞋子,也没有粘住拖地的长裙,她就像行走于皑皑白雪之中,轻松而自如。 墨掉忍不住问道:“西门欢,为什么不黏她?” “黏她?”大个子笑着问道,“你有听过自己伤害自己人的?” “你们是死鬼,我跟冯玉耳才是自己人。她肉身还活在地面世界,怎么成为你们的人了?” “我的肉身虽在地面世界,但是我的灵魂已经在地下世界了,”冯玉耳看了一眼西门欢对墨掉说,“他在那里我就在那里。我活着是他的鬼,死了是他的人。” 冯玉耳上前一步,接着说道,“我的肉身虽然还活着,但我的心已经死了,你回去转告外祖母,叫她快点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不要为我担惊受怕了。” “对了墨掉,我的出腿不仅仅是绊倒你,更重要的是让你加速坠入地下世界去。” “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一个可恶的人,所以我要你马上进入地下世界!” “这……这是怎么回事?”墨掉不解地问。 第86章 冯玉耳的办法 冯玉耳觉得墨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像我这样出生在豪华家庭里的人,一贯躺着过日子,从不喜欢站着生活,这不是我的悲哀,而是你的悲哀。”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冯玉耳。” “你有没有想过,你活的是什么样?你可怜省市首富的女儿,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我即使是死了,比你活着还要快乐,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理解不了。” “今儿个我跟你说明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要想救我回去,首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只要我能够活下来,就会帮你脱离鬼混,冯玉耳……,”墨掉差点说出“老师”两个字,于是停下来,想了想说,“冯玉耳,你有病------。” “去!”冯玉耳抬手打了墨掉一巴掌,“你才有病。” “打得好!”所有玄衣人都喊着,“漂亮的小姐姐,继续扇他耳光。” 冯玉耳抬起头看着玄衣问,“你们认为这样解恨吗?” “虽不足够解恨,但……。” “好!”冯玉耳打断他们的话迫不及待地说,“那么我会让你们感到满意。” 冯玉耳挥舞着巴掌,打在了墨掉的脸上,随后抬起头看了看众玄衣人问道,“你们感到过瘾吗?” “不过瘾。” 冯玉耳就一直扇墨掉的脸。 “漂亮的小姐姐,你杀了他,”众玄人高呼,“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我还不希望他马上死。这样会便宜了他。” 众玄衣人整齐地看着西门欢,问他答不答应。 西门欢没有觉得不妥,于是说道,“你就看着办!” “好!” “但是,”西门欢话锋一转说,“你一定要按照你在地面世界的思想结束他的性命。” “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一个黑衣人赶紧爬了上去,弓着背让冯玉耳当板凳坐。 冯玉耳一时不明白,就看着玄衣人,没敢抬腿坐,因为没有西门欢允许,不敢坐他的兄弟。因此问道:“亲爱的,他要干嘛?” “让您坐着休息一会儿,继续打脸。” “让我坐在他背上?” “是的。” 冯玉耳在玄衣人身边转来转去,还自言自语地说:“水晶集团冯董事长有钱有地位,我只看到他骑在美人的身上,蹲在男人的头上,还从来没有看到他拿人当板凳坐……。”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腿坐起来,心情很好。 因而感叹道:“哎哟,好舒服。我爸爸虽为省市首富,并拥有布加迪威龙,却没有坐过人板凳。这叫夸父吗?” 于是赞叹道,“好自在呦,和骑马差不多。原来人还能当牲口骑?” 冯玉耳坐到玄衣人背上,好像一口将军。她指了指墨掉的脸,抬起头看了看西门欢和大个子,说道,“你们继续放啊。” 她的意思是继续放泡沫淹死墨掉。 大个子却说,“不能放。” 冯玉耳疑惑不解,心想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彻底干净地除掉墨掉呢?因此问道,“你们以为他还是一头不驯养的畜生?” “是的。” “那就驯服他呗。” “好嘞。” 大个子向那几个玄衣人招手说道:“弟兄们,按照老规矩,先挑了他的脚手筋,割了他的舌头,将他头顶上的毛发一根一根拔了------。” “这样就驯服了?”冯玉耳看着大个子问,“挑了脚筋和手筋是什么意思?” “让他不能出去鬼混,老实在家待着,守规矩。” “他都走不动了,还能当牲口骑吗?” 大个子低下头沉默了。 冯玉耳继续问:“去其舌头又是啥子意思?” “让他做一头毫无怨言的牲口。” “任劳任怨?”冯玉耳指了指墨掉,告诉众黑衣人,“他早就是一九五八号别墅中毫无怨言的牲口了。” 大个子半信半疑,于是问道,“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驯服他呢?” “我读书时,一直想做个兽医。由于我爸爸是两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他只有我这么一个独苗,鉴于以后得继承他的事业,逼迫我学传媒、工商管理不可。我无计可施,只能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去做。” “因为当时我吃他活他穿他,将来还要继承他巨大的产业,若是不听从他的话,后果可想而知了。于是,我就听从了他所规定的专业。” 冯玉耳转过头,看着墨掉说道,“在上学期间,我一有空闲,便到图书馆,研读有关兽医方面的书籍……。” “当然,前后也买过很多兽医书籍学习。” “你究竟要说什么?”墨掉不耐烦地问,“能不能给我来个痛快的?” “不能!”冯玉耳斩钉截铁说,“今儿个就跟你撂下实话,虽然那时我还是个文理学霸,但若要学有关兽医的学问,恐怕会更加精湛,更加专业,绝对是顶尖的兽医。” “那时我还打算加入野生动物平衡研究小组。该小组主要负责畜生出生率的控制工作。就是对繁殖率较高、又扯淡调皮的动物进行控制。我最大的理想爱好就是为动物进行结扎手术。阉割相当于搞艺术。” 墨掉一听,终于明白冯玉耳的意思。所以在心里想:“你可是省市高考状元。人们说要多读书,越是有学问的人,越是厚道,越有人性,现在看来,你的主意不但灭种,还极其残毒,就你会地面世界,不是人民的遭难,就是社会的蛀虫,你要阉割我,我……。” “我从书中看到,”冯玉耳打断墨掉的思绪说,“如果对畜生进行阉割手术的话,不仅不繁殖后代,脾气秉性还会得到改善。比如性格温顺、忠于主人,无论与同类或异类打交道,都是很和谐的,自此不搞事情------。” “冯玉耳----。” 大个子赶紧捂着嘴,又扇了自己一个嘴,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称呼你。”便看了一眼西门欢,改口道:“西门夫人,您是说阉割他?” “我讲了大半天,你才知道?”冯玉耳指着大个子对西门欢说,“你手下这群逼,真他……太傻……。” 冯玉耳在西门欢面前大骂他的兄弟,在地面世界不足为奇,也是常态,也是荣耀,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在地下世界,冯玉耳搞错了地方,就放肆了,就过头了,她就挨揍了。 西门欢什么也没说,扬手便把大嘴巴子递给了她 “你骂他们就是骂我,没有兄弟们就没有我。”西门欢指着冯玉耳的鼻子,“你记住了,尊重我的兄弟就是尊重我!” “你又打我?” “咋地?”西门欢反手一巴掌,“你爹娘打你,我就不打你了。” “他是你兄弟,我是老婆……。”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你不知道?” “我诅咒你要打光棍儿。” “在地面世界穷,打一辈子光棍儿我认了,如今老在地下世界发达了,做官了,你诅咒我打光棍儿?” 西门欢一脚踹在冯玉耳怀里,就把她踹倒了,然后踩住胸口。 “读书是让你懂礼貌,尊重朋友,爱护身边的人。” 冯玉耳不停地点头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改。” “你爹娘有本事,那是他们努力奋斗的结果,不是你挂在嘴边、想在心里的霸凌。”西门欢移开脚,站在一边,“有本事,你站起来跟老子单打独斗,我敬你是条女汉子。” 墨掉听了在心里想,“鬼混也是一门学问。西门欢应该开一个补习班,不应该针对冯玉耳一个人……。” “我在地面世界习惯了,才张口就来。”冯玉耳的话打断了墨掉思绪,她说,“不过,经你这么一巴掌,一脚,我牢牢地记住了,地下世界是一个化灰为干净的地方。”“这还差不多,”西门欢伸出手,拉冯玉耳起来,“难得你大彻大悟,我打你,是对你父母好,也是对我们的婚姻负责,你不会怪我?” “我不但不怪你,”冯玉耳随即钻进西门欢怀里,“还要谢谢老公。” 墨掉看到冯玉耳那种鬼样子,既可怜她,又十分恨她。作为富二代,到了地下世界怎么就豪横不起来? 她还仗势自己读了几本书,想出那么个馊主意阉割墨掉。没讨到便宜,就先被打得鼻青脸肿,真是下贱至极。 第87章 特别符号 西门欢对其他人是那么友善,哪怕跟他作对的墨掉,也不忍心伤害,但是他对冯玉耳却是另一番嘴脸。 一般来说鬼混总是伴随着温柔,迁就,顺从,开心,爱不释手,可是西门欢对冯玉耳总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把魔鬼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一把揪住冯玉耳头发,指着墨掉问道,“你懂得阉割之法?” “知道。” 他把口水吐在冯玉耳嘴里,脸上,又打了一巴掌,才松开抓住冯玉耳头发,紧接着踢了冯玉耳一脚。 “还不快点动手?” 冯玉耳依依不舍地看了西门欢一眼,转过身,立马威风凛凛,精神抖擞地来到众玄衣面前,对大个子说道: “拔掉他的裤子,把那家伙掏出来。若是童子身,必须挤掉臊水。” “然后呢?” “我教你们使刀!” 为了让众人信服她的学问,她不但摆架子,讲排场,还说了一段话。 她说,“在农村阉割猪,阉割牛,阉割驴,阉割马,阉割羊,阉割-----之后,它们是不是温顺不搞事情了?省市城里头那些宠物猫、宠物狗阉割之后,是不是温顺不搞事了?” 众人回忆,确实如此。 凡是不打架的活物就是废物。所以,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躁动起来,生怕对号入座。 冯玉耳命令黑衣人备好刀,碗,盆,虽然没齐,但她还是一副指挥官模样,命令黑衣人将墨掉的手绑起来,推到柳树下,悬吊起来。 再用麻绳拴住左右两条腿,三个黑衣人一组,分立两侧,将两腿分开,如同五马分尸。 冯玉耳拿着弯刀,旁若无人地来到墨掉面前,大个子旁若无人地跟在她身后学手艺,其他人安静站在西门欢身后看热闹。 就在此时,一个玄衣人跑来告诉大个子。 “科长,找不到线和针。” 大个子不是领班是科长,至于是那个部门那个科的科长,暂不赘述。 “找针线干什么?”冯玉耳接过来问道,“我要你去找的吗?” “弯刀手术之后,伤口大,不要缝合吗?”大个子回答道,“是我让兄弟去找的……。” “给他缝个川川。他不就是自称童子鸡吗?治愈能力很强。”冯玉耳打断大个子的话说,“以后不要擅自做主,手术时不要安排兄弟找东找西?让大家安静地学习。” “知道了。” 冯玉耳看了大个子一眼,继续说,“你以后不要私下做主,更不要自说自话,出来混,这是大忌!当下之急,就是跟在后面用心学习,便于今后阉割。” 大个子想了想说,“一定不负夫人良苦用心!” 冯玉耳对寻找针线的黑衣人说,“你去找个钉子来。” “钉子?”墨掉气呼呼地看着冯玉耳在心里想,“你要用钉子穿孔吗?” 大个子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却一心想学习手艺,所以不耻下问道: “夫人,用钉子做什么?不会直接钉……?” “你那锤子能用钉子钉吗?”冯玉耳觉得大个子太笨,心里火大,就不耐烦,想到刚才因为他挨打,于是又温柔地说道,“我们先用钉子锥个洞,再把线穿过去,不就缝合了嘛!” 墨掉看见冯玉耳手握弯刀走近,已经气得七窍冒烟,又闻以钉子在皮囊上锥孔、穿绳将刀口缝合,还不用麻药,这不是要活活地疼死他吗? 无论如何都是废掉,他也不怕那么多了,大声吼道:“冯玉耳,你弄个弯刀慢慢割下去,不是要痛死我吗?” “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痛。” 墨掉叹了口气,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不知道什么叫痛会处心积虑救你?人家是学识愈多愈仁慈,你的心如手中的弯刀,一样冰冷。” “你也该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为什么让我尝?” “你让我们夫妻俩疾恶如仇,痛不欲生,难道不应该担当一点痛苦吗?” 就在此时,黑衣人带着钉子走来。 “科长,钉子。” 冯玉耳一转身,也把弯刀交给大个子。 “你过来动手术,我做你的高级顾问。” 大个子木讷了,看着墨掉问,“你让我们男人阉割男人?” “手艺学得快,实操很重要。” “我觉得这就是阉割自己,”大个子回头看了西门欢一眼,不情愿地端起弯刀,就像看到血淋淋的伤口,身体哆嗦了一下,推脱道,“高级顾问,我经验不足。” “对畜生需要什么体验?” “万一哆嗦,连根带肉刨了怎么办?” “无所谓。” “你不是想慢慢玩死他吗?” 而此时此刻墨掉虽然恨冯玉耳,但是心里还是蛮理解她的,因为她有病,能干什么正经事情呢? 所以,他对冯玉耳还算心平气和,没有谩骂和仇恨,反而更加可怜她。活得不如鬼! 因而说道,“冯玉耳,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不要整弯刀动手术,搞个手术刀、阉牛刀也行。” 冯玉耳咬牙切齿地说,“不可以!” 大教授在传授阉割术的时候,她只具备书本知识,而无实操经验,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操作呢,还是把责任推卸到鬼身上? 只听她说道,“要慢慢割,才能让大家看清楚,弄明白,我也好为大家面对面地讲解。如果用手术刀,哗哗两下割下来,虽然又快又省事儿,但是我没有时间讲解,你们学不到本领,以后怎么做手术呢?” “我只觉得像割自己的肉一样。” “像你这样的人,能干大事?能学手艺?” “我觉得你一边动手,一边讲解,我们会获得更多的知识。” 冯玉耳抬头看着大个子,想了想说,“好,你不想实操,那就换一个人。” 于是转过身,举起弯刀,问道,“你们谁愿意来?” 只见黑压压的黑衣人往后退,没有人愿意接过弯刀。 “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怎么不争取呢?”冯玉耳摇着头,转过身,走到墨掉两腿之间。 “冯玉耳,你有过痛苦的经历,应该对痛苦有更加深刻的理解,”墨掉说,“就更应该帮人排除痛苦,而不是加深痛苦。” “你是在求我吗?”冯玉耳笑眯眯地说道,“兄弟,晚了。” 墨掉见她无悔改之意,也就不说话了,更不能软。干爷爷曾经说过,做男人事,他就是男人,做女人事,他就是女人。 所以他决定做一回男人,让地下世界的人看看,好儿郎不向魔鬼低头;再就是……。 思至此,于是说道,“冯玉耳,你不能做缺德事。西门欢为兄弟给我磕头,而你为了跟地下世界的人鬼混,要把我阉割成一个温善人。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地下世界的人笑话我们地面世界的人吗?要是你非要阉割我的话,那就杀了我。” 墨掉求死之声在地下世界回荡,但无法唤醒冯玉耳的灵魂,她正指挥着几名黑衣人拉紧绳子,把两腿分开,听不见墨掉的叫喊。 她用弯刀把墨掉的裤带剪断,把纽扣割掉,裤子像撕铁皮似的,一把撕到脚后跟,要是把内裤抓扯掉,那高雅而赏心悦目的玩意儿就会暴露在眼前。 墨掉没有挣扎,没有叫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挣扎是无用的,呼叫也没用。 可是,他觉得死在自己人手太不可思议了,尤其处在地下世界的死鬼对地面世界或他人极度不信任的情况下,冯玉耳阉割他,会加深他们对地面世界人的不信任,认为地面世界的人残忍、冷酷、无情、人性丧失……。 思至此,墨掉决定挣扎,叫喊,因为他是活人,不是死鬼。他要用这种方式来麻醉自己,不想那么多问题,忘记自己是一个活人,使痛苦在抗争和叫喊声里得到解脱。 就在冯玉耳用弯刀钩住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时候,墨掉看见灰蒙蒙的上空出现一个黑点,紧接着是喝止声。 “快住手!一群畜生!” 墨掉的眼泪哗啦啦地从两边流出来,上天派神来救他了。只见灰蒙蒙的上空中那个黑点,像是一坨狗屎,加速坠落,带有声音。 “你们这帮畜生居然欺负一个人。” 那黑点变大了,眨眼落在墨掉跟前。 一位童颜鹤发的人如一片树叶,平平静静地落在地上,抬起一脚,将冯玉耳手里弯刀踢飞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却要敢最恶毒的事?” “改变他的性格。” “男人没了特殊符号就是废材。”老者说,“你作为美女将失去呵护,失去幸福,失去这个世界对你浓浓的爱意。” 墨掉抬头一看,心里大喜,“是干爷爷来救我吗?”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干爷爷的到来而膨胀,叫喊,而是静静地听着。 “越漂亮越温柔,你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 冯玉耳被突然闯入者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老者继续说道,“这么多人不出手,你为什么要阉割他?” 墨掉定睛细看,貌似干爷爷,其实不是干爷爷,因为干爹没有来,所以非常失落。 “人家干爹对干儿子处处关照,我家干爹在关键时刻总是不露面……。” 墨掉觉得童颜鹤发老者和干爷爷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精神抖擞,气度不凡,即使不是干爷爷,他们也是孪生兄弟。 童颜鹤发老者见那些玄衣人望着他一言不发,于是大声喝道,“你们这些畜生,还不快快放下这个年轻人?” 冯玉耳迅速躲在大个子和黑衣人身后,不敢直起腰,又迅速跑到西门欢怀里。几个玄衣人随之移动,把老者围住。 冯玉耳一只手抓住西门欢,就有了勇气,一只手指着墨掉说:“不能放他走。” “为啥子?” “他爱多管闲事!” 老者笑了笑,“这么说来,你这个美丽的小姐姐还要把我吊起来啰?” “只要你不多管闲事,就相安无事,”冯玉耳指着远方说,“快离开。” “我会走的,”老者回头看了墨掉一眼说,“但是我要带着他一起走。” 第88章 鬼混成精 冯玉耳主动抓住西门欢的手,他没有感觉,但是他握住冯玉耳的手,冯玉耳一下子很有底气,这是什么原因? 她紧接着向前跨出一步,说道,“你要带他走,这是不可以的。如若你非要孤注一掷的话,就莫要怪我们幼不尊老。” 老人举一指,捆绑墨掉的绳子,像快刀斩乱麻,般齐齐整整地断开了。 墨掉落在地上,并没有立马启动农民功、狗腿功,而是爬到老人们面前,作揖磕头,再三跪拜谢救命之恩。 “感谢仙人救命之恩!”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吊起来?” “阻止救人。” “你在救人?你救的人呢?” 墨掉指着冯玉耳,说,“就是她!” 老者奇怪地瞥着墨掉问,“你救她,她还把你绑起来?是你有病,还是她有病?” 冯玉耳听说她有病,要上前打老者的脸,西门欢拉住,“出来混,不能忍,动不动就出手,会死得很难看的。” 西门欢拦住,冯玉耳才没有冲出来。 “他有病。” “你就她,她跟他们站在一起祸害你,你也是喝我哟。” “她真有病。” “你才有病呢。” 冯玉耳气焰嚣张地冲上来,在墨掉脸上一巴掌,又迅速回到西门欢身边,西门欢挽住他的手,她指着墨掉骂道:“只要你敢说老娘有病,老娘就打脸。” “你这个小姐姐很厉害嘛,”老者吃惊地看着她和西门欢说,“你这个样子不是有本事,有能力,而是丢你打你男人的脸。” 冯玉耳抬头看了西门欢一眼,说,“你在放屁。” 老者摇着头说,“女人可以不漂亮,但是不可以不温柔。温柔的女人才美丽。”然后拉起墨掉的手说,“我们走……。” “那里去?” 西门欢,冯玉耳,大个子不约而同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放下他,”大个子说,“你走你的。” 老者二话没说,伸手一挥,大个子像一片鹅毛一样飞起来,飘出数十米外。但是冯玉耳和西门欢却一动不动,老者非常惊讶。 “小小年纪,可以抵御我的如意掌,还是-----?”因而问道,“你们师父是谁?” “无门无派,”西门欢说。 “自学成才?”老者往后退一步,心想,“这还了得?我修修炼千年功,今儿个还要败在这对年轻男女手里?龟儿子,啥子功夫这么厉害?” 冯玉耳见老者往后退一步,心想他是怕了,也不过如此,于是和西门欢相视一眼,两手攥得更紧了,上前一步。 她说:“没听到我夫君的话吗?留下他,你走你的。” 老者老脸挂不住,这么女娃子口气如此刚毅,一点面子不给啊。若扔下墨掉离开,传到江湖上,就没法混了。 思至此,因而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必须把他带走。” 说完,便向冯玉耳和西门欢又挥了一掌。 冯玉耳和西门欢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招架,而是自自然然地站在那里,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者大骇,“这两个年轻人的功夫比我高得多啊。如果他们发动进攻,是不是就把我打到九霄云外去?” 高手过招,一招二式,便知功法。 老者似乎败下阵来,主要是不知道他们是哪门哪派,居然有如此造诣,于是又问道,“请问你们这是什么功?” 冯玉耳看老家伙害怕了,心里自然高兴,但是她更不知自己如何有功夫的,以为自己总是躺在床上等待西门欢,想念西门欢、服侍西门欢,睡一身肉,一身老茧,就有功夫呢? 于是得意地说道:“鬼混功!” “鬼混功?”老者回头看着墨掉问道,“你知道这样的工夫吗?” 墨掉这才想起来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叫唤时候,房屋在颤抖,地下室在震动,为什么那些下人七窍流血、五脏六腑俱损,为什么三点八吨实心紫檀实心红木床还需要四个直径五十四厘米的螺栓来固定在楼板上……。 想到这些,他一时吃不透,不过西门欢口口声声说是冯玉耳主动找他鬼混的,难道他们真是鬼混功? 可是不对头啊。 墨掉多次和西门欢交手,他并没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啊,而冯玉耳更不用说了,她就没有功夫。这会儿他们为什么这么强大? 是不是冯华山泡的人参酒起到了定身作用?或者是西门欢身上的时珍丹有效果? 墨掉心里嘀咕着:“我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老者?冯玉耳要是没功夫的话,应该像大个子一样像一片叶子飞出去的。” 冯玉耳既没有喝冯华山炮制的补酒,也没有藏时珍丹在身,怎么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呢?难道还真是鬼混功? 墨掉再三琢磨,然后再仔细观察,她的手紧扣西门欢的手紧,问题就在这里? 他们虽然在鬼混,但是还没有修炼成功,而是奸夫淫妇同心、齐力断筋的毒邪功。 墨掉心里这才明白,冯玉耳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原来是鬼混导致她心迷鬼窍,原来西门欢是完全可以弄死他的,但是他没有,那又是为什么呢? 既然他隐藏得很深,就借老者之力让他说出实话。思至此,墨掉挣脱老者抓住他的手,来到冯玉耳和西门欢面前。 “冯玉耳,你是如何修炼成鬼混功的?” “关你鸟事。” “你有病……。” 冯玉耳听墨掉说她有病,甩开西门欢的手,抬手给了墨掉两个耳光。 “你才有病呢!你娘也有病!” 老者在身后惊叹道:“今天也是碰到鬼了,我两巴掌没把他们打飞,她两巴掌没有把他扇死,他们的功夫都在我之上啊。我可怜别人,我来救别人,原来我才是最渺小的那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救人的。我这不是自不量力嘛!” 思至此,他往后退了几步。 冯玉耳打了墨掉两记耳光,骂娘,墨掉不还手,因为她的手上没劲,没有打痛。再说,他一直把她当做支教冯玉耳老师。 如果他扇她,就等于扇老师的脸,所以他下不了手,当然,这个时候他想在老者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可是,如果他不扇她,如果不把她扇得爬不起,她和西门欢扣起手来,就像她说的,他们就有鬼混功,谁能破得了? 墨掉死可以,他不能让救他的人再搭进一条命进来。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朝冯玉耳脸上就是两巴掌。 “有病的女人才骂娘。” 两记耳光,让墨掉心生悔意:“为什么揍支教冯玉耳老师?” 可是被打的冯玉耳自然是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你这个女娃子生,你这个野种,竟然敢打老娘的脸,老娘今天要玩你。” 冯玉耳举起手来抓墨掉的脸。 墨掉心想她没有还手之力,就任由她扇耳光、抓身体来抚慰她伤害的心。岂料冯玉耳嘴里一直骂着娘,不就撞到刀口上了? 墨掉趁她不动手的时候,举手给了她左右两个耳光。 “你这个婆娘,嘴巴可真臭,不揍你揍谁?” 四个耳光打在冯玉耳脸上,嘴里流出鲜血,头晕耳鸣,不知东南西北,当时就蒙了。 西门欢一看,自己的小娘子被别的男人打了,在众兄弟面前不好看,于是冲过来,飞起一脚踹在墨掉臀部上。 墨掉向前蹿出去,紧紧抱着冯玉耳,男上女侠按倒在地。 墨掉头一次躺在有弹性,有温度,有香味的妇女身上,就像躺在高级席梦思床上,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舒服。 而冯玉耳的头磕在一个石头上,就晕过去了。 他急忙翻身站起来,狗腿功一旋即,来到老者跟前。 老人却推了推他,“你功夫这么好,怎么会被抓住?” “我没功夫,”墨掉指着冯玉耳说,“她也没有功夫。” “你喝我哟?”老者指着鼻子问,“你在骗我?” “我怎么能骗你呢?”墨掉指着西门欢说,“你再挥他一掌……。” 老者看了看墨掉,又看了看西门欢,然后抬手挥出去。西门欢就像树叶儿一样,飞出十米之外摔在地上。 老者回头看着墨掉问:“这是怎么回事?” 墨掉见西门欢没有使出鬼混步,也没有出招,他为什么不出招?觉得很奇怪,于是简明扼要地向他讲述了冯玉耳和西门欢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发生的事情。 老者听后,摇着头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鬼混成精,闻所未闻。”接着问道,“你跟我走不?” 墨掉指着地上的冯玉耳说,“带她一起走行不?” “她害人害己,留下她把。” 可是墨掉怎么看地上的冯玉耳,怎么像支教冯玉耳老师,怎么看她怎么像,他怎么能留下她跟随老者离开呢? 第89章 山外人 冯玉耳就是气,就是影,就是墨掉精神上的一根柱! 她卧倒在地,墨掉就站在她的前面,如何丢下她转身就走? 见死不救就是小人! 老者见墨掉情窦初开,定睛看着地上的冯玉耳十分不舍,于是问道,“如果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不把她抱起来?” 墨掉非常想抱起冯玉耳,可是抱起的是一个灵魂人物。但是他还是蹲下来了,要抱起冯玉耳。 西门欢带着大个子和其他玄衣人突然将他围住,大个子喊道:“各居各位……。” 黑压压一片玄衣人如黑海掀起的巨浪一般,声势浩大地站直身体,口里伸出一根白管子,就像消防队举着水枪。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老者看着那些玄衣人问,“这是要搞消防演习吗?” “我就是被他们喷出来的白色乳胶粘住才遭擒获的。” 老者一挥手,黑压压玄衣人摔倒一片,再挥一掌,那些黑压压玄衣人又摔倒一片。 可是千千万万的玄衣人如浪头一般,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挥之不去啊! 墨掉心想:“还是冯玉耳说得没错,在可怜别人之前,先要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个实力。我不能因救她,搭上老者的命。” 思至此,他放下冯玉耳站起来,看着老者说,“我们走。” 西门欢一挥手,黑压压玄衣人闪开一条道,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们走你们的,不带走冯玉耳就行。” 老者上前一步说道:“我非要带她走呢?” “老先生,你不要淌这脚浑水。” “恰巧碰到了咋办?” “视而不见!” “你没有说服我。” “老先生,您有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化成灰也忘不了的那种回忆?”西门欢指墨掉说道,“这是他问我的。” 老人低头不语,似乎痛苦至极。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西门欢说道,“我有。” “我也有,”西门欢紧接着说道,“在场的人都有。墨掉也有。” 墨掉垂头丧气地想:“咱们巅峰之战时,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如果我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如果我没有化成灰也忘不掉的回忆,就不会来到地下世界。” “母亲在黑里犯病,我坐在她身边流着眼泪叫妈妈,叫一宿,那种感觉谁有?要不是支教老师冯玉耳的帮助,孤僻怪异的我能有今天?如果没有陈鱼雁相助,母亲能恢复健康?我能离开山区出来挣钱改变人生?正是刻骨在心的记忆,我才追到地下世界……。” 思到这里,墨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说,“为了铭心刻骨的记忆……。” “墨掉,你还年轻,你的初情是干净的,纯洁的,美好的,崇高的,善良的,我西门欢很敬佩你,很敬重你,”他指着地上的冯玉耳说: “你不能因为这个二手货,提前来到地下世界。地面世界阳光,美好,充满朝气,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潮湿,阴暗,死气沉沉的地下世界?地面世界同名同姓的冯玉耳很多,她们健康,善良,热情,奔放,你应该跟她们在一起。” 西门欢指着头上又说,“你难道不了解一九五八号别墅吗?” “我知道一点点。” “你知道还向我求情?” “她符合我……。” “合你的胃口?”西门欢插嘴道,“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是什么模样,你一定有记忆。父母走了,奶奶走了,朋友亲戚也走了,你怎么不走?如果你需要金钱,我西门欢可以帮你实现。” “西门先生,正是因为铭心刻骨、化成灰也忘不掉的记忆,我才求你放过冯玉耳。” 墨掉不能说出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满足支教冯玉耳老师回城的遭遇,她资助四五十个困难学生,一九五八号别墅才有实力,冯玉耳返城后患上怪病,这要是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我不管你因何缘故向我求情放过冯玉耳,我都不会答应,你也不会得逞,除非你……。” 西门欢沉默片刻说,“即使你把冯玉耳从我身边抢走,把我杀死,只要我西门欢不同意,那都是徒劳,哪怕你倾其一生,也做不到。” “除非你将我们一网打尽,”大个子截过来说道,“可是我们这些人,你是杀不光的。” “西门欢,地面世界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美丽动人的冯玉耳,你为什么不出鬼她们,偏偏要跟她一人鬼混?” 西门欢问道,“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夫人吃不消,多找几个情妇减轻夫人身上的负担。”大个子朝西门欢竖拇指,说道,“领导,你的身体棒棒的。” “对啊,我为什么要跟她一个人鬼混呢?”西门欢看着墨掉起劲地说,“姜子牙用兵多多益善,我为什么不跟其他女性来往?偏偏出鬼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一个人呢?死鬼讲感情专一,死鬼讲忠贞不贰,死鬼讲道德,你回去仔细想想,想不明白就向你身边这位老先生请教,他一定会为你答疑解惑。” 墨掉抬起头看了老者一眼,然后在心里想:“我不能因为冯玉耳难倒老者,也不能让那些黑衣人喷射出的乳白色液体落到他头上。先放下冯玉耳回头再说。” 想到此,墨掉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冯玉耳默默说道,“冯玉耳,不要怨我丢下你不管。此刻丢下你,就是让我赢得更多的时间来救你。你就跟死鬼再混一段时间,就当出国到地下世界旅游。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墨掉在心里跟冯玉耳告别之后,抓住老者的手说,“咱们走。” “就这样放下你的执着了?”老者不解地看着墨掉问,“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自己。” “你不是胆小鬼。” “我们是救人,不能杀人,要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嗯,”老者捋着胡须说,“这个可以有。” 墨掉跟着老者腾云驾雾里来到一片树林上空。 老者指着墨绿色松柏林说,“那就是我的家。” 他们降落在树林前,老者指着一块洁白的石头说:“你坐上去。” 墨掉看了看那块洁白无瑕的石头,又看了看老者,便走上前,坐在石头上。立刻感到暖洋洋的,仿佛坐在桑拿间。 墨掉身上的伤与痛,在坐上石头之后,忽然痊愈了。犹如干一天农活,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了一觉。 石头本是冰冷的,为什么有人一样的体温?人是有温度的,为什么冰冷?墨掉起身再看时,老者已经不见了。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失落。还没来得及答谢,好人转身走了。于是启动嗅觉大法,沿着老者的气味一路追上去。 穿过草地,越过小河,爬上山岗,展现在墨掉面前的便是绵延数百里的盆地。不过山岗下冒起一缕青烟。 他冲下去,眼前是一片开阔地。那些苍松翠柏似蓝天碧海,地上长满奇花异草。 苍松翠柏像商量好了似的,长到四五米之后,才分枝生叶。它们像撑开了的巨伞。 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头上是墨绿色针叶,既明亮,又严肃。绿油油的麦草尽头是一个湖泊,一对天鹅泛起层层涟漪。 湖对岸有座茅草屋,坐北朝南。屋后冒着一缕青烟,茅屋空地上数头猛兽翻滚于上,好生享受。 一个老人坐在一个棵巨大的柳树下饮茶------。 墨掉抬腿踏入绿油油麦草时,一头威风凛凛的母老虎从老者身旁腾地而起,宛如一道闪电,眨眼来到墨掉跟前。 母老虎好像一位高贵的夫人,十分漂亮。 墨掉在心里想,“这个山外人,与猛兽为伴,不怕半夜把他吃了?” 那母老虎一声巨吼,把墨掉半条命都吓没了,两腿发抖。因为他自幼怕畜生,平常连牛马也不敢靠近,现在这么大一头母老虎站在面前,对他吼叫,就是侵犯它的领土。 于是撒开狗腿功逃命。 没想到那头母老虎像墨掉的影子,寸步不离。 “坐上去,”老者隔空喊道,“它会载你过来。” 墨掉心想,“我有狗腿功,还骑母老虎?” 于是对母老虎笑了笑,挥挥手说,“就不劳驾你了贵夫人,你在前面带路,我随后就到。” 墨掉心里那点小九九,母老虎会不明白? 第90章 特殊经历 母老虎见墨掉人不大,想法还蛮复杂,因此心里不爽,就站在一边,看墨掉如何出腿。 墨掉自以为有狗腿功,就是奔驰宝马,于是拔腿就走,可是绿油油的麦草就像千丝万缕一样,将他团团困住,扯不断,摆不脱,仿佛玄衣人吐出的乳白色液体将他牢牢地粘住了。 顿时火冒三丈。 “龟儿子,这是哪块的?麦草也粘人?拉拉扯扯真是惹人生厌。” 母老虎见墨掉全神贯注地对付那些花花草草,突然发出低沉的吼声,吓得墨掉一屁股坐在地上。 “尊贵的夫人你吓我干吗?” 母老虎淌着口水,就像燕门玉看见小鲜肉一样。明面上十分文静儒雅,暗下嘴馋。 遗憾的是他们语言不通。母老虎发出的声音墨掉听不懂,就只有愣愣地看着它。其实是请墨掉骑上坐,度他过草地。 母老虎翘起尾巴低着头,朝墨掉走过来。虽不龇牙咧嘴,但毕竟是森林之王,吃肉不吐骨头,确实可怕。 墨掉怕受到伤害,脚蹬手抓,只想逃,哪里敢骑在母老虎背上。 母老虎见墨掉磨磨蹭蹭不像个男子汉,非常难过。见墨掉要跑,不是挑三拣四,而是嫌弃它,这是几个意思? 因此母老虎抬起头,望着瓦蓝瓦蓝的上空咆哮起来。它好像在说:“要想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大英雄,要在省市混得风生水起,就要有骑母老虎的本领。” 墨掉后退数步,见母老虎拦住去路。与其说十分生气地看着他,毋宁说母老虎要揍人。 但是母老虎好似贵妇人,不但矜持,还很温柔,非常理解墨掉。看着墨掉好像在说,“小伙子你上来。你骑过我之后,以后骑省市那些母老虎也就不在话下了。” 墨掉不懂兽语,也不能和它沟通。 这时,老者隔空翻译道,“年轻人,你要做真的男人,当真英雄,将来在省市混,就要学会骑母老虎。骑母虎纵横。” 墨掉看了母老虎一眼,说,“我可以骑你,但是你要温柔一点,不然我就不骑你了。你听懂我的话吗?” 母虎和老者久居在一起,能听懂人话。它不但有礼貌,还非常热情,好像田思路上的美女。 客人不上坐,它死活不走。再说,没有老者的吩咐,它也不敢怠慢客人不是? 所以,它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墨掉抛媚眼,喷洒香气刺激嗅觉大法。好像在说,“年轻人你上来,贵妇人温柔的怀抱与众不同。” 墨掉的脸红了。 母老虎见他害羞,想歪了,于是怒吼道,“小伙子你怕什么?今天骑在我背上,将来遇到多么厉害的母老虎都不在话下,赶快上来,别客气----。” 它担心墨掉坐不上去,于是前后退蹲下,前腿支撑身体,相当于请上坐手势。 可是墨掉胆怯,想法万千,坚持不从,非要亲往,但足下全是麦草,粘人,无可行之路。 这时,老者又隔空喊道,“坐上去,它温柔得像贵妇人。别磨磨蹭蹭了,骑母虎不但壮胆,还能提高功力。” 墨掉快速扫视四周,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它禽兽看,盛意难却,只好壮起胆子,硬着头皮上。 但是母虎像一头大黄牛,流着口水,两眼发射出扑朔迷离的光,确实不得劲。 但是出门在外,千万别曲解别人的一番心意。 墨掉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只手按住母老虎肩膀,一抬腿,翻身上去了。 他上去了。 顿时觉得跟西门欢一样,抬腿上了冯玉耳的床,脑海里全是影片。 母虎见墨掉坐上去了,还东想西想,心不在焉,非常气愤。于是回头看了墨掉一眼,长啸一声,好像开拔的巨轮按下汽笛。 它先是慢慢地走着,让墨掉熟悉环境,找到感觉。墨掉确实觉得舒服,好像坐在被窝里一样。 母老虎开始小跑步,就像汽车挂三挡。 微风一吹,墨掉脑子里一下子干净了,什么也不想了,就像早晨看着大海。他长出一口气,“也不过如此,也没啥,谁说母老虎不可骑。” 母老虎见墨掉像熟悉车况了,还觉得非常安逸。于是回头看了墨掉一眼,突然由三挡变为六档,四脚不占地面,腾云驾雾般。 它一会儿好像头重脚轻,它一会儿好像跳街舞,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晃得人仿佛坐在一辆颠簸的汽车里,又好像飞机碰上到气流那种颠簸,弄得墨掉头闷眼花。 墨掉这才体会到何为骑虎难下。 “嘿,”他拍着母老虎的肩膀说,“能温柔一点吗?” 母老虎头也没回,长啸一声,让面前坐稳抓牢,它要狂飙了。接着前掌蹬地,后脚掌起,来了几个猛劲,仿佛风驰电掣一般。 后掌着地,前掌抬起,致使墨掉的身体前俯后仰,似是不倒翁。 “你闭着眼睛,”老者说,“骑母老虎要紧闭双眼,不要多想。” 墨掉赶紧闭上眼睛,伏在母老虎身上,“能不能温柔一些?跑这么快,我撑不住了。” 母老虎好像故意跟墨掉开玩笑一样,只顾激情奔放,不顾墨掉死活,快活得像个贵妇人。哪管墨掉的感受,只顾任性地纵驰。 墨掉闭着眼睛,抓住皮毛,仿佛抱住贵妇人,非但没到恐惧了,还觉得很享受。 “小伙子,感觉如何?” “相当舒适。” “刚才怎么不敢上来?” 墨掉想了想说,“一来不熟悉,二来从小听人们说:老虎的屁股不能摸,骑虎难下,尤其是母老虎厉害……。” “都是谣传,”母老虎问道,“虎毒不食子听说过吗?” “听过。” “那就行!今天你骑过母老虎之后,将来谈女朋友如鱼得水。” “还有这样的说法?” “母老虎你都敢骑,你都能骑,还害怕谁?” “言之有理。” 这些言谈,都是老者隔空翻译。 母老虎四掌着陆,抵达目的地。 墨掉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啊,距离也很短,可是不能耐在贵妇人怀里不下来? 于是睁开眼,赶紧从母老虎背上滑下来,摸了摸肥大的虎臀,仿佛冯华山当年在丽人院跟燕门玉一样,不尊重人。 “你太棒了,我非常喜欢!” 母虎客气地点了点头,说,“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老者笑了笑问道,“年轻人,这一路走来你有何感想?” “像在梦里。” “梦有美梦,有噩梦。” 墨掉看了母老虎一眼说,“遇见你们,都是美梦。” 哈哈,老者笑道,“有时间看看周公解梦,骑母老虎预示着什么。有这此特殊经历,你会成长的很快。” 老者没把墨掉当作外人,指着水壶说,“要喝水自己斟茶。” 墨掉亦不将他当神仙,捧起竹杯注水。 老者见墨掉有点急躁,还心事重重,放不开,可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嫌墨掉不够爽气,提着水壶心不在焉。 重情义者总忘己,墨掉就是个典型。 他骑母老虎来到老者身边,有许多问题要请教。例如如何破解玄衣人喷出的乳白色液体,西门欢回到地面世界后为什么只出鬼冯玉耳,还有那块雪白的石头为什么让他精神焕发?骑母老虎为什么可以忘记地面世界的事? 尤其是那绿油油的麦草为什么像蛛丝一样黏人,而不粘母老虎? 墨掉脑子里有很多问题要问,估摸着先问哪一个,再问哪一个,又觉得哪一个都很重要,因此心不在焉,壶里的水注在桌上。 老者望着墨掉敲着桌面说,“嘿,嘿,嘿,我说小伙子,你还惦记着那个不肥不瘦长得像五花肉一样的冯玉耳吗?”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想她怎么样?” “她在人间枯瘦如柴,活得非常悲惨。” 老者瞟了他一眼说,“你快喝茶,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蹉跎岁月,喝完茶我要去跳广场舞。” “你要去跳广场舞?” “对啊!不可以吗?” “我是说你……。” “一把年纪还跳得动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墨掉望着老者问,“这儿也有广场舞?” “天地之大,无处不是舞池?”老者沾沾自喜地说道,“快乐和年轻在我心里。心里高兴,人生自然年轻。青春之魂,舞场之魂!” “人是不是很多?” “好多好多人!”老者毫不隐讳地说,“我跳舞只为泡妞。” “跳广场舞泡美女?” 墨掉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老者在心里想,“跳广场舞搭讪?我没有听错?头发胡子全白了,还跳广场舞泡妞,你搞错没有?” 想到此,忍不住问道,“老仙,您说您跳广场舞泡妞对吗?” “也是找女朋友!”老者起身,眉飞色舞地说道,“我看上的妞,比你那个冯玉耳漂亮、温柔。跟她在一起心里很放松,很舒服。活一千岁,觉得只有二十五六岁。” “跳广场舞不但使人年轻,还能延年益寿吗?” “没错!”老者说,“重点在于血液循环顺畅,内心舒服,就不易脑梗,不犯痴呆症,” “您骑过母老虎吗?” “没大没小。”老者不高兴地说,“和猛兽做朋友,我是高枕无忧,但是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我就战战兢兢了。” “为什么?” 第91章 老者爱说 墨掉觉得思考人与兽这样的问题太费劲,也就不想了。于是一口气喝下三杯凉白开,浇灭了所有的烦心事。 老者有权去追寻心仪的对象,特别是在和平小资年代,更应该勇敢地去追寻晚年快乐。 墨掉无权评论,只能举双手赞成。 但是他有事情要请教老者,见他那么兴致勃勃地要去跳广场舞,就不好开口。 万一耽误他谈情说爱的时间,万一影响到他会女友的心情,那就不美了。 老者见墨掉俯首不悦,便问道,“怎么了小伙子?以为我这岁数跳广场舞找美女不正经是吗?” “对爱的追求是不分年龄的,”墨掉赶紧拍马屁道,“尤其你这么精神健壮的人,不找个女朋友都对不起自己。” “你这话我喜欢听,”老者解开扣子,露出八块腹肌和粗壮的胳膊,说,“瞧,我的体质好哇?” “看出来了,早看出来了,”墨掉竖起拇指,“像一头雄狮。” “找女朋友首要因素是身材壮实,否则毫无意义。” “但是我要问你一些问题,看你要去跳广场舞------。” 老者看了一下手腕说,“还有一点时间,你赶紧问。” 墨掉丢下水杯来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说道,“感谢救命之恩!” 老者一把将墨掉拎到木凳上。 “不习惯!不习惯!不要来这一套!又不看看这是什么时代,还卑躬屈膝?我还在找女朋友,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他端起水杯喝口水接着说道,“你在我跳广场舞的路上打架,早把我上午的广场舞耽误了,不过不要紧!但是晚上这场广场舞就特别重要,千万耽误不得。我喜欢的那个妞,另一个老头儿也喜欢。我正跟他公平竞争。” “你真的在跳广场舞找女朋友?” “咋的啦?不行还是不信?” 老者看了看他健壮的身体,又看了看墨掉,手往前一伸,像是接受上天赐予的健康和快乐一样,伸出手接过来问道: “我不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 墨掉扫视一遍屋前屋后随即说道,“在这么一个安静的环境里,哪里有广场舞?怎么会泡……,哪来的女朋友?” “小女朋友在哪里,我就要到哪里去会她,”老仙很有绅士地说道,“有了她的幸福,才会有我的开心。对了小伙子,你别把话题扯远了,还是先说说他们怎么会吊着你?” 墨掉一五一十地把冯玉耳的事情讲给他听。但他没有兴趣去同情冯玉耳的遭遇,可能是对地面世界的人烦透了,或者不够信任,又好像同情不解决问题一样,所以他说: “小伙子,你给我说句实话,你究竟喜不喜那个欢冯玉耳?” “不喜欢。”墨掉飞快地回道:“但是我视她的一切苦难为支教冯玉耳老师的痛苦,我想帮她。” “你说她帮了你是不是?” “是冯玉耳老师帮助了我!” “你要感激她?” “是!” “为啥子?” “我-----,”墨掉想了想说,“当初是出于对她的感激,然后……!” “后来不知不觉地就喜欢上她了对吗?” “算是这样。”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只要喜欢上了某人,却为了某人去做某件事情。就会因为爱得越多,对她的付出就会越多。你是很爱她,还是发自内心地喜欢?” “都有。” “已深入骨髓?或者说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墨掉抠着指甲说,“看到她和冯玉耳老师长得很相似,而且名字也一样,我很想接近她,总以为善待她就是善待冯玉耳老师,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中毒的深度超过了我。已到出神入化之境。”老者进一步解释说,“你是初情人,才会越走越爱,越走越坚持。她既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的老师,你把这份爱升华了。堪称初情绝恋和走火入魔。小伙子,只要你坚守初衷,坚守这份坚持,你的生活就会实现。” “但是我……。” “但你却找不到冯玉耳老师,心也无法获得那份慰藉与爽朗对?” “没错。” “你会将爱传播出去。转到其他人身上,这就是大爱,就是执着,就是信念,是冯玉耳老师和陈鱼雁给你的这种力量。” “是的,” “只要你觉得跟她长得像的人,你就把她当作她,你就喜欢这个人,只要她的名字跟你喜欢的人一样,你就把她当作她,尊重她,帮助她,甚至爱她,只要她长得足够漂亮,你还把她当作她,你这是……。” 他喝了一口水说,“冯玉耳恰好长得像你所要感激的,你所爱过的那个女子,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美,于是你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去救她对不对?” “对!” “但是,你这一份爱我现在是无法企及的,应该说也没多少男人能够企及,也只有你拥有如此崇高的爱。像我们这样结过一次婚,有过一个家的人,死过化成灰的人那这一切看透了,是不会这样面对现实的。” “你说我……。” “不!”老者摇着手指说,“不是你要说的。我爱的原因很简单:她可以令我怦然心动、时间过得充实,不脑梗,不犯痴呆就可以了。” “快乐不带附加条件是这样吗?” “关于你这个年轻人想要的,这是另一件事,获得也是另一件事,也就是我无意拥有,而是彼此仰慕,还有孤独。” “我不能理解。” “听到肚子里,记在脑子里,百年之后来到地下世界你就懂了。你的境界很高,尚未投入到爱情中,便展开追逐,你这是高深莫测的爱情。” “你能说得通俗易懂一些吗?” “今儿个你给了我至深至诚的爱情故事,”老者在墨掉面前竖起一双大拇指,“一定要给你一个双赞。” 墨掉一下子认不出面前这位老者。因为他的话完全听不懂。头发银白,须眉千岁,跳广场舞跳找女朋友,降三高,延缓衰老,应该说他精神矍铄?还是思想前卫? 老者见墨掉瞪大眼睛不语,继续侃侃而谈,他说,“小伙子,我生活在这个荒郊野岭,算得上是个追求仙境的人了。” “这个我看出来了。” “我该是大彻大悟不同凡响的仙人?但是我心里有爱,不甘寂寞,尤其爱跳广场舞。” “这是好事,至少可以锻炼身体。” “对,我喜欢的人爱热闹,要到镇上去生活,非要跟着一帮女人跳广场舞,扭动屁股。她感觉这样子挺开心的,我看了也很精神。所以控制不了自己,只能早起陪她跳广场舞,看她高兴,晚上陪她跳广场舞,为她护航。” “您是否发自内心地喜欢?”墨掉问道,“还是为了泡她而泡她?” “先是喜欢,后是欣赏,再到后来就是钟情,应该算是一种精神寄托。于是决定把她追到手,睁眼闭眼看见她,为她服务。” “但我打不过玄衣人。尤其玄衣人喷出乳白色的液体粘在我身上,我就动不了。还有那个西门欢,他好像还有深奥的功夫。” “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老夫看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救出了那个女人,就等于救出了心上人。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方式,或者叫不成熟。但是人生就应该这样,爱不爱,喜不喜欢,能不能牵手在一起,你都在爱。对这个爱上天入地,不计回报,这就是人。我这辈子喜欢讲一个缘分,既然我们有缘认识了,所以我教你一点东西-----。” 墨掉双膝跪地,磕头道,“谢谢师父。” 老者伸手制止道,“我同意帮助你,但没有同意收徒。你要是敢喊我师父的话,我马上出门跳广场舞,带着我可爱的小女友云游四方,不回来了。” 这老头儿性格古怪啊,让墨掉摸不着皮头,立刻觉得压力山大。 一个人的命还不如跳一场广场跳舞?这是漠视生命,还是漠视地面世界的人? 老者看墨掉不爽,又说道,“你叫我什么都行,只是不能叫我师父。如今这个年代我不配做师父,我也不敢。” “为什么?” “万一问你要拜师彩礼呢?你哪里来?女朋友还救不救?我岂不耽误了你?” “谢谢您的……。” “好啦!”老者不耐烦地说,“这样,现在我教你点功夫,算咱们相识一场,然后你做你的,我跳我的广场舞怎么样?” 第92章 老者说年轻 墨掉就算要跟着老者学习功夫也来不及救人呀。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 一旦地面世界的梅雨季结束,墨掉不得不返回一九五八号别墅。所以,墨掉心里很忐忑。 再说,老者若传授他功夫可以击败那些玄衣人,打败西门欢救出冯玉耳,学功夫也好、不拜师也罢。日后功夫多高深,与当代生活无关。 如今这个时代有枪有炮,实现高科技了,功夫可以做什么?顶多强身健体,所以,墨掉望着老者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老头儿。” “那不行。” “老仙怎么样?” “老仙,首先有一点我要和您解释一下。” “说来听听。” “别让我一学就是年,那样的话我会发疯的,冯玉耳也会没命的。” “你小子要一口吃个胖子是吗?” “我在你这儿一学就是好几年工夫,冯玉耳命没了,那时候我纵有盖世武功见不到她人了,帮不上她了,我学功夫做什么?” “小伙子,你说话听起来很刺耳,不过要是我小女朋友听见了,心里一定很高兴。”老仙看着墨掉说,“我怎么没有你这张嘴能说会道呢?”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的话也很诚恳。”老仙一本正经地说:“喜欢我小女友的那个人,身子软软趴趴的,跳起舞来还是个外行人,却有着能说会道的嘴巴,就像你一样。哄着我心上人,让我烦透了。” “你还有希望吗?” “现在只有以强健的体魄才能打败劲敌了。” “你要跟情敌决斗?” “我要把肌肉秀出来,告诉她……,”老仙一边解开衣服,露出八块腹肌,像健美男子威猛,一边问道,“她能喜欢么?” 墨掉很羡慕他这副身板,因此说道,“你小女友有没有摸过你的肌肉?” “没有。” “你让她摸摸。” “这意味着什么呢?”老仙望着墨掉沉思片刻说道,“小伙子,你的想法妙不可言,只是不知道现实赞不赞成你的观点正确?” “不是打架。”墨掉说,“如今这个年代武斗没有文斗好。尤其到你这个年龄就不计较金钱与名利了。健康就是胜利。当你的小女友看到你结实的肌肉时,一定会联想复返,马上爱上你。” “哎呀呀年轻人,你说的都是令人喜欢听的歌词啊。但我的功夫多则年学成,少则也要一二年才学会,还得看你的悟性与天赋和我的功夫是否有缘------。” 当时墨掉就听呆了,真的需要年时间来学习冯玉耳还在人世吗?再说,这也不适用于当今社会呀。 时代是讲时间效率的,不是能慢慢熬。莫说在这里待年,待半天也不行啊。 思至此,墨掉说道:“我不学了。这不是把我留在这里受煎熬吗?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掌了结我。” “功夫能一蹴而就吗?”老仙看着墨掉问道,“从古到今日哪门绝技不是积月累苦练而成的?” “如果学功夫时间这么长,恐怕冯玉耳早早地死去了。再说我不能待这么久。你有没有一学就会的功夫?” “什么意思?” “就是半炷香能学会的高深功夫?” “没有!” “你要是有不仅能打倒西门欢救出冯玉耳,还有利于年轻人发家致富、娶到漂亮老婆的功夫,我就跟你学。” 老仙起身拍了一下墨掉的肩膀,不停地摇头说道,“如今的年轻人真是刁钻啊!不仅要一口吃个胖子,还要好事滚滚而来。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 “不要说了,”墨掉冲老仙喊道,“性命关天,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儿磨嘴皮子。” 说罢,便抱拳作揖道,“不过,救命之恩必须要谢。” “你这乌龟王八蛋多没良心啊。我救你,你也对我大吼大叫吗?你这是求我呢?还是我有功夫怕后继无人?年都来不及,我修炼一辈子该怎么说?我打算教授你的功夫一定能打败他们,救出那女子。你龟儿子还挑三拣四,跟我讨价还价?” 说着,他扭头也要离开。 墨掉在心里想,“这咋整?我该如何走出这个地方呢?出去还是斗不过西门欢啊。” 于是朝老仙喊道,“你走,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老仙听了这话,回过头来看了墨掉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格老子的,你要知道这是老子的盘儿,由我来决定。” 然后哈哈一笑,“我离开了,你能离开吗?即使出去了,能有什么办法?还是不能救人。年轻人,你有性格、有个性可以,但不能有脾气,要懂礼貌,别在老人面前哇啦哇啦叫好吗?” 老仙说的是实话,墨掉不但走不出去,即使走出去了,冯玉耳也救不回来。再说他有求于他,一定要虔诚,要有礼貌,要有脑子。 思至此,墨掉开始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寻找策略。 念口诀时,墨掉只好转过身。因为面对一把年纪却一脸吊儿郎当的“老仙”他不能集中思想。 怪诞之人,不乏奇才。 老仙虽然古怪,但是有着金子般的心灵,他是大善人。 他说,“老夫体谅你的心情和困难。因为我也有过你一样岁数的时候。这一刻是我第二春,浑身热血沸腾。” 他喝下茶接着说道,“等会儿,你救你的人,我跳我的广场舞去,陪我的小女友,没有人会耽误你----。” “你看上那个漂亮妞了?”墨掉念农民功口诀找到办法了,于是说道,“待会儿就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当我看到你漂亮的小女友时,告诉她你是个见死不救的家伙,劝她千万千万莫和你好,和另一个老头儿好。。”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弄死你。” “活到最后谁不死?”墨掉伸长脖子,“早死早解脱,你现在就把我弄死。” 老仙站起身来,在原地打转,又望着墨掉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小伙子,我这儿有几颗仙丹,不知能不能堵上你的嘴巴?”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 墨掉看着丹瓶在心里想,“西门欢吃时珍丹和人参酒,我吃仙丹妙药,到时候看那个收拾那个……。” “小伙子,你只要服下此丹,就拥有我全部的功夫。” 听了这话,墨掉欣喜若狂,仿佛买彩票中五百万一样,紧紧握住老仙的双手,感激道: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需要的时候功夫速成,不需要的时候功夫回收休眠。” “不过-----。” 到嘴边的话,老者又咽回去了。 此刻墨掉是当了救命神功的,于是赶紧追问道,“不过什么?你还留一手吗?你一定要全部交给我,而且毫无保留。” “如今的年轻人贪得无厌啊,”老者摇着头说,“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可以呀,等我到了广场上,见到你美丽的小女友,就会告诉她你有多么吝啬多么抠门,尤其你这个人不老实,要她千万不要跟吝啬鬼、抠门鬼、不老实的老鬼谈恋爱。” “你竟敢乱说话?”老仙举手,就像爷爷举手吓唬孙子一样地说道,“信不信我现在抽你?” “你抽啊,”墨掉把头伸进他怀里,“不如打得鼻青脸肿,最好把腿折,到时候见到你漂亮的小女友,说你还有家暴现象。” “天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了?你个乌龟王八蛋今儿个吃定我了是吗?” “现在的年轻人活得累,活得苦,一切都是被逼的。” “你不痛快,就到我这儿来找摩擦泄愤?” “老仙,你是好人。”墨掉抹着眼泪说,“我不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我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唉,”老仙把手像放在墨掉肩头上说,“我明白了,你救她就是救支教冯玉耳老师,你有这个境界,我必须支持你。” 墨掉伸出手说,“快把手里丹瓶给我呀。” 第93章 脱单 并非墨掉吃定老仙,而是被现实逼出来的无奈。他抹掉眼泪说,“谁让咱们是男人呢?” “你这句话我喜欢听!”老仙回忆道,“你不用说了,上初中的时候我便谈情说爱,情深意长,直到现在就是没有一个人陪我说话,更别想带着回老家过年。” 墨掉伸长脖子问道,“你会这么不济?” “记得那年冬天,终于有个女子答应我先去旅行,再回家过年结婚,半道上接到信,母亲过世了,我怎么有心情和她慢慢悠悠地谈情说爱回到老家呢?于是转身奔回家守孝。” “没有跟你一道回家?” “没有。” “后来没再找她,或者再找一个?” “有。”老仙低下头说:“后来我又交往了几个女朋友,其中一个愿意跟我回家,于是就带着她回家见父亲。爸爸见到她的那天晚上就死了。” “为啥子?” “高兴死了呗!” “她没有嫁给你吗?” “没办法。” “为什么?” “亲戚朋友说她是丧门星。” “她受委屈哭着走了?” “是的。” “从那以后呢?” “我就不再恋爱了。” “怎么现在又跳广场舞了?” “死后火炼过,忘记烦恼了。于是又想恋爱,而且天天都想谈恋爱,主要是圆梦。” “什么梦?” “活着没有人爱,死了爱一回。” “你恨他们吗?” “他们是谁?” “你父母啊。” “为什么要恨他们?” “不是他们耽误了你的婚姻大事吗?半道亡母,回家亡父,看来他们死活都不愿意让你娶老婆啊。” “为什么?” “怕你娶了老婆忘了爹娘。” “哎!”老仙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怪他们。这是我的命,也是他们的命,是我们一家人的命。” “再后来呢?” “再后来年龄增长了。” “就没有一个成功的?” “没有。”老仙毫不掩饰地说道:“我总是在打工,赚钱少,而且工作不理想。” “你是搞哪个专业的?” “在银行当个小领导。” “你……。” “没什么,”老仙不以为然地说道:“后来倒是遇到了一个主动嫁给我的女人。” “时来运转了。” “结果南方刮起经济风把她吹坏了。” “怎么个坏?” “她是玩够了、耍够了、把结婚后的零用钱赚够了,要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嫁了。你说我爸妈都不在世了、我为什么还要娶妻呢?因此,我没有答应。” 墨掉点头说道,“咱们老实男人也没那么好忽悠。” “对,对,对,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宁肯打光棍儿,也不干……,”老仙抬头望着湖中的两只黑天鹅说,“遗憾的是我无家可归啊。” 他回头看着墨掉又说,“尽管我争了口气,但的确让我无家可归。就只能搬到这片荒郊野岭与猛兽们为邻。奇怪的是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上千年了。” 墨掉看着童颜鹤发、精神矍铄的老仙不禁说道:“似乎远离女人、远离城市、远离喧哗,男人就越不受伤害,还延年益寿!” “正是这个道理。” “为何广场舞恋爱?” “我一直很喜欢跳舞,”老仙提起精神说,“又是一个表白的最佳时期。每天早出晚归,陪她跳二场广场舞。既谈得来也合得来,其乐融融。但有一个说相声老头儿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说相声的?”墨掉睁大眼睛说,“他们耍起嘴皮子来可干脆利落了,你要注意哟。” “因此救冯玉耳这副重担便交到你手中,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我并不是没有爱心,也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因为我太爱她了。” “我能理解你。” “理解万岁,”老仙握着墨掉的手感激地说道,“这辈子总要结婚的,哪怕在地下世界,起码要把单脱了。” “你一时分不开身,我真的能理解你。” “你是去救那个冯玉耳呢,还是跟在我后面扎扎实实地学习功夫?要是练出功夫就好了,终身受益,若仅靠服药来维持功夫,并非长久之计。” “我只需要马上把冯玉耳救出来就可以了,关于后面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你就这么想救她吗?你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别再和我一样把最美好的时光给延误了。” “我现在只想救她,至于其他嘛-----,”墨掉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我纵有渊博的知识都不能让亲人幸福,你说读那么多书有何用?” “你继续。” “你小女朋友就喜欢坏坏的老男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你这句话书上好像没有记载。” “我们不能揣着绝世功夫空叹理想,尤其在如今这个日新月异的年代,女人更现实,男人不能一本正经地和她共舞。” “我要下文。” “好汉歌唱得好:该出手时就出手……。小女友就喜欢坏坏的男人。” 老仙静默片刻,意味深长地点头道:“言之有理呀。那个讲相声的老头儿除了说得好外,也爱动手……。” 他忽然拉着墨掉的手说,“听年轻人一席话,白泡一辈子妞。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小伙子的浪劲足!你的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老仙反过来问道,“大学老师教的?” “我没考上大学。” “高中老师教的?” 墨掉摇头道,“高中没得读。” “难道是初中老师教授的?” “要是有命读中学那就好了!” “我天哪啊,你还是无师自通?”老仙对着墨掉竖起大拇指说,“你是个天才,天才啊!” “其实……。” “为什么支支吾吾了?” “其实我要说的古人已经说过了。” “古言何其多,哪句适我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跳舞时该踩脚的时候要踩脚,搂腰的时候不要只是搂着腰,还是要有所作为……。” “你继续。” 墨掉对着老仙耳朵低声说道……。 老仙望着墨掉想了一下,边点头边拍着墨掉的肩膀说,“好样的!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境界,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 “可我听说现在的人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苦读。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找女朋友。倾其一生,寻觅一辈子,还难以脱单,到底是成本太大了呢,还是智商太高?” 墨掉觉得扯远了,于是握着老仙的手说,“你很不赖,过了千把岁,身体还这么硬朗,还要跳广场舞追小女友,真可谓黄忠耍刀。” “啥子意思?” “宝刀不老。” “嗯,有点有意。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关于高成本还是高智商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一两句说不清楚,我们改天聊怎么样?” 这时,老仙从口袋里摸出红丹瓶,抬起看了看。一颗颗又圆又红、赤豆般大的仙丹,正是他千年练就的精髓。 现在被半路捡回来的小子要拿走,他有些舍不得了。但是这个年轻人需要它,那个女子需要它,所以他把红色瓶子放在墨掉手里,再三嘱咐道: “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服用,服药不当会出人命的。” 墨掉赶紧追问道,“难道有副作用?” 不知老仙和墨掉开玩笑呢,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说,“是药三分毒。” “丹药也有毒?” 老仙认真地说道,“这药吃完之后浑身发热,浑身都是力与气。名曰战斗一号。” “难道还有二号?”墨掉问道,“你真藏一手?” “别打岔。”老仙严肃地说,“吃下战斗一号不战斗,体内发干热,体外发干烧,因干烧而发干热,身体会像烧红的铁棒。然后血液沸腾,脂肪噼里啪啦燃烧。” “这么厉害?” “我研制战斗一号是想多运动,帮助小女友减肥-----。” “不料变成春天里吃的药了,”墨掉接过来,打趣地问道,“你们在一起吃过吗?” “讽刺我的丹药是春天里的药?”老仙望着墨掉说,“龟儿子,咱们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有缘分,老子就把你踹死。先人板板的,不食就算了。” 说完,就来墨掉手里抢丹瓶。 拿到手的肥鸭子,墨掉会让它飞了?连滚带爬要逃走,没想到母老虎睁大双眼堵在门口。 情急之下,墨掉左脚绊自己的右脚,自己将自己绊倒在地,让大家有个台阶下。 老仙和母老虎相视而笑,也就不过问了。墨掉从中掩饰尴尬,留下丹药。 第94章 随心战斗 第95章 掌握语言系统 第96章 王尊 第97章 传承人 第98章 随心丸 第100章 高高手 第101章 牙祭 第102章 阻鬼止混 第1章 丝丝出场 第2章 暗号 第7章 出棍 第3章 大显伸手 第4章 好心办坏事 第5章 你跟他好,你就好不了 第6章 解药 第8章 土里也有忠诚 第9章 女人的战争 第10章 奇怪的回忆 第11章 自欺欺人 冯玉耳见柳丝丝大惊,便趁热打铁道,“柳姐姐,你知道我生病时他是如何吓我的吗?” “怎么吓你?” “他说有个男人偷走了我的灵魂,我才病得很厉害。” 柳丝丝看了西门欢一眼说,“还不是妹夫。” “但是当时我心想,有贼人的、有贼物的,哪有贼人灵魂的呢?那时的我也被蒙在鼓里,就相信了他。” “然后呢?” “没过几个晚上,他就要跟我上床睡觉,帮我抓贼灵魂的人,实际上他就是想跟我住在一起,所以我奶奶还跟他打了一架----。” 说到这里,冯玉耳向西门欢转过头去,西门欢伤心地耷拉着脑袋,仿佛沉重的帽子压缩了脖子,其实安静地听着。 冯玉耳看到柳丝丝听得津津有味,十有八九信了,于是走过去拉住西门欢说,“柳姐姐你给妹妹看看,他值得托付终身吗?” 冯玉耳把西门欢站在柳丝丝面前,“你看看他像不像贼人灵魂的人?” 柳丝丝在西门欢面前绕来绕去上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又郑重其事地说出三个“像”字,又凑近冯玉耳轻声说道: “这样一个帅气公子哥不会偷心,也会偷人,你不要我要。” 说着两人扑哧笑了。 冯玉耳一边娇弱地拍着柳丝丝的胳膊,一边奶声奶气地说,“柳姐姐你也跟妹妹开玩笑,妹妹愁得要命,不如何摆脱那跟屁虫墨掉纠缠?” 冯玉耳身子已紧贴在柳丝丝怀里,两人手挽手亲如手足。她低声下气地小声道: “我要跟你妹夫在这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度蜜月,有那墨掉在,你说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过?” 柳丝丝冷眼看了墨掉一眼,然后问道,“幺妹儿,你们还没有买票就登船了?” “形式,只是形式。” 柳丝丝在冯玉耳耳边小声说,“莫忘记戴头盔。” 冯玉耳疑惑地看了柳丝丝一眼,心想,“两人相处戴啥头盔呢?又不是姥姥和奶奶在一九五八号别墅戴防爆隔音头盔。” 所以不解其意,正准备问的时候,柳丝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享受之时谁还顾及堕胎之苦对?” 说话的时候,柳丝丝递眼色给冯玉耳,冯玉耳故意显得有些蒙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满脸通红,纹丝不动。 柳丝丝拨弄冯玉耳的身体,拉长音小声说道,“所言头盔就是避子套。” 冯玉耳听到避子套后,扑到柳丝丝的怀里,脸就像是红红的番茄一样。 “我们还想玩几年,不想要孩子---。” “哎哟呦呦,”柳丝丝看着冯玉耳的眼睛说,“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到结婚年龄就没什么了不起,但要采取措---。” 冯玉耳松开柳丝丝的手,低声问道,“柳姐姐,他跟我有四年多的时间了,从来没有用过任何东西套住,”冯玉耳捂住腹部,“这个地方怎么就没有反应?” “哎哟,”柳丝丝一惊一乍地说,“是不是每一次都错过了最佳时期?” 冯玉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行了,行了,”柳丝丝捏住冯玉耳的脸,胸有成竹地说,“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回头我告诉你------。” 关键时刻,两人用眼神和表情交谈,无声胜有声。 “可是……,”冯玉耳吞吞吐吐,十分伤心地说,“只可惜墨掉如阴魂,怎么也挥之不去,有他从中作梗,我估计这辈子----。” 说着抹起眼泪。 “妹妹,你看我的。” 柳丝丝走到墨掉跟前,手指脸说,“墨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会又要我快莫靠近这病妇,赶紧离开是吗?” “不,”墨掉说,“你应该告诉她的肉身还在地面世界没死,但是她的灵魂确实来到了地下世界,她真的有病---。” “照你的说法,跟相爱的人相处都有病啰?那么我柳丝丝的病情更加严重不是吗?” 墨掉指着冯玉耳说,“她的肉身尚在一九五八号别墅,被姥姥看着。”墨掉连忙吃下随心丸,神奇功夫随之而来,就指着柳丝丝的口袋,“看你衣兜里的镜子。” 柳丝丝纳闷地将镜子举到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牛山下的一九五八号别墅5楼的南房还亮着灯,房间传出打夯般的叫声。 从二楼窗口看过去,一个老妇人孤零零地躺在床沿边,耳朵里塞了东西,头上戴着头盔,像在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哎,这怎么可能呢,这种前无病例、后无方可治的怪病就是前辈人造的孽啊!” “他们造的孽为什么子令我玉耳遭此大害呢?老天爷,你不公----。” “她爹娘都不过来管了,还这么活生生地折磨着我?玉耳呀,不是姥姥狠心----。”老妇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 “你这病是没有药可治了,与其这样让你受苦,倒不如死了好,早死早解脱,我也好解脱。” “就现在这样,我何尝不是生不如死。玉耳啊,姥姥就是舍不得你。在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整天累死累活。” “现在碰上新社会发了财,置下这么大别墅,应该过些舒坦日子的,然而咱们玉耳怎么会有这种不治之症?你枯瘦如柴,风吹可倒,晚上叫这个声,那像生病的人。” “哎,作孽啊!” 冯玉耳看到柳丝丝聚精会神看着镜子,就快速走来了。 “柳姐姐,你这是在看啥子?”她从后伸长脖子看,“你这面镜子还可以看抖音直播吗?” 于是一把夺过来,冯玉耳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并没有奇怪,而是转过身来莞尔一笑,“柳姐姐你也爱看直播?” 柳丝丝像是什么都没有听、什么都没有看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魂儿早已跑掉了。 不一会儿,柳丝丝两脸颊变得铁青,回头看向冯玉耳。 冯玉耳看到柳丝丝如此样子,便伸出五指在柳丝丝眼前晃了晃,依然毫无回应,便拍了拍柳丝丝的肩膀唤道: “喂,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柳丝丝如梦初醒,缓过神,又像丢了魂一样,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 冯玉耳连忙将镜子举到柳丝丝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柳丝丝问,“你是在寻找它吗?” 柳丝丝一把抓起镜子,拿在手照。 冯玉耳问道,“柳姐姐你这面镜子还可以看直播吗?” 柳丝丝指着镜面问道,“那个叫唤女子是你吗?” 冯玉耳受此一问,实在是吓了一跳,难道跟西门欢开钟点房的视频泄露了?不解地看着柳丝丝良久,才伸手拿起镜子仔细端详。 一九五八号别墅7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二楼南阳台那盆兰草花开着小白花。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尤为眼熟,一位青瘦背有点驼,一位圆肥大脸盘,她们束手无策地站在五楼一间屋里,盯着床上那个枯瘦如柴的女子不时唤一声“玉耳”,摸一把老泪。 柳丝丝指着床上的女子问,“妹妹,这就是你?” 冯玉耳深吸一口气,难过地擦了一把泪,旋即点头,“是我。” 柳丝丝再想问时,镜中忽然一无所有,如同直播断网一般,戛然而止,变成黑屏,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们原地转圈,仍不断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墨掉吃下随心丸,让柳丝丝见到冯玉耳最本真的面目。但是他吃丹药的时候冯玉耳看到了,于是一手拉着柳丝丝的手,一手指着墨掉说: “柳姐姐,你看到了?我刚才几乎相信。假如那是我外婆、奶奶、是我、你说我们还会那样子?” 柳丝丝默默点头。 “我们那么大的别墅不可能只住三个女人?” 柳丝丝看着墨掉目不转睛。 “墨掉是想迷惑你,是想说服你。男人为了得到你,任何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应该是极少部分男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忘了?”冯玉耳问道,“墨掉娘好高骛远,爹骗钱骗色,他能好到哪里去?” “不能……。” “一脉相承古人说的?”冯玉耳打断柳丝丝的话说,“墨掉在老家没有前途,于是来到省市打工,才知道自己一无是处,成了叫花子。” “找出路说明他求上进。” “他见我们家有钱,日夜学习妖术,用妖术赢得我,然后做霸道赘婿。现在你信我刚才讲的话吗?” 柳丝丝要是不信男人,会坚持五百年?因而说,“这个……。” “宁信地下世界人,也莫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冯玉耳咬牙切齿道,“如今男人为了荣华富贵变了。” “怎么变了?” 冯玉耳见柳丝丝一脸担心害怕,于是说道,“不过你等的那个男人没有变。” “为什么?” “经历岁月洗礼的男人都是古董。” “古董?” 第13章 冰上舞者 冯玉耳服用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之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外,不停地呼喊: “太热了,热得我喘不过气了!” 她一边叫喊,一边脱衣服。 地下世界四季如春,百姓十分富裕,唯独妇女们穿用的布匹稀缺。 火炼的时候都升华了,因此女人穿得少见怪不鲜。 但是冯玉耳出自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原本想少穿,但不显富有和修养,于是穿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她站在么么广场中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下外衣,惹得围观群众唏嘘尖叫,垂涎三尺,因为她的肤色与众不同。 冯玉耳吞下随心丸和战斗一号,与墨掉同功。 墨掉就阻止不了冯玉耳,吓得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丹药是墨掉给冯玉耳的,要是冯玉耳站在大众眼前献丑,把地面世活人的脸丢尽了,墨掉有何面目出土回到地面世界。 所以墨掉的眼泪都急出来了,赶紧脱下外衣拿在手里,腾地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落在冯玉耳身边,把手里的衣服围在冯玉耳身上,遮住地面世界的羞耻。 但是他也食用了丹药,药性正发挥作用。 同一种药物分别服用于不同的两体内,但是效果是相同的,功力也一样,思想离奇离谱。 冯玉耳见到墨掉就叫起来。 “亲爱的你来了?” 冯玉耳就往墨掉怀里扑。 “你把我想得好苦啊。” 墨掉深知丹药的力量之猛,就像核裂变一样。 体内汹涌澎湃,体表发出极高的温度,干烧而发干热难受啊。 老仙送给墨掉丹药之前一再嘱咐,不可在小女友面前服用此药,小女友不能服用。 如今两人不听老仙之言,不该吃时吃了,不该服用的人服用了,这还得了? 幸好墨掉是童子身,又是初情,还有农民功在身,大部分药性被压制住了,想到支教冯玉耳老师,正能量摁住了邪恶。 可是冯玉耳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疯骚,加之随心丸和战斗一号相互碰撞,相互结合,如万马奔腾。 冯玉耳完全失去了控制,活脱脱一只兔子。 墨掉要是被冯玉耳抱住,鬼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后果。 墨掉就往后退,冯玉耳就往上扑。 你追我赶,越追越快,绕着么么广场溜起圈儿。 由于战斗一号和随心丸的作用,他们脚上不知不觉有了冰鞋。 么么广场大理石表面结起厚厚的坚冰。 整个地下世界像响起贝多芬第二狂想曲。 他们踩着旋律,像两位漂亮的花样滑冰舞者在美妙的旋律中翩翩起舞。 墨掉深知冯玉耳肉身有病,灵魂一直在奔走,丹药正好要运动,才不会对身体有伤害。 就希望冯玉耳运动,又怕冯玉耳运动摔倒。 冯玉耳要是舞感冒了,丢人现眼,就不美丽了。 墨掉就拿衣服给冯玉耳披。 可是冯玉耳由内至外发热啊,不肯接受墨掉的衣服,就躲着墨掉。 墨掉就追赶冯玉耳。 冯玉耳就跑。 墨掉有狗腿功,冯玉耳没有墨掉来得快。 但是冯玉耳从小跳芭蕾舞,身姿潇洒,动作麻利。 当墨掉伸手抓冯玉耳的时候,冯玉耳突然腾地而起,跳到空中,花一样的身躯在天空中美丽无比。 所有人拍手称赞。 冯玉耳身体在空中转了四圈,就开始向地上滑落。 墨掉担心她跌倒,急忙上前去搀扶。 冯玉耳却一只手抓住墨掉的一只手,两个人的另一只手向外展开。一会儿往左滑,一会儿往右滑,又滑又荡,充分展现了冯玉耳性感舞蹈。 墨掉的手微微一使劲,冯玉耳打着旋转,顺着墨掉手飞快地钻入怀中。 待墨掉的另一只手要抱住冯玉耳的时候,冯玉耳像个幽灵似的,又顺着墨掉的手臂飞快地滑出去了。 一来一去,反反复复几次,冯玉耳的身体像抹了润滑油,墨掉都未能抓住冯玉耳的身体。 墨掉便放开紧握冯玉耳的手,让她在冰面上荡。 冯玉耳就像个漂亮的蓝精灵在么么广场上来回飞快地滑着,还过来挑逗墨掉的阴阳眼。 只见冯玉耳身上弯成九十度,抬目盯着墨掉的脸,两腿分开,两手弹花,来回游滑。 墨掉怕她摔倒,连忙捡起衣服递给冯玉耳,就像斗牛士一样,而冯玉耳围着墨掉飞快地旋转。 墨掉转到冯玉耳身后,给她披衣。 可是冯玉耳看出墨掉的心思了,就放慢速度,让墨掉跟在她身后。 墨掉认为机不可失,两手触冯玉耳身体时,冯玉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钩住墨掉颈部,一脚站在墨掉大腿上,另一只条腿,另一只手张开,两人像花样滑的选手,在广场上飘舞。 冯玉耳欢欢叫着、唱着歌、对着观众飞吻,惹得男女老少惊呼鼓掌。 尽管墨掉身怀农民功,且服用两种丹药、功夫集一身,但终究不是冰上舞者,兜兜转转十余圈,便觉得头晕眼花,无法支撑。 可是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关得太久,见到舞池,就像小鸟翱翔天空,精力充沛,滑得开心。 墨掉非常害怕冯玉耳跌倒,急忙慢下来随时照顾她。不过冯玉耳体内的丹药却发挥得淋漓尽致,越玩越有精神,越玩越过瘾。 因而体内热量得到散发,冯玉耳找到了感觉,运动不但强身,身心也觉得舒服,因此一发不可收拾。 冯玉耳哪有考虑到墨掉的心情,再加上她眼里本不含墨掉,便把墨掉推了出去,让墨掉飞走。 但是力是相互的。 冯玉耳也快速滑开了。她一只脚从背后举过头顶,双手抓住脚尖,宛如金鸡独立。 单足快速地旋转,围观者只图看得爽,哪里顾及冯玉耳的个人安危,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冯玉耳就像注射了兴奋剂。 墨掉见冯玉耳抬腿露出花内裤便也就罢了,还转圈显,既恼又急。生怕冯玉耳脚下稍有不慎,滑倒在地上摔到精肉,岂不面目全非? 救命恩人之女,险象环生,墨掉岂能见危不救?便急忙启用狗腿功,滑了过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通过冯玉耳的腰要把她举起来,抱回草地。 可是冯玉耳太会玩了,太会表演了。她的身子在天空一横,好似一根扁担,挂在墨掉腰上,还带动墨掉飞速旋转。 些观众又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冯玉耳是个完美的舞者,该出手时出手,该出腿时出腿,而且每次都恰到好处。 但是墨掉却滑的心惊肉跳,心里十分不得劲,分明为救一个人,结果闹出耍女人的花样。 墨掉还必须旋转身体保持平衡,要不然会摔倒。 “冯玉耳见好就收。这样跳舞早晚会摔跤,会冻感冒的。” 冯玉耳并不答话。 她一脚点地,另一只脚向后上翘,将墨掉狠狠推了出去。然后快张开手臂,身体如幽灵般随着音乐轻快地飘来飘去,仿佛在迎接每个人的拥抱一样。 墨掉看着冯玉耳优美的舞姿,甚是欣慰,这样既可以帮她忘却痛苦,还有助于释放丹药挥发出来的能量。 但是墨掉怕她脚不给力,来个狗吃屎扑倒在地,好看的脸蛋摔着不说,万一磕掉洁白的门牙就难看了。 墨掉急忙撒狗腿功滑到冯玉耳前面,伸手拉着冯玉耳的两手,只希望搭一把力量,不让冯玉耳摔伤。 冯玉耳宛如脱兔。她两手抓着墨掉一只手,像拔河一样拉扯,还千姿百态地向墨掉抛媚眼。 “墨掉,我的心好热、很不舒服、身体似乎快要炸开了,请帮我个忙好吗?” 墨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冯玉耳单足踩在墨掉跨上去了,身体一跃,又坐在墨掉的肩上。 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只见冯玉耳两腿一绞,翻了个身,夹住墨掉的颈子,身子朝墨掉背的后面横向摊开,呈九十度状。 快速旋转三圈之后,冯玉耳忽然坐起来,举其双手飞吻。 墨掉以为冯玉耳玩累了,飞吻谢幕,就要下地,急忙用手托着腰背。不料冯玉耳乘势在空中一滚,墨掉担心跌落,两手正好放在冯玉耳肚子上。 冯玉耳在墨掉手心,还昂着头、双手呈剪刀形、高高低低、像滑翔着的飞燕、亭亭玉立,围观者报以掌声、尖叫。 西门欢认为冯玉耳跟墨掉滑冰,从而得到灵丹妙药。不料冯玉耳愈玩愈乐,愈玩愈想玩,全然是当花样滑冰消遣,全无得到丹药之意。 哪容得住自己的女人在大白天和其他男人搂着、碰着隐私的地方。 起初西门欢也觉得冯玉耳不是这样的人,越到后来感觉像是在调情,因此非常火大。 但是西门欢没有战斗一号,也没吃过随心丸,也没穿冰鞋,走上冰面摔跤,只能站在人群前大喊: “冯玉耳……。” 冯玉耳听见喊声,只向西门欢瞥了一眼。 西门欢赶紧说道:“我的宝贝----。” 冯玉耳和墨掉滑得很有劲,完全没有听到西门欢的喊声,扭头就溜走了,急得西门欢赶紧召唤大个子过来。 大个子立在西门欢面前,望着冯玉耳与墨掉问道,“领导,这不是办法,您说咋整?” “叫兄弟们赶紧准备,等我下令-----。” 西门欢正说着,柳丝丝走了过来,推搡着西门欢,“你婆娘让其他男人玩了,还站得住?” 西门欢看到围观的人都在看他,于是说道,“他们正在花样滑冰。” “我看像近身调情。” 柳丝丝认为上冯玉耳的当了,觉得这女人有心计,不靠谱。刚才说墨掉偷看她沐浴,戏弄她和先生睡觉,到处刁难他们,骗她把擀面棍交出来。可此刻,她和墨掉热舞。 现在墨掉也得罪了,擀面棍也丢了。那可是她吃饭的家伙! 柳丝丝决定出主意把奸夫淫妇们收拾了。因而说道,“西门欢大兄弟,你看他们滑溜溜的漂亮不?” “好看个川川。” “众人拍手称快,”柳丝丝讥讽地说,“我想他们能在冬奥会上双人花样滑夺冠-----。” “你再多言,”西门欢指着柳丝丝的脸说,“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杀了我,心上人就回来了?” “滚!” 西门欢回头看,只见冯玉耳抱墨掉脖子、两腿夹住墨掉的腰原地打转,围观者报以掌声与尖叫。 柳丝丝说,“面对面抱住很有意思啊。” 西门欢两眼布满血丝,像杀红了眼。 “我倒是有办法终止这段亲密无间的演出,”柳丝丝看了西门欢一眼说,“不知大兄弟意下如何?” 第14章 自私的人 西门欢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冯玉耳挂在墨掉脖子前的演出,然后狐疑地望着柳丝丝愤怒地说:“光说不练假把戏。” “我真的有办法。” 西门欢激将道,“你去终结他们呀。” “不过你得还我擀面棍。” “擀面棍?”西门欢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意思是冯玉耳可以不要了,但是擀面棍绝对不能还,“不可能!” 柳丝丝看西门欢心有不甘,又醋意攻心,于是火上浇油。 “你要擀面棍有个球用。你老婆都跟别的男人玩疯了,你还站在这儿干啥子?有本事你上去搂着自己的婆娘舞几个动作给老娘看看?” 西门欢提起手里的擀面棍看了一眼,然后看着柳丝丝说,“信不信老子用这棍棍锤你?” “在我身上撒气婆娘就回来了?” 然后看墨掉。 墨掉把冯玉耳抱在怀里,点跳旋转,虽说是花样滑冰,但接触部位和眼神确实令人生疑。 西门欢心里更不是滋味。于是把擀面棍一横,送到柳丝丝跟前。 “要让他们停下来!” 柳丝丝并没有答话,而是点了点头,拿起擀面棍一端含在口中,另一端向着冯玉耳和墨掉,宛如一只高射炮。 只见柳丝丝吸气,吸气,再吸气,她那个肚子宛如一个巨大的气球。 突然砰的一声响,擀面棍吹开花了,喷出白色粉末,呛得围观群众捂住嘴四散逃跑。 冰面撒上厚厚一层面粉之后,冯玉耳和墨掉脚下的冰刀滑不动了,就停下来了。 西门欢看见他们停下来,一招手,令大个子带着众玄衣人把墨掉和冯玉耳团团围住。 他像黑社会大佬一样,威风凛凛来到他们面前,抬手打了冯玉耳一掌。 “臭婆娘。” 只见冯玉耳踉跄扑向墨掉的怀里,又是一番好戏继续上演。 还是那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柳丝丝将面粉撒在冰面上加大阻力,冰鞋滑不起来。虽然制止了冯玉耳和墨掉滑冰,却无法阻止冯玉耳的满腔热情。 她腹中战斗一号和随心丸尚未消散,它们像野马在血液中奔涌。冯玉耳体内发干烧,而体表发干热,因干烧而发干热火气十分旺盛。 冯玉耳抓着西门欢的手搁在身上,十分可怜地说,“我的男人,你摸一下我这儿是不是滚烫滚烫的?” “我的宝贝儿,你太烫了!” “我的男人,我吃下墨掉的药,体内干烧体外干热,好难受啊,只要运动就没事!” “可是……!” 西门欢一手抓住冯玉耳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摸冯玉耳的额头,痛心疾首地说:“我家宝宝,烧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去医院整退烧药?” 西门欢也没敢说出冯玉耳的“有病”两个字,于是他绕开了“病”这个字说道:“亲爱的,你身体太烫了,咱们去药房!” “我刚吃过药。”冯玉耳指着墨掉说,“他给我的药。” “他给你吃的什么药?”西门欢紧张地问道,“是退烧药吗?” “增烧药!” “啊!”西门欢不解地说,“别人是吃退烧药,他给你吃增烧药,他是不是想打你的主意?” “呀什么呀?难道我就是这么一个随性的女子?你就像评价燕门玉那样评价我?”冯玉耳甩开西门欢的手说,“墨掉服药一次,功力陡增!” “你现在不是吃他的药了嘛……!” “刚才跟他滑冰试探了几次,我的功夫不如他,没能拿到药瓶。”冯玉耳小声说,“我们要智取。” 西门欢想起他们刚刚那么近距离接触、那么火爆表演,在众兄弟面前丢面子了,便抬手扇了冯玉耳一耳光。 “臭婆娘,你不要假戏真做,休要忽悠我!” 只要不说有病,扇巴掌对冯玉耳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听她说道:“我的男人,医院我们就不要去了,我就是吃了墨掉的药才烧成这个样子的,如果再吃别的药会不会更烧?抑或有冲突咋办?” 西门欢看到冯玉耳当着众人的面那么豁达,竟然没有顶嘴,而且还是那么柔声细语,便惊慌失措。 “这个婆娘因为干烧而发干热如此痛苦,却依然心安理得,这样岂不是突出了她的高素质,而我打她,却成为渣男?” 想到这里,西门欢连忙将冯玉耳的身体往自个怀里一抱,心痛心地说,“对不起我的宝贝!我不应该在人前打你的脸!” 冯玉耳已经烧成那样了,要赶紧散热,而不是西门欢抱着继续增加温度。所以她一把推开西门欢。 “我已经够烧的了,你还跟我抱紧?离我远一点。” 西门欢觉得不对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靠近你难道还要跟半边黑脸半边白脸的墨掉抱在一起?” 因此满腹牢骚愈窝愈大,抬脚提腿,就要踹冯玉耳肚子。 冯玉耳见西门欢一脸不高兴,又要踢她,赶紧说道: “我的男人,你老婆需要运动,像刚才那样不停地剧烈运动,我体内的热量才能散发出来,墨掉给我吃的药效才会消失……!” 西门欢听冯玉耳越发糊涂了,再次问道,“他给你吃的什么药?” “好像春天里吃的药。” “春……药有那么烧吗?” “你摸…。” 西门欢赶紧走近冯玉耳,伸出双手捧起红扑扑嫩嘟嘟的脸蛋儿,像捧起烧红的铁蛋问道:“宝贝,你要我怎么做?” “我想歌唱。” “你想唱歌?”西门欢提示冯玉耳说,“这是广场,不是你家实心紫檀红木上。” “妈妈是演员和歌手,我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充满音乐细胞,我要唱歌。” “我们回家唱?” “我就要在这儿唱,”冯玉耳倔强地说,“回家唱你又要收拾我。” “让她唱首歌!”黑压压玄衣人像海里掀起波澜一样,声势浩大地高呼起来。 围观群众也高呼道:“让她唱一支歌!” 在冯玉耳小时候,把二十一位外教老师请进一九五八号别墅,各个方面进行培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冯玉耳抓住西门欢捧起她脸蛋儿的双手,温柔地说道:“我的男人,让我在么么广场开一场露天演奏会?” “你会开演唱会吗?” 西门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盯着问:“我家亲爱的,我从未见过你碰乐器或唱歌。墨掉给你吃错了药,让你当众丢脸啊----。” “我的男人,你宝贝儿是省市学霸,一九五八号别墅冯华山、燕门玉之女,优美的歌声始终埋在我心底!” “我家亲爱的,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举办演唱会的。” “我的男人,优美的歌声要唱给广大人民群众听!” “为什么要给别人听?”西门欢另有其意地说,“还是回一九五八号别墅唱罢。” 冯玉耳抬手绕么么广场画了一圈说,“你看这么多人,这么好的场地,多适合歌唱。” “我怕……。” “我的男人,你不能像我爸爸对我妈妈那样,做一个自私的男人。只让美丽的歌声对他一个人唱响。” “那是爱的歌唱。” “那是自私的人。”冯玉耳瞪着西门欢说,“不能把歌唱家关在一九五八号别墅独自弹奏。” 说完,冯玉耳清唱蔡琴的歌——《你的眼神》。 简直是天外仙音,不仅令现场围观者欢欣鼓舞,连西门欢都为之动容。 他拉着冯玉耳的手激动地说道,“我家宝贝,你唱得太好听了。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实心紫檀红木床上,怎么不这样歌唱?” “让跟妈妈pk?” “他们不是搬出去住到别的地方了吗?” “姥姥和奶奶还在啊。” “她们又不会歌唱。” “谁个女人不会哼几句?”冯玉耳话里有话地说,“她们也有过年轻,老了也不乏哼几句。” “宁愿做一个自私的人,也不要你登台献唱,一九五八号别墅又不缺钱,”西门欢拉起冯玉耳的手说,“要唱,跟我回家唱。” “西门欢!”冯玉耳指着男人的男说,“你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如果所有的歌唱家都在别墅里歌唱,请问舞台留给谁?” “这是你能操的心吗?” “哎呀呀,”冯玉耳摇着头说,“没看出来,没看出来啊。你西门欢居然如此自私。为兄弟们歌唱一首就怎么啦?” 在冯玉耳面前,西门欢更爱兄弟,冯玉耳不过是一粒味精,可有可无。他看了众兄弟一眼,然后看着冯玉耳说: “想让我做什么?我会配合便是。” “为我举办一场演唱会。”冯玉耳快速扫视一遍人群说,“我要唱歌大家听。” 第15章 知音何处有 西门欢和冯玉耳又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把大个子叫过来,将冯玉耳的意思说给他听,让他们立马去操办! 么么广场就像开元地中海商业广场一样,地势开阔,环境优美,应有尽有。不一会儿,大个子和众兄弟搬来各种乐器,搭起舞台。 冯玉耳开心极了,赶紧喝下最后一口冰咖啡,跳上舞台,示意西门欢上家伙。 西门欢这个人虽然一点乐理都不懂,但是他伺候老婆是有他自己的办法的。 他知道冯玉耳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什么时候要干什么,因而递给冯玉耳第一件乐器——箫。 “哇塞,”冯玉耳跳起来,“我的老公,你真是了解我啊,知道我要吹箫?” 说着,冯玉耳抱着西门欢亲了一下,然后接过箫,站在广场中央舞台上,有模有样地吹起《只因有你》: 自我由着你 快活我太多 日日让种种感觉 好好地擦过 教我更喜爱做我 能够有你 纵有挫折不难过 仍旧冲刺我未怕坠落 旁人问你是谁,你是谁 我说你是心中找到的信心 星也闪进眼里 海也跟我相拥 ……。 低沉幽婉的箫声划过夜空,慰藉每一个灵魂。 一曲之后,西门欢赶紧递上一把二胡。 冯玉耳目瞪口呆地看着西门欢,不知道该怎么夸奖。就在西门欢脸上亲了一口,算是对心有灵犀的奖赏。 但还是无法表达冯玉耳的全部心意,因而说道: “我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吹完箫后要拉二胡呢?难道你比我还要懂音律?我是基因遗传,你是……。” “我是你的知音。” “我的男人,我们合奏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我不懂音律,”西门欢摆摆手说,“我的宝贝,你尽兴演唱。” 冯玉耳在心里暗暗感想,“有的夫妻几十年来一直睡在一起,睡得满身老茧,就是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而我们只用了短短的四年,做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心心相印,难道是鬼混之神妙?” 冯玉耳惊喜万分,再一次问道:“我的男人,您是如何得知我接下来的节目是拉二胡的?” “你是我亲爱的吗?”西门欢说,“我不懂你谁懂你?” “我觉得是那张实心紫檀红木床让我们有了心心相印的默契。” “快唱歌,”西门欢的手划了一圈说,“每个人都在等待你演唱呢亲爱的!” 冯玉耳提着二胡边走边拉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听胡声悠悠 是何人在黄昏后 身背着琵琶沿街走 背着琵琶沿街走 阵阵秋风 吹动着他的轻衫袖 淡淡的月光 石板路上人影瘦 布鲁逍遥出港口 婉转又上小桥头 四野寂静 灯火微茫映花楼 操琴的人 似问知音何处有 ……。 音律相互消长,犹如大海上激起的朵朵浪花,有时轻柔、有时低沉、有时高亢、有时悲凉,令在场之人心情特别悲伤。 柳丝丝紧紧地搂着墨掉的腰板,眼神扑朔迷离。 一首演奏过后,舞台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声。大家强烈要求再来一首。冯玉耳也将其发挥到极致,为满足人们的愿望,又拉了一首《大浪淘沙》: 紫色沙漠 有黑色漩涡 骆驼像一个陷阱 会将路人捕获 仙人掌下 长出一簇贝壳 而风会变成毒蛇 绘云彩触摸 出动的季节 会有商队经过 马蹄地下会踏青 被遗忘的王国 也许你听说 这是太阳不落 温柔也伴着邪魔 会将我们吞没 ……。 听众朋友们听得泪眼婆娑、感慨万千,觉得这场音乐盛宴来得太迟了,全场没有一点杂音。 演奏到了高潮,同为热血澎湃的冯玉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就像鸟儿被关在笼里少了知音,突然见到蓝天、白云,冯玉耳望着灰蒙蒙上空说道:“我永远也不要回流。” 就在此时,西门欢打铁趁热,拿起古筝深情地走到冯玉耳面前,“亲爱的,尽情地演奏。” 冯玉耳不仅给西门欢带来了莫大的惊喜,甚至连现场观众都相当吃惊。多了个音乐天才。 冯玉耳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在家绝对是把好手。 好男人总可以送给女人一件称心如意的乐器,让她们弹奏内心的声音、讲述悲欢离合,地下世界死鬼西门欢做到了,地面世界活鬼也做到了? 西门欢不仅知道冯玉耳接下来要弹奏什么曲子,而且知道冯玉耳要使用的乐器是什么。 夫妻间的合作就是鱼水相济,真可谓心有灵犀。 人们也不难理解一九五八号别墅为何一到晚上八九点,或刮风下雨、遇到恶劣的天气时,房间便会发出叫声不是吗? 万物皆有定数! 音乐,其中既包含着冯玉耳天生的遗传基因,又或许有着后天西门欢的苦心耕耘,但这些与豪华出身密不可分。 冯玉耳拿起古筝,用饱满的身躯顶着西门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她伫立旧地,演奏《但愿人长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请勿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 这时柳丝丝忽然嚎啕大哭,“我在地下世界五百年,等他五百年,我的男人你在哪里?我们何时才能团聚?!” “我的人你可记得?那晚我们看着月亮,喝着小酒,我躺在你的怀里,你搂着我的腰,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在地面世界我们没能做夫妻,到了地下世界我非你不嫁,你非我莫不娶,来生咱们就结为夫妻。” “五百了,地面世界的您年龄是多少?您又跟哪一个女人在喝酒?可知地下世界等你来吃面馆里的柳丝丝?她在等你,等你五百年了,一直以为这就是人间。” 现场的人们纷纷跟随着哭成了泪人,就像大海卷着的惊涛骇浪: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何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冯玉耳看到这一幕,悲从中来,对她震动极大,于是扔掉手里的乐器,飞奔到西门欢面前,用手抱住男人的脖子,用脚夹住男人的腰,吊在男人胸前,在原地转圈亲吻。 围观者就像一片宁静的海面,安静地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舞台。 西门欢兴起,抱紧冯玉吻了又吻,才捧起小脸,替冯玉耳擦干眼泪说道: “我家宝贝,你自己都会心潮澎湃,怎么就这样冷场呢?大家在等你演奏呢。” “我的男人,我离不开你。” “我也离不开你。” “但愿人长久……。” 西门欢接过来说道,“千里共婵娟。” “你不要送我回一九五八号别墅了。我跟你在一起,天天是人间,夜夜共婵娟……。” “不回就不回。” “可是那墨掉不放过我们啊。” “你先演唱完,我自有妙计。”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那我就为你唱一首如何?” 第16章 死鬼 第17章 一份虔诚 冯玉耳戳了一下西门欢的额头,就安静地看着西门欢沉思片刻问道: “我的男人你要吃什么?” “么么广场最盛名的莫过于‘等你来吃面…’。” 冯玉耳似有所想,深知西门欢的心意,还不是想见那狐狸精柳丝丝嘛。迅速转身,仿佛心落地,吓得魂不守舍的到处寻觅。 西门欢认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抓住冯玉耳的手问:“我的宝贝在找什么呢?” “我们的擀面棍呢?” “还给柳丝丝了。” “怎么还她了?” 西门欢在心里想,“不还擀面棍你跟那墨掉花样滑冰停止了?再说我们没有擀面功,要那玩意儿有啥子用?” 思到这里,西门欢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冯玉耳和墨掉滑冰时的情景。害怕唤起悲伤的记忆,忍不住抽冯玉耳的脸,于是头也不回地看着等你来吃面馆大门。 这一次西门欢虽然没有和冯玉耳计较,但是心里极为不爽。 “不还给她留着有何用?” 然后朝面馆走去。 冯玉耳见西门欢面色不好,不再往下讲,赶紧跟上去了。 在半道二人携手来到么么广场8号门口,站在广告宣传栏旁,冯玉耳看着红底黑字: 每周后三天开门营业,前四天准备食材,保证每一位上帝吃到最新鲜最实惠的面。 其中两天寻找食材,两天精心准备,周五,周六,周日三天营业。 下面还写了几行小字: 为了不让上帝过渡排队,本店着重申明营业时间:周五,周六,周日,早上七点半开门售面,九点关店歇息,中午十一点半开门售面,十三点关店歇息,晚上十七点半开门售面,十九点关店歇息。 其中早餐,午餐,晚餐各售一百五十碗面。第一碗伍拾元、第二碗伍拾壹元、依此类推,卖完为止。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 对上帝必须虔诚,越到最后本店越发百倍伺候上帝。 少一碗面对不起上帝排队,多一碗面本店没有足够的食材,时间也不富裕。 文明社会,小本生意,本店老板、伙计就一枚女的,还望各位上帝自觉排队,自觉扫码支付,自己取餐,自己洗碗,并将餐具叠放整齐。 谢谢上帝配合。 省市开元地中海有多少餐馆,地下世界么么广场就有多少家餐厅。冯玉耳看到如此霸道的告示后,心中不免产生了不少疑惑。 不过吃过柳丝丝做的面之后,她给出这样一个评价:“人如花、面如人、便宜又实惠!我要是男人就先拿下老板娘。” 冯玉耳凭什么说这句话? 因为在地面世界她还没有吃过如此卫生、新鲜,讲究,具有情趣的面条。就拿柳丝丝买的食材来说,那是她亲自到市场精挑细选来的。 单就猪肝腰子面,是柳丝丝从屠夫手里接过血淋淋的猪肝和猪腰子,必须是热气腾腾的那种。 若从菜市场买回,或冻或用凉水洗过,这类食材无法做成柳丝丝想要的猪肝腰子面。 猪肝和猪腰子买回家后,要用专业工具把猪肝、猪腰子里的筋小心翼翼地剔除。 若筋丝没有完全剔除,做出来的猪肝腰子面不仅口感不纯,色泽亦不足卖,食之味苦,粗糙,感觉不到柔软细滑。 筋丝剔除之后,要用擀面棍把猪肝和腰子棒槌成泥状,切不可在搅拌机的帮助下粉碎。 机械高速运转会产生温度,而这一温度很不均匀地存在于内部,从而影响下一道工序的进行。 猪肝和腰子暴成泥状之后,放入滤布过滤。 这滤布的一端拴在柱头上,另一端握在柳丝丝的手里,像拧麻花似的使劲儿拧。 柳丝丝的肥胸大臀水蛇腰就是这样拎出来的。但是拎的时候不能过猛,就像煮咖啡不能过时萃取一个道理。 过滤后的水盛入搪瓷盆内,切忌使用铁器。 然后放入适量盐、面粉、佐料搅拌均匀后沉淀。待开锅之后,将搪瓷盆放进蒸笼。 武火上气、文火拿色、刚柔相济、在经验的控制下是无法形容的。总言之,只至摸上去软软的,肉肉的。 但又不能破,但又不能过火。 出锅放凉后,用头发丝勒成块状,或切成长片,切忌用刀。 这就是猪肝腰子面浇头。 现将其食用之后效果介绍如下,凡造血功能,特别是妇女分娩后,例假时,如果食用此碗面条,既有补血,又有滋阴活精气之功,具有美体养颜之功效。 如果老男人吃上一碗猪肝腰子面,就会上蹿下跳、生龙活虎,老婆子直呼吃不消。 如果是学生吃上这么一碗猪肝腰子面,相当于补三年课,考试妙笔生花,榜上有名。 如果做买卖的人吃上这么一碗主干腰子面,合同签到手软。 猪肝腰子面不光猪肝、腰子,还有面。 开面馆吃什么? 既然吃面,那就说说柳丝丝的手擀面。 手擀面的面,是柳丝丝亲自到农村去买麦子运回到店里,按每日所需量,定制磨面。也就是说,从源头就是新鲜的。 甄选光线充足,土地肥沃,金黄饱满的麦粒。 麦粒略加炒制,这个稍微是讲究的,不是胡炒,糊弄,而是火候和手法恰到好处,全拼经验拿捏。 一旦过火,或火候不足,都会让接下来的工序不够完美。 柳丝丝把炒好的麦粒盛入簸箕中,等到完全凉了以后,用白色温毛巾反复地搓揉麦粒,就像给麦粒按摩一样。 其实就是去尘除灰,直到麦粒外表发亮。然后均匀地摊在簸箕里,再在光线明亮下风干! 风干的时间也很讲究,上午十点,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只有这三个小时可以。 风干的时候还要时不时给麦粒翻身,只为充分吸收天地之呼吸。 这样风干出来的麦粒才会散发出清香味和光照味道。 后仅用石磨磨,无机器辅助。用万级粉筛筛,使粉和麦麸分离。 然后再将麦麸置于石磨上研磨,再入万级粉筛筛。 这样磨出的面粉清香洁白,做出的面条味道才鲜美。 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用这样的面粉擀成的面条下锅煮开后,容易糊浆,也就是容易断。 市场上的面条加了东西的,久煮不糊浆,久煮不断,姑且叫僵尸面,吃下不健康。 柳丝丝为改善不浑汤,久煮不断,吃起来还有嚼劲,在不添加任何合成元素的情况下,为克服这一难题,她煞费苦心,令人叫绝。 因此排队要吃面,花钱也划算。 第18章 初晴勿入陷阱 柳丝丝买来荞麦,按照磨麦粒步骤磨荞面,然后按比例和面。 这个比例非常讲究,属于本店秘方,暂时还无法公开。 恰如其分的配比,擀出的面才不会浑汤、面条不碎、吃起来比较有嚼劲。 但是费时费心,价格昂贵,没有哪家面馆这么干,但是柳丝丝做到了。她还研制天然调料。 这里所说的天然,是指不添加色素及化学合成元素。 花生、辣椒、蒜头、葵香、芝麻、陈皮、桂皮、八角、青花椒、猪油,牛油,鸡油,还有五种最为关键的食材,属于本店绝密配方,暂不透露---。 不管是干拌面,还是汤面,只要加上盖头和调料,吃起来绝对巴实。 一个女人为啥要开这家面馆?为啥要不辞辛劳地做一碗面献给上帝? 因为她是一个讲究的女人,是一个有爱、有坚持、言而有信的女人。 柳丝丝的执着表面上是为了做一碗面,实则是为了坚守承诺,使食客感到这个世界还有爱,还有诚意,还有温暖,觉得到了地下世界并不可怕,还是能幸福的。 当年柳丝丝和那位男人有个约定,谁要是想谁了,想见了,就发一条信息,——等你来吃面。 这个暗号刻骨铭心了,化成灰都无法忘记。 五百年前她死后,觉得这个暗号好有诗情画意,应该值得珍惜,不可以糟蹋。 所以她来到地下世界之后,就开了这么一家面馆,取名等你来吃面。 只为当年许下的诺言:在地面世界做不了夫妻,到了地下世界,来世再做他的女人。 为了等他到来,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他们当年的暗号,柳丝丝在么么广场上空,树起一块巨大的招牌:等你来吃面。 没想到地下世界的男女都喜欢吃面,都是些重情义之人。 吃面不只是填饱肚子,还可以让食客无法忘记地面世界那些美好记忆。 当然,面馆很多,唯独柳丝丝最虔诚,做面最讲究,最细心,尊重食客的味觉,所以吃面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柳丝丝为了找到那个男人,她每个星期前四天寻找材料的时候,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寻找他。这才是每周后三天营业的秘密。 冯玉耳和西门欢从餐馆出来,大个子牵着四轮马车早已站门口等候,他们没有说话,而是迅速跳上马车,往东去了。 墨掉看着他们离开之后,并没有立马跟踪,而是进面馆。 十九点之后,店里没有客人,只有柳丝丝在收拾碗筷,整理桌椅板凳。 她抬头看见墨掉走进来,就放下手里的活,看着墨掉问道,“冯玉耳演出结束了?” “结束了。” “没跟她出土回人间?” “不想回去。” “我可没勾引你。” “我是自己要留下来,”墨掉快步走到柳丝丝跟前鞠躬道,“丝丝,给你添麻烦了。” 柳丝丝张开那火辣的身体,不管墨掉同不同意,双手勾住脖子,两腿夹住腰,吊在墨掉胸前娇滴滴地说道: “我没有时间看你们滑冰,也没有时间听冯玉耳歌唱,我要看店。我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 “我不该相信那个女人。” “不能怪你,也不能怪她。” 墨掉轻推了一下柳丝丝的身体,想让她把手松开,吊在胸前蛮扎眼,怪闹心的。 男女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说话最好。 尤其是出门在外,碰别人的女人是大忌中的大忌,整不好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已经有一个西门欢出土到地面世界抢女人了,如果墨掉穿越到地下世界骚扰少妇,难免别人说他做一套说一套,还以牙还牙,长此以往,何时是个头。 再说,墨掉还是初情,不能让柳丝丝占便宜。这话虽然有些不上档次,但是事实。 有尊重的地方才有朋友。 墨掉见柳丝丝抱住脖子不下身,于是说道,“丝丝,我们坐着说一会儿话好吗?” “不好!” 柳丝丝撅着嘴巴,伸到墨掉耳根的地方轻声说道:“我就想和你这样拥抱一生。” 墨掉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窗户,担心暗恋柳丝丝的那些男人站在外面看见。 他们撬门冲进来,那就麻烦大了。 柳丝丝却在墨掉耳旁肉麻地说道: “你怕什么?我是自由身。虽然五百岁,但是经过火的锤炼,重生为处女。” 墨掉须留意美女的蜜语和陷阱。 她们的话语或多或少都带有反意和试探色彩。只要跨越边界,便无交往可能。 当时墨掉在心里想,“你想这样就这样吊着,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少二两肉,反正我不动手动脚就行了。” 事实并非墨掉所认为的那样简单。 柳丝丝时不时用高山顶撞墨掉的身体,还用手拉关系,搞得墨掉心痒难挠,血液奔腾。 尤其是阴阳眼和嗅觉大发不规矩,总爱作祟。 好在墨掉的农民功还有正义,可以抑制一切不舒服,化解一切邪念。 不是情侣抱着说话,非但不习惯,反且找不到焦点,最重要的是分心走神,说话总是跑题。 墨掉是个典型的例子。他连忙把话题岔开,“丝丝,我要吃面。” 柳丝丝紧接着问道,“你想吃我的面?” 这句话是柳丝丝和那个男人的暗号,在她心里是那个意思。 但是墨掉不知道,所以点头说,“我想吃你的……。” “你想吃抱我进后面办公室,”柳丝丝没等墨掉把话说完,就接过话说道,“我给你吃个够。” “丝丝,你要给我开私灶?” 柳丝丝从墨掉面前滑下来,随即紧闭门窗,熄灭大堂灯光,拉着墨掉的手向后屋走去。 墨掉这才知道柳丝丝理解错了,赶紧挣开手说,“丝丝,我肚子饿了。” “你不是要吃我的面吗?” “丝丝,我要吃你煮的面。” 柳丝丝放开墨掉的手,不高兴地问道,“不吃我的面了?” “吃你煮的面。” “你好扫兴哟墨掉。”柳丝丝盯着墨掉说,“我五百年没有跟男人这么抱过了。” 墨掉垂下头,脑子全是支教冯玉耳老师的样子,就像想起心仪的人,柳丝丝就是美如天仙,就是百般诱惑,墨掉岿然不动。 这就是信仰,或者说初情的坚定不如陷阱。 柳丝丝五百年没有碰男人,跟墨掉也没有干系。墨掉的心只属于冯玉耳老师……。 因而墨掉把柳丝丝的话抛在脑后,初情不乱心智和定力。 如果墨掉没有那段铭心刻骨的回忆、那段最初的感情,是否能够抵挡柳丝丝袅娜的身姿,恐怕做不到。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如今柳丝丝穿成那样挂在墨掉胸口,是神仙都控制不住啊! 但是墨掉心里已经有支教冯玉耳老师,柳丝丝踹不开他的铁大门。因而说道,“丝丝,我肚子饿了。” “你吃饱了会留下来吗?” 墨掉要是不答应留下,有可能要挨肚子饿,要是答应留下来,初情就是滥情了。 女人兴致不能挫,断然拒绝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但是墨掉却难随意应允,于是踌躇起来。 “你看不上死鬼,还是不想鬼混?” 做人可专情,也可滥情,但是要坚持原则,否则不会有女性朋友。 思至此,墨掉说道,“丝丝,我很喜欢你,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才……。” “才不忍心下手是吗?” “尊重你。” 柳丝丝微微一笑,好像在嘲笑墨掉假正经。然后脱口而出,“尊重个屁。老娘缺的就是男人,你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 她表现得极其不幸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不下手别人就不下手了?” “丝丝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哪个男人不爱美女?” “那也要……。” “你虽年轻,但思想落后,我们的世界有障碍,”柳丝丝看着墨掉惋惜地说,“你不抓住机会,就没有机会了。” “丝丝,我真的是肚子饿了,你厨房里还没有吃的?”墨掉都不敢说面了,只好说,“丝丝,我向你讨一碗饭吃可以吗?” “我和你开一个玩笑。”柳丝丝突然爽朗地说道:“朋友之间怎么说要饭呢?该命令的时候就要命令,这是做朋友的荣幸不是吗?” 柳丝丝用指尖轻划墨掉胸,便是要等待的含义。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了,在厨房的大门口,她回头看了墨掉一眼。 像是担心墨掉会溜走一样,于是走回来,牵着墨掉起来到厨房。柳丝丝系上围裙,让墨掉站在旁边看着她。 她打火烧水,一阵忙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锅了。 当时墨掉站在旁边想,“你做饭,我看着美女,顺便把要说的话说了,这样一来,吃完饭好去追冯玉耳和西门欢……。” 第19章 关门 柳丝丝这个女人很有意思,明知道墨掉了解她的处境,为何还跟墨掉卿卿我我,乱搞暧昧? 她有意为之,还是对地面世界男人动心了? 墨掉思绪万千,不得其解。 柳丝丝肯定还不了解墨掉,被冯玉耳的话迷惑了。 只看到墨掉的表面,半边黑脸半边白脸,看起来像一个模糊不清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最容易模糊不清地搞两性关系。 但是柳丝丝万万没想到、半边白脸半边黑脸、说话带点娘娘腔的墨掉、不会直接拒绝人。 墨掉对谁都是不温不火的,看似对每一个美女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其实非常有主见和定力。 墨掉看着柳丝丝在摇了摇头,暗自说道: “丝丝,你不了解我衣服下面裹着的心。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心属于冯玉耳老师。” “就算你是仙女,我也只是喜欢支教老师。还有我的男儿身和女儿命的关系,我的爱、坚持、信仰会更加坚定。” “我此刻的躯体是对往事刻骨铭心回忆的执着,愿你能了解我,正如我能尊重你一样。” 柳丝丝没有看到墨掉这一点,是因为她不理解一个孩子看着母亲哭着跪下来求人的感受。 她不理解冯玉耳老师把墨掉拉到教导处,掏钱报到念书时,墨掉此刻的心情。 她不了解墨掉听到冯玉耳老师得怪病死了的那种痛苦。 她无法理解冯玉耳嫁给陈鱼雁走了之后,墨掉心底的追悔和痛苦。 特别是母亲坐在夜里犯病,墨掉坐在地上,拉着妈妈的手哭泣,等待天亮的那种感受。 支教冯玉耳老师恰恰在墨掉人生最黑暗时刻出现了。 她紧紧握住墨掉的手,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们,关心他们,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温暖明灯。 这盏灯不是让墨掉看多少书,涨多少智慧走多远的路,而是让他穿过层层黑夜走到黎明,夜幕降临不再黑暗和恐惧。 也就是这盏灯,让墨掉有一个盼头,天亮后还有冯玉耳老师在。 可是她生怪病死了。她死了墨掉的心也随之死了。 墨掉如果向柳丝丝动情,不就意味着黎明之后爱、坚持、信仰长出双翅飞走了吗? 还有冯玉耳老师给母亲买的衣服、营养品,帮助其他人都是雪中送炭……。 总言之,柳丝丝是无法体会到一个孩子在一群孩子面前对冯老师的那种期盼与感激。 与其说这一切让墨掉铭心刻骨了、化成灰也忘不了的一段往事,不如说深藏于心的初情使墨掉意志坚强。 初情比铭心刻骨的痛苦更难忘。 柳丝丝手里稍空下来,或者说忙里偷闲,总会时不时转身过来抱着墨掉亲一下。 她内心那份惬意与欣喜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总是带着一丝怪味。 但是,柳丝丝体内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墨掉却并不反感,反而适应了。 或许泥土的味道,或许是火炼的焦味,自然纯正,这就是墨掉无法摆脱柳丝丝的原因之一。 当时墨掉就想问,“丝丝,你是拿什么在地下世界坚持五百年等那个男人的?” 只怕这样会伤害到她,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 因为柳丝丝一直对墨掉动手动脚,行为非常轻薄和龌龊。 这样的问话就跟柳丝丝的坚持背道而驰了,一旦说出就会惹来麻烦。 所以,墨掉一直对自己说,“只要不在柳丝丝身上动手动脚,只要坚持初衷,她所做出的一切举动,权且被认为背叛了坚持,沉沦了初心、属于人性的恶化,或另其在试探我。” “她要亲就亲,她要抱就抱,随便她折腾,只要没触犯底线,各自身上不缺两斤就行。” 再说活人给死鬼一点安慰、死鬼给活人一点温暖和拥抱难道犯法越界吗? 墨掉无话可说,最重要的是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开了。 他说,“丝丝,感谢你救了我----。” “你报答我啊!” 柳丝丝看着墨掉话里有话地说: “今天晚上留下报答我?” 墨掉没有回答,不是看着锅里的面好了,惹柳丝丝不高兴,吃不到的晚餐。 而是柳丝丝的眼里和身体里飞散出来的那种奇妙之感不是她嘴里说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墨掉第二次踏进店门的时候,柳丝丝表现出来的那种动作与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没有那么自然了。 柳丝丝见墨掉既不排斥又不作答,无声的姿态便是默认,让她看到了希望之欲。 因此严重到不负责任。 柳丝丝看着墨掉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厨具,便走上前亲吻墨掉的脸和嘴。 墨掉依然没有抗拒,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默默地观察着她的折腾过程。 柳丝丝在地下世界等待五百年,如果没有爱,没有坚持和信仰,面馆生意会红火到如此程度? 人品不行,面也就煮烂了。 柳丝丝没有遇见墨掉之前,哪一个男人敢走进她的后室? 不准时打烊,却留下来单独为墨掉开私灶煮面吃,给墨掉的温柔,墨掉应该感到骄傲呢,还是感到害怕? 门楣上方的招牌难道说谎了? “怎么啦?”柳丝丝打断墨掉的思绪问道,“配合我啊,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 柳丝丝望着墨掉使劲儿地想了想问,“你说了吗?” “我说了!” “我怎么没有听到呢?” “但是我感觉到了。” “你感觉到什么了?”柳丝丝原地打转,“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激情?” 墨掉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这儿麻木了!” “那就说好了,今晚留下来,我给你按摩。” 柳丝丝转过身,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握住又长又粗煮面筷,把面从锅里捞起来一叠,再叠,三叠,叠在碗里。 再从搪瓷缸中舀出两汤勺,加佐料、配以猪肝腰子浇头,端端正正地往前走,墨掉闻着香气跟在身后。 两个人前后来到办公室。柳丝丝把面碗放在长桌上。 办公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通向室外的门,不过宽敞舒适,非常隐蔽。 柳丝丝把面碗放在桌子上之后,就站到旁边,做出邀请的手势。 “亲爱的,请品尝我家猪肝腰子面。” 墨掉欢喜地看了柳丝丝一眼,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面。 柳丝丝飞快地解开围裙扔到地上,隔椅伏在墨掉的肩头。 她多情的双手顺着墨掉的脖子伸进胸口,摸两个……。 初情之人,细皮嫩肉属于敏感肌肤,让墨掉怎么咽得下食物? 他回头时柳丝丝一口亲在嘴唇上,吸住,像胶水黏合在一起松不开! 墨掉拒绝任何这种打扰。所以不能接受柳丝丝炽热的兴奋,迅速快站起来。 而尘封五百年之久的柳丝丝却手忙脚乱、不顾一切地把墨掉按在办公桌上,毫无顾忌地宽衣解带。 但是墨掉心里只有冯玉耳老师,身体没有反应,让柳丝丝蒙羞了。 柳丝丝迅速后退两步,气急败坏坐在椅子里。 “你嫌弃死鬼。” “丝丝,我真的饿了。” “我不是给你面吃吗?” “丝丝,你是好女人。” “好人也有七情六欲。” 柳丝丝又站起来,抱住墨掉的脖子不肯松开。 “过了今天,明天我们还能见吗?又要各自天涯。” 相爱则柔情蜜意、相反则吃口水。 墨掉觉得反胃。 因而说道,“丝丝,我吃你的面,你就占我的便宜,算怎么回事?” “你是男人吗?” 墨掉心想,“母老虎我都骑了,你算什么?”因而说道,“我是男人,但不是交换,也不是随便!你若有意,我若有情,给我们一个时间好吗?” “我等不及了。” 墨掉沉默了几秒钟,想摆脱柳丝丝的纠缠,但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于是说道: “我有时不属于男人!” “你喝我?!” “丝丝,咱们不合适。” “我只想跟你及时行乐,又不是跟你谈朋友做夫妻。” “你要一夜情?”墨掉瞪大眼睛说,“你想玩我?” “我为女,君为男,受难于何人?” 柳丝丝不臊地说,“我一女子无所谓,你一男人还犹豫什么?” “丝丝,你不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你是个可亲可敬的人。” “关起门来谁看得见?” 柳丝丝指着门外说,“招牌是挂给别人看的,日子才是自己的生活,我要享受生活。” “你关起门常常如此幽会男人吗?” “不可以吗?” “你在欺骗自己。” “我已经习惯了。” 墨掉激怒了,于是手指柳丝丝的身体说,“你…!” “别较真墨掉。当年没有及时行乐,现在在地下世界才明白:不用白不用。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还不如现在就从了我。” “丝丝,我还没有碰过女人!” “你嫌我是二手货?” “不!我是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但还没有……。” 墨掉怕柳丝丝误会冯玉耳没有说出下半句,于是岔开话题说道: “我们做好朋友!” 在地下世界墨掉就柳丝丝这么一个朋友,不能失去她。 墨掉需要她的帮助,但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越界碰她,一旦碰了,那就是最后的交情了。 可是墨掉吃她一碗面,却要丧权辱身,他该怎么办? 第20章 你吃饱了,我还饿着 最久的情谊是彼此吸引。 不逾越界限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墨掉走到桌子另一面,坐在椅子上吃面,速度挺快的,吃相难看。 柳丝丝知道墨掉快速吃饱喝足之后要溜,心里极为不爽。 她坐在椅子里直视墨掉那双眼发出柔情蜜意,阴阳眼直呼吃不消。 她身上飞散出来的气味,让嗅觉大发感到非常舒服。 狐狸精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墨掉不敢抬眼看她,为转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危险,只好刻意找话岔开尴尬。 “丝丝,你做的面真好吃。” “面好吃,就是瞧不上死鬼对?” “你长得很漂亮,恨不得能拥有你那样一个女友,可是……。” “可是我是个女死鬼,带不出土,也养不家…。” “你怎么这么说呢?事实并非如此。” “跟我好,你吃我啊!” “丝丝,我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但是我们有女朋友了,就不好越界。” “那我跟你好图什么呢?”柳丝丝向墨掉伸出双手,“请给我一个理由。” “在你……。” “在我尘封五百年的时间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男人。你出现了却不答应我,难道这不是讽刺、挖苦吗?”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那个人吗?” “我改变主意了。” “不可能。” “怀疑我的诚意?”柳丝丝站起来,围着桌子往墨掉这边走。 墨掉端起面碗绕着桌子转圈,没有让柳丝丝接触身体。 古语说温饱思淫欲,人闲操蛋,俊男美女共处一室危险。 火炼过的死鬼都控制不住魔心,凡人又能超凡脱俗? 墨掉肚子填饱了,身上有能量了,要是被柳丝丝抱住,即使农民功输出正能量,也无法控制情欲。 操蛋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恐怕也不肯罢手。 出门在外就怕经不起诱惑,就怕守不住寂寞,一旦情不自禁地投入美梦之中,短暂的快乐恐怕又要孕育出第二个墨掉出土,罪孽就大了! 所以墨掉与柳丝丝一直保持安全距离,不肯靠近。 柳丝丝就指着他说,“墨掉,你今天不从了我,从今往后就别想再走进我的门。” 说完,她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抹眼泪,又怕墨掉吃完面甩手走了,于是又抬起头说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说我也是一枚漂亮女人。” 墨掉三口当一口,几口就把一碗面吞进肚子里,还打了一个饱嗝,用手背擦嘴。 “丝丝,你做的面真好吃!” “人比面条更有滋味。” 柳丝丝突然站起来,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只想靠近墨掉。 “吃饱喝足了抱抱我总可以?” “你做的面条太好吃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墨掉一边退一边向柳丝丝鞠躬。 “谢谢,谢谢!” “墨掉你吃饱了,可是我还饿着肚子呢!” “丝丝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在每年清明,中元节和春节的时候用实际行动感谢你。但是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墨掉对柳丝丝鞠躬时,柳丝丝已站到他面前,怒气冲冲地问道: “你确定不会留下来?” “我要去找冯玉耳。” 柳丝丝看着墨掉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就知道去找那个冯玉耳,她是西门欢的女人,你就不嫌弃她…?” “我答应姥姥帮助她。” “你跟我说句实话,究竟嫌弃火炼过的死鬼呢,还是嫌弃我是个……?” “没有的事。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朋友我宁愿死。” 柳丝丝指着楼梯口说,“要么立马滚出去,要么上楼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睡也是睡,我们两个人相伴不好吗?” “爹和娘就是这样不负责任才有的我,不能再步他们的后尘……。” 思至此,墨掉打了一激灵,摇头道,“不可以!” “我采取措施。” 墨掉没想到柳丝丝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既然把话说开了,既然不能放下筷子抹嘴走人,既然离开便是伤人伤心,既然这个社会不允许薄情寡义,既然柳丝丝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那就说出来,免得下一次见面继续纠缠不清。 “丝丝,我得找到西门欢和冯玉耳---。” “这么晚了到哪儿去找她们呢?” 说到此,柳丝丝伸手抓住墨掉的手。 她见墨掉不再躲避,一边往楼梯口走,一边说,“我这里很安全,没有人打扰我们。” 走到门口,墨掉摇头说道,“丝丝,我没有带证明身份的证件,万一查房咋办?” 柳丝丝抓住墨掉的手颤抖了一下,视线移开,看着门口。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柳丝丝却放开了抓住墨掉的手,快速向后一步,陷入痛苦的记忆之中。 她想起了些什么,却故作镇静地走过去关上厨房门,以此作为掩护。 然后回身说道,“我这是私家住房,没人进来查房。” 墨掉心里一震,“这是怎么回事?在这隐蔽的地下世界柳丝丝怎么患有查房恐惧症?难道等那个男人是幌子,关门鬼混才是真?” 思至此,于是说道,“刚吃饱饭不利于运动,改天可以吗?”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胜过男欢女爱?” 墨掉摸着前额推辞道,“待救出冯玉耳之后,我会留下陪你在床上过一段日子好吗?” “俗话咋说来的?” 柳丝丝做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动作说道: “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是个好日子,黄道吉日,你就留下?” “等把冯玉耳救出来之后,我会安安心心、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地陪你怎么样?” “你就知道救冯玉耳就不救救柳丝丝?” “你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好吗?” “你非常好!” “尘封五百年没有男人,居然说我好?好在哪里?” 柳丝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 “我就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古语说苗条淑女君子好逑。我长得不难看,身后有男人追求吗?” 柳丝丝眼泪盈盈的与其说在挽留,还不如说在后悔。 她说,“我是孤独、寂寞、无趣、悲哀的。” 墨掉垂下头说,“丝丝,我在地面世界才惨呢。以乞讨为生,是冯玉耳母亲把我捡回一九五八号别墅的。” “你是经济困难,我是精神贫穷。” 柳丝丝指着关闭的门说,“经济困难可以奋斗,精神贫穷就会人老珠黄。” “冯玉耳姥姥给我煮饭吃,她爸爸给我月钱,年终还整一个红包。”墨掉低着头,接着说道: “如果我不尽心尽力救她,就对不起她家里人。” “你这份精神令我感动,但是耽搁一晚不算偷懒?” “什么叫全力以赴?” “越是全力以赴越要休息好。再说你也要生活。在我这儿住一晚没人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还----。” “还有冯玉耳知道是吗?”柳丝丝看着墨掉愤怒地问道: “你跟我在一起之后,难道还要跟冯玉耳汇报吗?” “这个---。”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 “那不一定!” “你啥子意思?” “还有一个人知道。” “谁?” “西门欢。” “你就别逗我了。” 柳丝丝指着紧闭的门说,“你看着他们跳上马车往东走了,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 她拉着墨掉往楼上走。 “别浪费良宵美景,赶紧上楼……。” “不等你哪个男人了?” “不等了。”柳丝丝一扬手说: “五百年都没有等到,难道还要再等百年吗?”她一边关门一边说: “墨掉,自从见到西门欢和冯玉耳之后我算是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和他在地面世界面对面都没有牵手,抱着都没有好好珍惜,如今火烧土埋到了阴曹地府,却要坚持在地面世界的诺言,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吗?” “他们说有爱、坚持、信仰的人不在结果,在于这个过程,往往比结果还要美好。” “关键我满世界找过他了,为此五百年,你敢保证他找过我?也为我尘封五百年不逾情?” “你都如此优秀,他又岂能言而无信。” “有些男人恐怕五天都不能坚持。” “丝丝你五百年都坚持过来了,就不觉得……。” “我已经等他五百年了,算是对得起他,关键他此时此刻也像我一样在坚持吗?” “在!” “男人,哼哼……!”柳丝摇了摇头,丧气地说道: “五百年来我没有和任何男人亲密过,已经对得起他了,今天饿了……。” “他也许对得起你。” “别说他了。今儿个你就留下来陪我,算帮我!” 墨掉转过身,背对柳丝丝说道: “你不像我认识的柳丝丝。” 柳丝丝见墨掉绝情地转身,怕他走了,赶紧往前几步,站在门口,身体靠在门板上,拦住去路,摆出一副不从就要强迫的意思。 墨掉看着她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再饥渴也不能这样,女人的矜持呢? “墨掉,我好吃的好喝地伺候你,只想你陪我一晚,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都不答应我?” “看似是美事,其实是陷阱。” “墨掉,你好绝情。” “不是我绝情,而是答应别人的事在身。” “哎…,”柳丝丝叹口气说,“不陪就不陪,这地下世界就你是男人吗?” 柳丝丝指着门口说,“只要我打开门……。” 第21章 丢失丹药 柳丝丝转过身,抹去眼泪,然后说道: “良辰美景,不解风情,不孤单,也寂寞,假正经,遭雷劈!” 这是什么话?地下世界没有太阳,没有风雨,哪来的雷电? 墨掉一把抓住柳丝丝两根背带,摁在墙上。 “不是看在你有病的情分上。” 墨掉举起另一只手,冲柳丝丝面部道,“信不信一拳……?” “你娘才有病呢!” 柳丝丝举起手朝墨掉脸上呼了一耳光,动作非常凶猛。 墨掉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人骂娘。 娘生养他辛苦,没留在身边敬孝倒也就罢了,还招人骂,万万不可。 谁要是骂娘,墨掉必然出重拳。 柳丝丝扇墨掉耳光,并没有打痛,墨掉也没有生气。 因为柳丝丝求墨掉留下来,遭拒绝,挨一耳光解心头不快可以理解。 但是柳丝丝千不该万不该骂娘啊。 还没等她把手缩回去,墨掉毫不犹豫地、两把掌扇在柳丝丝脸上。 两巴掌在柳丝丝脸上印下十个手指印。 柳丝丝捂住脸,差点晕倒在地。 不过她忍住痛,稳住身体,指着墨掉问道: “你打我?” 墨掉也指着她的脸吼道,“骂娘就该挨打。” 柳丝丝被墨掉的气势吓坏了,两只手捂住脸,低着头,身体抖得厉害,非常后悔自己太冲动。 所以赶紧道歉。 “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也不是故意骂娘,可是听见你说我有病,我的手就控制不住,情不自禁地要打脸……。” 墨掉一把锁住柳丝丝的喉咙,“查房,有病刻骨铭心了是不是?你到底是谁?” “我是柳丝丝。” “说实话?” 柳丝丝已经感觉到墨掉手上用力了,再不说实话,就无法呼吸了,于是说道: “放开你的手,不留下来陪我就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你到底是谁?”墨掉挥舞拳头,“不说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别打我的脸,我还要靠它吃饭呢,”柳丝丝低下头说,“我是冯玉耳。” 一眨眼,柳丝丝变冯玉耳。 墨掉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柳丝丝五百年的坚持,不可能因为他墨掉而放弃爱,放弃坚持和信仰。 再说,墨掉的嗅觉大法早就嗅到冯玉耳身上的味道了,阴阳眼早就看到冯玉耳隐蔽处黑痣。 “我是来救你的。” “谁要你救?” “冯玉耳!”墨掉看着她说,“我视你冯玉耳先生知道吗?” “你把我当谁?” 墨掉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给冯玉耳倒水喝,“你先喝口水,我带你回家。” “我才不回家呢!” “你在外面鬼混,会害死你的。对了,你不是跟西门欢跳上马车走了吗?” 冯玉耳抬头看了墨掉一眼,然后低着头说道: “马车上那个女人才是柳丝丝。” “柳丝丝怎么……?” “西门欢对她动了手脚,”冯玉耳打断了墨掉的话说,“我们互换衣服,化妆……。” 然后指着墙上钟说,“已经十点了,如果是她,也早打烊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 “说啊!”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冯玉耳看着墨掉裤兜说,“想要你身上的药。” “是西门欢让你这么做的?” “也有我自己的主意。” “我这药你不能再吃。” “我吃的。我吃过之后唱歌跳舞是不是很美?没有痛苦,只有快乐。”冯玉耳看了墨掉一眼,说道: “你吃得我就吃得,你那药比我爸爸妈妈床头柜里的药顶用。” “不管你吃得吃不得,不管你爹娘的药管不管用,我这药是不能再给你吃了。对了,西门欢呢?他会对柳丝丝怎样?” “我在这儿呢,”门外传来西门欢的声音,“墨掉,你确实有两下子。” 西门欢见墨掉二十来岁,正是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春暖花开的季节,对异性产生浓烈兴趣的时候,就让冯玉耳变成柳丝丝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骗他上床,然后窃取身上的丹药。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墨掉是一个有爱,有坚持,有信仰的人,农民功有正能量,对女色不感兴趣。 墨掉不但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还一身正义。 这样的小伙子在地面世界已经不多了,西门欢为此在心里暗暗佩服。 墨掉跟柳丝丝接触过一次,她为曾经许下的诺言,在地下世界尘封五百年,单凭这一点,柳丝丝不是随便的人,才把等你来吃面餐馆经营得风生水起。 柳丝丝为什么突然要墨掉留下来,陪她过夜呢? 喜欢柳丝丝的男人从jyg排到山海关,剑门关内还有八百万雄壮男子。她会看不上半边黑脸半边白脸人? 再说,每星期后三天打烊时间雷都打不动,十九点准时下班。 她却留在店里等着给墨掉煮面吃,他们还没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虽然第一次见面墨掉跟柳丝丝卿卿我我,说了一些烧话,做了一些暧昧的动作。 但是后来柳丝丝告诉墨掉,那是在试探他,看他是不是一个烧鸡公,是不是见了美女就要犯贱的男人。 墨掉不但经过考验,是一个值得交往的诚实人,他们才成了朋友。 而冯玉耳扮作柳丝丝一边煮面,一边骚扰墨掉,这些都不是柳丝丝的行为,倒像冯玉耳见到西门欢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动作。 尤其是墨掉故意说到没带证明身份证件时,冯玉耳的眼珠子不动了,说道怕查房,冯玉耳过激的反应已经暴露了她的伪装。 墨掉才故意说柳丝丝有病。 病致使冯玉耳铭心刻骨,哪怕到了地下世界也无法忘记,所以她抬手就打了墨掉一巴掌,打出她刻骨铭心的记忆了。 当墨掉还击她之后,冯玉耳后悔的不是打了墨掉,而是不该有那么过激的反应,露出破绽。 但是墨掉没有立马揭穿她,知道她有病,忌讳别人说她有病。 尤其像冯玉耳这样的富家小姐要享受快乐,离不开男人,因而问道,“西门欢在哪里?” 西门欢就在门后,因为冯玉耳离不开他,离开他冯玉耳就寸步难行。 如果墨掉经不起诱惑,跟冯玉耳上楼了,将是什么后果? 西门欢一脚踹开门,众玄衣人一拥而入,手里拿着火把,把大门堵得死死的。 “墨掉,放开我的女人。” 这个西门欢不说墨掉也会放开冯玉耳,因为她是墨掉要救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拿冯玉耳威胁西门欢,更不会伤害到她。 冯玉耳回到西门欢身边之后,西门欢拉着冯玉耳退到门外,然后一招手,那些玄衣人手里的火把像火箭一样,扔进面馆,餐厅里的桌椅板凳像浇油一样,毕毕剥剥烧起来。 墨掉赶紧摸口袋里的战斗一号和随心丸,可是口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这才明白冯玉耳为什么总要在他身上蹭,那双手为什么要伸进他的裤子里找关系。 可是墨掉高度戒备,她屡屡没得手啊。 那么墨掉身上的丹药冯玉耳又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呢? 就是在墨掉问西门欢在哪里的时候,西门欢回答“我在这儿呢”时,墨掉回头看向门口,移开视线,放松警惕的时候,冯玉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墨掉口袋里,拿走丹药。 现在墨掉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哪怕火苗蔓延到整个餐厅,熊熊大火要吞噬一切。 墨掉也要活着离开,夺回丹药。 他赶紧从厨房后门出去,没想到好多玄衣人把住门口。 在省市乞讨的时候,墨掉知道厨房里有一根粗大的排烟管道。他赶紧扒开隔板,从管道里爬到隔壁大楼,顺着雨水管滑到地面,走道上摆满杂七杂八的杂物,一直堆到后面院子里。 西门欢得知冯玉耳搞到药,二人开心得不得了,跳上马车顺着灯火通明的荔枝路快速往东走,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这时的地下世界南站,火车站好像省市九号线地铁,窗口发出亮光,宛如一只发亮的长虫,发出轰隆的响声,穿梭在城市之间。 只不过,地下世界黑夜跟白天一样,人们的夜生活还在继续。 第22章 猫山采石场 马车从荔枝路左拐,在苹果路上疾驰,来到九号线大学城站,右拐往西行,进入桃李路。 桃李路两边树木成荫,商业繁华,来来往往的大学生正在享受夜生活,马车飞驰而过,就没有人围观。 四轮马车经过植物园,经过水上乐园,就看到西边那座像馒头一样的猫山了。 冯玉耳吵着嚷着要去飞来春大酒店开房,可是西门欢不同意。他说,“我的宝贝,我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万一查房怎么办?” 冯玉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穿制服执法人员。主要是墨掉几次查房让她心里有阴影了,已经刻骨铭心了,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在心里头始终挥之不去。 冯玉耳乖乖地坐在西门欢旁边不吭声了,紧紧握住两只丹瓶。 但是她脑海里只知道要玩耍,一心想去开钟点房,因为这是她年轻漂亮的资本,看来冯华山给她太多的零用钱有罪。 冯玉耳觉得两个人相处不去飞来春大酒店开总统套房,就没有事情可做了。因而说道: “我的男人,我不做柳丝丝。生前不在一起,死了才知道坚持,有个卵用。” “你这个婆娘……。” “你婆娘就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等明日空对月。” 冯玉耳自以为拿到丹药有功,便打断西门欢的话说,“我的男人,你说柳丝丝的餐馆烧了,她会怎么样?” “哭呗。” “墨掉要是烧死在里面算不算玩火自焚?” 西门欢沉默了一会儿,纠正道,“应该叫惹火烧身。” “柳丝丝男人没有等到,面馆却被烧掉,墨掉打我的主意,想在我爸爸妈妈那里捞钱,还把小命打进去。这一对狗男女狼狈为奸,失财丧命,哈哈-----。” “你还笑?”四轮马车转弯放慢速度,西门欢侧身看了冯玉耳一眼,说,“都怪你妈-----。” “怎么怪我妈呢?她又没点火,也没有放炮!” “谁叫她把墨掉捡回一九五八号别墅的?” “你这个人搞笑哇,她知道墨掉是好人还是坏人?再说,家里正需要一个打扫院子的人,捡他回来还不是省费用。” “怎么省费用?” “他一个人干五个人的工作,你说……。”冯玉耳说到此,从马车上坐到西门欢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男人,家里的事情你也不过问,没有下人你也不管。你看那一九五八号别墅还是豪别吗?” 西门欢沉默不语,冯玉耳继续说道: “老公,家里的事你要上心,有空叫你那些兄弟去整理整理,你总不能叫我爸爸妈妈和奶奶姥姥去收拾院子?妈妈把墨掉捡回家,看似是积德行善,其实是让他清扫院子-----。” 西门欢对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事根本不上心,继续赶马车。 冯玉耳倒在西门欢怀里,一只手勾住脖子,央求道,“我的老公,我们上纳米魔幻城玩一会儿好吗?” 西门欢还是没有吭声,而是打马加鞭,马车从纳米魔幻城一晃而过,冯玉耳不高兴了。 “你跑这么快干啥子?” 冯玉耳见西门欢依然不说话,继续说道,“纳米魔幻城不进去玩,也不去飞来春大酒店开房,你急忙要去哪里?” 西门欢看了冯玉耳一眼说,“墨掉知道身上的药丢了,还不要追上来?我们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他已经烧成灰了。” “要是一把火烧死他就好了,”西门欢又看了冯玉耳一眼说,“我看是烧不死的……。” 冯玉耳情不自禁地扭过头,朝马车后面看了看,墨掉没有跟上来啊,不过听西门欢一说,坐在车上忐忑不安。 马车来到苹果路与蛇果路口,往右走是树木茂盛,环境幽雅的猫山地界。 西门欢看都没看冯玉耳了,而是策马往左赶,那是一片农田和通往高速公路的枣树路。 冯玉耳问道,“我的男人,我们的马车还能上高速公路?” “一会儿就知道了,”西门欢说,“我带你去一个新地方玩。” “比地下世界还要隐蔽吗?” “隐蔽的地方多呢!” 在高速路口,马车突然转弯进入一条无名小道。无名小道是农民赶牲口的路,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猫山绿色试验田,牲口养殖基地。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楼房,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猫山高速公路收费管理站。从高速收费管理站往前行二里地,远远地就能望见猫山了。 马车继续前行,眨眼来到山脚下,就可以看见一个水塘,有十个个足球场那么大,虽然是潭死水,但是里面的水清澈见底。 这个水塘是当年大搞省市建设的时候,需要大量石子,这里成了采石场,挖取石子留下的深坑。 奇怪的是,这个死水塘不管久旱还是雨季,里面的水一直不减不增,始终保持在原有的水平面,好像被妖魔鬼怪控制了。 水塘一面靠山,山壁长满茂密的树木,倒映在水塘中,水面就像一块碧玉。 西门欢赶车至此,把马车停在水塘边,抱起冯玉耳跳进水塘里,并未溅起水花,也没有沉入水中,像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快速前进。 突然,那碧绿的山壁像拉开门帘,闪出一道亮光。西门欢抱着冯玉耳径直走进去,就像走进一九五八号别墅厅门,门关上之后,一切恢复原样。 水塘依然那么平静,山壁依然那么翠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停在水塘边的马车也不见了。 墨掉跟踪到此,见水面太宽,不是过不去,而是怕设下埋伏,赶紧绕过池塘,走到山南。 前面有几户人家,正值午夜时分,到处寂寂的,正愁寻不得上山的路。这时一位大爷刚好走过,墨掉赶紧上前询问,原来是猫山寺庙里的伙夫。 老和尚生病了,火夫要去镇上给他整药,墨掉才从他那儿打听上山路径。 墨掉顺着伙夫手指方向,绕过几座房屋,走到大樟树下,往左手走,碰鼻子右拐,爬过一道缓坡,回到高速路收费管理站后面,就看见一个木牌,——上山地图。 上山之后,墨掉在山壁上摸了大半夜,才发现离水面三尺处,有一个水泥平台,平台后面有一个废弃隧道,藤蔓树须遮住洞口,非常隐蔽。 地下世界说是山是山,说不是山就不是山。 地下世界是平地,到处春暖花开,黑夜跟白天一样,到处亮堂堂的。 猫山政府为了开发旅游资源,把山封山了,严禁采石。这个隐蔽的隧道几百年没人来过了,水泥平台就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现在除了枯枝败叶就是蛛网,还有一股渗入心脾的阴冷。墨掉捡起一根树根,握在手里打蜘蛛网,再就是防蛇。 墨掉这个人特别怕蛇,还不是一点点怕,可以说是非常怕,怕到杯弓蛇影。想到蛇身体发抖,头晕目眩。 隧道深处光线越暗,世界就越安静,也就越吓人,所以脚下的路就更长了。 “怎么有骨头?” 墨掉一边弯腰拾起白骨看,一边在心里问自己,“莫非是狗叼进来的骨头?” 第23章 别墅 墨掉扒开那些树叶,大堆骨头呈现在眼前,骇一跳。 “怎么这么多骨头?” 看到人骨,墨掉就想起牛山二十一节小火车里那些骨骸。 “这些骨头和西门欢有关系吗?不会是西门欢鬼混玩死的女人骨头?西门欢身上的护胸甲就是她们打磨而成的?” 墨掉一边想,一边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走。 可是前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怪吓人。由于事先没有准备,没有照明,回农家借来灯具恐怕时间来不及。 墨掉蹲在隧道里束手无策,正准备往回走,但心有不甘,再说救人如救火。冯玉耳的肉身已经折磨得如干柴了,一刻也耗不起,搞不好就成脚下骨头。 时间紧任务重,必须开足马力干。 墨掉摸着一个石子,拿在手里朝前掷出去,石子弹回来落在地上。 “难道到头了?” 墨掉像西门欢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里摸着墙壁走进冯玉耳的卧室一样,来到隧道尽头。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就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试图聆听地下世界的声音。 地下世界是安静的。 墨掉拿起骨头往上戳,像敲在鼓膜上一样,咚咚有声,里面是空的。 “难道还有另一个地下世界?” 墨掉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蹬墙壁,想踹开他们鬼混的大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墨掉把墙壁踹松动了。 为了安全,原来有关部门用砖头把隧道口封起来了。但是堵不住西门欢出土。 取下砖头,洞口里冒出一股瘆人的阴风。 “不应该啊。地下世界四季如春,怎么有冷风呢?” 人间夏季,地下世界就输送凉风。 墨掉不敢趴在洞口往里看,害怕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蹿出来伤害阴阳眼,于是就在那儿小坐了一会儿,把所有的结果想了一遍。 激动的心情虽然平息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胆怯。害怕西门欢设下圈套,等墨掉钻进去,用绳子套住脖子,那个时候进退两难,就完蛋了。 墨掉靠着墙壁,又站了好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嗅觉大法也没有嗅到相关气息,这才取下几块砖头,赶紧退到一边,贴在隧道壁,再观察里面的动静。 探索黑暗世界需要勇气,更需要耐心,冒险万劫不复。 地下世界是陌生的,又是好奇的,但黑暗世界是一张活动的嘴,可以吞下所有的贪婪。 为了万全之策,墨掉抓起地上的砖头往里扔,里面没有回音。原来是一个无底洞。 无底洞没有阻挡,只出阴风和无穷的神秘。 墨掉慢慢靠上去,取下砖头,可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于是通过洞口往里看。 他看见点点亮光,像通过缝隙望见天上的星星一样。 墨掉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就掰掉那些砖头,可以容纳一个人走进走出了。 他走去之后,就像第二次在牛山见到的地下世界场景,眼下灯火通明,宛如省市夜景。 省市大搞建设,人们在此开采铁矿石,把整个山底踩空了。墨掉在牛山看到的那块牌子,原来是从猫山搬到牛山的。 进入猫山隧道之后,下到地下世界要走好长的斜坡。斜坡上没有架设轨道的痕迹,说明原来是靠人力运输石子。 而牛山采取的是现代化生产,用小火车把地下石子源源不断地运到地面上。省市正在发展,还需要大量的铁矿石,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么大两个地下采石场停止运转的呢? 那日墨掉坐小火车到地下世界南站,遇到柳丝丝,在大柳树下被老仙救走之后。 他获得战斗一号,母老虎传授四门外语,又载他见到上仙和黑熊,他们赠送他随心丸。 如今他身怀八大绝世武功,还懂四门外语,是一个了不起的全才了,因此在么么广场一战成名。 由于不听医嘱,把丹药吃多了,身体发干烧而发干热,钻进河里降温。没想到把地下河烧开了,冒出热气,地面世界的人才享受到了温泉。 西门欢和众多玄衣人拿墨掉没有办法,于是设计让冯玉耳扮作柳丝丝窃走墨掉身上的战斗一号和随心丸。 然后一把火烧掉了柳丝丝的面馆,顺便把墨掉焚烧。 毁尸灭迹虽然毒辣,但是墨掉有农民功,脑子灵,办法多,从排烟管逃生了。 然后启动狗腿功和嗅觉大法一路追到猫山,通过隧道钻进猫山地下世界。 不过,当时墨掉很纳闷,从牛山坐小火车到地下世界南站,通过猫山隧道,他应该回到省市牛山区。 可是他为什么还在地下世界?难道他已经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但是他跟着冯玉耳留下的气息,一路追到一座精致的别墅前,方才停下脚步,抬头看。 只见那座别墅坐北朝南,位于蟠桃路右侧,门前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石拱桥,好熟悉的环境啊。 这不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吗?墨掉回到地面世界了? 石拱桥上停着一辆四轮马车,那是西门欢的四轮马车,四个轱辘上的油漆非常明显,那是冯玉耳中秋夜刷上的油漆。 立在马车旁边的那个人,墨掉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不是大个子吗?中玄衣人口里的科长! 西门欢得力助手,好兄弟。 他手持大刀,立于马车左侧,他的脑袋挂在胸前,好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睡着了。 墨掉心里一阵暗喜,这个死鬼站着都能睡着,真是家门不幸啊。于是悄无声息地靠上去。 墨掉从右侧通过马车,朝别墅大门走去,那大个子闭着眼睛问道:“墨掉,你上哪里去?” “格老子的,猫儿打盹主意在肚子里啊,你在这儿等着我?”但是墨掉没有回头,在心里想,“别搭理他……。” 因而看也没看大个子,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大个子看似睡着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他把大刀在墨掉面前一横。 “墨掉,差不多就行了,我们不是杀不了你,而是不想杀人,如果你要硬闯,即使我不想在这儿杀人,也要杀……。” “你不想在这儿杀人想在哪里杀人?”墨掉打断大个子的话问道,“你杀过人吗?” “没有。” “你拿大刀干什么?” “特意为你准备的。” “特意为我准备的?” “是的。” “那就跟大爷动刀啊!” “大爷?”大个子慢慢睁开眼,抬头看着墨掉依然迷迷糊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以此来麻痹墨掉的注意力,同时也是蔑视墨掉,看不起他的意思。 “你要是硬闯,恐怕离死期就不远了。摸摸你的制胜法宝还在不?” 墨掉看着大个子在心里想,“啥子意思?难道我唯一的水笔也被冯玉耳摸走了?” 于是伸手摸怀里,笔还在。就掏出来拿在手里,举在眼前看。大个子想到此笔在脸上写的字,于是说道,“我不是说笔。” “那你在说什么?” “你身上的药呢。”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大个子把大刀举过头顶,像伸懒腰一样,这才提起精神说道,“墨掉,你不吃药还能办事吗?” “我不吃药照样收拾你,信不信盘你?” 大个子后退一步,迅速放低大刀。 “收拾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收拾冯玉耳和柳丝丝,收拾女人你行吗?” 这话墨掉怎么听不懂呢? 第24章 火烧明白 大个子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瓶子,举在眼前晃,“真是好东西啊。” 他抬头看墨掉一眼说,“我要是吃下一粒,不知道你还盘得动哇?” 说实话,墨掉蛮佩服西门欢的。 他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对手下兄弟发脾气,有了好东西,还与兄弟们分享。 只要冯玉耳不在场,他总是站在队伍之中,跟其他玄衣兄弟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或许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法,或许他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爱戴的好鬼。 “你手里的药不能随便吃。” 墨掉好心好意地提醒道: “尤其不能在女朋友面前吃,在么么广场已经见到它的厉害了?冯玉耳---,就是你们领导老婆,她又是滑冰,又是耍乐器,搞吹拉弹唱,像个神经病一样----。” “我知道吃下它功力大增,可以战胜对方。” 大个子把药揣好,神气活现地走到墨掉对面,像调戏小媳妇一样问道: “你吃得我们就吃不得,避孕啊?” “别不识好歹,我是好心相劝,既然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墨掉便转身走到别墅门口,敲门喊西门欢的时候,大个子把大刀往他脖子上一横。 “兄弟,听人劝吃饱饭,别在这儿撒野。” “滚开。” 墨掉腾地而起,一个后翻腿,踹在大个子胸口。 大个子拖着刀往后退,稳住重心之后,顿了一下,忽然大吼一声,举刀便砍。 墨掉拧开钢笔,决定跟大个子决战,逼迫西门欢出来。 “兄弟,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地方又开阔,拳脚施展得开,我要是输了,自己走人,你要是输了,放我进去。” 大个子不言语,提刀便杀,只攻击墨掉下路,虽说不要人性命,但要男人芯。 废男人就要废芯,这是冯玉耳的意思。号召众玄衣人废掉墨掉的男人芯,他就是一个温顺之人,就是一个对女性没有兴趣之人。 当一个人失去一切欲望,便失去一切理想,没有争强好胜就没有杀戮。 墨掉四肢够不着长兵器,没有办法,只有躲闪,绕着圈儿跑,寻找机会。 他手里的钢笔写字可以,指望它招架大个子的大刀还真不是对手。 幸好他有狗腿功,动作迅速,躲闪行如流水,大刀伤不到他。 但是大个子吃下战斗一号之后,功夫陡增,手里的大刀宛如闪电,所击之处粉身碎骨。 尽管墨掉使出农民功配合狗腿功,就是躲不开那阴魂不散的大刀。 两个人在草坪上战斗一百多个回合,把草都踩死了,树木都劈断了,累得满头大汗,搞得墨掉十分被动。 如果再不想办法,恐怕要被大刀剁成肉泥。 当大个子抡起大刀朝墨掉劈的时候,墨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等一下!” 大个子没有想到墨掉会大声吼叫,担心惊扰到别墅的人,更没想到害怕死的活人站在刀口下一动不动地保持暂停手势。 暂不说这是什么气度和胆量,单就活人对死鬼这份了解,这份信任,大个子暗暗佩服墨掉。 他举着大刀,没有落在墨掉身上,而是十分吃惊地问道: “格老子的,你又要耍啥子滑头?” 墨掉却小人了,趁此飞起一脚,将大刀踢飞。 “有种别用家伙。” “不用就不用。” 大个子一把扯掉玄衣,露出结实的腹肌和粗壮的胳膊。 “龟儿子,我还怕你不成。” 说话之时,大个子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把西门欢给他的随心丸又塞进一颗在嘴里。 大个子身体里就有两种以上的绝世武功了,墨掉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以为墨掉没有看见他吃药,便信心满满把外衣一扔,两腿分开,双手捧在胸前: “兄弟,开战!” “我跟你战个川川。”墨掉在心里想,“你吃下药,只要不运动,身体就会发干烧而发干热,会要人命的。只要运动出汗,使劲儿干活,耗费能量就没有事。” 一旦吃下丹药,数打架斗殴办事最为舒服。 因此墨掉不跟大个子战斗了,一边退却一边想,“现在他要跟我打斗,我偏不跟他打,烧死他龟儿子。” 大个子吃下颤抖一号和随心丸身体烧得厉害,好像锅炉排气口堵住了,随时要爆炸。他指着墨掉问道,“你到底还打不打?” “不打了。”墨掉摇了摇手说,“不打过你,我认输。” 说着,墨掉转身就往石拱桥走去。 “你不进去救冯玉耳了?” “我没有本事救她,让她自甘堕落。” 墨掉回头看了一眼大个子说,“如果你想找人打架的话,上市里踢武官去。我技不如人,不是你对手,甘拜下风。” “龟儿子,我吃下药你不打了?” “你吃我的丹药,我找打挨,”墨掉在心里想,“你以为我真傻啊?” 大个子突然站在墨掉面前,威风凛凛,但是通身发红,就像烧红的铁棍,身上的布匹开始冒烟,好像要着火了一样。 这个时候要是跟他打斗,就是帮他消耗热量啊。 他不但会越战越勇,还越战越舒服,墨掉会吃亏的。但是见到他烧成那个样子,墨掉的心又软了。 人即是鬼,鬼即是人,都来自地面世界。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今夕是活人,来日便是鬼。 活着没断死后路,凡事做绝不超生。 大个子这时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出什么拳就出什么拳,十八般武艺呼之即出,各门神功威力无比。 墨掉狗腿功一旋即,走到石拱桥头,站在蟠桃路上。回头看到大个子烧得好可怜,主要是人憨厚,不主动找墨掉对决。 墨掉决定出主意救人。 “兄弟,你流那么多汗,会不会脱水?” “墨老弟,我热啊!” “看出来了。” “兄弟,你这是啥子药?”大个子一边说一边抹汗水问道,“怎么热成这样?” 既然死鬼都不落井下石,那活人墨掉就不好在大个子为难时候往伤口上撒盐了。 “兄弟,我们还没有打架,你就热成这个样子,要是运动起来,岂不成水了?我暂且不跟你打架,等你好点了,不流汗了,我们再战斗可以吗?” “兄弟,”大个子忽然跪在地,作揖磕头道:“救救我?” “怎么救你?” “不瞒你说,我刚才吃药了。” “你生病吃错药了?” “不是,他们说你每次吃药之后,不但功力大增,时间还持久,是个高高手。” “哦,”墨掉大惊失色地说,“完了,完了,那药我吃得,你吃不得啊,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不能随便吃---。” “为啥子?” “你有农民功吗?” “我就是农民。” 墨掉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彻底完犊子了。” 然后转过身在心里想,“烧得可怜,烧得惨不忍睹啊。你会因干烧而发干热活活烧死的。” 大个子像陀螺一样忽地转到墨掉面前,抬头问道,“兄弟,我死后火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热啊,我该怎么办?” “你会烧干的。” 大个子先是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痛苦地抬起头看着墨掉问道,“兄弟,你有解药吗?” 墨掉看着他想了想,“这个家伙我得好好整整他,让他长记性,烧明白,药这个东西是不可以随便吃的。” “然后让他转告西门欢和冯玉耳随便吃药的后果和下场。将来即使迫不得已遇到打起来,让他们也不敢随便吃丹药。” “西门欢和冯玉耳晚上睡觉要是吃下战斗一号和随心丸,非把一九五八号别墅拆了不可。” 墨掉决定支开大个子,进屋看看西门欢和冯玉耳有没有吃药,因而说道,“解药嘛,我----。” “兄弟,救救我,多少钱我买。” “冥币就算了。不过我要问你几件事,你得如实回答。” “关于西门欢的事情那就算了。” “你宁愿烧死?” “为了朋友入火海烧死不可怕。” “命比朋友金贵?” “没有任何东西比忠诚和信任金贵。” “什么意思?” “为朋友两肋插刀,为朋友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这是活人说的?” “你是死鬼就没有必要践行了。” “正是因为活着的时候没有做到,死之后化成灰才明白,一切都不是我的,一切都带不走,但是真心朋友永远都在,哪怕经过火的锤炼,朋友还是朋友,友谊还是友谊……!” “举例说明!” “每年清明节,中元节,春节,朋友为你送花,送水果,送钱吗?” “我还没有死。” “死了也没有人送。” 墨掉无朋无友,自然不会有,就是有朋友也是酒肉朋友,别希望他们每年清明节,中元节,春节送花,送水果,送钱了。 “我们的领导能做到!”大个子打断墨掉的思绪说,“当了领导还跟兄弟们打成一片。他有的兄弟们都有。” 大个子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说,“领导把这么小的药粒还分成四分。” 难不得大个子没有烧趴下,原来只吃下一粒丹药的四分之一,才没有爆炸。因而问道,“什么意思?” “人人都有。” 墨掉在心里想,“地面世界那几爷子都是吃独食啊。有这么好的药,都是藏在床头柜独自享用,西门欢却与兄弟们共同快乐。” 原以为地面世界才出真朋友,没想到地下世界才是交朋友的圣地。墨掉敬佩不已。 这不仅仅是一种信仰,情义,还是一种正义。地面世界没做到的,到了地下世界才烧明白,要继续有爱,要继续坚持友谊,正义,这是什么精神? 亡羊补牢! 旦凡讲情义,守正道,忠实朋友的人一定要尊重,要不然不得超生。墨掉笑道,“你还跟我讲大道理?” “你有朋友吗?” 墨掉有朋友吗? 大个子见墨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又问道,“你背叛朋友吗?” 背叛朋友是有朋友背叛,可是墨掉没有朋友啊,他是悲哀的。 他决定不为难大个子,因而说道:“我问你的话,你觉得可以回答就回答,不可以回答就不回答,这样可以吗?” 第25章 养父住豪别 大个子体内发干烧,体表发干烧,因干烧而发干热,烧得好痛苦的。因而求解约心切,于是赞成地点点头道: “你问。” “这座别墅是西门欢和冯玉耳的吗?” “不回答。” “不是西门欢的,你站在这儿干吗?” “不回答。” “那我问你,这辆马车是西门欢的吗?” 大个子抬头看了马车一眼,觉得事实摆在眼前,就没必要问了?于是把脸转过去。 “不回答。” “你就认准一个不回答是吗?那我的解药就没法给你。” 大个子把双臂炸开,好像飞翔的雄鹰,朝墨掉扑过来。 墨掉感到一股热浪冲向他的身体。那是大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他的身上的布料鼓起来了,在冒烟,还有一股烧腊肉的味道。 大个子的身体已经烧红了,没有汗水流淌,属于干烧,如果再不运动的话,他会因为干烧而发干热烧死的。 “兄弟,再不给解药我就要抢了。” “抢?你上哪儿抢去?” “你身上没有?” 大个子说话间,一把抓住墨掉衣领,然后拧了一下,领口就收紧了,捆在身上。算是牢牢地攥住了墨掉。 墨掉要是用水笔点大个子一下会怎么样?但是他没有尝试,因为大个子使用了随心丸和战斗一号,结果无法预测。 再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激怒大个子。大个子见墨掉不说话,于是又说道,“兄弟,如果不给解药,我非烧死不可。” “烧死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能见死不救!” “解药不在我身上。” “在哪里?”大个子把嘴张得跟河马的嘴一样大,大声问道,“解药在哪里?” 墨掉一直怀疑老仙和上仙给的不是正经药,他们嘱咐的那些话,一听就是春……药,性子很威猛的那种。 根据墨掉亲身体会,只要剧烈运动,从jyg跑到山海关,再跑到剑门关,药性就会消失。 也就是说只要运动量大,药性才会散发,确实是瘦身的好产品。如果吃下丹药不运动,内脏就会煮开,体表就会滚烫,因干烧而发干热烧死。 墨掉想了想说,“你家里有……。” “我家里有解药?” “你家里有解药。” “叫啥名儿?” “你家里有就对了。” 大个子抓住墨掉衣领的手一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抬头说道: “墨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已经受不了了。好人,你赶紧告诉我解药叫个啥名儿,等我吃了解药回来,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怎么样?” “非要我说吗?” “没有解药要烧死。”大个子痛苦地说,“我们这些忠良之人都是被你们这些小人折磨死的。” 他仰天长叹一声道:“哎!要不是家有老母一口,老子就跟你这厮同归于尽。” 大个子扭过头,看着那座别墅说: “领导,不是我要背叛你,这药确实让我太受不了,我要是再不说,恐怕要烧死了,母亲怎么办?没有兄弟你也孤单……。” 他转过头望着墨掉说:“西门欢带着他媳妇来看养父了。他们前脚进门,你后脚就跟上来了-----。” “给他养父住这么好的别墅?”墨掉简直不相信,于是望着像一九五八号别墅一样的豪别在心里想: “格老子的,我们省市好多儿女住别墅,却给父母、爷爷奶奶住乡下潮湿的矮房子啊。一年四季都不去看一回,西门欢怎么给养父住一九五八号一样的别墅呢?” “让养父住这么豪华的别墅,难道西门欢是一个好鬼?我错怪他了……。” 大个子见墨掉望着别墅沉默不语,也不回答他,他烧得难受等不起啊,于是打断墨掉的思绪说道: “兄弟,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我为什么还要去打听呢?你让我直接走进去不就知道了吗?” “兄弟,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我是个跑腿的。快告诉我解药,算我求你了。” 墨掉的心软了,他也是一个跑腿的。 大个子跑腿是巴结领导,墨掉跑腿是巴结谁呢? 权当是为了支教冯玉耳老师。 “让大个子离开,我就可以走进去看看实情,西门欢会给养父住豪华别墅究竟是何居心?” 思至此,墨掉抓住大个子的手,低声说道,“你回家抱着老婆,抱得越紧,身上的温度就降得越快。” “你说我老婆是急速冷冻机?” “女人克此药。” “热病要是传给我老婆怎么办?” “只有你老婆才能降温。” “不行,不行!” “什么意思?” “男人怎好把痛苦转嫁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呢?”大个子摇着头说,“这样做绝对不行,绝对不行啊兄弟,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西门欢和冯玉耳走进别墅之后肯定吃药了,要是像你一样难受,早就出来了,”墨掉低声说道,“这是春天里的药……。” 墨掉话还没说完,大个子像一阵风一样突然不见了。墨掉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笑了笑,叹道,“哎,这回他媳妇惨了。” 大个子离开之后,那两匹枣儿红马朝墨掉摇头晃脑,好像在嘲笑墨掉不厚道。 墨掉就走过去,扮丑脸给它们看。 它们咧开嘴,朝墨掉伸舌头,吐口水,“小小年纪如此操蛋。” 墨掉赶紧按一下中指,启动语言系统说道:“要是不听话,也给你们吃药……。” 它们转过头,用蹄子踢地,间接的示威,誓死不吃药的意思。 墨掉冲它们笑了笑,“别吵别闹,我进去看看就出来,然后给你们买糖吃。” 它们安静下来,墨掉这才转身朝铁门走去,要进去会会西门欢的养父。 他来到别墅门口,既没有看见门牌号,也没有看到别墅名号,只觉得地理环境和建筑风格跟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一模一样,好像一比一打造而成。 不由感叹,多么低调的西门欢啊,修这么好的别墅,连个门号和别墅名都没有,做人低调啊。 墨掉在大门口矗立了一会儿,只见高大的钢筋混凝土院墙上盘着一圈圈高压电网,农民功在此就显得束手无策了。 没有想法,也就没有办法,墨掉就只好敲门,光明正大地走进院子。 可是敲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人应答。 大个子告诉墨掉,西门欢带着冯玉耳回来看养父了,他们前脚进门,他后脚就到了,屋里有人啊,怎么不开门呢? 难道养父不在家?还是西门欢和冯玉耳吃下丹药了?这会儿烧得慌……?但是他们要是吃下战斗一号,或者随心丸,叫声一定会响彻山川河谷的。 “不对!”墨掉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在外面发出的声音,总是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响起。” 而地下世界只接受安宁。 既然找到西门欢养父的家了,就等于找到西门欢的家了。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不需要急着进去,但也不能轻易离开。 墨掉决定先观察一下环境,了解一下情况,就绕着围别墅走了一圈。确实跟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一模一样,除了大门进出,没有偏门、旁门可以进出院子。 墨掉就在别墅群走访邻居,家家户户紧闭门,也不见有人出来行走。只好回到大门口再次敲门,用手掌拍打门板,用拳头捶打门框,就是不见有人来开门。 于是坐在石拱桥上等,心想马车在,西门欢就走不远。 过了好久好久,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儿从别墅群那边走过来了。 墨掉认为他就是西门欢的养父,赶紧迎上去,彬彬有礼地i问道,“老人家,您是西门欢先生父亲吗?” 第26章 驼背老者 老先生抬起头,看了墨掉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是我。” 墨掉指着铁门又问道,“这是你的家吗?” “不是。” “你看那马车,”墨掉手指石拱桥上的马车问,“那是西门欢先生的座驾吗?” 老人慢慢走到铁门前,一手扶住门框,转过身看着墨掉,过了好一会儿问道: “你找他有事情吗?” “我想见西门欢先生养父。” “这是私家住宅,你没有预约就来门口转悠,不怕找麻烦?” 老先生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你看他们……。” 墨掉顺着老先生视线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等他回头再看时,老先生已经打开大门中的小门,也就是门中门,快速闪进去了。 墨掉见他身手麻利,不像一个老头儿,倒像年轻狡诈的西门欢。 可是老头儿的脸色很沧桑,背上也没有文字,确实是一个老头儿。于是赶紧敲门喊道: “老人家,我有急事要见西门欢先生养父。” 老者在院子里骂道:“格老子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听他如此说话,墨掉断定他不是西门欢养父,顶多是一个老下人。 不过墨掉在心里想,“这么大年纪的人,应该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怎么还出来当下人呢?” “不会是家里子孙不孝,把他赶出来了?” “可能是个五保户,西门欢收留了他。” 墨掉心里这样想过之后,于是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人家,西门欢养父在家吗?” 他听墨掉这么问,忽然警觉起来了,转身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哪里来的朋友?” “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老人从门洞里把墨掉看了看,然后说道,“你们既然是朋友怎么这个点来找他?” “有急事。” “有急事打电话给他啊。” “我--,我--。” “我不出来了?” 老人语速极快地说完转身走开了。 他没走多远,又走回来说,“年轻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你出来鬼混别带坏少爷,小心挨打!” “我来阻止鬼混,你却说我鬼混带坏西门欢?” 墨掉压住心中怒火,抬头看了看上空,这才明白地下世界的黑夜如白昼,这个点正是他们睡觉休息的时候。 老人看了一眼西门欢的马车,又回头看了一眼别墅,屋里没有亮灯,回头问道:“你看见西门欢进屋了?” 墨掉指着石拱桥上说,“他的马车还在呢。” “你找西门欢还是找他养父?” “我都要找。” “他们要是都不见呢?” “我是他们的朋友。” “我说年轻的朋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要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不可能不出来迎接你。再说,你要是他们的朋友应该打电话啊。不要在我面前说朋友,朋友已经羽翼丰满。” “什么意思?” “长翅膀了。” “朋友飞走了?” “你怎么不说长脚了?” “那就是私奔。” 墨掉觉得有意思于是又说,“朋友还有嘴呢。” “那就是出卖。” 老人不高兴地走开了。 墨掉见他走远了,快走进大厅门的时候,就使劲儿敲了几下大铁门,大声喊道:“西门欢开门,西门欢开门---。” 好似一个收烂账的地痞,不顾及任何情面了。老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抬头注视着厅门,他是在等有没有惊动屋里的人走出来。 过了好久,他见没有人应声,这才回过头看着大铁门,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他像空气一样,忽然出现在墨掉面前,指着墨掉的鼻子道:“年轻人,你要是吵醒老主子,老子就弄死你。” 然后一把拎起墨掉放在一边,指着道,“你娃儿要干啥子?” 墨掉心里一震,“这老家伙速度好快啊,快得让我感觉不到他的出现。说话还如此冲动,一定是个暴脾气,关键他手里有力气。” 墨掉一百三十斤重的小伙子,他像拎一只鸡公一样轻巧地扔到一边了,要是跟他动起手来,墨掉要吃亏啊。 看来农民遇到农民了,都是大力气。 不过墨掉是来打探消息的,救人的,不是来吵架斗狠的。所以努力地平息内心的愤怒,赶紧安慰自己,“我还是要好好说话为好,难事兴许就简单了。” “这样一来既不动手,又不废脑,才能达到出行目的,才算文明出行。” 思至此,墨掉礼貌地问道:“老人家,您可以引荐一下,让我见见西门欢养父吗?” “滚,滚,滚……,”老家伙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说,“没有预约,你想见就见?你是谁啊?” “我真的有急事情要见他。” “啥子急事情?” “你知道西门欢经常带着一个女子回来吗?” “啥子意思?” 老人见墨掉着急的样子,又把墨掉上下打量一番说道: “你也不拉屎照照自己,如果那女子是你的婆娘,你也得忍着让西门欢公子睡,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不知道?”老人在墨掉面前走来走去,怪声怪气地说:“我说你糊涂了呢,还是我糊涂了?” “我不糊涂,”墨掉瞪着老者说,“我看是你糊涂了,老都老了还没有正气。” “我再问你一次,滚不滚?” “那我也明确告诉你,我来了就没打算走。” “那好。”他把手一伸,在空气中抓起一件奇怪的兵器,如百斤冰凉的铁棒压在墨掉脖子上。 “年轻人,你在找死知道吗?” “我死也要见西门欢养父。” “哎哟呵。”老者把手里兵器往地上一杵,直挺挺插在混凝土里,“你还挺执着嘛!” “被迫无奈。” 墨掉这才看清那兵器,那不是干爷爷手里的玉蟾钢钎吗?墨掉第二次见到干爷爷和狗干爹时,他们只顾喝酒,墨掉就摸过那根玉蟾钢钎。 只是没有这根粗实,也没有这根锋利,长度差不多,八尺,菱形,酒杯口粗。 一头磨得溜尖,如锥子,一头打成扁平,宛如蟾蜍的头,所以叫玉蟾钢钎,虽没在兵器谱上,但是石匠行陈列。 要是被它戳上一家伙,或者砸中,立马上黄泉路。 墨掉人虽年轻,但是骨气尚存,不畏冷兵器压倒。 因而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地说道:“我认得你这件兵器,也用过,没什么了不起。老人家,你就带我见见西门欢养父?算我求你了。” 说完双手抱拳,弯腰鞠躬,“帮帮忙好哇?” “哈哈哈,”老者大笑一阵,拿玉蟾钢钎指着墨掉的头说,“我看你细皮嫩肉不忍伤你,若识时务赶快滚蛋。” 墨掉见他脸色严肃,铁面无私,算是个忠诚,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那就只有霸王硬上弓了,只有硬碰硬。 因而说道,“我要是不滚呢?” “年轻人,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不识抬举。” “谢谢你的提醒。” “你这厮不知好歹,三番五次劝你离开,你却偏偏找死,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拿命来----。” 老者双目圆瞪,玉蟾钢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好似一条蛟龙。他身体向上跃起,踩在玉蟾钢钎上,像滑冰一样来撞墨掉的身体。 墨掉有农民功配合狗腿功,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还一直秉信功夫还是老家伙的深厚,但是打架还是年轻人脚手麻利。 就左躲右闪,上蹿下跳,百十个回合,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那老者累得张大嘴,上气不接下气了。而身怀农民功的墨掉才刚把身体活动开。 于是掏出钢笔,一头含在嘴里,一只手拧开笔帽,一只手指着老家伙手里那根六亲不认的冷兵器。 “我要是胜你怎么说?” 老家伙见墨掉乳臭未干,还拿出一只水笔跟他格斗,差点笑掉后槽牙,就没有把墨掉放在眼里。 甚至觉得在侮辱他的功夫,于是把玉蟾钢钎在胸前一横,嘴里叫道: “年轻人,看招……。” 蟾蜍钢钎直戳向墨掉心窝。 第27章 化学战 当玉蟾钎头戳向墨掉身体的时候,墨掉不但不躲闪,而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铁棒刺穿心口。 “这是什么意思?”老人在心里暗暗称奇,“这不是求死的节奏吗?” 在玉蟾钢钎离墨掉心口只有拳头距离时,老者手上略作调整,玉蟾钢钎擦着墨掉手臂而过。 要不然,即使有回天乏术,也无法挽回。 但是老者并没有卖出破绽,让墨掉觉得手下留情了。 反而闭上双眼,决定给墨掉来个痛快的,让他死得潇洒一点,就铆足全力,戳其心口。 墨掉还真以为自己农民功力厉害,在玉蟾钢钎接近胸口的时候,正义压制邪魔,农民功逢凶化吉,钎头擦身而过,还连人带钎飞出去了。 墨掉的农民功和狗腿功已有六成功力,确实不错,但是跟地下世界的死厉鬼较量,就逊色多了。 墨掉抬脚踢腿,飞起一脚踢在老者屁股上。宛如火箭助推器,墨掉反倒飞出去了。 当老者发现没有刺中墨掉身体的时候,又惊又喜。 惊奇年轻人功夫了得,临危不乱,是个了不起的奇才,喜的是自己没有杀人。 老者一个翻滚,玉蟾钢钎插入草坪,单腿踩在蟾头,大鹏展翅般看着墨掉。 墨掉飞出去撞坏桥墩才停下来,身体跌落在地上。 第一回合,墨掉败下阵来。 老者看着墨掉在心里想,“你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站着不动呢?趁势攻击玉蟾钢钎,把我摔倒啊,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拿下我这个老家伙?” 不知为什么,墨掉却快速走近玉蟾钢钎,抬头说道,“老人家,我并没有让你,也不是见你老了,我是真的有事求你帮忙。” “不行,你这个心态不适合如今这个社会,你心软善良,别人就会变本加厉,让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老者跳下来,看着墨掉在心里想:“我得帮帮他,让他长点记性,让他知道这个社会险恶……。” 老者迅速抓起钢钎,脚点地,腾地而起,在空中翻滚,朝墨掉劈头盖脸乱打。 墨掉心不在打架,只在救人,然后夺回战斗一号和随心丸,那玩意儿一旦落入坏人之手,大量复制,将是男人的快乐,女人的灾难。 所以,墨掉并不出手伤老者,而是仗势有农民功、狗腿功,耐持久,只是左躲右闪,不与老人正面交锋,但也不给他情面。 武者,不出手才是伤害。 墨掉决定跟老者打消耗战,直至战不动休战。 可是老人爱犯大忌,爱倚老卖老,老不自重,所以咄咄逼人,不整死墨掉,他就没法活似的,所以不罢休。 他还以为自己是《三国演义》中的老将黄忠,宝刀未老,非要跟墨掉杀个输赢。 墨掉见他精神抖擞,跟着缠斗,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战斗。 于是往老者右后手一闪,又快速跟进,一只手抓住老者的玉蟾,一只手拿出钢笔,然后在老者眼前一晃。 老者以为要画龙点睛废珠,赶紧闭眼仰头躲时,墨掉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忽地腾空而起,啪啪两脚踹在老者胸口,但未使农民功,不伤脏腑。 然后一个后空翻落地,但是抓住老者玉蟾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老者才没踹倒。 老人老脸挂不住了,变得更加狂躁,原来是想教育年轻人,没想到反被年轻人收拾了,心里窝火。 于是使出冰天雪地大法。老者手里的玉蟾突然变得奇冷无穷,冒出寒气,根本不能碰。 墨掉只有松开抓住玉蟾的手。 老者手里的玉蟾钢钎突然像一条软鞭,如飞蛇狂舞,划出一股奇寒无比的冷光,既腥臭,又削弱人的意志。 墨掉两腿开始颤抖,视线开始模糊,脑海里花花绿绿的,奇形怪状的玉蟾朝他面门戳来,神经开始出现幻觉。 出于本能,墨掉不得不往后退,赶紧启动农民功配合狗腿功跑路。 老者见墨掉败在冰天雪地大法下,就杀得兴起。 “狗娘养的,敢在老人面前动手动脚,你不整死我,老子就要整死,不要拿你的善良博取我的同情,拿命来小子……。” 墨掉身中寒邪毒,哪有还手之力,只有节节后退。一边退一边默念农民功口诀,逼出寒邪毒,一边躲闪,一边等待时机,一边伸出舌头舔吃笔头,动作非常龌龊。 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老者果然上当了,他把玉蟾往地上一落,杵一个大洞,指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舔笔。” “舔啥子?” “舔笔。” 老家伙狂叫起来,“臭不要脸的,狗娘养的,你个小流氓,你是瞧不起老家伙?” “你的功夫太厉害了。” “你不跟老家伙动手,就是瞧不起人。” “我中毒了。” “那就别怪老家伙落井下石。” 就在这个时候,包在墨掉口里的墨水和口水在舌头搅拌下,充分混合。等老者靠近时,墨掉对着他的脸,突然一口喷出去。 老者以为墨掉使出妖术,赶紧躲开。没想到墨水溅到地下世界人身上,就像硫酸落在皮肤上冒烟。 “你个龟儿子你还打化学战?”老者一边退一边叫喊,“不是不准打化学战争吗?你怎么还用化学武器?” “不准用,不是不用。” “卑鄙,下流,无耻。” 墨掉趁此用农民功逼出身上的寒邪毒,身体才恢复正常。然后指着老者说道: “我没有打化学战,我喷的是口水和墨水。” “我这衣服和皮肤怎么烧起来了?” “我是地面世界活人,你是地下世界死鬼。墨水虽黑,但书正义,还人清白知道吗?” “你是哪里人?” “地面世界活人。”墨掉进一步解释说,“就是你死之前,还没有经过火炼的地面世界。” “我听说上面是和平小资年代,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你跑到我们地下世界来干什么?” “救人。” “救人?” “救人。” “你要救谁?” “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还给别人看门吗?” “不是别人,”老者打断墨掉的话说,“我在给大哥看门。” “大哥?什么来头?”墨掉心里一震,“西门欢也是你的大哥?”因而问道,“老人家你给老人看门不是至善也是至恩?” “你知道这个道理还冲我打化学武器?你在地面世界是哪个国家的?” “我们说同样的话,有同样的肤色……。” “那你为什么对我打化学战?” “我喷的是墨水和口水。” “对我们来讲你就是在打化学战争,在柳树上撒尿的人也是你?” “是我。” “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大化学战呢?” “喷口水,撒尿不是大化学战。” “你卑鄙,你下流,你惨无人道……。”老者提起玉蟾钢钎说,“我本想跟你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告诉你一些做人的道理,没想到你打化学武器,年轻人,别怪我老无修道……。” 他吼一声,腾地而起,玉蟾钢钎从墨掉头顶插入,这是要灌香肠啊。 墨掉怕穿香肠,怕来不及躲闪,就举起钢笔招架,确实有以卵碰石的意思。钢笔尽管注满农民功,也抵不住重达百十斤玉蟾钢钎击打。 钢笔断成两截,玉蟾钢钎砸在墨掉肩头上,就像大锤敲在木桩上。墨掉两条脚像两根木楔子打入泥土里。 幸好墨掉的农民功耐操,吃得苦,打得粗,扛得住,身体无大碍。于是叫道,“老人家,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你在地面世界救人,怎么跑到我们地下世界来救人了,你这不是管得宽吗?” “她从地面世界跑到你们这里来了。” “地面世界不是过上和平小资生活了吗?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老者拿玉蟾钢钎指着墨掉说,“是不是你对她不好?还是你在外面乱搞婚外情,她怄不过气就离家出走,跑到我们这里来的?” “西门欢把她骗来的。” “什么?”老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而加重语气问道:“谁把她骗来的?” “西门欢。” “打你外爷的狗屁。”老者随即用玉蟾钢钎指着墨掉鼻尖骂道:“龟儿子,你也不想一想,你也不看一看这是什么地方,欢欢会到地面世界找女人吗?” “你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吗?” “不是我不让你说,欢欢作为领导帅哥,地下世界他都忙不过来,还到地面世界找女人?” “鬼混你知道吗?” “你是什么意思?”老者逼近墨掉,咬牙切齿地问,“你骂我们死鬼?” “我是说鬼混舒服,安逸,刺激……。” “不可能!”老者把玉蟾一挥,“既然下来了,我们就没有想过要回地面世界去。” 第28章 战到最后都是青烟 老者把玉蟾钢钎高高抛起,像一条黑蛇在空中盘旋。 他脚点地,腾地而起,卷起一阵狂风,站在玉蟾之上,就像穿上冰鞋一样,在空中快速地滑翔。 它时而高空飞翔,时而擦地滑过,来回撞击墨掉身体,欺负人不? 墨掉两只脚还在泥土里拔不出来,生命受到威胁,赶紧启动农民功,不然性命不保。 庞大的农民功配合巨大狗腿功,宛如大马力汽车出泥坑,轰的一声跳出来了,泥土甩得满天飞。 然后脚点地,宛如冲天炮,吱溜一声冲上天。 两个人在空中斗八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墨掉好不容易才抓住老者脚下玉蟾钢钎,眨眼间那玉蟾钢钎又成一根通红的铁棒。 抓在手里冒青烟,发出吱吱的声音,冒出烧腊肉的焦味,墨掉赶紧放开手。 老者已经疯狂了,举起红通通的铁棒狂舞乱打。 一时到处都是火星,到处都是浓烟,搞得墨掉不敢招架,一时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又脱不开身。 赤手空拳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农民功虽然强大,但是是肉身,也怕热,也怕冷,不是兵器,因而不敢抵抗。 “刚才你可以干死我的,但是你错过了机会,谁叫你心慈手软?” “我没有。” “要记住你不整死我,我就要整死你。” “我没有想过要整死谁。” “可是别人一心想着要整死你!” “我们有仇吗?” “没有。” “我们有恨吗?” “没有。” “我们既没有仇也没有恨,为什么要整个你死我活?你为什么要治对方于死地?” “看你半边白脸半边黑脸不爽可以吗?” “你个老不死的,我要让你的玉蟾钢钎变成一根普通棍棍,我要让你变成半残品。”墨掉只是在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出口,“我不是把大个子手里的战斗一号和随心丸偷回来了吗?” 思至此,他心里一喜,“对啊!我有战斗一号和随心丸,正好收拾这个老不死。” 于是一边躲闪,一边伸进裤裆里,在私密处摸出两颗丹药,吞进肚子里。 说来也奇怪,吃下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之后,就身不由己了。 脚下的泥土宛如麦粒一样松散,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墨掉一个猛子扎土里,跟在水中一样随意地游动起来。 既看得见老者的行踪,也听见声音。他决定好好戏耍一番老者。 他先分散老者的注意力,再伺机攻击。 于是在泥土里钻来钻去,游来游去,宛如鼬鼠。 一会儿钻到那里,冒出头叫道,“我在这里呢。” 一会儿钻到那里,冒出头叫道,“我在你后面呢。” 老者拿起玉蟾钢钎转来转去插,搞得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再说玉蟾钢钎插进泥土里拔出来,需要力量和时间。 墨掉就有机会发起攻击,但是没有选择伤害老者,而是气他。 “老不死的,来戳我啊。” “我非戳死你个兔崽子。” “拔钢钎的时候小心闪了老腰。” “龟儿子。” 老者拿玉蟾钢钎砸墨掉的头,墨掉头一低,又钻到另一头去了。 墨掉有阴阳眼,可以看穿地球,所以在土里看得见老人的一举一动。 老者顾不上拔玉蟾钢钎了,就用脚踩墨掉冒出的头。 墨掉在土里钻来钻去,如鱼得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者就坐在马车旁石敦上喘气。 墨掉就冒出地面,仰躺在草地上吹口哨,好生自闲。 老者气不过,伸手握住玉蟾钢钎跳过来乱打。 墨掉又钻进土里,就像鱼儿钻进水里一样。 老者拿着玉蟾一会儿杀这里,一会儿戳那里,忙得团团转,还一个劲儿叫嚷着: “格老子的,躲在土里算什么本事,有种你钻出来,我跟你战三百回合---。” 他嘴上这么叫嚷着,但眼珠子像转子一样不停地转动,寻找下手的机会。 老者手中玉蟾看似笨重,其实对于他来说就像一柄长剑,挥舞自如。 墨掉一会儿在东边叫一声:“嘿,老不死,我在这儿呢。” 一会儿在南边一声,“嘿,老不死,我在这儿呢。” 一会儿在西边一声,“嘿,老不死,我在这儿呢。” 一会儿在北边一声,“嘿,老不死,我在这儿呢。” 然后就潜在老者脚下,抬头看着他。 老者认为墨掉东南西北骂他一个遍,该从中间地块冒出来骂他了。墨掉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老者就盯着两脚之间草地,举起玉蟾钢钎做好准备,随时要下手。 墨掉就在老者脚下泥土里看着他,看他手举酸了,腿发抖了,累一身大汗,就在他急不可耐的时候,忽然从右脚内侧冒出来。 “我在这儿呢。” 高度紧张的老者猛地放下玉蟾钎,不歪不偏,恰好插在自己脚背上,鲜血直流,而墨掉早已缩回去,从石拱桥墩处冒出脑袋,只见老者坐在草地上,痛得哎哟连天。 墨掉使出农民功配合狗腿功,宛如火箭绑上助推器,从土里砰地一声蹿上天,又把老者顶个四仰八叉。 老者抱住脚,在草地上翻来覆去叫唤。 墨掉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降落在老者面前,单膝跪问道,“老人家,你感觉如何啊?” “小伙子,你不厚道。” “怎么讲?” “男人为什么要废男人的命根子?” 墨掉顶老者的时候,本来顶屁股,没想到剑走偏锋,从男人芯发起冲刺的。 “实属无意之举。” “废一个就成就一对?”老者看着墨掉说,“你们这些思想极为卑鄙。” “真是无意的。” “我老了,又不抢你的冯玉耳。” “你认识一九五八号别墅的冯玉耳,还是支教冯玉耳……?” 墨掉话还没说完,老者化作一团青烟,没了踪迹。他站起来,回过头细细看时,省市水牛区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别墅矗立在眼前。 西门欢为了赢得冯玉耳的开心,确实下了一番苦心,参照一九五八号别墅的建筑风格,在地下世界为冯玉耳建造了同样的一座别墅。 这座别墅不光建筑风格一样,就是选址和室内外装修也完全一致。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有爸爸妈妈,奶奶和姥姥的疼爱,就是到了地下世界,西门欢为了让她得到同样的爱,就请演员扮作他的父母,姥姥和奶奶,作为亲人。 可以说西门欢把一九五八号别墅搬到地下世界来了,让冯玉耳没有陌生感,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冯玉耳出身豪华,命里就是洪福齐天,生死都是幸福的。有人不禁要问,冯玉耳是什么时候修来的福气呢? 墨掉却不认为这是福气,反倒觉得可怜,可悲。因为肉身还在地面世界,还没有真正意义的生活,她的灵魂已经死了,成了僵尸。 一个人没有灵魂,那么她的肉体就是空虚的,枯燥的,没有意义的。 所以冯玉耳的肉体才枯瘦如柴,站都站不起来了。 第29章 园艺工 驼背老者化作青烟消失之后,墨掉走到院门口,“砰砰砰”敲起那个金色大铁门。 由于院门离别墅还很远,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墨掉就捡起一块石头,一边砸门,一边喊: “西门欢,冯玉耳,西门欢,冯玉耳----。” 可是,墨掉忘了一九五八号别墅隔音效果非常好。 只要关上门窗,哪怕打雷放炮,室内听不见屋外响,屋外听不见室内音。 即使把铁门砸烂,室内的人也听不见墨掉的叫喊。 墨掉决定翻墙进去,可是高大的水泥院墙上躺着一圈一圈高压电线,碰到就会电死。 就在墨掉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一个男子手拿着家伙从地下车库走出来。 就像早晨墨掉从车道走出地下室到花园里劳作一样。 墨掉就大声喊道:“嘿,兄弟,帮我开开门。” 那家伙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要去干活。 墨掉心想遇到同行了,或者就是西门欢请来的替身,扮演他的,赶紧叫道: “嘿,兄弟,开开门,我有急事找西门欢和他父亲----。” 哪个男子回头看了墨掉一眼,继续往前走。 墨掉好不容易见到屋里有人露面,转眼要消失在屋后竹林里,所以越发急了,于是用石头砸铁门大喊: “开门,快开门。” “你叫春啊?”那男子像个幽灵一样,突然站在墨掉面前问道,“早叫个毛线,烦人不?” 墨掉被突如其来的出现惊呆了,被他的问候愣住。 “你是怎么走到我面前的?你要是攻击的话我要吃亏!你有鬼脚步?你是西门欢?” 思至此,墨掉有些后怕,随之做好战斗准备。 但是他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兄弟,我有急事找西门欢。” 男子冲墨掉摇了摇头,酝酿了一下说道,“等他起来。” 说完转身就走。 可把墨掉急坏了,好不容易叫出来一个人,不能放他就这么走了,于是看着男子手里修剪刀说道: “嘿,伙计,我是来找工作的。” “找你妹!”男子回头说道,“这里不要人。” “你怎么骂人呢?” “我就骂人了咋地?” “你这儿----,”墨掉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你脑袋没有问题?” “我这儿没问题,”男子用修枝剪指着墨掉的头说,“是你那儿出问题了知道吗?” “我出问题了?” “你知道这会儿才几点?”男子挥舞着手里的剪刀说,“有你这么早来找人的吗?” 墨掉只知道地下世界四季如春,还真不知道地下世界常年累月亮如白昼。因而说道,“我是来应聘特殊工作的,叫我半夜来。” 男子看了墨掉一眼说,“你长得这么丑还来应聘特殊工作,还要半夜来,你娃儿别恶心主人好不好?” 于是扬了扬手说,“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做特殊工作,这儿不需要人。” “西门欢叫我这个时候来的。” 男子极其不耐烦地吼道,“滚你娘的蛋!” “你怎么不骂我那个不争气的爹呢?为什么要骂我娘?我娘生我养我辛苦啊!你是在向我开战。” 思至此,墨掉指着男子的脑袋说,“你再操蛋、骂人,老子捶死你!” “老子捶死你!”男子反指着墨掉的脸骂道,“你妈拉个巴子。” “你出来。” “你进来。” “你出来。” “你进来。” “我要是进得来,早就把你的头按在地上摩擦了。” 地下世界的人,谁都经历过生死,所以不要用死来威胁他们,而要说地面世界建设得多么美好了。 他们就会后悔,就会流泪,就会问自己为什么不晚投胎活在当下。 可是墨掉在低矮世界遇见的男人,个个都是暴脾气,好像有怨气一样,他们不愿意跟人交流。 而那个柳丝丝爱过恨过,生活得那么充实,又那么乐善,因为她一直被爱情欺骗。 西门欢虽然跟墨掉多次交战,斗狠,可是他不会轻易出口伤人。 就在墨掉沉思的时候,手拿修枝剪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就站在门外了,跟墨掉面对面站着,把墨掉吓一跳。 “你是怎么出来的?” 墨掉不由得往后退两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男子拿剪刀指着问,“你退什么?” “我退了吗?” “死鸭子嘴硬。” “你才是死鸭子。” 男子举起修枝刀就朝墨掉身体乱剪。 墨掉没有家伙只有左躲右闪,寻找机会。主要是不想打斗。 他的中心思想是来见西门欢和他养父的。墨掉要是见一个死鬼斗一回狠,一定会累死的。 没想到男子乱剪一通之后,累得满头大汗。 而墨掉有农民功才做好热身运动,所以就摇了摇头说:“你娃儿是不是女人耍多了,身体虚脱得厉害?” 男子听了心里火大,扔掉修枝刀,脱去衣服,要跟墨掉近距离赤膊战。 只见他双脚点地,忽地腾地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转,然后屁股朝上,头朝下,宛如老鹰俯冲小鸡儿一样,急剧而下,要跟墨掉头顶头,把墨掉的头顶入肚子里。 这叫回炉功。 寓意回你娘肚子里回火,重新投胎,重新做人,在家乡是骂娘的意思。 墨掉不知道他的战法,只觉得地下世界的人太轻了,动不动就脚点地腾地而起,炫耀自己有轻功一样,墨掉开始讨厌这个战法。 男子见墨掉抬头望着他,两腿旋转,宛如麻花钻,忽地几个翻转,快如闪电,双脚夹住墨掉的脖子。 然后迅速拔升,身体快速旋转,好似龙卷风,将墨掉脱离地面,然后一个翻滚,松开腿,踩墨掉的头。 墨掉没有防备,因此摔在地上,第一轮没用三秒,墨掉就输了。 输了要找原因,要想对策,才能战胜对方。 所以,墨掉在心里想:“他双腿剪住我的头,搞得我喘不过气。我没有力气还击,主要是我的农民功和狗腿功没有及时启动。怎样才能使农民功和狗腿功随用随有呢?这是个新课题,我得向干爷爷和狗干爹请教。” 墨掉一边爬起来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好斗?” “是你叫我出来的。” “我叫你出来是帮我开门。” “少废话。” 男子先是两个直拳打在墨掉面门,然后两个摆拳,接着两个勾拳,动作十分流畅,凶猛。 幸好墨掉有农民功护体,要不然就打晕了。 男子又迅速贴近墨掉,用膝盖顶身体,这一次墨掉还是没有防住,腹部和肋骨受到打击,差点痛翻过去。 第30章 救人不成反杀人 墨掉本可以使出锁喉拳,一招制胜,但是极为卑鄙龌龊,没有武者风范,恐后人笑话,于是狗腿功旋转,来个黑狗掏裆,一把抓住男人芯,轻轻儿盘了一把。 那男子哎哟叫唤,随之跪在地上,两手拍地求饶。 “兄弟,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说……。” 墨掉就踹了他一脚,掀翻在地。 “身为同行应当相互尊重,支持,理解,必要的时候还要帮助。出门在外这么大脾气,不易求财。” 那男子捂住下身,哎哟连天叫个不停。 墨掉并没有使劲啊,他怎么叫得如此不堪? 因而问道,“我叫你莫出来你偏要出来,出来搞事情了?” “龟儿子你好阴险,格斗者三不打你不知道?你娘……。” “你骂我二十辈祖宗都没关系,”墨掉指着男子说,“就是不能骂娘。” “我就骂。” “你骂试试看。” “你妈……。” 墨掉抬脚踢腿,本想一脚踩死他,可是想到刚才倒挂金钩没有伤他,手下留情了,此刻也就无心伤害。 于是双脚点地,腾地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头下脚上,垂直而下,来个俯冲。 那男子见墨掉依葫芦画瓢,要用头顶他,就躺在地上不动。 在墨掉离他约莫半尺的时候,他突然把修枝剪摸在手里。 只要墨掉靠近,就拿修枝剪下手。不死即伤,终将败得一塌糊涂。 可是这一切却被墨掉的阴阳眼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早有准备。 不是墨掉的功夫多么了得,而是他的阴阳眼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心思。 在靠近男子身体的时候,墨掉突然伸出双手,看似抓双脚,其实夺修枝剪。 那男子也不赖,迅速举起剪刀攻击墨掉面门。 墨掉一个燕子反转,双脚踢他双手,就把修枝剪踢飞了。 然后迅速抓住剪刀,又一个翻滚,落在男子身后,把剪刀架在脖子上。 “怎么说兄弟?” “你太阴险了。” “告诉我谁不阴险?” “你声东击西,我搞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杀人的。” “你要干什么不必跟我说。” “西门欢养父在家吗?” “我是下人。” “我也是下人。” “下人也攀亲戚?” “同病相怜嘛。” “不能同流合污。” “怎是同流合污呢?” “你来抢饭碗。” “找人。” “找谁?” “冯玉耳。” “给你戴绿帽子了?” “你怎么这么想?” “如今婚姻长脚了?” “她不是自己跑出来的,而是……。” “婚姻长翅膀了?”他打断墨掉的话问道,“飞了?” “她是被人骗出来的。” “噢,婚姻该长嘴了。” 墨掉一时无词回答,问道,“我该怎么说呢?” “闹呗!” 墨掉知道他嘴上在说话,其实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反败为胜。 可是一路战斗下来,墨掉真的不想再打架了。所以说,“兄弟,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那男子抬起头看了墨掉一眼,无可奈何地说,“你想怎么样?” “要么让我进院子,要么把西门欢和他养父叫出来。” “我是下人,别为难我。” 墨掉心里明白,做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必须遵守规矩,要不然要走路的,所以理解他的难处。 因而说道,“兄弟,你以后可以骂我那个不争气的爹,不骂娘好吗?” “可以。” 男子非常诚恳地说,“以后不骂爹不骂娘,我也有爹也有娘,今天对不住了。求你放下剪刀,饶我一条性命。不是我怕死,而是我家里还有老人,求你了。” 墨掉原本要好好折磨他一番,让他说出西门欢和他养父的具体情况,想到他家里还有老人一口,心一下子软了,就把剪刀从他脖子上拿下来了。 “这修枝剪不是杀人武器,我也不会杀人,你也不要拿来杀任何人。兄弟,你以后不要骂娘,娘生养我们辛苦。” “你说得对,我记住了,永远记住了。”那男子反思道,“兄弟,这个怪我在地面世界的时候动不动就爱骂娘,动不动就爱说女人啊女人。到了地下世界化成灰还改不了。这一次你教育了我,我深深地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骂娘了。” 就在墨掉转身朝大门走去的时候,那个大个子两手抱在胸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石拱桥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那男子捡起修枝剪走进院子之后,大个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走到墨掉跟前笑道: “兄弟,你还没有进去啊?” 墨掉见大个子眼睛都凹下去了,好像榨干的样子,沧桑,憔悴,疲惫不堪,头发焦黄,两腿在发抖。 但是他身体没有发干烧而发干热了,说明解药起作用了,身上的能量充分得到释放,身体好受了,但是人瘦了一圈。 看来战斗一号确实减肥。 但是墨掉不知道大个子脑子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笑了笑问道,“老朋友,你的身体恢复得好吗?” “好个屁。” “怎么啦?” “我老婆说了,结婚八百年,我这回才像个男人。还说以后再软蛋,或者半途不举,就要跟我离婚,你说我咋整?” 他们相距本来就不远,说话间二人就站在一起了。 墨掉还是怕大个子偷袭,毕竟是死鬼嘛,狡诈多变,故而退了一步,问道,“你身上还有药吗?” “我数了,绿片片四颗,红颗颗三颗。我现在才多少岁?吃完了以后咋整?” 墨掉在心里想,“你身上的丹药已物归原主,哪还有……。”于是说道,“你没了,西门欢有啊!向你领导要!” “他要是知道这药这么好用,不出一个月要问我要呢。你说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不能依赖药物啊,要多锻炼身体,营养也要跟上。” “别整那没用的。”大个子着急地说,“要么告诉药方,要么告诉我在哪里能弄到此药,否则----。” “我要是说这个药没有了呢?” “那就对不起了,”他抓住墨掉的手说,“为了家庭幸福,为了领导在外幸福,就只有委屈你留下来。” “什么意思?” “不管你怎么理解,反正我要药。” “你要软禁我?” “我们要幸福!” 墨掉懒得跟他理论,甩开大个子的手,径直往大门口走。 心想西门欢养父总会露面的,决定站在门口等,问他为什么放纵养子出土到人间祸害良家妇女。 突然,大个子从侧面上来,左手挥舞大刀,右手抓墨掉衣服,看似每招每式笨手笨脚,其实招招卑鄙龌龊,直捣男人芯。 因为冯玉耳告诉他们药藏在内裤里面的,废掉男人芯,丹药也就留下来了。 墨掉突然来了灵感,边拉裤链边说,“都给你,全给你。” 其实掏出那家伙,对准大个子的身体开闸喷水,犹如消防员手里的灭火枪喷出清水。 童子身贵在童子尿,既臊又飚得高远。 墨掉用农民功助力,尿液可以飙到方圆十里八里,尿骚味十里八里也闻得到。 童子尿既是药引子,也是辟邪之物,喷洒在地下世界死鬼身上,宛如浓硫酸,宛如点燃汽油。 大个子像火球一样,毕剥燃烧起来。 他扔掉手里的大刀,一边拍打身上的火苗,一边奔跑叫喊。 可是风随火起,火随风旺,越烧越厉害,眼看大个子就要钻进公园里。墨掉怕引起火灾,殃及池鱼,赶紧捡起地上大刀掷出去,不偏不歪,刀尖插入大个子背上。 一团火焰栽进路边水沟里,结束了生命。 墨掉并无杀念之心,更无害人之心,扔出刀是想绊倒大个子,不要点燃森林,没想到把他杀死了,因此追悔莫及。 墨掉一心只想救人,现在却杀人了。 他脚点地,腾空而起,来到大个子身边,把他扛在肩头,捡起大刀,在公园一角。 墨掉捡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挖了一个坑,把钢笔和大个子埋在一起,算是忏悔。 第31章 采石工人 地面世界许多无法回答的奇异怪事,也许在地下世界就能寻找到答案。 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地生万物,或许地下世界敢说真话。 墨掉刚把大个子埋在土里,站在旁边忏悔的时候,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蚂蚁从墓地里爬出来,围着墓地转圈,不舍得离开,墨掉觉得很奇怪,就小心地抓在手里看。 只见黑蚂蚁腹部有一个小白点,再放大看,原来是冯玉耳绣在西门欢黑衣服上的米白色玄字。 “死亦不移忠诚?”墨掉自言自语地说,“轮回为蚂蚁了,为何还穿着玄字衣服?是忠诚西门欢呢,还是同情冯玉耳?” 墨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地下世界的事怎么如此神秘? 西门欢的人格魅力究竟是什么? 致使他们死后,还对他产生这样的追随与爱慕之情? 墨掉对待忠诚像对待英雄那样。 就把黑蚂蚁放在一片绿叶上,它的精神是一朵迷人的花朵,必须有绿叶衬托。 黑蚂蚁开心地在绿叶上爬行,然后顺着枝叶爬走了。 墨掉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不出几步,又回头看那片树叶,视线穿过树林,看见一位白发老者坐在石头上,旁边还蹲坐着一只大白狗。 大白狗与其说是当年冯玉耳饲养的那只大白狗,不如说是干爷爷养的那条大白狗。 墨掉心里十分高兴,“干爷爷到了?拜干爹如此给力!” 只见白发老者左手握錾子,右手挥舞手锤,叮当声很响,正楔石头。 他身边斜插着一根钢钎。 墨掉情不自禁地朝他们走去。 如果说缘分这个东西是神奇的,毋宁说是修来的,绝不是坐着意念来的。 墨掉盯着石头上那个老者和那只雪白的狗走过去,却始终追不上他们。 正如八月十六日之夜,追不上冯玉耳与西门欢一样。 他走得快,他们便会以同样的步伐向前移动,永远保持着这种环境与距离,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见不到他们的真面目,墨掉就越发好奇,就越要追赶,力求与他们见面。 于是启动农民功助力狗腿功,坚韧不拔地追下去。 虽然赶上了,而是他们到达目的地,才停下来的。 原来缘份除了能修,也能追着争取。 放眼看去,采石工人数以千计。 墨掉从老石匠的左边走上去,仔细地打量着他。 无论衣服穿着、言谈举止相貌、钢钎,不仅像一九五八号别墅地下室教功夫的白胡子爷爷,也像炼制战斗一号和随心丸的老仙和上仙,更像无名别墅门口的驼背老者。 墨掉非常吃惊,“难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特别是那只大白狗,极像高年级冯玉耳养的大白狗,又像教授墨掉狗腿功和嗅觉大法的干爹。 他们的出现让墨掉喜出望外,在地下世界也能见到亲人? 难道是太想念他们,难道是太寂寞,难道是太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出现了? 还是墨掉产生了幻觉? 不管怎么样,见到亲人,墨掉激动得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 “干爷爷、狗干爹、干孙子、干儿子这边有礼了。” 那条大白狗仰天汪汪叫了几声。 墨掉急忙扼住食指的第一关节,默念母老虎所授外语大法,开启语言系统,就可以进行交流了。 只听大白狗说道,“谁是你的干爷爷和干爹?看清楚点儿小伙子。动辄攀亲戚容易丧考妣。” “我认错人了吗?”墨掉望着他们说,“怎么可能?” “干爹就叫干爹,为什么要叫狗干爹呢?” 大白狗生气地说,“你娃儿侮辱人。” 墨掉诚惶诚恐,担心改变一个环境,他们在考验他。 凡人之心,必是凡人之术。 “万一真是干爷爷、干爹来这里试探我呢?” 思至此,墨掉趴在地上赶紧回答干爹的话: “当初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地下室时,您老人家对我说,您是干爷爷的徒弟,叫您干爹……。” 然后望着老石匠说,“叫您干爷爷。” “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嘛,”大白狗说: “见狗叫干爹,见鸡叫鸡干妈,要是见到鸭、鹅叫什么呢?” 老石匠停下手中的活计,看了墨掉一眼,笑了笑问道: “为什么叫我干爷爷?” “干爷爷,您真的记不住我吗?” 老石匠和大白狗相视对方一眼,人摇头晃脑,狗摆着尾巴,分别嘿嘿地笑道: “年轻人,我们记得什么呢?你就给我们讲讲好吗?” 墨掉不知他们是否真的不记得或有意试探他,并不在乎这些,只要记住他们的恩德就行了。 老石匠站起来说道,“年轻人,你认什么亲戚不好,为什么要拜干爷爷和干爹呢?” “在地面世界拜干爹之后,个个财源滚滚,学艺之人蜚声中外。” “还有这种情况?” “的确如此!” “那么,为何要奔赴阴曹地府呢?”大白狗问道,“你是不是拜错干爹了?” “我拜干爹不是为发财致富,也不是扬名立万……。” “那是为什么?”大白狗紧接着问道,“寒战人吗?” 老石匠伸手拉起墨掉说,“小伙子,干石匠不但辛苦,还挣不到钱。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是城里来的?” “是的。” “你们城里小伙子爱折腾,是到乡下来体验生活?” 墨掉望着老石匠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听到他接着说道: “石匠这活儿是件危险的工作,轻则擦皮肉,重则伤筋动骨,严重就不好说了。” “主要是弄得皮粗肉糙不好看,”大白狗接着说道: “将来连女友都找不到,还是赶紧走。” 墨掉走到钢钎插入处,把它拔出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果然像干爷爷那根玉蟾钢钎。 于是启动嗅觉大法,闻狗干爹身上的味道。 记得那天夜里,狗干爹在墨掉身上撒有尿液,以便日后相认。 经再三确认,他们身上的气味确实不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地下室传授功夫的干爷爷和狗干爹,也不是老仙和上仙,更不是驼背老人。 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干爷爷不会不认干孙子,干爹不会不认干儿子,老仙和上仙身边一定会出现母老虎和黑熊。 不管他们是谁,墨掉还是规规矩矩给他们做了一个揖。 毕竟遇见的是童颜鹤发老者。 谁叫它酷似传授狗腿功、嗅觉大发的大白狗? 谁叫他们酷似传授阴阳眼、农民功、赠送丹药的老者、老仙,上仙呢。 思至此,说道,“师傅,我不是来学打石匠的,也不是来这里工作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找人。” 他们听说墨掉在找人,人畜相视一眼。 老石匠无比惶恐地问道,“年轻人,你是来找爹呢,还是找兄弟的?” 墨掉低声说,“找一个女人。” “找女人?”大白狗惊问道,“是母亲吗?” “不是!” “姐姐?” “也不是。” “媳妇?” “她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冯华山的千金。” “别墅里的千金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来呢?”老者说: “小伙子,我干了一辈子石匠活,还没见过女人来到采石场。你可知哓做我们这行的忌讳女人上山吗?” 大白狗说,“禁忌妇女到采石场采石。” 墨掉不解地问道,“为啥子?” “妇女到采石场是不吉利的,”老者说,“不仅炮点不响,而且石头楔不开,弄不好还会有血光之灾。” 墨掉越听越好奇,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么邪的事? 忍不住问道,“女人来了为啥子炮点不响?石头楔不开?为什么还有血光之灾呢?” “男人在哪儿放炮响过?男人一辈子也没楔开?”大白狗问道: “月月有期血光之灾,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墨掉似乎明白了一点,于是点了点头。 老石匠拍着墨掉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你这个小伙子头脑很灵光嘛!顺便问一下,你找的女子叫什么名儿?” “冯玉耳。” “冯玉耳?” 人畜相视一眼,人摇头狗摇尾,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里是不会有女人来的。” 第32章 文明与升华 老石匠转过身,朝着那些衣衫破烂,干得火热的伙计们喊道: “兄弟们,原地休息一下。” 采石场里如黑蚂蚁般的工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原地抬头望着他们,老石匠问道: “问大家一件事情,有谁听说过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小姐的吗?” 大家议论纷纷。 “这地方不允许女人来嘛!” “哪个女人愿意到这个鬼地方。” “女人来我们这里,谁还有心思干活!” “采石场禁止女人进入,她们是不祥之兆……。” “年轻人,”老石匠说,“你都听见了?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女人来过。” 他又向那些衣衫褴褛的男人们招了招手,说: “兄弟们,都过来休息一会儿,跟这位城里来的年轻人摆哈儿龙门阵。” 众人便围了上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其中一位打石匠说道: “小兄弟,妇女进入采石场是不祥之兆,咱们要把她们赶出去。” “妇女进入采石场后,炮眼钻不进去,炸药点也不响,石头楔不开,总之很邪乎。” “各位师傅,”墨掉捧拳向大家揖道: “情况是这样的。我在山下,看见那里有一个水塘。” 墨掉指着山西说道,“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子跳进水里,像踩在地毯上似的,冲进山里。” “他们是不是淹死了?” “他们没有淹死。”墨掉指着山体说道: “山体上有个洞,他们像入洞房一样走进来了。我就顺着山体滑到洞口,才知道是一个废弃的隧道,就跟了进来。” “那女人是你什么人?” “她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冯华山的女儿。” “一九五八号别墅?”众师傅齐声问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没有!”墨掉坚定地说道: “那男子会水上漂。我亲眼看见他抱着冯玉耳进来的。” “他会水上漂?”老石匠风趣地说道: “我们这里的人漂不起来,只会下沉。” 墨掉不敢说出西门欢的名字,也不敢说出大个子,更不敢说出无名别墅和马车,因而沉默片刻说道: “我刚在那里……。” 他手指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方向说: “看见那男人把冯玉耳抱进别墅了。” “小兄弟,她都住进别墅了,就享到了幸福,你该祝福她才是。” 大白狗说,“作为她的朋友,就应该迅速离开,不要像我们……。” “为什么要离开?” “不是有这么一句歌词: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关键她正承受不幸……。” “不可能!” 小石匠说,“你追着她不放手,深爱她的男人会很难受的,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她还没有死。” 众人愕然生态。 “你是说那个女子还是地面世界的活人吗?” “没错!” “那么你在什么地方呢?” 这句话墨掉改怎么回答他们呢! 他是否该为生活在地面世界而感到光荣,还是为遭受不幸感到难受? 看到大家都在等答案,于是低着头说道: “我也是地面世界的活人…。” 墨掉话音未落,大家便报以戏剧般的嘲讽与挖苦,议论纷纷。 地面世界的婆娘鬼混到地下世界来了,是何等的不要脸。 因而小石匠问道,“她羞于见人就躲进我们地下世界来了?” 另一个人说,“我们这里可不藏污纳垢,必须经过火的锤炼!” “你怕做光棍儿就追到地下世界来了?” “不是这样子的,”墨掉打断他们的话说,“首先说她不是我的女人,再说她还没有死,更没有在外面鬼混。” “她没有鬼混躲到地下世界来干什么?”小石匠问道,“婚姻长翅膀了?” 众人齐声唱,“飞了。” “婚姻长脚了?” “私奔了。” “婚姻长嘴了?” “闹翻了!” 老石匠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伙子,不管是飞了,还是与人私奔了,闹家暴也罢,你为什么要苦苦追赶?” 大家又异口同声说道,“回家洗个冷水澡,重新找一个。古人说得好,强求的瓜不甜。” “她是身不由己的!” “是你情不自禁?”年轻小石匠说,“想婆娘想疯了?” “她肉身仍在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可是她的灵魂跟那个男人私奔了。” “你们地面世界男人还行不行?”小石匠说道,“不行告诉我们这些死鬼,哪一个都是身强力壮!” “一九五八号别墅很富有,如何能称得上身不由己呢?”老石匠说,“你们该乘飞船上天,而不是奔向地下世界。” “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小石匠说,“他们不上天而要入地!” “你说说看,”老石匠摸着大白狗的头说,“说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 “我们这里四季如春,不晒太阳,也没有风雨,不劳动,不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金钱,他们羡慕我们有煤炭,石油金矿,古董……,所以要早早地来到我们这里尽情地享受。” “你们……,”墨掉看看他们身上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说,“你们不劳动不工作还有花不完的钱吗?” “小伙子,你先不要看咱们穿啥、干啥活儿,直接谈谈你跟那个冯玉耳的事情。” 老石匠怕墨掉不知深浅,激怒在场的汉子们,于是说道: “你不需要怜悯我们的命运,你在怜悯我们之前,先要自己是否有帮助我们的本事!” 墨掉知道这是一片好意,就没有说其它话。 “她是被哪个男子骗到地下世界来了,”墨掉绕开话题说,“或者说被哪个男子拐下来的!” 每个人都用诡异的眼神看了墨掉一眼,并提出了质疑。 “怎么可能?”老石匠说,“小伙子,你们地面世界还有脊梁吗?” “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墨掉满脸蒙圈,不知这位老石匠究竟在说些什么。 就听见那个小石匠问道,“你这个地面世界的活男人,弱得连婆娘都看不住了?” “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偷,惦记?”小石匠说:“结婚长了翅膀,脚丫,嘴之后,不会是她自愿和咱们地下世界男人鬼混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石匠一口气说道,“听说地面世界的人都成精了。喜欢鬼混。既然是鬼混,就是活人成精后跟死鬼在一起对不对?” “这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老石匠说,“早晚都要下来嘛!不过你们地面世界可以说偷,也可以说骗,还可以说拐,无耻的话都可以说,但是我们地下世界不存在你说所的这些行为。” “为什么?” “我们被火烧过。” 墨掉紧问道,“什么意思?” “炼过,”小石匠接过来说道,“我们死后化成灰,投胎换骨了。” 老石匠看着墨掉说道: “我很清楚,和平富裕时代,地面世界的女士们饱读诗书,集智与美貌于一身,怎么会与我们地下世界的男士们纵横捭阖?欲驰骋尚得天为仙,不入鬼为人。” “听说你们地面世界的科学家们研究了几种上天的交通工具,是不是上天的代价高昂?”小石匠扫视一圈众人说,“还是到地下世界方便快捷,进来还没有任何要求!” 然后盯着墨掉的眼睛说,“我们这里接纳任何人。” “你们可能误解地面世界的人了,我们既没有成精,也没有长翅膀,没有任何人愿意早早地来到地下世界偷懒……。” “鬼混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小石匠打断墨掉的话说,“主要是我们这里安全!” “她是你们地下世界男人出土越界用妖术骗下来的!” “出土新鲜,越界违规,至于妖术和骗,”老石匠摇着头说,“我不能苟同。”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墨掉看,仿佛他就是新鲜,违规,奸诈的代言人。 墨掉看到大家那样的目光,心里害怕,就问道,“你们怎么啦?” 大家异口同声说道:“我们宁愿相信地下世界的人,也不相信你们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小伙子,咱们住在这里千几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越界、妖术、欺骗、拐骗这类话,”老石匠说,“我们这里是一个讲究的世界,修行的世界,是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怎么会有越界,妖术,拐骗呢?” “事实胜于雄辩。” “什么事实?” “我已经追踪那个人很久了。” “不要老是去追踪男人,你了解那个女人吗?”小石匠打断墨掉的话说道: “我们曾经也生活在地面世界,我们那时候也认为地下世界的人是死鬼,非常可怕,还非常坏。” “来去无踪,乃妖魔鬼怪。但是我们并不鬼鬼祟祟,而是人见人爱。因为我们经过高温火炼之后升华了,”老石匠说,“小伙子,你了解我们的意思么?” “我分明看到他把冯玉耳带到了地下世界,”墨掉指着别墅区方向说,“把她带进八层楼的别墅。” “那座别墅?” “就是蟠桃路别墅区,最高的那栋。” “大门口有一座石拱桥对吗?” “对!” 大家忽然站起来,向墨掉靠近……。 第33章 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不去 老石匠见众伙计们站起来,靠近墨掉,气氛非常微妙,赶紧说道: “大家都坐到起说话。” 众兄弟坐回到原位,老石匠继续说道: “小伙子,你真的见过一个男人把地面世界的冯玉耳带到八层楼别墅?” 西门欢神通广大,兄弟众多,一旦落入围成的圈子里,肯定有恶战。 墨掉迅速启动农民功和狗腿功,转动眼阴阳眼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没有回答老石匠的问话。还两手伸进裤兜,一只手紧握战斗一号、一只手攥住随心丸,准备随时开战。 老石匠说,“小伙子,你不用紧张。” 然后招呼兄弟们再后退一步。 他说,“这位小伙子出门在外,非常不容易。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他难免害怕。谁叫我们名声在外——死鬼善变呢?大家往后再摞一摞。” 众兄弟站起来,往后退几步,坐在石头上。 老石匠这才说道,“小伙子,我们非但没有加害你的意思,还会接待来自地面世界的每一位友人。地下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是大家的。” “也就是说地下世界无条件接受来自地面世界的每一个人,”小石匠接着说道: “但是地下世界也是有条件的,必须接受轮回转换,唯有满足条件的人,才能继续做人。” “就像高考,只有通过考试,才能获得继续学习的机会,”老石匠补充道: “所以我们这里不存在违规,不存在欺骗,也不存在坑蒙拐骗,高规格出高素质人才。” “会否未被完全燃烧,或者火化未彻底,亦即是走关系……。” “你的意思是徇私舞弊没有经过火的锤炼的搞关系进入地下世界的人对?” 老石匠打断墨掉的话说,“这个你完全放心,即使没有火的锤炼,也要经历沙石泥土沉淀,直至彻底干净地过滤掉在地面世界的……。” 就在此时,墨掉看见他们中有一位令人十分吃惊的人物。他是墨掉杀死的那个大个子。 “他不是被我杀死之后埋葬公园里,轮回成一只黑蚂蚁吗?”墨掉在心里暗暗问道,“你怎么出现在人群中?” 墨掉再仔细看时,还有一位是拿玉蟾钢钎的驼背老头者,那位拿修枝剪的兄弟也在。 他们神情自然,相貌传神。如果说他们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们变成一个安静,文明,和善,友好的人。 “他们怎么会站在行列中聆听我的声音?”墨掉在心里暗暗想,“难道你们是西门欢布局的阴谋?” 他们看到墨掉东张西望的样子很奇怪,以为他孑然一身,远在异地,害怕之情可以理解。 老石匠拉住墨掉的手和颜悦色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以少胜多的人,不会伤害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墨掉心里开始有了错觉,各种情景、各种人物不断出现,让人十分迷惑。 眼前已经没有了采石场和破旧的打石匠了,墨掉仿佛站在了地下世界火车南站,又像站在么么广场上。 “你怎么了?”老石匠拍了一下墨掉的肩问,“小伙子你还好吗?” 墨掉赶紧揉了揉双眼,再摇晃脑袋,尽量保持头脑清醒。 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采石场,眼前还是那些衣衫破烂的打石匠,赶紧调整呼吸,靠近老石匠,以拉近和他的关系,从而了解他们跟西门欢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只是一时想不起。” “别说这没有用,”老石匠说,“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看到火车南站和么么广场了。” “就看到这些?” “我还见过他,”墨掉指着大个子说,“他衣服没有那么破,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大刀。” “你还见过谁?” ”还有他,”墨掉指着驼背老人说,“我们在别墅门口交过手。” “还有吗?” “他,”墨掉指着园艺工说,“我和他在别墅门口交过手,他有把修枝剪。” “兄弟们让一让,”老石匠说,“年轻人你再看看,你还认识谁?” “我就觉得他们面善。” “你看看那里,”老者指着猫山西说,“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对不对?” 墨掉顺着老石匠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就像站在牛山石门内,站在猫山隧道口,眼底灯火通明,于是回头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老石匠指着眼前的情景说,“像不像站在空中俯视省市的夜景?” “太相了。” “漂亮吗?” “漂亮!” “用生命换来的。” 老石匠挥动手,采石场再次出现在墨掉面前,他说,“我们生活在苦难之中!”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一会儿在采石场上,一会儿在漂亮城市上空,这个世界有苦,也有美,”小石匠说,“采石场是过去,城市是现在。” “建一个城市要有很多石子,”老石匠说,“应该说我们是石子。” “你们死于采石场?” “你很聪明,”老石匠看着墨掉激动地问道,“你真的来自地面世界吗?” “没错!” “你是神仙还是好人?” “我是一个叫花子。” “你有没有读过穿越小说?”小石匠问道,“不会是外来卧底?” 墨掉担心他们误解他私自闯入地下世界的行为,就像闯国界线,那样会惹祸上身。 于是解释道,“我是追人来到这儿的。” “那你是怎么下来的呢?” “从哪儿进来的,”墨掉手指隧道入口说,“我绕过那道坎,才看到下面有一个斜坡。” “它是斜坡,但不下滑,”老石匠说,“那是一条轨道。” “轨道?” “搬家了。” “搬到哪去了?” “牛山!” “通往地下世界南站吗?”墨掉看着老石匠问,“二十一节小火车?” “应该称为死亡列车。” “为什么?” “过去运石子的,如今运送灵魂!” “我没有别的路好走,就跳下那道高墙,来到你们的地盘上了。” “也是你的地盘儿,”老石匠看见墨掉惊恐地望着他,于是说道,“我相信你来过之后,一定会经常来的。” “你们……?” “我们交你这个朋友。”小石匠说,“欢迎你常来旅游。” “我是说你会喜欢上我们这个地方,”老石匠说,“对了,我们先不说这个。” 老石匠也像其他人一样,总是惊讶地看着墨掉,又总是问出新问题,他说,“小伙子,你能追上马车?” “我既有农民功、狗腿功,还有嗅觉大法和阴阳眼。” “哦,”老石匠拍着墨掉的肩说,“你嗅着味道来的?” “没错。” “后来呢?” “我跟在后面,来到蟠桃路别墅区。” “那是豪别中的豪别你知道吗?”小石匠说,“官方叫它一九五八号别墅,我们叫它英雄官邸。”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石匠说,“你知道那是谁的家别墅吗?” “西门欢!” “他是为谁而修建的?” “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呸!她算什么东西?”老石匠说,“那是给他养父的。” “让养父住豪别?” “怎么,养父不可以住豪宅吗?” “我是说地面世界的人让老人们生活在矮房子里,年轻人生活在别墅里。” “这是地下世界,死鬼经过火烧制过,才真正懂得尊老爱幼,恩重如山。那栋别墅就是我们建造的!” 墨掉指着一九五八号别墅方向说: “我追到石桥,看见西门欢坐的马车。身旁还有一位大汉,拿着大刀。他不允许我通过,因此我们打了一架,他斗不过我就吃药。” 说到这里,墨掉看了一眼人群里长得酷似的大个子,他却静静地坐在那里聆听墨掉说话。 “你说他吃药讹你?”小石匠打断墨掉的话语说,“在地下世界没有药物啊。” “战斗一号和随心丸,是两种丹药。” “有何妙用?” “增强功夫!”墨掉说,“我曾经吃过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之后,就会有无穷的威力。但是食用它们之后不运动,人体会因干烧和发干发热等症状。” “这么牛逼?”小石匠突然好奇起来,接着问道: “地下世界不需要春药,留着不是祸害人吗?” “不是春……。” 墨掉迟疑了一下,就是不可以背叛老仙与上仙的沉思。所以就停顿了一下说道: “这是高人所炼丹药,吃了之后浑身充满力量,浑身上下都是功夫,是打架斗殴必须品。你们要是服下丹药就可能回到地面世界去。” 小石匠随即问道:“还有没有?” “高人不在!” “你要不战而胜吗?”老石匠指着墨掉说,“你娃儿好不够意思,是让我们这些人为了丹药内斗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是经过火烧过的人,怎么会跟抢夺西门欢手里的丹药呢?以便回到地面世界,那也不是我们的世界了。” “如今的地面世界建设的很漂亮,你们应该回去走一走,看一看。” “这么跟你说年轻人,就算有药物可以把我们送回地面世界,我们也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 “回不到地面世界就像回不到青春一样!” “主要是我们长时期不见阳光,”小石匠说,“太阳光晃眼不舒服。” “西门欢白天不去一九五八号别墅,晚上去,天晴不去,下雨去,原来是怕太阳?” 思至此,墨掉说道,“我给你们买墨镜买伞怎样?” “谢谢你的好意!”小石匠说,“我们这儿四季如春,不需要劳动和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金钱,安逸生活方式习惯了。” “出土就是出新鲜……!” “难道要咱们回地面世界继续吃苦受累吗?”老石匠打断墨掉的话说。 第34章 坑 墨掉没有离间他们去抢西门欢的丹药,更没有邀请他们出土回到人间。 他们要是回到地面世界,鬼混还不要成灾? 因而说道,“我跟大个子多次打交道,知道他长年累月在外务工,本身火气就旺,又吃下两种丹药,如果不运动,一定会出人命的,就叫他赶紧回家吃解药。” “什么意思?”老石匠越听越糊涂了,紧着问道,“他家里有解药?”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小石匠心领神会地说,“婆娘就是他的解药对不对?” “没错。” “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这个老家伙还要懂得多嘛,”老石匠摇了摇头说,“挖这么一大坑让我跳?” “我说的是实话。” “还没有结婚的小伙子成天都在琢磨什么子?”他转过身问道,“这叫什么世道?” 就在此刻,所有人的瞳孔放大了。尤其是那个小石匠,赶紧拉住墨掉的手问: “兄弟,你知道西门欢养父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 “多谢!”“但是你得给我药……。” “你要出卖兄弟?”老石匠一把拉开小石匠,走近墨掉问道,“小伙子,你说大个子媳妇就是解药?” 墨掉看他们都是有岁月的人了,也就不顾忌什么,于是说道:“他吃的是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一旦吃下该药,必须运动,要不然身体就会因干烧而发干热难受,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就要烧死。” “有那么厉害吗?” 墨掉点点头道,“相当厉害!” “他为什么要吃药?” “为了战胜我。” “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丹药是我的,深知药忌。” “你见他吃下丹药,就不跟大个子打斗了?” “如果他不运动,能量就得不到散发,闷在皮层下发干烧,发干热,好似核裂变,非常痛苦,于是向我求解药。我就叫他回家找自己的老婆去。” “你支开他之后呢?” “我走到别墅大门口,抬头看那院墙又高又厚,上面还有高压电网,连鸟儿也飞不过去,就站在那里叫门,这时候走来一个驼背老者。” 墨掉走到那个使用钢钎兵器的驼背老石匠跟前说道,“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也有你这么一根钢钎。” 老石匠看了墨掉一眼问道,“你还有药吗?” 墨掉身上凑起来还各有两颗,于是扫视了一眼大家,这么多人怎么分呢?于是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你要是有药,我会告诉你实情,”小石匠插嘴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下一次来,就把冯华山的大力神丸带上……。” 思至此,墨掉点点头说,“这次下来走得急,带的药少,剩下的被他们瓜分了。” “下次再说下次,”老石匠问道,“那个老者为你开门了吗?” “他不但不给我开门,还跟我打起来了。” “你战胜他了?” “可是我还是没有进入一九五八号别墅。” “再后来呢?” 墨掉走到长相极似拿修枝剪的兄弟跟前说道,“我们好像也打了一架。” 老石匠问道,“他输了?” “不是他输了,而是你们仁慈,一直让着我,就在他走向竹林的时候,大个子回来了。” “他身上的毒排干净了?” “称他老婆表扬他了。” “什么意思?” “他们在地面世界、地下世界一起生活了两个世界,他老婆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夫妻生活,要他保持……。” “保持什么?” “再是怂包软蛋就离婚。” “然后呢?” “他拦住我要药。” “于是就打起来了?” “我把他打死之后埋在公园一角,忏悔之后,抬头就看你和大白狗了。以为是亲人干爷爷和干爹……。” 老者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很诚实,我欣赏你。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证实‘宁信地下世界人,也莫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你让我刮目相看。当然,我们误会你,试探你,也是迫不得已,谁叫地面世界的人失信于天下呢。” 说着,老石匠给墨掉鞠躬行礼。 墨掉赶紧拦住,“老爷爷,你这是让我……。” “敬重就是敬重,必须得有诚意。” 老石匠让墨掉站稳,然后弯腰行礼。 “年轻人,不是我们斗不过你,而是我们让着你,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地下世界是一个讲究的世界!” “应该说经过火的锤炼,经过泥沙的沉淀之后,我们文明了。” “难不得大难之后什么都看透了。” “其实地面世界曾经是我们的,现在才是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珍惜。”老石匠语重心长地说: “地下世界一定是你们的第二个世界,你就更应该了解这个世界,尊敬这个世界,以后不要称死鬼,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我记住了。” “但凡经历过轮回转换的人是打不死的,杀不死的,骂不死的,怎么也整不死,我们是永恒的。” “除非我们觉得活够了,不想活了,躺平之后说一句‘我不想够了’,才会在睡梦中,没有任何痛苦地离去。” “这么说来我没有杀人?” “如果地下世界真的有人被杀死,你会太平?” 墨掉看了一眼那个形似大个子的人,又看了一眼那个驼背老人和园艺工,问道,“老人家,你们为什么要让着我?” “我们地下世界的人经过火炼、泥沙沉淀,埋没了,”小石匠说:“我们不杀人,你也别想杀死我们。” 老石匠说,“死过一回的人,转眼一生,转身一世,始终是人。我们前世活在地面世界轮回转换到地下世界,还有什么事情看不明白呢?” “这么说来地下世界确实是一个好世界?”墨掉在心里想,“如果我死了,化成灰,会忘记支教冯玉耳先生吗?” “年轻人,你救得了冯玉耳的肉身,救得了她的灵魂吗?”老石匠打断墨掉的思索说:“她和谁在一起,会有怎样的生活,都由她来决定,你我旁人插什么手?” “古人说救人一命胜过七级糊涂,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墨掉低着头说:“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别当着大家的面谈论理论了,”小石匠说,“你不知天高地厚。” “让我放弃正义?” “冯玉耳是富家女子,你是叫花子,谁救谁?” “一九五八号别墅太平的时候,确实嚣张,现在遇到困难……。” 就在墨掉沉默的时候,老石匠说道: “时下青年爽文读得太多。特别希望通过与富家千金的恋情来改变命运,——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老石匠边说边伸手向左、右滑去,仿佛打开一台平板电脑,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墨掉瞠目结舌。 奔走在猫山脚下追赶西门欢马车的就人,那不是他墨掉吗?西门欢抱着冯玉耳跳进的那个水塘,里面一点水也没有,而是一个深坑。 坑深万丈、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苦力赤膊上阵,在打手的监督下,艰难地往返搬运石头。 墨掉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我的天啊,刚才分明明就是满满一池水,此刻怎么就是个采石场?还有这么多工人,这是怎么回事?” 长满绿色植物的峭壁上,原来是光秃秃的,那些采石工人像蚂蚁一样,攀爬在上面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卖命地敲打石头。 峭壁下面那个隧道,一直通往村口,那些来来回回搬运石头的工人连成线,像进进出出的蚂蚁搬家一样,把石头通过隧道背出来,堆在石场。 老石匠指着那些破衣烂衫的工人说,“这个坑,像不像一个地下世界?” 墨掉点点头说,“像。” 那时候的省市,虽然没有今天的繁荣景象,但是在那个时期,还是不错的,逃难的人川流不息地赶到这里来干苦力。 可是他们大部分人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但是他们需要钱,需要填饱肚子。 有的人是自己走来的,有的人是跟着老乡来的,还有的人是抓来的,采石场人满人患。 可是采石场是本地人的固定工作,他们也需要钱养活老小,就讨厌那些外地人。 但是采石场的老板却看到了廉价的劳动力。他在本地班组的基础上另设外地人小组。 并为其明确定位,本地人向四周推进,外地人向下挖掘,以此来扩大生产,创造更多的财富。 老板为激发外地人与本地人之间的热情,想出了这样的妙招。 哪一个班组开采的石头多,来年春天就到外地旅游,输掉的哪一个班组要为旅游的班组掏路费,如此等等。 两拨人为来年旅游而在此进行着残酷的角逐。 这就是坑。 第35章 饿狼支队 外地人和本地人为了填饱肚子,就在这个坑里加班加点干活。后来他们在坑里搭建工棚,吃住在这个坑里,只为多出产量。 外地人出一百万方碎石子,本地人就要出一百一十万方碎石子,外地人出一百二十万方碎石子,本地人就要出一百三十万方碎石子。 老石匠说,“我们在这里你追我赶,我赶你追。自己为自己挖了一个天坑。” 挣得盆满钵溢的老板忽然不悦起来,因采石场苦力有收入而眼红。于是把每方石子的价钱压低,又在这两拨人中间选出一个工头,给他们定下产量,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无论是外地包工头或是本地包工头都会再将自己的团队分成两拨,以赚取更多的利润和更加舒适的生活。 两个包工头把老板定给他们的产量提高,把价格再压低,然后平在他选出来的两个工头上。 两个工头为了多赚钱,为了更好地享受,就把包工头分摊给他们的产量再提高,再把价格压低,施压在那些干活的苦力头上。 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剥,一铲子一铲子往上加,到后来一方石子成了一座山,一座山的石子一分钱,钱分到苦力手里,就只有几粒了。 墨掉说,“他们一层层转包,坑死人不陪命呀?” “不过老板省力,省心。” “层层转包要人命。” “苦力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睡在这寒冷的深坑中,有病时,他们还得爬去劳动,否则无米可食,无处安身,还得掏口袋里的钱治病。” 老石匠擦干泪水,继续说道:“凡是老板不修炼,手下必有干部无德行。” 他们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落到那些衣服破烂的苦力手里。 他们说,“他们那么脏,成天在坑里采石子不出来,出来也不上夜总会,不上洗脚房,不进按摩店,也不去商场消费,要钱干什么呢?” 墨掉问道,“他们什么意思?” “他们连工资都不给坑下苦力发放了。” “格老子的,提高产量,压低价格也罢了,连加班加点拼命干出来的血汗钱也不发了?”墨掉差点把裤子衣服脱了骂精的。 “小伙子,”小石匠说,“你别打岔。” 墨掉自幼受苦受累,知道每一份血汗钱来之不易,看了小石匠一眼说道,“苦力也有妻儿,也有父母兄弟,只可惜老板没有人性……。” 老石匠问道,“你在说什么?” “老板没有人性!” “小伙子,白花花的银子宛如一头肥羊,你说哪一种畜生抢到嘴的最多?”“老板!” “哪一种畜生愿意自己少吃?”老石匠望着墨落问道,“小伙子,人性到底是什么?” 墨掉还真答不上来人性是什么,因此沉默不语, 老石匠却说道,“修行是人,不修行便是是牲口。” “有一天,老板让秘书转告两个包工头。” “他还要干什么?” “从你们统计来看,哪个队采的石子多,来年谁就留下来继续干,出石子少的自觉滚蛋。” “为什么?” “老板再一次发现新商机。” “什么商机?” “他看到省市火车站、汽车站、码头、路上,流浪的人随处可见,便将这些流浪的人集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团队,名曰:饿狼支队。” “什么意思?” “从他们那里能得到更大利润。” “老板只赚钱不发薪水?” “所以把包工头统统砍掉。” “然后呢?” 老板只给饿狼支队一口饭吃。 饭,清水上面漂一层绿色烂菜叶。 不过,中午一顿会有几颗米粒,数得清的几颗。 但是老板到采石场来,却开着上百万悍马,旁边总是坐着新面孔美女。 “他们还开足马力二十四小时干活吗?” “不干活就要饿肚子。 墨掉生气地问道,“从此不养什么包工头了,只养钱包,只养豪车,只养情妇是吗?” 老石匠看了一眼墨掉说,“那些流浪的外地人虽然长得瘦,穿得脏,但是他们想活命,也想养车养情妇,老板就向他们许下诺言——年底一次性发钱。” “他们赞成吗?” “不同意怎么办?他们来到省市露宿街头,饿着肚子,如果给他们一碗饭吃,他们还不要感恩载道,穷其一生干活啊。” 墨掉想到没有钱就不能念书的事实。 “当时老板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收留那些流浪汉不但美化了省市市容,还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他既是城市的解决者,也是城市的慈善家。” 墨掉接着问道,“重点是他分文不取,还落下个大好人来对?” 小石匠说,“于情于理皆有功。” “那个时候,模仿他的企业很多。”老石匠说,“把那些快干满一年的工人一个不留地裁掉,目的为什么,内容很深奥。” 墨掉问道,“你说老板手下有打手?” “过去叫打手,现在叫副总,经理,主人,课长,班长,组长……。” “你继续,”墨掉说。 “那些打手在火车站,汽车站,码头,街头,总言之,把省市流浪的男丁用厢式货车装载回采石场,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让他们洗热水澡,对他们好着呢!” “伪善人!” “第二天就把他们赶进采石场,让打手监工,逼迫他们劳动。” 这样,这位老板不仅得到省市有关领导接见,而且还挂出“优秀企业”称号,受到各界追捧。 “老板不能只是纯商人……。” “有些老板眼里除了利润就是利益,”老石匠打断墨掉的话说,“其他的都是花架子,做给大家看,会坑死人的。” 墨掉想知道西门欢和采石场的关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就说采石场老板?” “他口头上承诺开工资,可是到年头,坑下的兄弟不但见不到人,连一分钱也没见到。” “你的意思是他出土鬼混去了?” “小伙子,老板担风险赚钱鬼混可以理解,他给苦力吃粗粮也行,遇到刮风下雨不出工不吃饭饿一顿也要得,总不能让生病受伤的苦力没钱看病?” “还给他干个球!” 墨掉忘记自己没有文化,没有技术,乞讨饿肚子的时候了,开始说大话了。 他说,“到哪里找不到一份工作,饿死我也不干!” “到这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老石匠说,“他们大字不识,尽是些粗人,就算出事了也不具备活动能力。” 小石匠接过来说道,“活动能力的人也不会流落街头。” “小伙子,他们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老板就吃定了这个无价、的劳动市场了?” “你不可以啊,有的是人来,”老石匠说,“火车,汽车,轮船,还源源不断地把外地人载进来,老板还怕找不到人吗?” 小石匠说,“到采石场来的全是行乞的流浪人。他们家如果不是贫穷、急切需要钱,又有谁出苦力呢?” “不饿肚子,就一定得工作!” 墨掉再一次说大话、空话、忘本了。 他说,“他们盲目地出来工作,不仅不能解决家庭的经济问题,弄不好还会致贫,甚至搭上自己的命。与其如此,倒不如呆在老家种植农作物,至少不饿肚子--。” “你是对的,”老石匠说,“但是,有谁不愿意出来谋发展呢?” “为了谋求发展连生命也不要?” “他们下定决心走出来是为了赚钱,这一点是铁定心的。如今一分钱没赚到,到哪儿去找回家路费?” “总不能把命搭进去!” “流浪乞讨的人来到采石场,就必须走到坑里,能挣一分是一分,总比等死好?” “可怜的穷苦人啊,旦凡有一点办法,”墨掉抹掉眼泪说,“我也不会在省市乞讨流浪……。” “一旦走进采石场,不但挣不到一分钱,还努力地为自己挖坑,把自己深深地埋葬。”老石匠看看身旁的人说,“我们就是饿狼支队组员。” “老爷爷,你是说盲目地出远门,往往就是给自己挖坑?”墨掉指着远方说,“你们怎么不上告?” “上哪里去?” “上,”墨掉顿了顿说,“当然是法的地方去……。” “那时候说法的地方在哪里?”老石匠打断他的话说,“门朝东还是朝西?” “你们可以问啊。” “这个采石场标有光荣、优秀称号,谁敢来查?再说我们的话谁也不信。还有那是什么年代。” “什么年代?” “总言之,你不能以和平小资年代,来衡量动荡时代之法制。” “按你的话讲,走进采石场都就任人宰割?” “你说怎么办年轻人?火车站开餐馆——你不吃有人会上菜,不过,”老石匠说,“阿林来到之后……。” 第36章 阿林 墨掉在心想,“西门欢在地下世界呼风唤雨,难道他就是阿林?”于是问道,“阿林是谁?” “他来的时候,是一个小个子中年人,大家称呼他阿林。” 阿林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兄弟。 他召集流落街头的叫花子兄弟浩浩荡荡地开赴采石场,就是这伙人的救命人、带路人。 他领着弟兄们到了采石场上,一声号令,麾下的弟兄们如鸡、鸭、鹅般齐头并进,将那大石块砸碎、运出坑外、堆积如山。 老板看到这一幕,对阿林叫花子十分赞赏。 由于采石场上人员过多死亡,消极情绪严重,产量提不起来,老板钱赚得少,心里急啊。 阿林此刻出现,老板觉得他有使用价值。一来帮他赚钱,二来找一个替罪羊,这个阿林叫花子正合适。 老板把阿林带来的那些人分成一个班组,把那些已经干了几年没有拿到钱的“老工人”分成一个班组。 墨掉问道,“老板又要挖坑?” “老板的套路很多。” 口头上承诺每月发给他们薪水并给予报酬,如此一来阿林叫花子在叫花子中得到了更多的信任与声望。 那些游荡于街头的流浪人,有的是自己寻找来的,有的是打手们用厢式货车拉来的。 整个采石场都是人。 那些干了几年没有拿到钱的人没有办法,就混到阿林叫花子队伍中。 “我明白了,”墨掉说,“老板故意把他们分开,其实就是要他们搅在一起,历届欠薪就混过去了?” 老板看到他们没有其他的企图,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随意穿插,再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后来老板一口咬定,”老石匠说,“采石场的人都是阿林领来的,老板不欠任何人的薪。” 老账一手抹平,但是新账却清清楚楚。 阿林叫花子也不吱声,一心照顾那些生病、有伤的兄弟,让他们好起来,把身养结实,阿林成了他们的救星。 为了让那些流浪在外多年的人找到回家的路费,阿林叫花子用尽了各种手段来讨好老板。 他向老板要到钱,首先照顾那些“老工人”,让他们往家里寄钱写信,告慰妻儿老小,或者让他们赶快离开。 可是阿林越是这么讲,越是这么做,那些苦力却越要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跟在他手下,死心塌地跟着他干。 所以,阿林手下的人越来越多。 他手下人越多,每天采的石子就越多,老板开始操蛋了。 称上个月卖出去的石头,钱没有收有回来,这个月工资和下一个月一并发放。 可是到了下一个月,老板美其名曰出差去了,其实跟小情人在飞来春大酒店鬼混,就是不露面,故意拖延薪水。 反正一月又一月地拖,一年没发工资,两年没有发工资。采石场的兄弟开始闹事。 说好月有有钱,咋就不开工资呢? 以前那些老叫花子是一盘散沙,还是些骨头不顾尾的人,自私自利尤其严重,特别喜欢窝里斗,老板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不给他们开薪水。 但是阿林叫花子是一个细心的人,他把每一个人的名字写在本子上,每月出多少勤,每天干多少活,月结多少钱,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记上,然后拿着本子,带着所有的兄弟,一起跟老板讨薪。 老板一看这还了得,成千上万的人一两年没有发工资,那是么大一个数目记在他头上啊! 当时就把老板搞得寝食不安,住在飞来春大酒店都没安排项目,视阿林叫花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指使手下打手下黑手。 老板手下有几十号打手,其实那些打手根本不会功夫,只是吃得白白净净,穿得人模狗样,他们没有力气,也不是阿林的对手。 “但是,他们有一颗狠毒的心,”老石匠说,“你知道省市这个地方为什么富足吗?” 墨掉摇摇头。 “水资源特别丰富。” “什么意思?” “水生万物,特别富有!” 记得那年梅雨季,河水泛滥,老板指使手下打手----。老石匠回忆到这里时,双腿发软,坐在石头上,捂住脸嚎啕大哭。 小石匠和其他兄弟连忙架起老石匠,让他坐在草垫上,帮助他擦干眼泪,拿水给他喝。 一时,大家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墨掉由此想到了他在地面世界行乞时的遭遇,知道什么是饥寒交迫,什么是无可奈何的眼泪。 那时候他在省市找不到工作,饿得快要死了,为了活命,他不要工钱,只求给口饭吃就行,依旧没有人雇佣他。 老石匠那个时代到处都是人,不缺人手。拿扫把都可以扫出“臭叫花子” 出门之前,墨掉要是知道找不到工作,还会赌气出门吗?但是他不后悔,老家贫穷落后,留下来也没有前途。 墨掉不知该向老石匠表达些什么,只在旁边的大白狗旁边捡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陪伴他们一起悲伤。 “老板和我是亲戚关系,”老石匠说,“他给钱让我回家先住些日子。” “他要给你休假?” “称采石场要整饬一下。” “什么意思?” 只听老石匠说道:“那时我年纪不大,也没深究上司的用意,一听要给我放假,心就乐开了花,连饭也没准备吃,就匆匆去车站打票回家了。” “母亲在家里给我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对象,等我回家牵手呢,我就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后来呢?” “当我再次返回此地时,这座采石场,也就是这个坑,水蓄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人。” “什么意思?” “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到老同事家探听消息,顺路过夜。” “你跟老板是亲戚,”墨掉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虽说是亲戚,毕竟是个苦力……。” 墨掉岂不知道富亲戚为人?就说表哥李潇,在他们受难的时候,师父不认也就罢了,连姑妈都不认。 因此打断老石匠的话问道,“老同事怎么说的?” “老同事是本地人,他叫周童,是采石场的会计。” “然后呢?” “他说我走之后,那阿林叫花子跟他的兄弟们再一次找老板结账,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老板的心情特别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给他们钱了?” 那日,老板对叫花子们非常热情,还斟茶水给他们喝,并且说了好多好听的话,并嘱咐阿林准备好账本,答应五天后支付历年欠下的工钱。 结完账,让他们走人,老板再重新从火车站,汽车站,码头和街道抓叫花子入场。 老板还站起来给跟阿林叫花子握手,抽香烟,并且亲自为阿林点燃,并笑着对那些叫花子们说: “你们不容易,我当采石场老板也辛苦,大家都不容易。不过我们在采石场相聚,认识了,算是缘分。这些年没有照顾好大家,还拖欠你们的血汗钱,我给大家……。” 说到此,老板站起来,给那些叫花子鞠躬道歉。 阿林叫花子赶紧拦住,“老板----。” “阿林兄弟,你为了采石场的工作,为了兄弟们,有白发了,”老板打断了阿林的话,说道,“别人当老板,让兄弟们的妻儿老小过上滋润的生活,我当老板,却让你们受苦受难……。” 说道此,老板流下了眼泪。 “你那个亲戚老板开始醒悟,忏悔了?” 当时整个省市的苦力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外来人员太多了,廉价的劳动力不值钱。 靠劳动力吃饭的老板看到了商机,一夜之间扭曲了心态。 “老板要赚钱,可以说不择手段,”老石匠说,“他要致富,必须找一帮不吃不喝不要工资的人二十四小时干活。正好火车、汽车,轮船源源不断地运进来,蜂拥而至的人群,还担心老板业不成功?” 那些外来人找不到工作,花光身上最后一分钱,变成乞丐,数不清的乞讨者都是采石场上的摇钱树。 “早饭和中饭一起吃,只有一碗稀粥可以供廉价劳动力食用。”老石匠说,“下苦力的人不吃饱怎么受得了?周会计称采石场净收入不断增加,坑内白骨连同碾碎的石头一起出售,有的炼铁,有的修路,有的建房,供不应求。” “越发财越要对工人好,”墨掉说,“工人才是创造财富的机器,对了,石材市场的水是怎么回事?亲戚老板给阿林钱没有?” “小伙子,”老石匠说,“听我慢慢给你讲。” 第37章 换一个地方继续挖坑 “亲戚老板我是了解的,他不会有那么爽气,周会计也有同感。”老石匠抬头,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道: “认识他那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跟叫花子抽了根烟,还帮阿林点火,说好了把钱结清,虽觉陌生,但内心对这一举动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后来才知道,老板在骗他们。 阿林他们前脚离开,老板后脚就叫周会计把采石场的账目啥的全部烧毁,并吩咐手下打手在动手之前,一定要把阿林叫花子手里的账本和花名册搞到手。 然后特别处理阿林。 让他死个粉身碎骨,死个彻底干净,死无对证,周会计这才知道老板要对阿林他们下毒手了。 周会计当时想告诉那些外来兄弟的,可是他害怕了,事情一旦泄露,老板定会怀疑到他。 因为阿林离开以后,老板吩咐打手的时候,只有周会计在场。老板要是知道他吃里扒外,通风报信,一家老小就完蛋了。 阿林兄弟们轻敌了,轻信老板。 不讲诚信的人不会在信任中醒悟。 他们不该仗势自己人多,一起要挟老板发工资,还要把历年欠账结清。 坑上坑下加起来上千号人,三四年的欠账那是多么庞大的数目? 老板见巨额财富流入叫花子腰包,内心巨痛。要是把这笔财富留下来,唯有下狠手。 当老板高高在上,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就会到来。 老板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心里话,他一个人的力量和智慧胜过几千人,成千上万的人与其说死在坑里,还不如说死在他的手中。 那些苦力在老板眼里就是蚂蚁,或者说什么都不是。 老石匠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采石场的坑道说道,“这里地形平坦,但在河床以下。那里原来就修了许多简易工棚,是苦力们生活的地儿,一夜之间----。” 老石匠禁不住泪来,就仰头望着灰蒙蒙的上空,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他快速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阿林他们找老板结账回来的第三天晚上,下起瓢泼大雨,沟渠河道涨满水。” 他转过身,指着牛河说,“老板亲自出马,和手下的打手们在倾盆大雨之夜,炸毁河堤----。” 老石匠不停地抹眼泪,说不出话来。 小石匠脱下衣服为老石匠擦拭泪水,还不停地为他抚摸背,却并未减缓老石匠的痛苦。 看着他难受,大家流出泪水,就像淹没猫山采石场滂时滂沱大雨。 墨掉忍不住骂了一句,“格老子的,他不得好死。” 骂完之后,他觉得不对头,炸开河堤动静应该不小啊!采石场那么多人不会没人察觉。 因而问道,“炸河坝那么大的声音,他们那么多人,就没有察觉?” “老天啊!” 大家望着灰蒙蒙的上空。 老石匠接着说道,“他们以雷声为掩护,以滂沱大雨为依托,欺上瞒下,无恶不作,要一网打尽,然后以洪水泛滥决堤,告诉上面的人出事情了。” “其实是他们点燃导火索,伴随着轰轰的雷声,把牛河的河水引到采石场坑里,让兄弟们在两个世界里做一个梦---。” “这么大一个坑,一时半会儿灌不满啊,河水哗哗流,难道也听不见吗?”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他们上辈子欠老板的,也许那些苦力就该喝水----。总言之,盆泼之雨,惊天动地雷声,成就了老板的梦想,财富留住了。” 苦力兄弟们喝饱水,在两个世界里做一个梦——血汗钱。 老石匠再次坐在石头上,垂下头说,“他们死了,也就不苦了----!” “后来呢?” “后不了了之…,”老石匠突然起身转身,指着东边,“后来我那亲戚老板在牛山继续开办采石场。” 说完,他挽起墨掉的手,宛如拎起一只小公鸡一样,腾云驾雾奔向牛山。来到墨掉熟悉的牛山,老石匠举起手,像拉窗帘一样,拉开当年的场景。 一切逼真都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运送石子的汽车卷着灰尘遮天蔽日,一辆接着一辆,进出采石场,来往的人流川流不息,好生热闹。 老石匠说,“老板在这儿挣到钱了。” 而那些苦力像牛马一样在他的皮鞭下挣扎。他们还必须拖着疲惫、受伤、饥饿、病痛的身躯来来回回搬运石头。 有的苦力枯瘦如柴,还要继续劳动,特别引人注目的要算那二十一节小火车了。 它像一只硕大的困兽,每半个小时隆隆地从隧道口爬出来,倾卸石子后,得不到酬劳与赞美,便拖拽笨重的身躯,发出丧音,再隆隆地钻入隧道中,采石场便有了一刻宁静。 他们来到轨道上,老石匠两手向两边推开,就像把大门拉推开一样,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老石匠指向无边无际的采石场说道:“在猫山压榨的血汗钱,在此建了一个半现代化采石场基地……。” 他边说边向前走,墨掉等人也跟着走。到了操作小火车房子前,他指着那台大引擎: “这是进口货。” 最大马力1500吨,拖挂二十一节小货车。 据说是从进口公司代购的,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停止过,也没有出过故障。 老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设备贵不要紧,要的就是质量保证。 唯有它来回奔跑,石子才会从地下运上来,产量才能不停步,钞票才赚得多。 它把地面上的人送下去,从来不把地下的人送回来。它是吃人的机器,喝人血的马达,但是它吐钞票。 老石匠指着黑黢黢的隧道口说道,“这个采石场是一个吃人的坑,也是一个无底洞,下去的人就没有看见他们上来过……。” 与其说下面就是一个地下世界,能容纳所有多人,还不如说老板不是一个无底洞,无法满足他的胃口。 “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可以通勤?”墨掉指着西山问道,“像猫山那个隧道口?” “除非把地球挖穿掉下去,”老石匠说,“才是出口。老板为了多出石子,在下面建了个城,有水有电,有房有车,下去的人就在那里安家落户了。” 当时墨掉就说,“下面四季如春,就没有必要上来了……。” “是的!你很像老板的后代,想法基本靠谱,”老石匠嘲讽地说,“地下世界毫无条件地接受每一个来自地面世界的人,包括你我。” 说着,他要启动庞大、通往阴阳二世的机器。 墨掉赶紧按住他的手,望着焦黄的胡须摇摇头,虽然什么话也不说,但是无声胜有声。 老石匠静静地注视着墨掉,过了好久之后,然后把手缩回去,举起来,拍拍墨掉的肩膀说道: “你是对的!我不能惊动他们……。” 他们走出小屋,老石匠指着那块牌子说,“这块牌子原来在猫山,后来水淹之后,是我把它搬到这里来的,挂在墙壁上的,你看到没有,那上面写的时间,是一万年。” 他捡起一块石头,要砸上去,毁掉丑陋的劣行。 墨掉赶紧拦住,说道,“几个世纪过去了,为啥子现在把它砸了呢?” “要它遗臭万年吗?” “让后人长起来,由他们评说。” “别人挖坑,让我们跳,是技不如人,可我明明知道是换一个地方继续挖坑,还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就更应该保存下来,”墨掉打断老石匠的话说,“你挖坑我挖坑,跳进坑的,只是时间先后……。” 第38章 为情妇 老石匠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墨掉过了好久才说道: “你是对的,让它继续在这儿躺着,让后来者评说。” 墨掉赶紧走到老石匠前面,转过身,跟他面对面站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怎么这么严肃?”老石匠一只手搭在墨掉肩头上,“问年轻人。” 他然后缩回手,从墨掉面前走过去,站在轨道上,看着山下那座小房子说道: “只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谢谢您!”墨掉鞠躬之后问道,“既然期限是一万年,这才运行几百年就停止了?” 老石匠回过头看着那块牌子,应该是看到了那个法定人罗珊想起了什么。他说: “她是老板的情妇,也是采石场的合伙人。” “她父亲是省市要员,哦……。”他尴尬地笑了笑,“她是我的表亲。不过,这些人不值得在历史面前提及,还是不说他们的好。你刚才问我啥来着?” “既然期限是一万年,运行多少年?为啥子要关停?” 老石匠矗立在原地,在那儿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为啥子要关停呢?”他表情痛苦地转过身去,看着远处说,“还得从他们身上说起。” 他指着那个机房,也就是小木屋说道: “上面有一个,下面也有一个,两个机房。地面上的人和坑道里的人都可以启动小火车----。” 听到这里,墨掉心里一阵袭,这么说来在地下世界也可以启动巨大的发动机了? 这么说来冯玉耳白天在一九五八号别墅睡觉,晚上就到地下世界找西门欢鬼混? 究竟是活人成精了,还是死鬼魂魄不定,另有想法? 因而问道,“要是这样的话,地面世界的人既可以操控小火车下到地下世界,地下世界的人也可以操控小火车从坑里回到地面世界?” “是的!”老石匠说,“但是总闸在哪里呢?” 他指着小屋后面一个岩洞说,“要是把电闸放下来,小火车失去动力,上下都启动不了。” “谁会去动总闸?” “老板。” “为什么?” “因为他在外面又有了情妇。” “又有了情妇是什么意思?” “先前那个情妇的父亲是省市要员。” “后台还挺硬嘛。” “能让你硬,也能让你软。” “什么意思?” “要员亲自出面为女儿讨公道。” “什么个情况?” “我跟你们学学他们的对话。” 大家静静地站着,听着。老石匠就用两种声音、多个角色说道: 要员问老板,“你跟我女儿好多久了?” 老板毕恭毕敬地回道,“七八年了。” “哦,”要员说,“我记得你在猫山采石场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跟罗珊结婚。” 要员问道,“婚姻长翅膀了?” “那是给她自由。” 要员又问,“婚姻长脚了?” 老板说,“我走到姗姗面前。” 要员最后问道,“婚姻长嘴了?” 老板说,“我爱姗姗。” “不!你连飞带奔、又吃又骗,钻进老杨女儿怀里说爱了?” 老杨,军统的人。 老板抬起头,痛苦地说了一句,“我和姗姗一直-----。” “一直感情不和?还是一直哄着我?” “不敢,我只是-----。” “你只想玩玩对吗?”要员说,“牛山采石场运转起来开始赚钱了是吗?” “托您老的洪福……。” “我是缺钱的人吗?”要员说,“不是为了姗姗,我会冒险帮助你?” “我没有对不起姗姗,只是她太敏感了。” “你是女人或许还不如她。对了,你说没有少我一分钱,我可以把钱还给你。” “当然,你要是跟我女儿姗姗结婚的话,你给我的钱和我挣的钱归根结底是你们的钱。” “我也想跟姗姗在一起,可是……。” “可是她不能给你生孩子对吗?”要员看着采石场老板说,“她不能生孩子你不知道?” “后来才知道。” “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呢?” “我们相爱了。” “不就是她结婚离婚上百次不能生孩子嘛,然后才跟你在一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板沉默不语。 要员问道,“利用我对吗?” “不敢。” “现在发达了,要后继有人,继承庞大的产业,开始嫌弃姗姗,另谋出路是?” “没有的事。” “你是男人我能理解,但谁让我是姗姗父亲呢?你能理解我吗?” “我没有想跟她分开,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老板低下头,腼腆地说,“不瞒你说,我确实想要孩子,她也想要,我们一直在看医生……。” “谁出问题了?” “我那个亲戚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要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叫我发狠,争取怀上我们的孩子,羞死那些让她怀不上孩子的男人。我也有这个想法,一直帮着出这口恶气,可是……。” “姗姗为了你把军统女儿勒死了,我看采石场是开不成了----。” 老石匠讲到此,墨掉截过他的话问道:“要员这样做不是断了他自己的财路吗?” “作为一个老板却不会这么想。” 当采石场关停之后,等风声一过,以要员的实力,不出半载,他就会用另外一个人的名义,把采石场转移到他女儿罗姗名下,然后重新开张。 而老板呢? 却因为猫山水淹事件必死无疑,最后落个人财两空,啥也得不到。 他忙活一辈子,原来是给要员女儿罗姗打工,给别的男人忙活的,这或许就是要员和她女儿彻头彻尾的阴谋。 老石匠指着电器柜说,“所以,老板把电闸关了。” “放下来就放下来呗,到时候再把闸合上不就行了?”墨掉问道,“你那个亲戚老板为什么要断电?” “你肯定听说过男人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这句话?”老石匠说,“我那个亲戚老板有钱之后,征服省市要员女儿之后,又征服杨军统的女儿,他生活在两个女人之间……。” “把他累死了?”墨掉打断老石匠的话问道,“还是把他夹死了?” “诚心做买卖,就莫要鬼混,要把买卖做大做强,就必须鬼混。” “为什么?” 老石匠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家说,“一个是要员的女儿,一个是杨军统的女儿,我那个亲戚老板是个什么东西呢?社会上的混混,地痞流氓,他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是个什么东西?他什么也不是。但是他有一颗狠毒的心。” “你那个亲戚老板是不是很帅?” “应该说非常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难不得她们都喜欢他,”墨掉指着机电房说,“他把电闸拉下来之后,难道就没有人合上吗?还有,断电之后就毁掉牛山采石场了?” “你一嘴胡子说话办事怎么不靠谱呢小伙子?”老石匠看着墨掉良久之后,又说: “电闸拉下之后,就像心脏停止跳动,所有的设备停止运转。没有通风,那些苦力在坑下还不要憋死热死?省市这个鬼地方,地下水源特别丰富,水泵一旦停止工作,在下面的人还不要淹死!” “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水淹。”墨掉说,“除非有地河。” “这正是我要说的,”老石匠抹了一把眼泪,激动地说道: “人性最大的丑陋就是自私。我那个亲戚老板说了,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即使别人得到也是破铜烂铁。就像罗姗一样,要把采石场毁掉。” “他怎么毁的?”墨掉看着那个机房说,“机器设备不都是完好无损的嘛---。” “旧戏重演。” “怎么,关公战庞德,他又要放水淹?” “可不可以?” “他怎么如此歹毒?” “无毒不丈夫。” 墨掉生气地说,“就是这些老话害人。” “第一次放水淹死那么多人,要员是知道的,就凭这一点,我那个亲戚老板死不死?” “该死!” “他知道自己要死,为啥子要把这么大一个财富留给要员的女儿罗姗?” “哪一个有钱的男人没有几个情妇?”墨掉指着省市说,“他要员的情妇还少吗?” “他是要员有情妇可以,可是我那个亲戚老板有就不可以。” “只许他放炮,就不许别人……。” 墨掉顿了一下说,“你那个亲戚老板给要员女儿认个错,道个歉,给杨军统几个钱,或者认他做干爹,给他养老送终,下一步矮车不可以吗?” 墨掉看看那些打石匠说,“他们为了情事,什么要祸害苦力?老人家,不是我说你,你那个亲戚老板不是个东西。” “谁不想好好活着?” “你说他们在逼他?” “不然呢!” “为啥子?” “要员跟杨军统在咖啡店坐下来吃咖啡……。” “两个鬼坐在咖啡店?”墨掉打断老石匠的话问道,“他们说些什么?” “鬼混你没有听说过?” “听说过。” “他们要认亲。” “怎么个认法?” 第39章 死扣 要员的女儿罗姗把杨军统的女儿杨烟弄死之后,军统不但没找要员麻烦,还对要员女儿非常友好。 当时军统这样问道,“罗要员,人死不能复生,我总不能拿枪把你女儿毙了?” “感谢不杀之恩!” “同为当国效力,这一页我们就翻过去了……。” 墨掉接过来说道,“嘴上说得越轻松,心里越发恶毒。” 要员心里非常感激:还是军统肚量大,人多死得起,又不是亲生骨肉。 就在这个时候,要员手下打听消息回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那是杨军统第三期太太生的,据说dna鉴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 “非所生。” 墨掉听了觉得很纳闷,“三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出刊物吗?还是冯华山建房子一期,二期,三期推?” 思至此,墨掉追着问道,“第三期是什么意思?” 老石匠看了墨掉一眼说,“事情是这样的……。” 杨军统结婚离婚三次,而第三次这个老婆家里是搞房地产的。 这个三期夫人家里有钱,是个富二代,非常任性。 在他们婚礼那天晚上,有人不经意说漏嘴。 军统结婚离婚三次,寻觅到富二代,前线有炮放,便会赢得胜利! 在场的人觉得战争要结束了,心里高兴,高呼三姨太是个大好人,为国为民宽衣解带出资,是个大英雄。 可是三姨太觉得这个称谓还是蛮有意义的,自己的父亲在搞房地产,盖房子的时候,总会以一期,二期,三期,四期……加推,就接受了三姨太这个称呼。 但是在场的人听错了,就叫她三儿。 要员听说是这么回事情,就松了口气。 但是毕竟军统有枪有炮,弹药充足,不敢怠慢。 不管怎么说,杨烟叫军统一声爹,是他的女儿。 赶紧叫秘书在前台点了几块点心,一边跟杨军统讨论赔偿问题,一边喝咖啡吃点心。 杨军统摇了摇头,说,“要员大人,不瞒你说,我三个妻子,个个都给我生女娃娃,家里……。” 要员一听这话,觉得对方是个爽气人,大方主,应该结交。 不过罗珊也不是什么好人,官二代结婚离婚数十次,一次比一次不理想,居然跟采石场老板好上了,也就不过如此。 作为要员不能无动于衷,要有所表示,于是附耳说道,“军统大人,我把小女许配给你如何?” “这……。” “前线战事吃紧,光有枪炮不足以取胜,还需要政治斡旋。” “您的意思是军、政、商联姻,无往不胜?” 要员点头默认。 军统恰有此意,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给老丈人行礼。 二人将鬼混之事情谈妥之后,便讨论采石场的事情。 该如何运用政治手段和军事的战略拿下采石场。 要员升级为岳父,说什么话,军统只有听从。 只听他说道,“女婿啊,不能我说啥子就是啥子,你也帮忙出个主意?” 杨军统想了想说,“我看这样子,我们就给他定个调,戏良家妇女罪咋样?” “要是要得,但是不足以除掉他,不如……。” 要员略有所思地说,“不如说是他勒死你女儿如何?” 栽赃陷害是要员官惯用手法,打黑枪军统更在行,因此杨军统摸了摸后脑勺,说,“我看也只有这样了。” 罗布伸长脖子,轻声问道,“水淹猫山采石场的事女婿可知道?” 八月七日深夜特大暴雨,决堤水淹猫山事件,又称八七事件,震惊省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杨军统自然知道,但是他听到消息是连日暴雨,牛河决堤。 因而说道,“决堤的事我听说过。” “啥子决堤,是他和手下打手亲自炸开河堤淹死那些苦力的……。” “不会?” 军统大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我枪毙了他。” “猫山下铁石子踩空了,再采成本会更高……。” 他故意拖欠万人几年薪水不放? 杨军统打断要员的话问道,“放水一淹百了?” “事实就是如此!” “只怕这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要员四平八稳地坐在咖啡桌前说道,“我有证据,你说他栽不栽?” “这个时候翻出来,”杨军统坐在来问道,“不知对要员大人政治生涯会有什么影响……?” “现在是我们家庭的事,怎好让外人知道?” 杨军统点点头,“必须秘密处决!” 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有钱,有权,尤其不能鬼混。 一旦鬼混,人性就为非作歹。 老石匠看着墨掉问道,“现在要员和军统联合起来整倒采石场老板,你说我那个亲戚老板死不死?” 墨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要员的女儿罗姗是采石场老板的情妇对吗?” “对!” “明媒正娶都没有发声,罗姗为啥子那么豪横弄死杨军统的女儿?” 老石匠说道,“两个情妇扭打之前,她们也有过一场激烈地争辩。” “情妇和情妇之间有什么好争辩的?”墨掉心思敏捷,紧接着问道,“莫非争当鸡头?” “要员的女儿指着军统的女儿问……。” “问什么?” “你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军统女儿怎么说?” “她跳起来指着要员女儿鼻子问道……。” “会急得跳起来?”墨掉紧接着问道,“她跳什么?” “你晓得啥叫老鹰占着一片森林不产蛋?” 墨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她说到罗姗痛处了,”老石匠指着猫山采石场那块铜板说,“罗姗结婚离婚数十次,就是不能生。” “军统女儿杨烟揭罗姗的痛?” “两情妇攥着就打起来了。” 不过事情起初并不简单,要员女儿罗姗曾多次与杨军统在飞来春大酒店私密接触。 他女儿杨烟发现了,见罗姗狐狸狐气地挂在胸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三姨太了。 母女二人为了猎狐,时常高度防备着。有一天在飞来春大酒店门口逮住他们开钟点房,为此大打出手。 罗姗吃亏,于是发誓要报仇。 杨烟发誓也要报仇。 ——为她母亲报仇! 她发现罗姗情夫是采石场老板,就暗中勾引,只为给截胡、挣脱。没想到此事被罗姗在飞来春大酒店逮住了,在地下停车库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但是罗姗事先有准备,掏出活扣绳子,往杨烟脖子上一套,活活死勒死在地下车库。 “杨烟骂罗姗像老鹰占着一片森林不产蛋是啥子意思?” “事情这样的,”老石匠耐心地解释道: “采石场老板非常有钱,但是一直没有孩子。” “什么意思?” “罗姗没有生育能力,是因为她前夫鬼混,丧失劳动能力,导致她结婚离婚数十次,才跟他一起鬼混。” “他是谁?” “我那个亲戚老板。”老石匠说,“他身强力壮,干活也卖力,罗姗为什么还是没能生呢?他就在外面偷偷摸摸搞其他女人,看看问题出在哪一方---。” “他这是不负责任,”墨掉打断老石匠的话说,“他不会自身有毛病?” “不可能!” “如果自身有毛病,不管种子播在哪里都不会发芽开花结果的。”墨掉站在铁轨上说,“如此不负责任,即使有那么一颗种子发芽了,那也是一个有毒的胚胎,将来又会祸害人。” “一个家大业大有的人,你知道他们最怕什么吗?” “怕劫富济贫的人。。” “还有呢?” “怕死。” “还有呢?” “怕没有后人继承他们庞大的产业。” “所以我那个采石场老板一直在外面寻寻觅觅。他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一个女会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延续香火,可是迟迟没有到来-----。” “我看是他罪孽太重,上天知道了要惩罚他,不给他这样的人机会。” 老石匠看着墨掉说,“你继续,” “即使上天没有惩罚他,也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路断了,在外面有多少漂亮的女人,也不会如愿,总言之,肯定是遭到报应了。” 老石匠觉得墨掉过于唯心,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可是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要说的是哪一个呢?” “要说的是那个亲戚老板指使手下打手,再次放水淹牛山采石场的事情----。” 第40章 夹芯饼干 攀高枝是人生大忌。 “为什么这么说?” “就说采石场老板家里已经有一个漂亮如仙的老婆了,他为什么还要泡要员的女儿呢?” “有钱就要追求刺激!” “不!” 老石匠摇着手指说,“他是为了飞黄腾达。” “不如说害怕。” 老石匠盯着墨掉的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生意做大了,别人会嫉妒,得有官场的人照顾。” “他为什么和要员的女儿罗姗和杨军统的女儿杨烟鬼混呢?夹在她们中间虽然安逸,但是危险……。” “只有跟她们在一起最安全。” “比罗姗和杨烟漂亮纯洁的女子多的是。” “她们有爹作后台吗?没有支撑,就不能帮到你那个亲戚老板!” “作夹芯饼干,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明知是死,还不得不做。” 墨掉快速扫视一眼大家说道: “明知山有虎,不得不前行,要不然死的更快,更惨。” “不!” 老石匠瞪大眼说,“说到底就是心术不正,做了太多的坏事害怕了,想攀高枝,为自己的财富打通官路,得到庇护。”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采石场老板誓死不屈的精神。 他曾经喝醉酒说过这样的话: “要员权力无边,有啥子了不起,我还嫌弃他女儿暖被窝儿有一股怪味儿呢,可是他是要员,捂住鼻子也要跟罗姗好。” 后来跟杨军统的女儿在一起之后,他又说: “他有枪有炮,他女儿还不是被我按在床上,他敢朝我开火吗?” “别看他们在人面前人模狗样,别看她们穿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我给你们说……。” 老板把酒杯举起来,对兄弟们说道: “她们真的不行,不知道过了多少手---。” 兄弟们问道,“老板,你是怎么知道过了多少手的?” “夹在她们中间是有感觉的。” “老板,你可以传授一下经验吗?” 采石场老板把大半杯酒一口饮尽,然后一只手摸着胸口,一只手摸着裂开的嘴巴说道: “跟她们在一起,不是我玩她们,而是她们玩我,她们动作之熟练,技巧之丰富,好像从爹娘肚子里出来就会一样。” 老板吃了一口菜,随即喷在地上,说道: “要多菜有多菜----。” 可是不知道为啥子,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可是还偏偏点,还要买单,还想跟她们在一起好。 “觉得跟她们在一起,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慰!” “老板,你是不是有一种报仇的感觉?” “你们还别说,我还真有那种感觉,转身骂娘,转身骂爹,夹在中间只想骂人。” “有这种感觉那就对了!” 兄弟们举起酒杯说道:“老板,报仇的事就看你的了。” 讲到此,老石匠人叹道: “不瞒大家说,老板那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恨不得把那些官宦子弟都收拾了。” 要员不为民办实事,军统不为国而战,居然为----。 “还有脸替你亲戚老板说话?” 墨掉打断老石匠的话说,“她们腐朽,你也跟着腐烂,为什么不学好?” “老板和打手放水淹死苦力该诛九族!” 老石匠咬牙切齿地说,“但是他泡罗姗个婆娘我是赞成的。” “不但赞成,我还想操她们祖宗十八代。在其位不谋其政,官商勾结,害人害己-----。” “罗珊可是你表亲----。” “我是有事论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即使是表亲照收拾不误。” 老石匠气愤地说: “你觉得要员和杨军统地道吗?” 他们仗势自己有权有人,官官相护,又是恐吓,又是吓唬,还要威逼,莫说老板要反,放在谁身上都要反! “谁叫老板碰别人的女儿了?” “谁碰谁?” 老石匠瞪大眼睛看着大家说道: “他们作为一方地方官员,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引导当地商人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帮助流离失所的人有序就业,把采石场经营好,让大家都有饭吃,把省市建设得更美,你看他们干出了些什么?” “他们干些什么了?” “在咖啡馆达成协议。” “什么协议?” “那边女儿的仇不报了,这边赶紧把女儿相许,这是正常人干出来的事情吗?” “古语说门当户对!” 墨掉故意说道,“我看这门亲事要成。” 老石匠抬手给墨掉一巴掌,然后指着鼻尖问道: “你究竟什么来路?” 墨掉挨一巴掌,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舒服。 正义之力,撼动人心。 老石匠根据事情发展,继续说道: “要员和杨军统的女儿不管看老板帅气有为,还是诱惑上她们的床,总言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他们家教出了问题!” “这跟家教有什么关系?” “优良的家庭作风,她们会那样?” 墨掉本想顶一句老石匠,怕吐血气死,就只有沉默不语,低头聆听。 “我记得很清楚,老板那天来到采石场,指使手下打手。” 老石匠指着采石场西南,就是靠近猫山采石场那个方向说道: “他叫那些打手在那里钻了几十个炮眼,埋下重火药,把引线埋在土里。” “就是那棵大槐树下面。” 老石匠转动身体,指着千年老槐树说: “那里原来有一座房子。” “房子里有一个年轻小伙子,那个小伙子就是我。” 说到此,他回头看了墨掉一眼。 “我当时就住在那个房子里,不分天晴下起雨,不分白天黑夜,更别期望星期天了,天天坐在里面收发进出采石场车辆票据。” “看起来是个轻省活,其实苦得要命,上厕所都要发小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扬起的灰尘就吃饱了。你知道罗珊怎么给她姨妈说的吗?” “姨妈?” “就是我娘。” “哦,她怎么说的?” “姨妈,我给你儿子安排了一个好工作,既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日月照晒,老表坐在屋子里收票子。” “你母亲怎么说的?” “我娘听后开心得不得了,以为我在采石场收钱做会计呢,后来回到家里,你猜我娘是怎么给我说的吗?” 墨掉摇了摇头。 “娘把双手摊在我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儿子,你每天收那么多票子,不会没长心眼儿弄一角二分?” “我不解其意,就看着母亲有点懵。” “娘继续说道:这三年五载积攒下来,娶媳妇的钱总该差不多了?你拿出来为娘帮你保管。” “你怎么说的?” “当时就蒙了,我哪有周会计那么大本事收现金呢?动不动贪个一分一角的。” 年终下来养好几个小老婆。 而老石匠只是负责车辆进入采石场时,发一张单子给师傅。 师傅装好货出来,里面的人签个字,再把单子给到老石匠。 老石匠再根据单子上的数量,看与车子的载重量是否一致,然后开门放行。 “说得简单明白点,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 墨掉说道,“确实不怕风吹雨淋。” “滚一边儿去。” 老石匠瞪了墨掉一眼。 打手把引线牵到保安室后面房间,盘在床底下。 当时老石匠就问:“兄弟伙,这些引线是干啥子的?” “他们怎么回你的?” 他们中间有个瘦高个子说道:“这是电话线,你要看好。” 老石匠在采石场干了十几年,电话线和引爆炸药的电线难道还分不清楚吗? 再说,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一看就是要干坏事。 老石匠不放心,又问道:“你们是从坑下牵上来的?” “是的!” 那一个瘦高个子略作思考,然后说道: “那些外来家属不是经常来问候家里人情况吗?” 老板让他们装上电话,但凡家属来探亲,就拨坑道里的电话。 就像拨打国际长途一样,难以跟亲属通话。 墨掉说,“听起来蛮人性的。” “骗人的话都是美丽的。” 老石匠说,“不过,我还是半信半疑。” 采石场既不缺钱,也不缺材料,电话线就是电话线,引爆线就是引爆线,怎好混淆视听呢? 因而,老石匠就多问了一句,“兄弟们,这不是引爆线吗?” “他们怎么回答你的?” 第41章 讲述者的忏悔 在社会上走,是忌讳的就是多言多语。 与其说老石匠就是一个典型,毋宁说是正义!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那几个铺设电线的人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后来才知道,我问了不该问的话,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要遭灭顶之灾。” “什么意思?” “他们见我看出端倪,就跟亲戚老板说了,当晚就把我带走了。” “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给我一张纸条,派我到另外一个城市找一个修电机的人。” “修电机的人?” “就是从他那里把修好的水泵拉回采石场。” “你去了?” “好手好脚去了,但是回来时是死的。” 墨掉太想知道西门欢跟采石场,跟一九五八号别墅冯玉耳是什么关系,于是问道,“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看到那张单子,我心里很清楚。” “清楚什么?” “从不委任我插手机修工作方面的事情,也从不让我离开工作岗位,突然让我去做……。” “怀疑他们故意把你支开?” “明明知道那些引线有问题,还得听亲戚老板的话,必须去执行,要不然会灭口的。” “亲戚老板六亲不认,会如此心狠手辣?” “我虽然坐在保安室,但是关于老板,杨烟,罗姗,杨军统,罗布之间发生的事传进门卫室。知道罗珊争风吃醋把军统女儿弄死了,知道罗布把罗姗许配给杨军统做小,大难面前,老板夹在她们中间,完蛋了。” “后来呢?” “后来很惨。” “怎么个惨法?” “在那个时候,他们那样的人弄死我们这样的人,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根本不是事。” “哪又怎么样?” “可是我就没有长个心胸,把那引线从中掐断。当然这是事后我才想到的。” “当时我犹豫过,才开放十几年的采石场,正是出钱的时候,老板不会因为卵事要把它炸毁。” “罗珊更不会因为老板在外面有情妇,要鱼死网破。因为她一直在外面也有男人。” “一旦鬼混,”墨掉问道,“人性扭曲,坚持败坏,信仰颓废,离坟墓就不远了?” “我想他们都在鬼混,不会上纲上线,再说他们又不是夫妻,只是奸夫淫妇关系,不会大惊小怪,吵闹几句就算了。还有,罗姗才是采石场幕后大老板,她会阻止老板毁掉采石场。” “说句不该说的话,她自己都做情妇,为何容不下另一个情妇呢?” “但是你大意了。”墨掉想起传授语言系统母老虎说道,“忘记一山不容二虎。” “是的!”老石匠低下头,回忆道,“上一次叫我回家休假,是我不知内情,一心想见女朋友,就匆匆走了。可是这一次,我知道有事要发生,却想到自己的安全,没有为坑下那些苦力兄弟的生命着想,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忽然,他抬起头说,“如果上一次淹死那么多兄弟是我年轻不懂事,那么这一次老板和打手炸开牛山采石场地下暗河,我还不出手相救,我就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小人。” “你出手阻止了?” “可是我没有阻止!” 老石匠抹着眼泪说,“这也是我一生忏悔的地方。但是事情一旦铸就,忏悔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着墨掉说,“我已经知道水淹猫山的事情,我就不能看着他们水淹牛山,可是我没有做到。” “没有做,还是没有做到?” “我没有做。不过,我要是多长一个心眼,随便告诉那个人,不说保住采石场,至少苦力兄弟不会死。” “亲戚老板把电闸放下来,下面没有电,通风停止,水泵停止,小火车开不动,黑压压的人群像蚂蚁一样,在稀薄、黑暗的空气里打转转,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了” 老板打开门,从床下拿出引线,接上引爆器,亲自启动引爆器,点燃炸药,猫山采石场那坑水,哗啦一下涌过来,苦难的兄弟们纵使插上翅膀,也难逃厄运。 他们头上戴有矿灯,听到炮响,就听到水响,听到叫喊声,大家顺着行道,拼命往轨道上跑。 二十一节小火车上挤满了苦力兄弟。 他们知道其他电源都可以停,唯独启动小火车的电不停,因为它有两台自动发电机。一旦电网失电,发电机会自动启动。 小火车就是应急通道,可以把坑下的人送到地面上。 现在老板把总闸断开了,庞大的机器不能开启,排山倒海的水卷起沙石,所过之处一片汪洋,无一人生还。 “要是不信,”老石匠指着黑黢黢的隧道口说,“可以跟着我去看看那列小火车。每节车厢里至少有一百五十条人命,不过,现在淹没在泥沙之中看不见了。” 说到此,他用手背眼泪,嚎啕大哭。 “当时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仗着跟老板有点亲戚关系,把发小介绍到下面干电工,不累,也不危险。他离小火车不远,发生透水事故以后,他身份特殊,所以爬上最后一节小火车----。” “他在最后一节火车上?”墨掉在心里想,“我可是坐在最后一节小火车上进入地下世界的,我不会踩在他的身上……?” “前几天,”老石匠打断墨掉的思绪说,“我那个发小告诉我,说有一个人刨开他头上的泥土,将他的身体暴露在外,他冷得很,叫我送几件衣服给他----。” 墨掉听了心里一紧,喘不过气了,感到异常沉重。 人死之后,入土为安,而他偏偏把他们刨出来露在外面,才导致他们尸骨感到寒冷,亡魂就感到不安。 因而,墨掉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下一次坐小火车的时候,一定要将二十一节小火车上的骨头用泥土捂得严严实实的。 思至此,于是说道,“要不这样,等我下次到地下世界来,我用沙石把他们的身体掩埋严实?” “非常感谢你,”老石匠向墨掉作揖道,“安魂消灾,后人必有福禄。” “后人?”墨掉在心里想,“不知道有没有老婆跟我有后人。”随之问道,“那次透水事故大约死了多少人?” “没有三千,也有二千八,我们在猫山的时候就有一千多号人,到这儿场子就更大了。” 地方大接纳的苦力就更多,具体死了多少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墨掉也不再问,只是惊讶道: “我的天啊,两个人为了卵事,竟然弄死那么多人,太不像话了。” “天下事可不都是为了卵事吗?”老石匠精灵古怪地看着墨掉问道,“天下事难道不是因为卵事而卵事没有吗?不是因为卵事而丧失了人性的吗?” 墨掉这才想到,“西门欢和冯玉耳难道不是因为卵事而在一起的吗?究竟是西门欢出土泡冯玉耳,还是富二代冯玉耳成精之后主动跟西门欢鬼混在一起的?” “现在,冯玉耳躲在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里,我该怎么进去救她呢?”思至此,墨掉上前一步问道: “老人家,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 老石匠看了他一眼说,“你问。” “西门欢养父叫什么?” 墨掉看到,老石匠的脸色突然变暗淡了,盯着他看了好久之后问道:“他跟你要救的人有关系吗?” “有!” 墨掉往左边闪开一步,与他们有一臂展的距离,怕他是西门欢变身,然后才问道,“你们不是说别墅里住着西门欢的养父吗”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就是不确定!” “你确定了会怎么样?” “要想见他养父。” “你进得去吗?” “进不去我就在门口等,等不到我就放火烧,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老石匠指着墨掉说,“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你敢放火烧一九五八号别墅,就等于向地下世界的所有兄弟宣战了。”老石匠转过身,面对墨掉冷冷地说道: “年轻人,我给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想不明白吗?”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 “我说的是啥意思?” “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墨掉走近一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猫山和牛山采石场埋葬的是苦难的兄弟,他们不会害人,害人的是采石场的老板,罗珊,以及那些打手,当然还有要员和杨军统-----。”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回家想清楚了再来也不迟。” “那冯玉耳在地面世界已经皮包骨头,坐都坐不稳了,她跟苦力兄弟们有何区别?等我这个木头疙瘩想通了,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容不得我思考,我也想不通。老人家,你行个方便,不如直接告诉我缘故?” “我说出来是一回事,你想明白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要是想明白,也许就放下了。” “想明白我也放不下。” “她是你的女人?” “不是!” “什么意思?” “因为你刚才说过,见死不救是小人。” “你就自己进去找他啊。” “我要是进得去,早就进去了。” “我也帮不了你。”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西门欢把冯玉耳带到那座别墅,我就只有问那座别墅的养父要人了。” “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我就放火烧。” 大家哗啦一下就把墨掉围住了。 第42章 白雪 老石匠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冰,僵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墨掉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些石匠不但崇拜西门欢,对养父还有更深厚的感情。 现在不仅那些玄衣人不许墨掉把冯玉耳从西门欢身边带走,就连这些石匠也不同意墨掉把他们分开。 墨掉要是硬闯、强攻进入别墅,或者采取不正当手段进去,就是与地下世界为敌。 就要被所有地下世界人追杀,看来西门欢不好惹,养父更是惹不起呀。 冯玉耳与两山事件究竟有什么关系?难道就这样放弃冯玉耳吗? 不管怎么样,墨掉得问清楚,得搞明白西门欢养父到底是啥子意思,放任养子出土鬼混? 难道他们一生的遭遇还不足以让他们痛苦吗? 曾经爱过,恨过,苦过,痛过的人,为什么对冯玉耳如此心狠手辣生不如死? 地下世界其他人就不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而西门欢就可以,因为他住的是别墅吗? 还是因为他养父权威人重,养子就可以越界出土到地面世界鬼混? 如果是为两山遇难兄弟报仇雪恨,跟一九五八号别墅又有什么关系呢? 思至此,墨掉壮起胆子说道: “老人家,我不打扰别墅里住的人可以,但是你能告诉我西门欢为什么可以出土回到地面世界调戏良家妇女?” “鬼混、调戏、良家妇女?” 老石匠指着墨掉咬牙切齿地说,“你龟儿子是怎么措辞的?” “事实就是如此。”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这里是一个讲究的世界,是一个修行的世界,以后说话要注意修辞,小心吃耳光。” “你们为什么不出土回人间?” “冯玉耳是西门欢捆绑进来的,还是强行奴进来的?” “可是---。” “可是什么?” 老石匠瞪着墨掉说,“冯玉耳是自觉自愿、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坐在西门欢马车上、有说有笑走进别墅的。” “西门欢对她使用妖术……。” “妖术?” 老石匠一动不动地说道,“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我也相信妖术,也爱看鬼故事。” “但自从那日来到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妖术了。” “不相信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你龟儿子读过书吗?” 老石匠一边朝墨掉靠近,一边说,“请给我解释解释啥叫调戏?” “阴阳两界既不通路,又不通婚,西门欢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带女人回来,敢说不是鬼混?” “什么是调戏呢?”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还没有死,西门欢就把她带到这隐蔽的空间唱歌跳舞,开钟点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算不算调戏?” “妖术又是什么?” “冯玉耳躺在一九五八号别墅紫檀红木床上枯瘦如柴,生活不能自理,一但见到西门欢,立马身体饱满,肌肤细滑光泽,不管在床上还是马车上,宛如脱兔。” 老石匠举手指着小火车问道,“那是车吗?” “是。” “通路不?” 墨掉无言以对,老石匠接着说道: “原来不通婚,是没有解放思想,经济不够发达,关键是科学技术还不到位,现在是什么时代?” “和平小资年代。” “省市人民富裕,思想开放,哪一个人不想鬼混?哪一个人没有鬼混?” “你敢保证冯玉耳没有成精?不是她在勾引西门欢?” “她枯瘦如柴,站都站不稳。” “白天躺在床上不动,那是养精蓄锐,为晚上出动知道吗?” 老石匠转身看着别墅方向说道: “地面世界的人成精之后,才是妖,才有术。” “不可能!” “为什么要这么武断呢?” 老石匠看着墨掉问道,“人精没有听过?” “还有鬼精呢。” “鬼精是聪明,人精是什么?” “搞事情!” 老石匠望着上空说,“再说,我们以前也是地面世界的人,出土回到人间走一走看一看有错吗?” “为什么只有西门欢可以出土回到人间找冯玉耳?” “派出去的代表可以哇?” 老石匠盯着墨掉问,“相当于派出去的大使可不可?大使先生看上一个女子不行吗?” “强词夺理,诡辩。” “我是强词夺理,是诡辩。地面世界那么多人,请问你又是怎么来到地下世界的?” “我有……。” “活人成精了,有妖术!”老石匠骂道,“娘希匹,居然说我们强词夺理。” 墨掉确实无言以对,看来一味讲道理不解决问题,只有运用武力。 于是借题发挥,指着老石匠问道,“你骂娘?” “我这个岁数骂你娘咋啦?” 墨掉迅速启动农民功和狗腿功,脚点地,闪开五丈外,指其首道: “我念你一把年纪,本不想跟你动手。你骂我那个不争气的爹可以,你敢骂我娘?” “哈哈,”老石匠大笑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配跟我动手?” 老石匠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我不但要骂你娘,还要骂你爹,骂你祖宗十八代。” “老不死的----!” 墨掉腾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滚,出右腿,踢老石匠的头。 老石匠不躲不闪,双手一抬,在空中将墨掉的脚踝抓住,像提公鸡一样,然后在原地越转越快。 墨掉的身体在空中好像气旋。 而老石匠以为把墨掉转得头闷眼花了,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忽然松开双手,利用离心力原理,把墨掉甩出采石场。 可是他未曾料到,墨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农民功,不但没有转晕,反而在为他做热身运动。 就在老石匠松开双手的一刹那,墨掉一个毒蝎摆尾,另一只脚钩住老石匠的脖子。 身体非但没有飞出去,反而倒挂在老石匠身上。 然后来个猴子捞月,抓住老石匠男人芯,狠狠地盘了一把。 一般人早就哎哟连天叫喊,认怂了。 可是老石匠非但没有吭声,还朝墨掉笑了笑。 笑得非常自然。 “你还能盘动我?” 原来老石匠练的是硬气功,早已知道墨掉会来这么一手,就把所有的功力输送到男人芯之上。 墨掉盘上去,就像握着两个铁核桃,帮帮硬之外,宛如两个烧红的铁蛋,炙不可得。 因而心里一惊,赶紧松开手,拿在眼前一看,手心烫出亮泡,疼得要命。 墨掉心想这还了得,最敏感最危险的区域,居然还有这样的功夫,还跟他较量个毛线,顿时信心全无。 就在墨掉松手脱身之际,老石匠两腿一夹,像一把大铁钳子一样,死死地钳住墨掉的手腕,拔不出来。 老石匠突然抖动身体,就像猛兽从河里出来,甩身上的水一样摇摆,就把墨掉的胳膊震麻木了。 墨掉跪在地上,手像被鳄鱼咬住一样,痛的脸惨白,就是不能使劲。 老石匠哈哈笑道,“不是我们斗不过你,而是我们也来自地面世界,见到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再说将来你也会来到地下世界,那时候咱们就是一路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跟你过分-----。” 可是老石匠两腿才使出部分功力,墨掉的手夹住血脉不通,手掌已经发青,发紫,麻木,没有知觉了。 如果再不想办法拔出来,恐怕就要废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大白狗摇头摆尾走过来,先是围着墨掉转了一圈,然后闻了闻墨掉的腿,就此激发了墨掉的灵感。 他嘴上不停地骂老石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另一只手伸进裤兜。 裤兜没有底,便于取丹药。但是此刻不敢吃药增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 他把尿洒在手里,拿出来抹在老石匠身上。 童子尿抹在地下世界人身上,就像硫酸泼在肌肤上。 这一招弄得老石匠始料未及,两腿迅速分开。 “你娃儿打化学战?” “对!” “不是不许打化学战吗?” “绵羊急也咬人。” “龟儿子,地面世界的人太不讲信用了,说好不打化学战,你们却偏偏使用化学武器。” 墨掉怕自己的一时争强好胜,失信于地面世界,于是说道,“我这是童子尿。” “你多大了?” “虚岁二十。” “为什么呢?” “家里穷,人又长得丑。” “小伙子,我记住你了。” 老石匠一招手,那些兄弟跟着他消失在山后不见了。 那条大白狗把尿尿在墨掉身上,就像农民伯伯给禾苗施钾肥一样。 墨掉的狗腿功和嗅觉大法忽然突飞猛进,阴阳眼和农民功也提高了。 白雪见主人消失后,嗅着气味要去追踪,墨掉赶紧使出同类气味吸引住它。 干爹是狗,在墨掉身上撒过尿液。大白狗闻到同类气息,乖乖地回到墨掉身边。 “你也是狗?” 墨掉按了下指关节,打开语言系统。 “是的!” 大白狗就舔他的脸,舔他的手,要跟他做朋友。 墨掉毕竟是人,还不是地下世界幽灵,无法接受白雪向他发出的信号。 因而说道,“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吗?” 狗对主人是忠臣的,但是到了春天,就另当别论了。 一旦到了发情期,它们就要寻找自己的欢乐,也就不那么忠诚。 这一点近似鬼混。看来跟西门欢一样,离不开冯玉耳。 墨掉就是抓住大白狗的缺点,时不时使用狗干爹教授的嗅觉大法朝它抛洒迷人的气息,把它深深地吸引住。 大白狗十分可爱,也很听话。 它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酷似狗干爹,酷似高年级冯玉耳饲养的大白狗。 墨掉觉得他跟白狗有缘分,于是说道,“我给你起个艺名怎么样?” “好呀。” “白雪怎么样?” 大白狗想了想说,“什么都好,怕是女人命。” “白仙?” “不可!我是一条普通狗,一旦取这么一个名字,恐遭非议。还是叫我白雪。” “不过你的名字与我的衣服颜色相反,我称呼你黑哥好吗?” “要得。” 兄弟俩一路有说有笑来到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别墅铁门外,西门欢的马车不见了。 墨掉问道,“你来过这个地方吗?” 白雪摇了摇头。 “你可以钻进去叫人吗?” 白雪围着院墙跑了一圈,回到墨掉身边,失望地说道: “对不起黑哥,富人家不留狗洞。” 然后坐在草坪上伸出大舌头散热。 墨掉蹲下来摸着白雪的头说: “我们进不去,不但事情办不成,还要挨肚子饿,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43章 骗婚 雪白慢悠悠站起来,朝铁门汪叫了几声,奇迹出现了。 不一会儿,一条大黄狗站在院子里回应道: “春天刚来到,是哪个龟儿子在叫?老娘今天心情不美。” 墨掉瞧大黄狗是母的,既害怕又高兴。 怕它把白雪拐跑了,高兴的是把它留下来做白雪的女朋友,那该多好啊。 它们要是凑成一对,生活不寂寞,三人结伴而行,墨掉在地下世界也就不孤单。 白雪用大舌头舔了舔墨掉的脸,然后问道: “黑哥,我该怎么回答它呢?” “叫它开门。” 大黄狗听见雪白要它开门,一边羞答答地往回走,一边说: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现在又是春天,我要是给你开门,不是自受其辱吗?滚!滚!滚!” 墨掉精通四门外语,自然听得懂它们说话。 于是对白雪使眼色,教它如此回答。 雪白心领神会,赶紧解释道:“黄美人,你别害怕,我们想见你家主人西门欢。” 不知大黄狗有没有听清白雪的话,就一趟子跑进庭门,院子里又回复了平静。 白雪见黄姑娘跑了,搭讪失败,心里难受,就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 墨掉把它的头抱在怀里,坐在石拱桥上跟它开玩笑。 “人家是大姑娘,我们叫她开门,她就开门,不开也罢。忒随便不好。它害怕不敢给你开门情理之中,这个妞值得信赖。” 白雪觉得搭讪不成,魅力不够,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墨掉又说,“它要是见你就开门,才该哭丧呢。” 白雪觉得有理,于是抬头说道,“黑哥,是你教我说的哟。” “我叫你这样说得没有错,可是人家见你一表人才,又有我在旁边,还以为我们是来提亲的呢,它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害羞跑了-----。” 白雪看着墨掉,觉得人的智慧多,还很有道理,便裂开狗嘴笑了笑。 “我跟老东西在一起,他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只管自己在田思路快活。看来有想法还是要跟年轻人交流。” “你喜欢黄姑娘吗?” “你是说我跟她一见钟情?” “不可以?” “长得还不赖。” “要不把它拐走做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它愿意跟我走!” “你要记住两点,一要文明而有礼貌的坏,二要脸皮厚但又不掉男儿本色。” “你的意思是说文明中要有坏动作,赖皮又不能让它看不起?” “你穿这么一身白衣服,就是白马王子。王子得有绅士,可是你一本正经,它就是喜欢你也不好开口。所以你要坏一点。” “我会适度拿捏。” “我们要是进去了,我和它主人谈话,你就邀请它到花园里溜达,顺便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你有了媳妇,我又多了一个朋友好不好?” “黑哥,你好坏哟。不过,我喜欢你的安排。” 白雪高兴得摇头摆尾,差点兴奋得跳起来,恨不得立马走进院子里,所以积极性高涨。 墨掉赶紧压住它的狗头警告道: “但是我要告诉你,别像刘备到东吴娶媳妇一样。” “你骂我乐不思蜀?” “一怕黄姑娘不肯离开这高墙大院,二怕它对你下迷药不走,三怕你享受到了幸福忘记兄弟。” “如或至此,你砍了我的狗头如何?” “砍头还不至于,就怕失去你这个朋友,一蹶不振。” “哎哟我的黑哥,你看看你,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开始想这么多了?真是人心多枝丫,想开花了。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话,我不会入赘做上门女婿的----。” “人心多枝丫,想开花是啥子意思?” “就是胡思乱想。” “这不是胡思乱想,而是预警,或者叫有言在先,提醒你不能重色轻友。” “事成之后,你就是我们的介绍人。我能忘了你的大恩大德吗?”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就是!对了黑哥,你要跟主人多聊一会儿,我们办事不是一分两分钟就能结束的。” 白雪看着黑哥眨眼睛,看墨掉是否理解它的意思。 “我懂,”墨掉抚摸着头说,“你坐着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会儿好好跟女朋友入洞房,现在我来叫门。” “够兄弟,真够兄弟!” 白雪趴在地上眯着眼睛,开始想入非非。 墨掉走到铁门前,像要烂账的一样,啪啪几巴掌拍在门板上,震得山响。 “屋里有人吗?屋里有没有人?” 墨掉的叫声带有深厚的农民功,惊起树上的鸟儿齐扑扑飞不见了,树叶儿纷纷落一地,门板,院墙摇晃。 不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儿,他一边朝大门口走来,一边问道: “谁呀,你找谁啊?” 墨掉心里一袭,难道他就是西门欢的养父?因而赶紧回道: “我找西门欢……。” “他不在!” 听到找西门欢,老头儿立马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走。 “老人家,你先别走,”墨掉赶紧叫住说,“我找西门欢养父。” 老头儿回过头看了墨掉一眼,问道: “你找他干什么?” “我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他们不在家。” 这时候,大黄狗在别墅大厅门口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就像大家闺秀相亲,从门缝里看男子一样,既兴奋又激动,恨不能马上在一起。 墨掉见黄姑娘心神不宁,又羞答答的,迫不及待,肯定是想见白雪,于是踢白雪一脚,让它打起精神。 然后说道,“人家在门口看你呢。” 白雪爬起来,跑到铁门旁,从缝隙里往里看。 大黄狗好像注意到它的眼神了,更害羞,掉头走进大厅。 不一会儿,它又走出来,就那样来来回回在门口徘徊。 墨掉见它们两小无猜,都有那个意思,还恨不得立马抱在一起。 墨掉觉得这桩婚事要成,赶紧跟老头儿说好听的话。 “老人家,我有急事找他,能不能帮帮忙?” “你下午再来。” “老人家,你看这样可以不以,先让我进去等他们好吗?我今早起赶路连饭都没有吃,你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白雪回头看了墨掉一眼,忍不住要笑,叫花子出身,就是不一样,骗婚都……。 它觉得墨掉是个泡妞高手,但又十分感动,哼哼几声,是在笑话墨掉。 “你这个黑哥,真是个拉皮条的料,这回我要是找到女朋,我们跟随你一辈子。” 墨掉假装听不见看不见,一个劲儿求老人家开门让他们进去。 可以这么说,当年母亲在领导面前使出的那些绝招,墨掉在此刻全都用上了。 先是说好听的话,然后诉苦,再抹眼泪,这套功夫下来,领导虽然没有答应母亲的请求,让墨掉留下上学,但是老头儿松口,为他们开门了。 看来地下世界还是比较人性,确实是一个修行的世界。 老头儿说,“我放你进来可以,但是你不得在院子里和屋子乱走,带手机的话不能拍照,我们这是大户人家。” “你这是……。” “别怪我不信任你,听说地面世界的人成精了,怕他们混进来拍照片发朋友圈,坏了我家欢欢名声。” “原来是这样,” 墨掉翻出衣兜,表示没有拍照机器,然后手指花园里的亭子说: “我就站在那个地方不动,决不进屋,也不出亭子可好?” “你说话算数?” “私家住宅,我不会乱走乱看,更不会拍照,这一点还请你相信我。” “办法还是人多,”白雪低下头,心悦诚服地说,“黑哥真牛。” 墨掉指着花园里那个长条凳又说: “我就坐在那儿等,如果离开那个范围,你就把我撵出来怎么样?” 老头儿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对着铁门一按,两扇门缓缓打开。 墨掉走在前面,白雪乖乖地跟在后。 白雪斯斯文文的样子,好似一个文人,把墨掉的眼泪差点笑出来。 进院子之后,白雪就冲在前面,墨掉就跟在它后面了。 墨掉坐在那条长凳上,白雪就趴在旁白,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厅门,看着漂亮,高大,结实的大黄狗。 大黄狗看见他们走进院子里,害羞地躲起来了。 “黑哥,我该怎么办?” 墨掉摸着它的头说,“真正的高手都是以静制动……。” “它会主动联系我?” “美女见到帅哥,就跟帅哥见到美女一样的感觉。再说,这是什么天?” “春天!” “对它的美丽不用怀疑,家教也没问题,但是它能抗拒春天吗?” “不能!” “尽情地分泌你的荷尔蒙,让春天来得更疯狂些!” 第44章 一个热情的人 白雪听了墨掉的话,非常感动,点头道,“我知道了黑哥,谢谢你的提醒。” 他们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黄姑娘故意走出厅门,在那儿转了几个圈,就像早起在阳台上深呼吸一下,又要进屋。 墨掉赶紧指示白雪给黄姑娘发出讯号,只需一点点,不许太多。 这样做是提醒对方他们注意到它了,正在关注它。 要是味道太多,就是性骚扰。 白雪抬起头轻声叫了一声,“汪”,就像人类打招呼一样,“嗨!” 大黄狗不但知书达理,还非常矜持,懂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因而停住脚步,竖起耳朵朝他们看了一眼。 大户人家的狗非常傲慢,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转身进屋。 但是,白雪发出的信息,就像春风拂过大地,春意甚浓,让黄姑娘兴奋开了,难以平复。 就低下头,压住激动的情绪,在原地打转,实在控制不住春的诱惑,只有跑向大厅,没了影儿。 白雪抬起头,沮丧地看着墨掉问道: “黑哥,人家不理我们咋办?” “这叫欲擒故纵,想而不见。” 墨掉指着门口笑着说,“她进去梳妆打扮,喷点香水,一会儿还会出来的。” 果不其然,黄姑娘上楼洗了个澡,一番梳理打扮,喷上香水,再一次出现在大门口。 它先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盯梢,就欢快地朝他们跑过来了。 墨掉对白雪说,“赶紧迎接啊,但不要过于兴奋、热情,要高雅、绅士、温柔。男人要骚,女士要雅。” 白雪跟黄姑娘相互打招呼,大方得体,说得很开心,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黄姑娘就往后面竹林里走去。 白雪走近墨掉说,“黑哥,对不起了。” 墨掉摆摆手说,“你们风花雪月之后,就躲到那个花台下,院门一打开,就跑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有狗腿功,嗅觉大法,会找到你们的,现在看你自己了,赶紧出击,不要冷落了黄姑娘----。” 黄姑娘见白雪没有跟上,就停下来,又走到他们跟前,先是嗯嗯叫了几声,是在向墨掉打招呼。 墨掉赶紧伸手和它联络感情,表示同意它欺负白雪。 它见白雪叫他黑哥,它也跟着叫黑哥。 墨掉看它们天生一对,又是一见钟情,言语里和行动上都有些迫不及待,就笑着对它们说道: “去公园里走一走看一看。” 黄姑娘是别墅里的主人,熟悉环境,自然走在前面,白雪跟在后面兴奋,但是很儒雅。 墨掉低声喊道,“首先声明,我家白雪不做上门女婿。” 黄姑娘羞答答地回过头看了墨掉一眼,好像在说,“黑哥,我要对你的朋友下手了。” 墨掉笑了笑,表示理解。 白雪见黄姑娘开心,就回过头看着墨掉弄眼色: “黑哥,你把脸转过去,不许偷看我们开心。” 墨掉举起手,一来发誓不偷看,二来告诉它们好好度蜜月,三是祝贺它们白头偕老,永结狗心。 墨掉见白雪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于是说道: “赶紧入你的洞房去,新娘子等不起。” 一黄一白两条狗飞驰而去。后来只听见竹林里传来它们幸福的叫喊声。 白雪和小黄到公园里浪去了,墨掉就坐在长椅上不时看向大门。 希望西门欢和他养父晚些回来,多给白雪和黄姑娘一点时间,让它们吟诗作对,谈谈人生。 没想到老头儿端着托盘像个幽灵一样,忽然站到墨掉跟前。 “小伙子,让你久等了。” 他把托盘桌子上放,墨掉赶紧站起来答谢。 “老人家,麻烦您了。” “我给你弄了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你先垫垫肚子。” 他一边对墨掉说,一边从托盘里捡起杯子和三明治递到墨掉面前。 “你先尝尝这个,再吃咖啡。” 墨掉没想到老头儿会如此热情,客气。 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了。 赶紧将两手在大腿上擦了擦,才伸出双手接过三明治。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非常感谢。” 洁白的搪瓷杯里的咖啡香气扑鼻,还用牛奶在咖啡上雕了一个白色的玄字,非常漂亮。 墨掉把三明治放下,端起咖啡杯,举在眼前看。 眼里全是冯玉耳在西门欢衣服上绣“玄”字图案时的场景。 老头儿见他看着雕花目不转睛,于是问道: “小伙子,你看到什么了---?” 他以为咖啡杯里有异物,就伸长脖子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物,于是又说 “小伙子,你放心大胆地喝,没有下毒!” 墨掉心里一颤,抬头看着老者,用手指咖啡杯里的文字问道: “这是你……,这是你雕---?” 老头儿高兴地说,“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流行这个文字,我就用牛奶在咖啡上雕了这么一个玄花!” “好漂亮。” “篆体字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老者随之坐在凳子上说: “前不久,欢欢从上面回来,说人间有一种饮品叫什么咖啡,提神,利尿,刮油水。他就买了一台机器回来,又搞了一些豆子和辅料,在屋里手把手教我做……。” 他指着咖啡杯说,“你尝尝味道如何?” 然后把手放在桌面上。 “看看我做的味道要不要得?” 墨掉端起杯子,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甘甜,入喉细滑,蛮爽口的,像瑞幸咖啡店里的作品。 墨掉连连称赞道,“要得!要得!喝起来非常安逸,巴适得很嘛。” 说着又尝了几口。 “老人家,你做的咖啡要得嘛,我喜欢!” 老头儿听到墨掉的赞美,眉飞色舞,赶紧端起盘子举到墨掉面前,“你再尝尝这个。” 墨掉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确实香甜。 尤其奶油特别细滑爽口,面包也不粘牙,培根和蔬菜搭配适量,吃起来口感很好。 墨掉就没有松口,连咬三口包在嘴里嚼。 老头儿见他狼吞虎咽吃得香,定是肚子饿了,心想谁没有过年少? 一个三明治填不饱一个大小伙子的腹,于是起身,离开座位说道: “你先吃着喝着,我进去再给你……。” “够吃了,够吃了。” 墨掉赶紧阻止说,“给您添麻烦了。” “我也年轻过,谁不吃三碗饭?” 老头儿走出两步回头又说,“武松还喝三碗酒呢。” 说完,拿着托盘走了。 白雪和黄姑娘在后面竹林里太不像话,幸福的声音飞出院墙。 不一会儿,老头儿端着托盘又出来了,叫声虽然平息了,但是远远地就闻到老头儿托盘里的香气,嗅觉大发直呼过瘾。 当他把托盘放在台面上之后,墨掉心里一喜:“这不是羊角面包吗?品相真好。” “老先生,这是你做的?” “欢欢用台新公司羊角机做的。” “爱人,看起来就爱人。” 老头儿把碟子放在墨掉面前,催促道,“你尝尝。” “老人家,您坐。” 墨掉扶老者坐下,说,“您也来一个?” “我刚吃过。” “那我就不客气了。” “端出来就是给你吃的,不必跟我客气。” 与其说是老头儿心灵手巧,热情待人,还不如说西门欢用心良苦,爱家,孝顺,顺便讨冯玉耳欢喜。 他把一九五八号别墅搬到地下世界之外,还在地下世界复制了很多与省市一样的商业。 墨掉看着层次分明、金黄色的羊角面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就情不自禁地捡起一个,放进嘴里舍不得下口了,因为美感与口感齐名。 感受地下世界舌尖上的味道之后,墨掉心里感慨万千,实在是优雅、安静,太合适宜居。 人最终落脚的地方不是这里吗? 墨掉一边擦嘴,一边说,“老人家,你这是原汁原味味儿的,真好吃!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地面世界学来的。”老头儿毫不忌讳地说,“你这个年轻人,真会说话,我喜欢……。” “你是面包大师?” 第45章 一个感恩的人 “我就是个农民,不会做面包。” 老头儿指着大门外说,“欢欢从咖啡店买回来的成品,我只是加热而已。” “咖啡店?” “全球连锁咖啡店你没听说过?” 老头儿指着头上说,“欢欢准备在地下世界开加盟店,现在正在跟他老丈人谈融资方面的事情。” “跟他老丈人谈融资?”墨掉紧接着问道,“他老丈人是?” “冯华山,”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往怀里摸,摸出一个纸袋,拿在手里,像是给小孩准备的零食一样。 他望四周没有人,就低声问道,“你的狗狗呢?” “这老头儿真善良,”墨掉望着他在心里说,“你还给狗狗准备吃的?真细心!” 墨掉怕他知道白雪跟他家黄姑娘进公园玩去了,怕他没有打算让小黄怀孕的意思,或者担心白雪拐走他家小黄,白雪就危险了。 思至此,墨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难受,吃着喝着,还打黄姑娘的主意,这难道不是……? 他不敢往下想,只好在老头儿面前打马虎眼,假装不知道白雪去哪儿了。 再说四条腿的东西,人最好不要干涉它们的自由。 墨掉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往四处望,见没有动静,这才笑着说道: “那家伙待不住,跑出去耍了。” “这个…。” 老头儿把手里一包东西递到墨掉手里。 “你给它揣着,回来了喂它,我家小黄最爱吃的狗粮。” “谢谢!” 墨掉接过来,还有温度,出于好奇,就当着老头儿面打开包纸摊在手里看。 确实做得讲究,干干净净,荤素搭配,香气扑鼻。 墨掉心里不由感慨,老先生真是心细,热亲,还给白雪准备吃的。 白雪和小黄在公园里野完回来,肯定是严重透支,四肢酸软,有这么好的饭菜,正好滋补它那虚脱的身体。 墨掉一边道谢,一边将狗粮包好,照老头儿的方法揣在怀里保温。 老头儿挨着墨掉坐下来。 “你赶紧吃啊,冷了就不香了,口感也不好。” 墨掉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跟老头儿攀谈。 他怕问得过于细致,或者专注一个话题问,引起老头儿怀疑。 说他目的性太强,来打听消息,就把他赶出去,跟他说话了。 所以,墨掉就东一句西一句,前一句后一句,反正前言不搭后语地询问关于西门欢和他养父的事情。 “这座别墅真洋气,是请哪里的匠人来设计修建的?” “那就有地摆了,”老头儿得意地说,“我们家欢欢不仅聪明,还爱动手动脚--。” “这一点你说得没有错,”墨掉在心里笑道,“你家欢欢见了美女冯玉耳就喜欢动手动脚,还没有见他停止过,尤其那张嘴,既会吹又会吃,把冯玉耳折磨惨了。” 墨掉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不能如实说。 因而说道,“看来你家欢欢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才。” “他经常在人间走动,见多识广,那是自然的。他看见漂亮的建筑,就依葫芦画瓢……。” 老头儿指着别墅自豪地说道: “他不但修建了这座一九五八号别墅,还在其他地方修建了商场,公园,大型购物超市,现在,他正在修建核电站。” “准备发电?” “有人的地方就应该光明不是吗?” “他养父真有福气!收养这么一个既孝顺又有本领的义子。” “欢欢确实聪明能干,还非常孝顺。” “我们那里的人老了,就没有什么用处,儿女就把他们赶到乡下,弄一间小屋子给他们住,就已经了不起了。” “我也是从地面世界来的,经历过,都知道。” 老头儿抬起头说,“像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别墅只有年轻人住,这样显得他们的后人有出息,有本事。” “你们的别墅没有门号,也没有……。” “欢欢为人低调。自己知道是一九五八号别墅就行了,就没有挂牌子。” “你们真好,住这么好的别墅。对了,西门欢大人住到哪里去了呢?” 墨掉没等老头儿说话,紧接着问道,“他住的地方肯定比皇宫还要漂亮?” 然后就看着老头儿在心里想,不管怎么说西门欢都是阴阳二界年轻人的楷模。 既孝顺老人又爱女人,对待朋友还大方、真诚。 一个女人跟一个知恩图报的男人在一起,女人才会幸福,人生才会安全。 冯玉耳不远万里,哭着喊着要下嫁给他,看来是有道理的。 只是不知道西门欢是哪所大学毕业的?现在在干啥子工作?一个月挣多少钱……? “要说我们家欢欢那就有的说了。” 老头儿打断墨掉的思绪说道: “欢欢既是糕点大师,也是咖啡大师,还是特级厨师,他什么都懂,还具有实操能力,尤其喜欢钻研药理,他跟我们住在一起……。” “他真是个大孝子。” 墨掉话锋一转,问道,“老人家,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家欢欢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干的都是一些小事,”老头儿谦虚地说道: “他是房地产老总,还是地下世界土地管理局老大,同时出任阴阳二界大使。” 养子低调,老子很高调嘛! 思至此,墨掉说,“你们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风和日丽,非常适合游山玩水,不知道西门欢大人养父啥时候才能回来?” “他养父是一个知趣的人,不会去玩水看山,更不会浪费钱财,他最近身体不好,一早上医院排队抓药去了,一哈哈就会回来。” “这房子楼上楼下七八层,一看就是一个大家族。你们家几代同堂啊?一共不少人?” “欢欢要是不回来,平时就只有我和他养父两个人,”老头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人口。不瞒你说,我们为此着急上火呢-----。” “老人家,我冒昧地问一下,你跟西门欢是什么关系呢?” 墨掉问老头儿跟西门欢是什么关系,他沉默很久才张嘴,张嘴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他说,“我跟欢欢养父是亲兄弟。” “你是……?” “我是弟弟,他养父是哥哥。我们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要命,又住在乡下。” “你们那个时代的人,家里都不怎么富裕。” “是的,”老头儿抵着头说,“我父母是本分人,勉强能维持生活。我在地面世界长得丑,一辈子没有讨到媳妇。” “现在很多人也单着,就是有条件也愿意单过。” “现在的年轻人追求的是自由,我们那时候千方百计想脱单。我老了就成了孤寡老人,在我们那个地方叫五保户。” “不必为过去的事,烦恼现在。”墨掉扫视一圈说道,“你这不是享到幸福了嘛!” “到了地下世界,我哥哥见我可怜,非要把我接过来跟他一起住,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一个人住习惯了……。” “兄弟在一起有个照顾不是吗?” “后来欢欢找上门劝我说:叔叔,你们只有两兄弟,又没有多的姊妹,上辈子在地面世界分多聚少,遭受苦难,被人瞧不起,如今到了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不劳动不工作,还有花不完钱,兄弟二人怎么不在一起呢?” “西门欢大人说得有道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只可惜我们兄弟二人在地面世界没有时间谈及兄弟之情,如今到了地下世界,住在这四季如春的家园里,就是没有孙儿,显得孤单寂寞。” “你别着急,一定会有的。有西门欢在,就有我们兄弟二人的吃住,就是有你们的幸福。” “他要是结婚生子,那该多好啊。” “老人家,你不必难过。现在的年轻人玩够了,耍够了,赚够钱了,才会结婚生子。“ “他都玩够了耍够了,可是我们老了啊,再说钱这个东西多少才是富有?” “古人云:儿孙自有儿孙福。别为西门欢大人操心。你们健康,开心,便是幸福。” “小伙子,”老头儿抓住墨掉的手,“跟你聊天真好。” 第46章 能聊 孝不孝顺,只有老头儿说了算。 看来西门欢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墨掉奉承道,“老人家,您家西门欢大人才优秀呢,他是大好人。”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老头儿抬头,不以为然地说,“欢欢常说,有他吃穿,就不会缺少我的吃,也不会缺少我的穿。” “西门欢大人做到了。” “当时我还是不肯来。他又说:叔叔,如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你们兄弟二人在一起呢?” “没有了。” 所以没有绝句他的理由。 “心想他是外人生的孩子,大老远跑来接我,不看在兄弟情分上,就看在欢欢一片赤诚,我就跟他来到这座别墅。” “我看这里啥都好,就是出行不方便。” 墨掉没话找话说,“要是有个公交车、地铁站,或者有辆出行的车子,你们兄弟二人住在这里真是舒服啊。” “有!” 老头儿指着铁门外,调高音量说道: “从这儿出去往南走二百米,就是公交车站,然后往东走一公里,就是九号线轻轨牛山站。我和哥哥年纪都大了,没有驾照,也就没有买车,如果要出门,打个电话,就有人来接送。” “服务还挺好的嘛。” “所以出门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地方太冷清了。” 老头儿手指划一圈,不满意地说: “你看这四周,不是别墅就是公园、河流,后面还是牛山,一眼望不到一个人,不好串门,也没得人跟我们打麻将、斗地主,成天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又不是我们老年朋友喜欢的剧情,怪无聊的。” “哎哟,这么说来,你们这么大的院子要是有几个娃娃才会热闹!” 墨掉故意说,“西门欢大人确实该结婚生子,他应该有意中人了?” “有……!他有小女朋友了。” 老头儿眉开眼笑,欢喜地说,“昨儿个还把小女朋友带回来了,非常漂亮。” 他手指五楼窗户说,“小两口回来吃完饭,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就上五楼困觉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刻意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那是在睡觉,我听他们一夜没睡,说笑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一直响到起床。” “有动作就有新生命。” “但愿。” “你们这儿没有计划生育?” “只要你养得起,爱咋生咋生,没得那个管。” “这里有通往外地的火车吗?” “有的,有的!” 老头儿站起来,踮着脚尖指着南院墙说道: “那里有一个火车站,叫什么站来着----,我一时想不起。” 老头儿忽然忘记那个火车站叫什么名儿了,就坐下来,摸了摸明亮的脑门儿,看着墨掉说: “我多年不坐火车,也就没有去过火车站,没留意叫啥子站名,反正有火车---。”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啊”了一声,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 他侧身指向南院墙说,“那个站叫地下世界猫山南站,离我们这儿并不远,在么么广场南面。火车站后面有一条街叫田思路。” “田思路有什么特色吗?” “特色嘛,算不上,但是很热闹。” 墨掉故意问道,“是这个城市最有特色的商业街?” “一到晚上,红灯、绿灯、彩灯、花灯闪烁,穿得肉肉的美女们一排排站在店门口,香喷喷的,看起来也非常悦目赏心。” “她们要干什么?” “招呼过往男子进店消费----。” 说到此,老头儿回头看了一眼大门,把无限的美好留给墨掉思考。 然后继续说到关于火车和火车站的事情。 他说,“那是十几个世纪前修建的火车站,火车很古老,车厢有些破旧,车速度也很慢,不过还挺安全的。” “我在这儿住了一千多年,从没有听说火车出过轨。” 他抬头看着墨掉问道,“据说地面世界的男人和女人们爱出轨?小伙子,多少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床太小了,翻身的时候掉在地上?” “我……。”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墨掉怎么好在地下世界说地面世界的坏话呢? 所以一时语塞,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 老头儿也不跟纠结,继续说道: “从地下世界南站出发,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就到达终点站牛山,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老人家,你有时间,就应该坐火车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我也想去,可是太远,还需要各种手续证件,一般人搞不到手,也不允许去,所以去的人并不多。” 墨掉抬头看了一眼豪华别墅说,“你家欢欢会没办法?” “他是有办法,可是……。” 墨掉不好追问,于是看着老头儿不言语。 老头儿沉默了一下说道: “不过,我听欢欢说,近些年从牛山到地下世界来的人很多,说地面世界的人成精了,要下来旅游。其是躲债,也有鬼混的,还有生毛病,都到我们这里来……。” “旅游?”墨掉问道,“还回得去吗?” “来了谁也不想回去。”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了。 墨掉在心里想,旅游是美好的,死亡也是美好的……。 老头儿见墨掉不言语,继续说道: “我听说那列火车非常长,有二十一节车厢,一年四季满装满载,从未停息。” “到地下世界来旅游的人如此之多?” “风景优美,环境安静,谁不来?” “谁都要来,”墨掉暗自说道,“但是谁都逃不掉。” 只见老头儿手舞足蹈地说道: “车厢里坐着的,躺着的,站着的,蹲着的人。每一趟装得满满的,源源不断地往地下世界送-----。” 墨掉想了想说,“地面世界的人生活富足了,都要出来旅游。” “早些年我坐过一回,从牛山来地下世界南站,再到这座别墅那回,还是欢欢领着我来的。” “领着你来的?” “要不是欢欢有办法,我还上不了车,到不了这个地方。” 由于当时条件跟不上,有没有认识的人,买不到票,就上不了车。 老头儿回忆道,“我和欢欢连落脚的地儿也没有,就踩在车厢里那些人体上才-----。” 墨掉心里非常清楚那二十一节车厢里的苦力,莫说他们今生今世下不了车,就是来世也不会下车了。 要他们下车可以,除非-----,思至此,于是岔开话题问道: “老人家,你们退休之后,养老方面还可以?” “我是农民。” 老头儿忽然自卑地低下头低声说道: “种一辈子田地的人是没得养老金和医疗保险的……。” “那你养老问题……?” “这个不用担心,”他忽然抬起头说,“我哥哥有。” 他骄傲地说,“我哥哥当过兵,跟敌人真枪实弹干过,他是个英雄,我敬佩他满身伤痕,待遇可以佐证---。” 说到此,他把头低下去想了一会儿,有些伤感地说道: “只可惜,我和哥哥都没有女人,也没有自己的儿女。” “老人家,不要为地面世界的事烦恼现在美好的生活。” “我没有儿女是因为长得丑家里穷,是一个农民,没得哪个女子愿意嫁给我。” “都是过去时了!” “可是我哥哥长得帅气,心肠和人品都很好,是个过硬的军人,喜欢他的女子从山海关排到jyg,剑门关内还八千妹子,只可惜……。” “他怎么了?” “在一场战斗中,敌人的子弹把他的男人芯打掉了,他挂了彩,军队给他整了一个军残证,让他回家休养。” 说到此,他仰起头,面向灰蒙蒙的上空,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 墨掉赶紧说道,“英雄的伤是民族的骄傲。” “你说得对,哥哥的伤是民族的骄傲。不过……,”老头儿接着说道: “我父母亲还指望他为我们家传宗接代,争光耀祖,听说他男人芯没有了,母亲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怄死了,那一年哥哥二十九岁,我二十六岁。” “他当了几年兵?” “十一年!” 老头儿低下头,用袖子把眼泪摸干,接着说: “当时两条小光棍儿陪着一条老光棍儿。我们把母亲安葬之后,继续过日子,可把村人里笑惨了。” “他们笑什么?” “笑我有枪有弹,没得地方放,属于怀才不遇;笑我哥哥有弹无枪,看着美丽的姑娘有苦说不出,是个哑炮,属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笑我爹宝刀未老,孤独终老,无炮可放,属于报废炮----。” 墨掉何尝不知世人的闲言碎语,也就不作声。 “爹叫我哥两,不要理会他们的非议,好好干农活,把自己的庄稼种好,过好自己的日子。” 墨掉心想,“好父亲就是好向导……。” “我和哥哥照办,早出晚归非常勤快。”老头屈指说道: “我们按时,按质,按量把种子播在自己的土地上,然后给它们施肥,浇水,除草,捉虫,季节到了,我们的庄稼丰收了。” 墨掉竖起拇指,“干得漂亮!” “我哥哥每月有几个补助,还有战友朋友来慰问,家里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但是村里那些人煞红了眼。” “为什么?” 第47章 两片树叶 经过火炼,土埋,岁月沉淀之后,地下世界人升华、忘记过去了吗? 老头儿为什么要回忆地面世界的烦心事? 难道与西门欢出土回到地面世界有关? 思至此,墨掉问道,“为什么要煞红眼?” “现在我们这儿没有那种坏毛病了。” 老头回忆地说,“不过,地面世界村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他们给我出烂点子。” “什么坏主意?” “让我跟哥哥分家,让我父亲跟两个二儿分家……。” “什么目的呢?” 老头儿想了想说,“我说不出口,还是不说的好。” 墨掉见他难以启齿,必定是他们家私事,也就不问了。 再说,墨掉哪有心思跟他闲谈呢?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于是说道: “现在你们到地下世界享受到了幸福的日子,就别寻往事烦恼。” “是的。”老头儿抬起头说,“必须的。” “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像你们这样年纪的人就应该请几个保姆收拾房子。” 老头儿赞成地说,“你继续!” “给你们做饭洗衣,医疗保健也要跟上,把在地面世界没有享受到的幸福统统找回来……。” “哎哟小伙子,”老头儿拍了一下墨掉的肩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头儿随之站起来,迫不及待说道: “我还想找一个女人,补齐在地面世界的遗憾。” “这个完全可以有。” “可是我哥哥不成家,我怎么好……?” “你先把女人找起来,人多这院子里不就热闹起来了吗?你兄弟二人也就不孤单寂寞了。” “我怕哥哥有意见。” 老头儿摇了摇手说,“罢了,罢了。我还是养狗为乐,想放松的时候就去田思路,省心省力,还不招人嫉妒。” “招人嫉妒?”墨掉追问道,“谁嫉妒……?” 墨掉话还没有说出来,老头儿就打断他的话,接过去说道: “我哥哥这个人,一生太正直了,正直到没法跟他交流。” “为什么?” “正直过了头就是假正直,就是教条主义者,他说的那些话能把人气死。” “他说什么了?” “他说每月领的钱,只够我们兄弟二人开销,哪请得起保姆呢?” “你们家西门欢大人每月挣得多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老头儿挨着墨掉坐下来,“欢欢给我们的钱,不但可以请保姆,就是出去走一走玩一玩,吃吃喝喝,也花不完啊。”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有个屋子里全是钞票。” “多大个屋子?” “长八米,宽五米,高三米……。” “一屋子钱?” “对啊。” “那是该请保姆了。” “但是哥哥说欢欢毕竟不是我们亲生的,再多的钱,我们要把他的钱当钱花,不能随便挥霍年轻人的劳动成果。” “请保姆怎么是挥霍呢?” 墨掉顺着老头儿的意思说道: “养子也是子,儿子有本事挣钱,老子享受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头儿越说越起劲了,赶紧接上说道: “就说前一段时间,欢欢请回来十几个下人。” “好事啊!” “收拾花园的,整理房间的,煮饭端茶的,唱歌舞曲儿的,还给我找了一个暖被窝的。” “这么孝顺?” “按照你们的话说就是找了个老婆。” “必须有!” “屋里院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确实非常安逸。” “老人家,你怎么不高兴了?” “欢欢前脚离开,我那个不上路的哥哥后脚就把她们给打发走了……。” “把你老伴儿也打发走了?” “对啊。” “那是有点过分。” “不是过分,是非常过分。”老头儿气愤地说道: “哥哥拿女人没有办法,不要女人可以理解,可是我的身体棒棒的啊,他为啥子要剥夺我的幸福呢?” 老头儿抓住墨掉的手问道,“这不是嫉妒是什么?” “谁叫他是你兄长呢!” “要不是兄长早就揍他了,”老头儿激动地说: “他就是看着我有女人心里难受,嫉妒我好。还美其名曰:修身养性,万年童身!” 墨掉低头不语。老头儿埋冤道: “我哥哥称我们虽然老胳膊老腿了,但是没有到不能自理生活的时候,就不必启用保姆、下人。年轻人,你听听-----。” 墨掉附和道,“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请几个保姆、雇几个家佣,有条件理所应当的。” 老头儿接过来说道,“说得直接点,我们请用下人,变相地就是帮助那些穷苦人,让他们有一碗饭吃。” 墨掉继续顺着老头儿的意思,接着往下说: “西门欢大人这么做,往大里说是提供工作岗位,为社会减轻负担,往小里说就是变相地帮助别人。” “说个不该说的话,人这一辈子该享受的时候要好好享受,现在不享受什么时候享受呢?” 墨掉点头赞成道,“对,对,对!” “我一直这么想的,”老头儿说,“可是我哥哥不同意!” “他总以为我们兄弟二人前世打了一辈子光棍儿,如今到了地下世界占养子光,要珍惜生活。” 墨掉继续说,“你们算是发济了,就应该好好享受一回。” “我这样说过:哥哥啊,那些佣人可以不用,把那些暖被窝的美女留下来好不好?年轻人,你猜我那个固执的哥哥怎么说的?” “把那些暖被窝的美女留下?到底是老伴儿还是美女?是一个还是一些?”墨掉看着老头儿在心里想,“究竟是西门欢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这个老头儿有点不靠谱哟……。” 思至此,墨掉摇了摇头,问道,“你兄长怎么说?” 老头儿激昂地说道,“哥哥看我良久,然后手舞足蹈,气愤地说道:弟弟,我们有今天是因为上辈子的善良。我们不能挥霍上辈子积攒下来的福音。小伙子,气死人不?” 墨掉沉默了一下说,“你兄长不光正直,还有点迷信。连上辈子,积德,福音都说出来了。” “我听了也不得劲。就说:哥哥啊,我们上辈子是穷人,是丑八怪,我是农民,我是光棍儿,你是太监,哪来的善良和积攒下来的福音呢?” “你兄长怎么说?” “他说弟弟啊,你知道啥叫果业吗?” “这个是高深莫测的话题。” “果业就是我们院子后面那片果树林。”老头儿顺手指着身后树林说,“我当时就对他说:哥哥啊,你别岔开话题,我说的是享受,你为啥子要问院子后面里那片果树林呢?” “这个老头虽然是个二百五,但是不缺乏享受精神,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而他兄长在他眼里虽然古板,但一定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懂得生活的人,只不过在他眼里是一个吝啬鬼……。” 思至此,墨掉问道,“你兄长怎么说?” “他说种什么果树,就会开什么果花,就会结什么果子,果树种得越多,收的果子就越多,业绩就越大。说到此我哥哥还站起来给我举例说明。” “他怎么举例的?” “称他在前线杀敌,把他的果果打掉了,这种的是啥子果子?” 墨掉沉默不语。 老头儿接着说,“后来我们跟父亲种庄稼,吃不完的粮食分给穷人吃,这种的是啥子果子?” “你继续。” “再后来他捡回弃儿养起来,人家笑话我们清一色光棍儿,我们没有因为别人的议论,放弃养育孩子,这种的是啥子果子?” “你继续。” “果业大不大,就看你种的果树多不多,我们住这样的房子,享受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当年种下的善果结果子了?” “然后呢?” “我当时差点气死。于是说道:哥哥啊,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收养孤儿还不是考虑老了有人为我们养老送终不是吗?” “你兄长怎么回答?” 第48章 林正义 老头儿喝了口水,摊开双手,说道: “他称跟我说不清,然后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又走回来,站在我面前说:将来你就晓得了。年轻人……。” 老头儿拉着墨掉的手问道,“我哥哥说的将来是不是我们的今天?” “应该是。” “跟院子后面那片果树林有关系吗?” 墨掉故作思考之状,过了一会儿道: “我觉得好像有关系,又觉得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有没有关系就看你们后院种的是什么果树。” “全是苹果树。” “难不得你们家这么太平,平安!” “小伙子,你这话我爱听,我喜欢你。” 说着,老头儿站起来,指着门外说,“我们两兄弟为此大吵一场,这不把血压提高了,到医院整药去了。” “不碍事?” “就是血压高,不碍事!”老头儿坐下来说,“我就跟你和欢欢这样的年轻人对路数。” “谢谢!” “早晨起来我一直在想,新思想必须要跟年轻人分享,不能跟我哥哥这样的人说。他一辈子坚持正义也就罢了,无时无刻不把身板挺得笔直,我都不知道他正义的是什么,长年累月累不累。” “军人站有站相左右坐姿,不忘军魂……!” “不!”老头儿打断墨掉的话说道,“他那性格跟爹取的名字有直接的关系。” “还有这种说法吗?” “林正义,”老头儿摊开双手说,“你听听,正义多响亮啊。” “确实是好名字啊。” “好什么好。正我看到了,义我没有看到,连自己弟媳妇都赶走,就是正义吗?还有人情味么?” “兄弟之间有意见好好沟通,总会有办法解决。” “沟通,怎么跟他沟通?”老头儿上火了,“要不是欢欢执意留我,我就走了。” “没有必要跟自己兄长怄气。” “不是生气的问题,是他太过分了。” “把她接回来呀。” “把谁接回来?”老头儿手指大门,瞪大眼说道,“让他在医院待着!” “把你媳妇接回来。” “哥哥会杀了我。” “为什么?” “我有小女朋友,他没有,眼红呗!” “让他也找一个!” “更要杀了我!” 墨掉故意问道,“为啥子?” “他没有东西怎么找女朋友?”老头儿摇头摆手地说,“不说他了,不说他了。说起来气大,上火。” 然后提议说,“小伙子,要不这样,你就坐在这儿喝咖啡,我去整几个下酒菜,咱们整几杯如何?” “我---。” “我啥子我?不要客气。就这样说定了,外面坐起敞亮透气,你就坐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老头儿就往别墅走去。 客厅电话铃声忽然起,老头儿一边小跑步去接电话,一边回头说,“等到起,我们喝两杯。” 然后一路抱怨道,“哪个莫名堂的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别耽误我跟年轻人喝酒聊天。” 你一会儿,他接完电话走出来,一边快速走过来,一边朝墨掉挥手说道: “年轻人,真是对不起,我哥哥今晚不回来了,叫我立马上医院一趟。” “高血压很严重吗?要不要我帮忙?” “说是要住院观察。” 老头儿忽然站在墨掉面前,握住手说道,“你先回,改日再聚。” “西门欢大人回来不?” “热恋中的男子,丈母娘家香。” “他也不回来?” “所以说我孤单寂寞!” “我……。” “不用了!”老头儿不管墨掉是什么意思,一口回绝了,“改天再来。” 墨掉在心里想,“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必须会会正直的林正义。” 思至此,于是站起来,道别,“老人家,你多保重。” 墨掉来到大门口,门突然开了。 白雪和小黄躲在门右后花台下,见到墨掉出现在大门口,就冒出半个脑袋打招呼。 “黑哥,”白雪喜不胜收地说,“我们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墨掉看了它们一眼,只见黑眼圈无精打采。 忍不住摇了摇头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刚到?还恭候多时,狗屁。” “你都看出来了黑哥?” 小黄羞羞答答地虽不说话,但是眼神一直看着白雪,责怪它过分贪恋美色,搞得它一个大姑娘没有面子。 墨掉看出它的心思之后,于是对白雪说道,“带上新娘子走啊。” “你先走呢还是我和小黄先冲出去?” 墨掉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厅门口送行的老头儿,举手跟他告别,另一只手招呼白雪领着小黄赶紧离开,所以它们像两支箭一样射出去了。 老头儿因为没有喝成酒,一直跟墨掉说,“对不起,改天我们多喝几杯,今天实在对不起。” 墨掉抱拳作揖道,“谢谢情热招待,等你兄长身体好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喝更得劲。” “你跟他喝酒?”老头儿说,“他有高血压,一定会劝我们少喝酒。” 墨掉笑了笑说,“老人家,赶紧去医院看你哥哥,等他病好了,我陪你兄弟二人好好喝几杯。” “要得,要得!”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回走,还不时回身说道,“一定要来哟。” 白雪和小黄从花台下蹿出来,一躺子跑到石拱桥上面,回过头看了墨掉一眼,继续跑。 跑过蟠桃路,它们坐在公交车站等墨掉。 墨掉三步并成两步,两步并作一步走,快速走出一九五八号别墅大门。 离开一九五八号别墅,他们来到下葬大个子的那个公园里,白雪和小黄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墨掉,生怕他跟丢了一样。 它们之间的亲密就不用说了,不是你为我梳理毛发,就是它为它挠痒痒,走路没了正行,总是你碰我一下,我撞一下你,搅在一起,彼此缠绵,还沉浸在兴奋之中。 见它们如此暧昧,墨掉都不好意思跟在它们后面了,于是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坪,盘腿坐在上面。 而它们在草地上奔跑,打闹,好似度蜜月的情侣。看见墨掉坐在那儿沉思,它们又掉头走到黑哥身边。 白雪跟墨掉熟悉一些,就在他身体上嗅,在他身体上蹭,并发出感激之音,“黑哥,谢谢你帮我找到女朋友。” “谢我干吗?”墨掉摸着它的头说,“是你自己的功夫好本事大,还有这一身华丽的外面,谁看都有喜欢你,用不着谢我。” “没有你打掩护我是得不到小黄的芳心。” 墨掉看着它那痴情样子,忍不住笑了。 “黑哥,你这种笑怪吓人的,”白雪低下头说,“你的女朋友是不是给你戴绿帽子了?” “没有啊。” “她不是劈腿跟西门欢跑了?” “对!” “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和小黄一定帮你寻找到冯玉耳,咬死西门欢,让你们两个人早日圆房。”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找她干什么呢?” “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她还跟我的冯玉耳先生同名同姓,救她就是救冯玉耳先生。” 小黄已经嗅到什么味道了,它围绕着墨掉的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屁股对着墨掉的背,两腿一蹲,一泡尿冲在墨掉身上,算是留下它的气息了,它要认下墨掉这个兄弟。 “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黄坐在白雪身旁问道,“别怪我多言多语好吗?” “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话不好讲,”白雪把小黄引到墨掉前面,“快叫黑哥。” “黑哥好!” “小黄好。” 墨掉摸着小黄的狗头,脑海里联想复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调戏色彩。于是从怀里摸出纸袋,摊开放在草坪上。 白雪凑过来闻了闻,“这是啥玩意儿这么香?” “好吃的。” “黑哥,你真是及时雨,知道兄弟肚子饿了。” 白雪一边说,一边让小黄走近些,自己先尝了一口,然后看着老婆说,“没有迷药,你放心地吃。” 第49章 阿林就是正义 小黄是女的,就有女的矜持,并没有像白雪见到好吃的东西就现出饿相。 它趴在草坪上柔情蜜意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丈夫,实在忍不住要笑,就把头转向另一边。 白雪以为爱妻生气了,赶紧走过来,又是梳理毛发,又是好言相问: “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饿吗?” 小黄摇了摇头,“我要减肥。” “不吃东西没有力气干活……。” “闭上你的狗嘴。”小黄看了一眼墨掉说,“当着黑哥的面,说这样的话羞不羞?” “你不饿我饿了,感觉像被你掏空了一样。” “还说?” 白雪听爱妻如此深情在意,越发来劲了。 “我吃饱了,立马要……。” 小黄的脸唰地红至脖子,赶紧趴在地上,不让墨掉看见它的脸。 这才低声说道:“真不害臊,说出来干什么?” 然后站起转过身,走到一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白雪也不落后,赶紧跟着过去,自讨无趣地趴在老婆旁边,动手动脚。 黄姑娘又站起来,走到墨掉身边,坐在旁边眺望远方。 白雪像个跟屁虫,快速跟过来,挨着小黄坐下。 墨掉见白雪有些过分,指着左手边说,“白雪,你坐到这边来。” “黑哥。” “坐过来。” “黑哥,你要把我们分开?” “坐过来嘛。” “不!” 小黄看了丈夫一眼,就走到墨掉左手边坐下。 雪白起身要跟过来,墨掉抓住它的手,“别那么黏好哇?” “黑哥,我们是新婚燕尔。” “距离产生美忘记了?” “黑哥,你夹在我们中间不觉得难受吗?” “好好说话,”黄姑娘看了白雪一眼,报怨道,“注意自己的措辞,还有完没完,哪个吃得消。” 白雪低下头,原地打转,趴在地上不生气。 墨掉为了消除尴尬,于是问道,“小黄,你在一九五八号别墅住多久了?” “不记得了。” “他们兄弟俩谁对你好?” “他们有时候把我当女儿,有时候把我当孙女一样对待,反正对我非常好。” “你跟白雪出来不想他们吗?” “想啊!”小黄看了雪白一眼,紧接着说道,“怀上它的孩子以后,我还是要回去的。” “你不怕伤我和白雪的心?” “我又不会走远,就在一九五八号别墅里,你们想我的时候就来看我,抱我。那时候我们家会多出好几个崽子的,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你说得也是。”墨掉说,“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你们是人,我是狗,狗的记性不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你的记性被狗吃了吗?’所以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就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就没难为我就行。” “你能给我讲讲西门欢养父的事情吗?” 小黄侧过头看着墨掉问道,“你找冯玉耳和西门欢先生,为什么要把他老人家牵扯进来呢?” “可是我现在找不到西门欢和冯玉耳了。” “为什么?” “他们身上有战斗一号和随心丸,即使我找到他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我想跟他养父林正义先生谈谈。” “你想通过西门欢养父帮你说服他们是吗?” “小黄,你真聪明。” “谢谢黑哥的夸奖。”小黄回过头看它老公一眼,说道,“真是个吃货!” 原来白雪生气难受,就走过去继续吃东西。 黄姑娘看着墨掉说道,“黑哥,要讲西门欢养父的事情那就有得讲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听?” “当然有时间听。” “那我就给你讲一讲?” “好啊。” 西门欢养父姓林,名正义。 他虽然受伤挂彩了,但是四肢没有问题,心底也很善良。 他既没有问政府要补助,也没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遭遇,而是一心一意留在家里照顾一对孩子。 这对孩子是他退伍回家路上遇到的,他们是双胞胎,坐在草垛里哭泣。 林正义走过去把他们抱在怀里,问他们爸爸妈妈? 他们的爸爸妈妈死了。 林正义又问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两个孩子哭着,摇着头,他们没有家了。 就这样,林正义把两个孩子捡回家,当自己的孩子养起来。 可是林正义的弟弟林正和不同意哥哥收养两个孩子,吵着嚷着要把他们送到孤儿院。 但是林正义不同意,兄弟二人就此有争议,于是分家,各过各的日子。 他弟弟你见过了,就是刚才在院子里跟你说话的那个人。 在地面世界他不但长得丑,心胸还非常狭隘,自私。 分家的时候,林正和不但夺走大半家产,还不要林正义带着外姓的孩子住在父母修建的院子里。 因为林正义十八岁当兵出门,为国家没为自家,没有理由分家产。 林正义一旦离开两个孩子,林正和就使坏,把两个孩子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搞得两个孩子可怜惨了。 林正义没有办法,就带着两个孩子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 他是军人,硬汉子受过伤挂彩,什么苦不能坚持? 衙门每月有几个钱发到林正义手里,勉强能填饱他和孩子们的肚子。 可是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要念书,要穿衣,要吃要喝,开销一天比一天多,那几个钱也就不够用了。 在孩子们上高中那一年,林正义老家大旱,颗粒无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林正义上过战场,知道啥叫命,啥叫科学,战胜敌人首先要有文化。 他不但要让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还要让他们念上书,做有用的人。 他经常说:战场上不仅需要人,还需要枪炮,尤其需要知识,唯有知识才能彻底打胜仗。 他把两个孩子送到寄宿学校,跟着老乡们出门打工赚钱。 你知道在那个年代,林正义虽然当过兵扛过枪,可是没有多少文化。 来到省市,他就走进采石场。 “林正义在采石场干过?” “他不但干过,还两进两出。” “采石场不是被水淹过两次吗?他没有死?” “你先别打岔,”小黄说,“让我细细跟你说来。” 第一次水淹采石场的前一天晚上,林正义接到家里电报,是他的养子西门欢打来的。 他在电报里说他哥哥西门乐辍学不念书了,要跟老乡出去打工。 林正义知道后,赶紧收拾行李回家,要把西门乐弄到学校继续念书,可是那个西门乐整死不肯上学了。 他说,“父亲,你不欠我的,不欠我弟弟的,你因为我们兄弟二人,搞得有家不能回也就罢了,现在还搞得你离井背乡到外面打工,吃苦,你值得吗?” “值得,非常值得!“林正义说,“你们就是我的儿子。” “但是我西门乐接受不了!” 念不念书是一回事,知道疼人又是另一回事。 西门乐要跟养父一起出门打工,一起挣钱供弟弟西门欢上学,只为减轻养父身上的担子。 林正义拿西门乐没有办法,就只好带上他。 父子二人回到猫山采石场,眼前一幕把他吓坏了。 原来的采石场汪洋一片,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了。 岂不说他在采石场两三年的工钱没有结,关键还有那么多兄弟的账目在他身上啊。 “他就是当年响当当的叫花子带领人?”墨掉问道,“他就是中年叫花子阿林?” “是的!” 林正义没有办法,就带着西门乐回到火车站,因为那里每天都有老板到车站招临时工。 他们刚到火车站,一帮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开着一辆厢式大货车,见到路上的叫花子就往车上装。 林正义知道是那些黑心老板不想付工资,专找手脚健全的叫花子做苦力。 他父子二人就走上前问道,“嘿,你们这是把人往哪里拉?” “牛山。” “到那里干啥子?” “采石子。” 林正义一听到采石子,心里一惊:猫山采石场水淹之后,牛山采石场又开起来了?会不会是同一个老板? 就此,父子二人来到牛山。 “他死在牛山采石场?” 第50章 大爱无疆 林正义要死在哪里,他并没有考虑,而是一心挂念那些难兄难弟,他们是不是在牛山? 思此次,心里感到一阵快乐和欣慰。 兄弟们平安,才有兄弟。 看来在猫山采石场流下的血汗,换来的工钱有着落了。 当过兵的人,腰不弯背不驼,越艰难走路越挺胸抬头,气宇轩昂。 即使到了要饭讨口的地步,他们也要把脸擦得干干净净的! 那些收叫花子的人见他父子二人衣服干净整齐,就没有敢装上厢式货车。 林正义和西门乐吃好晚饭,在夜里坐计程车来到牛山。 牛山采石场是封闭式管理,除了特殊人员之外,其他人是进不去出不来的。 林正义为了不影响他的计划,就跟西门乐躲在牛山对面那座山上——猫山。 上下班的时候,管理层干部和打手会出来。 林正义就带着西门乐猫在路边草丛中暗暗观察,看有没有他认识的兄弟。 一连数天观察下来,他不但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连这座采石场是谁开的都没有打听到。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天夜里,忽然下起大雨,采石场的那些打手疏于管理,林正义偷偷摸到大门口,认出那个在门口发票子的人。 小黄看了白雪一眼,说道,“他就是的主人——余定海。” “余定海?” “你往他身上撒尿的那个老石匠你还记得吗?”白雪吃饱喝足之后,来到他们身边说道: “他就是余定海。” 余定海是采石场老板的表亲。他理当向亲。 由于亲戚出手太黑,他必须人心向背,也就是正义! 余定海早已看不下去了,但苦于势单力薄,不敢伸展手脚,就把一腔想法深深地埋藏。 见到林正义没有死,余定海感到万分惊喜。 他决定为苦难的兄弟们伸张正义。 因为他敬重林正义的人品,再就是林正义手里有证据。 他们两个人要是联合起来扳倒官商勾结,算是为民除害,算是积德行善。 所以余定海偷偷地接待了林正义父子二人,把水淹猫山采石场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 林正义还没听完,就捂住脸嚎啕大哭一场。 西门乐也感到内疚,要不是因为他辍学,养父急着回家,苦难的兄弟们就不会群龙无首,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因此父子二人大哭一场! 林正义哭过之后,余定海才问道,“老林,你怎么打算的?” 林正义看着西门乐对余定海说道: “他是我的养子,胜似亲人,刚成年,不能下采石场。” 说着,离席走到余定海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余老弟,我林正义在战场九死一生没有叫过苦,心没有喊过痛,一生没有求过任何人,今儿个我林正义求你一件事,也是唯一求人----。” 余定海赶紧抱住林正义的胳膊往起拽。 “你起来坐到起说话,我答应你就是。” “你先答应我,我再起来。” “你不起来我就不答应。” 说着二人面对面跪在一起,四手相握,眼泪牵成线。 林正义说,“我身上有猫山菜市场兄弟们的花名册,有兄弟们联系地址,还有兄弟们出勤天数,每日每月出料数量。” “我就怕他们饿死病死,才留下他们家里的联系地址----。” 林正义从贴身处摸出一个青布缝的袋子,小心翼翼解开,小心翼翼拿出里面的东西,在余定海眼前展开! “这是花名册,这是兄弟们家庭地址,这是老板亲笔写的欠据------。” 那日,采石场老板为了在林正义一伙人面前表示诚意,在写好欠据之后咬破手指,在字据上按了一个血印。 余定海问道,“老林,你要我做什么?你说,我余定海只要有一口气在,保证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我要进牛山采石场和兄弟们在一起。” “老板手下那些打手都认识你,这样做很危险。” 死,林正义要和兄弟们站在一起。 只有和兄弟们站在一起,他才能发动大家的力量。 一来要回他们应有的血汗钱,二来救兄弟们出坑。 “余老弟,求你好好照顾乐乐!” 西门乐还差一年高中毕业。 “他有文化,”林正义说,“在地面上配合你写一些东西-----。” “父亲,我要跟你一起下去……。” 西门乐一边拉养父和余定海起来坐在椅子上,一边说: “父亲,书上说得好: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要跟你并肩作战。” “不行!” 林正义抓住西门乐的肩头说: “万一出了状况,我们就全军覆没了。你在地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正义把手里的材料分成三份,叫西门乐藏在不同的地方,并嘱咐道: “乐乐,你在它们在,你死它们还在,而且要完好无损地交给可靠的人继续为苦难的兄弟们申诉冤情。” 林正义做了移容术,打扮成叫花子模样,在火车站流窜。 余定海看着老板手下那些打手把林正义装上车,这才返回家给西门乐在乡下找了一间房子住下。 周会计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爽快地答应将自己乡下一套房子给西门乐住。 他又托人给西门乐在村里找了一份工作打掩护,余定海这才回到岗位上继续上班。 半年过去以后,西门乐将写好的上千份诉状,根据花名册上的名字,在不同的地方同时起诉猫山采石场老板。 不知为什么,这些诉状全部落到要员手里。 罗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板,也就是她的情夫,老板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吩咐手下打手暗中调查。 却说那西门乐成天闷闷不乐,总感觉要出大事,下班回到住处就窝在屋子里写诉状,他把上千封诉状发出去之后,考虑到养父的人身安全,他未经周会计和余定海的同意,半夜跑到火车站,扮成叫花子样子,准备混上拉叫花子的厢式货车,下到采石场坑道里去,寻找养父林正义的下落。 可是采石场老板跟罗珊因杨军统女儿杨烟偷情的事闹翻了,余定海看到引爆炸药的电线牵到保安室底下,就多问了几句话,老板就把他调离保安室,让他到外省处理发电机维修事情。 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去无回,走半路就返回来了,趁夜深人静之时,秘密找过周会计,可是周会计那晚陪客人酒喝多了,急得用冰水浇他的头。 可是事情已经晚矣,老板亲自引爆炸药,炸开地下河和隔壁猫山采石场那一坑积水,把牛山采石场淹了。 老板两次淹两个采石场,周会计和余定海事先有感觉,苦于瞻前怕后,家有老小,犹豫不决,就葬送了无数苦力兄弟的生命。 致使他们忏悔终身。 第51章 罗姗 当周童和余定海幡然醒悟的时候,只有遗憾一生,至死不能瞑目。 就说西门乐决定下采石场找养父的时候,他给远在老家读书的弟弟西门欢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弟弟: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们已经分开二年了。我时常挂念你,父亲做梦也在呼喊你的名字。 转眼你十九岁,长大成人了。哥哥为你高兴。 十九岁面临你人生大考,尽全力勿留遗憾即可。虽说高考不是唯一出路,但是既然遇到了,就要笑面相迎、认真对待就是高考! 十九岁之后,踏入社会,对于小人,要正,对于君子,要义。正义挑战你一生,考验你一生。 十九岁之后,你将承担社会责任和家庭责任。社会责任在于大爱,家庭责任属于小爱。 大爱你不孤独,小爱你不寂寞。 勇于追求、继续学,坚持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就是大爱;小爱就是要有家,勇于正视别人的优点,包含别人的缺点,爱身边人。 不管将来如何,大事小事都要当心,要尽力而为。 十九岁之后,哥哥依然站在后面支持你,迎接你的喜怒哀乐。 总之来说,长大之后要做一个正义之人,不要自私自利。 当你能自食其力的时候,父亲的补助金就不要去领了,一定要记住! 我和亲父在外没有固定的住所。 今天在这儿做工,明天在哪儿做工,哪里能挣钱,我们就到那儿去干活,哪里需要我们干活,我们就在那儿干活。 要到哪里去干活,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我希望你将来多一些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考上大学,请不要想着自己是个大学生,你一直要做一个小学生,切记! 如果你急需要钱,就把信邮寄到省市水牛区猫山镇永丰村28号周童收,或者邮寄至省市水牛区黄泥村8号余定海收。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到以上两个地方去,他们也会把你的信转交给我们。 回不回信,就看我和父亲有没有时间。 弟弟,我和父亲在一起,就勿挂念我们,我们也相信你! 晚安! 兄:西门乐 西门欢给余定海和周会计写过两次信,都是问候养父和哥哥的身体,工作情况。 而周会计和余定海每个季度都会给西门欢邮寄生活费,他考上大学的学费也是他们两个人资助的。 墨掉问道,“在地下世界西门欢是怎么找到他养父的呢?” “这个余定海没有说过,”白雪说。 “林正义也没有提及,”小黄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问西门欢和他养父了。” “这样,我们去医院看看他养父怎么样?” “不可以!”小黄和白雪异口同声拒绝道,“绝不能去。” “为什么?” 白雪看着小黄,小黄看着墨掉,墨掉纳闷地看着它们俩。 不知道它们心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它们称不可以,总得给墨掉一个理由。 小黄是个女的,洞察入微,它见墨掉满脸疑惑,不高兴了,于是轻声说道: “林正义是地下世界的英雄,他所到之处都会有兄弟保护,莫说你接近不了他,就是我和白雪也不能接近他。” “为啥子?” “要员和采石场的老板一直在追杀他。” “都什么时代了他们还追杀他?” “那还得从罗珊说起。” 当年林正义得知老板的情妇罗珊是一个争风吃醋骄横跋扈的小姐时,就找到老战友杨军统出主意。 杨军统总不能越界干涉工作?更不能扛着枪扛着炮轰采石场老板。 所以他想到了美人计,从而离间老板和情妇罗姗之间的感情,把采石场搅黄,救兄弟们出坑。 哪知官商勾结猛如虎,尤其是省市要员的女儿罗姗,不是谁都可以动得了的。 他们想到罗姗爱吃醋又骄横跋扈,仗势自己父亲是要员遇事就炸的特点,尤其在男女感情方面尤为突出,杨军统就找到杨烟。 杨烟是李如海的未婚妻。得知李如海淹死在猫山采石场下面,舍身就义,要为未婚夫报仇。 她就扮作杨军统的女儿靠近爱攀高枝的采石场老板。两个人经常出没飞来春大酒店。 由于罗姗结婚离婚数十次,对男人那点事特别上心。 完全走的是老路线,没有新鲜绝活。 对于一夜爆发之后的采石场老板来说,夜夜花烛夜,追求新鲜刺激。 杨烟正好符合他的胃口,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搞得老板不想见罗姗了。 而罗姗既是牛山采石场合伙人,又是要员罗布的独生女,老板还想做生意,那就必须对罗姗唯命是从。 可是男人是个奇怪的动物,一旦不爱不喜欢了,身体就没有反应。 尤其跟罗姗走在一起,老板的身体就是不举。 而罗姗离婚结婚数十次,经手的男人多啊,自然知道问题之所在。 于是跟踪情夫,发现老板跟杨烟在一起,还是杨军统的女儿。 一个人经历多了,就应该看透了,想明白了。 但是罗姗不这么认为,因为她后面有一个强大的父亲——罗布,省市要员,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杨军统扳不倒她父亲,她父亲也扳不倒杨军统,势均力敌的时候,就看旁力。 罗姗用活口绳子在飞来春大酒店地下室把杨烟活活地缢死了。 白雪讲到此,看了一眼爱妻小黄,然后说道: “黑哥,你不该对我家主人余定海撒尿,他是好人,一生的忏悔让他头发胡子都变白了。你的尿好似浓硫酸,化学武器。” “对不起白雪,我会当面给他道歉的。” “他要是没有高觉悟,就不会背叛亲戚老板。” 墨掉摸着两个狗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罗珊长得跟花儿一样好看,就是太爱玩了。 尤其玩男人,因此药吃多了,导致不孕不育,遭到男家嫌弃,故而结婚离婚数十次。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非常爽的,跟男人在一起不用采取任何措施,方便且安全。也就是说不会怀上任何男人的孩子。 事过之后不留后患,自己洒脱,男人也不必担心责任和义务,这是鬼混后天条件。 但是采石场老板发济之后,觉得没有后人继承有遗憾。 并不看重罗姗的美貌,也不看重罗姗家庭出身。 一句话,传统思想接受不了断子绝孙的行为。 所以他累了困了,喝可口可乐饮料也不解决问题,就彻底失去信心,背着罗姗鬼混。 而罗姗却专心赚钱做买卖,没有美丽的家庭,难道还不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充实而殷实吗? 在地中海商业中心上厕所时,与采石场老板相识,就此结下不解之缘。 “上厕所认识的?”墨掉打断黄姑娘的话问道,“是厕所婚姻?” 当时采石场老板的情况跟罗姗完全相似,结婚离婚数十次,就是不孕不育。 双方身体出现问题,本打算在一起破罐子破摔。 但是两个人在咖啡店聊天之后,就在飞来春大酒店深入了解,这才发现彼此之间有太多的共同点。 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情投意合,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同流合污,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就此开始鬼混。 罗珊知道自己不能生就想多赚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而采石场老板正好满足她的要求。 同时采石场老板也想利用罗姗特殊身份,扩大采石场规模,加大生产,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就上猫山合资。 水淹猫山采石场之后,在牛山地下采石场启动之后不久,罗珊发现自己突然怀孕了,这是上天送给她最大的礼物。 她父亲罗布知道之后,只问了一句话,“姗姗,孩子是谁的?” 罗珊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其是在心里一个劲儿默数。 他好久没有联系了,他好久没有往来了,他消失好几个月了-----。 一双十指数了十遍,又重新数了一次,最后数到采石场老板头上,但还是不敢肯定。 于是在心里问道,“究竟是谁的呢?” 第52章 六天 罗珊耷拉着脑袋,在心里一遍又遍问自己,“这孩子是谁的呢?” 罗布坐不住了,生气地站起来问道,“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都不知吗?” 罗姗心想,先找一个男人滥竽充数,于是抬起头说道,“是六天的!” 罗布以为听错了,走近一步,加重语气问道,“谁的?” “六天。” “怎么是他的呢?”罗布在沙发前转圈儿,“谁的孩子不好怀,偏偏怀上他的孩子,你再想想是不是他的?” 罗珊又细细数了一遍,就像算命先生掐指算命一样,在心里细细数过之后,坚定地说道: “这几个月我只跟他在一起……。” “这孩子不能要。” 罗珊掩肚如捂人生。她朝思暮想要做母亲,现在上天恩赐她做母亲,却要她堕胎,她舍得吗? 在此,罗姗想起数十次离婚结婚的遭遇,那些男人家对她的那些眼神,那些婆婆对她说的那些话,罗姗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出来了。 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边哭边往门口走,“这孩子是我的,我要把他生下来。”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 水淹牛山之后,罗布拿出西门乐写下的诉状让六天看,一面抓了六天手下的打手下死牢狱,一面屈打六天成招,使案件变成了事实,该杀就杀、该关就关,毁尸灭迹。 但是六天未招,收监关押,只等秋后问斩。 “六天在死牢里,”罗布拦住罗姗说,“你怎么见到他?” 罗珊这才缓过神来,扶住门框抬头看着父亲,然后跪下来,求道:“爸爸,救救您的女儿!” “我把他送进去现在又把他捞出来,你让我怎么救?” “爸,他进去你一句话,他出来还不是你一句话吗?” “我看这孩子是杨军统的!” “爸爸,杨军统是压根儿没有把正眼瞧过我。” “什么?”罗布心里一颤,“你们-----?” “爸爸,杨军统可是假货。” “假货?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李秘书说的。” 罗布叫来李秘书,问道,“杨军统是怎么一回事?” 李秘书回道,“我们调查发现,杨军统过去确实当过兵,在军统当过差役,只是身体受到损伤,现在在一家保安公司当保安队长,可前几天却杳无音信。” 林正义还没有进入采石场,他就把意图告诉余定海,要他去找老战友杨飞度。 罗布问道,“他女儿杨烟是什么来路?” 杨飞度扮演杨军统,一心要救出牛山采石场遇难兄弟,所以上演罗姗与杨烟在飞来春大酒店争闹,三儿打三儿的丑闻。 杨烟并非斗不过罗姗,而是想到未婚夫死于猫山采石场之后,意志消沉,早已不愿活下去,有意丧命于罗姗之手。 有的案不死人,无人重视。 “我们还侦查到杨烟并非杨军统之女,而是田思路丽人院一枚妓女。” “难道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 “地下车库怎么回事?” “她在和小姐(罗姗)吵架前就吃过药,并且欺骗过一切监控镜头。” “不是送殡仪馆吗?” “有人把尸体窃走了。” “爸爸……。” 罗珊有话要说,却被罗布打断道,“李秘书,六天关在哪里?” “牛华监狱。” “口供呢?” “档案室里。” “弄一份假地放在档案室,把真的给我送过来。” 李秘书取来六天卷宗,给罗布看后,扔到地上,使劲儿踩踏,还气急败坏地张口就来。 “王八蛋,老子上他龟儿子高级当了。啥时我说灭六天全家?是哪个狗日地说的,会将采石场转到我女儿名下?还要把罗姗许配给杨军统?” “……里面一定有人在捣鬼,”李秘书说。 “六天有消息吗?” “他说要见小姐。” 罗布看着罗姗感到惭愧,赶紧埋下脑袋,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在大风大浪前安然而来,这下竟然栽到了一群叫花子的手里,阴沟里翻了船,不应该啊。 更令罗布气愤的是,在杨军统面前要将罗姗给他当小,真是奇耻大辱!罗布走向自己的女儿,将罗珊拥入怀中。 罗姗抬头看了一眼爸爸的脸,泪如雨下。 罗布抚了抚罗姗的肩,恨他在还没把事情弄明白时,差点剥夺了女儿当妈妈的资格。 罗布扶罗姗坐在沙发里,看了李秘书一眼,问道,“六天此时见姗姗是为了什么?” “他称周会计与余定海为内鬼,很多事由他们在做,周会计乡下家里有一人名叫西门乐,诉状全由他写出来的。他还说有件更要紧的事,要当面对小姐说。” “他是一个不由自己的死囚。” “就让他们见见,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怎么缓和?” 李秘书上前在要员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罗布脸上顿时放松下来,他松开罗珊坐到沙发上想了很久才起身。 “准备车,咱们见见他。” 罗珊见了六天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姓六的,数你有本事,我怀上你的孩子了!” 六天痴痴地盯着罗珊看,让她过来就是想把周会计、余定海手中的账本、花名册说出来,只为了把他们灭口、复仇。 如今听罗珊说肚子里的宝宝就是他的,六天两眶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跪在罗姗跟前抱着女人的双腿。 “我六家有后了……。” “我也有责任。”罗姗说,“我不该那么冲动,那样怀疑你。”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要把他生下来养大。” 看到铁窗铁门,六天再次彻底垮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哭不闹,像个痴呆木物。 罗珊赶紧抱住他。 “父亲说你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堂哥,到时就让他为你去死。但是你得改姓换名离开省市,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走,他会叫李秘书来处理。” 六天此刻只想到自己活下来,哪里还在乎堂哥的性命呢? 如今他后继有人,已是幸福无比,哪里还在乎对错,便满口答应了。 “只要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可事情却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在罗布安排人把六天堂哥抓进监狱替死的时候,周会计和余定海照着林正义给他们的通讯地址,通知猫山采石场被水淹死的家人于某月某日,在省市水牛区衙役门口广场集会,领取赔偿金。 那些家属闻讯赔偿数十万,远道而来,在衙役门口广场寻求公理。 来者有父母,有姐弟,有老婆,有孩子,声势浩大,里三层外三层地站着,衙役办公大楼前黑压压一片。 罗布见那么多人,没事儿都得闹出个节奏来,更何况是真的呢,两淹采石场数千人遇难,有证据有证人。 他站在办公室双腿颤抖着,李秘书站在旁边说道,“事到如今不过是死一儆千、弃车保卒……。” “千万不要公审,更别游街了,万一、一嗓子闹起来,罗姗腹中的孩子就是六天的,六天就是孩子的爸爸,就真成了官商勾结,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六天从监狱押出来不仅戴上脚镣手铐,还用透明胶带封起嘴,走上邢台之后,监斩官二话没说,刽子手举起大刀,朝六天脖子上就是一家伙,就把事情解决了。 第53章 余晴和周雄 罗姗知道六天死后,改了名字,隐姓埋名于人海之中,犹如人间蒸发,这才留住了腹中子。 但是罗布为了报复周会计和余定海,杀死两家人,又悬赏重金缉拿西门乐、林正义等人。 生的要看人,死的要看尸,即使是阴曹地府里要看鬼。 因此,地下世界的兄弟们为了林正义的安全,以不同身份出现在别墅周围,暗中保护。 所以林正义在地下世界享受的是高级别待遇。 “我想问一件事情,”墨掉对白雪和小黄说,“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黄与白雪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黑哥,你问。” “六天何时得知余定海与周会计暗力支持西门乐与林正义的?” 六天带着手下打手亲自炸堤,淹过猫山采石场一事周会计、余定海虽未涉及。 但提前有所预感,只是没把此事告诉林正义及采石场上那些兄弟,也未向当局报告过,在这方面他们不仅是从犯,更是见死不救的小人。 猫山采石场被淹后,他们又进行了重组和股份分配。所以说罗姗才是大头,不如说罗布才是最大的股东,但要六天站出来做法定人。 不是自己的产业,不心痛,所以六天要炸毁牛山采石场。这种自私现象在省市十分常见。 就说采石场从猫山移到牛山后,余定海和周会计非但没有离开这两个歹毒的人,而且还跟过来继续为他们卖命,只想从中获得收益。 当然,他们以为六天和罗珊换了新场子,一定会痛改前非,做一个有良心的老板和商人,才继续为他们服务的。 但事实告诉他们,他们非但没有改邪归正,而且还变本加厉,让那些苦力在地下没日没夜地干活,得不到应有的报酬也就罢了,连饭都吃不上,生病了连医生和药物都没有机会得到。 一个人享受不到阳光和新鲜空气,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余定海和周会计见他们对弱势人群如此残害,只是感到愤慨和仇恨,不敢动声色。 当余定海见到林正义以后,他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林正义和西门乐,但是他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于是深夜来找周会计,把事情告诉给了他。 周会计早有此意,苦于没有帮手和足够的证据就没有敢盲目行动,既然林正义手里有花名册,有遇害兄弟们家庭地址,还有六天亲笔写下的血债欠据。 他们决定出钱出力支持西门乐写诉状,他们又给遇害兄弟家人发去信函,让大家前来声讨公道,才导致成千上万的苦力亲属涌至省市水牛区衙门口。 黑压压的人群围在衙门口扳倒要员,六天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罗珊在人间蒸发了。 白雪问道,“黑哥,称赞余定海和周会计两个人为大善人和大英雄不为过?”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但是万万没人想到,余定海胞妹余晴自幼被父母娇惯,终日鬼混在社会上不一而足。 在省市娱乐会所,总能见到她吊儿郎当、神采飞扬。 她欠赌资以肉还之,动辄住院堕胎。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到之处必有追债之人。 周会计家的情况比较特别,他本姓王。因父王子颜在水牛区猫山镇务工,租住周姓家房子。 周姓家庭虽富,但膝下无子。和平小资年代,男子不肯入赘,周老爷看到王子颜老实勤劳,就做他的思想工作。 其女美丽贤惠,确实袭人,王子颜才肯做上门女婿。 说来也巧,王子颜与周家大女儿同房之后,接连生下两个小子。 入赘儿随母姓而生。长子名叫周童、幼子名叫周雄,白白净净两小儿将周老爷乐坏了,从此上交家业,由王子颜管理。 王子颜继承家业之后,并没有膨胀,反而兢兢业业操持家庭,孝敬老泰山。在家里地位和发言权与日俱增。 尤其周家那三个姨妹子,总是拿着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周子颜,笑他功夫好,是个高手。 因此周家四女,不仅对王子颜顶礼膜拜,而且视其为偶像。 周童从小就被父亲严加教育,此人也发奋图强、学业有成后,来到采石场当会计。 因白净英俊而被称为周一哥。而周雄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这要怪他姥爷,从小娇生惯养,舍不得他吃苦,念书也是随随便便。长大后就更厉害了。 今天猥亵这个女人,明天哄骗那个女子,经常到飞来春大酒店去开钟点房,成了城里的过街老鼠。 那天在麻将馆结识了余定海的妹妹余晴,两人相处得如白雪和小黄一样,勾肩搭背,拉扯不开。 周雄问道,“幺妹儿,你是什么地方的?” “猫山黄泥村8号。” 余晴随即追问道,“你娃儿是哪旮旯的?” “牛山区永丰村28号。” 两人就此登上酒店,经营钟点房。赌博输钱了,他们开钟点房,赌博赢钱了,他们还开钟点房,反正隔三岔五就开钟点房。 俗话说:十赌九输无一不嫖。 毫无资金来源的两个人,除了挤压家中长辈,就是在外以肉博钱财,接触高利贷。 还不上赌资,追借高利贷者,就由年头追到年关打官司,使他们在省市陷入绝境。 有一日,周雄和余晴去乡下的老屋里躲债,后半夜老屋里还亮着灯,便拨开窗户纸一看,西门乐正坐在桌旁专心写字。 他们认为租住客家的孩子是高中生,在准备考试,便没有进家门打扰西门乐。 晚上,农村没有返城的汽车,余晴和周雄在柴棚过夜,也是苦中自乐。 次日清晨太阳升得老高时,两人才从柴棚里出来,钻到西门乐家里,不仅带走了西门乐的钱财,而且窃走了西门乐写的诉状。 无志一饿,万事就干。周雄、余晴是个典型。 他们将诉状书藏了起来,托人将采石场老板六天、罗珊带来谈话,称手中掌握了重要情报,要两人拿着钱去购买。 六天和罗珊是什么?他们竟敢放水溺死几千号人还害怕周雄、余晴? 余晴终究还是余定海的妹妹,周雄也是周童的弟弟,一个是六天的表弟,一个是罗珊的表妹。 同时,余定海是六天的心腹,周童是他的得力助手,打手们都不敢怎么对待他们,只能带着他们去见罗姗。 余晴见到罗珊便大叫:“婊骚。” 罗珊以为叫她“表嫂“呢。其实是婊\/子和骚\/货的简称——婊骚。 在罗姗心里,早有收拾余晴的想法了,苦于无缘碰面,今儿个送上门去,不给余晴一点颜色,难消集日旧怨。 罗姗走上前,二话不说,抬手打了余晴一巴掌,“你这个贱人、骚货,什么不好学,为何要赌?” 第54章 蛇吞象 余晴在江湖上行走了很多年,还是有一点眼力劲的。 没等罗姗把手落下,她迅速往后闪,躲过罗姗的巴掌,然后快步上前,伸手就将罗姗抬起的手牢牢抓在手里,顺势打在罗珊脸上。 “你一个贱人,可以结婚离婚几十次吗?还打人?也不拉稀屎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小三呢?” 余晴掐住罗姗的脸,说,“一副淫妇模样。” 打脸反被打,罗姗心里自然火大,尤其她说一句,余晴就说十句,她说十句,余晴就说一篇,她说一篇余晴就说一章,还笑她数十次婚离、骂她小三、克夫相,公鸡等,这都胜过打脸啊。 罗姗不顾一切地过来抓余晴的脸庞,撕咬余晴身上的肉肉。 余晴抓住罗姗长长的头发在脖子上转了一圈后,从后面勒住喉咙。 “婊骚,婊骚不知好歹,我是来拯救你的,不是来讨打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吃饭全靠卖身,你还来救我?真是自不量力。” 罗姗一百八十度逆转过来,一口浓痰吐在余晴脸上。 余晴没有想到罗姗会来那么烂招,很是恶心,就放开抓住罗姗头发的手来擦口水。 罗姗趁势打了一巴掌,又踢了一脚,余晴捂住那地方蹲下去了。 女性之战是一场全面战争,能用的兵器会用之外,还不忘骂几句过过嘴瘾。 周雄见她们衣服穿得不多,若扯了下来,袅娜肉肉露了出来,看起来一定很得劲,于是就坐在椅上观虎斗。 余晴缓过劲,抓住罗姗就厮打。 没想到二人谁也奈不过谁,周雄也没有看到想见的。见二人席地而坐,气喘吁吁,就走到罗姗跟前,把诉状递给了她。 罗姗拿起信笺抬头看着周雄,又看着余晴,念道: -----六天和情妇罗珊命手下打手借倾盆大雨和惊天响雷炸毁堤坝,淹死猫山采石场千倍苦力……。 罗珊后台强大,省市重要人物就是父亲。 要员虽不是猫山采石场大股东,但是牛山采石场保护伞。猫山水淹之后,他们在牛山开辟新的基地。 与其说六天是老板,还不如说罗姗和她父亲罗布才是大股东。 他们在火车站,汽车站,码头和街巷里抓叫花子到采石场做苦力,不发薪水,吃不饱,只干活也就罢了,为什么让病伤之人死在坑底?白骨和着石子运出坑道,建起高楼大厦,铺平了道路。 “向多年未见太阳的弟兄们伸出援手------。” “你还是个大学毕业的呢,这么几句话,看把你念……。”周雄接过罗姗手里诉状,快速念道: “……只要伸张正义,公审六天,罗姗与罗布等人。退伍军人林正义,猫山采石场阿林,他手上有名册,有猫山难兄难弟的联系地址,以及六天给几千名苦力的欠据。这里面包括苦力出勤天数和出料方,还有两位目击证人。他们是采石场----。” 罗珊听周童和余定海的名字,顿时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余晴转身抓住罗姗的头发,扳过头仰望天花板。 “婊骚,发现你富了以后,不但不认亲,脾气还大了。” 说着,余晴朝罗姗嘴里吐口水,然后抡起手就一巴掌。 “哥到你这儿来了。你给他安置什么工作?” “你肯定要说,采石场是苦力活,是累活?可你爹在省市当要员呀,为何不安排个轻省工作?” “哥好歹也是秀才,可被你们安排到采石场做门卫,美其名曰掌握了采石场的关口。一人看门万夫莫入,其实就是看门狗。你羞辱他就算了,为什么要羞辱我们全家人?” 余晴越说越来气,抡起另一只手打在罗珊另一面脸上。 “我爷爷叫我来找你爹,我不愿意找你们,我父亲叫我来找你爹,我更不愿意来找你们,我娘叫我来找你娘,我会来找你们吗?” “婊骚啊,我余晴心甘情愿做鸡婆都不愿进你们家门,我余晴宁愿卖肉也不愿做别人家小三,你明白其中道理吗?” “表妹,人各有志……。” “你说的对婊骚。但你会遭到报应的,你爸迟早会砍头的,你现在很得意,将来会家破人亡的,那时候没有人会同情你的。” “过去奋斗,你爹爬上去做了要员,要是贪婪倒下去,你这个千金将会摔得稀烂,那时候就成了真正的婊骚了。” 余晴抡起手在罗珊脸上来回扇。 “尽管你穿着人模狗样的衣服,尽管你住着宽敞明亮的别墅,但你出娘胎时就是颗毒种子。说得直白点,就是你爹娘肚子里钻出来的一个毒瘤。忘恩负义的人可以功成名,但绝不会有好下场……。” “表妹,你别打别骂我行不行?” “行呀!”余晴伸出手,“给我钱。” 罗姗心想,先给她钱,然后再算账,告他们敲诈勒索……。思至此,于是问道: “你要多少?” 余晴抬头看看豪华的家具和高雅的装饰,笑了笑说: “送货上门的人不多。问你要少了,感觉瞧不起你,你一定会骂我是叫花子,登不上殿堂,跟你要多了,你会说我穷疯了,狮子大开口。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房子装修花了多少钱,付给我装修费怎么样?” “你要五百万?” “婊骚,你妈卖批!” 余晴挥着手拍打罗珊的脸蛋,把口水吐罗姗嘴里。 “你花五百万装修房子可以,爷爷生病的时候,你们连五千块钱都不愿意出啊!” 余晴越说越气,只管重重扇罗珊巴掌。 “我爷爷为你父亲卖过血,你知道吗?” “晓得!” “你知道个锤子,”余晴指着罗珊的脸,吼道,“婊骚说看看,你知道啥了?” 罗珊怕余晴再抽她的脸,赶紧用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着余晴说道: “那年爸爸考干家里没钱,去你们家里借,你们家里人多,又遇旱灾,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钱。” “你爷爷说孩子的前途至关重要,不能拖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哪家店了,机会要及时把握住。”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穷,既然找到了你们家,就得想方设法帮助,尤其在苦难的时候,就更应该抱团取暖。” “你爷爷叫我爸爸先回家,他会想办法的。第二天下午,你爷爷把钱给我爸爸,爸爸才上市里参加考试,后来才知道你爷爷卖血。” “你妈那巴子,你张口闭口你爷爷,你爷爷,我爷爷你叫啥子?”余晴在罗珊腰间踢了一脚,又扇了两个耳光,问道,“想起来没有?” “我也该叫爷爷。” “呸!”余晴朝罗姗嘴里就是一口浓痰,“你也配叫他老人家爷爷?婊骚你们刷牙了我也觉得脏,你不配叫他爷爷。” 周雄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说的心里话也说了,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就招呼余晴,道: “差不多就行了,咱们不是来教育人的,赶紧干正事。我想回飞来春大酒店洗个热水澡,睡觉……。” “婊骚,我揣着善意救你,给你送情报,你倒好,出手就打我的脸,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动辄打穷人一巴掌!” “自从你爹当了要员,自从你结婚离婚赚到了钱,还认得姑舅姨表吗?格老子的,爹当要员有了钱、房顶开门——六亲不认了?!” 余晴抬起脚狠狠地踢罗珊大腿。 “婊骚,你结婚离婚赚了多少钱财?” 第55章 买单 罗珊没有受过如此窝囊气,没有受过如此痛苦和委屈,但在这一刻,她却联想到一个典型的人物,——韩信。 大丈夫既能忍受胯下之辱,其一妇何也?于是连忙跪下来恳求道,“表妹,我错了。” “你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 “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 “该,确实该!” “那好!”余晴伸出手,“请为你的错误买一下单。” “你要多少钱?” “……五百万!”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敢说没有钱?”余晴抡起手又要打,“你数十次的结婚和离婚,整的钱不少啊,省市的人都知道。” 罗珊赶紧求饶道,“五百万我付了,但家里没这么多现金。” “贪官家里不是藏满现金的吗?” “这是我的家-----。” “没错,这里就是你家,你不是在爹娘家里长大的吗?这房子也是他们给你置办的……。” 余晴一指勾起罗姗的下巴,四只眼睛相对视。 “婊骚你爹不把钱藏在你处是害怕你掏出来炫富呢,还是你不愿意拿出来买单?” “我家里没有五佰万。” “你和六天合伙经营采石场,又分红的,又当情妇的,白天挣钱,晚上挣钱,你家没钱,告诉我谁家有钱?” 余晴挥舞着另一只手冷冷地打了罗珊一巴掌,那可真巴适啊。 与其说前几个巴掌只把罗姗打痛了,还不说这一巴掌既有力,又响亮,把打罗姗打蒙圈儿了。 “婊骚,你家里有多少钱?” “二三十万-----。” “难道真的打法叫花子?” 余晴猛地站起来抬脚踢去,正要踢到罗珊的脸。 罗姗连忙用手护住,哀求道:“表妹,你不要打我脸,咱们女人全凭这吃饭。” “家里有多少钱?” 罗珊见形势不妙,不说不可能呀,否则就得一脚踹得脸破血流,将来如何做情妇赚钱? 赶紧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说道:“我拿金银首饰,家有价值,你看中了就拿。表妹,求求你,不要打我脸----。” “我要现金?” “我给。” “现金有多少?“ “有五百万。” “金银首饰?” “七八百万。” “婊骚,我再问你一遍,现金有多少?” 余晴一双手紧紧地握住凳子,意为只要不是真话,就拿凳子爆脑袋。 罗姗当时就想,“只要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思至此,于是说道,“二个忆。” “不可能。” 余晴把凳子举在罗姗头上。 “你早晚要死,老娘今天先送你一程,你死之后别人就不会死。” “表妹,我给你五百万。” “我问你现金有多少?” “地下室全是。” “没有数吗?“ “上百亿。” “早这么说,也不至于挨打嘛。” 余晴放下凳子,拍拍罗姗细滑的脸蛋儿。 “婊骚啊,你这皮肤真好,难不得男人都喜欢。”然后坐在凳子上说,“周雄你是爱婊骚的不是?拉到里面去睡……。” 周雄流口水却又不敢答应,便说道,“婊骚已经结婚离婚上百次了,表面上身体还行,其里面却千疮百孔,我还看不上眼。” 并摇头说,“一张死人脸,看着恶心,”抬脚踢腿,把罗姗蹬翻。 余晴命令周雄装上两麻袋钱拿走,刚到院门口,罗珊跪在地上求饶道: “表妹,请你告诉我这份诉状从何而来?” 周雄与余晴原本打算弄点生活费的,不料借题发挥却得到了那么多的钱,他们高兴极了,嘴上也没控制住,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永丰村28号。” 两个人前脚离开,罗珊跟着给六天打电话,说有天大的事情要当面商议。 当时六天正和杨军统的女儿杨烟在飞来春大酒店开钟点房。 因是冬天,二人睡得很暖和,六天实在不想起床见罗姗,可是罗珊在电话里说得特别吓人,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情非得已,六天从杨烟身边爬起来,穿好衣服,依依不舍地走出飞来春大酒店,来到罗姗家里。 当他推门进来,见罗珊坐在沙发上,屋子里乱糟糟的,好似奸斗现场。 罗姗见到六天,快速站起来,飞也似的跑过来抱着六天的脖子,两腿夹住腰,整个人挂在男人胸前。 六天当时在心想,“这婆娘骗我?早起时不是收拾好了的吗?这会儿怎么又要来?我可刚在杨烟那儿睡了才起来的,一点心情也没有!” 思至此,就将罗珊的手挪开,将她坐在沙发上,这才移开头发,看见罗珊的脸红肿的不成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省市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扇他的女人?敢动要员的千金?六天赶紧单膝跪在罗珊面前,抓住小手,问道: “宝贝,这是咋的啦?” 刚问出声,罗珊的眼泪哗啦啦流出来了,紧接着扑进六天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六天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紧紧地将罗姗抱在怀里,抱在怀里比甜言蜜语还要管用。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罗珊不哭了,并没有说钱的事,只说有人使坏,揭发猫山八七事件。 六天这才温柔看着罗姗,罗姗委屈地看着他,他帮罗姗抹去眼泪后问道,“宝宝,你能告诉我这是谁干的吗?老子要亲自弄死他-----。” 罗珊从沙发靠背后面,摸出西门乐写的诉状,递到六天手里。 六天一边小心翼翼展开,一边看着罗姗问,“这是什么呀?” 罗珊只盯着六天流眼泪不说话。 六天展开诉状看后,失声问道,“哪来的?” “余定海妹妹送来的。” “她不是你表妹吗?” 余定海死了母亲,父亲续弦,生下余晴。余晴的母亲跟罗姗的母亲是堂姊妹,跟余定海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你看我这脸?”罗珊伸长脖子给六天看,然后脱下外套,捞起内衣,“你看,这都是她用脚踢的。” “她为什么这样?” “敲诈!” “这个诉状我早就看过了,只是----。” “只是不知道是从哪儿寄出去的是吗?” 六天点点头。 “永丰村28号。” “永丰村28号?”六天心里一惊,“那不是周会计的老家吗?我小时候常去他们家蹭饭-----。” 因而说道,“你把周会计找来问一问,看他房子里住的啥子人不就知道了?” 六天把罗珊身上的伤痛忘了,罗珊把自己的伤痛也忘了,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六天问道,“周雄和余晴呢?” “周雄出门的时候,要和余晴到飞来春大酒店开钟点房。” 六天看了看罗姗,以为知道他跟杨烟在飞来出大酒店的事,因此心里有点虚。 罗珊也觉得六天的眼神很奇怪,飘忽不定,就问了一句,“这个时候你问他们两个败家玩意儿干啥?” 六天把嘴伸到罗珊耳旁细细几句,然后站起来,快速走到院子里,开车离开了。 在路上,六天通知手下两个得力打手,到永丰村28号汇合,没有直接去找周会计。 因为六天太了解周会计这个兄弟了,他是一个缜密的人,一旦打草惊蛇,就不好办了。 所以六天跟手下打手来到周会计老家,见屋子里黑灯瞎火没有人,就让手下人出面询问周边邻居,问周会计把房子租给谁了。 邻居虽然叫不出年轻小伙子的名字,但是知道他在村里一个电器厂上班,看见西门乐回来过,又看见他急匆匆离开了。 六天以为西门乐在厂子里加班,赶紧驱车到电器厂。 第56章 周童和余定海之死 却说那日中午,西门乐吃过饭,回到住处午休,看到诉状少了一份,房间里翻找过,哪里敢留在房间里,更是没有时间通知周会计与余定海,拎着东西便出门赶往火车站。 他在车站写了一间旅馆,将信件寄出去,第二天一早化成叫花子,要混进牛山采石场寻找养父林正义。 而六天和手下打手见屋里没有人,恐事情泄露,赶紧电话给罗姗,让她秘密查清电器厂老板来历,但千万不能惊动周会计和余定海。 罗姗的人缘很好,因为父亲是省市要员,得给面子。几分钟之后,罗姗收到了可靠消息,入住周会计老宅的租客果然是西门乐。 西门乐进村办电器厂的工作,由周会计找到厂里的毛会计引荐进厂,他们是大学同学。 六天这家伙,平常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但做起来却寸草不生。 当他知道是周会计将西门乐引荐到电器厂,并将自己的房屋出租给西门乐时,正是暗地支持西门乐将其告倒。 所以他在采石场把周会计控制住了,关在牛山野猪洞里,就是老槐树前面那条岔路,绿油油爬山虎古墙后面,往西走就是野猪洞,至今完好无损,成了旅游景点。 他们不仅对周会计进行了酷刑,而且用他的亲人来要挟周会计。 当周会计下定决心要帮林正义时,早想到有这样的结果,但是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曝露了。 六天要拿他家里人下手。他两眼一闭,说道: “六天,你们杀我,我没有意见,谁让咱们是同学好朋友呢。” “你还知道我们是同学好友?我六天待你不薄?” “我周童无话可说,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一家十三口。” “老同学、老朋友,”六天从怀里摸出西门乐写的东西,“你介绍他去电器厂,还住你家老宅,叫他告我是?” “猫山……。” “他们是一群叫花子,”六天打断了周会计的话说,“我不弄死他们,他们也会饿死的。何况我还让他们吃上饭,多活一段时间不是吗?” “六天,见好就收?”周童抬起头说,“你那么多钱可以养活好几代人,今后不要重蹈覆辙,为晚辈积德行善。” 六天见周会计临终还执迷不悟,是铁了心要与之对着干。他生怕夜长梦多,于是胸中一横,授意部下将周会计掐死,在洞中挖坑埋葬周会计。 在收押周会计的时候,六天麾下有个叫梁晓建的人,外号老鼠。 当晚,六天命他事先潜入周会计家,周会计妻子在洗澡时,美滋滋地看了一会,便摸着书房找来一封信,急忙跑到山洞口。 “兄弟,我有急事要见老板。” “让他进来,”六天一听是老鼠声音,便叫道,“放他进来。” 老鼠给六天信,六天没接,但手下的美女秘书接过来念了起来。 美女秘书高挑性感,她拿起信,摊开来拿在手上,逐字逐句地念,六天一把拉过来坐到大腿上。 亲爱的周叔叔:您好! 我是林正义的养子,西门乐的亲弟弟。父兄让我给你写信……。 “不要念了。” 六天摸了一把美女的身体,推开她站起来,急急忙忙走出洞,径直去采石场找余定海。 而余定海因打手设引爆线多言多语,六天怕他坏事,不希望他在采石场发票据看门了,于是支开他,授意出差、到外省办差,寻机处理掉。 六天调转车头去找余定海时,余定海正催促电机师傅修好电机,雇车赶往回牛山路上。 他不放心那几根引线,真是打手们说的电话线,因为林正义带领上千名苦力兄弟还在采石场坑下啊。 六天半路拦住余定海,让其中一打手和司机返回牛山,回来路上六天设下伏击,司机连人带车掉入悬崖,粉身碎骨,死无对证。 而余定海被六天带到埋葬周会计的那个山洞里,用手电筒照着埋葬周会计的土包。 “定海,你可知道埋藏在其中的人?” 余定海不知周会计被杀,不知西门乐诉状落入其手,不知西门乐逃离永丰村八号,于是坚定摇头,道,“表哥,怎么啦?” “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 余定海爸爸和六天妈妈是亲兄妹,生余晴妈妈和罗姗妈妈是堂姊妹。周童和六天从中学到高中是同学好友。 现在他们出卖了他,而六天并没有省察自己所做的一切,反而把他们置于死地。 人性的贪婪,难道不是从鬼混开始堕落的吗? “提醒你一下,”六天将手电对准新翻的泥土说,“周童等着你呢。” 余定海这才意识到事情暴露了,但他并没有惊慌、恐惧、求饶,反而站得笔直。 指着六天大骂道:“表哥,猫山采石场你放水溺死了那么多人,你在牛山拉那么多炸药引线是干什么的?为子孙后代积德行善,为自己留条后路!” 说完,余定海这才想起六天还没有后人呢,便笑了笑,说,“报应,报应啊。表哥,你干了断子绝孙的事。你有那么多的钱,咋没后代呢?灭绝人性之事做得太多,无法长出后代。” 打手一脚踹过去,余定海几个踉跄向前冲去,六天从容地伸开双腿,余定海狗吃屎绊倒,磕破了门牙,满口是血。 六天一只脚踩在余定海脸上,在地上摩擦。 “我做到了断子绝孙,你做到了儿孙满堂?格老子,吾纵然今生断子绝孙、转世来世,吾亦富贵之人。” 六天一挥手,指示手下打手,“把他的家伙连根带泥刨出来,要他去地下世界都不能结亲生儿育女,永远做太监。” 那些打手们七手八脚地拔开余定海裤子,用弯刀劈下来。六天回过头看着痛死过去的余定海。 “把他泼醒。” 打手脱掉裤子,掏出家伙在余定海的脸上小便。 余定海被臊味儿呛醒后,摸了一把脸,依然骂不绝口,没有半点畏惧。 “你们不得好死六天。” “你要看咱们死可以,”六天得意地说,“但你一定要给我说实话,否则你就看不到我们的笑话了。” “呸!”余定海朝六天喷了一口唾沫,“休想!” “表弟,不给你机会,是我的错,我给你机会你不把握,那是你的问题,”六天压住怒火说道,“林正义为何不溺死猫山采石场?何时走进牛山采石场的?” “不知道。” “砍掉他的手。” 那些打手把余定海的手砍下来。 “林正义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砍掉他的腿。” 那些打手把余定海的腿砍下来。 “西门乐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把他的头砍下来。” 就这样,周会计与余定海被秘密杀害了,被埋葬在野猪洞里。 当晚雷鸣电闪,六天让手下用炸药炸开洞穴,制造出是泥石流滑坡的假象,两人就此失踪。 白雪和小黄你一句我一句讲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墨掉突然站起来看着它们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第57章 追随者 白雪和小黄没有想到墨掉会突如其来的提问。 它们一跳,脸色顿时拉长了。 然后互视对方一眼,便低头趴在地上,揣摩了一会儿,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白雪这才说道: “我就是周会计的弟弟周雄。” 小黄接过来说道,“我就是余定海的妹妹余晴。” “你们就是周雄、余晴?” 二条狗在草坪上一个滚翻,坐起来的不再是狗,而是人了。 他们穿着玄衣,严肃地站在墨掉面前。周雄说道: “我们前辈子是人,但就我们干出的那些事情,出卖自己的兄弟,转世轮回就只有做狗了。” 说着,周雄转过身,指着余晴背上那个标记说,“你知道这是啥子意思吗?” 这不是冯玉耳在西门欢衣服上绣的那个玄字吗?还有三行小字……。 墨掉看着余晴背上绣品在心里想,“我一直以为西门欢为了讨好冯玉耳喜欢,就把她绣在衣服上的字拿到服装厂加工,然后拿到市场卖,成为当下时尚标志,难道还有另外的意思?” 于是问道,“这不就是一件时尚的衣服吗,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这不是一件时尚的衣服,”余晴说,“凡是在猫山和牛山采石场死亡的兄弟都会穿上这样的衣服。” “为啥子?” “林正义是英雄,我们是他的粉丝,每一个人都愿意穿上它,终生成为他的随追者。” “粉丝追随时尚和潮流,追随明星演员,你们追随林正义干什么?” “我们地下世界的粉丝只追随英雄。” 墨掉当时就想,“这地下世界有偶像和粉丝,难道只有英雄没有明星吗?” 于是问道,“你们追随一个老东西有啥子意思?怎么不追随年轻漂亮的歌星和演员呢?” “我们地下世界是一个讲究的世界,”余晴说回道,“我们轮回成狗,是把从罗姗哪里拿来的钱分给村中穷苦人才……。” “说那些干啥?” 周雄打断余晴的话说道: “想想在地面世界那段时光,我们真是混蛋,拿走西门乐的东西,害死自己的哥哥,亲人,苦力。到地下世界报道的那天晚上,林正义替我们说情,我们才做成狗的,才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在一起,要不然我们就是蛆虫---。” 说着,余晴和周雄往地上一滚,又变回一对狗。 白雪说,“就像我们这样的狗到了地下世界都没有朋友的------。” “你们怎么在人与狗之间切换?” “狗都不如你明白吗?” “那个要员和六天轮回成啥子了?” “据他们说,像他们那样的人死后----。” “不知道,”白雪打断小黄的话说,“轮回成什么自己心里都有数。” 墨掉看着它们在心里想,“粉丝追随英雄,我又不是英雄,你们留在我身边干什么呢?” 因而觉得很奇怪,但是墨掉没有急于追问它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为什么不追随英雄而去? 而是在心里想,六天不是指使手下打手把山洞炸毁,造成泥石流的样子,就没有人发现了,那么余晴和周雄又是怎么知道是他们害死自己的哥哥的?” 因而问道,“六天杀死周会计和余定海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白雪讲出了那天晚上,它和小黄离开罗珊家以后,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那么多金银珠宝,既开心又害怕。 两个人本来要去宾馆开房庆祝的,可是带着那么多现金和珠宝去快活,一定开心不起来。 万一被人盯上,万一遇到打非除黑查房,岂不自投罗网吗? 再说罗姗是什么,六天又是什么东西,尤其罗布是什么? 明里是官,暗地是匪,看起来和蔼可亲,吃人不吐骨头。 因此二人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赶回余晴老家。 他们回到乡下夜已深,家里人早睡了。 听见余晴叫门,父母还以为她回来是躲债的,或者走头无路,回来跟家里要钱吃饭,不给开门。 余晴就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喊: “爸爸妈妈,你们快开门,我是给你们送钱回来的。” 二老一听余晴是送钱回来的,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家伙一直都是跟家里要钱,跟朋友借钱,还在外面偷钱,偷不到就骗,骗不到就当鸡婆,挣一分花两个的人,哪里有钱拿回家呢? 深更半夜送钱回来不会是抢银行了? 母亲站在门后说道:“我们不要你的钱,你有钱自己拿着好好生活,赶紧走----。” 周雄见余晴跟他的下场一样,在父母面前彻底失去信任,是叫不开门的,就在旁边帮着叫门。 “叔叔阿姨,我们真是来送钱的。” 二老听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必是余晴的相好。 不过余晴的相好甚多,二老就不再意那回事。 但是毕竟是亲生,心想这下有个男人管住余晴,起码不会做鸡婆了,生活该有所检点。 不管余晴在外面怎么混账,在父母眼里都是他们的女儿。 即使不开门,也是恨铁不成钢,磨磨余晴的性子而已。 做人父母在儿女朋友面前还要大方,得体,讲究脸面的。 因此二老才开门让他们进屋说话。 他们进之后,余晴就把麻袋打开,拿出一摞一摞现金给父母看,又把金银珠宝抓出来放在桌子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二老远远地站着,远远地看着,身体在发抖,十分害怕。 怕那些钱和金银珠宝张嘴要他们的命一样,因此不敢靠近它们,更不敢收余晴手里的金银财宝了。 周雄是个流荡贯的男人,见不得啰里啰嗦的性格,于是走过去抓住麻袋两只角,往上一提,哗啦一声响,将口袋里的金银珠宝倒在地上,将所有的现金倒在地上,摆在父母跟前,金光闪亮,喜爱人啊。 可是父母见到那么多钱,那么多珠宝,非但不欢喜,反而身体像筛糠一样,快速往院外退。 周雄看他们要跑,怕他们在院门口大喊捉贼,于是赶紧走过去堵住门,拦住他们,不许离开。 “叔叔阿姨,你们别害怕,这些金银珠宝是我和余晴卖知识产权正规得来的。” 他们听不懂啥叫知识产权,也就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可能是长期在父母面前说谎话多了,彻底失去信用缘故。 二老摇头摆手,只叫他们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继续享受清平日子踏实。 当时余晴心里难受,就流着眼泪说: “爸爸,妈妈,这些钱不是赃钱,你们就留下放心地花嘛,大胆地用。” 二位老人还是不信,依旧站在门外,指使余晴把钱装好,带着周雄赶紧离开。 万一被邻居发现,他们就是窝藏犯。 他们的儿子余定海就有包庇罪,儿媳妇就要回娘家,余家就没有人续香火了。 这些金银珠宝在罗布和罗姗手里,就是人命,就是腐败,就是脏钱。 但是到了余晴和周雄手里又是什么呢? 第59章 火烧飞来春大酒店 六天带着杨烟兴致勃勃地走进飞来春大酒店旋转大门,杨烟看见罗姗牵男人的打情骂俏,停下脚步。 六天顺着她眼神望去,看见罗姗倒在小白脸怀里,非常暧昧,就更加相信杨军统和杨烟的话了。 其实,这一切是杨军统的安排。 六天见罗姗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神扑簌迷离、四只手握得紧紧的,好像握着采石场命根子似的,浑身疼、心都凉了,哪有心思和杨烟住进酒店呢? 又想到杨军统托人捎来的信和罗布说的那些话:六天一死,采石场就要转移到另一个男人名下,由他跟罗姗经营。 六天越想越生气,发誓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即使得到也是废铜烂铁。 这才炸了牛山采石场----。 六天带着杨烟从酒店地下室离开之后,余晴和周雄已经将金银珠宝捐给孤儿院了。 无财一身轻。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来开钟点房,罗姗坐在车里看见了,就安排人蹲守。 一座城市的繁荣昌盛,和这座城市酒店、宾馆数量有着直接的联系。 宾馆酒店数量越多,表示外来人越多、酒店装修奢华,表示入住宾馆酒店者越富有、越精致。 就说省市水牛区面积61467平方公里,工业、农业、旅游、大学城等多功能区,本地人占一百四十万,外来人员超过本地户口,一百五十万。 人口多了,各行业自然也就发展繁荣起来。 特别是酒店宾馆数不胜数,建筑多样,装修多样,尤以飞来春大酒店为甚,像这样的星级大酒店,水牛区已有二十一家。 酒店宾馆以经营钟点房为主。 水牛区钟点房颇为红火。 从上午九点起,前来开门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 一个房间24小时售价约780元,而钟点房两小时售价260元。上午九点至晚上九点这段时间,以开钟点房为主。 12小时接待6对钟点房客,就有1560元收入,所以说开钟点房赚钱。就是辛苦打扫收拾房间的大妈们。 不过,她们也只是随便收拾收拾罢了。 一位清洁阿姨这样说道: “一天忙忙碌碌连一口饭也吃不上。这边房间尚未整理完毕,开钟点房的男男女女已等不及地站到房门口。” “完全来不及精心准备,而那边的宾客尚未结账,厅内开钟点房者早已排好了长队,一直排到马路上。” 墨掉问道,“白雪,你是指一房难求?” “是的!”换姑娘说,“空前绝后,令人觉得难以置信。总的意思是一有空房,马上就会有人入住。” 白雪又说,“到省市从事保洁服务工作的老乡们称不仅飞来春大酒店生意兴隆,其它酒店、宾馆门口都站满了开钟点房的人。” “酒店老板生意兴隆,她们的收入不是提高了吗?” “哎,”黄姑娘摇了摇头说,“老板挣多少钱与打扫卫生,整理床铺的阿姨们无关。” “她们不是忙了嘛。” “忙是应该的。” 为解决房客排队发生口角这个问题,老板将原来租房的4个小时缩短至2小时内,还是不解决排队问题,又从2小时缩短至1小时内,不能占用房源不办事。 尽管如此,依然无法解决房源短缺的情况。 “开钟点房者如赶集,我们……,”黄姑娘看了白雪一眼,深有感触地说,“他曾经憋不住,把尿撒在裤裆里。” 它打了一个激灵说,“回忆起来好可怕。” 特别是飞来春大酒店春之分店,距离大学城很近,开钟点房需要排队摇号,每逢星期六、星期天需要提前约号,价格还得上涨。 罗珊与前来开房间的男男女女们挤在走道里,一是因为今天周末、下午正是开房间的高峰时间,二是因为走道里放满了很多撤下的旧床垫。 虽说是旧床垫,其实从表面看,那些床垫还是崭新的。 由于开钟点房的人火气比较大,特别是大学城开钟点房的人,更容易激动,不把床垫当床垫。 墨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们在床垫上跳舞,他们在床垫上唱歌,他们在床垫上看世界杯,他们在床垫上耍杂戏,他们在床垫上交易。 所以表面上看那些床垫还是崭新的,其实里面的棉絮已经变成粉末,8厘米至20厘米的钢筋弹簧已经压成铁饼。 躺在上面就像睡在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的实心紫檀红木墩上,没有一点弹性。 再说,酒店老板舍不得丢掉那些床垫,因为那些床垫外表还是崭新的,也是买回来不久的,丢掉实在可惜。 于是把它们拆下来、存起来,是想通过翻新,再次利用。 所以换下来的新床垫都码在走道上,或者楼道上,总言之,只要能放床垫的地方都塞满了看似崭新的破床垫。 飞来春大酒店共40余层,每层50余间客房。这么多人那么多房,罗姗到哪儿找余晴、周雄呢? 更是找不出六天与杨烟在哪一间。 一楼为酒店服务大厅,与职工们一起休息消遣的地方,二、三楼为酒店宾客健身房、酒店餐厅,四楼及四楼以上为客房。 罗珊摸到了打火机,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迅速扔进堆在走道中的床垫,如同引燃冬日的干草,一会儿全楼被火焰与浓烟包裹。 所幸飞来春大酒店是一家现代化大酒店,设施不但齐全,而且非常高科技。尽管业主并没有按照消防要求将楼道易燃物清空,但酒店在进行设计时却兼顾了消防。 在每个客房的窗户上装了个逃生装置,一旦客房失火,那逃生装置便自动开启,挂在窗外,好像一个摇篮,再猛烈的火也烧不坏。 发生火灾时,只需客人抓住上面两个手柄,把一根绳子系在腰间,逃生装置就自动滑落到地面上,万无一失。 数以千计的、一对对开钟点房的男男女女,犹如一个个光着身子的蜘蛛人挂在飞来春大楼外墙之上,仿佛是一个个清理外墙的高空作业人员。 他们拥抱在一起慢慢落地,无一人死亡、无一人受伤。 罗姗点燃四楼床垫,跟在四层那些人群后面走到马路上。她回头看着挂在空中的那些鬼混的男女们,但并不认识那个就是余晴、周雄、六天、杨烟,也就谈不上报仇了。 说实话,罗姗并不想六天就此死去,但她想让杨烟死去,想让周雄与余晴死去。但她并没有看到他们逃出来,特别是余晴和周雄。 他们像是在飞来春大酒店蒸发掉了。 罗姗怎么也想不到,在咖啡店蹲守六天和杨烟时,竟然撞见了余晴和周雄前来开房。 一把火灭了周雄和余晴,顺便把六天和杨烟熏出来。可是酒店里的消防措施如此先进,罗姗万万没有到。 却说六天看到罗珊与一男子在咖啡店里亲密无间,便没心情与杨烟上楼开钟点房,他们进了电梯,下了地下室,叫滴滴走了。 而罗珊看见六天的车还停在酒店门口,误以为他们还在里面,其实他们早已不在酒店里面了。 周雄与余晴则是火急火燎地加餐打牙祭之后,参加朋友的婚礼去了。 这一点在家湖人中非常讲究,自己的快乐可以不要,但是送朋友的祝福一定要准时到。 其实成婚的人也是罗珊的亲人。 罗姗点燃床垫之后,便来到亲人的婚礼上,制造出并没有到场的错觉。 她到婚礼上看到余晴与周雄手拉着手站在旁边,便走了过去,站在余晴旁边小声问道: “表妹,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第60章 忠诚不寻私 余晴看了罗姗一眼,见她脸还没有消肿,虽然被腻子盖住了,但是无法遮住肿胀的大脸。 余晴微微一笑,“婊骚,你最近吃胖了。” 罗珊环顾了一下周围,咬紧牙关说,“为什么不烧死你们?” 余晴心里一颤,“这个婆娘无所不用其极,想把我跟周雄烧死呀。” 苦于没有证据,就看了周雄一眼,说,“就是被烧死,我们也在一起。” 然后挽起周雄的手,退后两步,离恶女人远一点的意思,这只是她单方面要跟罗姗保持距离。 罗珊受了辱也破了财,咽不下这一口恶气,便上前小声说,“表妹,快把钱花光,否则就没有机会……。” 说完就快速离开了。但是余晴跟周雄把金银珠宝送进孤儿院了,算是劫富济贫,死而无憾。 却说次日一早,罗珊就趴在床上开电视看新闻播报: 大学城飞来春大酒店因电线老化而突然起火,数千对男女,却没有一个人伤亡,让省市乃至整个世界都很震惊。 几千人的高层大酒店燃起熊熊大火,竟然无一死伤,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离谱之举。 尤其那些没有来得及穿衣服的男女,站在吊篮里,挂在墙上,美丽极了。 记者走访了飞来春大酒店的主人,请他对逃生装置进行了详细描述,那主人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夸他研究发明了这种逃生装置。 由此推销产品数万亿,赚回资金,再兴建10家飞来春大酒店足矣。 罗姗自责,没能烧死余晴、杨烟等人,反而成就酒店老板的事业,使其赚足了钱财。 但是她没有看到六天的下落,试着拨他的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死掉,结果六天问电话那头: “嘿,您是什么人啊?” “跟狐狸精在一起玩够了没有?” 六天在外的女人们太多了,哪知这就是罗姗。再说罗姗把手巾裹在话筒上,听不出真声。 六天情商很高,对待女性也有其独到的一套做法。虽没听到罗姗真音,却闻到了她的味道。 因此在心里:“罗姗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 因而说道,“我在采石场呢,这里信号不好,改天见面再聊……。” “以为你在飞来春大酒店烧死了呢。” 罗珊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六天知道她在大学城飞来春大酒店见过他和杨烟了,也为了让六天知道她很在乎他。 但是罗姗万万没想到那杨军统却暗中使计,从这上面挑拨她与六天的感情。 “我是在跟杨烟开酒店,”六天一字一句地说,“好在我没上楼、没烧死、活了下来。罗姗你想让我死去吗?” “明天中秋可以去爸妈家吗?” “我不一定能到。” “为啥子?” 六天得到的消息,十分害怕。怕罗布设鸿门宴而不答允,就挂了。 女人爱得起,也恨得起。 八月十五中秋节六天不来和罗姗重逢,罗姗很生气,就到飞来春大酒店春之声分店堵六天。 却在地下车库遇见了杨烟,顿时火冒三丈,就把杨烟勒死了,然后拨通六天的电话。 “下来收尸体。” “罗姗你疯了。” “六天,我告诉你,我罗姗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即使得到也是废铜烂铁。” 这是罗姗的口头禅。 当人们吃着月饼,望着圆月之时,六天按下开关,整个水牛区像发生地震一样,炸开地下河,把猫山采石场蓄水引进牛山采石场,把苦力们都淹死了。 就在第二天,西门乐通知猫山采石场那些遇害苦力家人,在中秋节的中午,把水牛区衙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六天被抓入狱不在话下,罗珊却一早就起了床觉得身体不对,例假也迟迟未到,在妈妈的陪同下,到医院查看情况。 这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把她高兴得眼泪直流。 做梦都想做妈妈,如今梦想成真,,原来不是她不能生,而是那些男人无能。 她决定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羞辱一番那些废材。于是连忙给六天打电话,可是六天的手机已经关机,无法接通。 她回家后,一看消息,猫山被害苦力家人们已在广场上黑压压一大片,互相此起彼伏地喊着、哭着,惊天动地。 六天落网,罗布革职并移交相关部门处理,就不赘述,罗珊深知事态严重,急忙起身反锁房门,乘车离开。 白雪说,“关于罗姗逃到什么地方去、生没有生下小孩、那小孩的姓名是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 白雪、小黄轮番讲猫山采石场、牛山采石场被水淹没的事,墨掉心里不断嘀咕:“这跟西门欢去地面世界寻找冯玉耳犯了病有何关系?” 再说,所有死去的人,哪一个轮回转换能再次出土回到地面世界与现实女子鬼混? 并且还整出如此大的响动,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特别是西门欢与地下世界的玄衣人打得如鱼得水,地面上的天地通畅无阻、法力无边、与冯玉耳没有夫妻之分,更没有谈情说爱之趣,倒像是为了复仇。 先不说他凭什么,单说他身怀绝技,总有一个来源? 说白了一点,就是一个国家的人去另外一个国家也要有护照、介绍信之类。西门欢到地面世界畅通无阻,又是谁给他办理的手续呢?他的法力又是什么? 地面世界如此广袤,人口居多,美女多如牛毛,谁个女子不好鬼混?他西门欢偏偏在冯玉耳床上摸爬滚打,将其折磨成干柴般、毫无女性面目。 而他西门欢却说冯玉耳很美,很有味道,还要带着冯玉耳在阴阳二世到处转悠。 是不是冯华山在发展房地产时动起了不应该动的气?触碰到地下世界的龙脉是否遭报? 不会因为冯华山赚黑心钱太多,受到诅咒了? 思至此,墨掉问道,“白雪,小黄,你们讲了这么多,与我要找的西门欢和冯玉耳有什么联系吗?” “不是我们要讲,而是你要听。” “是你让我们讲的……。” “这样,”墨掉打断白雪的话说,“你们可以带我去医院见见西门欢的养父吗?” 小黄看了墨掉一眼,白雪看了小黄一眼,它们就耷拉着脑袋,现出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白雪想了想说,“黑哥,你难为我做狗的了。” 小黄赶紧进一步解释说,“黑哥哥,您知道吗,狗可是地面世界里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我们犯过一次错,难道您还要我们在地下世界里再犯错吗?” 墨掉当时很纳闷,“你们不是站在我这边帮着说话吗?一说到西门欢和林正义你们咋就不高兴了呢?为什么不给我带路?” 因而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我觉得见林正义并没有难为你们的地方。” “你见不到林正义,”小黄说。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白雪说,“反正你见不到他。” “是因为保护他的人太多吗?”墨掉看着它们问道,“还是另有原因?” “保护他的玄衣人固然很多,这是一方面,”白雪说,“另一方面没有人能证明你不是六天、罗姗、要员的人-----。” “要员,六天,罗姗,他们已经死了,不知道轮回成什么东西了,还能害人?” “黑哥,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会没听说?”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恶人多厉鬼。” “我不是恶人。” “怎么证明?”白雪和小黄伸出双手,看着墨掉半边黑脸半边白脸问道,“能出示你的有效证明?” “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 “不!“白雪说,”我们没有为难你!” “你是一个男人,而我们却是一只狗。”小黄问道,“黑哥,到底谁为难谁?” 第61章 有思想,有交流 无论什么年代,无论罗布、六天、罗姗转世为何物,也改变不了地下世界人们对于英雄们的崇敬与守护。 小黄截过墨掉的话说道: “无德无行的人轮回成畜生就更可怕了。” “再说,你跟冯玉耳既不沾亲,又不带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要淌这脚浑水?”白雪苦口婆心地说,“黑哥,都是为你好。” “黑哥,”小黄站起来,带着坚定的口吻说道: “你不认识我们地下世界也不要企图去问地下世界这,了解世界那,地下世界里有一些东西是地面世界无法认识的。” “你不会体谅我们的,正如我们并不体谅你,因此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白雪说: “我们是朋友才劝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来了。” “因而你从哪里来赶紧回到哪里去,不要留在这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使命,你这个时代的使命是什么?” 小黄紧接着说,“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冯玉耳的肉身仍在地面世界中……。” “只可惜她是个女人?”黄姑娘问道: “其魂魄是西门欢强行带至地下世界的?” 墨掉无言以对。 白雪就接着说,“你一定想说,冯玉耳的躯壳留在地面世界中是多么受罪和恐怖?!” “黑哥,就冯玉耳一个人在遭罪吗?”小黄再次问道,“就她一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吗?” 墨掉继续沉默。 “既然不是她一个人在遭罪,你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谁叫我遇见上她了?” “遇见的多呢,你管得过来吗?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是小人。又有其母有恩于我者,吾始终得……。” “燕门玉对你有恩,又不是冯玉耳对你有恩!” “你们认识燕门玉?” 它们彼此相视一眼,白雪说,“地生万物,无所不晓……。” “燕门玉有恩于你,你就要上天入地的报答她吗?”黄姑娘说道: “报恩是要量力而行的,而非找死!” “再说,冯玉耳已经住上大别墅,既不受风吹雨淋,也不愁吃穿,白天有姥姥和你的陪伴,晚上有西门欢与她作乐,她是幸福的女人啊。” 白雪说,“当然了,对你这个地面世界的人来说,冯玉耳是受罪了,她又枯又瘦,生活无法自理,还得像打夯那样地叫,好友亲人都离开了她,她受尽冷眼,便孤处一室,十分可怜。” “在你们地面世界人眼中,她是怪病缠身,大不幸,甚至可能丧命,但这对地下世界里的人们而言,冯玉耳昼伏夜出、夜以继日的活法,珍惜时间,珍惜生命。这一切都是命里早有安排!” “小黄、白雪,你们可知道晚上八九点钟西门欢在冯玉耳世界中吗?她叫个没完没了,每到刮风下雨的坏天,甚至白天都会犯毛病。” “知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黑哥,知道就是知道,没有为什么。” 西门欢来到,冯玉耳高兴极了,她叫的声音小伙子听了,身体僵硬,但热血沸腾,最终爆炸而死。 中年人听了,龙腾虎跃,精尽人亡,大部分脱水累死。 现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到处都是野草和蛛网,谁也不敢迈进半步。 冯玉耳躺在一张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重三点八吨的实心紫檀红木床上,只有皮包骨头。 曾观察到,只要西门欢没有找到她,领着她在阴阳二界鬼混,她便会吃得香睡得着,没几天便浑身长出了肉来,面色也恢复红润了。 她便能起身行走,能成为一名正常的人。 但是西门欢却不放过她,每天都会出土来纠缠她,与她没完没了。 如果继续如此,她非死不可。 “鬼混?”黄姑娘问道,“什么意思?” 墨掉想了想说,“就是死鬼跟活人在一起……。” “就是活人跟着死鬼走得热闹、惊险、轻松,你明白?”黄姑娘打断墨掉的话问道,“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 “不分开他们,冯玉耳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你就那么确定是西门欢缠着冯玉耳吗?”黄姑娘又问,“你敢肯定不是冯玉耳成精,或者命中不能没有西门欢?” 白雪说,“万一是冯玉耳成精之后,不断地诱惑西门欢呢?” “你们是在告诉我,男女之事不是单方面的事对吗!” “必须的!”白雪说,“她熬不过这冬天,刚好来我们地下世界嘛!我们地下世界四季如春,既不缺食也不缺衣,天天睡到自然醒。不是街上逛,就在酒店吃吃喝喝,非常惬意!” 黄姑娘指着白雪说,“你看它那一身皮毛是不是白得发亮?”然后指着自己皮毛问,“我这一身是不是黄得金光闪闪?” “没有噪音的世界才是干净的世界,没有争执的世界才是宁静的世界,我们地下世界好客,欢迎地面世界的每一个人-----。” “你们是好客民族,不排外,也不分国界,这一点非常好,”墨掉打断它们的轮番轰炸,一口气说道: “关键冯玉耳在地面世界的寿命还没有尽,她就是活人,就应该享受活人的待遇。” “可是西门欢把她的白天变成了黑夜,把她的黑夜变成了没完没了,把她整得神魂颠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生不如死----。” “还有,如果冯玉耳一个人遭罪也就罢了,可是跟着她一起生活的奶奶,姥姥,爸爸,妈妈,哪一个过的不是非人般待遇?” “你们修心,修行,修性,为什么不修她好?” “黑哥,我们作为您的朋友认为您这么说是不合理的,”白雪拉着脸说,“冯玉耳昼夜难眠……。” “昼夜难眠,”黄姑娘截过来说道,“在地面世界人的眼里,冯玉耳不但有怪病,还睡不好觉,但是在我们地下世界人的眼里,她是幸福的、快乐的、只可惜她的亲人们看不见。” “如果亲人们能够看到冯玉耳和英俊的西门欢公子走到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他们要是知道西门欢有别墅,有四轮马车,还是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它们相视一眼,黄姑娘接着白雪的话说道:“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还有必要问吗?到那时候,他们就不会制止他们走到一起了。” “黑哥,需要提个醒,”白雪说,“你们站在地面世界观察地下世界的人时,不要总是以鬼鬼祟祟,魔鬼、神出鬼没、鬼东西,鬼混,尤其是死鬼什么的讲。” “我们不是怪物,是来自地面世界的人,跟你是同类,有血有肉有感情。请把你们这些不良观点收回来。”黄姑娘说: “切记:地下世界的人,曾经和你一样,拥有情感、温度、思想,也知道感恩。” “当然,”白雪说,“我跟小黄轮回成狗不值得叫人类,这是因为在地面世界罪孽深重,转世进入地下世界时,只有轮回成狗。你是地面世界里的活人,是人类,我们为你自豪。但是,当你来到地下世界轮回时,你敢肯定自己还是人类吗?” “你们是什么意思?”墨掉瞪着问道,“吓唬还是威胁?” “你真是人心冒枝丫,想法多。”黄姑娘说,“在地下世界里享受什么样的待,遇取决于地面世界里一个人的果业情况。” 墨掉问道,“若是积善积德而不做亏心事的话,那么地下世界转世时就是人?” 两条狗不约而同为墨掉竖起大拇指。 “和你说得简单易懂一点,”小黄说,“黑哥,你在地面世界是人,来到地下世界还是人,那才是真正的人!” “我以你们为友、为亲,相信你们,也接受你们的意见和建议,”墨掉站起来,指着别墅方向说,“只不过那个西门欢不应该出土跟冯玉耳在一起。” “冯玉耳应该陪着你吗?”小黄跟着站起来说,“死鬼是不该出土回到地面世界,你这个活人为啥要入土来到地下世界呢?” “我在救人。” “应该说你伟大呢?还是赞扬你勇敢?” “不能跟黑哥这样说话,”白雪见黄姑娘和墨掉眼神不对,赶紧和稀泥,“黑哥你也不能跟我老婆大声嚷嚷。有想法,坐下来交流。” 第62章 缘分 雪白见小黄跟黑哥说急眼了,连忙说道,“对了,黑哥!天色已晚,你快回。” 然后不断使眼色,意思是小黄是女的,好男不跟女纠结。 墨掉意会,低头沉默。 雪白接着说道,“冯玉耳是地面世界里的人,跟着西门欢到了地下世界里还是人,这表明她品行端正,表明她内心深处还很善良,做过好事,其轮回不成问题。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拯救她,你不但救不了她,弄不好还会搭上性命!到时莫怪兄弟没提醒你。” “这样做到底是提醒呢,还是威胁我?” “身为朋友的我,一定会对黑哥友好,算是帮助你。” “那我也交个底,不救出冯玉耳誓不回地面世界。” “朋友,请收回你的自信!”黄姑娘突然改口说道: “这里是地下世界不是地面世界,你说了不算。” 说完,抓住白雪的手就走。 墨掉赶紧跟上去拦住,“享受到了幸福就把我抛到脑后了?我可是你们的介绍人。” “哈哈,”黄姑娘抬头笑道,“我们虽然是狗男女,但一直没有分开过。” “你们?”墨掉这才知道上了当,于是指着问道,“你们是什么来路?” “朋友,请不要指指点点。”黄姑娘一副冷傲的表情说道,“记住,我们是英雄的粉丝,我们只跟随英雄,我们是英雄的仆人,我们忠诚英雄。” 小黄带着雪白撒开狗腿功,飞一般地奔跑着。 此刻,于是说墨掉站在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里,还不如说站在冰窖里,全身凉透了。 余晴与周雄轮回转换成狗,墨掉都要叫他们一声同类,一来他们曾经是人,二来干爹是狗,他是狗的徒子。 当它们撒开狗腿功离开的时候,快如闪电,墨掉根本追不上它们,一对狗男女眨眼间就不见了。 墨掉立于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束手无策的时候,从公园对面走来了一位老者。 他一边走一边哼着歌 “田思路,十八步,洗脚房,按摩店,丽人院,老板娘,你吹,我拉,她弹唱……。” 须臾至墨掉面前。 墨掉方才认出,他就是热情的林正仁。于是赶紧作揖道,“林老先生好。” 歌声戛然而止。 林正仁抬头看,原来是墨掉,满脸笑容。 “小伙子,这么凑巧再碰到你?缘分啊缘分。”他握住墨掉的手,问道,“你怎么不回家呢?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 “哦,”林正和指着山庄区方向,说,“你是不是在找人酒喝啊?” 墨掉心想,“这老果果真滑头啊,是在给我找台阶下吗?” 于是连忙说道,“是啊,对啊,我要请你喝酒……。” “走,”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痛快地说,“到咱们家里喝。” 墨掉吱吱呜呜呜的感觉不对劲。 “我请你酒,却到你们家,这算是哪门子事儿?” 因而就站在原地不动。 “请!” “林老先生,回到家还要烧饭炒菜,烦心不?请移步随我去馆子搓一顿如何?” “你这娃娃,”林正和拍了一下墨掉的肩,说,“抬腿就到家了,还去什么馆子呢?” 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你们这些年轻娃娃真不会过日子,进馆子的钱省下来进丽人院。” “走!”林正和乐呵呵的一扬手,“搞两个下酒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嘛,上我家喝酒去。” 此刻,墨掉还真不会喝酒,但他很想进入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看一看,和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等到西门欢养父林正义回家就好了。 两全其美的事,还是要试一试。 墨掉想到此,因而说道,“我们两在家里喝酒,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吗?” 林正和看着墨掉又摇头又笑,似乎知道墨掉是问他的哥哥是否回家,家里是否还有别人。 尤其西门欢和冯玉耳是否在家,因而说道,“你这小鬼,心眼还真多。” 他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指着山庄说,“这么大山庄,还没有个地方足够咱们两喝清静酒吗?” 他招招手,说道,“愣着干啥?走!”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九五八号山庄铁门外,林正和一挥手,就像地面世界操控遥控器一样,大铁门缓缓打开。 与其说是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展现在眼前,还不如说墨掉出土回到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 墨掉注视着花台的另一边,没有白雪或小黄出来欢迎,心想,“狗男女奔向何方,又是夜不能寐。” 林正和回过头来,看到墨掉呆呆地看着花台下,见他有心,便问道,“你是在找狗吗?” 见墨掉不动声色,紧接着又问,“它们何时离你而去的?” 墨掉心里一紧,“这老东西知道它们跟我在一起?难道……?” 于是笑了,然后装作没事地说,“刚刚还在一起呢。” “我的小黄被你家白雪拐跑了?”林正和望着墨掉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墨掉很难说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一对,不知道它们相处得非常愉快,更不知道它们跟着他的动机,不知道它们真保护英雄呢,还是另有目的。 但是林正和的那对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墨掉,不由墨掉去抵赖。非常确定小黄是墨掉指使白雪拐出门去了。 正当墨掉优柔寡断时,林正和忽然爽朗地笑了,并给墨掉一个台阶下,他说: “狗狗和人类一样,也是要找对象的,让小黄和你家白雪待上几天。但不要让它怀孕,我讨厌它那臃肿的表情------。” 墨掉和林正和一起进入大厅,里面的装修布置和地面世界的一九五八号山庄一样好。 只是姥姥变成了养叔,奶奶变成了养父。 换句话说,地面世界的一九五八号山庄里有两个婆子,地下世界的一九五八号山庄里有两个老男人。 林正和打开电视机,然后把遥控器递给墨掉,“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整两个下酒菜。” 说着,他转身向厨房走去,像个能干的姥姥,围着围裙在里面忙了一会儿,便端上来香喷喷的下酒菜,站在餐厅门口喊道: “小伙子,上座,我们开喝。” “五粮液?”墨掉看了一眼酒瓶,默念道,“这个酒好。” 随着坐了下来。 林正和边说边打开酒。 “饮酒要有高度,有高度的饮酒才能自在。” 墨掉望着酒瓶便想到了大哥哥陈鱼雁和冯玉耳离开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起来喝闷酒。 害得自己割情,人们笑话他既有雀雀又有格格,来大姨妈了,是个怪胎。 突然,墨掉倒是有酒喝的兴致了,自然也是一小段自私。自己年轻,林正和老了,要把他醉晕,然后再问西门欢,林正义,冯玉耳的事情。 “来,咱们干一个,”林正和将酒杯递给墨掉,高高地举起,“第一次见面是长久酒友。” “谢谢。” 墨掉两手端起酒杯,与林正和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我本不会喝酒的,谁叫咱们有缘分……。” “谁出生就能喝?不会学啊。”林正和爽气地喝下酒,抹了一把嘴,“我过去也不饮酒,一饮便爱上了。” “我还头一次。” “你又不是女的,”林正和看到墨掉还没喝,虽不爽,但打趣地说,“第一次还护疼呢!把它干掉。” 墨掉冒充难受的样子喝下杯中酒,连忙咧嘴吐舌叫辣。 “我在你这岁数,早就喝得烂醉了,”林正和边斟酒边说,“年轻人不喝酒,友谊不长久。” 第63章 酒令 墨掉是地面世界活人,承认自己想法多,所以喝酒不够利索。一来任务在身,二来人命在身,三来不敢放松警惕。 林正和觉得墨掉不够爽气,斟满酒说道,“我们说好喝酒,就要痛痛快快地喝,方才解兴!” 三巡过后,林正和不看墨掉了,也不叫墨掉吃菜,自己斟酒,独自吃菜,端起一口而尽,就自言自语地说: “男人喝酒不爽气,没有朋友没有利。” 然后夹几箸菜送进嘴里,胡乱嚼一阵咽进胃里,又斟满杯,一口喝干,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男人喝酒喝不醉,老婆媳妇莫得睡。” 再夹菜送进嘴里,胡乱嚼一阵咽进肚子里,又要喝。墨掉赶紧拿起酒瓶帮他斟酒。 林正和头也不抬,把酒杯放在嘴唇上,嗞一声嘬干,说道: “男人喝酒不松口,业务做到九州口。” 墨掉又给他斟酒,林正和却拿住酒杯,朦朦胧胧地看着墨掉问道,“不陪我喝两口?” 没等墨掉回答,林正和把酒瓶拿在手里,自斟自酌,连喝三杯。 “男人喝酒耍滑头,亲戚朋友不碰头,不碰头-----。” 一瓶酒,三盘菜,一炷香的时间,林正和喝个精干,吃个干净,脸红至脖子,站起来摇摇晃晃。 他指着沙发,说,“到哪儿坐起软和。” 墨掉赶紧扶着他坐在沙发上,递上冰镇柠檬糖水解酒。林正和却耷拉着脑袋,像醉熟了一样。 墨掉心想林正和喝多了,这正是他希望的,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就挨着坐下来。 没想到林正和拍拍他的大腿,说,“你这个年轻人,喝酒不够敞亮,没意思。” “我不会喝酒。” “会不会喝酒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怕自己喝醉了,我收拾你。不过你希望我喝醉,然后问我的话对?” 墨掉心想,“这老果果真厉害啊,什么都瞒不过他,我得跟他解释解释……。” 只听林正和说道,“小伙子,我在地面世界活到八十四年,在地下世界又活了八百二十一年,我还有啥没活清楚的?你有话就问,有屁就放。但凡有话不说,憋着闷着,我最不喜欢这样的年轻朋友。” 经林正和这么一说,整得墨掉像个小人一样,怪不好意思了,因此脸红至脖子,比老果果的脸还要红。 为了救冯玉耳,为了救冯玉耳先生,做一个小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墨掉厚起脸皮问道: “我能见西门欢养父吗?” 林正和双手抱住头,出了口长气,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高大宽敞的大厅没有声音,静得出奇,像有千万双眼睛在暗中盯住他们一样。 墨掉的身体不由得一颤,“这是什么鬼地方?” 老果果这才慢慢抬起头,斜眼看着墨掉说道,“你为什么非要见他?” “关于西门欢的事情。” “因为冯玉耳吗?” “是的!” “那不行!” 林正和的语气突然变得僵硬,冷冰。 “他不在家,你可以住在这里,我可以陪你喝酒。如果他要是回来了,你就不能住在这里,也不能见他。” “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离开,还必须走得远远的。当然,我也不会请你进来,你也进不来-----。” “我要是-----。” “你要是敢硬来对?” 林正和突然站起来,脸色不再是那么温柔了,两手炸开,随时要撕掉墨掉的架势。 “那你就回不到地面世界了。” 林正和说这话的时候,一股寒气逼进墨掉的身体里,躲在暗处的千万双眼睛也睁大了,全神贯注地盯着墨掉。 墨掉的身体又一颤,“难道是阴魂不散?” 随着站起来,走到大厅中间,开启的厅门忽然关闭了。 老果果仰头哈哈笑道,“年轻人,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我为你的这种鲁莽感到担忧。” “担忧什么?” “你自以为聪明,其实你很愚蠢。永远要记住,阴阳二界没有傻子。” “怎讲?” “你第一次来敲我的门,我给你开门了,那时我对你这个年轻人还有那么一点信任。” “我有失信吗?” “你进院不进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所以就由着你。我把咖啡、点心端到花园里石凳上,因为主随客便,尊重年轻人的自由。” “然后呢?” “可是在我们攀谈的时候,你眼神躲闪,语无伦次,时不时观察花园后面,你听得懂狗语,但是我读得懂人心。你叫白雪勾引我家小黄。请问,我家小黄跟白雪到花园里真的做游戏去了吗?” “它们在干嘛?” “就在亭子后面听我们说话。” 墨掉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听老果果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在心里一直称呼我老果果,没有尊称过老先生对?” “我……。” “不要说没有!这些我都知道,但不要紧,因为你们年轻人看不起老人,这很正常,但又不正常。我没有点破你,那是因为我也年轻狂妄过。” 墨掉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正和,不知如何解释。 “你错就错在前一句,后一句,左一句,右一句,上一句,下一句,不该把老果果搅迷糊。” “我们有。” “不必狡辩。” 林正和一脸严肃地说: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看似问了一些不相牵连的问题,其实你伤害了老果果的自尊,你低估了老果果的智商,当然也失去了老果果对你的信任。” 墨掉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错了。” “你的每一个问题,无不透露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问我的话?” 墨掉点点头。 “反正我还记得清楚,什么你们退休金多少,西门欢有没有结婚生子,这么大的院子要是有几个孙娃儿那该多热闹啊,你兄长----。” “我是这么问的。” “你问一句,我要用十句,或者更多话来回答你。话一多,自然就敞开心扉,言多必失。但是,我毫无顾忌的全讲了是吗?” 墨掉摇摇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年轻人,你一开始对我说真话,我们就是朋友了,刚才上桌喝酒,我还当你有诚意,朋友可以重新做起,但是你滴酒不沾,你要搞清楚,是你答应喝酒,你却不喝酒,这不是把我灌醉套话吗?” “我错了。” “不过我提醒过你:第一次见面是长久酒友:男人喝酒不爽气,没有朋友没有利:男人喝酒喝不醉,老婆媳妇没得睡;男人喝酒不松口,业务做到九州口;男人喝酒耍滑头,亲戚朋友不碰头……。我是不是说过?” “一字不落。” “我老家有句俗话,叫饭胀哈儿,酒醉聪明。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 “我这个老果果的回答,让你失望了。你没有什么收获!”林正和终于抬头正眼看了墨掉一眼,说: “年轻人,不是我这个老果果跟你玩心计,不是我这个老果果欺负你,是因为你的虚情假意太过分了。地面世界能接受,但是地下世界接受不了。” “换一个地方,要说当地话。” “对!” “林正义是我哥哥,他是一个有德性的人,就该受到地下世界人的爱戴,地下世界的人因为他有这样的德行,都会义不容辞地保护他。我作为他的弟弟,更不容此。” “你不是……。” “你不实诚,我岂能真言?”林正和看着窗外说,“林正义是我哥哥也是我心中英雄。” 地下世界的人追随英雄,不追随明星大宛! 在林正义年轻的时候,上前线杀敌,挂彩回到地方,他帮助孤寡,收养孤儿,这是义举! 经济大开放,大建设,他带着乡邻走出山区,一起致富,他这是共同富裕。 当他知道省市的叫花子只干活拿不到钱的时候,他就带领那些叫花子一起来到猫山采石场。 林正和问道,“年轻人,你知道这是什么精神吗?” “正义!” “可以这么说。”林正和喝下柠檬水,继续说道: “他坚信齐力断筋,团结就是力量,死也要战胜困难,这是军魂,他确实做到了。” 他让他们吃饱饭,挣够路费回家了。 可是他养子西门乐心疼他,辍学不念书了,只为减轻他身上负担,他必须回家看望,劝说,这是什么精神? 当他再次回到猫山的时候,采石场是一片汪洋,这对林正义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那么优秀,西门欢怎么那么操蛋?” “你娃儿嘴里放干净了,啥子叫操蛋?”林正和放下水杯,迅速站起来,“虎父无犬子,养子的德、才,胜过养父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问啊。”林正和指着院外说,“出去打听打听。” 第64章 别害人 热情、好客的林正和咋就突然冒火了? 他指着墨掉吼道,“你娃儿说话咋这么难听?” “死鬼……。”林正和一口酒气喷到墨掉的脸上,“还知道和死鬼在一起呀?” 墨掉擦干脸上的唾沫,抬头看着林正和那张白净得冰冷无情的脸往后一步。 “死鬼,你怎么这样子?” “年轻人,无论是鬼混也好,找死也罢,那时候我哥哥可以转身走人,可以带着西门乐一起找战友去,但是他没有……。” “你在说什么?”墨掉打断林正和的话问道,“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是爱听故事吗?接着白雪和黄姑娘的话继续讲给你听啊。” 当林正义得知猫山兄弟全部被淹死时嚎啕大哭,称是他带着兄弟们入坑的,是他把兄弟们坑死了。 为了报苦难兄弟之仇,林正义安排西门乐在地面上活动,他到坑下组织难兄难弟反抗。 他还找到老战友杨军统帮忙,只为救难兄难弟出坑。 把兄弟的命当自己命的人,这样的人才是真兄弟! 林正义做到了。 他乔装成叫花子混入牛山采石场,虽然没有救出坑中兄弟,但是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他做到了。 轮回到地下世界之后,按照果业报应,林正义继续做人,并奉为大英雄,人人敬仰,爱戴之。 林正和抬头望着墨掉问道,“白雪与小黄是怎么回事?” “它们见我打听林正义和西门欢的消息,立马和我反目成仇。” “它们所说据实,它们所作在册。狗尚且不背叛主人,我还背叛兄长吗?” “它们跟你做朋友吃肉,我们也做朋友喝酒。但是你不能打听我哥哥和欢欢的消息。如果在我们面前提起他们,冒犯他们,对他们不敬,我们就没有朋友可以做了,地下世界就容不下你了,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可以不打听他们,也可以不找他们的麻烦,但是你可以告诉我冯玉耳是怎么回事?” “她是欢欢的女人,她是林正义的儿媳妇,你一样不能打听。”林正和手指院门外,霸气十足地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不再见面了。” 墨掉走出山庄,第一眼就看到白雪与小黄在石拱桥上坐着,心中一阵欣喜:难道你们想明白了,要继续做朋友? 于是大踏步朝他们走过去。 白雪,黄姑娘见墨掉走过来,起身掉头就跑,墨掉在后面追着喊,“白雪,小黄,我有话要说……。” 墨掉的狗腿功却无法追上它们的狗腿功,就站在石拱桥上望着繁忙的蟠桃路,不知该往哪头走了。 白雪和黄姑娘回头看到墨掉没有追赶,便席地而坐,抬头看着山庄大门一动不动。 墨掉以为它们正在等着他,要带着他走向另一个地方一样,于是向它们走去。 它们站起来掉头就走。 墨掉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它们跑在前面,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好像陌路人一样,又像八月十六日晚冯玉耳与西门欢在牛山草坪上挑逗他玩一样。 见它们有意引开他,就非常生气,便拿起石子向它们掷去,不歪不偏落到黄姑娘头上。 墨掉不但没有用功,更没有用力,只是象征意义抛出去而已。 但是小黄狗叫的那个声音,像把腰子打掉了,哭声凄惨,喊叫,飞也似地回到山庄的。 林正和听见大黄狗的叫声,就像听见女儿被小子欺负一样,边问边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闺女?” 黄姑娘与白雪就像两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飞快地扑进父亲怀里,述说着它们的委屈。 林正和听说墨掉用石头砸闺女的头,二话不说,就像一道黑影,忽然站在墨掉面前,瞪大环眼。 “麻皮娃儿,打狗也不看看主人?” “狗要咬人,不揍了等着被咬?” “咬到了吗?” “咬了再揍,恐怕晚……。” “主人,我们没想要咬他,”白雪煽风点火地说,“是他想靠近我们拉关系,我们不喜欢他就跑开了,他追不上,就用石头砸老妹儿的头。” “麻皮娃儿你听到了!” “狗的话你也信?” “我宁相信它们的话,也不信你这个地面世界的人。” “你在骂我,还是在骂地面世界……?” “就骂地面世界所有的人咋啦?”林正和狂妄之极地说道,“不服气叫上他们下来捶死我啊!” “不用叫人,我就能捶你。” “为啥要欺负我家闺女?” “他们先失信,再挑衅……。” “怎么讲?” “只想教训我家无情无义的白雪,却无意间伤到黄姑娘了。” “白雪也不是你的小狗啊,更不是你的朋友,它是我们派到你身边卧底。在地下世界里,你没有任何权利伤害任何人。” “他们是狗……。” “呸!”林正和指着墨掉说,“这地下世界的一切都来自于地面世界的人轮回转换。” 墨掉方才明白阿黄和白雪为什么不跟着他走,原来是间谍,这地下世界的一切都是地面世界的人轮回而来,因此一时无话可说,便做出一副无可奈何模样。 “打都打了,你想咋地?” “我要操……。”林正和一把岁数的人了,嘴口却很脏,“你老母嗨……!” 他鬼脚步一旋即,抬手就是直拳打在墨掉鼻子上,又是两个摆拳压住墨掉头,接着两个勾拳将墨掉打蒙,然后一脚踹在腹部,将其掀翻。 墨掉先是眼前一片黑,脑壳里轰轰响,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差点昏死。但是听见林正和骂“操……你……老母嗨,居然跑到咱们地下世界来撒野”时,迅速启动农民功和狗腿功,唱起好汉歌。 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在墨掉缓过神站起来时,林正和顺手拿起一根木棒,呜一声,要将墨掉拦腰打断。 骂娘就等于向墨掉宣战了。 墨掉有农民功,万能功,木棒打在身上就像打在硬气功腹上,木棒断成两节不说,却说墨掉冲天而起。 “哎哟呵,有两下子嘛,”林正和往后一步,不以为然地说,“还炼过硬气功,还有轻功。能轻得过火炼、土埋、岁月沉淀过的死鬼吗?” 他两脚点地,嗞溜一声,冲入云霄,和墨掉在空中飞战三百回合,不觉得累,看来农民功遇上农民势均力敌。 墨掉心想,看来不吃药不行啊。于是左躲右闪,摸出四分之粒战斗一号,迅速塞进嘴里,神奇的战法油然而生。 墨掉嗖地钻进林正和的怀中,面对面地抱着,“怎么说?”未及林正和开口,墨掉用额头撞面门。 林正义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招数打得措手不及,赶紧后仰闪躲,墨掉扬手一掌击在胸膛,林正和快速后退,墨掉脚尖点地,飞起一脚,就把林正和踢翻了。 不过,农民耐抗打力还是蛮强的,林正和挣扎着抬起头,指着墨掉骂道,“麻皮娃儿还有两下子嘛。” 林正和一旋即,飞盘似的,只看到影子,看不到人形,鬼脚步如此之快,墨掉暗暗叫绝。 却不曾想林正和突然站到了墨掉的前面,两手抓住墨掉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 “刚才我们还在喝酒,这会儿咋就成敌人了?” 说话之间,他却用膝顶墨掉的男人芯。 墨掉有农民功护体、身坚如铁,再说战斗一号在身专治下三烂。一根无形的锥形铁棒隐于前腺。 林正和顶上来的时候,锥形铁棒插入大腿。一股穿心刺痛让林正和麻木了,不过,他还以为用力过猛顶坏了男人芯。 可是他见墨掉并没有捂着身子趴下,反而站直腰杆,林正和这才低头一看,右腿已经血红。 连忙坐在地上,抱住右腿哎哟连天地叫喊。 “你娃儿不但打化学战,还使用暗器?” “林正和,你可知哓农民功维护正义是什心坚硬铁石?” “放屁!”林正和一边止血,一边骂道,“农民工,老子就是农民!” 墨掉在每次战斗前,或者说无时无刻以农民功护住各要害部位,尤其是男人芯。 因为全地下世界的人都记住了冯玉耳的话,废墨掉废芯,他才会成为一个没有脾气,没有思想的温善之人。 “你是用的是什么功?” “所向披靡的霸王枪知道哇?”墨掉得意地说,“你虽不会用暗器,但更加阴险卑鄙。” “不是死鬼阴险,而是地面世界活人狡诈,冯玉耳有言在先,废墨掉废芯。” 他举起手,指着墨掉身体说,“一旦废芯,你就不会因为女儿而斗,你就不会因为钱财仕途而斗,你就是一个温善之人。” 林正和果然听从了冯玉耳的建议。 冯玉耳在绣出玄字之后穿在了众人的衣服上,就是号召全地下世界人一旦跟墨掉交手,直截了当地废芯。 墨掉并没有和林正和据理力争,只脚点地,另只脚抬起,高鞭腿连连踢林正和的脑袋。 林正和俯首一跳,装作手足无措,实则从眼缝中暗自观察墨掉踏出破绽,突然,他使出鬼脚步靠近墨掉,再一次废芯。 墨掉没想到林正和的鬼脚步比西门欢的速度还要快,所以挨了几拳,又被铲了一脚,差点绊倒在地。 老果果见优势迅速转向他这边,忍住痛,腾地而起,如大鹏展翅,两腿在空中屈成膝,泰山压顶。 打架还是要人年轻。 墨掉脚手麻利,眼耳聪慧,在老果果自以为胜利在握时,墨掉农民功助力狗腿功,不但身硬如铁,而且灵活有致。 在林正和距离不到一手臂之时,墨掉迅速向左滑开,狗腿一旋即,站在林正和身后。 林正和来不及收腿,跪出两个坑。墨掉扼住他的脖子,“怎么说?” “活人可以做到不伤害一草一物吗?” 第65章 狗性 墨掉那个不争气的爹可以随便打骂,但是生养他的母亲辛苦啊,那是骂不得的。 岂料林正和在骂完墨掉父亲之后,还将生养他的母亲骂得狗血淋头,这可让墨掉非常生气。 在外钱没有赚到,含辛茹苦的母亲却被辱骂,是可忍孰不可忍,等同向墨掉宣战! 墨掉扼住林正和的脖子,“认输吗?” “可不可以不伤害地下世界一草一物?” “是在求我吗?” “我会求你?”林正和闭上眼睛,“火炼土埋,历经千年沉淀,什么都看清楚了。别伤害地下世界一草一物。” 墨掉担心他故弄玄虚,突然发起反击,因而稍加施力,道,“究竟想说什么?” “活着不容易,死后但求安身。” “是西门欢出土到地面世界鬼混打乱了道德顺序。” “百年后你会化成鬼吗?” “一定会!还不等百年。” “那时候你想出土吗?” “不想!” “为什么?” “可能是累了。” “欢欢何尝不累?” “他跟冯玉耳在一起龙腾虎跃嘛!” “年轻人,你只看到了一面。” “另一面又是什么?” “是你老母嗨!” 林正和在地上一旋即,宛如一根铁棒,突然从土里冒出来,跟墨掉面对面站着。 他轮回变换到地下世界为了填补在地面世界的空白,常常背着林正义到田思路快活。 声称泡脚、按摩,实则泡妞,由于长期进出田思路,身体虚弱、体力不支,斗不过墨掉,故意拖延时间喘息。 看来他跟西门欢一样,前三板斧确实骇人听闻,一旦过了那个劲儿,立马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了。 但是他有绝活,只见两手拍地、口中直响、如飞火轮般疾转,吐出籽粒,被击中之处,千疮百孔、面目模糊,由于中气不足,几个回合下来,也就气喘吁吁。 墨掉还是头一次看到地下世界人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便急忙施展农民功助力狗腿功左躲右闪,方才摆脱林正和口中吐出的东西。 “你发什么暗器?” “人渣。” “什么意思?”“ “简称咬碎的人骨头。” “没能理解!” “就是通常所说的骨渣渣。” “连骨头一起嚼碎了吗?” “坚硬锋利,所向披靡。” “你这个祸害文明进程中的毒瘤。” “瘤你老母嗨!” 就在林正和收功闭嘴时,墨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到身后,一只手抓住后领,一只手顶在腰间。 “怎么说?” “说你老母嗨!” 林正和迅疾旋转,宛如蜕皮,墨掉只抓住一把人皮,而林正和已经滑溜出去了。 墨掉飞速跟进,铆足劲儿挥了一拳,只觉拳头麻木,两个血口。 林正和抹了一把鼻血,迅速射出被打掉的两颗门牙,在空气中舞成血花。但他依然口吐狂言: “老母嗨,竟敢打老人脸,看我废芯。” 他声称要废芯,实在攻击墨掉咽喉。尽管拼尽全力,也奈何不了农民功和战斗一号,因此后走几步,看似迈出破绽,其实鬼脚步迅速跟进,翻腿踢墨掉腹部,又出鬼拳打墨掉的脸。 墨掉有农民功护体,只感觉摇晃的厉害,并不觉得疼痛,看来林正和的拳中看不中用,不构成威胁! 林正和也清楚自己无法用武器或拳脚征服墨掉,于是举手示意道: “等一等!” 墨掉打得起劲,怎么会突然停下来呢?就不按常理出牌,在林正和举手瞬间,以高鞭腿还击。 林正和几个趔趄尚未站稳,墨掉又飞起一脚将其踹倒,踩在胸口问道,“怎么说?”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闭着眼睛说道,“我为你煮咖啡,为你做点心,为你烧菜,陪你喝酒,换来的就是这般下场?” “是你向我宣战的!” “谁叫你打我家姑娘!” “我没想打它!” “你不能这么对待老人。” “不要倚老卖老,我们年轻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起去看看林正义怎样?” “休想!” 墨掉稍微用力踩胸口,“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踩死你。” “踩死我之后,你还能喘着气离开吗?” “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死了倒无所谓,只怕你死不起。” “为啥子?” “你死了谁救冯玉耳?谁救冯玉耳老师?妈妈还在家乡等待着抱孙儿呢。顺便提醒你一下,陈鱼雁老婆冯玉耳生了一个小子。” 墨掉心里一震,“身在地下世界的死鬼对地面世界发生事,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因而再稍加用力,就听到林正和急促地呼吸,微弱的声音,“我无法呼吸了。” “去死!” “别!别!” 林正和双手抬起墨掉的脚踝,求饶道,“年轻人,有什么话好说,有什么事好商量。” “林正义在哪个医院?” “你别找他了。” “必须要见他!” “有什么事,你可以咨询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墨掉这才一开腿,“这么说我们也不至于打起来嘛。” 而老果果咳嗽几声,呼吸几口气,以为墨掉放松了警惕,忽然跃起,鬼脚步一旋即,直捣黄龙。 “去你老母嗨!” 墨掉的确没想到林正和如此奸诈,不是说好火炼,土埋,岁月沉淀之后升华了,不会施下三滥手段吗? 林正和一拳打在墨掉胸口,紧接着一脚踢在芯上,拳脚齐出,将墨掉打翻在地。 好在墨掉没有收起农民功,战斗一号及时进行防护,才没有伤到筋骨,芯才没有受到重创,只是一边倒下。 林正和见优势再一次向他转了过来,一挥手,“姑爷,闺女,我们一起拿下他。” 两条狗尖牙利齿,飞起来撕咬,墨掉不知如何出击,只有节节败走。 林正和双手叉在腰间,站在旁边狠狠地说道,“白雪,小黄咬死他,咬死他。” 他看到墨掉脚手不够用,也不敢招架,就笑话道,“白雪,小黄,咬死他老母嗨,咬死他老母嗨-----。” 犬与犬懂得相亲相爱,人与人之间却相互残害,还利用犬残害人,岂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掉躺在地上身如秒针,转着圈应对两只大犬,颇为费力。 两犬张牙舞爪,分工又合作,一攻上路、一攻下身,弄得墨掉顾此失彼,一身大汗。 白雪高70,体长120,站立起来185,它锋利的牙齿可以咬断墨掉的咽喉。 小黄虽然是一只母狗,码子不比白雪小。虽然身肥膘厚是个胖妞,但是精力旺盛,经常在外面鬼混,嫌弃白雪是个小体格,身体单薄,不能给它安全感。 所以在此次战斗中,小黄没有主动攻击墨掉,而是看白雪的表现。 白雪特别想在小黄面前表现一番,以此获得英雄称号,所以一心想加害墨掉。 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往往想鬼混的一方为得到鬼混的另一方的欢心,常常会作出难以想象的行为。 贪婪往往伴随着鬼混,鬼混往往伴随着无情无义。 白雪要把墨掉咬死。 墨掉赶紧说道,“白雪呀,你瞧瞧你媳妇小黄,它知道我是你们的引荐者,心存感恩。虽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那是象征意义吓着我,并没有像你一样下死口,置性命而不顾,为什么一心咬死黑哥呢?” “黑哥只要不给我们添麻烦,可以饶过你。” “不是我要找麻烦,而是迫不得已。” “这么说来……。” “白雪,你是不是为了小黄?” 白雪看了一眼黄姑娘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为了私欲连兄弟都不认,你的路走不远。” “谁跟你走?” “拼命博得女友好感的人常常发现一切都不顺心!” “别,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林正和在旁边指挥道,“白雪,宁信地下世界人,也莫相信地面世界男人之口。你们不咬死他,来年的冬天,他们就要咬死你们。” “为什么?” “冬天白萝卜煨狗肉大补虚啊。”林正和有眼有板地说,“他是罗姗,六天,罗布派来的奸细,要杀害林正义和西门欢,抢走冯玉耳做老婆。” 白雪咬住墨掉的衣领,然后它媳妇小黄使眼色。林正和也看到了,于是赶紧地说道: “小黄,白雪叫你咬下他的男人芯。” 小黄是个女的,要白雪的男人芯可以,叫她咬墨掉的男人芯,觉得不妥,因而犹豫不决。 “你怎么不下口呢?”林正和指着墨掉的男人芯问道,“要得地下世界恢复宁静,就必须咬掉搞事的玩意儿,他才会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冲动、好强胜的温顺之人。” 黄姑娘听到林正和如此说,它感到羞愧难当,但是它又不得不有所作为,于是象征意义地咬住墨掉的裤子拉扯。 白雪见小黄动手了,就更加疯狂地攻击墨掉上路。 两条狗使劲向两边拉,像五马分尸一样,把墨掉的身体抬起来,在空气中来回晃动,颠荡,摔打。 林正和指挥小黄说,“宝贝女儿,要废墨掉就要废芯,咬掉男人芯,他就不能鬼混了,就失去了斗志,你们主人就安全了,你们主人就有儿媳妇了。” “林正和你真不是个东西!” 林正和见墨掉一副惊慌狼狈模样,笑得更开心。他说,“你不是有功夫吗?可以上天入地救美人吗?你站起来啊!老母嗨,今儿个非把你废掉。” 林正和见黄姑娘还没有废芯,于是睁大环眼大声吼道,“小黄,你没听到我的声音吗?咬掉他的芯,断了他的念,才不会搞事情。” 白雪的身体有点虚,坚持不下去,于是松开嘴,却没有给小黄信号。 而且小黄正在使用全力拉扯,就像拔河一样,一边放开索子,另一边一边倒。 小黄被白雪抬起放了一个四仰八叉,撞在树上,墨掉撞它身上,人狗一窝,互相撕咬。 不过小黄身手敏捷,迅速翻身站起身来,赶紧用前掌抓住墨掉的脸,不让站不起来,算是控制住墨掉了。 而墨掉心一横,启动农民功,抓住小黄的两条后腿腾而起,在空中飞舞。如果他再不出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老公,救我。” 白雪会出手相救吗? 第66章 宁死不卖主 白雪见此,心中一惊,岂料其疏忽大意,竟让女友受辱,悔恨不已,但其表现英勇,及时发起反扑。 小黄对此很是安慰,便大吼一声,将墨掉的注意力吸引到其身上,以此来缓解墨掉打击男友的行为。 狗,也懂怜香惜玉! 小黄张着大嘴,流着口水,望着墨掉裆下的地方哈上几口冷气。 “黑哥,我要下嘴了。” 墨掉见黄姑娘如此猥琐,要攻击下身,抬脚踢腿,一阵乱蹬乱踢。 白雪一会儿扑近,一会儿退开,时进时退,就是没有下口。 但张大的嘴叫个不停,把墨掉的注意力吸引到它的身上。 林正和见白雪分散墨掉大部分注意力,就对黄姑娘吼道: “闺女,先不用废芯,全力咬掉那双爱多管闲事的手。” 小黄就主动、能耐地发起攻击。 它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跳过去、跳过来寻找机会咬掉墨掉的手。 其妄自菲薄,操之过急乃兵家大忌。 母狗太想在公狗的面炫耀自己的美丽和大能耐,视若无睹地挑战墨掉的忍耐极限。 白雪见其轻敌,连忙阻止道,“亲爱的,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小黄不顾白雪的警告,依旧任性的继续我行我素。 白雪见劝没有用,唯有更加凶狠地吸引墨掉的注意力,减轻其对女朋友的危害。 因而前仆后继,既正面进攻,又配合打援,忙得四肢不沾地。 林正和见小黄如此卖力,开始煽风点火,赞美一方,打压一方,极其不满地对白雪说道: “白雪啊白雪,看看你女朋友多么的有胆量、有能耐,再看看你自己还是一条公狗吗?” “做什么事也做不到,甚至咬人都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要是不努力,来年春天小黄就不可能跟你呆在一起了。” “为什么?” “既无男子气概,又无战略战术,还能把它许配给你吗?” “我闺女跟你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动静业绩罢了,还漂泊不定,吃喝都是娘家,不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白雪听到这些话立刻肝肠寸断,真想一头撞在树上,甚至要掉头与墨掉并肩作战,咬死老丈人林正和算了。 但是它与小黄一起经历了由地面世界走向地下世界,经历轮回转换,算是生死兄妹,没有夫妻缘分,也有患难之情。 做人做事不就是一个患难与共,有始有终嘛! 虽然最近几年小黄在林正和的纵容下,一直在外鬼混、乱搞关系。 但是他本人并没闲着,后面的小母狗也是妻妾成群。 不过这些年让它们感情出现危机的不是它们自身问题,而是这个林正和从中作梗。 高墙大院,铁网铁门阻断它们来往也就罢了,还挖苦嘲讽,还老拿不生不育挑唆它们之间的感情。 一次又一次让小黄在外面借种生子,狗可杀不可辱。 狗,不怕吃苦受累,就怕被人玩于股掌之中。 白雪不是不勇敢,也不是拿不下墨掉,而是不愿意配合林正和。 可是小黄没有脑子,老听娘家人的话,在林正和的教唆之下,要换新男朋友。 一时间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在墨掉面前蹦来跳去的,毫无一点防范意识。 白雪知道骄兵必败,搞不好要煨萝卜,因而胆战心惊。 不管怎么说它们曾经好过,爱过,不能漠视曾经的美好。 只好再次与小黄联手合作,一定会拿下墨掉。 但是他们不知道墨掉身怀农民功和战斗一号,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墨掉不愿看到流血,死人,因而一直在背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 可是小黄在墨掉面前跳来跳去,既像泼妇,又像小鬼,没完没了地挑战墨掉的忍耐。 虽不痛不痒,但侮辱性极强。 活人还不如死狗。 墨掉忍无可忍,狗腿功一旋即,拳打脚踢,攻击黄姑娘腹部。 小黄受到重创,也就不那么狂妄了,速度变慢。 墨掉抓住腹部突出处,一把举起,交替两手,越转越快。 林正和看得眼花缭乱,支支吾吾朝白雪喊道: “白雪,赶紧救媳妇啊。你这个没用的男人,别人把你老婆玩于股掌之中,怎能无动于衷?” 白雪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一时吓傻了,站在大树下默默祈祷。 墨掉要是两手松开,小黄就飞出去了。 因而白雪暗暗下定决心,“黑哥一旦松手,一定要接住宝贝,否则爱情就要破裂。” 林正和见白雪站着不动,就捡起一块石头朝它头部打击。 白雪这才缓过神,脚手并用,要和墨掉决一死战。 然而它依然力不从心,怕墨掉突然松开手,小黄就会飞出去摔死了。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林正和传递授意的时候,同时也把消息告诉了墨掉。 墨掉在托举小黄的同时交替双手在股掌中快速转动,以威胁白雪。 白雪看到媳妇一时脱不开身,情况十分危险,无法集中精力面对墨掉。 墨掉看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便放慢了旋转频率,迈出破绽,一付力不从心、精疲力竭的模样! 实际上体内农民功刚做完热身运动,能撑上半天。 墨掉本打算凭借农民功把他们累得精疲力竭,体力不支,知难而退。 不料黄姑娘要邀功请赏、争强好胜,就拼命挣扎。 毕竟它是个胖妞,有分量的胖妞,反使墨掉体力不支。 这一切林正和看见了,白雪也看见了。 他们都认为墨掉手中撑着百十来斤小黄,足下有百十来斤白雪在侵扰,墨掉坚持不了多久。 再说人狗大战已经有半个时辰,相互疲惫,累了各自罢兵。 就连在旁指挥的林正和也捉襟见肘,酸腰软腿坐于石上。 白雪决定露一手,一来救媳妇,博其欢心,二来一举拿下墨掉,休战回家,三来给林正和留个好印象,来年春天让他继续跟小黄好! 不管怎么说救下黄姑娘才是重点。 一来小黄会念白雪的好,就会回心转意,二来白雪……。 思及此,白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便后肢蹬地,前足高高抬起,飞起来咬墨掉的咽喉。 正当其一跃而起时,墨掉却有意将目光转向黄姑娘,没有看见。 其实所有的力气与精力都是为了应付它。 白雪却认为墨掉体力不支全力支撑手中小黄去了,心中大喜。 孰知墨掉一个后转侧踹,踢在白雪腹部。 这一脚,墨掉不但将所有农民功功力都施展出来了,还使用了战斗一号的全部功力,可见威力之凶猛。 只听见白雪一声惨叫,飞出去将一九五八号山庄厚实的院墙撞出一个大洞,七窍出血,呜呼哀哉了。 林正和看到白雪惨死,先是大惊,再是迅速站起身,握紧拳头,鬼脚步一旋即,出击墨掉面门。 墨掉看到机会来了,趁此将手中的小黄脱手,像一颗飞毛腿炸弹一样砸在林正和怀中。 老果果没料到墨掉会出这一手。 接住,黄姑娘是个胖妞,接不住啊。 不接,事后黄姑娘会埋怨他见死不救。 既然突如其来的灾难躲不过去,林正和心一横,不成功便成仁,只能硬着头皮来接小黄。 黄姑娘重百十来斤,旋转后抛出的威力可想而知。 就和平常抱着小黄就完全不一样了。 再加上自己是个老果果没有力气接住那么重的物体砸到手上,林正和不得不再次掂量。 只见他抱着小黄,快速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后,以此减缓冲击力,然后身体一斜,撞在樟树上,这才停下来。 那樟树却连根带泥轰然翻倒,人狗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墨掉狗腿功一滑溜,来到他们跟前,见林正和口吐苦水,奄奄一息,黄姑娘七窍流血,毫无生命特征。 虽大功告捷报,但也无路可走。 它们都死了,墨掉又上哪里去找西门欢和林正义呢? 第67章 一条路走到黑 墨掉把林正和和两条狗打死之后,将他们拖到草坪上摆在一起,垂下头忏悔。 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失策了,他们宁死不卖主,取舍身就义,成就了他们的美誉,墨掉成了恶人,亲手毁了朋友和线索。 后悔是无济于事的。 他们求死是变相地告诉墨掉地下世界交朋友更严格,做人更有原则,哪怕是一条狗,也有底线,不出卖朋友。 尤其被火烧,土埋,岁月沉淀过之后的心,变成了金子。 因此宁死毋滥地与墨掉完全决裂,而不是和他交酒肉、情色狗友。现在墨掉上哪儿去找西门欢呢?林正义又住在哪家医院? 正当他望着躺在地上的白雪,林正和忏悔之时,不禁想起干爷爷与干爹,仿佛看见它们躺在眼前一样,可谓神似一般。 墨掉连忙跪在他们跟前,流着眼泪,哭泣道: “干爷爷,您教干孙子农民功和阴阳眼,干孙子不但没有孝敬您老人家,还把您打死了,干孙子忤逆不孝啊。” “干爹啊,如果不是您传授干儿子狗腿功和嗅觉大法……。” 哭到此,墨掉一惊,迅速抹掉眼泪站起身。 “我有嗅觉大法和狗腿功,难道还找不到林正义吗?哎,慌乱之时,险些误了大事……。” 便启动庞大的狗腿功与嗅觉大法,记住林正和身上的气味,然后循着他归来的路线,一路追去。 来到么么广场,墨掉抬头一看,等你来吃面馆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看来柳丝丝的面馆已经重新开业,就情不自禁地就走过去了。 墨掉一边走一边想,“那天晚上冯玉耳扮作柳丝丝,为我煮面吃条、与我煽情,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暧昧至极,只为窃走兜里的战斗一号和随心丸。西门欢授意手下玄衣人一把火烧了柳丝丝的面馆,并砸毁招牌……。” 来到皂角树下,墨掉仰望着“等你来吃面”五个大字,心中默念,“丝丝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哪怕历尽千辛万苦,也挡不住五百年前在地面世界许下的诺言。 可是五百年之后,那个男人没有来兑现他的承诺,柳丝丝为什么还要一条路走到天黑? “等你来吃面”五个大字与其说高高悬在头上,还不如说成了地下世界人的口头禅:宁信地下世界的鬼,也不信地面世界的人! 生命中如果有柳丝丝这样的知音,死也不悔。 面馆进行了重新改造,仍然在大门口竖着一块牌子,内容有所改动,目前每周星期四和星期五两天开门迎客了。 尽管比以前减少了一天营业时间,但是提高了销售份额。 两天每顿增加八十碗面,原来三天总共销售四百五十碗面,而今两天就要销售六百十碗面,价格也有所调整,涨两块钱作为慈善捐赠,需要顾客自觉投入箱盒,方可入店吃面。 走进大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红底黑字,蝇头小楷: 寻人启事 刘长河,男,一米八二,省市浦西松府人。 走的时候,他穿着黑色尼子大衣,褐色ceoo皮鞋,戴着金边眼镜,左腮有个黑痣,右手拇指甲下有个红色胎记。 他走路时,身体不晃动,不斜视,做人不点头哈腰,他就是我的男人。 和他说好了的,在地面世界不能共结连理,但是轮回到地下世界,答应做我的男人,发誓做他的女人,可是我们走散了。 在地面世界我生活了三十三年,他比我大四岁。但是我们站在一起,他比我小十岁。 我未征得刘长河的同意,先死后轮回,转换到地下世界。是他把我埋葬,是他逢年过节在看我,是他让我坚持开这家面馆。 记得我们两个人相处的那段时光,尤其爱吃面条。他说我吃面条很性感,我说他吃面条就像吃我一样。 所以,每当我想念他时,每当他想念我时,我们都会发一条信息:等你来吃面。 每每想到这五个字,我都会看见他活灵活现,久久不能忘怀。现在,在地下世界里的我对于在地面世界的暗号,或者是爱情,或者是信仰,更多的是坚持,因而,等你来吃面,便作为店名。 不求明月几时有,但愿人长久,千里来相会。 现在五百年过去了,他该来了。但他没有来。哪怕找遍地下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不后悔。 仍然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在这里,谢谢一直关心等你来吃面馆的新老顾客!如果没有您们的支持与青睐,面馆就无法经营,我无法为了爱情坚守五百年。 鞠躬 柳丝丝 墨掉站在门口往里一瞧,老板娘在下面,煮着面条,捞着面条,还那么有灵气,那么好看,不因一把火就把爱情誓言烧了个精光,不因一把火就把坚持火化,不因一把火就把信仰葬送。倒是将那俊美高山烧得更加旺盛,令食客们流连忘返。 给朋友空间,才会赢得时间。 所以墨掉没有走进去打扰柳丝丝,而是转身原路返回,顺着林正和留下的气味继续往前追踪。 穿过么么广场往东走,就是林正和口中的牛山火车南站,其实就是牛山二十一节小火车,但决不是终点站。 火车南站往西,就是林正和嘴里的田思路。 与其说是地下世界的红灯区,还不如说是省市田思路。墨掉当时就想,“林正义在地面世界穷疯了,还是个光棍儿,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现在来到地下世界富裕、自由了,常来思路消费,不失为一种补偿…。” 墨掉立于交叉口,已嗅不到林正和遗落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洗脚房、按摩房、会所、丽人院等美女们飘出的香香,林正和遗留的汗味完全盖。 抬头一看,从田思路这一头到田思路那一头,全是五光十色的灯光,非常迷幻。 墨掉就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一来二去好几次,观察着那些美丽的小姐姐。 由于门口站着的小姐姐太美了,太香了,阴阳眼和嗅觉大法老作祟,口水有三尺长。 幸好农民功能抗,墨掉才没有犯错误。 前面多次讲到地下世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女性的着装。那些小姐姐本来就没有穿的衣服,因职业需要,不仅穿着很精简,也很妩媚,行动起来千娇百媚,十分养眼,勾魂。 无论站立,或是坐下,都荡着春天的味道。 美女小姐姐都在不断地召唤墨掉,向他使眼色的,向撅起嘴唇的,有的甚至露出腿根。 不能说他们坏,只能说她们热爱这个职业,享受这份工作,在地面世界不可能实现的,在地下世界完成了,这就是一生二世。 墨掉没有经过火的锤炼,没有经过土埋,没有经历岁月的沉淀,凡人俗胎,无法抗拒美丽的诱惑。 但是他有伟大的农民功,能抗拒一切不适。不过当时在心里想,“这真是男人天堂,难不得人死之后,都要埋在土里,不愿出土回到人间。有这么多美女,又是合法的,西门欢为什么不远千里要出土回到省市,冒如此大的风险跟冯玉耳鬼混呢?” “究竟是活人成精,还是死鬼贼心不死?” 那些美女小姐姐们看到墨掉在门口走来走去,根据职业判断,墨掉要么是个新货,要么比较腼腆,极有可能经验不足,不像在挑人。 小姐姐们除了抛媚眼,还招手,嘴里发出微妙地叫声,同时扭动臀部,只为吸引墨掉进店消费。 可是墨掉想到他使命在身,对那些小姐姐就毫无感觉,像一根木头一样在田思路上移动,不但不动情,连那些美女小姐姐都不看。 不看是假正经,不想也不切合实际,但是墨掉心里有爱,有坚持和信仰,——支教冯玉耳。 当他往返于田思路寻找林正和遗落下的味道时,一位漂亮的姐姐冲了过来,抓着他的手,不由分说拉到店门口。 “小哥哥,快进来耍嘛,安逸得很!” 第68章 丽人院 墨掉抬头细看,小姐姐确实漂亮,尤其哪张脸跟漂过一样,哪里都是雪白雪白的,白得像一张纸。 尤其身体凹凸有致,曲线分明,好似白骨精雕细刻的一样。让人望一眼就想留下来的冲动。 “没得空耍,”墨掉挣扎着说,“我下次再来。” “你来回四趟了,从中午走到天黑,不进去耍一会儿我会心疼的。” 美女小姐姐一边拉,一边说,“一回生二回熟,进去吹一会儿壳子也行……。” 墨掉当时没有关闭嗅觉大法,就被美女小姐姐身上那股味道迷住了。 阴阳眼也操蛋,总是看着小姐姐赏心悦目的身体,直乎过瘾,要跟着走! 当时墨掉的身体正处在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的季节,摩擦一下都能点燃。 就情不自禁地跟着小姐姐走去。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使命在身,救人如救火,哪有心思鬼混呢? 因而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美女小姐姐像拽死狗一样使劲儿拉扯! “来都来了进去耍一哈儿嘛,幺妹儿今天还没有开张。” “我真没得空!” “你是没空还是害怕?” “没空。” “为什么在马路上来回走?” “找人。” “哎哟,”小姐姐惊讶道,“我还不晓得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好挑的?” “我们店里的姐妹既漂亮又多才多艺,吹拉弹唱四门功课那是杠杠的,你若然不满意,不付钱就是了---。” “白耍?你也是喝我哟!”墨掉在心里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地面世界省市田思路……。” “你在想啥子?”小姐姐打断墨掉的思绪,问道: “怀疑我们的职业道德?还是质疑服务不到位?” “相信你们的专业!”墨掉摇着头说,“我现在要回家。” “耍一会儿不行吗?”美女小姐姐看着墨掉沉默了一下,说,“没有钱我给你垫付。” “倒贴?”墨掉心想,“还有这么美丽的事情?我长得不白不帅啊!” 小姐姐都大方了,墨掉不能不知趣,因而耐心细致地说道: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时间不充足,下次来找你如何?” “择日不如撞日,进都进来了。” “今儿个是来找人的!” “你找啥子人嘛?” “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 “哎哟哟,这条街的姐妹们都一样,把你伺候好就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的是哪个意思?你是男人吗?你要是男人就跟我进去!” 美女小姐姐开始眼泪汪汪地说: “我都跑到马路上拉你进来了,如今叫我空手而去,哪块好意思嘛。给个面子行不行?” “我真的没有时间。” 墨掉知道在世上走各行各业都得有朋友,所以一直保持耐心细致地跟美女小姐姐说话。 “我喜欢你的美丽,但是今天不行。” 美女小姐姐见墨掉非常青涩,估计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不好意思,就一直缠着不放手。 不过小姐姐说得很有道理,她都跑到马路中间拉墨掉了,叫她空手而归不是打脸吗? 她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嘴上还是蛮甜蜜的。 她说,“进去之后,不但服务周到,而且节目丰富,你实在没那意思,把我送进去坐一会儿,你再出来可好?” 她一边拉着墨掉走,一边说: “你这个人好没意思,来都来了就进去耍一哈儿又哪块?” “男人不能不懂女人心。这一次你给我面子,下一次我-----。” 就在他们胶着的时候,从内门又走出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小姐姐。 她们快速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墨掉的手。 两个美女小姐姐在前面拉,一个美女小姐姐在后面推,总算把墨掉弄进丽人院内门。 墨掉被三个女人生拉活扯推进接待厅内。 当时墨掉就吓尿了,赶紧启用农民功让身体左右摇摆,将她们顶开。 “别拉了,我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 她们迅速松开手,快速让到一边,像观察怪物一样静静地看着墨掉,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从楼梯口走下一位仙女一样的漂亮姐姐。 她走到墨掉身边,细细地打量一番之后,望着墨掉自言自语地说: “半边脸白,半边脸黑,一黑一白,既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男人不偷腥,身体像根针,女人不进院,多半有缺陷-----。”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墨掉,把鼻子伸到脖子处嗅了嗅,然后点头说道: “有那么一点意思---。” 她把手伸进墨掉裤兜里摸,是要验货。 墨掉以为窃取丹药,因而有些紧张,一把抓住手,问道: “乱摸啥子仙女小姐姐?” 仙女姐姐动作非常那个,声音也非常那个地说: “让我摸一下嘛!” 农民功发出警报,“别动手动脚哈,别动手动脚哈,我也受不了……。” 仙女小姐姐以为墨掉是个假正经,就不听劝诫,非摸不可。 墨掉没有办法,于是往侧面一闪,摆脱仙女姐姐的手,站在一边说: “仙女姐姐,你……!” “摸一下少你二两肉了?” “虽然不少肉,但是少尊严。” 几个姐妹赶紧上前扶住仙女姐姐,和她站在一起。 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太诱惑人了,墨掉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她们然后把仙女姐姐扶到椅子里坐下,看来是她们的头头。 另一个美女小姐姐生气地说道: “哎哟哟,你看那些官爷,大佬,明星,老板,哪一个不到我们店里消费?就你还挑三拣四……?” 仙女姐姐示意美女小姐姐退下,然后说道: “来者都是客,休要多言。” 那个美女小姐姐退下后抱怨道: “什么东西,你算老几?现在你想我们服务,我们还不愿意伺候你呢!” 只听仙女姐姐问道,“第一次来我丽人院?” “是的。” “难不得这么青涩,不过…,”仙女姐姐从椅子里站起来说: “既然是头一回就找一个头一回妹妹陪你咋样?” “我今天没有时间,”墨掉抬头看着拉他进来的那位美女小姐姐说: “我给她说过,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是的。” “什么人?” “男人。” “哎哟嗬,我的小兄弟,男人一旦钻进田思路都在女人的怀里,看来你不懂规矩哟。” 墨掉不敢说出林正义的名字,于是说道: “我找的是一个老男人。” “老男人更坏。” “美丽的姐姐们,我今天真的有事,改天我来消费照顾生意如何?” 说着,墨掉从怀里摸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我请各位美女姐姐喝杯咖啡,交个朋友……。” “不!” 仙女姐姐说,“没有劳动就不能收你的钱。” “我请大家……。” “小兄弟,你够义气,我们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仙女姐姐把钱揣进墨掉裤兜里,顺手牵羊摸了一把,惊讶道: “小兄弟,你定力好强哟,到这种地方都没有反应!” 于是对姐妹们说,“算了,别为难这小兄弟,他对我们没有那意思。” 众姐妹心领神会仙女姐姐的话,就七手八脚把墨掉推出门,朝他甩手里的花布。 后来墨掉才晓得美女姐姐们甩手里的花布就是骂他是个吝啬鬼,怂货,废才。 被丽人院美女姐姐们轰出来之后,墨掉站在台阶下,这才发现其他店门口站满了美女姐姐们围观。 她们睁大异眼,不把墨掉当正常人看了,不但穷,还是个功能不全的人。 所以,墨掉从马路这头走到那头,再也没有美女姐姐跟他搭话了。看见他走过来就缩进门洞里,然后怪异地看着议论。 早知是这么个结果,墨掉就该听美女小姐姐的话,跟她进去泡一壶茶,坐着聊天,然后给她们一些钱,再体体面面走出来,不就绅士了吗?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现在,大家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有离开田思路,到其他地方还能找到林正和留下的气味吗? 第69章 初见林正义 墨掉走在田思路上,轻飘飘的。 那些美丽的小姐姐见他走过来,就退回门洞里。 他走过去之后,那些美丽小姐姐又从门洞里走出来,在后面指指点点,把他当废材。 走到田思路尽头,有一家五金店,老板是一个女的,看见墨掉就睁大眼睛。 她觉得墨掉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来这样地方的男人走进去,怎么着也得找一位美女耍一会儿,墨掉咋就这么快出来了? 他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可惜让他做了男子,因而有气无力地问道: “要买啥子?” “买把刀。” 听说要买刀,老板娘就静静地看着墨掉。 觉得他受到打击了,要报复那些美丽的姑娘,因而怕是纵犯,就说了三个冰冷的字。 “莫其得。” “锤子呢?” 老板娘觉得自己的预判没有错,买不到刀买把锤子,确实要动家伙敲那些美丽小姐姐的头颅。 于是摇了摇头,说,“莫其得。” 墨掉伸长脖子从窗口往里瞧,指着问道: “那不是锤子吗?” 老板娘看也不看那些锤子,就一个劲儿摇头说,“不卖!” “你开店不买东西啥子意思?” “耍!” “神经病!” “我没有病,我看是你身体有病!” 墨掉买刀是怕走到荒郊野岭遇到猛兽,有个防身的家伙,却被老板娘理解偏了,受到刺激要报复那些漂亮小姐姐。 他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然后继续往前走。 林正和留下的气息又出现了,出现在番茄路上。 墨掉赶紧顺着气味一路追上去。 通过十字路口,远远地就看见地下世界第一医院几个醒目的大字。 墨掉快步走进医院大门,里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人,而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或坐或站,非常冷清! 他们并不像来看大夫的,倒像在度假。 走到询问台,墨掉镇了镇问道: “漂亮的小姐姐,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呀,”美丽小姐姐甜美美地问,“你找谁呀?” “林正义-----。” 听到林正义三个字之后,漂亮小姐姐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身体忽然变得僵直,把墨掉上下打量一番。 半边白脸半边黑脸,多像一个坏人啊! 因而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家的仆人,”墨掉指着门外说,“他弟弟林正和吩咐我来的。” “你是他家仆人吗?”漂亮小姐姐站起来,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 不会美丽小姐姐,你一个询问台工作医生怎么管如此宽呢? 连林正义家的仆人都认得,你男朋友有没有意见? 思至此,墨掉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浇花种草的小人物,平常不出门,就不常见。” “别说了。” 美丽小姐姐摆摆手说 “西门欢都给我说过家里有多少仆人,他们长什么样子,谁会来医院,谁不会来医院,我们这儿是有备案的,还有照片-----。” “家里有紧急事情,其他人来不了,就让我来了。” “啥子紧急情况?” “只能见到林老先生的面才能说。” 林正义在地下世界是英雄,追随的粉丝非常忠诚,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 墨掉应该为林正义感到高兴,正义便是一身的财富。 上天赐他一个有情有义的义子! 就在墨掉为林正义高兴的时候,美女小姐姐眨了眨忽闪忽闪的眼睛说: “林老先生一早就回家去了。” “我才从家里过来的。” “你们是不是在路上错过了?你回去看看,他一早回去了。” “谢谢美女小姐姐!” 墨掉转身走出大厅,撒开狗腿功就往山庄区跑。 不到一支烟功夫,就来到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大门口,敲门,叫喊: “家里有人吗?” 不一会儿,门里走出一个老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林正和呢。 他把手朝铁门一照,大门就缓缓打开了。 墨掉走到他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是林正义先生?” “是的!” “总算见到你了。” “你……?” “我是地面世界来的墨掉。” 林正义非常吃惊地问道,“你是哪里人?” “地面世界来的人。” 他跨出一大步,紧紧握住墨掉的手,激动地说,“亲人啊。” “林老先生还记得自己的出生地?” “你这是什么话?” 林正义看了墨掉一眼,问,“亲人,你是怎么来到地下世界的?” “坐小火车。” “哦,小火车,”他说,“哪里有开往地下世界的小火车呢?” “牛山至地下世界南站的小火车。” “你是哪个家的孩子?” 这一问倒把墨掉问住了,他是哪个家的孩子呢? 这需要报上父亲大人的名子。因而回道,“我是母亲家的孩子。” 林正义笑着拍了拍墨掉的肩头说,“你父亲叫啥名字?” 墨掉低下头,“我没有父亲。” “你这孩子。” 林正义把墨掉的手攥在手里,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 “没有父亲你是哪来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父亲,都有母亲,我也一样。哦,知道了,你没有见过父亲是吗?” “可以不说这个恼人的问题吗?” 林正义回过头看着墨掉沉默了。 墨掉抬头看着他,见他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两潭闪烁的波光! 林正义陷入无限的回忆之中,墨掉就不忍心打扰。 可是墨掉心里有事情要问,要救冯玉耳,就不得不打断林正义的回忆。 因而问道:“林老先生,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 林正义指着沙发说,“我们坐到起说话。” 墨掉等林正义坐下之后,才拉过一把椅子挨着下手坐下来。 林正义看着墨掉和颜悦色地说: “小伙子,你有点紧张,随便一点,就当是自己家里。对了,你想喝点啥?” “我不忌口。”墨掉又补充道,“白水就可。” “那好!” 林正义招呼身边一个侍从说了几句地下世界的话,墨掉自然能听懂。 那个侍从离开后之后,林正义赞美道: “我那养子最近从地面世界整回来一台咖啡机,还整回来几包黑豆豆,像羊屎颗颗一样,叫什么咖啡豆。经过机器一磨一煮,喝起来提神利尿。” “我不习惯喝满口苦,不过吞下去的时候,喉咙处还是蛮安逸的,我叫她们给你煮一杯尝一尝-----。” 林正义这么一说墨掉全明白了,前两天林正和不是也给他现煮的咖啡嘛。 地面世界到处都是咖啡馆,还配糕点。 林正和不是称西门欢跟老丈人冯华山在谈融资开连锁咖啡店吗? 思至此,于是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在地面世界台新公司卖商用咖啡机,你养子要是找他,把机器引到地下世界来开连锁店的话,是要赚大钱的!” 这边说话,那边仆人端着雪白的托盘走到他们跟前: “墨先生,请喝茶!” 墨掉接过香气扑鼻的咖啡杯,放在林正义面前。 “林先生,您请用。” “我刚喝下,再喝晚上就睡不着觉了。”林正义爽快地说道: “年轻人,你自己喝,有啥子事需要我帮忙的?” “是这样的,”墨掉顿了顿说,“我家主人的女儿跟一个男子跑到地下世界了!” “跑到地下世界来了?”林正义万分吃惊地问道,“会有这等事?” “我就坐小火车跟过来了,发现他们走进这座山庄,就冒昧地敲门进来了,只想问一问那个男子是您家的什么人?” 林正义忽然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屋子中间,转身看着墨掉问道: “年轻人,你当真看见他们走进这座山庄的?” “林老先生,”墨掉跟着站起来回道,“我可以用项上人头作保!” “没有必要,我历来相信年轻人。” 林正义示意墨掉坐下说话,他走回来也坐下,然后问道,“你知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吗?” “冯玉耳。” “男子呢?” “西门欢。” “西门欢?”林正义像吓蒙了一样,笔直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 “你先坐在这儿喝咖啡,我上楼去一下,马上就来----。” 说完,站起来走向电梯口。 第70章 无法接受的事实 墨掉看到林正义上楼去后,哪还有心思坐在沙发里喝咖啡。 他想,“要是知道我把林正和、小黄、白雪杀死了,还不要拼命啊?” 思至此,于是站起来,低着头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正想着对策该如何交代。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身后问道: “墨先生,咖啡喝得还习惯吗?” 墨掉心中一惊,这声音好熟悉啊……。 赶紧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位穿着性感的女子突然冒出站在台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墨掉不敢正视那劲爆的身体,便将目光移向咖啡机,心里暗暗称赞:好一个漂亮的女仆。 就在那一瞬间,墨掉感到有些不妙。 这位漂亮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 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亮得如同星星 可以洞穿墨掉的心灵深处。她甜蜜地笑着,静静地望着墨掉。 墨掉的心就更加缩紧了。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出恐慌,连忙转身避开美人的目光,背对着她望着外面的红花绿叶,慢悠悠地回道: “美女小姐姐,你煮的咖啡好好喝。” “还需要续杯吗?” 墨掉准备转过头来向她道声“谢谢”的时候,脑中忽然冒出个人——余晴。 在公园里她从黄狗变成美女,那是地面世界的模样。 此刻是经过火烧,土埋,岁月沉淀之后的模样,美如蜡雕! 墨掉向前走几步,便来到大厅圆柱下面,和余晴保持安全距离才转身抬头。 这时候漂亮的女仆已走到咖啡机旁,捡起一块抹布在那里擦机器。 墨掉看着她的背影越看越像余晴。 她短暂的变化美若仙子! 墨掉越看越像余晴,心里越想越害怕。 她不就是条狗么?被打死之后埋葬公园里,难道重新轮回成人?还是一直都是人? 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相互残害呢? 如果他们都能活着就好了!住在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享受生活更加美好! 就在墨掉沉思的时候,林正义从电梯里走出来,见墨掉正站在圆柱下,便走过来,指着沙发说道: “小伙子,请坐下来说话。” 墨掉不知林正义上楼干什么,因此心里无底。 要是知道杀死他亲弟弟,杀死爱犬,就真的回不到地面世界了。 因而,墨掉一动不动站在圆柱下看着林正义没敢说话。 林正义当过兵、上过战场、轮回转换到地下世界依然是一位英雄人物,手脚绝对麻利、功夫绝对过硬,人品一定不同凡响。 武艺强,一时强,人品好,一生好。 思至此,墨掉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林正义,却又高度警惕着。 生怕林正义冷不防发起攻击,这就是人性! 林正义握住墨掉的手,“小伙子,你不必紧张。” “我也不想紧张,可是做不到!”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远方亲人。虽说没有走动,但出生地还是不会忘!” “晚上就不要走了,留在家吃顿饭好不好?” “打扰了!” “这个地下世界并不像地面世界那样物资丰富,但是它还不会让你空着肚子回到地面世界。来,来,来……。” 林正义拉着墨掉走到沙发前,“咱们坐着摆哈儿龙门阵。” 墨掉见林正义和颜悦色的样子,就放开了警惕。 林正义落座后,墨掉才在椅子上坐稳。 只听林正义说道,“你远道而来,打电话让欢欢今晚回来一起吃顿饭,为你接风洗尘。” 他抬头看着墨掉,看墨掉是否明白他的意思。 林正义是要当着墨掉的面询问西门欢有没有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去,有没有勾引地面世界的女子。 但是他一脸胸有成竹,相信他家欢欢还不至于到地面世界找女人。 就他们家条件,就田思路那条街上的美人,哪一个不比地面世界里的冯玉耳白净、温柔、美丽呢? 可以说是精雕细琢而成,美若仙子。 和西门欢多次交手来看,他不仅武功高强,修为极好!性格也不错。如果不让着墨掉的话,墨掉早已化成灰了。 回忆至此,墨掉朝林正义鞠躬,说了声,“谢谢!” “欢欢回来还有一点时间,”林正义说,“小伙子,咱们说点题外话,了解一些情况。刚刚我就不停地思考,为什么我家欢欢要出土重返地面世界呢?理由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正想请教您呢。” “她又是如何找到冯玉耳的呢?还带着她来到了地下世界?当然我也知道阴阳二世向来恩恩怨怨很多,有着不解之缘,但阴阳二世却始终没有青年男女能够正常交往,甚至到了相爱私奔的程度。” “林老先生,暂且不论我所要寻找的西门欢与您家养子西门欢是不是一个人,请允许我谈谈追踪的事好么?” “当然可以。” “我追踪到的这个西门欢不仅在地面世界出神入化,就连在地下世界也是法力无边。” “你给我讲讲他多神通广大,多无边的法力?” “先说他一走进冯家山庄,趴在五楼床上奄奄一息、皮包骨头的冯玉耳马上又回到正常人模样,满脸红润,体态丰满,动得有声有色,我不好在您老人家面前学了。” “年轻人见面我能理解,”林老爷子说,“我是经过火炼,土埋,岁月沉淀过的人,什么都扛的住,如实说就行。” “西门欢一露面,冯玉耳便上窜下跳、活蹦乱跳,将那张床整得吱吱作响,两人也发出了惊天的响声。那声音有一种超强地穿透力。” “是吗?” “是!”墨掉紧接着说,“那响声划破了天空,把天上飞的鸟儿击伤落在地面,把树上的果子震落早产了,仿佛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八级地震。” “有那么厉害?” “对啊!”墨掉继续说道: “如果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伤害,有的当场七窍流血而死,有的半身不遂,如今冯家雇人早跑得一干二净,亲戚朋友惧怕也不往来了。一九五八号山庄已荒芜,墙泥已经脱落,早已不是一个庄园了。” “那么惨?” “甚至冯玉耳的父母、奶奶也搬到了别处住,唯独外婆坚持着照顾她的肉体。” “照顾冯玉耳的起居生活?” “生活是要有灵魂的,冯玉耳只有肉体!” “躯壳在地面世界,灵魂在地下世界?” 墨掉点点头。 “这种现象只有冯玉耳一个人吗?” “其他人有没有我没看到,但是在一九五八号山庄冯玉耳身上我看到了这一点,而且印象深刻。” “说来听听?” “近来,一九五八号庄山庄里的响动更大了,怕是连外婆也坚持不了太久。曾有几位胆大、好奇,习武人和读书人不信那个邪恶,非要进入冯家山庄做钟点工,您可知道后果?” “他们怎么样了?” “要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 “被他们发出的声音伤到五脏六腑造成不可救治的地步了?” 墨掉点点头回道,“事实就是如此!” “怎么可能呢。”林正义站起来说,“我在地面世界活了五十五年,又在地下世界活了八百五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他挥了挥手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墨掉不好和他辩论,就接着往下讲。 “林老爷子,您知道冯玉耳在什么床上睡觉吗?” 林正义伸过头问道,“她用的是啥子床?” “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重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墩。那木墩还由4根50螺杆紧固于楼板之上。” “为啥子?” “西门欢和冯玉耳见面之后就在床上闹腾----。” “你想说什么?” “由于他们的动作过分,一般普通床三两下子就摇散架了。无奈之下,山庄主人请红木家具老板帮忙想个对策,这才弄出个实木墩子。” “你没跟老人开玩笑?” “林老先生,您应该信任我。起初,那木墩虽摇不散,但木墩在原地打转转,像推磨一样。” “三点八吨床会跑?要飞?” “飞没飞我没看见,跑是真的。” “我有点不信。” “项上人头作保。” “不至于。” “您可以想象一下一个重达三点八吨的实心紫檀红木墩子在五楼楼板上移动,旋转,该发出多大震动和响声?” “我能想象到,就像放大炮一样。可我家欢欢是个读书人,没有你讲得有多大功夫。” 墨掉没有妄加评说,而是接着讲述看到的一切。 他说,“后来,山庄主人请来建筑队包工头帮忙。” “你是说高手在民间?” “他们在实木墩子的四角各打一个孔,然后在楼板对应面打4个孔,并用螺栓将其与楼板对穿紧固。” “哪张床才消停下来?” “也只有这样才没有满屋子跑了。” “我的乖乖,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林正义站起来问道,“是不是床成精了?” 第71章 和蔼的正义 可以说冯玉耳成精了,也可以说西门欢成精了,绝不能说床成精。 思至此,墨掉说道,“林老先生,那是一张崭的新床,上面有铆钉,油漆,花纹图案,不可能成精。” “你这个年轻人说得我一直认为有些夸张……,”林正义顿了顿说,“就说你和外婆怎么没事儿?” “我和姥姥的衣兜里时刻装着耳塞。” 说着,墨掉从怀里摸出一把耳塞递给林正义看:“这是进口货。戴上耳塞之后,还必须戴上防爆隔音头盔,如在战场上使用防毒面罩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你戴上试一试。” 林正义为测试墨掉话语的真伪,拿起耳塞佩戴于耳。 为了配合林正义,墨掉便起身启动农民功,对着林老先生的耳朵喊,“啊---啊---啊……。” 由于大堂隔音效果好,再加上农民功嗓门儿大,把那些仆人吓得瑟瑟发抖,有的躲在厨房里,有的躲在卫生间,还有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正义看到灯泡爆了,墙上的画框掉了下来,桌上的东西满屋飞舞,狂风大作,就是没有听到墨掉的叫声,但他的心感觉到了震动,很震撼,便急忙伸手阻止道: “好了,好了,不服高科技不行。” 墨掉这才停止叫喊。接着说道,“林老先生,要是戴上防爆隔音头盔效果更好!” 林正义把耳塞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竖起大拇指赞道:“真是好货!遥想当年在战场上放大炮轰外寇,要是有这个东西的话,也不至于把耳膜震破。” 墨掉闭上嘴,那些起舞的物件乒乒乓乓掉到桌上、地上、打翻杯盘。他却装作不知怎么回事,就挨着林正义坐下,接过耳塞。 “林老爷子,戴上此物,您能听到我的叫声吗?” “我看到的只有你张着大嘴,满屋子的东西在飞。”林正义又拿起墨掉手中的耳塞,翻来覆去地看:“真是好东西,隔声效果不错。” 然后抬起头问道,“一九五八号山庄主人难道没有阻止他们疯狂的行为吗?” “先不说有谁敢接近他们,即使有人接近了他们,谁又能看到他们呢?” “你的意思是西门欢和冯玉耳都会隐身术?”林正义略有所思地说,“鬼混都上高科技了?像天上的隐身战斗机一样吗?” “我不知道西门欢和冯玉耳会不会隐身术,但亲眼见过西门欢走进冯家山庄之后,冯玉耳在房间里做妖了。” “怎么个妖法?” “枯萎的身体变得丰满光泽,千姿百媚地躺在床上……。” “迎接那个叫西门欢的男人到来?” “完全正确!” “西门欢……?” “追至此,我亲眼见他走进您家。” “欢欢没有修炼功夫嘛。”林正义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他们要嫁祸于欢欢……?” “他们是谁?” “没什么!”林正义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事!”林正义不说,墨掉也不接着问,就继续前面的话继续说道:“两人只需相遇,地面世界里的其人都不敢接近半步。曾有许多高人带着耳塞走近,只见干瘦如柴、汗流浃背的冯玉耳躺在床上叫着,但是他们却流着鼻血趴下了。” “这奇怪的现象是如何产生的呢?” “我正想请教您,冯玉耳睡觉发出的声音怎么有那么深厚的内力呢?” “人们完全看不到冯玉耳和西门欢在另一个世界中的事?” “看不见!” “是不是被单,衣服上涂抹了隐身材料?” “大多数情况下冯玉耳都是被西门欢带离家跑出去开房。” “你说西门欢可以带冯玉耳的灵魂出去鬼混?”林正义质疑道,“那么我要问问你又是怎样看到他们的?” “我有阴阳阳!” “啥子意思?” “我可以同时居住于地面世界和地下世界。” “与生俱来?” “后天创造的。” “你在修炼?” “可以这么理解。” “你继续。” “我能在地面世界生活,又能在地下世界行走,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特权……。” “等等,”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问道,“上天,特权是什么意思?” “让我拥有了阴阳眼。” “就拥有了正义?” “我没有那么伟大。”墨掉顿了顿,说,“既然拥有了这一功能,又遇见了受苦的冯玉耳,就出发了。” “你说的话,我喜欢。”林正义拍拍墨掉的肩膀说,“小伙子,我很看好您。你是与众不同的,未来也必然不同凡响。” “感谢林老对我的称赞与勉励。吾不求富,但求人长久。” “你真是一个好战友。但是,地面世界距离地下世界十万八千里,你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没有十万八千里,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怎么讲?” “生和死。念与意。” “我没有读多少书,不知道何为生,也不知道何为死,更不知道念与意。年轻人,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狗腿功。” “什么功?” “狗腿功。” “就是当年为外寇跑腿的人,幡然醒悟之后,开始正义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我有干爹!” “干爹?” “就是教我狗腿功的人。” “干爹把你扔进坑里啦?” “背着他老人家自愿下来的!” “你住在哪里?” “地面世界住在一九五八号山庄地下室。地下世界无处可住,暂时飘着的。” “居住的地下室空气并不很好?” “空气差一点没关系。” “只要能救美人就行?” “重点是照顾冯玉耳的姥姥好可怜。如果不是因为她,就不忍心下来打扰您老人家。”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地面世界出生的人嘛,对那里还是有感情的。” “林老先生,您的话我记住了。但是容我说一句过去的话。你老在地面世界已经够辛苦了,如今到了地下世界就应该安安静静地享福,过清平日子,可是我没有办法,就……。” “没有关系,就当远房亲戚来看我嘛。”林正义笑道,“这样想不就高兴了吗? “冯玉耳这个情况搁在哪家都苦,”墨掉犹豫了一下说,“西门欢与冯玉耳在一起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报仇。” “没能理解。” “西门欢动辄整辆漂亮的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让冯玉耳魂牵梦绕,一望无际的浪,让她如痴如醉。” “女娃娃嘛,都喜欢浪漫。有皇家马车漂亮不?” “差不多。” “是该坐坐!对了,坐在高大漂亮的马车上报仇是什么意思?” “但凡哪个西门欢不顺心如意,就会扇冯玉耳的耳光,踹她的身体,在众人面前恶语相向。” “算是家暴吗?” “西门欢嘴上称:怕有朝一日冯玉耳离开他跟了别的男人,骂他没有家教!” “什么意思?” “冯玉耳脾气大。” “都住上山庄了,应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怎么会脾气大呢?不过,那个西门欢还是有点意思。” “脾气大的原因就是爹娘有钱。西门欢要不是死鬼……。” “等等!”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说,“就不要说死鬼了,哪个人不死?” “男人若是喜欢上了女人,相信男人永远会疼这个女人。西门欢想冯玉耳的时候,就爱她,爱过之后,就打她。” “爱恨交加?” “我只看到了他们的表象,不能理解,因而前来请教!” 林正义略有所思地说,“刚才说他们人出去了,可是他们的声音还留在冯家山庄里对吗?” “是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我正要请教您的。” “我不知道他们上高科技啊,”林正义顿了顿,说,“您说西门欢有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 “其四轮马车为牛山老槐树下孤坟旁一辆废弃婴儿车,两匹枣儿红马为牛山亭子上两匹雕塑马,只是不明白那个西门欢怎么做到了让它们起死回生,为他服务……?” “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林正义起身将手剪到背后,捡起墨掉的话语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那个西门欢并非是我家的欢欢。” “能讲讲您家欢欢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第72章 递刀 林正义走了一圈,然后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他在讲述养子西门欢的时候,首先向墨掉提出了一些问题,墨掉也作了相应的回答。 他问道,“小伙子,你听说过两山事件吗?” “猫山和牛山事件。” “是的!” 林正义掷地有声地又问,“六天、罗珊、要员、周会计、余定海、杨军统、余晴、杨烟、周雄,西门乐这些人也都知道了?” 如此一说,将墨掉了解的人基本都提了出来。 却唯独没有提及到林正和,这让墨掉一时摸不着头脑。 因而心里一直冒泡泡,为了绕开这些人物关系,墨掉低着头沉思片刻,说道: “林老先生,您所说的这几个人我听过,只是不知罗珊后来在哪里?莫非她腹中的小孩就是西门欢?” “根据可靠消息,罗珊确实没有死,她腹中的孩子也长大成人了。但是根据地下世界的时间计算,罗珊和六天的孩子应该六百多岁了---。” “孙悟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六百年西门欢修炼成鬼精出土回到人间……?” “像我这一千三百多年的老鬼怎么说?” 林正义移动身体、调整坐姿就是想和墨掉更容易交谈。 因而打断了墨掉的话,问道,“我提到的人物你都知道?” “都听说了。” “这样讲我养子西门欢就容易很多。” “洗耳恭听。” 林正义从部队回故乡的那年,正是夏天。 西南方的雨尤其多。回去的时候他扶着把伞,背着个包,匆匆赶路。 由于多年没见到父母……。用诗人的话来说,意恐迟迟归。 途中认识了一对兄弟坐在一株芭蕉树下哭泣。 他走过去为他们撑伞挡雨,将他们拉起抱进怀里。 经询问得知他们的爸爸妈妈在外工作时出了事故——去世了……。 他们就是林正义的养子西门欢、西门乐。 他们没有爸爸妈妈就沿着马路找爸爸妈妈,越走越远,就回不到家了。 林正义就只好把他们带回家里……。 回忆到此,林正义抬起头看着窗外说: “带着他们回到家一看,哪那是一个家啊,几块石头支起一口锅,睡卧在草堆里。” “我找到有关部门问他们那块办?他们手一摊,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们也没有办法。 当时家家户户都一样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哪还有余粮养兄弟俩? “就带着他们回到我的老家。” “我有一个弟弟叫林正和,长得有点黑,个子又不高,还是龅牙。” “人长得丑没有关系,关键他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还非常自私,没有哪家女子看得上他,在地面世界是一个光棍儿!” “我把他……。” “你打不死他。” 林正义轻描淡写地略过亲弟弟的事,继续说道: “他见我当兵回来,不但没有为家里添光增彩带来好运,反而捡回来两个吃饭的孩子,他不干了。” “就跟我吵,就跟我闹,非要我把他们兄弟二人送走。” “当兵的人,上战场杀敌,为的就是自己的同胞。” “如今这两个孩子遇到苦难,在路上遇到了我,需要我帮助,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我没有答应林正和的要求,坚持把两兄弟留在身边,当自己的孩子养起来。” “可是林正和白天跟我吵,晚上跟我闹,非要跟我分家单独过。” “我也没有办法,就答应跟他分家!” “他说我一直在外当兵,没有为家里做贡献,就没有啥子家产好分给我的。” “如果要要就上部队找领导,分国有资产。谁叫我的青春献给了军队?” “这个人不可理喻,还是一个典型吃独食的人。” “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不能为难自己的父母。” “林正和怎么说我都同意,一切随他意。因为他没有出过远门,只认得自己,认不得兄弟,朋友,他要我净身离开家。” “我同意了。” “但是父母是公正的,手心手背都是他们的肉,好说歹说,跪着求他才勉强同意我住在柴房里。” “这也就罢了,趁我不在家,他又欺负两个孩子,弄得他们眼泪哗哗流。” “我当过兵扛过枪炮,死里逃生的人,哪里见得这样的事情呢?” “就把林正和狠狠地揍了一顿,带着两个孩子住到山上破庙里去了。” “在战场上敌人的子弹把我的卵砣子打掉了,对于婚姻来说,我是一个废人,但是对于做人来说,我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尤其当过兵的人原则性比较强的。” “我每个月有几个补贴助,管我和两个孩子的吃喝没有问题。关键到了后期,我发现收养他们简单,要把他们抚养成人就难了,尤其要有出息,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那就得花力气。” “所以不能住在破庙里。” “他们长大了要念书,我得跟孟母学,把家搬到学校附近。” “就去求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一个朋友。他们家有钱,有好几处房子。按照今天的话说,租下他们家的学区房让两个孩子有书念。” “我就在村里做苦力,给这家插秧,帮那家砍柴,大家伙叫我林长工,今天叫打工。” “我给别人干活,他们供我吃,再给我一些米、面、蛋、肉算作劳资。我把挣来的吃的,再供他们吃,供他们上学,就这样马马虎虎维持七八年。” “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双胞胎,哥哥害过病,明显比弟弟瘦小。” “我一直把他当弟弟。哥哥西门乐该上高中了,弟弟西门欢也该上高中了,我一个人就养不起他们就跟他们商量。” “乐乐,欢欢,你们上高中到县城念书,要寄宿,那么我们就不要租这个房子了。” “我把租房子的一半钱给林正和,因为我的父母跟他生活在一起。” “我是长子,再困难我都得赡养父母。尽管他们不需要我接济,但是我的心必须要做到,而且要有实际行动。这或许就是为人子。” “我们没有家,两个孩子星期天、寒暑假到父母那里去暂住。” “并同时嘱咐他们必须勤快,帮助家里做生产,只为讨林正和的欢喜,度过难过。” “这样我就腾出双手,随着南方刮来的经济风到大城市打工挣钱,供你们念书----。” “兄弟两很听话,支持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他们在林正和家里受尽委屈,这是必然的。” “但是为了以后不受委屈,他们克服了!我为此感到欣慰。” “我虽然当过兵,但是没有多少文化。” “当时当兵只要身体健壮,不怕死,愿意上前线就合格了。到了大城市我除了下苦力就只有下苦力。” “下苦力挣得少,但是我还得跟着大家伙一起卸船,一起扛水泥搬砖头……。” “哪里需要苦力,哪里能挣钱,我就到哪里去。” “后来听一个工友说他的朋友在猫山采石场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拿到钱,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很不得劲……。” “后来一打听,不只他一个人没拿到钱,好多外地兄弟拿不到钱,还死在采石场。”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想自己当过兵,就要为底层兄弟解决实际难题。” “于是组织几十个兄弟混进猫山采石场,然后逐渐拉大队伍,让整个采石场都是我们的人。这就是饿狼支队。” “当然,我事先动了脑筋,也做了方案,就像打仗一样,摸清了采石场老板的情况,知己知彼,我才这么做的。” “在战场上盲目行动只会葬送自己。” “在采石场干半年多,我们就帮那些没有要到工钱的兄弟要回辛苦钱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老板会跟我来这一手: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迟发薪水,到后来就赖着不发薪了。” “那么多人,数字越滚越大,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我怕采石场老板看到如此多钱拖着不给,从而使坏,就召开秘密会议,讨论要薪资策略。” “大家一致认为先把以前那些兄弟的钱要回来,再考虑后面欠下的钱。” “因为后面这帮兄弟毕竟才一年没有拿到钱,而先前那帮人两三年没有拿到钱了” “他们的家人盼着钱寄回去呢,要不然谁愿意出门?” “我们的钱少,欠着就欠着。只要我们一帮兄弟齐心,只要我们在采石场上着班,到时候不给钱大家一齐上,闹到衙门去,还怕把钱欠黄了?” 讲到此,林正义哭了。 墨掉不知所措,赶紧递上纸巾。 “死鬼的眼泪不能接触纸巾擦拭。”林正义推开墨掉的手说: “父母死的时候我哭了,听说猫山采石场的兄弟们淹死我嚎啕大哭,余定海没有给我纸巾。” “什么意思?” “他递给我一把刀。” 第73章 相见前后 林正义为苦难兄弟们的死伤心垂泪时,余定海没有递纸巾,而是递上一把菜刀。 刀可以剁肉,也可以歃血为盟! 当时余定海递给林正义一把刀是叫他不要伤心流泪,要站起来,拿起有力武器为苦力作主。 因而林正义说道,“刀要是能杀罗布、六天、罗姗、还有那些打手的话,估计轮不到我林正义出手就有人把他们做掉了。” 余定海和林正义站在一起共同扳倒老板亲戚。 要是有二心的话,就拿此刀将他砍为两段。就是你们现代年轻人说的——结盟。 “我见过他,还见过他弟弟周雄。” 那些苦力揣着南方刮来的经济风满怀希望出门淘金。 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来到省市找不到工作,又没有路费回家,就流落在省市火车站,汽车站,码头,大街小巷,以乞讨为生。 “我有过同样的经历。” “可以说饿得不成人形了,已经要死了。” “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六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正义说,“他指示打手用厢式货车把这些人拉到采石场给他们饭吃。” “感激他的米饭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感激他就去干苦力。” “苦力在采石场吃不饱,穿不暖,生病受伤看不到医生也就罢了,还要继续干活。” “好多兄弟活活累死,饿死,打死在采石场。” 他们的骨头跟着碎石子运出去修建高楼大厦,铺平马路。 “没有人管吗?” “要员当道谁敢管?谁能管?谁在管?”林正义抬手指着窗外说道: “六天背着自己的老婆跟要员女儿罗姗鬼混一起,算是官商勾结?” “最怕的就是官商勾结,”墨掉说,“层层加码也可怕。” 林正义摇头晃脑,摆手说道,“不说他们了,说起来伤心难受,还是说我家欢欢。” “林老先生,当年你回家是因为处理西门乐辍学的事吗?” “林正和跟你这么说的?” “是的。” “他愧对两个孩子。到现在还胡说八道,把责任怪罪到乐乐身上。” “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正义喝口茶说,“记得那天跟老板谈过之后,答应月末给我们结清余款,还给我们写了欠据。” “就在我跟他谈判回到采石场的当天晚上,养子西门乐给我发来唁电,我父亲过世了……。” “原来是这样!”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非常伤心难过,也就没想那么多,冒着瓢泼大雨来到火车站,坐凌晨的车回家奔丧去了。” “回到家我们把父亲送上山埋葬好,本该迅速返回到猫山采石场的,可是我弟弟林正和跟我要丧葬费。” “什么意思?” “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当兵,回来又跑到外面挣钱养别人的孩子,没有尽到做一个儿子的义务,一个兄长的责任。” “他问我父亲生病的时候端过药吗?喂过饭吗?夜里起来给他老人家盖过被子、叙过暖吗?” “他这一问确实把我问住了,哑口无言。” “心想自己在战场上不小心丢了蛋蛋,不能给林家传宗接代也就罢了,还把母亲怄死。” 林正义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墨掉继续说道: “我十八岁从戎,四十五岁回家,确实没有孝顺父母。”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余情于理都该留下来。” “决定在家多留几天,好好陪陪弟弟林正和,顺便守孝。” “按照老家旧俗,烧完七七再走,我就这么做了。” “也就是二十一天之后?” “是的!” “在走的那天晚上西门乐要跟我走,说什么也不上学念书了。” “为什么?” “说什么已经供他上完小学,中学,现在供他上高中,将来还要上大学,读研,读博,还没完没了?” “我说你们要是有这样的成就,还怕全线不胜利?还受邻邦侮辱?” “西门欢怎么说?” “他比较稳沉,没有说话。但是乐乐觉得没有道理,这样就显得他们在敲诈我了。” “穷苦的孩子早懂事。” “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穷人的孩子心疼人。” “后来呢?” “乐乐非要跟我一起到大城市打工,我好说歹说说不过他,毕竟他念到高一的人,我就顺从了他。” “社会大学也是学!” “我们两个人拎着蛇皮口袋坐上火车回到猫山采石场,眼前的一切你知道了?” “一片汪洋大海,一个人也没有了。” “残酷无情不?” “他们为了利润,为了卵事伤天害理,泯灭人性!” “当时嚎啕大哭不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一张几十万的欠据没有什么地方兑换,而是哭那些苦力兄弟们,个个都是立年之人,家里有老有小要他们养啊。” 墨掉附和道,“人活到中年担子都不轻,死不起啊。” “乐乐抱住我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父亲,您我就是从早哭到晚,哭死在猫山解决问题吗?” “作为父亲您怎么回答的?” “我两把抹去泪水,站起来说道:人都死了,难道还不允许伤心落泪?” “西门乐怎么说?” “他说:父亲,您继续,我坐在这儿陪您哭!” “您当时怎么想?” “觉得这小子心好硬哟,没有同情心,没有正义……。” “他是要您想办法找到老板六天和罗姗?” “还是要读书。如果没有乐乐在场,我有可能就跳进猫山蓄水死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们应该把伤心难过化作动力!” “您采取了他的意见?” “我们在码头卸货,从早忙到晚。有一天听到旁边人议论猫山采石场的事,称老板在不远处的牛山开了一个采石场。” “然后呢?” “我听到这个消息当晚带着乐乐就来到牛山。” “牛山采石场看管森严,不许我们进。” “我们当兵的人,他们不让我们进就不能进了吗?” “白天不能进晚上进,天晴不能进下雨进,总言之,我进入牛山了。” “有认识的人吗?” “当时看大门发门票的余定海发现了我,我们差点打起来!” “在猫山你们认识?” “我脸上抹了泥土。” “我向他打听你的消息,他就跟我动手,我就朝他撒尿,没想到……。” “地下世界的人忌讳地面世界人的尿液,碰到就像碰到硫酸一样。”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上医院就是去照顾他的。” “对不起!” “责任不全在你。他们应该带你来见我。他们一直害怕六天,罗姗,罗布的人报复我,必须对你深入了解。” “坏人不长久。” “大意失荆州关羽丢了命。我们不得不小心。” “你还是接着你的思路讲,我不再打断你。” “余定海发现是我以后,不但没有呼叫打手,而是把我安排在他的工作室床下,挨到深夜他下班。” “跟他回到住处,他才把采石场的情况告诉了我。” “见他有心帮助我,我才把身上的证据拿给他看。” “后面杨军统,杨烟,衙门口聚集黑压压的家属这些事,我就不一一说了?” “余定海说过了。” “他是一个可靠的朋友。我住在地下世界回不到地面世界见乐乐和欢欢了!” “你和西门欢是什么时候相见的?” “二十二年!” “西门欢多大?” “三十八岁的时候。” “他早死?” “他突然站在我面前叫了一声父亲,就跪下来给我磕头。” 林正义讲到此抹了一把眼泪。 “我当时认不得他,赶紧扶起他问道:小伙子,你莫乱喊,我一生卵砣子都没有哪来的儿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父亲。” “你们在哪里见面的?” “我家门口!” “就是这座山庄吗?” “不!” “我死在坑道里,离小火车不远,住在火车南站附近。” “这座山庄……?” “我欢欢自己设计,自己监造的!”林正义打断了墨掉的话,问道,“漂亮不?” “非常漂亮。就是没有门牌号,也没有名字!” “这就是我家欢欢为人低调之处。” “这么讲?”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山庄,也没有人知道是谁的!” “您老……。” “我一般不出门,出门也不让人知道!” “您家欢欢呢?” “他是大领导工作繁忙。这么跟你说,天不亮出们,天不黑不回家,两头不见天,不见人。” “做领导是够忙的!” “忙也就罢了,还把婚姻大事耽搁了!” “怎么讲?” “至今未婚!” “未婚等于在外没有女人吗?” “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 “你是那个年代?” “一千三百前!” “一千三百年后优秀的人未婚就是隐婚!” “隐婚?” “就是有心仪之人了,既不带回来见家长,也不带出去见阳光,躲在酒店或别墅里不结婚。” “要干啥子?” “鬼混!” “我家欢欢不是那样的人!” “就说您跟西门欢大人相见的哪一天如何?” “他跪在我面前不起来,仰起头看着我说:父亲,你再看看我是谁?”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说:确实不认得了,不认得啊!” “父亲,你果真不认得孩儿了?” “我当时就想自己没有结过婚啊!我没有女人啊!哪来的孩子呢?” “于是推开他的手:你这孩子不是有意打击我?” 第74章 以子为贵 人间懂得感恩,地狱也有忠诚。 “记得当时西门欢抱住我的腿说:父亲,您不认得儿西门欢了?” “听说是西门欢,我才想起在地面世界收养的两兄弟。就一把拉起他抱在怀里擦眼泪,哭成一团。欢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见我了?” “孩儿在地面世界的阳寿到期了,该来陪您老人家。” “你才三十八岁。” “西门欢称自己多活也无意,早些来见我,一家人早些团聚,还说什么迟早晚都要来聚首,何必磨磨蹭蹭。我们就这样相见了。” “我就带着他回到牛山采石场地下世界,因为我死在火车南站,就此定居火车站附近。” 当时为了让更多的人上车升坑,林正义就在后面维持次序,由于人太多,他就没有上得了小火车。 墨掉问道,“水淹之后,有人获救吗?” “全死了。”林正义看着墨掉说,“回到住处,我就问欢欢,你哥哥西门乐呢?” “他哭着对我说:父亲,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哥哥,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们相见之后,欢欢一直在寻找他的哥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或许是阴差阳错错过了机会,没有找到乐乐。” “他却找到了林正和,就把他带回来跟我们一起住。” “你弟弟在地面世界不是很讨厌他们兄弟俩吗?怎么好意思跟你们一起住呢?” “欢欢这孩子大度得很。他经常说:在地面世界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有好好在一起做一家人,如今到了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我当时就问:欢欢,你怎么不去找你爸爸妈妈?” “他说:我去找了。可是他们死的时候我只有四岁半。那时候爸爸一直在外面务工,对他的印象就不深,就是在路头路尾碰见了,也未必认得他是我的父亲啊。” “欢欢,你总该认识妈妈呀,快去找她。只要把妈妈找到了爸爸就不难找到的。” “他却说:妈妈爸爸一直在一起搞建筑,一年到头才回一次见一回,有时候还不回不见。他们长什么样子,我也记不清了---。弟弟和我成了留守儿童,由奶奶养大,奶奶去世的时候爸爸妈妈回来奔丧,死在途中……。” “我就对他说:欢欢,你父母含辛茹苦把你们生下来,你要记住他们的恩,要记住他们的音容笑貌。你爸妈不是车祸死的吗?为什么不查一查当年记录?” “他就哭着对我说道:父亲,您让我上哪里去找他们的下落呢?” “你奶奶呢?” “就是找不到。” “就这样,他亲生父母就暂时搁下了。我就问他:欢欢,我和你哥哥离开家以后,你是怎么生活的?我那个弟弟林正和有没有欺负你?” “他说养叔既没有欺负他,也没有帮助他,对他不理不睬。只是哥哥(西门乐)写信告诉我,有啥子事情就写信给余定海和周会计。” 有一天邮局的人通知欢欢,说省市汇给他邮回来一笔钱。当时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说他是个千元户。 “可是林正和心生嫉妒,说欢欢拿的是我寄给他们两个人的钱,非要跟欢欢平分。” “欢欢这孩子心善,见我那个弟弟没有老婆,没有后人,没有亲朋好友,怪可怜的,就把余定海和周会计寄给他的钱分了多半给林正和。” “林正和拿着这笔钱上市里耍女人,被窑姐们两天就哄完了。而欢欢省吃俭用,靠这笔钱和我的抚恤金才完成学业。” “他师范毕业以后,分配到当地中学任教,由于做事认真,负责,同事觉得他是个假正经,不合群。就没有得到大家的赏识,领导也觉得他正直,要抢他的饭碗,就处处刁难欢欢。” “欢欢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奋读书,继续坚持学习,后来参加考干。” “考干?” “就是现在说的考公务员。” “噢。” “他考了全市第一。” “这么牛叉?” “由于有当老师的口才,面试一路顺风顺水。” “然后呢?” “他先当秘书,再当综合办公室主任,后来兼任地方国土局……。” “乖乖的。”墨掉见林正义以子为贵,喜不胜收,于是问道,“他现在干什么工作?” “先让我炫耀一下我的养子好吗?”林正义望着墨掉说,“我欢欢负责管理土地和城市建设,简称局长。” “他为了寻找他哥哥和我几次要离职出走,苦于是个清官没有钱,就没有走得了。就跟城里一个女子谈情说爱!” “那个女子是个动迁户,父母又是衙门双职工,非常那个……。欢欢为了教训她不要狂妄,就从她那里弄到了一笔钱。又从那个女子叔叔那里贷了一笔款,然后离家出走,找到周会计和余定海寄钱的地址。” “黄泥村8号?”墨掉问道,“还是永丰村28号?” “两个地方他都去了。可是余定海家没有人了,被他们灭了口。欢欢为了找我们放弃了工作,至今连女朋友都没有找。” “你家欢欢是怎么死的?” “三十八岁那年,他死在交通事故上。” 西门欢死之后是一个叫花子把他埋葬的。那个叫花子个子特别高大,见到他的人都叫他大块头。 “我认识他,”墨掉说,“一口中原口音。” 大块头见马路边有一具死尸都长蛆虫了,臭气熏天不能靠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于是就用泥巴塞住鼻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公园里挖了一个坑把欢欢软埋了。未曾想把欢欢葬在了风水宝地上,升官发财了。” “我跟大个子交过手。” “是吗?” “还把尿撒在他身上。” “难不得他们都说从地面世界来了一个打化学战的人!就不信任你这个表面一套,嘴里一条,做的又是另一套的人。对了小伙子,不是说好不打化学战,你却处处打化学武器?” “尿……。” “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打化学战!” “以后我不再打化学战了。” “只可惜你们不认识,不了解,好人都让你给撞飞了。不过说来也巧,十几年后,大块头来到地下世界里欢欢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个大个子,又是个义气人,欢欢就留在身边当保镖。” “其实是做他的副手,年薪开到一百五十万,奖励他五个老婆,十处房产,愿意上班就上班,不愿意上班就在家里跟老婆们玩牌,工资、奖金一粒不少。” “就因为挖了一个坑埋葬了一下西门欢吗?” “相当于救命恩人!”林正义站起来说,“我家欢欢在地下世界也有八百多年了。他曾经发过誓,在没有找到哥哥终身不娶老婆。” “年轻人,我家欢欢是一个懂规矩、守信用的人。” “我说句话林老别生气。” “但说无妨。” “往往看起来可靠、说得好听的人,其实并不靠谱。” “我家欢欢饱读诗书。” “贪赃枉法、破坏纲纪的人,请问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的?” “我家欢欢知恩图报。” “图报不图利,谁敢保证成年人贪欲……?” “你是什么意思?” “白天打着知恩图报、一心为民的旗号,晚上狗苟蝇营……。” “不可能!” “但愿您家欢欢不忘初始,如您所愿。” “还没有找到哥哥西门乐,他怎么会有女朋友呢?再说,欢欢没有你说的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藏着掖着怎么办?” “他要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早就有人告诉我了。他要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我能看不出来?” 古语说得好,谁不夸自己孩子乖呢? 时间过得飞快,墨掉和林正义一杯咖啡还未吃下,院子里就响起马蹄声,西门欢下班回来了。 林正义非常熟悉这个声音,知道是西门欢回来了,像打了鸡血,赶紧从沙发里站起来。 “小伙子,我家欢欢回来了,我到门口迎迎去。” 墨掉跟着站起来,踮着脚尖往窗外看。 林正义快步走过去,站在门口。 墨掉往前走了一步,通过窗户可以看到林正义跑出去,站在两匹枣儿红马右后侧,迎接西门欢下车回家。 墨掉心里一袭,“就是那辆车,也是那两匹枣儿红马。林老先生,你把牛皮吹破天了,看你今夜如何收场。” 却说西门欢跳下车,抓住林正义的手,眼泪盈盈地说:“爸,您怎么老是走出来迎接孩儿下班呢?这样让我好……。” “父亲因你而贵,心里高兴。” 第75章 不能证明 一位高汉子走来,接过西门欢手中的缰绳,牵着两匹枣儿红马来到后院,他是林正义口中的大块头?还是西门欢的保镖? 不! 他不是。 大块头墨掉认得。大眼浓眉,右嘴角有一颗痣。 可是牵马人脸上光光的,好像冲浪高手。 墨掉又觉得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 但心里非常确定他不是那个使大刀大的大个子。 墨掉将童子尿便于身,将其灼伤后杀死,并亲手将他安葬于园内。 尤其走路的背影也不一样,他们就不是一个人。 墨掉边想边退到沙发后,想着怎么与西门欢见面! 西门欢与林正义肩并肩,谈笑风生地进了厅门。 这一幕只能说是墨掉内心深处的一种奢望,父子之情莫过于携手同行。 墨掉从未有过的感受,一时间沉醉于虚幻之中。 他面带微笑,喜迎西门欢和老正义入座! 西门欢看到他像是看到了从未蒙面的远亲。 虽说言行举止大方,但并不热情。 墨掉也不予以搭话,只是哪样保持着微笑,很快便安定了表情。 “父亲,这是远到而来的亲人吗?我怎么认不出来?” “他就是墨掉。” 林正义边走边向西门欢介绍: “他是我们的远亲,是从地面世界来的。” “来自天上?” “是的!” 西门欢双手抱拳,“车马劳累,一路辛苦!” 地下世界的人就像地面世界的人说头上世界是天上一样。 他疾驰来到墨掉身边,“亲人自远方来有失远迎……。” 他松开林正义的手迅速握住墨掉的手。 “墨先生您好,非常高兴与您相识!欢迎来到我们家作客。” 墨掉当时在心里想,“装,继续装,看你还能装多久。” 地面世界里的伪善墨掉能懂,但是经过火炼、土埋、岁月沉淀之后成为古董的地下世界人也伪善,难道资源丰富发财了烧的? 墨掉怕西门欢使阴招、下死手,连忙启用农民功保护要害部位。 这才放心大胆地和西门欢的手握在一起。 “非常高兴在此相见,冒昧前来打扰还望海涵。” “别客气!虽说是远亲,不曾往来,这不认识了,日后多走动就是一家人了。” 西门欢扭头脱下外衣,一个和余晴长相差不多的女仆接了过来,挂到了衣架前。 不过在他脱下衣服转身时,墨掉看见他黑衣背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玄字,旁边还有三行竖着绣的小篆体。 心里暗暗高兴,就更加确定了是他跟踪的西门欢。 西门欢身上的玄字是墨掉看着冯玉耳绣制在服饰上的信物。 西门欢把林正义扶到沙发里坐着,然后伸出手来示意道:“墨先生请坐。” 墨掉待林正义落座后,也做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便与西门欢同坐。 林正义开门见山地说道,“欢欢,墨先生称早就认得你。” “是吗?”西门欢看着墨掉问,“墨先生真是对不住,我不记得了。请提示一下,我们在哪里相识?” “西门大人忙,不记得正常,”墨掉笑着说,“你不认得我,但是我认得你。” 不过此刻西门欢确实有变化,变得非常帅气,儒雅,好像一个大大官人。 难道真有人嫁祸于西门欢?以他的名义出土重返尘世,破坏他的声誉? 难道是那个一直未露面的双胞胎哥哥西门乐在搞鬼? 不管是小和尚还是大和尚,现在找到了庙,认识了方丈,就得给一个说法! “哎哟,”西门欢惊讶道,“哪里话啊,我---,对不起墨先生,我真的想不起了。不知我们相识于何处?” “一九五八号山庄。” “在我们家里认识的?” 西门欢显得很惊讶,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看着林正义要答案。 他说,“墨先生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做客的?我为什么想不起来?父亲,你记不记得?” “我们并不是在这个一九五八号山庄相识的。” “那是在哪座山庄认识的?”西门欢惊讶地问道,“难道别的地方还有一座一九五八号山庄吗?” “地面世界省市,水牛区,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山庄西门先生应该还记得。” “父亲,”西门欢看着林正义,指着墨掉说,“他在说什么?孩儿完全听不懂。” “地面世界就是我们说的阳间,”林正义用手指头往上指,“我们出生的地方。” “父亲,我一个地下世界的人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人间吗?你相信?” “我给你打个电话叫回来,一是因为在医院里看到你余定海叔叔出来的时候就很想念你;二来很久没有喝过酒了,要跟你们喝两盏;三是墨先生正好从遥远的故乡赶来给他接风洗尘,四是墨先生帮我回忆地面世界的时候,说到如今人民过上了好日子,聊到高兴,他说认识你,并说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吃地面世界的香,喝地面世界的辣,说的我浮想联翩,所以请您回………。” “父亲,您先说我能不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去?” “你和我在地下世界里就是死鬼,早把那个故地忘却。” “你能到地面世界走动,那我林正义也就能到地面世界去走动。我去不了,按照常理你也就回不去。” “墨先生,”西门欢看着墨掉说,“你听见了?我们地下世界的死鬼去不了地面世界。” “林老先生去不了,”墨掉站起来说,“不代表西门先生做不到---。” 林正义和西门欢不约而同伸手示意道,“墨先生,别那么激动,坐下来慢慢说,坐下来慢慢地说。” 墨掉压住激动,只好坐下来,接着说道: “西门先生,不知您当着林先生的面在瞒什么?但我敢肯定你一定可以去地面世界----。” “墨先生,你那么肯定欢欢能去地面世界?你有什么证据吗?”林正义看着墨掉问道,“如果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就信你。” 墨掉打开嗅觉大法后,果然没闻到有关气味,但阴阳眼很兴奋,看到了什么。 “马车上那四个轱辘---,” 墨掉手指门外方向说,“那鲜红的油漆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冯玉耳在一九五八号山庄漆上去的。” 林正义和西门欢相视对方一眼,林正义首先说道: “墨先生,我以一个老者的身份证明马车上四个轱辘油漆是欢欢亲自油漆的,当时我也在场,家里佣人都看到了。” “不可能。” 林正义示意仆人。 一个男人走过,林正义轻说,“你去把竹林后面棚子里油漆桶提进来。” 片刻间,那男仆拎着叶桢牌油漆桶走了进来,摆在墨掉的面前。 林正义说道,“墨先生,请过目!” 墨掉提着油漆桶一瞧,连上面的电话号码也是这样,更不用说地址了。 现场让墨掉无言以对。但墨掉也表示,不会如此巧合,一定是西门欢在搞鬼。 居然跟冯玉耳在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油漆的颜色一样,还一个牌子的油漆,真是太巧了? 林正义见墨掉沉默不语,是对他的不信任,在偏袒西门欢,于是说道: “给轱辘刷上红色是当下年轻人对生活热爱的象征。你应该看了那些马车的轮毂都漆成红色。” 林正义说,“小伙子,你这个问题证明不了什么。” 阴阳眼非常活跃,看到了玄字。 墨掉想了想说,“西门先生,你内衣后背是不是有个大玄字?” “有!” “我亲眼看见冯玉耳为其刺绣的。”墨掉说,“林老先生,如若不信让西门先生脱衣看看。” 林正义认为墨掉的话说服力不强,便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边脱衣服边说: “我们地下世界好多人都穿这样的衣服,因为最近一二年流行这款服装。” 林正义脱下外衣,转身背对着墨掉,回头说道: “爱美不分老幼!确实漂亮!” 阴阳眼再看,西门欢里面穿了一件隐身,美体,增功的黑衣服,于是问道,“西门欢先生,你敢把衣服脱下来吗?” “墨先生,你这是信不过我嘛!” 第76章 还以清白 墨掉始终觉得林正义在偏袒西门欢,脸上的颜色就不好看了。 而林正义一边穿上外衣,一边转身说道: “追求时尚是每一个人年轻的天性,何况欢欢呢?” 墨掉看到林正义背上有同样的图案时,就无话可说,但想到西门欢身上的黑衣服具有隐身、美体、增功之效果外,还有……。 思至此,于是又说,“西门先生,你把黑衣服脱下来可以吗?” “你这是无理要求。” 墨掉立马下了一步矮车,“我千里迢迢来于此,你们就答应我无理要求!” “你让我脱衣服就脱衣服,你把我们当啥了?” “只要你身上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我立马走人还你们一个安宁。而且每年清明、七月半、春节为你们献花,化钱,敬烟酒赔礼道歉!” “我要说不稀罕呢?” “有钱赚为何不脱?再说脱下衣服之后少二两肉了?” “不少肉少尊严!”西门欢愤愤地说道: “在地面世界的时候就活得没得尊严,如今来到地下世界还没得尊严吗?” “不!” 墨掉离开沙发,上前一步补充说道: “只要你脱下衣服地下地上世界的尊严都就找回来了。” “怎么说?” “没有正,哪来的尊?没有义,哪来的严?今天你脱下衣服,明天就还你清白了。” “如果我偏不脱下衣服呢?” “除非你心里有鬼。” “你……,”西门欢指着墨掉的脸,“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西门欢一边生气,一边快速脱下黑衣拿在墨掉面前抖了抖,又拿给林正义看。 “父亲,请过目。” 林正义接过来在手里摸着那个玄字,然后递给墨掉。 “小伙子,这衣服没有什么不同啊。” 墨掉的阴阳眼和嗅觉大法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之处,难道此黑衣服非彼黑衣服? 看来西门欢早有准备。 林正义见墨掉没有接过衣服,于是说道: “墨先生,我们地下世界虽说四季如春,但早晚还是有些凉的。” “上半年我也买了一件穿在里面早晚保温,夜里保暖。” “这款衣服不仅面料好,还绣了这么一个玄字,确实漂亮,在我们这里非常畅销。” 墨掉知道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林先生对他的信任,主要是拿出来的证据公众化了,不是什么秘密,就不足以为证。 林正义见墨掉垂头丧气交集脑子在思考问题,是不信任他,偏袒自己的养子,苦口婆心道: “墨先生,你若还不信我们的话,可以到街上去走一走看一看,地下世界好多马车的轱辘都染成红色了,衣服背后基本都绣有一个大大的玄字。” “这已经是地下世界年轻人追求时尚的一部分,怎好拿来作为证据呢?” 墨掉低头看着地板暗暗自思忖: “西门欢真是狡猾啊,鬼混都是如此细致,考虑得如此周全,不佩服不行啊。” “地面世界的男人要是都像地下世界的西门欢一样用心,还会找不到漂亮老婆吗?” “看来冯玉耳跟死鬼私奔是有道理的。” “墨先生,墨先生……!” 林正义的叫声打断了墨掉的思绪。 “你要相信我林正义,要相信我家欢欢。” 墨掉低着头默默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墨先生,你别着急。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林正义就住在这里,只要你有真凭实据,我林正义随时为你主持公道。” 说到此,他看着西门欢说,“欢欢,你也要留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打着你的旗号四处招摇拐骗,毁坏你的名声。” “父亲,孩儿让您操心了。我一定会小心加谨慎。” “对了欢欢,你要是真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走一走看一看拓展远见是好事……。” “孩儿做不到!” “如今你在地下世界当了官,发了财,还愿意回到那个伤心地,就这一点你没忘本,父亲感到很欣慰。” “只可惜孩儿做不到!” “如果喜欢那里的女子你可以跟她约定百年之后千里来相会。”林正义指着么么广场方向说道: “那么么广场‘等你来吃面馆’柳老板娘就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墨掉听得愣一愣的,林老先生把死而复生说得如此轻松自在,把出土回到地面世界跟回老家一样简单,把活人跟死鬼在一起说得跟谈恋爱一样愉悦,看来如今的地下世界也变了! “欢欢,你要是想当年心上人的话,可以去找她,看她,关心她,默默地爱着她,但是不能越界去伤害她。” “我也想回去看看她,可是孩儿做不到。” “古人早已说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欢欢,你把她放在心底深深地思念就是婵娟。” “孩儿记住了。” 这时候像余晴的仆人走过来请他们上桌吃饭。 林正义没有抬头说话,西门欢就稳起不动,那个仆人又说: “林老爷子,西门先生,请客人上桌用餐。” 林正义朝那女仆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那个仆人退下去之后林正义好像想起了什么了,就看着西门欢和墨掉察言观色。 墨掉见林正义是一个细致、负责、正义之人,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他既不想冤枉西门欢,又不想伤害到墨掉,因而小心谨慎。 生怕他的疏忽管教欢欢出土回到地面世界祸害人,生怕墨掉无中生有黑他家欢欢。 于是心平气和地问,“欢欢,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能不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 “孩儿怎么去得了地面世界呢父亲?” “他,”林正义指着墨掉说,“他说有一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也开着你一样的马车载着一个女子……?” “冯玉耳,”墨掉补充道,“一九五八号山庄冯华山的女儿。” “父亲,我不认得地面世界冯华山、冯玉耳!” “那个女子是墨先生主人的闺女,有恩于他,他自然很上心,这一点值得称赞。” “他不辞辛劳一路追到我们家,而不是别人家,我们家就得给他一个说法。” “欢欢,你要是在地面世界有这么一段情,忘不掉那个女子,为何不把她娶回来成个家呢?” “父亲,孩儿做不到如何答应您?” “墨先生说世道变了。” “怎么变了?” “隐婚!” “什么意思?” “就是有喜欢的人之后,也不带回来给家长看,偷偷在外面吃饭,开心……。” “父亲,我的女朋友你见过!叔叔也见过!” “有没有我们没有见过的?” “父亲,你不相信孩儿?” “信!我怎么不信你呢?就是墨先生说的……。” 墨掉插嘴道,“西门欢,你敢解下腰带吗?” “什么意思?” “敢解下来吗?” “你在侮辱我!” 西门欢气呼呼地不答应。 “欢欢,你就解下来给他看一看,我们都是男人。” “不行!” 墨掉问道,“解下腰带少二两肉不?” “你……,”西门欢指着墨掉说,“你太过分啦!” 林正义抓住西门欢的手,深情地说道: “我们经过火的锤炼,经过泥土掩埋,经过岁月的沉淀,有何拒哉?” 西门欢无奈地看了林正义一眼,极其不情愿地解下腰带递给墨掉。 “看仔细了。” 墨掉接过来举在眼前看,腰带里确实没有冯玉耳绣制时珍丹。 于是在心里想,“腰带可以换,鞋垫也可以换,内裤更不用说了。 但是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因而问道,“西门先生,可借鞋垫一瞧?” “鞋垫?” 林正义转身从鞋柜上拿来鞋子和鞋垫。 “墨先生,都在这儿,你爱怎么看怎么看。” 墨掉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些鞋垫,确实没有冯玉耳绣制的时珍丹在里面。 于是站起来走近西门欢轻声问道,“可脱内裤一瞧?” 西门欢迅速闪开,指着墨掉问道,“你想干什么?” 墨掉就那么肯定地盯着那里看。 西门欢尽管懊恼,却骑虎难下。 衣服脱下了,腰带也解下来了,鞋子摆在眼前,看来不脱下内裤就说明问题之所在。 墨掉就是抓住这一点给西门欢挖了一坑,必须让他跳。 即使找不到证据,也要羞辱他一番。 西门欢咬言切齿地说,“你过分了。” 哪夜西门欢跟墨掉斗狠受了伤,回到一九五八号山庄之后,冯玉耳把时珍丹绣在腰带上,鞋垫上,内裤上为其治疗。 冯玉耳见效果不错,见西门欢用得舒心,顺手就绣了好多药腰带,药内裤,药鞋垫供西门欢换用。 林正义虽然不知道此事,但是他是一个正义之人,做事不论亲疏,只讲实据,对于墨掉来说是一件幸事。 不过此刻,林正义觉得墨掉的要求有点过分,但是为了还以清白,又不算过分。 毕竟面对的是他的养子,相当于儿子。 要想跟儿子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要想儿子一生平平安安,作为父亲就更不能马虎! 虽说是隐蔽私密之处,有损人格尊严,但此处是人类社会惹是生非,操蛋滋事之根! 见不得人的事,往往出自于此。 现在满足墨掉一切要求,要是找不到证据,错怪欢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思至此,林正义说道: “欢欢,我们地下世界的人火里烧,土里埋,岁月沉淀,行得端坐得正,脱下来让地面世界人看一看。” 这样做与其说让死鬼蒙羞了,还不如说狠狠地抽打活人的脸,地下世界的人敢脱,地面世界的人敢吗? 西门欢心领神会林正义的思想,于是转身脱下红内裤,提在手里抖了抖,然后拿给墨掉看。 阴阳眼和嗅觉大法依然没发现时珍丹,却嗅到了冯玉耳身上的味道。 可是墨掉能说出来吗? “墨先生,你把我家欢欢拔了个干净,有没有要找到要的东西?” 墨掉没想到西门欢会来这一手,回到地下世界把赃物洗得干干净净,现在该怎么收场? 第77章 一个养父的担心 墨掉把西门欢拔了个干净,却没有找到要的东西,让他始料未及。 真没想到西门欢会来这一手,回到地下世界把赃物洗得干干净净,现在该怎么收场? 西门欢坐在沙发里一边穿戴一边抱怨道: “既然来到这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享受到了幸福,谁还愿意出土回到地面世界里寻找烦恼?” 墨掉看着西门欢在心里想,“继续装,看你能撑多久!” “地面世界的美人脸蛋红润,肌肤细滑,谁不喜欢?” “而你们地下世界的女人白得跟纸一样……。” “欢欢,墨先生称地下世界的男人把地面世界的女人带下折磨得跟一根藤藤似的。” 林正义挨着西门欢坐下来,就打断了墨掉的思索,只听他说道: “那女子嘴里发出的声音带有极深厚内功。男女听了心跳加快,血液沸腾,不是憋死就是经脉爆炸而亡。” “父亲,这么残忍的手法孩儿可能做吗?”西门欢面不改色心不慌地说: “即使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去孩儿也没有那本事。” “那女子姥姥为了照顾她的起居生活,不得不戴上耳塞!” “大热天还要佩戴隔音防暴头盔,听到这个我就想到你奶奶一生不易,心里特愧疚、难受。” 西门欢抓住林正义的手,望着养父两眶热泪,说道: “父亲,您如今享受到了幸福就不要再为地面世界的事烦恼了。” “想当年外寇投毒气弹,我们没有防毒护罩,死了多少人?如今这面罩咋就演变成……?” “父亲,别为过去的事情烦恼了。” “欢欢,那是我们诞生地,我们不能忘本。” “孩儿知道。可是我们爱莫能助嘛。” “冯玉耳姥姥长年累月地戴着耳塞和头盔生活,跟外寇长年累月投毒气弹有什么区别?” “父亲,我跟你一样同情他们的遭遇。” “欢欢,此时此刻我这心里很难受,非常同情这家人的遭遇。” “我们相距遥远帮不上忙!” “你不是……。” “父亲,这里是地下世界,”西门欢打断林正义的话,说,“没有上面的指示是不可徇私的。同情心不能漠法度!” “欢欢,我生怕是你干的。” “孩儿做不到。” “如果是你干的,我说的是如果,请告诉我为什么就行了,也不追究你的责任!” “如果不是你干的,权当我们两摆摆龙门阵,陪我聊聊天说说话,切莫往心里去-----。” “父亲,您多虑了。我们地下世界的人怎么去得了地面世界呢?” “即使我去得了地面世界也不能跟阳间女子往来啊,更不可能和她恋爱通婚什么的。” “你说的我信,可是……。” “孩儿斗胆问一句父亲,您来地下世界多少年了?” “一千三百年。” “您兢兢业业修炼这么多年,德、勇、智在孩儿之上,请给孩儿示范一下如何穿回到地面世界好吗?” “为父哪有那能耐。” “那么我又是如何出土回到地面世界里和他们交往沟通的呢?” “墨先生找上门了。” “父亲,如果您能做到,那么孩儿就承认出土回到地面世界里与活人鬼混,甘愿领罪受罚。” “哪怕徇私枉法开除公职也要为他们排除痛苦,如果父亲做不到,那么孩儿也就不能帮到他们----。” 西门欢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不承认自己出土回过地面世界,更没有祸害冯玉耳,还不是墨掉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林正义回不到地面世界里这一事实! 只听林正义说道,“欢欢,墨先生称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地面世界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想跟那个女子开房就跟那个女子开房,搞得地面世界人心惶惶,成天闹鬼。” “现在地面世界还流行鬼话:什么你就鬼混,她又出轨了,鬼混鬼混,鬼鬼祟祟,鬼迷心窍,你这个死鬼……,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也不能说是我干的。” “没有说是你,也相信你,只是害怕是你。” “父亲,孩儿让您担心了。” “欢欢,鬼不就是骂我们嘛!?” “父亲,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就帮到他们了!” 西门欢看了墨掉一眼,接着说道: “说句不该说的话,那是地面世界的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欢欢,你不能这么说话,也不可以这么想!我们不但要有同情心,还要有责任心,尤其要知道感恩。” “毕竟我们出自地面世界,那是我们曾经的家园,故土。” “如果能帮到他们就要尽力帮忙,我们好歹也是回不去的游子。” “父亲,同情心解决不了问题。当然,如果我能帮到忙一定会竭尽全力。” 墨掉见西门欢死不承认,就接过话来指正道: “西门先生,你我在牛山大战一场,把脚磨破了,身上好多处受了伤,不能走路,还是那两匹枣儿红马助你上车才回到一九五八号山庄的对不对?” “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我呢?” “跟你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 “长得像的人多呢,同名同姓的不在少数。” “他也是一个官人,还是个大官。” “那也不是我啊!” “关键我看到他带着冯玉耳走进一九五八号山庄!” “怎么……?” “你听我把话说完。”墨掉打断西门欢的话说: “冯玉耳是不是把时珍丹涂抹在你的伤口上?为了让你的伤口愈合得更快,冯玉耳是不是把时珍丹分别织进鞋垫里,裤腰带里,内裤里?” “当天晚上,冯玉耳是不是带着你到冯华山的养身宫喝下人参酒?” 林正义听说有酒喝就瞪着西门欢看,好像在问,“欢欢,有那么好的酒也不带回来给我尝一口?” 西门欢见父亲脸色不对,赶紧解释道: “墨先生,要是有人参酒能不首先给我父亲大人带回来品尝吗?” 林正义点点头道,“这一点我可作证,只要欢欢在外面发现什么好吃的喝的,首先要带回来孝敬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到此,林正义直起腰杆说道: “墨先生,不瞒你说,以前我干苦力,腰、腿都不好使,自从我们地下世界有商家把时珍丹织进鞋垫里,裤腰带里,我这腰、腿病就好了。” “至于你说的织在内裤上,我这身体状况你是晓得的,就用不上了。不过,我那个弟弟林正和使用得比较多……。” 他指着电梯口说,“林正和倒是买了好几条那样的药裤穿,称那个裤裤穿起得劲,具有活血助威之功效,因而三天两头往田思路去找乐子……。” 说到此,他侧身看着西门欢说: “欢欢,我是说今天回来怎么这么安静,原来你叔叔不在家-----?” 林正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个没出息的人,估计又跑到田思路去了,不晓得哪一天又才回来,欢欢----。” “父亲,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孩儿的?” “以后就不要给你叔叔那么多钱了!他这个人一有钱就找窑姐,一有钱成天不落屋,田思路那条街都成家了----。” “父亲,只要叔叔玩得开心快乐就随便他。” “哎!” “别叹气父亲,对您身体不利!孩儿斗胆说一句,叔叔在地面世界打一辈子光棍儿够可怜的。” “如今到了地下世界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有这个条件消费,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也太惯着他了。” “父亲,不就几个钱嘛。” “他那身体……?” “不碍事!” 一开始,林正义提到林正和还惊出墨掉一身冷汗,担心找不到林正和询问那些仆人要。 那个长得跟余晴一样的仆人要是说出是墨掉把林正和打死了,就凭林正义当过兵上过战场这一点,有仇必报,绝不含糊!在地下世界有如此多粉丝,又有西门欢助力,暗中还有一个西门乐,墨掉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他们自圆其说,墨掉缩紧的心又恢复了平静。 怕他们的话题继续回到林正身上,要去田思路接他回来,找得到人还是找不到人都是麻烦。 因而,墨掉赶紧说道,“林老先生,您养子……。” “养子?”林正义握住西门欢的手,看着墨掉说,“这是我儿子。” “您儿子拿钱给您弟弟出去逛窑姐,就这一点他是好人哇?” “你继续!” “看似对您弟弟好,其实是在祸害他……。” “不!不赞成你这么说欢欢。”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说道: “我弟弟在地面世界里是光棍一条,身体都憋坏了。如今到了地下世界还能让他光棍儿一条吗?还能让他憋坏身体吗?” 墨掉心想,“这林正义也不是那么好,那么正派、正义嘛!” 只听西门欢说道,“田思路那些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墨掉心想,“我不好意思顶撞林正义,还不能说这个……。” 因而问道,“西门大官人,你就这么看待那些女人吗?” “她们在地面世界的时候刁钻跋扈,不守妇道,生活糜烂,不讲诚信,不知廉耻心,轮回到地下世界做性奴有错吗?” “我不跟你说这个,”墨掉差点气炸肺,就迅速站起来: “林老先生,你敢叫西门欢把冯玉耳请出来当面问证吗?” 林正义望着墨掉问道,“你说冯玉耳在我家里?” “我亲眼看到西门欢大人带进来的。” “哪一个冯玉耳?” “你问他呀。” 西门欢看了墨掉一眼,笑眯眯站起来,酷似冯华山! 他说:“墨先生,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在山庄随便搜,随便找。要是找到你说的冯玉耳,不用父亲处置我,随你带回地面世界接受惩罚怎么样?” 这时,林正义也站起来了,他说,“墨先生,你随便搜……。” “不但可以搜查每一间房,你还可将……! 第78章 跟真的一样 西门欢打断了林正义的话,说道: “不但可以搜查每一间房,还可以将山庄翻过来搜一个遍。” 墨掉看到西门欢信心满满,肯定是林正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就把裤腰带,鞋垫,内裤更换了,把冯玉耳藏起来了,如此有底气。 不过,林正和说过西门欢确实带女人回家,两个人在楼上响动非常大,导致他无法入睡,才去田思路逍遥。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墨掉站在门口,以为是兄长安排的人在此等候,责罚他站大门。 便化作老头儿出现在门口探虚实。 见墨掉是陌生人,在门口徘徊打听消息,认作罗布,六天,罗姗派来的杀手,就打起来了。 胜则邀功请赏,败则工伤免责,没想到墨掉不跟他斗狠。 但墨掉纳闷的是冯玉耳和西门欢在什么时候离开一九五八号山庄? 他想起来了。 跟白雪在公园里说话的时候,西门欢和冯玉耳睡醒起来悄悄地离开了! 墨掉这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有可能白雪、小黄、余定海、大个子都是西门欢的人,包括林正义兄弟二人! 要不然林正义怎么清楚墨掉知道两山事件中的要员,杨军统,罗姗,杨烟,周童,余定海,周雄,余晴这些人呢? 思至此,于是说道,“既然你们都说冯玉耳没有在这座山庄,就不用搜了。我相信德高望重的林老先生,相信帅气潇洒的西门大官人……。” “那就好!”林正义拍手说,“饭菜都好了,吃饱喝足了,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些关于地面世界的事。” 西门欢沉默了一会儿说,“父亲,我先出去一趟。” “酒菜都上桌了……。” “我想请她来家里坐坐。” “冯玉耳吗?” “是的。” “不行!” 林正义摇了摇手,说,“饭菜都好了,吃了才去。” “哪一个冯玉耳?我看你们还能叫出几个冯玉耳回来,”墨掉在心想,“在地下世界要是能遇见冯玉耳老师就好了。” 因而心里一袭,笑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安全第一。” 西门欢和林正义哈哈笑起来,“墨先生,这可是地下世界。” “知道!”墨掉上前一步说道,“我就是喝醉酒才来到地下世界的!” 墨掉这样说只为缓解一下紧张气氛,让西门欢速接冯玉耳来。 他们肯定不知道他的用意。 西门欢却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墨掉笑了笑。 “你陪我父亲喝两杯如何?” “可以!” 西门欢对林正义说了几句地下世界的话,便出门跳上马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掉请林正义上座,作揖道,“林老先生,酒我就不陪你喝了。” “饭也不陪我吃吗?” “不吃了。” “你要去……?” “您是英雄,我敬重您,就像地下世界的粉丝敬重你一样。” “但是,我怕西门欢因为一个女人毁了您一生清誉,断送他的前程。” “我得去跟踪他。一来为您看住他,二来不让他犯下滔天大错!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要是要得,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林老先生,不怀疑您的人品,也不怀疑您的家教,可是如今这个世道做官的,发财有钱的,有几个不搞事情?又有几个………?” “我们经历过火烧,土埋,岁月沉淀,还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看不清楚呢?” “话虽如此,但诱惑不分贵贱!” “欢欢不是一般的人。他算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如今为官……。” “林老先生,您回忆回忆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人,哪一个没有读几本书?哪一个不是知法犯法?” “我一直看着他的!” “家乡有句土话,上茅厕都把情偷。” “这个……。” “就这样,我去帮您看住他!对也好错也罢,都是为您好!” 林正义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只是他养父,还是在地面世界的事情!你理解我的意思?” “养父也是父。” “深不得,浅不得…。” “只需您秉持公道,一心为他好,他会感激您的。跑腿的事情就交给我。” “你们在一起要好好说话,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打打杀杀伤及无辜便是罪孽。” “我记住了!谢谢林老先生。” “人生在世苦短,互无害才是长寿之道。” “我会回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说完,墨掉撒开狗腿功出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随着西门欢留下的气味紧追在马车后面。 西门欢驾车来到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时,正好是晚上冯玉耳犯病的时候。 为了准时出土鬼混,西门欢连晚饭都不吃,守时,守信,守女人。 墨掉趁西门欢在院子里安置牲口的时候,火速来到五楼冯玉耳卧室窗外。 只见她枯瘦如柴地倒在床头上一边看连续剧,一边玩手机刷视频,还不时发出笑声。 地面世界雨季过去,天放晴朗,星河灿烂……。 忽然,冯玉耳两手一软,头一歪,滑进被窝里,整个人失去知觉一样,她开始犯病了。 西门欢上楼来了。 墨掉赶紧启动农民功防护体系,以防万全。 西门欢推门进来,看见冯玉耳躺在床上,飞快地走过去,朝她嘴里吹了一口鬼气。 冯玉耳好似一个气球,立马肌肤饱满,肤色红润,睡姿丰富,嘴里发出迷人的声音。 西门欢亲吻冯玉耳的脸,那脸像气球一样滚动……。 冯玉耳像冬眠的蛇慢慢抬起头,睡眼朦胧,抬起双手抱住西门欢的脖子,整个人吊在男人胸前。 西门欢腾出一只手从身上摸出两个瓶子。 墨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上仙和老仙赐给他的随心丸和战斗一号丹瓶。 只听西门欢说道,“我的宝贝,你该吃药了。” “昨天吃的是战斗一号,”冯玉耳睁开眼,语气极其丰富地说,“你这个死鬼,吃下这药之后厉害得没完没了……。” 西门欢喜滋滋的,没有说话,不停地操作。 他取出一颗绿颗颗丹药塞进冯玉耳嘴里,盖上盖子,拧开另一个瓶盖,取出一颗红颗颗丹药快速塞进自己的嘴里。 “今晚我吃战斗一号。”冯玉耳立马精神起来,“这药真带劲!” “我们交替食用药物互相伤害!”冯玉耳继续说,“今天你随心,明天我战斗。让我们随心战斗……。” “对对对,”西门欢忽然开口说道,“今生不享受来世有何用?” “这丹药可惜让墨掉吃了。”冯玉耳十分惋惜地说,“他一个光棍儿吃了也是白吃。简直是浪费。我的男人,我们还有多少药?” “不多了!” “我的男人,我们的婚姻已经用药物来维持了,你要有紧迫感,赶紧想办法弄到药才行!” “我知道!” 这两个人就这样打情骂俏,开心快乐,就不赘述。 自从有了随心丸和战斗一号之后,西门欢和冯玉耳天天晚上轮换着吃药,奇思妙想地开心,随心所欲地享受人生。 要不是一九五八号山庄钢筋混凝土用得扎实,隔音效果好,恐怕早就被摇散架了……。 二人相拥睡了一觉,西门欢这才想起答应养父的事情,赶紧叫起冯玉耳梳洗打扮,准备出一趟远门。 墨掉趁他们沐浴更衣的时候,从阳台翻进房间,拿走剩下的战斗一号和随心丸。 为了防止吃丹药惹出祸事,墨掉撒开狗腿功来到牛山老槐树下,钻进绿油油的爬山虎石墙下,拉动油绳,打开石门,走进小屋,启动庞大的发动机,跳上小火车,把那些露在外的白骨掩埋,轰隆隆来到地下世界南站。 沿途留下尿液,很快就来到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附近的公园里,把弹药埋在土里,然后来到石拱桥上。 林正义没有心思吃饭,就在花园里走来走去,散心。 看见墨掉在拱桥上,就快速过来招呼: “小伙子,你没有追欢欢而去?” “他们该回来了。” “欢欢这一出去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呢,快进屋喝口茶。” “他不是答应速去速回嘛!”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并非这么快。你们年轻人见面还不要亲热亲热?这一亲热就没准信儿了。” “他这一去一回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要二三个时辰。” “要这么久?” “所以我叫你进屋吃茶看电视,坐到等嘛!” 其实墨掉心里清楚西门欢那辆四轮马车跑起来,可以说是快如闪电,转眼即到! 只是跟冯玉耳在一起共婵娟的时间就没有底了! 他们吃了药在一起要做很多事情,特别耽误时间。 尤其是冯玉耳出门时得洗漱、得仔细梳妆打扮、一番折腾不就得个把时辰。 不过,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西门欢答应养父速去速回。 所以墨掉才没有在地面世界采取行动,知道西门欢快要来,就跟林正义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说些地面世界里的繁荣景象,林老爷子听了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年抵御外寇流血流汗,丧失生命,还不是让你们这些后来者幸福?还不是让你们这些后来者不受外寇欺辱?你们享受到了和平,得到了安宁,战友们的牺牲值了。” ……。 他们吃过第一巡茶,就听见院子里响起马蹄声。 林正义站起来,飞快地走过去开门迎接。 西门欢牵着冯玉耳已经立于门口。 第79章 转身 “父亲,我把玉耳给您带回来了。” 冯玉耳行礼:“林伯伯,您好!” 林正义喜上眉梢,赶紧招呼他们进门喝茶叙话。 西门欢牵着冯玉耳之手,走到了林正义身后。 墨掉早已经起身让位沙发边,微笑着迎向漂亮的冯玉耳。不过,冯玉耳好似没有注意到他。 与其说两人是预先商议过的,不如说是冯玉耳将墨掉当成仆人了。这一刻,她的眼里只剩下山庄与西门欢。 林正义坐在沙发上,西门欢和冯玉耳甜蜜的正襟危坐。林正义很高兴,冯玉耳与西门欢也很和谐。 “漂亮的玉耳你老爸老妈还好吗?” “感谢林伯伯问候。他们都挺好的!爸爸妈妈让我向林伯伯问好!” 冯玉耳给林正义行了个礼后,抱紧西门欢手臂甜坐在那里。 “美丽的玉耳,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 到此,林正义这才发现墨掉站在左后侧,也就是沙发后面没有入座,可见对儿媳妇的喜欢,对远亲的漠视。 不过他赶紧示意道:“墨先生请入座!” 冯玉耳这才抬头看了墨掉一眼,又看了林正义一眼,然后在西门欢怀里低语。 墨掉当时就想,“冯玉耳呀冯玉耳,你真会装,装不认识是?你不作死不知人间繁华……。” 冯玉耳和西门欢交头接耳之后,抬头看着墨掉赞道,“我还以为你是林伯伯身边的侍卫呢!身板真好!” 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失敬失敬,墨先生请入座。” 墨掉心想,“你们真能装啊。死鬼像活人,活人像死鬼,跟真的一样。”因而说道:“你们真是美女靓仔,天生一双地设一对,仿佛置身于世间。” 冯玉耳看着西门欢,好像听不懂墨掉的话一样。觉得墨掉来自天上,与他们格格不入! 墨掉见冯玉耳伪装的面具穿得露,在林正义面前还那么搂着西门欢,倒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还是平凡人,自然心,所以血液沸腾,身体棒硬,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可是冯玉耳装得跟真的一样,不认得墨掉来自地面世界。就把头侧向西门欢怀里一方,不看墨掉的脸。 墨掉这才坐到林正义对面椅子上。 “墨先生,她就是美丽的冯玉耳,欢欢的女朋友。”林正义和颜悦色地问道: “玉耳,你跟欢欢谈朋友几年了?” 冯玉耳看了一眼西门欢,然后回道:“我们相识四年半了。” “玉耳,你和我家欢欢是在哪里认识的?” 冯玉耳不知林正义这样问的用意,便看了西门欢一眼。 西门欢攥住她的手说,“父亲问什么照实回答就是了。” 冯玉耳这才抬起头甜甜地说道,“在我们家客厅认识的。” “你们的家在哪里呢?” “林伯伯,您不是去过我们家吗?” “什么?林正义你这个老鬼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墨掉在心里骂道,“在窗外咳嗽的老不………?” 林正义说,“就当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吗?” 只听冯玉耳回答道,“我们家在省市水牛区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山庄!” “你们家里都有哪些人?” “奶奶、姥姥、爸爸、妈妈。” “你说的省市水牛区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在地面世界还是在地下世界?” “林伯伯,地面世界是哪一个世界?” 墨掉在心里骂道,“冯玉耳呀冯玉耳,你真会装。刚从地面世界下来就忘本了?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了?” “忘恩负义是要遭报应的,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以为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就是你的世界吗?” “你还没有经历火炼,土埋,岁月沉淀,指不定轮回成什么玩意儿……。” 墨掉思至此,接过来说道,“冯玉耳小姐,你刚才离开的那个世界……。” “墨先生,”冯玉耳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说的话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呢?” 墨掉真想站起来指着她的脸骂几句,对准她的脸抽几个嘴巴子,然后转身离开! “你的死活跟姓墨的有什么关系?”可是转而一想:“她有病,她的灵魂不受自己控制。这一切都是西门欢在作妖,她是无辜的。” 因而又原谅了冯玉耳。于是说道,“冯玉耳小姐,这座一九五八号山庄非你们家一九五八号山庄。” “墨先生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这不是你的家!这是地下世界。” 冯玉耳抬着脑袋转眼珠子仔细看了看客厅,窗明几净、字画如生、花团锦簇,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她的家,就看了墨掉一眼,又看了林正义一眼,然后问道: “这是墨先生的山庄吗?” “这是西门欢的!” 西门欢看着冯玉耳说,“就是你的。” 冯玉耳快速扫视林正义一眼,觉得自己在梦中,公公怎么住在儿媳妇家呢?找个男朋友还赠送一个老爹,生活多不便啊。 思至此,冯玉耳难过地垂下了头。 “美丽的玉耳,只要你跟欢欢合得来,我没有意见!” “这是来提亲的吗?”冯玉耳在心里想,“我爸爸妈妈怎么不在场?奶奶姥姥怎么也不在场?” 冯玉耳又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大厅,真的就是自己的房子啊。自豪感、优越感扑面而来。所以甜蜜的看了西门欢一眼。 西门欢赶紧说道:“嫁给我。” “不可!”墨掉说道,“你们想过没有一个在地面世界一个在地下世界诸多不便………。” “有什么不便?” “单不说是不同的两路人,就说回一趟娘家劳命伤财哇?” “你嘲笑我们是死鬼呢还是穷鬼?”冯玉耳突然站起来问道,“还是骂我们在鬼混?” 墨掉指着头上说,“你在天上,”然后指着西门欢看着脚下说,“他在土里。看似一步之遥,实际相遥万里!” “你还是在骂我们是死鬼?”冯玉耳极不友好地问道,“你在哪里呢?” “在活人和死鬼之间。” “你是一个要死不活的人?” “你说对了,我是一个要死不活的人。” “墨掉,既然你跟我们在一起说话,既然你跟我们坐在一起,你也是死鬼。我们都是地下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提及恼人的尘世?” “美丽的玉耳,”林正义接过来问道,“你究竟是地面世界的人还是地下世界人?” “林伯伯,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 “他!”林正义指着墨掉说,“这位年轻人说你阳寿未尽,就被我家欢欢弄到地下世界来了。我想这对你不公平,故而叫欢欢将你接来一问。” “我就不认识他!” “你就别装了冯玉耳,你的灵魂此时此刻是在地下世界,但是你的肉身还在地面世界。” 冯玉耳转身,口水飞溅到墨掉脸上:“放狗屁!” “林老先生为你主持正义,你应该感恩戴德,珍惜眼下,而不是自欺欺人。” “墨掉,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肉身和灵魂一旦彻底分开,将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放你外爷的狗屁!” 冯玉耳差点气晕,忽地转身坐在西门欢身边,眼泪盈盈地问道,“我的男人,他是什么人?” “远房亲戚,”林正义接过来说。 冯玉耳看着西门欢咬牙切齿地问,“是吗?” 林正义坚定地说道,“是的!” “西门欢,你不是独生子吗?你不是没爹没娘没亲戚吗?” 冯玉耳站起来,反手指着林正义和墨掉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墨掉问道,“有爹有娘有亲戚不好吗?” “不好!”冯玉耳转身看着墨掉和林正义说,“我不要看到你们!” “为什么?” “谁愿意跟……。” “行啦!” 西门欢担心冯玉耳说出地面世界的那一套,不想和长辈们生活在一起,认亲不认穷亲人。 便叫住冯玉耳说道:“有老有少、有亲有友才是家庭和生活嘛。” “我只是和你在一起。” 林正义感觉被抛弃了,茫然地看着周围,低头没有说话。 墨掉见机会来了,赶紧安慰道: “林老先生您别往心里去。冯玉耳小姐很喜欢老人的……。” “放屁!”冯玉耳大声说道,“我讨厌你们这些穷鬼!” “林老爷子,您别生气,您儿媳妇有病!” 冯玉耳倏地转身一个后摆腿踹到墨掉的裆部! 有农民功防护系统,无大碍,但是墨掉还是捂住裆部眼泪婆娑。 冯玉耳指其首说道,“骂我是行尸走肉就算了,又何必诅咒我有病呢?” 墨掉抬起痛苦的眼神望着冯玉耳说,“你肉身卧于一九五八号山庄枯瘦如柴,难道不是病吗?” 冯玉耳肺要气炸地模样指着墨掉的鼻尖骂道: “你妈那个巴子,敢当着面骂老娘有病……?” 于是转身,端着桌上的茶杯朝着墨掉的脑袋砸去! 原来漂亮冯玉耳矜持地转身是泼妇。 西门欢赶紧主抓她的手,细声细语,“别冲动!” 前文提到冯玉耳害怕有人说自己有病,一听就会炸锅。而墨掉避讳人家骂娘。听了必一巴掌。 一个骂娘,一个扇耳光,当着林正义和西门欢的面打骂起来! 哪冯玉耳张口一个你妈的,闭口一个你娘的,目中无人。 墨掉左一个巴掌,右一个扇耳光,打得鼻青脸肿! 冯玉耳原以为有西门欢和林正义在身边,墨掉就不敢动她,其实她大错、特错。 墨掉是故意说她有病的。现在冯玉耳都不矜持,墨掉又为啥子还要庄重呢? 他伸手就是几十个巴掌扇上去,然后又一个正踹腿,将冯玉耳踹在沙发里,叫不出声。 林正义的面子一下子挂不住了。 是他派西门欢把冯玉耳叫来的,现在在他家里在他面前,墨掉把他叫来的人打了。 这个人还是他养子的女朋友,他该怎么办? 他迅速站起来了,伸手来抓墨掉的衣服。 西门欢却坐在沙发里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墨掉早已启动农民功防护系统,狗腿功也有防备。 当林正义的手才伸出来的时候,墨掉飞起两脚,踢在他手腕上,然后一个侧转体,迅速踹开厅门,朝大门跑去。 墨掉算是从屋里冲了出去,到了院子里面。 但是打不开院门,只能转过身来面对追赶而出的林正义与西门欢,似乎是要恶战一番。 但墨掉并不因轻率下手而心有余悸,而是更加坚定了内心的勇气。 他相信支教冯玉耳先生的一句话:心行善良,逢凶化吉! 林正义为人极为善良公正,出于对冯玉耳遭际的同情,这才采纳了墨掉的意见,请西门欢召见冯玉耳面对面询问情况。 不承想冯玉耳性情这么大,火气这么重,一言不合,抬脚抬腿踹男人裆部,废掉男人芯子,最让人讨厌。 尤其手指男人的脸骂娘,犯公众场合大忌。 莫说墨掉要扇她的脸,就是遇到他也要扇冯玉耳的巴掌。 但是墨掉人生年轻,思考不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他的面打冯玉耳的脸,这是让他下不了台嘛! 所以此时此刻,林正义非常为难。 不是老脸挂不住,不是不分事理,而是没有办法给养子交代啊。 此是此刻林正义面临的是高考,考的还是一门外语,他头痛极了。 这么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居然敢踢男人的裆部,指男人的鼻子,将来会不会扇欢欢的脸呢? 欢欢的脸能扇,养父,养叔的脸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袒护冯玉耳,就是为将来扇他们的脸打下伏笔啊! 林正义急了,满脸汗水,就站起来转身挠头: 这个墨掉也不是个东西,在别人家里做客,居然敢扇别人家未过门的儿媳妇的脸,这不是找死的节奏感吗? 第80章 正义为难 人的胳膊毕竟都往内拐的,但林正义不一样,也一样。 不一样的内在,一样的拐弯! 冯玉耳是养子的未婚妻,就是养子让他犯难了。 是他叫西门欢把冯玉耳接来的,现在墨掉当着父子二人的面把冯玉耳的脸打了,把冯玉耳的肚子踹了,是冯玉耳挨打受伤了吗? 不是! 是西门欢挨打了,是林正义挨打了,是一九五八号山庄挨打了,所有人的脸挨打了。 而且很痛! 可以说是自讨侮辱! 西门欢肯定要为自己的女朋友出头,要不然没法给自己交代,没法给远在地面世界的丈母娘交代。 但是林正义必须要在西门欢出手之前先出手。 这样才能显示他对后辈的爱护和重视。 但这是一道有分量的选择题,搞不好声誉俱毁。 现在即使是一道错题,也要给分。 如果他爱理不理,或者跟墨掉讲道理,谈判,最后达成某种妥协。 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将来他该怎么与西门欢相处?怎么与未过门的儿媳妇相见呢? 林正义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决定跟墨掉开战。 而且要把声势搞大,要把战斗打好,要像清除外寇一样一定要轰轰烈烈。 一是给西门欢看;再就是给冯玉耳看。 他虽然没有卵砣子,但是做人没有问题,腰不弯背也不驼,一生没有失身,还是个老处男。 老处男耳聪眼明,脚手麻利,耐力十足,加之有实战经验,战胜的底气就更加有把握了。 他站在台阶上,开始调兵遣将! “欢欢,你给我当右副手,剪枝师,你给我当左副手,大块头,你打左翼,林正和,你打右翼。” 怕墨掉狗急跳墙跑了,吩咐余晴和周雄: “你二人守在石拱桥上。” “美丽的玉耳小姐,你是省市高考状元,又写一手好字,就不参加本次战斗。” 要知道冯玉耳是校队队长,跆拳道高手,除掉墨掉岂能落后? 因而问道,“我干啥子?” “你做战场记录。” 几分开始,几分结束战斗,谁在战斗。 中间战了多少回合,使用什么拳法招式,要一笔一笔记下来。 冯玉耳不解地问道,“有何意义?” “为今后打持久战总结经验教训,如果地面世界入侵,也有章可寻-----。” 林正义下功夫哇?有头脑哇?是一般人吗? 墨掉一听肠子都青了,悔不该打冯玉耳的脸。 现在山庄大门紧闭打不开,就出不去,墨掉只有面对现实。 唯有现实才磨制年轻人的意志。 再看林正义布置的战斗队形:以点打圆,全面开花,关门打狗,四方堵截,八方接应,麻雀战,口袋战,地道战,空战,海战,化学战,可以说是准备充分,天衣无缝,胜在必得。 墨掉方才明白这是父子二人早已设下的一个局。 请冯玉耳出场,诱墨掉往口袋里钻。 因而墨掉暗暗叫苦:“地下世界虽然四季如春是个好地方,但是十分潮湿阴暗啊!若要长寿晚死,还是多行善举!”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墨掉双脚点地,腾地而起,只想越过那高高的院墙。 却没想到那院墙之上有一道隐形的高压电网。 身体触及之处火花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墨掉要不是有农民功防护系统,恐怕就烧成黑炭了。 跳起来,又从高空落下来,好像蹦迪一样,就是飞不出他们设置的圈套。 为了活命,墨掉不得不继续跳跃,却就是跃不过高压电网。 那高压电网好似无数双有力的手脚把他的身体推回来摔在地上。 又好似无数双有力的手脚把他的身体抛起来甩向高空。 “难道我的农民功防护系统失灵了?”墨掉在心里想,“要是高跳一些,幅度再大一些,不就顶破苍穹,跃回地名世界了吗?” 墨掉开始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就像吃下神奇妙药,功夫陡增,腾地数丈。 可是头却顶在软软的透明物体上,连续几次都如此。 原来他们知道墨掉厉害,早做了防备,在电网上面又铺设了一张天网。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墨掉逃不出去了! 宛如一口铁锅倒扣在头上一样。只不过是隐形的,软绵绵的,无法逾越。 墨掉仰头望着灰蒙蒙的上空,却看见林正义站在五楼阳台上。 他像站在悬崖上声气回荡地哈哈大笑。 “把他给我围起来。” 黑压压的玄衣人像从土里冒出来的一样,刷地一下拉开阵势,站满院子,把墨掉围围在中间。 墨掉心里一惊,“这些人都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林正义像一只雄鹰,展开双臂从五楼俯冲下来,站在墨掉前面。 一等人迅速走过来成半包围结构站在林正义身后。 西门欢站在林正义右手,当右副手,拿剪枝刀的汉子站在林正义左手,当左副手。 林正和站在花园右侧,攻击墨掉左路,大块头站在花园左侧,攻击墨掉右侧。 余晴和周雄带着黑压压玄衣人像空气一样穿过铁门,横枪立马于石拱桥上。 林正义在亭子台阶前摆开阵势。 “同志们,你们给我看紧了,我要捉活的。” “不过大家一定要记住,狗急跳墙,羊急咬狼,人急了呢就要跑,就要叫----。” 林正义一边说,一边靠近墨掉。 其他人队形不乱地跟着靠近墨掉。 只要墨掉妄动,就会遭到群殴致死的风险。 包围墨掉的圈子就越来越小。 墨掉怕农民功防护系统施展不开狗腿功,真被活擒,那就完蛋了。 于是移动狗腿步,转动身体,指着那些围着人说: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不想跟你们打架斗殴,谁要是暗中偷袭,或者对我下死手,别我怪无情无----。” “你个龟儿子好不知趣,咖啡、茶水给你泡起,菜儿、酒儿、烟儿给你吃起……。” “现在吃饱了喝足了,身上有了力量,反手打我的人了是吗?” “谁叫她骂娘的?” “你娘是皇后吗?”林正义抬手问道,“骂两句就要死人吗?” “娘怀我们,生我们,养我们,教育我们容易吗?” “不容易!” “如今我们在外打工钱没有赚到,又没有在身边尽孝道,她老人家为我们担心受怕,娘一辈子辛苦不?” “辛苦!” “能骂吗?” “确实骂不得。” “那么,”墨掉指着趴在桌子上做战场记录的冯玉耳问: “骂娘的人该不该挨打?” “该打!” “我打她有错吗?” “有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墨掉翻手指着林正义气呼呼地说: “这么多人都听到:你明明说过娘生养我们辛苦骂不得,骂娘的人该挨打,可是冯玉耳张口闭口你娘的你妈的,打了她,你又说打错了,究竟错在哪里?” “错在不该当着她未来公公的面和未婚夫的面打她的脸。” “我该什么时候出手呢?” “当着她父母的面。” “他父亲是水晶集团总裁,她母亲是歌手演员,恐怕我还没出手,手没有了,不过这是地面世界的事,不能再说给死鬼听了,正所谓家丑外扬……。” 思至此,墨掉往前一步。 “开……。” “你没有说实话,”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问道,“究竟是人毒还是鬼恨?” “落在死鬼手留个全尸,要是落在冯华山和燕门玉之手还不粉身碎骨?” 思至此,于是回答道,“差不多。反正都是死!” “你打她就是打我们的脸,走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听到骂娘,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打别人女人的脸,踹别人女人的肚子,尤其当着公公的面,你知道这种行为叫啥吗?” “叫啥?” “不给老子面子!” “面子重要还是娘重要?” “此时此刻面子重要。”林正义顿了一下接着说: “要是你母亲在场,美丽的玉耳要是骂她,西门欢不打她,我也要打她,可是……。” “可是娘不在现场,冯玉耳就可以随便骂是吗?林正义先生,你要为今天的喊话负责。” “负什么责?” “她今天敢骂我娘,将来一定敢骂你娘。” “我量她也不敢!” “不信出土回到地面世界走一走听一听。” “年轻人……。” “林老爷子,您过分袒护往往就是纵容,您要为纵容买单。” “以后再说!” 林正义一伸手,叫西门欢退后,他走上前。 “年轻人,我们两个先过招,我要是输了,欢欢再上,欢欢要是输了,林正和,大块头再上,你要是逃跑,我们就只有一起上。踩也要把你踩死。” “可能哇?” “当然,只要你把我们全部撂趴下,我就开门放你出去。” 墨掉能不能走出一九五八号山庄就看他的造化了。 第81章 战争出内鬼 西门欢走过来在林正义耳边说道: “父亲,您要当心那家伙,他不但有两下子,还非常奸诈,好多人吃过他的亏----。” “欢欢,你了解他?” 西门欢自知失言,赶紧解释说,“他不是打伤余定海叔叔吗?” 然后手指人群说道,“叔叔,大块头,余晴,周雄,园林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敌当前,就怕内部起纷争,林正义作为军人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紧着追问。 而是说道:“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犯了兵家大忌,灭自己人威风,长敌人气势。” “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嘛!” 林正义胸有成竹地挥挥手,“靠边!父亲杀给你看。” 于是右脚点地,左腿略微抬起放于右脚膝弯处,然后两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宛如一颗避雷针。 “这不是女人练瑜伽的套路吗?”墨掉看着在心里想,“弹坨子没有了,还练上瑜伽拳法?” 只见林正义紧闭双眼,不停地翻动嘴皮子,像是在禀告上帝一样他要大开杀戒。 墨掉赶紧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增强防御系统。 当念过三遍之后,林正义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生根了。 其他人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出神。 墨掉在心里暗暗骂道,“老果果就爱装神弄鬼,不能让他求得上天的力量来毁灭我……。” 决定摸摸他的功底,来个先发制人。 于是抬腿提腿,飞奔而去,撞击林正义的身体。 打右副手的西门欢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抵挡。 可是墨掉的农民功攻击系统逐日精进。在狗腿功的配合下速度和力量十分惊人。 西门欢尽管有鬼混步,已经来不及阻挡。 当墨掉的身体与林正义的身体相距咫尺之时,眼看就要同归于尽。 没想到林正义艺高人大胆,猫睡觉主意在肚子里! 他看似闭着眼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早有防备。 当墨掉的身体与他的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往左后侧倒,却没有倒,好似不倒翁。 然后鬼脚步旋即,迅速使出后摆腿,踢墨掉中位。 墨掉躲闪不及,挨了一腿,好似铁锤砸胸口! 不过农民功防抗打能力极强,忍忍就过去了。 林正义鬼脚步一滑溜,跟墨掉面对面站在一起。 动作之快,力道之猛,宛如闪电劲风。 墨掉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正义一头撞在他鼻子上,鲜血直流,直冒金星。 当时有点懵,就本能地后退几步。 左右两侧先锋迅速出列迎战,没想到林正义鬼脚步一旋即,迅速跟进,一个正蹬腿踹在墨掉胸口,又飞起一脚踢在耳根处。 小农民功遇到老农民功——小巫见大巫,墨掉不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西门欢怕墨掉使诈,伸手阻拦其他人靠近。 墨掉赶紧默念三三口诀,农民功防御系统已总结出经验教训: 求胜心切,准备不充分,不够了解对手。 墨掉本想拿下林正义来个擒贼先擒王,做为谈判筹码,要挟西门欢不要回到地面世界鬼混。 没想到中了林正义的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反被踢翻。 英雄在哪里都是英雄。 黑压压的人群宛如大海泛起惊涛骇浪,为林正义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冯玉耳在战事本上写到夺命三腿。 以后摆腿开路,高鞭腿压顶,正蹬腿掀翻。 第一回合林正义胜。 墨掉在地上坐了几秒,稍作调整,于是双手拍地,狗腿功一蹬,浓烟伴着火光一跃而起。 其实是放了一个狗屁,把他浮起来! “这小伙子不简单啊,”林正义看着墨掉在心里想,“吃我三腿居然还能站起来。后生可畏!” 墨掉农民功助力狗腿功在空中飞快地旋转,好似龙卷风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不见其身。 “可以嘛,”林正义赞道,“真的不错!” 从地面世界回到地下世界的时候,墨掉知道西门欢和冯玉耳在房间里洗鸳鸯,冯玉耳还要梳妆打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就来到公园里刨开埋葬大个子坟头上的土,坑里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更别说白骨了。 大个子没有死,墨掉感到很欣慰。 他没有杀人!心里就没有罪孽感,就没有心里负担。 当初为了忏悔救人而错杀人,违背宗旨,就把派克笔和大块头一起下葬,表示悔恨! 既然大块头没有死,派克笔还在,于是取出来藏在身上,才来到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门前石拱桥上。 墨掉在空气中旋转的目的就是从怀里摸出派克笔,拧开笔帽,握在手里,忽地窜到林正义跟前。 “林老先生,你看我这是什么?” 林正义还没有看清,农民功助力狗腿功围着林正义飞快地旋转。 林正义继续右脚点地,左腿略微抬起放于右脚膝弯处,两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依然紧闭双眼,不停地翻动嘴皮子。 看来林正义的功夫修为以达到用意和念杀人。 与其说墨掉也不耐,还不如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飞快旋转的时候在林正义左脸上写了一个正,右脸上写了一个义字。 然后抓住林正义右腕,两个人像推磨一样旋转起来。 众人只觉风声,不见其影。 林正义老奸巨猾,实战经验丰富,在高速旋转的时候,他的手像壁虎的尾巴一样,为了摆脱墨掉忽然与身体脱离开了。 墨掉的身体像一根铁锤一样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厚实的钢筋混凝土院墙上。 农民功防御系统厉害就在于三三口诀中第一绝,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不怕死。 墨掉决定在院墙下躺一会儿,从而调整心态。 林正义感觉脸上像刀刻一样难受,其实是墨水与灵魂起化学反应。 “你打化学战?” 墨掉把派克笔举在手里。 “那是什么化学武器?” “派克笔。” “不是不打化学战吗?” “没人打化学战,这是派克钢笔。” “墨水对于地下世界的人来说就是化学武器。” 派克笔是墨幻传给墨泼,墨泼传给墨影,墨影传给墨掉的祖传法宝。 它一生开过无数处方,救过无数生命。 与其说它是一支笔,还不如说它是一个全科医生。 如今在林正义脸上写下处方,只有一位药:正义。 林正义叫道,“欢欢,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在燃烧?” 墨水写在死人脸上,就像硫酸飞溅到活人肌肤上一样。 西门欢最近一看,好敢念出口! 但是坐在桌子旁做文官的冯玉耳在本子上写道:第二回合墨掉在林正义脸上书写正义! 林正义问西门欢的话,西门欢没有回答,冯玉耳站起来说道: “墨掉在你脸上写了两个字。” “什么字?” “正义。” 冯玉耳坐下继续写道:地面世界的人说一套做一套,非常不靠谱! 讲好不研究化学武器,不打化学战,墨掉不但用化学战恐吓,还还处处打化学战。 地下世界的人民一定要牢记:宁信地下世界的鬼,也莫信地面世界的嘴! “这小子无法无天,在老人脸上乱写乱画也就罢了,还打化学战,闯下大的祸怎么办?”林正义自言自语地说,“不替你母亲加以管教,恐怕日后就没有人管得了了……。” 林正义鬼脚步一旋即,往东南角来抓墨掉。 墨掉两手一撑,脚蹬墙根,宛如一根黑铁,嗖地窜出,直捣林正义要害。 林正义脚点地,腾地而起,躲过一劫。 墨掉擦地而过,一头撞在花坛上,泥土乱飞。 林正义在空中连个滚翻,落在墨掉面前,鬼脚步逆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抓住男人芯。 然后往上一提,往后一拉,把墨掉的小尾巴逮住了。 手里略使劲,却发现是两个硬核一样的东西,顿时大骇:“怎么是两个铁蛋?” 在开战的时候,墨掉启用农民功防御系统护住男人芯。 但是他故意做出痛苦的样子,叫苦不迭。 冯玉耳见林正义拿住墨掉的男人芯,就等于胜卷在握。 因而在战斗笔记本上写道:废芯就是废掉搞事情的祸根。 后手拿男人芯,一招制敌,第二回合林正义胜。 可是林正义并没有伤害墨掉的意思,更没有揭穿墨掉有特异功能,所以他将计就计,配合墨掉演下去。 因为西门欢和冯玉耳的言行举止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但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他的胳膊肘必须内拐。 还必须卖力,还必须有模有样跟墨掉打斗,要不然西门欢会察觉到的。 不过,此时此刻他倒是想起西门欢说过的话,“墨掉奸诈阴险,好多人都栽在他手里。既然是这样,我败给墨掉也正常,但是不能留痕迹……。” 就在林正义分心的时候,西门欢说话了。 他说,“父亲,您要注意墨掉使用后腿……。” “当心墨掉使诈,”冯玉耳起身说道,“我摸过他的东西,硬邦邦的,好像两个铁蛋一样。” 林正义心里一惊,“冯玉耳说的对啊,确实像铁核桃,硬邦邦的。这么说来墨掉没有冤枉欢欢……!” 林正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西门欢。 西门欢见父亲起了疑心,迅速低下头暗自骂道,“冯玉耳你这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林正义抓住墨掉的手,宛如液压钳,越嵌越紧。 墨掉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必须做出反抗,要不然林正义不好交代,他也不好收场。 于是默默地念诵农民功三三口诀,寻找决胜法宝。 第82章 好儿郎要勇于担当 林正义见墨掉翻动嘴皮子,默默地在念叨什么,又没有听到声音,于是问道: “你个小屁孩儿在自言自语啥子?怎么如此大的功夫?” “可以先松手吗?” “是在求我吗?” “是!” “林正和,大块头,剪枝师,余定海,余晴和周雄有没有跟你斗过狠?” “有!” “你去医院找过我,发现我回家了,就跑回来找我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医院?” “你还记得使钢钎的驼背老头儿吗?” “什么意思?” “他就是我。”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不了解你家欢欢?” “我家欢欢泡几个妞又有什么关系?” “他在地下世界泡妞我管不着,但是他到地面世界祸害良家妇女那就不行!” “是吗?” 林正义故意使劲,墨掉赶紧叫道,“痛,痛,痛啊。” “你知道痛啊?” “我又不是木头。”墨掉做出万分痛苦的样子说道。 “我知道。” “你有过刻骨铭心的痛苦难道还不够?非要让我继续步你的后尘?” “不想步我的后尘可以,赶紧想办法反抗啊!” 林正义把身体靠近墨掉,低声说道: “你不想办法我怎么松手?” 墨掉突然来了灵感,农民功防御系统发出热能,温度高达几百度,宛如烧红的铁弹。 林正义的手就像握住两个烧得滚烫的鹅卵石一样! 只听到他大叫一声,迅速将手缩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举在眼前,只见手掌里冒起青烟,还发出一股刺鼻的焦味。 他边吹手心边叫苦,“哎哟,痛死我了。” 西门欢见父亲松开手坐在地上叫唤,完全失去防范意识,墨掉转身一腿,必将踢死。 因而鬼脚步一旋,来到林正义跟前,拦住墨掉。 林正义的手严重烫伤,实在难受,又是吹又是在空气中来回甩动散热,还骂不绝口。 “这龟儿子太阴险毒辣了。既打化学战,又使用暗器………。” 西门欢赶紧握住父亲的手一看,一手亮泡,宛如滚水烫过一样。 “父亲---,”西门欢一边扶林正义站来,一边说,“我提醒过您,他阴险下流,您就是不信。” “欢欢,我的手好痛。” 林正义眼泪汪汪地说,“那龟儿子好歹毒。” 冯玉耳拿着本子和笔冲过来,看着林正义一手亮泡,在本子上写道: 第三回合林正义输。 切记地面世界的人既打化学战又使用暗器,典型的恶人。 然后把本子和笔交给大个子,转身问道: “我的男人,你身上的时珍丹呢?” 西门欢看着父亲难受痛苦,也就没有顾忌那么多了,赶紧从腰间解下腰带撕开,把时珍丹抖在冯玉耳手里。 冯玉耳滴了几口唾液在药粉上,然后在手里搓了几下,弄成糊状,涂抹在林正义手心。 大块头和西门欢还未将林正义扶到椅子上坐稳,却指着墨掉问道: “欢欢,那龟儿子使用的是什么功夫?” “农民功!” “农民功?!” “是的。” “欢欢,你爸爸妈妈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是农民,我父母也是农民,我们在场的都是农民,我们怎么没有农民功?” 西门欢顿了顿,回答道:“只有和平小资年代的人才有农民功。” “为啥子?” “在读书网……。” “欢欢,你也多买些书回来看,让大家都看。我们也是农民,也要用功,才不至于无所事事。” 西门欢还能说什么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亲,我会买书回来看的。” “我没想到他身体的温度可以达到几百度,看来我们农民不但力量大,而且追求美好生活的热度也很高嘛。” 林正义把手举起来看时,手掌里的泡全部消失了。 恢复了原状,就不痛了,林正义非常惊奇,于是又问道: “漂亮的玉耳,你给我涂的什么药?” “时珍丹。” “神奇啊,”林正义看着西门欢眨着眼睛说,“这药在哪里能买到?” “药店里都有。” 林正义沉默了一会儿,话里有话地说: “这药要是在那个时候有的话,我的战友就不会死了!今天被自己的远房亲人打了,又被自己的亲人医治,是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呢?” 西门欢见父亲还在为地面世界的事情伤心难过,于是说道: “父亲,您去休息一下,让我对付他。” 冯玉耳转身接过大块头手里的本子和笔,在战事本上写道: 农民工力量大,火气重,主要是离家太久。跟他们打架斗狠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能量爆发。 要不是时珍丹的话林正义就无法再战,因此,墨掉完胜,改西门欢上。 林正义看着自己的手站起来,本不想再战了,可未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心一横,拉住西门欢的手说道: “还是让我来。”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英雄就是英雄,不畏流血流汗,不畏痛与苦。 西门欢见父亲又要叫战,赶紧说道: 父亲,还是让孩儿迎战?” 林正义推开他说,“让我再会会他。” 西门欢怕父亲再次失手,危及性命,非要亲自出马。 他说,“父亲,您就给孩儿一个表现的机会。” 林正义看着西门欢激动不已,暗合他的心意,于是就答应了。 “好!” 西门欢看起来白白胖胖的,非常结实,其实是虚胖! 四五个回合下来必定张大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 如果他不上战场,接下来就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是招呼大块头和剪枝大汉把父亲扶下去安坐在椅子上! 他蹲下来拉住林正义的手说,“父亲,你坐在这儿观战,看孩儿的----。” “欢欢,你一个读书人,不是他的对手。” “父亲,你有所不知。” “什么意思?” “我在地面世界念书的时候,每年都会参加军训!” “是吗?” “教官教我们的擒拿格斗孩儿一直熟记于心,还时常操练!” “练得怎么样?” “后来我又到武校学习截拳道。” “强身健体,既可抵御外寇,又可保家,好事情!” “原本只是强身健体,没想到今儿个派上用场了。” “你有把握拿下他?” 林正义指着墨掉说,“我都搞不过他,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戴着眼镜……。” 林正义指着林正和说,“还是让你叔叔上。” “父亲,您就让孩儿试试。” “我跟他交手下来,自觉不是对手,你恐怕不得行。欢欢,为父还指望你抱孙儿呢!” “不赶走他将无安宁之日!哪有心思生儿育女?” 林正义无奈地叹口气说,“看来最厉害的功夫要数农民工了。” “农民工怕老板!” “什么意思?” 西门欢在林正义耳边低语一阵,然后说道,“一物降一物!” “欢欢你可要小心!” “父亲,俗话说得好,再好的儿郎不出战就成不了英雄。” 林正义看着西门欢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欢欢,你这话我爱听,我很喜欢。不过农民工怎么怕老板呢?” “父亲,你不是农民工,你是军工,比老板还要厉害。” “我就是农民工,要是没有农民工子弟当年就赶不走外寇。” “父亲,打架拼的就是年轻。您先坐下歇息,看孩儿收拾他好吗?” “好!” 林正义坐下来,说道,“大块头,剪枝兄弟,你们看着点。” 西门欢站起来,伸手拦住,“你们退后,我跟他单打独斗!免得日后称我们以多胜少!坏了父亲的名声。” “好!”林正义拍手称赞,“不愧是我林正义养大的好儿郎!” 西门欢向前跨出两步,右脚点地,左脚抬起,宛如一匹奔腾的野马,纵身跃过花台,拳脚如雨点般打在墨掉身上。 墨掉知道他前三板斧确实厉害,不能跟硬碰硬。 因此农民功配合狗腿功快速躲闪,避其锋芒,消耗西门欢的体力。 可是西门欢的鬼混步实在太快,墨掉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当然,墨掉也有意进退,这样才能凸显西门欢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墨掉无力招架,就在山庄里奔跑。 西门欢就追着打,打得墨掉无还手之力。 所以第一回合,墨掉以逃跑消耗西门欢的体力为主,激怒为辅。 西门欢也看出了墨掉的心思,于是不追着打了。 他的身体情况自己是了解的。 白天要上班,晚上要通宵达旦地陪冯玉耳玩耍。 睡眠不足,身体严重透支,再强大的男人也吃不消。 因此,西门欢提议道: “墨掉,你看这样可不可以,当着我父亲的面,我们三打二胜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为什么?” “我跟林老先生交手之后还没缓过气,现在又跟你打。我要是把你撂趴下了,你没有面子!” “我不在乎。” “我在乎。”墨掉指着大个子,剪枝大汉,林正和说: “如果战胜你,还接着跟他们三打二胜。我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只要你战胜我就算你赢!” “可以放过她吗?”墨掉指着冯玉耳说,“如果可以带走她,我就跟你……!” “她是我女人!” “就知道你在耍滑头。恐怕不用你们打倒我,而我自己就把自己打倒了。” “那你说哪块搞?” “首先说我不是来打架的。” “你把我父亲打了,把我女人打了,把我亲人打了,搞得鸡犬不宁,还不是来打架的?” 西门欢鬼混步一旋即,忽然踢腿出高鞭腿,击打墨掉头部。 墨掉一蹲,腿从头顶划过,踢在花台上,将盆栽踢将出去,击中一片玄衣人。 墨掉迅速移动狗腿步,尽可能不与西门欢正面交手。 西门欢再次脚点地,双脚交替,使出连环腿。 墨掉两手招架不住,只有退到庄园左侧大樟树下,依靠树身来回躲避。 两个人就围着樟树缠斗百余回合。 第83章 善良不冥 求胜心切,乃兵家之大忌。 西门欢不但求胜心切,而且铆足力气跟墨掉拼命。按照他的实力,善于调配情绪和体力才对啊! 可墨掉就是不跟他硬碰硬,但又时不时还击一拳两脚,还是相当有分量。 西门欢更耐不住性子,鬼混步移动的速度就越发快,出击拳脚的力道就越发凶猛。 耗费了很大的体力不说,重点是没实质上的进步,不会威胁墨掉。 西门欢看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拿墨又无计可施,愈发焦急。就凭借自己的鬼混步追着墨掉打,跑出一身大汗。 而墨掉一边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一边不慌不忙地攻防有序。努力维持力量而不会受到伤害。 却时不时地攻击西门欢一番怄人之言,令其欲罢不能。 农民功是一个很厉害的伪装系统,表面上是挨了一顿揍,实际上却给对方带来了成就感,也使林正义见识到西门欢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一面。 几轮结束后,西门欢体力严重不支持,便放慢脚步,拳脚砸向墨掉和挠痒痒一样。 而此时此刻农民功才做好热身运动。墨掉本可以进行反击,但他不。还迈出破绽,让西门欢把他击倒。 西门欢当着冯玉耳的面输了,当着大家的面也输了,当着林正义的面他也输了,证明他无法出土重返地面世界,但他不服输,依然顽强地反抗着。 墨掉则成人之美。 白天在一九五八号山庄工作,夜里出来和死鬼呆在一起,睡不着觉,精疲力尽,当他退缩时,绊了一跤。 西门欢像猛虎一样骑着马,拳头像链架一样落到了墨掉的头上。 林正义看到了,也想到了,西门欢果然有两下子! 墨掉略加调节,聚了口浓痰射向西门欢的脸上。 虽不是第一次受用,但在西门欢擦眼球时,墨掉控出一条腿,一腿将其蹬翻。 然后迅速翻身爬起,反骑在西门欢身上,重重地挥了一拳。 这一刻,西门欢早已面如土色、气喘吁吁、没有还手之力。 墨掉一把扯开西门欢胸口衣服,露出银光闪闪的胸膛! 林正义坐不住了,就快速走过来。 墨掉急忙站到了一边。 “林老爷子你自己去看看!” 林正义蹲在地上,望着西门欢跌宕起伏的肚子,仿佛粼粼湖水,不禁问: “欢欢你得银屑病了吗?” 西门欢上气不接下气哪有力气回答林正义的问题?墨掉指其说道,“林老爷子你摸摸!” 林正义抬头看了墨掉一眼,然后摸了摸西门欢的胸膛和腹部。皮肤洁白细腻,触感滑爽,却又坚硬异常,仿佛是冷酷无情的蝮蛇鳞。 林正义自言自语地问道,“这不银屑病还会是什么?” “林老先生你是闻闻!” 林正义伸着脖子,闻起来有很重的腥味。着急地问,“这个,又是啥病呢?” “护胸软甲。” “什么意思?” “高科技的防弹背心你没看过,护胸铠甲你听过吗?” “护胸铠甲?” “没错!护胸铠甲!” “有什么妙用呢?” 墨掉看了冯玉耳一眼问道,“您家欢欢为官哇?” “为官。” “大哇?” “大!” “发财哇?” “有钱。” “升官发财后有什么用?” “继续服务于地下世界的人们。” “他有没有为人民服务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他出土回到地面世界跟活人在一起鬼混。” “鬼混和护胸铠甲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如果不是护胸甲,你欢欢的胸口怕是会被磨破了。” “什么意思?” 墨掉指了指美丽的冯玉耳,说道,“她!” “她成精诱惑了我家欢欢?”林正义回过头来看着冯玉耳问,“或者她得了脏病?” “为什么不说你欢欢得了病魔?” “这个护胸甲是怎么一回事呢?” “女人磨来磨去磨的!” “磨得出来吗?”林正义半信半疑地问:“两人相处的时候都会磨老茧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林老先生,我没有冤枉你家欢欢?” “不可能。” “为什么不能呢?” “打磨这件护胸甲,要付出多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欢欢身为百姓父母官,没有时间鬼混!”林正义回头看着冯玉耳问道,“她会没有?” “她胸前有没有你敢捞起来看哇?” 林正义耷拉着脑袋,陷入了无尽的思索。 正在两人交谈间,西门欢获得了休息,吸了口气,像条大鱼跳了起来,用脚踢着墨掉的下颌。 墨掉脑子里先是轰然一声响,再是天晕地暗,失去方向感。 农民功十分抗打,墨掉本没有事,但是此刻他觉得该给西门欢一个面子。他作为领导不能输。 再说,该让林正义见识一下他的神通广大! 墨掉直杠杠后倒过去,四仰八叉躺在路上。可又怕西门欢废了芯子,只好抱着脑袋滚来滚去叫苦。 “哎呦,疼死了,你个死鬼……。” 西门欢空中一转身,欲跪杀墨。 墨掉装作不知道。 “不可!”林正义见状,赶紧挡在墨掉身体上,望着西门欢问道,“他本可取你性命的,你又何必致他于死地?” 西门欢旋转了一下,斜落到大个子的身边。现场群众看到林正义慈悲为怀不禁拍手称快。 冯玉耳急忙在战事本上写了一句话:东郭先生与狼来了,不足取! 于是扔掉手里的笔,跑到西门欢跟前,双手抱住脖子,两腿夹住腰,整个人吊在西门欢胸前。 山庄鸦雀无声。 就在此刻,响起美妙的音乐,众玄衣人看着他们嗞嗞亲吻,跟着旋律起舞,歌唱。 这时候林正义站起来,朝墨掉蹬了一脚,见满脸是血,暗自赞道:“小伙子是好人啊!你要是没有爱,能上天入地?” 便扶着墨掉拥入怀中,抹了抹满脸血迹。 墨掉缓缓睁开眼,口中传来微弱的响声“林老,我要是没碰到过她,怕是杀人放火没恶行!” 林正义指了指西门欢胸口上悬着的冯玉耳,问他,“她让你变了?” “不是!” “她是谁?” “支教冯玉耳老师。” “什么个情况?” “她死了。” “莫非她就是……,”林正义回头看了冯玉耳一眼问道,“你的支教冯玉耳先生?” “她不是。” “请你说说原因?” 墨掉则言简意赅地叙述了自己和支教冯玉耳老师、高年级冯玉耳、陈鱼雁、一九五八号山庄冯玉耳等人之间的交往。 林正义松开他起身问,“能杀欢欢,何不出手呢?” “杀能否破解鬼混的难题?” 林正义把受伤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在墨掉身上踹了两脚,转身说道,“各位兄弟,进屋喝茶。” 就在林正义转身走进大厅,西门欢放开冯玉耳转身看着大块头,示意他把墨掉灭掉。 那些玄衣人向墨掉走来,举着手中的钢钎、二锤、十字镐、铁楸、锄头、斧子胡乱地打。 墨掉腾云驾雾飞上了西门欢的背。 西门欢鬼混步一旋,一脚踢掉墨,随后一扫堂腿,墨掉被踢翻。 林正义站在窗口暗自赞道,“欢欢不仅是读书人,更是武将、能文能武呀。” 墨掉后袭不讲武德,万拳打,千脚踢,自然不在话下。 尤其是大块头举起大刀朝墨掉身体横扫过来,那修枝剪大汉也展开攻势,林正和,余定海,周会计均出手了。 墨掉左躲右图,难出重围。 大块头的大刀捅向墨掉裆部的时候,墨掉既不躲闪,也不接招,当刀刃碰触身体时,就像碰到高压电一样,电光耀眼,一声炸响,大刀断成两截。 看得人瞠目结舌。 墨掉狗腿步一滑溜,掐住大块头的咽喉。 “你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是不是一个叫花子?” 大块头奋力掰开墨掉的手,墨掉给他喘气的机会,大块头呼吸几口气回道,“我是叫花子。” “你吃下战斗一号和随心丸身体烧得厉害,我叫你回家找解药,你回去后又回来,我们再交手,我把你打死了……。” “没错。我把你葬在公园的一角。但是,我们这些地下世界的人是打不死的。” “为啥子?” “轮回转化为地下世界为人类者,必定具有德性,无论其肉身或灵魂都永不泯灭。” 墨掉转身指着他们问,“他是林正和、余定海吗?” “是的。” “真的杀不死他们吗?” “哪怕你将地下世界里的人化了灰、磨了粉,但只要他曾对地面世界鞠躬尽瘁、做了善事而不做坏事,他的一生就绝不会被淘汰。” “不管怎么轮回转换都是地下世界的人?” “是的。” 这时林正和跳到墨掉跟前哈哈笑道,“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主要是你有反骨,就设计你翻脸成仇,试探你-----。” “滚,”墨掉指着他怒吼着,“你没资格和我交谈。” “我没资格和你聊天吗?”林正和张牙舞爪道,“那么,你有没有资格和我们交谈呢?你是什么玩意儿?” “你一个老不死,”墨掉指着林正和说道,“那时候你哥哥捡回两个孤儿,生怕他们吃掉你的大米、穿上你的衣服、住进你的屋子,便将他们一起轰了出去,住进了山后的破庙。今儿个还脸住山庄吗?” 林正和听到墨掉这样的责骂,立刻羞红了脸,莫感兴趣的退了出来,隐去众人的视线。 第84章 都是我的错 只要有人敢骂娘,墨掉就敢打脸。 他才不管冯玉耳还是林正和,只要听到一次打一次,绝不手软。 林正和张开嘴骂起娘来,墨掉飞起一腿踹在屁股上,就把他踢进了玄衣人中。从此,墨掉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却说立于石拱桥之上的周雄、余晴听着山庄里传来阵阵叫骂声,便走到院子门口向院子里张望。 看到墨掉掐住大块头脖子,西门欢,余定海,周童以及修枝剪大汉等人,一等一地围着束手无策,于是冲进去,从哪些玄衣人眼前冲过来,挤到跟前指着墨掉咆哮: “放开他,你再不放开他我们就要动手了。” 墨掉看他们二人大有邀功请赏的意思,要露一手,怕打乱了计划,于是指着他们吼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脸和我大吼大叫吗?”然后手指山庄大门说道: “当年要不是你们好吃懒做,要不是你们赌博输钱,要不是你们把诉状书送给罗珊和六天,你们的哥哥余定海和周童会死吗?西门乐会到现在还没有行踪吗?牛山采石场被水淹,死那么多人你们两有一半的责任。今儿个你们轮回转化来到地下世界还能继续做人,你们还有脸露面,就应该站在正义一边。” 墨掉望着灰蒙蒙的上空继续说道,“你们犯滔天大错也会轮回成人真是地下世界奇耻大辱。” 周雄、余晴听到墨掉的这一吼,脸都红到脖子上了,退避三舍,从此就没有了音信。 事实上墨掉不应该伤害到他们愧疚的心灵,害怕他们在地下世界里无脸见人,于是又补充道: “还好你们知错悔改,赡养父母,把钱财送给孤儿院。余晴暴打罗珊,周雄揭发六天,算是为民除去两大祸害,轮回到地下世界就应做人。但是要做一个有爱,有坚持,有信仰,秉公正直的人才对啊……。” 墨掉话音未落,只见林正义从大门口走过来,双手往前一抱,作揖道,“年轻人你是好样的------。” “叫什么叫?”墨掉目空一切地说道,“然后就是你林正义了,如果当年没有你们让西门乐写下诉状的话,如果没有你们找到杨军统、杨烟、周会计、余定海揭发罗布、六天、罗珊的话,两山事件会淹死这么多兄弟?” “我,我------。” “我什么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牛逼了?” “你把自己当成神了?” “明明知道罗布,六天,罗珊不是东西,做事做人寸草不生,你还带着那么多兄弟上猫山采石场打工,你还进入牛山采石场发动难兄难弟反抗,致使几千条人命埋葬于坑下,难道不是因为你自作聪明而丧生的吗?” “我总是追悔莫及,”林正义抹了一把泪水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这么做是否正确------。” “没有死人,大家好好地活着你就做对了,”墨掉打断林正义的话说,“但是死了人,死了那么多人,你就是一个罪魁祸首。” “不能这样说我的林伯伯,”冯玉耳突然跳出来指着墨掉说道:“如果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那么坏人就一直坏下去。受苦受难的人就永远受苦受难了。地面世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太多,所以就开始自扫门前雪……。” “你为什么不留在地面世界做英雄呢?”墨掉打断冯玉耳的话问道,“你提前来到地下世界是躲清闲,还是做缩头乌龟?” “对不起?”林正义说,“都是我的错。” “你哪里错了?”墨掉紧问道,“你错在哪里?” “我哪里都错了。” “是吗?”墨掉讥讽道,“你没有搞错林老先生?” “我不会搞错,都是我的错。” “那你给我们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不该跟你打架斗狠,我错在不该去猫山救那些苦难的兄弟们,我错在不该深入牛山采石场跟难兄难弟们吃住在一起,我错在不该收养西门欢兄弟二人,我错在不该上战场抵御外寇------。” “不!”墨掉打断林正义的话说道,“你错就错在没有男人芯。” “你要是有男人芯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请允许我大胆地展望一下你当年的未来可以吗?” “说来听听。” “你要是有男人芯,首先不会提前从战场上撤下来,你不从战场上撤下来要么战死,要么升官发财了……。” “要么就是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废物,”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说,“就像我现在一样,看似是男人,其实是废材。” “你可以不打断我说话吗?”墨掉看着林正义牛哄哄地问道,“让一个地面世界的活人把话讲完行么?” “好,”林正义坐在石凳上,“你接着说,我洗耳恭听。” “你要是有男人芯,一定不是现在的你。一身功勋,要么桀骜不驯,要么妻妾成群,要么酒肉……。” “幸好你遇到了两个孤儿。是他们点燃了你的仁慈之心。”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在战场看到抵御外寇没有人的话,一切都是扯淡,一切免谈。” “你发誓要把他们养大,要把他们培养成才。扛枪能抵御外寇,拿笔能搞经济建设。” “总言之,你要让他们成为勇敢的男人。” “所以你出门务工,哪怕历经千辛万苦,失去生命都无怨无悔。就这一点,你林正义是一个好父亲。” “你为什么要救两山兄弟呢?因为你发现那些人中,大多都是有家庭的人,他们有老有小,需要他们挣钱回家。” “孩子们长大离不开父亲的支持,帮助,要成为有用的人,就必须要学习本领。没有钱怎么学习本领?” “在采石场,你把钱首先支配给那些急需要的人。” “现在你很内疚,你一直很内疚。因为没能为林家传宗接代,断了林家香火,为此感到不孝,因而天天窝在山庄无所事事。” “按照地面世界的话说你成了宅男。至今都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对吗?” “你说得太对了年轻人,”林正义坐不住了,就站起来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心思?” 地面世界的人能吹不?能侃不?胡说八道还可以? 林正义佩服的五体投地,要对墨掉下跪,觉得墨掉是他的知音,说到心坎儿上了。 西门欢抱住林正义的腰,把他按在椅子上坐稳! “父亲,您跟他费什么口舌呢?胡说八道,不讲信用,骗天骗地的人也拜?再看孩儿的-----。” 西门欢转身要与墨掉再战,林正义却抓住他的手,说,“欢欢,墨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啊。” “父亲,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死了。”西门欢指着墨掉说,“父亲,您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 “什么话?” “宁信地下世界人,莫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地面世界的男人就如此不靠谱?” “相当不靠谱。” “这么说来你很了解地面世界的人嘛!” 西门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父亲,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每天看报,早听说地面世界男人靠不住,而且非常不靠谱。” “怎么个不靠谱?” “他们骗钱,骗婚,骗吃,骗喝,骗天,骗地,连自己都骗。” “你亲眼所见?” “他们还互骂!” “骂的什么?” “什么渣渣、烂货………。” “不会?”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互相残害。” “怎么个残害法?” “轻则拳脚,气愤动刀动枪,要是惹火了,飞机大炮无所不用其极。” “孩子,女人,穷人又受苦受难了。” “他们还拉帮结派,支持一方打压一方,建立敌对关系,让他们互灭!非常热闹!” “生命闹着玩的?” “父亲,子弹毁了您也毁了家。” 坐在椅子上的林正义愁眉不展,究竟想的是什么唯有鬼知道。 见父亲陷入无限的沉思之中如此痛苦,西门欢责怪自己多言多语,让父亲不开心。 这才知道上墨掉的当了,因而说道,“父亲,孩儿错了。” “不关你的事。” “父亲,您别再为地面世界的事情烦恼了。” “墨先生说的不错,”林正义说,“谁不曾铭刻在心?谁不曾有过化成灰也不能遗忘的记忆?” “父亲,现在我们已经在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里尽情地享受着快乐,没有劳动和工作也有钱花,您为何要对往事耿耿于怀呢?” “我本来忘记过往,可是刻骨在心的记忆不放过我……,”林正义看看墨掉,又看看冯玉耳说,“我们也出自地面世界……。” “不忘本孩儿牢记于心,但是如今的地面世界真的变了。” “怎么个变法?” “他们这么说觉得有理,那么说也觉得不错,他们发财之后膨胀了,飘忽不定。” “我看墨先生不像是骗人的人。” “不要被他老实的外表所蒙蔽。” “可是欢欢,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了,而且刻骨铭心,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回忆啊。” “父亲,它们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忘记它们。” 林正义不是在思考地面世界在骂什么,在骗什么,腐烂膨胀成什么模样了,而是在想欢欢是怎么听到地面世界声音的? 如今地面世界的人追到地下世界来要人,应该是无风不起浪。够不着地面世界,还不能管好自己的人?因而林正义看着冯玉耳再次问道: “美丽的玉耳,你的家在哪里呢?” “我的家在松花江上啊……。” “去你……。” 西门欢一巴掌扇在冯玉耳脸上,“没大没小的东西,在地面世界吊儿郎当贯口了是吗?敢在父亲面前当歌唱?” 于是抬腿将冯玉耳蹬翻在地。 第85章 正义骑虎 冯玉耳受了委屈,泪眼朦胧,指着西门欢问,“你又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 西门欢再次打了冯玉耳的另一侧脸,“贱人。” “渣男,”冯玉耳流着眼泪说,“真想不到这一辈子会碰到你这样的渣渣。” 西门欢抬起脚,想踢皮球一样将冯玉耳踢到花园里。 “踢死你个贱货。” 林正义看着西门欢站起来,问道,“欢欢,你这些习惯是从地面世界带下来的吗?” “父亲。” “给我答案?” “父亲!” “从哪儿学的?” “他,”西门欢举起手,指着墨掉说道,”是他带下来的。” “西门欢你还是男人吗?”受冤枉的墨掉气得脸红脖子粗,“难道你就连这个责任也不敢承担?” “你没有来到地下世界里我们文明礼貌、安居乐业。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战争无处不在。” “就是你破坏了世界生态平衡。” “呸!” “你别不承认。”墨掉指着头上说,“自从你去到地面世界之后,一大堆新的名词就接踵而至。” “说来听听,”林正义接过来问道,“墨先生说来听听?” “先是吸血鬼,害人精,再是鬼鬼祟祟,神出鬼没,魔鬼,出轨,现在省市到处都在搞鬼,都是死鬼,都在鬼混……。” “我这辈子化了灰不能忘的两件事情是在战场上死了战友、在两山事件中溺死的苦力,还有我乐乐,”林正义的目光落在西门欢脸上,“欢欢你的回忆是什么呢?” “我也有两件事情,但今天不愿意讲,”西门欢低下头,说,“父亲,您多给点时间。” 林正义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握着西门欢的手,“不想说就不说。” “我看可以说,”墨掉见西门欢想糊弄过去,于是走上前说道,“刻骨铭心的记忆谁没有?” 他指着周围的人说,“你拥有、我拥有、每个人都拥有。既然大家都拥有了,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回忆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西门欢话里有话地说,“无论回忆是苦是甜,我都不愿在今天说出。” “我看你心里有鬼,才神出鬼没,一心只想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去鬼混……。” “等等,”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说,“墨先生,你不要以言相激了。” “欢欢不想说就有他不想说的道理。我们这个地下世界是究竟文明、修行的,逼着一个人去说他不愿意说的事,岂不很残忍?” “林老先生,您讲的倒是很容易,”墨掉指花丛中冯玉耳说道,“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你没看见吗?她在地面世界的遭遇还要惨。” “林老先生,您是英雄人物,您是义薄云天之人,请问冯玉耳是否应该受到非人般的对待?” “欢欢,墨先生说得对,你打女人确实有错。” “父亲,我也不想打她,”西门欢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承认爱她,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打她。” “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 “谢谢父亲。” 墨掉见他们狼狈为奸,就这样把冯玉耳的事情三言两语说过去了,于是赶紧说道: “你们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对待一个女人的遭遇,女人是母亲之身……。” “你还想怎么样?” “让冯玉耳死个明白,让她痛痛快快地死去可以吗?” 西门欢看到父亲望着墨掉时的目光中有相信、敬佩、支持、爱慕和许许多多说不尽的话,只是这一刻躲进严肃的肌肉下。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他想要的。 特别害怕父亲被墨掉迷惑,从而离间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地下世界就成了鸡犬不宁的地面世界了。 墨掉计划一旦达成,众玄衣人将与父亲同立,而他却孤身无援、还落个忤逆不孝之嫌。 白天,他要出去工作,晚上要陪冯玉耳周游世界,父亲请墨掉进屋喝两杯,然后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开心,赢得了父亲的信任怎么办? 特别是墨掉那口活人嘴、水里游的、地上奔的、天上飞的,他啥不知?啥都敢说啊。 一旦把他和冯玉耳在地面世界的事情说成真的,或者把他们在地面世界打斗的事情编成桃色事件说成新闻,让玄衣兄弟们传出去,组织上知道后要调查他,有关媒体要跟踪他,冯玉耳在墨掉的蛊惑下返水,集体出来作证,神通广大和法力无边就坐实了。 想到这里,西门欢转过身,单膝跪在地上,握着林正义的手说,“父亲,求你信任孩儿。” 林正义双手握住西门欢一只手,说,“欢欢,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不过……。” 林正义看了墨掉一眼,说,“他怎么办?”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我们说不过他,”西门欢指着头上说,“宁信地下世界人,也莫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他三言两语就能把我们绕进去,这是他们的强行。” 林正义看着墨掉半边黑脸半边白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总觉得既像地下世界的人,又像地面世界的人,究竟是哪里人,林正义摇了摇头。 西门欢赶紧说道: “父亲,他总是拿以前的事情勾起我们的痛苦,从而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博取我们的信任和同情,这样是很危险的。” “他总是拿以前的事情来束缚我们的手脚,从而让我们跟着他的思想走,赚取我们的坦诚相待外,还赚取我们放松警惕,这样一来我们地下世界的秘密就全被他知道,带回地面世界之后,他们开始地理学,地质学,风水学,研究我们的目的就是毁灭我们的家园……。” 林正义意会,确实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自己人都不信,怎么信别人?” “父亲,以前的事情您非但没有做错,而且干得非常漂亮。譬如说您上战场赶走外寇,在回家路上捡抚孤儿,在猫山和牛山冒死相助苦难兄弟们-----。” “无论结果如何,您的想法很了不起,您的人格很崇高,您这样的行为无论在地下世界还是地面世界里都很值得尊敬,绝对不可以为入侵者糊涂。” “欢欢,我刚才看到你跟墨先生战斗时功夫在我之上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孩儿有事怎么会瞒着父亲呢?” “你不但功夫了得,我看法力也不错。你给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去?” “没有的事。” “美丽的玉耳是不是地面世界的人?她的肉身还在地面世界里,但是她的灵魂已经被你带到地下世界来了?” “孩儿如果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应该住在热闹的地面世界里,跟那些活女子鬼混,当然我也会结婚保护自己,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回两个世界?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下呢?” “什么意思欢欢?”林正义不高兴地说,“你厌恶四季如春、有钱可花的地下世界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 “欢欢,你话里话外都有这层意思。” “父亲。” “我们做人不能忘本,即使做鬼也不能忘本。再说,哪一个人的最终归属不是这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呢?” “我不是说地下世界不好,而是说轮回转化到地下世界的人就不可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去,更不可能与地面世界的女子藕断丝连,更不可能跟她们交朋友谈恋爱,成夫妻……。” “欢欢,你没有哄我?” “孩儿怎么哄骗父亲呢!” 林正义看着西门欢点了点头,抚摸着手背说,“欢欢,墨掉打你女人的脸,就是打你我的脸,打地下世界男人的脸,这个仇我们要报,你和大家一起上,把他给我拿下。” “父亲,您坐在这儿看到起,孩儿拿下他。” 西门欢站起来,脱去外衣,露出玄字,露出结实的肌肉,要跟墨掉做个了断。 第86章 冯玉耳的凡人心境 正在这一刻,冯玉耳站了起来,迅速地跑过来拿起西门欢脱下的大衣,摸到了衣兜里面的两只药瓶。 “我的男人,你吃药!” 西门欢回头看了冯玉耳手中的丹瓶一眼,恍然大悟,有神药在手,还怕斗不过墨掉吗? 因而问道,“就剩下最后两颗了?” “是的!” “明晚怎么办?” “当务之急先拿下他。” 西门欢望着冯玉耳那漂亮的双眼、性感的体态,不禁联想到两人相处时的愉快情景,心中泛起阵阵暖流,衷心拥抱着冯玉耳。 “对不起我的女人,我不该揍你。” 冯玉耳一抬头,怎能看不到西门欢眼中流露的含意? 因而脸上泛起红晕,双眼传递柔情蜜意,把手里两颗药丸迅速塞进西门欢嘴里。 “我的男人你吃下此药,一举拿下墨掉,为父亲添光增彩,为我们的爱情铲平道路。” 西门欢转过头来,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和冯玉耳的老父亲,便吞了药,推开冯玉耳,飞身来到墨掉跟前,二话不说,出手就打。 墨掉本打算将丹药全部拿走,事后想想,倒不如留两颗给他们服用,表示此药从此再无。 看见冯玉耳把最后两颗药塞进西门欢嘴里,墨掉心里既高兴,又感到莫名的难受。 高兴的是最后两颗药吃下去,从此再也没有神丹妙药了。要不吃药都不吃药,来个公平比拼——活人和死鬼的决裂。 痛苦的是西门欢不肯放手,冯玉耳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西门欢吞下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以后如果没有战斗的话,身体会发干烧而发干热非常痛苦,面对林正义恐怕要出洋相了。 当然,也正是反映了他出神入化、法力无边这一点。 墨掉决定不要和他打架,看看他体内的热能是怎么蒸发的。便决定跟西门耍嘴皮子,这样一来他身体里的药性一旦爆发,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林正义望着漂亮的冯玉耳问,“你给欢欢用了什么子药物?” “我不知道。” 冯玉耳将无名无字赤裸药瓶交给林正义观看。 “服此药后全身发热,浑身充满了力量,功夫层出不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总之,服此药后精神矍铄,思绪万千,”冯玉耳指着墨掉绘声绘色地说道,“正所谓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嗯,”冯玉耳点了点头。 “美丽的玉耳,你给我发两颗试试可以吗?” 冯玉耳展开双手遗憾地说:“没得了。” 林正义脸上唰唰地黑了下来,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冯玉耳说道,“欢欢吃有,我吃就莫得?漂亮的玉耳,你不带那么欺负人。” “实在只剩下最后两颗了。” “我就是不信。” “不信你看,”冯玉耳把西门欢的衣服拿给林正义,“自己寻找。” 林正义出于好奇,迅速接过衣服,见衣兜里确实空空的,就无奈地看了看冯玉耳,又看了看两只空瓶子。 他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拧开了盖,嗅到了战斗一号的味道,又闻到了随心丸瓶口的味道,还搁在鼻尖上闻了闻,仿佛闻到好多女人身上的香气。 没想到装仙药的瓶竟然会效果这么好,林正义就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血开始胀起来,身子也开始热起来、烫起来,就像在田思路上行走一样,轻飘飘地,有种随时都会迸发出来的冲动。 可是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只有坐在椅子上屏住两腿,憋住所有的想法。 但是春天已经来到,院墙都关不住花开,林正义又怎么憋得住呢?因此汗水湿透了衣服。 冯玉耳知道药性厉害,为了转移林正义注意力,于是指着墨掉说,“林伯伯,您当过兵,还搞不过墨掉吗?” 坐在椅子上面红耳赤,身体发干烧而发干热的林正义坐立不是,可以说相当难受,垂头无语。 冯玉耳又说,“俗话说得好: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林伯伯您就帮帮我男人。” “我该如何帮助他?” “就您手下……,”冯玉耳抬手划一圈,指着那些人说,“叫他们一起上。” “欢欢有言在先,不能群殴!” “他是个死脑筋。” “什么意思?” “让他入赘我们家,他却不干。” “为什么要入赘?” “我爸家大业大,而且也就我这样的独生女,入赘就是入资分红。” “怎么说?” “曾有多少次明明能杀了墨掉,但他处处留情,说些什么教训一下就行了。要是弄了人命,事情搞大了,就传到社会上去,知道的,就说墨掉在骚扰我,要是不知道的,就说西门欢争风吃醋。” “欢欢那么做,就是为大家好。” “但是墨掉总是骚扰着我,特别是西门欢不在我身的时候,他就闯进了我的卧室。” “不要哭玉耳。” “林伯伯,墨掉还把我按在床上,沙发里……。” “欢欢怎么说?” “他就是个死脑筋,总说女人正经了,男人也就知趣了。可是墨掉是个穷鬼,老想打我的主意发财。” “欢欢会有办法的。” “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闹到今天。” 林正义没料到西门欢为了改善战斗和维护婚姻而服药,于是问,“漂亮的玉耳你为欢欢准备了哪些药物?” 冯玉耳只知道两种药吃下去的厉害,却不知道是什么药。因其尚未轮回转化而仍为地面世界之心境。 “妙药。” “有什么妙用呢?” “能提高战斗能力,完败墨掉。” “我觉得这是春……天里的药。” “起初还认为这是春药而非……。” “这是什么药呢?” “就是功夫药,”冯玉耳灵机一动,说道,“以前人们练功夫都要早出晚归、久经岁月磨练,还要师傅教口诀,自己还要有悟性,才能练成绝艺。可是如今青年哪里有工夫练功夫呢?再说也静不下来。” “为什么不能?” “先说现在年轻人不仅希望一夜暴富,而且希望不劳而获。” “是吗?” “一代人通过艰苦奋斗而得到财富、过上好日子,但二代人怎么办?他们过着浮躁、浅薄、天真、没有成就的生活,有空还不是去找女的玩儿?” “欢欢可不是富二代。” “我是!”冯玉耳自豪地说道,“有些男人想练、正在练、要练一技之长,但漂亮的女人是绝对不会饶了这些好男人的……。” “漂亮的女人不会放过好男人是什么意思?” 冯玉好思考着问,道“林伯伯,您的儿子出类拔萃不是吗?” 林正义沉默了一下道,“一般般。” “他赶我不走,他骂我还是不走,他就打我,不把我当人,可是我死皮赖脸就是不离开他。” “欢欢有没有你们所谓的出色?”林正义顿了顿,问道,“你不就是骂他个渣男、渣渣儿么?” “林伯伯世界和平了么?” “你的意思是?” “这婚姻的世界总是矛盾重重!” 林正义又问道,“这婚姻世界里总是彼此伤害?” “首先说我没有给您儿子吃毒药,再说这婚姻世界里总是相互责骂。” “哦,”林正义点点头说,“原来你们是打情骂俏,是谁开发了这种药?” 冯玉耳毫不犹豫地说道,“是我爸爸研究发明的。” 可想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影响有多深,哪怕冯玉耳的灵魂在地下世界都无法忘记父亲对她刻骨铭心的记忆。——床头柜里的大力神丸。 “你的爸爸是科学家吗?” “他是水晶集团老板。” “他是如何研究和开发该药的呢?”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女人。” “难不得像春天里的药。” “后来爸爸才知道,周围的人要一夜暴富,最好不劳而获。他们无知,贫穷,还要很牛气、天下无敌那样子,由此得到灵感,发明了牛逼药。” 林正义体内散发的热量,就像野火在燃烧一样,已辐射至冯玉耳身上,再不去采取什么措施,衣服就要燃烧,血液就煮开锅。 冯玉耳看到了机会,于是刺激林正义出战,因而说道: “林伯伯,您是当过兵的,懂得战法的,您父子俩合力,肯定能够战胜墨掉的。再说,这牛逼药就是要不停地运动方能……。” 第87章 正义吃药 林正义低头想了想,说道: “群殴胜之不武。会遭到江湖人士鄙视的,将来会没有朋友。” “您再不运动,身体恐怕就会出问题。” “美丽的玉耳,这药是让年轻人动起来吗?” “唯有运动才能释放药性。要不然因干烧而发干热会被烧死的。” 冯玉耳手指西南角,只见西门欢追着墨掉打。 而墨掉知道西门欢吃下战斗一号和随心丸,药性在体内产生巨大的作用,一举一动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故而不跟西门欢硬碰硬,更不跟他打斗。 西门欢向墨掉吐出的唾沫星子如同机关枪里射出的子弹,向墨掉吹出的一口气,如同太平洋上吹来的十二级台风一般,若是击出一拳、踢出一腿,犹如刀砍斧切。 墨掉只有在庄园里跳来跳去,躲来躲去,拿话怼西门欢,就是不跟他过招。 可是服下战斗一号一定要战斗,听得越多心里越难受,随心丸要在战斗中才能产生智慧。 现在西门欢吃下两种药不战斗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怕林正义看出问题,于是大喊大叫。 “墨掉,你怎么不跟我厮杀了?” 这正暗合了墨掉君子动嘴不动手、耍嘴皮子是地面世界人民的强项。 “你吃了药的,我杀不过你。” “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不是怕你,而是怕你吃下的药。” “我吃药了吗?” “吃了。冯玉耳把它塞到你口里了。” “我在嚼口香糖。” “如何大汗淋漓?身体玩虚了吗?” “你打或者不打?” “重点是打不过你。我还怎么打?” “要是打败了我冯玉耳会跟着你走。” “白天她和我在一起,到了夜里你再带着她出去,我救了她的身体,却救不了她的灵魂。我带着一副精致的空皮囊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西门欢,如果你有心,在林老先生面前白纸黑字写一份保证书如何?” 此刻林正义也烧糊涂了,就看着冯玉耳在心里暗暗想,“我觉得这药像兴奋剂,又像他妈的春药,怪他妈难受的。” 思至此,于是又闻了闻装随心丸和战斗一号的丹瓶。 “无色无味嘛,药性怎么如此厉害?闻了闻就这么难受,要是吃两颗还不……。” 林正义抬起头看向周身通红的西门欢,好像烧红的铁棒! 他靠在哪里都冒烟,尤其那护胸甲好像渗水的水桶,汗流不止! 因而在心里暗暗叫苦,“我的欢欢呦,你不会因脱水而亡?” 冯玉耳聪明过人、察言观色、知道林正义有话要说、想法万千。 她就刻意抖动着肥胸大臀穿梭于林正义面前。 老仙和上仙有言在先,不能在美女面前吃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会闯大祸的。 “美丽的玉耳你不要走来走去了好不好?” “林伯伯,您坐着干啥,起来……。 冯玉耳俯首扶林正义起身。胸口尽现眼底,战斗一号和随心丸跳起来直呼赏心悦目,安逸得很! 仿佛是两匹烈马在林正义的血液中奔腾,让林正义更加难以忍受。 “美丽的玉耳你别碰我。” “林伯伯,您要运动,要像您欢欢一样运动就没得事。” “我运动不起来!” “您赶紧投入战斗。俗话说得好:打架亲兄弟,战场父子兵。您当过兵,不会不知道其中道理?” “美丽的玉耳啊,只要你碰到我这个身子,就像开水浇在身上一样。” “热能储存在体内,自然难受!唯有运动才能释放!” 拉林正义时冯玉耳还时不时地用胸口擦林正义的身体。 林正义如同宫中太监见了美人一样心痒痒,痛苦万分。 “玉耳,别折腾林伯伯,拜托了。” “您不运动很危险。” 冯玉耳见扶不起林正义,便从背后抱他起来。 这不是要林正义的老命吗? 林正义急忙起身,迅速站到大块头与修枝剪大汉的后面,要不然老命休矣。 这时,墨掉爬上大樟树,躲进密密匝匝的树丫底下,西门欢烧糊涂了,拳打脚踢,猛击树干。 树叶纷飞,树皮脱落。 西门欢那双手血肉横飞,但仍在劲儿捶打。 杀人的双手麻木了。 只听冯玉耳说道,“林伯伯,你看墨掉打不过你儿子,就躲在树上……。” 林正义嗅了嗅药瓶就不敢看冯玉耳,就是听到声音都难受。 那西门欢吃下药丸的,就更不得了了。 他要不停地运动,要不停地使劲干事情,这样才能消耗体内能量,才能分散注意力,要不然就要找冯玉耳的麻烦。 可是墨掉就是不跟他对打,一会跳到假山后,一会儿跳到院墙上,一会跳进竹林里、树上躲起来,让西门欢看不见他。 西门欢就站在那里转圈圈,身体就越发难受。 他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大吼一声,一个箭步飞过来抱起冯玉耳,开始高雅而又赏心悦目的亲吻。 可是冯玉耳没有吃药,心里就明白清楚,林正义在眼前呢,众玄衣兄弟在眼下呢,哪能依从西门欢的意愿?便努力地两手推西门欢。 “不要,不要啊。” 冯玉耳不推不叫还好,一推一叫西门欢还以为她半倚半就的意思呢,就更不得了了。 “西门欢,”冯玉耳指着林正义说,“你看看他是谁?” 西门欢看都没看,便说,“我才不管他是谁。” “你先看一看。” 西门欢这才抬头一看,发现父亲红光满面地正坐着椅子看他。 原来林正义也被烧成了一团红色。但是他当过兵的,有过人的毅力,拒抗着所有的不是。 一个被药物麻醉的人还能认识自己的养父,西门欢已经很优秀了。 而冯玉耳早晨起来迷迷糊糊的,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也不问安。似乎林正义早已铭刻于西门欢心中,化了灰也不能忘了养育之恩。 他松开冯玉耳转身向养父走去,跪在地上。 “父亲,您孩儿服药后内心痛苦。” “是你需要服药还是漂亮的玉耳为你服药?” 冯玉耳担心林正义怪罪西门欢,便说,“就是我想让他服药。” “漂亮的玉耳你怎么会让欢欢乱服药呢?” “我爸爸吃药之后不但对妈妈很好,在外人看来也是温柔的。尤其对那些美女格外好。所以我也给您欢欢吃药,他吃过药之后,对我非常好。我就想他天天吃药过美满的生活。” 西门欢的身体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他彻底失控了,于是起身过来抱住冯玉耳。 冯玉耳抬起手对着他的脸打了几个耳光。 “醒醒西门欢,这里是地下世界而非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 林正义惊站起来,“漂亮的玉耳,你是怎么说的呢?” 冯玉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稳住阵脚,不慌不忙地说道: “林伯伯,我正在对西门欢说:我们来自地下世界,要有来自地下世界的教养、文明、精致,而不是地面世界的野兽。您看……。” 冯玉耳指着墨掉说,“他一半白一半黑的脸没找到妻子,来到地下世界脱单纠缠我,是很不切实际的事。” 恰在此时,药性如野马般从西门欢体内奔涌而出,完全无法控制住情绪,倏地将冯玉耳按向墙壁。 冯玉耳不睁眼不回答,主要是担心被打。林正义上前抓西门欢的手向后拉了拉。 “你这畜生----。” 西门欢烧糊涂了,认为是墨掉,旋即出鬼掌重创林正义胸口。 林正义有些懵,没来得及反应,欢欢怎么向他出手? 西门欢出现幻觉,是墨掉的农民功在搞鬼。 他先是直拳开路,摆拳压顶,勾拳拿下赛点,然后一个中侧踹,林正义飞出去撞在围墙上,顶出一个大洞,直接就飞出院外,不见了。 西门欢这时抬头一看,墨掉在花台坐着没伤着,父亲却没有在椅子坐着,那刚才暴打踹飞的是什么人? 于是摇晃头,擦拭眼眶,定睛一看,院墙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大个子,周雄,余晴,周会计,林正和……等人早已冲出山庄。 西门欢急忙扑进洞里一瞧,父亲横躺在草坪里,奄奄一息。顿时愕然,怎么踹到父亲身上? 冯玉耳走过来,问道,“西门欢,你烧糊涂了?” 西门欢蓦地起身,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冯玉耳一巴掌,“都是你这个贱货……。” “渣男,”冯玉耳指着西门欢的脸骂,“渣渣你又打我?” “谁叫你给我吃药的?” “我还不是想你取得最终的胜利,我还不是想你赢得所有的男人,”冯玉耳抹着眼泪,问道,“西门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打我,骂我,侮辱我?” “我就是想玩死你。” 此时拿修枝剪的人走过来,踢了西门欢一脚,“你吃错了药,对?” 第88章 离不开水 敢踢西门欢有几人? 手持修枝剪的大汉是谁? 他踢西门欢,西门欢只有低下头沉默,看来来头不小! 西门欢对身边的玄衣人说道,“你们盯着我看啥子?还不赶紧把老太爷捞起来?” 林正义有没有撞伤不知道,但是他身上发热难受,于是跳进河里降温。 西门欢见那些玄衣人不肯离去,于是鬼混步一旋即,飞跃入河中。 将林正义从水中捞上来,搁在坡上放水,别的一干人才赶过来,七手八脚地抬着老头子送到客厅去。 众人把林正义抬开,西门欢却扭头跳入河中降温。 见其身四周热气腾腾,如烧开的清水咕咕地翻滚着,不禁感叹:“这是什么药如此厉害?” 持续半个时辰,西门欢身上的温度才略有下降! 大家抬着林正义走至大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睁开双眼坐起来,吵着要自己走。 抬头不见西门欢在身旁,河里热气腾腾,像温泉一样,于是指着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 “西门欢在河里泡澡,”冯玉耳说,“他烧的厉害。” “那河水咋煮开了呢?” “他那身体宛如烧红的铁板。” “怎么会这样?” “他吃下药烧得厉害。” “哎!” 林正义长叹一口气,喃喃道: “我也是烧糊涂啊,欢欢轮回到地下世界六百年了,只顾及他上进,出人头地,却没有顾及他的感受,还需要找女人成家。” “这孩子太实诚,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支声,还当光棍儿,不把身体烧坏才怪。” “我怎么就不晓得为他找一房老婆呢?” “以前,我总认为他还年轻,还要努力学习,找一份好职业,多挣钱,把日子过好,享受到了幸福生活,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的终身大事呢?” “今儿个我才晓得他长大了,该结婚的年纪。” “身体烧成那个样子,连一河水都煮开了啊。” “难道从地面世界烧到了地下世界?没把零件烧坏?” “林伯伯,”冯玉耳接过来说道: “您家欢欢的身体是烧不坏的,他是服用药的原因-----。” 林正义看见美丽的冯玉耳心里的石头“砰”一声掉在地上,于是笑着说道: “美丽的玉耳,你就不要跟我们进屋了。” 林正义指着河里的西门欢说: “你下河陪欢欢戏水。他在地面世界里是寂寞的,来到这个地下世界里是孤独的,欢欢这孩子命苦啊!你就去陪陪他。” “我……。” 冯玉耳刚挨过打,心里不舒服,想冷落西门欢。 再说这个时候出现在西门欢身边不是找整吗? 冯玉耳转过脸抱怨道,“我才不要去呢。” 林正义就不高兴地说道,“美丽的玉耳,你刚才给欢欢吃的药哪里能买到?” 冯玉耳没有思考林正义这样说话有何用意,回头指着墨掉说: “他能够买到。” “那你下河陪欢欢。” 林正义一等人来到花坛下,仰头望着樟树上的墨掉。 墨掉骑在树丫上,一切看得真切。 林正义在试探冯玉耳,从而了解西门欢。 他问道,“墨先生,欢欢刚才吃的药你能买到吗?” 墨掉心想:“地面世界的药店都在卖春天里的药,只不过此药非彼药,但是它们还是有相同点的……。” 而因点头说道: “我能够买到。” “我看中的是这药能快速提升功夫,而不需要运动锻炼身体。” 林正义绕着圈子说,“你要是方便的话,也给我们带一些?” “没有问题。” 墨掉蹲在树干上想:“再也没有战斗一号和随心丸了,道出秘密也不碍事。” 于是又说道: “吃下该类药物要不停地运动消耗散发出来的热量,还要不停地想问题,才能相安无事。” “你们看到西门欢服下此药之后,我都不敢接招。他身上的药效就没有及时发挥出来,体内热量聚集,因而烧得厉害,哪怕跳进河里,水都要烧开。” 林正义回头见冯玉耳还站在人群里,就急红了眼。 “美丽的玉耳,你这个时候不陪在欢欢身边什么时候陪在他身边呢?” “我才不送上门……。” “唉,”林正义摇了摇头说,“不怪你该挨打,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林正和在人群后说道,“哥,你把欢欢送去田思路丽人院……。” 站在一旁的冯玉耳阴阳怪气地回道,“这是个好主意。” 然后对墨掉说,“下来,我跟你走。” 林正义吓了一跳:林正和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 因此举起手就要打林正和说话不动脑筋。 林正和抬腿向河边奔去。 他前面跑,林正义在后面追。 来到河边,林正和喊道,“欢欢快浮出水面,叔叔带你去田思路丽人院逛窑……。” 与其说是西门欢孝顺,还不如说他知恩图报。 哪怕到了地下世界也忘记不得林正义收养他兄弟二人的好。 就说那年到了地下世界之后,他首先打听的是林正义不是亲生父母。 得知林正义的下落之后,赶紧开金矿,卖石油,炼焦碳,日夜赚钱修建一九五八号山庄,请林正义入住。 怕林正义孤独寂寞,又把林正和接过来供养,使兄弟二人团聚。 若是在地面世界上享受到了幸福,类似者怕是隐姓埋名,六亲不认了。 但是林正义却将西门欢和西门乐当成亲生来心痛! 看来爱是讲回报的。 林正义跑到河边,就不追打林正和了,而是坐在河岸上,把手伸进水里,又迅速缩回来。 “哎哟,”他惊讶道,“这河水是沸腾的呀。” 他连忙比划手势呼唤着,“欢欢,欢欢你快上来。” 西门欢身上的温度稍微降了那么一点点,就闭着眼睛,正泡得舒服。 听见岸上有人叫喊,才睁开眼,摆动身体,划动水面,穿过水汽,游到离岸不远处,望着林正义说道: “父亲,对不起!刚才孩儿烧糊涂了,大脑产生幻觉,没有看清楚,错把您当墨掉踢飞了。” “欢欢,这水滚烫滚烫的,赶紧上来。” 林正义伸长手,要拉西门欢上岸。 “别把皮肤烫坏了。” 冯玉耳站在一旁说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就让他泡着。” “漂亮的玉耳你怎么说话的?” “谁叫他动不动就打我,烧死活该。” 西门欢的体温远远超过了水温,此刻就像核碳棒进行热交换,哪离得了水? 因而顾不上搭理冯玉耳,于是摇头说,“父亲,水温很高,因为我全身都在燃烧。” 林正义将水一把接一把地浇到另一只手上,一遍遍地测试水温,并心惊胆战地说: “欢欢,这个水很烫,你最好上来。” “父亲,我现在离不开水。” “欢欢,这些本事都是你在地面世界带回来的?” “我听说地面世界现在确实很水,但是我没有去过。” 西门欢在水里冒泡泡,体内的药性已经减弱,说话也就温顺多了。 他说,“父亲,这个水温现在泡起正安逸。” “上岸,八九十度的水温,汤猪都可以了,你是人,怎么受得了?要泡澡回家泡去。” 西门欢听了心想:“我为什么想不到上家泡个澡?”便心中一阵高兴:“在家泡澡还有冯玉耳陪着按摩,不是更好吗?” 他正准备一跃而起跳上岸回家泡澡,抬头看见墨掉在石拱桥上来回走,看着他们笑呢。 于是赶紧把身体缩进水里,只露出鼻子嘴巴在外面喘气。 西门欢潜入水中,暗自想:“一河水都被烧开了,家里那点点水怎么降得了发出的巨热呢?再说,冯玉耳在身边晃来晃去,身上的温度不减反增啊。” 林正义看到西门欢迟迟不上岸,还潜入了水里,便喊着,“欢欢,快点上岸,回家泡澡,或者去屋顶游泳池泡----。” 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八楼楼顶也有一个露天大游泳池,西门欢和冯玉耳经常在里面嬉水,只是林正义没有察觉而已。 西门欢深知父亲一片良苦用心,却不知药性之烈。 实则林正义并没有被丹药药倒,而是故意演给冯玉耳看,看她说不说实话。 因而说道,“欢欢,这河水不干净不说,关键泡河里不雅,你还是上岸回家泡澡为好……。” “林伯伯,您欢欢烧得慌,离不开水。就让他泡着。” 第89章 接受考验 林正义不知道战斗一号和随心丸药性的厉害,难道西门欢本人还不知道两种药混合着吃下去的危险? 它们爆发出来的威力不亚于核裂变。 莫说游泳池里的水不够浪,就是跳进鄱阳湖,洞庭湖,洪湖的水都不够蒸发! 林正义看到西门欢闭上眼睛仰浮于水面上,悠然自得地乐在其中,扑通一声跳入河中,游向西门欢,抓着他的手。 “欢欢,上岸回家泡----。” 河面上蒸汽腾腾,云雾缭绕,西门欢高温未退,看得又不清楚,并不觉得是林正义的手握着了他的手。 主要是两人并无血缘关系,抓住手就不能产生亲情。 当然,这也有墨掉在石拱桥上启动农民功隔山搞鬼有关,让他们谁也不听谁的,从而分裂他们之间的感情。 西门欢以为是墨掉抓住他的手了,像鳄鱼撕咬猎物那样,猛烈地转动身体,溅起水花,就把林正义掀翻了。 林正义上了年纪,水性又不是很好,一时手忙脚乱,呛了好几口水,就不行了,就只有随便西门欢戏耍。 西门欢经过一番周折,觉得手上的手并没有抗拒,认为墨掉是旱鸭子,溺水而死了,心里大喜。 于是松开手,游至一旁,浮在水中的衣物并非墨掉,而是林正义。急忙将父亲抱在怀里游了过来。 西门欢托着父亲之身,眼泪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很是难过。 墨掉站在桥上笑道,“西门欢,你烧过头了吗?甚至连自己的养父也不放过?你们这些死鬼,为了鬼混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如果林正义被淹死了,别要说你跳到河里降不了体温,即使跳进太平洋恐怕很难冷却------。” 此时的西门欢哪有时间搭理墨掉,连忙举起林正义游上岸,大声呼救。 而周童,大个子,余定海,大汉已跳入水中助托,在众玄衣人帮助下,总算把林正义拽到河堤上。 冯玉耳是省市高考状元,赶紧抓紧黄金抢救时间。命令众人将林正义头朝下、四肢朝上、置于斜坡上先排水,然后让大家将林正义平放在草坪上,两手按住胸口,进行复苏抢救。 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就是帮不上忙。 冯玉耳按压了一阵后,再次把林正义嘴巴掰开,把口中异物清理干净后跪在地上开始人工呼吸。 愚蠢的玄衣人见了,觉得够刺激的,纷纷跳进河里假装淹死,漂浮在水面上等待冯玉耳做人工呼吸。 经过一番抢救林正义又活过来了。所有这些都让墨掉目瞪口呆,暗自骂道“冯玉耳啊冯玉耳,你为了讨死鬼欢心,为了跟死鬼混在一起下足了功夫啊!” 西门欢看见林正义被抢救过来,急忙让人将父亲扶起来背进一九五八的山庄,加以照料。 当他们正要跨进一九五八号山庄大门时,林正义想起来一件事,艰难地摇晃着西门欢的肩膀。 “欢欢,放我下去。” 西门欢拒绝了。 “欢欢,我们还不能进屋。” “父亲,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操心地面世界的事?”西门欢流着眼泪问道,“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儿怎么活人?” 林正义反手指向铁门的方向,说道,“墨先生没有去,咱们可以安心地住进这个家了?” 西门欢知道父亲在说什么,也知道父亲这个人,事情没有彻底解决,即使把他安置在龙椅上,他也要走下来接见墨掉。 所以他不得不将林正义放下来,扶着站在门口。 林正义回头见众玄衣人拦住大铁门,不许墨掉入内。 那墨掉像一头愤怒的水牛,谁又能拦住他前进的脚步?他横冲直闯也就罢了,嘴里还大喊大叫,好像一个要烂账的地痞。 因此大门口一片混乱。 林正义看着冯玉耳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不但要毁了山庄,还要毁掉欢欢的前程啊! 他已经感觉到冯玉耳与墨掉之间有着一层无法言喻的联系。因此,他感到不安,便走到漂亮的冯玉耳跟前,作揖道: “漂亮的玉耳,万分感谢救命之恩。” “没有,没有。”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觉得你跟墨先生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冯玉耳犯病之后,别说不认墨掉,连自己的母亲老子都不认,只认山庄和爱情。 现在在地下世界,她更是不认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陪着她度过黑暗夜晚的墨掉。 她仰起头看了看墨掉,又看了看西门欢,然后不解地看了看林正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林伯伯,我可不是随便的角色。我爸是两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我妈是演员歌手,而我是他们惟一的女儿,是在高贵的家庭中长大的,怎么会跟一个乞丐混在一起?” “我见墨先生待你,不仅上心,且不畏死,岂容千年。就你对我的印象,不像地下世界的人。” “我不是地下世界的人是哪里人?林伯伯,您儿子跟我在一起四年半了,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墨掉可以为你上天入地,我觉得他早晚会打动你。今天欢欢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墨先生会更好。” “您把我推往别的男人怀里?” 然后看着西门欢,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你别问他,”林正义接过来说道,“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再牢固,友情也不再持久。” “为什么?” “因为墨先生感天动地,泣鬼神,所以我害怕他,更害怕你-----。” “林伯伯,”冯玉耳指着墨掉说,“他嫉妒我们地下世界里四季如春,不劳动不工作也钱花,再加上他一半黑一半白的脸,地面世界里能找到女朋友吗?如今他缠上了我,你不加以帮助解脱,为何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地下世界如此多白净女子,她为何只缠着你?” “估计小说看多了。” “什么意思?” “这样跟您说。他的衣着是现实版的,他的脸是远古时代的,但是他的心是前卫的。” “什么意思?” “他生活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世界之中。” “我没能理解。” “他不但要一夜暴富,还要不劳而获。他上天入地只为破坏我和西门欢的感情。” “可是……。” “可是他一旦赶走西门欢就会获取我,获取我就是获得我爹娘的富贵,他不是发了财么?” “你指墨掉不仅浮躁而且虚伪,充满幻想对吗?” “要不然呢。”冯玉耳提议说,“你们应该成全他,早将他转世为地下世界的牛马。” “不可以。” “为啥子?” “首先我们没有那个权力剥夺他的生命,再就是我们没有那个本事让他转化。” “我爸爸有钱,我妈妈有关系,拿钱打点上面的人,难道还要不了他的命?” “你爸爸再富有,你妈妈再有人际关系,可你要知道,比你父母有本事的人多的去了。再说,我们地下世界只要正义,不需要金钱,更不讲关系。” “迂腐!有钱不装傻啊!” “美丽的玉耳,能告诉我你爹是谁,你娘叫什么名字吗?” “林伯伯,您不是知道吗?” “我想再确认一下。” “父亲,”西门欢接过话说道,“您……。” “滚一边去,”林正义沉着脸说,“我跟她说两句话,你搭什么腔?插什么话呢欢欢?” “父亲……。” “好了!”林正义武断地拦住西门欢说,“你别说话,让我和漂亮的玉耳说上几句。” 西门欢后退一步,低头不语。 林正义接着刚才的话问道,“漂亮的玉耳,能不能说说你爸爸妈妈的名字?” “我爹叫冯华山。” “你爷爷叫个啥?” “我爷爷叫冯布启。” “你爷爷的爹叫个啥?”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的时候研究过冯家族谱,当然记得他们的名字,于是说道,“叫王大众----。” “在上面呢?” “李人才。” 林正义屈指道,“冯玉耳,冯华山,冯布启,王大众,李人才……。”五代政审下来,林正义觉得有些奇怪:“李人才,王大众,冯布启是怎么回事?” 于是问道,“漂亮的玉耳啊,你家五代一代姓李,二代姓王,三代姓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第90章 一二一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但从地下世界的角度来看,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冯玉耳毫不避讳地说道,“我祖辈跳龙门、攀高枝、组团进城做倒插门女婿。子随母姓。” “你的意思是?” “据族谱记载:我祖上李人才之父刘厚是乡下人,家里穷,后来入赘镇上李家。” “后来呢?” “后来跟李氏生一子:人才。李人才成人后入赘本县王家。” “再后来呢?” “李人才跟王氏育一子:大众。王大众成人之后入赘本市冯家。” “你继续。” “王大众与冯氏生一子:布启。冯布启成人之后入赘省市杨家。跟杨氏生一子:华山。就是我的父亲大人。” “你父亲冯华山没有入赘?” “他没有入赘,”冯玉耳不以为然地说,“也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 “从穷乡村到镇上,到县里,到本市,到省里,”墨掉接过来说道,“六代入发财了。” 冯玉耳瞟了一眼墨掉说,“多言多语。关你……事” “是这样的吗美丽的玉耳?” “大致差不多。” “美丽的玉耳,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否……?” “林伯伯,您不必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 “可否请你父母来我们家做客,顺便议议你和欢欢的婚事?” 听到谈婚论嫁的消息墨掉的心怦怦直跳:冯华山和燕门玉没有农民功,狗腿功和阴阳眼,就来不到地下世界。 如果冯玉耳同意林正义的话,那么她转世入住地下世界就不久了,冯华山和燕门玉离死亡不远也。 思至此,墨掉赶紧阻止道:“林老先生,冯玉耳小姐的爸爸是两家上市公司老总,她母亲是歌手和演员,他们工作都比较繁忙,恐怕没有时间参加您的邀约。” “父母再忙,儿女婚姻大事也该来见个面不是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们家情况特殊,都是名人,比较忙。不瞒您说,他们最近都搬出一九五八号山庄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忙着赚钱!” “这婚姻……。” “同道同德便是婚姻。”墨掉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假山上说,“活人和死鬼便是鬼混!” 冯玉耳正愁父母不能来,听墨掉在旁边这么一搅和,帮了大忙,暗自高兴。于是点头说道: “林伯伯,真是对不起。我爸爸妈妈确实很忙,来不了。为了工作便利,他们从山庄搬到市中心居住,主要是上下班堵车,耽搁时间。至于我和西门欢结婚的事,伯伯作主便是……。” “你父母不来我不好做主啊!” “莫得事。”冯玉耳像着魔似的,开始畅想未来了。 她说,“先在你们男家办喜事热闹起来,过一段时间我爸爸妈妈有空,搬回山庄之后,再在我们女家办喜事,两家轮换着办,一来热闹,二来彩礼也收得多。” “这样合适吗?” “非常合适。”冯玉耳一口气说道,“这样做才是喜上加喜,喜传喜,热闹加热闹,男家喜气,女家洋气。热热闹闹喜喜洋洋才是婚姻,林伯伯您说美不美?” “你这个倡议倒是不错,可就是-----。” 冯玉耳把西门欢拉到跟前,不知天高地厚地说道: “林伯伯,您不拿他当养子,以后我就是您的女儿。咱们一起孝敬您,为您养老,咱们还要为您生养一大堆孙娃娃。” 墨掉在旁听不下去了,心想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啥子话也能说出来,于是“呸”了一声,骂起来。 “冯玉耳,你还要脸不?你不知廉耻冯华山、燕门玉还要脸面。” “我要不要脸关你毛事!”冯玉耳瞟了墨掉一眼,随口骂道,“杂狗,滚开。” “你有病!” 冯玉耳最忌讳有人骂她有病,只要有人骂她有病立马炸。她跳起来大吼大叫,冲向假山,指着墨掉的脸怒吼道: “你再说一遍?” 墨掉为了激怒她打一架,把谈婚论嫁的事情搅黄,于是说道,“你有病……。” “你妈才有病。” 墨掉这个人谁都不心疼,唯独心疼自己的母亲,谁要是骂他娘,就是开战。两人抓在一起,酣战一场。 西门欢站在一旁看得心里也是欢喜。他真不希望父亲插手他与冯玉耳之间的婚事。 巴不得两人互骂,互扇耳光,最好打得鼻青脸肿上医院。从而打乱林正义的念头与计划。 因此,西门欢旁若无人地默默观战。 林正义感到很奇怪,西门欢的女人遭到其他男人殴打时,他非但没有帮忙,反而坐了下来,安静的袖手旁观,不应该啊。 他一巴掌拍在西门欢肩上。 “欢欢,你在想什么?墨掉都骑在你女朋友身上打耳光了,你还坐得住?还不搭上一把手?” 西门欢跟冯华山一样,总是笑眯眯的,哪怕哭都带微笑。他不惊不慌地站在一旁,与林正义相距一丈远之后,才说道: “父亲,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再继续和他战斗。” “哟呵,”林正义点头说道,“要得,我们采取车轮战术,把他龟儿子累死。” 父子二人站在一起,静观其变。 无论在地面世界还是地下世界,可以通过语言加以解决的问题决不能通过战争来实现。 一旦动枪炮,不是你伤就是我亡,整得那么惨烈就不是文明世界了。 冯玉耳解开纽扣正准备施展美人计时,墨掉连忙做出暂停手势: “等等,等等。” 然后把脸转向一边,不看冯玉耳说道:“冯玉耳,我们可以静下心聊一聊吗?” 冯玉耳先是愣住了,“我跟你聊个锤子。”踹墨掉的高跟鞋挂在空中始终没有放下来,眼睛如炬地盯着墨掉的脸看。 “我会单独跟你聊吗?要我停下来可以,先向我赔礼道歉。”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墨掉赶紧拱手作揖道,“对不起,我错了!美丽的冯玉耳小姐,你是知道的,我墨掉病得不轻啊!” 墨掉这边认错了,道完歉,那边冯玉耳才放下腿,扣上胸口问道,“你病得要死吗?” “要死!”墨掉紧接着说,“墨掉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治,必须死。” “你先扇自己两个耳光,我才相信你彻底认错了。” 墨掉没有犹豫,抬起手就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打得满嘴是血。他一边打还一边骂自己。 “臭不要脸的,自己有病却偏偏骂别人有病,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打烂你的狗嘴---。” 墨掉连扇自己十几个巴掌后,然后问道,“美丽的冯玉耳小姐,你心里的火气消了没有?你觉得舒服些吗?你要是觉得不够解恨,要不要亲自扇两个大嘴巴子?” 说着伸长脖子,把脸凑过去,侧在冯玉耳顺手的一边。 “美丽的冯玉耳小姐,你就使劲儿抽,这张脸太欠揍了。” “不用了,”冯玉耳一扬手,蔑视地说道,“不要脏了老娘的手。” 墨掉没有立马把头缩回去,而是那么伸着脖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希望冯玉耳扇两巴掌,彻底解除心里的怨恨。 冯玉耳见墨掉死心塌地接受错误,勉为其难地说道,“要不这样,你把鞋子脱下来。” 墨掉把鞋子脱下来。 “一只手拿一只。” 墨掉就一手拿一只鞋子。 “我喊一,你举左手,拿鞋底打左脸,我喊二,你举右手,拿鞋底打右脸,行不?” “打完你跟我回地面世界吗?” “你要是表现不错的话,我可以考虑跟你回去。”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你数数。” “一。” 墨掉拿鞋底打自己的左脸,然后骂一句,“贱货。” “二。” 墨掉拿鞋底打自己的右脸,然后骂一句,“贱货。” “一二。” “啪啪,”两只鞋底裹在左右脸上,并骂道,“贱骨头,贱货。” “一二一二。” “啪啪啪啪。” 两只鞋底在左右脸上打得既响亮又清脆,非常有节奏感。冯玉耳一指钩住墨掉下颚,把口水吐在脸上,忍不住笑道: “你这逼活的真他妈窝囊。” 西门欢笑着对林正义说,“父亲,您看到没有,冯玉耳不动一枪一弹,那家伙就跪在地上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得劲不?” “得劲是得劲,就是----。” “父亲,您看墨先生为何忍辱负重?” 林正义摇了摇头说,“不知。” “从农村到镇上,到市里,再到省市,他们三代人完成的任务……。” “我明白了,”林正义接过西门欢的话说,“墨掉一步就完成,不过……。” 林正义回过头看看西门欢,担心地说道: “我就是怕有一天你也像他一样怂包一个,被那女人踩在脚板下,叫我这当爹的如何受得了。” “父亲,”西门欢抓住林正义的手说,“我要是有一天跟那怂包一样窝囊,我宁愿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要那婆娘。” “体面话都会说,大话都会讲,重色轻友,娶了媳妇忘了娘,”林正义拍拍西门欢手背说,“我啊,就是不放心你。” “孩儿是吃父亲的米长大的,拿得起放得下,绝不贪恋一女子。” “欢欢,我听说世道变了。” “谁也改变不了我对父亲的忠诚。” “可是为父是粗茶淡饭把你养大的……。” “父亲,”西门欢把头伸进林正义怀里说道,“您用生命换来的抚恤金养育了我们。” 墨掉看到这一幕颇为感动。就低着头陷入无限的沉思之中。 冯玉耳忽然喊道,“一二一。” 墨掉抬手,就是凉鞋板子打在脸上。 第91章 拒绝回家 按常理来说,冯玉耳骂娘墨掉就马上翻脸,但这次他忍了下来,而且还是历史性地忍了下来。 但是墨掉听到林正义和西门欢的一番对话之后,觉得不能太惯着冯玉耳,这样地面世界男人的脸让他丢光了。 因为西门欢总是嘲笑他怕做光棍儿,命都不要,追女人至地下世界,窝囊到了极点,丢尽世上男人脸面。 当冯玉耳喊“一二一”的时候,墨掉手里的鞋子再没打自己脸,而是啪啪两下打在冯玉耳脸上。 “你敢打老娘?” “老子打就是你。” “老娘灭你九族。” “怕是没戏了。” 墨掉骑到冯玉耳的身上,把凉鞋底打到脸上。 西门欢非但不站出来帮冯玉耳一把,反而低头不动,双眼装作睡着了。 冯玉耳边招架边呼救,“西门欢,你救救我啊!” 西门欢两手抱在胸前,垂头站在圆柱下不动。 “西门欢,你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女人被别的人男骑着羞辱,你还睡得着觉?” 西门欢好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坐在那里点头哈腰,打呼噜。 农民功,嗅觉大法,阴阳眼也看到了西门欢的心思:就是利用墨掉搅黄林正义和冯玉耳商量两方家长见面之事。 墨掉知道被利用了,还不得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冯玉耳一旦答应林正义双方父母见面,他们必死无疑。 墨掉不信那个邪,西门欢心怀鬼胎,德高望重的林正义能不为所动?然后站起来,踩住冯玉耳的脑袋: “你活着,身边的人生不如死。你死去,人们就太平了。这个世界因你而鸡犬不宁。” 冯玉耳心服口服的看了墨掉一眼,突然笑了: “墨掉,只要你开心,我冯玉耳就可以无下限地贱下去。只要你不带我离开这个世界,莫说让我犯贱,就是让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为什么?”墨掉指其头问道,“你就如此眷恋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我是美丽的,快乐的,自由的,无拘无束。”冯玉耳忽然流下眼泪说道,“忍心看着我跟你回去生不如死地活着吗?” “这是地下世界,一个没有出路的世界。” “但我仍然不愿意跟你回到地面世界去。” “因为这里四季如春,既不上班也不用劳动,还有花不完的钱吗?” “是的。” “你还没有到享受的时候。” “我诞生那天起就在享受。” “从诞生的那天开始你就开始享受了吗?” “墨掉,你看看这世界,”冯玉耳手指山庄说,“这里人人和睦相处,个个长得白白净净,一活就是几万年,还跟十七八岁一样漂亮,你说安逸不安逸?” “确实安逸。” “地面世界有什么?” “什么都有。” “有谣言、谎话、渣男、贱货,活得累不累?” “地下世界纵是千般美好万般美好,却无繁华地面世界的快活不是吗?” “错!错!错!” 冯玉耳连说三个错,然后抓住墨掉的脚踝说: “你知道我冯玉耳生活在地面世界里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就像骷髅一样,来到这个地下世界才像一个人一样生活着,你要祝福我才对!为了什么偏偏要把我拉回到地面世界去?回去了又有谁在乎我呢?” “我在乎你!” “哈哈哈,”冯玉耳大笑道,“你在乎我?” “我在乎你。” “你在乎我爹是两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你在乎我娘是演员歌手,你在乎他们口袋里的钱财,你在乎我什么时候死去,因为影响你的收入。” “冯玉耳你能不能别这样认为我?” “说我该怎么想?” “别动不动就把我跟金钱放在一起。我墨掉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情假意,不得好死!你也看到了,我跟你上天入地有过一丝含糊吗?” “我宁信地下世界里的死鬼,也不信地面世界里男人们的嘴巴。” “我没有伤害你,没有对不起你?” “狐狸在没有吃到肉之前一直在夸赞乌鸦。” “就算我想你们家的钱,就算我对你有好感别有用心,也是人之常情。遥想你祖上:刘厚入赘镇上,李人才入赘县城,王大众入赘市内,冯布启入赘省市,他们还不是想自己过得好,将来老婆娃儿过得好,子孙后代占一个好地利、人和吗?” “他们花了五代人的时间来做的工作,你一步到位,我是不是应该提高警惕了呢?” “你骂我居心不良?” “告诉我为什么要上天入地留在我身边?” “我想帮到冯玉耳这个人。” “你对多少冯玉耳说过这样的话?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思考过后果吗?没有!” “可是……。” “可是我冯玉耳不傻。” “聪明就要远离鬼混。” “什么意思墨掉?” “但凡鬼混的人没有一个好结局。” “跟你在一起就享不完的如华富贵啰?” “至少人身是安全的。” “跟你安全吗?” “你说呢?” “我要金钱,我要享受,我要刺激,其他的都是扯淡。” “谁能给你这一切呢?” “难道是你吗?”冯玉耳起身指着大堂前的西门欢说道,“唯有死鬼才能满足我的需要。” “死鬼让你……。” “说人家坏话,”冯玉耳打断了墨掉的话语,说道,“善待自己又能怎样?” “冯玉耳,死鬼已经让你生不如死了。” “是吗?”冯玉耳厉声问道,“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有!” “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只看到自己美丽的灵魂,没有看到丑陋的肉身。” “见到美好就好,又何必回去看到丑陋?” “你不想要爸爸妈妈吗?” “我长大了,我成人了,我出嫁了,我为什么要他们?” “你就是他们的唯一。” “墨掉,”冯玉耳摇着头说,“别在我前面再说他们了。” “为什么?” “他们搬离一九五八号山庄你知道,”冯玉耳迅速扫了林正义、西门欢一眼,接着又继续小声说,“他们嫌弃我。” “不要让人嫌弃,先让自己变得优秀。” “他们很好,”冯玉耳望着墨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帮了受苦受难?他们宁可撑死也不会给生活艰难的人们施舍个馒头。我会多福多寿?” “他们不是慈善家,也没有必要伟大。” “是!他们不是慈善家,他们也没有必要那么伟大,难道他们就该躺在两家上市公司上肆意践踏他人劳动成果吗?难道就该……吗?” “地面世界就是那个样子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愿的事情就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情。冯玉耳,你又何必在意?” “墨掉,我原本还想跟你回到地面世界好好过几天人一般的日子,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已经心灰意冷,决决不跟你回地面世界去。” “我说的是实情。再说小人物过小人物的生活。” “你彻底被冯华山、燕门玉手里的金钱污染了,你不是一颗好种子,与其回去同流合污,还不如鬼混一生。” “冯玉耳-----。” “别说啦,”冯玉耳伸出手挡住墨掉的话,极其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了。” 可是墨掉是一个有话不说憋得慌的人,他才不管冯玉耳高不高兴愿不愿意听,还跟不跟他回去,于是说道,“你奶奶……?” “别跟我提奶奶,”冯玉耳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老太婆更不是个东西。” “她是爱你的。” “要不是她娇生惯养,冯华山会成那个样子?” “她培养了一个总裁。” “我就不说她了。”冯玉耳欲哭无泪地说,“就说我得病之后,医院宣判我无药可治那天起,她对我嘴上一套,心里又一套,一看就是一个小人。” “她是你奶奶。” “离开一九五八号山庄后,她先搬到飞来春大酒店待了一段时间,又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冯华山打去电话,接她回花园别墅8号。” “你是什么怎么知道的?”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还三天两头煽动燕门玉和冯华山生二胎----。” “他们那个岁数了,还能生吗?” “老东西怎么说来着:如今什么时代了,科技这么发达,你们可以找代孕呀,你们可以去做试管婴儿呀,实在不行你们还可以去外面抱养一个……。” “还有这回事?” “这还没完。她把冯华山拉到一边背着燕门玉说:华山,燕门玉不能生,你公司里那些美女也不能生吗?你们搞房地产的老板,有几人不在外偷偷地生几个私生子?” “杨淑珍真这么说了?” “她开导完我爸,转过身对我妈说:门玉,我的好儿媳,华山上了岁数,身体不行,你就不晓得在外面借种为我冯家续个香火?” “做婆婆的能这样教育媳妇吗?” “老东西为了后继有人,什么办法都想得出,什么话都说得出……。”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我们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落到外人手里?” “什么意思?” “你猜他们怎么着?” “我猜不上来。” “燕门玉和冯华山心动了。今儿个上这个医院,明儿个上哪个医院,四处托人找专家,大把花钱,一门心思要生一个孩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这不是变相把我顶替掉吗?”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何不跟我回去呢?”墨掉指着林正义说,“你应该对他说实话。” “可是我只求一死,不愿跟没素质,没德行,没人性的人住在一九五八号山庄。” “你可要理解他们啊。” “谁能理解我?” “我理解你!” “你理解我管个什么用?” “只要你离开那个西门欢,跟我回到地面世界,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好起来,那时候你奶奶,你爸妈,他们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不能离开西门欢!”冯玉耳骄傲地说,“拥有地面世界那些男人疼爱不算幸福,能拥有地下世界的死鬼的疼爱,才是长长久久。” “不过,”冯玉耳低下头轻声说道,“墨掉,你是知道的,我担心姥姥。你赶紧回到地面世界去,帮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冯玉耳跪在地上,磕头道,“冯玉耳在此谢过啦!” 第92章 下跪 墨掉看到恩人女儿跪在自己面前,急忙跪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跪下,冯玉耳弯下腰向墨掉叩头,以答谢对姥姥的关照。墨掉向冯玉耳叩头还礼。 两人这样互相叩头,像夫妻对拜。 “他们两个干什么?”林正义从椅子里站起来指着墨掉、冯玉耳在门口向西门欢问道,“还拜上了吗?” 西门欢看着也傻眼了,两个人明明说着话,怎么突然拜倒在地呢? 林正义见西门欢一脸蒙相,摇晃着他的肩膀,叫道,“欢欢,那女人当着你我的面给你戴绿帽子,你能忍我不能忍,我非整死那对狗男女不可。” 说着,林正义提起凳子,朝墨掉和冯玉耳走过来。 林正义虽然没有男人芯,但是他有做人的光明磊落。 他走到墨掉、冯玉耳面前,没有马上开打,只是将椅子轻轻地搁在草坪上缓缓坐了下来,伸着脖子倾听着地面世界里的两位年轻人的声音。 可是冯玉耳和墨掉面对面跪拜之后,头抬起来发现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还是林正义。他们立马不互拜了,也不说话,而是盯着林正义看。 就这一看倒把林正义搞得没意思了,偷听别人说话算是小人。即使他是老者,长辈,不声不响坐在旁边听也是不文明礼貌的。 他们不说话,又那么看着他,怀疑的焦点不言而喻。 林正义不走过来墨掉和冯玉耳有说有笑,还相互参拜,他一来过来他们哑口无声了,不动了,这明显心里有鬼嘛。 他已是忍无可忍,便指着他们问道,“美丽的玉耳,墨先生,你们很熟悉嘛?” “不熟悉。” “不熟悉咋又拜上了呢?”林正义问道,“还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 “希望他重返地面世界之后,多多照顾我姥姥,”冯玉耳首先说,“于是,我叩头感谢----。”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林正义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我有那么好欺骗吗?” “她说的是真的。”墨掉接过来说,“不管在地面世界还是地下世界冯玉耳小姐谁都不在乎,唯独在乎姥姥,这一点我可以佐证。” “两个人合起伙来糊弄我是吗?” “我们说的实话。” “地面世界我虽然没有回去过,但是我还是了解的,经常看一些关于地面世界的新闻。” 墨掉紧着问道,“林老先生,您有没有没听说过鬼混?” “就是地面世界的男女在一起……。” “不全对!”墨掉打断林正义的话说,“我说的不只是那个混,还有一个鬼。” 这时候西门欢走过来,站在林正义椅子后面,一句话不说。墨掉赶紧说道,“就像他跟冯玉耳小姐混在一起,就像我跟你们混在一起。” “你所说的鬼混就是地下世界里的死鬼和地面世界里的活人在一起厮混对吗?” “不光是在一起,也搞暧昧关系。” 冯玉耳看见西门欢走过来立马站起身,走过去抱住胳膊,并肩站在一起,身材相貌,穿作搭配确实很般配。 林正义招呼众玄衣人把墨掉死死看住,不许他走。然后转动椅子,西门欢和冯玉耳就站在面前。 他指着草地说,“西门欢,你给我跪下。” 西门欢一脸蒙啊:“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咋叫我跪下呢?再说,我在外面也是有面子的人,是官人,你叫我这一跪,今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头呢?” 犹豫再三,西门欢低着头迟迟不肯跪下。 林正义又一次喊道,“西门欢,我叫你跪下没有听见吗?” 西门欢脸有难色,略微抬头看了林正义一眼,是在跟他商量,可不可以不要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让他难堪? 可是林正义正义过了头,就是一个死脑筋,西门欢越是不跪,他心里越是火大。 “西门欢,你现在是不是翅膀长硬,不听我的话了?” “父亲,有事说事,您要我跪着干啥子?” “我想在大家面前检验一下你还听不听我的话。” “孩儿当然听父亲的话。” “听话怎么不下跪呢?” “孩儿觉得没有什么犯错,再说,孩儿即使有错,您是把孩儿叫到一边,轻言细语地把道理说给孩儿听。” “今天是个例外。” “可是今天人多。”西门欢看了冯玉耳一眼说,“孩儿哪一次没有听父亲的话呢?” “我就要你下跪。” “父亲今天突然叫孩儿跪下,孩儿要是跪下了,就表示承认自己犯错误了。” “犯了错误或不犯错误我不会去追究,只是在大家面前看看你眼中是否还有我这个做养父的。” 西门欢看到林正义如此说,中规中矩地跪倒在他面前。 “欢欢,”林正义指着冯玉耳说道,“这个女人你不能娶回家。” “为什么?” 林正义指着冯玉耳继续说,“你看她,你看她……。” “怎么啦?” 林正义长叹一口气,双手重重落在两个膝盖上,“你叫我怎么说呢?” “孩儿让父亲为难了。” “为难也就罢了,关键不是那回事嘛!” “父亲,”西门欢试着友情提醒,“其实她还是蛮善良的,刚才还给您做人工呼吸-----。” “我知道!” 林正义站起来说,“我们总不能认为一个人做一次善事就是好人,也不能认为一个人没有做过善事就是坏人,好人与坏人在婚姻感情上,往往坏人比好人表现得更加虔诚,专业。而这个美丽的冯玉耳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才觉得你配不上她。” “孩儿让父亲失望了,不过您应该放心,孩儿以后会双倍努力学习,工作-----。” “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你还是跟她断了。” “父亲,您这样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当然,父亲您要是不喜欢的话,孩儿会城重考虑,万不得已还要执行……。” 冯玉耳毕竟没有经过火炼,没有经过泥土和时间的沉淀,凡人心,自然情,省市风格。 她站在一旁全听在心里,看在眼里,认为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还要父母做主吗? 只要西门欢认可她,还怕林正义反对吗?再说他们家又不是没有钱,入赘也可以啊。 西门欢是一个成人,一个大官人,被一个养父强迫按在地上跪着,地面世界没有,地下世界就不应该出现。 因而心里很不得劲。加之是要把他们拆散开,心里更是不舒服。于是一把把西门欢拉起,拍去膝盖上的泥土。 “你给他跪个毛线。”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乱说话。” 西门欢推开冯玉耳又跪回原地。 冯玉耳抱住他的胳膊往起拔,“你给我站起来。” “这是父子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为啥子要给他下跪?” “他是我的父亲。” 冯玉耳指着林正义的脸问,“他姓啥?” “姓林。” “你姓啥?” “西门。” “你们有关系吗?” “这跟姓啥没有关系。” “既然是父子,咋跟姓啥没有关系?” “他养育了我。” “他养育了你就可以在大众面前让你下跪难堪吗?” “孩儿给父亲下跪不丢人。” “如果他是你父亲,你下跪是不丢人,我也可以给他下跪,但……,”冯玉耳指着林正义的裤裆说,“但他是一个跟你不相干的阉人,废材,丢男人的颜面,你身为官人,为何向他下跪?” “你还有完没完?”西门欢使眼色给冯玉耳,叫她动脑经,这里面有文章,“你不了解情况最好闭嘴。” 冯玉耳忽然挺身而出,站在西门欢前面,走到林正义跟前,指着老脸问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你不过在他落魄的时候,赏给他几碗稀饭而已,几碗粗茶淡饭就想换来一个优秀的儿子?你想什么呢老东西?” “我没有想什么。” 林正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冯玉耳那副模穷凶极恶的样子,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但是他沉住了气。 “只想他给我跪着。” 冯玉耳的智慧完全可以洞察到林正义的用意的,但是她身在地下世界鬼迷心窍,凡心未开,就露出原本面目。 这正是林正义让西门欢跪下之所在。 “你要耍威风自己生啊。” “没有弹坨子,生不出来。” “还知道自己是废人?” 林正义为了帮助冯玉耳摆脱西门欢的纠缠,反被侮辱,并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地说,“美丽的玉耳,你了解自己吗?” 墨掉知道林正义是为了冯玉耳好,才没有出来制止原生态冯玉耳。 西门欢怕问题,就不断地向冯玉耳使眼色,叫她别多言多语,最好跟着他跪在老爷子前面。 但是,冯玉耳的眼中只有山庄,目中无人。 第93章 不能改变的 冯玉耳心想,“我不了解自己,恐怕就没有人了解自己了。”因而说道: “如果想承认他是养子,你就要尊重他了,如果你认为你养了他,就用前世的恩情榨干今生的生命,他会同意,而我不会。” “我怎么会敲打欢欢的人生呢?” “为何要他下跪?” “祖传家教。” “你只是一个养父而已。” “你是谁呢?”林正义抬头问,“还没和欢欢结婚?” “我要是已经嫁给了他就不会这样跟你说话了。”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滚蛋!”冯玉耳手指石拱桥面说,“谁和你这样的老家伙同居。” “哈哈……,”林正义坐在椅里大笑,“地面世界的思想?” 出生于豪华人家,冯玉耳很有底气,什么场合没见过呢?不为林正义笑怯场,却指了指林正义,咬牙切齿道: “你作为他的养父,却没有尽到做养父的责任。” “责任?” “你长年累月在外面打工,把他一个人留在老家,不但吃不好穿不好,还饱受你那个没有人性的弟弟欺负知道吗?” “你讲得很对。” “今儿个他出息了,给你修建这座山庄,就拿自己不当外人是吗?” “照说,”林正义指着西门欢问道,“他应该如何对待我们?” “像你们这样的人还要他处理吗?”冯玉耳指着拱桥说,“自己滚。” “我要是不滚呢?” “哈哈哈哈,”冯玉耳大笑起来,“只要你好意思,那就继续留下来,我们会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不过……。“ “你要怎样?” “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兄弟就不能再上楼了!” “那我们住在哪里?” “地下室。” 墨掉心想:“这不是杨淑珍和燕门关的思想吗?这不是对待我对待林正义吗?冯玉耳其它没记住,怎么记住这一茬了?” 只听林正义回到,“没有问题。” “出入地下室不可以走楼梯、更不可以乘电梯。” “不把我们弄得没路了吗?” “我们不会把你们软禁在地下室。” “出入走哪里呢?” “通向停车库车道。” “现成路不要走,要我走车道,是不是把我们当人看了?” “走车道已经把你们当人看了,要不然……,”冯玉耳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西门欢说,“你们就搬出去搬住。” “为什么?” “省市都这样。”冯玉耳指向蟠桃路方向,说,“儿子结婚,儿媳妇不跟老人住。” “这是地下世界。” “在你心里是地下世界,但是在我眼里是地面世界,”冯玉耳指着一九五八号山庄说,“在这里就要按照地面世界的规矩定。” “有哪些规定?” “…………。” 冯玉耳和林正义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多,也不见西门欢拦着,认为西门欢是彻底站到自己这边来的,比较肆无忌惮,便抬高声音说道: “以为自己真是他的父亲吗?“ “没有含糊过。”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谁让他喊我父亲呢?” “你也是父亲?” “如何说呢?” “我父亲是两家上市公司总裁,我需要钱,他给钱,我需要房,他给我房,我都没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你又能给他什么?” “我无法给予任何东西,”林正义指着蟠桃路说,“找你爸爸去呀。” “只要西门欢答应,我就立马就走。” “西门欢,”林正义叫道,,“漂亮的玉耳让你跟着她去。” “林正义你别高声说话。我不是跟你吹,爸爸给我买的法拉利跑车,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说来听听?” “六百八十万。” “干得很漂亮。” “不过我嫌它空间矮小,不愿意开,放在车库四年多了。”冯玉耳沾沾自喜地说,“父亲说过,两年后房地产景气、经济改善、买股票者增多,他会为我买飞机。” “如果什么都达不到预期怎么办?” “这句话算狐狸吃葡萄么?” “就算!”林正义面不改色地说,“美丽的玉耳,你要啥你爸爸妈妈就买啥,他们送西门欢什么呢?” “他们把我嫁给他了。” “等于什么都给了是吗?” “他有我就拥有一切,不过……,”冯玉耳笑道,“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给西门欢什么了?” 林正义低头沉默片刻,说道,“不给予任何东西。但我拥有你们在这里。” 冯玉耳没想林正义是什么意思,囫囵吞枣,接着说,“球莫一、卵莫一,整天还要指手画脚、说东道西的,您烦吗?” 林正义直摇头。 “你不会说西门欢的今天都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冯玉耳蔑视地看着林正义问道: “你一个阉人能培养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吗?” “万一能怎么办。” “我明确告诉你,今儿个西门欢把你当父亲,那是因为你在地面世界有恩于他。他不接亲爹娘来住,偏偏接你来这里来住,那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了。如果明儿个你还要叫他给你跪下,叫他给你做这做那,对不起,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听明白没有?” “不明白!” “那我就让你明白,”冯玉耳转身抱住西门欢的胳膊一边拽,一边说,“那个老东西装糊涂,要死皮赖脸住在我们山庄,你给我一个准话,是留下他呢,还是留下我?” 西门欢抬手就给冯玉耳脸上两巴掌,“你还是省市高考状元呢,我看你是一个不肖子孙。冯华山和燕门玉怎么调教出你这么一个玩意儿的?” “你又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 冯玉耳跳起来抓打西门欢的脸。 “西门欢,我是你未过门媳妇,你怎么动不动就打我的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发过就滚,”西门欢指着石拱桥说,“滚啊……。” 冯玉耳仰望着大铁门本,原以为自己富可敌国的人,如今却得知自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属于她。 不知是冯玉耳会错意了,还是西门欢给她的信号有误,她居然在林正义面前指手画脚,羞辱老人。 冯玉耳不挨打,天理难容。 在地下世界里,墨掉讲冯玉耳的胡言乱语,说到底就是她身上有病,有病的话还可以原谅,但有病要文明、有讲究、有修养,可是冯玉耳完全没有。 经历了高温演化,经历泥土和岁月沉淀,地下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好当着长辈们的面闹二闹三。 西门欢在向地面世界与地下世界交待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这一行为作出陈述。 这交待一定要三观端正,陈述要声音洪亮,吐字清楚,切不可拖泥带水,免得误人子弟。 冯玉耳身体尚未死亡,也未轮回转化,尚未被高温消毒过,其心智尚未被提炼、升华,其仍处于地面世界心智中,野蛮、自私、任性、桀骜不驯,且深根不浅。 林正义凭什么叫西门欢下跪?难道是林正义在耍威风?抑或是其地面世界思想尚未完全演变?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他有意为冯玉耳、墨掉所作,间接或者直接告诉他们地下世界是一个真正修行、文明之地。 他也不会不知西门欢是个成人,也是个不大不小、身边有护卫、带着利刃的领道。 林正义当过兵,而且是一个优等兵,他不会不懂得留面子。那么,他又为何叫西门欢下跪呢? 西门欢这一跪,不仅没有毁掉人格,还提高了他的威望,也表明地下世界被高温消毒之后,思想清澈了。 在地面世界他是养子,林正义是养父,到了地下世界他是儿子,林正义就是父亲。 若不是浓浓情谊,不是刻骨铭心,化作灰烬都无法忘却的过往,两个人还能走在一起吗? 遗憾的是冯玉耳并没有考虑到这些,在她看来除了爱情和山庄之外,就只有地面世界里的思想。 墨掉思索至此,喃喃低语:“野蛮、自私、任性、目中无人、且深根,林正义看到了。 第94章 家暴 冯玉耳,西门欢自地面世界带来的女子。 此女子不仅有血有肉有温度,而且势利,任性,嚣张。 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地下世界英雄,如同攻击粉丝们的偶像。 西门欢不出手阻止,难平民愤。 不过,林正义不做过激行为,足矣体现了地下世界老者风范。 西门欢几次要阻止冯玉耳,可是受到了父亲的压制。 墨掉见林正义让西门欢跪在地上面有问题的,但是一时想不透其中道理。 便躲在竹林后面观察起来,一是担心影响冯玉耳的表现,二是担心他看不过眼,不由自主地出手。 原来林正义同意西门欢来接冯玉耳,三面六孔问个清楚,没想到冯玉耳脾气暴躁,当着他们的面扇墨掉耳光,还出口骂墨掉娘,这不应该啊! 旦凡经火烧、土埋、岁月沉淀的灵魂,等于消毒、过滤、升华,冯玉耳是如何出口变成肮脏的? 懵懂无知的墨掉竟然在林正义与西门欢面前再次将冯玉耳痛打一顿,岂不使两人尴尬、下不了台!? 林正义明知是冯玉耳的过错,但为了更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判断,便当着西门欢的面表决心,要和墨掉打一场。 作战中林正义看见,听到了,也感受到了,冯玉耳果然来自地面世界。 特别是林正义听说丹药后,装疯卖傻了,冯玉耳以胸蹭其身,非礼其人,只是此举,地下世界正常人不该具备啊。 哪有未过门的儿媳妇蹭公公的便宜? 但是他始终没有听到冯玉耳亲口承认自己是地面世界的人,于是将计就计,在众目睽睽下,让西门欢下跪,一来看西门欢是什么态度,二来检验冯玉耳是那个世界的女人。 因为不同世界人思考不同世界的问题,说不同世界的话,冯玉耳没有经过火烧,土埋,岁月沉淀,就没有进行轮回转化,所思所想代表她的世界。 果不其然,在目睹西门欢在林正义的强压下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她的心变得格外的痛苦。势力,霸道,不羁,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正义不但没有发火,反而和冯玉耳商量起来。要说的话自然是一些令人火冒三丈、不欢而散的话。 这些话题并非林正义杜撰、臆造和空穴来风之作,都是靠看书、看报纸、查材料才知道。 没有想到冯玉耳会这么高看自己、俯视他人,势力到令人窒息,只能静静地看着西门欢。 在地面世界遇到冯玉耳这样的女朋友男方可能要认(尸+怂)了,因为攀高枝对地面世界来说是一种悲哀。 总以为不劳而获是一种幸运。尽管完全改变了物质的宿命,但又不能走出世间的窘迫。 但是在地下世界就截然不同了。首先说他们不缺资源,也不缺地皮,不工作不劳动还有花不完的冥币。 再说统一经过火烧、土埋之后灵魂已经升华,进入另一个层次,不再庸俗,势力,一切看透了。 时间的沉淀,是走进西天世界经历的序列。 西门欢站在冯玉耳的身后,一直在揣摩这样的事,今儿个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恐怕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特别是众兄的目光都盯住了他。 一定以为娶了老婆就不知好歹了,货真价实的重色轻友罢了,还是攀高枝了,以后怎么能和它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唱、一起打牌呢? 冯玉耳转过身来握住西门欢的手时,他举起的手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贱人你知道你和谁聊天?您知道它在哪里?” 冯玉耳像吃了炸药,当时就跳起来了。 哭哭啼啼、叫苦不迭、骂骂咧咧、脚手不停的对西门欢疯狂的抓咬、让西门欢猝不及防、泼妇的形象被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西门欢终究被火烧,土埋,岁月沉淀过,知道女人是取回来疼的。 因此高高举起的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抬起的腿,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 可是不踢不打收不了场啊。 若杀了冯玉耳,林正义在事后又要素食打坐,无限忏悔。他不开心,西门欢哪来的幸福呢? 西门欢犹豫了。 可是冯玉耳以为他怂了,害怕他爸爸妈妈,害怕跟她分手,就得寸进尺,把西门欢身上衣服扯烂,把脸抓伤,血淋淋的那种。 得理不让人是生活的大忌。 冯玉耳认为西门欢没有动手就是在林正义一方害怕自己,便抱着西门欢手咬一口,还骂得狗血淋头。 好像不给点颜色冯玉耳不会罢手。 西门欢抬着腿向她是一双脚,飞出皮球似的撞向院墙。 众兄弟看了,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就是让西门欢暴打。谁叫她污辱了他们的偶像? 林正义四平八稳的坐着椅子不说话,只是看着西门欢对冯玉耳的教导。 地下世界的人,不是都经历了火烧,土埋,岁月沉淀之后,才拥有了文明l吗? 西门欢怎么会这么狠毒?林正义何以麻木不仁?围观者缘何无动于衷? 冯玉耳伏在院墙脚上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慢慢起身靠在墙上,见西门欢一正瞪大了眼睛,她痛苦地抬起头,东瞧瞧西瞧瞧。 她所要寻找的那个男人躲进竹林,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冯玉耳失望透顶,摇头晃脑。 “该来了,你反而不来。” 林正义全看在眼里,似乎冯玉耳与墨掉确实来自地面世界,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要不然眼里不会黯然失色。 冯玉耳之所以靠近死鬼西门欢,是因为她只认识他。 西门欢却伸出一只手锁住她的喉咙,不让靠近。 “老子一把捏死你。” “下手啊!只说不练女娃子生的。” 谁言死鬼无情? “如果不是在一起四年后还能有这么一点点关系,老子就会毫不犹豫的结束你。” “你还知道四年半来相知相识?还知一日夫妇百日恩?” “你这个贱人啥都好,只是嘴不饶人。” ”休了我啊!” 人家不知道冯玉耳,西门欢还不知道她是地面世界的人吗?反复无常,说一套做一套,毫无诚信,万一搞个突然袭击,抓住男人芯,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中。 于是讲冯玉耳提起来,摁在圆柱上,不让她动。 冯玉耳两手抓西门欢的手,还踢裆部。 西门欢生怕节外生枝而出事,狠狠一击,便昏了头。说时迟那时快,西门欢抬着脚踢到了胸前,冯玉耳又飞了出去。 冯玉耳是地面世界不犯的人,又枯又瘦,很可怜的人,一旦犯病就我行我素。 西门欢一脚蹬在她胸口,宛如踩在弹簧上,强大的反作用力把他弹了出去,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吃一回哑巴亏。 冯玉耳见自己身体条件有优势,就更凶了,指着林正义和西门欢就是一阵恶语相向。 那林正义在椅子里坐着既没有动手又没有说话,看着两人打打闹闹。 只见西门欢双手拍地,腾地而起,像一股旋风,其实就是鬼混步玩得溜。 令在场的观众都看呆了,来不及反应过来,就把冯玉耳高高举起,扔在空中来回翻了翻,重重扔在地上,随时都要摔个半死。 冯玉耳胸前多肉,宛如皮球落地一样,丝毫未伤,还顺势弹起,转身向西门欢的男人芯进攻。 西门欢鬼混步旋了一下,由后锁着冯玉耳颈部,头向后拽着,膝抵背,冯玉耳身子如同拽满了弓弦一般,快要断了。 众兄看在眼里,疼在心,齐齐跪在地上,急忙替冯玉耳说情。 西门欢哪肯饶贱人一命?只管手一用力、脚一绊子,把冯玉耳撂到地上,狠狠踹了一脚。 不知道西门欢用的是何种法术,冯玉耳就乖乖地趴在地上任人处置。 “你爹当水晶集团的总裁、娘当演员和歌手厉害?老子就不敢动手打你?” “你是多么牛气。” 冯玉耳流着眼泪说,“人家欺负你夫人,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继续欺侮我?西门欢,当初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一个渣渣的?” “贱人!” 西门欢踩住冯玉耳的头。 “我很清楚,现在找女朋友很辛苦,结婚成本很高。男人要哄着你,惯着你,狗一样迁就着你,不然你会离家出走,你会回娘家,你会娶别的男人,我西门欢心甘情愿打光棍儿,不想被后来的男人骂没有家教。” “你真是个渣渣。” 冯玉耳泪流满面,后悔不已地说“渣渣儿。” “我深知社会无法容忍殴打妻子、无法施行家庭暴力、触犯法律,但我宁可身陷囹圄,决不见像你这样的妇女骑上老人的头,而不是将其男子带进监狱。” “打击了我,就等于打击了你们的未来。” “什么意思?” “网曝……。” “什么意思?” ”不仅丧失了爱,而且也丧失了未来。以上会检查你。” 西门欢总算听懂冯玉耳的话后说: “我还在乎你家这些家当吗?你个贱人,我还在乎吗?” 说完猛踹了冯玉耳一脚。 “不怕死,不怕火烧,不怕土埋,害怕没了女人和前途?” 第95章 两败俱伤 西门欢又打了冯玉耳几个耳光,还把唾沫吐到口里。 “忍你不是怕你,让你是因为理解你,爱你,可是你呢?” “不但得寸进尺,还步步紧逼,搞得男人很没面子。” “尤其动不动就抬出你爹娘吓唬我,”西门欢越说心里越憋屈:“老子是吓大的吗?” 自从过生那夜好上之后,冯华山夫妇带着冯玉耳这家医院,那家医院治疗,还把她藏起来,不让新婚燕尔相见,残忍不? 这不是典型的看不起死鬼吗?瞧不起死鬼就算了,他们竟搬出一九五八号山庄另居他处,对死鬼厌恶不已。 死鬼虽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但是死鬼们在暗处付出了很多呀!办事也不含糊,疼爱老婆也是有办法的,哪一次不说:“你这个死鬼好坏?” 西门欢心里越想越是不舒服,就抬着腿往冯玉耳的腹部蹬! “你认为我找不到女朋友是不是?离你而去我会成为光棍儿?” “死鬼,你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样子!” 西门欢揪着冯玉耳的长发往上提起。 “我是长的丑,你咋不走呀?” “我白天走,你晚上把我接回,我天晴走,你下雨天把我接回,能逃脱你这个死鬼的魔掌吗?” “我是为你好!” 冯玉耳忍受不了西门欢薅住头发,跟着站起:“你这样对我还有好吗?” 西门欢笑着忽然停了下来,扇了冯玉耳几个耳光:“除了有几分姿色之外,你还有什么?” “你说我有什么?” “除了吃喝玩乐有些风情之外,你一无事处!” “想姿色我就有姿色,想风情我就懂风情,想文凭我就是高考状元。还有有钱又有实力的父亲和会跳舞会唱歌的母亲……。” 冯玉耳手指自己的鼻尖,盯着西门欢问,“条件这么好,还要我怎么样?” “哟呵!” 西门欢狠狠地扇了冯玉耳两巴掌,随后说道:“照这样下去,你就该吃吃喝喝玩玩啰?” “你可以不带我出去玩,也可以不来找我。” “我找你了吗?” “哼!” “哼什么?” “不是跟你吹,只要你不来找我的麻烦,找我做朋友的人多的是。”冯玉耳指着大铁门说,“寻我者,由jyg排至山海关、剑门关内尚有八百万帅哥。” “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么?”西门欢一脚踢上去:“婊骚落在谁的手上都是炸弹!” “该是一个王炸了。” “定时炸弹,因你而随时亡命。” “难道就不能一夜暴富?” “你能生小孩?谁要你?” 冯玉耳轻蔑地看了林正义一眼:“两个废物。” 西门欢一巴掌大呼上去:“整天窝在家不务正业的猪?” “我还有窝在家的本钱,你能?不服气啦!” “我这个身子骨不就是你祸害了吗?”西门欢将唾沫星子淬到冯玉耳的面上:“这些年你把我耽误了,赔我青春损失……。” “呸!”冯玉耳打断西门换的话说,“你还要不要脸?” “你不成精,我能……?” “这几年你不鬼混,我就会成精了?”冯玉耳擦了一把眼泪:“大好的时间延误了,还让我声名狼藉。你应该赔偿我的青春损失费!” 墨掉心想:“鬼混通常是两败俱伤的事情,赔款割地都没有用!” “如果不是你,下班后我会匆忙回家吗?如果不是你,不会连我的朋友都不认了?” “正因为有了你,我爸爸、妈妈才搬出了山庄,也正因为有你,我姥姥和奶奶才戴上了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 “你没有致命的声音,他们就走了?如果你的叫声没有杀伤性,他们会戴耳塞、钢盔?” “你不来我会发出叫声?” “成了精了我还不过来就对不起过生日那天晚上的誓言。” “我呼唤你。” “没有吗?” “就没有!” “我要找一个既帅气又有钱,还是个当官的,要非常疼我爱我,立马出现,是不是你说的?” “这是我吹蜡烛后的愿望。” “见面后为什么要和我说不清道不明?居然在病房把婚结了。为了和你一起好,这几年既没有加薪,也没有晋级,甚至连喝上酒的时间也没有。” 西门欢委屈地流下眼泪。 “这一切归咎于我吗?”冯玉耳痛心地看着西门欢说,“鬼混不下去了,别出来掺和。” “你不勾引我会出来混吗?” “你不来找我,我会引诱你?” 西门欢一脚踢上去:“你还敢顶嘴?” “你说,我就要说。” “你说,我就要打。” “打呀,打呀!”冯玉耳伸长脖子:“杀了我以后,还会有什么女子敢嫁你?” “什么意思?”西门欢指着冯玉耳的鼻子问,“威胁我吗?” “哼!”冯玉耳把脸转向一边:“自己想想。” “今天,我会杀了你的,明儿个,我会找几个回来让你瞧瞧。” “让我看啥子?我已死在你的手里,看不见了,”冯玉耳指着那些玄衣兄弟,说,“让他们看看。” “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而你西门欢是多么牛逼,杀了个马上就找到一个,能耐大哇?” 西门欢心里一震:“这个婆娘的话也对呀,玄衣兄弟们为什么都没有找到自己心仪之人?我西门欢为啥子能弄到对象呢?还是地面世界的活人-----。” 思至此处,暗中打量林正义。 林正义正好看着他。 西门欢便打了冯玉耳一个耳光,以便混过去。 “你……!” 然后又狠狠地看了一眼冯玉耳,走到林正义跟前。 “父亲,您看她还年轻,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孩儿给您赔个不是-----。” “好啦!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折腾大半天,赶紧进屋洗洗睡午觉,”林正义站起来,说,“我也困了。” 西门欢等人陪同林正义走进大堂里,其余玄衣人则各归家中休息。唯有冯玉耳站在门口的花园旁,束手无策。 墨掉在竹林中呼喊:“冯玉耳?冯玉耳?” 冯玉耳见到墨掉,就像在陌生地方见到亲人一样赶上去,在竹林里抓住墨掉的手,眼泪哗哗流。 “墨,你说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看中了这样的渣男?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墨掉望了一眼一九五八号山庄之后,低下头说,“冯玉耳,只要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各省市有多少人好?” “找对象还真不能看脸。” “一表人才没有错。”墨掉沉默了一下,趁此往自己脸上贴金:“冯玉耳你长得这么好看,省市喜欢你的人数不胜数。” “同样的道理,西门欢白白净净,身材又那么好,还在衙门当领导,喜欢他的女人就像喜欢你的男人一样多。” “为了他,我什么也不顾了,背着家里人跟他私奔。墨掉,我已经……。” “冯玉耳,现在我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噻。” “你们这样的美女应该嫁给丑男为妻。” “为什么?” “丑男才会爱惜美女。” “墨掉,你是在为自己说话吗?” “冯玉耳你出身豪华,我出身叫花子,癞蛤蟆要吃天鹅肉,而我连想都不敢想。不过俗话说得好:鲜花要有绿叶来搭配。你很美丽,他很帅,靓妹配靓仔,虽是绝配,但是犯冲……。” “为什么?” “你也靓,他也靓,没有黑暗,怎能凸显亮呢?” “要互补是吗?” “互不互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美女不乏帅哥,帅哥也不缺少美女。如日月……。” “满必亏,亏必满是吗?” “我要说的是你和西门欢在一起太完美了,事实上你不让我不让你,八字不合处处犯冲。” “你会相命?” “你让着他,他却认为你离不开他对不对?” “有道理。” “你不让着她,他就打你,骂你,不把你当人对待。” “你说的太对了。” “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 “因为他外面还有人,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才不把你当人。” “难不得他最近老打我,骂我,还赶我走。原来外面又有相好了。” “长得英俊的人并非没有能力……。” “要是长得丑的男人呢?” “丑男人若遇美女,无不用心去爱,去珍惜,再用一生去守。” “为什么?” “因为怕失去了她。” “真的吗?” 冯玉耳跟着西门欢去地下世界是要见未来公公,本来是一件喜事,没想到被墨掉搅黄了不说,还挨打。 这一刻,西门欢和林正义走进屋里,连头也不回望一眼,冯玉耳心灰意冷,更谈不上安慰。 墨掉见时机成熟,赶紧拉起冯玉耳的手走出竹林。 “冯玉耳你跟我一起回家去。西门欢的家,可不是你我能来的地方。” 第96章 无战事 突然,冯玉耳看着墨掉许久,好像并不认识似的,挣脱了双手,一巴掌打在墨掉的脸上,随后指着墨掉的鼻子说,“都怪你,都怪你” “什么都怪我?” “你不跟上来,我就会和林正义争吵?会不会被西门欢暴打一顿?如今他们进屋不理我了,把我遗弃在这个举目无亲之地,我怎么办?你满意吗?” “冯玉耳,你怎么这么说呢?” “你要我怎么说?” “从地面世界来的我们应真诚团结互助。” “谁和你在同一个世界里?” “反正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看你的笑话。他们不把你当人看,我们自己还不把自己当人看吗?冯玉耳和我一起回到地面世界去,不要在这里被死鬼玩弄,跟着死鬼事没有出路的。” “墨掉,今儿个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洗耳恭听。” “尽管在这举目无亲之地我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但是起码还保留着女人的容貌。一回到人间,就枯瘦如骷髅,活着有什么意思?” “冯玉耳你可曾记得初见时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生病我们治病。” “关键是和死鬼在一起了,没有办法医治。” “赶紧离他远点。” “白天离开他,晚上在一起,下雨离开他,天晴在一起。如何离得开他?” “地面世界的雨季已过,天朗气清,先跟我回去好吗?” 冯玉耳后退几步说道,“你的好意我领了,在此谢过。不过墨掉,跟死鬼在一起是一种病。” “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病呢?谁都有病!只是没有你我的病表现得这么强烈而已。” “关键一到夜里,我便趴在床上出声,而且内力极深,让爸爸和妈妈搬出去住,现在奶奶也不在山庄了。” “他们不在还有我和姥姥。” “要是我继续生病的话,早晚晚姥姥就去了,你也走了。到时候把我一个人关在一九五八号山庄,西门欢也不要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地下世界不是活人来的世界。只要你离开死鬼西门欢与我返回地面世界,我会想办法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冯玉耳流着眼泪,摇着头说,四半年了,你教我如何离开他?在死鬼的陪伴下,虽不能光明磊落,但也确实舒服怡然。 “冯玉耳,你跟死鬼讲真感情吗?这是非常危险的。” “岂止动之以情,关键在于我一刻也离不开他。” “跟着西门欢到底图啥?” “享受快乐!” “白天你混混沉睡,晚上你生龙活虎折磨自己,他把你的人生整颠倒了。” “墨掉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在外面鬼混过吗?” “从进入你们的家里开始,便与死鬼打交道。” “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我跟死鬼相处得很开心不是吗?” “他经常打……。” “说开心的,好吗?” 墨掉低着头迅速地回忆起来,接着说:“死鬼确实是对你很好。” “那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和死鬼相处?” “关键是没有出路。” “结婚,生孩子,有房,双宿双飞就是出路吗?” “天黑归来,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当一对两头不见的情侣有意思么?” “妙,妙不可言。” “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 “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回去躺在地下室床上,慢慢悟。” “这么深奥吗?但冯玉耳,你与死鬼相处,并非正常人的日子。” “墨掉---。” 冯玉耳头一歪,整个人倒在墨掉怀里。 墨掉急忙把她抱起,坐在石凳上。 墨掉还没有抱过如此饱满而漂亮的女子。只是觉得冯玉耳的身子柔柔软软的,热乎乎的,像是春天的太阳。 他血液开始沸腾,心中的柳树儿发芽,桃树儿开花,春暖花开的日子来临。 特别是阴阳眼总盯着某个位置,就像捡到宝一样,嗅觉大法蠢蠢欲动。 他有点茫然,又有点浮想联翩,特别是那股子女子味深深激发了他的嗅觉大法。 因而,墨掉有些激动地说道: “……冯玉耳你爸你妈要是知道西门欢那样打人骂人的事情,那可心疼死了!” “哎!” 冯玉耳从怀中叹了口气,便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说: “他们要是看得见西门欢,他们要是知道我在地下世界生活的状况该多好啊!” “然而,又有几人了解一个生病的人痛苦?” “你父亲和母亲永远也不知道,你正在地下世界里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墨掉,”冯玉耳流着眼泪说,“他们只能听见我在一九五八号山庄的大床上喊着,他们只能看见我枯瘦如柴,他们借此推断出我患了不治之症,也就是他们只是看我表面上的现象而不知道我所生活的真的环境。” “你一定要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痛苦。” “我不会去了解他们的,更不会期待他们来帮我。” “你得学着自救呀。” “墨掉,”冯玉耳抓住墨掉的手问,“我该如何自救呢?” “你必须找到摆脱西门欢掌控你的方法。” “我如何才能从他的掌控中解脱出来?” 冯玉耳一双可怜的眼睛紧盯着墨掉看。 “你知道吗?曾经他们把我藏在五星级酒店里地下室,然后照着灯,十七八个壮士手持家伙,死死地盯着我,可是一到晚上我还是犯病了。” 墨掉想:“那时候你还没碰到我,没有碰到拥有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狗腿功的人,以没碰到合适的为主。” 想到这里,墨掉便说,“现在情况变了。” “他们又把我藏在深山老林山洞里,甚至还把我藏在潜艇里,放进深海,冻在冰山下----,总言之,不管把我藏在多么隐蔽地方,只要一到晚上八九点钟我就要犯病。” “犯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病后不服药。” “服了药药后我犯的病就更加严重了。身下的床铺尖叫着,像推磨似地旋转着,震得一九五八号山庄摇摇欲坠。” “所以要自救。” “为了救我,他们便定制了一张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半、重三点八吨的实心紫檀红木床,那张床只铺了一条毯子,每早得换-----。” 难不得燕门关每天天一亮就要去冯玉耳屋里为她换洗,原来是撤换床单,所以墨掉情不自禁截过她的话问道: “为什么?” “床单被实木床板磨烂了。” “一晚就要磨烂一张床单?”墨掉在脑海里想着,“你太不像话了。” 冯玉耳见墨掉两眼疑惑地望着她,便说,“但没有人看到我跟死鬼在一起。” “前几件事情听你父亲讲过。一夜蹬破一条床单的事还是头一次听到。不过,我有件很不明白的事要请教。” “你问噻。” “西门欢是地下世界的人,他怎么能到地面世界去呢?我们地面世界那么多美女,凭什么欺负你?” “你每次只问一个问题好吗?” “好!”墨掉笑了笑,“他又是如何出土重返地面世界的?” “我们不是来地下世界了吗?” “他怎么会爱你一人?” “他不是爱我。”冯玉耳话里有话地说,“我们只是鬼混。” “鬼混?你的肉身在地面世界,你的灵魂被他带到了地下世界,这是鬼混?” “墨掉你是如何到达地下世界的?” “哎!”墨掉叹了口气说,“我是个阴阳人。” “啥子意思?” “我既能在地面生活,又能在地下世界生活----。” “你是两栖动物?” “只要能救活冯玉耳,有多少栖动物,我都心甘情愿。” “你让我怦然心动。” “别乱摸……。” “摸一下有少二两肉吗?” “……。” 第97章 监听者 冯玉耳见墨掉低头沉默,以为默许了,行动的幅度更广,而且十分豪放。 墨掉想起了在么么广场8号时摸走丹药的事,如果抓住小尾巴就麻烦了。 立马机警地推开冯玉耳的手。 “这对你本人是不利的。” “我们在这隐蔽的地下世界是没有人会看见的。” 墨掉快速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是西门欢的地盘儿。” “你嫌弃我?” “害怕被监听。” “准确的说就是怕西门欢、林正义对吗?” “我还真不怕死鬼……。” “怕我是吗?” “活人确实比死鬼毒辣,”墨掉在心里思绪,“尤其鬼混的人心术极为不端、六亲不认……。” 却见冯玉耳晃晃悠悠的,像喝醉酒的样子,很是不可思议地来拉扯墨掉的衣服。 墨掉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幻觉,仿佛站在丽人院的大门口被几个漂亮的小姐姐拉住双手。 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于是模模糊糊地望着冯玉耳粉面桃花脸跟随着向竹林深处走去。 墨掉在落叶里坐着,冯玉耳在他的两条腿里一边脱着,一边下蜜语。 “在活人世界中你和我都是尤物,在这隐秘的世界上……。” “只剩下死鬼来目睹我们吗?”墨掉打断她的话说。 “没错。”冯玉耳语速极快地说道,“死鬼躲起来阴暗潮湿,活人就要站出来光明正大。” 墨掉本想把那天晚上发生在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地下室干爷爷和狗干爹传授四大绝学的事相告。 突然看见支教冯玉耳老师、干爷爷、狗干爹,还有老仙与上仙站一起,难道这就是正义的化身? 不过墨掉像是做恶梦,又像做美梦,把冯玉耳的灵魂带回了地面世界。 那份激动兴奋与欢欣鼓舞燃烧到了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成就感! “你真美。” “上天入地不就是为了她么?” “我是为了誓言。” “什么誓言?” “要找到你。” “就在你怀里……。可是,你为什么要找到我呢?又是什么原因找到了我?” “我在你们家地下室…。” 墨掉还是想把真实情况讲给她听,又担心美梦醒着,冯玉耳记着,便对杨淑珍跟冯华山提及,肯定要说他装神弄鬼吓着她们。 为了安全起见,墨掉想了想说道: “在老家的一天晚上,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指着我说:你啊,是千万年难得的一个奇才,今儿个点化你----。” “是怎样的奇才?” “称我长期窝在家里,里里外外都不照阳光,可以走阴阳二世的路,也就是说能在人间和地狱行走。” “你得到高人指点?” “对!” “然后把你派到我身边?” “不是派来的,而是我家乡经济条件不好,没有发展,于是出来打工,又没有文化和技术,没有找到工作,行乞为生。” “就遇见了我妈妈对吗?” “是的。” “应该安分守己地住在地下室不是吗?” “他们称楼上有一个女子得了一种怪病,无药可治,关在笼子里没有朋友,我要求上楼看看,后来一直陪你聊天。” “他们每个月付给你多少钱?” “工资一万八,奖金另外算。” “真是这样……?” 冯玉耳迟疑片刻,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我和死鬼在一起四年半了,他中有我,我中有他,谁也离不开谁。你说我怎么自救?” “我们必须先彻底了解他,才能彻底打败他,然后才能彻底离开他。” “能具体一点吗?” “比如说……。” 墨掉脱下外套铺在落叶上,把冯玉耳抱起坐下,继续说道: “地下世界的人回不到地面世界去,西门欢是怎么做到的?” “发现没有?”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们要知道他这个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会不会有高人指点?” “那我们就要找到传授他本领的人。” “然后呢?”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传授本的人听。” “他会听吗?”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应该信任这些历经火炼、土埋和岁月沉淀的人们。” 冯玉耳问道,“只要得到他的帮助,就有办法废除西门欢身上的本领?” “这样,他就不能重返地面世界打扰你了。你睡得香,就会吃得好,你吃得好睡得香身上就会长肉,长力气,不就恢复健康了吗?” “墨掉----。” 冯玉耳倒在墨掉怀里。 “如果你帮助我离开浑蛋的话,我就嫁给你为妻,做你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 “我还没有打算谈朋友成家……。” “什么意思?” “我还有使命在身。” “不要找理由好不好?” 冯玉耳突然坐直身体看着墨掉问: “你嫌弃我是吗?” “没有的事……。” “你就是嫌弃我长期跟死鬼在一起。对了刚才你怎么说来的……?”冯玉耳回忆道: “丑男才会珍爱美女。你半边黑脸半边白脸,人不人鬼不鬼,还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就是任务在身。” “先把事办了……。” 冯玉耳把墨掉按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花丛里发出唏嘘声。 二人回头看时,两条影子已经蹿进一九五八号山庄门洞里。 墨掉在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竹林里与冯玉耳交谈的时候,西门欢和林正义虽走进屋里休息,但是两人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监视。 便安排耳目聪明、忠实可靠的白雪与小黄躲藏在暗中倾听他们的声音。 白雪见冯玉耳身上布匹过于精妙,又骑在墨掉怀里不老实,心里一热就往小黄身上骑。 小黄没有准备,就一脚踩空,掉进花丛里。 白雪把手放在嘴边唏嘘,叫小黄不要发声,有事请回屋慢慢处置。 没想到墨掉精通四门外语,听到它们说话,加之白雪传递给小黄的荷尔蒙信号,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系统。 墨掉回头看它们的时候,它们发现监听败露,就一趟子跑进一九五八号山庄大厅。 白雪来到五楼西门欢休息的卧室里,小黄来到七楼林正义的卧室里,将它们听到的,看到的,声情并茂、夸大其词地讲给正在等待他们消息的林正义和西门欢听。 林正义听完之后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恍然大悟道: “我上墨掉那龟儿子的高级当了。” “主人?” 小黄一袭,跟着从沙发里跳下来问道: “还有解吗?” 正当林正义琢磨着怎么处理墨掉与冯玉耳时,西门欢听到冯玉耳骑在墨掉怀中,两人的手暗中拉关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边说边抄上家伙往门口走。 “这对狗男女居然在老子竹林里偷……,今天不废掉他们,誓不为鬼。” “如果不废她们,恐怕到时会把半边黑脸半边白脸的儿子抱回你身边。我的主,戴在你头上的帽子是再也摘不下来的。” “你只知哇啦哇啦地说,也不想办法去做?”西门欢在门口停下来,回头看着白雪问: “按你们的江湖规定该怎么处理?” 墨掉那天用石头砸破小黄的头,白雪怀恨在心,一直没有机会报仇。 现在机不可失的它故意添油加醋地气西门欢,想通过主人之手为女朋友复仇。 因而说道: “咱们狗类首先是寸步不离跟着自己心仪的人,谁要是碰我的小黄,老子就咬断它的脖子。” “要是斗不过怎么办?” “斗不过也要斗,这直接关乎到做公狗的尊严。” 正在这一刻,七楼的小黄来电了,白雪随后让西门欢快去一楼大堂汇合老主人林正义商议对策。 见了面,西门欢看到父坐立不安,赶紧走上去扶住胳膊。 发现父亲全身发抖,似乎不仅仅是西门欢戴帽子一事,而是山庄戴上了帽子,似乎还有更大的事要做。 为山庄雪耻——要死人了。因此心里一颤,紧挨着问道: “怎么啦父亲?” “狗男女在我们家竹林里摸摸搞搞,这要是传出去你的脸往哪里放,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这山庄脏了!” “孩儿无能,使父亲烦恼。” “欢欢,”林正义指着门口说: “偷……人偷到我们家门口了,你还跟我客气?目前只有两条路。” “还望父亲明示。” “要么赶走他们,要么把他们都留下。” “父亲要杀死他们?或者赶出地下世界……?” 思至此,西门欢故意问道: “父亲,孩儿没有明白其中道理?” 林正义便不说话了,向门口走去了。 白雪和小黄相视一眼,紧随西门欢之后。 出大门,林正义就放开嗓子喊道: “冯玉耳,冯玉耳?” 冯玉耳真是个贱人,听到林正义的叫声,心里一阵狂喜。 于是甩开墨掉的脏手,从怀中爬起来,低声说道: “你就在竹林里别出来。” “我没有出现反被质疑。” “我们两个人同时从竹林里出去尴尬吗?” 冯玉耳收拾了一下头发,又拉了拉身上精致的布料,一边从竹林里小跑步出来,一边回道: “林伯伯,我在这里。” “哎哟……!” 林正义伸出双手迎上去。 “我美丽的玉耳,你怎么不进屋休息?” “我在竹林里抓蛐蛐。” “抓到没有?” 冯玉耳天真烂漫地笑着说,“飞了。” “回头伯伯带你上么么广场后巷子买。” 冯玉耳清纯得像田间的麦苗,飞奔到林正义面前抱住胳膊。 “伯伯,您也喜欢蛐蛐?” “伯伯也年轻过,当然喜欢。” “我还喜欢摸鱼。” “摸鱼?” 林正义回头看着竹林问: “里面还有鱼吗?” 第98章 摸鱼 摸鱼,就是在水里捉鱼。 冯玉耳说的摸鱼是网络术语的另外一种含义。 但是林正义生活在旧时代,老看法,在他们进屋休息的时候,冯玉耳也不忘忙里偷闲,趁此机会跟墨掉在竹林里找快乐,这就是她所说的摸鱼吗? 思及此,林正义的脸上现出了几分阴险。 冯玉耳委屈看着他,极为不爽。 林正义突然笑着说,“对不起美丽的玉耳,是我有眼无珠,看不清小墨这个人。” “怎么了?” “他心机阴险,为人不正。我们上他的高级当了。” “是吗?” “要不是我翻来覆去地想,恐将铸成大错。” “大错?” “主要是我们地下世界的人很单纯,不像地面世界的人愿意动脑经。” 冯玉耳暗暗想,“这个老果果又要弄什么名堂?”于是赶紧退到樟树后,指着花坛说: “你站在那儿,我站在这儿,有什么话咱们拉开距离讲。” “美丽的玉耳,我们才是一家人。” “不!”冯玉耳摇着头说,“你们是死鬼,我是活人。” “什么意思?”林正义惊讶道:“你难道不是我欢欢的女朋友吗?” “刚才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机会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并没有珍惜。” “我这不是向你赔礼道歉来了嘛!” “洪水过境……。” “洪水?” “时过境迁。” 林正义硬撑着走了上去,伸出手说,“漂亮的玉耳,跟伯伯进屋吃茶叙话好吗?” “你再走进一步,”冯玉耳指着樟树说,“我就撞死在上面。” “别别别……,”林正义嘴上答应不靠近,但脚步却没有停,一直在接近。 冯玉耳犯病的时候,若西门欢不在现场,不仅病得不稳定,而且脾气也差。 墨掉怕出意外,赶紧从竹林里走了出来,瞪着林正义问道: “开始抢了是吗?” “这是我们的家事。” “谁和你成了一家人?” “她……。” “你是活人,”墨掉立于冯玉耳前,挡住林正义靠近,“我们活人才是一家。” 冯玉耳在背后小声问道,“你出来干吗?这不正好说明我们在竹林里摸鱼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 “哎哟!”林正义突然惊讶道:“墨先生,你也在竹林里摸鱼啊?累了?” 然后做出请的指法,“快进屋休息喝茶。” “不用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儿媳妇娘家人。” “娘家人?” “对啊!” “丈母娘会将女儿许配死鬼吗?” “死鬼不死!” “什么意思?” “活人才会鬼混!” “究竟想说什么?” “死鬼也想摸鱼!” “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摸鱼好不好?” “浑水摸鱼是什么意思?” “这确实符合死鬼的性格,暗地花心。”墨掉才不管林正义在地下世界的地位,于是阻止道: “只要女方自愿跟你们走,我无话可说,如果女方不愿意,那么你们就是强迫,强迫犯法知道哇?” “墨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林正义解释说,“你听我把话说完。” “少来这一套,”墨掉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是死鬼,我们是活人,活人不跟死鬼摸鱼。” 林正义想绕过墨掉走到冯玉耳跟前。 墨掉就跟着转动身体,始终不让他靠近冯玉耳半步。 冯玉耳也躲在墨掉身后不见林正义。 林正义见转来转去不是办法,再说哪有公公追着儿媳妇转圈的呢?传出去是笑话,于是就站定说道: “美丽的玉耳,他---。”他指着墨掉:“你知道他为啥要扇耳光吗?” 冯玉耳露出半张脸,看了看墨掉半张黑脸,再看了看半张白脸,接着看着林正义眨眼。 林正义紧接着说道,“他打你,其实是在打欢欢和我的脸。” “他打过你们的脸吗?” “死鬼虽然不见天日,却五官脏腑都有。” “哦,原来你们也有脸呀?也有感情啊?” 冯玉耳从墨掉身后走出来,溜着一双大圆眼看着林正义的脸,问:“我怎么看不见你的脸呢?你的脸在哪儿?” “你信不信老子捶死你?”西门欢突然从圆柱后走出来,指着冯玉耳吼道,“贱人。” 冯玉耳害怕挨打,迅速躲在墨掉身后抓住衣服,露出半个脸,不忘还一句:“渣男。” “贱人……,!”西门欢怒目收势,“你再说一遍?” 冯玉耳躲在墨掉身后低声说道,“渣渣。” 西门欢喉咙有水桶般粗,眼里充满血丝,气得要杀人。 林正义却一把拉到一旁,“干啥子欢欢?可以不给我添乱吗?” 西门欢低着头赶紧往后退。 “有几个生者为官、有妻之后在父亲面前低头退下去的?”墨掉暗暗想,“西门欢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死鬼啊,冯玉耳跟着摸一辈子鱼值得……。”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林正义在转身进一步说道,“漂亮的玉耳,你别跟欢欢一般见识,这个人我还是蛮了解的,孝顺,友善……。” “他……。” “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冯玉耳不声不响地看着林正义和西门欢。 “墨先生打你,就是让我这张老脸挂不住,让欢欢的脸上无光。” “蓄意挑衅你们?”冯玉耳站在墨掉身后问道,“你们就依此洗刷我?” 墨掉只是觉得有两个热呼呼的物体正在按摩着自己的后背,弄得农民功防卫系统躁动不安,由不得向前迈进一步。 没想到冯玉耳贴紧了,跟着扑上来抱住他。他赶紧启用农民功防护系统保护要害部位。 蓦然回首,不知道是冯玉耳有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下,亲上了他的脸,还把他紧紧抱住了。 西门欢与林正义见此情景既气愤又恼火,但却难以开口指责他们的行为,是他们刚刚打骂她,把她推到墨掉怀里的。 林正义擦了一把脸说,“美丽的玉耳,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跟墨掉动手,但他出了个阴招把我掀翻了。” “他出阴招,是你摘芯?” “我被迫没有办。” “你想赢,他不想赢?” “他胜在不武!” “说出来听一听?” “他与欢欢打了起来,本可以很快结束战斗,但欢欢赢了。” “技不如人的人不要找理由。” “他之所以不胜反败,原因何在?” “故意拖延时间?” “有意要我看。” “看什么?” “看到欢欢出神入化、法力无边、能够出土重返面世界。” “冤枉你们了?”冯玉耳望着墨掉半边黑脸问道:“他说得对吗?” “对!” 林正义暗暗想,“谁说活人不担责?谁说活人不诚实?谁说活人见到美女身不由己,忘恩负义?” 思到这里,便说:“美丽的玉耳,你见欢欢久攻不下,就叫他服药。” “不是我要他吃药,是他自己没信心,需要服药增功。” “我从一旁觉得很奇怪:打架拼得就是平时苦练,怎么吃药还长功力?” “所以,你从我手里接过空瓶嗅了嗅。” “不瞒着你,我是装着一副神采奕奕,热血沸腾,心里有一团火的样子。” “看看我讲的是人话还是鬼话,是?” “我的确是在考验你们。” “结果怎么样?” “我注意到欢欢服用下药后,体内干烧,体表干热,因干烧发干热烧晕了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于是我就被他揍了一顿,他就自己掉到河里去了。” “你继续!” “墨先生得知欢欢服药后功夫陡增、所向披靡,所以迟迟不愿和欢欢硬碰硬,转为一场口水仗。” “由于他对药性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不运动出汗耗能就被烧死了,对?” “事实上欢欢很清楚药的副作用和解决方法,但他更愿意踢我,更愿意自己泡河里。” “为什么?” “还不是千百年来生者骂咱死鬼狠毒、不讲信誉!其实咱们这些死鬼历经火烧、土埋、时间的沉淀,生命已经升华。” 冯玉耳听到了林正义的话,紧绷的脸上有了一丝舒缓,于是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林正义见她从墨掉身后走出来,又往怀里走了一步,似乎看到了媳妇回国的希望,乘热打铁,道: “欢欢体内药性发作时,并非不舒服,而随着墨先生的挑逗,追着打,实际上是有意将欢欢引开。” “为什么呢?” “就是要我问问你在哪,家父在哪,母亲在哪!” “您早已经知道了!” “但我必须提出这些问题。” “为什么?” “这么大一个地下世界,这么多人,墨先生没有去过李庄和王庄,为什么会到一九五八号山庄指名道姓要人?” “你怀疑是罗布,六天,罗姗派来的杀手?”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按派周童,余定海,大块头,修枝剪大汉,白雪,小黄,石匠,明里暗里调查发现他并非坏人!” “所以才会出面找我?”墨掉上前一步问道。 “你先靠边站。”林正义朝墨掉摆摆手问道:“美丽的玉耳,你与墨掉有着怎样的渊源?” “我就不认识他!” “在竹林里摸鱼认识,出来就不认识了?”林正义在心里想,“看来鬼混之人是多么不老实啊!” 想到这里,林正义接着说,,“欢欢打你,我不但不阻拦,还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你想看热闹?” “墨先生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吗?他不是来救你的吗?当同胞遭受到了苦难,他应该挺身而出啊!” 冯玉耳认为有道理,于是便朝着林正义更进一步。 “但他非但没有挺身而出,甚至连人毛都没有了。” “我会跟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冯玉耳回头看着墨掉说,“宁信地下世界里的鬼,也不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事实上,他躲进了竹林。” “林伯伯,您家欢欢跟我在一起已经四五年了,没有感情,还没有亲情吗?” “这些我都有所了解。” “我们从未分开,”冯玉耳侧身看着西门欢说,“白天不见晚上见,天晴不见下雨见,不信你问问他!” 冯玉耳指着西门欢说,“哪天那晚没上我床?” 林正义回头看着西门欢。 西门欢赶紧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冯玉耳继续说道,“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任何人敢靠近我,也没有人能把我带出房间。” “为什么?” “他对我使用了魔法。” “什么魔法?” 第99章 谈吐一个世界(一) 墨掉看了冯玉耳一眼,说道,“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深厚、具有杀伤性的内力。” “为什么不觉得呢?” “这就是你家欢欢法力无边、神通广大的地方。” “是吗?” “是的!”墨掉紧接着说道,“与冯玉耳小姐相处时发出的每个声音,将响彻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 “怎么一个响法?” “我们在这里讲话、走动、呼吸、所发出来的每个声音都很自然、平常,但这些声音透过冯玉耳在地面世界里的肉身发出之后,就变了……。” “怎么个变法?” “男人听了心跳加快,血液膨胀,女人听了想入非非……。” “但宗旨是什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偷什么,惦记什么?” “她在地面世界长得像花儿一样美,还是富后代,喜欢她的帅哥很多。可是那个西门欢要吃过晚饭后才会来到冯玉耳身边,天未亮便要回单位去,怕冯玉耳孤独寂寞,搞外遇。” “会有这种事?” “要是遇到应酬,或者出差不回来……。” “更放心不下漂亮的玉耳在家里对吗?” “是的。” “爱情长脚要跑吗?” “白天枯瘦如柴,站都站不稳。” “那就跑不了!晚上呢?” “晚上肌肤红润,精神饱满,就……。” “就要飞?” “主要是嘴里发出极其深厚、具有杀伤性的声音!” “就无人敢靠近她对吗?” “是的。” 林正义盯着墨掉话里有话地问道: “这样做是信不过漂亮的玉耳呢,还是放心不下身边的人?” “我视她为老……。” “老婆?” “老师!” “所以你就不怕那声音?” “我有农民功。” “究竟是农民工还是有农民功?” “农民有功。” “觉得像神话一样。” “该问一下你家欢欢。或者去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走一走。” “我要是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就好了。” “林老先生,你知道一个人有病之后,求死不能,求活无门,生不如死的痛苦?” “我同情她的遭遇,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能因为你们的遭遇就说是我家欢欢干的?” “在牛山巅峰之战,在柳树下‘打化学战’、阉割,火烧么么广场8号‘等你来吃面馆’,林老先生,您要知道我是一路打过来的。” “让美丽的玉耳和欢欢回去把她父母接来如何?” “这不是要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命吗?”墨掉在心里暗暗想,“究竟在考验西门欢呢,还是考验……?” “走,”西门欢走过来对冯玉耳说,“回去接你爸妈。” “不可!” 墨掉把冯玉耳拉到身后,不让她跟西门欢走。 “林老先生,你这样做会要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命!” 林正义见冯玉耳犹豫不定,不肯跟西门欢回去接父母来,于是抓住西门欢的手,低声问道: “会是你哥哥吗?” “父亲,”西门欢退了回去,抹着眼泪说: “我找遍地下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未发现他。” 林正义两手抓住西门欢的肩头,无声胜有声,声声都是思念之情。 如果乐乐轮回转化是人,那该多好啊。 “林老先生,您家乐乐有胎记吗?” “我记得他右肩口上有个形状像半月的棕色胎记。” 墨掉回想起西门欢和冯玉耳相处的时候,没有见到右肩口的胎记啊,难道真是孪生哥哥出土回到人间所为? 冯玉耳露出半边脸,指着西门欢说,“他屁股上有个红印子。” 林正义抬手,忽然对自己的左右脸两个耳光,流着泪道: “老糊涂蛋,你欢欢找个媳妇容易么?”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扇自己左、右脸,啪啪啪的响。 “真可谓是家门不幸,搞了这么档子事情出来。” “这老果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墨掉暗暗问道,“难道在戏耍我?” 西门欢赶紧抱住林正义的手,“父亲,你这是为什么呀?孩儿宁可一辈子做光棍儿,再也不让您烦心。” “你这是什么子话?” 林正义挣开西门欢的双手,抬头吼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老子一巴掌拍扁你。” 西门欢低下头,退到一边。 冯玉耳听到西门欢的这番言论,亦向后退了一步,与墨掉并肩而立。 林正义见墨掉跟冯玉耳手挽手,甚是难受,因而心上心下原地转圈搓手,终于站稳不动,却看着冯玉耳说: “漂亮的玉耳啊,你千万不要和欢欢一般见识。这个人只知道上班赚钱,不知道哄女孩子高兴。但是,他这人还是挺孝顺的。找个懂孝道的男人为友会幸福一辈子。” 林正义说完这句话,抬起头看着西门欢。 西门欢的头更加低下。既没看林正义,又没看冯玉耳的脸,就那么虔诚地低着头赔礼道歉。 过了好一会儿,西门欢才看了冯玉耳一眼。 冯玉耳看见他望着自己,便把脸转到墨掉怀里,望着墨掉脸上。 林正义见是这个情况,赶紧挽留道: “漂亮的玉耳啊,如果你和我家欢欢分手了,离开了他,别说欢欢以后会怪我,恐怕现在我就感觉活不下去了---。”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美丽的玉耳,请你原谅我这个老糊涂蛋,请你原谅我家欢欢,我在这儿给你磕头认错了。” 冯玉耳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躲到墨掉背后暗暗想,“这个老果果又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把下颚搁在墨掉肩上,高看林正义与西门欢。 他到底是在给西门欢求情呢,还是打听西门乐的消息? 西门欢扶林正义起来。 林正义见冯玉耳不开口,挣扎着跪着。 西门欢哀求道: “父亲,我们地下世界里有剩菜剩饭,没有剩男剩女。我们的做法反而是别人瞧不起。” “欢欢,你能不能不说话?” “如果普天下父母都是低声下气乞求,做儿女的又怎能活人呢?” “你知道啥子?” 林正义抬头望着西门欢喝道: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撕烂你的嘴。还不跪下来向漂亮的玉耳赔罪?” “赔个川川。” 说着,西门欢一搂就把父亲搂了起来。 林正义转身把西门欢推开,一巴掌呼上去。 “你这浑蛋不知道一点变通?男人应该对女人无限大度和宽容知道吗?” 然后指着院墙外说,“你看外面有多少男人没有找到婆娘?光棍儿生活别的不谈,只谈夜深人静醒了,那份寂寞、孤单,也只有我这种人才能体会得到!” “你看看他,”林正义指着墨掉说: “他为什么上天入地,满世界追?还不是为女人脱单嘛。欢欢,你读那么多书,怎么会不懂得争取呢?” 西门欢顿时醒悟到: 父亲终生无儿无女,其弟亦无儿无女,其母死后,其父不续弦,家有光棍儿三支,美其名曰三支冲锋枪。 后来有了他和西门乐,村里的人嘲笑他们五棍闹春,百鸟齐飞。 看来,父亲是得了光棍儿恐惧症,一直铭记在心,不希望再当光棍儿专业户。 思及此,西门欢心里一阵绞痛,便跪下来。 但是,他不向冯玉耳下跪,却与父亲面对面跪着,然后抓住父亲的手,流着眼泪说: “父亲,您这是何必呢,为什么要给冯玉耳这样的贱人下跪?” “你这孩子---!” 林正义抬起手,要打西门欢一巴掌,但是他高高举起的手没有打在西门欢身上。 “欢欢,你怎么这样了?张嘴贱人,闭嘴贱货,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西门欢当着林正义的面还是那么和颜悦色地说: “父亲,哪怕您揍死我,我还是要说,像冯玉耳这等贱人不值得挽留。” “欢欢,你为什么还拗不过贱人呢?你这些不良习惯都是哪学的?” “哼!”冯玉耳从墨掉身后站出来,看了西门欢一眼说道: “书看多了。” “书读得越多,问明就越多!” 林正义掷地有声地问道: “是哪本书把你祸及成这样的?” “哼,”冯玉耳低下头小声说道: “渣男,渣渣,装逼,……。” “什么?”林正义指着冯玉耳问,“你骂我?” “我不是骂你。我在谈论书中的词句中被你欢欢学会了。” ”欢欢,你可是地下世界。” 林正义没有说出西门欢在地下世界的头衔,于是顿了顿,改口说道: “不文明之书,你也读吗?记得你们小时讲脏话,我打过几次,从此再无恶习。现在怎么又讲脏话?还骂人,打女人?你这德行要不得啊!” “父亲,如今都这么说话。” “是吗?” “是!” “我只听见你在说脏话。” 西门欢抬头看了冯玉耳一眼,无声胜有声。 如果他不是这样说的话,会显得俗套、粗俗、孤陋寡闻、与时代脱节。 林正义越发懵圈儿了,于是问道: “你们究竟谁成精了?” “谁也成不了精。” “墨先生张嘴闭嘴没有你们这样的习惯嘛!” “你有所不知,”冯玉耳突然走上前说道: “他的文化水平仅为小学三年级,不能读书看报。” “贱人,你和傻逼在竹林里干啥?”西门欢看着冯玉耳问道: “摸鱼吗?” “多少时候在想,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一个渣男?” 冯玉耳挽起墨掉的手,说,“我们在竹林里躺平了,你想怎么招?” “都躺平了?” 林正义生活在旧时代,老认为冯玉耳和墨掉在竹林里躺平了,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瞪着眼睛问道,“你们都搞?” 西门欢怕节外生枝,于是扶着林正义,“父亲,您不需要理睬那个贱婆娘。” “你说什么呢欢欢?” 林正义举起手,看着西门欢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欢欢,真不敢相信你会学坏。” 第100章 谈吐一个世界(二) 林正义舍不得打西门欢的脸,便扇自己一巴掌。 “只怪我早死!要不是早死的话,欢欢还会是这个样子吗?乐乐会没有下落?我们会四分五裂吗?当初收养你们似乎是个错误。” “没有那个金刚钻揽啥瓷器活呢?”墨掉冷言冷语地说,“收养容易教育太难。” 西门欢一动不动,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林正义。林正义把手放下来,抓住西门欢的胳膊。 “还能好好说话么欢欢?” “咋说来,你也是读过高中的,上过大学的,干过几年教师的,那年考干成功后,也干过几年办公室的秘书和主任。哪怕是一身的病,被火烧过,被土埋过,被岁月沉淀过,都应该是升华了。” “只可惜变成了渣男。”冯玉耳看了林正义一眼,接过来说道:“骨渣滓。” “贱货,草尼码那个逼!”西门欢指着冯玉耳骂道,“贱人再说一句?老子今天晚上废了你……。” 林正义看到西门欢不仅口出恶言,还要打冯玉耳的脸,于是一把拉到旁边,“欢欢你要吃人吗?” “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冯玉耳风言风语地说,“满腹的骨渣渣。” 西门欢鬼脚步一旋即,便一脚把冯玉耳蹬翻,踩在喉咙上。 “老子杀了你个贱人。” “先杀了我!”林正义随即赶来,推开西门欢,“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父亲,您不要怜悯这个贱人。” “为什么?” “出娘胎就是贱人,惯着的话,恐怕要上房揭瓦了!” “欢欢你变了。” 西门欢踹开冯玉耳后,一个人站到一旁,小声地说,“我是变了。” “你不是读了很多书吗?” “父亲,这跟读书没有关系。” “为什么?” “世道变了!” “世道再改变,阅读是为了使自己更好!”林正义擦干泪水说道:“这样下去,估计就要骂我、打我,将来还有可能把我赶出家门。” “这和那个婆娘没那关系……!” “什么?”林正义打断西门欢的话问道:“那关系是什么关系?” “亲密无间的关系,私密的联系。”冯玉耳忽然坐起来,火上浇油:“就是搞暧昧关系。” “婊骚你再多言多语,老子搞死你。” “你叫美丽的玉耳什么?”林正义指着问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她骚!”墨掉捡起来说,“没有听说过您的养子称呼骚的?” “什么意思墨先生?” 冯玉耳看了看墨掉,不许他讲话,怕西门欢找麻烦。 林正义便拉着西门欢的手说,“他敢动你,我便砍了他一双手。” 有做保的,冯玉耳也不必壮着胆,只是高声说,“表是婊子,嫂是骚鸡公的骚,你的明白?” “这口气怎么像外寇之后?”林正义眯着眼看着冯玉耳难以置信地想着,“找了一个洋妞吗?是八国联军、还是侵华战争留下的?” 墨掉看到林正义默默无语,痛苦万分,参悟不透网络术语,于是说道:“你家欢欢把她斥为贱人,骚货!缩写婊骚!” “我的天啊!”林正义仰天叹息:“还以为是表嫂,怎么是婊骚呢?漂亮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后,怎么变味儿了?” 墨掉不以为意地回道,“他们认为这样说话有气势、有格调、有潮流。” “是谁发明创造了它?” “亲爱的作者朋友钱数,”冯玉耳站起来说道,“以及网络中那些风流雅士们!” “欢欢,你什么不好学,为什么要尽学习书中没有用的东西呢?” “这样才显得你家欢欢很有学问。” “为什么墨先生?” “说明他读书不少,而且对网络术语也很熟练,很有文化!” “一个和平文明的世界,并不需要你嘴里流行脏话。” “那么,他们该怎么互骂呢?”墨掉不赞成林正义脱离时代的主张:“没有网络术语和流行语的文化是与世界脱节的。” “你们这样还搞得好吗?” “什么搞得好搞不好?谁也没有想搞好。” “父亲,你听我说……。” “现在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林正义拦住西门欢对墨掉说,“你接着说。” “她和你家欢欢谈情说爱可以,开酒店睡觉也行,是不会结婚的!” “为什么?” “玩玩而已!” “人生总得图个啥?” “爽!” “什么意思?” “这么跟你说,他们在鬼混。” “鬼混?” “如今死心塌地,墨守成规生活的人并不多见了。” “你怎么对美丽玉耳的?” 墨掉想了想伸长脖子,说道,“我这张脸不努力行吗?” 林正义转身看着西门欢说,“我们应该向墨先生学习,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父亲,英雄好汉从来都不缺女人!” “你这样的人还算是好汉吗?!” 西门欢看了看冯玉耳说,“与其娶个贱人,不如做个光棍儿。再说,田思路一条街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冯玉耳不知道田思路是哪条路,也不知道那条路上是干啥的,但是她深知冯华山与燕门玉相识于这条路上,便睁大了眼睛专心倾听。 却听得一头雾水。 可是林正义知道田思路啊,以前,他三天两头就要拿钱去赎林正和。于是赶紧捂住西门欢的嘴: “你胡说啥子欢欢?再胡言乱语我真要揍你龟儿子了。” 西门欢耷拉着脑袋不动。 林正义急忙看着冯玉耳,哀求,“漂亮的玉耳啊,他刚才说的话全是鬼话和气话,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正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有啥子话,有啥子想法和要求进屋说好吗?” 冯玉耳抬头望着山庄,“这里就是我家呀,咋……?” “漂亮的玉耳啊,请跟我进屋里去。”林正义打断了冯玉耳的思索,他说,“只要你不走,欢欢和我就会尽量满足你的一切条件,好吗?” 冯玉耳看了一眼墨掉,“我决定跟渣男分手了。” “美丽的冯玉耳,你别这样,以后你要是嫁过来,我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你。但是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 西门欢抬头看着林正义,再看看冯玉耳与墨掉。然后抓住林正义的手说,“父亲,你不要把任何子话告诉婊子,到时弄出是非-----。” 林正义恨铁不成钢地推开了西门欢,转过身来说: “美丽的冯玉耳,我家欢欢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 “父亲,”西门欢大惊失色地说道,“你和贱人说这些干啥子?” “你不会明白的!” 林正义甩了一个脸色给西门欢,然后说道: “美丽的玉耳,将来你爸爸妈妈老了,将来我和林正和老了,你和欢欢就不用服侍我们四个老人。” 冯玉耳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地望着林正义。 “你别看这是小事情,但小事情往往挂钩你们年轻人的幸福生活。多一个兄弟就多一分亲情和分担,还增加过节气氛。” 冯玉耳总算搞清楚了林正义的心思,自己能够从山庄走出来而不影响二人世界。 她可是带着田思路女人心里想问题:“西门乐要是在外混得好,是可以帮助西门欢的,他要是什么都不是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分家产,这山庄……。” 不过,她这种想法很快就消除了。 因为地下世界既不需要买房,也不需要为吃穿操心,倒是这老果果一活就是几千年,确实需要人照顾。 这不但是一笔开支,还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揣摩到此,化难为易,欣然问之:“他真的有孪生哥哥吗?” “他叫西门乐!”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 “到时就来个浑水摸鱼,故意辨认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走错了门摸错了床,弄得他兄弟俩整个死去活来,而我又把包好的耗子药喂了俩老果果,这些财产都归我一人所有。我当不了貂蝉也当不了潘金……?” 想到这,冯玉耳回头看墨掉,想看到西门庆大官人一样,于是问道,“养子西门乐在哪里?” “轮回转化到地下世界以后,我们还没有见面,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重逢的。” “哼,”冯玉耳暗暗地说道,“老果果给我画了一个烧饼啊!轮回转化能不能是人还是未知数,你就在老娘面前畅想未来?” 随即她沉下脸小声地说,“就像没有说一样。” 林正义见冯玉耳不悦,连忙讨好卖乖地说,“有了人,便有了相聚的期待。” “然后呢?” “我们地下世界是四季如春的,没有劳动没有工作也有钱花,要是找到乐乐的话,我为他置办个家,找个妻子,那时你跟欢欢夫妇、乐乐夫妇,你们刚好4个人在一张桌子上摸麻将。” 林正义美滋滋地说,“那该多热闹,幸福啊!” 第101章 句句属实 冯玉耳自幼宠坏了的,听说有人打麻将,心里乐开花。 她从墨掉身后跳了出来,开心地走到林正义面前。 “林伯伯……。” “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 林正义将西门欢的手拉过来握住玉耳的手。 冯玉耳见西门欢阴沉着脸,便风情万种地问道: “还有理了?也不知道主动?” 西门欢爱理不理将头扭过去,不看冯玉耳的脸,谁说死鬼离不开美人? 不过冯玉耳并没有理会这些,她深信快乐是争取过来的。于是双手勾住西门欢颈部,两腿夹住腰,整个人挂在西门欢面前,好似一个蜂巢。 两人一番优雅愉悦地亲热后,冯玉耳滑落在地,转过身抓住林正义的手。 “林伯伯,这一切都是墨掉惹的祸,他如若没有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也就没有不开心。回到家后,我叫爸爸把他开了。” “把他开了?”林正义站在旧时代军人的角度想问题,“要开膛破肚吗?太残忍……。” 所以,他痛心地看着冯玉耳说,“漂亮的玉耳啊,做人不易,饶了墨先生!” 冯玉耳看了西门欢一眼,撅着嘴说,“他早出晚回,白天不在家,不开没有安全感。” “给些钱打发走!” “还给他钱?”冯玉耳瞟了一眼墨掉,“给个锤子!” “敲坏了怎么办?”林正义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是大户人家,应该有海量,装得下过去,容得了未来,留墨先生一条活路,算是积德行善,功德无量。” “林伯伯,今天的事我有错,不该对您大呼小叫……。”说着,扑进林正义怀里,流下伤心的眼泪:“他把我坑惨了。” 林正义没有男人芯,从未碰过女人,哪里经受得起火辣性感的美女。所以冯玉耳突如其来的亲热,像高压电触碰身体,林正义当时就木了。 他举起双手像投降似的。 “我就没有跟你置气,谈不上……。” 西门欢见父亲跟冯玉耳和好,自然美滋滋的,赶紧走过来说道,“父亲,别在外头站着说话,进屋吃茶。” 三人说得开心,就把墨掉忘了。 走进庭门时,冯玉耳回头看见墨掉坐在花园亭子里,就拉住西门欢的衣服停下来,小声说: “他不死,我们过不上安稳的日子。” 西门欢抬起头看着墨掉,只有鬼才知道他在想什么。 冯玉耳见西门欢优柔寡断,极为不悦,就松开抓住西门欢的手:“叫你的兄弟一起杀死他。” 西门欢眼都不眨地看着墨掉发呆。 冯玉耳推了一下他: “咋回事?没听见说话吗?” 西门欢本能地看了一眼冯玉耳,还是一副不怕事,不惹事的样子站着。 林正义见他们分而站在门口互不理睬,转身走过来,看了一眼西门欢,笑着问道:“怎么了美丽的玉耳?” 冯玉耳撅着嘴,两汪泪光,一言不发。 “你说话?”林正义看着西门欢眉目达意,“哄哄咋啦?” 冯玉耳转身看着门外。 林正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墨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像收高利贷的人,霸道而又无奈。 “墨先生怎么坐在外面呢?”林正义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请他进屋吃茶叙话!” “不要叫他进来,”冯玉耳拦住林正义,说,“杀死他!” 冯玉耳有病,做这样的决定不足为奇,但是西门欢和林正义就不一样了,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经过火烧,土埋,岁月沉淀之后升华,干净,文明了。 宁信地下世界里的鬼,也不信地面世界里男人的嘴,为了留住儿媳妇,不再做光棍儿专业户,林正义为难了。 他笔直地站在门口,好似一位卫士,目视前方。把西门欢的话回忆一遍,把墨掉的话回忆一遍,把冯玉耳的话回忆一遍,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是请他进来喝口茶,然后给些钱让他走!” “他既不听话,也不要钱……。” “他想要什么?” “就要我跟他走。” “欢欢,你是什么意思?” 西门欢一手扶住林正义的胳膊,一手拉着冯玉耳的手,走过来坐在沙发里。像余晴一样的仆人又上茶,又上点心。 “欢欢,你是怎么想的?” “孩儿听父亲的。” “美丽的玉耳,你呢?” “杀死他!” 杀人简单,救人难。 冯玉耳一开始装着不认识墨先生,后来又称墨先生是母亲从地铁站捡回来的……。 他们给墨先生月钱,让他打理花园,两个人渐渐熟悉,趁欢欢早出晚归不在家,墨先生上楼骚扰她,被欢欢发现了……。 在欢欢面前,美丽的玉耳恨死墨先生,在墨先生面前,美丽的玉耳恨死欢欢。 跟活人在阳光下享受富有,跟死鬼在地下打发暧昧……。这不是脚踏两只船,而是走钢丝,危险啊! 但是她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能承受,把活人和死鬼玩于鼓掌之间。明知死鬼不会杀人,却要求杀人,这不是为难死鬼,而是欺负死鬼。 谁叫死鬼曾经沧海难为水,光棍一生呢? 思至此,林正义从沙发里站起来。 “请他进来!” “不能让他进屋!”冯玉耳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回绝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我们的好。” “美丽的玉耳,你就让墨先生进屋来,我们跟他好好聊聊。” “跟赖皮没什么好聊的。” 冯玉耳眉目传情地看着西门欢,死鬼顿时血液沸腾,开始飘飘然。 “林伯伯,您不能心慈手软。西门欢已经跟他聊过很多次了。” “是吗?” “是的。”冯玉耳紧接着说,“聊的时候,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见他外出办事去了,就上楼来骚扰我,有时还把我顶在墙角处,按在沙发里,多次压在床上,声称给我做护理,其实………。” 冯玉耳看了一眼西门欢说,“他抓我一回,打我一回,骂我不守妇道。” “欢欢,美丽的玉耳说的都是真的?” 西门欢拐了一下冯玉耳说,“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应该知道啊!”冯玉耳看着西门欢回忆道:“上次领导下来检查,你把酒喝多了,回来得比较晚,墨掉学你的口气骗开我的房门……,后来在我身边睡着了。” “我怎么想不起了?”西门欢四平八稳地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装,你继续装!”冯玉耳看着西门欢说道:“墨掉帮我们家粉刷院墙,我觉得好玩,就跟他学刷油漆……。” “刷油漆?”林正义打断冯玉耳的话问道,“你会油漆?”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他开马车来载我去牛山赏月。我见那马车四个轱辘脱漆了,不美观,就在院子里忙一夜,才把四个轱辘油漆漂亮……。” “你说什么呢?”西门欢拐了一下冯玉耳,暗示道,“不要乱说好吗?” “你拐我干嘛?”冯玉耳故意提高嗓门说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美丽的玉耳,你过来,”林正义招手请冯玉耳走过去跟他坐在一起,“你坐这儿,别跟他坐。” 冯玉耳看了一眼西门欢,然后站起来,坐到林正义一边,说,“西门欢,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也不知道你在遮掩什么?” 说到此,冯玉耳抹了一把眼泪,“墨掉为了得到我的芳心,教我穿针引线学习绣花,手把手指导。后来才知道是想靠近摸我的手,看我的胸口……。” “还有这回事?” “为了对你的忠诚,我就在你衣服上绣了一个大大的米黄色玄字。” “玄字?” “我还在玄字下面竖着绣了三行小字。” “什么小字?” “……。” 林正义点头称赞,“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还在墨掉短裤上绣了两个字。” “什么字?” “一边鸟字,一边人字。” “什么意思呢?” “西门欢早出晚归,不在家,墨掉就上楼骚扰我,于是以鸟人回击他。” “后来呢?” “后来西门欢打我!” “为什么?” “说我刷油漆,绣字是做记号,便于墨掉跟踪我们外出。” “你不要乱说!” “怕什么?”冯玉耳手指着西门欢对林正义说,“他让我扮作王凤英,自己扮作富商老头儿碰瓷,讹诈墨掉的钱。” “原来搞得沸沸扬扬碰瓷事件是你们两个人的杰作啊?”林正义痛心失声地问道,“欢欢,你给我说句实话,美丽的玉耳说的是真的吗?” “父亲,您别听她的!” “听你的?你要说啊!” 西门欢瞪了一眼冯玉耳说,“我天天早出晚归在外工作,不知你跟哪个男人在家鬼混呢。” “西门欢?”冯玉耳指其脸站起来,流着委屈的眼泪说,“你不在家,就把我反锁在家里,我怎么出得去?” “他把你反锁在家里?” 冯玉耳比划着,“他在门上额外挂了这么大一把铜锁!” “欢欢,你这是什么行为?” “还有脸说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鬼混,忘记自己一个晚上进出八栋别墅?” “干什么?” “磨甲!” 林正义看着冯玉耳胸口直点头。 “别看我,我身上没有,”冯玉耳指着西门欢胸口,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他有!” “你跟墨掉是怎么回事?”西门欢指着院子里,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你说啊,跟他在竹林里做什么?” “还不是你把我囚禁在房间里之后,他见我可怜,见我没有朋友说话,才从窗户里爬进来陪我看电视………。” “陪你睡觉咋不说了?” “那也是你逼我的,谁叫你天天上班?只是晚上才回来。” “不要脸的贱人。” “渣男。” “停!”林正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们怎么又说脏话了?从现在起,谁要再说不文明的话,就禁谁的嘴。” “林伯伯,”冯玉耳拉住林正义的手说,“我跟您欢欢恋爱四年了,前几天才知道他叫西门欢,才知道你们住在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山庄。我曾经叫他带我来见您,他总是推三阻四……。” “我主动带你回来见父亲的,是你自己不肯来。”西门欢截过来说道,“当时我是不是说过女子住在娘家,做女婿的摆不开手脚?你是不是说过谁家富有就住在谁家?” “谁叫你长期不见家长?”冯玉耳苦着脸施压,“你要是再不带我见林伯伯,墨掉就要带我回家见阿姨了。” “美丽的玉耳,你跟我家欢欢这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102章 英雄泪 这四年来冯玉耳经历了什么? 她白天奄奄一息,夜里生龙活虎,黑白颠倒,没完没了……。 想到这些,冯玉耳掩面大哭! 当年林正义嚎啕大哭,余定海递给他一把菜刀,让他拿起有力武器扞卫自己的权利。 今天,他递给冯玉耳一把冥币。 “美丽的玉耳,把眼泪擦干!” “林伯伯,您手里的钱,不能弥合我心灵深处的伤口!” “哭能解决问题吗?要向前看!” “伯伯,玉耳活得好惨啊……。” 冯玉耳趴在林正义大腿上哭得撕心裂肺: “十八岁那夜,我就跟您家欢欢在一起。天黑他来了,天不亮就走,天晴不来,下雨来。想我的时候爱我,不想我的时候打我……。” “对不起美丽的玉耳!是我教子无方,让你受苦了!” “我和他在一起四年,昨天才知道真实名字,才知道家,至今还不知道在哪家单位工作………。” “他是怕你知道之后,两个人玩得不开心,找到单位,向领导,组织汇报工作,那就麻烦了。” “四年来,他不是在我家床上呆着,就是带我去飞来春大酒店开间房,什么地方都没去过………。” “我们家不缺钱啊!” “不缺钱和不愿意花钱是两回事。” “后来呢?” “后来爸爸和妈妈觉得他太吝啬,不能胜任冯家家业,骂我找了一个不上档次的死鬼,想尽办法让我们分开!” “你……。” 冯玉耳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西门欢,“我就是喜欢他这个死样儿。” “你父母他们……?” “他们死活不同意,可是我喜欢,拿我没辙,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都是伯伯的错,让你们颜面扫地。” “这也就罢了,关键他在我身上种下魔法。” “究竟是什么魔法?” “他来到身边时,我就肌肤红润饱满,精神抖擞。” 他要是离开你呢?” “我就躺在实心紫檀红木床上枯瘦如柴,生活不能自理。” “欢欢,你对心仪的女人……?” “没有的事。”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冯玉耳抬起泪汪汪的双眼看着西门欢说道: “你往我口里吹一口气,房间里便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男人听了,心跳加快,血液沸腾,女人听了,想入非非。此刻我们在这里说话发出的声音,哪怕是呼吸的声音,都会通过我的卧室……。” “是不是宅基地出问题了?” “爸爸妈妈请高人看过!” “美丽的玉耳,你受苦了……。” “如今家中没有仆人,山庄荒芜,蛛网遍布。爸爸妈妈担心山庄没有人住,烂掉生鬼,便捡了一个叫花子。” “就是墨掉?” “是他。” “他……。” “他见我可怜,又不敢撬掉西门欢挂在门上的铜锁,就只有飞檐走壁,翻窗入室陪我聊天,给我煮咖啡,教我刷油漆,做针线活,如此等等,只为陶冶性情,打发时间,不在床上想入非非。” “墨先生用心良苦,辛苦了。” “我猛然发现和男人相处除了幸福之外,还有许多有意思的人生,才对墨掉萌生了感情。” “欢欢早出晚归不陪你,你年轻活跃,有这样的想法人之常情。” “可是这个死鬼争风吃醋,骂我跟仆人搞在一起。他开心的时候甜言蜜语,随之就是拳打脚踢,百般辱骂……。” “欢欢,你可是有组织有纪律有……。” “有什么都没有爱老婆重要。”冯玉耳打断林正义的话说: “我们家是个大家庭,文化底蕴很深厚,世世代代就是企业家。” “为什么要和欢欢在一起呢?” “过成人礼的那天晚上,他强迫了……。” “欢欢,你怎么敢出这等事呢?” “父亲,您不了解内情,就别……。” “你说啊!?”林正义瞪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不说呢?” “他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就让我说!” “为什么?” “他是死鬼要脸,我是活人贱呗。” “欢欢啊欢欢,你怎么混的,还不如……,哎。” 林正义摇头叹息。 “林伯伯,您别难过,都是我们不争气,给您添烦恼!” “还是美丽的玉耳懂事。对了,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墨掉为了刺激西门欢,让他有紧迫感和危机感,便向我发起进攻。” “上天入地,不离不弃?” “他这才把我带回来见到了林伯伯。” “你和墨掉真的一起刷油漆?” “日出而作!” “一起绣花?” “日入而息!” 林正义点头道,“双宿双飞,确实有恋人的感觉。” “马车轱辘是我油漆的,”冯玉耳指着一架上衣服说,“那个玄字和旁边三行小字也是我绣的。” 她忽然伸出双手,指给林正义看: “您看我这双手,是不是针尖扎的?你看我这件裙子是不是有油漆点点?” 林正义一边看一边点头。 “我还把时珍丹绣在他腰带里,内裤上,鞋垫里……。” “美丽的玉耳,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老吃墨掉的醋,两个人总是打架,不是腰扭了,就是把下身踢了,还有一次脚板磨破。” 冯玉耳低下头说,“我还是希望西门欢胜,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强,就把药织在他身上,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欢欢没有珍惜你。”林正义站起来向她施礼,道: “谢谢你照顾我家欢欢。” “使不得伯伯!”冯玉耳跟着站起来扶住林正义,“常言道:成功的男人身后总有一宽宏大量,识大体的女人,我做得不够好。” “美丽的玉耳,你是个好姑娘……。对了,我会早些跟你父母提亲,我们早些成为一家人。” “可是……。” “美丽的玉耳,你有话就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林正义的儿媳妇了。” “可是我怕夜长梦多!” “你在担心什么?” “现在墨掉假戏真做,我怕西门欢早出晚归不在家,他把我非礼了。一旦铸就大错,只怕……。” 冯玉耳有些后怕地抬起头,眼泪簌簌流。 林正义赶紧递上冥币说道: “漂亮的玉耳你莫哭,有什么话说出来伯伯替你作主。” “我怕成不了你家儿媳妇。” 说完,冯玉耳扑在林正义怀中痛哭不已。 林正义顿了顿问,“美丽的玉耳,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伯伯,您在这一方德高望重,手下有那么多兄弟,我想请你出兵,一举拿下墨掉。” “这个嘛……不难!” “我想睡个安稳觉,让您欢欢上个安稳班,让您有个安稳的晚年。” 西门欢为冯玉耳酝酿了一个假象,仿佛置身于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 她说,“在这座山庄,现在我说了算。” “美丽冯玉耳你等着,”林正义转身喊道,“余晴,周雄?” 白雪和小黄立马跳出来站在林正义身边摇头摆尾。 林正义指着电梯口说道,“你们去通知兄弟们来一趟。” 白雪和小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条狗。 它们飞快地走到八楼屋顶上,仰起头,对着灰蒙蒙的上空,仿佛吹响了集结号。 那些玄衣人像蝗虫一样,遮天蔽日地飞过来,落在一九五八号山庄院内外。 三层外三层,把山庄围得跟铁桶一样。 他们手里拿着十字镐,钢钎,手锤,二锤,大锤,錾子,铁锹,锄头,斧子,一看就是一伙农民工兄弟。 众人齐整地站在那里衣服虽有点破旧,但精神矍铄、目光明亮,只等林正义发话。 林正义在西门欢和冯玉耳陪同下,像个常胜将军来到七楼阳台上,望向院内外兄弟们,清了清嗓子,准备讲话。 西门欢一手举zhe高音喇叭,一手挽住冯玉耳的手。 林正义对着那些人挥了挥手,喊道: “兄弟们……。” 那些玄衣人腾出一只手,来回挥舞。 “大哥晚上好!” “我林正义大半夜把兄弟们召集来不为别的,只因我遇到了麻烦……。” 说到此,林正义抹了一把泪,失声说道: “兄弟们是晓得的,我林正义这一辈子不能生育,因为蛋蛋被子弹打掉了,后来收养两个孩子,一个至今杳无音讯,一个长大成人,他就是我的儿子西门欢!” “如今欢欢长大成人,该结婚生子,主要是我想抱孙子了---。” 说到抱孙子,林正义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可把那些兄弟们急惨了,大家就喊起来: “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啊,你想抱孙子,找我们来有啥子要求,你尽管吩咐----。” “可是---,可是,”林正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家欢欢,玉耳,他们的婚姻遇到了麻烦。” “大哥,你吩咐一声,我们有钱,也有人……。” “虽然这是我的家事,不该耽搁兄弟们睡觉。可是我遇到棘手的问题,不得不请众兄弟帮忙。” 说着,他两手抱拳,举过头顶,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作揖。 “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 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大哥啊,多年不见,你跟兄弟们生疏了啊,有啥子事你吩咐就是。” 黑压压一片人,齐整地单膝跪地,低头听吩咐。 “谢谢你们啊我的兄弟!” “大哥,您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 “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弟兄们绝不含糊------!” “兄弟们,事情是这样的,我家欢欢刚刚谈了一个新女朋友。” 林正义指着美丽的冯玉耳和颜悦色地说道: “就是她。” “好漂亮啊!”众兄弟高声道,“赛过西施。” “她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在外面朝三暮四,给欢儿戴绿了?” 林正义摇摇手! “他们两个正准备结婚,没想到-----。” 林正义痛苦万分,哽咽着说不出话! 大家抬起头看着林正义,以为他娶上儿媳妇,喜极而泣,赶紧拱手道喜: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大哥有儿媳妇之后,在不久的一天就孙儿,你要当爷爷了----。” “兄弟们,”林正义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我这个爷爷恐怕是当不成了。” “为什么?” “现在有人要阻止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黑压压玄衣人齐整化一地站起来,声势浩大声势浩大地问道: “谁敢阻止大哥当爷爷?” 第103章 事不关己,说飞起 “哪个龟儿子阻止大侄子大婚?” 余定海站出来虽没点名道姓了,但意在墨掉,他说: “打化学战也就罢了,还使用暗器,还吃药增功!我看不群殴,还解决不掉麻烦。” “出来,躲起来干嘛?”大个子喊道: “老子弄死你!” 众玄衣人犹如大海上激起的惊涛,声势浩大地叫起来:“杀死他!” “大哥,您那亲家母想要天价的彩礼钱吗?” 周童站在会计的专业角度来看问题: “报价清单呢?” “他们厌恶我们石匠的卑微地位!” 那个年轻石匠上前一步,站在周童和余定海旁边说道: “只要咱们欢欢的身体没有问题,这亲事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兄弟们,你们误会了,这跟你们说的都没有关系。” 不知情况的其他兄弟纳闷了,站在一起议论。 “大哥人好命好,养了一个好儿子。” “山庄像天上人间一样。” “听说欢欢是个大官。” “还一表人材。” “有权有钱,实力强大,谁敢阻止他结婚?” “听说他找了一个……。” “什么呀?” “人精!” “她真是从地面世界里脱颖而出的人精?” “前阵子听说是欢欢出差带回来的。” “我看像丽人院的小姐姐。” “敢阻止西门欢大婚……。” “你说呀!” “会不会是她的姘头?” “什么意思?” “她喜欢欢欢,欢欢也喜欢她,但是她不甘寂寞,为了寻找生活的乐趣,在外鬼混。” “第三方……?” “听说,我是听说,现在上面很开放,很富有,不鬼混者寥寥无几!” “真的假的?” “火烧飞来春大酒店听说过吗?” “嗯!” “外墙上是不是挂着一对对衣不遮体的男女?” “开房………。” “大哥,您能不能说说,谁阻止他们结婚?” “他!” 林正义手指躲在竹林里摸鱼的墨掉说: “就是那个穿花裤子,黄衣服的王八蛋。” 林正义手指墨掉的时,一九五八号山庄围墙像玻璃一样,树木也成了透明体! 大家能从四面八方看到墨掉。 墨掉也下定决心,一九五八号山庄不交出冯玉耳就不走了。 当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毫无顾忌地站起来了。 这个地面世界胆小鬼,娘娘腔,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大声问道: “你们想怎么地?” “你是他妈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阻止我们大哥的儿子跟女人睡在一起?这不是跟大哥为敌,而是跟地下世界的人诚心作对。” 大家情不自禁地朝墨掉靠近一步,有人再次问道: “你是他妈一个什么东西?” “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墨掉手指一圈,警告说,“嘴里最好干净些。” 那些人举起手里的钢钎,二锤,錾子,楔子,铁锹,十字镐,锄头,斧头,弯刀……,黑压压一片,毫不畏惧,十分狂躁。 他们要是掷过来,不把墨掉砸碎,也要活活埋葬! 墨掉一直暗暗想:“你们是被水淹死的,在地下世界里沉默了很多年,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尤其想对亲人说……。” 思至此,连忙问道: “能不能让我讲几句?” “宁信地下世界里的鬼,也不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我来自地面世界并不虚假,但我是个好男人。” 哈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 “地面世界还有好人?” “如果你们地面世界还有亲人,你们有什么话,有什么信需要捎回去,我可以帮忙-----。” 众人听到墨掉的话,举起的手凝固在空气中。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再看看楼上的林正义,似乎有成千上万个字要说。 与其激动说不出来,还不如说林正义站在楼上让他们一时难以启齿,不好做决定。 墨掉见大家渴望知道亲人的消息,赶紧说道: “地面世界你们回不去,但我能回去,只要你们还有家人,只要你们有话、有信需要捎回去,我会尽最大努力-----。” “别听他的话!”冯玉耳通过喇叭喊道,“他是一个坏男人,今年春天,他……。” 那些人听到冯玉耳甜美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 与其说抬头看着林正义,还不如说看着地面世界美女别有一番滋味。 林正义说道,“玉耳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骗子。” “格老子的,我们还差点信了他!” “管他妈是哪里个世界的,只要不尊重我们大哥就得死!!” 墨掉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就在乎别人骂娘。 一旦听到有人骂娘,立马就开战。 于是启动农民功防护系统,狗腿功一旋即,飞身立于亭尖,掏出武器,捏着管子,准备打化学战。 那些人围着亭子叫骂。 墨掉忽然松开手,童子尿快活得扭成麻花飙出去,仿佛天女散花,落在那些人身上,如油浇到火上,点燃了火海。 场面开始混乱,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你们看到没有?”林正义手指墨掉问道,“不是不打化学战吗?” “你们不能打,但我可以!” “你们看到了,听到了?这就是霸道行为,这就是失信,就是……。” “各居各位,”大个子掏出一面黄旗,“准备!” 那些玄衣人快速站在那些石匠前面,从嘴里伸出一根白色管子,准备以牙还牙。 那些石匠与玄衣人不同,他们常年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皮糙肉厚,不惧童子尿。 他不甘落后,迅速跳到玄衣人前面,找墨掉单打独斗。 “有种下一对一?” 拳打在他们身上,好像打在石头上,没有任何意义。 冯玉耳喊道,“你们千万要当心,那家伙奸诈阴险!说一套做一套。” “我们不怕他!” “他生活在新时代,有一颗欺骗心,而你们生活在旧时代淳朴心,搞不过他!” 我们来自地面世界,并不怕他。” “他基因突变,是一个新物种,从娘肚子里出来就会杀人!” 那些石匠们听冯玉耳这么一说,就瞪大了眼睛,站在玄衣人后面,死鬼怕活人,活人厉害! “他半边脸黑半边脸白,一看就不是个善变的人。” “他下半身穿一条花裤子,上半身穿一件黄衣服,既不像男人又不像女人……。” “他是怪胎。” “妖孽。” 世界上经得起围观、评说的恐怕只有金子了。 墨掉不是金子,是人,是地面世界的人。 还是一个半边黑脸半边白脸,既能在地面世界生活,又能在地下世界行走的阴阳人! 既经不起围观,也经不起评说。 再说地面世界上有几个人经得起围观,经得起评说呢? 就听到他们不断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议论。 “那个龟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我们地下世界人。” “没听大哥说吗?他是地面世界的人。” “他自己也这么说的。” “宁相信地下世界的人,莫相信地面世界的男人嘴。” “活人是如何来到地下世界的?” “据说在地面世界买不起房,找不到老婆,就来抢我们的女人。” “这也太疯狂了?到地下世界来抢死鬼?” “就是大哥旁边那个美女!” “她是西门欢的女人!” “就是来抢她的。” “长成那个样子注定要在地面世界当光棍儿,抢个女死鬼回去脱单也要得。” “抢回去吃的消养得起吗?” “孤陋寡闻了,没听说地面世界一直在鬼混吗?” “听说过瞎混,还没听说过鬼混,何为鬼混?” “就是地面世界里的活人跟地下世界里的死鬼在一起。” “是男人还是女人?” “既然是鬼混就一定有男有女。” “地面世界人真操蛋。” “你我也是地面世界来的人,他是我们的故乡人。” “我不留恋那鬼地方。”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你要回得去才是本事。” “还是地面世界女子看起来安逸得劲。” “凡鬼混者,都是我们的老乡。” “什么意思?” “鬼混就是坟墓。” “他们不怕是吗?”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钱没老婆!” “以后会有更多的男人下来抢女人吗?” “这正是大哥的焦虑。” “听说他们为了赚钱讨老婆煞费苦心?” “我们在地下世就享受到了享福,就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104章 兴师动众,再也回不去 正当人们纷纷议论时,一个石匠站在亭前最接近墨掉的地方问道: “你好兄弟,您是什么人?” “一个来自地面世界的人!” “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是不是你?” 墨掉心想,“是哪个龟儿子破坏活人的形象?你也是从地面世界来的啊!” 便低头默认,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却听到众人像猩猩说话一样,激动地问道: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呢?” “他是地面世界的人,”冯玉耳通过高音喇叭喊道:“一个没有用的男人!” 她有时候能听得懂地下语言,有时候一脸茫然不知。 “我是地面世界的人,但并非无所不用其极。” “为什么打化学战?” “尿尿是…!” “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打化学战!” “就算打化学战,也是以多胜少,被迫无奈之举……。” “还使用暗器?” “派克笔不是暗器。” “你们可以使用任何武器,派克笔就不能弃文从戎?” “为什么口吐黑水伤人?为什么服用兴奋药剂?” “墨水本为黑色,难道要我束手就擒吗?” 所有的石匠抬起一个哈哈笑的前俯后仰。 忽然,人群里一个声音问道: “大哥,地面世界活人怎么跑到地下世界来和我们这些死鬼混在一起了?” “这就是我叫众兄弟来的原因之一,”林正义看着冯玉耳说: “他要美丽的玉耳跟他走。” “活人开始到地下世界来抢死鬼了?” “她可不是死鬼,”墨掉指着西门欢和冯玉耳,说: “他能随意进出地面世界,而她则是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冯华山之女,虽患有疾病,但肉身尚存。” “弟兄们,”林正义手划一圈:“你们相信他所说的么?” “宁相信地下世界的鬼,也不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我也不相信!”林正义略有所思地说道: “今儿个我召集众兄弟来,一是担心错怪了他,二是担心包庇养子。” “大哥,您何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如今我们享受到了享福,不用考虑那么多了,一刀杀了便是!” “兄弟们,我们曾经也是地面世界的人,有过一样的遭遇,现在身临其境,死鬼是死厉鬼吗” 林正义见大家低头沉默不语,接着说道: “我想问在场的各位弟兄,咱们轮回进入地下世界后,是否有人再回天上世界?” “我们想人间,可是谁也回不到过去啊!” 黑压压的人群如大海般激起惊涛骇浪,议论纷纷!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假如有人能重返地面世界,请问第一件事应该是干什么?” 黑压压的人群就像大海荡起巨浪撞击礁石一样,发出了强烈的响声: “我们要报仇!” “除复仇之外,你们会和地面世界活人相爱吗?” “不会!” “为什么?” “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嫁给我们,死后不再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地面世界的活人喜欢你们,你们也喜欢她们,她们会不会跟死鬼来到地下世界过日子?” “大哥,咱们地下世界四季如春,不劳动不工作还有钱花,极有可能!” “尤其死鬼长得白净,是地面世界活人最爱!” “咱们地下世界的死鬼回到地面世界肯定是小白脸!” “是不是我们长年不晒太阳,才长得又白又净的?” “是!” “内外不照健康?” “来到这里的死鬼哪一个不是万古长存?” “这个是不是对地面世界活人最具吸引力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那么多人作死,就是赴汤蹈火!” “假如我们中有哪个人有过这种体验的话,那就不妨挺身站出,让我们知道如何重返地面世界?” 众人一片哗然。 “我只想知道如何与地面世界活人相爱?” “大哥,地面世界女子知书达理,聪明伶俐,不可能跟死鬼在一起!” “遥想当年老婆常对我说:你这个死鬼,老都老了还这么坏……。” “如今地面世界享受到了享福,他们强身健体,吃药打针,想尽办拖延时间,谁也不愿见我们这些死鬼啊!” “鬼混听说过吗?” “男人和女人搞……!” “我是说活人和死鬼在一起,众兄弟听说过吗?” “那就是找死!” 这时,一个像余晴一样的女人递茶西门欢,西门欢献给林正义。 “父亲,请用茶。” 林正义接过杯子,润过嗓子,继续说道: “众兄弟中有没有一技之长的人?” “那方面?” “出土回到人间。” “如果有的话,谁不拜倒为师?” 黑压压的一群人,安静地站在原地,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陷入一片深思。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回忆道: “古人曰:五百年又是一条好汉。会不会……?” “不可能!周童上前一步说道,“咱们当中上、万岁者不多吗?如何依然屹立于我们之中?” 另一个声音问道,“为何不做好汉重返地面世界?” 这时一位童颜鹤发老者站在众人面前,非常扎眼。 墨掉以为干爷爷赶到了,心里狂喜。 不过地下世界童颜鹤发老者无法从外面辨认,墨掉赶紧启动嗅觉大法识别。 原来是老仙驾到。只听他说道: “吾与老战友无二千岁亦一千三百岁乎?就个人修为而言,我浑蛋,可老战友您在地下世界里英雄敬业、守法、潜心修行,五百年后,您都没出土回地面世界?我们如何重返地面世界?” “老战友,您……?”林正义转身要下楼,“欢欢,赶紧迎接杨伯伯。” 杨军统做了一个手不要动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 “就此时而言,我们要思考地面世界里的豪言壮语:什么五百年又是一条好汉是不是骗人的!” 林正义接着杨军统的话问道: “咱们当中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重返地面世界吗?” 黑压压的人群如大海卷起巨浪,回声响亮而: “火烧、土埋,岁月沉淀,谁也回不去了!” “那么,你们说我家欢欢能否重返地面世界吗?” “大哥去不了,他就去不了。” “为了公平起见,大家给我作个证,我当着大家的面问问当事人如何?” “谁是当事人?” 林正义转身看着冯玉耳问道: “你是美丽的冯玉耳?” 冯玉耳前进一步,挺直了身板: “我是冯玉耳!” “我问你的话,能否如实地答复我们?” “没有问题。” 林正义指着墨掉问,“你知道哪个男人是谁?” “不认识。” “他不是你们家里的仆人吗?” “我称自己为仙女您们信吗?” “他表示欢欢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以到达地面世界去?” “地面世界男人的嘴靠不住!” “他称欢欢将你的肉身放倒在三点八吨病床,将你的灵魂带进地下世界鬼混,你作为当事者,请问你是否愿意?” “首先说我不是地面世界的人,再问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墨先生,你们活在地面世界的时候,能到地下世界来吗?” 黑压压的人群像海面泛起涟漪,相互碰撞,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听林正义问道,“漂亮冯玉耳,你是不是地下世界的死鬼?” “我是地下世界里的女儿,自然是个死鬼。” 冯玉耳暧昧地看了一眼西门欢,接着说,“要跟这个死鬼混在一起。” “照你这么说,西门欢没有到地面世界祸害人?” “你们到地面世界抢仙女下来!” “美丽的冯玉耳,我需要你正面回答。” “我已经回答你们了。如果西门欢有那本事,还希望他回到地面世界多带几个活人回来,越多越好,也不乏让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尝尝地面世界活人的味道。” 黑压压的人群一阵骚动,就像湖面荡起的鳞波。 林正义挥挥手,大家随即安静下来。他叫道: “西门欢?” 西门欢上前一步,弯腰回道:“孩儿在!” “墨先生说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回地面世界抢活人,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孩儿没有神通、没有法力、没有办法去地面世界抢夺女子。” “请说出你和漂亮的冯玉耳相识过程?” “朋友介绍的。” “他说的这个朋友就是我……。”一个位童颜鹤发老者站在余定海旁边说道: “我可以用人头担保!” 墨掉立刻认出他来,他不是上仙吗? 师兄弟二人与西门欢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为和要赠送弹药? “美丽的冯玉耳,”林正义打断墨掉思绪问道: “你的监护人是谁?” 上仙却回道,“她没有监护人。” “她父母呢?”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 冯玉耳低下头,惭愧地说道: “我爸爸妈妈在轮回转换的时候……。” 她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考试没有及格,就没有轮回成人类----。” 林正义同情地看着冯玉耳。 “这个也有可能。不过欢欢,你衣服上的文字,还有三行篆体,是美丽的冯玉耳亲手绣上的吗?” “是的。” “在哪里绣的?” “在她卧室里。” “她的家在哪里?” “在美丽的尼西河上。” “你马车轮毂上的油漆也是她刷的?” “她确实刷过,不过没有刷漂亮,我又刷了一遍!”西门欢看了林正义一眼,“那天父亲您也在场!” “她在哪里刷的油漆?还有没有证人?” 第105章 谁失信?被执行人 只听西门欢说道,“八月十五中秋节晚上,我去家里接她赏月,就在院子里刷的油漆,至于证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美丽的月亮不看,为什么要油漆轮毂?” “原本开法拉利跑车的,我认为赏月还是马车经典……。” “为什么?” “坐在马车上既可以喝酒,还可以聊天,但是开车就不可以。” “害怕酒驾对不对?” “但是她看到马车轮毂脱了漆,不够好看!” “为此刷漆?” “我们要路过大学城。” “有特别讲究吗?” “那是一个不夜城,是她念书的地方,怕同学们嘲笑她坐在高大的破马车上。” “她刷油漆,做针线活,是墨先生教授的对吗?” “为了靠近她,就想方设法接近她……。” “仆人动女主人脑筋,何不把墨先生赶出去呢?” “为此打过架……。” 西门欢把衣服捞起来,把腰上的伤口亮出来,然后脱掉鞋,露出脚上的疤痕! “这些是和他打架剩下的东西。” “何不向相关单位寻求帮助呢?”林正义问道,“你是官府人!”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 “再说,我怕事情传出去,于己于人都不利。” “不利?” “世界要是知道我西门欢老婆跟家里仆人有一腿,往后怎么出门见人呢?” “因此一忍再忍?” “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所以打她,骂她,如若还嘴,就越发……?” “怎么样?” “凶残!” “你是男人,优秀的我男人。不合适好聚好散,为何致人痛苦……?” “本是这么想的,也该这么做,不应该那样这般对待她,可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不由理性控制!” “尤其见她与墨先生藕断丝连理性、眉来眼去,不只是摘绿之心,还有一种不甘之心。” “不甘……?” “同为爱情,别人尚在争取,我为何不战而退?” “不见墨先生,对我百依百顺,闭目羞月,要是见到墨先生,伪装得一本真经,甚是欺人。总体来说,四年多来幸福多于快乐……。” “那好!” 林正义看向众兄弟说,“大家都听见了?” “听见了。” “众兄弟,你们有没有话要问?” “我想问一个问题,”一个石匠举起手里家伙,说,“只是出土好奇。” “请问。” “欢欢,你跟美丽的玉耳相爱吗?” “相爱!” 西门欢和冯玉耳相视一眼,回道,“我们相爱四年半了。” “那就不结了,”石匠爽朗地说道: “只要你们两个人相爱,管它地面世界还是地下世界,开心就好!” “遥想当年家中贫寒,外出打工,与娘子分多聚少,美好的时光硬是白白地流逝掉了。” “如今你们相爱之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丢下对方。以古人诗词为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们要是在一起,能写出推心置腹的佳话?” 西门欢和冯玉耳紧紧挽在一起。 林正义见了,点头道: “兄弟们,我林正义一辈子没有犯过错,也没有求过谁,那年外寇入侵,奋勇杀敌,今天……。” 他把茶杯递给西门欢,大手一挥:“我必须杀人。” 众人高呼:“杀死入侵者!” “必须这么做!” “因为西门欢是我的养子,因为我在地面世界是光棍儿,因为尹林正和在地面世界是光棍儿,欢欢在地面世界也是光棍儿,乐乐还没有找到,他没有钱,六亲无靠,在省市买不起房,就好不到哪里去,他肯定是光棍儿一个。我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一直光条,村里人叫我们五棍闹春,克女人。为了不当光棍儿,为了弥补光棍儿一生遗憾,兄弟们,我林正义求你们了,帮我弄死墨掉这个龟儿子。” “大哥,你当过兵,现在又站在至高点,下命令。” “兄弟们,各就各位-----。” 所有的人举起手里的家伙,就像千军万马竖起枪林弹雨,瞄准墨掉。 墨掉不惊不忙地说道,“林老先生,您兴师动众把大家请来,只听您说,难道就不要我说两句吗?” “我们已经听够了,不想再听你说。” “您这么做究竟为什么?” “我们宁信地下世界的死鬼,也不会信地面世界活人的嘴。” “您这么做是不是武断了?愧对正义二字!” “墨先生,要怪就怪你们地面世界的人太会说了,我们不敢相信。” “谁失信了?谁失信了?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失信之人,也正常。古语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们应该听我说两句。” “兄弟们,各就各位……。” 为了万全之策,墨掉启动庞大的农民功和狗腿功,然后一跃而起,像蜻蜓点水一样踩在那些人头上,要冲出一九五八号山庄。 没料到林正义一声令下,石匠掷出手里的工具,铺天盖地砸过来。 这就是经过火烧,土埋,岁月沉淀之后的文明,讲究,修行,生命得到升华之人?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墨掉拥有强大的农民功! 农民功是人类社会创造奇迹的人。 那些玄衣人和石匠抛出钢钎,二锤,大锤,手锤,錾子,十字镐,铲子,扳手,斧头,弯刀,火钳子,勺子,菜刀,锄头……! 像黄蜂一样落在墨掉身上,把他武装成一个铁人,埋在铁山下,动弹不得。 墨掉默念农民功三三口诀: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舍得干,舍得吃,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脑子灵,四肢灵……。 天灵灵地灵灵,万物生灵。 墨掉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只听嘭的一声响,像核弹爆炸一样。 那些钢钎,二锤,大锤,手锤,錾子,十字镐,铲子,扳手,斧头,弯刀,火钳子,勺子,菜刀,锄头……,向四面八方飞出去! 一九五八号山庄门窗打烂,墙面千疮百孔,打的那些玄衣人和石匠脑浆迸出,血流成河,死伤不计其数。 西门欢昼伏夜出,彻夜陪伴冯玉耳嬉戏,身体孱弱,但却有着道不清的功夫。 他能看到铁器压着的墨掉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将会发生怎样的结果。 他见铁器微微动了一下,深知制服墨掉没有那么简单,急忙拉着林正义躲在水泥墙后。 墨掉像一个巨大的刺猬,突然腾空而起,摆动身体,那些铁器在农民功推动下,好似万箭齐发。 与其说墨掉是个巨大刺猬,不如说他周身插了个铁器。 他望着灰蒙蒙的上空,杀红了眼,只要摇摆一下身体,就有数不清的钢钎、二锤、大锤、手锤、錾子、十字镐、铲子、扳手、斧头、弯刀、火钳子、勺子、菜刀飞出去,无坚不摧。 生苦、死苦,作死如何不苦呢? “谁失信了?谁失信了?”墨掉站在花坛上仰天长叹: “你们曾经也是地面世界的活人啊!现在到了另一个世界享受到了幸福,连自己的出生地都不相信了?既然失信于你们,那就不差再失信一次。” 墨掉脚点地,腾地而起,落在四楼阳台上,走进房门,吹了一口气,点燃沙发,床铺,又迅速来到三楼,二楼,放火烧掉西门欢的老巢! 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照亮半个城市。 墨掉知道一九五八号山庄内部结构特殊,尤其是消防系统非常发达,即使遇到大火,大楼也不至于化成灰,屋里的人更不可能受伤。 他遂迅速赶到地下室,将消防阀门关闭,功能强大的灭火系统失去了功能 同时引燃地下室书房,并将酒窖门撬开,砸烂存放五粮液、茅台酒的橱柜,引燃了酒窖。 飞快地从车库的安全通道走到竹林中,举目所及,是长长的火舌与翻滚的烟雾吞没了整座建筑。 正当火光冲天之时,从每层楼的窗口弹出救生舱。 救生舱隐藏在一块画布后面,一旦发生火灾,救生舱就从墙壁上脱离出来,像一个麻布口袋。 麻布口袋既抗火烧,又抗烟熏,是火灾救命神器。 西门欢、林正义、冯玉耳等家中仆人如坐吊篮般立于布袋内。 与墙内侧相连的抗火装置中缆绳缓缓落下,平安着陆。 所以林正义、西门欢和冯玉耳等人,毫发无损。 第106章 蒙面人 墨掉铲起地上一根钢钎,握在手中,腾地而起,朝西门欢,林正义劈头盖脸打来。 只听身后叫道,“墨先生,切莫伤害他们性命。” 墨掉回头看时,一蒙面汉子抓住钢钎。 “别伤害他们!” “欺人太甚!” “我都看见了,听见了。” “我无心杀人,他们却要致我于死地!” “杀人简单,救人难!” “什么意思?” 二人在空中交手,几乎打个平手,随即落在地上。 “救得了她的身,你救不了她的魂。” “他们朝我扔出钢钎,二锤,大锤,手锤,錾子,十字镐,铲子,扳手,斧头,弯刀,火钳子,勺子,菜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伤害我的性命?” “有话好好说,别伤害他们性命。” “地下世界的人不是打不死吗?” “不是打不死,而是死不瞑目。” “你是什么意思?” “墨先生,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你双手沾满鲜血的时候,你救冯玉耳的意义又何在?”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性命。” “他们要我的命啊!” “你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不还击,还会好好的?” “还击有很多方式,一定不要杀人!” “我在消灭魔鬼,死鬼,老鬼…!” “谁不做鬼?” 火势凶猛,一群人护着林正义,西门欢,冯玉耳走到铁门外,是要撤退的样子。 墨掉想起林正义字正腔圆说话的时候,头头是道,语出惊人,真正干起来,就要当逃兵,撂下一个烂摊子混战,这是损人利己啊! 墨掉不跟蒙面大汉争执钢钎,顺手摸起一把二锤,转身扑上去: “林正义,你个老不死的哪里逃……?” 狗腿功一旋即,拦住去路,他举起二锤乱砸。 “林正义,你是英雄,是正义之神,我墨掉敬畏你。你让冯玉耳说话,你让西门欢说话,你让兄弟们说话,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因为你是地面世界的人。” “地面世界人怎么了?” “能说会道的骗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鬼有厉鬼,人有好人……!” “好个锤子。” “不信地面世界人可以,曾经生养你的土地也不信啦?” “生养我们的土地被你们打化学战污染了!” “排泄尿液不算打化学战,顶多是复合肥。” “对于我们就是打化学战!打化学战就是失信,就是泯灭人性!” “你回不到地面世界去,不代表西门欢就不能出土回到人间。” “你还不明白吗墨掉?”冯玉耳嘲笑道,“他们不相信你的话。” “鬼话你们信了,人话就不信了?” “省市有几个人在说人话?”西门欢问道,“哪一个不是在鬼混之中说鬼话?” “这一点我承认,但是……。” “但是我们就应该相信你是吗?”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说道: “墨先生,你不但活得自不量力,看问题还很肤浅!” “我活得无知,你们活得高尚,个个都是鬼精灵,就应该……。” “我们就应该杀死你,拯救地球!” “我有那么大本事祸害地球?” “你想通过不劳而获一举成名,然后随心所欲祸害别人。” “你在骂我空想吗?” “父亲,您别跟他废话,”西门欢上前一步,说道: “地面世界活人都很会说,你跟他们说几天几夜都不带重话。” 他们转身往西南走。 墨掉不管那些,举起二锤乱砸,砸死一个少一个。 蒙面大汉从后面抓住锤子,同时握住一根钢钎指着墨掉。 墨掉尽管使出全部功力,也动不得他! 于是弃二锤踢起一把弯刀握在手中,随后追去。 没料到蒙面大汉手脚如此之快,不用吹灰之力追上墨掉,抓住墨掉手臂,缴去弯刀。 墨掉大惊,“这家伙什么来路?手脚竟然如此麻利?不会也有农民功?” 二人落地,面对面而立! 墨掉又踢起一把十字镐,还未握在手里,那蒙面大汉用钢钎打落在地,并控制住。 “最好别碰,你敢拿,我就敢整断你的手。” 墨掉不跟他废话,抬起腿就踢要害。 蒙面大汉既不躲闪,也不招架,叉起两条腿让墨掉踢。 墨掉一脚踢入危险地时,蒙面大汉两腿一拼,将其紧紧钳住。两腿如液压钳,越夹越深,拔不出来。 “你把我夹痛了!” “哈哈,格老子的,你个龟儿子,日你先人板板的,好鸡儿阴险。” “听口气,我们是老乡?” “老子跟你无冤无仇,却要我断子绝孙,看来老子今儿个不好好教训你龟儿子,还以为地下世界没人治得了你-----。” 蒙面大汉猛烈转身,活生生将墨掉掀翻在地。一个罗汉扑球,将墨掉压在身下。 一只手锁住咽喉,一只手在左右脸上呼了一巴掌: “还踢男人芯不?” 墨掉像做噩梦一样,手舞足蹈,挣扎着,却逃不出蒙面大汉的大手。 蒙面大汉又在左右脸上呼了一巴掌: “还踢男人芯不?” “踢死你个死鬼。”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啥子要下狠手?” 他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在墨掉脸上也就罢了,还前一句后一句不停地问,“还踢男人芯不?” 墨掉发现自己的农民功好像是母的,此刻遇到公的,整得巴巴适适,硬不起来。 蒙面大汉人与其他人不一样,虽功夫高强,但不下死手,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人,并没有要伤害墨掉的意思。 墨掉对他产生好奇感,见用黑布蒙住脸,趁其不备,一把抓下黑布,搞得蒙面大汉措手不及,十分惊慌,赶紧松开抓住墨掉的手,在地上抓。 墨掉聚积一口浓痰,照准眼睛喷出去,蒙面大汉迅速站起来,两手在脸上抹! 在慌乱中,墨掉虽然没有记住他的脸,但发现俊秀的脸上还涂抹着一层锅底黑,心迅速缩紧了: “这家伙蓄意而来,竟然做了二次防护?怕我认出你?还是怕别人认出你?林正义不按章法出牌,就是为引蛇出洞?难道你就是……?” 墨掉细观,只见大汉左耳下有颗黑痣,上有三根白毛,就死死地记在心里,为了追踪,把扯下来的脸布藏在身上,以便记住气息,同时也是证据。 没了遮脸布,大汉顺跳到一边,两手擦拭脸上的口水。 墨掉身体一弹,一跃而起,使出中侧踹,将大汉蹬翻,骑在身上,报打脸之仇。 当墨掉的拳打上去时,大汉忽然张开大嘴。拳头像伸进虎口一样,被咬住了。 墨掉心里一阵慌乱,要是一口咬下去,岂不失去一只手?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墨掉的胳膊像中剧毒一样,开始麻木,心脏也开始收缩,感觉要憩息。 死鬼咬人有剧毒? 墨掉赶紧从大汉身上跳下来,跪在地上,求饶道: “兄弟,饶我一命。家里还有老母一口,还等我回去给她养老送终呢。” 那家伙张开嘴,墨掉的手算拔出来了。 由于拔得太猛,再加上大汉朝墨掉胸口补了一脚,就飞出撞在墙上,脑壳里一阵轰响,反应迟钝。 大汉一个箭步上来,一只脚踩在墨掉胸口,指着鼻子问道: “家里真有一口老娘?” “不敢骗英雄!” “要是拿我的孝心骗取我的善良,下一次遇见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不敢骗英雄。” “地面世界人不可信,但我姑且相信你一回。看在你娘的份上饶你一命。” “感谢英雄不杀之恩!” 大汉收回踩在墨掉身上的腿。 “起来,我不打奉养母亲的儿郎。” 墨掉赶紧爬起来,向后几步,稳住身体,再抬头看时,大汉已经站穿过十字路口,追随四轮马车而去。 他一边追赶西门欢的马车,一边回过头,挥舞着手说: “不要在外面多管闲事了,你管不过来,赶紧回家孝顺母亲去。” 在打斗中,墨掉身体多处受伤,不但腿脚不便行走,腰部还疼得厉害,加之通宵达旦消耗体能,已经严重透支,站在原地双腿发抖,头晕目眩。 他来到蟠桃公园,捡了个隐蔽之所,默念三三口诀,恢复元气。 第107章 干爹驾到 智短首要因素就是饿了。 墨掉腹中空空,饥饿难忍,四肢软弱,冒冷汗,低血糖症,无心追去,准备在蟠桃公园打坐。 坐而无功,倒不如古语行之:磨刀不误砍柴工! 于是转身来到么么广场,从后门走进——等你来吃面馆! 老板娘柳丝丝的衣服穿得很精很少,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养颜。 她既当老板又当伙计,一个人经营一家店很是辛苦。 墨掉站在旁边不忍惊扰,转身走出门的时,柳丝丝问道: “来都来了,吃点东西再赶路。” “丝丝,惊扰到……。” “不是鲸,我是一只猫。” “啥子意思?” “睡觉的时候还瞪个眼。” “睡觉的时候还瞪着眼是为了什么?” “为啥子?”她话里有话地说:“害怕狼来了呗!” “我又不是狼,你怕什么?” “你不是狼,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狼。” “地下世界里也有坏男人吗?” “人不坏,就是想鬼混!” “你们这里也有人鬼混?” “怎么,你感兴趣?” 墨掉来自地面世界,没有经过火烧,还没有升华,凡人心,对这类话题无法展开继续讲下去。 于是岔开话题:“今儿个怎么没开门营业?” “礼拜三在店里备料。”柳丝丝起身往厨房走,却停下来看着墨掉:“和那个冯玉耳怎么样了?” “我跟她还会怎么样!” 柳丝丝见墨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问道,“受打击了?” “哎!”墨掉摇摇头说,“在地面世界没几天活了。” 墨掉说着话,但始终没敢正视柳丝丝那火爆的身材,因而要么低着头,要么望着门窗。 柳丝丝见了不高兴,便靠近问道:“为什么害怕看着我?” “穿这么少,看哪里都不合适。” “凡胎俗心想什么呢?” “死人就不想!” “谁说地面世界人装逼、虚伪……?” 思至此,柳丝丝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问道:“骑母虎纵横天下,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骑母老虎?” “那冯玉耳不是母老虎?” “恶狼也不少!” “我们地下世界的女人都很节俭,从来没有浪费过布匹,不像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总想美,又怕美,于是弄些布料遮起来,来个朦胧美!” “朦胧美最销魂,不是吗?” 墨掉抬起头看时,像支教冯玉耳老师却站在了前面。 “冯老师……!” “冯老师是谁?” “觉得您像她。”墨掉抹了一把脸说,“没得穿就是没得穿,不要跟别人攀比!” “下次来给我买几件?” “你这个提议要得!” “那冯玉耳的心穿的很少,但是她的身上却穿了很多……。” “什么意思?” “你这小兄弟,”柳丝丝莞尔一笑地走进厨房,“我这里只有面----。” “你的面多少男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那也是吗?”柳丝丝一边干活一边说: “那不是跟你吹,多少男人想吃老娘的面还吃不到!” “继续吹!” “那不是跟你吹,他们半夜来敲我的后门,把门板都踢烂,价钱出到天高,老娘稀罕吗?” “有钱赚为什么不卖?” “我在地下世界五百多年了,只为曾经的爱和誓言坚持,才做出这么一个老字号招牌。” 与其说这是老字号招牌,经典不衰的牌子,倒不如说这是一种爱,一种信念,一种忠诚,无价之宝。 “人没爱,没坚持和信仰会怎么样?” “就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丝丝,我烧了一九五八号别山庄。” “蟠桃路一九五八号的山庄?”柳丝丝万分惊慌地回头看着墨掉说道: “那是豪别中的豪别,里面的人不同凡响,你闯大祸了。” “害怕受牵连?” “那是英雄的家!如果为了那个冯玉耳怕………!” “不值得一人一店苦苦经营五百年?” “怕你吃力不讨好!” “有些人有些事不讨好也要赴汤蹈火!” “她现在怎么样?” “被一蒙面人救走了。” “外面在传,老英雄表现得有些古怪?” “我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他如此兴师动众,怕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 “孪生哥哥!” 这与墨掉猜想不谋而合。 吃饱之后,墨掉跟柳丝丝又聊了一会儿天,才知道她要等的那个男人叫刘长河,是衙门的人。 她死的时候,刘长河还年轻,还有家庭。 但是他们互有承诺,在地面世界做不了夫妻,轮回转化到地下世界,千里共和婵娟。 数百年来,她始终恪守着这一诺言,到处打探他的下落。 墨掉揣着柳丝丝的信来到地下世界南站,坐车回到地面世界。 回到地面世界才凌晨二点半,冯玉耳屋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堪入耳,墨掉走近看了看,就不一一赘述。 燕门关屋里虽然亮着灯,但是她的世界是黑暗的。 她戴着耳塞,戴着防爆隔音头盔躲在被窝里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墨掉二天三晚未睡,体力严重不支,赶紧来到地下室,和衣躺在地铺里,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干爹和干爷爷进来。 他又惊又喜,赶紧起身为他们搬来椅子,请入座。 干爹很久没有看见干儿子,一进门便亲热起来。 它先用身体蹭干儿子的腿,撒上还魂尿,然后伸出大舌头一边舔干儿子的脸,一边叽叽哼哼地说: “你个龟儿子,最近在忙啥子呢?又黑又瘦的?” 墨掉自从骑过母老虎,算是开荤了,胆量大了,手脚放得开。 尤其掌握四门外语,人就自信了。 如今他能听懂狗干爹的语言,连忙回道: “干爹,您的干儿子近来有些小忙碌。” 墨掉被鬼打伤,行动不便,说话时伤口痛,就显得中气不足。 干爹见干儿子说话有气无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以为不欢迎他们,朝干儿子就一掌: “我来了你可以装睡,还可以假装看不见,但是你干爷爷来了总得给老人家弄一杯咖啡?” 墨掉这个人还有优点的。只要别人说得有道理,他就要听,就要去执行。 他赶紧转身上楼做咖啡,却被干爹叫住了。 “龟儿子,你给我站住。”干爹指着干儿子的腿问: “你那狗腿怎么啦?” 墨掉回过头看着干爹苦苦地笑了笑。 “锻炼时不小心崴了。” 干爹动作十分敏捷,一个纵步上前,用嘴掀起干儿子的裤脚。 “龟儿子,你这是崴了的吗?伤口是那么回事?” 于是立在门口,堵住去路,令道: “把衣服脱下来!” “不雅干爹?” “三个老爷们有啥子不雅的?”干爹叫嚷道: “就是有婆娘在也没有关系嘛。哪个女人不摸男人的尾巴?” 在干爹的威逼下,墨掉极不情愿地脱下衣裤,露出一身伤。 干爹心疼得不得了,就急得跳起来。 “是那个龟儿子把你打成这样的?是那个狗日的把你打成这样的?” 它伸出大舌头,一边给干儿子舔治伤口,一边说: “教你学手艺的时候,你前怕吃苦后怕受累,屁话还一大堆,现在受伤受痛了?” “干爹,您就别洗刷干儿子了。” 舔过腰伤,接着舔背伤,再舔腿伤。 腿上红肿化脓,干爹就嘬出脓芯。 可见干爹爱干儿子之心,天地可鉴。 墨掉还没有被女人摸过,所以干爹给他舔伤口的时候,搞得全身痒酥酥的,忍不住就往前走了一步。 干爹功夫了得,就在干儿子迈腿时,它伸出一只脚,将其绊倒。 然后一边给干儿子包扎伤口,一边按摩,还一边滔滔不绝地说: “你这个娃娃,没娘疼没爹爱,受这么重的伤我不管哪个管你?作孽哟,可怜的娃!” 干爹把干儿子身上的伤口打扫干净,涂上药,累出了一身汗。 它走过去,挨着闭目修行的师父坐了下来。 见师父依然一声不响,不过问干儿子的伤事,太能装深沉,觉得老家伙不尽人事,就碰了碰师父的脚……。 第108章 go狗go狗 师父没有理睬徒弟,继续打坐修行。 徒弟以为师父睡着了,又碰了碰他的脚。 这回肯定是用力把师父整痛了,师父睁开眼,狠狠地看着徒弟。 “狗东西,没看见为师在打坐吗?” “师父,您不骂我狗东西,行吗?” “你是狗哇?” “是!” “骂什么?” “龟儿子!” 龟儿子听起来不雅,其实是一种友好,第二人称,不算骂人。 “你也配?!” 徒弟见师父那副模样,怕挨打,迅速站起来,站到一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讨好卖乖地说道: “我已经把那龟儿子身上的伤口清理完了。” 师父斜眼看着徒弟。 “你这条狗,也是当师父带徒弟的人了,还张口一个龟儿子,闭口一个你娘的你爹的,有辱一个当师父的斯文。” 大白狗随着低着头接受批评。 “对不起!我错了。” “知道的,说你没有教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师父的没有家教。” “师父教育的的是,徒儿立马改。” “我今儿立个规矩,下次张嘴闭嘴再是你娘的你爹的,以后就不要跟我出门了。” 说完,白发老者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招呼道: “干孙儿,你过来挨着我坐到起。” 墨掉走到老者跟前,干爷爷拉住他的手,挨着坐下。 大白狗见师父和徒孙其乐融融,自己受到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走到南墙角,背着师父趴在地上默默流泪。 “忙前忙后,落个里外不是。” 越想越觉得委屈,就站起来往门口走。 “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 “说你两句就撩脾气?” “狗徒不敢!师父,你就让我出去走走!” “这是冬天!” “我穿的毛皮,防寒保暖!” “不怕白萝卜煨狗肉?” 大白狗害怕地看了看门外,不情愿地走回来。 “师父,您又吓唬徒儿!” “以后还说脏话不?” “手艺没学成,说两句痛快话也不行,哎……,”大白狗摇着头忏悔道: “能有今日,只怪当初尽干狗事!轮回成狗。” 干爷爷摸着毛茸茸的狗头安慰道: “世上没有后悔药,知错就改是条好狗!” 大白狗见师父脸上有喜色,就站起来。 “师父,人们常说打狗看主人,您看是哪一个把您干孙儿打成这样的?” “你是他师父,为啥子要看我的脸色?” “师父,您老人家好好看看,看看我有脸吗?” “你是没有脸。” “我没有脸别人打您干孙儿就是打您的脸!师父,您老人家的脸此刻痛不痛?” “你不说话要死吗?你不说话要死吗?” “死倒是不会死,就是心里难受!”大白狗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你要去干啥?” “为我干儿子报仇。”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还能报仇?” “我不行您行,坐在椅子里耍嘴皮子就报仇血恨了?” “我啊,是怕你不但报不了仇,要报丧。” 墨掉在旁边忍不住笑道: “干爷爷,他们见我干爹白白胖胖,一身肥肉,会不会用白萝卜一炖,补脑补肾?” 老者听后摸着干孙子的头哈哈笑起来。 “还是我干孙子聪明,白萝卜炖狗肉滋补得很啊!!” 大白狗转身走过来,抬腿就给墨掉一扫堂腿,然后两个直拳打在胸口。 “龟儿子,刚才给你清理伤口,给你按摩,怎么不说话?” “痛!说不出来。” “这会儿不痛了?” “不痛了。” “没良心的,仗势老儿损我是吗?” “我说的是实话。” “老子要为你报仇血恨,你却风言风语,狗爹惯的……。” 它忽然站立起来,有一米八高,抓住干儿子两肩,整个身体趴在墨掉背上。 “要想狗干爹不哭,除非你背着我在屋子里走一圈。” 莫说背着狗干爹在屋子里走一圈,就是走十圈,百圈,墨掉也背啊。 因而,他背起狗干爹迈开腿,在屋子里走。 像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上,永远走不到尽头一样,心里十分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 于是回头看时,只见干爹闭着眼,趴在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再看干爷爷,他正看着他们呢! 见干孙子一脸蒙圈,老者捋捋银须,面带微笑: “赶紧撒开狗腿功跑啊!” 墨掉二天三夜未眠,又没吃饱,此刻身体虚弱,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跑不动啊。 望着无际的沙漠,墨掉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干爹压在背上,像说梦话一样,问道,“一圈还没有走完?” “干爹,您干儿走不动了。” “我太肥了吗?” “不胖不瘦,好身材。是干儿无能……。” 大白狗从墨掉身上下来,站在前面,矮下身。 “你骑在我身上。” 墨掉一惊:“圈子里有干女儿骑干爹的,有干儿子骑干娘的,还没有干儿子骑在干爹身上的……!” 思至此,疑惑地站起来,看看老者,就看着大白狗不动。 干爹见干儿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命令道: “快点骑上来。” 墨掉胆战心惊地看着干爹在心里暗想:“狗干爹啊,是你叫我骑上去的,不是我没大没小,到时候圈里骂我欺师灭祖,你要站出来替我说话,母老虎骑得,你这条狗算什么个屁……!” 思至此,墨掉抬腿骑在大白狗背身上。 大白狗一纵身,冲出房门,穿过走廊,坐电梯来到地面,宛如一条白龙,腾云驾雾,轻松自如。 它回过头,看着墨掉说,“狗腿功,就是go嘛!” “狗?” “go,就是走,跑,奔,出发…嘛!” “您要说什么干爹?” “go,就是狗腿子,当年外寇入侵,我做了他们的白狗子,轮回转世,就成了大白狗。跟着你干爷爷修行,练就了一身功夫……。” 说到此,它停下来,让墨掉背着它再试一次! 墨掉根据它的意思,一边念go,一边奔跑,却成功了! 眨眼之间,他们从省市飞奔至撒哈拉沙漠一边。 于是问道,“干爹,念go,go,go,怎么就快如闪电呢?” 大白狗拍拍墨掉的肩头,低着头说: “做人做事,要有实际行动,不是嘴上说我有功夫就有功夫。干儿子,我传授你狗腿功,你要常加练习,多多练习。打不赢的时候,你可以跑,就不会受伤,外寇入侵,你要跑在前面,追着打他们打,追得他们屁滚尿流,魂飞魄散。遥想当年外寇入侵,你干爹做了白狗子,被外寇使得溜溜转,残害自己同胞,轮回成狗,罪有应得!我传授你狗腿大法,嗅觉大法,算是痛改前非,多做善事,帮助他人。这狗腿功的奥妙之所在,就是要念go。” “对了,还有嗅觉大法,不光是闻闻嗅嗅,关键时候要抛洒你身上汗腺,让对方对你产生好感,从而迷惑对方,然后一举拿下对方,这叫兵不厌诈----。” 说话间,他们又回到了一九五八号山庄地下室。 大白狗向墨掉挤挤眼:“快去叫干爷爷---。” 墨掉明白它的意思,赶紧走到老者身边。 干爷爷闭上眼睛在哪儿继续养神。 墨掉就不声不响跪在地上,低着头。 大白狗走过来,故意咳嗽几声,大声问道,“干儿子,你跪在地上干吗?” 墨掉低头不语。 “咋不说话呢?老子问你犯什么错误了?” “技不如人!” “啥子意思?” “打架打输了。” “跪在地上干啥啊?” “丢脸了。” “丢人之后,就躲起来,你跪在我师父面前干啥?难道让他老人家跟你一起丢人吗?” 说着来拉磨墨掉。 “我要是人,就传你上成功夫,可是我是狗,没有值得骄傲的功夫。哎,别人认个干爹,扬名万利,你认我这个干爹,一点油水都没有捞到,悲催啊!” 墨掉就是跪着看也不看大白狗一眼。 大白狗就拉拉师父的衣服,说,“师父,您老人家快快睁眼看看,干孙子给你跪着认错了!” 老者睁开眼问道,“干孙子,你跪着干啥子?” “干孙子技不如人,丢您老人家的脸了。” “这个你不必大惊小怪,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你有师父,关我啥子事呢?” 说完,老者转动脑袋四处看,却没有见到徒弟白雪。 墨掉也不知道干爹去哪里了,于是趁此机会说道: “干爷爷,你老人家是知道的,我干爹除了狗腿功和嗅觉大法还可以外,就没有别的独门绝技教授我了。可是你就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农民功您才传授我芝麻……。” “你要那么多功夫干嘛?” “如今都是文化人,传统手艺吃香。” “差不多就行了,艺多孤独!” “我不怕寂寞!” “你这孙子!” “干爷爷?” “说。” “您一身功夫不传后人,后人怎么……。” “你不传我不传,后人就没得传了,是吗?” 第109章 城里生巧 白发老者沉默了一会儿: “干孙子,不是不传授你上乘手艺,而是怕你一旦学会农民功全部心法和招式,打遍天下无敌手。” “太好了!” “幸福来的太快,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怕!” “我怕那时候你会觉得很孤独,因空虚而无聊……。” “干爷爷,哪一个人嫌弃自己的武功高呢?” “每一个人都想了不起,但要循序渐进。” “我愿意孤独,也愿意一口吃个胖子。” “这对你并不好!”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 “道理都懂,如果……。” “如果有一天徒孙骄横跋扈,为非作歹,您传我的功夫连人收回去就是了……。” “干孙子你还小,不懂得拥有绝世武功之后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为了救支教冯老师,再苦再累再寂寞我都要学。” “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将来思想发生了转化,到那时候不会埋怨我?” “教授我农民功和阴阳眼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埋怨干爷爷呢?” “你一定要学?” “非学不可。” “只为找到支教冯老师?” “只要忙得过来,谁有难就帮谁!” “农民功分为上中下三节,艰苦奋斗,你已掌握了,现在我传授你第二节:城里生巧。” “谢谢干爷爷。” “现在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我打一拳,你跟着打一拳,跟着我学就是了……。” “要得!” “生死套路深,两眼莫当真。该吃你就吃,该睡你就睡。拳打腹心头,脚扫满乾坤。呕吐与展缩,一贯业千秋。红尘看不破,滋生两堕落。城里生诀窍,路长莫贪功。艰苦奋战一声吼,搭伙求财在于守,人家吃肉你啃骨,营养全在汤里头----。” 干爷爷一边念,一边演练每一句招式,越打越快,越来越猛,后来只听见风声,看不见人影。 祖孙二人在地下室一番操练,墨掉怕没能掌握要领,记得不够牢固,不得精髓,当着干爷爷的面又演练了几遍。 大白狗见事成,从书房桌子底下钻出来,鼓掌叫好: “好好好!” “干爹,您去哪里了?” “在外面转了一圈,透透气!” “不怕煨白萝卜?” “没大没小!”大白狗敲了一下墨掉的头,“这话你干爷爷可以说,你不可以知道哇?” “干儿子记住了!” “有表示吗?” “我带他们去开元地中海商业广场后街吃烧烤,怎么样?” “要得!要得!” “干爷爷,您请!” “喝啤酒吃烧烤可以,但是我吃狗肉!” “干爷爷,您不拿我干爹开涮可以吗?” “听干孙孙的,不拿它开涮。” 大白狗蹭了一下墨掉的大腿: “没白疼你!” 但是白发老者坚持不去吃烧烤,说什么热闹场所不属于修行人。 墨掉赶紧上楼把冯华山炮制的补酒各瓶倒出一部分,让他们先喝着。 这样看不出有人偷酒喝,有时间再买些散酒补上即可。 墨掉腾云驾雾来到熟食店,把牛肉,羊肉,鸡肉,鸭肉买回来! 喝酒吃肉的时候,白发老者才倒出心里话! “不是我不喜欢逛商场,而是怕你干爹到人多的地方到处乱跑!” “它是有功夫的……。” “要是遇到别人家的母狗,不是吹口哨,就是抛媚眼,有时候还动手动脚,调戏别人家的姑娘……。” “干爹,出门在外要文明!” “他要是遇到其它公狗,不是攀比衣服漂亮,就是勾引别人的女朋友,打起来常有的事,一点也不文明!” “干爹,你有功夫,没几个人斗得过你?” “可怕的就是这一点。它不是一般的狗,带有工夫,往往一顿饭钱,还没有它咬伤人、咬伤狗赔的钱多。” “调戏不赔钱?” “它魅力十足,不赔钱!” “干爹,您也忒坏了!” “母狗我都喜欢……。” “把公狗统统咬死。你就开心了,对?” “天下乌鸦一般黑!公狗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师父除外。” “为什么?” “修心之人,六根清净!” “您…。” “我修心,修性,修行,但不休人间烟火。” “什么意思?” “都去修仙了,谁搞传承?” “干爹,您说的有点道理。”墨掉举起杯,“我们走一个!” 大白狗一抹,一饮而尽。 “不只是有点道理,道理大大的!” “这么多年还没有改掉外寇入侵时养成的习惯?” 大白狗羞愧难当,迅速低下头,不再言语! 可是墨掉不知其中缘由,于是问道: “说错话了吗?” “大大的花姑娘……?”干爷爷问道,“熟悉不?” 墨掉这才明白错在哪里! 吃饱喝足,他们要走,墨掉也不挽留,送到门口,作揖跪别。 他们化作一股青烟不见了。 墨掉那还有睡意,又把农民功第二节——城里生巧,演练几遍,又把狗腿功go狗go狗操练几遍。 正要躺下睡觉,只觉地动山摇,像发生地震。 墨掉无心睡觉,就走出地下室,来到院子里打探情况。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离天明还有三个小时。 墨掉站在一九五八号山庄假山上,望着冯玉耳房间窗户,屋里亮着灯,就悄悄摸上去,窗帘没有关严实,就从缝隙往里看。 冯玉耳平躺在床上,身体饱满,姿态优美,十分迷人。 不过嘴里发出高雅而赏心悦耳的声音。 就在此时,燕门关从衣橱后面走出来,让墨掉大吃一惊。 半夜三更,燕门关进入冯玉耳房间,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尽管她戴着耳塞和防爆隔音钢盔,但是冯玉耳犯病时发出的声音,不但带有杀伤力,还带有不规则震动。 振动频率一样伤身。 燕门关能进入冯玉耳的房间,除了戴着耳塞外,又定制了一副高科技隔音防震服穿在身上,安全,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站在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南侧,痛苦地眨巴着眼睛。 凡眼俗胎怎么看得见西门欢和冯玉耳在另一个世界的事呢? 燕门关觉得冯玉耳熬到十五,就要完蛋。 其实,冯玉耳的肉身没有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只是她的灵魂被西门欢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至今医院不下病症,也没开药吃。 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本身就无药可治。 不过,他们表现的一举一动,都是以淫秽不堪的声音发出来,响彻在一九五八号山庄。 西门欢这么做就是不让任何人靠近冯玉耳的肉身。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怕别的男人碰冯玉耳。 燕门关老脸苍白,站在那里不停地颤抖。 夜深人静,一九五八号山庄有闹鬼的说法,墨掉不敢贸然进去。 他要是冷不防走进去,半边黑脸半边白脸突然出现在燕门关面前,还不把她吓死? 敲门燕门关又戴着耳塞、穿着隔音防震服听不见,感觉不到! 墨掉就只有站在门外进退两难。 燕门关太可怜了,梅雨季节就靠吃饼干度日。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照顾冯玉耳的起居! 她时常沉寂在悲伤的世界里,一愣就是半天。 墨掉见她站在那里颤抖得很厉害,嘴唇不停抖动,像在自言自语,像在哭泣。 墨掉怕她站立久了摔倒,来个半边瘫,本人不但遭罪,冯玉耳就彻底完蛋了。 墨掉使劲儿敲门板,使劲儿叫喊: “姥姥,姥姥……。” 燕门关低着头看着冯玉耳柴一样的身体一动不动! 墨掉推开门走进去,站到燕门关对面,趴在长八尺,宽五尺,厚一尺,重达三点八吨紫檀实心红木床上。 那张床像一台振动机,振动频率很高,不能靠近。 这是墨掉第一次感觉到冯玉耳犯病的时候,高频振动的红木床坐不得,躺不得,最好保持三尺距离。 墨掉的出现,引起燕门关的注意, 她望了望墨掉,又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玉耳,然后比画。 “小墨,你看玉耳能撑到天亮吗?” “她不会有事的!” 墨掉用的是不太熟练的手语: “姥姥,您玉耳犯病的时候,不都这样子吗?” 燕门关走过来,拉着墨掉走进电梯,来到地下室书房! 墨掉怕那声音和那高频震荡伤害到燕门关,就启用农民功防护系统。 燕门关摘下笨重的高科技隔音防震服,抬起头细听: “奇了怪,今儿个的地下室咋这么隔声呢?” “会不会犯病累了中途休息一下?” 照常理,墨掉这么说是大不敬的,但是在此时此景,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 燕门关点点头: “玉耳这个病,自盘古王开天地,有史以来第一例-----。” 墨掉心里自然清楚,因而看着燕门关没有说法。 燕门关继续说道: “我发现玉耳的病,与往常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 “她的叫声格外响亮,床的震动频率也高很多---。” “痛苦到拼命挣扎?” “尤其夜半三更,好像睡累了,中途还喔喝连天大叫。” “叫什么?” “我时常被她的叫声惊醒。” “您身体没事?” “我怕她一个人住在五楼,就让冯华山找人定制了这身隔音防震系统。” “效果怎么样?” “进出玉耳房间不碍事了。” “还是要小心为好。” “我有这身防护系统,”燕门关抓住墨掉的手,流着眼泪说,“玉耳多可怜!” “她可怜吗?”墨掉在心里想,“她在地下世界快活着……。” “小墨,你住在这地下室,真的听不见玉耳的叫声吗?” “进来第一天晚上你们就问我这个问题,到今天为止你还在问,姥姥,您自始至终都不信任我?” “这就神了,进进出出那么些人,你咋就听不见玉耳发出的声音呢?” “农民功天不怕地不怕!” “就你是农民工?” “农民功第一段艰苦奋斗,我已理解,掌握,运用,第二段城里生巧已学会……。” 燕门关摇摇头,说,“天气预报今日要下暴雨,我得出去准备吃的。” “天还没有亮。” “也得去!” “下雨天,我可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吗?” 第110章 功于己于人 燕门关心想,“这小子是要走啊!他走了,我和玉耳死在这屋里,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思至此,燕门关从怀里掏出钱,“小墨,你拿上。” “姥姥,你这是……。” 燕门关取下金银首饰,“都带上。” 墨掉不是要离开山庄,而是要连夜赶回地下世界! “姥姥,我不走。我来省市这么久,连步行街都没有去过。” “是啊,这孩子关在家里还没有出去过!” “把这些钱拿着,买些喜欢的东西!” 墨掉望着燕门关在心里想:在这装饰豪华,隔音、抗震性能也搞得非常好地下室,确实非常适合修仙。 不过那冯玉耳犯病发出的声音和震动,为何轻而易举传到地下室了?在没有救出冯玉耳之前,还不能跟燕门关实话实说。 要是有一天救出冯玉耳了,就能说出实情? 所做的一切,谁看见了?谁会相信? 就是当事人冯玉耳,她也不会相信。 一个人可以善良,绝不可妄自菲薄! 哪怕是事实,哪怕冯玉耳恢复健康,想起与西门欢在一起的场景,也不能说出来。 他要是说出来,或许会遭到怀疑。 白发老者传授农民功第二节,城里生巧时,讲的那番话,苦口婆心,用心良苦啊! 功高生怨,物极必反。 口诀又曰: 生死套路深,两眼莫当真。 该吃你就吃,该睡你就睡。 拳打腹心头,脚扫昏乾坤。 呕吐与展缩,一贯业千秋。 红尘看不破,滋生两堕落。 城里生诀窍,路长莫贪功。 艰苦奋斗一声吼,搭伙求财在于守。 人家吃肉你啃骨,营养全在汤里头。 争一寸,失之千里。 退一步,天地高阔……。 况且现在还没有查清西门欢为啥出土回到来到地面世界?更没有什么良策制止与冯玉耳往来,这个时候说给燕门玉听,意义何在? 最可怕的是,他们两个人要是哪一天不高兴,离家出走,冯玉耳在地面世界里的肉身就真的死了。 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燕门关,她相信是真的,再把这件事告诉冯华山和燕门玉,杨淑珍,他们会不会说他小小年纪,就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呢? 到时候,恐怕连救冯玉耳落脚地方都没有了。 一个人看得见的东西,就一个人先消化,时机不成熟,千万不能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就会笑话他装神弄鬼骗取钱财。 为了让他们相信,就会拼命地搜取证据证明自己,这样往往会走火入魔,产生怨恨: 吃力不讨好,好心当作驴肝肺……。 思至此,墨掉握住燕门关的手: “姥姥,最近我睡不好,老失眠,想出去走一走,不是要离开您----。” “你在想啥子呢?”燕门关摸着墨掉的手背说: “你是不是想妈妈了?要不这样,天亮你去车站打张票,回家看看,然后再回来?” “我没有家。” “可怜的孩子。” 燕门关把墨掉的头抱在怀里,就像奶奶抱着孙儿一样爱抚。 “是这样的,”墨掉的面贴在在燕门关怀里说: “我最近喜欢上喝咖啡,一到睡觉的时候就想喝一杯,没想到那玩意儿提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就到花园里走,抬头看见玉耳房间里还亮着灯,估摸着有什么,就走楼梯上来看,原来你在玉耳小姐房间里----。” “今儿个起,电梯电源我就不关了。”燕门关看看光秃秃四壁,心疼地说: “从地下室爬到五楼多累。” “要是能为您和玉耳小姐分担一点点痛苦那该多好,可是我来自山区,书又读得少,就不晓得从哪里帮到你们。” 燕门关把墨掉的头抱得更紧了: “你留下来,就帮姥姥很多很多了。” “您放心,我不会离开!” “玉耳这病,我何尝不想为她分担一点?哪怕要了我这老命,只为减少她一点点痛苦,我也愿意。可是,我们都帮不上忙啊!” 燕门关松开手,跪在地上,抹起眼泪: “苍天啊,你睁睁眼,看看我的玉耳,她还是一个孩子,经不起病苦的折磨。” “姥姥,您别这样……。” “如果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果她的先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果她的爹娘有什么不对,就冲我燕门关来。” “姥姥,您不能这么说自己。” “我愿为他们承担一切痛苦,承担一切罪过。老天啊,您就开开恩,放过玉耳,把我这条烂命拿去,还我玉耳一个健康好吗?好吗----?” 其实墨掉知道,燕门关哭诉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但是他又不能叫她不哭。 适当地释放压力是一种健康。 既然她要哭,就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未必是一件坏事。 其实墨掉还知道,如果上天要找冯玉耳的麻烦,又岂能是燕门关,冯华山,燕门玉,这样的人能替代了的? 再说,该哪一个人承担的,就该那个人承担,怎好替代呢? 如果能替代,冯华山和燕门玉那么多钱,难道就找不到一个人替冯玉耳去生病?去受苦?去做一切他们不愿意承担的责任吗? 老天爷是公平的! 如果是上天在惩罚一九五八号山庄,就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从墨掉观察下来,苍天高高在上,从不关心地面世界这些破事,倒是地下世界里的死鬼对地面世界的事情很热心。 总言之,上苍在每一个人出身之时,并没有为之安排劫数。 而是知根知底的地下世界里的死鬼们,知道地面世界的一切情况,是他们在搞鬼。 如果不是他们在搞鬼,会有风水宝地一说吗?会有妖孽兴风作浪吗? 冯玉耳的病就是死鬼西门欢一手造成的。 冯玉耳的劫数一年半载还结束不了。 冯玉耳的存在,似乎是让健康的人束手无策,生不如死,更加痛苦。 可是,最能痛苦的父亲母亲已经离她远去,最能痛苦的奶奶也走了,她的朋友同学早就不来往,现在把所有的痛苦压在燕门关身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墨掉望着眼前这个无助的老太婆,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一定要帮她摆脱这种痛苦,那就只有把西门欢从冯玉耳身边赶走。” 墨掉有这个信心,也相信干爷爷和干爹传授他的功夫,能彻底打败西门欢,找出原因,彻底救出冯玉耳的灵魂。 然后还冯玉耳一个正常人生活,燕门关自然而然就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墨掉帮燕门关抹去眼泪,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表示自己要睡觉休息。 燕门关一边站起来,一边穿戴隔音系统。 墨掉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高科技衣服递给她说: “这件隔音减震服是从哪里买来的?” “冯华山托人给我定制的。” “隔音吗?” “不但隔音还能防震,要不然我能去玉耳房间吗?” 墨掉见高科技上面有两个像蜗牛触角一样的东西,就抓着问: “姥姥,这是两根天线呢,还是---?” “透气孔。” 燕门关穿戴好,示意墨掉上床睡觉,她要走了。 墨掉帮她检查一遍高科技隔音系统,以防万无一失。 燕门关熟练地一拉脖子上的一根绳子,就像系麻袋口一样,把整个头严严实实地装起来。 为了呼吸,她按动隔音系统两边一个黑色东西,顶部弹出两个细长的管子,既像天线,又像触角,开始呼吸。 燕门关就是靠这两个管子维持生命,就再也听不见墨掉说话了。 墨掉把燕门关送回房间,走出山庄,站在门口,望着蟠桃路,等雨落下来! 第111章 查房 天微亮,下雨了,冯玉耳接着犯病。 墨掉坐小火车来到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掏出从蒙面男子脸上扯下来的那块黑布,顺着他留下的气息,一路追上去。 蒙面男子救走林正义、西门欢、冯玉耳之后,把他们安排在地下世界飞来春大酒店里住。 可是林正义一生勤俭节约惯了的,舍不得花五十万冥币住五星级酒店,非要那个门面人把他送回家。 他的家已经被火烧了,蒙面男子该把他送到哪里去呢? 总不能送到田思路丽人院去? 站在一旁的西门欢看了看林正义,又看了看冯玉耳,低下了头。 冯玉耳是享受惯了的,是不会跟着林正义回去住烧坏的楼房。 一来是她睡觉响动太大,怕引起老人的反感;二来是她的叫声带有深厚的功力,伤到林正义怎么办? 所以,冯玉耳坚决要求留在酒店住。 墨掉闻着他们一路留下的气息,来到飞来春大酒店。 他站在广场上,放眼望去。阴阳眼透过水泥墙和窗帘玻璃,房间里的一切,不但看得清清楚楚,还听得真真切切。 这就是嗅觉大法和阴阳眼的厉害之处。 好多对男男女女,正忙着跟情妇亲热。 因为当时正是世界杯半决赛,有的要么趴在床上,有的要么卧在沙发里,还有的要么坐在桌椅上,叫声彼此起伏。 西门欢没有穿衣服,估计是累了,正躺在床上休息。 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声,是冯玉耳在沐浴-----。 墨掉灵机一动,迅速来到酒店保安处,想整一套衣服,进入各个房间查房,把那些开钟点房的人骇一下子。 没想到安保室内,四个家伙值夜班没事干,全副武装坐在一起斗地主。 他只有退出来,跑到马路上。 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值班警亭,门口闪着警灯。 墨掉看着那个家伙在心想,“这地下世界的警察,还给老子值夜班吗?按照地面世界的惯例,这些值夜班的家伙要么回家睡觉了,要么去会所幽会情人了,值班是个幌子!地下世界的警察,难道就如此敬业负责吗?” 怀着迟疑的态度,墨掉快速走过去一看。 警亭里一个人也没有。 因而喃喃低语,“我是说嘛,地下世界的警察难道不是来自地面世界的死鬼吗?” 于是抬头望了望亮着的警灯,不由骂道: “格老子的,就晓得吓唬那些胆小鬼。” 地面世界的人,不受地下世界的警察管控。 所以墨掉抬起一腿,一脚将门踹开,放心大胆地走进去。 他试穿那些警服,争取弄得像那么一回事情。 说来也巧,地下世界的死鬼警察,也有跟地面世界的人身材长得一样。 那警服穿在墨掉身上,不但合体,而且还非常威武。 他就快速穿好衣服裤子,戴好家伙,大摇大摆走出来,启动狗腿功,嗖地来到么么广场东南后街转角处,找到那个卖杂货的小哥哥。 这个小哥哥的铺子里什么玩意儿都有卖。 结婚证,驾驶证,毕业证,处女证,单身证,屌丝证,退伍证,士官证,装逼证,少爷证,卖身证,警察证……,应有尽有无所不有。 墨掉把情况给小哥哥说明,递给他一把钱。 也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冥币。 小哥哥把警察应有的装备,一件不少地给墨掉配齐。 免得查房的时候,冯玉耳和西门欢问他要证件,拿不出来,质疑是他是个赝品,不配合工作。 那小哥哥手脚灵活,脑子好使,转身拿过来一个白萝卜,三下五去二就刻出警署印章,往墨掉要办的本本上一戳,笑眯眯地递过来: “要是有人说这是假货,你就拿过来,我赔你十倍价钱……。” 然后把假手枪往墨掉手里一握。 “你就枪毙我。” 墨掉拿起枪看了看。 “这个是假家伙,只能做个样子吓唬人,千万不要当真,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它不能保护你的性命---。” 小哥哥顺手捡起一个电警棍: “这个是真家伙。”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给墨掉看。 警棍前端噼噼啪啪闪着蓝色火舌。 “千万不要对人长时间杵着,那是要出人命的。你按一下,放一下,保管坏人跳起来-----。” 墨掉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就往小哥哥身上怼。 那小哥哥脸都绿了,赶紧举起双手: “要不得,要不得---。” 然后一趟子跑开了。 墨掉转身,朝小哥哥做了一个丑脸,飞也似的来到飞来春大酒店。 从地下室进入电梯,快速来到26楼888号房间门口。 墨掉站在长长的走道上,只听各个房间里电视声,人叫唤,床叫声,声声入耳。 搞得血液沸腾,不知道是看世界杯激动,还是其他激动……。 墨掉知道大家都在兴头上,干得热火朝天享受人生……。 可是墨掉才不管那些,举起手就往888门上拍。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墨掉见屋子里有了回应,紧接着又重重地拍了两下: “开门,快开门---。” 屋里传出冯玉耳的声音,“是哪一个?” “警察。” “干啥子?” “查房!” 一听说查房,屋子里就没有音儿了,世界杯小组赛停播了。 冯玉耳关闭了电视机。 墨掉在走道上左等右等,前等后等,就是等不到冯玉耳开门,就发起脾气: “哪块还不开门呢?” 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没了任何声音。 听到警察查房,冯玉耳像跑了似的,始终没有人应答。 墨掉握紧拳头,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再不开门,我就要撞进来啰!” 他试着用脚踢了一下门,声音很响,很沉,肯定把冯玉耳吓到了,在屋子里立马应道: “等一下子嘛,人家总得把衣服裤儿穿了再来开门啰。” “快点快点,”墨掉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还有别的任务呢,耽误警察的时间,就是放走另一批嫌犯-----。” “哎哟哟,晓得啦,紧叫啥子嘛。” 冯玉耳好像在忙,可是忙了大半天,就是不开门,跟喜欢在对台词。 墨掉按照地下世界女人穿得少来计算,该忙好了啊,咋就不见门开呢? 于是抬起腿,朝那门就是一脚,响声传遍整个楼道。 没想到,整层楼每个房间里彼此起伏的叫喊声立马就消停了,好像世界杯卡机了。 整个26层楼忽然安静下来,静得有些不习惯,倒把墨掉吓一跳。 不由又踢了一脚门,只听冯玉耳应道: “来哒!” 冯玉耳在屋子里面大声说话,越是心里有鬼,不愿配合开门接受检查。 墨掉知道冯玉耳骨子里一直认为自己在地面世界里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看不起基层执法人员。 为了蕴造那种紧张的气氛,施加心里上的压力,墨掉朝那房门又是两脚踢: “咋快这么慢?到底开不开门?你们要是不开门的话,我就呼叫人驰援了,到时候,把你们带进局里,当作aiypiaochang审问----。” “来啦,来啦!” 冯玉耳终于打开门,朝墨掉笑嘻嘻地说: “警察哥哥辛苦啦!我这不是来给您开门了嘛。” “严肃点!” “哎哟哟,大半夜的,警察哥哥也辛苦,赶紧进屋沙发里坐着,幺妹儿给你冲杯咖啡。” 墨掉迅速从衣兜里摸出证件,亮出家伙: “警察!地下世界大排摸,请予以配合----。” 他还没说完,冯玉耳伸手来贿赂他: “配合,全力配合。” 墨掉心里更有底了,要是没有问题,冯玉耳会心虚?会跟基层执法人员和颜悦色? 按照他们家庭的惯例,只巴结领导,不会正眼对待小警察。 “正经点!” 墨掉拨开冯玉耳摸他手背的手: “我们例行公事的时候,还请公民同志与执法人员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别摸摸搞搞,以防耽误执法办案---。” “哎哟哟,我一个美女子摸你一下少二两肉了?” 冯玉耳像丽人院的妈妈一样奶声奶气地说话: “摸一下神清气爽不?” “肉麻。” 墨掉啪的一下从腰间摸出电警棍,对着冯玉耳电光闪烁,火蛇乱飞,怪吓人的。 “再不离我远点,信不信电你?” 冯玉耳快速闪到一边,给墨掉让出通道。 “请进。” 墨掉把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眼睛,然后抬头挺胸走进套房。 西门欢斜靠在枕头上,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聚精会神看着世界杯小组赛。 冯玉耳走在墨掉身后,一直在抱怨: “你这个警察哥哥,弄棍使棒的,不怕吓到你的公民同志吗?” “住嘴!” 墨掉把电警棍在手里晃了晃: “没有我的允许,再多言多语,我就电你。” “你敢!” “防范公务这是我的我的权利!” 说着,墨掉一手摸着腰间枪,一手拿电警棍指着冯玉耳的身体,大声说道: “请出示你们的有效证件!” 冯玉耳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112章 理由 多么豪横的人,都有薄弱环节! 冯玉耳就是想不起他们出门不带证件。因而软软地问道,“有效证件是啥子证件?” “身份……、户口本、护照,只要是官方发给你们的证件都作数。” 墨掉量定他们拿不出有效证件,随即补充道: “像你们这样的青年男女住在一起最好有结婚证。” 墨掉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录。 冯玉耳站在那里看似气定神闲,其实内心深处非常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要做记录呀?” “当然!” 而西门欢坐在床上看似一副莫不在乎的样子盯着电视看世界杯小组赛,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他和冯玉耳出来打牙祭,为何屡遭查房? 难道出门不看黄历,时运不济? “我们没有干别的,只为开房看世界杯小组赛。” “这是理由?” 西门欢坐在那里还是不动声色,怕是身份暴露,被上级知晓,组织派人下来调查。 看来,他确实在衙门当差。 墨掉见他如此稳得住,又拿不出有效证件,越说越趾高气扬,越来越打官腔。 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壮行业威风的意思。 “现在是打非除恶攻坚阶段,人人都要履行公民的义务,接受检查,配合执法----。” “警察哥哥,我们出来的时候走得匆忙,忘了带证件。” “这是理由吗?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说,我还怎么办差?” “要不这样,我打电话回去,叫家里人给送来可以吗?” 墨掉看着笔记本在心里暗暗想: “我就是让你打电话回去,顺丰,ups也不能把地面世界的证件投递到地下世界啊。” “再说,这一去一回需要大把时间,我就跟你们这么耗着?万一不小心说漏嘴那该咋整?” 所以,墨掉不能答应冯玉耳的请求,更不能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过长,并且还不能多讲话。 因而说道,“那不得行!” “那你叫我们咋整?”冯玉耳两手一摊,耍起赖皮: “出来看世界杯小组赛没有带证件,你又不让我们家回去取,是怕我们跑了,还是有意为难我们?” “你继续!” “可是我们电话叫家里人送来没有理由不同意---。” “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为了压制冯玉耳即将冒出来的小姐脾气,墨掉重重地说道: “证件不离身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又不是查驾照。” “要是有驾驶证,你们这种爬上爬下的行为也算合法。” “你说什么?” 冯玉耳抓住墨掉说错话,紧接着问道:“爬上爬下是在骂我们鬼混吗?” 办案不能说粗话,这是一个公仆形象,诋毁公民更不行! “你们什么证件都没有,这叫我不得不怀疑---。” “怀疑什么?” “aiypiaoxhang。” “我们只为看世界杯小组赛,又没有…交易。” “说一千道一万,”墨掉伸出手,“有证件哇?” “有!肯定有!” “就是没有带对?”墨掉摸着手铐: “上局里跟领导讲去好哇?” “这大半夜上所里给你头头说去多不好。” “你想咋地?” “就在这儿说。” “我跟你说得清吗?”墨掉摸出枪:“不要无理取闹。走!” “我们真的我有证件。” “到所里解释去。” “我们不能跟你去。” “怕我冤枉你们咋地?” “我是说了解情况的人,说我们粗心大意不带证件,要是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外面鬼混呢。” “别废话,上所里解释去。” “真的去不得。” “怎么去不得?不会要命!” “跟要命差不多!” “我们是文明单位。” “文明单位就应该相信人!”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做,抓住了就说忘记带了,忘记拿了,一大堆理由,都照你这么做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好人坏人还咋分辨呢?” 墨掉指着西门欢说,“还看世界杯呢,脱掉裤子衣服呐喊助威方便吗?你赶紧穿上衣服裤子,跟我上所里说去。” 冯玉耳一下子站到床边,挡在墨掉跟前。 墨掉以为她要出手,反手拔出电警棍: “你要哪块?” 然后往后退一步,保持一定距离: “你要抗法吗?” 冯玉耳见墨掉要动真格的,举起两手,不停摆动: “不敢,不敢,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你商量能不能---?” 她回头看了看西门欢,好像在征求他的意思,然后再对墨掉说: “能不能用钱解决?” “用钱解决啥子?” “我们不是没带证件嘛,用钱意思意思。” “笑话!我作为一个警察,每月多少还有两个收入,我还在乎钱花吗?二位同志,别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耽搁时间,赶紧收拾一下去所里说清楚就行了。” “我们不能去。”冯玉耳跳起来说: “到了那里没事也要说出事,有理也要说成没理。那个地方是我们说话的地方吗?” “啥子意思?怀疑我们所里冤枉好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啥意思?” “是怕到了所里心情紧张,没事说出个事,有理也说成没理了。” “没做什么,你们紧张啥子?走!” 冯玉耳见墨掉在腰部摸手铐,又像在摸枪,突然跪在地上,抓住墨掉的裤子: “警察哥哥,您放过我们这回行吗?求求您啦,求求您啦!” 然后磕起头来。 这个时候,墨掉叫她起来不是,不叫她起来也不是,既不能扶,也不能碰。 美女不烫手,怕沾手。于是看了看西门欢。 他四平八稳地坐在床里看着世界杯,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好像快乐是冯玉耳一个人享受了。 墨掉走过去,拿电警棍指着:“滚起来。” 西门欢看了墨掉一眼,不理不睬,继续看世界杯小组赛。 “起不起来?” 墨掉按了一下机关,电警棍吐出火舌,指着西门欢: “滚起来!” 他依然不鸟墨掉。 墨掉把电警棍往西门欢身上一戳。 西门欢叫唤一声,马溜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站在冯玉耳身边傻乎乎地看着墨掉。 “把她扶起来。” 西门欢弯腰扶起冯玉耳。 “都把衣服穿好。” 西门欢迅速穿好衣服,跟冯玉耳站成一排,低着头不敢看墨掉。 不看墨掉,不代表墨掉不看他们,也不代表墨掉就不讲话。 于是问道,“你们多大啦?” “我二十四,”冯玉耳看着西门欢说道,“他三十六。” 墨掉心想,“老牛吃嫩草,看把你能的!” “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他是我未婚夫。”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为啥不领证结婚?结了婚合法合情地睡在一起,多踏实。” “正准备结婚。” “你们经常出来开房吗?” “是的!” “家里没有房,还是没有床-----?” “有老人,不方便看世界杯!” 墨掉还没结婚,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多说了一句: “以后出门,随时要把证件带上,今天幸好遇到我,要是遇到我那几个同事,有你们的苦日子----。” 冯玉耳听墨掉这么一说,开心地看看西门欢,又看看墨掉: “警察哥哥,你是打算放我们吗?” “不放你们还真把你们带进所里?” “你真好!” 冯玉耳在墨掉左右脸上各亲了两口: “我爱死你啦!” “正经点!” 墨掉把冯玉耳推开,拿电警棍指着: “我在办公,不要搞这么暧昧的动作。” “等你下班了,我陪你喝啤酒吃夜宵好不好?” 墨掉保持沉默,然后拿起笔和本子,问一句写一句,做做样子给他们看。 “叫什么?” “冯玉耳。” “还有一个?” “西门欢。” “家住哪里?” “牛山区,一九五八号山庄。” 墨掉见西门欢不说话,就拿笔指着问,“你呢?” “我们住一起。” 墨掉心想,“这龟儿子变聪明了,你也住在牛山区一九五八号山庄……?” 但是,墨掉只能装着不认识他们,继续往下问: “开过几次房?” 冯玉耳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说: “不瞒警察哥哥说,我们认识四年来,几乎每天都在外面住酒店。” 当时墨掉在心里:“多烧钱啊两个败家玩意儿。” 但随即又一想:“哪一个美男子靓女子谈情说爱的时候不出来住酒店?” 捉弄完冯玉耳和西门欢,墨掉本来可以顺顺利利离开26楼888房间的,谁曾想在最后时刻,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除非你有病!” 冯玉耳像一条疯狗一样冲上来给墨掉一耳光,把警帽打落在地露出原形。 半边黑脸半边白脸,冯玉耳和西门欢一眼就认出了墨掉。 他们见是墨掉,那就不得了了,立马跳起来。 像两条老虎扑倒墨掉,下掉手枪,警棍,手铐。 “龟儿子,上几次你装警察吓唬我们也就罢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唬我们?” “刻骨铭心了冯玉耳?” “什么意思?” “有病。” “墨掉,你已经害得我有畏惧症了。一走进酒店就想到查房,搞得我力不从心,无心看看世界杯小组赛。” “为什么还要出来?” “你叫我不出来我就不出来?你是谁呀?” “鬼混早晚会身败名裂!” “呸!” “看…。” “看到刚刚好了些,今儿个你又吓老娘一回,还好得了吗?” “我才为你好!” “好个屁!今往之后,我还能全心全意看世界杯吗?” “回家看。” “关你鸟事!” 冯玉耳一边咆哮,一边朝墨掉拳脚相加。 西门欢见冯玉耳开战,从门口跑过来,把墨掉抱住,任由冯玉耳厮杀。 墨掉的衣服裤子被抓烂了,脸上多处扰伤,脚上的鞋子被扔出窗外,最要命的是冯玉耳要报警。 墨掉冒充警察犯法,吓唬小老百姓犯罪,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非要拉墨掉去见警署,要定一个什么罪之外,还要赔款、割地,道歉。 墨掉听到要报警,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要是被他们带进局里,那就不是扫黄打非了。 当时两腿发软,身体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尿裤子了。 第113章 返程票 地下世界的警察长成什么样,墨掉还没有见过。 他们要是跟西门欢认识,或者是林正义的粉丝,那该怎么办? 地下世界的事,谁说得清楚! 万一地下世界的执法者跟地面世界的一些执法者一个腔调,岂不麻烦了? 墨掉突然莫名其妙地大吼一声: “鬼混还有理?” 冯玉耳和西门欢抬头对视时,墨掉趁此摸出枪,指着他们的脑袋: “信不信老子毙了你们?” “你敢!” “动一下试试!” 有钱人要命,当官人怕死。冯玉耳和西门欢挽着手站在一边不敢动了。 墨掉一边说一边后退,启开门,闪到走道上,脱身了。 当冯玉耳和西门欢缓过神,追出来的时候,墨掉已经冲进电梯合上了门,快速来到酒店广场上。 虽然夜深了,但是来往开房住酒店的人还是不少。 下至高中生,上至六七十岁老头子老太婆,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就像过街赶集一样涌进大堂。 人多混杂,危机四伏。 为防止西门欢和冯玉耳突然出现在人群中,打起来伤及无辜,墨掉站到酒店对面,也就是中央公园草坪上。 望着四十多层飞来春大酒楼。 大酒楼所有客房窗户里还点着灯,那些灯就像银河系里闪烁的繁星。 幽幽暗暗的灯光是那么神秘,那么警幻,又把地下世界照得如此的温馨。 当时墨掉就想,一座城市繁华不繁华,开放不开放,和谐不和谐,看看这座城市的酒店就晓得了。 如果这个城市白天晚上来开房睡觉的人要是络绎不绝的话,那么每座酒店的窗户里一定会一直亮着灯。 密密麻麻的酒店都被点燃,这座城市就不漆黑,就不是一座死城。 一座城市是光明的,就说明这城市的经济和人民的思想开放是同步的。 所以说,地下世界城市的晚上,跟白天一样。 所以说英雄的世界是光明的,善人的世界是明亮的。 冯玉耳跟西门欢住在二十六楼八百八十八号,那是一个总统套房,那是一个充满激情、浪漫的房间,窗户里发出幽幽的光,那是一种极为有趣的情调。 不知是因为墨掉有阴阳眼还是因为嗅觉大法,他发现整座飞来春大楼都在摇晃。 房间里发出彼此起伏的叫喊声,朦朦胧胧的。 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站在一棵大树下,然后望着天旋地转的飞来春大酒店。 “格老子的,咋块在摇摆颤抖呢?不会是地震了?” 地震就地震,反正建筑结构结实,楼房不会坍塌。 但是活人倒在了死鬼的怀里……。 墨掉决定不再跟踪西门欢和冯玉耳了,他要去找林正义。 只要跟着林正义,就不怕西门欢不来。 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西门欢一会回来,冯玉耳还不跟着来吗? 可是,墨掉上哪里去林正义呢? 林正义不愿住肮脏的酒店,蒙面男子带着他来到么么广场后街喝酒。 其实,林正义不住酒店是因蒙面汉子救了他们,又花钱住酒店,觉得过意不去,才执意要回家。 林正义一生只不过当过兵救过国,保卫过人民,收养过孤儿,再后在猫山、牛山和老板周旋,救助坑下那些苦难的兄弟,这些与蒙面男子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林正义一生节约惯了的,花别人的钱住在豪华的酒店里,如同割身上的肉,他睡不着啊。 那蒙面汉子就依了林正义,带着他走出飞来春大酒店,在么么广场后街吃过酒。 “您不住在酒店里,我们又上哪里去住呢?” “回一九五八号山庄。” “那里被烧了,回不去。” “回火车南站。” “您哪里有亲戚?” “我在火车南站有房子。” 林正义喝下最后一杯酒: “我原来住在火车站,养子见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不放心,就把我接到山庄住。” 哪里还能住人吗?” “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看看我那老房子。” “没人打理照顾,回去……。” “我找人翻盖,维护,住人没有问题。” 林正义说了地方,那门面汉子就带着他往火车站去了。 墨掉在地下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跟那门面男子打斗时候,从脸上扯下一块蒙面布,揣在怀里。 于是从怀里摸出那块遮脸布,拿在手里,启动嗅觉大法,记住上面的气息,然后撒开狗腿功追上去。 追到么么广场,墨掉本想去看看柳丝丝。 那夜火烧面馆之后,柳丝丝重新装修店铺,生意更加火爆。 劳累一天,这会儿恐怕睡了。 墨掉拐过后街,远远地就看见面馆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 地下世界崇拜一个人,总是仰望这个人在地面世界里的善良和壮举! 他们在为星期五开门吃面排队。 与其说面香,与其说生意好,还不如说他们排队向善,还不如说他们列队向着信念! 爱,让柳丝丝饿不着,坚持,让柳丝丝充实。 墨掉顺着气息来到么么南站,也就是林正义的老宅。 可是他们只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走进院子。 墨掉来到通往地面世界的火车南站 在凡人眼里是牛山,是一个废弃的矿井,那二十一节小火车在隧道里是一堆废铜烂铁,永远不能出坑。 可是在地下世界人的生活中,那是高速列车。 列车上那些沙石泥土埋着的白骨,好比地面世界那些坚韧不拔的豪气男儿。 他们不畏艰险,不辞辛苦,坐上快速列车通达天庭,要告玉状一样。 地下世界没有大江大河,没有高山深壑,没有地域界限,无边无际。 所以那二十一节小火车看似是在牛山、猫山,相距十八里地,好比省市西站通往南站。 其实它没日没夜地一直奔驰在地面世界和地下世界之间。 源源不断地将地面世界的人运到地下世界轮回转世。 而那些埋在小火车上的人,既是告玉状的人,也是这列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他们热忱周到地迎接每一位来自地面世界的新成员。 墨掉来到火车南站,当时就傻了眼。 他不知道要不要买票,如果要买票,又该买到哪一站? 林正义和那蒙面男子会在哪一站下车呢? 如果他们不在中途下车,那就直达牛山,升坑到达地面世界去了? 想到这里,墨掉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既然他们也能到地面世界去,那么林正义一定知道地面世界的事情。 西门欢在地面世界的情况,他林正义是清楚了解的。 既然他林正义知道,为啥子不说实话? 就在墨掉犯怵的时候,那辆豪华火车,从地面世界载着满满一车人,到站了。 墨掉走过去,却怎么也上不了火车,面前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玻璃墙,把他阻挡在车站外。 而那些刚刚达到地下世界的人,不肯下车。 他们哭着喊着,说自己还没有活够,地面世界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没有享受,哭着喊着要返回地面世界去。 车上那些工作人员苦口婆心、耐心细致跟他们做思想工作。 只听一个女人唱道:“南站到了,该下车的抓紧时间下车。” “我们愿意出高价钱买返程票!” “这里只出售单程票,只来不回。” “我们有钱,高价买回程票,十倍,百倍,千倍,万倍都可以。” “在这里,多少钱都买不到返程票。” “有钱不赚你们傻啊?赶紧地弄个售票站,我们要买返程票回地面世界。” “来都来了,就留下来!” “我们要回家。” “回不去了。” “信不信砸烂这破火车?” “一把火烧了这车站!” 墨掉看着那些吵吵嚷嚷不接受现实的人,就站在外面朝他们喊话: “地面世界有什么好?这里才是你们永久的归宿。” 我们要回家。” “这里不劳动不工作,还有花不完的钞票,出门既不晒太阳,也不经风雨,四季如春……。” “你说的是真的吗?” 第114章 默默付出,领导自有数 列车上那些人听见墨掉的声音,不约而同转过头,从玻璃后面看着。 墨掉接着说道: “你们知道吗?人的一生,最不值得的就是来到地下世界再返回地面世界!”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地下世界乱看。 墨掉继续说道: “女士同志们,你们先走下列车,到地下世界走一走看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里四季如春,既不需要工作,也不需劳动,不需要买房买车,所有的一切,都是地下政府按需分配。” 那些人瞳孔放大了,好像要冲出列车,圈地盘儿,捞够油水。 “女士们,这个世界既不晒太阳,没有风雨,既不会晒黑,也不会长胖,这样的环境,你们不但吃得白白净净的,而且还会长得漂亮漂亮的。” “即使活几千年,几万年,你们还跟地面世界十七八岁少女一样年轻漂亮,皮肤充满弹性----。” 那些女人听墨掉这么一说,引起浓厚的兴趣。 其中有一些女人就对结伴而来的人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下车看一看?” “不合适,我们再买车票回去?” “看看就看看。” “就当旅游!” “冒险!” “探索新世界。” 那些女人议论着站起来,走到列车门口,站在那里乱看一通。 后面的人涌上来,就把她们当小母鸡挤下车。 她们像第一只跳进水里的小黄鸭,在站台上走起来,跳起来。 其他该下站的女人见她们那般快活,并没有事,纷纷走下。 那些该在此站下车的男人见女人下车也就不难说了,他们跟在女人的后面,顺着站台往前走。 走进地下通道,来到广场上。 墨掉明明看见好多人走进地下通道,可是经过地道以后,走出来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一开始还以为那个地道还有其他分道,就像省市火车站连接地铁站,把大家疏散开了。 其实不然,火车把他们从地面世界载到他们该下的站以后,他们就必须下车。 然后通过地道,要么轮回成了阿猫阿狗,要么轮回成虾米、虫。 还有的就轮回成禽呀兽的,花花草草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凡是通过地道走出来还是人的,那么他在地下世界就一直是人,享受人的待遇。 这时候,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工作人员,他走到墨掉跟前,很有礼貌地说道: “同志哥,非常感谢你刚才那番喊话,他们才那么顺利地走下列车。” “这在以前,我们可是要花好一番工夫才将他们劝下车的,而你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劝下车,这让我们十分吃惊,他叫我来叫你……。” 墨掉心里一震,“他是西门欢吗?”因而问道,“他是谁?” “我们的领导!” “你们的领导想见我?” 墨掉打量着眼前工作人员,跟地面世界列车上的人一样,非常漂亮。不过穿得少,非常扎眼。 “他想见我,可是我有事,没有时间见---。” “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先见一下我们的领导,对你只有好没有碍的。” “你这么说我是非见不可啰?”墨掉笑着问道,“你们的领导在哪里呢?” “列车上!” “在车上见?”墨掉心想,“我正好要赶车,那我就见见。” 于是说道,“美女小姐姐请前面带路。” “先生,这边请!” 墨掉跟着那个工作人员上了车,远远地就看见餐车末尾有一个开放办公席。 一个身穿便衣女士坐在位置上写东西。 他们走到她跟前,她还全然不知,工作十分认真。 那个工作人员就对她说,“领导,我把他带来了。” 她搁下笔,抬头看着墨掉。墨掉那双阴阳眼就看着胸口,想法万千。 美女领导快速站起来,伸出手: “非常荣幸见到你。”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墨掉看着她那火辣的身体,享受她那甜美的微笑,心里荡起涟漪。 “领导,你见我有啥子事?” “坐着说话。” 美女领导指着对面椅子对墨掉说: “先生,请坐着说话。” 墨掉是地面世界的人,没有见过如此穿着袅娜的女人,所以一双眼睛就离不开她。 就在这个时候,又走过来一个美女,弯腰问道: “先生,你要喝点啥子?” 看着她那身体,墨掉差点说出喝奶茶。 虽然他克制住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诱惑无处不在,无法专注。 这使墨掉一直不得其解,地下世界啥子都不缺,为啥就缺美女们穿的衣服呢? 让她们穿这样少,是应该违法啊! 那个美女跟她的女领导见墨掉一副贼眼,就开始遮遮掩掩,不自然。 这样反而让墨掉起劲,就非看不可了。 总觉得她们那火辣的身体在飞,在晃动,搞得目不暇接,居然忘记她们的问话。 美女领导冲她的下属微微一笑,然后咳嗽一声问道: “先生,你贵姓呢?” “墨,墨掉。” 墨掉口里回答着,但视线一直没舍得离开她们那枭辣的身体。 “墨先生,你想喝点啥子?” “奶茶。” 墨掉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 女领导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又看看下属雪白的胸口。 脸微微一红,意思就更多了,不过她们异口同声回道: “有,有,一会儿就来。” 她们两个人相视了一下,女下属矮身附耳过去,女领导伸直腰板,低声细语道: “杨小妹不是在断奶嘛,让她挤一碗冲杯奶茶来。” 女下属走过去,不一会儿端过来一杯鲜奶茶,笑眯眯放在墨掉跟前: “先生,您要的奶茶,趁热喝,凉了就该腥了。” 女工作人员说完退到后面去了,女领导笑着登场: “墨先生,你今天帮了我们的大忙!”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那段喊话效果不错。” “是吗?” “无以回报,就这杯奶茶权当我们向你致谢。” 说着,女领导站起来,朝墨掉深深地鞠了一躬。 神秘的地方一旦不遮不掩,也就那么回事,反觉得不奇怪了。 墨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 “咦,你们这奶茶好香哟。” 女领导打一个抿笑,继续说: “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劝下列车了。” “他们在地面世界都是有身份的人觉悟高。” “要是搁在以往,在这样的大站,没一二个时辰,不动粗,他们是不会下去的。” “怎么会呢?” “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越不接受现实。有时候还拿钱权吓唬我们。” “有钱人怕死,有权人怕没命。” “跟他们沟通起来好费劲的。” “在地面世界,大家生怕坐过站。” “来到地下世界就不是那回事了。” “你们的火车到了目的地,乘客为啥子不主动下车呢?” “一下车,他们就要轮回转世,其中很多人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东西,永远不能再做人。” “这个我刚才看到了,”墨掉十分好奇地问道: “轮回转世时有人还是人,有人咋就变成其他玩意儿了呢?” “这个跟他们在地面世界干的事有关。” 那个领导话锋一转,问道,“你先前是搞啥子工作的?” 墨掉本想说是地面世界一九五八号山庄做男保姆的,又怕她不理解,于是回道: “在富婆家当男----。” “你在富婆家里当男妓?”女领导惊奇地问道: “那你的收入一定不少?” “你是从哪里听出我是一个男妓的呢?”墨掉在心里想:“你这样的思想在轮流转世的时候是怎么轮回成人的?” 女领导见墨掉沉默不说,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车上来工作?” “你们这是铁饭碗,不是那个想来就能来的----。” “你只管告诉我,除开钱和享受,你愿不愿意来?” 墨掉看着她在心里想,“我愿意倒是愿意来,只怕有一天我真坐上了这列火车,通过那地道,走出来的不再是我自己了----。” 女领导见墨掉稳起不说话,老走神,肯定是在考虑待遇问题,就笑着说道: “你来我这儿工作,既不要你动手干活,也不要你移步跑腿,只要我们每次从地面世界返回地下世界的时候,火车沿途靠停下人,你就像刚才那样,动动你的嘴皮子,劝那些人快快下车就行啦!” “这个工作倒是个好工作,既不怕吹风下雨,也不担心失业。” “要是那日那天哪时没有人从地面世界坐火车到地下世界呢……?” “要不先答应下来?” 思至此,说道,“可是可以,只不过我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墨先生,这么好的工作,你还跟家里人商量啥子呢?” 墨掉回过头,见身后吃饭的一个乘客看着他那眼神十分严肃: “这么美的工作,你还挑啥子?我要是你,直接就跟她干了!” 墨掉看着那个食客一本正经地说: “主要是我家里还有老娘一口,跟着她不能赴全力干,再说,我还答应别人一件事没干完呢----。” “哎呦!” 那女领导惊讶地说道: “没看出来嘛,你不但是一个大孝子,还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这样子,你先回家把老母安排好,把答应别人的事情料理清楚,然后再来我这里如何?” “你还犹豫啥子?”食客催促道,“答应她啊!” “不急着答应我。你回去料理好家事,才能无牵无挂地甩开膀子跟我们干。” “你这完蛋的玩意儿。”食客老妈子生气地说。 “总言之,像你这样的人才不管等多久,我都把这个位置留给你要得不?” “要得!”食客老妈子应道。 “那就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你做主还是我做主?”墨掉看着食客老妈子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死心塌地干一辈子列车上的播录音、解说员。” 墨掉见那食客跟自己母亲差不多年纪,为他好,于是看着女领导: “处理好后事,我来找您报到。” 女领导伸出手和墨掉的手握在一起。 就在墨掉话别离开的时候,女领导的一句话,让他离那个救林正义的蒙面男子更进一步了。 第115章 善良之人才有福报 墨掉跟领导话别后,正要原路返回车站外,寻找蒙面男子遗留下的气息,可是那个女领导快脚一步,抢上前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墨先生,你且留步。” 墨掉一惊,以为是西门欢使得法,让冯玉耳扮演列车长,来调戏他的。 于是连忙回首一看,那女领导面带微笑,神情洗然: “你先等一下,我给你整个证件。” 她一边说,一边松开抓住墨掉的手坐回原处。 墨掉见不是西门欢和冯玉耳在捣鬼,也就不那么紧张,便跟过去。 只见女领导从抽屉取出一个绿色本本,按在桌子上写: 墨掉,男。 “你是哪一年的?”她抬头问道。 “1992年。” 她低下头,一边在本本空格上写,一边问: “几月几日?” “5月10日。” “哎哟,”她停下笔,抬起头冲墨掉笑: “真是巧了,我们是同一天生日哈。那你的证件号呢?” “------。” “你坐正。” 女领导指着椅子,说,“我给你画张像”。 她在贴照片处画了墨掉的样子 惟妙惟肖,像印上去的一样,然后盖上大印。 朝上面哈了两口气,印泥就干了,才递过来: “你有这个本本,就可以随便进站坐车。” “没有这个本本就不能进出站吗?” “地下世界的每一个车站,接受每一个来自地面世界的人。但是地下世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坐这列火车返回地面世界。” “你有这个本本之后,就跟我们一样是工作人员,可以来回往返。” “你的意思是说地下世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这列火车进入地面世界活动,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美女领导说: “你想,地面世界七分沼泽,三分陆地,还有很多地方不能住人,地面世界本来人就很多,如果地下世界的人再跑到地面世界活动,我们想像一下,人鬼混杂的世界那要发生多少矛盾和灾难。” “领导----。” “在还没有加入我这个团队,你就称呼我杨女士。” “那好。杨女士,不瞒你说,我就是坐这列火车来到地下世界的。” “哟呵,”杨女士惊讶地站起来: “原来是你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进入地下世界的?” 墨掉把进入的世界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杨女士听完之后,感叹道: “今天这个世界不但变化太快,还十分神奇,几千年来没有活人能从地面世界来到地下世界,更没有死鬼能从地下世界回到地面人类社会。” “我也想不通。” “今天要不是见到你本人,我还以为他们在造谣呢!” “不过,从那一天起,我们地下世界有关部门就非常注重这件事情。” “追捕我?” “就在通往地面世界的火车轨道两旁,要么筑起钢筋水泥墙,要么就铺上了高压电网,沿线还增加了岗哨巡逻。” 墨掉松口气,“吓我一跳!” “最近,又加装了天眼,哪怕一只苍蝇蚊子飞过,也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呢?” “谁有特异功能?” “西门欢。” 墨掉站起来,以防杨女士是他们的粉丝,为突然突然动手准好准备: “他来无踪去无影,不怕风不怕电,叱咤在阴阳二界,专寻女子开心。” “不管他有啥子本事,只要坐火车,都要有这个通行证,要不然过地道的时候,必须要轮回转世。” “可以不通过闸机口吗?” “不可能。”“你们上下班走闸机口吗?” “怀疑我们内部有鬼?” “我说的是如果。”“只要他曾经在地面世界做过好事,善事,轮回到地下世界是人,就必须遵守地下世界的一切规则。” “要是在地面世界作恶呢?” “看轻重,做人就不可能了。” “要是在地下世界作恶作孽呢?” “一旦坐火车经过地道,就会再次轮回。你刚才说的那个西门欢在地下世界拉帮结派,又到地面世界调戏人家女子,他是不敢坐这列火车的。” “他要是有这样的本本呢?” “哼哼,你以为这个本本谁都可以拿到手吗?” “能!”墨掉举起绿色证件本本说: “在么么广场南面一条胡同里,有一个兄弟专门办理各种证件,可以说是以假乱真。” “墨先生,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他那个本本是经不起轮回的。” “照你这么说,西门欢就不可能到地面世界去啰!” “他不是不可以到地面世界去,而是那个西门欢一定不是坐这列火车出入阴阳二界的,我想他应该还有别的交通工具----。” “哟,”墨掉惊讶道,“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他有一辆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 “是说嘛,”杨女士终于松了口气说,“他怎么敢坐我的火车呢,他要敢坐我的火车,定让他显原形。” 说话间,火车已经到了另一个站,车门打开,那些从地面世界来的人或坐或站,或依或靠,就是不肯下车。 车上工作人开始急了,不停地播报喇叭,宣传地下世界的政策和待遇是如何的好,如何的人性。 “各位父老乡亲,欢迎来到地下世界。感谢大家一路支持,理解和配合。你们的终极站已经到达,请尽快下车,完成下一个轮回转世。我们既然来到了地下世界,那就是地下世界的人,你们在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之所以这样说,一来地下世界四季如春,环境优美,特别适宜永久居住;二来地下世界是不需要劳动的,也不需要工作,更不需要拼命学习,每天只管睡到自然醒---。” “说到这里,有人不禁要问,那我们吃啥子穿啥子呢?幸福从哪里来?” “那就明确地告诉大家,我们所需要的一切物资供给都是地下世界政府为我们提供的!” “有人不禁又要问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地下世界为什么要为我们提供一切?” “那就告诉大家,这里是地下世界,地下世界是一个讲究的世界,霸道的世界,爱憎分明的世界,一应物资供给:什么房子、票子,地下世界的政府就是要发给大家,不要还要违法。” “你们大老远坐火车来到地下世界一路辛苦了。我知道你们习惯地面世界的生活,吃不到的午餐,不工作就没有钱花,没有钱就要挨饿,但是我们地下世界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只要你们来到地下世界,就可以领到的住房,就可以吃到的午餐,地下世界的午餐不但吃,你们还可挑着吃,选着吃,专找好的吃。” “不管你们横吃还是竖吃,只要你们的肚子装得下,爱吃多少吃多少,绝不会得糖尿病,高血压,肥胖症……。” “说到这里,不禁又有人又要说了:我们天天吃好家伙,穿好家伙,还不要工作,地下政府哪来那么多钱财?是不是先把我们喂饱了,喂肥了,喂听话了,然后拉出去为卖命干活呢?” “我再重复一遍,地下世界里没有工作也没有劳动,因为你们在地面世界里工作了一辈子就够辛苦的了,现在你们来到地下世界,就该享受,无穷尽地享受……。” 墨掉在心里暗暗想,“应是善良的人才有这样的福报?这播音员有欺诈行为,没有说清楚那些人可以享受人生,那些人没有权利轮回转世为人……。” “墨先生,你在想什么呢?”杨女士问道。 “在听波音。” “都是根据你的讲话ai的。”“说的都是事实,就是没有说清楚善良、恶报之别。” “这样是说出来,”杨女士看向车厢,“恐怕就没有几个人下车了。” “我觉得在他们轮回转世之前回忆一下曾经走过的路,未必是一件坏事。” “我们的责任是把他们安全,准时送到目的地,至于其它,就爱莫能助了。” “好,我就在此站下车。”“记得我们的约定。” 墨掉拱手告别。 第116章 劝说 广播继续播报: “现在,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地下世界人的生活不但也有水果,鲜花,美酒,即刻起,随着地面世界科技的崛起,我们马上就要用上手机,电脑,汽车,飞机……。” “我说的这些,在其它地域已经有人用上了。” “其他人都用了,那离我们使用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至于地下世界地府哪来那么多钱,那不是你我考虑的事,钱自有来钱处。” “至于把我们喂饱喂肥是不是要拉出去干活,我可以用项上这个黑疙瘩作保:不会!绝对不会!” “地下世界知道你们在地面世界里太辛苦了,太操劳了,感动了地下世界,所以决定让你们好好地享受下半生。” “一个人的一生,万分之一时间在地面世界过,其余的时间在地下世界活。” “在地面世界过的是苦日子,而在地下世界活的是真幸福。” “所以,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地下世界肯定比地面世界好。” “你们的到来是必须的,也是正确的,必须幸福。” “那有人又要说了,你就在广播里吹,就在广播里侃,说得天花乱坠,不就是让我们早些下车吗?” “劝你们下车是我服务的宗旨,让你们享受到幸福才是我的目的。” “有人可能要说,不如这样,你给我们来一点实际的,先给我们每人分它一个亿。” “那么我想问问你们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是不是听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句话?” “既然都听说过,那我就明确地告诉大家,地面世界能做到的事,那我们地下世界做起来就不用吹灰之力。总之一句话:一定能让每一个人过好。” “但是,这里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你们得赶紧下车,只有你们走下车,通过地道,然后走出车站,属于你们的美好生活就实现了。” “不说轮回转世都不下车,要是说出来……,”杨女士看着墨掉问道,“他们就赖在车上不下去了。墨先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议论起来: “广播里说那么多,就是赶我们下车,我们下车通过地道,谁敢保证轮回转世成什么玩意儿?” “我们不下车,不腾地方,他们就不好到地面世界再拉人来。” 各个车厢里争辩都很激烈: “广播里说的那么好,我们能信吗?” “在来地面世界时,我们那些亲人朋友为啥子哭得死去活来?” “还不是说地下世界长年累月阴暗潮湿,生活痛苦嘛。” “我们家放鞭炮,敲锣打鼓欢送我。” “他妈那个巴子,早知道是这个情况,我就应该准备一下:整他妈几百斤天麻带上---。” “带那玩意儿干啥?” “阴暗潮湿的地方容易闹关节病,天麻治风湿疗效显着。” “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我把公司卖了看病,花光所有积蓄……。” “我也把家产卖了看病,钱不够,就跟亲戚朋友借,他们却说我是个无底洞!怄不过,我就偷偷把氧气管拔了。” “借钱瞧病不就是说地下世界黑暗潮湿不能活,还不上嘛!” “格老子的,没想到在地面世界享受到了享福,却要在地下世界轮回转世,这不靠谱啊!” “我家那些亲戚朋友不是这样说的。”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西方世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让我驾鹤西去,一路走好,跟广播里说的不一样。” “广播里的话能听?听也不能全信。” “岂不准就是死鬼骗活人——说得天花乱坠?” “你们想一想:打盘古王开天辟地以来,自女娲造人那日起,地面世界每年每月每时每分每秒都有人坐火车到地下世界来轮回转世?” “这么多人来,活几万岁,这个世界怎么装得下?” “地下世界就是一个无底洞,哪块填得满?” “地下世界才是一个包容性非常大的世界,你们想一想,一场战争,一场瘟疫,一场灾难,千万年叠算起来,再多的人,也被它接纳了!” “再多的食物和资源也该耗尽了?” “可是,这个无底洞没有填满,资源没有耗尽,这说明什么?” “如果真像广播里说的那样,既不要上班,也不要劳动,天天睡到自然醒,上街买这个买那个可以,想吃啥吃啥,怎么都吃不完用不完呢?” “我咋就觉得这是坐吃山空的节奏?” “在上一站——南站,车站外那个人喊的话你们还记得哇?” “记得,当然记得。他说‘地下世界四季如春,没有太阳,但很明亮。女人不易晒黑,男女不易长胖,活几千年跟活十七八年一样,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车上的人听到这些话就下去了。” “当时就想发起反问,可是我一直站着没有座位,才没有说话。”那个女人舒舒服服地坐在位置上说道: “死鬼不靠谱。” 就在这个时候,墨掉穿过餐车,走到那节普通车厢里。 那里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全是地面世界来的男女老少。 他拨开人群,站上座位,就高出大家许多。 对他们提出的疑问一一解释。他说: “地下世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美女穿的衣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男人像潮水一般直往车门涌。 蚁群般奔向地道,经过安检口,也就是地下世界轮回转世闸口,走向站外。 到站的男人下车之后,车厢里一下子少了许多人。 剩下的那些女人抬起头,望着墨掉慢慢走过来,安安静静地站好,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小兄弟,我在地面世界要吃的有吃的,要穿的有穿的,说得明白点我就是个富婆,家里日子相当不错---。” “你家庭条件那么好,又这么年轻,”墨掉指着问道,“你这么早来到地下世界鬼混呢,还是偷懒?” “我这不是富裕出癌症了嘛!” “哦,”墨掉点点头说道,“在地面世界乱吃多了得癌症了?” “我一个生癌症啊?” “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来对地方了。” “什么意思小兄弟?”那个女人像要非礼墨掉一样靠近,“我来对了吗?” “在地下世界随便你吃随便玩都不会生毛病。” “我在地面世界已经吃够了,”那个女士见墨掉不看她的脸,于是说道: “我要问的是:你刚才说地下世界最缺少女人穿的衣服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一个美女小姐姐问道: “广播里说地下世界要啥有啥,用之不完取之不尽,为啥子单缺少女人穿的衣服呢?” 墨掉回答道: “一,地下世界四季如春,衣服可穿,也可不穿,因为不冷不热,穿不穿无所谓了;第二,地下世界没有太阳,就没有紫外线,女人就不怕光照,美丽细滑的肌肤就不会变色,所以,大家就尽量少穿衣服,或者不穿衣服,节约资源。” “我是说死鬼……?” “首先说地下世界正是女人展示美丽的地方,再说死鬼死而不僵。” “什么意思?” “死鬼经过火烧,土埋,岁月沉淀之后灵魂得到了升华。” “照你这么说地下世界还是有衣服穿的啰?” “不是有衣服穿,而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的。” 富婆问道,“死鬼不坏还是死鬼吗?” “这里的死鬼还是挺坏的,不过他们感情专一,只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坏。” “对了,”墨掉看着那位癌症女士说,“你咋这么关心死鬼呢?” “不瞒你说,我在地面世界的时候做过隆胸手术,只为死鬼欢心。”她拉衣服遮盖那饱满的精神财富: “我怕出了这车站,要是没有严实的衣服穿,那些死鬼会盯着我想入非非----。” “哎哟哟,”墨掉不由得直摇头,“就你这个死婆娘,小了嘛,嫌自己不美丽,整大了嘛,又怕人家看,你活着到底在顾虑啥个玩意儿?没人可怜你,不得癌症才怪!” 墨掉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 他本想说几句宽慰话,见那富婆作死的样子,心里又一阵难受。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地面世界可能因为家庭原因,你还是一个人,但如今到了地下世界,一旦走下火车,经过地道闸口,你还是不是人不一定呢。” 这么一想,墨掉又开始同情她,于是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地下世界是一个修行的世界,死鬼不看胸,只看五讲四美。” “五讲四美?” “你没听说过?” 那个癌症女人摇摇头。 “男人、女人在地面世界可以没有修心,修行,修性,一样做人,一样做事,一样生活。但是一旦到了地下世界,那就必须修行,修心,修性,要不然地下世界就是一个肮脏的世界,混乱的世界,龌龊不堪的世界。” “为什么?” “隐蔽啊!” “我明白了。” “美丽的富婆,你不穿衣服,比你在地面世界穿着衣服还要安全----。” 一个老婆子突然说道: “那我问你,地面世界无穷无尽的人来到地下世界既不参加工作,也不生产劳动,这么多口在吃,这么多嘴在喝,再大的地下世界政府也该吃空了?” 关于这个问题,墨掉该如何回答老太太呢? 第117章 老婆婆到站 当墨掉正要回答老婆子的话时,杨女士和她的同事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其他车厢的人也走过来,安安静静地站着,看墨掉如何解释地下世界人民吃喝问题。 墨掉这个人对母亲最有感情,见面前这位老婆婆一把年纪,赶紧从坐垫上跳下来,扶住老婆子的胳膊: “老人家,您先坐到起,我慢慢儿说给您听。” 老太婆在座位上坐稳,墨掉拉着她的手,一个美女姐姐把麦克风递到嘴边。 墨掉看了她一眼,问道: “老人家,您从地面世界到地下世界走了几天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走了三天四夜。”老人回忆说。 “在车上您还习惯?” “习惯,习惯,”老太婆赞叹道: “车上的姑娘、小伙子们服务不但到位,说话还非常温柔,这次之行让我倍感亲切。” “如今是好时代。” “好时代造就干净整洁的车厢没有其它气味,温度控制得也非常适宜,坐在座位上感觉不到颠簸,响声也很小,虽然跑了三天四夜,我是睡好了的。” “那您知道以前从地面世界到地下世界需要走多少时间吗?” “小伙子,”老婆婆拍拍墨掉的手背说: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晓得,以前,听我父母说过:人死之后要连夜连晚赶路,从一七赶到七七。” “也就是四十九天方能到达目的地?” “对对对!不过,如今有了这快速列车,我们三天四夜就跑到了,到底还是机械化方便。” “那您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头,需要改进吗?” “这次之行我没有觉得没有哪里不满意--。” 老婆婆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 “这一路我都非常满意,就是我上火车的时候是晚上,四周黑黢黢地看不见路。” 说着,老婆婆挽起裤子。 “你看我这膝盖摔破了还流血----。” 杨女士赶紧叫同事送来时珍丹喷雾剂给老人清洗、上药、包扎。 墨掉问道,“您那些儿孙没给您送长明灯吗?” “长明灯?” 老婆婆摇摇头: “我父母过世那会儿我们兄弟姐妹每天夜里轮换送长明灯到他们坟头,就是怕他们夜里赶路看不见。” “如今我那些儿女、儿孙读了老多书,不信这一套,说是迷信,就把我往火葬场一送,化成灰灰刨出来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儿里,往阁楼一放,等那年土地降了价,才让我入土。” “您是说墓地很贵?” “应该叫共有地产。” “共有地产?” “就是公墓土地。” “我明白了。” “他们那帮狗日的哪里还管老娘死后,要连夜连晚赶路……。” 老婆子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 “还好我家到火车站不远,这段路我还熟悉,摸着就过来了。” “我坐上车就想:要是没有这火车,我又没有长明灯,这四十九个夜晚就是四十九个劫啊。” “别哭老人家,您安全到家了。” “如果没有火车,在规定的时间里我无论如何也赶不到地下世界报道。” “如果没有准时赶到我就没有机会轮回,不轮回转化我就成了孤魂野鬼啰。” 说到这里,老婆婆有些后怕地乱摸眼泪。 “老人家您别哭,我们都是您的亲人。” 墨掉帮她抹去泪水: “您这不是好好的嘛,并且还提前到达地下世界,您应该感到高兴。” “可是我这心堵得慌啊!”老婆婆抬起头看着车窗外: “我尸骨未寒,我那些儿子、儿孙就去摸麻将斗地主了,还喝酒唱歌,你说这让我难受不难受?” “难受又怎样,不难受又怎样?他们又不晓得您在地下世界遭受的罪。” “等我完成轮回转化之后,老娘要坐火车回去一趟---。” “回去?”墨掉截过她的话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老娘要骇他们一家伙。” 老婆婆的话一出引得在场人一阵哄笑。 墨掉笑着说,“老人家,您太有趣了。不过我要告诉您,这列火车只载地面世界的人到地下世界来,不载地下世界的人回地面世界去,也就是说,只允许进,不允许出。” “要真是这样,我人回不去,我的魂魄也要回去,老娘给他们投梦,吓死那帮狗日的王八蛋。” 由于老婆婆说话声容并茂,十分逗笑,车厢里总是响起阵阵笑声。 “那您说这地下世界好不好?” “好,当然好。” 老婆婆欢喜地四处乱看,然后说道: “小伙子,那我问你个事情。” “您问噻。” “我们来这么早,地下世界不会有什么意见?” “有意见?”墨掉看看大家说,“他们会有啥子意见?” “以前,我们要走七七四十九昼夜路,在路上吃喝都是地面世界那帮畜生提供的盘缠,如今我们不但坐车,车上还提供食物,这得有多大的开销?” “这不是您操心的事。” “今天我们早早到达这里要吃要喝,这不大大地增加了地府的经济开销吗?” “老人家您就不用操这档子心了。” “小伙子,民以食为天,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不操心一日三餐肚饱问题,那我操心啥子呢?” “这---,这--。” 墨掉一时不知所措,话在喉咙这不出来,就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 “总言之,只怪您老在地面世界待得太久了,习惯地面世界的生活,把吃的穿的用的看得紧,到头来还是没过好,太不---。” “早知这样我就不该把房产给那帮玩意儿,不该省吃俭用攒钱给他们,死后想想,不值啊。” “而今您到了地下世界,地下世界把啥子事情都替您们想好了,您就啥子事情都莫想。如果您非要想,那就想想自己该如何享受-----。” “要真是这样,那我该早些来地下世界报到。免得遭受那些没狼心的眼神-----。” 老婆婆的嘴唇开始颤抖,眼泪情不自禁流出来,用袖子抹了一把又一把,十分伤感。 她把脸转过去,嘴内喃喃: “为了给我看病,这个怕出钱,那个怕出钱,今天他说没空,在出差,明天他说公司有事要开会,你不来,我不来,我成了吸血鬼了?兄弟姊妹整的死冤死仇,只因我临死之前占用了他们的时间?花了他们的钱?老娘临走的时候也不来看我,找一个护工就把我打发了。不说了,不回忆这些伤心话---。” 老婆婆仰天,把泪水咽下,然后叹道: “哎!在地面世界不值得,不值啊!” “老人家,”墨掉扶着她的肩安慰道: “您快莫要伤心断肠。人这一生少半时间在地面世界,大多半世界在地下世界,如今您来到地下世界苦难的日子就离您远去了,永远不会再有,接下来是崭新的生活在等着您去享受-----。” 老婆婆转过身望着墨掉好久好久才说: “小伙子,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哄我开心。我都要感谢你,是你让我在脱离地面世界的时候没有痛苦。” 她说着站起来,握住墨掉的手。 “感谢你年轻人!非常感谢!” 站在墨掉身后的杨列车长走过来,笑着说道: “墨先生,我邀请你此时此刻就加入我们的团队。” 她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资料,“这是我要跟你签的劳动合同,你找个地方先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 她指着页脚,“在这儿签个字-----。” “他不是车上的工作人员?”老婆婆看着杨女士问。 “他是----?” “我是久居地下世界的乘客,”墨掉截过杨女士的话说,“非常荣幸被这位美女领导邀上车---。” “我们想他在列车上工作,”杨列车长打断墨掉的话,对老婆子说道: “老人家……。” 她一边说一边对老人家使眼色。 “您帮我劝劝他来我们这里工作-----。” 老婆婆是个精细之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 “小伙子,这么好的工作你还犹豫啥子?” 她拿过墨掉手里的合同翻开看了看: “领导同志,这上面咋没有写劳动薪酬呢?” “老人家您住久了就晓得我们地下世界最不值钱就是钱。” 杨领导这句话好像把老婆子说蒙了,就朝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就那么痴呆呆望着大家旁若无人一样念叨: “这是啥子意思?钱不值钱哪啥子值钱?既然是这样先给小伙子整一个亿怎么样?” 老婆子自言自语到这里,才缓过神,看着杨领导说: “既然是这样,你就在这合同上给他添一笔。” “添一笔啥?” “月薪一个亿。” 杨领导二话没说,接过老婆婆手里的合同书,写道,“月薪两个亿,奖金另外。” 然后把合同书再拿给老婆婆手里。 老婆子接过合同书仔细看过之后,迅速合上。 “我说领导同志,你不会喝我?” “她说的是啥子意思?”杨女士听不懂老婆婆这句话,就看着墨掉问道: “喝我是啥子意思?” “喝,就是哄骗之意。属于方言。” “哦,”杨领导笑了笑,“老人家,我喝您干啥子?” 然后叫身边一位同事上前: “你给老人家说说,你一个月收入多少。” 那女同事走上前,老婆婆赶紧抬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说: “姑娘,你把衣服穿好了再过来好不好?你那样子辣眼。” “大娘,我们地下世界的女人都这么穿。” 老婆子慢慢放下手,从缝隙里看了一眼女同志,又把眼睛蒙上。 “都这么穿?” “都这么穿。” 老婆子这才睁开眼看了看周围,除了墨掉是男人,都是女同志。 她就把墨掉拉到身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领导杨女士,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说道: “她咋没像你这样穿?” “她----。”姑娘指着自己的领导,一时无语。 杨领导赶紧接过话来说道: “平时我跟她穿得一样,只是这几天我身上不方便---。” 为了打消老人心里的顾虑,为了证明地下世界的人没有说谎,杨领导对着呼叫机喊道: “请注意,所有的幺妹儿们立马到五号车厢----。” 不一会儿,二十几个穿着光袒的靓丽妹妹走来,站在杨列车长跟前。 杨领导指着她们对老婆婆说: “老人家,您看我们喝你没有?” 第118章 极有可能收不到礼物 只听老婆婆叹道,“哎!活了一辈子的人呀,现在我才明白:我们女人的美丽原来被这俗不可耐的服装所遮盖……。” 说完,她点点头,“我相信你们!” 她转过身把劳动合同递给了墨掉。 “小伙子,这份合同书你快点签字!” 墨掉拿起合同书握在手中,思来想去,犹豫再三说道: “这份合同书我暂时无法签字。” “小伙子你可不要挑剔,”老婆婆手指头上,“我来的时候,上面正在闹金融危机,很多人下岗没找到工作。”她指着合同书说,“这是铁饭碗。” “我有事情没有完成----。” “什么东西比这工作更重要?” “我答应别人的事。” “哦,”老婆婆低着头沉默着,忽然又抬头,“讲信誉的青年前途是光明的。” 她转过身,看着杨领导说道: “如果您不急着用人的话,请您多宽许几天,待他办完事后,便可以到您这去报到了,这是否可行呢?” “可行,可行。” “人的胸怀长的好看,才是好看。” 老婆婆如此称赞,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杨领导漂亮的身体。 老婆婆首先扑哧一笑,随即竖起大拇指。 “你真是一个漂亮的、优秀的领导!” 她说着走向车门。 刚走出一步,她身未动转过头,想起了什么,又迅速转过身,伸手抓住墨掉的手。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答完我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来到地下世界既没有参加工作,又没有从事生产劳动,这么多人、这么多嘴要吃喝、地府里有那么多钱养闲人?先说说这列火车是怎么回事?为啥不收费?” “火车让她来说,”墨掉让杨女士走上前一步,“领导比我清楚。” 杨领导就一五一十地说道: “我听他们讲过,过去人去世后,为了到地下世界地府报到,需要昼夜不停地赶路七七四十九天。” “因路途较远,有些人因体力不支而中途放弃,无法向地府户籍部门报到,而无法完成轮回转化,没有轮回转化将成为孤魂野鬼。” “有些人因子女不孝、没有盘缠、没有长明灯等原因,这类人也无法到达地府户籍管理处,地府没发让他们轮回转换,没有轮回转换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还有些人虽历经磨难到达地府户籍部,但因途中行程过长,超出轮回转换时间,户籍部不办理轮回转换,只能沦为孤魂野鬼。” “总的一句话就是路长的进程越长,迟到人也越多,事也越烦。” “那些姗姗来迟的人们每天都站在户籍管理部里去闹,弄得场面一片混乱。” “要么你偷吃了我的食物,要么我偷了你的钱财,一会儿要么这儿打架,一会儿要么那儿骂娘,大声喧哗,乌烟瘴气。” “甚至有人冲进府门,把地下世界工作人员打伤。” “这都还只是小事情,重点在于地府人口在逐年减少。” “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如果地下世界人口不足什么都扯淡,什么都要玩完。” “有关部门知道了这一问题,就及时报告了上级。” “上级派人下来了解情况,但老祖宗们的规章制度就在那摆着,无法轮回的人成了厉鬼害人……。” “若免轮回,免转化,松开缺口,将地面世界中的人直接带入地下大世界中去,那么未来将不堪设想。” “会怎么样?” “凡心俗胎不死地府不得安宁。” “正当调查队束手无策之时,姗姗来迟的队伍背后有个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说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调查人员便把他带到了办公室组长那里。” “组长听了他的建议,觉得有理,连夜向上级部门打了报告。” “上级再次派出专家组下来,请那个人引路进行实地考察。” “他们一行跋山涉水,披星戴月,最后到达牛山和猫山,看到了一列运送石子的列车,直通地面世界。” “他们都非常高兴,又对火车的各零部件进行了检查,均完整无损,于是急忙上报最高机关。” 老婆婆迫不及待地问,“他们怎么说?” “最高机关什么也没说,马上拨出经费,又派出能工巧匠、并聚集大批人,在地下世界修起了轨道。” “轨道绕地球一圈。使运输石子的列车变成了豪华的高速列车,每时十万八千里,一下子把地面世界和地下世界拉近了。” “从那时起,天堑变通途,海涯若比邻,再无人迟到或落后,再无厉鬼。” 杨领导讲完后,老婆婆弯腰,作揖道: “谢谢呀谢谢,如果没有火车的话,我会是孤魂野鬼的-----。” 大家七手八脚把老婆婆扶起坐稳。 墨掉说,“地下世界讲究爱憎分明,是一个真正的修行、宽容的世界,接纳每个从地面世界来的人,但要接受转换轮回-----。” “什么叫做转换轮回?”那位身患癌症的妇女问道。 “先不要打岔,”老婆婆说,“就让他们把一件事一件事讲完。” “当我们还活着时,就对这地下世界产生好奇心,现在来了,就要完全了解这个神秘莫测、一来不复返的家园。” 墨掉接着上面的话继续说道: “如果不经过转换轮回这关,成千上万的人口下来,地下世界早已经被挤爆。” “正由于转换轮回的缘故,地下世界才足够大、足够安静。” “要是放那些坏人进来,就谈不上四季如春了…。” “地面世界每时每刻每秒都有人坐火车到地下世界,到达地下世界就到了极乐世界。极乐世界的人不需要劳动和工作,因为大家在地面世界已经受够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享受,享受,再享受……。” 那位身患癌症的妇女忍不住问道: “享受是要有本钱的,那么所享有的资本到底从何而来?” “事实上任何事物,皆有其法则,它们来自何方,资本便产生于何地,即是说人死之后,哪怕是再穷苦的人家,都会为死人做一袭衣服、送一柄草纸,也就是我们说的寿衣,买路钱冥币,这就是资本。” “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死者的后代们每到逢年过节、特别是清明节、中元节,寿诞,不仅要送冥币,还要送花、献水果、奉酒肉,也有一些人家开始赠送手机、汽车、飞机等。” 老婆婆问道,“于是在地下世界里就吃喝地面世界里的祭物永不枯竭?” “是的!” “因而不需要工作与劳作,只需要享受就好。” “没错。” 患癌症的妇人听到墨掉的话,就在原地打了一个圈,说道: “哎呀,我在地面世界吃香的喝辣的,想咋块就咋块,没想到到了地下世界我一样吃香的喝辣的,一样可以玩手机斗地主,真他娘的爽歪歪……。” 墨掉听到那婆娘口中说着骂娘的话,什么也没说,上前去便递给她一巴掌,打得满面通红。 “地下世界不许讲脏话,”墨掉指其脸说,“娘生养你不对吗?凭你这修为,恐怕收不到地面世界的礼物。” 那个女子哪能承受得住这个突然而来的耳光? 立刻像是吃过炸药一样,砰的一声炸开了,母老虎现原形——泼妇一个。 自认为还是地世界里的人,便过来抓扯墨掉衣服,继续骂娘。 “我爸爸、妈妈、丈夫有的是钱,他们捎给我什么,都是我的,老娘照样是富婆。你敢打我,老娘玩死你……。” 墨掉一脚踢翻了那个死婆娘,指着头说: “他们会给你礼物,但你必须经过地道轮回转换,到时还是人吗?” “小伙子……。” 老婆婆抓住墨掉不撒手,还趁这个机会劝说: “你别再和那个婆娘说话了,打女人的男人只是自毁形象。” 她望着墨掉说,“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糊涂,轮回转世成了别的玩意儿,就不能接受后人奉献的礼物吗?” “老人家,”杨女士问道,“我们到餐车去说好吗?” “不!” 老人回绝道,“我们就在这儿说,让大家都听听。” “听听老娘也是富婆!” 墨掉抬腿要踩死哪女人,老婆子拦住: “仇富要不得!” 墨掉指着那婆娘说,“你有可能收不到来自地面世界的礼物。” “我收不到你收,”那妇人鄙视地说,“穷鬼!” 第119章 最后一无所有 杨女士拉着墨掉来到餐车,递上奶茶: “你喜欢喝就再喝一杯,这是特意为你冰镇的。” “要不是家中老母,我就留下来跟你……。” “好啦,别感情用事,我们等你……。” 轮回转世是件残忍的事情,因为它是一个巨大的淘汰。 如今轮回转世改革了。 人死之后首先要赶到地府户籍部报到,拿着户籍部开的证明,前往转换厅轮回。 转换轮回厅是在转世之外。 就是根据逝者于地面世界之因果善业来判断是否仍可投胎做人。 若是无法为人,则按孽罪深重的说法,只能投胎为禽类、野兽、怪物、蛆虫、花草、树木、沙石。 总之,轮回成什么都有可能。 转换轮回厅座无虚席,员工们日常工作量格外繁重,同时也面临被骂被打的危险。 来自地面世界的这些人员在地下世界户籍管理部报其地面世界姓名、家庭成员、地址后,工作人员以地下世界所拥有的资料为准绳,开份属实证明书,由双方签上手印。 然后手持本人签名画押证明到转换轮回厅评分。 这个分数就像高考一样是根据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对轮回人员在地面世界里的所作所为进行评价,然后逐个评分。 六十分合格的人才会继续为人。 如果不及格,很抱歉,将无法投胎成人。 许多人见自己考核不及格,不能转世为人,当时就蒙了。 见眼前那些转世为阿猫阿狗、畜生野兽、脏兮兮蛆虫,便动手把桌子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把板凳摔了个稀巴烂,有的就不轮回逃跑了,还有的跟工作人员过不去: “一是地面世界、一是地下世界、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既不来往,又不接触,地下世界里的你们哪会了解地面世界里的事?” “地下世界之人经营地下世界,为了啥子参照地面世界之因果善业?同样是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不放宽条件?” “地面世界离地下世界有十万八千里之遥,谁敢保证数据在传输过程中绝对安全?” “还有,地面世界那帮家伙干事情的时候有几个不因公徇私?” 此时,十八号窗一位衣着华丽的人拍着柜台和玻璃说道: “尽是胡扯,这不能算数----。” “白纸黑字记不得了?” 工作人员照着资料上的记录念给他听: “年,你强奸女下属并吃了两年牢饭,年,你和爱人外出旅游打伤人,你欠别人的工资没有支付,有关部门对你进行了强制执行,你教子无方导致许多妇女无辜流产,非法集资,放贷,致使好些家庭都因此妻离子散,你是不是靠传销起家----?” “胡说八道,”那个男子暴跳如雷,“哪只狗娘养的在坑害我?” “地下世界不冤枉好人、饶不了坏人,”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说道: “既然这些事在你身上发生了,就乖乖地认个错,勇敢接受这个现实得了,或许。” “这都是压根儿不存在的事情,让我怎么承认错误?怎么面对现实?污蔑,都是污蔑!” 很多人总以为发生在地面世界的事地下世界是不知道的,即使地下世界知道了,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单凭一方面说辞,拿不出人证物证不作数。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地下世界那些办事员可不简单。 他们口若悬河、对答如流。 地面世界里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地下世界里的事情那更是不在话下。 可以这么说,他们哪个不知哪个不哓呢? 要在他们的眼皮子下蒙混过关比上天都要艰难。 “你真的压根儿不知道么?” “不知道!” 工作员压低嗓门又问: “真不知道?” 那个男人却提高了嗓门说道: “不知就是不知!” 工作人员指着他的头上说,“岂不知天晓得?” “天?” 那男人看着工作人员忍不住笑了: “你告诉我天空吗?它知道个屁。” “它的哪一只眼看到我在做坏事?他高高在上专盯着我一个人看吗?” “正因为高高在上他看到了你。” “这里离地面世界那么遥远,地面离它那么遥远,它晓个屁。” “其实只有一步之遥!” “昼夜兼程我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怎么一步之遥呢?” “深深地躲进了这个地下世界就没人知道了?生与死之间就是一步之间。” “谁愿意来这个破坑里!” “你想知道天地是怎么知道的吗?” “哪块知道的!” 工作人员义正词严地站了起来。 “您没有听过:人在做天在看地在记’吗?谁做的那点儿事能瞒过天地?” 那个男人迟疑道,“如果看错记错了怎么办?” “天很公平。” 那个男人继续狡辩,“它就不会打困上厕所?” “即使天地也有开小差看错的时候,”那工作人员说,“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清楚吗?” “此时此刻我很不清楚。”那男子讥讽道: “我被你弄得糊里糊涂,不正随你的意吗?” “无冤无仇我弄你干啥?” “你们这些人这么说也可以,那么算也要得,一切你们说了算。” “哦,”工作人员说,“你不相信天,也不相信地,难道不相信自己?” “现在还真不相信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破世上。” “那么你还轮回转化成人做啥子呢?恰好……。” 工作人员看着手里的成绩单说: “你考了个鹅蛋,就更不用说了。” “我上过大学,不可能考鸭蛋呢?” “我们只看因果善业,不看文化科。” “你这个丫头片子说了不算。” “公共场合大声疾呼、辱骂工作人员、态度极坏、行为不检点,你面临沉入茅坑。” 那男人听了一巴掌拍到柜台上。 “你这讨厌的娼妇,竟敢骂老子是一块臭硬石头?你给老子出,老子弄死你!” 那个工作员将手中的笔纸放在桌子上,像幽灵似的透过玻璃站到那个男人面前。 吓得那个人向后走去,碰到了一个老头儿,心中那火更大了。 就对那位老人一顿恶言: “眼瞎了,这么近地站着干什么?” “还没说撞到我呢,你倒反打一钉耙?” 那老者这么说,却没有动怒: “你办好了没有?” 那男子听老者这么一问,以为是在讽刺他,胸内怒气更甚,冲口而出: “我办没办好关你鸟事!” 那男子见老人没理他,以为是个聋瞎,非要他听见,声音就更大了: “你瞎啊,没看见是她们办不了,不给格老子办,办他先人板板!” 老人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几秒钟后,他才慢慢地说: “做人失败了,赶紧做事,有错就改就是好同志,你怎么还瞎耽搁时间?后面排着长队。” 那个男人听到老人自言自语似地说着,便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 “你这毒王八蛋,我的为人失败与你何干?你的为人就考高分了?” 思至此,于是迅速向旁边闪过,做出请的手势,脸上堆着笑,心里不高兴地说: “你先办,让你先办理好哇?” 那个工作人员见那男子认了怂,又有老者要办理业务,就瞥了男子一眼,不跟他一般见识,穿回座位上坐下。 老者有可能是排队过久,或者腻烦了地面世界,见那男子移开,迅速向前一步: “我先办我就先办,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把证明材料递进去,乐呵呵说道: “幺妹儿,你帮我看看能考几分?” 他笑眯眯地自嘲道,“嗨,我这个人在地面世界一事无成,没做啥子贡献,更没出过门,到地面世界才坐一回火车,土包子一个----。” 那个工作人员抬头接过文件,看着老者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工作。 老者以为考试有了眉目,喜出望外地问: “是沙、石,还是树木?虫虫也可以。” 工作人员翻开翻资料、勾勾画画打分数,一会儿合数、有成绩了。 她微笑着站起来,将证明书及考试分经传递口递上: “大爷,祝贺您考到满分,投胎轮回到地下世界再也不用工作了,尽情地享受下半辈子。” 老大爷半信半疑地接过证明书和考试成绩,拿到一边看了半个小时,便告诉办事女娃: “幺妹儿,你没有搞错吗?” “为什么搞错了大爷?这分数您已经考过了。” “我是地面世界里一个种田农民没有什么文化,怎么考这么多分?” “您在地面世界虽然没有文化,但是您勤劳,用自己的双手种出的庄稼不但养活一家人,而且卖给别人吃,您那些后人也很质朴,这就是贡献,这就是功德圆满,您不拿满分谁拿满分?” “我是说继续做人很累啊!” “此地为人非彼地为人,您要享福了。” “谢谢啦幺妹儿。”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格老子的,”那个男子在一边自言自语说: “给一个老果果、丑不拉几的农民考满分,给我这个既做生意又做官的高知识分子考0分?这分明和老子过不去。这娘们仇富、仇官……。” 那男人本来想看穷老人的笑话,可没想到人家得了满分,而自己得了鹅蛋,反被笑话,就更加难受。 于是大发雷霆,“臭娘们,你不仅憎恨做官的人,也憎恨富人----。” “你富吗?” “我有上市公司,我是地面世界高级干部,我儿子和女儿既当官又经营公司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贱人,我不富有你富有……?” “不要说了!” 工作人员抬手制止道: “我们不在一路,不在一个世界里,请勿混淆,你说你身上有金钱有权力,权力与金钱拿出看看?” 老板样子的官男子听了,觉得有门子经,心中一阵狂喜: “地下世界是如此的实际,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格老子的,我觉得你有多高傲,也不过如此。早晚老子把你……。” 心里一边想美事,双手一边在衣服口袋里摸钱。 可是摸了大半个时辰,不但没有摸到权,连半分钱也没有摸出来。 他突然觉得头闷眼花,天晕地转,额头直冒冷汗,嘴内喃喃自语: “我走的时候咋一分钱也没有带呢?” “没带钱,应该带个银行卡呀,怎么连卡也没有了呢?” “我的手机上哪儿去了?支付宝和微信也用不了----?” 他两眼盯着头上那块雪白的天花板,回忆道: “他们把我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三高,加之癌症晚期,救不过来了,我老婆就把我手里的手机拿过去放在她包里,把我的钱包拿过去放在她包里,把我的车钥匙拿过去放在她包里,我一样没拿就来到地下世界,这叫我以后怎么混?” 第120章 物资来源 那男人站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大概想通了,抬手拍了拍后脑勺说: “哎呀呀,她才三十八岁,我六十五岁,从此地下地上两个世界老死不相往来,她拿着我的钱财去干啥呢?” “不,不不-----。” 他拍打着自己的脸。 “我还是没有熬过她呀,她硬是活生生把老子耗死了,居然先走一步,死在她前面一样东西都没带走,而她却拿着我的钱财去找那个高中男同学……。” 忽然,那个男子瘫坐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脚乱弹。 “老天爷啊,我奋斗一辈子一毛钱也没有带走,全留给他们享受,自己却落个人畜不是,——成了茅坑里的一块石头。”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那个男人坐着号啕大哭的时候,排在身后的人都看见了,甚是觉得可怜,便走上前去扶着他坐到椅子里。 然后为他端茶送水,百般安慰,才息声止气。 那个老农民劝说道: “不是我故意怄你,要是我这考分能分给你的话,就分给你,地下世界也有个伴。” “可是,这地下世界是一个讲究的世界,是一个修行的世界,我也爱莫能助。” “我说大兄弟,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你又何必伤心断肠呢?走,大爷陪你去转换轮回-----。” 那个男人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大爷站着看着他沉默半个时辰。 那男子突然从凳子上滑下来双膝跪在地上,又哭起来。 “我的娘啊,儿子在地面世界不好好做人,如今到了地下世界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娘啊爹呀,你们说句话啊!” “他们听不见。”老农说,“听得见他们更伤心。” 这时候,那个工作人员在柜台内喊道: “嘿,还在那儿哭啥子?赶紧地签字画押,再过一个时钟,你的轮回转化期限就过了----。” 那男子连忙爬起来走过去,乖乖地站着。 那女工作员把资料递给他,他签字画押。 那女工作员说,“你虽然不能转化成人,也算领了教训,按照你们地面世界的说法:吃一堑长一智。” “赶紧给你那儿女投梦,让他们好好做人,将来轮回转世不赴你的老路。” 那男子觉得有道理,赶紧道谢。 那女工作人员见他知错悔改,这才起身问道: “你在地面世界的时候曾经背过一个大娘过河,有不?” “有!” “你曾经给一个吃不上饭的孩子钱,是吗?” “是!” “你曾经给五保户挑过水,是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在做天在看地在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记载的。” “你们是史学家?” “折合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我有权给你二分。” “谢谢!” “有了这二分,至少说有发言权,你明白?” “明白。” “那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能给我一次呼吸的机会吗?” 那女工作人员坐下说,“可以!” “那我投胎变成啥?” “蛆虫。” “蛆虫?”那男子低下头说,“还不如粪坑里的石头呢。” 多么肮脏的人生,多么可耻下半辈子----。 “你还不同意?”那工作人员说,“蛆虫虽然肮脏,但一身洁白,全身都是高蛋白,是地面世界餐桌上的佳肴,你儿女有钱,你老婆又有新欢,难道不想回去看看他们?” 那男子沉默一时,点点头,就拿着单子往轮回转化厅走。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我在地面世界努力挣那么多钱,却不能带到地下世界为自己的轮回转化方便也就罢了,为啥子轮回转世成为蛆虫还要回去看他们呢?” “恶心自己也就罢了,为啥还要恶心亲属?” 每天吵闹的人太多太多,导致办事大厅人山人海。 门外队伍排到关外,延误轮回轮世的人变成孤魂野鬼,又返回地面世界鬼混。 难道西门欢就是一个典型? 通了高速列车之后,少了路上孤魂野鬼,但多了排队轮回转化的人。 地下世界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有关部门在办事大厅内墙上竖起一块巨型广告牌,招贤纳士。 如果轮回过关的人愿意为地下世界做贡献,——解决轮回排队问题,出站后请往右走50米,104公交站对面兰卿大厦二楼登记-----。 不一日,有一个年轻人来报到,他有办法解决滞留问题。 接待他的人赶紧联系上面有关领导。 领导答应他上楼进一步谈话。 那年轻人来到26楼,前台工作人员把他领到会议室,上咖啡、点心招待。 领导忙完手里工作接见了这个年轻人。 开门见山就问,“你能解决排队问题?” “这个问题相当简单,”年轻人说。 “相当简单?” 领导看了看他,就挨着坐下来,“说说具体措施?” “在出站口设一道闸口-----。” 年轻人侃侃而谈,领导听得头头是道。 领导心想,“高速列车造出来了,这个闸口仪器也就能弄出来。” 思至此,于是将年轻人的方案整理成文稿,继续向上级部门继续汇报。 上面直接拨资,又派专家组支援,召集大量工人,在各个车站挖地道,忙得不亦乐乎。 很快,所有的设备都安装调试完毕,那些轮回的人通过闸道口,头上的镜头开始扫描,也就是人脸识别。 然后把数据传送到数据库对比,打分。 如果考试不及格的,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通过闸机时中央系统会自动处理。 该轮回转世成人的,走出闸机还是人。 该轮回世成其它玩意儿的,通过闸机后,只听哐当一声响,脚下出现一个大洞。 咚一声掉下去落在铁板上。 铁板烧得通红,就像煎荷包蛋,滋滋作响,慢慢化成一堆黑炭。 黑炭顺着斜坡滑溜至输送带上。 输送带又分许多输送带,该轮回成什么,就顺着什么输送带出去。 出去落入恒温恒湿试验箱盘子里,相当于在母体里孕育。 有的归于大自然,有的需要专门的车清理,还有的就直接作为有机肥洒在地里。 操作简单,随到随处理,从此,再也没有人滞留,也没有争吵声,就是不肯下车。 轮回转化大厅和谐了,从而解决了地下世界的矛盾。 尽管地下世界人口虽然有所增加,但是人们依然不需劳动。 因为地面世界的人发了财,过年过节的时候,会疯狂地给地下世界人送钱,献花,奉果,敬酒肉----。 可是地面世界的人哪里晓得他们的亲人、在地下世界轮回转化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人呢? 竟然不是人了,哪里还收得到礼物呢? 那么多人收不到礼物,还有那么多人给地下世界送礼,地下世界不富裕什么地方富裕? 杨女士讲完这段话,墨掉就问道: “那个发明创造轮回转换器的人叫什么名字?” 杨列车长在车厢座位后面的袋子里取出一本书,指给大家看: 一个叫林正义,一个叫牛山林。 “林正义我认得。” “你怎么认得他的呢?” 墨掉自以为跟杨女士熟悉了,救放松了警惕,张嘴就来: “我不但认得他,我还跟他打过架,烧了他的房子,我就是追他到车站的----。” “我给你的那个本本呢?” “在这儿,”墨掉从贴身衣兜里摸出来,正要拿给列车长。 列车长一把夺过去,拿在手里,扬起巴掌打在墨掉脸上。 “你妈那个巴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追打我们的英雄?” 一霎那间,几十个工作人员把墨掉围住了。 第121章 恍惚之间 这个突然的耳光,打得墨掉蒙在鼓里没话说。 那些人把他围住之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杨女士抓住他的衣服,像拧起一只小公鸡,直接甩到站外。 墨掉躺在南广场的水泥地面上,许久后才醒过来。 但并无受伤,也没有怨恨,反而点燃了崇尚之情: 这个世界是扞卫人类与正义的伟大世界,英雄在这种世界里,生命才是有意义的。 那么冯玉耳是否还需要拯救呢? 带着这个问题,墨掉慢慢坐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望着灰蒙蒙的上空。 却看见灰色的空中有一栋地面世界似的一九五八号山庄。 燕门关坐在瘦骨嶙峋的冯玉耳床沿上,正给她喂米羹。 墨掉觉得愕然,为什么地下世界会对地面世界如此看清? 赶紧站起来,突然想到:地球是一个通明体? 如果燕门关先走了,那冯玉耳饮食起居问题怎么办?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思考这个问题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白,清白---。” “在这隐蔽的地下世界也有人知道我叫墨清白?” 循着声音看去,呼唤他的不是其别人,而是朝思暮想、美丽漂亮、温柔贤淑、如花似玉的支教冯先生。 墨掉狂喜不已,连忙转过身飞奔过去。 “冯老师,冯老师---。” 他们拥抱着说了许多话,冯玉耳先生问道: “清白,你来这里干什么?” “您别哭冯老师。”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我想你。” “你想我就该好好活着。” “我本来是想为你好好活着,可是想着想着就活不下去了!” “妈妈还好吗?” “她的病被卫生支教医生陈鱼雁治好了。” “你跟妈妈学医,做一个有用的。” “没有你的世界,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是死人!” “清白也没在地面世界。” “告诉我,不是怎么来到地下世界的?” 追一个人。” “追一个人?”冯老师笑问道,“我是说嘛,你不可能为了我上天入地。有喜欢的人了?” 墨掉把地面世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冯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墨清白的头。 “你是个大英雄!” “我是大英雄吗?” “英雄面对美女要控制情绪波动。” 墨掉抬起头再看时,冯玉耳老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在原地转圈圈,就像走丢的小孩哭着喊妈妈那样无助。 “为什么昙花一现?为什么会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丢下我在这无助的世界里挣扎?” 一切都像是真的,一切又仿佛在梦境中一样。 也就在此刻,那个农民老伯和那个兼做官的生意人突然出现了。 一个在地面世界务农,辛苦了一辈子的人,一个在地面世界做官做生意,肉林酒池一辈子的人。 这两个人的来到意味着这么呢?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老农问道: “小伙子,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地下世界。” “错。” 兼做官的生意人说,“你我在土里。” 老农又问,“你知道什么地方最富有吗?” 墨掉摇摇头。 兼做官的生意人回道,“土里。” 墨掉心想:“最富有的地方在省市牛山区蟠桃路一九五八号山庄,那是首富,最富有的地方。” 因而问道,“为什么?” 兼作官的生意人回道: “土里有黄金、石油、煤炭、稀土、文物……。” “土里能长庄稼…,”老农打断兼作官的生意人说,“能养育后代。” 庄稼汉轮回转世仍是人,虽没带一颗种子来,但不再需要劳作,在四季如春的地下世界里有吃有喝,尽管享受人生。 而兼作官的生意人有钱有势,却轮回成驱虫,臭名昭着,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说这番话的目的何在? 墨掉领悟不开,抬头问时,他们已无影无踪,就垂头丧气地抱怨道: “那该死的人,但凡争那么一点气,我也不至于在地下世界里困难重重,也不至于跟死鬼混在一起。” 他向前走去几步,不知道是关闭了阴阳眼,还是收起农民功,展现在眼底的一切,宛如回到初次发现地下世界那一幕。 小火车依旧是那辆小火车,车内装满泥沙,泥沙下面是白骨。 岁月不是古董,而是废铜烂铁。 他进入电气室合闸后,按下启动按钮——通向地下世界巨大的发动机——隆隆作响。 那根粗壮的缆绳就像一条吞噬地下世界的巨蟒快速地游动起来。 它拉着二十一节车厢奔跑着,发出咣当咣当的巨响。 当列车全速驶向地下世界隧道时,墨掉嗅到那股熟悉的汗味。 就像怀中遮面布上的汗腺味一样。 他赶紧按下紧急制动按钮,列车仍向前冲出一定的距离,方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他从车上跳下来顺着轨道返回去,那熟悉的气味再一次刺激灵敏的嗅觉大法。 他像一只激动的猎犬,沿着遗留的气味飞快地向前奔跑。 穿过树林、越过小溪、跑上山岗,望着山下。 一一座青瓦灰墙的民房尽收眼底。 心中不禁感叹,“这是一个多么隐秘的村庄。” 他来到一棵千年大柏树下,举目望去,大树像一位脸上布满皱纹、黑黝黝的长者,不过怀里阴森得令人恐惧。 墨掉不敢停留多看,飞快地跑到那青瓦灰墙的农家小院门口。 小院前面是大片核桃树和一片斑竹林。 进入院落的道路已是荒凉不堪。 石板长满苔藓,野草藤蔓丛生,一口石磨也淹没在青蒿之中。 田地中间一块,就像手掌那么大,那就是地心,还长着绿油油的白菜。 墨掉走上台阶,向内望去。院里半壁潦草,蛛网四布,另一半则像有人居住。 空荡荡的院里毫无生机,安静得令人窒息。 墨掉在周围嗅了嗅,要跟踪的气味消失了。 “那个蒙面汉子带着林正义进入村庄后,怎么没有气味了?” “难道林正义深知我有嗅觉大法,穿上隐身黑衣服了?可是那黑衣服不能屏蔽气息啊!” 墨掉从小生活在乡下,懂得单家独户和这种没落的院子如果有人家居住的话,通常都会养一条狗。 一是为了防止小偷,二是为了防止野兽对家禽的侵害,三是主人的伴,四是信使。 他站在院门口喊道: “有人吗?院子里有人……?” “汪,汪……。” 第二声尚未喊出来,就听见右角处的房子里传来犬叫声。 过了一会儿,一条白底黑花的大狗向他跑来,应该是主人开门了。 墨掉对那个畜生感到恐惧,是因为高年级女学生冯玉耳家里那条大白狗留下的阴影。 看到大花狗,墨掉迅速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母亲曾经告诉他:人不能害怕畜生!只要行得正,畜生就不敢靠近人。 人一旦因为害怕而弯腰曲背,一旦退缩逃跑,畜生就会气焰嚣张,跟在后面追,把人追的屁滚尿流。 狗出来了,主人一定会出来。 墨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条大花狗汪汪地叫。 叫一会儿也就不叫了,看着墨掉一动不动。 它见墨掉不动,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来干脆就趴在地上把头放在两腿之间,溜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紧瞪着墨掉看。 过了一会儿,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孺人互相扶持着走出黑漆漆门洞,缓缓地向墨掉走来。 墨掉想进去扶他们,可是那狗看他抬腿要动,就迅速站起来,叫着阻拦。 “你叫个川川。” 老头儿看着大花狗说,“人兽都分不清了?该叫的时候不叫,不该叫的时候瞎叫,还不快滚回去?” 大花狗夹着尾巴跑开了。 墨掉这才想起自己会四门外语,为什么不打开语言系统与大花狗交流呢? 或许还可以成为朋友,得到更多的信息。 第122章 狗与老人 那狗大花狗听到主人吼它,夹着尾巴跑到院门后,但没有放松对墨掉的戒备。 墨掉也没有放松对它的警惕,人畜在心里暗暗较着劲。 老人活了一把年纪,虽然耳朵不大好使,眼睛亮着。 他见墨掉跟大花狗谁也没有信过谁,就笑呵呵说道: “它不咬人。” 听他这么一说墨掉心里管不是滋味: “难道我还咬狗吗?” 老婆子似乎看出了墨掉的心思,赶紧说道: “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到这里来找那一个?” 这一问倒把墨掉问住了,他找哪一个呢? 林正义还是那个蒙面人?他不敢指名道姓。 于是想了一下说,“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姓林的人。” 老婆子看看老头子,老头子看看老婆子,老婆子说: “我们这里没有姓林的。” “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住吗?” “三个人,”老头儿说。 “那来的三个人?”老婆子斜眼看着老头子问。 老头儿看看那狗东西,“它不是人吗?” “小伙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儿就我们两个人。” “这么大的院子就你们两个人?” “可不我们两个老果果!”老婆子说: “以前我们这个院子住了五户人家,都一个姓,如今就剩我们两个老不死了。” “还有的人呢?” “老的老死的死,搬走的搬走,还有的在外打工不回来了---。” “没落了!”老头儿截过老婆子的话说,“以前,我们村青壮年男人出去打工,妇女留在村子里照顾老人和孩子,到了过年过节男人们都回来,村子里又热闹起来,后来出了事……。” “什么事?” “村长的肾脏坏了,不久就死了,又选新村长,还是肾坏了,继续死人。” “总言之选一个死一个,后来就没有人当村长了。” 老婆子补充道,“我们这里是无长村。” “后来乡长、镇长挂职,依然肾坏人亡。” “镇长乡长也没有了?” “是的,”老婆子说,“又叫克镇乡。” “这时来了一个外地有钱男人。” “他有办法?” “他车上尽是药材。” “专治肾病吗?” “他在村里点了两间房,白天收购药材,晚上才卖药。” “为什么?” “他摸到留守女人的床上……。” 老婆子截过来说,“专下迷魂药!” “她们一年到头才见一回自己的男人,一头新鲜,一头干柴,一把火药,烧得旺旺的。” “所以他的药材生意非常火爆!” “后来呢?” “后来村里平白无故就多了好多孩子,闹出许多笑话。” “都是哪个外乡男人的?” “说不出来像谁。” “在外务工的男人日夜兼程赶回来把自己的女人带上走了。” “就留下你们二人?” “村里就剩下儿童和老人。再到后来哪些聋哑残疾人也上城里谋生去了。” “村里学校合并到乡里,乡里合并到区里,区里去到县里,县里去到市里,市里去到省市。” “步步为营?” “村里孩子念书不变。那些打工的人又回来把孩子接走了。” “就彻底剩下我们这些跑不动的、没用的老家伙了。” “过年过节也不回来?” “村里没有女人,孩子,就没有生气,就荼废成这样。” “哦,”墨掉想了想说,“向大城市靠拢是这个时代的趋势,你们要理解、支持。” 老头子觉得墨掉不会聊天,不了解他们的心思,扶着老婆子往回走: “理解个锤子,支持个卵子……。” 老婆子回过头看着墨掉说,“年轻人,你要不嫌弃我们是老果果脏的话,就进屋喝口水?” “不用了。谢谢。” 说完,他们往回走,墨掉沿路往核桃树林走去。 刚走出不远,那条大花狗站在院门外朝墨掉汪汪叫了几声,就跑进去了。 墨掉又嗅到蒙面男子留下的气息了,就欢快继续往前追。 穿过几根荒芜的稻田,又来到一柄青瓦灰墙的四合院外,气息没有了。 墨掉心想:“难道进四合院了?” 抬头看时,树上钉了一块牌子:老屋里。 墨掉走上去,使劲儿敲了几下院门: “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里屋传来两声狗叫,就没有动静了。 墨掉心想,“有狗的院子,就一定有人,我就站在门外等。” 果不其然,一条雪白大狗走在前面,一个老头儿走在后面,远远地那个老头儿就问: “你干啥子的?” “大爷,我想给你打听一个人?” “谁呀?” 说话间,人和狗就来到院门口。 那条大白狗看上去很乖巧,好似白雪。 跟墨掉很有缘的样子,摇头摆尾,热情大方,一看就是一条有家教的好狗。 它围着墨掉转了两圈,然后抬头盯着墨掉行注目礼,表示有朋自远方来,进屋歇脚。 墨掉怎么看怎么像冯玉耳饲养的白雪,更像传授他功夫的大白狗。 于是伸出手向大白狗打招呼。 大白狗伸出舌头,跳起来舔墨掉的手,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老人家,你知道一个叫林正义的人住在哪里吗?” 老头儿一顿,“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嘛。” “你们村有姓林的吗?” “小伙子,你是不是走岔路了?这里没有林姓。” 怕是林正义扮演老头儿,墨掉暗中观察,嗅其味道,再三辨认,确实不是林正义。 为什么气味到此就消失了? 于是说道,“打扰了!” “你到别的地方再问问。” “大爷,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这条狗,”大爷看着大白狗说,“我们两人相依为命。” “还有的人呢?” “上城里打工去了。” 墨掉伸长脖子往院子里望了望,院坝里长满野草,右半边梁檐裸露,墙壁被雨水淋坏了。 墨掉喃喃自语:“这农村不是挺好的嘛,干嘛都去城里挤?” “农村好是好,就是找不到工作,男人找不到婆娘,住在这儿有啥子用呢?” “我不是在外漂着的吗?村里也没有几个人了,”墨掉在心里想,“男人到了一定年纪找不到婆娘都是实力不够。” 思至此,于是说道,“总有一天他们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回来的。” “回不回来无所谓。”老头儿盯着墨掉的鞋子说,“我看你像是赶了一天路的样子,进屋里喝口水?” “大爷,我还有急事,就不进来了,谢谢!” “你去忙!” 大爷领着那条大白狗回去,墨掉绕着院子转了一圈,闻了闻周围,并没有蒙面男子的气息。 墨掉怕他们施迷魂药,就从屋后爬上房,从天窗往里面看,确实没有多的人,一人一狗一电视机,仅此而已。 墨掉沿路村继续往前追,走下一道土坡,信号又出现了,距离老屋里有几百米。 那条大白狗才跑出来,站在门口汪汪汪叫了几声,像大姑娘跟郎君道别一样。 墨掉回头看了看,心里想,“这大白狗跟我有缘分啊。” 与其说是他的朋友,还不如说是他的恩人! “事过之后,我要养白狗。” 墨掉一边想,一边走,来到一口老水井旁。 泉水清澈,涓涓而流。 井口旁有一颗老柳树,高大粗壮,五六个小伙子才能围住,像一把巨伞插在地上。 墨掉坐在柳树下四处望,有水井的地方,一定会有更多的村民。 于是捧了两口水,甘洌入肺腑。 走过一道菜地,地就看见树林后面有一座青瓦灰墙的房屋。 三个口面,一字排开,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厢房。 堂屋门大开着。 墨掉站在竹栅外喊,“有人吗?” 一条大黄狗像一条大老虎从堂屋里门里飞出来。 好似小黄——余晴。 那家伙跟泼妇似的,后退支撑身体,直立起来,扑墨掉的脸。 墨掉往后退几步,抽出一根竹片握在手里。 “你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那大黄狗步步为营,追着墨掉叫。 墨掉举起竹片吼道,“再叫我揍你!” 那大黄狗开始撒泼,叫个不停地往墨掉怀里扑。 “你揍啊,不揍你是女娃子生的!” 人,怎么与畜生斗气呢? 就在人畜焦着的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妇人。 她拿着扫把,一边朝那狗狗挥舞,一边骂: “瞎你的狗眼,没看见客人来了?赶紧欢迎啊?” 大黄狗不听劝说,反仗人势,叫得更厉害了。 “回屋去!”老妇用扫把敲狗头,“打死你。” 那大黄狗一屁股坐在院门口,有种一夫把关万夫莫入的感觉! “别怕,它凶是凶点,但不咬人。” 老婆婆拦住大黄狗,来到墨掉跟前,笑着说道,“我们娘俩住在一起,它要是不凶的话受人欺负。 “婆婆……。” “你从哪里来的?” 墨掉总不能说来自天上?这样对老人说话会挨骂的。 于是说道,“城里。” “有什么事吗?” “找一个人。” 老婆子好像害怕了,就低着头问,“你来要帐的?” “什么意思?”墨掉在心里想,“谁欠钱了?” 于是问道,“经常有人来要帐吗?” “哎,”老婆子摇摇头,“养羊专业户那个不争气的孩子在城里打工借高利贷,三天两头就有人来……。” “别站在外面说话,”老婆子话锋一转,“小伙子,进屋吃茶说话。” “我有急事,就不进屋了。我跟您打听一个人?” “谁呀?” “林正义?” 那大黄狗突然发现攻击。 第123章 忠诚卫士 墨掉与犬结下了不解之缘,但害怕犬。因此进村后手中总拿着木棍。 但不是打狗棍! 那大黄狗像老虎,不但不听老婆婆的话,反而向墨掉扑过来。 墨掉举起木棍,敲在狗头上,那狗夹着尾巴低着头,一路叫一路跑,往一边儿去了。 老婆婆看着大黄狗说,“该挨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么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知道?” 然后回头看着墨掉问,“小伙子,进屋说话。” “婆婆您好!我就不进来了。”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您知道一个右耳下有颗黑痣,上面有三根白毛的人住在哪里吗?” “小伙子,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俗话说得好,货比三家,事问三遍,墨掉问了十几家人,如是一样。 看来林正义没有住在这个村庄,蒙面汉子有可能在兜圈子,摆脱跟踪。 可是蒙面男子遗留下的味道为什么时断时续? 引鳖入瓮! 或许他的家就在村里,这么做另有意思。 思至此,于是问道,“婆婆,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哎,”老人家抹了一把泪: “前年老头子走了,就剩下我和大闺女了。” 墨掉知道她说的大闺女就是大黄狗。 “您的儿女呢?” “上城里住去了。” “他们没接你走?” “哎!跟她们住在一起浑身不得劲。” “他们对你不好吗?” “大女儿四十多岁的人还不结婚,小的三十好几了不谈朋友。” “她们觉得这样就是人生,就是得美美的生活,您别为她们烦恼!” “哎,这当娘的那一个不为儿女操心烦恼呢?” 墨掉低着头想起了母亲,念她安康! “在我这个当娘的看来不正常,就问她们啥时候结婚谈朋友呀?” “她们怎么说?” “说什么还没有找到真爱,还没有玩够,结婚后的零用钱还没有凑齐。” “人这一生短暂,为啥子非要结婚把自己拴住?” “你们这年轻人……。” “婆婆您不必为他们操心,照顾好自己要紧!” “小伙子,女人的花期很短,过了这个季节,那个季节就不会开花结果了---。” “那她们怎么说?” “他们什么也不说,然后给我买吃的,穿的,把我照顾得白白净净的,体体面面的。” “可是我就想:我老了有你们照顾,那你们老了由谁来照顾呢?” “她们怎么回答你的?” “她们说地下世界四季如春,什么都不缺,社会为她们养老。” “我说人人像你们这么想,那么多人,万一照顾不过来咋办?” “她们怎么说?” “她们说有人照顾我就好了,别老考虑将来谁来照顾她们----。” “我一听这话怄不过,就回来住在这里,帮她们看好宅基地。” “她们不会回来养老的。” “回不回来是她们的事,有没有把老宅看好,就是我活着时候的责任了。” “哎,”墨掉仰着头,望着灰蒙蒙的上空: “妈妈的话总是过后才美。” 老婆婆听墨掉这么说,就来拉他的手。 “小伙子,你出来很久了?进屋,大娘给你煮碗面吃了再走?” 墨掉哪还有心思吃面,恨不得立马救出冯玉耳完成心愿,赶紧回家陪伴母亲去。 老婆婆见墨掉沉默不语想心事,于是问道: “小伙子,我下过乡进过城,啥子苦没吃过?进屋,我给弄碗面吃了再走。” “不用了,我急着找人。” 墨掉一边走一边说,“谢谢婆婆!” 墨掉穿过一片竹林,回头都看不见婆婆和她的房子了,而那条大黄狗才在后面汪汪叫了几声。 只听老婆婆对大黄说,“人都走远了,你还叫啥子?回去卧倒起。” 墨掉一口气又走了好几家,都是老人养着一条狗。 狗的颜色虽然不一样,但是它们对主人都是那么温柔和顺从,非常可爱。 墨掉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村子里快步疾走,寻找信号。 知道的他在赶路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贼,跑得那么快,那么神经紧张。 墨掉穿过一条小路,走进一片茂密树林的时候,路中卧着一条大黑狗。 大黑狗见他,就爬起来,盯着墨掉看。 墨掉朝它过去走。 它就看着墨掉退着走。 墨掉觉得很奇怪,就走得越快。 那大黑狗就调过头,在前面小跑步,还不时回头看。 穿过树林,前面开阔了。大黑狗跳上一个石头,仰头汪汪叫了几声,像是在告诉主人,有人来了。 奇怪的是,大黑狗这一叫,墨掉刚才去的那几户人家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了。 就像一根电线上串联的喇叭随着大黑狗张嘴,所有的喇叭都响起了。 墨掉这才打开母老虎传授的语言系统进行翻译。 不译不知道,一译吓一跳。 大花狗说,“有个小子下来了,有个小子下来了,注意接待。” 大白狗接着说,“我是雪绒,敌特分子来了,敌特分子进来了,注意接待。” 大黄狗狗说,“他刚离开,已经消失在我的监视范围内,各站打起精神,各站打起精神。” 而大黑狗在途中等,一见到墨掉并不叫,一出树林就仰着头大声报告: “目标已经等到,目标已经等到,其他的同事放心睡午觉,其他同事放心睡午觉。” 它这么一叫,其他狗跟着叫起来: “收到,收到。” 墨掉停下脚步问道: “我又不是坏人,你们紧张啥子?” 大黑狗见墨掉听得懂它们的语言,非常惊讶,于是叫道: “请注意,来者不善。” 其他狗紧接着问: “什么情况,需要驰援吗?需要驰援吗?听到请回答。” 大黑狗说道: “他听得懂我们的语言,他听得懂我们的语言。现在静默,保持静默。” “我不是坏人!”墨掉再三强调说,“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不会白萝卜炖狗肉。” “你们人类从来不把坏字写在脸上,而是藏在心里,不得不防。” “那你说我们人类坏在哪里?” “坏在哪里?”大黑狗说,“自我高祖,祖父,父亲那些辈,就住在这个村子里,那时可热闹了。自从男人出去打工,村里就剩下老人、孩子、留守妇女时……。” “怎么啦?” “那村长、乡长、镇长,把肾脏玩出了问题,治治就死了,就没有人搞村里工作,成了一个烂摊子。” “还有这回事?” “这个时候,从外地来了一个做药材生意的人,车子里全是药,尽在村子里闹笑话。” “闹什么笑话?” “反正那些在外的男人赶回来把自己的女人带到大城市一起打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外来人员吗?” “是。” “你就是坏人。” “我是坏人,你继续。” “后来撤村并校并到乡上,读书不方便,他们回来又把孩子们带走了----。” “城里教育好。” “你看看,你看看,”大黑狗转一圈说,“这还是曾经的农村吗?土地荒芜,房舍空关,一户一人一狗一村庄。” 大黑狗留着眼泪说,“有的家庭连人都没有了,房子都塌了----。” “我听说是男人住在农村找不到婆娘才去大城市的。” “到大城市就能找到婆娘啦?”大黑狗鄙视地看着墨掉说: “他们找不到婆娘也就罢了,关键搞得我们也不能谈恋爱。” “为啥子?” “为啥子?这家那户把狗当儿女一样关在家里养起来,我们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吗?” 墨掉暗暗想:“城里不但把狗关在家里,出门还弄根绳子牵在手上。在路头路尾遇见,兴奋得跳起来嗷嗷叫。” 大黑狗见墨掉不说话,于是又说道: “我们见面时说几句话,主人们还以为我们在咬架。其实我们是激动,激动啊。” “你们确实没有单独了解对方的机会了。” 大黑狗舔着嘴说,“事下你不追,别人就追走了,要是大家都不追,一辈子成光棍儿了。” “那你说怎么办呀?” “只有孤独的死去呗。”大黑狗流着眼泪说: “主人在这里,走不能走,跑不能跑,到城里去,要被剁成狗肉。那就只有留在这一眼望不到一个人的村子里孤独终老。” “那你的主人对你好吗?” “好!爱如亲生儿子。” “他在哪里?” “你跟我来。” 说话间,墨掉来到一座青瓦灰墙的房子后面,眼前的一幕让他大为吃惊。 那不是蒙面汉子吗? 第124章 四合院 大黑狗见阻挡不住,也躲不过去,干脆带着墨掉转过林子,来到一家四合院后面。 四合院就是大黑狗的家。 墨掉看见正在犁地的那人正是那晚救走林正义的蒙面男子,就看着大黑狗。 “看着我干吗?” 墨掉竖起大拇指。 “不能为主人分担也是光荣?” 记得那晚扯下蒙面布时,墨掉看见他右耳后有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长了几根白毛。 所以墨掉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了安全起见,墨掉又嗅了嗅周围的气味,确实跟怀里遮面布上的味道相同。 再三确认无疑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傍着杏树站立,细细观察。 那男子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留一大平头,两眼如炯。 他一边扬鞭一边发出驱赶声,一步一摇犁头,全然没有察觉周围有人。 这或许就是山村人的安宁! 这时,那条大黑狗跑过去,站在地沿边,朝它的主人哼哼几声。 然后抬起腿往树根滋了一帊尿,原地打了一个圈卧在地上。 主人怕伤到它,就扬起鞭子: “你来地里整啥子?回去睡午觉息。” 大黑狗抬起头,又哼哼几声,才爬起来,卷着尾巴,往青瓦灰墙的四合院跑去。 进四合院门的时候,它又跑回来站在地头,朝墨掉站的方向汪汪叫了几声,这才走进院门。 那男子不以为然,继续犁地。 那狗也奇怪,刚趴在四合院门口,又跑回来了,低头站在地里。 过了一会,就趴在地上,汪汪叫了两声。 主人犁地过来,见它挡住路,生气地说道: “你先回去嘛,我一哈儿就来。” 大黑狗一动不动。 “碗柜里有火腿肠,鸡蛋,培根,自己回去做个汉堡吃,怎么样?” 大黑狗迅速站起来,摇着尾巴,又是汪汪叫了几声。 “知道了,回家去。” 大黑狗并没有贪吃,而是抬头望着墨掉方向。 主人好像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就抬头四处环视了一遍。 由于墨掉傍树而立,并未发现他。 那汉子就低头看着那黑狗,摸着它的头。 “没事,你回去做个汉堡吃。” 大黑狗更是急了,跳起来,双脚搭在主人胸前,伸出舌头舔主人的脸。 主人用手架开它那臭嘴,把它推开。 大黑狗又站回原地,朝墨掉汪汪叫个不停。 主人就顺着它的视线看来,发现树下站着一个男人,就放下手里犁把,解了套索,把大黄牯牛赶到地头吃草,转过身朝屋里快速走去。 墨掉心想,“他肯定认出我了,跑回去报告林正义,要么叫他赶紧跑,要么把他藏起来----。” 思至此,墨掉赶紧朝四合院方向跑过去。 男子在前面跑,大黑狗在后面追,看看一前一后走进院门。 墨掉撒开狗腿功紧跟在后面,那头黄牯牛啃几口草,抬头看看他们,啃几口草抬头望望他们,心上心下,觉得要出事情一样。 快进四合院的时候,那条大黑狗突然加快脚步,跑在主人前面去了,第一个冲进四合院。 墨掉在门口芭蕉树下追上那男子,因怕他转身袭击,故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因又怕他进院后闩门,距离又不能太远。 他见墨掉紧跟在后,也怕出手袭击,故时不时回视防备。 果不然,离院门三四步时,他一个箭步飞进门内,反手将门关起来。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待还未上闩时,墨掉飞起一脚,将门踢开,侧身进入院内。 那大黑狗见如此架势,汪汪乱叫,扑向墨掉。 那男子不知吼狗,还是撵墨掉走,大声呼道,“滚开。” 墨掉权当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吼那黑狗。 也是奇了,那大黑狗听见主人这么一吼,灰溜溜走进堂屋。 原来主人是在保护它。 墨掉感到非常吃惊:狗人互敬! 他足未站稳,那男子抬腿直捣黄龙,险些殃及繁殖器——男人芯。 幸好墨掉先有防备,双手成拳,才叉住夺命腿。 那厮见没得逞,脚点地,原地飞身而起,在空中旋转半周,忽然大吼一声,双脚如两夯锤,劈头盖脸乱打。 就在墨掉左躲右闪双手招架之时,那大黑狗忽然从堂屋里飞野出来,直往墨掉身上撞。 杀得墨掉措手不及。 只得分开双腿,抬高脚尖,那黑狗穿裆而去,一头将洗衣台顶翻。 主人见狗都上来助战了,尚有不奋力出击? 墨掉和那厮在四合院里,屋顶,树上一番打斗,不分胜负。 林正义或许在屋里坐不住了,就走出来,站在台阶上。 大黑狗抬头挺胸,站在旁边,好似黑袍警卫。 还不时叫两声,似乎在为主人加油助威。 男子见林正义出来,突然驻手,轻轻落在老人跟前。 “您出来干啥,赶紧进去,小心那家伙伤害到您。” “犁完地了?” 林正义并未问那打斗的人是谁,为啥要打斗,根本没把墨掉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早已知道墨掉会来。 “犁了一半。” 那男子回头看着墨掉说,“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是让我跟他谈谈。”林正义转身朝墨掉招手,“小伙子,进屋说话。” 说完,转身走进堂屋。 那男子跟进去,那大黑狗也走进去,各自落座。 墨掉展开双臂,如雄鹰落在门口,走进堂屋。 林正义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剥瓜子儿,根本不拿墨掉当回事。 看见墨掉进来,他先是仰头丢进一颗瓜子儿在嘴里,栾来栾去嚼,然后指着旁边一把椅子: “自己坐。” 墨掉拿过椅子,挨着圆桌坐下。 林正义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跟过来的。” “怎么跟过来的?” “气味。” “你又不是狗。” “我虽不是狗---。” 墨掉犹豫了一下,“不能说出干爷爷和狗干爹教授的功夫---。” “怎么吞吞吐吐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我能分别好人坏人身上的味道。” “哦,”林正义站起来,“那你说说看,我们身上是啥子味道?” “汗味?” 林正义加重语气问,“啥子汗味?” “庄稼汉的汗味。” “有意思,”林正义说着离开座位朝墨掉走过来。 那男子也随着站起来伴在林正义身后。 那大黑狗站起来,快速蹲到门口去了,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这一切,多么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 “我还真想知道庄稼汉…,”林正义站在墨掉身边问,“汗味?” “林先生,您是个好人!” “不用你抬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地面世界时当兵护过国,出力收养过孤儿,后来救过猫山、牛山坑道里那些苦难的兄弟。” “旧事不必提及。” “虽然事情败露,但是当事人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害人非我本意。” “你轮回转世到了地下世界,依然为地面世界的人着想,干了一件非常伟大的工程,二十一节小火车成为轮回转世的交通线。”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了高速列车,地面世界的人死之后,就不需要日夜兼程走七七四十九天的路了。” “水到渠成的事,不算我的功劳。” “这样一来,地面世界的人不会因路途遥远而半道饿死,也不会因体力不支而半道放弃,更不会因子女不孝或者无子女的人没有盘缠而到不了地下世界轮回,一切因为有了那快速列车拉近了地面世界和地下世界的距离。” “受苦之人何必再受苦。” “关键那列车不但全程免票,而且在车上的吃喝还不要钱,服务还非常周到,坐过车的人,哪一个不称赞不感恩呢?” “多么美好的地下世界!” “一个美好的世界难道不是用汗水干出来的吗?” “你说的这个汗味和庄稼汉的汗味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墨掉站起来说道,“那我请教你一个问题,谁是最底层的人?” “庄稼汉。” “庄稼汉说得少做得多,做得多汗水就流得多,汗水流得多贡献就越大!难道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那男子说。 “你能告诉我你真是闻着汗味儿追来的?”林正义问。 既然他诚心想知道,为了打断他们躲躲藏藏的念头。 墨掉从怀里摸出那天夜里从男子脸上揭下来的那块黑布交到他手里: “还给你。” “这是---?”林正义指着问。 墨掉还未开口,那男子倒是先说道: “那天晚上我来救你,就用这块黑布蒙住脸,一来不想他认出,事后找麻烦,二来也怕你认出,事后谢我。” 林正义接过黑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拿在鼻尖闻了闻。 普通鼻子闻香,特殊鼻子才能闻前程。 林正义闻了大半天,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故此说道: “凭这么一块布,你就能找到这里来?” “您不信?” “既然这样,”林正义从手腕上取下表,交到男子手里: “把它藏到外面去,你要是能找到我就信你。” “没问题。” 那男子拿着藏物出去,林正义把堂屋门关上,为了安全起见,他还不许那条黑狗离开。 二人一狗,关在屋子里喝了一刻钟茶,那男子敲门进来,站在林正义身边。 林正义问,“藏好了吗?” “藏好了。” “那好,”林正义看着墨掉,做了一请的手势: “开始年轻人。” 第125章 牛山林 先不说那男子把手表藏在何处,却说墨掉走出堂屋,林正义关了堂屋门,让那男子坐在墨掉坐的位置上,二人一句话没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等消息。 时间过得飞快,那男子正欲张嘴说话,林正义伸出手阻止道: “他还没有回来,就先别说话。” 那男子将包在嘴里的话咽回肚子里和林正义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电视也没看,也没有剥瓜子儿吃,呼吸都小着声。 那条大黑狗觉得太压抑了,就在屋子里打了几个圈,刚在门口爬下来,还未眯上眼,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这声音只有狗与狗之间,也就是同类才能察觉到的,非常微妙。 它立即爬起来,提高了警惕,在门口转了一圈,感觉屋外有人来。 既有男人,又有女人,可是,根据脚步声来判断,来者是一个男人。 为啥子传来一公一母两种气息呢? 就在大黑狗判断不定之时,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 大黑狗迅速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开门撞着自己。 它盯着门夹着尾巴躲在圆桌下,随时要冲上去迎敌的那种就义姿势。 大黑狗警觉起来,林正义和那男子相视一眼,随之站起来,异口同声道: “这么快就找着了?” “你把那东xz在-----?” 门已打开,墨掉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已是目瞪口呆。 墨掉走过去将那男子的手托起来,把东西交到手里,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大口。 那男子这才缓过神,低头细细看了看,点点头,然后递给林正义。 林正义接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又看,然后“嗯”了一声,把表戴在手腕上: “你能说说在哪里找到的吗?” “刚才这位---,哦,对不起,”墨掉侧身看着那男子问: “还没有请教你高姓大名呢?” 林正义看看那男子。 那男子低下头,似有苦衷,略有沉默才说道: “就叫我牛山林。” “轮回地道,人脸识别是你发明创造的?” “不值得提。还是言归正传。” “牛兄---。” 墨掉见牛山林大不了自己几岁,就这样称呼,可心下一想: “不对,地下世界的人活几百年几千年,才跟地面世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样----。” 于是赶紧纠正道,“我还是称呼你牛先生。” “不讲究,不讲究,”牛山林说,“哪块都要得。” “那我再多问一句牛先生,你跟林先生--,你们二位是啥子关系?” “没有--,”牛山林看了林正义一眼,有些不自然地说,“没有--啥子…关系。” “那天晚上,他路过一九五八号山庄前面那条蟠桃路时,见树林里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就跑进来帮忙救火,看见那么多人是在打群架,而没有灭火---。” “他欲转身离开,却见你功夫了得,那么多都干不过,在旁听了一会儿,因见我一把年纪,还操劳儿女个人问题,闹得家毁人散,故而出手相救。”林正义喝了口茶继续说: “一开始,他把我们安排在飞来春大酒店住,我觉得他救了我们,又掏钱让我们住五星级大酒店,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他既不欠我们的钱,也不欠我们的情,他又没有错,为啥子要这么劳驾他呢?” “所以我坚决不住在酒店。可是欢欢本来也不住的,可是冯玉耳不同意,非要住下。” “见他们是新婚宴尔,就留在酒店住比较方便,所以他们就没有离开。” “我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一见这里山清水秀,环境安逸,就不想走了…。” “哦,我晓得啦,”墨掉连忙向他们作揖,道: “我也是救人心切,一时鲁莽,放火烧了一九五八号山庄,给林老先生带来这么大麻烦,真是过意不去,还好有牛先生及时出手相救,才没有造成更大的----。” “我还要感谢你!”林正义截过话说: “你不烧我的房子,哪有机会结识这位牛贵人呢!” “哈哈蛤!烧得好,烧得好,把那玩意儿全烧了,我就到这山区跟贵人住-----。” “啥子贵人哟,不敢当,不敢当--。” 牛山林扶林正义坐下,说: “还是听他如何找到藏物的?” 林正义坐下来说道,“你把刚才的话继续说完。” “好!” 墨掉拉过椅子坐下说道: “牛先生得知我是靠鼻子闻着他的味道追到这里来的,他出堂屋后,怕是自己犁一上午地,身上汗味儿重,恐一路留下气息,于是进西屋洗了个澡,换了个干净衣服,这才出门藏东西,是也不是?” “你继续。” “可是一出门,他又担心自己走路脚重,留下印儿,于是运功提气,快步轻云,踏水无恙,踩花无痕,可以说是腾云驾雾,风驰电陟,不曾留下半点痕迹,对也不对?” “继续。” “在途中,他换过两次衣服,一次是钻进水里,潜游过泖河,到对岸穿上别人的衣服。这个别人就是庄行里那个老头儿,没错?” “接着说。” “至于他们是如何在那里碰的面,暂且不说。” “但是,我知道那些衣服上有那个老头儿的味道;第二次是浮游过浦江,到了对岸,他又换下老屋里那个老头儿的衣服,至于他们是怎么联系在此会面,也暂且不提。” “但是那些衣物上,有那两个老头儿的味道。两次换下的衣物都叫他们带走,挖地三尺,埋于泥沙中,对也不对?” “接着说。” “如今,我也将它们一并带回来了,放在外面院子里那棵芭蕉树下。一来让你们看看是也不是;二来也好让衣服的主人做个见证,让领了去,有个换新。” “你见到他们了?” “牛先生觉得这样做还不行,又联系另外朋友,帮他一道完成这次任务是不是?” “接着说。” “其中一个是养羊专业户,一个是开染坊的,还有一个是田四思路的女老板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