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风情》 第一章 刘家兴被害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苏杭的腹地,四季分明,农桑万顷。河流纵横,苕霅两溪之水流经漾、荡、河、港……水清如镜,土质黏韧,构成了育桑、养蚕和缫丝的良好自然条件 这里独特的缫丝工艺,逐步形成了“细、圆、匀、坚、白、净、柔、韧”八大特点。 这里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人家。一条南北向的市河穿镇而。河道两岸,商贾云集,屋宇林立。从每年的四五月开始,一直到10月,家家户户:蒸茗气从茅舍出,缲丝声隔竹篱闻。茧箔山立,续车之声连屋相闻。吱呀吱呀的摇撸声与丝车吱吱呀呀交织在一起。流连于青石板上历史的印记,是一缕蚕丝“织就”的流金岁月。 清朝晚期的一个冬天。 在浔溪港西侧,一户大户人家,高墙深院,红墙黑瓦,大门的匾额上写着:“刘府”两个字,让人有点望而生畏。 刘家的大厅里各自红木家具、各种古玩摆设得琳琅满目。 大厅里,刘老爷刘顺生对大儿子家琪道:家琪啊,你弟弟家兴明天要回来了,轮船到码头大概在早晨4点左右,明天早晨你去接他一下。 一听家兴要回来了,还要自己在那么大冷天起早去接他,刘家琪气不打一边来。就道:他就在国外念了几年书回来,又不是当了什么大官回来光宗耀祖,回来就是了。那么大冷天还要起早去接他,你们自己不去叫我去 刘顺生一听就火冒三丈,叫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孽种,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不学好,还振振有词 刘家琪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不足为奇地:桃子是大的好,老婆、儿子是小的好。在您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好像不是您亲生似的,总把我不当一码事。 刘顺生一听,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去揍刘家琪。 这时,刘顺生的二姨太朱妍妍正好出来。说:哎呀,老爷,您和他生那么大的气干嘛呀,气坏了身子,乃如何是好转身又对刘家琪说:家琪,你去做你的事,走。 刘家琪站起来朝刘顺生瞪了一眼,气冲冲出了门。 刘顺生背着手,看着气冲冲出门的刘家琪。又道:哈巴狗养不波斯猫。还要我把家产让他来打理,让他打理非把这家产败光不可。 朱妍妍道:好了好了,老爷您消消气。明天早晨,还是我和您一起去接家兴。 南浔通津桥下,有一座茶楼。 刘家琪对两个小兄弟道:来来来,今天有酒今天醉。已经两天没好好喝了,今天,我们兄弟们好好喝上几杯,喝他个一醉方休。 一个叫红鼻子阿三的对刘家琪道:刘兄啊,老是要您破费,真的不好意思。 刘家琪笑道:这还是人话吗,我刘家琪一生只有你们两位知心朋友,兄弟之间何谈破费你们能把我们刘家吃光,乃算你们有本事。哈哈。 在旁边的小麻子也道:刘兄对我们真是不薄,往后啊,刘兄要我做什么事,尽管说,尽管说。 刘家琪笑道:哎,要说事,时下倒有一桩小事,还需兄弟帮忙。 阿三和小麻子同时说:只要大哥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在所不辞。 刘家琪凑到他们面前,低语了几句。 听后,红鼻子阿三笑道:刘兄放心,乃是小事一桩。 刘家琪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元,给了他们每人五枚。笑道:事成之后,还会有赏。 阿三和小麻子拿了银元笑嘻嘻地道:谢谢刘兄,谢谢刘兄。 南浔的轮船码头,位于浔溪港的北岸,是上海至湖州的过水码头,因此,每到上海班轮船靠岸,上船的、下船的,送客的,接客的人陆续不绝。 腊月的早晨,寒风刺骨。 码头的出口处,接客的人人头攒动,人们都在昂首期盼,寻找自己所接之客。 人群中,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只见她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眼睛不大却把她的内心世界展露无遗,小鼻子小嘴巴也显得极为标志。两根长辫,辫稍上扎了两朵粉红的蝴蝶结,脖子上一条大红的丝绸围巾,更增添了几分娇美。她犹同这寒天的腊梅,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她叫姚小莹,芳龄17,站在她身旁的是她的姆妈(养母)邱慧英,一家三口,开了一家杂货店,今天姚小莹的父亲(养父)姚祥根从上海批货回来,故故姚小莹和姆妈邱慧英早早来到轮船码头,来帮阿爹拿东西。 而小莹不是姚祥根和邱慧英夫妇亲生,他们把小莹视为掌上明珠,可这一切,姚小莹全蒙在鼓里,完全不知。 人群中,还有一对夫妇,他们就是南浔着名的丝绸商大户刘顺生和他的二姨太朱妍妍。 下船的乘客,有的背着包裹,有的拎着皮箱,陆续出来。 这时,姚祥根肩上扛着包裹,手中提着东西出来。 小莹见了,阿爹喊了一身,就奔了过去。 一位身着一件风雪大衣,头戴着一顶礼貌,相貌堂堂,温和儒雅的青年男子,手中拎着一个皮箱正走在姚祥根前面。 小莹奔到姚祥根面前,笑嘻嘻地正要去接姚祥根手中的拎包,岂料,侧面窜出来一个蒙面人,举起扁担,从侧面砸过来,就溜之大吉。正好,小莹举手一挡,啊的一声,正好倒在年青人身上。 顿时,现场有点混乱。 邱慧英见女儿被人砸,顿时慌了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一旁的邱慧英和刘顺生和他的二姨看得真切,如果不是姚小莹举手一挡,这一扁担正好砸在刘家兴的头上。 他们连忙奔过去。 邱慧英见状嚎啕大哭。 姚祥根也放下肩上的包裹,不知所措。 刘顺生连忙问道:家兴,你没事 刘家兴道:阿爹、姆妈我没事。您们把我箱子拿回家。把他家的东西叫车一起带回家。这姑娘需要马上去医院。于是,一把抱起小莹,走向人力车。道:快,快去医院。 姚祥根和邱慧英也叫了一辆人力车,跟在其后,一起去了医院。 车上,刘家兴敦促车夫。道:师傅,快一点。快一点。 车夫道:我已经在拼命了。 后面车上,姚祥根和邱慧英夫妇心情十分焦急。邱慧英哭着道:莹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乃如何是好,怎样向夫人交代我也只能不活了。 第二章 紫薇被遭暗算 南浔刘家,祖上靠做丝绸生意起家,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南浔有自己的丝厂,还在上海开了洋行,直接与洋人打交道,还有房地产,由此,成了当地有名的大家。到了刘顺生这一代,虽然,兄弟之间已经分立门户,但刘顺生不仅传承父业,而且生意扩展到钱庄、典当等领域。 刘家大院坐落在南浔镇的南栅,一栋红墙灰瓦,中西合璧的建筑,镶嵌在万绿丛中,让人感到望而生畏。 刘顺生在生意场上历来顺风顺水,花不了多少心思,可家里的长子刘家琪从来不学好,整天在外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这也成了刘顺生的一块心病。看看自己已步入年迈,已经力不从心,今后把如此大的家产交到他手中,非让他败光不可。好在小儿子家兴,从小知书达理,现在从法国学习已满回来,有望他来接管家业。可今天刚回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刘顺生清楚看到早晨的一幕,要不是那姑娘的胳膊没有挡,这一扁担正好砸在儿子家兴头上,乃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刘顺生心想:自己生来与人无冤无仇,这一扁担分明是冲着儿子家兴来的。而家兴在国外已经多年,认识他的人也很少,只有一种可能,刘顺生想到这里,感到想想都可怕。 正在这时,刘家兴回来了。 一进门,刘家兴就喊:阿爹、姆妈,我回来了。 刘顺生见儿子回来,马上迎上前去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关心地问道:那姑娘没有问题 刘家兴道:人还在昏迷之中中,生命没有危险,只是胳膊受了骨折,需要住院治疗。我等他们手术完,安排好就回来了。 刘顺生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破费消灾,破费消灾。 听说儿子回来了,朱妍妍连忙出来,笑嘻嘻的对刘家兴道:哎呦,家兴啊,你一去就是几年,你看,把姆妈都快要想死了。哎呦,人也长高了,更加英俊了。 刘家兴笑着不语。 朱妍妍又问:那姑娘没有问题 刘家兴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大问题。 朱妍妍道:乃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事就好。 刘家兴道:我下午再去医院看看,人家毕竟是为我受的伤。 妍妍奇怪地道:哎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已经很不错了。这种事尽量少掺和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刘家兴严肃地道:阿爹、姆妈平时教导我,做人要讲道德。不是姑娘胳膊一挡,这扁担一定是砸在儿子的头上。人家是为儿受的伤,哪有不管之理 朱妍妍道:这种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这世道,肯定是那姑娘在情场上得罪了谁,乃是争风吃醋之事。 刘家兴不语。 刘顺生背着手,站在窗口,对天长叹。 听说弟弟家兴回来了,而且安然无恙,刘家琪心中一股怒火。看来自己总管家业的愿望就此破灭。两条腿搁在桌子上,绷着脸在抽烟。 这时,刘顺生进来,见儿子这副样子,开口就骂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刘家琪一听,气不打一边来,放下脚,站起来怒对者刘顺生道:我怎么啦,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是吗那你当初不要把我生出来的呀! 刘顺生怒道:你这个畜生,我前世作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个不孝之子!你给我滚! 刘家琪怒气冲冲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往肩上一搭,道:滚就滚。 刘顺生看着刘家琪的背影,哎—的一声长叹。 听到书房里的吵闹声,妍妍过来道:哎呀,老爷您生那么大气何苦呢,气坏了身子,乃自己倒霉。 刘家琪从家里出来,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东看看西狂狂的。这时,他想到了紫薇,她那边已经有两天没有去了,想到这里,情绪也好了许多,于是,加快了脚步。 提起紫薇,还有些来历。 紫薇从小就死了母亲。10岁时,其父亲因烟瘾成癖,空了一屁股债,不得不把紫薇卖到戏班子学戏。如今,年仅16的紫薇,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似水欲滴。也成了戏班子里一名头牌花旦。 一天,紫薇随戏班子来南浔演出“西厢记”,扮演崔莺莺的紫薇,不仅双嗓音圆润,其身材更博眼球,看得一直坐在那里的刘家琪直流口水。 坐在刘家琪身边的红鼻子阿三看出了刘家琪的心思。问道:刘兄是否对“崔莺莺”感兴趣 刘家琪笑道:可望不可及。 红鼻子阿三笑道:只要刘兄想要的,哪有得不到之理。然后在刘家琪耳边嘀咕了几句。 刘家琪笑着不语。 戏还没谢幕,小麻子提前离场,以作安排。 戏谢幕以后,刘家琪随红鼻子阿三来到后台。 一进后台,红鼻子阿三就神气活现地问道:谁是这里的老板 一位上了年岁的男人,弓着要笑着道:小人徐福林便是。不知客找鄙人有何贵干 红鼻子阿三笑着道:哦,没有大事。我刘家大公子只是想请紫薇小姐喝杯夜酒而已。随手把五枚银元放在桌子上。 坐在那里正在下妆的紫薇一听要自己去陪喝夜酒,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偷偷的朝刘家琪看了一眼,只见他衣着端庄,相貌堂堂,红着脸,转过头去。 这时,徐福林为难地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紫薇小姐从来不喝酒,再说,我们是吃开口饭的,喝酒对嗓子不利。 这时的刘家琪,却目不转睛地死盯着紫薇。 这时的红鼻子阿三,从腰间掏出一把假的手枪,放在桌子上。道:不要不识抬举,你看着办。 徐福林看着桌子黑乎乎的手枪,心里有点瑟瑟发抖,他清楚自己这一碗江湖饭也不好吃,于是,堆笑着道:客官好说好说。于是,又来到紫薇身边,对紫薇道:姑娘,这位是当地大户刘家大公子,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开始紫薇还有的不好意思,红着脸撅着嘴道:我又不认识他们,我,我不去。 红鼻子阿三笑着道:你看我家大公子,相貌堂堂,放心,不会把你吃了,等会儿就把你送回来。 紫薇红着脸,勉强地道:那,那好。 清风楼的包厢里,小麻子已经作了精心的安排。 红鼻子阿三笑着带着刘家琪和紫薇进来。然后道:紫薇小姐,你可知道我家刘公子何许人也他家的家产可抵你们一个府。他喜欢你,乃是你的福。 紫薇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刘家琪笑着道:一回生二回熟,请坐请坐。 紫薇勉强地在凳子上坐下来。 刘家琪端起酒杯,笑着道:来,我先敬你一杯。 紫薇看着刘家琪,摇摇头道:我真的不会喝酒。 红鼻子阿三在旁边帮腔地道:哎,小姐多少得喝一点,也表示一个诚意。 紫薇无奈地双手捧起酒杯,喝了一口。 刘家琪也不断地给紫薇碟子里夹菜。 不多时,紫薇感觉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不久就趴到桌子上。 这时的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连忙把紫薇抬到里屋的床上,然后退出屋子,关上房门。 刘家琪笑嘻嘻的走进房间,迫不及待地扒去紫薇的衣裤。像野猪啃地瓜一样,在她身上到处乱啃。 半夜,紫薇醒来想要上厕所,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感到下身也有点隐隐作痛,身旁还躺着着一个赤裸着的男人,把紫薇吓了一大跳。她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胸前,看到床单上血迹斑斑,不觉大哭大叫起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呀 紫薇的叫喊声把刘家琪吵醒,一改儒雅的风度,绷着脸说:哭什么,哭什么,又不是死了人,女人不迟早都有那么一天吗!何况,是你自己愿意的。 紫薇不顾身上赤裸,拿起枕头拼命砸刘家琪的头。哭喊道:你胡说八道,这是我愿意的啊往后你叫我怎么做人啊,你叫我怎么做人呀 刘家琪坐起来道:怎么做人你现在就是刘家大公子的少奶奶。这是你的福气,也很有体面。有人想巴结我,还巴结不上呢。我们刘家呀,够你三辈子享受,你还去唱什么戏呀。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明天啊,我会差人去打发那徐老板,让他们一走了事。说着用手帮紫薇擦了一下眼泪,又把她压在身下。 第二天上午,徐福林正在为紫薇一晚未归忧心重重,这时红鼻子阿三进来。就道:徐老板,紫薇姑娘现在已经是我们刘家的少夫人,她不想走了。这是我们刘公子给你的谢礼。一边说一边把10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还有意把衣服一撩,露出假手枪的红绸带。 徐福林生性胆小,想到昨天晚上放在桌子上黑乎乎的手枪,心里还是瑟瑟发抖。就道:乃尊重她的意见,尊重她的意见。 从此,刘家琪在外面搞了一间房子,把紫薇就养在那里,天天过去颠鸾倒凤。 第三章 姚小莹苏醒 刘家琪无精打采地敲了门。 紫薇听到敲门声,喜出望外,连忙去开门。一看是刘家琪,双手就钩住刘家琪的脖子。撅着嘴,娇滴滴地道:您已经两天没有来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刘家琪奴奴嘴示意门都没有关。 紫薇笑着,连忙把门关上。从背后抱住刘家琪,靠在他身上道:您可知道,人家有多想您哦。 刘家琪慢慢推开身后紫薇的手,道:这几天心里很烦。 紫薇拉着刘家琪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什么事让您那么心麻烦不妨说来听听。 刘家琪道:你有所不知,我是家里的长子,家父已经年迈,家业理所当然应该由我来接班掌控,可我有个同父异母地弟弟,突然从法国留学回来了,我的父亲和后妈有心把家业由他来接管,你说气不气人。 紫薇有点同情地说:这倒也是。难不成您平时的表现让他们放心不下 刘家琪委屈地道:哪里哪里。我从小老老实实,小心做人。父亲反正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都是他生的。要说这一切啊,全是我那后妈的主意,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好。 紫薇道:这倒也是。哪个娘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哎,我倒有个办法,既然您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如您向您父亲提出,干脆现在就把家产一分为二,反正弟兄之间迟早都要分立门户的。 刘家琪一听,笑道:哎,你说的也是。不过,我阿爹说过,要等到我们弟兄俩都成家以后才是。 紫薇笑道:您不是已经成家了吗哎,您多次说过要对我明媒正娶,那您何时安排呀 刘家琪笑道:快了快了,等我过了这阵子,把这些问题处理完,然后用八人花轿把你抬回家。 紫薇娇滴滴地瞄了刘家琪一眼,就扑到在他的身上。 医院的病房里,姚祥根、邱慧英焦急地守护在姚小莹的病床前。 这时,姚小莹动了一下身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邱慧英连忙凑上前去,微笑着道:阿囡你醒啦,你把姆妈吓坏了。 姚小莹微微地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邱慧英道:你受了伤,是一位年轻人把你送来的,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昏迷半天了。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跟姆妈说。 这时,刘家兴正好提着礼品进来,他把礼品往床头柜上一放,笑着问道:她醒啦。 姚祥根、邱慧英微笑着点头道:哎。 刘家兴走到姚小莹病床前,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邱慧英凑到病床前,道:阿囡,呶,就是这位先生把你送来的,还给付了医疗费。 姚小莹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着英俊的年轻男子。只见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头戴着一顶黑色礼帽,外套一件派克大衣,一切显得温柔文雅,得体大方。 姚小莹微笑着,轻声地道:谢谢您。说着就要坐起来。 刘家兴连忙道:别动别动,你绑着石膏,还是躺着。要说谢,得谢谢你,不是你给挡了一下,这一扁担正好正在我头上,说不定我已经没有命了。乃是你救了我的命,终身难忘。 刘家兴又转身对姚祥根、邱慧英夫妇道:我叫刘家兴是镇上刘家的二公子,刚从法国回来。所以您们两老也许不认识我。您们放心,她的医疗费用,我会全部承担。你们的包裹全在我家,过几天给你们送过去。 一听是刘家二公子,姚祥根、邱慧英连忙笑着道:那谢谢二公子。 姚祥根笑道:包裹是我从上海批来的物品,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没事没事。 刘家兴告辞,姚祥根、邱慧英把他送出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刘家兴又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姚小莹,与目送刘家兴的姚小莹四目相对。 刘家琪在紫薇那里发泄完了出来,尽管人感到轻松了许多,但还是心结不解。他耳边想起了紫薇的话:现在就把家产一分为二,反正弟兄之间迟早都要分立门户的。他感到这话很有道理,如果阿爹同意现在把家产分成二份,还不够他吃喝玩乐八辈子于是,他来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蒋家的电话。 蒋家接电话的正是蒋夫人许雪琴。 许雪琴与现在的丈夫蒋炳原是一个村,从小一块长大、一块玩、一块割羊草,小姑娘手脚灵活,许雪琴总是草筐先割满,总是帮蒋炳割满俩人才一起回家。有时他们还在隐蔽的地方假扮夫妻。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都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可两家都很贫寒。而许雪琴在父母作主下,把她嫁给了当地有影响力的刘家少爷刘顺生。 尽管许雪琴已经是为人之妇,为人之母,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还是光棍的蒋炳。 一次南浔镇庙会,许雪琴与蒋炳不约而遇,于是俩人一股热火燃起,悄悄溜进桑树地里干了那事。 没有不透风的墙,刘顺生知道以后一把抓起许雪琴,“啪”的一句巴掌,怒轰着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回来,给我滚! 其实,那时刘顺生也已经和正是豆蔻年华的邱家小姐妍妍来往密切,来得正好,刘顺生干脆顺水推舟,一封休书把许雪琴给休了。 许雪琴也干脆嫁给了蒋炳,夫妻俩开始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店,慢慢也进入了丝绸行业,生意也越做越大。后来也购房置地,成了当地屈指可数的大户。 许雪琴慢慢搁下电话,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她知道,儿子找她正定没有好事,要不是要钱就是其他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没有办法。然后,对丫鬟道:阿香,我到小裁缝那里去一下,看看我那旗袍做好了没有。 阿香,问道:夫人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许雪琴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南浔的通津桥下,刘家琪就地坐在石板上。 许雪琴慢慢移步过来,见儿子刘家琪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的,上前就问:又有什么事,非要把我叫出来 刘家琪见问,站起来,一只手撑着腰反问道:您们把我生出来了,究竟对我管不管 许雪琴被问得莫名其妙。道:不管你,你是否是喝西北风长大的那么大岁数了,不好好做点事,不学好,整天在外面瞎混。 刘家琪两手一摊,道:我不是不想做事,是他不让我干呀,您叫我怎么办 许雪琴用手指着刘家琪道:你自己看看,你这衣服穿的,还好意思出来 刘家琪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裤子纽扣都是错位纽着,不觉破涕而笑。 许雪琴绷着脸道:还亏你笑得出。自家的事都管不好,还想去管家业本来我也要来找你,据我所知,你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姑娘,那无锡这门亲事怎办人家已几次前来催婚。人家是有权有势,总不能把人家的婚约退掉不成 刘家琪道:噢,只允许你们上一辈的,女人一个二个不嫌少,三个四个不嫌多,我刘家琪多个女人又怎的 许雪琴一听,咬牙切齿的指着刘家琪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还养不活,还要养几个女人,亏你说得出口。 刘家琪道:好了好了,您少啰嗦。今天倒真的有要紧事找您商量。前天啊,家兴回来了,看意思,老头子有心让家兴参与接管家业,依我之见,弟兄分立门户乃是迟早之事,不如现在就把家产一分为二。 许雪琴惊奇地道:你想现在就分家 刘家琪又道:假如家兴掌控了家业,他把大批家业立在自己的名下,那往后叫我怎么办您去和老头子说说。 许雪琴道:你说的也是。可我现在毕竟不是刘家人,老头子那脾气不见得能说上话。 刘家琪哀求着道:您也要为您儿子着想,说总比不说好。 许雪琴无奈地说:那我只能试试看。 刘家琪笑着,然后两只手伸到口袋里向外一翻。 许雪琴知道其意。说了一句:讨债鬼。从口袋掏出10枚银元,交到刘家琪手中。又道:省着用。 第四章 刘家琪歪心思 刘顺生坐着书房里,看着钱总管交来的账本,发现刘家琪领了一笔20两银票的大额资金,不觉紧锁了眉头。 刘顺生叫道:长根,去把钱总管给我叫来! 长根回答道:知道了,老爷! 不多时钱总管进来,弓着腰问道:老爷唤鄙人有何贵干啊 刘顺生指着账本道:这数字不是一个小数,支出在哪里,你清楚吗 钱总管惊奇地反问道:老爷您这不知道吗这是大公子说您叫他前来领的。说什么有什么急用,听说他在哪里买了房子。 刘顺生道:噢,有这样的事,是我叫他去拿的胡说八道。我告诉您,往后,不管他来拿多少钱,必须有我的纸条,没有纸条,你就给我打个电话。 钱总管道:好好好,鄙人知道了,鄙人知道了。 刘顺生道:好,您下去。 钱总管道:是是。便出了门。 刘顺生又喊道:阿根,给我去把大公子找来! 阿根回答道:好嘞! 阿根找遍了几个刘家琪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见其踪影。来到大街上,正好与红鼻子阿三相遇。 阿根问道:阿三,你可知道,我家大公子在哪里 红鼻子阿三听说要找刘家琪:吞吞吐吐道:你家大公子,你家大公子嘛,你要找他现在,现在恐怕他正光着屁股呢。哈哈。 阿根问道:他在哪里,我家老爷有急事,要找他。 红鼻子阿三听向长根伸出手一只手。 阿根左掏掏口袋,右掏掏口袋,最后掏出一块银元,交到红鼻子阿三手中。 红鼻子阿三在长根耳边嘀咕了一下。最后关照道: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长根道:知道知道。 在南浔的一条弄堂里,刘家琪和紫薇光着身子正在床上玩花样。这时,响着急促的敲门声,刘家琪和紫薇开始一愣。紫薇紧张地问:是谁会找到这里,怎办 刘家琪道:正定是阿三有什么急事。 紫薇又问道:这个样子怎办 刘家琪道:有啥怎办的,他又不会到房间里来,你钻进被子里就是了。 于是,刘家琪只穿着短裤,披着衣服,前来开门。门一开,人也傻了,不是红鼻子阿三,却是长根。 阿根道:老爷有急事,要你马上回去。说完转身就走。 刘家琪像泄了气的皮球,回到房间。 紫薇问道:是谁呀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呢 刘家琪道:我家老头子有事们要我马上回去。一边说,一边穿衣服。 紫薇坐起来问道:你把人家胃口吊起来,这下就走了真没劲!于是,气呼呼地又躺下。 刘家琪无精打采回到家,来到刘顺生的书房,见刘顺生怒气冲冲的坐在那里。就小心翼翼地道:阿爹,您找我 刘刘顺生见儿子进来,拍着账本,手指着刘家琪怒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那么多钱你花到哪里去了今天你不说清楚,别想走出这扇门。还说是我叫你去拿的。听说在哪里买了房子,是不是金屋藏娇啊,啊!做事没有本事,玩女人的本事倒不小啊啊 刘家琪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再瞒也瞒不住了。于是,吞吞吐吐地道:我也是个男人了嘛,她原来是戏班子中的头牌花旦,今年16岁,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刘顺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非要把老子气死不可。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孬种啊。你可要知道,戏子有哪个好东西人家看中的不是你的人,而是看中你家的家产。再说:那无锡那边你的亲事怎办难不成退婚人家有权有势,我不要面子,人家还要面子呢。我真不知道怎么向人家交代。 刘家琪耷拉着一张沮丧的脸道:无人说,无锡那边也不会有人知道呀。 刘顺生又道:你看看你看看,正事做不了,歪心思倒不少。出去出去,我真不想看到你。唉,前世作孽呀。 刘家琪退出刘顺生的书房。 刘家琪被阿爹一顿数落,从家里出来,无精打采地走在街上。心里盘算着,是谁长了舌头,到老头子那里搬弄是非对,一定是那钱总管,否则,老头子怎知道拿钱买房子对,找他去。 刘顺恒丝行的账房里,钱总管正在劈里啪啦打算盘,这时,刘家琪气势汹汹的进来,不用纷说,一把把桌子上的东西撸得个精光。还手指着钱总管怒道:你这个老东西,老子是花刘家自家的钱,有没有花你钱家的,管你屁事啊,啊。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到老头子那边去嚼舌头,买房子,买房子管你屁事啊 钱总管被刘家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然后,摘下老花眼镜。道:大少爷,您说的没有错。您花的是你们刘家自家的钱,没有花我们钱家的。嘿嘿,我们钱家也没有钱让您花。我是做账的,账面上哪怕有一分差池,说明我的账有问题。再说20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做假账我历来不会。再说,买房子是您自己说的啊,否则,谁知道您拿20两银子去买房的 刘家琪想想这倒是真的,当初,自己到钱总管这里来拿钱就是这样说的:我阿爹看中一个地方的房产,需要花钱,要我过来取20两银子。再想想,如果和钱总管搞僵了,今后要花钱更麻烦了。于是,道:在这里吃饭,往后舌头根短一点。说罢,就出了门。 刘顺生真的感到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好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在外面已经养了女人,如果这事被无锡盛家知道乃如何是好真是伤透了脑筋。坐在椅子吸闷烟。这时,电话响了。 电话是许雪琴打来的。尽管刘顺生已经休了她,他们各自已经成了家,为了儿子,他们难免有时也有联系。 只听得电话那头道:儿子也不小了,那么大的家业理应由他们来分担一些,再说:您总不能一直就这样一人扛着。 刘顺生道:你看他像不像做事的人 电话那头又道:肩上没有担子,哪知道轻重,有了担子才知道份量有多重。兄弟之间时有分家之日,您没有试过怎知道他挑不起再说,我倒希望他早点完婚,也好收收他的心。 刘顺生道:想分家,我还没有死,休想。你不说倒还好,你一说,我就来气。恐怕你有所不知,他已经在外养了女人,我这个老脸不知道如何面对盛家。再说,往后他再三心二意,亏待了盛家姑娘如何是好 电话那头道:唉,我也略知一二。想当初,不是您先走出一步,也不会有我的后来。 刘顺生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这是报应啊。 电话那头又道:依我之见,外面之事,不能声张。择日完婚以后再作道理。我这里不便多说,请您考虑。 刘顺生慢慢搁下电话。 第五章 紫薇怀有身孕 姚小莹由于外伤,故恢复还算快,除了一只胳膊还用绑带吊着外,基本上可以生活自理。 由于快要年关,杂货店的生意也开始忙碌起来。邱慧英每三顿给女儿煮了好吃的送去之外,基本上在店里帮丈夫姚祥根经营,有时,夫妇俩等店打了烊还赶到医院看望女儿。 姚小莹也很懂事,经常道:姆妈、阿爹,年关了,店里生意忙,我不能帮忙了,你们已经够幸苦了,现在我没有事,您们不必天天过来。 姚祥根笑道:你不在我们身边,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姚小莹笑道:那今后有一天我出嫁了,怎办 姚祥根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家女儿就是不出嫁,日后招个上门女婿就是了。 一句话倒把小莹说得面红耳赤。 刘家兴差不多每天下午往医院里跑。他陪着姚小莹一起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晒太阳 在一棵腊梅树底下,小莹笑着对刘家兴道:家兴哥,在那么寒冷的冬天,唯有腊梅一枝独秀,它不仅花瓣好看,馨香醉人,更显示着一种精神,所以,我很喜欢腊梅。 刘家兴笑道:看不出小莹妹妹还那么有思想。是啊,数九腊妍开,冰霜冷入怀。严冬寒彻骨,香自苦寒来! 小莹笑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是出自《警世贤文》之勤奋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刘家兴惊叹道:想不到小莹妹妹竟然还懂得那么多,令人刮目相看。 小莹红着脸道:乃是家兴哥您高看我了。我家虽然贫寒,阿爹、姆妈省吃俭用,让我进南浔镇上的女子学校,读了几年书,知道了一点做人的道理。与您家兴哥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能相提并论。 刘家兴笑道: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取长补短才是完美。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姚小莹不觉打了个寒颤。 刘家兴脱下身上的派克大衣,披在姚小莹身上。 姚小莹推着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不冷。 刘家兴笑道:快要过年了,不要感冒了就麻烦。 姚小莹道:那我们还是回房间去。 紫薇也不知道怎搞的,这几天总感到人懒懒的,吃了就想睡,有时还有恶心的感觉。 这时,刘家琪开门进来。 刘家琪来到房间,见紫薇还在睡。问道:怎么还没有起来 紫薇道:您到好,就把我一人就扔在这里几天,死人不管。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刘家琪笑道:我这两天正忙着。你看,我一有空,不就过来了吗。一边说,一边就脱去衣服,就钻进了去紫薇的被窝。 事罢以后,紫薇趴在刘家琪身上问道:那天您阿爹叫您去干吗 刘家琪笑道:我们的事,我阿爹已经知道了。 紫薇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会知道的莫非是阿三告的密。 刘家琪道:我与阿三是什么关系,他是不会出卖朋友的。要是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经常在这里进进出出,哪有人不知道的。何况,南浔镇上谁不知道我刘家大公子。 紫薇道:那倒也是。哎,您阿爹知道了,倒也是好事,那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我娶回家了。 刘家琪道:我也正在考虑此事。 紫薇高兴极了。又主动把刘家琪拉到自己身上。 一番折腾以后,紫薇感到小腹有点微微胀痛。撅着嘴道:你这也太厉害了,把人家搞得有点痛了。 刘家琪笑道:乃是你自己呀,不是几次总不罢休。 紫薇娇滴滴地道:去您的。 过了一个时辰,紫薇感到小腹痛得厉害,还感到下面有点见红。紫薇焦急地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刘家琪道:我也不知呀,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 紫薇道:乃也使得。 郎中诊着紫薇的脉搏,问道:请问太太,您多久没有例假了 紫薇问道:什么叫例假 郎中无奈地笑着道:就是您多久没有来月经了。 紫薇若有所思,道:有一个多月,恐怕将有二个月了。 郎中又道:那太太不要怕难为情,让我看看您下面是否还在流血,是什么颜色的。 紫薇无奈,只得让郎中检查。 郎中看过以后,笑着道:恭喜太太,您有喜了。小腹疼痛和所流血丝,乃是先兆性流产。吃点药,好好休息没有大碍。关键在近三个月,您们不能再同房。 刘家琪看看紫薇,紫薇也看看刘家琪。 郎中走后,刘家琪焦急地问:那怎么办 紫薇笑道:有啥怎么办的。你要做爹了,我要做妈了,不好吗听郎中的,就是三个月不能做那事,真讨厌。 刘家琪又道:我连自己还养不活呢,日后怎养活孩子要不就不要这孩子 紫薇翘着嘴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怎可随意说不要就不要呢 刘家琪又道:好好,不说不说。这样,这几天给你找个丫鬟,一、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二、也给你找个伴,免得你平时一人孤单。 紫薇在刘家琪脸色亲了一口,笑着道:还是老公想得周到。 刘家的客厅里,刘顺生和夫人正在商量。 朱妍妍道:男大当和女大当嫁,也是人之常情,何况盛家也来催过。 刘顺生道:我家那不争气的是块什么料,我心里清楚。不完婚,盛家那边难于交代,完婚,这不争气的往后劣性不改,乃又如何是好。 邱妍妍道:也许有了家室,再加上有些事做,是会收敛一些。 刘顺生道:倒也是。那好,你去找人择个黄道吉日,过了年,就把事情办了。 邱妍妍又道:您啊,您整天在外忙这忙那的,那里顾问过孩子们的事。再说,家兴已经回国,年龄也不小了,王家那边的人也早已经杳无音讯,还不知道雅琴姑娘在不在世呢,也应该给他另说一门亲事了。 刘顺生笑道:一个大男人,整天为家业奔波,加上我这个行业的会长,事情又多,哪有心思想那些婆婆妈妈之事啊。有合适的,你看着办就是了。 刘顺生在书房里正在盘算着明年开春春丝的收购情况。 这时,刘家琪进来,刘顺生连头都没有抬,只顾看自己的东西。 刘家琪一副可怜相,走到刘顺生面前,勉强地叫道:阿爹,要过年了,我那边总的要安排一下。 刘顺生绷着脸,斜看了刘家琪一眼,冷笑着道:怎么,自己养不起女人,还玩什么女人呀。啊,总不能往后有了子女,还要靠你爹来把他们养大。 刘家琪低头不语。 刘顺生又道:告诉你,你和盛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正月初八大婚日子。那边你要安排好,不要走漏风声,出了纰漏,小心我收拾你。于是,从桌子里拿出10块银元。 刘家琪一看哭丧着脸。道:这点怎够呀。 刘顺生怒道:你还嫌少10块银元,乡下人一家人全年的生活费。 刘家琪无奈地道:她,她已经怀有身孕,我给他找了个丫鬟。平时开销不够,我还经常去我姆妈那里去要呢。 刘顺生一听,“她,她已经怀有身孕。”真的有点哭笑不得。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道:哎,你呀,就是那么点本事。于是,又拿出10块银元。 第六章 刘家琪移情别恋 刘家琪拿了20块银元,一路春风,嘴里还哼着小调。买了冻羊肉、买了橘红糕,又到绸布商店剪了二块布料,喜气洋洋地向紫薇住处走去。 自从春花来了以后,紫薇确实感到这家里热闹了许多。春花虽然是紫薇的丫鬟,但比紫薇大一岁,芳龄17,是当地人。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见春花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乌黑的秀发束了一个马尾巴,辫稍上束了一朵分红的发结;如月的凤眉,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鹅蛋脸颊甚是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细,如一出水的芙蓉,人见人爱。 紫薇和春花无话不谈,平时,春花唤紫薇为少奶奶,紫薇唤春花为姐。 她们俩一起描金绣凤,一起做吃的。毕竟春花是当地人,熟门熟路,她们一起上街购物。刘家琪不在,她们俩就在睡在一个被窝里,互相嬉闹。春花毕竟没有经历过,有时被紫薇折腾有点想入非非的感觉。 刘家琪拎了大包小包的,兴冲冲地进了门。 屋子里生着火炉,暖烘烘的,一进门就高兴地道:你们快来看,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一边脱了外套。 紫薇和春花围到桌子上,异口同声地道:哇,那么多好吃的啊! 刘家琪又打开一个包,笑着道:这里还有布料,过年了,你们每人做一件新旗袍。你们俩身材差不多,所以剪成一样的。 紫薇和春花拿着布料,分别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异口同声道:哇!真好看。 紫薇拿着布料,道:我家老公真好。然后在刘家琪脸上亲了一口。刘家琪忘了春花的存在,一把抱住紫薇亲吻起来。 春花哪里见过男女接吻的样子,红着脸,低着头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房门上,心里砰砰直跳。 春花走了,刘家琪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就要去解紫薇的衣服。 紫薇摇摇头,轻声地道:不行不行。郎中再三关照,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否则对肚子里宝宝不利,再出点什么事,乃如何是好。 刘家琪哀求道:已经好久没有了,我好难受。 紫薇沉思片刻,然后向春花房间奴奴嘴。意思是春花还在房间里。 可刘家琪还以为叫他去和春花做那事,其实,刘家琪对春花早就垂延三尺。 春花心跳激烈还没有平静下来,她幻想着他们接下来会怎样,那个少女不怀春这时,有敲门声。春花还以为是紫薇找她有事,一开门原来是刘家琪,不觉大吃一惊。红着脸问:少爷有事吗 还没等紫薇拉住刘家琪,笑嘻嘻地进了门,立马关上了门,一把抱住春花就在她身上亲吻起来。 紫薇无奈的蒙着脸被关在外面,既然如此,也带有一点点好奇心。只听得里面哀求着道:不要不要,少爷,少奶奶就在外面,往后你叫我也怎么做人 刘家琪道:什么少奶奶不少奶奶的,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脱了衣服谁都是我的少奶奶,不要不识抬举。 春花也知道一个下人怎敌得过东家吗衣服已经被撕开,唯一希望他以后对自己也好一点。只得随刘家琪任意折腾。但眼泪流了下来。 不多时,春花的房间里不断传出啊!啊!的叫声。一直在门外偷听的紫薇心中却感到一阵阵刺痛的难受。男人怎么都这样,见异思迁。自己又不能和刘家琪搞得太僵,现在世道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多的是,和他搞僵了,日后生活怎么只得忍者。 刘家琪和春花事罢,刘家琪不顾坐在那里掉眼泪的紫薇,一走了事。 刘家琪走了,春花穿好衣服也不敢出来。她真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主子,哪怕是她同意的也有多尴尬。 这时,门外紫薇叫:春花,春花还不出来 春花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直视紫薇。无奈地开了门。道:您有事吗 紫薇哭丧着脸道:事情已经过去,总不能就一直呆在房间里啊。 春花胆战心惊地道:少奶奶,对不起,我错了。 紫薇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人不如畜生。 春花脸上感到火辣辣的,简直没有地洞,如果有地洞,自己立马钻进去。 紫薇接着又道:不怪你,全是那畜生。也怪我不上前去阻止。 紫薇又道:以后啊,但愿我们都是他的少奶奶,我们乃是姐妹,但愿他对我们都好。去,陪我到街上去买点东西。说着,拉着春花就走。 年关前的江南巨镇南浔,街上热闹非凡,有人是出来卖东西的,更多的是出来办年货的。 紫薇和春花也手挽手地在街上狂着,她们这商店看看,又到那商店看看。她们又来到姚记百货商店门口。 紫薇对春花道:进去看看。 出院才几天的小莹右手还吊着绷带,一只左手还在帮爹妈做事。见紫薇和春花进来,小莹连忙笑脸相迎。问道:请问两位小姐想买些什么 紫薇问道:你们这里雪花膏有吗 小莹笑道:有有。于是,就要道柜台里去拿雪花膏。 这时,邱慧英见了连忙道:阿囡,你一只手别动别动,姆妈来。 小莹笑道:我看您和阿爹忙不过来,能帮忙就帮帮您们。 紫薇看了一眼小莹一眼,关切地问道:怎么,胳膊受了伤 邱慧英气呼呼地道:呶,那天早晨 小莹连忙笑着道:那天早晨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问题,快要好了。 紫薇又道: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心地又好。今年几岁啦 小莹笑着道:17,没几天就要18了。 紫薇道:哦,还比我大一岁。我还应该唤您一声姐姐呢。 春花也插话道:乃与我同岁。 哈哈。姑娘们谈的很起劲,有点一见如故。 这时,刘家兴进来。 小莹微笑着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刘家兴微笑着道:在家也没事,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紫薇和春花不约而同的转过去,看了刘家兴一眼。 紫薇朝小莹做了一个鬼脸,问道:他是你的未婚夫 小莹脸一下红了起来,低着头,微微的摇了摇头。 紫薇掏出钱付了,然后道:那你们忙,我们告辞。 小莹笑着道:好的,那你们有空过来。 送走了紫薇和春花,小莹把刘家兴带到里屋。 小莹一只手就要给刘家兴泡茶。 刘家兴在凳子上坐下来,连忙道:你别忙乎,我在家也无事,你一只手又不能动,我过来看看店里要不要帮什么忙。 小莹还是给刘家兴泡了茶,自己也坐下来。笑道:现在是年关,店里是忙一些,阿爹有时还要出去进货。我身体其他没有问题,一只手也可以帮搭搭手,可姆妈、阿爹就是不让我干。 刘家兴笑道:那怎不叫一个帮手呢 小莹笑道:您倒说得轻松,叫帮手难道就不要付工钿吗那么一家小小的百货、杂货店小本经营,一年到头能够够一家开销,已经很不错了。 刘家兴笑道:你家隔壁还有两间店面空着,依我之见,倒不如干脆把它租过来,品种也搞得多一点,人们出来买日用品,像大城市的百货公司一样,只要跑你一家就行了。 小莹笑道:哎呀,刘家大公子啊,谁不想把事业做大做强,您可知道,吃饱的不知道饿着的难受。您的一句话,还得要多少资本呀 刘家兴一本正经的又问道:房租贵不贵 小莹笑道:房子倒不算贵,两间店面一年五两银子也差不多了。就是进货、加上流动资金,总共少说也得要五十两银子。 刘家兴笑道:哦,那还好,我还以为要多大呢。这样,我马上安排。 小莹一听傻了眼,连忙道:不用不用。五十两银子,我家一辈子都还不起啊。 刘家兴笑道:这是我对你家报答之意,无需你们归还。 小莹站起来坚决地说:家兴哥,这万万不可。我们姚家已经欠你很多。 刘家兴笑道:要说欠,乃是我欠你们的。要不是你相救,说不定我已不在人世。由此,我刻骨铭心。 小莹道:乃也是偶然之举,不足挂齿。您又承担了如此昂贵的医疗费,又送不少礼品,也算是补偿了。 刘家兴笑道:哎,这么能这样说。偶然里面肯定有必然。接着又道:那你先忙,我先告辞。 小莹把刘家兴送到门口。 刘家兴回头看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小莹,与一直看着他的小莹四目相对。小莹不觉红着脸,低下了头。 第七章 邱慧英舍己为人 临近晚饭时分,店里也开始冷静起来。 邱慧英笑着问小莹:阿囡,刚才刘公子来没有其他事 小莹笑道:没什么事,他是来看看要不要帮什么忙。他能帮什么忙呀。哼,他又说,要我们把隔壁三好婆家的房子也租下来,把现在的店面扩大,他出钱。 邱慧英笑着道:那好呀。 小莹看了邱慧英一眼,笑道:姆妈看你乐得,只不过听听罢了,人家凭什么对你这样呀。 邱慧英道:这倒也是。不过,依我看,刘公子不像是那种油腔滑调,空口说白话之人。 小莹哈哈笑道:姆妈,那您就等着。 晚上,邱慧英和姚祥根靠在床上。邱慧英把女儿白天和她说的话给姚祥根说了一遍。 姚祥根道:如果是真的,乃真的是件大好事。还是这点人,最多再请一个帮工,出了房租,开支等,每年的收入至少要增加两倍。嘿嘿,不要你吃个空心汤团—空欢喜哦。 邱慧英道:依我看,刘公子不像是那种油腔滑调,空口说白话之人。 姚祥根笑道:话是这么说,不过钱到你手里才是真的,现在下定论,一切为其过早。 邱慧英也道:这倒也是,反正现在对我家也没有任何影响。哎,我总觉得那刘公子,对阿囡好像有点意思。 姚祥根嘿嘿笑道:我也觉得是。 邱慧英道:按理说,17岁姑娘,是到了出阁年龄了,我还不是17岁就嫁给了您。何况,刘家是南浔镇上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如果两厢情愿,倒也不错,俩人也很般配。可是,王家至今杳无音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再说,她小时候订婚的婆家究竟是谁家,也没有消息。随便给她找了个婆家,往后王家、她婆家有人找来,乃如何交代一边说,一边还掉下了眼泪。 姚祥根叹道:哎,是呀。 这也勾起了邱慧英一段痛苦的回忆: 还是16年以前,那时正是太平天国时期,“长矛”造反。邱慧英与姚祥根结婚一年以后,就生了一个儿子,可是那时兵荒马乱的,民不聊生,加上邱慧英还不到6个月的儿子不幸得了虐疾病,无钱治疗,不久就夭折。 邱慧英还在痛苦之中,为了生计,有人帮他介绍到乌镇一家王姓的大户人家当奶妈,好在邱慧英奶水还没有断,加上自己长得也端庄,姨太太就收留了她。 王家姨太太比慧英才大一岁,姨太太包括王家的人对慧英也挺不错,都叫她奶妈。姨太太与慧英之间犹同姐妹,无话不谈。还经常把一些布料之类送给慧英。 一天,姨太太问慧英道:奶妈,你家男人在地里干活,起早摸黑,风里来雨里去,也挺幸苦的,还不如开一家小店,也好安稳一些。 慧英苦笑着道:想也这么想,可哪来的本钱呀。 没过几天,姨太太把慧英叫道自己的房间,把五两银子给了慧英。道:拿回去让你男人开一家小店。 慧英推着道:太太,谢谢您的一片好意。真的不要不要。无功不受禄。 姨太太笑着道:哎,这是什么话。你我犹同姐妹,你只要把雅琴照顾就是了。 从此,姚祥根就拿着五两银子开了这家百货店。 慧英抱着雅琴笑着向姨太太问道:太太,宝宝胸前那块玉佩真的很好看,可惜好像只有半块。 姨太太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是一只凤凰,还有半块是一条龙,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块。这是老爷给她订的娃娃亲,还有半块在她婆家。 慧英惊叹道:哦,原来是这样。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乃是一年的清明节,慧英带着雅琴回南浔祭祖。不料,那天乌镇到了不少“长矛”,把王家大院团团围住,一把大火,把整个王家烧得个精光,一家人无一幸免遇难。 慧英抱着小雅琴看着还在冒青烟的一堆废墟痛哭流涕。 邻居告诉她:真是罪过啊,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全烧死了。就看着大火烧,无人敢上前救火。 无奈,邱慧英就把小雅琴抱回了家。从此,他们把王雅琴改叫为姚小莹。旁人眼泪都以为姚小莹是他们亲生的。 一晃,小莹也已经五岁,长得活泼可爱。一天,邱慧英感到自己乏乏的,只想睡觉,还有恶心的感觉。 姚祥根关切地问道:怎么,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邱慧英微笑着道:傻瓜,不用。我恐怕有了。 姚祥根一听,又惊又喜。这下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邱慧英为难地道:好是好。可你有没有想过,往后如何来把两个孩子养活 姚祥根无语。 邱慧英道:依我看,孩子不在意多,而在于精,我们只要把小莹教育好了就行了。总不能看着孩子过苦日子,心里好受。何况。小莹长得也聪明,懂事。 姚祥根无语。过了半响,姚祥根才道:那就听你的。 郎中诊着邱慧英的脉。疑问地问道:夫人真的不要这孩子 邱慧英微微地点点头。 郎中又道:您可要想好了,往后您再想要恐怕有点麻烦。再说,那种痛苦,不比生孩子时还不轻。 邱慧英微微地点点头。 郎中无奈地给了邱慧英汤药。郎中走后,邱慧英把汤药冲好,一饮而尽。 不多时,邱慧英感到小腹疼痛越来越厉害,全身冷汗,痛得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叫。也把小莹吓得哇哇大哭,叫道:阿爹,姆妈怎么啦,我要姆妈呀,姆妈会不会死呀 姚祥根看着邱慧英如此难受的样子,抱着小莹,也泪流满面。对小莹道:乖孩子,姆妈不会死的,等会儿她就好了。 过了不久,邱慧英下身流出一滩鲜血,慢慢恢复了平静。 从此,他们三人相依为命。 想到这里,邱慧英已经泪流满面。 姚祥根起床拿了一条毛巾让邱慧英擦了一下脸。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反正,阿囡还小,再过一两年也没有问题,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邱慧英含泪点点头。 第八章 真相大白 刘顺生在书房里。 刘家兴进来笑着对刘顺生道:阿爹,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刘顺生呼呼笑道:你有何事要和我商量呀 刘家兴道:我从小就受您的教导,滴水之恩理当泉涌相报。姚家乃是我救命之恩,如今,姚家所开百货商店要扩大,而他们实力的确有困难,儿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刘顺生看着儿子,笑着问道:噢,是他们提出来的,还是你的意思 刘家兴不好意思地道:为儿知道他们想要扩大店面,在为资金犯愁。但根本没有向我提出过。 刘顺生略有所思。道:大概需要多少 刘家兴,伸出了一只手。 刘顺生笑着道:儿子之意,哪有不应之理。 刘家兴高兴地道:那先谢谢阿爹。 刘顺生又笑着道:家兴啊,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对姚家那姑娘有点意思 刘家兴红着脸,低头不语。 刘顺生又道:姚记百货店的姑娘,我也有所闻,人不仅长得漂亮,本分。你可知道,你是有婚约之人,尽管王家现在还杳无音讯,但有朝一日,人家找上门来,乃如何是好 刘家兴皱着眉头道:阿爹,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讲这一套。何况,王家姑娘长得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假如那姑娘是个歪鼻子,斜眼,您也非要我与他结婚不成 刘顺生嘿嘿笑了一笑,继续道:你也许不知,那王家对我也是有恩之家。想当初,我还在困难之中,是王家救济了我,又将姑娘许配给你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不过,你千万不要像你哥那样,在外沾花惹草。现在准备年初八给他完婚,有了家室,看看他能不能收心。 刘家兴又道:依我看,是要给他安排点事做,也好让他少了那些闲工夫。包括我,日后没事做,说不定在外面东狂西荡,也会搞出点事来。 刘顺生道:你说的也是。 刘家兴又道:有件事我始终没有搞明白,我在国外多年,南浔镇上没几个人认识我。那天早上之事,凶手究竟是冲着谁而来 刘顺生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你所需银票到钱总管那里拿就是了。 刘家兴的一番话,倒把刘顺生提了个醒。那天早上之事,凶手究竟是冲着谁而来南浔镇就那么大,镇上就那么几个小混混,一定是受人之托。于是,他迈步来到镇上的保安队。 南浔镇的保安队坐落在花园弄,南浔镇保安队牌子白底黑子一目了然。 保安队队长杨德民一支木壳枪放在桌子上,脚翘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正在吞云驾雾。 见刘顺生背着手进来,杨德民连忙起身,双手作揖道:哎呦,刘会长,刘老爷,您大驾光临,稀客稀客。请坐请坐。 刘顺生笑眯眯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杨德民给刘顺生泡茶,又递烟。 刘顺生笑着道:你别忙别忙。 杨德民笑着问道: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那天早晨的事,刘顺生一直生心疑虑。他自己的为人自己清楚,哪怕在生意场上,也没有冤家仇人;家兴已经多年不在,认识他的人不多,除了针对那姑娘以外,还有一种可能,除非冲着家兴而来,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只有一个人。想想都感到可怕。现在,家兴也感到莫名其妙,把事情搞搞清楚也好。于是,就把那天早晨在轮船码头的发生的事向杨德民笑讲了一下。 杨德民笑着道:哎呀,刘老爷啊,您怎不早点来报案呢。南浔镇就那么大,我把几个小混混都找来问问就是了。 刘顺生又道:你得保密行事。不管为了何事,不管凶手是谁,你只能和我一人说。 杨德民呼呼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办事,您放心。 刘顺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两银票,放在茶几上。道:那拜托了。起身告辞。 刘顺生走后,杨德民笑嘻嘻地拿起银票看了又看,一年的薪水才多少哪有拿了人家不帮办事的,何况,治安也是自己份内之事,自己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还得要靠像刘顺生这样的人呢。 杨德民盘算着,南浔镇上就那么几个小混混。于是,他想先把他们的小头头红鼻子阿三找来,问个究竟。 于是,喊他的手下。阿林啊,去把红鼻子阿三给我找来。 对方回答:是! 红鼻子阿三是保安队的“常客”,几近几出了。但他也是个精明人,很多坏事他只是幕后策划者,从不亲自干,故也抓不到他的什么把柄。 红鼻子阿三进来一看,杨德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道:杨队长,您找我 杨德民瞧了红鼻子阿三一眼,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红鼻子阿三两手一摊,道:你不说我哪里知道啊 杨德民站起来,“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南浔轮船码头行凶之事你真的不知道吗现在有人举报,就是你们这些人干的,于是,又把手枪往桌子上“啪”的一放。你可知道这是犯什么罪吗要杀头的。知情不报,同样论处,你不信试试看! 红鼻子阿三这时才意识到,这一次不像往常的小偷小摸,弄不好真的要坐牢,甚至于要掉脑袋。于是,口气也软了下来。道:反正我绝对没有参与。您要问,就问小麻子,或者去问刘家琪。 杨德民又问:刘家琪是谁啊 红鼻子阿三道:堂堂的刘家大公子呀,这您也不知道啊! 杨德民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事你还是有所知道的,啊。否则怎叫我去找小麻子或者去问刘家琪。在大庭广众公开行凶,这事还了得简直是无法无天。 红鼻子阿三胆战心惊地道:反正我没有参与。 杨德民又道:那我再问你,他们是冲谁而来 红鼻子阿三道:是,是,是刘家二公子。 杨德民不觉大吃一惊。难怪刘顺生要我对外不要声张。接着又道:看来,你今天倒还老实。你可知道,这事要大就大,要小就小。今天的事我给你担着,对外谁都不要说,往后要好好做人才是。 红鼻子阿道:谢谢杨队长。 杨德民道:给我滚! 红鼻子阿三走后,杨德民拨通了刘顺生的电话。道:刘会长啊,所托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对方噢的一声,接着又道:哈哈,你办事,真是雷厉风行啊。神探,神探啊。哈哈。 杨德民又道: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有点麻烦。 对方噢的一声。 杨德民道:刘会长,刘老爷,我得提醒您。家贼难防啊! 刘顺生一听这句话,不觉一愣。接着道:谢谢杨队长费心,此事就乃到此为止,不必往下查了。我是有道理。 杨队长笑道:行行。那您多加保重。 轮船码头之事,真相大白,固然不出刘顺生所料。气急败坏的叫道:阿狗,赶快去把那孽种给我叫来! 阿狗是的一声,匆匆来到刘家琪的房间,见房门虚开着,进去一看,刘家琪还在床上躺着。连忙道:大少爷,大少爷,赶快起来,老爷急着找你呢! 刘家琪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呀,叫叫叫 阿狗道:好像老爷在发脾气。 于是,刘家琪胆颤心惊地来到刘顺生面前,低着头,道:阿爹,您找我 刘顺生见刘家琪进来,走到他面前,不容分说,伸手“啪”的一句耳光打在刘家琪脸上,打得他眼睛直冒金星,这还不算,还抓住他的耳朵往外拉。 妍妍见状,连忙上前拦住道:哎呀,老爷,您跟孩子发那么大火干吗,就不好好好说吗再说,他就要做新郎官了,您还老是像小孩一样数落他,像样吗 刘顺生怒道:你们谁都别想拦我! 刘顺生把刘家琪一直拖到祠堂里,在老祖宗的牌位前,刘顺生轰道:你这个孽种,给我跪下!你坐了什么事,你自己向老祖宗讲清楚。说着,随手拿了挂在柱子上的皮鞭举手就要往刘家琪身上抽。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刘顺生的手。刘顺生转身一看,原来是刘家兴。 刘家兴道:阿爹息怒,息怒。您打痛了他的身,是否能打痛他的心据我所知,从小,阿哥这根鞭子没有少挨打,问题解决了吗,没有解决呀。 刘顺生把鞭子往地上一扔。道:我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才是。你这个孽种,人在做天在看,你花钱叫人做了缺德事,你以为就没人知道是吗这迟早要有报应的你知道吗 刘家兴一把拉起刘家琪道:起来起来。不是为弟说您啊,做人,丧尽天良的事千万不能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头来不是害人而是害自己。 转身又对刘顺生道:好了好了。阿爹,您气坏了身子乃如何是好 第九章 刘家兴鼎力相助,紫薇流产 刘家兴鼎力相助,紫薇流产 农历的12月28日,虽然寒风刺骨,天空,时有飘着零星的雪花。但南浔镇上,欢庆春节的气氛却掩盖了这寒冷的天气。街上,各种小吃店,各种小卖的不停的吆喝着,嘟嘟馄饨竹扳的敲打声和“热豆腐干噢”的叫卖声,构成了这江南小镇一道靓丽的风景。街上,家家商店挂起了红灯笼,排门上已经贴着红色的对联,一派节日的气象。 姚记百货商店里,也人来人往。 这是,刘家兴提了大包小包进来。 姚小莹见刘家兴进来,笑着迎上前去,道:您家里这几天肯定事很多,您怎么有空过来 刘家兴笑道:我过来一下也是事呀。哎呦,你的胳膊没事啦 姚小莹一边伸着右手,您看,没事了。一边把刘家兴引到内屋。 刘家兴关切地道:还得要注意,较重的物体还不要拿,毕竟是受了伤,初愈。 进了内屋,刘家兴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在凳子坐下来。 姚小莹一边给刘家兴沏茶,一边道:您拿那么多东西来干吗 刘家兴笑道:初八家兄要完婚,年初头上恐怕事多,故提前来向你们拜个早年。 姚小莹笑道:我家乃是平民百姓,您们乃是豪门贵族,不在一个层次上,这个礼我们怎收受得起 刘家兴笑道:哎,这是什么话,人与人相处,应平等相处,不应有贫贱之分。何况,我们现在是同时,顺便把银票带来,过了年,等营业稍微淡季,你们就可以把店面扩大了。呶,这是五十两银票。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银票放到桌子上。 姚小莹顿时傻了眼,停了片刻。道:说白了,我们现在这个店,一天的营业也不过几块银元,这个家也不值五十两银子。您为什么这样做,就不怕我们还不起吗 刘家兴笑道: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今天拿出来了,从来没有想过要还,如果想到要还,也就不拿出来了。 姚小莹笑道:那您有没有其他用意 刘家兴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我这是,这是,心里喜欢你而已。 姚小莹一本正经的道:家兴哥,那我是自知之明,明确告诉您,我们俩不配。您还是把银票拿回去。 这时的刘家兴急了。站起来道: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难道心里想也有过错吗你不想,这也没有关系,这是你的自由,我又没勉强你呀。这与银票完全是两码事,好心你把它当作驴肝肺,真是的。 姚小莹知道自己的话有点伤了刘家兴的自尊心。笑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话说错了,但我说的也是实话。那这样,银票您放着,算是向您借的。 刘家兴撅着嘴,无奈地告辞。 姚小莹把刘家兴送到门口,刘家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姚小莹一眼,见姚小莹正在擦眼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紫薇正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见刘家琪进来。站起来就指着刘家琪,气势汹汹地问道:我问你,听说你要结婚了,新娘是谁我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春花怎么办你还说要明媒正娶我的呀,我等着,你来娶呀! 刘家琪知道已经瞒不过去了。于是,轻描淡写地说:有啥怎么办的,孩子生出来呀,我刘家又不怕你孩子生得多,往后啊,你们两位都是我的女人。说着,抱起春花就要往房间里走。 春花拼命叫喊道:少爷,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紫薇一个弱小的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啪”的一句打在刘家琪的脸上。 刘家琪,放下春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火辣辣的脸,二话没有说,飞起一脚,把紫薇踢到在地上。 春花见紫薇倒在地上,鲜血已经渗透裤子,不觉大叫起来:不好了,少奶奶您裤子上全是血。抱着春花大哭起来。道:少奶奶,全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您。 这时,紫薇才意识到自己流产了,于是,大哭起来:啊!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没了呀! 而刘家琪怒视了紫薇一眼,扬长而去。 春花追到门口喊道:少爷,您不能死人不管呀! 可刘家琪头都没回。 春花无奈地把紫薇搀扶到床上,用热水擦洗一下身子。可血还在流,床单上已经有一大滩血迹,吓得春花不知所措。 紫薇流着眼泪微微地道:下面垫一些草纸。 春花无奈地道:草纸都用完了,刚才和您出去,就忘了买。 紫薇又微微地道:那赶快去买。 春花气喘吁吁跑到姚记百货商店。 姚小莹见春花焦急的样子进来,上前就问:怎么你一个人过来,看你急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春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家少奶奶,出事了,她,她流产了。我要两刀草纸。 姚小莹惊奇地问:那她的家人,她的男人呢 春花无奈地道:男人把她踢了一脚就跑了。 姚小莹惊讶地道:怎么会这样,去,我和你一块去看看。 于是,姚小莹拿了两刀草纸跟着春花就往花园弄跑。 到了她们的住处,姚小莹看着躺在床上的紫薇,又看看春花,三个年轻人,什么也不懂。 这时,姚小莹想到了给他妈妈打个电话,道:姆妈,您快过来一下。 电话那头道:什么事啊,看把你急得,我还正忙着呢。 姚小莹焦急地又道:您再忙也得马上过来一下,这里有要事。花园弄8号。 邱慧英接到女儿莫名其妙的的电话,于是匆匆忙忙感到花园弄8号。 邱慧英看着脸上苍白,完全虚脱躺在床上的紫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春花哭丧着脸道:她,她流产了。 邱慧英又问道:那她的男人呢,她的男人是谁 春花撅着嘴,流着眼泪道:她的男人就是,就是,就是镇上的刘家大公子。少奶奶怀孕了,他就要当着少奶奶的面要和我做那事,少奶奶上前阻止,被他踢了一脚,才出了大事。 听到这里,邱慧英和姚小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眼。 邱慧英跑到紫薇床前,关切地问道:姑娘肚子痛好点了吗 紫薇微微点点头。 邱慧英又道:阿姨是过来之人,不要不好意思,来让阿姨看看你下面。 邱慧英掀开了紫薇身上的被子,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道:血水淡了,问题不大了。唉—可惜孩子没了。又道:家里有红糖吗 春花道:还有一点。 邱慧英又道:先给她泡一碗红糖茶让她喝了,一天至少喝三次。流产啊与生孩子一样,近期啊适当注意一些营养。接着又道:你们啊都还年轻。俗话说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往后啊,接触人眼睛得睁着点,人啊穷点没有关系,就怕没有骨气。 其实,邱慧英的话,一根竹竿戳几个窟窿。又道: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紫薇和春花异口同声的道:那谢谢阿姨。 第十章 刘家琪进赌场 小莹母女助紫薇 刘家琪从紫薇那里出来,他也清楚地看到紫薇裤子渗透的鲜血。万一弄出个人命来乃如何是好,真的有点害怕了。于是,他急匆匆地来找他的亲生母亲许雪琴商量。 一棵大树底下,许雪琴听了刘家琪的介绍,焦急地道:哎呀,我的小祖宗啊,我知道你找我正定没好事。女人流产,如果大出血是要弄出人命来的。还不赶快去看看,实在不行,那只好送医院。 刘家琪又把两个口袋一翻。 许雪琴知道其意。道:小祖宗啊,你怎不和你阿爹说呢 刘家琪一听连忙摇摇手。道:这事千万不能让阿爹知道,如让他知道了,他非揍死我不可。 许雪琴反正已经习以为常,儿子每次找她,少不了就是要钱。于是,掏了10枚银元给刘家琪。 刘家琪拿了钱,如一路清风。走到通津桥下,正好与红鼻子阿三、小麻子相遇。 红鼻子阿三就道:哎呦,刘兄啊,几天不见,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听说要做新郎官了得要请我们喝喜酒啊。 刘家琪本来就要找他们算账,今天来得正好,于是,手指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老子平时对你们不薄,你们倒好,出卖了我。 小麻子惊奇地道:我们出卖了您什么呀,您莫名其妙,发那么大火。 红鼻子阿三也道:是呀,我们出卖了您什么,你的要说清楚。不要让人死了,死得个不明不白。如果说那天的事,是我们俩报的案,那是不是我们自己自投罗网不成再说,那事非同小可。如果是这样,您、我们到现在也不会那么太平呀。 刘家琪抓头皮,想想倒也是。于是道:过去的事过去了,算了。今倒是有一事,要麻烦两位,初八那天,喜酒你们我另外安排,够你们喝的,你们俩只要把那两位女人看好了,不要出来闹事就行了。 红鼻子阿三笑道:一句话,那还不简单呀,您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小麻子笑着道:反正初八还早,今天啊,我们要阿三请客,昨天他赢钱了。 刘家琪一听红鼻子阿三昨天赢钱了也来劲了。道:真的啊 红鼻子阿三也笑着道:昨天运气是好,那庄家豹子黑,我豹子红,一赔二。 刘家琪接着道:那我们再去试试。 三个人意见一致。 南浔的赌场坐落在宝善街的一条弄堂里,门口的霓虹灯显示着《新皇后娱乐城》几个字。 刘家琪走在前面,红鼻子阿三和笑麻子跟在其后。 见刘家琪进来不少人向他打招呼:刘公子好!刘大少爷好!连娱乐城的老板娘也过来道:哎呦,刘公子啊,几天不见,今天好好玩玩,祝你好运,祝你好运。 刘家琪来到柜台前,把10块银元全兑换了筹码。他们来到押宝桌旁找了凳子坐下来。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站在其身后。 这时,操办手喊道:大家押,大家押。多押多得,少押少得,不押不得。大家快押,就要开宝了。 这时,有人押大,有人押小。刘家琪拿了10枚子押小。 操办手又喊道:还有押吗不押就要开宝了。于是,拿起股子盒摇了一摇,放在桌子上。有的在叫:大!大!有的在叫:小!小! 操办手慢慢打开股子盒一看,两颗一点,一颗二点。小! 押大者垂头丧气,押小者眉开眼笑。 刘家琪乐陶陶的把筹码撸到身边。 操办手又在喊道:大家押,大家押。多押多得,少押少得,不押不得。大家快押,就要开宝了。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在身也叫道:刘兄,押小,押小! 刘家琪数出20枚筹码,押在小上。 操办手又喊道:还有押吗不押就要开宝了。拿起股子盒摇了一摇,放在桌子上。有的在叫:大!大!有的在叫:小!小! 操办手慢慢打开股子盒一看,两颗两点,一颗一点。小! 刘家琪笑嘻嘻喜地把筹码撸到身边。 红鼻子阿三道:刘兄现在要换一下思路。押大! 小麻子叫道:好事连三,押小!押小! 刘家琪数了50枚筹码,押小,过片刻,又把押小改为押大。 操办手又喊道:还有押吗不押就要开宝了。拿起股子盒摇了一摇,放在桌子上。有的在叫:大!大!有的在叫:小!小! 操办手慢慢打开股子盒一看,还是两颗两点,一颗一点。小! 小麻子朝红鼻子阿三道:你看你看,听我多好啊。 操办手又在喊道:大家押,大家押。多押多得,少押少得,不押不得。大家快押,就要开宝了。 接连已三次“小”了,这次,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押在“大”上。刘家琪也毫不犹豫把所有筹码全押在“大”上。 操办手又喊道:还有押吗不押就要开宝了。拿起股子盒摇了一摇,放在桌子上。有的在叫:大!大!有的在叫:小!小! 操办手慢慢打开股子盒一看,大家傻了眼,三颗一点。小! 刘家琪才玩了四盘,已一无所有,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说:不玩了不玩了。。于是无精打采地走出娱乐城门。 春花刚给紫薇又喝了红糖茶,在厨房间洗碗,这时门响了。 春花还以为是刘家琪来了,开门一看,原来是姚小莹端着一只锅子进来。 姚小莹一进门就笑道:我姆妈特地给少奶奶烧了一只老母鸡鸡汤,让她补补身子。 紫薇听到这话,从床上靠起来,流着眼泪道:你姆妈真好。我10岁就没了娘,到戏班子学戏,不管寒冬腊月,大伏炎天,起早练功,从小到现在没有人关心过我。 姚小莹笑道:都是自己姐妹,不说这样的话。汤还是热的,春花,拿个碗来让少奶奶先喝一碗。 紫薇道:从今以后您们俩别再喊我少奶奶,我什么都不是。紫薇是我的艺名,我的真名叫陆金花,我都比您们小,往后您们俩就是我的姐姐,您们唤金花或者金花妹妹就是了。 一番话把三位姑娘说得泪流满面。 春花也苦着道:我也是从小没有了爹娘,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无奈,11岁给了人家做童养媳。谁知那媒婆欺骗了我爷爷奶奶。那男的比我矮一头不说,还有多种疾病。邻居也道,说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去年他家提出要给我们完婚,无奈我逃了出来,心甘情愿做丫鬟。 姑娘越说越伤心。 姚小莹道:好了好了,伤心事不说了。过去之事风吹过,以后的路更长。还是我姆妈说得对。往后啊,我们看人,眼睛得睁大一点。否则真的要苦一辈子。 陆金花感动地道:今天,我才体会到什么叫温暖,什么叫爱。 姚小莹站起来道:春花妹妹,等会儿金花妹妹喝的时候你把汤再热一下。鸡你也可吃,营养都在汤里,春花妹妹多喝汤就是了。店里很忙,我先走了。 陆金花再次表示感谢。 春花把姚小莹送到门口。 姚小莹道: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春花目送着姚小莹的背影。 第十一章 姚小莹说理 姚小莹回到家,给刘家打了个电话。 只听得电话那头,二少爷,有您的电话,哦,来了。 姚小莹问道:你晚上有时间吗 只听得对方激动地道:有啊有啊,几点,在哪里见 姚小莹道:那晚上七点,我们在狮子桥那边见。 对方连声道:好好好。 晚饭时,姚小莹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着六点三刻。 姚小莹道:姆妈,吃了晚饭您收拾一下,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邱慧英道:那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姚祥根笑道:哎呀,已是大姑娘了,你管那么多干吗 邱慧英笑道:正因为是大姑娘了,我更要提醒她,晚上不要到处吓跑。 姚小莹也笑道:阿爹、姆妈放心,你家女儿不会被人拐走的。 接到姚小莹相邀的电话,刘家兴有点喜出望外。吃好了晚饭,刘家兴特地整理一下衣服,在镜子里照了又照,然后,早早来到狮子桥桥堍。刘家兴不停地向姚小莹来的方向张望。看了一下手表,离7点,还有三分钟,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条鲜红的围巾先引入眼帘,渐渐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 走到刘家兴面前,姚小莹道:您已经到啦。 刘家兴笑道:我也才到。 姚小莹又道:站着说话有点冷,我们还是走走。 刘家兴笑着,连声道:好,好。 没走出几步,姚小莹就道:那么晚把您叫出来,想跟您说点事。 刘家兴笑着连声道:你说你说。 姚小莹道:我问您,今天是什么日子 刘家兴感到姚小莹的话有点莫名其妙。道:什么日子腊月二十八呀,今年二十九当三十,明天除夕,今天也算是小年夜呀。 姚小莹道:噢,这您倒也知道。您们刘家历来都是讲的“仁义道德”、讲的是“慈爱”,南浔镇上是家喻户晓的,可您们刘家在这样的日子里作了孽,您知道不知道 刘家兴听得脑子里一团雾水。焦急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啊,怎不明说莫名其妙。 姚小莹叹了一口长气,道:是啊,过年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怎顾得上其他人的死活也许这就是你们刘家的真面目。 刘家兴越听越糊涂,站住道: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说话那么阴阳怪气的。 姚小莹道:我也只是实在看不下去,多管闲事而已。 刘家兴站着,焦急地道:究竟是怎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总不会是叫我出来说那些无头无尾的事 姚小莹又叹了一口长气,道:花园弄8号,住着两位年轻的姑娘,一位才16岁,可她被人强占了,甚至怀孕了,就在今天,她的所谓男人,当着她的面强行要和另一位姑娘发生关系,她上前阻止,被他一脚踢倒在地,造成流产不说,那姑娘也差点儿没有命,从此,这个男人就不见踪影,也不顾人家的死活,这就是您们刘家人的所谓,您说缺德不缺德 刘家兴一听,大吃一惊。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你说的是我哥家琪他是他,我是我,刘家也全不是像他一样。那你现在就陪我一起去看看。 姚小莹道:是啊,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方便。现在,大人没有问题,就是她身体很虚弱而已。 回家路上,刘家兴低着头,默默思考着:出了那么大事,把刘家的脸面全给丢光了。阿爹知道不知道,要不要给阿爹说刘家兴理不出个头绪来。 回到家,刘家兴还是朝刘顺生的书房走去。 刘顺生见刘家兴进来。道:噢,家兴啊,你刚回来,有事吗 刘家兴坐到了刘顺生旁边。然后问道:阿爹,阿哥在外有个女人,您知道吗 刘顺生嗯的一声。道:知道。哼,还听说怀孕了。 刘家兴道:孩子没有了。 刘顺生一惊。问道:怎回事 刘家兴道:今天,阿哥要当着她面,和另一位姑娘发生关系,人家上前阻止,他把她踢了一脚,流产了。结果就把人家扔在那边就不管了。 刘顺生怒道:这个畜生,我怎么生了那么个孽种。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家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先要把人家安抚好,不要再弄出点事来。再说,阿哥的婚期已近,搞得满城风雨也不好。 刘顺生又问道:那姑娘现在身体怎样 刘家兴道:据说她身体现在很虚脱,需要好好调养。 刘顺生又道:看来这事只有你去处理了。这样,明天你拿十两银子去,安抚一下。这畜生我来处理。 刘家兴又道:饿死鬼吃不了热饭,事到如今,教训他不是一朝一日之事,再出点事如何是好还不如过了婚期也不迟。 刘顺生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刘家怎么出了那么个孽种啊。 腊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夜的上午。 刘家兴拎了一些礼品来到花园弄8号。 正在收拾东西的春花听到敲门声,于是前来开门。 门一开,见门口站着一位相貌堂堂,英俊而文雅的陌生青年。就问:您找谁呀。 来着道:我来看看陆小姐。 春花一听是找金花的,连忙道:外面冷,快进快进。 刘家兴进了屋环境了一下屋子的四周,把礼品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道:我乃是刘家琪之友,他呢,有点不好意思过来,受他所托,要我过来看看你们,向金花小姐表示歉意。他呢,还特地托我送来10两银票,要金花小姐好好调养身子。 一听是刘家琪的朋友,陆金花强忍者虚弱的身体,批了衣服出来。道:谢谢这位朋友,麻烦您转告您的朋友。我陆金花不稀罕他的钱。 刘家兴也被眼前的两位美女所折服。笑着道:哎,这是我朋友的心意,说明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陆金花道:春花姐,还是给这位先生倒杯水。 春花哎一声,泡了茶,把杯子递到刘家兴面前。道:哎,你这朋友与您的那朋友脸部还真有点像呢。 刘金花也仔细看了刘家兴一眼,感觉此人比刘家琪更英俊,好像前几天在哪里见过,哦想起来了。就道:您啊,贵人多忘事。我们曾在姚记百货商店见过。 刘家兴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 陆金花又冷笑了一下。道:您哪位朋友啊,人面兽心,是情场上的高手。他们设置好了圈套让我往里钻。用威逼的手法让我去陪他们喝夜酒,谁知他们在酒里做了手脚。目的达到了,还花言巧语骗我,说要明媒正娶娶我,现在呢,我们两个都被他霸占了,可他人影都不见了。这迟早要有报应的。 这时,门又响了。 春花去开门,原来是姚小莹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姚小莹一见刘家兴,若有所思。就道:您也 刘家兴不等姚小莹把话说完。就道:我受朋友之托,前来看看金花小姐。 姚小莹哦—的一声,然后把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笑着道:今天除夕夜,给你们姐妹俩带了一点吃的。这是爆鱼、这是白切鸡、酱烩蛋还有明天早晨吃的汤圆。 陆金花不语,却泪流满面。 姚小莹转身对陆金花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呀要我才不哭呢。哎,你不躺着,怎么起来啦要爱惜自己呀,弄不好是要做毛病的。 陆金花含着眼泪道:你我才认识两天,如此对我,叫我怎以报答 姚小莹笑道:怎报答,最大的报答是以身相许,可我也是个女的,家里又没有哥哥弟弟。 引得四个人哈哈大笑。 这时,刘家兴起身道:你们忙,那我先告辞。 陆金花道:那谢谢您了。那还麻烦您把银票带回去,还给您那位朋友,告诉他,我陆金花缺的不是银票。 姚小莹道:金花妹妹,这银票还是放着,不拿乃是猪头三。他也应该负这个责任。好在大人无大碍,如果有什么问题,他这个责任逃得了吗再说,你们现在是无依无靠,往后还要生活,天上是不会掉下来来的。 刘家兴笑道:姚小姐说得有理。 第十二章 刘家琪完婚,陆金花一句话报复 农历的正月初八,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 陆金花的身体恢复得还可以,已经能起床自理了。上午,陆金花和春花刚用罢早餐,门被敲响了。陆金花开门一看,原来是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那天她被强暴的那个我晚上,陆金花永远不会忘记那两张脸。于是,怒道:你们来干吗 红鼻子阿三嬉皮笑脸地道:怎么,来看看你呀! 陆金花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还是走! 红鼻子阿三又嬉皮笑脸道:这你就不讲礼了,大过年的,不叫我们进去坐坐,还赶我们走,哪有这种道理其实,我们出于好意,大过年的,省的两位妹妹感到冷冷清清的,来陪陪你们。二来呢,想来和你说些事。 小麻子也在旁边帮腔道:主要是来和两位妹妹说些事的。 听说要说些事,陆金花和春花也不再拦阻,让他们进了屋。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放。红鼻子阿三就道:两位小姐有所不知,我家那少爷啊,其实是个忘情负义之流,他呀,究竟已经睡了多少女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今天啊,他与盛小姐正式结婚,依我看啊,那盛小姐就要倒霉了。其实呀,我倒是真心喜欢紫薇小姐,自从看到紫薇小姐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们看,今天大哥的婚庆,我们都没有去参加,特地前来陪陪两位。 陆金花站起来,手指着。怒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马上给我滚!想得美,你们去做梦!谁稀罕你们的东西于是,拿起东西就往他们身上砸。 俩人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就走。 小麻子见两包酥糖掉在地上,捡起来藏在口袋里就走。 这一年是两头春,故春天来的特别早,余寒未尽,田野已经春意融融,河岸边的柳树早早发了芽,垂下万千绿丝绦。 刘府花园的假山旁,迎春花已经遍地尽是,两颗紫玉兰,满树花卉,梅花、李花和桃花含苞待放,刘顺生的心情也和这些花儿一样灿烂。 这几天,江南水乡小镇的刘家,更是忙忙碌碌。刘家的长子要结婚了,而女方是无锡有名的大家,刘家也是地方上也是有脸面的人家,由此,故婚事特别隆重。 刘家厅堂上四盏宫灯高高悬挂着,宫灯里面的蜡烛火花在微风中跳跃,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最忙的还得是刘家姨太太邱妍妍,虽然儿子不是她亲生,但毕竟是她一手带大,尽管她是后妈,儿子结婚也是她的体面。她一会儿忙着用红丝线缝被子,一会儿请来邻居大娘大婶帮助做糕、粽、团、圆,象征着高中团圆的意境。姑娘们忙着在门窗上贴上大红喜字,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南浔这边,结婚的风俗,前一天晚上宾客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主家晚餐开始摆宴席,称之为落桌夜饭。 南浔差不多场面上的人都前来贺喜送礼,董其昌也带着夫人徐爱珍和女儿兰兰来了。 刘顺生见董其昌带着家眷、女儿进来,双手作揖道:有劳老弟大驾光临。 董其昌也笑着道:侄子大喜,做叔的哪有不来贺喜之理。 刘顺生又指着兰兰道:这是令爱兰兰,多时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哎,日后若老弟舍得,还是给我家做媳妇。哈哈哈 董其昌笑着道:贵公子长得英俊,人也聪明,才貌双全,留学回来,加上你现在的家底,那我是高攀了。 刘顺生道:哎,你老弟这是什么话,我们俩从小光屁股一块长大,见了就吵,不见又想,又是患难之交,两张芦席铺在地上一样平,有什么高攀低攀的。再说,你目前的资产也不小,钱庄又开的那么大,可说话要算数哦。 董其昌笑道:我说话哪里有不算数的哈哈 董其昌夫人徐爱珍也笑着道:那倒也是门当户对,啊,都是知根知底的。 三个人说得哈哈大笑,倒把兰兰说得面红耳赤,拉着母亲的胳膊,低着头。 下午一点,刘家大院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轰!轰!八响长铳振得半天响。 一顶大红花轿停在刘家大门口,新娘还没有出花轿,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都要一睹新娘的芳容。 有点道:他们两家呀,真是门当户对。 有的道:以后新郎官的劣性不知道会不会改否则也是害了人家。 这时的陆金花,拉着春花的手有意挤在前面,也道了一句:新郎官啊,不知道已经睡了多少女人。说完转身就走。 新娘出花轿,迎接她的必须是男方同辈的男女青年,自然,刘家兴成了主角。 站在一旁拉着母亲看热闹的兰兰,看着走在前的一位秀气斯文的英俊少年,小时候经常还和他一起玩耍,可谓是青梅竹马,如今已经相貌堂堂。想起来父母和刘伯伯的谈话,情窦初开的她,不由得心中的小鹿砰砰直跳,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入洞房。 刘家兴和一些家人,代表刘家向在场看热闹的人群发放糖果。 刘家兴抓了一把糖果发送给一位姑娘,姑娘微微一笑。道:谢谢家兴哥哥。 刘家兴惊奇地道:哎呦,原来是兰兰妹妹,多年不见,妹妹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董兰兰撅着嘴,娇滴滴地道:您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您可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呀。 刘家兴笑道:你看我这几天有多忙,过了这几天,陪你玩。 董兰兰微微点点头,嗯的一声。 婚宴罢,宾客还没有完全离去。 房间里,新娘盛静宜却闷闷不乐地坐在床沿。她的耳边里始终响着刚才还坐在花轿里听到了的两句话:“以后新郎官的劣性不知道会不会改否则也是害了人家。”“新郎官啊,不知道已经睡了多少女人。” 这时,刘家琪迫不及待地拿起秤竿要挑去盖在新娘头上的红头盖。 盛静宜伸手一挡。道:且慢! 刘家琪一愣。 盛静宜道:我问你。“以后新郎官的劣性不知道会不会改否则也是害了人家。”“新郎官啊,不知道已经睡了多少女人。”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家琪一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知道是说的,他们在说谁也许你听错了。你刚来,这些话何从说起呀 盛静宜道:听错我坐在花轿里,就听得有人就在议论。 刘家琪把秤竿一扔,委屈地道:哎呀,哎呀,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天地良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刘家琪作为一个男人,至今还没有碰过女人呢。我刚才还在担心,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真不知道新婚之夜是怎回事呢。 盛静宜又道:这些话也不会是凭空而来。 刘家琪道:这肯定是有人嫉妒我而已。 盛静宜又道:我远道嫁到这里,远离亲人,受到委屈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不觉眼泪直下。 刘家琪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新婚之夜,应该开开心心才是。说罢,就将盛静宜压倒在床上。 第十三章 花园弄半夜闹鬼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在花园弄8号碰了一鼻子灰出来,原本梦想一人一个,痛痛快快大干一场,谁知连腥味都没有嗅到。 尤其是小麻子,从小一次出天花,几天高烧不退,后来,虽然保持了性命,但天花的水泡褪去以后,脸上就形成了凹凸不平的样子,人们把这种脸叫做麻子脸,故人们都叫他“小麻子”。不要看他老是跟在刘家琪、红鼻子阿三的后面,他已经是17岁年龄,和女人睡觉是什么味道他可真的还没有品尝过。原来是和红鼻子阿三商量得好好的,红鼻子阿三和陆金花,自己和春花,心想老子今天要做男人了,谁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他俩人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 小麻子捧了一包被陆金花摔在地上的包裹。问道:三哥,那我们接下来怎办 红鼻子阿三耷拉着脑袋说:有啥怎么办,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一下再说。 一条弄堂的一间小饭馆里,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要了一盘白切猪头肉、一碟花生米、一个银鱼炒蛋、一盘“绣花锦”和一瓶绍兴黄酒。边吃边聊。 小麻子笑着说:这两个小妖精,长得真是水灵灵的,看到了就让人连饭都不想吃,难怪刘兄天天要往哪儿跑。 红鼻子阿三嘿嘿冷笑一声。说:咱怎能和他相比啊,他呀,到处都有丈母娘,天天做新郎,这是人家的本事啊,今天晚上他又要尝鲜了。我们是连他的残羹剩饭都吃不到,这就是穷的命。 小麻子笑着说:要不咱们晚上就给两个小妖精来硬的 红鼻子阿三看了小麻子一眼。笑着说:怎来硬的,晚上撬门进去,把她们都绑起来干,行吗红鼻子阿三突然一想,笑着说:哎,搞不了她们,捉弄她们一下也好。 然后在小麻子耳边嘀咕了几句,俩人哈哈大笑。 红鼻子阿三笑着又说:看在刘兄给的五块大洋面上,要是他问起来,就说我们一直在门口守着。 小麻子笑着说:我又不是个傻瓜。 晚上,天下着蒙蒙细雨。 南浔的花园弄8号。 陆金花和春花各自躺在床上。 半夜,突然,窗户发出“啪!啪!”的两响,有被石头砸的样子。把陆金花和春花从梦中惊醒。 刘金花拉着了灯,胆战心惊地来到春花房间。谁知春花也早已经开着灯,坐在床上目瞪口呆。 刘金花问道:春花姐,你听到什么了吗 春花哭丧着脸说:好像有人用石头砸窗户。好像门口还有“呜—呜—”鬼哭一样的声音。 刘金花也说:我也听到了,两声声音很响。 春花又说:开始我听到砸窗户声音,倒没感觉怎样,后来听到“呜—呜—”阴森森的哭声,才吓得不敢睡了,就开了灯。 刘金花也被春花说得毛骨悚然。说:会不会真的是鬼啊蛮吓人的。 出花撅着嘴说:我也不知道。 俩人在一起了,胆子也大了许多。 春花说:那这样,我们俩就住一个房间,把房门关好,灯也开着。 刘金花又说:听说鬼从门缝里都可以进来的,会不会已经进来了 春花看了刘金花一眼。说:你不要吓我哦。听说鬼怕亮光,那这样,我们把所有的灯都开着,这样,鬼就不敢进来了。 刘金花好像胆子大了一点。说:那这样,我们找找看,会不会躲在屋子里那个地方。 于是,刘金花打着手电,春花拿着一根门闩,俩人猫着腰,先看看房间里,看看床底下,再看看客堂间,又看看厨房,窗户都关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春花又搬了一只凳子把门堵得结结实实。 两位姑娘靠在床上,倦缩在那里,谁也没有睡意。 一早,姚记百货商店才刚刚开门。刘金花和春花就来到百货商店。 姚小莹见刘金花和春花一副憔悴的样子,笑着迎出门来。说:哦,两位妹子今天那么早啊。 陆金花翘着嘴说:小莹姐,昨晚上我们住的地方“闹鬼”了。“鬼”开始是砸窗户,后来又在门口呜—呜—地哭,蛮吓人的,闹得我们俩一晚上都没有睡。 姚小莹惊奇的看着她们。说:哦,有这样的事呀 春花也说:这哭声阴森森的,半夜里听起来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很可怕。 姚小莹说:那你们早点吃过了吗要不先弄的早点吃了,坐下 慢慢说。 春花说:早点我们倒是吃过了,刚才每人吃了一碗豆腐脑。 姚小莹说:那我们到里面聊。 姚小莹的房间里,陆金花和春花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姚小莹坐在自己的床上。 姚小莹笑着说:难道你们俩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鬼依我看啊,死鬼没有,多数是活鬼在作怪。 刘金花奇怪地问:小莹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小莹嘻嘻一笑说:依我看啊,这个鬼,就是针对你们俩的。麻烦啊,因为你们长得太漂亮了,所以啊,这个鬼有点念念不忘。自古红颜多薄命。不是说长得漂亮的女人命不好,而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容易遭人惦记,让一些男人梦寐以求,甚至于造成争风吃醋,尖刀相会,作为交易的条件,历史上比比皆是。肯定的,这个“鬼”不会就此罢休,还要来。 春花说:小莹姐您不是也长得蛮漂亮呀,鬼怎不来呢 姚小莹笑道:傻瓜,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这是在家里,家里有那么多人,“鬼”敢来吗这个“鬼”啊,就是诚心欺负你们两个女孩子,尤其是,金花妹妹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 刘金花焦急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姚小莹笑问道:哎,我倒问你们俩,近日你们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刘金花说:没有呀,我们俩从来就不和任何人来往,南浔除了你以外也没有朋友。哦,就是昨天上午,一个叫红鼻子阿三的,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他俩拿了包裹,不怀好意地来到我们的住处,一进门就要动手动脚的,被我们赶出了门。 姚小莹又问道:他们你们怎么认识的,怎知道你们住在哪里 刘金花眼泪汪汪地说:那一次我被他们“灌醉”,除了刘家琪,就是他们俩。他们怎知道我们的住处,那我就不知道了。 姚小莹接着说:毫无疑问,这两个就是“鬼”。 刘金花沮丧着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姚小莹说:世界上没有鬼,你们放大胆好了。晚上么你们俩人就睡在一起,把门窗关关好。平时啊少出去,没事就呆在家里,要出去啊也是俩人一块出去。其他呀我来安排。 第十四章 刘家兴半夜抓鬼 姚小莹拿起电话。喂,是刘家吗 对方回答:是呀,你要找谁 姚小莹一听就知道接电话的正是刘家兴。红着脸说:我要找的就是您。 对方笑着道:哦,是小莹妹妹,找我有事 姚小莹说:您有没有时间我有事要找您一下。 对方回答道:好呀好呀,什么时候,在哪里见,你说。 姚小莹说:那半个小时后我们在通津桥堍茶室见。 …… 通津桥位于南浔东大街,像一道彩虹横跨在低吟浅唱的古运河上。这里是南浔镇的中心,是十字形水系的交叉点,她把南浔连接成一个整体。 该桥据说建于宋代,为单孔石拱桥。原名浔溪桥,后改名通津桥,俗称“大桥”。桥长28米,宽4米,跨度14米,拱高76米,上下各有踏步33级,为南浔众桥之首。 桥南面有一条小街名叫丝行垛,素以经营蚕丝业着称,这里是“辑里湖丝”的集散中心。故通津桥头丝行盛行。 …… 茶室的一间包厢里,刘家兴和姚小莹面对面坐着。 刘家兴微笑着问姚小莹:你急匆匆叫我出来,有什么急事 姚小莹说:昨天晚上,花园弄8号半夜“闹鬼”,把两位姑娘吓得魂不附体,一夜都没有睡。 刘家兴好奇地说:哦,有这种事 姚小莹继续说:是呀,开始是砸窗户,后来就坐在门口“呜——、呜—”的鬼哭,把两位姑娘吓得不轻。 刘家兴嘿嘿一笑,说:你也信,世界上哪儿有鬼,长什么样,有谁见过 姚小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依我看啊,肯定是活鬼冲着两位姑娘长得漂亮。 刘家兴又问道:那她们和谁有过接触,除了刘家琪知道她们,还有谁知道她们住在哪里 姚小莹说道:昨天上午有两个人去了那里,他们不怀好意。这两个人就是你哥第一次强暴陆金花时的直接参与者,其中一个叫红鼻子阿三,。 刘家兴说道:那这就解释得通了,昨晚是刘家琪的新婚之夜,是刘家琪所谓不可能,再说,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姚小莹接着说:所以呀,我找您出来商量,能不能想办法找保安团人员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刘家兴说:嗯,我看这两个人的可能性很大,目的就是想去调戏这两位姑娘的。欺负她们无依无靠。我估计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姚小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看看他们也怪可怜的。所以找您出来商量,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们。 刘家兴笑说:这事简单,也用不到去麻烦保安团,放心好了,我是有办法。 姚小莹笑着说:那我替她们先谢谢您了。 刘家兴笑着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姚小莹斜视了刘家兴一眼,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 小镇的夜晚,渐渐地趋于平静,商店的灯光渐渐的熄去,只有稀疏的路灯在雨中散发着暗淡的光线,路上已经不见人影,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的叫声。雨夜外面寂静得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现在已经午夜时分,花园弄8号门口的树丛里一个黑影在耐心地等待。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又有一个黑影猫着腰,慢慢地8号门口移动。这时,事先躲在树丛中的黑影,把绊在门口的绳子一拉,向门口移动的黑影被绊倒在地,来了个狗啃屎。这时,一道强烈的手电光把摔倒在地的黑影照的睁不开眼睛。窗口黑影见状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 树丛的黑影这时才出来,原来是刘家兴。 刘家兴一只脚踩在黑影的背上,怒道:你是谁,逃走的又是谁三更半夜的到这里干吗,是不是诚心来偷东西,起来!跟我到保安团去一趟。 黑影苦苦哀求道:哥,是一场误会,是一场误会。 刘家兴送了脚,黑影坐在地上,这一跤真的摔不轻,已经鼻青眼肿,鼻子里还流着血。他说:哥,我是阿三,还有一个是“小麻子”,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只是来和两个妹妹开开玩笑的。 刘家兴又说:开玩笑,有你们这样开玩笑的吗三更半夜的,人不做做“鬼”,你们还是人吗 红鼻子阿三坐在地上苦苦哀求说:大哥,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请饶了我们这一会,饶了我们这会。 刘家兴又说: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睡梦里都想屁吃,就想这歪门邪道,啊,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 刘家兴平时看起来好像有点书生气,今天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又怒道:下次不敢,还有下次!以后就不要让我见到你,给我滚! 红鼻子阿三连声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早晨,姚小莹刚起床,电话响了。 姚小莹拿起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喂,是小莹吗 姚小莹一听就知道是刘家兴的电话。连忙问道:家兴哥,有什么事吗 刘家兴呼呼一笑。说:不出所料,固然是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两个宝货,他们让我抓了个准。 姚小莹一听激动的跳起来。笑着问道:真的,那他们现在人呢 刘家兴说:人,我给放了。 姚小莹撅着嘴又问道:您怎么就把他们放了,以后他们再来怎么办 刘家兴笑着说:哎,俗话说,“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你有没有抓他们个现场,这种事只能到此为止,吓吓他们就够了。我相信,他们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 姚小莹又好奇的问道:哎,家兴哥,您胆子也够大的,平时看您文质彬彬的,您一个人怎能抓住他们两个的呢 刘家兴笑着很得意地说:这事啊,就要靠智慧,想办法。按理说,做坏事的人原本就心虚,他们很怕见人。整个过程,说来话长,电话里一下子说不清楚,有机会慢慢讲给你听。 姚小莹满意地慢慢挂上电话。 姚小莹匆忙吃了一点早点,对邱慧英说:姆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邱慧英笑着:还那么早,你要到哪里去,总不是一早给人家倒马桶去。 姚小莹,笑着不语,就出了门。 第十五章 姚小莹调侃俩姐妹 姚小莹调侃俩姐妹 姚小莹估计陆金花和春花还没有起床,于是走到街上,到一个小笼包子店买了两笼小笼包子,高高兴兴来到花园弄8号。 姚小莹敲响了门,叫喊着:春花,春花,开开门,我是小莹。 陆金花和春花被敲门声,吵醒。 一听是姚小莹,春花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捏了一下眼睛,穿着睡衣,拖了一双拖鞋,出来开门。一见姚小莹就说:小莹姐,您那么早啊,我们还没有起床呢。 姚小莹说:你们两个懒鬼,我估计你们还没有起来,所以早饭都给你们买来了,快起来快起来,有好消息。 陆金花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问道:小莹姐,什么好消息呀 姚小莹笑着说:我先问你们,昨晚上你们睡得怎么样 陆金花和春花异口同声说:昨晚上睡得很香呀。 姚小莹又说:那么昨天晚上“鬼”没有来看看你们。 陆金花和春花同时扑哧一笑。说:昨天晚上“鬼”没有出现。 姚小莹一本正经地说:告诉你们,昨天晚上“鬼”还是来了,就躲在你们床底下,还偷看了你们洗澡、换衣服,你们自己怎么不知道呀。金花妹妹你自己看看,你胸前的东西已经被“鬼”碰过了,上面还有印记呢。 陆金花真的拉开自己胸口,低头看了一看。 陆金花和春花抱紧身子。同时说:小莹姐,您不要吓我们哦。 一看陆金花和春花被吓得这样子,姚小莹,哈哈哈,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笑出来了。 陆金花和春花知道被骗,撅着嘴说:您骗我们,诚心吓吓我们,您好坏哦。 姚小莹接着说:快洗洗,早点已经给你们买来了,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 姚小莹坐在那里看着陆金花和春花吃得津津有味。然后说:我告诉你们,不是吓你们,昨天晚上“鬼”真的是来了。 陆金花皱着眉头:小莹姐,您看,您又来了。 姚小莹一本正经的说:不骗你们,“鬼”是来了,不过“鬼”是被抓住了。 春花撅着嘴说:小莹姐越说越玄乎了。 姚小莹说:真的,这个“鬼”不出所料,正是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现在被抓住了。 陆金花和春花惊奇地看着姚小莹。说:真的被谁抓住的 姚小莹说:“鬼”是被刘家兴抓住的。昨天你们把事情告诉我以后,我找家兴哥商量,我们都觉得这事有点蹊跷,这世界上哪儿有鬼这个鬼无非是看中你们俩的身子。 陆金花红着脸、撅着嘴说:小莹姐,看您说的。 姚小莹接着说:我原想请他找找保安团,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真的,我们分析来分析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他说呀,这点事根本用不到找保安团,他是有办法。结果,被他抓住了,而且红鼻子阿三被摔得鼻青眼肿。 陆金花惊奇地问道:就他一个人平时看他文质彬彬的,他怎么能把他们抓住呢 姚小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电话里他没有详细说。 春花问道:那现在把他们关在哪里 姚小莹又说:他把他们放了。 陆金花和春花奇怪地看着姚小莹。陆金花翘着嘴说:怎么就把他们放了,以后他们要是再来怎么办 姚小莹说:家兴哥说得没有错。以后你们放心好了,他们肯定不敢再来了。 陆金花说:小莹姐,你和家兴哥俩人真好,那天晚上我们俩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要不是您们俩,我们真的还不知道怎么办。我们得要好好谢谢您们。 姚小莹笑着说:都是好姐妹,这是应该的,有什么好谢的。世界上毕竟是好人多。 陆金花又说: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好人。哎,小莹姐,我看家兴哥好像对您蛮有点意思的。 春花也插话说:我看您们俩蛮般配的。 姚小莹红着脸,嘿嘿冷笑了一下。说:蛮般配,两个人般配有什么用。我是自知之明,他家呀,是南浔有名的大家,我家呢,只不过是平吃平过的小户人家,我们两家不般配,所以我也不去想。 陆金花又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两家的事。 姚小莹说:当今这世道,婚姻就是两家的事。没有得到双方家庭的祝福的婚姻,最终也是不幸福的。好,我还有事,不和你们多聊了。说罢,起身告辞。 陆金花和春花把姚小莹送到门口,她们再次表示对姚小莹的谢意,并请她转告对家兴哥的谢意。 一间出租屋里,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还躺在床上。昨天晚上,他们也差不多一晚上没有睡。 昨天晚上,小麻子在花园弄8号窗口正要举起石头砸窗户,谁知突然一道强烈的手电光把他吓得尿屁直流,连滚带爬逃之夭夭,谁知天黑伸手不见五指,一不小心,还踩到了几堆狗屎,弄得浑身是臭哄哄的。没办法只得卫生间把鞋、裤子都换了。 正在这时,红鼻子阿三鼻子还流着血、额头上像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眼睛也发青,脸上都是泥,一副狼狈相进来。小麻子一看哈哈大笑。问道:三哥,您怎搞的,怎么搞成这样子您自己到镜子里去照照看。 红鼻子阿三二话没说,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不觉得自己也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自己会摔成这样子,真有点哭笑不得。于是,对着水盆,用水先把脸冲洗了一下,脱了外套,唉声叹气地倒在床上。 小麻子又笑着说:哎,三哥,您怎么搞成这样子啊 红鼻子阿三怒道:你这个逼养的,亏你还笑得出。你这个小子门槛精,跑得快,老子摔成这样子不说,差点儿被那小子送到保安团去。 小麻子又笑着说:送到保安团去怎么样,保安团是您的外婆家,您又不是没有去过。为这种事送到保安团又怎么样,难道还会把您关在哪里不成如果这样,南浔还得要多建造一笑监房呢。这个鬼点子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呀。说搞不成这两个小妖精,吓唬吓唬她们也好。这叫自作自受呀。哈哈。 红鼻子阿三怒道:你这小子看你还高兴的,你究竟有完没完红鼻子阿三一脸晦气的样子。 小麻子还笑着干脆坐到红鼻子阿三的床上。笑着问道:哎,三哥,那抓你的小子究竟是谁呀 红鼻子阿三没好气地说:还有谁还不就是刘兄的弟弟。你这小子当时一扁担把他砸死了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小麻子又问道:那会不会是刘兄特地安排的 红鼻子阿三气息缓和了一下。说:这我想不会。哎,说不定这小子和那两个小妖精也有一腿。世界上哪有不吃腥的猫漂亮的姑娘有哪个男人不想俗话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麻子又说:那这事我们要不要和刘兄说 红鼻子阿三顿时一笑,说:哎,这倒是一条妙计。 第十六章 刘家琪被骗 刘家琪的新婚之夜,尽管新娘盛静宜有点闷闷不乐,心里始终存在一个疙瘩,但还是尽了一个新娘在新婚之夜的义务。两个晚上,基本上都是如此,谈不上浪漫,更谈不上什么激情。 江南有一个风俗习惯,新过门的新娘必须要到至亲家做客。而且饭桌必须有一道菜是蹄髈,故叫新客人“吃蹄膀”。这样一来表示这家亲戚日后要和这对新婚夫妇继续往来。如果长辈不请“吃蹄膀”,那这新娘子以后与这家亲戚不再来往。哪怕长辈拜年时(逝世时)不必去吊孝。所以,“吃蹄膀”也是新婚以后不可缺少的重要礼节。 从新婚的第二天开始,中午、晚饭都是安排得满满的。每天早晨吃罢早点,刘夫人邱妍妍就安排去这家去那家的日常,并为新娘准备好做客的礼品。 每天像做功课一样,照做不误。刘家门头大,自然至亲就多,要全跑下来,至少要半月之久。这可急坏了刘家琪,整天提着礼品,跟在屁股后面,中餐到这家,晚饭到那家。没有了自由,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没有人生。 刘家琪最感激的是,尽管新婚之夜不知新娘盛静宜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有点闷闷不乐,最终还是让他睡了,还算没有白做新郎。新婚白天也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如果紫薇和春花,或者有其他女人前来大闹婚礼现场,那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把新娘搞不成不用说,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 想来想去还是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够朋友,一定是他俩把紫薇和春花看得死死的,自己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新婚这天才太太平平过去。应该得好好的去谢谢他们。反正走亲戚是中午的事,上午还有一点时间。于是对新娘盛静宜说:我有两位朋友,因为有事,没有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喜酒没有喝,喜糖都没有吃上。现在还早,我给他们送喜糖去,去去就来。 盛静宜也没有吭声。 刘家琪拿了一些糖果,两瓶酒,笑嘻嘻地来到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的出租屋。敲响了门。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还躺在在床上。听到敲门,里面的小麻子就问:谁啊 刘家琪答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你们还没有起来! 小麻子一听是刘家琪,连忙起来开门。笑着说:哎呦,新郎官来了。哈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个时候嘛,新嫂子怎会肯放过您呢,您的背脊还在晒太阳才对呀。晚上,抱着新娘子睡的味道一定不错嘻嘻。 刘家琪一进门,把酒瓶等往桌子上一放。笑嘻嘻地说:怎么,阿三还在睡 小麻子说:不要说了。阿三哥啊,人都快要气死了。您呀,也许女人太多了也感觉无所谓。您看看,要不是我们俩把您养的那两只小妖精看住,她们呀,怎耐得住寂寞,昨天晚上一定被其他男人叫睡了。说着,自己又躺倒在床上。 按理说,作为一男人,哪怕身边的女人再多,凡是这个女人和你上过床以后,哪怕你就是不喜欢她,甚至于已经抛弃了她,她再和其他男人上床,他心里还是有一种失落感,感到很不舒服。刘家琪惊奇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麻子阴阳怪气地说:怎回事,我们怎知道呀,您得回去问问您家弟弟呀。 刘家琪走到红鼻子阿三床前,一把把红鼻子阿三的被子掀起,看到红鼻子阿三这张脸,不觉吓了一跳。问道:阿三,这究竟是怎回事 红鼻子阿三这时才靠起来,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您呀,自己晚上只要抱住了新娘子,什么事都不管了。我们呀,就是有点瞎起劲,不仅仅帮您把这两只小妖精看住,您也知道,婚礼平安无事。可我们就是喜欢多管闲事,第二天晚上还是不放心,去看看这两只小妖精是不是守得住心。谁知,半夜我们帮您捉奸去了,这个奸夫呀,就是您的弟弟。 刘家琪一听,人完全滩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他怎么也会这样 红鼻子阿三又说: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漂亮的女人那个男人不喜欢。您看看,他还是您的亲弟弟,是您的女人他也想要睡。您看看,这种人还是人吗您反正女人也多,感到无所谓。我们可为您打抱不平。这下可好了,算我老子倒霉,只顾想着要抓住他,和他搏斗,黑不溜秋的,一不注意,摔成这样子,您能叫我不生气吗 刘家琪坐在椅子上,牙齿咬得紧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最后问道:你们俩说的都是真的 红鼻子阿三又说:您想想看,我们为什么要骗您呀,您对我们又那么好,骗您等于骗我们自己父母。您看我的脸,我的脸不会骗您。要不我们一块到现场去看看,说不定那边还有我们搏斗的痕迹。 刘家琪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心里有数了。说着,又掏出五块银元放在桌子上。说:中午两个人去添几个菜。说完就走。 刘家琪走后,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哈哈大笑,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红鼻子阿三笑着说: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小麻子也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接着说:这位刘兄啊,只知道天天玩女人,其他脑子一点都不好使,真是草包一个 刘家兴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 刘家琪气呼呼地进来。 还没有等刘家兴开口,刘家琪就“啪”的一下拍了一句桌子。指着刘家兴骂道:刘家兴,你还是不是人,啊我问你,昨天深更半夜的你去了哪里 刘家兴一听,就听出了问题。不紧不慢地说:昨天半夜我去了花园弄8号。 刘家琪原以为刘家兴会推脱,不敢说。谁知他根本就不赖账。又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三更半夜跑到那里去想占小姑娘的便宜,你知道这两个姑娘是谁的的女人吗 刘家兴嘿嘿冷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是被您强暴过的女人。 刘家琪又问道:既然你知道,你还跑到那里去按理说,你还得要叫她们一声嫂子。你真是个畜生,连嫂子你都想要睡,你还是不是人 刘家兴又说:我看她们太可怜。 刘家琪又说:哎呦,看她们太可怜,还怜香惜玉呢。看她们太可怜就想要睡她们吗,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这时的刘家兴也火了。站起来指着刘家琪说:您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您一样吗难道和女人相处除了发生关系意外,就没有别的存在了吗啊老实告诉您,您的两个宝货朋友,人不做做鬼,深更半夜的跑到那里去,到那边去砸窗户,坐在门口装“鬼”哭,去吓唬两个女孩子,这才是叫畜生。要不是昨天晚上去守着把他们抓住,他们还得要去。您去问问清楚,再来问我。 刘家琪被刘家兴一顿说:听得脑子里一片雾水。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说昨天晚上他们是去捉奸,而刘家兴说他昨天晚上是抓“鬼”。他也真不知道,哪方面说的是真的。 第十七章 刘老爷的决策 一年四季在于春。春天,对于一年来讲,是多么的重要。 春节的节日气氛还没有完全退尽,可人们把精力已经转向田野,育桑施肥。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南浔在苏杭的腹地,四季分明,农桑万顷。河流纵横,苕霅两溪之水流经漾、荡、河、港……水清如镜,土质黏韧,构成了育桑、养蚕和缫丝的良好自然条件。 南浔的周边农村,主要的经济作物就是种桑养蚕,而南浔的大户也是靠当地的蚕丝走向上海、走向世界、走向富裕…… 刘家琪的婚期才过了三天,刘顺生就把全家召集在一起。他说:一年,从春天过后,就应该开始规划一年的安排。时下,我们刘家也托老祖宗之福,才有如此家产。这钱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也得要起早,钱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如今,我年龄越来越大,年岁不饶人啊。家琪、家兴已经成人,何况,家琪已是为人之夫,理应分担一些家业之事,但你们俩谁能够让我放得下心今天,我做一个重大决策,拿出200万,你们哥俩每人100万,其他我都不管,随你们各自安排,到明年,看你们各有多少 刘家琪一听要一下子给他100万,心里感到还是乐陶陶的。 这时,刘夫人邱妍妍插话道:老爷,您胆子也太大了,一下子每人给100万,万一亏了怎么办 新媳妇盛静宜也说:阿爹,他们还没有经验,是不是少给一点,让他们试试看,再作道理也不迟。 刘家琪看了邱妍妍和盛静宜一眼道: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当初我爷爷200块钱起家,花了16年时间,成了千万富翁,我们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不行 刘顺生嘿嘿—冷笑了一声。接着说:你能和你爷爷比不是我做爹的小看你,你有你爷爷的零头已经不错了。我这是在交学费,也是在看人。等结果出来,往后谁都服气。 刘家兴一言不发,却陷入了深思。 刘家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兰兰打来的。只听到电话那头道:家兴哥,您晚上有时间吗如有我们一起去看戏好吗 刘家兴道:实在抱歉,今天晚上我有要事,还是改时间。 电话那头又道:什么事比我们见面还重要呀 刘家兴道:哎呀,一下子和你也说不清楚,等我稍微空一点,一定去陪你。 电话那头道:那好。 吃罢晚饭,刘家兴匆匆来到姚记百货商店,帮助整理扩大的两间门面。一会搬桌子,一会儿搬柜台,忙的浑身是汗。姚小莹拿出一块毛巾道:看您的,脸上都是汗,擦一下。 刘家兴从姚小莹手中接过毛巾。正在这个时候董兰兰正好进来买东西,看到了这一幕。撂下了一句:这就是您所说的有要事。转身就走。 姚小莹看到此情景,对着刘家兴微笑着连忙说:您快去,快去,免得她生气。 刘家兴看着姚小莹说: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呀,她凭什么生气呀她管得着吗真是莫名其妙。说完,继续干活。 不多一会儿,布置完了,姚祥根夫妇笑得乐陶陶的,连声说:不错不错,谢谢谢谢。 刘家兴要告辞,姚小莹把刘家兴送到门口。 刘家兴转身问道:哎,我问你,你老家原来在辑里村,现在那边还有人吗 姚小莹道:有呀,我叔叔他们还在那里。店里忙加上店面扩大,春节我还没有去看过他们呢。 刘家兴笑道:我有点事要去打听一下,那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到那边去看看 姚小莹笑道:那好呀,我也顺便去看看叔叔,婶婶他们。 刘家兴笑道:那说好,明天早晨8点,我准时来接你。 第二天早晨,刘家兴拿了几个包裹,准时来到姚记百货商店。 姚小莹笑道:东西我都准备了,您还要带东西干吗 刘家兴笑着说,新年里走人家,哪有空手之理 姚祥根和邱慧英看着这两位年轻人,脸上笑嘻嘻的。 邱慧英笑着问道:你们回来吃饭吗我这里好准备。 刘家兴笑道:阿姨,您别忙乎,我们也不知道事情办得如何,如果晚了,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一点。 辑里村离南浔镇三里地之遥。这里家家户户育桑、养蚕、缫丝。1851年在英国召开的世博会上,这里的蚕丝获得了金奖,故“辑里蚕丝甲天下”。 辑里村,一条小河窜村而过,在小河的北岸,三间瓦房镶嵌在万绿丛中,倒也别致。 刚到门口,小莹就喊:叔叔,婶婶,我来了。 听到叫喊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她就是小莹的婶婶张洪英。见是小莹他们,张洪英笑着道:早晨门口树上喜鹊叫得厉害,我还和你叔说呢,说不定你们今天要来,呶,你叔道到地里修桑了。又喊,小琳,快,快到地里去把你阿爹叫来,说南浔姐姐她们来了。快进屋,快进屋。张洪英又看了刘家兴一眼笑着问道:这位是你的对象怎不给婶婶介绍介绍 姚小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他是我的朋友,叫刘家兴。 张洪英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乡下人叫对象,你们城里人叫朋友,有的叫未婚夫。哈哈。你们坐,你们坐。说得刘家兴怪不好意思的。 张洪英泡了甜茶,又给刘家兴煮了四个糖鸡蛋。 刘家兴起立道:婶婶那么客气,谢谢。 张洪英笑道:这是我们乡下人的规矩,新女婿上门啊,都要吃糖鸡蛋的。以后来啊,来一次要吃一次,一直要吃得你们结婚为止。又用红纸包了二块银元塞进刘家兴的口袋。道:这是婶婶的一点心意,见面礼,见笑,见笑。 张洪英的热情反而把刘家兴、姚小莹弄得不好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多时姚小莹的叔叔姚长根和她的堂妹姚小琳进来。 刘家兴、姚小莹起立相迎。姚小莹叫了一声叔叔。刘家兴也跟着叫了一声:叔叔好。 姚长根笑呵呵地道:你们坐你们坐。你阿爹,姆妈都好吗他们怎不一起来 姚小莹道:他们都蛮好。他们原想和我们一起来,这几天,店面扩大了,事情也多,他们在忙,故没有来。 姚长根笑呵呵地道:哦,哦。说着,自己拿了一根潮烟管,坐在凳子上吸起烟来。 姚小莹又指着姚小琳向刘家兴介绍道:她是我的妹妹,叫小琳,比我小两岁。 刘家兴笑着点点头。 姚小琳看了姚小莹一眼,笑着问道:那这位我应该叫姐夫了 姚小莹瞪了姚小琳一眼。说:叫哥哥。 姚小琳道:倒也是。叫哥哥嘛亲切一些。说完就去厨房帮娘做事去了。 片刻,刘家兴向姚长根道:叔叔,我呢是南浔刘家的老二,祖辈都是做蚕丝生意。我想啊,今年的春丝先预订一批货,先付一些定金,价格么与去年的一样,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姚长根一听,笑呵呵地道:哦,你就是刘家的二公子啊,你们刘家有哪个不知道的,做人地道,讲信誉。现在啊正是青黄不接,大家都缺钱,如果能先付一点定金,我看啊,大家都愿意。依我看啊,去年是每两春丝七分二,先付定金,我估计每两春丝七分大家都愿意,这比借高利贷不知要强多少。每户人家限定去年产量的一半,人家都会愿意。那这样,我先去找点人探探消息,如果行,吃了饭就定下来。 刘家兴笑道:那要劳驾叔叔了。 一听是刘家先付春丝定金,来者又是姚家未来的女婿,人们都纷至沓来,不到半个时辰,家家户户都预售今年的春丝。 回家路上,刘家兴和姚小莹有说有笑。 刘家兴笑着道:谢谢您带给了我那么一个好的机会。 姚小莹道:你啊,签定了那么多合同,今年的生意算已经做成了不说,还占了人家的便宜,哼,还享受了新女婿上门的待遇。 刘家兴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吗那是迟早的事。说罢,一把拉过姚小莹说:小莹,我是真心的,真的很喜欢你。 姚小莹靠在刘家兴肩上片刻,慢慢推开刘家兴说:家兴哥,您冷静一下。我是自知之明,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们俩完全不配。 刘家兴道:你这是什么话婚姻是俩个人的事,而不是两家的事。一个人的一生,他的出生家庭无法选择,而他的一生和谁生活在一起,他又选择的权力。只要彼此喜欢,相互尊重就行。 姚小莹低头无语。 第十八章 红鼻子阿三施暴未遂 南浔镇上,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一个新的“百万富翁”。 在南浔大庆楼的包厢里,刘家琪翘起了二郎腿,脸上还特地挂了一副墨镜,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刘家琪对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说:你们这两个小子啊,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那天说捉奸去了,而刘家兴说,那天晚上他抓“鬼”去了。老子真不知道究竟听你们谁的好。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一听就知道。刘家琪已经找过他弟弟去理论过了。这事多做解释,反而会被戳穿西洋镜。于是,微笑着不语。 刘家琪接着又说:过去的事情今天都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位啊跟着我,只要好好干,往后啊,尽管吃香的,喝辣的。女人算什么男人最不缺就是女人,不发了,女人自然而然就会找上门来。有哪个女人不爱财有了钱啊,我保证你们走到哪里都有丈母娘,每天晚上都可以做新郎。 刘家琪弹了一弹烟灰。说:今天啊,我正式宣布:今天啊,刘家琪丝行正式成立了,阿三是刘家琪丝行的副总,小麻子嘛就是丝行老总的贴身随从。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真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子荣升了。同时起立。异口同声道:谢刘总的栽培。 刘家琪道:坐下坐下。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刘家琪又道:你们两位啊,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穿的是什么样呀这有损于丝行的形象。这样,这里先给你们先支付一点薪水,去买一件像样的衣服,在场面上也好有个样子。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连声道:谢谢刘总,谢谢刘总。 …… 有了钱,有了权,红鼻子阿三首先想到的是紫薇,让人失魂落魄的身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恰到好处的胸围,想想都让人垂涎三尺。于是,他一个人来到了花园弄8号。 听到敲门声,春花前来开门,见是红鼻子阿三,就质问道:你来干什么说着就把门要关上。 谁知红鼻子阿三嬉皮笑脸地说:我来看看紫薇小姐,看看紫薇小姐。 春花怒道:她不在! 谁知红鼻子阿三毕竟力气大,说完,已经挤进了门。 听到外面嚷嚷的,刘金花从里屋出来,见是红鼻子阿三,指着他喊道:你来干什么给我出去! 红鼻子阿三不请自坐,在凳上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道:如今,我是刘家琪丝行的副总,你们都想不到,哈哈。 刘金花道:随你去当什么,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红鼻子阿三道:怎没有关系你就要成为副总太太了。 刘金花怒道:你白日做梦!你就是当上了皇上,我也不稀罕! 红鼻子阿三又嬉皮笑脸地道:紫薇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说完,走到刘金花面前,一把抱起刘金花就往房间里走。 刘金花拼命叫喊着:我不要我不要,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流氓。一边叫一边挣扎着。 红鼻子阿三把刘金花放到床上,全身扑在她身上,撕开了她的衣服,到处乱啃。 这时的春花也进来,使劲地拉着红鼻子阿三,三个人拧在一起。陆金花转过头,在红鼻子阿三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春花也趁机会拿起门角落一根门闩,往红鼻子阿三背上使劲砸了一下。还说: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这下还真管用,红鼻子阿三忍着伤痛起身道:你们这两只小妖精,不识抬举的东西,这是老子看得起你们。不要还以为自己是黄花闺女,自以为是。刘家琪已经把你们睡得腻了,难道我还不知道走着瞧,往后有你们的好日子过!说完,扬长而去。 红鼻子阿三走后,陆金花和春花抱头大哭。 春花道:以后我们怎办刘公子也不会再来管我们了。 陆金花道: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他。你去打个电话给小莹姐姐,让她到这里来一下。 姚小莹匆匆赶到这里,春花将红鼻子阿三要强暴陆金花之事说了一遍。 姚小莹骂道:这些都是畜生! 陆金花还在哭泣。 姚小莹坐到陆金花的床沿,拉着陆金花的手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陆金花一下扑到姚小莹身上,哭着道:小莹姐姐,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怎么办 姚小莹安慰地说:别急别急,我们一块想想办法。 陆金花坐好了,擦了一下眼泪道:看来,南浔我们已经无立足之地。弄不好还会闹出人性命来。 姚小莹微笑着对陆金花说:亏你学戏还练过功,怎就敌不过他呢 陆金花翘着嘴说:练功与练武不一样,“武”更偏向于一些技巧或者是武术招式,“功”的话指的应该是基本功,有点像内功,当然不是武侠小说里面靠着内力就能震退敌人的那种带有玄幻色彩的魔法阿,而是更偏向自身的身体素质要求。还有生理机能控制等等。何况,我学的是文戏,虽然基本功是一样,但毕竟是有区别。再说,被一男人抱住以后,我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浑身就变得软绵绵的,也没有想那么多。 姚小莹又笑着说:还是春花妹妹有胆量,这种人就是欠揍。你不好好地教训他一下,他不会长记性。你们也不要怕,往后啊,谁敲门也不要轻易开,不认识的更不要让他们轻易进来。我去找家兴哥商量一下再说。 姚小莹,回到家,立马给刘家兴打了个电话。家兴哥,这两个“鬼”现在是肆无忌惮了,竟敢在白天上门实施强暴。我看呀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他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于是,姚小莹把红鼻子阿三要强暴陆金花之事以及被陆金花咬了一口,又被春花砸了一门闩说了一遍。 刘家兴说:好的,我知道了。于是就放下电话。 “刘家琪丝行”坐落在宝善街,三开间门面。 刘家琪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位16、7岁的姑娘,正在那里剥瓜子,剥好了一颗一颗往刘家琪嘴里塞。刘家琪一副得意的样子。 刘家兴一看,气不打一边来。指着刘家琪就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啊。吃饱了如果没事,去把你的两个宝货朋友管管好。半夜做“鬼”不说,现在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上门去强暴人家,他们还知道不知道枉法是奸夫还是“鬼”,现在你应该清楚了,你不把这事处理好,小心我一起把你们都告上法庭,不信你试试看。 刘家琪一听,知道了一些所以然,尤其自己刚才和冬青亲密的样子,刘家兴一定心知肚明。刘家琪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去关照他们的。 刘家兴撂下一句狠话:我要让你们看看,究竟是你们厉害还是法律厉害。气呼呼地出了门。 红鼻子阿三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敢如此反抗。自己想不到,羊肉不吃一身骚不说,还挨了一棍,被咬了一口。于是,他一只手托着腰,一只手在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伤痛膏药。 正在这时,刘家琪气呼呼地进来,不由分说,刘家琪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红鼻子阿三眼看直冒金星。 还没有等红鼻子阿三开口,刘家琪就怒道:难道世界上就没有其他女人了,你们非要往那里跑。一会儿半夜坐“鬼”,一会儿又到那边去想好事。这下可好了,人家要把你们告上法庭,我看你们怎么收拾如果被人家一棍子打死,这才叫活该呢! 红鼻子阿三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托着腰。苦笑着说:刘总,我是和她们开开玩笑的。真的错了,您放心,我下次再也不会到那里去了。说话不算数,那不是爹妈养的。 刘家琪接着说: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到那边去赔礼道歉。消消她们的气,否则,她们真要告上法庭,说不定还要把老子搭进去 第十九章 陆金花被迫离开南浔 给刘家兴打完电话,姚小莹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他相信家兴哥一定会出面处理这问题。于是,她对陆金花、春花俩人说:你们放心,家兴哥知道了,他不会不管的。 陆金花说:小莹姐,看来南浔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再说,我们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也没有生活来源,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姚小莹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陆金花说:小莹姐,女人想要靠男人是靠不住的。我有个师姐在上海《春光剧团》,以前,她对我一直很不错,我想还是去她那里,还是干我的老本行。 姚小莹说:这也是个办法。那春花呢 春花翘着嘴说:南浔这地方我也不想再呆下去。反正,金花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姚小莹说:其实哪里都一样。凡是有人的地方,总算有好人也有坏人。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陆金花说含着眼泪说:这地方,我真的一天都呆不下去。没其他事,我想明天就动身。 姚小莹说:那也好。你们如果需要我帮办的事尽管说。我先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陆金花:我们这边现在也没什么事,您去忙。 回家的路上,姚小莹心如重负,她想;两位似花似玉的姑娘遇到如此遭遇,实在让人感到痛心。她们到上海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开门七件事,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就刘家兴送去的那么10两银子,能维持多久自己想帮,但无能为力。去向刘家兴借,又怕他会产生误会,所以感到左右为难。于是,她想到刘家琪有个亲生母亲,就是现在南浔镇上也是大户的蒋家。于是,姚小莹走进电话亭,拨通了蒋家的电话。 姚小莹很有礼貌地道:请问您是蒋夫人吗 许雪琴一听是个姑娘的声音。道:正是,请问你是 姚小莹道:我是姚记百货商店姚家的闺女,现在有件要事要和您说,我就在您家门前的小河边等您,麻烦您过来一下。 许雪琴一听,毋庸置疑,准定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哪里惹了事,人家告状来了。唉,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小河边。 姚小莹对许雪琴道:夫人,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打扰您乃是无奈之举,实在不好意思。 许雪琴道:姑娘,何事把你急得团团转 姚小莹道:您可知道刘家琪外面的女人 许雪琴笑道:知道呀。怎么,男人有个把女人很正常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姚小莹道:夫人,您又是女人又是母亲,多亏你生的是儿子。如果是您的女儿被人随意糟蹋了,您心里好受吗何况,您儿子糟蹋的不止是一位姑娘。而出了事就可以死人不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后来,不仅仅他个人要遭到社会的谴责,他的的父母,同样要遭到社会的谴责。 许雪琴感到眼前这姑娘的话有点咄咄逼人的样子,但也感到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道:姑娘,我是他娘,虽然从小没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毕竟是他的娘,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你讲清楚,我们也好想办法解决。 于是,姚小莹把刘家琪他们如何设计圈套把陆金花强占,致使她怀孕,又对她使用暴力致使她流产,又霸占春花,他的两个狐朋狗友又如何经常去骚扰陆金花和春花之事一五一十向许雪琴介绍了一下。 许雪琴惊叹道:怎么会这样 姚小莹道:夫人,我们都是女人,尤其您也是一位母亲,当两位姑娘遭人糟蹋又被抛弃以后,举目无亲,孤立寡与时您是怎么想的 许雪琴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这个畜生,那天我还特地关照他,要他去关心姑娘,还给了他10块银元。 姚小莹哼哼冷笑了一下。道:自从紫薇姑娘流产以后,刘家琪从此就没有去过。 许雪琴怒道:这个畜生怎么会这样 姚小莹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她们住在花园弄8号,房子是刘家琪租的,不信,您自己可以去看。或者直接去问刘家琪。 许雪琴:看姑娘你老实本分,说话实在,姚记百货商店大家都知道,我好像到你们店买东西也见过你。你的话我信。那你的意思是 姚小莹道:时下,两位姑娘在南浔已经无法立足,只能远走他乡。那样也好,省得闹得满城风雨,把您们老人的脸面全丢得个精光。可是,人家现在连盘缠都没有,生活也没有了来源,总得给人家有个交代。 许雪琴一听道:我心里有数,你等一会儿,我只去去就来。 不多时,许雪琴从家里拿了一张10两的银票交给姚小莹。 姚小莹:银票还是您自己送去好,以后不要以为被姚家闺女吞没了,不好。 许雪琴微笑着道:哎,姑娘,如对你有所不信,我也不会就去拿银票交给你。再说呀,你也替我好好安慰安慰那俩姑娘。 花园弄8号,陆金花拿着银票问道:小莹姐,您实事求是给我讲清楚,这银票是哪里来的 姚小莹微笑着道:你们到了上海,一下没有了生活来源,日子总是要过的。我想帮你们也是无能为力。无奈之下,我是替你们向刘家琪亲妈要来的。 陆金花一把抱住姚小莹泪流满面说:姐姐,你真好。 姚小莹说:不说这些,我们都是好姐妹,这是应该的。 姚小莹回到家,又给刘家兴打了个电话。 刘家兴接到姚小莹电话未经对方开口就说:我已经找过刘家琪了,让他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否则就把他们一起告上法庭。 姚小莹笑着说:那得好好谢谢您。不顾,她们主意已定,明天就离开南浔远走高飞去上海。这样,每天晚上的轮船,我们一起去送送她们,你有时间吗 刘家兴一听连忙说:行。我一定去。 春寒料峭,风雨凄凄。南浔的轮船码头。 陆金花与姚小莹拥抱着,俩人都泪流满面,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陆金花对姚小莹说:南浔让我一生终身难忘。这里,她不仅仅让我受了难于逾越的伤痛,更因为这里有像您和家兴哥一样的好人 第二十章 新来的雇员 董兰兰产生误会 姚记百货商店装修一新,店面扩大了,商品品种也多了,故前来购物的顾客也增加了不少。 由于,姚祥根平时要到处进货,店里人手不够,不得不另外请了一位雇员。 新来的雇员叫徐虎根,今年19岁。虎根虽然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是叔叔婶婶一手带大,不仅读了几年书,聪明能干,人也长得英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特别耐看。 自从虎根来了以后,家里的体力活都是虎根干的不说,一早起来,虎根总是把店堂打扫得干干净净,柜台也是抹了又抹,擦了又擦。 姚祥根和邱慧英也没把虎根像其他打工者低家人一等,把他当作一家人看待。吃饭也在同样一张桌子。平时,徐虎根换洗的衣服放在那里,邱慧英也一并把洗掉。 徐虎根感到邱慧英帮他洗衣服,心里总感到过意不去,因此,早晨早点起来,先把水缸里的水挑满,然后,就自己洗衣服。 一天,小莹也起得早,见徐虎根坐在那里搓衣服。笑着道:虎根哥,看你搓衣服的样子。 徐虎根笑道:要是娘经常给我搓衣服,那更不像样子。 姚小莹从徐虎根手中一把夺过衣服。道:去去去,你去做其他事,衣服我来洗。 徐虎根微笑着,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看小莹洗衣服的样子。 姚小莹道:还愣着干吗,洗衣服有那么好看吗 徐虎根微笑着道:你洗衣服的样子真的是特别好看。 姚小莹道:去你的。去,把鸡窝里的鸡给放了,省得姆妈一早起来忙这忙那的。 徐虎根哎的一声,笑着就走。 …… 姚记百货商店里,姚祥根总是外出进货,而邱慧英忙于家务,故平时店里就只有姚小莹和徐虎根俩人。生意清淡时,他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时也四目相对。 刘家兴匆匆忙忙来到姚记百货商店。 姚小莹见刘家兴进来,连忙走出柜台,笑着道:家兴哥,今天怎有空前来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刘家兴笑道:既然我阿爹放了手,让我们各自干一番事业,我也不能稀里糊涂啊,什么事都得有个来龙去脉。故我过了看看你们店里有没有账本,买两本回去。 姚小莹连忙说:有有。于是,连忙到柜台里拿了两本账本交给刘家兴。 刘家兴拿了账本,交了钱。姚小莹笑道:您拿去算了,还给钱干嘛。 刘家兴笑道:你来拿两本账本,他来拿两条毛巾,大家都不付钱,你这个店还开不开 姚小莹笑着说:您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店原本一半就是您的。 徐虎根看到姚小莹和徐虎根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 刘家兴付了钱,笑着告辞。 刘家兴走后,徐虎根笑着问道:看来你们俩关系非同一般,不仅仅是熟悉。 姚小莹嗯—的一声。笑着说: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这个店。 徐虎根说:哦,原来是这样。 姚小莹笑着不语。 隔壁的三好婆在家没事,总过来一边纳鞋底,一边与姚小莹姆妈聊天。 三好婆笑着道:哎呦,姚家姆妈,你家店里新来的小伙子啊,不仅聪明能干,人也长得标致。你家又没有儿子,我看啊,他与你家阿囡小莹倒也蛮般配的。 姚小莹的姆妈邱慧英笑道: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啊,哪里说得清楚啊。 三好婆笑着又道:我看他们俩平时在店里,也蛮亲热的,好像两个人都有点意思。 邱慧英笑道:我倒反而看不出来。 三好婆笑着又道:昨天啊,我一早在硚口洗衣服,我看小莹也一早在洗衣服,都是男人衣服。就说,哎呦小莹啊,你倒蛮孝顺的,一早就帮你阿爹洗衣服啦。她说,不是的,都是虎根的,他呀,只知道穿,不知道换洗。哪里有姑娘高兴随便帮一个男人洗衣服呀。 邱慧英这时才觉得,自己洗衣服时,虎根的衣服早已洗好,晾在那里了。还是说:我家阿囡啊,就是手劲快。 两人在里面聊天,听得在外面的姚小莹面红耳赤。 农历二月初二,是传统的“龙抬头”之日,南浔镇上举行庙会。一清早,姚小莹的堂妹姚小琳带了土产特地从辑里村赶来。 姚记百货商店的店门刚开了不久,姚小莹见堂妹姚小琳拎了大包小包的进来,姚小莹连忙走出柜台,笑着迎上前去。道:哎呦,我今朝店里来了个那么大的顾客,妹妹来了。 姚小琳撅着嘴道:看你,只顾说话,也不帮我接一下,拎到这里,我的手臂都酸死了。 姚小莹笑着,接过姚小琳手里的包。把她引进内屋。 进了内屋,姚小琳见姚祥根、邱慧英。就叫道:伯伯、阿姆,您们好。 姚祥根还在用早餐,邱慧英在收拾。见侄女进来,姚祥根站起来问道:你那么早,早饭吃过了吗 姚小琳笑道:吃了。今天二月初二么,一早我姆妈烧的年糕汤,我吃了就过来了。 邱慧英一看桌子上大包小包的。笑着道:你来就是了,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吗 姚小琳笑着打开包。道:呶,我姆妈说了这是鸡蛋,这是咸鸭蛋,这是“绣花锦”,早晨,我阿爹特地到地里去割的,蛮新鲜的。 邱慧英也笑道:嗯,这个“绣花锦”菜啊,就是好吃。 姚小琳又道:今天二月初二庙会,我叫姐姐陪我转转,顺便买的东西。 姚小莹和姚小琳出来,走到店堂里,姚小莹对徐虎根道:虎根哥,今天只得幸苦您了,我陪我妹妹出去转转。 徐虎根笑道:今天的人都去看庙会,店里生意肯定不忙,没事,你们去。 这时的姚小琳仔细地朝徐虎根看了一眼,脸上不觉泛起了红晕。 南浔镇的街上,店家全挂起了红灯笼,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姚小莹和姚小琳姐妹俩手拉手,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的。她们从狮子桥上下来,董兰兰挽着刘家兴的胳膊也正好过来,不期而遇。 姚小琳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道:姐姐,这不是姐夫他们吗 姚小莹用胳膊推了一下姚小琳。 谁知董兰兰已经听到了姚小琳的讲话,松开了刘家兴的胳膊,扭头就走。 刘家兴无奈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董兰兰气冲冲走的的样子。回过头来笑着对姚小莹和姚小琳道:你们也过来啦。 姚小莹朝刘家兴做了一个鬼脸,微笑着道:人家生气了,还不快点去把她追回来。 刘家兴笑着说:不要误会,她是我妹妹。她从小就这脾气。随她去。她爱怎就这么。你们想要去哪里我和你们一起去。 姚小莹笑着说:我们没有误会。误会的人已经走了。不用,我们姐妹俩随便转转马上就回去。于是,拉着姚小琳就走。 刘家兴站在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姚小莹和姚小琳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十一章 刘家琪染上性病 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董兰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挽着的男人,竟然有人叫他为姐夫。这是令人无法容忍羞耻,气呼呼地回到家里,把包往茶几上一扔,不觉得眼泪就下来了。 董兰兰的母亲董夫徐爱珍人见女儿很伤心的样子,过来关切地问:怎么啦怎么啦,好好的俩人出去才没多久,怎么就回来啦,你和他吵架啦 董兰兰哭丧着喊道:我再也不会和他一起出去了,再和他一块出去,我的脸面都没有了。 董夫人感到莫名其妙,接着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跟姆妈说呀。 董兰兰哭丧着道:我怎知道呀,您去问他呀。 董夫人道:也许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 董兰兰哭道:哼,误会,人家已经有人叫他姐夫了,我的耳朵不会误会。 董夫人无奈地道:怎么会这样 刘家琪所谓当了老板,整天在外面忙碌,这个包厢,那个茶楼的,时不时的喝得酩酊大醉,时不时的与出租屋靠出卖身子过日子的两个外来小姑娘就挤在一张床上。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就让新婚还没满月的新媳妇独守空房。 这一天,刘家琪好不容易回来了,吃罢晚饭就进了房间,还没等盛静宜和他说话,就把她抱到床上。 事罢以后,过了片刻,躺在那里的盛静宜觉得不对头,自己下身觉得有点痒痒的,于是,起床在灯光下自己仔细的检查,不觉吓了一大跳。自己耻骨部一个形如甲鱼的扁扁的,铁锈色的小虫,借助其大爪抓住毛干,在那里爬动。于是盛静宜迅速拿了一张草纸,把它掐死,草纸上留下了血迹。她清楚,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阴虱,是由不洁性接触感染引起的。于是,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把被子一掀。 刘家琪还以为盛静宜还要和他玩什么花样。道:哎呀。连续作战人家累不累啊 这一不要紧,一看,盛静宜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刘家琪的下身可见阴毛上黏附着无数的灰白色砂粒样颗粒和缓慢移动的小虫。有的一半已经钻入皮内,一半露于皮外,一大片的皮损和抓痕及血痂,或散片状蓝色出血瘀斑明显可辩。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在外面玩女人,也得玩干净一点的。你这个畜生,是不是只要有个洞,什么样的女人你都要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你不要前来害人。说着,眼里直流。 盛静宜出生在名门望族,一位大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受到父母的宠爱,自己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无锡城里有名的一枝花,让多少王孙公子垂延三尺。从小爹爹作主,把自己远道嫁到这里,可自己的男人一直在外找野,第一次感到那么的委屈,那么的无助。于是,抱头大哭。 刘家琪开始以为自己被骂是莫名其妙,低头一看也顿时鸡皮疙瘩,毛骨悚然。难怪自己下面最近感到无比的瘙痒。 盛静宜继续怒道:你给我滚,再不要进我的房间。于是,把刘家琪的衣服、被子、床单全扔到外面。 刘家琪也无奈地只得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刘顺生夫人邱妍妍一早起来,感觉家里有点不对劲。怎么,新婚才满月的小夫妻怎么吵架啦,否则刘家琪昨天晚上也不会一个人睡在书房里呀正在纳闷,这时盛静宜端了个茶盘过来向婆婆请安。 盛静宜道:姆妈早安!这时您的早茶。 刘夫人微笑着说:来,坐,姆妈和你谈的事。怎么,你们小两口昨晚拌嘴啦按理说,你们小夫妻有时吵吵闹闹也正常,我们做大人的也不应该管那么多。可你要知道,夫妻之间一旦破了嘴,往后啊成了家常便饭,就麻烦了。 不说不要紧,一说盛静宜眼泪就下来了。道:不是做儿媳的不孝,这是有损于脸面之事,我也不想多说,只想往后一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了。 刘夫人皱着眉头问道:有那么严重吗什么难事让你难于启齿,说来听听看。 盛静宜无奈地说:实不相瞒,他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不仅在外面瞎搞女人,还把病菌带回了家。 刘夫人惊奇地道:有这等事 盛静宜含着眼泪道:不信,您们问他自己去。说完站起来就走 刘顺生听了夫人关于儿子的一番话,来到儿子刘家琪的书房,见书房门也没有关,气呼呼地进去。见儿子睡在地板上还在打呼,上去就踩了一脚。 刘家琪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踩醒。还迷迷糊糊地说:干嘛呀干嘛呀 刘顺生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老祖宗的脸全给你丢尽了!还好意思躺在这里 刘家琪坐起来一看,原来是阿爹。好像是受了委屈一样的道:我怎么啦我怎么啦啊 刘顺生怒道:怎么啦问你自己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原以为你有了妻室,劣性会改一改,谁知你是吃屎的狗,本性难改。 刘家琪一听知道阿爹是指自己在外玩女人之事。于是,站起来也怒道:怎么啦,我不过在外面玩个把女人而已,是个男人哪个不在外面玩女人您说说看,你们上一辈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面有三个四个女人的包括您自己。你们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还一本正经的来教训我 刘顺生被气得眼睛直冒金星。伸手就去闪刘家琪的耳光。谁知刘顺生由于用力过猛,刘家琪身子一闪,刘顺生扑了一各空,一下倒在地上。刘家琪披上衣服就扬长而去。 丫鬟迎春打扫卫生来到刘家琪书房,他看到了摊在地上的被子床单,于是,随手给与收取,在折叠被子是,发现床单上有不少扁扁的小虫在爬动,随即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刘顺生和夫人过来一看,他们知道了是这么一回事。 刘顺生怒道:给我全拿出去烧了。接着又道又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我怎么养了那么个孬种啊! 第二十二章 董夫人上门探底 早晨,董夫人徐爱珍拿了一包东西,来到了刘府。 丫环迎春进来通报道:太太,董太太到访。 刘夫人来到门口笑着道:哎呦,董家姆妈,你今天怎会有空过来啊快进来,里面坐,里面坐。 董夫人把包放在茶几上。 丫环迎春送上了茶。 董夫人笑着道:呶,我阿囡的姑妈昨天从乡下送来点咸鸭蛋过来,我给你家拿点过来,尝尝鲜,尝尝鲜。 刘夫人妍妍笑道:你啊,不留着自己吃,还给我们送过来,真的不好意思。呶,前几天啊,小莹她妹妹也从乡下拿了点过来,还没有吃完呢。嘻嘻 董夫人笑着道:哎呀,我们姐妹俩还讲啥客气话。我呢,也是“一颗果子一条心。”哎呀,刘家姆妈,我呢,平时有多羡慕您啊,你家呀,往后两房媳妇儿孙满堂,不像我,这肚子不争气,就养了那么个闺女,闺女嘛,养到一百岁也是人家的。这是迟早的事。嘻嘻,我往后啊,连个叫奶奶的都没有。 刘夫人妍妍笑道:哎呀,董家姆妈,其实不一样呀,你没有人叫奶奶,可我也没人叫外婆呀。再说,养儿子是名气,养女儿呀是福气。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贴心贴背。儿子嘛是父母的皮夹克,冷的时候穿挡不住寒,暖和的时候穿又太热,扔又舍不得扔,还特别贵。儿子妈把他养大了,给他娶了媳妇,媳妇天天晚上吹枕边风,哪有男人不听老婆的所以啊,有人说,娶了媳妇,等于死了个儿子。不把你气死才怪呢。 哈哈,哈哈。两个女人笑个不停。 董夫人又笑着又道:我家就那么一个女儿,呶,她阿爹呀也有点舍不得她嫁出去,想放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家里毕竟还有那么多资产。我说呀,有啥上门不上门的,眼睛一闭还不是都是他们的。讨媳妇就要看门房了。老古话,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囡。刘家姆妈,我和您也算做了那么久的姐妹,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哈哈。 刘夫人笑道:所以呀,一般人家都讲究表姐妹成亲,也是这个道理。大家知根知底。 董夫人又笑着又道:你不知道呀,呶,人家背后都在议论,讲我家阿囡和你家二公子倒蛮般配的。嘻嘻。你不知道晓得不晓得,他们两个啊经常在一起白相。前几天啊,俩人又出去了。 刘夫人笑道:他们俩个从小一块长大。好是蛮好,我们两家人家呢,又是世交,倒也知根知底。那就要看他们两个的缘分了。 董夫人又道:我家阿囡啊反正都听我们父母的。我啊,我也实在有点担心呀,两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头脑一发热,弄出的啥事出来。一个姑娘婆家还没有,挺着个肚子,还不被人家当笑话 刘夫人也笑着说:这应该不会的,他们两个啊,也不是都没有脑子的人。我看不会的不会的。 董夫人又道:哎呀,刘家姆妈,我家阿囡呀比较文静,她呀,和谁说话就脸红。而男小人就难讲了。呶,初二那一天,他们两个出去白相,白相得蛮好的,我家阿囡呀听到有人过来叫你家公子为姐夫。谁知我家阿囡啊,回家就生我的气。我说,不会的不会的。人家还没有定过亲,哪里有人叫姐夫呀 刘夫人一听,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连对象的影子还没有,哪会有人唤姐夫呢肯定是误会了。 董夫人又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哎,刘家姆妈,依我看啊,我们两家呀也是世交,如果他们双方愿意,不如早点定下来。现在年轻人啊说不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刘夫人笑道:是啊,何论从哪个方面都蛮般配。现在啊,年轻人的事做父母也做不了主,不像我们那时,都是父母说了算。这样,这几天我来听听我家家兴的口气看,再给你家一个回应。 董夫人笑道:倒也是,倒也是 董夫人徐爱珍回到家,笑嘻嘻的直奔女儿的闺房。 董兰兰翘着嘴,愁眉苦脸地靠在床上。 徐爱珍笑嘻嘻地进来,坐到董兰兰的床前,拉着董兰兰的手笑着道: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啊,完全是一场误会。他娘也说了,他连对象还没有,哪会有人喊他姐夫准定是你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人家是在叫其他人。 董兰兰一想,哎,这倒是有可能,人家是在叫其他人,不是在叫刘家兴,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娇滴滴地问道:姆妈,您说得是真的 徐爱珍道:这是他娘亲口同我说的呀。难道姆妈会骗你 董兰兰微微一笑。 徐爱珍又道:不是姆妈说你,还是你自己没本事。俗话说,男人对女人要靠心,女人对男人要靠情。想当初啊,我与你阿爹,也是我追的他,后来啊就和他上了床,男人啊,和你有了那么回事,就回时常想到你。 董兰兰一听双手捂着脸。连声道:不讲了不讲了,羞死人了 刘家客厅里。 刘顺生和夫人正在和刘家兴聊天。 刘顺生对刘家兴道:家兴啊,你年岁也不小了,应该到了谈婚论嫁了。虽然你是有婚约之人,但自从王家遭受那场灾难以后,他家已杳无音讯,估计已经全部遇难。如今,董家倒也很有诚意,我们两家,也是世交,知根知底。董家姑娘长得也是屈指可数,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顺生夫人朱妍妍也说:你阿爹说得没有错,我看也蛮好。今天啊,董太太还特地来了我家,他家还在等我们的回话呢。 刘家兴一听焦急地道:阿爹、姆妈不是为儿不孝,平时什么事我都是听您们的,唯一婚姻一事,儿求您们让我自己做主。 刘顺生嘿嘿笑了一笑。道:自己做主自己做主,是不是你对姚记百货商店那姑娘有点意思 邱妍妍也道:那姑娘人虽然不错,但我们两家差距实在太大。虽然她曾经救过你,我们也算是已经报答了。 刘家兴道:阿爹、姆妈,人的出生家庭是无法选择的,但她的一生和谁生活在一起,自己是可以选择的。人出生的家庭虽然有贫贱之分,家境的好坏代表不了一个人的人品。贫苦出生的人,人品不见得就比有钱人家的孩子人品差。再说,您们让我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您们可知道那是有多么的痛苦。 邱妍妍接着说:哎呀,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女人嘛,不就是为男人传宗接代。说到这里,邱妍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是违心的,当初自己也是喜欢上了刘顺生,才和他结了婚。 刘家兴的话有点像一根刺刺痛了刘顺生的心。他也知道,虽然,自己的家境在南浔镇上也是屈指可数,可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在南浔镇上也是臭名昭着,有时也弄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于是,缓和地道: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刘家兴也笑着道:谢谢阿爹、姆妈的理解 第二十三章 刘家兴当面告白 姚小莹接到刘家兴的一个电话,说晚上不管如何,两人见个面,有要事。 姚小莹和徐虎根每三天下一个村,有的是上一次人家就已经关照要带的物品。 姚小莹对徐虎根说:虎根哥,今天晚上我有点事,不能陪您下乡了,您今天少带一点东西,早去早回。哎,陈家姆妈要带的木梳不要忘了。 徐虎根笑着说:哦,知道了,我这里都有登记呢。没事,你尽管去办你的事。 姚小莹又说:要不这样,小琳来店里也有几天,她对商品也有点了解了,要不让她陪您一起去,可以有个照应。 姚小琳笑着说:好呀。那没有办法,姐姐晚上有其他约会,做妹妹的哪有不知情理的 姚小莹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徐虎根笑着说:那也行那也行。 小路上,徐虎根挑着担走在前面,姚小琳打着手电走在后面。 走到一半,姚小琳笑着道:虎根哥我来换您挑一下。 徐虎根笑道:你不要吹牛,这一百来斤的东西,你能挑得动 姚小琳笑着道:您这就小看我们乡下姑娘了。在家里,我阿爹到地里施肥,我那次不帮着挑呀。来来来,您停下,我来挑。 徐虎根也想试试姚小琳,谁知姚小琳挑起担子就走,脚步是那么的轻松如意。谁知自己和姚小琳出来,体力上不知轻松了多少。 南浔郊外的小道上。 姚小莹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和刘家兴肩并肩地走着。 姚小莹笑着问道:家兴哥,您说有要事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您说呀。 过了片刻。刘家兴道:这几天,我阿爹、姆妈想要给我说亲。姑娘就是董家的,叫董兰兰。其实,那天你们见过的就是。 姚小莹一听,马上道:那好呀,那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家兴哥,恭喜您啊! 刘家兴站停了焦急地说:好好,好什么呀,好难道我还会叫你出来吗 姚小莹奇怪地问道:不是真的蛮好嘛,您们俩郎才女貌很般配,家境也相当,门当户对,哪有不好之说 刘家兴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而不是两家的事。家产再大,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你说这会幸福吗 姚小莹不语。 刘家兴认真地道:小莹妹妹,实话告诉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说着,一把把姚小莹拉到自己的怀里。接着又说:我已经下定决心,我宁可不要家产,这一辈子非你不娶。与你同甘共苦,哪怕一无所有。 姚小莹被刘家兴的真诚所感动。她靠在刘家兴肩上片刻,然后,慢慢推开刘家兴。说:家兴哥,谢谢您的一片真心。也谢谢您对我的真诚。但我早已经和您说过。我自知之明,我配不上您。我们两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差距实在太大。您说您愿意和我同甘共苦,我相信您说的也是真的。但往后的社会压力、家庭压力可以把您压死。 刘家兴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些我都不怕。 姚小莹无奈地道:那我也老实告诉您,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儿,父母是不会同意我出嫁的,一定会放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 刘家兴一本正经的说:上你家门就上你家门。你不上我家门我就上你家门。不管怎样,总得要有一个人要上门的。 姚小莹嘿嘿笑着说:您这话说得倒也轻巧,堂堂的刘家公子到一家普普通通的人家做上门女婿,还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刘家兴认真地说:这与其他人有什么相干你跟我说实话,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我 姚小莹无奈地又说:不瞒您说,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实不相瞒,我心已有所属。 刘家兴最后无奈地说:你心有所属,我会尊重你。但我的宗旨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放弃…… 刘家兴回到家,丫环马上上去道:二少爷,刚才一位姓董的小姐来电,要您给她去个回电。 刘家兴微笑了一下说:哦,我知道了。 刘家兴拿起电话,拨通了董家的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问道:是家兴哥吗 刘家兴笑着道:是啊! 董兰兰听得是刘家兴,于是,既兴奋又责备地道:我等您电话已经等了半天了。明天啊,是我18岁生日,晚上6点准时在家举行酒会,您一定要准时来参加哦。 刘家兴为难地道:这几天我有点忙,因为啊,春蚕没有几天就要开称了,我得找人把我家的仓库打扫干净,免得到时措手不及。但我尽量过来。话还没说完,谁知对方电话早已挂上了 第二天,晚饭时分,董家大厅张灯结彩,大厅里罢了好几桌,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今天,董兰兰特意作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一件乳白色的公子短裙,裙边蕾丝花边上,镶嵌着许多五光十色的小宝石,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一袭紫粉色的短披肩外套,加上她原本屈指可数的身材及洁白如玉的肌肤,让人不敢多看。 五点半以后,宾客陆续进来,有的成双成对,纷纷向董兰兰道贺,有的送了礼品,有的送了鲜花。可董兰兰这是应付一下,说了一句“谢谢”就了事,毫不在乎。目光却一直注意着远方。时针已经指向六点整,还不见刘家兴的影子,董兰兰心情有点烦躁起来。 刘顺恒丝行的仓库里,刘家兴叫了几个零时工,一起整理物品,打扫卫生。阿爹给他和哥哥每人100万,哥哥刘家琪一副派头,重新成立丝行叫“刘家琪丝行”,重新租了房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而刘家兴仍然以阿爹以前的“刘顺恒丝行”,把空着的仓库腾出来,以方便之用。 他们在搬东西,打扫卫生。刘家兴一看手表,已经是六点。哎呀,不好,您们把这里扫干净。我忘了一件要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于是奔出门去,到花店买了一束鲜花。直奔董家。 大厅里五光十色,留声机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声响,各桌子上男男女女都在谈笑风生,洋溢着无比喜庆的氛围。 一直不见刘家兴的到来,董兰兰闷闷不乐,翘着嘴巴坐在那里。与这场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董其昌看了一下手表,对女儿兰兰道:不早了,不等了。 董兰兰翘着嘴,没好声地说:随您! 董其昌站起来笑着说:各位,今天是我家闺女兰兰的生日,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女儿的生日酒会。但愿各位今晚。喝好、吃好、玩好!大家鼓掌。 这时,身穿一身工作服,浑身是灰的刘家兴,手捧着一束鲜花,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董兰兰还是很激动地迎上前去。 刘家兴笑着一边把鲜花献给董兰兰一边说道:祝你生日快乐!抱歉,我那边的事还没干完,我得马上走。说完。转身就走。 不认识刘家兴的人,还以为他是代为他人来送花的,也有点认为他是哪家的民工。 董兰兰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刘家兴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一种失落、一阵寂寞,这种无法难以承受的痛,深深地撕裂她的心 第二十四章 盛静宜怀有身孕 这几天,盛静宜身体有点不舒服。人总是感到懒洋洋的,有时还伴有恶心呕吐。无奈,丫环只得前来禀报刘夫人。 丫鬟说:夫人,少奶奶这些日子,身体时有不适,有时还呕吐。 刘夫人说:那赶快去请个郎中来给她看看,不要误了事。 丫环说:是,我这就去。 不多时,郎中背了药箱进来,刘夫人也跟了进了盛静宜的房间。 郎中诊着盛静宜的脉。问道:请问少夫人,您有多久不来例假了。 盛静宜红着脸道:大概一月有余。 郎中微笑着道:恭喜少夫人,您有喜了。我给您开几副保胎药,您要注意好好休息才是。 郎中拿起笔,开了几贴药方,交给了刘夫人。 刘夫人一听高兴极了,毕竟也是刘家的后代,这是刘家的一件大喜事。笑着说:谢谢先生谢谢先生。于是,给郎中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郎中告辞。 刘夫人又对丫环道:你要好生伺候少奶奶。她想要吃什么,和我尽管说。另外,你去找一下家琪,告诉他一声,要他回来好好陪陪少奶奶。 丫环哎—的一声…… “刘家琪”丝行里,里面一间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门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刘家琪坐在椅子上。 冬青坐在刘家琪的大腿上剥瓜子,把瓜子仁一颗一颗地往刘家琪嘴巴里塞。还娇滴滴说:老公,看我对您有多好啊。 刘家琪笑着说:这叫两好合一好。我不对你那么好,你能对我那么好吗哈哈。你们女人啊,看到钱比看到人都好。只要看到男人兜里有钱,哪个女人不愿意脱裤子 冬青娇滴滴地说:我可是个黄花闺女,第一次就给了您,也不是随便给的。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冬青才从刘家琪大腿上下来。 刘家琪问道:谁呀 门外说:少爷,是我迎春。 一听是盛静宜的丫环来了。于是,就家琪才起来开门。问道:有什么事,你找到这里来 迎春说:夫人要我转告您,少奶奶怀孕了,要您回去陪陪她。 刘家琪不耐烦地说:怀孕就怀孕呗,哪个女人结了婚不怀孕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去了又不能替她怀孕。真是莫名其妙。你看我这不正忙着吗回去告诉老夫人,说我知道了。 迎春说:那我回去禀报夫人。 迎春走后,刘家琪“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刘家琪关上了门,冬青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不得了啊,要做阿爹了,恭喜您啊。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生一个呢我就是要你给我生,要你给我生。说着,就把冬青挨到在沙发上…… 冬青回到刘府,作为一个丫鬟,她知道,府上有很多事千万不能多嘴饶舌。于是,她来到厢房。 厢房里,刘夫人邱妍妍正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手里数落着佛珠,嘴巴里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迎春上前说:回夫人的话,大少爷正在忙,他说知道了。 刘夫人说:那你把厨房里的燕窝汤给少奶奶端去。 迎春哎—的一声退出了厢房。 迎春端了一碗燕窝汤进了盛静宜的房间。 迎春说:少奶奶,夫人要您把这燕窝汤趁热喝了。 盛静宜问道:刚才我找你也找不到。你去了哪里 迎春说:少奶奶怀孕了,夫人要鄙人前去向大少爷报喜。 盛静宜微笑着问道:他怎么说 迎春说:大少爷正在忙,他说知道了,要少奶奶好生保养,等他忙完了,就回来。 盛静宜不语。 “刘家琪”在行里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刘家琪与冬青事毕。 冬青靠在刘家琪身上,娇滴滴地说:老公,我这倒奇怪了,我们在一起也已经好久了,我们天天做,有时候一天做几次,我怎么不怀孕呢而你那边的正宫娘娘,您又不在她身边,那她怎会怀孕的呢会不会在外面偷腥,给您戴绿帽子 刘家琪指着冬青,嘿嘿,笑着说:你啊,就是人小鬼大。我们毕竟有几天住在一起,也做过几次。唉,你说得也对呀。才几次就有了,不会那么巧…… 刘家琪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回到家,他没有跟刘顺生或者其他人打招呼,直接进了盛静宜的房间。 盛静宜靠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见刘家琪进来,盛静宜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感到还是暖暖的。 谁知,刘家琪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呦,夫人啊,听说你怀孕了,恭喜啊。不知道你怎么会怀孕的,是谁播下的种呀 刘家琪进来不说话倒不打紧,尽管说,来看看对盛静宜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可这一说,把盛静宜气得脸色发白,拍着床铺骂道:你这个畜生,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难道是我在娘家带来的吗你给我滚出去。然后抱头大哭。 刘家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哼,谁怕谁啊就扬长而去。 吵吵闹闹,不觉惊动了刘夫人。 刘夫人来到盛静宜的房间。就说:哎呦,媳妇啊,不是做大人的说你,他回来了就好了,也等于向你赔礼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夫妻之间嘛,没有谁对谁错,吵过算过。贤惠媳妇听婆婆,啊。不要老是抓住一点陈芝麻碎事的东西不放。 盛静宜一听就知道婆婆误会她了。于是,伤心地哭得更厉害。 刘夫人坐到盛静宜床前,拉着盛静宜的手:听话,依人劝。啊。太伤心,如果伤了胎气那如何是好? 盛静宜哭着说:姆妈,不是我做小的不听大人的话。他的话实在让人太伤心。他进来二话没说,就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您也知道,自从嫁到刘家来的这一天起,到现在,我连家的门都没有出去过。肚子里的孩子,总不是我在娘家带来的。阿爹姆妈,女儿从到现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您们快点过来,还是把女儿领回家!越哭越伤心。 刘夫人一听,不觉得大吃一惊。说:怎么会这样,这个畜生。 第二十五章 心事 姚记百货商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不说,家庭气氛也大不一样。原先一家只有三口人吃饭,现在,一下就增加了徐虎根和姚小琳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无拘无束,气氛更加浓烈。 徐虎根也从未感到过家庭如此的温暖。徐虎根父母就此过世,无奈与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在叔叔家长大,虽然他们对自己还算不错,但婶婶总有点挑剔。 平时婶婶总是指着虎根唠叨:哎呀看你这个地扫得像“画符”似的,扫的一点都不干净。哎呀,年轻人嘛,做做力出,缩手缩脚的病出,看你做事总是磨磨蹭蹭的。总是个唠叨不停。哪像现在的师傅和师娘对自己总是笑嘻嘻的。现在更好了,两个妹妹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留给自己。说心里话,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自己累死累活都心甘情愿。 看着店里如此生意兴隆,几个年轻人相处其乐融融姚祥根和妻子邱慧英也喜在心里。但邱慧英反而忧心忡忡。 晚上,姚祥根和妻子邱慧英靠在床上。 姚祥根坐在小板凳上吸烟。 姚祥根笑道:嘿嘿,现在啊,多亏他们几个,我也省力了不少,看来我要享福了,嘿嘿。 邱慧英道:好是蛮好。但我也在担心,我看啊,我家阿囡好像对虎根有点那个意思。连隔壁的三好婆都能看得出来,就是没有捅破这层纸而已。 姚祥根也笑说:我看看也是。日久生情啊。不过,虎根这孩子倒是不错。他有没有父母,让他上我们家做上门女婿,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事。如果他们真的成婚,我看也蛮好。 邱慧英道:好是好,我就担心一旦她婆家找上门来,或者王家还有人在找上门来,这如何向人家交代 姚祥根道:依我看啊,那场灾难。王家的人肯定都已经全部遇难,否则十多年也不会杳无音讯。再说她的婆家找不到王家,也不会再去等了,说不定人家早已另外攀亲生儿育女了。 邱慧英叹说:您的话虽有道理,但我心里总是有点忐忑不安。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人家找上门来,我们怎么对得起人家再说,当初也是王家夫人给了我钱,才开了这家店,否则,哪有我们的今天说不定您还是头在泥里脚在泥,我呢东家做佣人西家做保姆,日子哪有现在那样安稳。我们总不能忘恩负义呀。再说,她出身是一个大户人家,应该嫁个门当户对,享受荣华富贵才是。虽然,我们把她一手带大,就在我肚子里少呆了10个月,如果,把她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是不是显得我们太自私 姚祥根说:你说的也是。但一般的大户人家,我们连句话都说不上,更不要说是高攀了。人家只知道他是我姚祥根的女儿,哪里知道他原是乌镇王府的千金小姐。 邱慧英又说:刘家那二公子好像对阿囡倒蛮好的。 姚祥根笑着说:你不要梦里抱媳妇—尽想好事。人家刘家是什么家境,我家是什么家境他们年轻人玩得来不假,刘公子也知书达理,婚姻这种事你想都不要去想。就算年轻人认可,而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的家庭是否认可。 邱慧英又说:我想啊,阿囡也不小了,也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就是怕她知道了真相,受不了。不讲嘛,她自己不知道,在外面自己看中了,随便找一个,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已经来不及了。俗话说:千做万做,拆散鸳鸯的事不做。所以呀,讲也不是,不讲也不是,真不知道怎好如果,王家真的没有人再找来,我真希望她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婆家,这样,我心里也可以有个交代。 刘顺生道:和她讲清楚,我看倒也应该的。这也是迟早的事。不要到了我们已经入了土,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生世,那样对她太残酷。 姚小莹的房间里。 姚小莹靠在床上,没有睡意。 她在思考着陆金花的来信:如果真的喜欢他,永远都不要放弃…… 她在思考着几个大娘的谈话:这对小夫妻,不发财才怪呢…… 她在思考着刘家兴的谈话:你心有所属,我会尊重你。但我的宗旨不会改变。永远不会放弃…… 她又想到了父母,他们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为了让自己像其他孩子一样,不挨冻,不受饿,他们宁可自己节衣缩食。他们自己可以几年都不添衣服,唯独小莹季季有新衣。虽然开了这家小店,勉强维持生活。小莹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 记得一年冬天,阿爹生了一场大病,小莹长大以后来才知道叫“伤寒症”,为了给阿爹看病,把家里能卖的的东西全卖了。等阿爹身体好一点,姆妈又到湖州的一户人家去当佣人,就这样,到年,姆妈还是给自己做了新衣服、新裤子。想想看爹妈真不容易,想到这些,不觉得眼泪下来了。 躺在隔壁床上的姚小琳,也睡不着。 还是在前两年,姚小琳感到自己身体变化很大,含羞得不敢出门。小时候经常在村子里和那些同年龄的男小孩玩家家,假扮成新郎新娘“拜天地”,后来干脆离他们躲得远远的,唯恐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多不好意思。 有人说女孩子16岁是花季,17岁是雨季。这是一个充满好奇的季节,就会开始对周围异性产生好奇,害羞,敏感和渴望。这两年不一样了。她认为自己也已经有了女人应该有的资本。每当吃罢晚饭和虎根哥一起下乡,看到他英俊的脸和结实的肌体,总想和他多呆一点时间也好,一种朦胧的渴望,以至于浮想联翩,脸红心跳。可是,虎根哥就是姐姐的那个男人。 姚小琳翻了一个身,见姚小莹靠在那里掉眼泪。问道:姐姐。你干嘛掉眼泪 姚小莹说:不注意,眼睛进了灰。 姚小琳又翻了一个身,两手托着腮呆呆的若有所思……接着问道:姐姐,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姚小莹红着脸说:你这个死丫头,我怎么知道。怎么,小小年纪,就想男人了看中谁了 姚小琳一听,脸红到耳根。连忙说:没有没有。接着又说:我看你对虎根哥蛮好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在谈对象 姚小莹一听脸也红起来了。于是,爬起来拿起枕头拼命砸姚小琳,一边砸一边说:你这个死丫头,看你再敢胡说八道,我非砸烂你的臭嘴不可。 姚小琳双手抱着头,接连说:好姐姐,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 第二十六章 弄巧成拙 晚上,南浔乡间的小路上,一对男女高高兴兴地一边走一边聊。那是姚小琳与徐虎根俩人,今天一担货物一销而空。担子轻松人更轻松。 问道:哎,虎根哥,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就这样一直做下去 徐虎根笑道:我感觉这样下去也蛮好,何况,师傅、师娘他们对我真的蛮好。人啊,是要讲良心的。 姚小琳笑着又问道:师傅、师娘对您蛮好,那小莹姐姐对你怎样 徐虎根笑着,过了片刻,不好意思地说:她呀,她,她心很细,把我当作她的亲哥哥看待。 谁知徐虎根只顾了聊天,没注意脚下,不料,脚踩了个空,摔倒在地上,两只空箩筐也摔得很远。 姚小琳,手电照着,看着徐虎根痛苦地表情,吓得惊叫起来。问道:虎根哥,你没事 徐虎根皱着眉头,痛苦地说:哎呦啊,脚腕痛得厉害,估计扭伤了。 姚小琳用手电照了一下徐虎根的左脚腕,已经开始红肿。焦急地问:这里前不把村后不把店的,那怎办,那怎办 徐虎根皱着眉头,痛苦地:你把我扶起来,试试看。 姚小琳没有多想,上去就抱住徐虎根把他从地上使劲地拖起来。 这一无意的抱起来,却无意识的构成了一个紧密的自然拥抱。真是弄巧成拙。 姚小琳第一次与一个男性如此紧密拥抱,胸口紧紧的贴在了对方身上,听到了对方心脏的跳动,闻到了他身上汗渍的清香。 徐虎根也好像忘记了自己脚的疼痛,只感觉火辣辣的热流流遍全身。 片刻,他们彼此才意识到这个举动的尴尬。红着脸看了对方一眼,慢慢松开对方。 徐虎根一只手搭在姚小琳肩上,左脚悬着。 姚小琳焦急地问道:还能不能走 徐虎根道:脚不能着地,走不了了。哎,总不能俩人在这路上过夜。那这样,箩筐你挑着,我搭着你肩,慢慢走。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已经过了往日的时间,还不见徐虎根和姚小琳回来。 邱慧英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焦急地shuo:快要10点了,今天他们怎的,怎还没有回来我给他们下的面条也要糊了。 姚小莹也道:是呀,怎搞的不会出什么事 姚祥根有点责怪的道:我早就说过,白天这样干,已经很不错了,晚上还要这样干。两个大人。事情是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但他们也辛苦呀。 姚小莹笑说:阿爹您有所不知,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苦中也有乐。放心,不会有事的。要说有事啊,无非男女年轻人在一起,容易撒野。 姚小莹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比谁都焦急。如果他们真如自己所说的,他们“撒野”怎么办于是,不停的到门口张望。现在,干脆站在门口死盯着他们回来的方向。 不多时,远方两个熟悉的影子,在慢慢地过来。姚小莹连忙奔过去。一看,焦急地问道:怎么,脚腕啦,疼吗 姚小琳翘着嘴道:不小心踩了个空,脚腕了,不能走了。 姚小莹说:怪不得,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到家。我还以为你们俩到那儿撒野去了。 姚小琳撅着嘴道:姐姐看你胡说什么呀,我们是三条腿走回来的,人家急都急死了。 姚小莹说:你挑着担子,来来来,我来扶着。 于是,徐虎根一只手扣着姚小莹的肩膀,一步一步到家。 回到家,徐虎根坐在竹椅子上,姚祥根、邱慧英、姚小莹都围拢来,看徐虎根的脚,只见徐虎根的脚红肿得厉害。 姚小莹关切地说:那么不小心,有没有伤着骨头,要不要去医院 徐虎根笑着道:扭得厉害,骨头应该没有问题。 邱慧英道:如果是扭伤,那问题不大,老头子,你到中药店去买一点吊筋药,敷在上面,应该就会好。 姚祥根买来了吊筋药,邱慧英用鸡蛋清、加上白酒、姜末调和,然后放在一叠布上。 姚小莹见了连忙对邱慧英:姆妈看你笨手笨脚的,不要再把他弄痛了,还是我来。于是,从邱慧英用手中接过药,搬了一只小凳,坐在了徐虎根的对面,把他的脚一搬,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给他敷药。 在一旁一直在看的姚小琳,笑着调侃地说:虎根哥,脚搁在大姑娘腿上很舒服 姚小莹斜看了姚小琳一眼,也笑着调侃地道:怎么,你嫉妒啦,要不你也来试试 姚小莹突然“慢”的一声。 在场的人都被姚小莹叫得有点莫名其妙。 只见她一只手慢慢伸到徐虎根胸前,在他衣服的纽扣上拉下两根长长的头发,手抬起来扬了一杨。笑着说:虎根哥啊,这是谁的头发呀,你的头发没有那么长,干吗那么不小心,把证据给全留着呀 徐虎根也红着脸,很尴尬地说:也许,也许刚才我倒在地上,小琳拉我起来时钩住的。 而姚小琳心里清楚,不是拉她起来的,而是把他抱起来。听了这话,红着脸,扭头就走。 见姚小琳走了,姚小莹还补充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邱慧英笑着道:你们两个呀,在一起不打不闹不成事。 不多时,姚小莹给徐虎根包好了脚,然后把他搀扶到房间,又给他倒了洗脚水、洗脸水,一切安排就绪。 唉,姚小莹倒也纳闷起来,刚才虎根哥的解释不通啊,拉他起来头发怎么会也钩住呢除非,除非……她有点不敢想象的样子,倒真的有点吃醋的样子,气冲冲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自从姚小琳来了以后,她就和姚小莹睡一个房间。 姚小琳回到房间,想着刚才姚小莹的手举起的动作和话,又想想刚才把虎根哥抱起来的样子,要不是他的脚痛的厉害,还真想多拥抱一会儿。想到这里,脸也红了起来。肯定自己的头发就是这样勾上去的。怎么那么不小心,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又想,很正常呀,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自己心虚干嘛呀,只怪自己刚才没有当场实事求是讲清楚,才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 姚小莹回到房间。姚小琳靠在床上见姚小莹进来就道:姐,我和您说,刚才虎根哥倒在地上,我看他那痛苦的样子,没想那么多,把他抱起来纽扣把我的头发钩住了,你还以为我们做什么呀,把人都羞死了。 姚小莹想想这倒也是符合逻辑。于是,破涕而笑。说:我又没说你们干什么。没事没事,睡。 第二十七章 姚小莹的身世 早晨,吃罢早餐,店还没有开门,邱慧英收拾餐具以后坐在小凳子上纳鞋底,她见小莹无事坐在那里修指甲。 邱慧英笑着说:阿囡,姆妈问你一件事。 姚小莹若无其事的问道:什么事您说。 邱慧英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小,姆妈一次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之事 姚小莹看了邱慧英一眼道:怎么不记得,那时我已经5岁了,把我吓得哇哇大哭。 于是,那时的场面又重新出现在姚小莹的面前: 邱慧英双手捂着肚子,头上冒着冷汗,痛得哇哇大叫。不久,一摊鲜血从她裤子里流出来。姚祥根抱着小莹一副无奈的样子,吓得小莹哇哇大哭:说:阿爹,姆妈怎么啦,姆妈会不会死呀。 姚祥根抹了一下眼泪。说:乖孩子,姆妈不会死的,她过会儿就好了。 邱慧英接笑着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姚小莹随口道:您生病了呗。 邱慧英无奈地摇摇头。 姚小莹奇怪地问:那为什么呀 邱慧英放下手中鞋底,笑着道:来坐到姆妈这里来,你也不小了,姆妈应该要讲给你听了。 姚小莹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到了邱慧英的身边。 邱慧英拉着姚小莹的手,唉—的叹了一口长气。说:18年了,阿囡啊,你也不小了。姆妈今天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亲妈,阿爹也不是你的亲爹。 姚小莹眼泪都下来了,摇着邱慧英的身体,哭着问道:姆妈您今天怎么啦,您怎说这样的话呀女儿是不是在哪里惹您生气了 邱慧英啪啪姚小莹的肩,也含着眼泪说:闺女,这是真的。你阿爹也说了,不要等我们入了土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生世。 姚小莹拼命摇着邱慧英,哭丧着道: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您在骗我,您们就是我的亲爹亲妈。 邱慧英用手帮姚小莹擦了一下眼泪,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说:以前啊,为啥不和你讲,就怕你承受不了。如今,你已经长大,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年龄了。如果,再不和你说,恐怕要影响你的未来。我们也对不住你的父母。 邱慧英继续说:说起来要18年了,那时正是太平天国时期,“长矛”造反。我与阿爹结婚一年以后,就生了一个儿子,他比你大二个月。可是那时兵荒马乱的,民不聊生,不到6个月的儿子不幸得了疾病,无钱治疗,不久就夭折。 我还在痛苦之中,为了生计,有人帮我介绍到乌镇一家王姓的大户人家当奶妈,好在我奶水还没有断,加上自己长得也端庄,太太就收留了我,这个太太,就是你的亲妈。 你妈比我才大一岁,你妈包括王家的人对我也挺不错,都叫她奶妈。你妈与我之间犹同姐妹,无话不谈。还经常把一些布料之类送给慧英。 一天你妈问我道:奶妈,你家男人在地里干活,起早摸黑,风里来雨里去,也挺辛苦的。还不如开一家小店,也好安稳一些。 我苦笑着说:我们也是这么想,可哪来的本钱呀。 没过几天,你妈把我叫到自己的房间,把五两银子给了我。说:拿回去让你男人开一家小店。开始,我也坚持不要。无功不受禄。 你姆妈说:哎,这是什么话。你我犹同姐妹,你只要把雅琴照顾好就是了。雅琴就是你原来的名字,所以,你应该叫王雅琴。 从此,你阿爹就拿着五两银子开了这家百货店。 有一天啊我抱着你笑着问你妈:太太,宝宝胸前那块玉佩真的很好看,可惜看上去好像只有半块。 你妈道:你有所不知,这是一只凤凰,还有半块是一条龙,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块,这叫龙凤相对,也叫龙凤玉佩。这是老爷给她订的娃娃亲,还有半块在她婆家。 就是你胸前挂的这一块。 姚小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直挂在自己胸前的玉佩原来还有这个来历。姚小莹不由自主的掏出看了一看。一只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 邱慧英继续说: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那是一年的清明时节,我带着你串门。不料,那天乌镇到了不少“长矛”,把你家王家大院团团围住,一把大火,把整个王家烧得个精光,一家人无一幸免于难。 我抱着你看着还在燃烧的熊熊烈火,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无人敢上前救火。 无奈,我就把你抱回了家。从此,我们就把你王雅琴改叫为姚小莹。旁人眼里你就是我们亲生的。 小莹哭着道:姆妈,您讲的都是真的吗 邱慧英点点头。 邱慧英又说:一晃,你也已经五岁,长得活泼可爱。一天,我感到自己乏乏的,只想睡觉,还有恶心的感觉。 你阿爹关切地问我:怎么,那儿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我微笑着对你阿爹说:你这个傻瓜,不用。我恐怕怀孕了。 你阿爹一听,又惊又喜。这下好了,我们可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为难地对你阿爹说:好是好。可你有没有想过,往后如何来把两个孩子养活 你阿爹没有说话。 姚小莹流着眼泪问道:那后来呢 我对你阿爹道:依我看,孩子不在意多,而在于精,我们只要把小莹教育好了就行了。总不能看着孩子过苦日子,心里好受。何况。小莹长得也聪明,懂事。 你阿爹无语。过了半响,才说:那就听你的。 邱慧英继续说:郎中对我说,您可要想好了,往后您再想要恐怕就难了。再说,那种痛苦,要比生孩子时那种痛苦更厉害。 我没有多想,郎中走后我把汤药冲好,一饮而尽。 没多久,我感到小腹疼痛越来越厉害,全身冷汗,痛得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叫。也不知道是你妹妹还是弟弟,从此就没有了,我也再不能生养了。从此,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姚小莹一下跪在邱慧英面前,哭喊着道:姆妈,求求您了,您不要再讲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邱慧英抚摸着姚小莹的头。说:10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你们王家和你的婆家。可是杳无音讯。 姚小莹哭着说:姆妈,您们一生都是为了我。您们就是我的亲爹亲妈。我不会离开您们的,不会离开您们的。 邱慧英搀扶起姚小莹。说:阿囡,你原本出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姚小莹拼命摇摇头:姆妈我一点不苦一点不苦,有您们我就是幸福。 姚小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是这样。 遵照邱慧英的嘱咐:姚小莹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梳洗一下,但又想起了姆妈刚才的一番话,作为一个女人,为了抚养另外一个孩子,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孩子,而且,终生再不能生养。想到这里,姚小莹又泣不成声。她想象得出,当姆妈要喝下那碗汤药时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挣扎。 当时她在地上打滚,痛得哇哇大叫的场面又浮现自己的眼前,她的心痛肯定比身痛更厉害。她是用自己心理和生理的痛苦来换取了我的幸福。想到这里,姚小莹又放声大哭。 从此。姚小莹显得更加乖巧懂事。她有一个心愿,往后一定要好好挑起家庭的重担,孝敬父母,不忘这养育之恩。 固然不出所料,徐虎根的脚不出两天,基本上恢复了。吃罢晚饭,徐虎根和姚小琳又要送货下乡,姚祥根和邱慧英夫妇,包括姚小莹都不同意。 姚小莹对徐虎根:您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休息,您这样做心意领了,您可知道,您们这样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阿爹这个小老板做人太刻薄,您受了伤,晚上还叫您们去挣钱,叫我阿爹的脸面往哪儿搁 徐虎根笑道:这完全是我们自己愿意的。再说,在这个锅里吃饭谁不想锅里的饭满满的 姚小琳也在旁边帮腔道:我们可以少带一点商品,我来挑,让虎根哥跟着就是了。其实,姚小琳也巴不得天天和徐虎根一块出去。 姚小莹坚决地道:你们这样想,可旁人不这样想。吐沫可以淹死人。 姚祥根也道:还是过几天再说,过几天再说。 第二十八章 一场阴谋 婚姻泛指婚龄男女以夫妻名义在经济生活、精神物质等方面的自愿长期结合。根据双方身体条件、工作能力、结婚观念、历史文化而产生的夫妻关系,以夫妻名义共同生产生活并组成家庭的一种社会现象。夫妻俩过日子要像一双筷子:一是谁也离不开谁;二是什么酸甜苦辣都能在一起尝。 门当户对不是婚姻的基础。物质条件不是婚姻的保证。朝夕相处不是婚姻的黏结剂。 有人说:婚姻是坟墓。有人说:婚姻是牢笼。 盛静宜出生于名门望族,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从小父母做主,把自己远道嫁到南浔。在家时,父母一直关照自己,女孩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要孝敬公婆。否则,被人家戳脊梁骨,说没有家教,连娘家的人都会遭人谩骂。 谁知自己嫁的男人竟是这样个渣男。花轿里已经听到人们对他的议论,新婚三天他勉强在家,偶尔回一次回来还把性病带回了家,从此就不见人影,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他竟怀疑自己有所不轨才致使怀孕。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更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侮辱。 这仅仅是开始,何时是个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这种奇耻大辱哪里承受得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自己离父母又那么远,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无奈之下,盛静宜只得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诉说自己的遭遇。 无锡有一户大户人家,院外粉墙环护,狮子墙门,门额上“盛府”两字,白底黑字,让人望而生畏,当地老百姓也是可望不可即。 院内,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鸳鸯戏水,睡莲浮面…… 盛老爷早年在朝廷为官,正二品衔,现在是有名的红顶商人。自从接到女儿来信,盛老爷整天忧心忡忡。 盛夫人见老爷坐在那里吸水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是为女儿的来信之事犯愁。其实,盛夫人自己也是寝食难安。女儿,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现在她受到委屈,自己哪有不心疼之理 女儿未出阁在家之时,老爷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无所不从,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还是宽慰他说:哎呀,老爷,儿孙是有儿孙福。女儿已经出嫁,小夫妻吵吵闹闹也是有所难免,有道是,“床前吵架床头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还管那么多干嘛其实,自己心里也十分难受。 盛老爷听了夫人的话,一股无名火突然升起,他放下水烟袋,指着夫人说;我自己养的女儿,孰是孰非,难道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倒要到南浔去问问那小子,让他给我女儿一个道理。是女儿的不是,我就把她领回来,她不要在那里把我家祖宗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盛夫人见老爷气成这样子,上前说:哎呀老爷,您先别急,饿死鬼吃不了热豆腐。假如,女儿真的有所不是,您到了那边,反而,弄得很尴尬。要不是,这样子,您先给女婿家琪写封信,问问情况再作道理。 盛老爷感觉夫人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刘家琪接到岳父盛云生从无锡寄来的一封信,密密麻麻的写了两大张,只见上面什么花轿里听到的议论;什么结婚三天以后就不回家;什么把性病带了回来;说什么怀孕怀疑人家的种等等,毫无疑问,定是盛静宜到娘家搬救兵了。特别是最后的话很严厉:如果,一切是真,那么你刘家琪、你们刘家得还我女儿、盛家一个道理。否则,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刘家琪知道盛云生的厉害,曾经是朝廷二品,现在又是着名的“红顶商人”,一旦他犯起真来,也不太好收场。自己失去了自由自在不说,家里断了自己的财路可是大事。坐在那里抓着头皮,愁眉不展。 这是,红鼻子阿三正好进来,见刘家琪愁眉不展的样子,上去就问:看刘总这样子,有什么心事似的 刘家琪没好气地说:她无锡娘家来信了,在质问我老子。于是把信上的内容与红鼻子阿三一五一十讲的清清楚楚。 红鼻子阿三也说:这事倒有点麻烦。虽然你们刘家在南浔也是大户,可她娘家有财有势,吐一下唾沫就可以把你刘家给淹了。 刘家琪叹着气说:是啊,我也因为这事犯愁啊。 红鼻子阿三微笑着说:依我看刘总您总不能坐以待毙,应该主动出击。一不做二不休。不要到时候都是您的不是。于是,在刘家琪耳边嘀咕了几句。 刘家琪看着红鼻子阿三说:这怎行万一落到其他人手里怎办 红鼻子阿三微笑着又说:只要不是你太太亲自捡到,只要是你家里人,不管是谁捡到,事情就好办了,您就没有事了。 刘家琪又问:那怎样带进去呢,总不能我亲自跑一趟 红鼻子阿三微又说:您自己跑一趟不是不可以,恐怕时间不对。哎,我倒有个办法,他家的长工来福我认识,要不由他带进去,说您带给太太的。 刘家琪微微点点头。说:嗯,这也是个办法。 刘家的长工来福扛着工具从地里回来,与正面过来的红鼻子阿三正好相遇。 红鼻子阿三看见来福就笑着说:来福哥,忙什么呢 来福笑嘻嘻地说:地里除除草,吃人家饭,没办法。 红鼻子阿三给来福递了一根烟,又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给来福点着了烟,又把自己的烟点着。 来福反问:你们现在在忙什么 红鼻子阿三笑着说:呶,我现在是“刘家琪丝行”的副总,现在正忙着今年春丝的收购。哦,想起来了,我这里有一封信,是刘家大少爷带给他太太的,麻烦你转交一下。 来福嘿嘿一笑。说:城里人与我们乡下人就是不一样,夫妻之间天天见面,还写什么信呢 红鼻子阿三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城里人讲究的是浪漫。而且啊,这是大少爷给太太的一个惊喜。太太一早起来,捡到信,打开一看是自己老公写的,不知道要有多高兴。 接着又说:反正啊你要干活起来早,早晨,你把信塞进门缝就可以了。 来福接过信,笑着说:还有那么多花样,城里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好的,放心,我照办就是了。 刘夫人邱妍妍这几天不知怎的,睡眠质量差,一早就起来要往佛堂里去,路过媳妇房间,看见地上门缝里有半只信封露在外。于是,弯腰捡起来一看,只见信封上写着:宜亲启三个字。 刘夫人心想:这信准定是家琪写的,不知道里面写一些什么东西,于是,她重新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十九章 一封情书的风波 刘夫人拿了信进到了厅堂上,笑嘻嘻来找刘顺生。 刘顺生正坐在椅子上“咕噜咕噜”在吸水烟。刘夫人笑着对他说:老爷,您看看,这是不是家琪给静宜写的信 刘顺生熄灭引烟纸,接过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宜亲启”三个字。 刘顺生拿着信封,开始有点纳闷,渐渐的皱起了眉头。他心想:不对呀,按照刘顺生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几斤几两,清清楚楚,他是一个粗人,不会那么浪漫;再说,这个笔迹也不是他的。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来看了再说。 只见上面写着: 宜:你好 自从我们俩那天在假山后面见面以后,已经有一月之余。听说那天的相处,你已经有了为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之情的结晶。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为我们的下一代尽心尽力。 吻你!你的心 这一看不得了,把刘顺生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牙齿也咬得咯咯响。怒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丢盛家的脸不说,还把我刘家的脸给全丢光了。真是前世作孽呀!我家的家风怎么就搞成这样子了,刘家的新媳妇就偷野,传出去,叫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呀 看到老爷气得这样子。刘夫人也过来关切地问道:什么事呀,看把您老爷气得这样。 刘顺生说:我真没有想到,盛家养了那么个不要脸得东西,竟在外面偷男人,什么怀孕不怀孕的,原来是个野种。 刘夫人一听也傻了眼。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说:那苦了家琪,他平时不回来原来是这样,我们也错怪他了。 刘顺生怒道:去,去人把家琪给我找来,把事情搞清楚再作道理。 长工来福,急匆匆来到“刘家琪丝行”后面的刘家琪的住处。 刘家琪抱着冬青还在睡觉,没有起床。 听到敲门声。刘家琪问道:谁,那么早,有什么事 来福说:大少爷,老爷有事,要您马上回去一趟。 刘家琪答道:哦,知道了。 刘家琪回到家里,见刘顺生气呼呼地坐在那里。上去就问道:阿爹,你找我有事 刘顺生看了儿子一眼。说:我说家琪啊,你整天不住在家里,在外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你看看你看看,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人家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这还是个男人吗啊 刘家琪傻乎乎的盯着刘顺生。问道:阿爹,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我听得有的莫名其妙呀。 刘顺生又问道:我问你,那不要脸的东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那个叫什么“秉”是谁 刘家琪两手一摊。说:这我哪里知道啊。反正,结婚的两三天我和她是在一起,我们也天天那个。以后我就没有碰过她。您们说她怀孕了,我怎知道呀。开始我也想,就那么几次不会那么巧,您们说她怀孕了,我也没有想那么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刘顺生把信往桌子上一扔。说:你自己去看。 刘家琪拿起信瞄了一眼,一副很气愤的样子。说了一句:我去找她。于是,拿了信就走。 刘顺生无奈特地关照了一句:你先不要和她去吵。家丑不可外扬呀。 刘家琪气呼呼来到盛静宜房间,房门还关着。 刘家琪飞起一脚,把房门踢开,盛静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了一大跳。 见刘家琪进来,只撂下一句话: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在家忍不住寂寞,在外面偷野,还和野男人私信往来,不要脸的东西。说完就走。 盛静宜感到自己脑子里一片雾水。心想:自己和谁有私信往来了一会儿问肚子里孩子是谁的,一会儿又说什么信的事。真是莫名其妙。感到无比的委屈。眼泪就下来了。 二公子刘家兴出来,看到刘顺生一个人坐在厅堂上生闷气。上去就笑嘻嘻地问:阿爹,大清早的,一个人坐在这里,生谁的气呀。 刘顺生无奈地说:家风不正呀。这不要脸的东西,在外面偷野,把我刘家的脸给全丢尽了。 刘家兴惊奇地问道:阿爹您这是在说谁呢谁在外面偷野 刘顺生气呼呼地说:除了盛家那个宝货,还会有谁 刘家兴不觉得大吃一惊。说:嫂子应该不会呀,不是说她怀孕了吗 刘顺生气呼呼又说:怀孕怀孕,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种。 刘家兴思索了一下。说:阿爹,我看嫂子应该不会,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刘顺生看了刘家兴一眼又说:还不会的。那个野男人还给她写了情书。正好被你姆妈捡到。这笔迹肯定不是家琪的。这难道还有假 刘家兴也感到奇怪。又说:这倒也奇怪了。嫂子过门才没多久,她平时又不出门,在南浔她会认识谁呢 刘顺生没好气地说:这我哪儿知道呀。 刘家兴又说:阿爹,您们也要冷静冷静,还是冷处理比较好。这事我感到有点蹊跷,没有那么简单,弄不好要闹出人性命的。 盛静宜靠在床上流泪,脸上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心里的痛又有谁能感觉到她越想越委屈。刘家琪莫名其妙把门踢成这样,还进来骂自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雅这不明不白的,真让人死不瞑目。还问肚子里孩子是谁的的种。这种冤屈的事谁能够承受得了。难不成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于是,她咬咬牙,一边哭,一边用拳头使劲敲打自己的肚子。 这时,正好丫鬟迎春进来。 迎春见状,连忙上去拉盛静宜。哭喊着说:少奶奶,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这样会对孩子有影响的。 盛静宜哭喊着:我要刘家给我一个公道,给孩子一个公道。 迎春哭着说:少奶奶,您把自己身体糟蹋了,再给您公道有什么用您还是听迎春的,好好养身体才是。 经迎春一说,盛静宜也住了手。但是,还是在号啕大哭,她真的是伤心透了。 迎春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于是,她出来去禀报老夫人。 佛堂里,刘夫人邱妍妍正眯着眼睛数着佛珠。 这时,迎春进来,哭丧着说:禀报老夫人,早晨大少爷和少奶奶吵架了。大少爷把房门都踢坏了;少奶奶在用力敲打自己的肚子,这样会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危险的。 刘夫人一听,阴阳怪气地说:门坏了,那倒也好,野男人来了也省事了,省了开门关门的;肚子里人家的孩子么,我们刘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你去告诉她,我们刘家好心把她养着,是为了她能给刘家传宗接代,而不是为了养野种。 迎春一听大吃一惊,一直与人为善的夫人,今天怎么突然也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迎春,虽然还是个姑娘,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夫人的话,还是能够听出问题的所在。心想:自己与少奶奶是寸步不离,少奶奶怎么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呢作为一个下人,自己又不能和夫人理论,于是,翘着嘴,沮丧着从佛堂出来。 第三十章 疑团重重 迎春沮丧着从佛堂出来,正好与刘家兴正面相遇。 刘家兴见迎春翘着嘴,一副很沮丧的样子。于是,微笑着问道:迎春姑娘,看你这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迎春话还没有说,眼泪先掉了下来。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说:二少爷,大少爷早晨一早回来就和少奶奶吵架,还把房门都踢破了,少奶奶拼命敲自己的肚子,这样要出人命的。所以,下人只好前去禀报老夫人了。 刘家兴焦急地问道:那老夫人怎么说 迎春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下人不敢多嘴。 刘家兴微笑着说:不要怕,和我什么都可以说。 迎春无奈地说:老夫人说,“门坏了,那倒也好,野男人来了也省事,省了开门关门的;肚子里人家的孩子么,我们刘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你去告诉她,我们刘家好心把她养着,是为了她能给刘家传宗接代,而不是为了养野种。”这是老夫人的原话,下人不敢添油加醋。我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家兴说:我知道了。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和少奶奶说。 迎春点点头。 刘家兴来到佛堂,刘夫人还是坐在那里,见刘家兴进来。刘夫人渐渐睁大眼睛。问道:你有事找我吗 刘家兴问道:姆妈我问您,这封信,当时您是在哪里捡到的 刘夫人说:这几天啊,我的眼皮也跳的厉害,也担心要出事。晚上啊也睡不着,早晨起来,来佛堂做早课,路过她的房门口,看见门缝里塞着,一半露在外面,就把它捡了,还以为是家琪写的,就去给了你阿爹,谁知是那不要脸的做的事情。传出去真的要把我们刘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刘家兴又问道:刚才嫂子要死要活,拼命敲自己的肚子,您知道吗 刘夫人说:刚才迎春来和我说了。 刘家兴接着说:这样是要闹出人命来的。您也是一个女人,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还没有到世的孩子就那么狠心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感到绝望了,才会这样做。万一大人、小孩都出了问题那怎么办 刘夫人又说: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刘家兴接着说:姆妈,我们刘家世世代代都是行善积德。不要一时冲动,闹出事请出来,这样刘家几代人的功绩都前功尽弃。我小时候您和阿爹经常教导我。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有好报。退一步讲,就算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刘家的,我们也不应该虐待人家,毕竟是两条人命。退一步海阔天空,更进一步,后患无穷啊。 刘夫人又说:所以呀,我也求菩萨保佑,不要弄出点什么事来。 刘家兴又问道:那信的事嫂子知道不知道 刘夫人说:不知道家琪有没有跟她说。 刘家兴又说:如果她不知道,尽量不要和她说,免得把问题搞得复杂。 家里出了那么复杂得事,刘家兴自然心情也不是很舒畅。他心想:嫂子平时的为人,绝对不是那种轻浮的女性。何况,盛家在无锡,与南浔隔了一个太湖,相距要一百多里路,在结婚之前,她还没有来过南浔。她嫁到刘家才不久,平时她又不出门。勾搭成奸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想来想去,疑团重重。也许在刘家琪身上能够找到答案。于是,他朝“刘家琪丝行”而去。 走到宝善街,刘家兴与正面过来的姚小莹正好相遇。 姚小莹笑着问道:家兴哥,忙什么呢 刘家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说:我到“刘家琪丝行”去看看我哥,有点事。 姚小莹笑着说:哎,我刚才看到他过去,一副神抖抖的样子。 刘家兴“哦”的一声。突然一想:不对呀。没有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背叛更耻辱的事儿了。这种耻辱并不仅止于肉体不忠附着的恶心,更夹杂了男性尊严毁灭性的的崩塌。哪有一个男人知道了这事还会神抖抖的样子于是,接着说:家里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姚小莹惊奇地问道:什么不愉快的事呀,也让您也忧心忡忡的 刘家兴说:实不相瞒,早晨,我姆妈捡到了一封人家给我嫂子的情书。 姚小莹一听,哈哈大笑。说:您看您看,这就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偏见。您们家那个刘家琪,天天在外面玩女人,您们都不足为奇,好像很正常似的。而您嫂子和人有私信来往就把您们搞得惊天动地 刘家兴又说:不仅仅有私信往来,恐怕,恐怕她,已经,已经怀孕了。 姚小莹笑着说:怀孕您们怀疑您嫂子怀孕是人家的 刘家兴微笑说:只是信上说的。 姚小莹说:哎,这我倒感觉有点奇怪了。您们刘家高墙深院,平时很少有人能够出入,致使您嫂子怀孕,说明这个人与你嫂子接触频繁。反过来,他为什么要给他写信这信又怎样传进去的您嫂子怀孕的消息又是谁传给他的既然信传进去,为什么要塞在门缝里不直接交给她按理说,这里有许多环节,也应该有几个人至少两个人是知情者。否则,只有一种可能。 刘家兴惊奇地问:什么可能 姚小莹说:有意陷害。 刘家兴感觉姚小莹很聪明,说的很有道理。抓抓头皮。说:哎,你说的有道理呀。我就是感到有些疑问,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姚小莹又说:谁有意陷害她为什么要陷害她也许只有那个人自己心里明白。 刘家兴说: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最后接着说:那你先忙,有机会我们再聊。 姚小莹说:好的。 俩人就此告别。 刘家兴到了“刘家琪丝行”,一进去,就见刘家琪坐在椅子上,脚搁在桌子上在吸烟,吐出的烟构成一个个圆圈,然后慢慢散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刘家兴笑着就问道:哥,今天您和嫂子吵架啦 刘家琪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说:和她有什么好吵的。反正啊她自己心里明白。 刘家兴又问道:听说有一封信 刘家琪的脚这才从桌子上放下来。说:是呀。怎么 刘家兴又笑着说:这信能不能让我看看。 刘家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看不看就是那样,反正,那封信刚才我已经寄给她老头子了。 刘家兴感到一股暴风雨将要来临,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第三十一章 盛静宜的委屈 这几天,盛静宜尽管受了自己丈夫刘家琪的气,感到很委屈,但她宁可把所有的委屈都埋在自己肚子里,不要让公婆知道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而担忧。一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早晨起来,盛静宜梳洗完毕,端了早茶,来到刘夫人邱妍妍的房间微笑着说:婆婆,媳妇向您请安。这是您的早茶。 刘夫人一改以前微笑着双手接过的礼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冷不热地说:放在那里! 盛静宜还是微笑着退了出来。 盛静宜回到自己房间,又是泪流满面,她真弄不明白,为什么婆婆对自己的态度有如此大的改变每天的燕窝汤不煲了不用说,除了小叔子刘家兴见到自己还是脸带笑容,包括公公刘顺生态度与以前也大不一样。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要如此惩罚自己。连丫环迎春也好像有难言之隐。 迎春是盛静宜在娘家带来的丫鬟,虽然是自己的丫环,盛静宜才被她大两岁,平时俩人犹同姐妹,盛静宜也有时把一些女儿用品给迎春分享。在娘家时,迎春叫盛静宜为小姐,盛静宜也唤迎春为迎春妹妹。嫁到这里,迎春才叫自己为少奶奶。可以说,在这里,迎春是她最亲的人。 盛静宜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好迎春过来拿盛静宜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 盛静宜一把拉着迎春问:你实事求是告诉我,最近府上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你老实告诉我,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迎春见盛静宜的伤心,自己眼泪也下来了。翘着嘴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是一个下人,有些话也不好多讲,不敢在少奶奶面前搬弄是非。 盛静宜流着泪说,在这里,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应该实事求是告诉我。 迎春也想想少奶奶平时对自己的不错,那天老夫人讲的话让迎春都感到委屈。于是,流着泪,翘着嘴。说:那天您拼命敲自己肚子,我担心要出事,于是,去禀报了老夫人。老夫人说:“门坏了,那倒也好,野男人来了也省事,省了开门关门的;肚子里人家的孩子么,我们刘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你去告诉她,我们刘家好心把她养着,是为了她能给刘家传宗接代,而不是为了养野种。”这是老夫人的原话,下人不敢添油加醋。我天天和少奶奶在一起,少奶奶也没有出过门,我也感到莫名其妙的。说着,也很委屈的样子,眼泪哗哗下来。 听丫环迎春讲完,盛静宜犹如天塌,大哭起来。说:爹妈呀,您们叫我怎么办呀…… 无锡。 盛府的书房里,盛云生正在书房里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 这时,一个进来笑嘻嘻地说:老爷,有您的信。 盛云生笑着接过信。下人退出。 盛云生打开信,称呼就让盛云生脸色发青。多年来,不管是在朝廷为官还是在生意场上,以及四方邻居都叫他老爷,或者叫盛老爷。而信是刘家琪写来的,他没有称呼自己岳父,直接称呼他盛云生,只见信上短短几行字,写着: 盛云生: 来信收悉。 你信上问的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你的女儿。那个和你女儿勾搭成奸的男人给你女儿的情书,你自己去看。 刘家琪 下一封信写着: 宜:你好 自从我们俩那天在假山后面见面以后,已经有一月之余。听说那天的相处,你已经有了为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之情的结晶。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为我们的下一代尽心尽力。 吻你!你的心 盛云生一看刘家琪的来信和有人给女儿盛静宜的情书,气得脸色发青,七巧冒烟,连胡须都翘了起来。 盛夫人进来,见老爷气得如此,就问:什么事把您老爷气成这个样子 盛云生气呼呼地说:没想到我家那宝货,竟敢在婆家丢娘家的脸。她倒好,恶人先告状,写信来向我诉苦,谁知道,原来她自己在外面偷野。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老子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连做父母的都要被人家戳脊梁骨,说没有家教。看我去怎么收拾她。 盛夫人一听,不觉得大吃一惊,人也摊坐在椅子上。说:我家女儿,我做娘的最清楚,平时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应该不会的。 盛云生又气着说:你知道个屁,不会的不会的。哪个野男人写给她的情书都在我这里,这难道还会有假 盛夫人一听也傻了眼。含着眼泪说:怎么会这样。 盛云生接着说:给我马上准备行装,我这就去南浔,好好的去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盛夫人知道老爷的脾气。于是说:那我和您一起去,看看究竟是怎回事 一辆马上在道上奔驰。车子过广福,经木渎、过苏州,沿着运河一直南下。 马车里,盛云生和夫人都无心欣赏春夏之交江南田野的风光,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盛云生记得:初初在上海结识南浔富商刘顺生。刘顺生精明能干,知书达理,和善可亲。继承家训,行善积德。家业也比较雄厚,一来二往,俩人成了挚友。最后,俩人而定,两家结成联姻,盛云生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刘顺生的长子刘家琪,没想到女儿过门才没有多久,就做出这样见不得人事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亲家,“养不教父之过”,真是让自己无地自容。女儿啊,你从小就是我掌上明珠,想不到你如今犯了那么严重的家规,你不要怪阿爹对你狠心啊。眼泪不觉得就下来了。 盛夫人也在想:自己女儿不仅人长得漂亮,从小聪明伶俐,很乖巧,一直就受到自己的影响,平时一直在家描龙绣凤,从不出家门。做姑娘之前,一直和自己睡一张床,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远道嫁到南浔,自己还有点舍不得。没想到出嫁才几个月,竟搞出这样的事来,想想不会。俗话说“瘌痢头女儿也是自己的好”。但现在把柄已经被人家抓住,真是失面子。 黄梅天,天气闷热。车厢里盛云生夫妇心里,比这天气更加烦躁…… 第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 南浔刘家几天以来,一直没有往日的生气,谁都不想多说话,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盛静宜整天以泪洗面,只有迎春陪伴身边,有时也翘着嘴安慰她几句。但这也无法解开盛静宜心中的疑结。 刘夫人只知道坐在佛堂里,谁也听不清她的嘴巴里在啰嗦的是什么。 家里出了那么多的丑事,刘顺生也没有心思去会客、丝行里转转。只知道,整天坐在那里咕噜咕噜吸水烟。 这时,下人进来通报说:老爷,无锡盛老爷到了。 刘顺生一听,不觉大吃一惊。心想:这时盛云生前来莫非是为了她女儿之事。出于礼节,还是出来迎接。 刘顺生见盛云生夫妇从马车上下来,双手作揖。笑着说道:亲家公远道而来,小弟顺生有失远迎。 盛云生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惭愧。惭愧啊! 刘顺生马上吩咐下人。说:赶快去把大少爷找来!告诉少奶奶,请令尊大人到府。 盛云生夫妇随刘顺生等人一起进了厅堂。 一听阿爹、姆妈来了。盛静宜欣喜若狂,心想救星到了,阿爹,姆妈正是为女儿出头来了,于是,赶紧梳洗一下出来见父母。 盛云生夫妇还没有坐定,见女儿出来。盛夫人几个月没有见女儿,明显感到女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面黄肌瘦,一副很憔悴的样子。不觉得有点心疼起来,强忍住眼泪往下掉。 盛静宜含笑来到父母身边。说:女儿见过阿爹、姆妈。 谁知,还没有等盛静宜说完,盛云生伸手“啪”的一巴掌打在盛静宜脸上,盛静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随即倒在地上。 盛云生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拔出一把防身剑刺向倒在地上的盛静宜。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旁看得真切的刘家兴扑过去伸手一挡,剑从刘家兴的胳膊上擦过去,顿时鲜血直流。 盛云生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刘顺生夫妇和一些人拼命拉住盛云生。以防万一。 也有人说:快,快去给二公子包扎一下。 盛夫人看到这一幕,也站在那里哭泣,心想,要不是二公子眼快手快,女儿今天肯定没有命了。 丫环迎春扶着盛静宜也在哭泣。 盛静宜莫名其妙被阿爹盛云生这一巴掌打得天昏地暗。原想,阿爹、姆妈今天是帮自己说话来了,没想到阿爹今天要自己的命,自己真好比在高山上一下子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几个人使劲要把盛静宜拉起,盛静宜不肯。 盛静宜跪在那里对盛云生说:阿爹、姆妈,女儿知道,我从小您们就很疼爱我,对我百依百顺。女儿生前再求您们一次,请您们告诉我,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您们不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好吗求求您们了,求您们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为了什么呀 盛静宜的话把在场的都听得泪流满面。 盛云生气呼呼地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老祖宗的脸给全丢光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然后把信封一扔。说:你自己去看! 盛静宜强忍着悲痛,捡起一封所谓的“情书”,哭着叫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呀 刘家兴也过去从盛静宜手中拿过“情书”,仔细内容和笔迹。他也感到,这事正如姚小莹所说:这事,必有蹊跷。 刘顺生过来对盛云生说:亲家,消消气。也许这里有误会,也许事情不是这样。 刘夫人邱妍妍意识到这事做得是有点过了。也过来拉着盛夫人的手对盛云生说:哎呀,亲家公亲家母啊,女儿出了嫁,活着是夫家人,死了是夫家鬼。你们做爹娘的没必要操那么多心。再说呀,小夫妻吵吵闹闹也是有所难免。 突然,盛静宜,感到下身感到隐隐作痛,浑身冒汗,脸色苍白。几个人叫起来。“少奶奶怎么啦少奶奶怎么啦” 刘顺生喊:赶快去请郎中,赶快去请郎中。 盛夫人也走到盛静宜。哭着说:阿囡啊,你不要吓死姆妈,你心里难受姆妈知道,你哭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盛云生也唉—的一声,坐到了椅子上。 郎中背着药箱进来。 郎中看了一看盛静宜眼神,诊着她的脉。 郎中说:从少夫人的脉象看,有点紊乱,这是心气不和造成的,看来内心受了她无法承受的委屈,才会造成这种现象。另外,由此,造成先兆性流产。需要好好的静养调理。 于是。刘夫人、盛夫人、丫环几个人把盛静宜搀扶到房间。 盛静宜一把抱住盛夫人嚎啕大哭起来。说:姆妈,您不知道女儿心中有多苦呀!如果我今天被阿爹杀了,也只是一个冤鬼呀! 盛夫人也哭得泪流满面。 刘家如此动静,也惊动了上上下下。 什么少奶奶那在外面偷野。 什么少奶奶她的情人给他写情书。 什么少奶奶她爹感觉很没有面子,特地前来教训她,差点儿把她杀了。 也有人说:男人在外面有三个四个女人,反而感觉自己脸上、门上有风光。而女人偷野,这是大户人家最忌讳的。 下人在私底下也议论得纷纷嚷嚷。 话也传到了来福耳朵里。来福感觉不对呀,什么偷不偷情的,分明就是一封信,是大少爷托人叫自己带进来,冤枉了少奶奶这也是罪过呀。 来福匆匆忙忙来到大厅。 来福朝站在那里的刘家兴招招手。 刘家兴跟来福来到院子里。 来福悄悄地对刘家兴说:二少爷,您们说什么情书不情书的事我知道呀。 刘家兴一听。反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来福说:是大少爷托人找我做的。 刘家兴自然不出所料。于是又问道:详细情况你能不能说说,这已经涉及人命关天的大事。 来福说:哎,哎。那天我从地里干活回来,正好与红鼻子阿三相遇。他给了我一根烟。后来他说大少爷有一封信,要交给少奶奶,托我代交。而且说千万不能直接交给他,要塞到门缝里。又说什么,这样少奶奶捡到了信会感到特别开心。下人讲的都是实话。 刘家兴连连点头。说:好好,谢谢你。 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已经过去,刘家琪才姗姗来迟。 一切真相大白。 刘家兴见刘家琪进来,上去就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对着他轰道:我问你,你竟敢干出如此缺德的事,差点儿伤了两条人命,你还是不是人 刘家琪已经知道无锡来人了,从刘家兴口中听得出信的来龙去脉估计已经知道。于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和她开开玩笑而已。 刘顺生看到两个儿子在门口院子里吵吵闹闹,估计到其中奥妙。于是,举起一根门闩扑过来。 刘家琪见趋势不妙。人一犟,拔腿就跑 第三十三章 春丝大战 五月的天气,格外晴朗。又到了一年一季的春茧收购季节。南浔周边的乡下,开始繁忙起来。 门前道场上,姑娘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小孩们在旁边又打又闹。 大家坐在小板凳上,正在裁茧。每到一户人家要采茧了,自然而然有大婶、大妈、姑娘们自觉地从家里搬了小板凳过来帮忙,你家好了到李家,李家好了到张家,已经形成了一股风气。 这正是: 油菜发枯大麦黄,日出原野天凉爽。 姑嫂采茧双手忙,屋后煮茧飘清香。 缫车飞转似风雨,茧厚丝长韧性强。 哪有闲暇论短长,明日卖丝到镇上。 辑里村“刘顺恒丝行”,第一天开秤。 鞭炮响过之后,门口前来销售蚕茧的农户排成长队,有用背篓背的、有箩筐挑的、有推车运的、还有农用车专门送的。他们手中拿着订单,评茧、过称、堆放蚕茧、根据蚕茧的色泽分出等级,一派热闹场景。 刘家兴站在茧站门口,笑嘻嘻地和蚕农打招呼。 姚小莹的叔叔姚长根也过来对刘家兴说:侄女婿啊,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预定的订单指标,估计只要一天时间就差不多了,看来农户们都比较讲信用。 刘家兴笑着说:农户本来就是朴实,讲信誉。 姚长根又说:现在的问题是茧灶来不及,需要日夜加班加点,只有把所有茧子烘干,放在仓库里,才万事大吉。否则,天气转热,蚕蛹一周就要破茧,那就麻烦了。 刘家兴说:是呀,我也在担心这事。我原以为要几天时间,陆陆续续的,谁知同一天都来了。 姚长根说:你有所不知。今年春蚕开始长势确实很好,大蚕时候,有的蚕宝宝就有手指那么大。但今年是倒春寒,桑叶不尽如人意。蚕长势越好,吃起来越是厉害。成片的桑园,两天时间,像排山倒海一样没有了。离开上山做茧,只剩下一、两天时间,桑叶没有了。蚕宝宝没有到时令不能做茧,大多数人家干脆把一部分蚕宝宝倒在河里喂鱼,实在可惜。估计,今年比往年至少要减产三成。显示大家的诚意,所以农户先满足我们的订单。 刘家兴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接着说:按你说的办,加班加点,烘干的先进仓库,一部分马上缫丝,大家辛苦,可以发一点赏钱。这里有您照看着,我回一趟镇上。 南浔镇上的最大丝行义庄是官方的,广庄是广东人开的,是南浔镇上最大的两家丝行。一般零零散散小客户还上不了他们的门。因此,小客户只得到小的私行。 义庄谷主管的办公室里,谷主管正在和广庄的王主管聊天。 王主管问谷主管:阁下,明天初四就要挂牌,今年的牌价不知阁下如何考虑。 谷主管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昨天行业协会开会刘顺生会长不是说了吗,与往年差不多。各家可以按照去年适当上下浮动。依我看啊,去年春丝7分2一两,今年还是老样子。 王主管苦笑着说:阁下有所不知,听说今年产量比往年低,难道价格不抬一抬 谷主管这时才睁大眼睛对王主管说:价格不抬一抬,那苏州局、杭州局他们会不会也把价格抬一抬,这个价格是朝廷控制的,否则还有什么利润 王主管苦笑着又说:你们义庄是亲娘养的,我们义庄是后娘养的。你们义庄是有各大丝行的公司指标,自然不必担心。可我们义庄就不一样了。 南浔镇上大多数的小丝行,都是靠翻“热烧饼”过日子,上午从农户手中收来,下午就到官庄或者义庄卖了,从中赚个差价。但今年不见往年人山人海,人挤人的场景。有的是箩筐里背来的,有的甚至于用篮子提来的。 有的小丝行想抬高价格来招人卖家,又恐丝价由义庄控制,没有利润。有的干脆到半路上去拦截,把卖家拉到自家行里。有的为争一个小卖家,几家丝行你抢我夺。一场春丝大战就此拉开。 刘家琪坐在椅子上,脚就翘在办公台上,正在抽烟。这时,红鼻子阿三进来道:刘总,也奇怪,一上午,我们行一笔生意都没有。 刘家琪哪里知道,今年春茧大为减产,一半已经被刘家兴早已订购,而“刘家琪丝行”又是新开张的,一般人做生意都做熟面孔,有谁会来过问你一家小小的“刘家琪丝行” 刘家琪放下脚问道:义庄的牌价多少 红鼻子阿三回答道:每两七分二。 刘家琪伸手抓抓头皮。说:那这样,你找几个人到路上去拦截,价格我们每两七分三。 红鼻子阿三惊奇地问道:刘总,广庄和义庄挂牌才每两七分二,我们每两七分三,日后卖给谁去,总不能放在家里当饭吃。 刘家琪说:哎呀,看来你这个人啊真不会做生意。人家官庄和义庄每两七分二,人家也不会做亏本生意呀,人家有利润,而我们每两七分三利润低一点就是了。关键先把人气搞起来,等到人气上来我们再调价呗。 红鼻子阿三笑说:刘总您说得也是,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刘家琪得意地说:没有这点智慧能坐在这里吗我不仅要为自己公司考虑,还要为你们这些员工着想,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喝西北风。 红鼻子阿三笑着说:倒也是,倒也是。 红鼻子阿三派了几个人,分派到由各地通往南浔镇的乡村小道,在半路上拦截上镇上销售春丝的客户。 农户辛辛苦苦养蚕、缫丝就是为了挣钱,哪怕多挣一分也是好的。一听,“刘家琪丝行”每两七分三,都纷纷朝“刘家琪丝行”而来。 刘家琪哪里知道,原先阿爹给的100万,自己总认为,那是一个够自己一辈子吃喝不完的的天文数字,所以,整天在外面吃喝嫖赌,加上租房子、装修、平时的开支,差不多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不多时,账房过来道:刘总,账上已经没有钱了,春丝不能再收购了,收了就付不出钱了。 刘家琪问道:账上有那么多钱,怎么已经没有了呢 账房苦笑着道:刘总,您是知道的,我接管时账上也只有80来万,后来洪老板来向您要债,您要我从账上给还他10万,这些您都是知道的。 刘家琪无奈地说:那只能挂牌暂停收购。如果打欠条,只欠一天有人愿意,照收不误。 账房弓着腰:好,知道知道。 “刘家琪丝行”门口,聚集了不少前来售丝的人群。他们一看门板上挂的牌子,上面写着:暂停收购。之前一天有人愿意,照收不误。 看了牌子,有人开始骂娘。 有的说:没有资本开什么屁的“丝行”呀,把我们拦过来了,又关起门来,害老子白跑一趟,算什么东西呀。 有的说:这简直是在开玩笑,糊弄人嘛,什么“刘家琪丝行”,连狗屁都不是,简直就是骗子。 这时,刘家琪西装革履,笑嘻嘻一副绅士的样子出来。首先向农户双手作揖道:各位父老乡亲,对不住了。首先谢谢各位对我行的厚爱和信任。我“刘家琪丝行”,也许各位有所不知,本行,就是“刘顺恒丝行”的分行。总行的老总就是在下的家父刘顺生。两手一摊又说:您们看,那么多人都要把丝卖给我行,还不是对我的信任可我们有点估计不足,没想到大家都来了,由此,我们的现金准备有点不足,故暂停收购。但大家也知道刘家的实力,没有关系,你明天来也可以,不过大家也知道,丝的行情啊一天一个价,说不定明天还涨,也说不定明天下跌得厉害。今天愿意出售是这个价,明天来拿钱。就一天时间,明天谁也不知道什么价格,您们看着办。哈哈。说完转身就走。 刘家琪走后,人们议论开了。 有的犹疑,有的说:这个刘总说也有点道理。 有的说:据说他就是刘家大公子,刘家开的丝行倒不怕拿不到钱,也不过就一天时间。 于是,有的挑着担往回走了,有的还是把丝卖给了“刘家琪丝行”。拿了一张白头欠条回家。 第三十四章 刘家琪赔本买卖、刘家兴上海探路 南浔镇上的丝价有时行业协会说了也不算,全由义庄和广庄操控着。 晚上,义庄谷主管的办公室里。 谷主管正在和官庄的王主管聊天。 王主管问谷主管:阁下,您是否知道,今天“刘家琪丝行”的牌价是每两七分三。 谷主管摇晃着折扇,把烟灰往烟缸里弹了一弹。嘿嘿笑道:我也听说了。“刘家琪丝行”啊,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敢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王主管道:据说“刘家丝行”的当家的是刘顺生的大公子,刘顺生这人倒不是这样的。 谷主管道:不管他是刘顺生的儿子,还是张顺生的儿子,明天先给他点教训,看看他刘家的家底究竟有多厚。这样,明天的统一牌价是每两七分,后天再来一次。 王主管笑着道:是要给点颜色他看看。 晚上,刘顺生在书房里独自坐在沙发上吸闷烟,思考着今天南浔镇上的丝价。刘家琪擅自提高丝价,而且还打了许多白条,他也早有所闻。而他心里清楚,愿意拿欠条的都是冲着他刘顺生来平时的为人来的。他也知道,一场好戏才开头,精彩的还在后头。 刘家琪一副焦急的样子,回到已经离开了多时的家,直进刘顺生的书房。进门就道:阿爹,我来和您商量点事。 刘顺生头都没有抬,气呼呼地道:你啊,顺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遇到麻烦事了,你还知道有这个家,还知道有个阿爹前面干啥去了 刘家琪道:我不是在忙呗,您看,农户都愿意出售到我行,我忙了一整天,连晚饭都没有吃过。 刘顺生,哼哼,冷笑了一下道:卖家哪一个不想价格高一点,你本事很大呀,敢与义庄唱对台戏,有你好果子吃了。 刘家琪道:阿爹,反正货已经在仓库里了,总共还要四十万,答应农户明天要来拿的。多收一点货,我也是想多挣一点钱呀。 刘顺生哼—的一声冷笑。道:你收购得越多,你将亏损得越厉害,不信你试试看。反正我这里已经毫无办法,你还是另想他法。 刘家琪万万没有想到在父亲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出来,去了盛静宜的房间。 盛静宜正在房间里拿着布料,比划着做小衣服。见刘家琪进来。道:你是谁呀,找到这里有何事呀 刘家琪看见盛静宜渐渐隆起的肚子,又看她在做小衣服。嬉皮笑脸地道:哎呦,我要做阿爹了,高兴啊高兴。 盛静宜所受的伤害永远无法愈合。她看了刘家琪一眼。说:哦,那得祝贺你呀,请问你的夫人是谁呀 刘家琪笑道:你看你看,还在生我的气小夫小妻的,见面高兴才是。今天啊,我有点事想要和你商量。今天啊,我的丝行开张就收购了不少货,仓库里放得满满的。现在就是周转资金有点短缺,想,想把你娘家嫁来的五十万压箱钱暂时借用一下。 盛静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手指着刘家琪怒道: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谁与你是小夫小妻我肚子的孩子是娘家带来的,他(她)没出生就没有爹,娘家嫁来的五十万压箱底,是我与他(她)往后的生活费。 刘家琪万万没有想到搞得那么没趣。 第二天上午,南浔的丝行开市,义庄和广庄挂出的牌价每两七分。市场上一片哗然。 有的高兴:昨天多亏卖了。 有的后悔:昨天没有卖。哪怕是昨天没有拿到钱,刘家也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刘顺恒丝行”门前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来拿钱的。 “刘顺恒丝行”的排门还没有开,有的等得有点不耐烦,开始敲打排门。 有的道:昨天说得好好的,要我们今天来拿钱,可到现在连门都没有开,把我们的丝倒拿走了,会不会是个骗局 有的道:刘顺生这个人大家都知道,骗局按理应该不会。 也有的道:据说现在刘顺生不管了,这丝行是他儿子的,那就难说了。 门口,人越聚越多,吵吵嚷嚷。 不多时,排门开了,刘顺生笑呵呵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首先向大家双手作揖道:各位,早晨啊,我们要到钱庄取现,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了。昨天的条子,今天都可以拿走,不急,挨着来,挨着来。 哇,这下子,大家又议论开了。 有的道:我说嘛,刘家做事哪有不讲信誉的。 原来,刘顺生心里明白,儿子这次瞎胡搞造成的屁股,只得由自己出面擦,否则,刘家将威信扫地。 晚上,刘顺生还在为刘家琪的盲目做事还在生气,刘家兴进来。 刘家兴一进门就问道:阿爹,“刘家琪丝行”那里的事您知道吗 刘顺生没好气地道:知道,还是我去擦的屁股。又道:哎,你那里情况如何 刘家兴笑着道:这几天啊,把人都累死了,打包快要打好了,将有200包。 刘顺生惊奇地问道:为何打包 刘家兴道:义庄和广庄收购的那么多春丝,除了义庄一部分供苏州、杭州织造局之外,多数都是做生意挣钱的,尤其是广庄,他们原本就是生意人。据我了解,他们把这里的春丝都是直接运到上海、广州卖给洋行,还不如,我们自己直接运到上海卖给洋行,也可多个差价。 刘顺生一听大吃一惊。道:这怎行到上海路途遥远,只能靠走水路,时有不便。也从未有人走过。再说,时下兵荒马乱,路途如有不测,那如何是好 刘家兴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你不尝试,哪里知道再说,挣钱做事哪有不冒风险的,关键看你自己如何把控。 刘顺生笑道:你说的也是。不知你如何安排 刘家兴笑道:现在已经有400艘,估计要装三航船,同时出发,这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走运河,出平望进入黄浦江,这条水路也安全。 刘顺生惊叹地道:看来你已经进行了精心的谋划。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之人。那你打算何时装船 刘家兴笑道:这是第一批纯丝,估计总共可有1600包,其他地区没有我们这里到上海方便,洋行目前肯定缺货,我想明天就装船,争取卖个好价。 刘顺生好奇地又问道:你怎么一下子就收购到了那么多官庄每年春丝也不会收购那么多呀。 刘家兴笑道:阿爹有所不知,儿早先就到辑里村那边给农户下了订单,春丝上来,他们先满足了我。 刘顺生嘿嘿笑着,手指着刘家兴道:看来你的思路比你阿爹还要宽。我是得要退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 南浔的一个船码头,三条航船船停泊在那里。 岸上由姚长根帮助指挥着,几个人打着灯笼,一些人扛着包,有的挑着担,一包包往船上装。不多时,满满的三船。 刘顺生也有点不放心,吃罢晚饭,也早早来到码头,一直等到他们装船完毕。 刘顺生关切地对刘家兴道:路上千万要小心,三条船行驶距离不要离得太远,前面的船讲话后面的船上要听得到,这样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刘家兴微笑着道:阿爹,您放心,儿子毕竟也大了,您相信我,我会处理好各种事情。 于是,三条船立刻同时启程。 篙头轻轻点岸,船便像一只顺水的天鹅,翩然游走。身后留下条条发光的水痕。 第三十五章 第一桶金 这几天,天气晴朗,有点西北风,天助我力。三条船撑起了蓬,无须人力摇船,每条船只要一名舵手把握前进方向,运输在运河上,其他船工们在船舱里,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乱谈“山海经”。 放眼望去,黄浦江上水汽氤氲聚集,江上的明月与白帆一起冉冉上升。那是连神仙都羡慕的场景。 刘家兴走出舱外,站在船头,眺望河道两岸烟雾中的高楼,判断船处的方位,断定离目的地的距离。时逢黄浦江退潮,顺风顺水,二百多里的水路用了二十多个小时,就到了上海码头。 船靠岸,刘家兴关照船家要随时随地要注意黄浦江的水位,以防退潮船被搁浅。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上岸,叫了一辆人力车,就到洋行去打听消息。 步道街也称四马路(福州路),是上海最早的东西向马路之一,不少的洋行都开在这里。 刘家兴在几家洋行门口转了一转,只见洋行有几个外国人在打听“辑里春丝”的牌价。 丝行伙计回答道:辑里春丝现在还没有货。 刘家兴一听,心里基本上有了一点底。于是,到卤菜馆买了一点卤菜和两瓶烧酒回到船码头。招呼船家和一些船工,道:来来来,一天一夜,大家辛苦了,来,大家多来喝几口,解解乏。 大家围在船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可刘家兴却满腹心事,他吃不准明天的行情究竟如何 第二天一早,刘家兴起来,梳洗完毕以后,到大饼摊上买了一副大饼油条,一边走一边吃,思考着今天的行情会是什么样子。 洋行门口,这时,也三三两两来了不少外国人。刘家兴不停地看着手表,焦急地等着洋行开门的那一刻。 上午八点,洋行正式开门,伙计挂出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辑里春丝每两收购价2两3分。 刘家兴看了吓了一跳,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会有这么高的价格,表示怀疑,于是,上前问丝行伙计:请问今天辑里丝的行情怎样 伙计说:你不认字吗牌子上不是写着吗,辑里春丝每两收购价2两3白银。 刘家兴喜出望外,这相当于南浔牌价的3倍还要多,利润竟有这么高。于是挤到柜台前,对伙计道:我有辑里春丝400包要出售。 伙计惊讶地看着刘家兴问道:您这位老板,不要空口说白话,您说话当真 刘家兴笑道:我哪儿有闲工夫到您这里来开玩笑的。 伙计又问:货在哪里 刘家兴回答道:就在码头。 伙计道:那好,我们就到码头验货,在那里交易。我们进库也方便。 一听有辑里春丝,几个外国佬蜂拥而至,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伙计道:先生,辑里春丝我们都要了,我们都要了。 伙计对他们斜看一眼道:这里还没有交易好,怎卖给你们 上海外滩码头,洋行伙计一包包验看着刘家兴的货,一看是“刘顺恒丝行”标签,货真价实,分量也足,看完表示满意。当场给刘家兴交易完,付了银票。 刘家兴,这是他第一次做生意,就掘得了第一桶金,他拿着银票高兴之极。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的男子向他靠拢。很有礼貌地说:先生,能不能浪费您一点时间,借一步说话 刘家兴微笑着点点头。道:好。 在紫罗兰咖啡馆里的一个包厢里,刘家兴在和那人侃侃而谈。 那人道:鄙人姓汤,名保和,钱塘人士,现是一位法国买办。今天有幸与先生相识,不知先生是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刘家兴笑着说:看上去汤先生比我年长,理应叫汤兄才是。小弟是湖州府南浔人士。姓刘,名家兴。我也曾在法兰西的马赛留洋两年。 汤保和笑道:那太巧了,法兰西也好,湖州府也好,我们可谓是个老乡啊。哈哈。 刘家兴笑道:那倒也是,倒也是。 汤保和笑着又问道:那不知小弟是否专做丝绸生意或者还做其他 刘家兴道:我家几代主要做丝绸生意也兼做其他。家父是“刘顺恒丝行”的老总刘顺生。现在嘛,我也刚刚开始接手家业,主要做丝绸为主。 汤保和笑着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刘顺恒丝行”我们也早有所闻,没想到就那么巧,今天在这里相遇。不知你们时下还有没有现货 刘家兴道:现货倒是还有,但就是还需要一周之久。 汤保和笑着问道:不知数量有多少 刘家兴道:目前可以保证的有1200个。 汤保和笑着道:那这样,同洋行今天的价格,全销与我们。我们不从洋行进货,也少了一个差价,我们出去的关税,你不用考虑,我们可以通过环节解决。现在就可以和你把契约签下来,先付你五十万定金。 刘家兴一听傻了眼。笑着道:汤兄与我初次相见,就不怕我拿了银票逃了不成 汤保和哈哈大笑。道:生意场上不讲信誉还能生存下去何况“刘顺恒丝行”的信誉,上海那家洋行不知我不怕,我不怕。 于是,俩人当场签好了契约,汤保和也付了定金。 第二天中午,船队到达南浔码头,刘家兴付了船费,又给了赏钱。 船家对刘家兴千谢万谢。 刘家兴告诉船家,三天后继续装货。然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辑里村。 刘家兴找到了姚长根,首先拿出一张10的银票给姚长根。姚长根接过银票奇怪地问道:侄女婿,你这是干什么 刘家兴笑道:叔叔,这次多亏您帮了大忙,这点是给的您酬劳。 姚长根道:哪里哪里,跑跑腿,是举手之劳之事,谈不上帮忙。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客气。再说,10两银子,也太吓人了,我这个家也不值10两银子啊。 刘家兴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点子,可以让一家公司立刻飞黄腾达,他所产生的价值不能以工作的多少来衡量的。 俩人把银票推来推去。 最后,刘家兴说:叔叔,您真的不必客气,还是拿着。我还有事和您商量呢,还少不了您的费心。晚上啊,还得麻烦您通知各家,加班加点,三天之内把所有的丝全交上,三天后晚上全部装船。 姚长根拿着银票,笑嘻嘻地道:放心,这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姚长根要留刘家兴吃了晚饭再走。 刘家兴强调了回南浔以后还没有回过家,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故告辞。 刘顺生见儿子笑嘻嘻的回来,马上迎上前去,笑着说:啊这么快就回来啦,看你的起色,正定是好事。来,坐下慢慢说,慢慢说。呼呼。 刘顺生在沙发上坐下来。 刘家兴,放下包坐在了刘顺生的对面。笑着说:阿爹,我好像在做了一场梦。 刘顺生嘿嘿笑道:哦,那定是个好梦。 刘家兴笑着说:谁知道上海的牌价比我们这里高出三倍。 刘顺生惊奇地问道:是真的 刘家兴笑道:当然是真的。于是,遇到汤保和把他剩下的都预定了,而且已经付了定金一事一一向刘顺生作了介绍。 刘顺生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说:看来你比你阿爹厉害。我估计啊,这次猝死你就可以挣200万,那是人家几辈子也是办不到的。哎,你可知道,这几天南浔的牌价已经跌破七分,这是义庄和广庄有意在打压。那些实力差一点的都不敢轻举妄动。 刘家兴说:那阿哥的要亏得厉害了。 刘顺生道:他呀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是要给他点教训。哎,阿爹和你说呀,生意场上,赚一万自己只能用六千,那么你下次还会有得赚钱。如果你赚一万就想这一万就是你的了,那么你下次有可能一分都不会赚到。还有,信誉是生意人的命。生意场上也千万不能失信誉。 刘家兴道:阿爹话语深刻,为儿牢记阿爹的教诲。 姚小莹接到刘家兴的一个电话,说晚上有要事要找她。 南浔乡间小道上刘家兴和姚小莹肩并肩地走着。 姚小莹问道:这几天正是春丝销售的大忙季节,您哪有闲工夫。叫我出来,不知为了何事 刘家兴笑着道:这几天我到上海做了一笔大的买卖,挣了不少钱。这笔生意与你有关,故叫你出来,给你一点酬劳。于是,拿出一张10两银票给姚小莹。 姚小莹转身看了刘家兴一眼,惊奇地问道:怎么与我有关无功不受禄,这银票我不要。 刘家兴道:是你引见了你叔叔,他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帮我张罗,前两天又帮我起早摸黑打包装船,而且,还未交来的春丝已经销售一空,使得我这笔生意一举成功。 姚小莹一听开始大为惊讶。说:真的啊接着又说:这银票我肯定不会要。如果说,作为朋友,连这点都要斤斤计较,那么还是不做朋友为好。 刘家兴笑着说:实在不行,那这样,日后给你家的彩礼多加10两银子。 虽然,姚小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生世,自己原是豪门千金。姆妈给她讲生世,其实也有这一层意思在,要她嫁人要门当户对。但姚小莹看重的更是现在这个家,现在的父母。于是说:家兴哥,我与你已经说过多次,我们俩不配。不要耽误了您的青春。我看董家姑娘比我不知道要好多少,人也漂亮,聪明,您们两家也门当户对。 刘家兴一把拉过姚小莹,把她抱在怀里。道:我是非你不娶。我知道,你就是跨不过去门当户对这个坎。 第三十六章 刘家兴巧遇到王侃 晚上,刘家兴对刘顺生道:阿爹,辑里村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看来,明天晚上装船没有问题,这样可以提前一天。 刘顺生笑道:那好那好,做生意就是要讲信誉,尤其是和人家第一次打交道,时间、质量至关重要。否则,那只是一次交易。 刘家兴道:儿知道这个利害关系。阿爹,另外,我想听听您的意见,现在我手中有些现钱,在去上海送货期间,再收购一些,这样,春季也差不多了。 刘顺生笑道:倒也使得。那你委托谁呢 刘家兴笑着说:组织货源还是请姚家叔叔,叫姚家姑娘帮我管管账。 刘顺生道:你就是喜欢和姚家走得近。 刘家兴翘着嘴道:阿爹,这种事您们不要管的那么多好吗 刘顺生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道:家兴啊,不管怎样,你哥总是你哥,尽管他以前做了很多不上台面的事,毕竟是你哥,不能见死不救呀。估计他现在至少要亏了三分之一,现在货全放在仓库里,总不能留着当饭吃,多放一天,就多一天得财务成本。 刘家兴笑道:我知道了,这次已经装不下了,下次把他的也带走。 5条船,前前后后,排成一条长龙,行驶在运河上。“吱呀吱呀”的摇橹声与船两侧的“嗖嗖”的水流声,构成了一曲温柔而动听的民族乐曲。 船一阵阵轻荡,渐闻橹声欸乃,碧波像大匹软缎,荡漾舒展,船头的水声,船艄摇橹者的断续语声,显得异样的舒心。 刘家兴不愿进舱去,独自靠前舷而坐。不时地站在船头,眺望两岸,眺望着远方。 正遇到黄浦江退潮,顺风顺水,二百多里水路,二十多个小时,船就靠上了码头。 刘家兴上岸,找了个公用电话,就给汤保和打了个电话。 只听得电话那头:哎呀,刘老弟啊,我说嘛,当时我就信任你。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的外轮靠码头一天要多少费用你提前了一天,节省了我很多钱。这样,我现在马上过来,办完交易,我做东。 刘家兴笑道:做东就不必要了,交易完我就要回去。 汤保和道:回去也不差几个小时,我这次去了法国还不知何时回来。今天,我还要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他专做外贸,也是前两年刚从法国回来。往后啊,生意场上可以和他打打交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德顺贸易行的老板王侃正在客厅里。电话响了,电话是汤保和打来的。只听得电话那头:王兄啊,我的货全到了,那我明天就要回法国了。 王侃呼呼笑道:噢,那么快啊! 汤保和道:中午在杏花楼我做东,您和夫人一块过来。 王侃呼呼笑道:做东就不必了,晚上我们过去看你。 汤保和又说:您们一定要过来,我还要给您们介绍一位朋友,就是我的上家。是湖州府南浔人士,姓刘。年轻有为,办事认真稳重。介绍给您认识认识。 王侃一听一愣。道:南浔姓刘 汤保和笑着问道:他的家父叫刘顺生,怎么,您们认识 王侃连忙道:不不,不认识。 汤保和又道:他在法国也呆过两年,我想介绍给您们,往后在生意场上,看看有什么好合作之处。 王侃道:那倒也是。 只听得电话那头:那说定了。 一听是南浔刘顺生的儿子,王侃确定,一个地方,一个姓氏不可能出现两个同名同姓。于是,既是喜又是忧。喜,自己给女儿从小定下娃娃亲的刘家总算有了消息人,也许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婿;忧,自己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一旦,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何交代左右为难。于是他与夫人姜微商量。 王夫人姜微说:要我说啊,干脆推脱连吃饭都不要去吃,否则都尴尬。 王侃说:我倒觉得还是要去,毕竟18年前有那么一段姻缘在里面,侧面了解一下底细,但,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认识刘家,说不定人家早已生儿育女。到时,你的话不要太多就是了。 姜微说:这倒也行。 杏花楼的一间包厢里。汤保和和刘家兴在水边聊天。这时,一位服务生把王侃夫妇引进屋内。 汤保和连忙起身笑着道:来来来,我给您们介绍一下。指着刘家兴道: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刘家兴。指着王侃夫妇道:这位是德顺贸易行的老板王侃先生,那位女士就是他的夫人。哈哈,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王侃夫妇笑着朝刘家兴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位相貌堂堂,彬彬有礼的青年。如果不是那场灾难,他就是自己的女婿,可惜现在自己女儿已不在人世。想到这里,王夫人姜微差点儿流下泪来。 这时,刘家兴向两位双手作揖道:后生有幸认识两位,在下少不经事。往后还得请各位长辈多多指教。 王侃笑道:哪里哪里,你年轻有为,让人望而生畏啊。哈哈。 汤保和笑道:你们不要只顾说话,入席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席间,他们互相劝酒,侃侃而谈。 王夫人微微笑着问道:看刘先生如此相貌堂堂,知书达理,一定早有了家室 刘家兴笑道:夫人,实不相瞒,后生早年在国外,回来以后替家父承担了家业,虽有说亲,一时也未曾顾得上。后生认为,婚姻是人生一辈子之事,只有俩人情投意合,才是理想的婚姻。目前呢,已有方向,就未完婚。 姜微微笑着说:刘先生毕竟留过洋,接受西方自由恋爱影响,说的也是。 汤保和笑道:王夫人倒关心起刘先生的婚姻来了。可惜啊,您只是一个儿子,如果是闺女,一定愿意嫁给刘先生是 姜微强忍着眼泪道: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但一场痛苦的场景顿时,又展现在她的面前: 王家,乌镇少有的大户。 一天,奶妈在给闺女小雅琴擦身换衣服。 奶妈笑着道:少奶奶,宝宝胸前这块玉佩真漂亮。 姜微微笑着道:乃是她的定情之物。 一天中午,上千的“长矛”把王家大院团团围住,领头的还在高喊:弟兄们,该我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冲啊!杀啊!斩草除根! 这时,在后院房间里的王侃和姜微被夫妇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大门被撞开黑压压的一批人群手里拿着长矛、大刀蜂拥而至,见东西就拿,见人就杀,一片血腥味。 王侃趁“长矛”从大门进入之机,带了一点物品,银票拉着姜微从后花园后门偷偷的出逃。 不久,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王侃和夫人姜微躲在庄稼地里,望而生畏,只得偷偷掉泪,不敢声张。 第二天,王侃把姜微在庄稼地里安顿好,自己偷偷的跑到附件村上去探听消息。只听得有人在议论:唉,那叫惨啊,烧了一晚上,好端端王家大院,现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现在,附件没人敢走近,那股尸体烧焦的臭味让人恶心。可惜啊,一家人没有一人逃出厄运。 从此,王侃和姜微夫妇,远走高飞,去了法国。这一晃,就是18年。 想到这里,姜微的眼泪下来了。她巧妙地道:刘先生要我把这杯酒都干了,我真的不会喝,你看,眼泪都辣出来了。引起了四人一阵大笑。 姜微又问道:刘先生府上还有那些人呀 刘家兴笑道:父母双全,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兄长年初才完的婚。如今,嫂子已怀有身孕。 姜微又道:那你的家父就是刘顺生 刘家兴惊奇地问道:您们认识 姜微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呼呼笑着道:不不不,这是保和弟事先给我介绍的,说刘先生是南浔“刘顺恒丝行”刘顺生的二公子。 王侃也在一旁帮腔道:保和弟给我打电话时也讲的清清楚楚。不过,提起“刘顺恒丝行”刘顺生,上海不少洋行都知道。唯独我家才来上海不久,没有打过交道。 汤保和笑着道:以后您们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哎,你们不要只顾说话呀,吃菜吃菜。 王侃道:倒也是。但愿往后有机会和刘先生合作。 刘家兴也道:后生期盼王老板给个机会。 一场,午餐就此结束。最后王侃笑着道:往后刘先生来上海来我家坐坐,需要我王某出力之处尽管说。 刘家兴表示谢意。 第三十七章 小情人跟到上海 王侃和夫人姜微回到家,姜微坐到沙发上却大哭起来。 姜微哭丧着道:现在看来,那位刘先生就是刘家之子。我那可怜的闺女啊,你好命苦啊!你怎么就这样早早的走了呢。你可知道姆妈有多想你呀! 王侃也含着眼泪道:好了好了,过去就过去了,再哭也没有用。你啊,关照你都没有用,刚才差点儿露了馅。 姜微哽咽着道:这事迟早要向刘家摊牌的。 王侃道:没事,不挑明不会有人知道。再说,那位刘先生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他喜欢情投意合,自由恋爱。再说,他刚才也说了,他已经有了方向。即使以后摊牌,不是我家赖婚不肯,我相信刘家也是通情达理的,最多是把那些彩礼、定情之物加倍退还就是了。 姜微道:瞒是瞒不过去的,摊牌那是迟早之事,否则也是耽误了人家,那也是不道德的。毕竟你们还是朋友一场,亲近不在友情在。 王侃道:那倒也是。 刘家兴回到南浔,他第一时间就去了辑里村。 姚长根笑着道:侄女婿啊,按照你的吩咐,400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这里春丝基本上没有了,如果想再要,就要看看其他丝厂有没有可以调剂的。 姚小莹也拿了一本记账本过来,笑道:刘老板,账都在这里,收的数量和应付金额完全吻合,请您审查。 刘家兴朝姚小莹看了一眼。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多难听。 姚小莹笑道:老板就是老板,有什么好谦虚的。 刘家兴笑道:那有的人就是老板娘了 姚小莹红了脸,说了一声:去您的。转身就走。 刘家兴对姚长根道:叔叔,那还是老样子,明天吃了晚饭装船出发,后天傍晚前后就可以到达上海。 姚长根道:放心,我这里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刘家兴和姚小莹一起回南浔。 路上俩人有说有笑。 刘家兴道:这几天啊,你们起早摸黑的,真的很辛苦。 姚小莹笑道:辛苦谈不上。反正跑东跑西都是我叔叔的事,我只是记记账而已。哎,家兴哥,求您了,往后在我家人面前,您不要再说那些不清不爽的话好吗什么老板娘之类的话都出来了,人家都还以为是真的呢,传出去,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呀 刘家兴站停了,对着姚小莹认真地说:说心里话,我是巴不得你嫁不出去。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呀。一把把姚小莹拉到自己的怀里。 “刘家琪丝行”里。 刘家琪今天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今天早晨,阿爹刘顺生就来关照,他仓库里的货今天装船随弟弟家兴一起去上海。前几天也听说刘家兴跑了几次上海,发了。现在也轮到自己了,于是,心里乐滋滋的。 这时,一位打扮入时的16—7岁的小女人进来,撅着嘴刘家琪说:哎呀老公啊,听说您们要去上海,我也想去。小女人是刘家琪外面养的小情人,今年才16岁。 刘家琪说:我们到上海去做生意赚钱去的,女人去干吗再说,我们是自己摇船去的,女人也不方便呀。 冬青翘着嘴,娇滴滴地道:不嘛,老公,上海我还没有去过。人家说上海大世界很好玩的。我也要去嘛,老公。一边说一边拉着刘家琪的胳膊摇晃着。 刘家琪不耐烦地道:好好好。 一听刘家琪答应了,冬青高兴的跳起来,在刘家琪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道:我家老公真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 三条船第二天傍晚前,按时到了上海码头。 上岸以后,刘家琪对刘家兴道:船上不方便住,我和冬青找旅馆去了。 刘家兴第一次在兄长面前说了狠话。道:出来做事的,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还带着女人。那明天八点前,您必须要到洋行门口。 刘家琪有点不耐烦的样子。道:知道了知道了。 刘家兴买了一点卤菜,与船家一起在船上用餐,在船上一起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刘家兴八点前早就到了洋行门口。可洋行门口还是冷冷清清的。 刘家兴左看右盼不见刘家琪到来。心里也有些着急。 八点钟,洋行挂出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辑里春丝,今日收购价,每两一两六分五。 刘家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跳水那么厉害。于是,上前向伙计打听。 伙计笑道:您不知道啊,大洋上这几天连续是台风,外轮进不来。我们收购进来,又不能当饭吃。压仓库,同样要计算财务成本的。 刘家兴知道了原委,如果按这个价,去了成本开支,无利可图。那如何是好,不知所措。 一直快要到九点钟,刘家琪才姗姗来迟。 刘家琪一见刘家兴,嬉皮笑脸地说:昨晚上没有好好睡,到天亮才睡着,睡过了头。 刘家兴把行情和刘家琪说了。 刘家琪道:那怎么办呀,总不能重新运回去 刘家兴道:我不想卖,找地方暂时放一放,等有机会再说。 刘家琪道:等机会,要等到猴年马月如果再下跌,那不是亏得更厉害吗不亏就是赚。按这个价,与南浔相比,除去开支,我就亏得差不多了。赊一千不如现八百。我的卖了。 这时的刘家兴想到了王侃。于是,到电话亭给王侃打了个电话。 刘家兴道:王总,我有一件难事想找您商量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解决 王侃笑着道:你说你说。 刘家兴道:昨晚,我又运来了几百包丝,可是,海上这几天连续是台风,外轮进不来。所以这几天丝的牌价很低,我实在舍不得卖。我想台风过去,外轮进来,价格自然会上去的。暂时找个地方放一放,租金照付,不知您处有没有办法 王侃一听,哈哈笑道:刘先生,那是小菜一碟,在码头,就有我们的仓库,都是自己人,还谈什么租金不租金的。这样,我马上派人过来,指定卸货地方。晚上,我做东请你。 刘家兴道:您已经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十分感谢。下午,我得随船回去,下次来上海,一定前去拜访您。 王侃道:那你讲话要算数哦。 刘家兴道:一定算数。 王侃又道:那我帮你留意行情,一有消息,马上电话告诉你。 刘家兴道:那先谢谢您。 刘家琪坚持,就这个价,把他的200包卖了。交易完毕,他对刘家兴道:你先回去。既然来了,我和冬青在上海玩几天再走。 刘家兴主意已定。等卸完货,随船就回南浔。 第三十八章 不同性格的弟兄 刘家琪把200包春丝卖了四十多万两银子,阿爹年底给他和刘家兴每人100万,他也就剩下已经不到一半,也就那么一点家当了。 冬青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40两银子那是个天文数字,这一辈子吃不光花不完了。于是,他们住高级宾馆,逛商场,把冬青眼花缭乱。 在大兴百货公司里,各种商品摆设得琳琅满目。在珠宝柜台前,一枚红宝石嵌宝戒子颇为吸引人的眼球。 冬青站在那里欣喜若狂,翘着嘴,娇滴滴地道:老公,这枚戒子我很喜欢,我们买了。 柜台营业员小姐也过来拿着戒子,笑嘻嘻地帮腔道:这宝石啊,是正宗的斯里兰卡红宝石,戴在少夫人手上,那是妙不可言。于是,她把戒子往冬青手指上一套。接着道:先生,您看,少夫人戴着多漂亮啊。加上少夫人原本仙女般的身材,戴上这戒子,更加显得雍容华贵,先生脸上也有光彩呀。再说,男人赚钱不给自己的老婆花,给谁花呀 冬青翘着嘴,娇滴滴地道:老公,我们买了,我真的好喜欢呀。 营业员小姐也道:哎呀,看得出,这位先生是最疼爱自己的夫人的,夫人喜欢,哪有不允之理 刘家琪被冬青纠缠得没有办法,加上营业员一番恭维的话连声道:买,买。 一天下来,把刘家琪累的够呛,回到宾馆,就往床上一倒。 冬青打开包裹,看看法国香水,拿起嗅了一嗅,拿起那枚戒子又套在手上,欣赏了一番,有点欣喜若狂。一下就趴在刘家琪身上。娇滴滴的地道:老公真好。一边说一边去解刘家琪的衣扣。 刘家琪无奈地道: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冬青娇滴滴地道:不,我要嘛。 一场激战过后,刘家琪精疲力竭地躺在那里。心想:这样下去,自己被这小女人非搞死不可。再看看,这点钱,回去之前还不知道能够剩下多少。于是道:我们明天还是回去。 冬青趴在刘家琪身上,娇滴滴地道:不嘛,老公,我们再玩几天回去。再玩几天回去呗。 刘家兴随船回到南浔。 刘顺生见儿子笑呼呼问道:家兴啊,这次行情如何 刘家兴摇摇头:这几天行情不好,每两只有一两六分五。 刘顺生忧伤地望着儿子。问道:怎么那么低啊 刘家兴说:上海洋行也是把丝没给外国人的。海上连续台风,外轮进不来,价格自然就低。 刘顺生又问道:那这次赚不了多少钱。 刘家兴说:我没有卖。我想台风过后外轮过来,价格自然会上去的。 刘顺生关切地问:那怎么办总不能重新运回来 刘家兴道:我就寄放在一个朋友的仓库里。 刘顺生又问道:朋友的仓库里,你上海哪来的朋友呀不要到时人家不认账,那就麻烦了。 刘家兴笑道:不会的。这个朋友夫妇俩也很友善,也是从法国回来不久,开了一家洋行。是乌镇人,姓王,人蛮好的。 刘顺生惊喜地问道:乌镇人,姓王 刘家兴笑道:是啊,怎么,您认识 刘顺生道:实不相瞒,你以前的娃娃亲,岳丈也姓王,叫王侃。 刘家兴哈哈笑道:我的朋友也叫王侃,不会那么巧,也许是同名同姓,我的那个朋友他家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 刘顺生微微点点头。笑道:那倒也有可能。又接着问:哎,那你哥呢 刘家兴哼—的一声。他呀,出去还带了一个小女人。他坚持这个价卖了。他的东西,我又不好强行作主。交易完了,他就和那小女人在上海玩几天再回来。 刘顺生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畜生啊,非得把钱都花光了,才能回来。 董其昌和夫人要到湖州城里去参加一位挚友的50岁大寿,估计晚上回来比较晚。董兰兰推说身体有些不适,故不想一同前去。由此,家里只剩下她和丫环两个人。她想起了姆妈的话:女人对男人要靠情。当时,“我还不是和你阿爹先上床才结的婚。”“男人啊,和你有了那么一回事,他会念念不忘。”于是想,今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吃罢了晚饭,早早进了房间。并关照丫环,等会儿有一位刘先生来,你在门口等他,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进来。 丫环心领神会。道:知道了。 董兰兰给刘家兴打了个电话,哭丧着道:家兴哥,我阿爹、姆妈都去了湖州,我生病了,您能不能来一下。 刘家兴道:你等着,我马上到。 刘家兴急匆匆赶到董府。 丫环在门口,见刘家兴过来,上去就道:刘先生,我家小姐病了,她在房里躺着呢。于是,她把刘家兴引进董兰兰的房间,随后出去关上了房门。 刘家兴见董兰兰捂着被子在睡,凑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还好。不料,只见只穿着空空荡荡一件丝绸睡衣的董兰兰一下坐起来,双手钩住刘家兴的脖子,可把毫无思想准备的刘家兴吓了一跳。 董兰兰洁白无瑕的肌体使刘家兴一目了然。 刘家兴不知所措。慢慢拉开董兰兰的手。道:哪儿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董兰兰摇摇头,低着头道:我只想您抱抱我。 刘家兴红着脸道:那样,怎么可以呢 董兰兰的心情一下从高高的悬崖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双手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无奈地说:您还是走。 刘家兴无奈走出房门,替她把房门关好。 黑暗的灯光下,刘家兴独自无精打采走在街上。他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幕。董兰兰双手钩住他的脖子,洁白无瑕的肌体,一目了然。他明白了董兰兰的意图。感觉自己这样做是否有点太残酷,严重伤害了一个姑娘的自尊心同时,他又想到,和一位自己并不喜欢的姑娘在一起,自尊心同样也是受到了伤害。他真的感到,自己和董兰兰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两家又是世交,从小就一起长大,真不知道,往后该怎样面对 晚上,刘顺生和夫人靠在床上。 刘顺生对夫人妍妍说道:这次家兴在上海结识了一位朋友,乌镇人,姓王,也叫王侃,会不会就是他的岳父 刘夫人朱妍妍道:我想不会那么巧。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如果是,那他家的女儿还在不在是不是就是那场火灾被烧死了,否则,他们也不会不来找我们呀。 刘顺生又道:不过,我也几次到乌镇去打听过,都说王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的。听家兴讲,这个王侃啊,他家只有一个儿子,而没有女儿。 朱妍妍道:如果是,那他们肯定有难言之隐,怕见了我们无法交代。 刘顺生又道:天灾人祸,谁能料到。人家又不是有意赖婚。这也怪不得人家呀。 朱妍妍说:可人家不一定是这样想,总以为在我们面前无法交代。唉,你们啊毕竟是朋友一场,婚姻不在,友情在。我看啊,实在不行,东家也蛮好,免得夜长梦多。 刘顺生无奈地说:好是蛮好,可家兴就是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呀。我看呀,他就是被百货公司的那姑娘给迷住了。怎么办呢 第三十九章 刘家兴被官拿 今年由于倒春寒,一开始桑树的芽口就不好,造成了春茧大为减产。 几家小丝行的茧站也开始有陆陆续续的农户来售茧。但不见往年人山人海,人挤人的场景。有的是箩筐里背来的,有的甚至于用篮子提来的。 春茧减产,自然春丝产量就低。其实,大多数农户是完成了“刘顺恒”丝行的订单多余部分,才拿出来销售的。 今年,很多丝行几乎收不到春茧,有的收到一点点也开不了灶。小的丝行就是收到了一点春茧,缫成丝,像皇粮国税一样,必须完成上贡到义庄的指标。完成指标以后,所剩无几可供自己买卖。有的连完成上贡到义庄的指标都无法完成。 原先凭着财大气粗的官庄,往年门庭若市,现成了门可罗雀。王主管也不知是怎样向广东方面交代,急得团团转。 整个南浔镇,唯独“刘顺恒丝行”缫丝车有节凑地吱吱嘎嘎,茧灶青烟袅袅,缫丝姑娘加班加点,一派忙碌的景象。 刘顺生的二公子,跑了几次上海,赚得个盆满钵满,已经在南浔镇上传得个纷纷扬扬。关键是,广庄和义庄的生财之道已经被他识破,这对广庄和义庄日后的生存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义庄谷主管的办公室里,谷主管正在和广庄的王主管聊天。 谷主管也为很多丝行完不成今年上贡的指标大发雷霆。说:我看这些刁民是有意窝藏蠢事不上贡,这样下去,叫老子这碗饭还要不要吃下去。 广庄的王主管说:阁下有所不知,据在下所知,这完全是“刘顺恒丝行”那个乳臭未干的刘顺生的公子刘家兴在作怪。据说,他一家小小的丝行,今年就收购春茧500担,辑里村差不多一半的春茧都被他收购去了。 义庄谷主管将信将疑地问道:难道确有此事 王主管又说:这怎会有假。不信,您只要亲自跑一趟辑里村就会真相大白。 谷主管又说:这刘家兴年纪轻轻,羽毛还没有干,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敢与我们义庄、官庄抗衡 王主管在谷主管耳根嘀咕了几句。 谷主管微笑着点点头。 一天,刘家门外突然进来两个衙役,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刘家兴带走。 刘顺生见状,连忙大叫起来:怎么回事啊,你们平白无故,凭什么抓人死拖着刘家兴的衣服不放。 刘家兴被两个县衙手反背着,盯着县衙问道: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把我带走 院子里嚷嚷的,刘顺生夫人妍妍、连盛静宜也挺着个大肚子出来了。 刘顺生对衙役说:两位公差大人,当事人究竟犯什么事,您们应该向我们家人说清楚呀,否则,你们凭什么平白无故抓人 听说衙役来刘家抓人,也迎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其他人也乱哄哄地说:是呀,是呀。你们平白无故,凭什么抓人得有个说法才是。 一个衙役说:当事人犯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只知道抓人。你们要问到县衙去问。说着就把刘家兴带走。 院子里一片乱哄哄的。 刘夫人朱妍妍坐着那里嚎啕大哭。 刘顺生也急得不知所措。 得知消息,姚小莹上气不接下气也奔来了。 董其昌和女儿董兰兰也赶来了。 董其昌道:大家先别急,别急,事情总会弄清楚的。 董其昌把刘顺生拉到一边,低声道:究竟为了何事,先派人把事情搞清楚,再作道理。 这倒也提醒了刘顺生。 刘顺生匆匆忙忙来到保安团。 杨德民见刘顺生进来,连忙笑脸相迎。道:刘老爷好久不见,稀客啊,快请坐。 刘顺生焦急地道:老朽过来,是有要事请杨队长帮忙。 杨德民哈哈笑道:您刘老爷有事,也是杨德民分内之事,何谈帮忙什么事您说您说。 刘顺生无奈地道:刚才县衙突然来人,把我家老二带走了,不知他犯了什么事,老朽心急,麻烦你出面打听一下。需要打点尽管说。 杨德民惊讶地道:哦,有这等事那我给府衙保安团打个电话了解一下。 刘顺生又道:最好劳驾杨团长和我一起走一趟,我们叫上马车,速去速来。一边说一边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杨德民的桌子上。 杨德民笑道:为您刘老爷办事,是我杨某的荣幸。走,走。 姚小莹一听刘家兴平白无故被抓,她突然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的焦虑。她想起了几年前湖州府陈大人的母亲患病,找人伺候,自己姆妈在他家照顾陈大人母亲几个月,自己也去过多次。陈大人家有个女儿陈萌萌比自己小一岁,每次去俩人都玩得来。陈大人一家对姆妈和自己也都不错,如果请陈大人出面打听一下消息,一定是轻而易举之事。于是,从刘家出来,立即叫了一辆马车,就往湖州府赶路。 姚小莹坐在马车上,心急如焚。一会儿头探出车厢外,看看村庄问车夫:师傅这里到了哪里 车夫回答道:这里才酒馆,还不到一半路。 姚小莹说:师傅能不能再快一点 车夫说:已经够快了。 还不到掌灯时分,在一扇门黑漆大门前,马车停了下来,姚小莹叩响了大门。 家丁出来问道:小姐何事 姚小莹道:我有要事找陈家萌萌小姐。 陈萌萌出来一见是姚小莹就说:哎呀,是小莹姐啊,快进快进。 姚小莹道:我是无奈,特地前来找你家父。 陈萌萌奇怪地问道:看您心急火燎之势,找家父有何要事 姚小莹道:见了你家父,你自然会明白。 到了内屋,陈萌萌对陈大人道:爹爹,小莹姐姐有要事找您。 陈大人哦的一声。 陈大人让他们进屋,然后坐下。 陈大人笑着:小莹小姐夜奔府上,不知为了何事 姚小莹说:就在下午,湖州县衙突然来了两位县衙,把刘家二公子带走。当事人犯什么事,触犯哪条王法,理应向家人说清楚。莫名其妙,随意拿人,难免让百姓生疑。小女子只是想知道原委而已。有劳陈大人出面打听一下。 陈大人皱着眉头说:哦,还有这等事那他是你的何人 姚小莹红着脸,很无奈的样子,吞吞吐吐说:他,他是我的未婚夫。 陈大人知道,县衙的吴大人是个唯利是图,贪赃枉法的东西,也有意要拿掉他,只没有掌握证据。他想起了县衙看守所的领班是他生死之交朋友李祥和的儿子李力。于是说: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去去就来。于是,叫了家丁,打着灯笼往县衙看守所而去。 县衙看守所,今晚正好是李力当班。 李力见陈大人夜访到此,立马起身说:陈大人夜访到此,在下有失远迎。 陈大人不语,一进门坐下就问:今天你处可有案犯刘家兴拘押在此 李力说:确有此事,关进来还不到一个时辰。 陈大人又问:你可知他犯何罪 李力又说:刚才吴大人派人送来卷宗,说案犯刘家兴抢购朝廷贡丝,扰乱市场,触犯王法,犯对抗朝廷罪。 陈大人说:哦,原来是这样。陈大人,随手看了一下卷宗。 李力又说:据送卷宗来说,吴大人有意将此案速办速结,怕夜长梦多。过几天,就要开庭宣判。 陈大人又问:那案犯关在何处,为官要见上一面。 李力说:就在三号监房。 陈大人掏出五块大洋给李力,李力哪里敢收。陈大人说:拿着喝点小酒。为官要见过案犯。 李力打开监房,陈大人进了里面。只见刘家兴沮丧地倦缩在那里。 陈大人在凳子坐下来。 刘家兴也感到有点纳闷,自己刚进监房不久,怎么就来了一个当官模样的,难道要马上提审自己不成。 陈大人已经开口问道:刘犯,为官问你,你如实招来。不要怕,实事求是。有人指控你抢购朝廷贡丝,扰乱市场,这是真的吗 刘家兴盯着陈大人说:大人,为民实在冤枉啊,我所购春丝那是与农户年前就有契约,双方都是你情我愿,价格也是双方商定,人证物证都有,抢购之说从何谈起 陈大人哦的一声。自言自语道:那倒有点蹊跷了。 回到府上,陈大人对姚小莹道:姚小姐,事由为官已经清楚,据说刘犯是抢购朝廷贡丝,扰乱市场,犯对抗朝廷罪。 姚小莹一听哭丧着道:此话从何谈起,我们所购春丝都是有合约在先,哪有抢购朝廷贡丝,扰乱市场之说,小女子也可以作证。陈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说着就在陈大人面前跪了下来。 陈大人说:快快起来。你回去后,赶快把所有证据准备好就是了。 姚小莹对陈大人千谢万谢。于是,急匆匆连夜赶回南浔。 陈大人走了不久,李力又接到林团长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问道:你可知新进来的人犯,犯了何事 李力道:吴大人派人送来卷宗,说案犯刘家兴抢购朝廷贡丝,扰乱市场,犯对抗朝廷罪。 电话那头又道:你们千万不要虐待他就是了。 李力道:知道。刚才州府陈大人也亲自关照过了。 听了李力的回答,林团长慢慢搁下电话。道:奇怪,州府陈大人已经作了关照,陈大人的消息怎如此之快呢 刘顺生和杨德民也感到有点纳闷。 第四十章 姚小莹失踪 已经是晚饭时分,姚记百货商店里,姚祥根、邱慧英夫妇和徐虎根、姚小琳,一直坐在桌子上等姚小莹回来吃晚饭。姚小琳还几次到外面张望,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还是不见人影。 邱慧英焦急地问道:她从来都没有那么晚不回来啊,就是有事不回来也得来个电话呀,会不会出什么事 姚小琳道:那么大人了,出事肯定不会。下午有人说刘家二公子被府衙抓去,听到这话她就出去了。可就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全家焦急万分。 姚祥根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等了,我们先吃饭。这样,吃了饭,虎根和小琳到刘家那边去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消息。 徐虎根和姚小琳匆匆吃了点晚饭,俩人打着手电,来到刘家大院。 姚小莹上去敲了大门。 家丁问道:何事 姚小莹说明来意。家丁让他们进了里面。 厅堂上,也有几个人在,多数人是在安慰刘夫人,刘夫人泪流满面坐在那里。 姚小琳上去就道:刘夫人,我们是姚记百货商店的,下午听说我家小姐来了刘家,到现在未回,我家东家十分焦急,不知哪位见过,或者知道她的去向 刘夫人朱妍妍擦了一下眼泪。说:姚小姐我是好像见过,但不知她后来又去了哪儿。 在场的人也七嘴八舌。 有的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说不定到哪儿去玩了。 有的说:她不会和家兴之事有关 没有确切结果,徐虎根和姚小琳只得告辞出来。 路上,徐虎根和姚小琳一边走,一边聊着。 徐虎根道:哎,刚才有人不是说,小莹会不会与刘家公子被抓之事有关,说不定小莹也被抓去了。 姚小琳道:应该不会。那他们俩会犯什么事呢为什么要同时抓他们俩人呢 徐虎根道:这就说不清楚了。反正他俩平时走得近是不假。 姚小琳道:平日里,那刘公子对小莹姐是好像有些好感,但小莹姐并不怎么去理会他。依我看,小莹姐平时对您倒蛮好的。 徐虎根红着脸道:哪里哪里,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无依无靠,谁愿意嫁给我呀。 姚小琳红着脸道:那您有一个脑袋和一双手呀。还有,还有心地好,劲快。 徐虎根不语。过了片刻,徐虎根问道:那我们回去怎说呢 姚小琳道:那就实事求是说去过,后来不知去哪儿了,其他不要多说,说得越多,我大伯,阿姆越焦虑。 姚记百货商店的客厅里,姚祥根和邱慧英夫妇在焦急地等着。见徐虎根和姚小琳进来。邱慧英立马问道:怎么,有没有消息 姚小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据刘夫人说去过,后来不知去哪儿了。也许到哪儿小姐妹那里去玩了。 邱慧英眼泪都下来了。说:她没有什么小姐妹呀,会不会出事说不定也被府衙抓去了。 姚祥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自我安慰地说:哎呀,你胡思乱想什么呀,不会有事的。自己却忧心忡忡。 邱慧英哭丧着道:阿囡如果有什么事,那我也不想活了…… 湖州到南浔的路上,一辆马车在奔驰。 姚小莹坐在车厢里,心焦地不停往外眺望村庄,她在判断到南浔还剩下的路程。 到了南浔她下了车,付了车费。她又三步并做二步,急匆匆地往辑里村赶。 高低不平的乡间小道,加上天黑,一不小心,姚小莹绊了一脚摔倒在地,爬起来一看,感觉鼻子在流血,她掏出手帕,擦了一擦,含着眼泪,继续赶路。 到了辑里村,姚小莹急匆匆敲了叔叔姚长根家的门。 这时的姚长根已经躺在了床上,睡梦中,姚长根被敲门声惊醒。他起床披着衣服,点着蜡烛前来开门。一看是侄女姚小莹,吃惊地问道:你那么晚过来,出了什么事 姚小莹哭丧着脸道:白天,刘家兴平白无故被府衙抓去,我赶到湖州,找到了我姆妈以前帮伺候老人的人家,她的儿子就是州府的陈大人,请他出面打听一下。才知道是义庄和官庄无中生有,有意整他。陈大人要我们把以前签的契约全准备好,以作日后开庭的证据。 姚长根道:东西都在,东西都在。那你洗一洗,反正小琳的房间空着,你明天早晨再走。 姚小莹道:不,我还得要回去,我出来,阿爹、姆妈都不知道,我一晚上不回去,他们要急死的。否则,这一晚上,他们也休想睡觉。 姚长根接着道:倒也是。那这样,我送你回去。 姚小莹道:不用不用。你家有没有手电,就那么一点点路。 姚长根道:手电倒是有的,电池也刚换了不久。那你路上小心。 姚小莹接过手电,嗯的一声告辞。 姚家客厅里,还亮着灯光。姚祥根和夫人邱慧英还焦急地坐在那里。邱慧英不断地掉着眼泪,姚长根坐在那里吸闷烟。 听到敲门声,姚长根和夫人邱慧英同时来到门口,门一开,见是姚小莹,邱慧英像经过生死离别一样,一把抱住姚小莹,声泪俱下。道:阿囡呀,你到哪里去了,你把姆妈吓坏了。这鼻子上的血迹怎么回事身上怎么都是泥和谁打架啦 姚小莹摇摇头。 邱慧英一边为女儿打来洗脸水,一边问道:那你晚饭吃过吗 姚小莹又摇摇头。 女儿回来了,悬在姚祥根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问道:你究竟去了做了什么把我们急得。你姆妈一直哭到现在。 邱慧英为姚小莹煮了一碗鸡蛋面。姚小莹一边吃一边说:刘家兴平白无故今天被府衙抓去,他爹妈急得团团转。我想到了我姆妈曾经照顾的老太,他的儿子就是州府的陈大人,我去湖州想让他出面打听一下,刘家兴究竟犯了什么事 姚祥根和邱慧英异口同声问道:那你去湖州了,有没有见到陈大人,情况如何 姚小莹说:陈大人打听了,原来刘家兴通过我叔叔,今年在辑里村早预订了一批春丝,今年本来就产量就低,广庄他们根本就收不到货,就把刘家兴推上法庭。 姚祥根一听怒道:原来这样啊,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这叫犯什么法呀! 姚小莹又说:陈大人说了,如果情况属实,刘家兴理应没有问题。所以,我又去了叔叔那里,要他把材料准备好。 姚祥根微笑着点点头。 第四十一章 法庭交锋 刘家兴被关拿,一天一夜在南浔镇上开始发酵。 有的说:刘家二公子这个人啊,看起来文质彬彬,知书达理的,怎么也会犯官事 有的说: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不犯罪府衙怎会拿他 董其昌夫人徐爱珍也对董其昌道:哎,听说刘家那二公子犯事了,多亏我家闺女还没有和他订婚,否则就苦了我家女儿。 董其昌道: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看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刘家兴被官拿,最得意的还数刘家琪,他希望法庭能够判刘家兴十年、八年才好。于是,他坐在椅子上,哼着《空城计》里的一段唱:我坐在城楼,观山景…… 五月的天气,阳光明媚。 湖州县衙。刘家兴“对抗朝廷”一案,今天要在这里开庭。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 吴大人一本正经的坐在法庭上方。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幅“高察明镜”的匾额。 俗话说,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软。 吴大人今天的庭审要速战速决,否则,放在箱子里的五十两银子还有点忐忑不安。只有惊堂木一敲,才万事大吉。 吴大人宣布:庭审开始,带案犯刘家兴到庭。 两个衙役把刘家兴带上法庭。 吴大人说:案犯刘家兴,我来问你,你知何罪 刘家兴说:良民刘家兴深知王法尊严,处处小心做事,至今不知触犯哪一条王法,还请大人明说。 吴大人一脸怒气,说:你这个刁民,无视王法,竟敢公开与朝廷对抗,抢购朝廷贡丝指标,使得今年贡丝指标无法完成,犯对抗朝廷罪。说着,举起惊堂木就要往下敲。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且慢!庭审现场一片哗然。 原来陈大人以督察员身份进入庭审现场。 陈大人说:吴大人没有听取被告申辩,也没有原告控诉,更没有证人到场,如此办案是否过于草率 庭审现场一片哗然。 人们在私下议论。 有的说陈大人说话在理 有的说:这叫什么罪啊 这时:旁听席上站起来一人,他就是辑里村的姚长根。他说:小民乃是辑里村村民,请大人应许小民举证。 陈大人说:准许。 姚长根说:去年年底,正是乡下“青黄不接”季节,“刘顺恒丝行”东家,带了银票到我村,与我村的农户签订了今年是往年春茧产量的三分之一的购销契约。当场付款,解决了乡民的燃眉之急,他是我们的恩人。谁知,今年春茧大为减产,农户讲信用,先满足预定份额,其余,再销售其他各行,对抗朝廷罪何从说起 现场一片哗然。 陈大人敲着惊堂木说:安静!安静! 这时的吴大人头上开始冒汗。 姚长根继续说:白字黑字,一个愿卖一个愿买。抢购是无中生有,无耻之谈。他用手举起来一刀纸张。又说:契约全在这里,大人需要过目,平民可以呈上。 陈大人唤人把所有契约呈上。 吴大人在那里已经有点坐立不安。 这时,“刘顺恒丝行”主管肖会计,举手。 陈大人说:准许。 肖会计说:我这里有一份我行缴纳义庄公司的凭证,按照规定,上交义庄公司的指标与去年相同,而我行实际已经超额完成,请大人过目。同时,这里还有一个概念,我们在辑里村预定的是往年春茧的三分之一,不是全部,其他行完不成指标与我们有何相干 陈大人又说:原告还有何指证 坐在那原告席上的义庄主管,感觉苗头不对,这事原本就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是官长硬把他们来进来的。广庄主管还说自己是县衙吴大人是同乡,稍微打的一下,官司正能打赢,出出气也好。现在好了,羊肉不吃一身骚。于是,站起来说:作为第二原告,我方申请撤诉。 陈大人又说:那第一原告还有何指证 坐在原告席上广庄主管感觉大事不妙,只得摇摇头。 陈大人笑着说:如果其他人没有新的证据,我这里倒也有一份。他接着说:今年,因天气原因,春茧是大为减产。而广庄的成丝收购量,不到往年的10。于是,广庄的王主管找到了义庄谷主管商量。王主管凭借与我们吴大人是同乡,并给我们吴大人封了五十两白银。故我们吴大人办事也“雷厉风行”,从上报到开庭才三天时间,本想此案来个速战速决。办事效率难得的如此高啊! 原来,姚小莹走后,第二天,陈大人神不知鬼不觉,也派人前往南浔到义庄、广庄调取证据。 这时,吴大人感觉这完全是在审判他了。浑身冷汗,语无伦次地说:银,银子我不要,是,是那个王,王主管硬放在我那里的。 庭审现场一片哗然。 州府陈大人不断敲着惊堂木。安静!安静! 陈大人笑着对吴大人说:我只是督察,按理按法如何判决,是你县衙的事。 吴大人手一挥,又语无伦次地说:放,放人,赶快放人。拿起法槌一敲。立起来拿了卷宗转身就走。 原告席的义庄主管和广庄主管,原本想买通府衙,把刘家兴关他几年,也出出这口气,没想到自己落得如此尴尬下场。也站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刘家兴站起来,双手作揖对陈大人说:谢大人明察秋毫。又对旁听席上的人双手作揖道:谢谢各位!谢各位! 不少人过来向刘家兴双手作揖,道:刘东家恭喜,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刘顺生来到陈大人墓前,双手作揖道:谢陈大人明察秋毫。 陈大人笑着说:要说谢,那得先要谢谢那位姚小姐,我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刘家兴含情脉脉朝一直站在那里的姚小莹看了许久。也不知道陈大人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刘顺生特地叫了一条航船、姚长根以及他们来作证的一帮人,一起回南浔。 航船里有说有笑,气氛大不一样。 有的说:这官庄也有点太过分了。自己没有饭吃,嫌人家家里米饭香。 有的说:他们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他们自己从广东到我们南浔落脚,南浔人没有欺负他们,他们反而欺负到我们南浔人头上来了。 刘顺生也说:做事、做人就像我们现在这船一样,你小心翼翼,不去碰撞人家,但也会有船来碰撞你。 有人问道:哎,刚才陈大人说,要说谢,得先谢谢姚小姐,这究竟是怎回事呀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姚小莹看去。 姚小莹红着脸,低着头,一直不语。 第四十二章 刘家欠下的债 姚小琳故意摔跤 船到南浔码头靠岸,听说刘家二公子平安无事回来了,岸上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刘夫人朱妍妍也在丫环的陪同下,也在码头等待。船靠岸朱妍妍还特地叫长工长福连放了八个鞭炮。 刘顺生站起来笑着对大家道:各位,有劳大家。今天,谁都别想就走,接下来我们一起前往大庆楼,小酌几杯,以示对各位的谢意。 刘家兴上了岸,朱妍妍马上迎上前去。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呶,这是你换洗的衣服,你到澡堂洗个澡,把晦气洗洗干净再回家。 这时,姚小莹过来,向刘家兴打招呼道:我回家了。 刘家兴看着姚小莹道:你不吃完饭走,这怎行吃了饭走。 姚小莹低着头道:太晚了,我阿爹、姆妈要着急的。 刘家兴道:这次他们知道你出来,还有那么多人。没关系,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南浔大庆楼的包厢里,满满的一大桌子人。刘家兴匆匆洗了个澡就到了,坐到了姚小莹的旁边。 刘顺生端着酒杯,站起来。呼呼笑道:各位,儿子家兴平安无事,全靠在座的各位举据力争,谢谢各位,谢谢各位。先干为敬,我先干了。 大家都叫着:好!好! 刘顺生拿起酒杯,一口而干。用手抹了一下嘴。笑道:各位慢用,各位慢用。 在座的都是男士,唯独姚小莹一位姑娘,又不会喝酒,坐在那里感到很不自然。于是,草草扒了一碗饭,起身要告辞。 刘家兴道:那我送你回去。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黑不溜秋的,哪有叫小姑娘一人回去之理兵荒马乱的出了事怎么办 姚小莹不语。 南浔通津桥上,刘家兴与姚小莹并肩走着。 刘家兴道:哎,我问你,大家都有疑惑。陈大人说要谢先要谢姚小姐,难道这事与你有关 姚小莹笑道:您已经平安无事,还提它干吗 刘家兴道:当时我就感到纳闷。我被关进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州府陈大人,就来到监房探视我,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姚小莹笑着说:陈大人的母亲当时患病,是我姆妈在那里伺候的。得知您平白无故被抓,只见到您爹不知所措,您姆妈痛哭流涕,事情总得有个原委,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我抱着试试看,请陈大人出面打听一下消息,总不会使他为难。于是,我叫了马车奔赴湖州。后来,从陈大人处知道,这事是有冤。我就连夜感到辑里村,要我叔叔把材料准备好,随时随地准备应诉。 刘家兴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这样。 姚小莹翘着嘴又道:黑不溜秋地,人家还摔了一跤呢,鼻子都摔破了,回到家已经是半夜。 听到这里,刘家兴一把抱住姚小莹。 姚小莹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抱得如此之紧,坚实的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心跳在加快。 姚小莹慢慢推开刘家兴。道:这样不好,被他人看见,那如何是好 刘家兴认真地道:我们又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好的娶你呗。 听说刘家兴毛发无损,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反而把官庄的脸面全丢尽,最无趣地还数刘家琪。 刘家琪无精打采地回到冬青住处,见冬青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嗑瓜子。气不打一处来,斜看了冬青一眼。怒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副腔调像什么样子 冬青站起来,也怒道:你说像什么样子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整天在外面不知道瞎混什么,把这里当作旅馆,旅馆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女人伺候。要女人伺候还得要花钱的。你倒好,这里的女人,每天晚上你要这么玩就这么玩,还亏你说得出口。 刘家琪伸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冬青的脸上。怒道:你这个骚货,老子在你身上花的钱还少吗老子天天去玩妓女还省得多呢!说完,自己就进了房间。 而冬青一人在大厅,抱头大哭。 刘家兴回到家,阿爹、姆妈还在大厅里等候。 刘顺生见家兴进来。就道:你回来啦! 刘家兴嗯—的一声,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无头无脑地说了一句:我们欠人家的实在太多了。 刘顺生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刘家兴道:当初,人家在码头为我挡了一扁担;这次,事情发生后,她又连忙赶到湖州找到了陈大人,得知消息后,她又连夜赶到辑里村,找她叔叔准备材料,一个小姑娘,半夜三更的,一个人来回奔波,人还摔了一跤。 刘顺生叹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和杨队长在湖州时,知道陈大人已经关照监房,原来她走在我们前面了。 朱妍妍也道:那倒是难为她了。 刘家兴说:我真不知道,我们刘家欠她的那么多债怎么还说完站起来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刘顺生和朱妍妍同时看着刘家兴的背景。无语。 南浔郊外的乡间小路上。 徐虎根挑着一副空担子走在前面,姚小琳打着手电走在后面,俩人嘻嘻哈哈,无比的轻松,愉悦。 每到吃罢晚饭,俩人巴不得挑着担出来。走着走着,姚小琳突然哎呦的一声。徐虎根转过身,连忙问道:怎么啦只见姚小琳蹬在地上,痛苦地哎呦,哎呦地叫着。 徐虎根连忙蹬下来。道:是不是脚崴了我看看,我看看。 谁知姚小琳一下趴在徐虎根身上,和毫无思想准备,和没有蹬稳的徐虎根同时滚倒在地上。俩人拥抱在一起,谁也不想离开。过了片刻还是徐虎很理智地说:赶快起来,赶快起来。让路过的人看到那如何是好 姚小琳腼腆道:我,我就喜欢和您这样一起躺着看天空的星星。 徐虎根笑道:那也不是这种地方,还是赶快起来。又伸手拉了姚小琳一把。问道:脚有没有问道 姚小琳扑哧一笑,摇摇头。 徐虎根和姚小琳回到家,姚小莹也才到家没多久。见他们两位进来,姚小莹道:两位幸苦了。她看了姚小琳一眼。问道:你身上那么多泥土怎搞的 姚小琳红着脸。道:不小心摔了一跤,说完就进了房间。 第四十三章 王侃向刘家兴摊牌 刘家兴接到了上海王侃来电。道:这几天上海洋行春丝没有货,行情大涨。于是,刘家兴和父亲刘顺生打了个招呼,晚上,乘坐南浔到上海的轮船,到上海正好是天亮。 轮船靠岸,刘家兴走到甲板上,看到王侃和夫人已经站在码头上向他招手。 刘家兴上了岸,王侃和夫人马上迎上前去。王侃道:刘先生,坐了一晚轮船,一定很辛苦了,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作道理也不迟。 刘家兴笑着道:还好还好,年纪轻轻,一晚上没睡没关系。再说,要挣钱,哪有不辛苦的我们乡下有一句话,叫天上掉下来捡,也要起早。意思是,你睡懒觉,天上掉下来的,被起早点早就捡走了。哈哈。 刘家兴接着笑道:不用不用。我们还是先去洋行。事情处理完了心里才踏实。 王侃和夫人打心里喜欢刘家兴这种认认真真做事的风格。遗憾,现在,眼前的年轻人,这是自己的梦想。 于是,王侃要刘家兴上他的车。刘家兴坐在副驾驶室,王侃夫人坐在后座。 刘家兴笑道:不好意思,那要麻烦王老板了。 王侃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客气。 洋行门口,王侃停下车,他们三人来到洋行门口一看,洋行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辑里春丝收购价:每两二两一分。 刘家兴上去向洋行伙计道:我有辑里春丝400包。 伙计问道:货在哪里 刘家兴回答道:就在码头王家仓库里。 伙计道:那可以直接到那边去现场交易。 上海码头的王家仓库里,洋行的验收员,验货过磅,然后办理交易手续,一切顺顺利利。 交易完毕,王侃对刘家兴道:刘先生,回南浔的轮船要下午三点,中午我做东,就在杏花楼,我们随便吃的,我儿子已经先去订餐了。 刘家兴笑着道:哎,哪有这种道理。您们为我费心费时,理应由我表示谢意,哪有要您们再破费之理我请,我请。 杏花楼的一间包厢里,王侃的儿子王雅明,订好餐,早已等在那里。 不久,王侃和夫人、刘家兴三人同时进了包厢。一进门,王侃指着王雅明向刘家兴介绍道,他是我的儿子王雅明。又对着刘家兴对儿子的道,他就是南浔的刘家兴先生。 刘家兴和王雅明分别问了好。大家纷纷入座。 不知怎的,王夫人的情绪突然有点低落下来。眼睛开始有点湿润。 王侃见状笑着道:哈哈,今天能够请到刘先生啊,真是十分高兴。其实王侃有意调节一下气氛。 餐桌上,王侃一定要刘家兴坐了上宾。 坐定以后,王侃犹豫片刻,端起酒杯又放下,放下了又端起,心里矛盾透了。他也不知道,今天的话该不该讲,怎么讲 王侃最后还是下了一下狠心,端起酒杯。说:刘先生,实在有点抱歉,今天,我的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头。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王侃接着又说:这杯酒啊,我首先要敬刘先生,一来,今天,能与刘先生能够在此相见,也是我王某之大幸,也是前世的缘分,是上天安排我与刘先生迟早要见面的;二者,实在不好意思,我要向刘先生赔罪表示歉意。 王侃的话有点哽咽。而这时的王夫人已经泪流满面。好在刘家兴在家时,和父母聊起过,阿爹、姆妈都感觉到王侃可能就是自己从小娃娃亲的岳父。还是吃惊地问道:王老板,此话怎讲 王侃道:实不相瞒,南浔镇不会有两个刘顺生,他是我多年之挚友。18年了,18年前刘顺生曾经为他的二公子从小就和我家闺女王雅琴订过一门娃娃亲。谁能料到,“长矛”把我家烧了个精光,全家除了逃出我们夫妇俩以外,上下十多号人,无一幸免于难。包括小雅琴那时她还没有满一岁。为了避免追杀,我们夫妇俩就去了法国。前一年我们回到上海,开了这家洋行。我们也想过去找你阿爹,但女儿没有了,我们怕在你阿爹面前无法交代。 这时的王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刘家兴心想,还没有满一岁就订的娃娃亲。如果现在还在,自己看到了还不一定喜欢呢。于是,改口大方地道:伯父、伯母,您们没有了女儿,已经感到很伤心。但这也是无奈,不要再自责了。这又不是您们有意赖婚。这不是您家的过错,放心,这事我家不会怪您们的。 王侃又道:上一次你说你已经有了方向,我们才放下心来,否则,耽误了你的青春,我将内疚一辈子。于是,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交给刘家兴。 刘家兴问道:这银票干嘛来着 王夫人坐在那里一直在抽泣,不语。 王侃又道:叫退婚,那也很难听啊。还是叫补偿好听一点,你们刘家当时给的彩礼、聘物我们都作价补偿。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按照乡下的规矩通常也是这样做的。 王夫人也流着泪说:待我们有机会到你们乡下,再给你家放几个鞭炮,以表示歉意,一般的人家也是这样做的。 刘家兴很感慨地:今天这顿饭,绝不是王家与刘家两家一次分道扬镳之餐,更不是王家向刘家谈什么歉意。伯父与家父是多年挚友,刘王两家虽然姻缘不在,而它的友情在。何况,我现在也是您们的朋友,钱是能用的光的,而情是永远的。这银票我是不会要的。我相信家父也不会要的。如果我拿了这银票,也等于王、刘两家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王侃和夫人听了很感动。感到刘家兴真是知书达理,让人心服口服。也感动的声泪俱下。接着道:刘先生的话超出了常人的想法。按理说不管怎样,拿了你家的彩礼,婚事不成,彩礼理应退赔。你的话让我十分感动。我尊重你的想法。我没有福气做你的岳父,但我是你的伯父,哈哈,王后啊,你完婚,必须告诉我,这个情我记得。再说,往后你来上海,就住在我家,把我家当作自家一样,不必客气。 刘家兴笑着道:一定一定。您们稍微空闲一点,也到南浔走动走动。你们与家父也已经多年不见,应该叙叙旧。 王侃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家兴笑着道:如果我完婚那一天,您们全家还必须要到场呢。按照规矩,新郎还必须与亡灵先拜堂成亲呢。呼呼。 王夫人也道:那是理所当然之事。如果不通知我们,那是瞧不起我家。两家的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先与亡灵拜堂成亲这种事呢就免了。否则,我们两口子还是你的岳父岳母呢,我们可承受不起啊。 刘家兴道:按规矩是应该是这样的,我多一个疼爱有什么不好呢。呼呼。 刘家兴的一番话,使得一场伤感谈话,顿时显得轻松起来。 吃罢饭,王侃一家开车把刘家兴送到轮船码头。 王侃一直叮嘱刘家兴:回去以后一定要代我向你阿爹、姆妈问好,我很想念他们。他们还托刘家兴给刘顺生大包小包的带了很多礼品。 王侃和夫人、儿子一直看着刘家兴登上轮船。 第四十四章 玉佩之谜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天下午,姚记百货商店发生了一件事情。 姚祥根正在搬东西,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脸色发白,浑身都出了冷汗,倒在地上。吓坏了在场的姚小莹、徐虎根等。 徐虎根连忙喊:快!快!快送医院。于是背起姚祥根就走。姚小莹跟在其后。 姚小莹姆妈邱慧英见状,关照姚小琳看店,自己也跟了上去。 南浔医院,坐落在南浔镇东街,原是一家人家的住宅,由于主人全去了香港,房子空着,暂时借作医院用房。 南浔医院的走廊上,徐虎根背着姚祥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边跑还一边喊:医生,快!快!快救人! 姚小莹流着眼泪也奔跑在后面。 医生、护士拉过来一张推床,把姚祥根推进急诊室。 南浔医院的急诊室门口,徐虎根、邱慧英、姚小莹在焦急地等待。不多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问道:病人家属呢 徐虎根、邱慧英、姚小莹连忙围上去。问道:医生,病人情况怎样 医生道:病人系脾脏肿大破裂,多亏还送来得早,晚一步,就没有命了。现在需要马上手术,否则生命有危险。你们需要交二十两银子,马上去办住院手续。 一听,要交二十两银子,可吓坏了徐虎根、邱慧英、姚小莹三个人。 邱慧英哭丧着道:哪儿有那么多钱呢 姚小莹见姆妈一副为难的样子。连忙道:您别急别急,我有办法。说完转身就走。 姚小莹奔走在路上,她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打电话向刘家兴去借。 电话亭里,姚小莹拨通了刘家的电话,要刘家兴接电话。接电话的是刘家的佣人,只听得电话那头道:我家二公子去了上海还没有回来。 姚小莹无奈地走出电话亭。医院在等钱给阿爹动手术。人命关天,来不及等待,她想到了从小就一直挂在胸前的那块玉佩,掏出来看了又看,尽管有点舍不得,因为从小这块玉佩一直就挂在他胸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但阿爹的性命比这玉佩更重要。心想不管值多少钱,加上柜台里现金凑在一起,也许也行。于是,她朝着典当铺走去。 刘记典当铺位于宝善街上。 潘朝奉正在欣赏一个花瓶,见姚小莹心急火燎地进来。就问:小姐,你有何物要当呀 姚小莹摘下了胸前的玉佩,交给潘朝奉道:我想把它当了。 潘朝奉接过姚小莹手里的玉佩,换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拿着一只放大镜端详着,不觉大吃一惊。一只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潘朝奉心里清楚,这块玉佩只是半块,还有半块应该是条龙,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块,叫“龙凤相对”,这是非一般人家的定情之物。 潘朝奉问道:小姐,这物件你是哪里得来的,为何要把它当了 姚小莹无奈地道:这物件是我家祖传。家父病重,给他治病急需要钱,那是不得已而已。 潘朝奉笑着问道:那你想要多少钱 姚小莹道:我现在就需要二十两。 潘朝奉二话没说,给了姚小莹一张二十两银票,然后,让姚小莹签字画押。 姚小莹拿了银票又急匆匆往医院奔。 办完手续,姚小莹稍微松了一口气。 手术室门口,徐虎根、邱慧英、姚小莹都流着泪,在焦急地等待着。 一直到晚上,手术进行了近6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慢慢打开。只见姚祥根被慢慢推出手术室,手臂上还在输着液。徐虎根、邱慧英、姚小莹连忙围上前去。医生道:手术还算成功,但人还没有苏醒。 吃罢晚饭,潘朝奉就找上门来。他神秘兮兮,笑着对刘顺生道:东家,下午鄙人收到一样宝贝。老朽和玉器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未见过如此之物。 刘顺生道:哦,那不妨淘来看看。 潘朝奉小心翼翼从腰间掏出一个红纸包,打开指着玉佩道:这块玉佩看来非同一般,首先它的料子是很纯的a货冰种,如此之物,老朽一辈子也见得不多,再看它的雕工,一定出于大家之手。你看那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也许还是皇家之物。可惜了,这里只有半块,应该说,还有半块合起来才算完整,这叫龙凤鸳鸯玉佩。 刘顺生惊叹道:哦,拿来我一看。 刘顺生小心翼翼接过玉佩,不觉大吃一惊,放在手中,一只凤凰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这块玉佩,感觉特别眼熟,原来是自己家之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也勾起了刘顺生的一段回忆:祖上在溥仪大婚之际,进宫送贺礼,后来朝廷回赠这块玉佩。 一天,刘顺生小心翼翼拿着半块玉佩,笑着对王侃道:这半块玉佩给你家令爱,还有半块玉佩就留在我家。往后你家令爱与我家犬子长大以后,不管他们到天涯海角,只要玉佩相吻,就是他们完婚之日。 刘顺生接着又问道:这玉佩给对方要了多少银子 潘朝奉道:她只要了二十两银子。其实她呀什么也不懂,如果这玉佩是一块完整的,那就价值连城。 刘顺生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这物他是从哪里得到,为何要当了这物 潘朝奉道:问了。她说是家传,说家父病重,急需用钱。看来还是一位孝子。这也是她无奈之举。 刘顺生又问道:所当之物的主人你可认识 潘朝奉笑道:就是姚记百货商店姚老板家的闺女,谁不认识 刘顺生又唤夫人朱妍妍从百宝箱里拿出另外的半块玉佩。 邱妍妍拿出另外的半块玉佩交给了刘顺生,一合,只见龙与凤交合得天衣无缝。 刘顺生心生疑虑,自言自语地道:她家怎会有这东西 潘朝奉笑道:这就难说了,说不定是他们偷盗而来或是在哪里捡到之物。 刘顺生对潘朝奉道:这块东西,你先拿回去好好保管,不能有任何散失。二十两银子,先从我这里拿去,以补账面的不平。于是,对夫人朱妍妍道:你去准备二十两银子,让潘朝奉带走,以补账面不足。 邱妍妍拿了银子放在桌上。 潘朝奉笑道:请老爷放心,下人知道,这些物件的利害关系。 晚上,刘顺生和夫人靠在床上。 刘顺生心生疑虑道:毫无疑问,这玉佩就是我家祖传,是家兴的定情之物。如今,人事变迁,今非昔比,但,王家究竟怎样,还无定论,说不定姑娘早已不在人世。那姚家一家夫妻老婆店,带着一个女儿,谁都知道他家女儿是自己亲生的,这半块玉佩,也许是强盗所抢之物。 邱妍妍也道:我嫁到你家之后,我经常去她家买东西,一家不大的店面,夫妻俩带着一个女儿过日子,谁都知道,那他家怎会有如此之物 刘顺生又道:蹊跷就蹊跷在这里。而姚家夫妇历来本分,不会有抢盗之举。 邱妍妍又道:要不直接去他家问问清楚说不定能搞清其中的来历。 刘顺生看了邱妍妍一眼道:呼呼,你到说的简单。这怎问呀问你家这物件是偷来的、枪来的,还是捡来的这有多尴尬何况,他家对我家也是有恩,家兴和那姑娘走得又近,还是不说为罢。反正东西又回到了我家,完璧归赵,那也是天意啊! 第四十五章 姚祥根转危为安 南浔医院里,姚祥根手术完毕,被安置在普通病房里。这时的邱慧英才想起来,她把女儿姚小莹拉到病房外的走道上。昏暗的灯光下,邱慧英向姚小莹问道:姆妈问你,这么多钱,你是哪里来的 姚小莹估计到姆妈会问这事,其实早有了思想准备。吞吞吐吐地道:我是想,向刘家兴借的。 邱慧英无奈地道:我也估计到是。人家帮我家也已经够多了。唉—那也是没有办法。店里的货卖了,这次少进点货,早点凑了还给人家,时间长了也难为情。 病房里,徐虎根、邱慧英、姚小莹围着姚祥根的病床,他们不停的一会儿看看输液,一会儿看看姚祥根的脸色,焦急地在等待姚祥根的苏醒。 徐虎根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邱慧英、姚小莹。道:现在应该没有大问题,我守着,要不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大家都守在这里也没有必要。 邱慧英要徐虎根回去。对徐虎根说:还是你先回去,明天上午,人家还要送货过来。 姚小莹要邱慧英先回去。道:姆妈您先回去,您已经上了年岁,我们年轻,这里问题不大。 他们推来推去,谁也不想离开。 姚小莹到外面去买了几个馒头。邱慧英流着泪道:我不饿,你们吃。 徐虎根吃了一个馒头,姚小莹也没有吃。 一直到半夜,姚祥根微微地睁开眼睛。邱慧英、姚小莹、徐虎根连忙凑上前去,悬在胸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姚小莹用毛巾给姚祥根轻轻地擦了一下脸。深情地道:阿爹您醒啦。 姚祥根用虚弱的声音道:阿囡啊,阿爹,阿爹,阿爹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姚小莹流着眼泪道:阿爹,你不会有事的,医生也说了,手术非常成功。阎王老爷不要您,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可医生说了,出院以后得要好好休养,不能太累了。我知道,您一直盼着逗您的孙子玩呢。啊。 姚祥根微微一笑。 邱慧英也道:真是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又对着姚小莹、徐虎根道:现在没事了,你们还是回去。 姚小莹道:都在这里没有用,我在这里帮姆妈搭搭手,虎根哥还是您回去,明天要有很多活要下。再说,小琳历来胆子小,她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 于是,徐虎根对姚小莹道:那你注意,吊水快没了就叫医生。 姚小莹道:知道知道,您走。 徐虎根回到家,见店里还是灯火通明,他敲了一下门,见姚小琳眼泪汪汪,哭丧着脸前来开门。惊奇地问道:怎么,你还没有睡 姚小琳哭丧着道:你们都没有回来,我也担心,不知道情况怎样,所以也没有睡。再说,刚才柜台底下窜出来几只老鼠,把我吓坏了。 徐虎根道:哎呀,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姚小琳这时才问道:我大伯情况怎样了 徐虎根道:动了几个小时手术,手术还算成功,生命没有危险了,人也苏醒了。 姚小琳道:那好。 徐虎根把店堂的全关了。一拉姚小琳的手。道:快去睡,明天还有很多事。 姚小琳翘着嘴。道:刚才真的把我吓坏了。情不自禁一转身,抱住徐虎根,头靠在徐虎根的肩上。 徐虎根被姚小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别怕。 姚小琳娇滴滴地道:我就想这样在您肩上靠一靠。 徐虎根明显感到全身开始灼热起来。他的嘴唇慢慢地靠了过去,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身躯。姚小琳顿时像被触电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黑暗中,俩人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跳在加快。 清晨,上海班轮船在南浔码头靠岸。 刘家兴从船上下来,提着包,叫了一辆人力车就往家里去。 刘家兴回到家,佣人珍嫂已经起来打扫庭院。见刘家兴进来。就道;少爷,你回来啦。 刘家兴嗯的一声。 珍嫂又道:哦,对了昨天下午有位小姐给您打电话,听上去很焦急的样子。 刘家兴噢的一声。他琢磨着估计是姚小莹,或者是董兰兰。而董兰兰自从那天在她房间里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要不是姚小莹有什么急事,否则,她也不会轻易给自己打电话的。于是,他放下包,立马拿起电话,拨通了姚记百货商店的电话。 姚小琳因昨晚睡得晚,还有点迷迷糊糊,那么早的电话,肯定是医院打来的,她拿起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问道:你是小莹吗 姚小琳道:我是小琳,小莹她爹昨天手术住院了,小莹昨晚没有回来。 听了这话,刘家兴放下电话就往医院赶。 医院的病房门,被刘家兴推开。 邱慧英、姚小莹都惊奇的朝刘家兴望去。 姚小莹微笑着道:您怎么来了不是说您去上海了吗 刘家兴道:我早晨轮船到,刚到家佣人就告诉我昨天你找过我。给你家打电话,才知道你爹病了,我就过来了。现在伯父情况怎样 姚小莹道:阿爹患的是脾脏肿大,特发性破裂,昨天做了手术,现在问题不大。 刘家兴道:那好那好。 邱慧英也站起来道:二少爷,谢谢您啊,要不是您帮忙,他爹真没有命了。 刘家兴感到小莹姆妈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道:我能够帮忙的一定尽力而为。说着走到姚祥根病床前看了眼。道:来看了,情况我清楚了,也放心了。 邱慧英、姚小莹都要刘家兴凳子上坐坐。 刘家兴道:现在我不坐了,坐了一晚上轮船,我也刚到家,还没有梳洗过。 姚小莹道:那难为您了,一到家就来医院。这里没事,您上午好好睡一下。 医院的走道上,姚小莹和刘家兴肩并肩走着。 刘家兴道:哎,刚才你姆妈讲的有点莫名其妙,说什么我帮了大忙,谢谢我,我一点事都没有做呀,还是回来才知道的。 姚小莹道:实不相瞒,昨天阿爹很危险,急需要交钱动手术,急得我无计可施,无奈给您打了电话。 刘家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姚小莹微笑道:后来七拼八凑也够了,我跟姆妈说是向您借的。 刘家兴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呶,我身边还有点零票,你先拿着用,需要随时随地和我说。一边说,一边把口袋里的零票全掏出来交给姚小莹 姚小莹坚持不要。 姚小莹说:现在都解决了,现在也不需要花什么钱,如果需要,再向您借也不迟。 刘家兴道:那你不要送了,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第四十六章 邱妍妍告诫冬青 刘家兴回到家里,阿爹刘顺生已经起床了。 刘顺生见刘家兴进来。就道:哦,家兴啊,你已经回来啦。回来了一早又去了哪里 刘家兴在沙发上坐下来。道:小莹的阿爹昨天急诊住院动手术,我去看了一下。 刘顺生道:哦,有这事 刘家兴又道:她阿爹患的是脾脏肿大破裂,动了一个大手术,现在还好,生命没有危险。 刘顺生道:那好那好。 刘家兴又道:阿爹我这次去上海,又见了王侃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 刘顺生道:哦,他们怎么样 刘家兴道:他们确实是您多年的挚友—王侃夫妇。 刘顺生一听,惊讶地看着刘家兴,然后在刘家兴身边坐下来。问道:这是真的 刘家兴道:是真的。而且,他们还特意把当初那段娃娃亲之事和我说了。当初那场灾难就逃出了他们夫妇俩人,女儿也难逃厄运。后来他们去了法国,前二年才回来,他们感到对刘家无法交代,故不好意思前来找您。 刘顺生感叹地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天灾人祸,谁也没有料到,人家已经遭受了如此大的灾难,那也不能责怪人家呀。 刘家兴又道:嗯,这次他家也明确提出解除婚约,并给了100两银票作补偿。 刘顺生看着刘家兴惊讶地问道:人家已经那么不幸,还要人家什么补偿呀。银票哪里拿了 刘家兴摇摇头道:我没有拿。我说:刘王两家虽然姻缘不在,而它的友情在。何况,我现在也是他们的朋友,钱是能用的光的,而情是永远的。这银票我是不会要的。我相信我家阿爹、姆妈也是不会要的。 刘顺生点点头,笑着道:你做的对。18年了,不管如何,王家总算有了确切的消息,那也是一件幸事。 早晨,刘顺生吃罢早餐不久,正在思考着王侃一家之事。这时进来一位衣着袒露的年轻女子。一进门就问道:刘家琪在不在 刘顺生一听是找大儿子的,站起来道:他不住在这里,你与他什么关系,找他何事 来者没有等主人让座,自己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哎呦呦,他是我老公呀,我是他老婆冬青呀。看样子,您就是家琪的阿爹,那您是我公公了,呶,家琪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我来看看,他是不是来这里呀。 刘顺生一听气得脸色发青。道:他不住这里,你不要来这里找他。 冬青站起来怒道:你这算什么话呀,我不到这里来找,我上哪儿去找呀。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他整天不回家,在外面吃喝嫖赌抽的,你做阿爹的难道就没有责任吗我不找你去找谁呀 刘顺生生来第一次被一个小女人数落。说:我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你不要来这里找他,他也不住在这里。。 外面的嚷嚷,惊动了内屋的朱妍妍,连盛静宜也挺着个大肚子出来看个究竟。 朱妍妍看到客厅里老爷气呼呼地站着那里,一位姑娘找上门来,准定没有好事。就对丫环道:快把少奶奶扶进房里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盛静宜一看就心知肚明,也懒得去管那些闲事。就和丫环进去了。 邱妍妍笑嘻嘻地来到冬青面前。 刘顺生见夫人过来,自己趁机就离开。 邱妍妍微笑着对冬青道:哎呦,这位姑娘,看你长得那么清秀漂亮,是谁惹你生气了呀来坐下,好好说个阿姨听听。。 冬青翘着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那个刘家琪,要我的时候,死的都说出个活的来。现在,在我那里玩腻了,这倒好,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那叫我以后怎么过呀说着就大哭起来。 邱妍妍拍拍冬青的肩膀道:那倒是他的不对了。你长的那么漂亮,看上去人也聪明,怎么好把你扔下不管呢那么不负责任,这还叫什么男人啊 冬青感觉得到眼前这位就是刘夫人,说话倒有点通情达理。哭丧着脸说:他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家里总要开支,总不能叫我去喝西北风。我这里人生地不熟,只得找到这里来了。 邱妍妍微笑着问道:那他多久没有回来了呀有没有说干嘛去了呀 冬青道:有4—5天了,他也没有说去哪里了,没有办法,我到处打听,才找到这里来。 朱妍妍又问道:姑娘你今年年庚,老家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呀,怎么小小年纪,就如此愿意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住在一起呀 冬青撅着嘴道:我今年也已经16了,长兴人,一天在湖州,刘家琪他们几个见我长得漂亮,把我骗到这里,说刘家有多少多少家产,要明媒娶我,我见他长得也好,“一见钟情”,家境又好,我就允了,晚上我们就做了夫妻。 朱妍妍听后感叹地道:哎呀姑娘啊,真是前世作孽啊,难道你不知道他已有家室,如果他真的要娶你,你有没有想过,那为什么不把你带进这个家呀姑娘,不是阿姨说你,你小小年纪不涉世故,容易上当受骗。阿姨也是女人,是过来之人。阿姨告诉你,这世道,吃亏的永远是女人。你小小年纪,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事。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爱没有理由”,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爱”一定是有理由的。要么爱他的才(财),要么爱他的貌。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对一个长得像“丑八怪”似的男人产生“一见钟情”。男女之事,是久处美好的日久生情,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从此,叫人终生难忘。 冬青流着眼泪。道:夫人,那我怎么办呢 朱妍妍道:你离家已经几个月,家里人一定很着急,你还是听阿姨的劝,赶快回家去,不要再去找他了。阿姨给你一些银子。以后啊,要放得自重一点,不要听信那些男人说得花言巧语的,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 冬青无奈地接过朱妍妍递过来的一张五两的银票,流着眼泪说:那谢谢阿姨。于是离开刘家。 冬青走了。 朱妍妍无奈地坐在那里。 刘顺生出来问道:她走了 朱妍妍叹道:哎—不知道他要害多少人。 刘顺生也叹道:哎—不知道我怎么生了那么一个害人精啊! 朱妍妍道:已经是钉死的秤,生死的心。完了!往后,帮他擦屁股的事还多着呢。说完,起身回到内屋。 朱妍妍回到内屋,见盛静宜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廊下椅子上晒太阳。 朱妍妍过去微笑着道:阿静啊,刚才那姑娘之事,你别往心里去啊。男人嘛外面有个把女人也正常,也正常。 盛静宜哼—的一声,冷笑了一下。说:他外面有没有女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呀。人生一辈子就是带着伤前行的。像在马路上开车一样,你不碰人家,人家也会来碰你。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已经离开了这里。说完,托着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四十七章 姚小莹接受了刘家兴 “夜来香”的一间包厢里,刘家琪、红鼻子阿三、小麻子三人刚洗完澡,披着浴巾躺在躺椅上。 红鼻子阿三正在给刘家琪点烟。 烟点着了,刘家琪深深吸了一口,一副精神气爽的样子。 小麻子趴在床上,笑着道:哎,刘兄,我问您,您为什么隔三差五就要换女人 红鼻子阿三道:你是一只畜生是不是,怎教不会的要你叫刘总,不要叫刘兄,你就是不改。 小麻子伸了伸舌头。笑道:我只是在我们私底下叫的呀。 刘家琪吐了一口烟,得意地道:这世道啊,男人最不缺的是女人。女人啊,大相径庭,千差万别,看你怎么比较。就拿女人的胸围来说,千姿百态,各有千秋。有的非常坚挺很有弹性;有的很大,捧着,就像捧着一腿猪肉。 哈哈,三个人笑得前仰后翻。 过了片刻,红鼻子阿三问道:刘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秋丝还收不收 刘家琪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气。道:春丝已经把我们本钱差不多全亏了,还拿什么去收购秋丝呀看来,我们不是做这一行的料啊。 红鼻子阿三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刘家琪说:哎,听说现在烟馆很缺货,能不能想办法搞点这东西,肯定很赚钱。 红鼻子阿三为难地说:这东西肯定赚钱,一旦查获,那是不得了的事,要做班房的。 刘家琪道:要想赚钱,哪有不冒险的。你这几天花点时间,先探探路子。 晚上,刘顺生刚吃罢晚饭,电话铃声响了。 刘顺生拿起电话。喂,我就是。 电话是王侃打来的。 只听得对方道:老哥啊,真是您啊,18年了,想不到我们还能通上电话。 刘顺生也有点激动:老弟,想不到是你啊。我也时常想起你啊。既然你安然无恙回来了,怎不和我联系呢 王侃的声音有点哽咽。说:其实我心里也想,但女儿没有了,我无法向您们家交代呀。这次,令郎在上海,我只得把原委都和他说了,也不要影响他的婚姻大事。 刘顺生激动地道:家兴一回来就和我说了。得知你们现在,也是一件幸事。令爱之事,大家都很难过。那是天灾人祸,怪不得你们,我们毕竟是弟兄一场呀,我们的情义还在呀。 王侃又道:我和令郎也说了,不是我家有意赖婚,那是无奈,也只能说我没有那种福气,得不到像你家家兴那样的人才为女婿。所以,也愿意作出补偿。今天给您打电话,一来向您们问好,二来把这个事也给您挑明了。 刘顺生道:哎呦,你这话还像自己人说的吗家兴回来也和我说了。人生贵相知。他没有拿银票,这是对的。往后,我们两家还是像18年前一样,亲情不在友情在,你有时间,也来南浔走走。 王侃说:那是一定的,家兴侄办大事,一定要通知我,他毕竟是我的侄子。 刘家兴吃罢晚饭,到店里买了一点东西,就往医院里去。 一到医院,刘家兴就对邱慧英、姚小莹道:阿姨、小莹你们还没有吃过晚饭,这小笼包还热的,快吃了。一边说:一边打开包子盒。又说:昨晚,你们已经陪了一晚,今晚,我留着,你们都回去休息。 邱慧英道:这怎好意思要您来陪呢。 刘家兴道:没关系,反正我明天也没事。 邱慧英和姚小莹正在吃小笼包。姚小琳也提着晚饭进来。一进门,见刘家兴也在。就道:哦,姐夫也在啊! 姚小琳这句称呼,邱慧英,连病床上的姚祥根都听得真切。他们笑着不语。 姚小琳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刘家兴,无非是在自己父母面前第一次这样称呼。姚小莹红着脸,也感到无所谓。 姚小琳见邱慧英和姚小莹在吃小笼包。又道:我带了米饭,烧了一条河鲫鱼,还有个青菜。还热的,你们趁热吃。 邱慧英道:我这里也已经吃饱了。 姚小莹也道:我也吃饱了。 姚小琳对着姚小莹笑着说:您当然了,姐夫买的,不要说是吃,就是看看也就饱了。这是姚小琳有意把刘家兴与姚小莹公开化,也是她的权宜之计。 这时的姚小莹有点忍不住了。红着脸说道:你有完没完这里还有几个,我不吃了,要不你拿去吃了好吗 姚小琳笑道:我是一碗饭吃得饱饱的。 姚小莹接着道:是啊,俩人面对面坐着,还吃什么饭,看看也饱了。 姚小琳红着脸。笑道:你是六月的债,还得快。我哪里说得过您呀。 邱慧英道:你们俩啊,在病房里嚷嚷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其实大家心里还是乐滋滋的,只是互相磨嘴皮子而已。 姚小琳又道:今晚啊,您们都回去休息,也得回去洗洗。我在这里。 邱慧英道:那现在你们都在,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会儿再来换你们。 姚小琳、姚小莹异口同声道:您放心,您就不用再来了。这里没事,就到时叫医生换水就是了。 邱慧英站起来说: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回去了,晚上不管你们谁在,还是你们商量。 姚小琳又说:您回去店差不多也关门了,虎根哥不放心,他要过来,就让他过来好了。 姚小莹自然地看了姚小琳一眼。哼—的一声。 刘顺生的书房里。 刘顺生一边吸着水烟,一边在和夫人邱妍妍聊天。 刘顺生道:好不容易啊,18年了,王家总算有了确切的消息。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朱妍妍道:这么说,他家的女儿的确不在人世了 刘顺生道:是啊,可惜啊可惜啊。 邱妍妍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要误了家兴的婚事。择日请人给他说媒提亲。按理说,董家条件不错,与我家有点门当户对,双方也知根知底。而姚家姑娘人倒也不错,聪明漂亮,不像董家姑娘那么娇生惯养的。就她家的家底,与我家相差太大。 刘顺生也叹道:我也为此犯愁,东家也算是世交,人家也有意。而家兴呢恐怕心早已经在姚家姑娘身上了。往后过日子啊,而姚家姑娘比董家姑娘不知道要强多少。这样,还是听听家兴自己的意见,婚姻,千万强求不得。 医院病房里,徐虎根一进来就道:晚上我陪着,你们都回去,毕竟我是男的,更方便一些。 姚小莹顺势而为地说:那你们留着,谁晚上留着,可千万不能打瞌睡,要注意掉瓶子的水,没有了及时唤医生。 姚小琳道:知道了知道了。您们走走。 南浔的夜晚,灯红酒绿,颇有一番风景。 书场里,男女双弹的苏州评弹;剧院里,越剧《碧玉簪》正在演出;“夜来香”娱乐厅里,管弦笙歌,觥筹交错。人们喜欢这样的夜生活。 姚小莹与刘家兴肩并肩地走着。姚小莹手指不停地玩弄着自己的辫稍。 刘家兴哎—的一声,叹了一声长气。笑说:现在啊,人家都认可我这个姐夫,可人家姐姐至今还是在装聋作哑,假扮不知道,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姚小莹认真地说:家兴哥,我知道您对我的好,心中也有我。但,我也多次和你说过,我们两家差距实在甚大,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您要三思而行。 刘家兴说道:什么天不天地不地的。我也早已想好了,如果你真的不答应,我只得去杭州灵隐寺了。我这辈子也就不娶老婆了,我说话也是认真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姚小莹一听,感动得眼泪差地儿掉下来。转身,双拳拼命的在刘家兴胸前摧打着,翘着嘴说:我不允许您胡说八道,不允许您胡说八道。 刘家兴拉过姚小莹,一把把姚小莹紧紧的抱住。 姚小莹第一次头很自然的靠在了刘家兴肩上。 刘家兴问道:那你答应了 姚小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刘家兴激动地说:知我者,姚小莹也。我就去和家父、姆妈说,择日上门提亲下聘。 姚小莹微微点点头。说:那也要等我阿爹康复以后。 第四十八章 王媒婆碰壁 姚祥根的身体,在医院和家人的精心护理和调理下,恢复的还算比较快,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总算出院了。 早晨,哥哥今天要出院,姚祥根的弟弟姚长根也一早从辑里村赶来了。 徐虎根特地从邻居家借了一张藤榻。于是,姚小莹、徐虎根、姚长根三人到医院去接姚祥根。 办完出院手续,徐虎根、姚长根俩人抬着姚祥根,姚小莹提着一个网兜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不少左邻右舍都前来探望姚祥根。 有的道:姚老板啊,看你的脸色,恢复得还不错啊。但往后啊,也不能太累了。 姚祥根微笑道:阎王那边去过了,现在也想开了。现在有他们几个年轻人在弄,我也省心。 大家进进出出。 这时姚长根进来给姚祥根打招呼。道:哥,您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过一阵再来看您。 姚祥根道:没事,吃了饭再走。我也和你要说个事。 姚长根在姚祥根床沿上坐下来。道:什么事哥您说。 姚祥根微笑着道:长根啊,阿琳也不小了,应该要给她说媒了。我看啊,她和虎根倒也蛮般配的。 姚长根笑着道:虎根这孩子倒是不错,聪明能干。就是阿琳她娘,舍不得女儿出嫁。想招个上门女婿。 姚祥根道:哎呀,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有什么上门不上门的。我和你不是一样是女儿,阿莹想出门我也不反对,只要小两口过得好就好。哎,再说,虎根早就没有了父母,到你家做上门女婿,倒是恰到好处。 姚长根也笑着道:哎,这倒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谁知墙内说话墙外有人听,姚小琳正要给伯父送汤药,正好听到伯父和阿爹在谈论她和虎根的事,不觉放慢了脚步,脸也渐渐红了起来。 又听得里面说:过几天啊,让她阿姆听听他们俩人的口风看,行,就给定下来算了。 姚小琳端着汤药,进去说道:大伯,您得喝药了。 姚祥根笑道:哦,放在床头柜凉一下喝。 姚小琳道:已经凉了,太凉了喝不好。 姚祥根出院了,在家里照顾也方便一些。晚上没事,徐虎根和姚小琳还是送货下乡。 夏天的江南夜晚,田野中的青蛙不知疲倦的嘶叫着,南瓜秧丛中的叫蝈蝈卿卿咋咋,草丛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地,构成了江南夜晚独特的夜晚画卷。 乡间小道上,徐虎根挑着空箩筐走在前面,姚小琳照着手电跟在后面。姚小琳道:哎,虎根哥,您可知道,今天我大伯与我阿爹谈了什么 徐虎根道:我怎知道他们谈什么。 姚小琳道:他们,谈,谈咱俩的事。 徐虎根奇怪地问道:谈咱俩的事,咱俩什么事呀 姚小琳笑道:您真是个傻瓜。谈咱俩成婚之事呗。 徐虎根高兴地转身道:那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都同意了 姚小琳道:我妈的意思要您上我家门。 徐虎根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从小就没有爹妈。说着,放下担子,一把抱起姚小琳转了起来。对天大喊着:徐虎根要与姚小琳成亲了! 一天,汪媒婆来到姚家。笑嘻嘻地对邱慧英道:哎呦,姚家姆妈,呶,女儿嘛养到一百岁也是人家的。我呢也是受人之托,呶,南栅张家,哪一个不知道他家的家底啊,也算我们南浔镇上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他家呀就那么一个独养儿子,人也长得标志、聪明,真是打了灯笼也出招的。至今还未婚配,看中了您家女儿,这也是你家的福气呀。张家姆妈硬要我跑一趟,讨一个您家阿囡的年庚呀。姚家姆妈,我看看再好也没有了。这种人家不嫁还要嫁到那种人家,要不就是“皇亲国戚”。嘻嘻。 邱慧英笑着道:汪婆婆啊,张家在南浔镇也是名门望族,人人知道,人家是不错。实不相瞒,你也知道,我家呢,就那么一个独养女儿,也有人几次来过我家要年庚。呶,她阿爹呀几次说过,要把女儿放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的。 汪媒婆笑着又道:其实啊,嫁出去也好,招进来也罢,只要小两口良心好,比什么都重要。良心不好,就是亲生儿子不孝敬,天天在家里也没有用。张家公子啊,从小就有教养,我相信您们俩今后老了,他们不会不管的。 邱慧英笑着道:汪婆婆的话没有错,可我家那老头子呀,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就是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也难为你了,要你白跑一趟了。 汪媒婆无奈地说:这倒也是没有办法的。那我也帮您家留意,看看人家有没有弟兄多的,愿意出力的好小伙子。 邱慧英笑着说:那得先谢谢你了。 姆妈和汪媒婆的谈话,在后面一直偷听的姚小莹听得一清二楚。阿爹、姆妈有意给自己招个上门女婿,想想当初自己对虎根哥印象也不错,可姆妈老是对自己旁敲侧击。真不知道姆妈是什么意思。现在倒好,虎根哥与小琳亲亲热热,谁都能看出来。自己又答应了家兴哥,现在看来自己是“驼背摔跤—二头空”,自己这下如何是好,想想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这时,姚小琳喊:姐姐,有您的信。 姚小莹这才擦了一下眼泪,出来。 姚小莹一看,信是上海来的,毫无疑问,准定是陆金花来的。于是,急忙打开看看。只见上面写着: 小莹姐姐: 因为,最近我担任戏剧电影《追鱼》里的主角牡丹小姐的拍摄,一直很忙,昨天,刚完成,不久就要上映,到时但愿您也喜欢。 小莹姐,您是我人生中最大恩人,是您和您的姆妈无私的相助,才有了我的今天,也让我也学会了自强不息。 小莹姐,我们都是姑娘,谈婚论嫁那是天经地义。婚姻不是一桩买卖,那就是一场自我修行。没有谁更好,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不求荣华富贵,重要的是历经生活的沧桑岁月,依然能够携手同行的人便是一生值得的拥有,也是最幸福的。但愿姐早日找到如意的郎君,大婚之时,不要忘了告知我哦。 您的妹妹金花 姚小莹把来信看了好几遍,她觉得,这半年多变化最大的还是陆金花。她不仅是事业上有了成就,她的思想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婚姻不是一桩买卖,那是一场自我修行。没有谁更好,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不求荣华富贵,重要的是历经生活的沧桑岁月,依然能够携手同行的人便是一生值得的拥有,也是最幸福的。” 姚小莹知道,没有生活的历练,是总结不出这样的感悟来的。 第四十九章 刘家兴铁了心 夏天的夜,这时候最是宜人,凉风习习,路边的花香微微,三三两两纳凉的人,几个顽童追着那忽明忽闪的萤火虫,远处有阑珊的灯火,池塘里缀满天上的繁星,清凌凌的水映照着天卷残云,漏穿高阁,数点萤流花径,荡漾得天地间的一切,花非花的朦朦胧胧。 姚小莹穿着一件粉蓝色的连衣裙,露现的双臂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两条乌黑的长辫,一前一后,发梢上扎着粉红的蝴蝶结,脸蛋微微透着淡红。胸前隐隐坟起的鸽乳造型优美,颇有规模,让人不敢多看。一双黑色搭扣鞋恰到好处。她虽然没有经过精心打扮,却仍如画中而来。 姚小莹低着头,双手玩弄着自己的发梢,与刘家兴肩并肩,压着步。 姚小莹对刘家兴道:家兴哥,今天汪媒婆来我家了。 刘家兴惊奇的问道:她到你家干什么 姚小莹道:她向我姆妈要我的年庚,男方就是南栅张家的独生子。 刘家兴紧张地问道:你不要吓我哦,那你姆妈给了她没有 姚小莹摇摇头。 刘家兴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姚小莹接着说:不过,听我阿爹、姆妈的口气,要把我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父母之言不可违啊! 刘家兴笑说:这还不简单啊,那我上你们家就是了呗。 姚小莹扑哧一笑。道:您说话倒是轻松。您们刘家如此大的家业,让一个儿子上人家门做女婿,您爹妈的脸面往哪儿搁何况,您哥又不是一个做事之辈,您爹妈怎会舍得 刘家兴道:我过去,你过来都一样,总得有个人要出来。否则,怎行再者,我们当地还有一种习惯,叫两头亲。你也不算出嫁,我也不算上门,双方都是两头跑。反正,我已经铁了心,非你不娶。 姚小莹也被刘家兴这一番话真切的话所感动。转身一下扑倒在刘家兴的怀里。 一个你需我求的拥抱。刘家兴把姚小莹抱得紧紧的,嘴唇慢慢地向对方靠去。 刘夫人朱妍妍拿着一些糕点,进了汪媒婆家门。 汪媒婆见朱妍妍进来,笑脸相迎,道:哎呀,刘太太啊,真是稀客稀客,难得难得,快坐快坐。不知刘太太上我家寒门,有何贵干 朱妍妍把糕点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笑着道:我来别无他事,只为我家的家兴,麻烦汪婆婆跑一趟,去讨个年庚。 汪媒婆笑着道:那是好事,那是好事。能为您刘家跑腿,也是我这老妈子三世有幸。不知您家相中了哪家千金小姐 朱妍妍笑道:呶,就是姚家百货商店的姚家大小姐。 汪媒婆一听是姚家,为难地道:哎呀,刘太太,您说别家我老妈子一定愿意效劳。您说姚家呀,不瞒您说,有几家托我,我已经去了几次,说来说去都是说姑娘年龄还小。17、8岁人了,还小姑娘么养到100岁也要给人家的。我也不知他家啥心思。现在啊,倒好,他家呀,要招上门女婿的。 朱妍妍拿了一个红包放在桌子上。还劳汪婆婆试试看。 汪媒婆看了一看红包,反正自己也不亏本,帮人家说媒,哪有一次就成功的无非自己耗费一点时间而已。何况,假如事成,刘家的谢礼肯定不少。于是道:既然刘太太如此说,那我再去试试看。 汪媒婆笑嘻嘻地进了姚记百货商店。 汪媒婆一进门见姚夫人邱慧英、姚小莹、姚小琳三人正在包馄饨。笑着道:哎呀,你们都在忙啊。今天我也算有口福了,赶着你家吃馄饨,哈哈。 邱慧英勉强地道:姑娘家让她们学着点,免得到时候都要人家来伺候,你坐你坐。 一见王媒婆进来,姚小莹把半只没有包好的馄饨往桌子上一扔,气呼呼地进了内屋。她对王媒婆感到实在有点讨厌,一次有事没事就往她家跑,真是吃饱了撑的。 王媒婆坐在凳上,笑着对朱妍妍道:哎呀,姚太太啊,我这老妈子怎么也有点不识相,要是其他人家,我也算了。他家么我也无法推脱,只好厚着脸皮又来了。 邱慧英笑道:又是哪家劳驾你呀我们多次说过,我家要招上门女婿的。 汪媒婆也道:是呀,我也是和他们如此说的。可刘太太硬要我过来,我也是盛情难却,要我前来讨个年庚。 邱慧英一听是刘家,就对姚小琳道:还不快去给汪婆婆沏茶。哎,哎,慢着,先给汪婆婆煮几个水煮蛋。 王婆婆也感到莫名其妙,前几次来,都是热面孔碰到冷屁股,这次大不一样。笑着道:哎呀,用不了用不了,姚太太还那么客气。 汪婆婆又道:刘家二公子,人聪明,长得英俊,斯文。与你家小姐也蛮般配的。我看啊,您家小姐嫁过去也是福气啊。 邱慧英笑道:就看“八字”是否相配。 姚小琳端了一碗水煮鸡蛋出来,一听是刘公子,多嘴就问:您们说的刘公子,不知哪个刘家 汪婆婆笑道:你这个姑娘不见世面,南浔镇上刘家那个不知哪个不晓,刘顺生家便是。 姚小琳笑道:哦,原来是这个刘家。说完就走。 邱慧英笑嘻嘻从内屋拿出一张拿出一张大红纸,上面早就写好妍妍的“年庚八字”,交予汪媒婆。笑道:那劳驾你拿去让他们卜个卦,看看他们俩有没有这个缘分。 姚小莹气呼呼地靠在床上,见姚小琳进来,气呼呼地问:那个老妈子到现在还没有走 姚小琳道:还没有呢,阿姆和她聊的还蛮起劲的呢。 姚小莹气呼呼地道: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姚小琳故意地道:我哪儿知道。我只听那老妈子说刘家二公子这么好。 姚小莹一听,顿时脸也红起来,脱口而出道:他们说的是刘家兴 姚小琳哼—的一声道:怎么,该满意了 姚小莹立刻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上。说:我不和你说,我不和你说,羞死人了。 汪媒婆拿着大红“年庚八字”,笑嘻嘻地来到刘家。 她对朱妍妍道:哎呀,刘太太啊,这次总算没有白跑,我与姚家姆妈好说歹说,“年庚八字”给您家拿来了,你们去请人卜个卦,看看他们俩有没有这个缘分。 朱妍妍道,那要谢谢汪婆婆了。刘夫人朱妍妍给了汪婆婆发了赏钱。 汪媒婆谢过。 第五十章 巨大贩毒案 刘家琪耍赖 南浔的保安队里,队长杨德民气势汹汹地对手下道:弟兄们,接到举报,昨晚,有一辆马车运了几箱东西放到北栅羊行仓库里,怀疑是鸦片。大家带上家伙,给我马上去搜查。 杨德民带着一帮人,急匆匆来到北栅羊行仓库门口,杨德民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起一脚,把仓库的门踢开,把看仓库的赵老头吓了一大跳。赵老头连忙道:你们不打个招呼,随随便便踢门进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杨德民用手枪指指赵老头的脑袋。道:呶,它给你打招呼。弟兄们,给我搜仔细了! 杨德民的手下在羊行仓库里到处搜查。在一个角落里,三个木板箱放在那里,保安队人员撬开一看都是一包包上好的烟土。 杨德民道:统统的给我带走。 赵老头被吓得脸色发青,头上直冒冷汗。道:这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南浔保安团里,赵老头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杨德民问道:你老实交代,这东西怎么来的 赵老头吞吞吐吐地道:昨,昨天晚上,红,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说有点东西要暂时在这里放一放,今天夜里就拿走,我也不知道啥东西。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哭丧着道:我说的全是实话,我说的全是实话。 杨德民又道:去把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给我抓来。 一间茶楼里的包厢,刘家琪、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三人正在得意忘形喝茶聊天。 红鼻子阿三呼呼笑道:下家已经落实好,晚上就把货送过去,这次可以大赚一把了。 小麻子道:路上,我一直在提心吊胆,万一出了纰漏,那是要掉脑袋的,现在放到仓库里了,我才安下心来。 刘家琪问道:现在放在哪里,应该没有问题 小麻子道:放在羊行仓库里,赵老头这人嘴巴紧,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没有问题。 刘家琪得意地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保安队人员冲了进来,把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一把抓住。 这时的刘家琪,一番状态。道:怎么怎么,你们凭什么平白无故地抓人 一个保安队员拉长了声调说:还怎么怎么啊。他们贩运鸦片,人证、物证都在。 刘家琪走到红鼻子和小麻子面前。指着他们说道:你们有这回事那就你们不对了,你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我一直关照你们,千做万做犯法的事不要做。一人做事一人当,老老实实讲清楚,才能宽大处理,胡说八道要被人割舌头根的。 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都绷着脸看着刘家琪。心想,你倒好,明明是你叫我们干的,现在反而教训人起来了。 红鼻子阿三心想你不仁我不义。就道:刘总,你不要忘了,是你叫我们干的呀! 刘家琪走过去伸手就是一巴掌。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本来我也准备帮你们说说好话,现在,你倒反过来咬一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恶人先告状。既然如此,反正这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管了,随保安团去怎处理。 保安队人员把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带走。红鼻子阿三和小麻子拼命叫着:刘总,你不能这样呀,你不能死人不管呀,你这样迟早要遭报应的。 南浔保安团的审讯室里,红鼻子阿三跪在地上,杨德民坐在桌子上,一副得意的样子,破了贩运鸦片如此大案,接着就是等待他的是上司的嘉奖。一边抽烟,一边问道:阿三啊,我和你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交道了,你啊,总比烂泥的泥鳅还刁滑,这次人证、物证俱全,看你还怎么抵赖。 红鼻子阿三委屈地道:杨队长,我们实在是冤枉的,确确实实是刘家琪叫我们去干的。资金也是他的。 其实杨德民心里也清楚,这事与刘家琪肯定脱不了干系,只要刘家琪没有直接参与贩运,这事就好办,完全可以帮扛下来,又不影响自己办案的功劳,否则,刘顺生那边也无法交代,毕竟刘家琪是刘顺生的儿子,平时刘顺生对自己也算不错。于是,从桌子上下来,“啪”的一下子,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胡说八道,难道他叫你去杀人你也去杀人不成我们也了解过了,钱是他的,没有错,是他借给你的到广州去做生意的。你不要无中生有,乱咬人。 红鼻子阿三听到这话,人也傻了,完全瘫倒在地上。 南浔破了一桩贩运鸦片大案,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私底下也在议论,这事与刘家琪肯定脱不了干系。 做蠢事亏了本,走私鸦片不成还差点儿也把自己搭进去。现在的刘家琪,口袋已经空空如洗。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有点走投无路,怎么办于是,他无奈又来到自家西厢房的账房钱总管之处。 刘家琪进来,钱总管只顾自己噼里啪啦打算盘,当作没有看到。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道:钱总管,我来拿点钱。 钱总管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刘家琪一眼。笑着问道:您来拿什么钱呀,我们“刘顺恒丝行”和你们“刘家琪丝行”有没有业务往来呀 刘家琪明知道这是钱总管有意在为难自己。气不打一处来道:钱老头,我告诉你,我是刘家的人,来拿刘家的钱,不是拿你们钱家的钱。 钱总管站起来道:你这话没有错,这钱是刘家的。但我受聘于刘家老爷刘顺生,我吃他的饭,必须是听他的。何况,刘老爷也关照,任何人支钱必须征得他的同意。 刘家琪知道来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道:那我给你写借条,这总可以。 钱总管理直气壮的道:不行就是不行。 没有想到又遭到钱的拒绝,刘家琪恼羞成怒,又摆出少爷的威风。怒道:你不要不识相。 钱总管又道:识相怎样不识相又怎样 吵吵嚷嚷,惊动了东厢房的刘顺生。 刘顺生绷着脸来到账房间。 钱总管委屈地道:大少爷要拿钱。我说你要到账上拿钱,必须要老爷同意才行,我不给,他就在这里和我吵。 刘顺生斜看了刘家琪一眼。怒道:这是我关照的,往后任何人拿钱必须我同意。你的钱呢,100万本钱,半年你挣了多少,还有多少还有脸到这里来拿钱给我滚!自家快要做爹的人了,看你往后如何教育你自己的孩子 刘家琪在账房钱总管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又被阿爹数落了一下,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无奈,他走进电话亭,给自己的母亲陆雅琴打了个电话。 陆雅琴接到儿子的电话,心想准定没好事。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想想当初自己不离开他,也许他今天也不会到这地步,想想自己也有点亏欠于他。于是,还是来到狮子桥堍。 陆雅琴到狮子桥堍,见刘家琪已经气呼呼地等在那里。就问道:叫我有什么事啊 刘家琪一手叉腰。反问道:您们把我养出来了究竟对我还管不管,啊 一听这话,陆雅琴倒也有点火了。道:不管你,那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啊老婆是你自己挣钱娶的我看你快要做阿爹的人了,至今还不学好。我也听说了,你阿爹给了你们兄弟俩每人100万,让你们做生意,其实,这是你阿爹对你们弟兄俩的考验,谁有本事,家业今后就让谁来掌管。再说,不是姆妈说你,你也真傻,你离开家干嘛呢难道在外吃住不花钱你看,刘家兴多聪明,他都是利用家庭的资源,开支就省了,哪有像你,一上去就摆派头,租房子,租仓库,难道不花钱吗再说,你毕竟是刘家长子,至少一半家产是你的。何况,你妻子就要分娩,要学乖一点,再委屈,也要熬到分立门户。 刘家琪第一次感到姆妈的话是有点道理。于是道:以后听您的。然后,又把两只口袋一翻。 陆雅琴无奈地道:你这个小祖宗。掏了五两银票给刘家琪。 第五十一章 刘家兴准备订婚 朱妍妍拿了姚家给的要小莹的“年庚八字”和自己儿子刘家兴的“年庚八字”请算命先生八个卦。 算命先生道:这个女方的“八字”,天生就拥有贵气,命中注定是旺夫之命。而男方为日坐财星(女官星)为喜用神及日支为喜用神: 男成家后会因妻致富、引起发达,会在妻子或妻家的帮助下事业得到开拓和发展。这两个“八字”合在一起,鸳鸯合璧,龙凤相对是再好不过了。 刘夫人朱妍妍一听大喜,给了算命先生一个红包,谢过。 刘顺生儿子要订婚了,刘顺生和朱妍妍忙这忙那。商量聘物,彩礼之事。同时商量邀请那些亲戚朋友。 刘顺生对夫人朱妍妍道:这次是订婚,有的朋友就不请了。但就是王侃一家非请不可。18年了,实在有点想他。趁这个机会,老朋友见见面,叙叙旧,也好解除他们的顾虑。 朱妍妍道:我感觉不妥当,请他们来,会不会勾起他们失去女儿的伤心之事,反而弄得很尴尬。 刘顺生道:你说的倒也是。那这样,情况和他们说了,看看他们的态度再作道理。 朱妍妍道:那也行。 晚上,刘顺生给王侃打了个电话。刘顺生道:老弟啊,真的有点好想你啊。看看什么时候来南浔转转。 王侃道:我也是这样想呀,可就一直在找机会啊。 刘顺生道:找机会呼呼,你的意思,没有机会你就不来看看老哥了 王侃道:呼呼,哎呀老兄啊,不是这个意思,所谓的机会,也就是理由,有了理由,那么再忙,也得服从理由。 刘顺生笑道:哦,原来是这样。理由现在倒是有一个,不好意思和你们说,怕…… 王侃道:怕,怕什么 刘顺生道:人家兴儿8月18要订婚,我不好意思和你们说,怕……我想等到完婚时再请你们。 王侃道:这是您老兄的不是了。把我当作外人看待贤侄订婚大喜,也是我家之幸事,我心里总算踏实了。如此大喜事,我哪有不来之理 刘顺生笑道:你能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到时,欢迎你全家光临。你们可以提早一天过来,我们好好聚聚。 王侃又问道:哎,老兄,我请问一下,南浔我还有一位好朋友叫董其昌,不知刘兄可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刘顺生心想,董其昌差点儿成为亲家,怎么弄来弄去圈子就那么小。于是,还是说道:哈哈,何至于了解,我与他同样是挚友。 王侃高兴地道: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块聚聚。 有些痛苦,可以挂在脸上让人知晓,有些只能埋在心底独自承受。有时候,刻在心上的比写在脸上的更痛苦,因为它损伤了你的骨髓和精神。 刘顺生的儿子刘家兴要与姚记百货商店姚家女儿要订婚了,消息不胫而走。 董兰兰有点落寞。 晚上,窗外雷鸣闪电,天空下着暴雨,董兰兰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着姆妈对自己说的话:“男人对女人要用心,女人对男人要用情”。“那时,我和你阿爹还不是先上了床”那天,阿爹和姆妈去了湖州,自己特地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丝绸睡衣,自己身上的风景,刘家兴应该一目了然,自己也总以为,男人是挡不住那些诱惑的,可他就是无动于衷,像没有看见一样。想想也后悔死了,自己不应该就这样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身体就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往后遇见他脸往哪儿搁脸上也感到一阵灼热。 与姚小莹相比,青梅竹马、家境,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她哎,爱情究竟是什么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走进他的心里。放开。该走了,过多的驻留,只会平添心中的愁绪,轻声说句再见,退出这场原本就不存在的感情纠葛。但又不知自己的路在哪里,自己归宿在何方 第二天晚餐,董其昌对夫人和女儿兰兰道:哎,我对你们说,明天啊,我们明天中午不在家里吃饭。 董夫人问道:去哪里吃饭 董其昌微笑着道:去刘顺生家吃饭。 董夫人惊讶地问道:到他家吃饭干吗他儿子不是要订婚了,我们过去吃饭有多尴尬。 董兰兰撅着嘴也道:您们要去您们去,反正我是不去。 董其昌道:哎,你们有所不知,他儿子订婚是后天。明天啊,有一位重要的朋友要从上海过来,要我们三家一起叙叙旧。 董夫人问道:您说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是谁来啊 董其昌笑着道: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啊。是原来乌镇的王侃夫妇和他们儿子从法国回来了。 董夫人惊奇地问道:不是那场大火他们全家都烧死了吗 董其昌笑道:是啊,也许命运就是如此安排。据刘兄说,那场大火,就逃出了他们夫妇俩,怕“长矛”打草惊蛇,他们夫妇俩就去了法国,一去就是十多年,前几年,他们带着儿子,回到了上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春节期间,刘家儿子家兴在上海做生意,邂逅了王侃。 董夫人惊奇地道:会有这种巧事 董兰兰也笑道:我阿爹简直是在说书,人家编故事也不会编得那么好啊。 董其昌又道:是呀,也许有些事就是天意。 清晨,上海班轮船在南浔码头靠岸。 码头上,下船的、上船的、接客的,人头攒动。 人群中,刘顺生和刘家兴都在昂首张望。姚小莹反正上上下下都是生面孔。 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下悬梯,刘家兴连忙迎上前去。喊道:王叔,王叔!刘顺生和姚小莹连忙跟了过去。 刘家兴从他们手中接过包,刘顺生一把抱住王侃,俩人声泪俱下。过了片刻,刘家兴才指着姚小莹向王侃夫妇、王雅明笑着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对象姚小莹。 姚小莹红着脸,低着头。可王夫人死死地盯着姚小莹看,感觉这姑娘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有点想不起来。 刘顺生叫了三辆人力车,他和王侃一辆,王夫人与王雅明、刘家兴和姚小莹一辆。三辆人力车,同时向刘家而去。 刘家,因贵客临门,刘夫人一早吩咐佣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桌子上摆满了粽子、大饼油条、鸡蛋、馄饨、豆浆等各种早点。 梳洗一下以后,刘顺生要王侃一家入席,自己也招呼刘家兴、姚小莹陪同一起用餐。 刘顺生和王侃一边吃一边聊。说不完的别后话语,道不完的相互思念之情。 王夫人却是另一番状态,也许女人总喜欢找女人说话题。她笑着问姚小莹:姚小姐,你今年几岁啦,爸爸妈妈做什么生意呀 姚小莹很有礼貌地回答道:禀告夫人,小女今年18了,爹妈开了一家百货公司。 王夫人微笑着道:哦,那很不错。心想自己女儿如在世的话,应该也是18岁了。看看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难免也有点伤感。 吃罢早点,刘顺生笑着对王侃道:你们坐了一晚上轮船,先休息一下。中午为你们全家接风。董其昌全家也过来,晚饭,他给你们接风。 王侃笑道:我现在真的很兴奋,根本没有任何睡意,明天一天你肯定很忙,又没有时间,只有今天一天,还是早点把董兄他们请来,我们兄弟之间好好聊聊,好好聊聊。 刘顺生笑着指指王侃道。好好! 第五十二章 情义无价 刘顺生家的客厅里,刘顺生和夫人朱妍妍与王侃一家,坐在椅子上,一会儿伤感,一会儿谈笑风生,畅谈着18年来各自的经历。 这时,董其昌带着夫人,女儿兰兰进来。刘顺生和夫人朱妍妍与王侃一家都起立相迎。 董其昌首先向王侃双手作揖道:王兄,18年未见,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相见,实在不易啊! 王侃也笑着道:还记得那次在桐乡交易会上,一别就是18年啊!那时我们还是年轻人,可现在都老了。 董其昌笑道:是啊是啊,说着又向刘顺生道福。 刘顺生笑着道:大家请坐请坐。 董其昌拉过兰兰道:叫王叔,刘叔。 董兰兰腼腆地叫了一声:王叔好。刘叔好。两位阿姨好。 董其昌笑着又指着王雅明道:这位呢,这位是王兄家的公子 王侃道:正是,雅名快叫董叔,阿姨。 王雅明笑着叫道:董叔,阿姨好。 董其昌又道:那我家兰兰应该叫哥了。 哈哈,大厅里笑声不断。 董兰兰今天特地进行了一番打扮。只见她:翠衣薄纱如花,柳眉凤眼,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酥胸俏臀;发流如瀑,纤腰一束,玉腿轻分;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珠圆玉润;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软语娇音;只须俏目一回眸,那鲜花便绽放万紫千红;只须丹唇稍开启,那黄莺便婉转珠玉佳音;只须蛮腰轻摇曳,那翠柳便飘拂春风几度;天地造化美女如此,实乃天上人间、艳动鬼神、独一无二、性感娇美、俏丽风流,一等一的美女丽人娇娃仙子也! 董兰兰不由自主地朝王雅明一看,与其四目相对。只见对方: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得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他给董兰兰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董兰兰红着脸,低下了头。 刘顺生笑着道:大家都不要站着说话,请坐请坐。 大家坐下以后,丫环上了茶。 董其昌笑着道:18年了,王兄好不容易来南浔,这次应该多住几天才是。 王侃笑道:明天刘兄公子订婚大喜,晚上夜班轮船就回去。 董其昌笑道:哎,干吗那么急啊,既然来了应该多住几天,反正刘兄这里,我哪里都好住。 王侃笑道:洋行里的事情也多,这次也算是下了狠心。反正往后要来也方便,坐一晚轮船就到。 董其昌笑着问道:贵公子在哪里高就 王侃笑道:就在我的洋行里负责外贸一块,年纪轻,从小长在国外,外文好,容易与外国人打交道。 董其昌笑着道:这倒也是,年轻有为啊,哈哈。哎,尚未完婚 王夫人这时笑着也插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顺生连忙笑着道:那好呀,那我来做媒,你们两家联姻就是了。 王侃道:那我家是求之不得了。哈哈 这时的董夫人笑着插话道:婚姻这东西就要看缘分了。 刘夫人朱妍妍也笑着道:两家倒也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两个年轻人也蛮般配的,就看他们心里是否想到一起。 这时的王雅明不停的盯着董兰兰。看得董兰兰红着脸,不敢抬头。 谈谈说说,气氛倒也轻松。 中午,刘顺生为王侃一家接风,董其昌一家一起作陪。满桌子的各种菜肴。 刘家琪也听了自己母亲的话,住到家里来了。盛静宜挺着个大肚子也参加了。三户人家坐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席间,刘顺生、王侃、董其昌还是侃侃而谈。 朱妍妍不时的说:您们不要只顾了说话,吃菜呀。盛静宜扒了几口饭早已经回自己房间去了。 而王雅明,与董兰兰不时地四目相对。 唯独刘家琪一人只顾自己吃饭,人家讲话他也插不上嘴,他也感到,自己将要被所有人所抛弃。 前几天,刘家琪回到家。 晚上,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要进盛静宜房间,盛静宜硬是不让他进。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道:我们是夫妻,你怎么不让我进房间呢 盛静宜道:我们是夫妻既然你是有妻之夫,你怎又在外面到处玩女人呢 刘家琪微笑着道:那是我一时糊涂,偶尔逢场作戏罢了。 盛静宜挺着大肚子怒道:偶尔逢场作戏罢了你说话倒是轻松。那个唱戏的,你把人家强占了,还造成人家怀孕了,你又把人家踢到造成流产,这也是逢场作戏那个叫冬青的你把人家带到东带到西,俩人同居,玩腻了,你又不要人家了,这也是逢场作戏这还不算,你还天天逛窑子,还传染了性病,这也是逢场作戏不,这就是你的本性。我和她们一样,命运是我也被你玩过一两次罢了。所不同的,我怀有身孕,没有流产罢了。告诉你,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离开了刘家。放心好了,待孩子出生以后,我会离开的。 刘家琪被盛静宜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得灰溜溜地拿着被子进了后院,一人住着。 一天的南浔之行,让王侃一家真是感到什么叫“情”,什么叫“义”,乐不可言。最开心的还是王雅明。 下午,王侃一家到董其昌家,王雅明拿出一瓶法国香水送给了董兰兰。 王雅明笑着对董兰兰道:兰兰妹妹,这是正宗的法国“红玫瑰”香水,它具有清香、高雅之感,送给你。 董兰兰接过香水,左看右看,嗅了又嗅,欣喜若狂。心想:自己虽然也是出身名门闺秀,平时用的也只是“雪花膏”、“花露水”这种一般的化妆品,如此高档化妆品哪里用过。于是含情脉脉地道:谢谢雅明哥。 王雅明微笑地接着道:如果兰兰妹妹喜欢,往后可以经常给你捎来,我有朋友经常往来于上海—法国之间,很方便。 董兰兰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微笑着道:那要谢谢雅明哥了。 晚餐期间,董兰兰还有意坐在和王雅明挨在一起。董兰兰不停地往王雅明碗里夹菜。还一边夹菜一边说:雅明哥,您多吃一点呀。 坐在一侧的刘家兴开玩笑地道:哎,兰兰妹妹,你不要只顾往一个人碗里夹菜呀。 董兰兰不假思索地说:反正啊,您现在已经有人帮您夹菜了。 刘家兴啊—的一声。 董兰兰顿时也感到自己的话出了问题,脸不觉得红了起来。 王雅明也知道这话错的所在。帮助解围地说:我是第一次来,那是兰兰妹妹热情好客而已。 年轻人的对白,话中有话的言语,说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第五十三章 聘礼引出的风波 刘家二公子刘家兴订婚了,刘家大厅里挂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场面。刘家的至亲上午也早早前来祝贺。 早晨,王侃一家吃罢早点,早早来到大厅看热闹。只见客人陆续不断。桌子上放了好几个大红包裹。 王夫人笑着对王侃道:这些那时在老家见过。上海订婚哪里像乡下那么复杂呀。 王侃笑道:当时我们到你家还不是一样。所不同的就是那红包裹的东西,那时千差万别。就要看女方的要求了和男方的实力了。 王夫人笑着道:听刘夫人讲,尽管女方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倒也通情达理,什么都没有开口要。 王侃道:这种人家也少。一般都是事先说好的,多少彩礼、哪些聘物,包括金银首饰。免得媒人来回跑。但我估计啊,刘兄家也要面子,拿出去的也不会少。 王雅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他笑着问王夫人:姆妈,这桌子上的那么多红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呀,干嘛用的 王夫人笑道:这些都是要拿到女方去的。里面呀,有彩礼、有聘物,也有金银首饰。拿到女方这就叫下聘。 王雅明惊叹道:那么复杂啊。那要多少彩礼呀。 王侃笑道:那就要看女方的要求和男方的实力了。我当时娶你妈,彩礼就是五十两银子。 王雅明惊叹道:哇,穷一点人家,这也娶不起老婆呀。 王夫人笑道:这彩礼也不是白拿的,女方的嫁妆也很厉害。我那时嫁给你爸,你外婆家差不多全副嫁妆。 王雅明又问道:什么叫全副嫁妆 王夫人笑道:当时,刘叔的妹妹嫁到嘉定相国府,那是全副嫁妆。除了一辈子的生活用品,锅碗瓢盆、家具、还有田契,包括百年以后的棺材木头都用红布包好一起嫁过去,也叫“十里红妆”。意思是,一辈子吃用全不是夫家的。 王雅明笑道:那谁还娶得起老婆和嫁得起女儿呀。 王侃笑道:不全是这样,一般人家,彩礼也少,嫁妆也少。这就是门当户对。 上午九点多,在汪媒婆的带领下,刘家兴的叔叔刘盛富代表刘家先到姚家下聘。 这一天,姚家女儿要订婚,所以同样是高朋满座,喜气洋溢。 10点左右,有人来报,刘家下聘到了。 姚祥根命人放了八个鞭炮表示迎接。 刘盛富随汪媒婆进了姚家。 姚家笑脸相迎。对媒婆以及男方来的长者,又泡糖茶,又递糖果。 汪媒婆笑着对姚祥根道:聘礼您们看看,刘老爷关照,哪儿想得不周到的,您们不必客气,我们再跑一次也没有关系。刘老爷也再三关照,这点意思,您们全收下,千万别再回礼了。 邱慧英一个红包一个红包逐个打开,在场的顿时围过来观看。无不感到目瞪口呆。 一只包裹是三升珍珠,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一只包裹是八匹丝绸衣料。 一只包裹是各种金银首饰。 一只包裹是一张100两银票。 姚祥根当场就道:银票我一分都不要。我又不是卖女儿。以后结婚的嫁妆,他们呢也不要计较,看我有多少能力就办多少事。这珍珠呢全回了,阿囡出家以后,就剩下我们两口子,做做吃吃还行,这些东西我们也用不着。 有的人已经在私下议论:我家全部家当也不值100两。 姚小琳也拉着徐虎根笑着问道:虎根哥,您看怎样 徐虎根笑道:像这样子我还娶得起老婆只得老老实实打八辈子光棍了。 打开最后一个红包,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开,里面是一块玉佩,邱慧英顿时傻了眼。这块玉佩她再熟悉不过了,已经挂在女儿身上18年了,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模一样的。于是,她叫来姚小莹道:阿囡啊,姆妈问你,你胸前的玉佩呢 姚小莹开始还想瞒一下,她知道姆妈会追根刨底。于是,只得含着眼泪实话实说。我在刘家典当行当了二十两银子,给阿爹付了医疗费。 邱慧英一听顿时声泪俱下。一把抱住姚小莹道:阿囡啊,你怎这么不懂事呢,那么糊涂啊,这是姆妈18年的心血呀,你叫我以后怎么交代呀 这块玉佩能当二十两银子,在场的无不感有的惊讶。但邱慧英的话大家也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有的一开始道:这刘家做事也有点欺人太甚了,既然是人家当在他家当铺的东西,还是人家的东西呀,怎么可以当作自己的东西,作为聘礼送出去呢这也欺人太甚了。 有的道:是呀,这就是刘家不对了。当,不是卖,一旦当者有了钱要把东西赎回来,那当铺怎么办 原本大家都以为刘家聘礼那么丰厚,开开心心的事,一块玉佩把人们眼中刘家的形象跌到低谷。 汪媒婆和刘盛富只是跑腿的,也不知道其中的愿为,但确实也感到有点尴尬。于是,刘盛富道:那这样,东西全放着,我们先回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是不是搞错了。如果搞错了也请你们原谅。 这时,姚祥根出来说话了。他说:事到如今,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我们做爹妈的也不会反对,我们也不会赖婚,只要阿囡往后的日子过得好就行了。我说过了,银票、珍珠我们不受,那这样,这块玉佩我们也不受。这块玉佩,原本就是我家阿囡身上的东西,18年了,我姚祥根再穷,哪怕砸锅卖铁,往后一定还要把这玉佩赎回来,仍旧挂在我阿囡身上,这玉佩就是我的心啊,啊!啊!声泪俱下。 这时的邱慧英也泣不成声。 姚长根走到哥哥面前道:哥,今天是侄女订婚,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事,现在还没有结婚就搞成这样。往后结了婚,您叫小莹到了人家那边怎么做人 姚祥根哭着叫道:18年啦,为了这玉佩,为了阿囡,你们都不知道呀! 这时的姚小莹,突然跪在姚祥根和邱慧英面前哭着说:阿爹、姆妈,女儿知道您们心中的苦衷,您们就是我的亲爹、亲妈。 在场的亲朋好友以及看热闹的人都搞得莫名其妙。有的私下议论道:听他们的口气,难道小莹不是他们亲生的 有的道:这不可能啊,肯定这玉佩有些来历,否则,他们夫妻俩不会那么伤心。 汪媒婆和刘盛富这时也感到很尴尬,有点坐立不安,好端端的一件好事,搞得大家有点不开心,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盛富说:那这样,我们东西放在这里,先回去一下,有些事弄清楚,等会儿再说。 姚长根说:那也好,还是按照我哥的意见,把银票、珍珠、玉佩三样东西你们带回去。就说这三样东西太贵重,女方不收就是了。 姚长根把汪媒婆和刘盛富送到门口。说:现在我哥在气头上,没大不了的事,过会儿就好了。你们回去也别多说。 第五十四章 玉佩背后的真相 汪媒婆和刘盛富回刘家路上。 刘盛富对汪媒婆说:这事啊,我哥他们做得是太不妥当。有点伤了姚家的自尊心。不要以为姚家穷,当在你家当铺的东西就是你刘家的。刚才姚老板也说来,往后,他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这玉佩赎回来。只要还没有过合同期,人家要赎回只好让人家赎回来呀。 回到刘家,刘盛富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刘顺生、邱妍妍见汪媒婆和刘盛富回来,笑着迎上前去。问道:姚家满意吗,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刘盛富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气呼呼的看了刘顺生一眼。道:姚家是非常通情达理,彩礼根本就不要,珍珠也不受。可事情弄得都很不开心。 刘顺生惊奇地问道:那为什么 刘盛富道:哥,我说您们呀,您们这事做得是有的不漂亮,没有也没关系,有了反而弄出事情出来了。 刘顺生感到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呀 刘盛富指着一个包裹道:您自己看,这块玉佩是他家当在您家店里的,原本就是人家的东西,怎么好拿去作为聘礼呢往后人家要赎回您们怎么办 看热闹的人有的也在议论:这对呀,往后人家要赎回怎么办干脆不拿倒没有问题呀。 刘顺生拿起玉佩,看了一看,呼呼笑道:要说这玉佩啊,原本就是我们刘家的,18年前,是家兴的定情之物。他又叫邱妍妍拿出另外的半块,这是一只凤,那半块是龙,合在一起,凤嘴对龙嘴合为一体,天衣无缝,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刘顺生又道:所以啊,这半块仍然作为家兴的定情之物,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大家都在议论玉佩之事。王夫人也凑上前去看热闹。不觉眼前一亮,她拿着玉佩看了又看。惊喜地道:这玉佩是我女儿身上之物,怎么会在这里呢 有人告诉王夫人,这玉佩原是姚姑娘身上之物,是姚姑娘为给家父治病,当在刘家当铺里的。 王夫人奇怪地问道:这分明是我女儿身上之物,怎么会到姚姑娘身上的呢 有人在议论:这就难说了。偷、抢、捡都有可能。 王夫人坚定地摇摇头,含着眼泪,心想:无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姚姑娘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王雅琴。 有人也道:姚家向来本分,姑娘我们看她长大,不可能出现那种出格之事。 王夫人含泪激动地向刘顺生问道:我能不能去看一下姚夫人 刘顺生笑道:怎么,你感到有点蹊跷 王夫人道:是啊,昨天在码头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姑娘我有点面熟。只有见到她娘才知道原委。 刘顺生笑道:怎么去看,又不能直截了当去问。 王夫人道:尽管已经18年了,但她的脸容我还是认得。 刘顺生笑道:那这样,只得叫人陪着你假装散步看热闹,看看有没有机会。 王夫人道:那也使得。 姚家女儿订婚,家里也是喜气洋洋,尽管刚才为下聘稍微有点不开心,但还是平息下来了。 最忙的还是数邱慧英,她看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不多一会儿新女婿就要上门,她关照二位,新女婿一到门口放八个鞭炮,又关照姚小琳站在门口接新客。忙这忙那。 就在这时候,王夫人在刘家丫环的陪同下,散步来到姚家门口看热闹。 邱慧英正好把鞭炮交给人,与正面走来的贵妇人正好打了个照面,开始一愣,定了定眼神,不觉傻了眼,眼泪也下来了,鞭炮也掉在地上。 王夫人也看出了邱慧英,虽然,18年了,人显得有些苍老,头发开始花白,但当时的芳容依然,尤其是脸上的两个酒窝,仍然可辩。有道是吃奶像三分,所以,选择奶妈时不仅要年轻、身体健康,而且脸容要漂亮。 两位女人傻看了片刻,慢慢地走向彼此。拥抱在一起,未言先泣。还是邱慧英先开口:夫人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您吗 王夫人也流着泪。道:真的是在像做梦一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 邱慧英用拳头在王夫人肩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道:我等得您们好苦啊,您怎么到现在才来那怎么办呢今天是女儿的订婚大喜日,如果是昨天来就好了,这婚就不定了呀,老天爷,你真是在捉弄人呀!这下那如何是好呀 王夫人其实心里已经比也邱慧英心里清楚了几分。流着泪道:我们也是昨天到的,是来参加朋友儿子的订婚礼的。 周围已经有了好几个人看热闹。 有的道:您们不要在外面说话,还是到里面去说。 邱慧英这时,才想起拉着王夫人进了屋子。 这时,里面的人已经有点乱哄哄的。 邱慧英哭着道:夫人,实不相瞒,等待您们已经18年,您们杳无音讯,女儿大了,与男方也情投意合,男方条件也不错,是南浔为数不多的大家,刘家与您家也是门当户对。所以,我们也同意了这一桩婚事,还请您们谅解呀! 竟然是小莹的亲妈王家找上门来,有这等奇事,这简直是使人有点不可信。 有的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小莹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突然冒出个小莹的亲妈来了。 姚祥根心里明白。道:那没有办法,只得差人去刘家暂时缓慢一下,待这里与王夫人沟通好再作道理。 王夫人笑道:用不到与我沟通了,您们尽管按您们事先准备的办! 外面有人喊道:新客人来了!新客人来了! 有了王夫人这句话姚祥根也放心了,道:放炮,接新客! 于是,鞭炮齐鸣,刘家兴被接进门。很多人都围过来看新客人。刘家兴也很大方,很有礼貌地给在场的分发香烟、糖果。分到邱慧英处,有人起哄道:现在要改口了,要改口了,从今天起不能叫阿姨,要叫姆妈了。 刘家兴亲切地叫了一声:姆妈好。 邱慧英含着热泪道:我这个丈母娘只是个冒牌货。 刘家兴惊奇地看到王夫人也站在邱慧英身边,笑道:阿姨好,您也在这里啊 王夫人不觉也有点眼泪汪汪。 刘家兴也被弄得有的莫名其妙。 第五十五章 物归原主 姚小莹和小姐妹一直呆在房间里,梳妆打扮,外面所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新客人到了,姚小莹也由小姐妹陪同下从闺房出来,坐在椅子上等待刘家兴的正式求婚仪式。 刘家兴拿着一支红玫瑰,来到姚小莹面前,单膝下跪,笑着道:小莹,娶你为妻,那是我千年修来的正果。快嫁给我,我们订婚! 一些年轻人也在那里起哄,鼓掌。叫喊道:好!好! 姚小莹含笑着接过刘家兴手中的红玫瑰。 又一阵起哄,鼓掌。叫喊道:好!好! 刘家兴起立以后,从陪客那里接过一个小盒子,打开以后从中取出一块玉佩,笑着对姚小莹道:这块玉佩,原是在你身上,但它是我小时候的定情之物。现在物归原主,它仍然是我的定情之物。一边说,一边把玉佩挂在姚小莹的脖子上。 这时的姚小莹眼睛有点湿润。心想:这玉佩已经陪伴着自己走过了18年,不是为阿爹看病付医疗费,怎会忍痛割爱何况,这块玉佩还记载着自己的生世,又记载着阿爹、姆妈对自己的心血,为了抚养自己,他们宁可不要自己的孩子,他们心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现在自己又快要出嫁了,他们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好在绕了一圈,玉佩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姚小莹情不自禁地拿起胸前的玉佩亲了一下,可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一下走到邱慧英一把抱住邱慧英。哭喊着道:姆妈啊,女儿一辈子都忘不了您们的恩情。 邱慧英哽咽着道:乖囡,今朝是你的订婚大喜日子,应该高兴才是。她用手帮姚小莹擦了一下眼泪。接着指着一旁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王夫人道:今天不仅是你订婚大喜,而且你的亲娘到了,她就是你失散18年的亲娘。 姚小莹呆呆地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流着眼泪拉过姚小莹。道:孩子,这是真的。18年前,刘家把这块玉佩作为你娃娃亲的定情之物,是我亲自给你挂在胸前的。要不是这块玉佩,我还真的找不到你啊。 姚小莹怯生生的站在王夫人面前,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亲妈,不知所措。 人群中有人叫起来。说:世界上有如此的巧事! 刘家兴也激动地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姚小莹就是老天恩赐予我的。 邱慧英哽咽着道:她不叫姚小莹,她叫王雅琴。 姚小莹对邱慧英哭丧着道:姆妈,我就是姚小莹,我就是姚小莹呀。 刘家兴激动地对姚小莹道:姚小莹也好,王雅琴也罢。反正往后你就是我的老婆。 姚小莹红着脸低头不语。 …… 姚小莹就是王侃的亲生女儿,刘顺生儿子的娃娃亲就是姚小莹。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到刘家,刘家那边的人也引起了轰动。 王侃得知情况,也泪流满面,真想不到,喝朋友儿子的订婚酒,女方竟然是自己失散18年的女儿,真是喜出望外。于是,他对刘顺生道:刘兄,赶快派人陪我去那边看看。 刘顺生也感叹地笑道:看把你急得。这是天意呀!那这样,这次儿子订婚要打破往常的风俗礼节了,按照以往订婚之日男方亲家是不上女家门的,今天老朽也不管了,去,我陪你一起去。 听说刘顺生要带王侃等上门来,姚祥根等一些姚家长者也纷纷到门口迎接。 刘顺生一见姚祥根,双手作揖笑着道:哎呀,亲家公啊,真是好事连连啊,恭喜恭喜啊! 姚祥根也双手作揖笑着回礼道:您老兄登门,让我小庙蓬荜生辉啊! 刘顺生笑道:哎,你这是什么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啊,我也打破了传统惯例,先上亲家门,感谢亲家公、亲家母呕心沥血,培养了那么一位优秀的女儿。再这么带我王老弟前来拜访一下亲家公、亲家母。 王侃笑道:是啊是啊。我特地要来看看姚小莹的父母,他们两位是了不起的人物。 有人叫道:快叫他们到屋里坐,屋里坐。 邱慧英也急得团团转,拉着一位妇女道:快,快,谢谢你,帮我赶快去烧三个糖鸡蛋。 大家给刘顺生、王侃让座。姚祥跟第一次和上层次的人坐在一起实在感到有点不自然。 邱慧英也拉着王夫人要她入座。而自己却一直眼泪不断。 邱慧英又拉过姚小莹,指着王侃夫妇道:阿囡啊,他们才是你的亲爹亲妈。 姚小莹看了一眼,这两位陌生人,转身一把抱住邱慧英,哭着道:姆妈呀,您就是我的亲妈,您就是我的亲妈呀,您不可以不要我呀! 邱慧英帮姚小莹擦了擦眼泪。道:乖囡,别哭,啊,姆妈不会不要你的。快去,和家兴一起坐到桌子上去陪陪长辈们。自己却泣不成声。 刘家兴拉着姚小莹勉强地坐到桌子上。 刘顺生看看这个,看看哪个,王侃夫妇眼泪汪汪的,邱慧英一直在掉眼泪,姚祥根眼睛也有点湿润,连看热闹的也被感动的掉眼泪。于是笑着道:今天啊,真是大喜日子。不要说大家都很激动,连我也感到激动,大家高高兴兴才是。啊,呼呼。 姚祥根也道:我这个人啊,一直在这个小地方,见识少,是个粗人,也不懂什么。既然今天是女儿订婚,女儿的亲生爹妈来了,那今天应该由他们说话算数。 王侃道:哎,姚兄此话言重了。今天,我不是来和您抢女儿,女儿还是您的女儿。18年了,我总以为女儿不在了。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相遇,真是天意,是我最大的幸运。姚兄、嫂子18年含辛茹苦,可想而知,我十分感激。 这时的姚小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道:为了我,姆妈、阿爹宁可不要自己的孩子,姆妈还遭受了终生不育的痛苦,他们何至于伟大呀!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感动,都对姚祥根、邱慧英这对老实巴交的夫妇肃然起敬,不少人还都掉下了眼泪。 王侃道: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 邱慧英拿了一条毛巾,帮姚小莹擦了一下脸。含泪道:过去的已经过了。啊。 王侃含笑对姚祥根道:女儿还是您女儿,结婚嫁妆全由我来。 姚祥根笑道:我有多少力,办多少事。这样,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大家高兴,我们就不要按常规出牌,您们就在这里随便吃一点。反正我们这里是中午正酒,您们那里是晚上正酒。 刘顺生、王侃同时回答:好好! 刘顺生笑着说:不是我脸皮厚,什么你家我家的,现在是三家就是一家。中午在这里,晚饭在那里。哈哈大笑。 第五十六章 两对恋人 订婚晚宴结束以后,因上海有事,王侃要连夜回上海。王夫人刚找到女儿,马上又要走,有点不舍得。反正,自己回上海也没事,就想在南浔多住几天,住下来好好陪陪女儿小莹。王雅明也趁机回到说姆妈不走,我也不走,到时和她一起回去。 王侃也看出儿子的心事,笑着道:那随便你们,你们要在这里玩几天,就在这里玩几天。 晚上,刘家兴和姚小莹,王雅明和董兰兰一起把王侃送到轮船码头。 轮船启航后,刘家兴和姚小莹、王雅明和董兰兰分别而归。 夜晚的江南小镇景色是秀丽的。灯光是这个产业的主角。街道上,路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为这个小镇舞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路旁的霓虹灯宛如七色的彩带,为原本已经金灿灿的舞台再缀上风采。高楼上的灯火也不甘落后,将这个舞台裹得满满的,灯火辉煌,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刘家兴和姚小莹肩并肩地走着。 刘家兴感到特别兴奋。笑着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让人难以置信,一块玉佩绕了一大圈,仍然物归原主。真不知道这玉佩还有那么多故事。这说明,你原本就是老天恩赐给我的。我要感谢苍天。 姚小莹却道:我可高兴不起来。我真不知道,我以后怎样面对两个姆妈,两个阿爹。 刘家兴惊奇地道:两个姆妈,两个阿爹多一分对你的爱有什么不好吗 姚小莹眼泪都下来了。说:您的话没有错。我是个女人,虽然还没有做母亲,但是,我深深感到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子女那份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尤其我的姆妈、阿爹当他们把我介绍给我的亲爹亲妈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很坚强,但我相信他们心如刀绞。尤其是我姆妈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为了抚养我,宁可不要自己的孩子,而且造成终生不能再生育,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承受多大的痛苦这是我一生都还不了的债。 刘家兴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开始啊,你过不了两家贫富差异的坎,现在,你也不要过不去这个坎。你放心,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这个债以后我和你一起还。 姚小莹拉过刘家兴的手,靠在刘家兴的肩上。说道:家兴哥,你真好。 小镇的另一条道上,董兰兰不停地问王雅明:雅明哥,上海很大很大 王雅明笑着道:那当然,南浔啊比不过上海的一个区,你知道运河够大,太湖够大,可是黄浦江里的大轮船,运河、太湖里都是开不进来。因为,太湖太浅、运河太窄。 董兰兰好奇地又问:那这轮船比房子还要大呢 王雅明笑道:那当然。上海啊还有一栋高楼叫“国际饭店”,人向上看,头上的帽子都掉下来。 董兰兰惊叹地说:哇!那么高啊!人走到上面像爬山一样,还不把人累死 王雅明说:哎,根本用不到你爬楼梯,有电梯可以一下子把你送到上面,很快。 董兰兰憧憬在美好的想象之中。又娇滴滴地问道:那您以后会不会带我去上海玩呀 王雅明笑道:一定一定。 董兰兰不由自主的挽住了王雅明的胳膊。又问道:雅明哥,您今天晚上住哪里呀 王雅明笑道:反正刘伯伯家、姐姐家都作了安排。如果住刘伯伯家,昨晚我也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很舒服。如果住姐姐家,就安排我和虎根哥睡一起。就看我妈咪的想法了。估计妈咪会要住姐姐家。 董兰兰看着王雅明。道:她家原来房子就小,和虎根哥挤在一张床上,那多不舒服呀,我家空房间有的是,要不您就住在我家 王雅明笑道:那都不好意思呀 董兰兰翘着嘴道:哪有什么呀,难不成以后我到上海,你要我去住旅店 王雅明笑笑不语。 王雅明和董兰兰到了百货商店,姚小莹已经回来。 王夫人见儿子王雅明和董兰兰进来。就道:姐姐早回来了,你们俩跑哪儿去了 王雅明笑着道:兰兰姑娘带我在镇上随便转转。哎,妈咪,您晚上住哪里还住刘伯伯家吗 王夫人道:我这几天就住你姐姐家这里,要不你就住他家去。 这时,邱慧英也出来也道:哎呀,这里好住,虽然挤一点,金窝银窝啊不如家里的草窝,住在家里自然。 董兰兰开始插话:我家有的是空房间,还是让雅明哥住我家。 王夫人笑着道:那多不好意思,还要给你家添麻烦。 董兰兰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我家房间里洗漱用品样样都有,只要人过去就是了。 姚小莹笑着道:依我看啊,弟弟就住在兰兰妹妹家,这是兰兰妹妹掏出的真心窝。 姚小莹一句话,把董兰兰羞的面红耳赤。 王夫人微笑对王雅明着:那随你。 晚上,王夫人非要和邱慧英俩人挤在一张床上睡。 俩人靠在床上。 王夫人对邱慧英道:是前世的缘分把我们俩安排到一张床上。往后啊,你不要再叫我夫人夫人的,多么别扭。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我叫妹,这样显得更亲一些。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来南浔参加朋友刘老爷儿子的订婚礼,哪里想得到这位朋友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家。被我们俩一致看好,但已经无法面对的家兴竟然还是自己的女婿。真是天公作美啊。我总以为女儿已经不在人世,想不到你和妹夫18年的心血总算修出了正果。这是王家欠你们的。一边说一边拿起床头的手帕擦了一下眼睛。 邱慧英也道:是啊,是好像在做梦一样。18年来,我最担心的是对你家无法交代,今天,悬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当初,是您给了我五块银元,家里开了一家杂货店,发展到今天,虽然谈不上和大户人家比,但目前我家也不在贫苦行列。想想,没有您家,哪有我家呀人啊要知恩图报。今天啊,老天有眼,总算让我们重新在一起。我看呀,过了春节,就让家兴和小莹完婚算了。他们年龄也不小了。再说您呀,也急着抱外甥呢。嘻嘻。 王夫人道:哎,你的女儿还是你做主,我只是做个现成的外婆而已。我家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上一只鸟窝,每当鸟妈妈,不管是刮风下雨总是不离不弃,每当这个时候,我那当家的,总是站在阳台上看着深思,何况是人…… “喔喔喔”公鸡已经啼鸣,邱慧英和王夫人有说不完的话。 还是邱慧英说道:鸡都啼了,我们还是睡一会儿。可是,她们,谁也没有睡意。 第五十七章 蚕丝里的奥妙 刘家兴接到王侃从上海发来的电报。王宝和在上海等他。于是。刘家兴又匆匆忙忙赶到上海。 刘家兴和王侃一起来到王宝和的下榻处。 王宝和看到刘家兴,脸上有些忧伤的样子,道:我这次从法国到英国销售生丝,遇上了来自日本的货商,他们的生丝质量看上去比南浔的好,所以抢走了下一批订单。因此,这次来上海,没有带来生丝订单。 刘家兴问道:日本的生丝怎么个好法 王宝和拿出一小包生丝,递给刘家兴。说:你自己拿去看。 刘家兴打开这包日本生丝一看,光泽、柔软、均匀度,的确都比自家的生丝看上去更好。按照道理,江南的水质要超过日本,为什么现在质量反而差 王侃建议道:那我们可以适当价格低一点。 王宝和摇手说道:在欧洲,绸缎都是卖给贵族的。他们不怕价高,只怕货差。 刘家兴眉头紧皱,问:哪还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王宝和道:三个月后,在英吉利举行万国博览会,如果展览会上你们的生丝能超过日本的,也许辑里湖丝在国际上享有声誉。否则,辑里湖丝在国际上声誉大大下降。 王宝和掰着手指头算着:三个月,洋轮开到英吉利就要一个月,我们最多只有两个月时间,能做出比这更好的生丝吗 王宝和耸耸肩膀说道: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否则,中国的生丝很可能在欧洲市场上永远被剔除。 刘家兴紧紧拽着那包日本生丝,咬牙道:王宝和先生,谢谢你提供如此重要的信息。我们辑里湖丝享誉百年,绝对不能输给别国。王先生,我保证在两个月内送来参展的样品,请您放心。 王宝和和刘家兴握手,说:刘先生,我们已经是好朋友,我明天就要启程回国,希望我再次来上海的时候,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刘家兴坚定地说:一定! 回到“刘顺恒”洋行,刘家兴一直神色凝重,拿着,一包日本生产的蚕丝,坐在书房内细细端详。 王侃敲敲书房门,刘家兴道:请进! 王侃推开门,看到刘镛还盯着书桌上那包日本生丝发呆。 王侃笑道:看了一天了,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刘家兴捻出一根丝来,皱眉道:也是奇怪,挑出单丝来看,无论白度、净度和亮度,都远远不如我们南浔辑里的丝,可为何成经后看起来比浔丝更佳 王侃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寻思道:莫不是他们加了什么添加剂 刘家兴凑近生丝使劲闻了闻,摇头道:是纯正的生丝味道,不像加了东西。b刘家兴又说:即使在整个大清,能比b''jia 里出产的蚕茧更好的也找不到几处,何况小小的日本国!奇怪,真是奇怪!接着又说:我们也不懂制经,不如把这包日本生丝拿去给摇经户看看,说不定能够发现其中奥妙什。我这就回南浔。 回到南浔,刘家兴便把那包日本生丝拿给刘顺生看,因为涉及到南浔生丝的声誉,刘顺生也不敢怠慢,立马召集丝业同行‘聚议厅’商讨。 很多老板逐一观察这包日本生丝,都啧啧称奇,却无一人能解其中奥妙。 有的说:既是比赛,我们就挑出顶顶好的茧子做成初丝,再从这些优质初丝里面挑出顶顶好的交给顶顶好的摇经户摇经成丝,然后再从这些成丝中挑选顶顶好的拿去参展,我就不信凭我们南浔辑里村的丝,还挑不出一包比日本丝好的 好几位老板都有这样的看法,可刘家兴和刘顺生皆不以为然。 刘顺生说:如举大费人力物力,做了一包好丝,即使我们赢了,又有何意义难不成我们今后售与海外的丝都这么做这涉及到我们‘辑里丝’在国际的地位和影响问题。 很多人也说:刘会长说得有理,我们并不是想要只要赢这一次,而是浔丝的永远声誉,也是我们民族之大事。如今问题症结所在,我们要找出原因,解决问题,也是一劳永逸。 刘顺生想了想,决断说:每家丝行选一名最好的摇经户,明日集中到‘刘恒顺’丝行,让他们共同琢磨,若有破解其中奥妙者,由商会出面重奖。 众东家皆同意刘顺生的意见,散会后召唤自家最好的摇经户,于次日一早集中到‘刘顺恒’丝行。 ‘刘顺恒’丝行内熙熙攘攘,挤满了几十位摇经高手,他们个个技艺高超,经验丰富。他们争相观看那包日本生丝,纸包在他们手上传来传去,每个人都觉得稀奇,为什么一样摇的经,偏偏看起来就不一样。 议论了一个时辰,大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们都摇着头走了。店堂里只留下一个师傅在捧着生丝在看。 刘家兴不认识这位师傅,问道:请问您是哪个丝行雇的摇经师傅贵姓 这位师傅说道:鄙人姓汤,是周申泰丝行雇的摇经户。 刘家兴道:汤师傅口音,好像不是南浔人 汤师傅点头道:我是隔壁吴江震泽人。 震泽离南浔镇也就十里路,但分属江苏和浙江两个省份。震泽也是蚕桑区,但所产生丝大多卖给国内绸缎庄。震泽的摇经户水准很高,颇受杭嘉湖一带丝行青睐。 刘家兴请汤师傅坐下,唤人给他换了杯好茶。 刘家兴问:汤师傅如此认真琢磨,您可看出什么端倪 汤师傅道:我抽了几根丝,单根丝看起来都没有贵地产的好,但是为什么拧成经以后就变了样真真想不通缘由。 汤师傅又说:刘东家,可否把日本丝分我一点,我拿回去再仔细琢磨琢磨。 刘家兴允诺,把日本生丝分成两半,一半交予汤师傅带走,一半随手揣进怀中。 回到家,汤师傅用手绕着生丝,细细琢磨着。他干脆把一根丝经退开,突然发现这些生丝的经跟自己平时摇的不一样。他知道,摇经是左旋右顺,而这包日本生丝却是右旋左逆摇成经,在同样的光线下,看起来效果完全不一样。难道这就是日本生丝的奥秘所在 第二天一早,汤师傅就去找刘家兴。 刘家兴也不懂什么左旋右顺还是右旋左逆,但他一下意识地觉得也许找到了关键所在。 汤师傅说:刘东家,你等着我,我这就回去照着法子试试! 刘家兴说:我跟你一道去! 刘家兴跟着汤师傅去了摇经房,汤师傅用各种等级辑里丝用右旋左逆的方法摇经,果然色白、经匀、质轫,看起来比日本生丝更好。刘家兴欣喜若狂,情不自禁抱住汤师傅,激动地说:我阿爹说过,要给您重赏。 汤师傅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为了辑里丝的声誉。 消息传开,丝业同行振奋,汤师傅经过研究,在右旋左逆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道干蒸工艺,使得辑里丝的韧性比日本丝高二倍。 第五十八章 博览会上的金奖 刘家兴带着12包辑里丝的新样品赶到上海,正好赶上汤宝和的法国朋友瑟洛夫的外轮到上海。 三天后,瑟洛夫的外轮要返回,刘家兴和汤宝和委托瑟洛夫把12包辑里丝带到伦敦。瑟洛夫爽快地答应了。 轮船启航了,刘家兴和王侃对瑟洛夫千谢万谢,两人还到码头送别。刘家兴还给瑟洛夫包了赏钱。 博览会上,会议评审几乎到了最后阶段。 在博览会标志性建筑“水晶宫”的角落里,还堆放着用麻布包装的几个包裹,与出现在富丽堂皇的伦敦博览会标志性建筑“水晶宫”,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果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评委们要不将它忘记,要不将它忽视了。 一个评委无意地看看这几包东西,只见上面标志着“adei chi a”。于是,叫人打开看看。不打开不要紧,一打开大吃一惊。于是,尖叫起来“ehe e,eve ybody”意思是大家过来,大家过来。 评委们过来一看都惊呆了。 不少评委都伸出大拇指,连声:ve ygoodve ygood 中国的辑里湖丝,洁白、柔软而富有弹性,银光闪闪,无疑是在所有参展的丝绸中无与可比。 就这样,看起来包装其貌不扬,来自东方南浔小镇的辑里湖丝,经过评委投票,一致投了赞成票,一举夺帅,获得了由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亲自颁发的金银大奖。 此事,不仅引起了南浔地区的轰动,同样也引起了世界的轰动。尤其是欧洲国家的富人更喜欢南浔的丝绸,不少外国商人纷至沓来,前来收购蚕丝。 上海新落成的达达码头,停靠了好几艘外轮,周边停满了来自各地的航船。码头路旁停满了人力车,也有不少商人前往码头兜揽各种生意。 一艘外轮靠岸不久,瑟洛夫和汤宝和还有几个商人提着皮箱,走下舷梯上了码头。 见外国商人过来,有几个人迎上前去。说:请问你们需要不需要蚕丝 瑟洛夫手一摊,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笑着说:no, o, o我们已经有了客户。 说着,他们就叫了几辆人力车。 “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门前,人力车停了下来。 刘家兴见汤宝和瑟洛夫到了,立马起身出门相迎。双手作揖道:瑟洛夫先生,辛苦了。许久不见,欢迎大驾光临。 瑟洛夫下了人力车,提着皮箱,笑着对刘家兴说:刘先生,我今天还给你带来了几位好朋友,他们都是做丝绸生意的。 刘家兴笑着说:谢谢,谢谢。欢迎各位! 进了“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会客厅,刘家兴吩咐姚小莹给客人倒茶。 姚小莹还第一次见到洋人,人家说洋人都是黄头发,蓝眼睛,果真如此,但她不敢多看。 瑟洛夫抬头看着刘家兴问:这位漂亮的女士是 刘家兴笑着说:她将是贱内。 瑟洛夫转头问汤宝和:贱内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汤宝和笑着说:贱内就是我们中国男人对自己老婆的称呼,现在,他们还没有结婚,也叫未婚妻。 瑟洛夫哈哈大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刘夫人那么漂亮,比我们法国女人还漂亮。 瑟洛夫的话把姚小莹说得很不好意思。 姚小莹红着脸,点头离开。 瑟洛夫又说:刘先生知道不知道,辑里湖丝在英国伦敦世界博览会上获得金银大奖中国蚕丝了不起,中国人了不起。 刘家兴笑着说:早有所闻,不少报纸上都登了。那也得要好好谢谢你呀,不是你的鼎力相助,恐怕我们这次也失去了机会。 瑟洛夫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今天还给你带来几位朋友,他们都是做丝绸生意的,今天要的货很多,但必须是辑里湖丝,其他的都不要。 刘家兴盘算着自己库存,笑着说:做生意应该以诚为重。世博会上展出的丝就是我们厂生产的,我行是自产自销。不知道各位这次要货多少 瑟洛夫又说:我相信刘先生的为人。这次你们行有多少我们全要了,以后我们可以与刘先生长期合作,你的丝今后不要再买给别人,只卖给我们好吗 刘家兴笑着说:好说好说。接着又说:为时已晚,今天我做东,先吃饭。 瑟洛夫笑着说:饭要吃,生意也要谈。你知道吗,我们的船停靠一天要多少费用那一边吃饭一边谈生意。两不误。哈哈,哈哈。你知道吗今天我还特地给你带来了,我国正宗的“白兰地”。 刘家兴也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做东,你的一位朋友王侃也在上海,我马上派人去把他请来。 瑟洛夫大笑起来。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太好了。 一间包厢里,刘家兴、姚小莹和王侃陪同瑟洛夫、汤宝和还有四位洋人一起用餐。桌子上放满了各种佳肴。 瑟洛夫打开了一瓶葡萄酒说:这是我们国家最好的葡萄酒,“路易十三白兰地”,请各位好好品尝。他又指着桌子上一个菜问:这是什么菜,我没有见过。 王宝和笑着说:这是“松鼠桂鱼”。它是一种淡水鱼,可以红烧,可以清蒸,也可以烧汤。 瑟洛夫笑着说:你们中国人吃这么讲究。我们法国人来了一个高贵的客人,就一块牛排,一个罗宋汤。他做了一个鬼脸,两手一摊,说:就这么简单。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姚小莹也感到这位洋人很滑稽,不时地露着笑容。 瑟洛夫又说:饭吃了,我现在要谈生意,明天究竟能不能装货现在辑里湖丝虽然在欧洲市场是紧俏,但如果轮船靠岸三天等着,利润就没有了。 刘家兴和王侃对视了一下,然后说:请瑟洛夫先生放心,明天上午就装船,保证你们满载而归。 瑟洛夫和其他几位洋人都笑笑。 瑟洛夫指着另一位洋人说:我这位朋友是做日用品生意的,你们讲的洋肥皂、洋油、洋钉、洋铅丝、洋蜡烛……等等,都做。我看刘先生很多船回去都是空的,为何不带点儿回去,岂不两全其美 刘家兴感到这位洋人讲得非常有道理。自己家乡很多日用品都带个“洋”字、“洋肥皂”、“洋钉”、“洋铅丝”“洋蜡烛”……等等。连家里用的洋火(又叫洋煤头)都不是自己国家生产的,直接从洋人手中过来,这个差价利润也可观。何况,南浔地方也不算小,有常住人口三万,还可以批发到其他镇,甚至于一直到湖州市府。于是,他看了姚小莹一眼,心想:这对“姚记百货商店”的发展不是很好吗。于是说:瑟洛夫先生说的有理,这问题,我们完全可以考虑。 第三天,“刘正茂丝行上海分行”的库存,包括王侃行里的库存,全部清空,刘家兴还从其他南浔人在上海开的丝行调来许多。仅仅从调来的,一天中的差价,刘家兴赚得自己无话可说。 第五十九章 姚小莹陆金花上海相遇 姚小莹第一次随刘家兴到上海,虽然,她不是王侃养大,但毕竟是亲生,血缘关系,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故这次他们就住进了王侃家,也准备住几天。王家就住在“鸿祥里”的一栋别墅里,这里环境优雅,两层错落有致的建筑镶嵌在梧桐树中。 姚小莹和刘家兴住进了王家。王侃夫妇高兴极了,忙这忙那,尤其是,王侃夫人,她恨不得把对女儿失去18年的爱一下子都给补回来。给她上街买这买那,又是买料子又是买首饰。 王雅明也非常热情,要陪姐姐和未来的姐夫到“大世界”玩。 王侃特地在“杏花楼”订了一桌晚餐,要好好招待女儿和未来的女婿。 姚小莹向王侃问道:阿爹,晚上,我想请我的朋友一起过来聚聚。 王侃不假思索地说:好呀,请他们一起来,人多更热闹一些。 王侃接着又问道:哎,阿囡啊,你上海怎么也有朋友,他们在上海做什么 姚小莹说:她叫陆金花,现在是“春华”越剧团的旦角演员,以前我们是朋友。她们来上海以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 王侃惊奇地问道:你说的是电影《追鱼》里的主角牡丹小姐的扮演者 姚小莹微笑着说:是的。 王侃惊奇地问道:她现在是上海滩上的红人,你怎么也会认识她的 姚小莹说:也许,人的命运老天早有安排。有时候,一次磨难也是一种财富,也是一次机会。她在南浔呆过一段时间。我们交往得很好。 王侃连忙说:你马上给她打个电话,看她晚上有没有时间,因为,她的演出一般都在晚上,有时,她还要应付各种社交活动。 于是,姚小莹拿起电话,拨通了“春华”越剧团的电话。 姚小莹拿起电话。问道:是不是“春华”越剧团吗 只听得电话那头问道:你找谁 姚小莹说:我找陆金花小姐。 电话那头叫喊着金花姐,有你的电话。 陆金花拿起电话问道:喂,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头笑着说道:哦,成了上海滩的红人,我们乡下人的声音就听不出来了。 陆金花笑着说:真的听不出来,你不会是小莹姐 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陆金花激动的问道:你真的是小莹姐你现在在哪里 姚小莹说道:我在上海呀。 陆金花又问道:在上海您住在哪里我去看您。 姚小莹笑着说:我住在我阿爹、姆妈处。 陆金花笑着说:您骗谁呀。您编故事要稍微编得像一点。您有几个阿爹、姆妈呀您也从来没有说起过您上海有个阿爹、姆妈呀。 姚小莹认真地说:这是真的。说来话长,有机会当面给你讲。也许,人的命运有时候会捉弄人,原本就是这样安排,否则,人生就不精彩。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阿爹订了“杏花楼”,你和春花妹妹到时候一块过来,你们只要问一声是王先生预定的就是了。 陆金花说:您来了,我天大的事情,哪怕是朝廷请我,我也得推掉。 姚小莹哈哈笑着说:那看来我的面子还是够大的。那晚上在“杏花楼”恭候你们。 陆金花一听小莹姐来上海了,激动万分。自己曾经不幸的遭遇,要不是小莹姐和她的母亲鼎力相助,自己还不知道要落到哪个地步。知恩者,虽在生死,善根不坏。于是,她急匆匆来到后台找到了春花。 春花一听,也激动不已。但接着说:你晚上不是要出席一个酒会吗 陆金花笑着说:再重要的活动没有比小莹姐来上海重要。做人是要讲良心的。哎,她说,她就住在她爹妈那里,她到底有几个爹妈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上海有爹妈呀,再说,上海的她爹姓王,而她姓姚。 春花笑着道:也许她新认的干爹干妈。 陆金花笑着说:反正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自然知道了。哎,时间还早,我和你一起到街上给她买一点东西,也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春花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她这次来上海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来办嫁妆的 陆金花笑着道:那我倒没有问。反正以前她来信也没有提起过对象之事呀。反正不管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杏花楼”的一间包厢里,陆金花和春花早已经到了等在那里。 不久,包厢门开了,“服务生”把王侃他们一家人领进包厢。 陆金花和春花见姚小莹进来,连忙上去,三位姑娘拥抱在一起,未言先泣。 还是王侃先开口。他说:大家还是坐着聊,坐着聊。 姚小莹掏出手帕,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对陆金花和春花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阿爹,这位是我的姆妈,这位是我的弟弟王雅明。 陆金花和春花很有礼貌的分别叫了一声:伯父、伯母。 姚小莹又笑着指着刘家兴说:这位你们两都认识,用不到我介绍了。 陆金花笑着说:认识是认识。但我们不知道对他究竟如何称呼。是叫他刘公子呢,还是,还是叫他为姐夫 姚小莹红着脸,笑着说:那随便你们高兴了。反正啊,他这个人脸皮厚的很。巴不得有人叫他姐夫。 王夫人喝道:哎,你这个丫头啊,不懂事,怎么这样说话呢。 刘家兴也笑着说:真姐夫假姐夫都无所谓,反正是时间问题,现在是预备期,不久就要转正。 刘家兴风趣的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王侃说:大家入座,一边吃一边聊,一边吃一边聊。 姚小莹就坐在陆金花和春花的中间。 陆金花调侃地说,小莹姐,您不挨着那位预备姐夫或者叫“准姐夫”坐,等会儿他要不高兴了。 刘家兴笑着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哪怕坐到地球的那边去,我也不怕,何况是坐在两个妹子中间。 陆金花妩媚地看了刘家兴一眼说:哼,您就臭美。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夫人指着陆金花笑着说:这位妹子就是电影里的“牡丹”姑娘啊,原来就长得那么漂亮啊,难怪现在上海滩都要疯了。 王侃笑也笑着说:能够请到陆小姐那也是我三生有幸啊。哈哈。 这时,春花插话说:今天,因为小莹姐来了,我们陆小姐还特地把一次活动给推掉了。 陆金花笑着说:那得要好好谢谢你们如此高看我。一我看啊,要不是我家弟弟雅明心中有主,阿爹、姆妈肯定要把金花妹妹定为媳妇。 王侃夫妇同时说:那是一定的。 王雅明笑着说:哎,姐,你说话要注意的影响好不好。你弟弟娶不到老婆你就高兴了 姚小莹一本正经的说:弟弟娶不到老婆,做姐姐的哪有不急之理但我知道,弟弟娶老婆,根本用不到我来担心。如果心中没有“鬼”,认识才一天就会住到人家女孩子家里去吗 姚小莹揭了王雅明的老底,把王雅明说的很不好意思。 王侃说:你们不要尽是扯嘴皮子。吃菜,吃菜。 一场聚会,尽在欢乐之中。 第六十章 姚小莹的底线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有道是“三个姑娘抵一群鸭,叽叽喳喳”。今天何止是三个女人,还有王夫人,更是热闹。故王侃、王雅明、刘家兴根本插不上嘴。只有王侃有时还说:大家不要只顾说话,吃菜呀,吃菜呀! 一顿丰盛的晚餐。除了笑声还是笑声。 陆金花和春花都要留要小莹在上海多玩几天。 姚小莹强调阿爹、姆妈年岁已大,店里比较忙,明天就要回去。反正,上海就有家,来去也方便,今后来来往往的机会肯定很多。何况,刘家兴上海有了分公司,差不多每周都要来上海。 刘金花把姚小莹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哎,小莹姐,您怎么乡下有个爹妈,上海也有个爹妈呀上海的是不是干爹,干妈 姚小莹笑着说:上海的的确是我的爹和妈,乡下也的确是我爹和妈。不过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有机会专门说这件事。 姚小莹这一段话仍然把陆金花说得脑子里一团雾水。人,哪里有两个爹妈生的 陆金花和春花再三强调说:小莹姐,您和家兴哥完婚,必须通知我们。通知不通知是您的事,来不来是我们的事。 姚小莹笑道:那是必须的。到时,我还要请你们两位当伴娘呢。你们看,一位大明星,为我当伴娘,看我脸上有多光彩啊! 哈哈姑,娘们笑成一片。 陆金花和春花又给姚小莹买了很多礼品。反正大包小包搞了一大堆。 姚小莹激动地说:这些是什么东西呀,搞了那么多,叫我怎么拿呀 陆金花说:反正啊又用不到您拿,这里有您弟弟车子送,轮船上托运行李就行了。反正,你现在也有人给您拿,再说呀,你不就要做太太了,哪有太太自己拿东西的。 刘家兴哎—的一声。说:反正啊,我现在是搬运工,是出卖劳动力的,也无所谓。 哈哈哈!又是一片欢笑。 晚上,回到王府。 王夫人特地为女儿小莹他们准备了一个大房间。房间里全是红木家具,一间硕大的起居室,里面布置了沙发和茶几。 姚小莹是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房间,她含笑看看这里,又看看哪里,把她眼花缭乱。感觉自己就是在做一场梦。 刘家兴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姚小莹坐在一旁一边在给刘家兴削水果,一边问:你进了那么多洋货,怎么打算 刘家兴笑着说:这些都是乡下的紧俏货,家里百货公司不是正需要吗你阿爹年岁也大了,这方面往后可以让他省点心。再说,往后,我们直接和洋人订货,少了中间的差价,可以提高利润。依我看呀,百货公司还可以扩大,我们湖州府下面还有几个县府和镇,以后啊,我们还可以批发公司,生意也就越做越大。 姚小莹感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自己没有看错,心里乐滋滋的。她头靠在刘家兴的肩膀上。然后说:家兴哥,您真好。然后,两片红唇慢慢的靠了过去。 时间不早了。 刘家兴说: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我还要去办点事,还是早点休息。 姚小莹一看床上两个枕头,一床被子。心里有点犯愁了。说: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这怎睡啊 刘家兴被姚小莹这句话说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男女有别 姚小莹第一次主动的一把抱住刘家兴。说:家兴哥,我心中永远只有您一个男人。我也知道您也很喜欢我,今天不是我不肯满足您,女人守住底线,在那美好的时刻把自己最珍贵的献给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是最幸福的。 刘家兴感到姚小莹能说出这样一句含义深刻的话,本身就让人刮目相看。笑着说:你放心,我一定尊重你的意见,老老实实。那怎么办呢 姚小莹扑哧一笑。说:那我找我妈去。 姚小莹敲了姆妈房间的门。 王夫人问道:怎么,你们还没有睡 姚小莹翘着嘴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您帮我们再拿一床被子。 王夫人一听不觉得大吃一惊。说:你这个丫头,你们俩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已经订过婚了,不就是婚礼还没有办吗两人睡在一起,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呀。你这个丫头,还那么旧老筋,那么封建你这样做,家人会高兴吗 姚小莹说:姆妈,房间虽然是我们俩的私密空间,但女儿做人有做人的底线。你不要看有的就在码头、马路边在拥抱接吻,难道就能代表他们真心想好,代表他们幸福如果做人连基本底线都没有,那还不如畜生呢。 王夫人摇摇头感到无奈,只得给女儿重新拿了一床被子。 刘家兴和姚小莹靠在床上,姚小莹的头却靠在刘家兴的肩上,各自窝在各自的被子里。 姚小莹微笑着说:家兴哥,我今天真的感到很幸福。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在一起,听得到对方的心跳,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那是无法形容的。当然,男女鱼水之事是难免不了的。两个人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不是我冷酷无情,也不是我墨守成规。我只是看不惯,现在很多年轻人,新婚之夜,如同冷饭热炒,没有了新鲜感。 如今的年轻人,未婚同居,或者婚前性行为,早已成为家常便饭,不足为奇。新婚之夜哪还有什么新鲜感,神秘感可言我不知道年轻人的这种对传统的颠覆是对是错,我也不能确定年轻人观念的开放有何裨益,但我能确定的只有新婚之夜的那种特有的感觉,才是最美好的。我不希望我们提前消化了那种感觉。 刘家兴笑着道:你说得没有错。今天我们俩到了如此的境地所感受到了幸福,是很多人无法理解和感受不到的幸福。 姚小莹又送过来两片红润的嘴唇。 片刻冷静以后的刘家兴微笑着说:我想和你商量,现在常在上海发展,长远之计,上海没有一个我不行。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上海毕竟大,离世界近,好让她们开眼界长知识。工部局林局长我们现在是好友,明天上午我想过去找找他,看哪里有好的的地段,买一栋房子。 姚小莹笑着说:你想的周到,凡事都听你的安排。 刘家兴调侃地说:就今天晚上不能听我的安排,哈哈。 第六十一章 长远规划 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日。 刘家兴提了大包小包由王雅明开车,和姚小莹一起来到工务局建设处的林祥福家。 林祥福见刘家兴和姚小莹进来,出来双手作揖道:刘东家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有失远迎。 刘镛笑着说:您处长大人此话言重了。小民刘家兴能进此门也是三生有幸。 林祥福笑着说:哎,这是什么话,我们现在是朋友,常来常往。 刘家兴指着姚小莹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她特地从老家为处长夫人挑了几块绸缎,不知夫人喜欢否,故特地送来。 姚小莹也上前见礼:小女见过处长大人。 林祥福哈哈大笑,手指着刘家兴说:你们啊,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前天,夫人还在和我聊,不知哪家商店有正宗的湖州绸缎卖,你看,这你们就送来了。请坐请坐。 林夫人一听有客人送来绸缎连忙出来看看。 两位女人互相见过礼。 姚小莹打开包,说:我也不知道夫人嗜好,随自己意愿,挑了几个花样,不喜欢就放着,下次给您重新带来。 姚小莹拿出一条“龙凤相对”的织锦缎被面。林夫人一看,爱不释手。说:哎呀,我就是要的这种。 姚小莹又拿出几块料子,看了一下林夫人的身材,说:这几位夫人做旗袍很好,与夫人的身材年龄很搭配。 林夫人笑着说:哎呀,妹子的眼光这是了不起呀,哈哈。 看到自己女人那么高兴,林祥福笑着说:来来来,女人的事我们不管,我们还是喝我们的茶。 刘家兴和林祥福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刘家兴说:今天还有一事相托,在下现在基本上都在上海做生意,以后完婚以后,家眷也在身边,但至今没有一个窝,长住在行里也不像一个样子,故托处长留意,看看哪里有好的地段的房产,推荐一下,我有意购置。 林祥福稍停片刻,接着说:哎,霞飞路上倒有个楼盘,是周家开发的,地段不错,我可以引荐一下。 刘家兴说:那谢处长费心。 林祥福笑着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接着又说:自从上海作为开放门户以来,上海发展也很快,各国不少洋人都到上海来做生意,就你们南浔那么一个小地方,在上海的各种行业就有上百家,宁波人那更多,今后,他们势必要在上海安家,因此,上海今后的房地产行业势必将成为一种新型产业。而且,它的利润也非常可观。我的几个朋友,就此发了财。如果刘东家有实力,感兴趣,不妨一试。 刘家兴笑着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做生意也应该多种渠道,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林祥福笑着说:如果你感兴趣,土地之事我来帮你想办法。 刘家兴说:如果想搞,少不了会经常麻烦您处长。 林祥福笑着说:朋友之间,谈不上麻烦一说。 林夫人和姚小莹也一见如故,聊得很开心。反正,女人聊天三件套:老公、孩子和衣服。 时间关系,刘家兴和姚小莹告辞林祥福夫妇。 林夫人还拉着姚小莹的手一口一个妹子,一口一个妹子的,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刘家兴和姚小莹由王雅明开车回到家里。 坐在沙发上,刘家兴对姚小莹说:刚才林处长说,霞飞路上有个楼盘,要不再住一天,明天上午去看看,你看了如果中意,就定下来,明天下午回去。 姚小莹笑着说:这种大事,还是你说了算。 一听,刘家兴要在上海买房子,王侃笑着说:你们去看,如果看中,这个钱由我来。也算给女儿的嫁妆。 刘家兴笑着说:哎,那哪好意思呀。 王夫人也笑着说:那是必需的。再说,你们呀也早点把婚结了,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王夫人把姚小莹说得面红耳赤。 王侃说:那这样,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帮助参谋参谋。 第二天,王侃和刘家兴、姚小莹来到霞飞路。在一个楼盘中,一栋栋小别墅,红墙灰瓦,镶嵌在万绿丛中,门口一个硕大的院子,周边开满了各种花卉,一切显得那么高雅。 姚小莹笑着对刘家兴说:这种地方是神仙住的。 刘家兴笑着说:那就让你做神仙了。 姚小莹笑着说:我简直就是在做梦,一乡下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到上海来做人。 刘家兴笑着说:现在可以想了。你如果感到满意,看上哪一栋,今天我们就定下来。 姚小莹说:房子是好,但我担心,价格也不低。 刘家兴笑着说:这点你不必担心。你有所不知,就前天的生意,就赚几栋房子的钱。何况“安居乐业”应该先安居,后乐业。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聊。 姚小莹又为难地说:如果真的要买,那么的大事,要花那么多钱,你也得回去和您阿爹、姆妈商量一下呀。 刘家兴笑着说:阿爹、姆妈那边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这个钱也是我自己赚的。 王侃说:你们只要看中哪一栋,钱的问题用不到你们考虑。我也正在发愁,女儿的嫁妆置办一些什么。 他们来到销售大厅。 一位年轻的当班过来,先给他们倒了水,热情的说:几位先请坐,先生和太太是否前来看房子,满意否我们这里,房内装修,设备已经配套俱全,拎包入住。前来购买的人不少,几位还有哪儿不清楚,可以尽管问,后生尽力解答。 刘家兴笑着说:我们是工务处林处长介绍过来看房子的,是有意买这里的房子。 年轻人马上说:哦,原来是您们几位,刚才我们总管已经前来关照过,他接到过林处长的电话,说您们要来。总管说,林处长的朋友,要买的话,优惠10。 刘家兴说:谢谢你们总管,也谢谢林处长。我们是诚意。 于是,年轻当班拿出一张图纸放在刘家兴和姚小莹面前,接着说:请两位先在图纸上挑选位置,然后我带你们去实地考察。 刘家兴和姚小莹在图纸上挑了位置,随后,随当班看了实物,房子阳光充足,环境优雅,姚小莹感到十分满意。 刘家兴当场拿出支票付定金。 王侃哪里肯,非要他来付。 第六十二章 生女儿的风波 还是昨天中午。 姚小琳接到姚小莹从上海打来的电话。于是,对姚祥祥根、邱慧英说:大伯、大妈我姐他们今天下午的轮船,明天早晨到南浔,要我和虎根哥去接他们。 邱慧英笑着说:他们去了才两天,怎么就回来了家兴有事,小莹可以在上海多住几天呀,多陪陪她的阿爹、姆妈。 姚小琳调侃地说:我大妈也真是的,两个人在热恋中,一个先回,一个留上海,谁也不愿意呀,分开几个小时都会成相思病的。 邱慧英笑着说:你这个死丫头,还是说说你自己。 姚小琳听了这话知道有点过了,于是,做了一个鬼脸。 姚祥祥坐在小凳子上正在吸水烟,他把点烟纸一甩。说:每天早晨我和你们一起去。 邱慧英笑着说:哎呦,我看你们啊,他们去上海才三天回来,如果他们是在京城做官三年回来,那非得要仪仗队去迎接才是呢。 姚小莹这次随刘家兴到上海,真的,她不知道有多么的开心。虽然时间仓促没有尽兴的玩,但也初步领略了上海的风光;阿爹、姆妈还有弟弟的盛情,让她似乎又多得到了一份爱;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同床促膝谈心,感受到了“情”可贵之处;更重要的是,能和陆金花和春花两位姐妹相见,更体会到人间的真情无价。大包小包,刘金花和春花送的,自己姆妈、阿爹准备的,究竟有多少个包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有刘家兴这个总管,也用不到她操心。 轮船到码头还早,姚祥根和邱慧英夫妇早已经等在码头的晨曦之中。 姚小琳和徐虎根也挑了一副空箩筐过来了。 姚小琳一见姚祥根和邱慧英已经等在那里了,指着邱慧英就说:我大妈就说口是心非,还说什么他们去上海才三天回来,如果他们是在京城做官三年回来,那非得要仪仗队去迎接才是呢。可自己比谁都走得快。 邱慧英笑着说:我真的觉得她好像走了很久了。 姚小琳哼—的一声。说:这才是实话。 呜—的一声,轮船靠岸。 悬梯上,姚小莹领着一个小包跑在第一个。跑到邱慧英面前一把把邱慧英抱住。笑着问道:姆妈,你想我吗 邱慧英一本正经的说:这有什么好想的。 姚小莹一听,翘起了嘴。 在一旁的姚小琳调侃地说:哼,我大妈又要口是心非了,你看呀,如果你们再过三天不回来,我大妈非找到上海去找不可。 邱慧英笑着说: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徐虎根看见了姚小莹和刘家兴手里都提着一个包。笑着说:你们看我还挑了箩筐来挑行李呢。哪里知道你们就两个包啊。 刘家兴笑着说:行李都在行李房。 行李房里,刘家兴一件一件对着号码往外面搬。 姚祥根惊奇地问道:那么多,这是什么东西呀 姚小莹笑着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都是他打的包,等到家拆开就知道了。 这时的徐虎更犯愁了。说:这么多东西啊,怎拿呀 刘家兴说:虎根,你箩筐里放一点,其他就叫人力车拉回去。姚祥根说:我们能提多少就提多少,剩下的就叫人力车。 刘家兴也帮助背了几个包一起送到姚家。 姚祥根、邱慧英要留刘家兴用过早餐再走。刘家兴推说有要事,提着自己的包就走了。 刘家兴回到家,见爹妈也起来了。 刘家兴问道:阿爹、姆妈你们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啊 刘夫人邱妍妍道:刚才丫鬟迎春来叫,你嫂子肚子痛得厉害,估计要生了。 刘家兴焦急地说:那您们还磨磨蹭蹭的,赶快去准备呀。 邱妍妍对刘顺生道:老爷您先去叫家琪,让他赶快到南栅把接生婆请来,我到房间去看看,再叫英嫂准备热水。 刘顺生来到后院刘家琪的住处。叫道:家琪!家琪!赶快起来,你老婆恐怕要生了。 只听得里面没好气地说:她要生就生呗,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刘顺生又说:赶快到南栅把接生婆请来,快,不要磨磨蹭蹭的。 里面又说:要我去请接生婆那都不好意思呀。 刘顺生一听来气了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做老公的不去叫接生婆,难道要我做公公的去叫吗 里面不耐烦地说: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只就去就是了。 不多时,接生婆来了,刘家上上下下都在忙忙碌碌。刘家琪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有人说:“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踩在棺材里。” 房间里,一阵阵的剧痛,不断传来盛静宜‘啊!啊!’痛苦的叫喊声,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接生婆说,产门才开了两指,还早呢。 过了一会儿,盛静宜剧痛的间距越来越短。 哇!哇!痛苦的叫声一直传到后院刘家琪的房间里。他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大清早的,老子睡觉都不太平。于是,也只好不睡了,穿好衣服赶紧出来了。 盛静宜房间里接着啊—的一声叫,紧接着,伴随着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房间里的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接生婆说:恭喜恭喜,添了一位千金。 丫环迎春从房间出来,走道上与刘家琪正好相遇。 迎春笑着说:恭喜大少爷,您添了一位千金。 刘家琪一听皱着眉头,看着迎春说:怎搞的,这种女人也真是的,连生孩子都不会。怎么就生了个女孩呢叫老子都没有面子。 迎春朝刘家琪做了一个鬼脸,不敢多说,然后就走。 盛静宜生了一个女孩,在刘家已经传遍。真是有人高兴有人愁。 刘家兴走出房门正好与撅着嘴出来的母亲相遇。 刘家兴看得出,母亲的表情非常难看,有点失落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嬉皮笑脸地对母亲说:恭喜恭喜,刘家添了一位千金。你要做奶奶了呀。 刘夫人斜看了刘镛一眼,撅着嘴说:是一个丫头,还恭喜呢。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而去。 刘家兴感到,母亲这种情绪,不把它调整好,日后很麻烦,整天绷着脸,今后嫂子的日子真的很难过。于是,他也跟到父母的房间。 刘家兴一进门就对靠在床上的刘顺生说:阿爹,恭喜您了,托您老人家之福,您添了一位孙女。 刘顺生眯着眼睛,点点头,连说:好,好。 刘家兴又油腔滑调地对刘夫人说:人家都在胡说八道,说添了一位千金,我妈很不高兴。我对他们说,不可能啊,我妈不是这种人啊,生男生女,我妈都是喜欢的,毕竟都是刘家后代。何况,我们还年轻,以后都生男孩也不一定呢。阿爹、姆妈您们说是吗 一直坐在那里撅着嘴的刘夫人,这时站起来开口说:是谁吃饱了没有事干,尽在那里瞎嚼舌头。我和谁说过说生孙女不高兴的 刘顺生对夫人说:你啊,我不知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有什么事总喜欢放在脸上。这样,叫静宜以后怎么和你相处生儿育女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孙是有儿孙福,代归代,不管隔一代。你老是操这种心干嘛家兴说得对,他们还年轻,何况家兴结婚以后生的都是男孩还说不准呢。 刘夫人说:其实,我都是为刘家着想。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不管这种事了。 就这样,盛静宜生了一个女儿,而引起一些人不开心的一场风波,被刘家兴一下子给摆平了。 第六十三章 姚小莹送礼 姚记百货商店里,包裹一打开,地上摊了一大堆东西。 几个包裹姚小莹心里大体有数的。她把凡是衣料都抱在一起。她打开包裹,笑着对姆妈邱慧英说:呶,这是金花和春花妹妹给姆妈买的衣料;这是上海姆妈给阿爹、姆妈买的衣料;这是我给阿爹、姆妈买的衣料;这是我给虎根哥和小琳妹买的衣料。 邱慧英笑得合不拢嘴。说:看来还是我的福气最好,那么多哪能穿的了呀。也难为了金花和春花两姐妹。 姚小琳一听给她和虎根也买了衣料,连忙拿过来一看,在自己身上试了一下。高兴地说:嗯,姐姐真有眼力,这颜色真好看。 姚小莹笑着道:我可提前告诉你们哦,我结婚那天,你们都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否则,哼,我连喜酒都不让你们喝。 姚小琳盯着姚小莹问道:哎,姐,你倒学会了耍赖皮,那么抠门。你如果三年还不结婚,那我的新衣料还得要放着不成 姚祥根呼呼笑道:现在穿现在穿,到时候大伯给你们再买就是了。 姚小琳得意地说:哎,这才差不多,还是大伯好。 反正,大家说什么话,徐虎根本全不顾,他只顾拆包裹,累得满头大汗,有的东西他还真的叫不上名来。 徐虎根打开一个纸板箱,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上面有一只玻璃罩子,不知道派什么用处。 大家轮流看着都不知道。 这时,刘家兴过来了。姚小莹上去就问:哎,刘老板,这叫什么,有什么用处 刘家兴拿着笑道:这叫“美心灯”。瓶子放了煤油,里面有一根灯芯,晚上就把灯芯点着,它比蜡烛不知道要强多少,你们这里还有一个小轴,可以转动,调节火苗的大小,也有水灯的亮度,很方便。这东西我们这里没有,尤其是农村,没有电灯,我想这里的销路一定很好。这里很多都是各种商品的样品,如果销路好,我们可以直接从洋人手里拿过来,少了中间差价。今后啊,阿爹就在店里搞搞批发,虎根就跑跑供货,生意做得也大,利润也高,人反而轻松。 姚祥根呼呼笑着说,难为你想得那么周到。 姚小琳撅着嘴说:那这样,我没事干了。 刘家兴看了姚小琳一眼。笑着道:你没事干要不了多久你和虎根结婚以后,生了三个四个孩子,还不够你忙的 姚小琳一听,脸红到耳根。笑着说:您这张臭嘴,您这张臭嘴,小心我揍你。 这时姚小莹才想起向刘家兴问道:哎,你早点吃过了吗 刘家兴笑着说:不谈了,到家正好遇上嫂子分娩,倒也是喜事。上上下下都忙着,谁还能顾上我,哈哈。 姚小莹连忙说:姆妈快,快给他去烧几个水煮鸡蛋。 姚小琳连忙道:你看你看,那么的偏心,虎根哥忙到现在,也没有吃早点呀。 姚小莹连忙说:你心疼了是,虎根哥今后老了,他是进姚家的祠堂,是自己人。而家兴哥进的是刘家祠堂,是客人。 邱慧英笑道:你们不要吵了,人人都有,人人都有。 徐虎根笑着说:我没有关系,昨晚还有那么多的剩饭。 邱慧英这次特地煮了四碗水煮鸡蛋,他自己和姚祥根吃的是泡饭。姚小莹坚持分两个鸡蛋给阿爹。 邱慧英笑着向刘家兴问道:你嫂子生了公子还是千金 刘家兴笑着说,养了个千金。唉,家里有点人还喜欢男小孩呢。 邱慧英笑着说:你今后和小莹不管生几个,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姚小莹红着脸说:姆妈看您说的。 邱慧英笑着说:哎,小莹啊,你们已经订婚了,你们以后是妯娌关系,你是小孩的长辈,你得过去“望月子”。 姚小莹笑着说:你做亲家了,您就不过去了 邱慧英说:你归你,我归我。那是两码事。 姚小莹笑接着问道:那我去送点什么东西呀 邱慧英笑着说:你的身份不一样,往后啊,宝宝唤你为婶婶。所以呀,不能是一般吃的、用的,要有纪念意义的。再说,宝宝外婆家远,有的东西应该是外婆家是必须送的。你啊,可以定制一把银色的“长命锁”,样子也好看,也拿得出手。到时候给宝宝再做一个“压岁”包,给你嫂子再买一点吃的,就可以了。 刘家兴笑着说:还那么复杂 这时,姚小琳笑着插话问道:大妈,那我倒要问问看,我们家到时候虎根哥是上门女婿,小孩没有外婆家,那这种东西谁送呀 邱慧英笑着说:那小莹姐送呀! 姚小莹看着邱慧英奇怪的问道:怎么弄来弄去老是都是挨到我送呀 邱慧英笑着说:到那个时候,你的身份更是不一样了,你是姚家小孩的姑妈,娘家的侄男侄女,做姑妈的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在我们的民族传统中,最大的是舅舅、舅妈,其次是姑夫、姑妈。在婚礼场上,最大的位置就是这两个。所以呀,外甥结婚,外公外婆是不到场的,为什么舅舅位置最大,那么外公外婆坐到哪里去呢所以呀,外甥结了婚的第二天要带着酒菜,到外婆家祭祖,就是这个道理。 刘家兴笑着说:还蛮复杂的。 邱慧英笑着说:传统礼节还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最起码的一点,他是体现了尊重人,体现了尊老爱幼。 姚小莹又问道:那我这个礼什么时候送去呀 邱慧英说:只要是,“满月”之前,挑一个缝双的日子,上午过去就行。 姚小莹,除了订婚那天去过刘家,还是第一次单独的到刘家兴的家。订婚那天,那么多人,大家争着看姚小莹,不少人在对她评头论足,羞得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多看。所以,对于刘家,对于姚小莹来说还是一个神秘得地方。 已经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刘家大院里,仍然飘逸着桂花的余香。 昨天,姚小莹就和刘家兴约好,今天上午要他在家门口等她。 刘家兴见姚小莹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连忙上前帮她接了一下。 听说准媳妇来了,邱妍妍,也笑呼呼地说:哎呦,囡啊,要你破费了,先坐先坐,喝点糖水,我带你去看宝宝。 姚小莹喝完糖水随刘夫人和丫环穿过一道走廊,来到后院。 刘夫人推开盛静宜的房间。笑嘻嘻的说:阿静啊,宝宝她婶婶来看你们了。随后接着说:你们聊你们聊,随即和丫环一起退出房间。 盛静宜见姚小莹进来,抱起宝宝笑着说;来乖孩子,来看看你的婶婶。 姚小莹看着宝宝,笑着说:哎呦,宝宝长得和嫂子一样漂亮。随即,拿出一把银色的“长命锁”挂在宝宝脖子上,又拿出一副银色的小手镯,和一个红包塞进宝宝的怀里。又把一大包吃的东西放在盛静宜的床头柜。 盛静宜微笑着说,要你破费了。 姚小莹笑着说:一点点,意思意思。 这时的盛静宜唉—的一声,叹了一声长气。说:这小家伙来到这人世,还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姚小莹说:嫂子,你要保重才是,不要想得那么多。 盛静宜含着眼泪说:妹子,你有所不知,孩子出生已经第六天,那个不是人的东西,他连女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姚小莹惊讶地说:怎么会这样 盛静宜又说:其实啊,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不给你受气就好了。俗话说,“一爹出九种”。他哪怕有家兴弟弟三分之一的为人标准就够了。女人啊,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一辈子没有嫁个好男人,也是一种悲哀。其实啊,从小父母做主,定了这门娃娃亲,我连刘家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嫁到这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姚小莹说:嫂子啊,您也不要想的那么多。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夫妻之间,亲热过后,还不是就是“柴米油盐”之事 盛静宜又说:“柴米油盐”也不会天上掉下来,他这个样子,不要说养活老婆孩子,连自己都难养活,“坐吃山空”。年轻时当然好混,年纪大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姚小莹说:你不要想得太多,保重自己才是,尤其是在月子里,做了毛病吃亏的还是自己。你好好保重,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姚小莹告辞出来。 第六十四章 婚礼的前夜 晚上,邱妍妍和刘顺生靠在床上。 邱妍妍道:有道是“成家立业”,理应先成家后立业。如今,家兴年龄也不小了,两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一旦昏了头,闹出的什么事来,还不让人家当笑话男人只有成了家,知道自己的责任,才一心于立业。我看,应该选择个吉日,把他们的婚给结了,也了了一桩大事。 刘顺生笑道:夫人说的也是。我近日,事也实在太多,不妨你辛苦一下去看日子,请媒婆去告知邱家就是了。 邱妍妍道:儿子婚姻大事,做娘的哪有辛苦之说。我这几天去安排就是了。 这时,洪英却感到一阵恶心要呕吐的样子。 刘顺生关切地问道:夫人身体哪儿不适,要不请郎中来一看 邱妍妍红着脸,斜看了刘顺生一眼道:您啊,真是的。做了那么久的爹,难道这点还不懂 刘顺生惊奇地看着夫人,笑道:难道夫人又怀上了 刘夫人笑道:问您自己呀。 刘顺生一把把夫人抱在怀里,眯着眼睛,脸上露着笑容。 汪媒婆笑嘻嘻地进了姚家百货公司。 邱慧英见汪媒婆进来,笑着迎道:汪婆婆过来,是否刘家要你来给日子 汪媒婆笑道:是呀是呀,要我说呀,你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们双方定个日子就行了。那刘夫人,非要我这老太婆跑一趟,听听你们意见。我这老太婆,现在也不像从前了,走路啊,这腿也不行了。哎呀,姚夫人啊,你家闺女啊,也真有福气,刘家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哎呦,那张红木的床,是刘老爷特地到东阳叫人定做的。 邱夫人笑说:倒也听说了。又接着:媒人大人哪有那么好当的。十八只蹄髈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叫脚头勤,衣服新。 哈哈,俩人大笑。 听说汪媒婆来给婚日了,姚祥根也出来道:我们这里没事,反正他家定了就是。女儿么迟早是人家的。 汪媒婆笑着道:他家呀,请人看了日子,定了十月十六。不知你家有何想法 姚祥根说:十月十六倒是一个黄道吉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也蛮好。那时候的天气不热也不冷。算算看也没有几天了,不知我家夫人还有哪些没有准备,来得及吗 邱慧英笑着说:有什么来不及的,嫁妆早已经准备,无非日子定了就是邀客就是了。 姚祥根道:那就按刘家定的日子。 汪媒婆笑嘻嘻地告辞。 十月份江南的天气,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刘家院子里两棵桂花树,满树点点金黄,馨香飘逸。 这几天,刘家上上下下忙个不停,整个大院挂灯结彩,显示着喜气洋洋的景象。 刘家原本在地方上也是有脸面的人家,故婚事特别隆重。 有人在杀猪,有人在搭棚,有人在搬凳子桌子,厅堂上四盏宫灯高高悬挂着,宫灯里面的蜡烛火花在微风中跳跃,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最忙的还得数刘夫人邱妍妍,她一会儿忙着用红丝线缝被子,一会儿请来邻居大娘大婶帮助做糕、粽、团、园,象征着高终团圆的意境。姑娘们忙着在门窗上贴上大红喜字,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刘家兴要结婚了,刘家原本在地方上也是有脸面的人家,故婚事特别隆重。 厅堂上四盏宫灯高高悬挂着,宫灯里面的蜡烛火花在微风中跳跃,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十五的早晨,天还没有亮。 刘家兴和姚小莹早早的等在轮船码头,他们要接姚小莹的父母王侃夫妇和弟弟王雅明,还有一对特殊的姐妹陆金花和春花。 回到家,邱慧英已经准备了各种丰富的早点。 王侃一进门就笑嘻嘻的对姚根祥和邱慧英说:也许我的话已经是马后炮,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如果来得及补救就补救。反正啊,上海他们小两口已经看中了一套房子,这就作为我这个不称职的爹给的嫁妆。 这几天,邱慧英心情倒是很复杂,18年了,毕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抚养长大,一直到她成为姑娘,才和她分床睡。现在要出嫁了,虽然,同在一个镇上,毕竟不能天天见面了,难免有点伤感,有时一个人还偷偷的掉眼泪。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地对王侃夫妇说:反正啊,“十里红妆”我们做不到,也没有那个能力,按照乡下通常的规矩,应该要的,我们都准备了,等会啊,你们两再看看,不周到的,还有一天,要弥补也来得及。但邱慧英的话有点哽咽。 姚小莹见状过来,轻声地说:姆妈,您又怎么啦您再这样,那我就不出嫁了。其实,姚小莹非常理解邱慧英的心情,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 姚祥根说:大喜日子,大家开开心心才是。还是请阿囡阿爹、姆妈看看,还要添什么,反正,也来得及。 王夫人笑着说:反正我们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乡下的礼节,你们办就是了。 邱慧英领着王夫人看嫁妆。刘金花、春花还有姚小莹一起跟着看嫁妆。 八床绸缎被子、四只樟木箱、梳妆台、大衣柜、五斗橱、八仙桌、八把椅子、脚炉、各种大小的盆,马桶,各种锅瓢碗碟放了满满的四个箱。罢了整整一屋子。 王夫人惊叹地说:哇,那么多东西,多亏刘家房子大,如果房子小还放不下那么多东西呢。 王夫人笑着又问道:怎么,嫁妆里还有马桶 邱慧英笑着说:嫁妆里的马桶叫“子孙桶”,意思是今后“儿孙满堂”。 王夫人笑着对邱慧英说:我是不懂,真的不懂。只得要花多少钱呀,穷一点人家嫁女儿也嫁不起啊。看看这点嫁妆,看得出你这个做娘的到位了,不说有没有钱,仅仅花的心思就可想而知。 刘金花、春花同时说:小莹姐有那么一个娘,福气真好。 这时的刘金花把姚小莹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小莹姐,有个重要的事情和您说。您要我和春花做你的伴娘,那是您瞧得起我们,但我们两都没有资格。 姚小莹惊奇地问:为什么 刘金花无奈地说:新娘的伴娘必须是未结婚的纯洁的姑娘,我们俩都不是。说到伤心处,眼泪都下来了。接着说:我们只能作为您的陪客。 姚小莹无奈地说:还有这种讲究要不你们作为陪客,伴娘就叫小琳那倒也行。 第六十五章 刘金花在婚礼现场 结婚前晚叫谢媒酒,也叫作夜饭。大部分的亲戚朋友这一天都要到了。因为,所有的亲戚朋友所送的礼都要当众亮相,这叫“开礼”。 晚餐,由刘家兴的舅舅邱妍亭也就是刘夫人邱妍妍的弟弟,以及刘家兴的叔叔刘盛富作为男方长辈陪伴汪媒婆喝谢媒酒。同时也商谈明天娶亲相关的细节问题,花轿什么时辰到,各种大礼贴子是否到位等等。 晚饭以后,进行了一个小高潮。 大厅上,两张方桌子直排在一起,一对红蜡烛上火苗在跳跃,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甜茶,坐在桌子两旁的尽是舅舅、姑父、叔叔之辈,其他人没有资格坐,这就叫“状元台”。 “状元台”周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要在这里目睹刘家二公子大婚的礼尚往来,好成为第二天谈话的资本。 开礼结束,爆竹声声,以表示庆贺。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路上。 有的说:唉—人比人气死人。 有点说:我们当地有几家能像他们家的所以也无法比。 人群散了,可刘家还是在忙个不定。 汽油灯呼呼的声音,把周边照得像白天一样。 厨房间“剁、剁、剁”的声音,更是清脆欲耳;厨师们要把明天一天菜肴今晚都要粗加工成型,否则,明天将是措手不及;女人们还在忙着,要把明天早晨那么多人吃汤团全部做好。 邱妍妍忙得连吃饭也顾不上,一会儿这个人来请示她,一会儿这人来问她。今晚,她不要想睡觉。12点过后,还得要拜利市,猪头啊、鲤鱼啊、鸡啊都得要准备,鸡要整的,屁股上还要留几根鸡毛;明天去娶亲各项细节都要安排;明天新娘进门的一切礼节、做茶的糖果、瓜子她都要一一准备。很累,但是她感到很高兴。 邱妍妍感到有些口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哇!她想起来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安排好,差点儿忘了。新婚前一夜,新床里是不能空的,要没有结过婚的男孩子睡,这叫“压床”。她连忙叫人把姚小莹的弟弟王雅明找来,他是未婚的男孩,反正,今天也没地方睡正好。 王雅明听说叫他睡在新床上,既高兴又奇怪地问道:又不是我结婚,怎么叫我睡新床呢 还在女方看热闹一直站在王亚明身旁的董兰兰,一听要王雅明去睡新房,有点不高兴了。翘着嘴说:哪有叫女方的人去“压床”的 还在忙的女人们连声说:是呀是呀,兰兰姑娘说的没有错,哪有叫女方去“压床”的 其实,董兰兰并不是知道什么礼节,这是她“瞎猫遇到了死老鼠”碰上了。她想的是,自己白天费了很大功夫,为王雅明精心布置了房间,还特地在整个房间洒了香水,如果王雅明睡在新房里,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了,再说,自己这一晚也不要想好好入睡。 来人回去禀报了邱妍妍。 邱妍妍想了一想。说:那还是叫家卿睡。 刘家卿是刘家兴的堂弟,刘盛富的儿子,今年才15岁,在南浔中学读书。 在场的很多人都说家卿“压床”合适。 刘家卿一听叫他睡新床,好奇地问他妈妈:姆妈,怎叫我睡新床呢 刘盛富夫人笑道说:叫你睡你就睡,哪儿有那么多废话。 在那里做汤圆的几个女人笑着说:家卿,家卿,你今晚睡在新床上还是有事情做的,一定要在新床上撒一泡尿。 刘家卿傻乎乎地问妈妈:姆妈,是真的吗 刘盛富夫人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把大家引得哈哈大笑。 刘顺生也在一旁笑着道:人家说书智力残疾,就是书智力残疾。所以啊,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第二天,十月十六,才是真正迎亲的日子。 吃罢中饭,刘家兴的舅舅邱妍亭、叔叔刘盛富代表男方的长辈,在汪媒婆的引领下,往姚家而去娶亲。 新娘上了花轿,一切就绪,妆化妈妈关照姚小莹坐稳了,两手抓住轿子两边,两脚撑住,避免轿子不稳。然后高喊一声:起轿— 随即唢呐声,呜哩哇啦;鞭炮声,霹雳啪啦响个不停。前面鸣锣开道(注:意思是通知前面道路上,如果有当官的轿子正好过来,不管你官有多大,遇到新娘子花轿过来,当官的轿子必须靠边让道。因为,当官的天天坐轿子,而新娘子一辈子只有一次坐轿子。)。 轿前轿后,一对童男童女提着大红灯笼。 妆花妈妈手提着一只铜的脚炉,走在花轿前面,脚炉里面不断烧着檀香,象征着新娘婚后生活红红火火。 道路两旁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有的从很远的地方奔过来,跑的气喘吁吁。 姚小莹坐在花轿里面,不知道花轿外的情景。心想:如果这时林大海和她一起坐在花轿里面就好了,那她会毫不犹豫地去拥抱他,和他来一个深深的接吻,她真的感到比梦中还幸福。 门前晒谷场上,小河两岸等待着这对新人的到来。 等啊等,盼啊盼,突然一位年轻妇女高兴地说:你们听啊!唢呐声听到没有 大家立刻静下来。真的,听到了唢呐声,大家嚷着: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有人快步进门报告刘顺生,刘顺生马上叫人鸣炮相迎。 轰!轰!轰!连发八响火铳,显示着主人婚礼的规格,随后爆竹声声,响彻云霄。 花轿到了家门口,有人吩咐花轿不能停下,需要旋转360度,叫做旋米墩,意味着今后的日子吃穿不愁。然后花轿停下,妆化妈妈掀开了轿帘,吩咐丫环搀扶着新娘出轿,并关照,到门口一堆火脚跨一下,意味着以后的生活红红火火,事业兴旺发达。 姚小莹想笑又不敢笑,感觉自己好像在演戏。到了门口新娘不能直接走进去,由舅舅宋洪生把新娘抱进家门。 厅堂上,人挤得水泄不通,有的干脆站在凳子上,小孩扛在大人的肩膀上,唯恐看不到精彩的一幕。 这时,新郎刘家兴头戴着礼帽身穿着皮襟马褂,胸前挂着一朵大的护胸花,由人引出来,新郎刘家兴和新娘姚小莹面对面站着,刘家兴朝姚小莹微微一笑,姚小莹不敢抬头,只见所有人都在盯住她。 这时,乐队响起,鞭炮齐鸣。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反正有人指挥,他们照做就是了。接着说:新郎新娘入席。 只见大厅中央两张八仙桌直排在一起,桌子上放满了五花八门的瓜果,前面一对龙凤花烛已经点着,新郎坐在东面,新娘坐在西面,两人朝南坐着,东边是女方的陪客;西边是男方,都是与刘家兴同辈的姑娘。站在新郎身边的是阿爹刘顺生,站在新娘身边的是姆妈邱妍妍。这叫坐花烛。 刘顺生和夫人分别拿着一颗糖塞进新郎新娘嘴里,意味着日后生活甜甜蜜蜜。随后一些亲朋好友也前来道贺,男方的陪客也给女方的陪客不断添果加糖。 新娘子还化妆在那里,加上头上还盖着头盖,人们把目光集中在女方的陪客身上。 一个说:你看两个陪客长得都漂亮呀。 一个激动地说:啊,大家看呀,那边一位陪客就是电影《追鱼》里牡丹小姐的扮演者。 哇,这下还了得,人们所有的目光从新娘子身上一下转移到了陆金花身上。 陆金花周边围满了人群,把她围得个水泄不通。有的人还特地找来了照相机,拼命的挤到陆金花的身边,请人代为照相。 这时,旁边也有一个人很沮丧地朝这边看过来,他就是刘家琪。 刘家琪不敢朝陆金花和春花她们都看,曾经被自己践踏和抛弃的女人。今天,她们到南浔,成了南浔的荣耀,成了弟弟刘家兴婚礼的荣耀。这极大的反差是任何人无法预料的。 这时的陆金花站起来带着微笑地说:谢谢南浔的父老乡亲对我的厚爱。南浔,曾经让我幻想,也让我绝望。今天,我只是作为一个妹妹前来参加姐姐和姐夫的婚礼而已。我们不要由此耽误了婚礼的程序,我们大家都对这对新人一个共同的祝福! 一阵鼓掌把一个人无地自容。 第六十六章 同房花烛夜 大家原来来刘家看新娘子的,哪里知道,陪客中间来了一位电影“名星”,《追鱼》中牡丹小姐的扮演者。把刘家兴、姚小莹的婚礼气氛也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主持人总不能由此而中断婚礼的程序。于是说:大家要看“牡丹”小姐,等会儿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以后大家好好的看。 少刻,坐花烛结束,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房门紧闭,房间里只有新郎刘家兴和新郎姚小莹。刘家兴拿起一根秤杆,挑起了盖在姚小莹头上的红头盖。这时,姚小莹朝刘家兴妩媚的一笑,迫不及待一把抱住刘家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自己却哈哈大笑起来。 姚小莹这哈哈大笑,把刘家兴搞得有点莫名其妙。最后,姚小莹道:你去照照镜子。 刘家兴来到梳妆台前,只见自己脸上有一个深深的口红印…… 刘顺生二公子刘家兴结婚,沾亲带故的,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来贺喜。大厅上、院子里,道场上,还有隔壁人家家里,都摆上了酒席,有几十桌之多。 天还没有黑,几盏汽油灯,散发出白炽的光芒,把周边照得像白天一样。 酒席开始,可谓: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肴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 期间,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按乡下规矩,新郎新娘要在婆婆的带领下给在座的宾客,尤其是长辈,都要一一见过,这叫见礼,这些姚小莹倒也是见到过。 但姚小莹对于刘家的亲戚她是一概都不熟悉的,反正在婆婆邱妍妍引领下去各桌给长辈朋友见面、敬酒。 姚小莹按婆婆的指点叫声伯伯,发了喜烟、喜糖,敬了酒,伯伯就拿出了一个红包给姚小莹。 邱妍妍说:这是伯伯给你的见面礼,快谢谢伯伯。 姚小莹说:谢谢伯伯。 姚小莹拿着很多红包没处放,邱妍妍有经验的,早就给小莹准备了一只拎包,叫两位陪客陆金花、春花跟在后面,她们接过姚小莹手中的红包就放在包里。就这样一个一个,一桌一桌的过来,拎包里红包也塞得满满的。 刘金花拎着拎包对姚小莹说:小莹姐,今天我也很辛苦,帮你收了那么多红包,等会儿我要分成的。 姚小莹笑着说:你要,全拿去我也没有意见。但现在我不跟你说,等会儿啊我还要找你算账。 陆金花奇怪的问道:您要找我算什么账呀 姚小莹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啊今天你抢了我的风头。你看,每到一桌子,客人都不看我,只是看你。你还没有注意有好几个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陆金花红着脸说:瞧您说的,没有那么严重。 等到几十桌上喜糖发完,舅舅姑父们也吃好了,然后,鸣炮。这叫散席。场内所剩没几个人了。有的回家了,有的在新房门口等待闹洞房呢! 刘家兴、姚小莹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匆匆去新房。 新郎新娘来了,大家一哄闯进新房,有的去床里掀被子、掀枕头,有的去找马桶,揭马桶盖,被子掀开了,马桶盖揭开了,糖果、糕点等全显现在大家的眼前,小孩子来抢,小伙子大姑娘也来抢,甚至有的叔叔婶婶都来抢,抢来抢去一片哗然。 床里放的、马桶里放的(别误会,这马桶是新的)全是好吃的东西,就是要大家抢来吃的,越抢得闹猛越是兴旺发达。每一样果品都有一个吉利语,如枣子就表示早生贵子;长生果(花生)就表示长生不老;桔子表示大吉大利;喜糖表示生活甜蜜;糕点表示高高兴兴,一个……当把糖果抢完,高高兴兴吃着时,真正的闹洞房序幕拉开了。 这时,一个婶婶掰开一颗花生,把一颗花生米往姚小莹嘴里一塞,姚小莹一嚼,随口说了一句:哎呀,生的。随后引来哄堂大笑。 小孩子们满载而归退场了。站在旁边看的小伙子、大姑娘们上场了。 姚小莹问刘家兴:金花、春花妹妹她们晚上酒席安排好了吗 刘家兴说:你放心,安排好了。 一个小伙子调侃地说:安排好了,睡在我家。 一个说:我的床很大,两人和我睡,都好睡,我睡在中间,她们俩睡在我的左右。。 一个说:你也太贪了,咱弟兄俩一人一个,公平合理。就看两位小姐哪位愿意和你睡,哪位小姐愿意和我睡。 说得陆金花、春花姐妹俩不好意思,红着脸坐在那里。 在刘家兴小兄弟阿牛的带领下,他们闹着新郎新娘吃交杯酒;闹着要新郎新娘咬着用绳子悬空吊着的苹果,一定要新郎新娘一起咬到苹果才能过关,提绳子的小伙子故意把绳子晃来晃去,让新娘新郎咬不到而互相跌撞引起大家的哈哈大笑;他们还在新房里沿方桌的四周设立几个关卡,让新郎新娘相偎着去买洋娃娃什么的,每经过一个关卡,都要回答一个问题或做一个什么表演,姚小莹怕羞,刘家兴鼓励她别怕,没关系。就这样一个节目演完,又换一个节目,小伙子大姑娘们拥来拥去,乘机互相开玩笑、嬉闹着。 夜已深了,但是大家兴致未尽,阿牛出来帮忙了,说:今天就闹到这里,我们再不走,新郎官要有意见了。反正闹新房要闹三个晚上,明日请早罢。 领头闹洞房的阿牛都说了,于是大家只好互相嬉闹着回家。 送走了闹洞房的男男女女,刘家兴舒心地松了口气,马上把房门关上,顾不上还没有洗刷,冲上前去把姚小莹紧紧搂住狂吻了起来。并说:老天爷把你恩赐给我,今天总算修成了正果。 姚小莹也妩媚地说: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女人。 他俩彼此尽兴地互相狂吻着、抚摸着。此时,他们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这样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激情,于是,刘家兴在烛光装饰着梦幻般的婚房里,伸出双手一把把姚小莹抱进了粉红的纱帐,为她解开了衣扣,露出了洁白的肌肤,随后自己解衣宽带,全不顾粉黛消退,头钗脱落,衣衫掉地,随着一声长吟,才慢慢地缓下气来。 在帐内,姚小莹依然依偎在大海的怀抱里,回味着刚才的一切,卿卿我我地憧憬着未来。 姚小莹幸福地刘家兴说:今后,不管你富有还是贫穷,我愿意陪伴你一辈子,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刘家兴说:我也是,无论将来变成怎样,我答应你,我会一直照顾你、保护你、爱你!我的怀里是你专有的港湾。 姚小莹娇滴滴地说:我要为你一生大堆儿女,传宗接代。 刘家兴说:好呀,你要为我多生几个儿女啊。 姚小莹微微的点点头,在家兴脸上又亲了一口,说:你要生多少我就给你生多少,说不定刚才已经成功了。 刘家兴说:好呀,那是求之不得。这样,你可以做妈妈了,我也做爸爸了。 他们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抚摸着对方,不时,又是激情四起…… 一天一晚的劳累,姚小莹感觉还没有睡,被喔—喔—喔—的鸡叫声吵醒,她知道天已经亮了。 公鸡喔喔的高歌,村子里绵羊的叫声,还夹杂着村妇的“ 第六十七章 家庙曾经的风波 婚礼第二天的早晨,陆金花和春花已经早早起来。她俩在刘家院子里晃悠着。 人生也许有许多无奈,也有许多假如。 假如,刘家琪的为人像刘家兴一样,也许她们就是这院子的主人。哪怕是做小,有钱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假如当时做了刘家琪的小三,也就没有陆金花名扬上海滩的今天。南浔留给他们的是更多的是感慨。 因为是晚上回上海的轮船,白天还有一天时间,就参加刘家兴和姚小莹他们的一些礼节活动。 今天,刘家兴和姚小莹要去家庙祭祖,她们随去看热闹。 早晨,佣人和刘夫人已经早早的为他们准备了各种供品。吃罢早点,一帮人浩浩荡荡前往家庙祭祖,也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刘氏家庙坐落在南浔黄御河南岸,厅堂三进气宇轩昂,后厅走马楼名“磐德堂”。家庙门前有两座东西相对的清光绪御赐、建于宣统年间的石牌坊,雕刻精巧、典雅古朴。 到了家庙,有人摆上供品。 刘家兴点上蜡烛,和姚小莹一起跪下叩拜。然后,其他家人也一一跪拜。 事罢以后,陆金华和春花随刘家兴浏览了整个家庙。 陆金花好奇的问道:家兴哥,您们家家庙里,怎还供着刘备的牌位 刘家兴笑着说:这话说起来有点长,但这个故事我那时也还小,是后来听我阿爹说的。 当初,在“小莲庄”的西侧,还有一块空地,阿爹向祖父提议:刘家有今天,全是祖上积德,这块空地,不如建造了一座祠堂,起名为“刘氏家庙”,日后以作后辈祭祀祖先和亡兄之地。 祖父说:那也使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建家庙乃是“敬宗收族”的好方法,也就是说,建了家庙可以保留了一些共同财产,用以供祭祀和周济族人,让族人们有向心力,保持家族的壮大。 阿爹道:既然与阿爹想法一致,现在是施工最佳季节,为儿认为宜早不宜迟。 祖父道:那你去安排就是了。 刘家要建造一栋三进式家庙,坐北朝南,已经动工,消息不胫而走。 归安县一名知府胡荣,是一名买官。大事做不了小事又不做,整天千方百计想歪门邪道捞油水,进行敲诈。人们称他为“雁过拔毛”。 听说刘家要建庙,胡知府坐在太师椅上,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的胡须,脸上露着狰狞的笑容,摇晃着脑袋。心想,该老子发财的机会到了。不好好的的敲她一笔,还待何时 于是,他差人传了我的祖父。 我祖父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不知胡知府今天又要耍什么花样。 胡知府见我祖父站在那里,狞笑着道:听说刘老板家钱多得无处花,只得大兴土木修建家庙。 我祖父微笑说:只是建一所祠堂,以供列祖列宗灵位之用。 胡知府又狞笑着道:哦,理应理应。自家之事理应,那公业之事更为理应。如今,本府府庙常年失修,修缮需要银两,我想刘老板不会见之忍之。 我祖父一听不觉一愣。心想:自己才出了10万银两,把府庙修缮一新,怎么又要修缮府庙了呢分明是无事找事,巧立名目。又不敢与他公开对质。既然他已经开口了,哪有让他白费吐沫之理。于是,掏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放到胡知府桌子上。 胡知府拿起银票看了一眼,脸色开始难看起来。然后,把银票一推,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刘老板是在打发“叫花子”。好像为官未曾见过银子似的。刘老板实在舍不得银子,还是把银票拿回去,为官还是另辟途径。 我祖父无奈地陪笑道:请大人不要误会。大人唤在下过来,不知为了何事,故没带银子。日后,府衙若果真修缮府庙,的确还需银两,与在下说一声就是了。 胡知府一听这话,知道我祖父话里有话。老羞成怒地站起来道:你此话好像为官诚心诈你不成你可知,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 祖父一听说自己犯了“欺君之罪”,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问道:知府大人息怒,息怒。在下确实没有带银子,日后,给您送来就是了。大人说在下犯了“欺君之罪”,在下真的不知,还请大人明指。 胡知府冷笑着道:只有皇上家庙坐北朝南,哪有贫家家庙坐北朝南与皇上相提并论之理,不是触犯枉法,还当何罪 祖父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这下闯祸了。苦笑着道:还请大人担待,在下,立马改正。 胡知府冷笑着,一边挥挥手,一边道:为官乃是迫不得已,你还是回去! 祖父无奈地回到南浔。与工匠他们一起商量。祖父道:我刘家造的祠堂坐北朝南,那大门朝南开,还起名为“刘氏家庙”,只有皇上的太庙才可称之为“家庙”,才能大门朝南开,以显尊贵。刘家怎能称之为“家庙”,乃是“欺君之罪”。能不能想办法改一改 工匠为难地道:时下工程已经初具规模,要改为时已晚。 祖父急得团团转。道: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工匠微微一笑道:老爷先别急,小的倒有一计。 祖父道:你有何良策,道来听听。 工匠道:家庙是供先祖乃是皇上之用。您刘家先祖刘备刘皇叔,东汉末年分三国,在成都称帝,史称蜀汉,可不就是妥妥的皇帝是也。 祖父一听大喜。 不久,朝廷特派钦差赴南浔查访此事。一看“刘氏家庙”的帖额,果为“家庙”不假,又看了看大门,果然朝南开,湖州知府果然没有撒谎,于是厉声斥责了祖父,说其犯了欺君之罪。 祖父眼见钦差发怒,却不慌不忙,上前禀道:钦差息怒,我刘氏建家庙,实为祭奠祖先,家庙供奉的上祖正是一位皇帝,所以坐北朝南,并无不可。说完就引着钦差往门里去。 钦差跟着一帮人走进祠堂一看,上面的牌位赫然写着“刘备”的名字。钦差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东汉末年分三国,刘备则在成都称帝,史称蜀汉,可不就是妥妥的皇帝,如假包换!刘家并没有犯“欺君之罪”,反而是湖州知府谎报军情,犯了“欺君之罪”,将听候发落。 祖父对钦差大人千谢万谢。道:大人明察秋毫,明正断案,乃小民之再生父母,谢恩。 一场关于家庙的风波,就此平稳过去。 因献计有功,祖父也给了工匠不少赏钱。 听后,陆金花感叹地说:您们对家故事真多,都很精彩。 刘家兴笑着说:故事总有好有坏。包括你们可以说在刘家也留下了故事。 陆金花无奈地低下了头。 第六十八章 义推任恤 陆金花他们随刘家兴又来到旁边一间厅堂,只见梁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义推任恤”四个字。落款:李鸿章 陆金花惊叹的问道:这真是李鸿章亲笔题词吗 刘家兴笑着说:那当然。 刘家兴接着说:提起这块匾额也有些来历。 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一到三九严寒,还是冰天雪地。狂风呼啸,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 1876年,这一年的冬天,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不断袭击我国大部分地区,天气特别寒冷,檐口都挂满了冰凌柱,连浩大的太湖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门前小河的河面上的冰厚的小孩们可以在上面自由玩耍。 书房里,炭火盆把屋子烤的暖暖。祖父刘镛正坐着椅子上在看账本。这时,叔公刘铤进来,说:哥有您一封信函。 祖父问道:哦,何方来函 叔公道:信封上是河南郑州。 祖父好奇地道:河南吾未有友,怎会有来函 刘铤叔公把信呈与祖父。 祖父用小剪刀把信封打开,只见信笺上写着: 刘镛阁下谨启: 冒昧至函。只因近期天公作难,我区遭寒潮来袭,百年未遇。不少黎民百姓,饥寒交迫,难于抵抗。冻饿亡者有之,为官实感痛心。故致函阁下,以求衣物。劳阁下费神相助,盼慨允。 李鸿章 同治十二年腊月初八 祖父看完信,心情无比复杂。堂堂李鸿章是时任直隶总督,亲自给自己写信,乃是对自己的一种信赖,也是实在无奈至极。 于是,祖父提笔回复: 李大人大鉴: 惠书敬悉。 大人日理万机,忧国忧民,有你为官,乃百姓之荣幸。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乃吾民族之大义,责无旁贷。效劳之处,理当尽力而为。现呈大洋十万,请笑纳,以解燃眉之急。衣物之类,日后即办。 敬禀者归安县南浔刘镛 同治十二年腊月初十 祖父写完信,立马差刘铤带了信函、银票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奔赴河南。 祖父又找来人。祖父对他们道:当务之急,你们分头前往盛泽、震泽等地,各购置棉被、棉袄二万套,越快越好,假若厂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货,烦请他们加班加点,那是救人之大事,适当增加一些费用也无妨。 祖父又到了丝行会所,召开紧急会议,他对与会者道:各位乡亲,现今河南遭遇百年未遇的寒潮,冻饿亡者有之。总督李大人亲自给鄙人写信,向南浔救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乃我民族之大义。吾南浔尚有家庭五千多户,家庭尚有多年未穿的旧衣服,放在箱子里没有用,还占了地方,不如捐献出来,一家一件那就是五千多件。劳驾各位,回去以后,这一两天,翻箱倒柜找找看,并转告左邻右舍,以解决河南民众的危难之急。我刘镛替河南民众谢谢各位了。刘镛向大家双手作揖。 会议期间,有的人就在私下议论:说真的,旧衣服哪家没有,现在年轻人赶时髦,谁还穿旧的扔了舍不得,不扔也没处放。 会所成了临时仓库,奶奶也日夜前来帮忙。 奶奶心比较细,她要人把男人穿的、女人穿的、小孩穿的分别打包。她说:分别打包,到时也好容易派送。免得到时乱七八糟。 短短一天多时间,各种衣物就收了大大小小的几百包,上万件。加上二万套祖父自己花钱购置的棉被、棉袄。于是连夜找来漕运谷老板。 祖父对谷老板道:谷老板,你我已经多次交道,这次非同一般,那是救人之急。一路走运河,你的船到达郑州可要多时 谷老板道:到郑州全程运河,如顺风顺水两天两夜准能到达。刘老板如此心急,不知这次运送何物 祖父说:这次乃是救灾之物。河南遭遇百年未遇之寒潮,有不少贫民饥寒交迫,难于抵寒,冻饿亡者有之。乃吾心急如焚。鄙人准备了一些御寒之物,如和谷老板价格谈妥,连夜装船启程送往河南。 谷老板一听,说:刘老板为的是救灾,那我谷某人也非无义之辈,救灾也义不容辞。这样,这次船费全免了。反正,船这几天也空着,就几个劳力,也算我出的微薄之力。 祖父起立双手作揖。道:谷老板大义凛然,可歌可泣。我刘某在这里替河南民众谢了。 冬天的夜晚,天黑得较早,寒风凛凛,冰天雪地。人们早已经闭门就寝。 而南浔镇是另一番景象。船码头,成群结队的人,有的提着灯笼,有的肩挑,大家忙着装船。 奶奶向祖父提议道:老爷,男装、女装、童装已经分开打包,装船也如此。到时卸货派送更为方便。 祖父笑着说:还是太太想得周到。 祖父在船码头指挥,不多时,一个浩大的船队已经全部装满。浩浩荡荡沿着大运河一路向北进发。 郑州总督府。李鸿章不时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急得团团转。 这时,有人进来。道:禀报大人,街头又发现三名冻死的平民。 李鸿章泪流满面,无奈地道:差人好好给埋了,决不能随意抛尸郊外。 不多时,又有人进来。道:禀报大人,浙江归安南浔刘镛差人前来叩见大人。 李鸿章开始一愣,接着道:快!快!请来人进来。 叔公一天一夜,星夜兼程,已是精疲力尽。见李鸿章就双膝跪地。道:平民刘铤受族兄刘镛之托,前来叩见大人。顺带手书一封,银票10万两。 李鸿章一听大喜。接过信函、银票。亲自上前搀扶起刘铤。道:快快起来。刘镛阁下还有何话慢慢道来。 李鸿章先打开书信,看后,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刘铤道:棉被、棉袄,鄙人启程之时,已在筹集,几日就到。还请大人宽心。 李鸿章左手背着右手,捋了一胡须。笑道:有如此善民,我大清江山哪有不稳之理。又唤:来人! 进来两名差役。 李鸿章对差役道:来客千里迢迢,马不停蹄,路途辛苦,陛下好好侍侯,不可怠慢。待其休整以后再走。 次日,有人来报,运送棉被、棉袄的船队已到。 李鸿章道:快快备车,为官要亲自去码头迎接。 李鸿章坐在马车上,向黄河边驶去。 李鸿章站在码头上,看着滔滔的江水,望着一船船满满的棉被、棉袄感叹地道:我河南民众有救了。功德无量啊。 不久,李鸿章亲笔给祖父刘镛写了一块匾额差人送去,上面写着“义推任恤”四个大字。就是这四个字。 陆金花听了刘家兴的介绍,赞叹地说:你们刘家真是让人肃然起敬。 第六十九章 牌坊上的无字碑 刘家兴带着姚小莹、陆金花和春花她们走出家庙,在家庙前的两座牌坊前停了下来。 陆金花和春花她们无不被这个牌坊好有气魄震撼。 姚小莹笑着说:我虽然从小就长在南浔,但这里我还是第一来。以前啊,谁能到这种地方来呀,人的家庙也不能随便进。 两座牌坊,高大伟岸,需用仰望的姿态观赏,楼顶石板是筒状瓦陇,正脊两端雕饰鸥吻,张口吞脊,尾部翘卷;相传石雕鸥吻能避火镇灾,这下更是深信不疑了。垂脊雕饰吻兽,不向内衔脊,而是向外张望,从构造上来说,吻兽并非单纯为了装饰,而是用来加固正脊,防止渗漏的。檐下嵌立着一块竖匾,匾额上书刻“圣旨”两个大字,匾额的周边雕饰飞龙图案。下面镌刻光绪皇帝御书的“乐善好施,”几个大字。是清光绪皇帝为嘉勉刘家前辈生前捐资赈济湖北水灾,而颁赐乐善好施准予建坊。刘家待人处世善用孔孟的“中庸之道”,四川、安徽等地闹饥荒时,他们曾出钱资助,在南浔本地也经常接济贫苦百姓。因此博得“乐善好施”的美名。 刘家,捐灾赈灾“乐善好施”的举动,轰动了大半个中国。为了表彰刘家的功勋,以及刘家祖上教子有方的行为,1890年,即光绪十六年八月十六日,浙江巡抚崧骏奏请刘焕章刘吴氏(刘镛父母亲)建坊,十月初四日奉旨着照所请钦此。 (1891年)光绪十七年十二月十六日,直隶总督李鸿章奏请刘元吉刘屠氏(刘镛爷爷奶奶)建坊,二十一日奉旨着照所请钦此。 刘安澜的夫人邱妍妍,在刘安澜英年早逝以后,终生未嫁,含辛茹苦,抚养养子刘承干,教子有方,孝敬公婆,还乐意捐资助赈。为表彰她的美德,(1893年)光绪十九年十一月二十日,直隶总督李鸿章又奏请刘邱氏建坊,二十八日奉旨着照所请钦此。 一天,祖父刘镛突然接到县衙差人来报,要刘镛前往县衙商量接旨事宜。 刘家大院张灯结彩,充满着喜庆的气氛。 一天,突然锣鼓响起,几个差役高喊道:刘家听好了,皇上有旨,请接旨!祖父带着全家人等候接旨。 听说皇上有旨,街坊邻居都纷纷来到刘家大厅看热闹。 随后两匹大马,在刘家门口把马栓好,两名县衙当官进了刘家大院,就道:皇上有旨,刘家“乐善好施”,奏请皇上,皇上准旨,拟建牌坊,以示嘉勉。钦此。 祖父带全家人跪拜。齐声道:谢皇恩! 当官又宣道:刘镛“乐善好施”,功德无量,封通奉大夫,加封二品! 祖父又带全家跪拜。齐声道:谢皇恩! 当官又宣道:刘邱氏早年丧夫,终究不嫁,孝敬公婆,教子有方。奏请皇上,皇上准旨,拟建牌坊,以示嘉勉。钦此。 祖父待全家又跪拜。齐声道:谢皇恩! 听到这里,大妈声泪俱下。当官的几个简简单单的字,说出了她几千个日日夜夜的含辛茹苦,凄凉、悲惨的人生。她清楚,石头雕刻的勋章、国家表彰的典范,是家族的荣耀。但光鲜的背后,也有着她悲苦的故事。当初,丈夫走时,没有留下一句话,当时她还年纪轻轻,正当时候。而时下,已人老珠黄,徐娘半老,怎么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有人搀扶起大妈。道:皇上下旨,夫人日后流芳百世。夫人应感到高兴才是。 大妈微微地摇了摇头。 祖父起身以后,笑嘻嘻地给当差的发了赏钱,给在场看热闹的都发了红包。 听说当朝皇上准旨刘家拟建牌坊,予以嘉奖。南浔镇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历朝以来,南浔镇上还是第一次,不少达官贵人、亲朋好友,连州衙、府衙都前来道贺。 祖父笑着说:乃是祖上积的德。 牌坊拟建在刘家庙前,两座三门四柱五楼,歇山顶,正楼额坊上悬雕龙牌匾,上书“圣旨”,分东西而立。东面一座坊名为“乐善好施”,西面一座坊名为“钦旌节孝”。牌坊的雕刻运用了浮雕、镂雕、透雕、圆雕四种石雕手法,雕刻了“文王求贤”“三星高照”“状元及第”“孝感动天”及龙、凤、狮子、麒麟、蝙蝠等吉祥图案,和戏曲题材图案。 于是,刘家四个受封过的代表性人物及妻子的名字,刻上了正面牌坊,坊上有内联:“积善余庆百代云仍承燕翼,蒙恩受福九如天保答龙光”;外联是:“君子体仁大嘉乃德,善人富民悦无疆”。乐善好施”的另一面,也有两幅楹联,内联是:“树德务滋百世芳声传里社,为善最乐九天温昭表门闾”;外联是:“王言如丝表厥宅里,庶民惟草祝公蕃昌”。 “钦旌节孝”坊也有楹联,内联为:“节懔冰霜一片丹忱征止水,光依日月十行紫诰勒贞珉”;外联为:“矢志柏舟坚如金石,承恩枫陛寿永河山”,牌坊三楼坊间记载了礼部三次奏请光绪皇帝批准旌表的三位刘氏家族女性的请旨过程。 “钦旌节孝”坊的另一面的坊间刻着:“一品封典、工部虞衡司郎中刘安澜之妻邱氏;国学生咸丰为国殉难、祀杭城昭忠祠刘保康之妻陆氏;国学生刘安携之妻邵氏。”又有两幅楹联,内联为:“刊石树芳型不负坚贞盟志日,旌门光盛典欣逢慈圣祝厘年”;外联“巾帼有完人足光史笔,簪缨继光胄永宝宸章”。 这时,大家发现牌坊上有一块石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陆金花奇怪地问道:怎么,这里有一块石头上没有字,没有任何雕刻是何道理 刘家兴笑着说:当时建牌坊时祖父感叹地对工匠道:建坊乃是皇上的恩赐,感恩皇上嘉勉,也是祖上积德。而刘家积德行善之事,永不完结,理应世代相传。故还是留下一块“无字碑”,以便后人填写。 陆金花感天地说:刘安江也感叹道:看来您们祖上为教育下一代也用心良苦啊。 姚小莹虽然从小在南浔长大,但她也是成为刘家人以后,第一次到了这些地方。 姚小莹感叹地对刘家兴说:看来往后我和您肩上的担子很重,我们要在这块石碑上刻上最美丽的图案。 刘家兴笑着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家人做好事;一家人做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世世代代做好事。 第七十章 姚小莹回门 新婚第三天,姚小莹新来的丫环紫薇到刘家兴他们新房处跑了三次,看看新郎新娘起来没有。因为,老夫人昨晚关照,今天是他们新婚以后要回娘家,早晨起来要吃汤圆,象征着以后圆圆满满。一直到快要烧中饭时分,才听得房间里有动静。 紫薇敲敲门问道:相公、少夫人您们梳洗完了没有 里面回答:好了。 于是,紫薇烧好汤圆,唤老夫人的丫鬟迎春,把两碗汤圆端进房内。 用罢早餐,刘家兴带着姚小莹来到厅堂上,向已经等在那里的老夫人请安。 新娘子过门三天以后要回娘家回门。所以,今天姚家也像办喜事一样。姚家的至亲,姚小莹的长辈都到了,因为,姚小莹的长辈还未曾见过新郎,这个见面礼是来不了的。 姚祥根还特地请了几个有身份的要好的朋友,以此过来陪酒,也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其中,请了南浔也在大户之列的金桐一家。 上午,新郎刘家兴和新娘姚小莹在家庭同辈的陪同下,提着各种礼品回娘家回门。还没到大门口,姚祥根就命徐虎根放鞭炮迎接。 进了家门,放下礼品,刘家兴和姚小莹首先向姚祥根夫妇请安。邱慧英才三天不见女儿,好像已经过了三年似的。拉着女儿的手问道:阿囡你好吗眼睛也有的湿润。 姚小莹笑道:姆妈看您的,才三天,又不是多时不见,就那么几步路,一天可以来几次。要不是规矩,我前天就来了。 邱慧英笑着道:哎,这怎行。这要被人家说闲话的,要说你爹妈没有教养。我多次和你说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要尊敬长辈,孝敬公婆。否则,你爹妈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姚小莹笑着道:您放心,我都知道。 有人道:姚太太,您不要只顾和女儿说话,让他们先坐茶,说话有的是时间。 这时,邱慧英才恍然大悟,道:快快,你们先坐,先坐。 大厅中央,两张八仙桌接排着,桌子上放满了各种糖果,糕点。 刘家兴和姚小莹朝南坐着,东面坐着安澜同辈的陪客,西门坐着姚小莹同辈的陪客。 邱慧英领着刘家兴一一见过姚小莹的长辈,这是舅舅、这是舅妈,这是姑妈、这位是姑父……等等。安澜一一见过,跪拜。凡跪拜请安的长辈都给刘家兴塞了一个见面礼。大家也知道刘家的威望,这些长辈也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个见面礼自然而然不肯太少,唯恐自己在刘家面前没有面子。 刘家兴的陪客中少不了刘家兴的堂弟刘家良。只见他端庄地坐在那里,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幼稚的脸容却显示一种独有的成熟和稳重,眉宇之间充满智慧和力量。他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就像美型的王子,那样优雅而充满阳光,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吸引着少女的爱慕和所有贵妇的爱恋。 有人在指指点点。问道:那位就是刘家三房公子 有人道:就是呀,你看人家小小年纪,已是一名末代秀才,日后必成大器。 金桐也过来问姚祥根:哎,那位陪客是否就是刘家二房刘顺福公子 姚祥根笑着:是呀,怎么,你想挑选乘龙快婿 金桐笑道:我家哪能如此高攀呀。 姚祥根说:你家怎的,也差不了多少,也算门当户对。老兄若有意,我不妨去探探口风。 金桐笑着无语。 而坐在西侧中间的一位少女,她始终低头不语,一张白里透红带有一点腼腆的脸胆上印着两个深深的酒窝。身形苗条,长发披背,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豆蔻年华,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她正是金家千金小姐金苗苗。 金苗苗听到背后阿爹金桐与姚祥根的谈话,无意微微抬头,与坐在对面的刘家良目光不约而遇,不觉心里砰砰直跳,脸上泛起了少女特有的红晕。 这时,在场的道:我们的陪客叫你们来是陪客人的呀,怎大家都坐着不动呀,给客人们拿点吃的呀。 这时的金苗苗,倒显得落落大方。她起身给刘家兴的陪客一一拿了糖果。当她把糖果分发到刘家良面前时,刘家良报以一笑,而小莹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人们还不断夸奖还是金苗苗上得了台面。 听到人们夸自己的女儿,一直站在那里看热闹的金桐和夫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喝了甜茶,吃了糖果,刘家兴的陪客包括刘家良起身离开桌子。见客人离开桌子,女方的陪客也逐一离开桌子。 这时,姚祥根笑道:收拾,准备发桌。 一场丰盛宴会结束,刘家兴和姚小莹来到姚祥根夫妇面前告辞要回府。 邱慧英埋怨着道:你们看,这就叫养女儿,才嫁过去三天,心就在那里了,就那么几步路,你们就不可多呆一些时候 姚小莹拉着邱慧英的手道:姆妈,我这回过门了,日后早晚随时随地都可以过了看您。这几天家里的事也多,何况婆婆还怀有身孕,我们做小辈的,理应帮她一把。 邱慧英说:你话也在理,不过,你在家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过门三天,怎么懂了那么多。 姚祥根笑着说:结婚是人生一个成长的转折,为人之母又是一个转折。这个转折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责任。 邱慧英无奈地道:好,看来多留一个时辰,少留一个时辰都一样,迟早要回去的。哎,你们就那么几个人,那么多东西你们怎么拿呀 妍妍奇怪地问道:什么东西啊,我们几个人还不好拿 这时,几个人从内屋抬出好几盒子糕、粽、团、圆。 姚小莹奇怪的问道:要那么多这些糕、粽、团、圆干吗 邱慧英笑着说:这你就不知了,你们回去街坊邻居都要分的,不分,人家要说我们娘家不懂规矩。同时,它象征家兴日后高中,你们家庭团团圆圆。 姚小莹笑着说:今天,我从姆妈那里又学到了。 那么多不好拿,姚祥根道:还是这样,我们这里派几个人帮送过去。 刘家兴和姚小莹向各位长辈拜别。 刘家良也来到姚祥根夫妇面前,双手作揖道:谢伯父伯母盛情款待,后生这下告辞了。 姚祥根夫妇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因为刘家良他们是刘家兴这方面的陪客,第一次上门,邱慧英也一一发了红包。 苗苗望着回门省亲回去的队伍,少女心里好像是少了什么。 第七十一章 刘顺生老来得子 早春二月,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的寒意还未全消,柔风吹过古老的河床,洒下一溜波光。柳树却早已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枝条,吐出一簇簇嫩绿的新芽,它那长长、软软的枝条在那平静的湖面上款款摇摆,动作是那样轻快、那样温柔。路边的小草经受了风雪严寒的考验,开始破土而出。整个大地无不显露着生机。 春天的二月初一,邱妍妍被一阵阵疼痛痛得满头大汗,看来临盆在即。 房间里,火盆烤得暖暖的。刘家的女人上上下下忙个不停,接生婆早已到场。姚小莹尽管自己肚子也渐渐隆起,她还是守候在邱妍妍的身旁,她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不久的她也要成为为人之母,而担忧的是看看婆婆被疼痛折磨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这种痛苦不知究竟有多难受。但她还是拿着毛巾不断地为邱妍妍擦着脸上的汗水。连盛静宜也过来帮忙。 邱妍妍疼痛得越来越厉害,间隙越来越短,接生婆不断地检查产门。而一直等在门外的刘顺生,听得一阵阵的叫喊,心如刀绞。只听得屋内,啊—啊—的叫声,紧接着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刘顺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时,有人出来通报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您又添了一位公子。 刘顺生一听喜出望外,真想不到五十多岁,还老来得子,真是祖上积德,让他一辈子多子多孙。 这时,有人唤:老爷您可以进来了。 刘顺生笑嘻嘻地来到邱妍妍床边,看着虚弱的邱妍妍道:夫人,辛苦你了。 邱妍妍微笑着不语。 刘顺生又看看躺在夫人身边的儿子。对在场的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刘顺生给接生婆发了赏钱,又给其他人也发了赏钱。 新生儿按字排列,故起名为家辉。 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门前放着讨饭棍,亲朋好友不上门。 又有道:满月满老子,吊唁吊儿子。 好在刘家不是势利,狗眼看人低的人家。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在社会中还是为数不少的。 邱妍妍生了家辉三次以后,一些亲戚朋友,乡里乡亲的都前来端汤望产妇讯,贺喜。 金家餐厅,早晨,吃罢早餐,金桐夫人徐氏笑着对女儿苗苗说:苗苗,今天是初四,是个成双日子,姆妈要出去望产妇了,你陪姆妈一起去。 苗苗笑着问道:姆妈您要去哪家望产妇呢,难道凤姐陪您去不好吗 金夫人笑道:凤姐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呶,刘家又添了一位公子,我们平时也有来往,这个礼哪有不送之理。要不了多时,我们这去去就回来。 一听是刘家,苗苗脸蛋不觉红了起来。站在那里,回忆着那天在姚家坐茶的那一幕,一位英俊潇洒,气质不凡的少年呈现在面前。自从那天见了他以后,苗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镜子里,她时常注意自己渐渐隆起的胸脯,也注意打扮起来了。可是,大家的孩子,也有大家孩子的苦衷,整天关在家里,足不出门,哪有自己的自由。哪像一般人家的孩子,整天在外割草、玩耍,自由自在。自从那天见了他以后,脑子里经常在问: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姆妈说要到刘家望产妇讯,倒是一次机会。假装勉强地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陪您去就是了。 苗苗搀扶着母亲金夫人进了刘家大院,这时,苗苗被刘家大院的花花草草,那种气派所吸引,以前总以为自己家高墙深院,无与相比,如今一看刘家大院,真是小巫见大巫。 这时,门口有人通报:又有客人到。 苗苗和母亲金夫人在厅堂上喝了甜茶以后,由丫环把她们引入房里。 早晨,姚小莹特地给邱妍妍熬了一碗燕窝粥。道:姆妈这是燕窝粥,您趁热喝了。 邱妍妍笑道:你年纪轻轻,怎也会做这些 姚小莹笑道:不会可以学呀,我放了冰糖,不知您感激口味如何 邱妍妍喝一口,笑着道:嗯,味道不错。 姚小莹红着脸,看着邱妍妍把燕窝粥喝完,接过碗,正要出去,丫环领着金夫人和苗苗进来。 姚小莹笑着很有礼貌的道:伯母你们好,谢谢你们大驾光临。 金夫人一进门就道:哎呀,刘夫人恭喜又添贵子,好福气啊。您看,你啊,真让人羡慕死了。哪像我这肚子就是不争气。嘻嘻。怎样,你自己胃口好吗,奶水多不多 邱妍妍微笑着道:谢金夫人。胃口倒也还好,奶水反正够吃。他爹想请奶妈,我想还是自己带好。 邱妍妍抱起小家辉,金夫人过去接过小家辉,抱在怀里。笑着道:你看才几天,长得像满月小孩似的。像刘夫人,脸蛋也长得漂亮。一边说一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金锁片,挂在了小家辉的脖子上。然后,又把小家辉递给邱妍妍。 邱妍妍笑着说:多谢,要你们破费了。 金夫人笑着说:哎,一点点小意思。然后,坐到旁边椅子上。苗苗也随母亲坐到姑娘旁边的椅子上。 邱妍妍笑着问道:这是你家大小姐,多少芳龄 金夫人笑着道:是啊是啊,今年也1岁了。 邱妍妍笑着道:长得如此漂亮文静,可有了婆家 金夫人笑道:还没呢,今后还得要劳驾刘夫人,帮助留意,看是否有恰当的人家。 邱妍妍笑道:好啊,哎,我那老二家的公子至今还未婚配。给他家做媳妇,我看蛮相配。 哈哈,大家笑得很开心。 金夫人道:呼呼,你们他叔叔家公子,小小年纪已成为秀才,现在南浔镇上那个不知哪个不晓。那是我家苗苗高配了。 邱妍妍笑道:看你说的什么话呀,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高配不高配的。 母亲和刘夫人一番话倒是把苗苗说得很不好意思,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砰砰直跳,但哪个少女不怀春 坐了片刻,金夫人起身要告辞,邱妍妍唤丫环相送。 邱妍妍又道:金夫人那走好。又一本正经的道:大小姐的事那你回去和你家老爷说说看。 金夫人哈哈笑道:放心,保证没有问题。 第七十二章 刘家兴慷慨解囊 刘家兴继承父业,在南通自家盐业公司里带了一大批盐票,趁丝绸淡季,在盐业上做文章。 浙江的嘉兴、金华等地腌制行业很发达,需要大量的盐。 刘家兴带了阿荣一路过来,盐引已经出售过半。他们赶着马车,正沿着蜿蜒的小路向严州府而去。 八月份的天气,赤日炎炎,空气闷热得划根火柴就可以燃烧起来。田野里一片荒芜,水田里干枯得裂着一道道交叉不一的裂痕。刘家兴看着窗外,心里却感到一阵无比的冰凉。 马车路过一道小山坡,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着一堆。 刘家兴说:阿荣停车,下去看看。 刘家兴下了马车,和阿荣一起来到人群中,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一男一女两具衣衫褴褛的尸体躺在那里,有几个年轻人在挖坑。刘家兴问道:死者何人,为何就此埋了 一位衣衫褴褛年青者哭诉着道:死者乃是小生父母,只因近日我处不少人得了如此怪病,无钱施药,只得等死。又因家境实为贫寒,无钱埋葬,只得就地掩埋,入土为安,以抚我不孝之心。 刘家兴听后,泪流满面说:且慢埋葬。 几个人好奇地看着刘家兴。 刘家兴对阿荣说:掏些银两与他,让他给父母买两口棺枋,买些衣服,换了再买也不迟。 小青年一下朝刘家兴跪下,道:客官如此大恩大德,在下铭刻在心,有生之年,力图相报。 刘家兴道:快快起来,抓紧去办。 旁边一个帮忙挖坑的人无意说了一句:如此情况,那村里还有好几家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听村里还有好几家,刘家兴对阿荣说:我们这就前去看看。 刘家兴、阿荣随带路者前往村里,只见一户人家正好抬着一具用芦苇裹着的尸体出来。刘家兴吩咐阿荣掏银子,一下子有十多户人家,刘家兴吩咐阿荣一一照办。 在一家民宿里,刘家兴得知当地普遍得了疟疾病,还有不少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疟疾并非不治之症,只因无钱施药,这种病还有一个特征,就是传播快。 刘家兴唤人去把甲长请来。又吩咐阿荣每户发五块大洋。 刘家兴对甲长道:快快差人去请郎中,给病者医治,所需费用一概由在下承担。 甲长向刘家兴双手作揖,深情地道:客官如此大义,是我村民之救星,名垂青史。请问恩人尊姓大名。 阿荣嘴快,道:归安县刘家兴是也。 刘家兴笑道:哎,区区小事,何必挂齿。 郎中来了。刘家兴对郎中说:这几天劳驾您给村里所有病人治病,到康复为止,所有费用和我来结算。 由于天气炎热,加上几天的劳累,又没有很好的进食,刘家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倒在地上。 这下,可急坏了村里所有人,阿荣也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万一有个事如何交代甲长紧接着叫道:快,快!叫郎中赶快过来,给他看看。 郎中过来给刘家兴诊了脉。说:他是劳累过度,加上几天没有好好饮食,天气又热,人有些虚脱,现在也有点高温,等高温退了,自然就会恢复。现在急需要一种“一见喜”的退烧草药,我这里已经用完,得马上派人上山采药。 一听要上山采药,两位上了年岁的村民,背起箩筐就走。 两位村民攀岩爬坡。见到“一见喜”就挖。不多时,一箩筐“一见喜”背来了。 一位老大娘,细心地把草药洗干净,熬成汤,用调羹慢慢地喂着刘家兴。 不久,刘家兴渐渐睁开眼睛,围在他周围的人,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刘家兴第一句话就问道:病人是否都已经得到了治疗 甲长抹着眼泪说:请恩人放心,病人都已经得到医治,正在恢复。您好好养病。 一位老大娘也给刘家兴熬来了鸡蛋汤,给刘家兴慢慢喂下。 两天以后,刘家兴渐渐恢复了元气。 刘家兴要阿荣和郎中把账结清,然后就回南浔。 郎中感动地说:这位客官如此大义,让鄙人受益匪浅。这次百姓就诊,只收药费,诊费就免了。 阿荣双手作揖,向郎中表示谢意。 刘家兴和阿荣要回南浔,乡亲们都到村口挥泪相送。 马车上,刘家兴对阿荣问道:还有多少银两 阿荣道:已所剩无几。 刘家兴又道:此次经历,回家谁都不要说。 姚小莹见刘家兴出去多日终于回来了,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她上前一边拿着扇子给刘家兴扇,一边关心地问:怎么,出去半月之久,到现在才回来,真让人不放心。怎么,人都让我不敢认了,面黄肌瘦的,是不是生病了 刘家兴笑着说:要想赚钱,哪有不辛苦的道理 姚小莹接着说:我不怕过苦日子,我只要您平平安安就行。去,快去洗洗干净,把衣服也换一下。 听说儿子家兴出去已经半月,现在回来了。刘顺生也捧了个水烟袋出来了。笑呼呼地说:家兴啊,你们终于回来啦,这次出去还顺利吗 刘家兴微笑着说:托阿爹的福,这次出去很顺利,差不多全销售完,价格也不错。 刘顺生笑着说那好那好。现在大伏天,天气炎热,也不要再出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第二天一早,姚小莹和刘家兴就去了姚记百货公司。 姚祥根和邱慧英夫妇见女儿和女婿进来,笑呵呵地迎出门来。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邱慧英指着刘家兴心疼地说:怎么,十多天不见,人都要认不出来了,人面黄肌瘦的,也是那么黑。是不是生病了 姚小莹翘着嘴说:他呀,就是要钱不要命。那么大热天,在外面到处跑,人不倒下才怪呢。 刘家兴笑着说:要想赚钱,哪一行不辛苦天上不会掉下来。天上掉下来的,也得要起早呀。 邱慧英笑着说:钱够花就行,身体是本钱,身体搞垮了,什么都没有了。阿囡啊,你不要学做少奶奶,要管管他的身体才是。 要小莹笑着说:少奶奶我也学不会,他呀,我也管不了。 刘家兴笑着说:姆妈您放心,为了您们,为了小莹,今后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知道,我的身体有多重要。 第七十三章 姚祥根的决策 刘家兴的真相 姚记百货公司可谓是已经成了南浔镇上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自从刘家兴直接从洋人手里进口百货以后,可以讲店里应有尽有。而且还搞批发。附近织里、菱湖、双林甚至于江苏的桃源等地商家都来姚记百货公司进货,因为店里不少都是“洋货”,所以当地也叫它为“洋货店”。由于大部分商品都是直接从“洋人”手中拿来的,少了中间差价,加上有些商品当地老百姓还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什么价格,只知道使用方便。由此,让姚记百货公司也赚得盆满钵满。 姚祥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家小店,就被女儿女婿搞得如此之大。姚小琳和徐虎根也用不到挑担下乡了,就在店里接待人家都来不及。 人家说女婿是半子。在要祥根眼里,这个刘家兴就是儿子。 要祥根拿着水烟袋坐在小板凳上“咕噜咕噜”吸水烟。他笑着说:今天,你们姐妹几个都在,我想有件事和你们商量。我们这个店啊,全靠你们几个,否则,也不会有今天。我啊,年岁也不小了,迟早总会有那么一天,要到阎王那边去的。趁我脑子现在还清晰,今天把话说开了。这个店啊,最初是小莹姆妈给了五块大洋才开起来的。后来啊,家兴家拿出了五十万大洋,才把店扩大,现在啊,又是家兴直接进来“洋货”,才使现在这个店名声在外,由此家兴功不可没。再说啊,小琳和虎根风里来雨里去,任劳任怨也是劳苦功高。我的意思啊,这个店往后就改为小莹或者家兴的名下,占据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小琳和虎根占据百分之三十。这样啊,小琳和虎根也好安安心心地干,你们啊,也可以早点结婚,安安稳稳过日子,生儿育女。 姚小琳和徐虎根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天上掉下那么大的一个饼。姚小琳连忙说:大伯这怎么是使得,我与虎根只是打工,您们平时对我们已经够好的。再说,我们已经结余了一些钱,就是马上结婚也不成问题,现在您还年轻,就是您到了百年以后,这个店理所当然是姐姐的。 姚小莹一听笑着说:阿爹年纪轻轻,今天怎么说这种话呢。我公公还被您养大,前不久还老来得子呢。 说到伤心处,邱慧英眼睛有点红红的。 姚小莹接着说:给一点股份给小琳妹妹他们,我看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个店基本现在都是他们俩在操作。尤其是我出嫁以后基本上照顾不了。往后啊,家兴哥有一大摊子的事,根本无法顾及,主要还是靠小琳妹妹和虎根。我们真的不要。 姚小琳接着说:姐姐都不要,那我们更不好意思要了。 他们互相你推我让的。 最后刘家兴笑着说:我们真的不在乎什么股份,只要阿爹姆妈身体健健康康就是我们的幸福。依我看啊,阿爹年龄毕竟已经上去,年岁不饶人。但,阿爹、姆妈平时也要生活,总不能连理个发也向我们拿钱,还有家里的日常开支,人情世故,头疼脑热,哪里不要花钱我的意见三三制。小莹、小琳各占据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的利润就作为阿爹、姆妈的养老基金。当然。他们平时开支如果不够,由我们负责,因为,小莹是女儿,我是半个儿子,这是我们的责任。 姚祥根笑呵呵地说:难为家兴有这份孝心。反正,我与你姆妈老了,都是你们的,我们又不好带了去。 姚小琳笑着说:我们真的不要。如果大伯、你们不嫌弃,我和虎根哥就一直在你们店里打工,仍然像为自己做饭一样。 刘家兴笑着说:小琳妹妹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不然。打工毕竟是打工,旱涝保收。有了股份,一块钱里,有你的三分之一,这个责任就不一样。往后啊,你们的担子、责任更重。我和小莹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禁“洋货”这事仍然我负责。 姚祥根笑着说:还是家兴说的有道理,我看就按照他说的办。我啊,最近我准备和小琳阿爹说一下,早点把你们的婚事办了,那么大的两个人,天天在一起,不结婚,还不被人说闲话反正啊,现在你们已经瓜熟蒂落,事情办起来也省事。 话说得姚小琳和虎根很不好意思。 刘家兴也插话说:按理说,男人应该先成家后立业。成了家,男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责任。 姚小莹调侃地说:那您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责任 刘家兴道:那当然了。我现在是为人之夫,不久还要成为为人之父,上还有老,这是家庭责任,是历史赋予一个男人的使命,你姚小莹吃不好穿不好,人家不会说你,而是要说你的老公。俗话说,“吃老公、穿老公,灶里没柴烧老公”。还有,男人还有一个社会责任。 姚小莹笑着说:我可没想尽吃您的,穿您的,更不想烧您的。因为,我也有两只手。看您这次出去半个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人搞得简直不像人了。 刘家兴笑着说:不像人了,像什么不像人了你还会要我 姚小莹扑哧一笑。 一家人真是其乐融融。 姚小莹和刘家兴回到刘府不久,有人来报,湖州府衙来人。全家人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刘顺生、刘家兴只得来到厅堂相见。 府衙一进门就问道:请问哪位是刘家兴 刘家兴笑着道:在下便是。 这时,两个府衙连忙朝刘家兴下跪。 刘家兴也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扶起两位衙役。笑着问道:请问两位公差,特地到府上施礼,平民担当不起,不知道为了何事。 湖州府衙说,本公差奉命陪同严州府前来感谢您不久前在严州府的行善之举。 刘家兴心里有了几分底。 严州府的公差说:刘家兴贵人,是我们严州府的大恩人。前不久我府某地普遍得了疟疾病,有不少百姓抛尸在荒郊,是刘贵人慷慨解囊,掩埋尸体,为患病者请医问药,使得不少家庭躲过一场巨大的灾难。而刘贵人自己却累得一场大病,昏迷多天。当地百姓纷纷上报州府,州府得知以后也感动的泪流满面。特委托在下送来匾额一块,以表示谢意。公差打开用红布包着的一块匾额,只见上面写着:“积善行德,彪炳千秋”八个大字。 刘家上上下下这才恍然大悟。 刘顺生吩咐下人,上好茶。好好招待两位。 刘家兴笑着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感谢两州府对自己的厚爱,也感谢严州府的黎民百姓如此的看重我刘某人,这是我祖上的教诲,我也要感谢祖上的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 最受感动的还是姚小莹。翘着嘴心疼地说:原来他是真的生病了,回来阿荣根本就没有提起过。 站在一旁的阿荣无奈地说:那是二少爷关照的回来不让我说。 刘顺生撂了一下胡须,笑着说:我们刘家真正的事业总算后继有人了。 第七十四章 姚小莹怀有身孕 晚上,小莹依偎在刘家兴身旁。翘着嘴多情地说:家兴哥,我真的错过您了,我以为您就是只得做事,不知道自己注意身体,哪知道您做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回来还瞒得紧紧的。 刘家兴一手抚摸着姚小莹得脸蛋。微笑着说:其实也没大不了的。我想,人人都有为难之时,一个人能够帮人家那也是福气。我祖父曾经说过,“能够帮人家,行善积德,其实是给自己在治病”这句话的含义,够我们理解一辈子。 姚小莹微笑着说:夫妻之间不仅仅是同床,更要同心。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不仅仅是您“香火”的延续,只为您生儿育女,只要您想做的,我一定支持您。 刘家兴微笑着说:知我者,姚小莹。说着一把把姚小莹抱在怀里。 这几天,姚小莹总感到人懒洋洋的,整天就想睡觉,吃东西也没有胃口,有时候还感到有点恶心。 刘夫人邱妍妍毕竟是过来人,她看到姚小莹这种状态,关心着,笑嘻嘻的把她拉到一边问道:小莹啊,看你的脸色有点难看,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姆妈问你,你多久没有例假了,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姚小莹红着脸说: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了。 邱妍妍笑嘻嘻地说:哎呀,你这孩子啊,怎么不早点和木马说呀,这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家兴啊,家兴,快去请郎中来。 刘家兴奇怪地问道:是谁不舒服了 邱妍妍笑着说:你真是个傻孩子,要做阿爹了,自己还稀里糊涂的。 刘家兴喜出望外去叫了郎中进来。 郎中给姚小莹诊着脉。微笑着问道:请问少夫人有多久没有例假了 姚小莹红着脸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郎中微笑着说:恭喜少夫人,您有“喜”了。 邱妍妍笑着说:那谢天谢地,谢谢郎中先生。我说呢,结婚已经有7、8个月,怎么没怀上呢嘻嘻,这下我也放心了。 郎中又说:我这里给您开几贴保胎药,平时要注意营养。再如,这三个月,尽量不要同房,避免造成流产。 邱妍妍真是高兴至极。姚小莹怀有身孕,比她自己怀有身孕还高兴。她给了郎中一个很厚的红包。又关照丫鬟要好好的伺候少奶奶,又关照厨房间每天要弄的好吃的。每天要熬点燕窝汤,这样不仅大人有营养,而且今后生下的小孩皮肤也会白。 晚上,刘家兴靠在床头姚小莹头靠在刘家兴的肩上,感到无比的幸福。 刘家兴高兴地说;你怀有身孕,那是我们俩共同修来的正果。 姚小莹动情地说:以后啊,我要为您生很多孩子,男的女的一大帮,都像您一样,不仅长得和您一样漂亮,而且心肠都要和您一样好。 刘家兴抚摸姚小莹,笑着说:像你也不是很漂亮嘛。 姚小莹嘻嘻笑着说:您摸得我痒痒的、 刘家兴笑着说,孩子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如果养了个不孝之子,养了个败家子,父母整天都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还不如不养。 姚小莹笑着说:有那么个阿爹做榜样,我们的孩子长大了的为人一定会像他们阿爹一样。 刘家兴感叹地说,那不一定。我阿爹做人也算不错,再说我们的祖上的为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就出了我哥不争气,这就叫,养其自身,养不了其心。孩子的教育,家庭的影响固然重要,但自身的修炼更为重要。俗话说:“拳头上出孝子,糖果里生孬种”。孩子要靠从小教育。 姚小莹又笑着说:那这几个月要辛苦了您了。 刘家兴笑着说:为了你和我们孩子的健康,我什么都愿意。 听说要小莹已经怀有身孕,盛静宜早晨也过来看望姚小莹。盛静宜微笑着对姚小莹说:小莹妹妹要做姆妈了,恭喜你呀。 姚小莹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谢谢嫂子的道贺,您也得要自己保重才是。 盛静宜苦笑着说:我是过一天是一天。还不知道今后的路怎么走 姚小莹拉着盛静宜的手坐下说:嫂子,您也不要那么悲观,也许时间长了,他哥会回心转意。 盛静宜叹了一口气。说:我啊,也不去做这个“黄粱梦”了。妹子啊,说心里话,姐有点羡慕你嫁了一个好男人。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一生嫁不到一个好男人,也是一生的悲哀。穷不怕,怕的是不把你当人。我真没有想到刘家的人个个心地善良,怎么就出了那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姚小莹说:嫂子您也别想的那么多,世界上恩爱夫妻能有多少还不是双方凑合在一起过日子 盛静宜苦笑了一下。又说:能够凑合在一起过日子,那倒也不错了。我们是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也没有。自从新婚三天在一起,从此,我们就像陌路人。除了我自己的命不好,这全是我爹妈害的,刚出生,定什么娃娃亲,人也没有见过就被稀里糊涂嫁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我爹妈现在是怎么想的。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姚小莹又问道:那现在您的爹妈知道您的情况吗 盛静宜无奈地说:知道有什么用他们只知道女儿离婚是给他们丢面子,当初我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要不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我早就走了。现在呢,更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思右想都是“难”。 姚小莹说:嫂子,我倒这样认为,什么命不命的,路要靠自己走,命运要自己来把握。 盛静宜说:我也是怎么想的。 第二天,姚小莹来到百货公司,她见姚小琳和徐虎根正在拆开包装好的商品,于是马上前去帮忙。 不久姚小莹一阵恶心就要想呕吐,这可吓坏了邱慧英。 邱慧英上前关心地问道:阿囡怎么啦,哪儿不舒服,跟姆妈说。 姚小莹红着脸说:没什么,好好的。 邱慧英笑着又问道:你是不是怀上了 姚小莹红着脸,笑着无语。 邱慧英焦急地说:哎呀,我的少奶奶,你可不要吓我哦,你赶快给我坐在那里去歇歇,一旦出了问题,我可没有办法向刘家交代。说着一把夺过姚小莹手里的工具。 姚小莹笑着说:我可没有那么娇生惯养。人家不是说吗,女人怀孕适当动动对以后分娩是有好处的。 邱慧英说:人家是没有办法才这样说。闺女,多久啦想吃什么跟姆妈说,姆妈给你做。 姚小莹怀孕真的成了刘家、姚家一件大事。 第七十五章 风雪除夕夜 江南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寒风刺骨、 大年三十,少有的鹅毛大雪,地上、房上一片雪白,世界披上了银装。 这场大雪。 真有点,“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这场大雪,有句说:“瑞雪兆丰年”,明年是个好年成。 也有点说:今年是两头春,气温低,对明年农作物有影响。 各有各的道理,谁也不知道未来世界是个什么样。 眼下,今天是大年三十,到处是“剁剁”咄咄的声音,香气扑鼻。人们还是以传统佳节的喜悦来与这老天爷抗争。噼噼啪啪的爆炸声时而响起,以此来迎接美好的明天。 佣人英嫂忙了几天,在姚小莹的协助下,一大桌子丰盛菜肴,色、香、味俱全。 年夜饭,刘顺生笑呵呵地朝南坐着,包括佣人、奶妈坐了满满的一圆大桌子。刘顺生笑着说:我的身体不好喝酒,今天是年夜饭,实在高兴,咪一点黄酒。 刘顺生咪了一口酒,手摸了一下嘴巴。又说:我刘顺生没有想到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这全是祖上积的德啊。家齐、家兴啊,做生意亏了,那是一时的,还可以赚回来;如果做人亏了,那是一辈子都赚不回来。 刘家兴说:你老告诫,我铭刻在心。 刘夫人邱妍妍噘着嘴说:吃年夜饭高高兴兴地,你就会教训人。 刘顺生笑着说:好,不说不说。大家吃大家吃。 盛静宜抱着宝宝,宝宝一会儿看看大家,一会儿看看盛静宜,小手不定地敲打桌子,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吃饭间,邱妍妍娘从腰间掏出一条金锁链,挂在宝宝脖子上。 刘顺生也掏出三个红包,英嫂、奶妈、姚小莹每人一个。 姚小莹笑着说:我也有 邱妍妍笑着:你是新媳妇,那是理所当然的,明年啊,就得给你儿子了。一句话,把姚小莹说得很不好意思。 刘家兴接着说: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出去一下。 姚小莹调侃地说:现在大家都在吃年夜饭,你还有什么要紧事接着又说:不回去和其他人团圆 刘家兴笑着说:是去和其他人团圆。“救助站”里的冷冷清清的,我还有点不放心,去看看。 刘顺生听了刘家兴的话,点了点头,说:嗯,应该应该。 邱妍妍接着说:那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大年三十晚上,加上天气不好,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爆炸声。 刘家兴打着当时在南浔镇最算时髦的东西—手电筒,特地还到糖果店买了一些糖,踩着厚厚的积雪,高一脚低一脚的来到“救助站”。这个“救助站”当时还是刘家兴的爷爷奶奶办起来的。前不久收住了一位从安徽逃荒过来的珍嫂,她病倒在街头,刘家兴偶然发现才把她送到这里,帮她请郎中看病,才渐渐地恢复了健康。 会英也是从外地过来的,后来就成了这里的工作人员,照顾老弱病残的饮食起居。 刘家兴叫开门,里面的会英正从厨房间端了一盆水饺出来,听到叫门,放下盆子,连忙来开门。一见是刘家兴,就说: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时候您还过来。 刘家兴笑着说:吃了饭没有事过来看看。 刘家兴往桌子上一看,一碗红烧肉、一碗酱味蛋、一条鱼、一碗炒绣花面,四个菜。 珍嫂笑着说:实不相瞒,我已经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菜,那时在家里过年也没有吃上红烧肉。老实告诉您,有一年大年三十,家里什么都没有,我父亲在冰冻的河面上,捡到了一只人家扔掉的死猫,回来扒扒皮,烧了就是我们的美菜。 刘家兴笑着说:那今天多吃一点。 会英笑着说:这饺子您尝尝。 刘家兴两指拎了一只放到嘴里,吃了起来。说:味道不错。 会英说:馅是芥菜放了一点扁尖笋加香干,所以特别鲜。 刘家兴说:哦,难怪。再来一只。又拎起一只放到嘴里。 会英和珍嫂都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会英说:那过几天,我再包,你过来吃就是了。 刘家兴说:那再好不过了。 刘家兴指着桌子的一包东西说:这是糖果,明天大年初一,你们起来都甜甜蜜蜜。 会英和珍嫂都千谢万谢刘东家想得周到。 刘家兴告辞两位,两位向刘家兴道万福。 刘家兴打着手电筒,在雪地里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走。路过一片桑园,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刘镛马上警惕起来。刘家兴大声喊:谁里面没有反应。 刘家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地面,雪地里有着深深的脚印。远处桑园地里也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刘家兴想:会不会是小偷于是,大声喊: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我就要扔砖头了。 只听得里面以求饶的口气说:不要扔,不要扔,我只要出来。 那人来到刘家兴面前,只见他浑身发抖,牙齿也在“咯咯”地响。 刘家兴奇怪地问:大年三十,你不在家里,在这里干嘛 那人说:我就这里浔东村的,叫王宝和,因春天家父一场大病,向李朝奉借了两块大洋,说好到今天连本带利三块大洋。前天他又来了,说今天非要。没有办法,我想出来躲一躲,再过一个时辰,他就不来讨了,要讨,也要过了正月十五了。 刘家兴才恍然大悟,就说:在这雪地里再呆一个时辰,非把你冻死在这里不可。 刘家兴又关切地问:那你年夜饭吃过了没有 王宝和说:没有,什么年夜饭不年夜饭的,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老婆孩子他们都没有吃。 刘家兴寻思了片刻,接着说:我身上还有五块大洋,你拿去。赶快回家。三块大洋还给李朝奉,两块大洋,到街上给老婆孩子买点吃的。 王宝和颤抖的双手接过大洋,啪一下子跪在地上,说:谢谢恩人。请问恩人尊姓大名,我王宝和来日方可奉还。 刘家兴说:哎,快起来快起来。有哪家不会遇到难处都是乡里乡亲的,鄙人刘家兴,就住在镇南街。 王宝和起身惊讶地说:恩人原来就是刘东家,久闻不如一见。我早就听说,您救了逃荒安徽妇人,设了“救助站”。 刘家兴说:那都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接着又说: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免得家里人也心急。 王宝和刘家兴道别。 刘镛也踩着积雪,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家。 刘家兴到家,快要三更时分。 厅堂上的的八仙桌上,一对大红蜡烛点着,火苗在微风中飘忽。 桌子上放着各种瓜子糖果。 姚小莹捧着手炉在听英嫂和婆婆邱妍妍聊天。 刘家兴然后说:你们都还没有睡 邱妍妍说:英嫂她们也刚刚做好汤圆,收拾完毕。 姚小莹说:这叫“守旧”。 “哒哒镗,哒哒镗,”,外面传来了樵夫“三更”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英嫂也说:“三更”天了,可以睡了。 一切安排妥当,各自回房休息。 第七十五章 刘家兴下水救人 雪停以后,天空显得格外晴朗。连续不断的鞭炮声,证明人们一晚上都没有睡。 早晨,刘顺生早早起来,打开大门,说了一句:“开门大吉。”接着连放了大个鞭炮。 英嫂也早已准备好了甜茶,刘顺生喝了以后,然后,来到家堂(那时候一般人家供牌位的地方)前,刘顺生点着了三柱清香,跪在那里祈祷:愿全家安康;愿生意兴隆;愿国泰民安; 刘家兴来到父母房间,一进门刘镛就说:姆妈,儿子给您们拜年了,愿您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就跪下了。 邱妍妍拉起儿子笑着说:我只要见到孙子,哪怕今天就走,也心满意足了。 刘家兴责怪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说这种话。见孙子快了,还有几个月。 这时,门口响起了“叮咚铛,叮咚铛,”的锣鼓声。原来是舞狮队来了(那时候舞狮表演,是穷人作为谋生的渠道,到人家家里,给人家带来喜庆,带来好运,东家一般都会给赏钱,还有糕点)。 刘家兴放了八个鞭炮,把舞狮队迎到厅上。 狮子张牙舞爪,不断地在地上翻滚,一会儿跳上桌子,一会儿两脚站立。 刘夫人邱妍妍捧着一大包糕团、糖果分发给舞狮队。 刘家兴也给舞狮队每人发了赏钱,当找到舞狮头的人时,两人都傻了,这人就是王宝和。 王宝和来不及脱去外套,双手作揖说:此处原是恩人府上,我王宝和有幸。昨晚多亏你鼎力相助,让我渡过难关。否则,还不知这一晚怎么过。他又对舞狮队其他成员说: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昨晚我遇到的刘东家。 舞狮队其他成员都向刘家兴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刘家兴笑着说: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由于舞狮队还要赶人家,双手作揖道:过几天,咱们登门,致谢。 刘家兴说:多来走动欢迎欢迎,致谢不必。双手作揖道:愿各位家庭兴旺发达。 刘家兴送走了舞狮队,来到自己的房间。妻子姚小莹正在房间里收拾。刘家兴一进门笑着说:亲爱的,有了你,是我一生的幸福,一生有了你我已知足。让我们彼此祝福,新年快乐,快乐永远! 姚小莹笑着说:你也和我来这一套。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有那么大福,全仗你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的要成了太太了。 刘家兴笑着说:太太哪有真假,穷也是,富也是。接着又说:明天上午上你姆妈那里拜年。 姚小莹说:我自有安排,你尽管放心。 刘家兴接着又说:也祝愿我们的孩子健康成长!于是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姚小莹的肚子。 姚小莹手指在刘家兴脸上指了一下,笑着说:看来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刘家兴笑着说:夫妻之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正经事。 一上午,刘家兴到丝绸协会一些比他年长的家里一一拜年。他认为;钱的多少代表不了一个人的身价。 在回来的路上,刘家兴路过“百间楼”。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救命! 刘家兴向喊声望去,只见河面上,有人在挣扎。 刘家兴没有多想,一边跑一边脱去外套,到了眼前,他外套一脱,奋不顾身跳进冰冷的河水中。 由于冬天,衣服穿得比较多,落水者衣服湿透了更容易下沉。 刘家兴不顾冰冻的河水锥心刺骨,奋力扑向落水者。 刘家兴接过岸上的人递过的竹篙,刘家兴一把抓住落水者,在众人的帮助下,落水者总算被救起脱险。 落水者原来是邻近家的一个佣人田嫂,到河边洗衣服,谁知台阶上结了冰,一不小心滑到河里。 人们拉起刘家兴。 刘家兴喘着大气,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脚麻木,牙齿咯咯作响。 金家来了不少人,都说,赶快让刘家兴把衣服换了,再下去,衣服都要结冰了。 听说有人落水,金桐也出来,一看是刘家兴,就说:刘贤侄刚才还在我处拜年,留他吃饭,他非走不可,幸亏他路过,田嫂才有惊无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真是三生有幸啊。快,快让刘贤侄把衣服换了。并唤人赶快给他熬一碗姜汤。 刘家兴换了衣服,又喝了姜汤,身上才感到热乎起来。就要回家。 金桐坚决不肯,非要派人用轿子把刘家兴抬回家去。 刘家兴虽然人感到有的虚脱,但要用轿子把他抬回家,他哪里能接受。就说:谢金叔厚爱,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走回去还可以出出汗。 金桐说:今天,如果田嫂不被你相救,出如此大事,我金家也不知道怎么交代。今天老夫说话算数,你要不走,在我家休息恢复,要不把你抬回去,你看。 刘家兴也怕家里人等得久,拗不过金桐,只得答应。 金桐又关照下人:你们把湿衣服带去,把更换的衣服带回来。过几天,老夫专门登门致谢。又准备了一份厚礼叫下人带上。 刘顺生一家等刘家兴回来吃中饭,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英嫂也把汤热了再热。 姚小莹到门口几次东张西望,不见人影。 邱妍妍说:也许他在哪家吃了再回来,不等了,我们吃。本来我吃了早点心还要去真光寺烧香,现在只能吃了饭再去,有心不为迟啊。 姚小莹说:他和我说好回来吃饭的,他这人,君无戏言。 大家正在议论时候,门口停下了一顶轿子,几个人把刘家兴搀扶着出来,送进家门,不觉全家大吃一惊。 来人把礼品往桌子上一放,讲了刘家兴下水救人的事。 刘夫人邱妍妍连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不出事就好,不出事就好。又叫英嫂赶快熬姜汤。 姚小莹、洪英也过来关切地问这问那。 来人见安排妥当,告辞回去。 刘夫人抓了一把糖果分发给来人手中,以表谢意。 听说刘家兴下水救人,那么冷的天,冻得可想而知。姚小莹感到特别心疼。 姚小莹要刘家兴赶快睡一下,出出汗。还叫英嫂为刘家兴泡了两个汤婆子,让被窝暖和暖和。 第七十六章 暗里设计相亲 雪后的大地,到处披上了银装,变成了水晶般的童话故事。那一排排树木上都自豪地绽开了满树银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紫色的光芒;而落光叶子的梓树枝头,则垂下了许多玲珑剔透的银条儿;枝头的喜鹊竟陶醉于旖旎雪景之中,一动不动的停了许久,才潇洒地飞起来,蹬落一片雪霰,然后便“叽叽喳喳”地欢叫起来。 半夜的鞭炮声,一直延续到现在,简直没有间断过。 睡了一天一夜,刘家兴出了几次汗,身体也无大碍。一直陪伴在刘家兴身边的姚小莹这才放下心来。 一早,刘家兴也早早就起来。姚小莹关切地说:还早,反正也没事,您不多睡一会儿 刘家兴说:不是早就说好的,今天要去看望朋友,还要到你阿爹、姆妈那里去拜年呀。今天他们肯定要盼望的。 姚小莹说:要去也用不到那么早呀。 路上,到处都是南来北往走亲访友的人群。 刘家兴提了几个包裹走在前面,姚小莹和丫环红英相互搀扶着,跟在后面。 为了不失主人的脸面,红英也特地打扮了一下。 红英天生就漂亮。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柳眉,标准的脸蛋上两个深深的酒窝、饱满的樱桃小嘴,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两条长辫发梢上扎着粉红的蝴蝶结。 过春节,姚小莹特地为红英买了一件细花旗袍,做好了红英一直舍不得穿,红英今天非要她穿不可。 大户人家的丫环,通常都是从娘家带过来的,从小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而红英是姚小莹嫁到刘家以后,刘家给找的。 红英被姚小莹小一岁,过了年也已经18岁。姚小莹把红英一直当作妹妹看待。 红英唤姚小莹为少奶奶,姚小莹感到很不习惯。 一次。姚小莹对红英说:红英妹妹,我比你才大一岁,你叫我少奶奶,听上去反而很别扭,你还是叫我姐姐为好。 红英笑着说:这怎成啊,您我毕竟有主次之分,让人家看起来我这人不懂规矩。 提起红英姑娘,还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红英原出生在双林一户不错的家庭,因家庭同样遭到了“长茅”抢劫烧掠,全家除小红英那时在外婆家,全家无一幸免于难。 去年舅舅也不幸去世,舅妈嫌红英多了一张嘴,负担不起,由此,红英出来做丫环。 红英的不幸遭遇,与姚小莹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十分同情她。有时候两人为争着洗衣服,都争得面红耳赤。 姚小莹认为自己也有两只手,自己和老公刘家兴的衣裤应该由他自己来洗,特别是女人的一些东西更应该由自己来。 而红英认为,我是您的丫环,少奶奶的饮食起居理所当然的由自己来照顾,否则要自己来干吗 姚小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人家来伺候她,但又不好回了她,回了她,她如何生活漂泊到哪里去万一遇到不良之人,岂不是害了她于是她找刘家兴商量。 红英说:我没有穿过旗袍,穿了也不习惯。 姚小莹说:做好了不穿,做了干嘛。今天和我出去,是我的面子。 红英感觉姚小莹的话有道理。 刘家兴感觉姚小莹实在太聪明。 红英穿着这旗袍,前凸后翘,无不显示着得体、高雅和自然的曲线美。 他们来到一条弄堂,高高的围墙,一对黑漆门,门前一对石头狮子,让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红英走到这里,感到有些纳闷,不是说要到小莹姐姐娘家去的,小莹姐娘家是“姚记百货公司”,她也曾经去过多次,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呢 进门是个大院子。庭院周围满是迎春花,红的,粉的,黄的,橙的,颜色各异,千姿百态。 墙角太湖石旁的寒梅,开满了玉色的花瓣,散发着醉人馨香;一棵紫玉兰只有花蕾,没有叶子,让人流连忘返。 大门到厅堂,青石板铺地,两侧用鹅卵石铺出各种图案,美不胜收。 姚小莹和红英都是第一次进入如此高墙深院,如同“仙女”游园一般,感叹不已。 听说有客人拜访,林江出来相迎。 因林江在法国多年,衣着自然比较开明。 只见他头戴礼帽,一身帕克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紫红的围巾。你看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见来人是刘家兴他们,邱仙槎双手作揖道:刘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万福万福!赶快进来。并吩咐下人上茶。 刘家兴他们坐下以后,刘家兴笑着说:你啊,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今天不请自来,显得更是亲密。今天是正月初二,大吉之日,特带家人向令堂拜年请安。 眼前的两位女子使得林江眼睛一亮,接着说:两位嫂子万福万福。 这句话弄得姚小莹和红英都有点尴尬,尤其红英被说的面红耳赤。 刘家兴这时指着姚小莹说:她是贱内。 姚小莹起身道:义弟万福。 刘家兴又指着红英说:她是我的小姨子红英。你未曾见过。 红英这才起身,说:小女红英这下有礼了。做了一个祝福礼。 红英抬头时,不觉与林江四目相对,看着林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烫。 林江笑着说:我们东方女性和西方女性就是不一样。西方女性粗犷、奔放,而我们东方女性温柔尔雅。 说得两位有点不好意思。 听说刘家兴他们来拜年,林江的父亲林学泗和母亲也从里屋出来。刘家兴首先上去,双手作揖说:伯父伯母,小侄向两老拜年,愿您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江的父母异口同声:谢谢,谢谢。 姚小莹和红英也起身向两老见过礼。 林学泗拿起水烟筒,点着了,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养好半年田,从小看大。家兴贤侄从小就聪明,为人道地,今天,一番家业,全靠自己起家,了不起啊。 刘家兴谦虚地说:那全赖伯父之辈指点。 他们在聊天,而林江母亲眼睛始终盯着红英不放,忍不住开始插话,这姑娘长得如此美满,谁娶到那是一种福气。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姚小莹说:我家妹子芳龄18,暂未婚配,日后有劳伯母留意合适人家。 林江母亲哈哈大笑说:聪明、漂亮的姑娘不愁嫁。好说,好说。 这些话,把红英说得面红耳赤。似乎有点明白,看来今天家兴哥哥和小莹姐是特地安排的,低头不语。 刘家兴一看火候已经差不多,起身告辞。 邱仙槎的母亲特地给两个女人包了红包。两位谢过。 林江又从里屋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原是法国香水。两个女人每人一瓶。 姚小莹接过香水,表示谢意。 红英双手接过香水,眼睛不敢直看林江,怯声怯气地说了一句:多谢。 回家的路上,三人有说有笑。 然后,刘家兴又到店里买了大包小包,老酒香烟等物品。 姚小莹道:到阿爹、姆妈那里去,你又不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买那么多东西干吗 刘家兴笑着说:出嫁女儿过年第一次回娘家,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第七十七章 第一印象 今天是正月初二,毫无疑问,今天女儿和女婿他们一定会过来拜年。 早晨,姚祥根和邱慧英一早就起来了。 邱慧英要姚祥根再到镇上去买一点新鲜的鲑鱼和河虾之类的和其他一些必需品。 邱慧英说:我也真不知道我家阿囡想要吃点什么。她又关照姚小琳早点起来杀鸡。自己又一会儿看看这个锅,一会儿又看看那个锅,忙这忙那的,忙个不停。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邱慧英的心才踏实下来,安心的等待女儿他们的到来。 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女儿他们的人影。邱慧英叫道:小琳,你给你姐他们打个电话,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姚小琳看了一下墙上地挂钟。说:还早呢,才九点多,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呢。 邱慧英有点责怪的样子说:你这个丫头,叫你做点事,就理由那么多。你不打我自己来打。 姚小琳打通了刘家的电话,对方回答他们早就出门了。 于是,邱慧英回答说:他们早就出门了。 邱慧英纳闷地说,就那么一点点路,怎么还没有到呢 姚小琳无奈地对邱慧英说:看您想女儿想得,也许他们到哪里有事了,那我要不要去找他们呀 邱慧英无语,干脆跑到门口张望。 刘家兴,姚小莹和红英一边走一边聊。 姚小莹说:看林江这样子,家境又好,自己相貌堂堂,哪个姑娘见了不心动 红英也红着脸说:像他们这种人家,应该早就有婚配了。 刘家兴说:他去了法国多年,前几天才回来,以前一直就没有婚配。 姚小莹说:能嫁到这种人家也是一种福气。 刘家兴开玩笑地说:那你嫁到刘家福气就差了 姚小莹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嫁人,就是嫁人。而不是嫁给一个家。人的一生,女人没有一个好男人要苦一辈子;男人没娶到个好女人也要苦一辈子。 刘家兴笑着说:那反正你我都不苦。 反正刘家兴和姚小莹聊着。红英听着就是了。 邱慧英脖子已经弯得像丝瓜那么长了。好不容易见到女儿他们姗姗来迟。 邱慧英连忙上前,抱怨地说:哎呀,你们这几位啊,是什么时候了,到现在才来。菜都要凉了。 姚小莹笑着说:才几点呀,我们吃了早饭还没多久,怎么就吃中饭啦,怎么吃得下呀。 邱慧英拉着姚小莹的手,心疼地说:看你的手冷冷的。你现在的胃口还好吗想吃什么同姆妈说,姆妈给你做。 姚小莹笑着说:姆妈感觉我好像在刘家受苦一样的,真是的。 嘻嘻哈哈进了门。 姚小琳严肃地说:姐姐,您闯祸了还不知道 姚小莹感到莫名其妙,惊讶地问道:我闯什么祸了 姚小琳一本正经的说:您看看伯母的脖子长了多少 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引来哈哈大笑。 姚小莹笑着说:我想不会那么严重。 姚小琳又说:知道您们今天要来,家里还有很多菜,大伯一早又到镇上去买这买那,又要我一早起来杀鸡。做女人还是出嫁的好,回娘家看有那么多人心疼。 徐虎根也笑着插话道:那也好,还是我不要上你家门的好,你就嫁给我,今后也可以和你一起回娘家。 姚小莹笑着说:嗯,还是虎根说得有道理。 几个人坐下,又是甜茶,又是各种瓜果。 一家人又是说又是笑,其乐融融。 一直一言不发的红英,看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两位女人,一位婚期将至,一位是自己的主人,肚子已经渐渐的隆起。想想自己至今还像一朵浮萍,随风飘荡,不知哪里是岸,心里难免有的苦楚。 这时,姚祥根嘿嘿笑道:还是吃饭,等会儿菜都凉了。 满满的一桌佳肴,展示着女主人的才干。 邱慧英是个热心人,也懂得各方面的规矩。她不停的给这给那碗里夹菜。尤其是给红英拼命的夹菜。笑着说:红英姑娘,等我家小莹宝宝生了,她家肯定要请奶妈,你还不如找一家好一点的婆家嫁了。女人嘛,迟早要嫁人的。我啊,17岁就和她阿爹成婚了。 红英红着脸违心地说:我就这样照顾少奶奶一辈子也不错,何况少奶奶和二少爷都对我不错。 邱慧英笑着说: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女人。女人到二十岁还不出嫁,以后找男人恐怕就难了。 姚小莹笑着插话说:既然我是主人,那我得要做主。我保证她在二十岁之前把她嫁出去。 姚小琳又插话说:看姐姐说的,这又不是萝卜、青菜可以挑着叫卖。这是要看缘分,又急不出来的。 姚小莹接着说:你的话没有错,缘分到了,你推也推不掉。 姚祥根笑着道:你们都不要只顾了说话不吃菜。来,大家吃菜吃菜。 一顿饭,把红英作了话题的中心,也把红英弄得很不好意思。 吃罢中饭,坐了片刻,刘家兴说还有事,就要告辞回府。 回去前,邱慧英给了红英一个红包。 红英推着不要。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收大妈的红包呢。 邱慧英笑着说:不吃早饭还是早,没有出嫁还是小。何况,你是第一次上我们家门,这个礼节是应该的。 姚小莹笑着说:这是我姆妈的一点心意,拿着就拿着。 邱慧英又笑着说:你结婚了,不要忘了给阿姆发喜糖就是了。 红英接过红包微笑着说:那谢谢阿姆了。 邱慧英一再关照姚小莹,要多吃一点,要注意营养,走路要慢一点,要红英好好搀扶着。 姚小莹微笑着说:我没有那么娇生惯养。 晚饭以后,红英打了水往姚小莹房间里送。 姚小莹说:哎,洪英妹子,今天上午去林家,这种人家你的感觉如何 红英简单地说:吃穿不愁,无可挑剔,南浔镇上少有。 姚小莹又说:那你对林公子的印象呢 红英说:相貌堂堂,落落大方。 姚小莹又说:那把你嫁到他家如何 红英苦笑了一下。说:生来就没有这个命。说完,拿出用完的脸盆就出去。 第七十八章 红英的心事 晚上,红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回想着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南浔镇上少有的大户人家,高墙深院里,四周开满了迎春花;琳琅满目的家具;吃穿不愁的家业,一位身材英俊、相貌堂堂、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哪位姑娘都求之不得。如果嫁过去,毫无疑问,从此衣食无忧,穿金戴银,日后,自己一步登天,一定是让人羡慕的阔太太。 隔壁房间传来不可入耳的声响,尽管她还没有过如此的经历,但她想象得出,此时,隔壁的场景。一切动物都是如此来繁衍后代,天经地义。何况,人是高等动物,有思想、有情感。情到深处才会迸发出这绚丽的火花。时常那种刺激神经每个细胞的声音,怎不叫人联想翩翩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又看看镜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材,前凸后翘,完美无缺。还不知道以后花落谁家是啊,少奶奶只比自己大一岁,已经是为人之妻,渐渐隆起的肚子,证明她不久将是为人之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村里的小姐妹们,哪位不是17、8岁就结了婚自己应该物有所值了。但眼下,自己却是一个丫鬟,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如何主宰。 是二少爷,把自己从乡下带到镇上,带到他家。夫妇两把她当作亲妹子,平起平坐,从来没有主仆之分。一次,自己咳嗽厉害,二少爷特地花钱派人到几里路外的太湖边挖芦根,还亲自把熬好的芦根汤端到自己面前,除了父母还有谁能做得到如此体贴入微 老夫人也把自己当作女儿一样,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看的,都少不了自己的份。 平白无故,素不相识救助落难大婶;第一个“救助站”;不顾自己安危下水救起落水大婶。 短短的几个月,一件件,一桩桩出现自己的面前。还有那件细花旗袍,不是刘家前世欠我的。 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比比皆是。如果,如果二少爷不嫌弃,自己做小也心甘情愿,同时,坚信自己和少奶奶一定相处得很好。如果二少爷坚持不再娶,也是自己的命。只要刘家不嫌弃,能管着嘴,一辈子毫无怨言。红英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一丝的幻想,脸也不觉红了起来。 “喔喔喔”,远处传来了公鸡的的啼鸣声。 红英没有一点睡意。左思右想,理不出一个头绪。 干脆什么都不去想,到哪里算哪里。好早,眼睛眯一下,可是,眼睛不听话,还是睁得大大的,干脆起床,昨天,二少爷回来晚,更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脚盆里还没有洗。 于是,红英起床漱洗以后,拿着脚盆到河边洗衣服。 英嫂要起来做早饭,所以,起来比较早。她看见红英,上来就说:哎呀,洪英妹子,你怎么也那么早啊 红英说:昨天二少爷回来晚,换下来的衣服没有来得洗。 英嫂又笑着说:哎,妹子啊,你真好福气啊,昨晚,我听老夫人说,少东家和少奶奶给你找了一家好婆家,听说是南浔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那你要做少奶奶去了。 红英红着脸,笑着说:哪里呀,我只是一个丫环,是天生的命。 英嫂又说:哎,我家老夫人啊,人真好,还有点舍不得你呢。她说啊,如果你真的不肯留在刘家,她要把你当女儿来嫁。 听到这里,红英差点儿眼泪下来。 早晨,姚小莹起来漱洗以后出来,只见红英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姚小莹朝洪英看了一眼,惊讶地说:红英妹,你眼睛肿肿的,怎么,一晚没有睡 红英说:没有呀,我怎没有感觉 姚小莹又调侃地说:没有感觉,眼睛肿肿的,那么大的证据都在,还抵赖。肯定是想男人了。 红英毫不掩饰地笑着说:是正常的人,想也正常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想反而是不正常。 姚小莹又调侃地说:那是不是想林公子了 红英又毫不掩饰地说:不仅仅想他一个,好男人都想。 姚小莹笑着伸手在洪英身上敲了一下,笑着说:哇,看不出,我家妹子真厉害。 哈哈,哈哈。院子里回荡着两个女人的笑声。 林江自从第一眼见到红英,就被红英的气质所折服。虽说她是乡下人出身,她有沉鱼落雁的容姿不说,有乡下人的诚朴,更有东方女性的高雅。有刘兄从中牵线搭桥,这门亲事应该十拿九稳。 林江受了点西方文化的影响,谈情说爱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你情我愿,两个人才走到一起。于是,他约刘家兴出来。 林江对刘家兴说:刘兄,小弟之事有劳费心。能不能请刘兄把红英姑娘约出来,我们两单独聊聊。 这时,刘家兴有点为难了。接着说:我们传统,女子出嫁前,基本上都没有见过自己男人。两人私下幽会,如果不成,今后叫人家姑娘怎么做人 林江焦虑地说:那如何是好 刘家兴突然想起来《西厢记》里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然后,在林江耳朵旁嘀咕了几句。 林江不断笑出声来。说:还是刘兄高招。 一天,吃罢晚饭,刘家兴对洪英说:洪英妹,有人给我带了东西,放在后院后门口,麻烦你去帮我拿进来。 红英说:东西怎么放在后院门口 刘家兴说:他们从那边过来方便。 红英说:那我过去拿就是了。 红英走进后院,打开后门,不觉惊得一惊。 只见林江手拿一支红玫瑰,含着微笑,彬彬有礼的站在那里,月光下,更显得绅士风度。 红英不知所措,脸上感到火辣辣的烫,低下了头。 林江微笑着说:红英小姐,我对小姐一见倾心,请接受我的一片诚意。 红英停了片刻,用手撩了一下脸上的头发,心镇定一下。然后说:谢贵公子对小女子如此抬爱,小女子受宠若惊。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那是骗人的鬼话。一见倾心还是一见钟情,都是自欺欺人。倾什么倾什么无非是被外表、家财、地位所吸引。而内在的东西,无法一时了解。 林江一听,大为惊讶。眼前这位乡下姑娘,竟然说出如此高傲的人生哲理,实在难能可贵。原自以为自己如此家庭背景,自己如此容貌,应该说大部分女子是求之不得,谁知今天反而受了教育。接着说:小姐一番言语颇为深刻,在下受益匪浅。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小姐能不能赏脸如愿 红英微笑着说:请讲。 林江说:我愿意和红英小姐从朋友做起,这份薄礼,小生原想作为定情之物。现作为朋友见面之礼,还请小姐笑纳。 红英接过林江手里的礼品。洪英一看,是一支红玫瑰和一只小方盒。 红英拿着红玫瑰,把小方盒退还给林江。说:如此高档礼品,小女子,平白无故收受不起。 林江推着说:话已经在先,此物乃是朋友见面之礼,请小姐不必多虑。不管以后如何发展,小生一生愿意与小姐作为朋友之交。 红英笑着说:那多谢公子厚爱。 林江又说:日后如果有机会和小姐见面,唤小生阿江就是了,反而显得亲切自然。 红英也笑着说:那你也是唤小女子阿英,或像刘家二少爷唤红英妹就是了。 林江双手作揖说:那好。那阿江哥告辞了。 红英也说:阿江哥万福! 第七十九章 红英的态度 红英关好后门,刚才轻松的感觉忽然荡然无存。她唯恐被人看见,心里砰砰直跳,像做小偷一样的,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红英找来一花瓶,在里面放了一点水,拿起玫瑰花闻了一下,眯着眼睛,似乎有些陶醉。 红英把红玫瑰插到瓶里,放到了梳妆台上。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端详着红玫瑰,刚刚绽开花苞的红玫瑰,犹如一个朝天的铃铛,晚霞的露珠沾在柔滑的花瓣边沿,在灯光的照耀下,花朵更加耀眼,几片绿叶,把花蕾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也许人生也就是这样,红花配绿叶,才叫完美。红英又拿出小方盒,打开一看,不觉心里一惊。原来是一只嵌宝戒子。做工精细,戒面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以前,只听说大户人家的太太戴的都是嵌宝戒子。想想,自己在乡下帮助舅妈纳鞋底,戴的顶针箍还没那么大。想到这里,破涕而笑。 又想:如此贵重的东西,难怪他原想作为定情之物,怪自己粗心大意,当时没有看,现在是如何是好退,太不礼貌;受,有愧难当。他说了,作为朋友之交。人生有“三情”,亲情、友情和感情。红英真不知道她和林江之间以后属于哪一种。 突然,红英想起,是二少爷叫自己到后门口拿东西的。原来他早就知道,有意安排,是他们的计谋。说是上当受骗,那是人家用心良苦;说是不择手段,那是人家真心实意。 第二天早晨,姚小莹见红英房门开着,正在里面收拾东西,于是,就进了门。 红英见姚小莹进来,说了一句:少奶奶早! 姚小莹也说:早!然后,看到的梳妆台上的那支红玫瑰,不觉惊叫起来。说:哎呀,如此漂亮的红玫瑰哪儿来的,是不是妹妹有了相好的哇,多么浪漫啊。 红英笑着毫不掩饰的说:是朋友送的。 姚小莹其实心里明白,所有的安排刘家兴哪里不和她明说接着假装不知道,说:红玫瑰象征着爱情,炽烈。如此浪漫南浔镇上有几个男子懂得,要不是林公子,只有他在国外呆过,懂得浪漫。 红英说:少奶奶说的没有错,是他。他不仅亲自送来了红玫瑰,还送了一枚嵌宝戒子。于是,红英拿出林江送的嵌宝戒子给姚小莹看。 姚小莹接过戒子端详,还和自己手上的进行比较。说:哎呀。真漂亮。比我的还漂亮。已经到了这样田地,那赶快叫他们上门提亲呀。 红英拉着姚小莹的手说:少奶奶,难道你们真的要把我嫁出去吗 姚小莹说:舍不得归舍不得,这叫忍痛割爱。但我们总不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自私的要你陪伴我一辈子。 红英说:其实我都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的好。记得第一次去林家,下午二少爷就去我舅妈那里探口风,以及昨天晚上二少爷要我帮他到后院门口拿东西,谁知,林公子就等在那里。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你们有意安排的。唉—我也不知道,刘家前世究竟欠了我什么 姚小莹笑着说: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那就这么定了。 红英稍过片刻,微微的摇了摇头。 姚小莹奇怪地问:什么,还不满意 红英说:林家的财力,世人都是仰着头在看他们,南浔镇上有几家能与其相比再者,林公子知书达理,相貌堂堂。从女人嫁人的角度看,这种还有什么可以挑剔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乡下人家,谁都是求之不得。但是…… 姚小莹问:但是,但是什么 实力红英说:shi''l确实是婚姻的基础,总不能天天喝着西北风,在那里恩恩爱爱。但是,官当的再大,钱再多,并不代表家庭美满。难道皇后娘娘个个都幸福 姚小莹笑着说:妹妹的话是有道理,也很深刻,有点文化就是与众不同。 红英又说:人的外表只是暂时的,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那颗心是否还是当初赚了很多钱,是不是就是人生的成功 姚小莹又说:那你究竟有何想法 红英说:刘家对我实是恩重如山,我这辈子不知如何报答。我如果真的出嫁,我真的有点舍不得。舍不得您、舍不得像兄长一样的二少爷、舍不得像父母一样的两位老人。说着,一把抱住姚小莹大哭起来。再说我是一个丫鬟,林家如此门户娶个丫环作媳妇,门不当户不对,难免人家说闲话。 姚小莹也被红英真诚搞得泪流满面。 红英接着说:我主意已定,在刘家做牛做马一辈子,我心甘情愿。如果,刘家嫌弃,那我就只得回舅妈那里。 姚小莹也有点舍不得眼前这位朝暮相处的妹子。接着说:那你的终身 红英红着脸说:如果姐姐不嫌弃,我一辈子只想做你的妹妹。 姚小莹望着红英,若有所思。 晚上,姚小莹和刘家兴靠在床上。 姚小莹问:哎,昨天晚上是你安排红英和林公子在后门见面的 刘家兴笑着说:是呀,有什么不妥的。怎么,是她告诉你的 姚小莹说:看来你的情商不低啊。 刘家兴笑着说:那是急中生计。林江要约洪英在外面见面,如果事不成,三言两语传出去,今后叫红英怎么做人 姚小莹又说:那看来还是你想得周全。 刘家兴问:那最后结果呢 姚小莹反问:你真的不知道 刘家兴说:我今天和林江没有见过面,怎知道啊。 姚小莹说:他们见了面,林江还送了红樱红玫瑰和一只嵌宝戒子。 刘家兴激动地说:那十有八九了。 姚小莹又说:十有八稳,我问你,你对红英有没有过什么许诺 刘家兴感到莫名其妙。奇怪地问:什么许偌我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许诺。 姚小莹说:她主意已定,终身不嫁,就在刘家。哪怕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刘家兴又问:那她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姚小莹说:看得出来,她愿意在刘家做小。 刘家兴无奈地说:怎么会这样。有人说,“有贼心没有贼胆”。我连贼心都没有,否则,我也不会用心良苦。我一辈子心中只有你一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姚小莹连忙伸手捂住刘家兴的嘴巴。 第八十章 刘家兴宽宏大量 过了正月十五,气温仍然低下,但家家企业还是如期开张。 刘家兴和几个伙计一早来到丝行。首先放了八个鞭炮,然后打扫卫生,新一年的生意开始。 刘家兴对伙计说:我要去一趟辑里村,看看那里的炉灶建得如何。 伙计回答:行里有我们在,您放心去。 江南河里的淤泥是桑树最好的有机肥料,因此,几乎所有蚕农每年立春前都要到河里挖淤泥放到桑园里做肥料。因此,造成了桑园地面越来越高,反而比路面高出许多。曲折的小道,一到下雨天,雨水就流向小道,简直像一条小溪。 雨雪天气也一样,雪后的泥泞的小道,坑坑洼洼。化冻的泥泞小道,更是举步难行。 刘家兴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鞋子也不知道陷到哪里去了,脚也冻得有点麻木,薄冰割破了脚,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才到辑里村,已经是中饭时分。 刘家兴到姚小莹叔叔姚长根家,见姚长根一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姚长根见刘家兴进来,光着脚,脚上还在流血,浑身都是烂泥,一副狼狈相。 姚长根放下酒杯立马起身说:要命,看把您折腾得像什么样子。赶快,用热水洗洗。 听说刘家兴到了,姚长根的妻子张洪英也出来了。 张洪英先给刘镛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倒了热水,让刘家兴洗脸、洗脚。 洗过以后,刘家兴也感到轻松多了,于是,坐下吃饭。 姚长根心想:这下麻烦了,是不是侄女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下如何向他交代,不管怎样,先让他吃饭,接下来慢慢和他说。 姚长根拿出酒杯,给刘家兴倒了一杯,宋洪生娘特地把菜又热了一下。 刘家兴拿起酒杯,笑着说:我刚一进门,见叔叔一个人在喝闷酒,不知为了何事 姚长根奇怪地问:难道你不是为此事而来,你真的不知道 刘家兴笑着说: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姚长根接着说:茧灶的建造还算顺利,最近冰冻厉害,怕影响质量,故暂时定在那里,应该说,不会影响春茧收购。工地上就我一个人,照顾不了。请了我的贤侄阿炳前来负责进材料。年底,砖窑来结账,我就给结了。钱是付了,心里老是嘀咕,怎么要那么多砖我花了两天时间,特地清点了一下,这才发现,多结了5万砖的钱,于是,我就去找到砖窑老板理论,老板说,是阿炳要他们多报5万砖,他在其中拿好处。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做得出,刚才我把他叫来臭骂了一顿,非要他明天给我把钱退回来。 张洪英插话:哎呀,那不要脸的东西,我也说他了,做人怎么好这样呢,说出去我这做姑妈的都感到难为情。他说,他爹年底病得厉害,实在走投无路,才这样做。 姚长根继续气呼呼地说:走投无路,走投无路。那穷人个个都可以去抢去偷了要我看啊,还是人品有问题。 刘家兴微笑着说:大概多少钱 姚长根说:大概差不多要有两块大洋。 张洪英又说:那怎么办呢,不是我护着娘家侄子,你非要他明天就把钱退回来,他家里的家当全卖了也不值这几个钱。今天侄女婿也在,宽容他几天,让他慢慢想办法还。 姚长根生气地说:要我说,一天都不能宽容,就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刘家兴笑着说:大家先别急,吃了饭我和叔叔过去看看。 吃了饭,姚长根陪同刘家兴来到阿炳家。 一进门,姚长根对正坐在那里生闷气的阿炳父母说:呶,这位就是小琳的姐夫。阿炳父母一阵紧张。 刘镛笑着说:跟着小琳叫我应该叫两位舅舅和舅妈了。您们好,我来看看阿炳兄弟。 阿炳父母更是紧张得不敢看刘家兴一眼。 姚长根问:他人呢 阿炳母亲努着嘴说:呶,在床上躺着呢。 刘家兴随姚长根来到阿炳房间,一进门就说:还躺尸躺着刘东家来了,还不赶快起来。阿炳心想:一听是刘东家来了,这不是仅仅被骂的问题,弄不好还要坐牢。这下完了,不知如何是好。 刘家兴笑着说:阿炳兄弟,一个大男人,怎么白天还在睡觉 阿炳没有办法,只有面对现实,头捂在被窝里,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脸见人。 刘家兴笑着说:被姑夫说了几句,就没有脸见人了不就那么一点事么,姑夫说你说得对,这是要你好。 阿炳说:我完全没有怪他,怪我自己贪小,不是人。那时我爹生病,要请郎中,我是走投无路,一时昏了头,才做了不敢做的。 刘家兴笑着说:知错就好,改了就好。赶快起来,我们还有事要商量。 阿炳原以为这位也可以叫他姐夫的刘东家要拿他问罪,起码是要拿他好好释问一番,没想到,他只字不提,知道反而把阿炳弄得不好意思。既然,东家已经上门,自己再躺在床上,实在是讲不过去。于是,起身。 刘家兴和姚长根来到前屋坐下。阿炳娘也胆战心惊地给刘家兴、姚长根泡了茶。 这时,阿炳也低着头出来,不敢直看刘家兴。 阿炳娘说:阿炳啊,现在刘东家也在,你自己好好地给他赔罪认错。也请他宽容几天,钱我们一定想办法补上。 阿炳爹也插话,说:这是教训,人是要有骨气。 刘家兴接着说:舅舅、舅妈您们言重了。当然这种事是不是好事,以后要避免。否则,以后做事还有谁对你放心 阿炳爹也插话:是啊,今后做事人家就要像提防小偷一样提防你了,那做人也就完了。 刘家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说:这事到此为止,这里有两块大洋,我阿炳补上。于是,把大洋交给姚长根。 大家一愣,异口同声说:这怎么行 阿炳更是感激万分。 刘家兴说:哪家没有一时的困难。 阿炳爹也插话:刘东家如此宽宏大量少有,阿炳啊,今后做事一定要“精忠报国”。 刘家兴接着说:我今天来主要看看茧灶的建造以及今年春蚕的趋势。茧灶刚才叔叔说了,应该没有问题。春蚕的趋势,叔叔,舅舅是个老农应该心中有个十有八九。 阿炳爹来劲了,站起来说:我也正为此事犯愁。今年是两头春,现在已经到了“雨水”节气,还那么寒冷,今年是倒春寒。我活了那么久,从未遇到过如此寒冷的天气。昨天,我还在地里,扒开桑芽孢,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刘东家放心,再差,你们的订单数量是绝对没有问题。 刘家兴哦了一声。 姚长根也插话:订单只是我们往年产量的三分之一,如果年成差到这样,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刘家兴笑着说:南浔大大小小丝行几百家呀,如果产量不高,又势必会引起春茧大战。 姚长根笑着说:大战也战不到我们头上。 刘家兴看看天色已晚,起身告辞。 阿炳爹娘哪里肯,非要刘家兴吃过晚饭再走。 刘家兴笑着说:心意领了,我还有事,来日方长。 姚长根也说:现在路上还没有冻,吃了晚饭走,路上冰冻了,好走一些。 刘家兴说:太阳快要下山了,路上应该冻了,路好走了。于是告辞。 第八十一章 刘顺生教子 太阳无精打采,渐渐地西斜,春寒未了,气温开始下降。 一阵寒风吹来,刘家兴鼻子感到一阵酸酸的。脚踩在结满鸡爪冰的泥泞的小路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身上开始冒汗,脚却开始麻木。 见刘家兴回来,姚小莹连忙说:你回来啦,都等着你回来了就准备吃饭。 红英一看刘家兴身上沾满了泥水,鞋也是湿漉漉的。站起来心疼地说:慢着,让他先洗洗脸,洗洗脚再吃饭也不迟。 再正经的男人,有时也会被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搞得心中的小鹿“蹦蹦”直跳。红英的体贴入微,妩媚一笑,都会让刘家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刘家兴其实不敢直眼看洪英,看到他的身影,脸上就感到火辣辣的烫。 红英先打了一盆洗脸水,端到房间,又打了一盆洗脚水端进房间,手伸到盆里试试水温。 刘家兴洗罢脸,挽起裤管,脚放到水盆里,顿时感到全身热乎乎的。 站在一旁的红英蹲下来,要帮刘家兴搓脚。 刘家兴连忙用手止住,说:不行不行,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我怕痒痒的。 这时,难得的四目相对,两人脸同时红了起来。 还是红英先镇定下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我帮你搓脚都是理所当然的。 刘家兴奇怪地问:为什么 红英说:只为一个理。 刘家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哪有叫妹妹帮哥哥搓脚的。 红英无语,只顾细心的为刘家兴搓着脚。 刘家兴眯着眼睛,仿佛有股热流流向全身,感到浑身轻松。 红英说:人,病从根起。脚底上,有88个穴位,按摩可以疏通经脉,促使血液循环。 刘家兴感到红英懂得还真多,完全不是一个乡下姑娘。开着玩笑说:那以后你要经常帮我搓脚。 红英不语。帮刘家兴搓好脚,擦干净。撂下一句话:一辈子做你的仆人,心甘情愿。端起脚盆,就往外走。 刘家兴看着端着脚盆出去的红英的背影,想着她撂下的这句话。 …… 由于这几天,天气特别寒冷,加上老毛病“气管炎”又发了。刘顺生就一直窝在床上。 英嫂特地为刘顺生熬了一点稀饭,刘顺生也只吃了一小碗。 刘家兴吃罢晚饭,也来到父亲房间。 刘家兴一进门,就说:阿爹,你这几天舒服一点吗 刘顺生唉的一声长叹。说:这老毛病,反正也就这个样,一下子也好不了。 刘家兴坐到了刘顺生的床沿。 刘顺生拉着刘家兴的手说:家兴啊,如下,你也是一位商人。在大多数人眼里,“无商不奸”。其实,绝不如此,人在做,天在看。积德乃为子孙造福。营商当务其大者、远者。乡民辛苦累月,博此区区,何可占其便宜,以欺人而自欺乎日后,你如有违背良心之事,以后,我死不瞑目。 刘家兴说:阿爹谆谆教导,儿铭刻在心。您安心养病。儿知道与人为善,乃与己方便,这些基本道理。生意场上,人无信不立,诚信乃做人之根本。 刘顺生点点头,微笑着又说: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不仅是为人所理,同是养生之道。 刘家兴说:做了亏心之事,总不会心安理得,难免提心吊胆,彻夜难眠,有损健康。心不亏,力不缺,寝食甚安,故益健身。儿自知其理。 刘顺生点点头,笑着说:知理就好,知理就好。 一直坐在那里,听他们父子聊天的刘家兴娘邱妍妍开始插话。她说:家境越来越好,那全是菩萨保佑,祖上积德,我实为欢心。唯独我不见孙子,乃我心病。人生不孝,无后为先。 刘家兴笑着说:无后,妈言重了。宝宝总不是堂里抱来的,也是刘家的后代呀,再说小莹没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呀。 邱妍妍又说:闺女养到100岁,仍要嫁人。我看小莹的肚子圆滚滚的,恐怕也是个女儿、 刘家兴又笑着说:孙子孙女其实一样,都是刘家后代。何况,我们还年轻,日后,给你多生个,整天在院子里吵闹,到时,您不要厌烦就是了。 邱妍妍笑着又说:待她长大后,唯恐我与你爹早已不在。我是眼见为实。我的意思,凭我刘家现有实力,再娶一房,也是情理之中。 刘家兴笑着说:妈妈又要开始说教了,你们肺腑之言,儿哪儿不曾接纳唯独这件事。按照妈妈之意,最好儿再娶了一房,给你们多生几个孙子,多子多福,那就心满意足了。 邱妍妍笑着说:就是呀。要我说,洪英姑娘聪明能干,会操持家务,人也漂亮。如果她愿意,我们也可以明媒正娶。 刘家兴笑着说:您们两老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是儿最大福气。少为这种事操心费脑。儿心中只有小莹一人。也希望老妈再不要提这种事,尤其是红英,同在一个锅里吃饭,朝暮相处,难免有些尴尬。 刘顺生也说:男人不为异花所动,可贵可贵啊。 为时不早,刘家兴告辞父母出来。 刘家兴走到院子里,月光下,看到红英还在洗衣服。 是呀,自己刚才回来,衣服全沾满了泥水,衣服换了一大堆。 刘家兴过去,不好意思地说:那么晚了,还在洗 红英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刘家兴说:明天有明天的事。哎,还少一只袜子,我以为你们已经休息,故没有去打扰,你回房间找找看,找到了拿来。 刘家兴回到房间,姚小莹眯着眼睛靠在床上。见刘家兴进来,姚小莹睁开眼睛说:你去爹那里了,他现在怎样 刘家兴一边找袜子,一边说:老毛病,老样子。天暖和了就会好一些。 姚小莹问:你找什么呀 刘家兴说:红英在洗衣服,说少了一只袜子。 刘家兴最后在床脚旁边找到了袜子,拿出来交给红英洗。 刘家兴傻傻的站在那里,他感到把红英嫁出去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第八十二章 红英动心 男女交往过程中,男人讲究的是感性的,女人更讲究的是理性的。 男人注重的是女人的外表、身材,相貌;女人更注重的是男人的为人、能力、责任。 林江自从见了红英以后,被她那国色天香的容姿所念念不忘。 南浔大庆楼的茶室里。林江哭丧着脸对刘家兴说:这件美事还得要劳驾刘兄费心才是。 刘家兴笑着说:男女之事,不是买卖物品,买的物品,今天我喜欢可以,明天不喜欢就不要了。男女婚姻之事就不一样了,那是一辈子的事情。要对人家负责,不能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男人对一个女人要用心去对待。 林江道:刘兄,您放心,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已经下定决心,非红英姑娘不娶。故还请刘兄多做做工作。 刘家兴笑着说:那你十八只蹄髈可不能少哦。 林江笑着说:只要事成,哪怕是三十六只,也是必须的。 然后,刘家兴在耳朵旁边低语了几句。 林江看了刘家兴一眼。笑着说:还是刘兄情商高,有办法。 早晨,红英起来不久,在院子里晾衣服。 不久,一个小孩拿了一支红玫瑰进来。见红英就说:阿姨,有人给红英姑娘送花,麻烦您把这支花转交给她。 红英接过儿童递过的红玫瑰,看着已经远去的小孩,心里若有所思。 小孩给红英送花已经接连三天,难免在刘家上下传一点风言风语。 红英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撑着腮帮,眼睛紧紧的盯着瓶里的红玫瑰,思绪万千。 掩着的门被推开。姚小莹见红英正坐在那里朝瓶子中的红玫瑰发呆。笑着道:哎呦,红英妹子真看不出啊。那么浪漫啊,是哪位公子如此用心,难得难得啊。 红英没有想到是少奶奶进来。不知所措,脸一瞬间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少奶奶,是您啊。您坐您坐。 姚小莹拉着红英的手坐了下来。笑着说:红英妹子,我们都是女人,女人活到一百岁也是要嫁人的。没有婚姻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当然,漂亮的姑娘不愁嫁。但是,要嫁个好男人,嫁一个真心喜欢你的,未必人人都是。既然,人家如此喜欢你,妹子也不必多虑,如果你自己也有意,应该展开你的双臂,去拥抱属于自己的幸福。 红英红着脸说:少奶奶实不相瞒,其实刘家上下都对我那么好,我真的舍不得离开。我也正为这事犯愁。 姚小莹继续说:傻妹子,这是两码事。刘家对你好,你对刘家也不错,任劳任怨。这叫两好合一好。刘家总不能误了你的青春,这将是刘家的罪过,难不成你以后就做刘家兴的小妾 红英红着脸说:其实我都无所谓。 姚小莹继续说:傻妹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不要再犹豫了,应该给人家一句实话。 南浔的乡间小道上,月光洒满了银光。 林江与红英漫步在乡间小道上,这里,没有城镇上的喧哗,只有一片恬静。他们仿佛都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和呼吸。 林江说:红英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已经下定决心,非你不娶。 红英也听得有点感动。接着说:林江哥,谢谢您的一片诚意。其实,我也自知之明。我出身低微,从小就没有了父母,现在又是人家的一个丫鬟,我与您实在有点不相配。 林江说:结婚是两人的事,只要你有情,我有意就行。我娶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这个家。 红英红着脸问道:那您喜欢我什么呀 林江坚定的说:你不仅是长得漂亮,有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之容貌,更有聪明能干和一颗善良之心。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理由。 林江的话,确实是让红英听了有点心动。也许就是少奶奶说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 红英的舅妈慧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刘家兴笑嘻嘻地进来。进来就问道:请问您说红英姑娘的舅妈吗 慧芳抬头看了一看。说:是啊是啊。您是 刘家兴笑着说:我是刘家二公子,叫刘家兴。 慧芳一听是刘家的人,那个死鬼的外甥女正在刘家当丫鬟,要不是那姑娘在刘家做了什么不敢做的事,刘家找上门来了。于是说:哎呀,不要说了,说起那丫头我就是一肚子气,她三岁就没有了爹妈,是我de,现在好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了。真是养得了她的人,管不了她的心呀。 刘家兴笑着说:舅妈不要误会。红英姑娘在我家真是不错,懂礼貌,聪明能干。我今天来啊,想有件事和舅妈商量,毕竟红英年岁已经不小,我想给她找个婆家,不知舅妈意图如何。 一听要给红英找婆家,慧芳来劲了,于是,起身双手在围巾上擦了一擦,笑着说:里面请里面请。 刘家兴随慧芳进了屋,不请自己就在凳子上坐下来。 慧芳给刘家兴沏了茶。笑着问道:女人嘛到一百岁都要嫁人的。不知二少爷要给我家外甥女找的婆家是哪一家那人家条件如何 刘家兴笑着说:就是南浔镇上栲栳湾的林家大公子,刚从法国回来。那林公子知书达理,长得相貌堂堂。 一听是南浔镇上也小有名气的林家,慧芳倒有点担心起来了,接着说:二少爷说的是林家,人家是高墙深院的大户人家,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的怎么配得上人家呀 刘家兴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也是受林家之托,来听听舅妈的口风。 慧芳一听是林家要他来打听口风,心想该到自己反思的时候了。于是说:哎呀,二少爷啊,你有所不知,红英嘛三岁就没有了爹妈,我这个当舅妈的,既当阿爹又当姆妈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她,您想想看,15年,她光是吃米就要吃了将近5000斤,您想想看我有多不容易现在她舅舅又不在了,她要出嫁了,我老来怎么办说着掉了几点眼泪。 刘家兴一听,不觉得一愣。心想:林家的的彩礼自然不会少,但这话听起来让人感到有点不舒服。难怪有人说,“舅舅还算好,舅妈是‘田山骚’(一阵水田里咬人很疼痛的昆虫)。”于是,笑着说:我理解舅妈的意思。我相信,林家在彩礼的问题上也不会过分的吝啬的。 慧芳笑着说:不是我这个当舅妈的卖外甥女,过得去就行,过的就行。 第八十三章 三千斤大米的彩礼 南浔大庆楼的茶室里。 刘家兴笑着对林江说:今天我去了红英舅妈那里,探探她的口风。 林江迫不及待地问道:她的舅妈怎么说 刘家兴一本正经的说:红英家姓顾,她舅舅家姓钱,现在呢,顾家和钱家两家就剩下红英那么一根独苗,是两房合一女,如果红英一出嫁,那么顾钱两家就断了“香火”,由此啊,她舅妈的意思是要把红英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何况啊,顾、钱两家原本也多少有点田地,否则传给谁呢 林江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说:完了完了。真是梦里娶媳妇,空欢喜一场。 看着林江垂头丧气的样子,刘家兴哈哈大笑。说:我话还没有说完看把你急得。 林江说:您这样说怎不把人急得。 刘家兴接着说:她舅妈又说,有好一点人家,人品好一点出嫁也可以。不过,聘礼要得很多。 林江问道:那聘礼要多少 刘家兴伸出三根手指手。神秘兮兮的地说:这个数! 林江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三万两还是三十万两。 刘家兴笑着说:三千斤大米。 林江哈哈大笑。说:这是什么聘礼呀,要那么多大米干嘛呀,下聘时要多少人送呀 刘家兴也哈哈大笑。说:她舅妈的意思是抚养红英十五年,只要给十五年抚养费就行了。 林江接着说:那看来有戏了,三千斤大米,就按现在的物价才多少钱十五年的抚养费才多少钱 刘家兴接着说:其实,说明人家把她抚养十五年有多么不容易,不要说是平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大,花的心血不说,就刚吃掉的大米就要那么多。所以说呀,做小辈的对老一辈确实是要好一点。 林江接着说:红英她舅妈说的这个聘礼听起来是个笑话,其实还有很多道理在里面。 晚上,月亮偷偷地从云层里出来,看着乡间小道上的一对男女青年。 林江今天特别兴奋。他对红英说:今天你家二少爷去了你舅妈那里,去听听你家舅妈的意见。 手指一直在玩弄着自己辫稍的红英,低着头问道:我舅妈怎么说 林江笑着:你舅妈完全同意,双手赞成。 这句话,说得红英心里“砰砰”直跳。 林江接着说:不过,不过她要的彩礼很厉害 红英停住了脚步问道:她要多少彩礼 林江一本正经的说:她提出要三千斤大米。 红英一听,不觉得扑哧一笑。说:这算是什么彩礼 林江笑着说:你舅妈的意思是,养了你,光是大米就喂了你有三千斤之多。 红英翘着嘴说:那她就把我当猪给卖了 林江笑着说:不要误会了你舅妈的意思。你舅妈的意思,你从小就没有了父母,舅妈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有多么不容易啊。其实啊,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出嫁。 红英一听,尽管舅妈平时对自己很严,毕竟她自己也没有小孩,也没有让自己吃多少苦,尤其是舅舅去世以后,她一个妇道人家,要管住两张嘴,还有人情世故,有多么的不容易,平时怨恨舅妈对自己管得严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倒也产生了对她的好感。接着说:是啊,想想她也真的是很不容易。 林江说:我知道你的身世。你从小就缺少父爱,放心,我会加倍的补偿你。说着,一只手拉住了红英的一只手。 红英的手第一次被男人拉住,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说不清楚的感觉。只感觉浑身是热乎乎的。她也真想有一个结实的肩膀好好的靠一靠。 林家。 林夫人正在老爷林学泗商量。 林夫人说:那红英姑娘长得倒也漂亮,人看上去也知书达理,尽管现在是人家的丫环也才不久,我看这门亲事就定下来。 林学泗捧着水烟袋“咕噜咕噜”吸水烟。笑着说:只要阿江满意,我们做爹妈的也管不了那么多。 林夫人说:那这样,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就请媒人到他家要个年庚,卜个卦,看看他们是否合适婚配。 正在这时,林江进来。听到父母正在议论自己和红英的婚事。笑着说:阿爹姆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信这个尤其是那些算命的视力障碍者,他们原本都是胡说八道,他们怎么不给自己的命好好的算一算我看啊根本用不到这一套。 林学泗笑着说:看来阿江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哈哈。 林江微笑着不语。 林学泗笑着说;那这样,请个媒人和他家大人沟通一下,定个时间下聘就是了。 林江笑着说:其实,已经有人去她家探过口风。她呀,原本出身也是好人家,还在她三岁时家庭发生了变故。那短命的“长矛”把他家烧得一干二净,父母都被烧死了,她呀那时才三岁,正好在舅舅家,才逃过一劫。从此她就没有了爹妈。由舅舅、舅妈把她养大。前年,舅舅去世,她才出来帮了人家。 林学泗感叹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林夫人也动情地说:那也苦了这孩子。 林学泗又问道:那她舅舅家姓什么她自己又姓什么南浔差不多的大户人家我怎么不知道 林江笑着道:据刘家二公子所说,她家姓顾不是南浔当地人,而她舅舅家姓钱,是南浔北里村人。 林学泗仿佛若有所思。 林江笑着接着说:据刘家二公子所说,就是她舅妈要的彩礼比较高。 林学泗问道:那她舅妈开口要多少彩礼 林江笑着说:她舅妈开口要三千斤大米。 林夫人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三千斤大米价值并不高,按照面前市场价格也不过是几万大洋,难道她舅妈想要去开米行不成 林江笑着说:其实,她舅妈也不是这个意思。意思是把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也真的不容易。 林夫人笑着说:那好说那好说。我家也不会亏待人家的。太少也拿不出手,也不像我们这种人家做的事,我们自己还要面子呢。 娘儿俩说说笑笑。 而林学泗却反而有点忧心忡忡。 第八十四章 林学泗心中的迷 林江要和红英订婚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才追到,真是老天爷的恩赐,也要好好感谢刘兄在这里出谋划策。这几天林江有点兴奋不已。也经常往刘家跑。 姚小莹挺着个大肚子笑着对林江说:林江兄弟,我可警告你哦,往后你可对我家红英妹子好一点,如果欺负她,让我知道了,小心我把你的耳朵给摘下来。我啊,妹子结婚其他我都不送,就给她多送几块洗衣板,你不听话,就让你天天在她床前跪洗衣板。 林江笑道:嫂子您放心,女人是要人被宠的。娶了那么个美女做老婆,我宠着都来不及,哪敢欺负她。我要她成为南浔镇上大家最羡慕的女人。 在一旁在绣花的红英也听得心花怒放。红着脸笑着说:您不要现在嘴上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要到时候尽在外面拈花惹草就是了。 林江笑着道:你放心好了,你看我是这种人吗 姚小莹笑着说:我也用不到红英妹子天天看着,我呢,也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往后啊,你们要见面,就到外面去,不要在我眼前显得那么一本正经的不好意思。 每天吃了晚饭,红英和林江总要约着出去溜达一会儿。 一片浓浓的桑园地里,两个年轻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四片嘴唇互相吸允着,分不清你我。红英感到浑身酥麻,一股热流像电流一样流遍全身,她期盼着人生向往的那最美好的一刻。 儿子林江要和刘家的小丫环要订婚了。儿子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姑娘的长相、人品都无可非议。林学泗对姑娘的身世脑子里始终有个疙瘩。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于是,林学泗瞒过夫人和儿子,悄悄来到王媒婆家。 王媒婆见林学泗进来。笑嘻嘻地说:哎呦,是林老爷啊,我这小庙今天怎么进了那么个大菩萨,看来我这老婆子要时来运转了。于是给林学泗又是搬凳又倒茶。 林学泗笑着说:您别忙别忙。 林学泗在凳上坐下来。笑着说:我今天来呀,有一件事想麻烦王婆婆。 王媒婆笑着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尽管说。 林学泗说:北里村有个钱家,当家人已经去世。他家呀,有个外甥女现在在刘家当丫环。想麻烦王婆婆前往打听一下那姑娘的身世。 王媒婆一听,笑着说:是不是林老爷对那姑娘动心了,要娶了做小 林学泗笑着说:哪里哪里,王婆婆开玩笑了。我呢,棺材板已经背在背上了,哪还有这种非分之想。 王媒婆笑着说:林老爷客气了。男人嘛,6、70岁老来得子有的是。你家呀,也有这个实力,娶几房姨太太也正常呀。嘻嘻嘻。 林学泗笑着说:我家那犬子看上了那姑娘,我想了解一下姑娘的身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元给了王媒婆。 王媒婆接过银元笑嘻嘻地说:那谢谢林老爷了。您明天前来听回话就是了。 王媒婆到了北里村。找到了钱家。 开始红英的舅妈还以为王媒婆是替红英说媒来的。 谁知王媒婆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钱家姆妈,实不相瞒,我这老太婆啊也是受人之托。虽然,不是前来做媒,与做媒也有点关系。呶,林家公子看中了你家外甥女,而刘家老思想,不晓得姑娘的出身如何,主要看看其祖上,有没有教养。嘻嘻。 红英舅妈听说林家要她来打听红英的身世,感觉也有好戏。就直言不讳地说:王婆婆啊,提起我那红英外甥女,真真的前世造孽。伊的亲娘玲珠,年轻时在我们北里村也算一枝花,从小许配给乌镇的顾家,顾家在乌镇也小有名气。玲珠嫁过去7个月,早产就生了红英。后来啊,倒也蛮好,日子过得也舒服,夫妻俩也恩爱。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短命的“长矛”在乌镇烧了两家大户人家,一家是王家,一家就是顾家,全家被烧得个精光,大大小小的十几个人全部被烧杀,真的前世造孽啊。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红英舅妈拉起衣襟擦了一下眼睛。接着继续说:那时红英才三岁正好在我家,才幸免于难。反正啊,我自己也没有生养,就把他当作女儿来养。王婆婆,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种人家,尽管家里穷,也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小姑娘还没有做大人之前,一直和我睡一张床,外面人看起来我们就像母女一样,把她养了那么大,我也算对得起伊爹妈了。 红英舅妈接着又说:真真的前世造孽啊。红英她娘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王媒婆笑着说:钱家姆妈,你也真真的不容易啊。人在做天在看。好人总有好报,好人总有好报。今后啊姑娘嫁个好人家,我想啊,对你老了也不会不管的。再说,如果嫁到林家,林家也是名望的人家,起码你这个做舅妈的,也有养育之恩,对你不管,良心上也讲不过去呀。 第二天上午,林学泗提着几个包裹又来到王媒婆的家。 王媒婆见林学泗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笑嘻嘻的迎上前去。笑着说:哎呦,林老爷,都是乡里乡亲的,您还那么客气干嘛。呶,您林老爷关照的事,我这老婆子哪有不认真去办之理您坐您坐。于是,就去给林学士沏茶。 林学泗在凳子上坐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她舅妈怎么说 王媒婆拉了拉凳子,坐到了林学泗的旁边。笑着说:红英姑娘的亲娘,原是北里村有名的漂亮的姑娘,从小就配了乌镇顾家,17岁结的婚,7个月就养了红英。后来呀倒也蛮好,日子过得也舒服,小夫妻俩也恩爱。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短命的“长矛”在乌镇烧了两家大户人家,一家是王家,一家就是顾家,全家被烧得个精光,大大小小的十几个人全部被烧杀,真真的前世造孽啊。那时红英姑娘才三岁正好在她舅舅家,才幸免于难。后来啊,她舅妈自己也没有生养,就把他当作女儿来养。他们这种人家,尽管家里穷,也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小姑娘也安分,林老爷您放心好了,没有事体,没有事体。依我看啊,姑娘与你家公子,郎才女貌蛮般配的。嘻嘻。假如,还用的着我这老婆子,林老爷您尽管说,尽管说。 王媒婆一番轻松的话反而把林学泗急出一身冷汗。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底,心中的谜也渐渐被揭开。林学泗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第八十五章 红英的亲生母亲 记得刘家兴和夫人姚小莹带着红英姑娘来林家时,林学泗见到姑娘的第一面,不觉得大吃一惊,这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世界上怎么有如此相像的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脸儿上两个深深地酒窝,让人不敢多看。他看到红英姑娘,脑子里就出生一个疑问,她莫非就是他的女儿,否则,不会如此像她的娘。 王媒婆的一番话,北里村的钱家,嫁给了乌镇顾家,“长矛造反”烧掉了乌镇两户大户人家,一户是王家,一户就是顾家,这是周边地区人人皆知的事。毋庸置疑,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思绪也一下把林学泗拉到将近二十多年以前: 一次南浔镇上赶庙会,有抬阁、高跷、舞龙、拜香、打唱……等等活动,也吸引了周边地区成千上万的来客。 林学泗也前来看热闹,走到一条弄堂口,林学泗听得有人喊救命,正是年轻气盛的林学泗一看,三四小流氓正围着一位小姑娘“吃豆腐”,林学泗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飞起一脚,把一个为首的踢倒在地。并大声地喊道:她是我的对象,看你们谁还敢碰她 几个小流氓被这突如其来的吓得拔腿就跑。 这时的姑娘红着脸低着头说:谢谢这位大哥鼎力相救,小女子钱菊英感激不尽,铭记在心。 林学泗笑着说:这是举手之劳,刚才的话也是我急中生智,有所冒犯,姑娘也别往心里去。 钱菊英低着头,微微的点点头。 林学泗笑着又问道:你家住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 钱菊英低着头,还对刚才几个小流氓心有余悸地说:我家就住在北里村,那要劳驾您这位大哥了。 路上,林学泗知道钱菊英才十五岁。 川流不息的浔溪港,清澈见底,溪中的小鱼自由自在。浓浓的桑园夹道中,一对俊男倩女虽然无语,但心胸荡漾。他们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钱菊英心想:自己虽然已经婚配,但未来的丈夫,还不知长得什么样,如果长得像这位林兄那样就好了。 林学泗也在想: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姑娘,是男人谁不想自己的老婆长得漂亮,难怪那几个小流氓都垂涎三尺。如果自己还没有婚配非要娶她不可。 不知不觉走了一段路程,姑娘无奈地回头朝林学泗回头一笑。说:谢林兄相送到此,我家已经不远,小女子是有婚配之人,让熟人见了不好。我家呀,种了一片莲藕,为了防止有人偷挖,我经常在那边看莲藕,特别荷花开了,那真是漂亮极了,你可以过来玩。 林学泗站一直在那里,望着渐渐远去的钱菊英的背影。 荷塘里,风中的水草猎猎有声,雨后的荷花更散发出沁人的芬芳,空气中充满着荷花的香味。雨后的荷塘更加迷人,荷叶中水珠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荷池的水中,倒影着一对俊男倩女,与这荷塘构成一幅人间最美的画卷。 钱菊英靠在林学泗的肩上,娇滴滴地问道:林兄,假如我们都没有婚配,您愿不愿意娶我 林学泗笑着说:不要说没有婚配,就是现在都有了婚配,我还想娶你。 钱菊英无奈地说:现在,现在是完全不可能的。像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男人可以有个三妻四妾,我到你家做小也无所谓。而我们这种小户人家,怎能与社会抗衡乌镇顾家也是大户人家,这个婚我们怎能退得了就是退了这个婚,我阿爹也不会接受,否则,他将在整个村上难于做人。讲到这里钱菊英的眼泪都下来了。 林学泗说:那怎么办呢,要不我家出面到乌镇你夫家去谈谈,看看能不能解除你们的婚约。 钱菊英无奈地说:林兄,这万万使不得。就是顾家同意退婚,我阿爹也不会同意,他是个很固执的人,女儿退婚,在他眼里是很没有面子的。 林学泗又说:这是什么世道呀。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一辈子要有多尴尬 钱菊英又说:林兄,是我在危难之际,您救了我,现在我已经是您的女人了,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算我们有了缘也有了份,今后,无论到天涯海角,我心中只有您。 林学泗一把抱住钱菊英。 一次,钱菊英慌里慌张的对林学泗说:林兄,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例假了,恐怕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 林学泗焦急的说: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要不你马上提出退婚,我马上娶你。 钱菊英无奈地说:林兄,这千万不能。 林学泗无奈地说:那怎么办 钱菊英说:我已经想好了,只得向阿爹、姆妈摊牌。唯一的办法,我只能马上出嫁,到了顾家,还可以搪塞过去,否则,我只能死路一条。 林学泗又说:那你阿爹知道了,还不揍你 钱菊英微笑着说:为了您林兄,我再大的痛苦都承受得起。 钱菊英与林学泗来往,免不了有些风言风语的话传到钱菊英的阿爹、姆妈耳朵里。 钱菊英姆妈也在观察女儿的动静。她也感到女儿这几天有点不对劲,人有点懒洋洋的,有时还有的恶心的现象。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之人,女人的那些点点滴滴哪里不清楚 钱夫人把钱菊英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绷着脸说:你实事求是告诉姆妈,你这几天是不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钱菊英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于是点点头。 钱夫人又问道:你有多久没有例假了 钱菊英无奈地说,一个多月。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前面。 钱夫人立即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啊。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啊,啊,浔溪港没有盖子,你怎不去跳呢啊!还没有出嫁就偷男人,你叫我怎么做人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嚷嚷的,惊动了钱菊英的阿爹。 钱菊英的阿爹正在吸潮烟,听得房间里吵闹声,背着手进来。他看到夫人在嚎啕大哭,又见钱菊英跪在地上。就绷着脸问道:你们吵,吵什么呀 钱夫人哭着说:您问她呀,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叫我们以后怎么做人呀咱家怎对得起顾家呀 钱菊英的阿爹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不由分说,举起炒烟棒,劈头盖脑的往钱菊英的身上砸来。 钱菊英任凭阿爹怎么打,还是跪在那里,只是流着眼泪。 第八十六章 带着他的孩子出嫁 听得姆妈房间里吵吵闹闹,钱菊英的哥哥钱菊明进来看个究竟。进来一看不觉得大吃一惊。见妹妹跪在地上,阿爹正在大发雷霆,还举起潮烟棒往妹妹身上打,于是伸手接住了阿爹手中的潮烟棒。接着说:什么事呀,阿爹、姆妈发如此大火,就不好好说吗 钱菊英阿爹把潮烟棒一扔,气呼呼地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自己去问他。 平时,钱菊明是喜欢这个妹妹的,妹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也懂事。阿爹、姆妈平时也宝贝妹妹,今天阿爹、姆妈对妹妹发如此大火,钱菊明也是第一次看到,妹妹一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招来阿爹姆妈的大祸。 发火,打解决问题吗还是心疼的把妹妹从地上拉起来。说:什么事好好的说,打、骂都解决不了问题。 钱夫人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没有出嫁,就在外面偷男人,而且肚子里已经有了。 钱菊明一听也不觉得大吃一惊。 钱菊英阿爹一听“肚子已经有了”捡起炒烟棒又要往钱菊英身上打,多亏被钱菊明接住。对着阿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您打她,骂她能解决问题吗 钱菊英阿爹拿着潮钱烟棒,背着手,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钱菊明来到姆妈面前,说:姆妈事情已经发生,刚生气不解决问题。依我看非法几种办法。人不知鬼不觉,打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向顾家退婚,把妹妹嫁到林家;还有,干脆瞒天过海,叫媒婆到顾家催婚,如果这样能成,是最体面的。 钱菊明在阿爹、姆妈眼里是最聪明懂事的,也比较开明。钱夫人一听儿子的话是有点道理。于是说:我看退婚很难,光是彩礼都赔不起,也弄得大家都很难堪。女人怀孕七八个月就生孩子有的是。这事我与你阿爹商量一下,再作道理。 钱菊明又来到妹妹钱菊英身边。问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是有婚配之人,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当然,情感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你想怎么办哥哥总是支持你。 钱菊英总算说话了。她说:哥哥,实不相瞒,二年前,我在危难之际是林公子救了我,从此,我们有了来往,产生了真感情。为了我们这个家,也为了林公子,我愿意提早出嫁到顾家。 王媒婆来回整整跑了一天,回到南浔北里村,已经是下午。王媒婆笑嘻嘻的走进钱家。人还没有进门,笑声已经向屋里通报:嘻嘻,哎呦,走了一天,走得我这老太婆脚上都气泡了。 见王媒婆进来,钱夫人也笑着迎出门来。说:王婆婆,辛苦您了。快坐下,喝口水。 王媒婆脱下鞋,笑着说:钱家姆妈,侬看,脚上起了好几个泡,哎呦,真的吃力煞了。 钱夫人笑着说:辛苦,所以呀,十八只蹄髈也不是随便好吃的,否则,大家都去抢着做媒人了。嘻嘻。 王媒婆笑着说:还好还好,这次啊,算是巧了,我不去啊,顾家也要派人来了。讲明年是“盲年”不好结婚,所以啊,今年必须要结婚。大家呀,七端八正,都准备好了。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八,不晓得你家,来得及吗 钱夫人笑着说:这样算下来,还有十多天时间,我家呀,也没有什么再准备的了,就是还有几床被子没有缝,也快也快。 王媒婆又说:钱家姆妈,侬不晓得,其实呀,那顾家老夫人啊还有一个人鬼心思呢,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讲不清楚,你家阿囡啊,真的那么漂亮,哪里有王孙公子见了不喜欢嘻嘻。 这句话也说得钱夫人心里忐忑不安。 钱菊英要结婚了。 哥哥钱菊明把妹妹叫到自己房间。对妹妹说:你啊,就要结婚了,将是为人之妻,到了夫家,应该好好过日子才是。前面这段感情啊应该了结了,不要再藕断丝连。应该去和人家说清楚,毕竟你们是真心相爱过。 钱菊英含着眼泪,点点头。 钱菊英结婚前夜。 南浔郊外的浓桑丛中。月光下,林学泗和钱菊英席地而坐。 钱菊英含着眼泪靠在林学泗肩上。哭丧着说:林兄,我们只能来世再做夫妻了。 林学泗无奈地说: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心中总是有你。我会经常想起我们每次相见的情景,还有,还有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 钱菊英一把抱住林学泗泣不成声。 林学泗用手帮钱菊英擦了一擦眼泪。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交给了钱菊英。说:这块玉佩还是我小时候我奶奶给我带上的。往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就把它挂在他(她)的脖子上,说明他(她)的爹一直都在爱着他(她)和他(她)的母亲。 钱菊英也掏出一个绣花荷包交给林学泗。说:这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希望您,看到这个荷包,就想起了我。 林学泗接过荷包,不觉得也感到伤心地掉下眼泪。 钱菊英说:林兄,我们都要珍惜今天的时光。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女人,今天,我想,我想最后一次是您的女人。 顾家娶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花轿停在了钱家门前的道场上。 门前道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不久,新娘钱菊英由妆花妈妈搀扶着上轿。钱菊英虽然化妆着穿了婚服,头上带着凤冠,脸上挂了一副墨镜,但她仍然认出不远处站在一个人,曾经多次彼此肌体相拥的身影,她也看到,林兄在偷偷的掉眼泪。 是世道,是礼教。让她就这样带着所有的无奈,带着无比的眷恋,带着他的孩子走了。钱菊英不觉失声痛哭。 妆花妈妈一声“起轿!”顿时,乐队响起,鞭炮响起,震耳欲聋。但花轿里的哭声撕心裂肺,盖过了一切声响。 花轿渐渐的远去,钱菊英还不停的从花轿中探出头来,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林学泗。她大声喊道:林兄,我下辈子一定嫁给您! 林学泗坐在那里,手中拿着荷包,仔细地看着,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栩栩如生。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让林学泗痛不欲生。 自从钱菊英结婚以后,林学泗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后来听说钱菊英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又听说顾家遭到了不幸,全家老小无一幸免于难。 现在,自己的儿子林江相爱的姑娘如果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的话,那他们哪里知道,两人相爱的原来是一对兄妹那么,自己又将如何交代 林学泗有点坐立不安,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等待他的结果是什么 第八十七章 亲姐弟的恋情 林学泗想来想去,这红英姑娘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唯一的还能不能找到那块玉佩找到了玉佩,那更是难上加难,不阻止这桩婚事,兄妹(严格地说姐弟通婚,林江比红英小五个月)通婚,乱了伦理不说,日后生了小孩,难免影响下一代的生理发育,说不定会影响几代人。和他们挑明,自己又怎样面对这两个年轻人这完全是自己前世造的孽呀。怎么办怎么办林学泗这几天有点寝食不安。 林夫人见老爷这几天老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对林学泗说道:老爷,看您这几天老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您究竟在想什么心事儿子的婚事您也得说个话呀,同意还是不同意接下来也好做安排呀。 林学泗不假思索地说: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林夫人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呀 林学泗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不要再问为什么拿起水烟袋,只顾自己坐在那里“咕噜咕噜”吸水烟。 林夫人又说:这红英姑娘是南浔镇上少有的漂亮,人也聪明,知书达理,无非她就是当了半年的丫环,虽然,她家穷一点,但我们是娶她这个人,而不是娶她这个家。 从来没见过老爷说话那么的斩钉截铁。为了顺着儿子的心,林夫人也只得忍声吞气地讨好老爷,亲自去给林学泗沏茶。 谁知林学泗怒道:你知道个屁,红英姑娘是阿江的亲姐姐! 林夫人一听脑袋“轰”的一声,像爆炸一样,茶壶也“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正在这时,林江进来。 林江看到这一幕,傻了眼。阿爹坐在那里生闷气,姆妈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手中的茶壶也摔得粉碎。据他所知,阿姆妈从来没有拌过嘴,今天他们俩怎么啦,为何而吵于是问道:您们今天怎么啦吵什么呀,有话就不好好说 林夫人站在那里,哭丧着脸说:阿江,你和那红英姑娘不能谈婚论嫁。 林江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前几天已经谈的好好的,红英同意了,她舅妈也同意了,父母也同意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呢于是,问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林夫人无奈地吞吞吐吐说:据你阿爹说,她,她,有可能就是你姐。你们姐弟之间怎么结婚呀,真是前世造孽啊。 林江一听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闷了半响的林学泗,这时才开口说:现在只是十有八九的可能,还有她胸口的那块翡翠菱角玉佩,如果是的,那么就千真万确。 林江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大喊一声:老天爷,你怎么这么捉弄人呀!说完,就冲了出去。 南浔的乡间小道上。林江和红英默默的走着。 红英心里感到纳闷,一向善于言谈的林江今天怎么成了沉默寡言,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走到一棵大树底下,林江四周看看没有人,然后对红英说:你胸口让我看看。 红英一听不觉得大吃一惊,脸也红了起来,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今天他突然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林江说:不要误会,你胸口有没有挂一块玉佩 红英笑道:有呀,我从小就一直挂着,是一只菱角。说着,伸手从胸口掏出那块翡翠菱角玉佩。接着翘着嘴说:呶,您看。我还以为你要耍流氓腔呢。 林江看都没有看玉佩一眼,蹬到地上,双手敲着自己的脑袋。 林江的一番状态,红英感到莫名其妙。说:林兄,您今天怎么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和我说呀。 林江流着眼泪,无奈地说:我不是你的林兄,我就是你的亲弟弟。 红英笑着说:我知道,我被您大五个月,那是我对您的爱称呀。 林江继续说:不,我是你的弟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你知道这玉佩的含义吗这是一只菱角,说明你是林家的。 红英一听傻了眼,原以为自己总算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哪里知道这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原来是自己的弟弟,命运竟如此捉弄人。于是,流着泪,扭头就走。 红英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到刘家,见了姚小莹,抱着姚小莹就嚎啕大哭。 姚小莹也被红英搞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好好的两人出去,怎么就吵架啦 红英无奈地摇摇头。 姚小莹又问道:那究竟为了什么,你倒说话呀。 红英无奈地说:他说,他,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地弟弟。 姚小莹也脱口而出。说:怎么会这样呀 红英又说:他说我胸口挂一块玉佩,是一只菱角,说明我是林家的。少奶奶,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呀 姚小莹沉思了片刻。然后说:凭什么这样说呀,如果她胸前挂的是一条龙,那她就是龙家的了当然,这问题只有他阿爹最清楚,可能这玉佩有些来历,像我当初一样,谁知道这玉佩里有故事。如果是真的这样,依我看,这未必是坏事。我不是也一样吗以前,我也一直认为是姚家的女儿,后来,半夜里出了“程咬金”,来了个王姓的亲生父母,还有个弟弟,他们同样都很爱我。我这不是多了一份爱吗 红英哭着说:我这与您不一样。在人家眼里,我是一个私生女,要被人家瞧不起的。何况,开始两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在那个谈情说爱,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面对他 姚小莹说:任何人都是父母生的,都应该有爱,都应该得到尊重。据我分析,这块玉佩一直挂在身上,说明林家,你的亲生父亲,在他心中一直爱着你的母亲和你。原本你和林江这是亲情关系,现在上升到血液关系,更亲一步,不是蛮好吗 红英哭着说:少奶奶,我真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个现实呀! 姚小莹又问道:也许我不该问,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 红英摇摇头坚定的说:请您相信我,我思想历来也就保守。我们连过分的举动都没有。 姚小莹笑着说:那不是很好吗。你们的相爱,你就把它看作姐姐对弟弟,弟弟对姐姐那种亲情的爱,而不是男女情感的爱。如果,你的亲爹还是有那份爱,那么你会更加幸福。千万不要过不去这个坎。何况,你又长得那么漂亮,加上你也是林家的大小姐,往后,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好老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说话间,刘家兴进来。一听姚小莹的介绍,刘家兴也是大吃一惊。笑着说:你们两个女人身上的故事,简直伟大的文学家都编写不出来。真让人不可思议。 姚小莹笑着对刘家兴说:哎,家兴哥,这个工作还得由您去做,我担心那个林江会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然后,把事情弄弄清楚再做道理。说不定是其他原因。 刘家兴笑着说:我只得奉命行事。 第八十八章 真相大白 刘家兴找到林江,只见林江趴在那里痛不欲生的大哭着。 刘家兴过去就问道:你是哪里知道这个信息的 林江哭着说:我姆妈说我阿爹亲口说的。 刘家兴接着说:怎么,这就不想活了是不是我看你还像不像一个男子汉失恋了是吗当然,我也有责任,不断地在你们中间斡旋,老实告诉您,起初红英姑娘并不看重你,是我和少夫人做了不少工作,她才勉强同意。谁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简直不可思议。也好,这就是缘分,是你林家的人总归是林家的。你还是多了个姐姐,多了一个亲人,多了一份对你的爱。漂亮的姑娘有点事,要不我给你多介绍几个 林江对天长喊:老天呀,你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人呀,上一辈造的孽为什么要我们下一辈来承担呀!你叫我今后在南浔镇上怎么做人呀 刘家兴说:怎么做人堂堂正正做人,你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天上给你掉下一个漂亮的姐姐,而且是亲姐姐,我想要也要不到。今后,你做弟弟应该好好保护她才是,你这副样子,往后怎样面对你的姐姐 刘家兴一把拉起林江。说:去,给我回去!我先要去问题搞搞清楚在做道理。 林江垂头丧气的跟在刘家兴后面。 到了林家门口,林家不想进去。 刘家兴气呼呼地说:好,你就一直呆在外面。 刘家兴进了林家门,看见林学泗和夫人都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看得出他们俩刚才争吵过。看来事情不会有假。 刘家兴笑嘻嘻地说:哦,林伯伯、伯母您们都在啊。 林学泗一看是刘家兴。勉强地说:哦,贤侄啊,你坐你坐。 刘家兴在林学泗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夫人就去给刘家兴沏茶。 刘家兴笑嘻嘻地,开门见山地说:林伯伯,我是做小辈的,有的话嘛也不好说,我这是想知道事情的真假,红英姑娘是不是真的是你的女儿,如果是真的,林伯伯的女儿找到了,我看到也是一件大喜事。 林夫人端了茶出来。流着眼泪说:我也真傻,开开心心的和他结婚,谁知道,他在外面和人家孩子都已经养好了。 刘家兴笑着说,您们这个年龄,加上林伯伯相貌堂堂,家底又好,也正常,娶个三房四房不也有点事。 刘家兴的话倒把林学泗说得心花怒放,破涕而笑。说:贤侄啊,你哪里知道,这姑娘的母亲年轻时要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我啊,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了她,两人才认识,那时她才15岁。后来我们两人也玩得很好,那时我和她都已经婚配,她还愿意到我家做小,后来呀,她怀孕了,没有办法,只得瞒天过海,她出嫁了。出家前一天晚上,我们俩还在一起,我给了她一块玉佩,让她给小孩永远戴着。出嫁这一天,她哭得那个伤心,让田地都感动,谁知我们从此就没有见过面。哪里知道,三年以后,她家遭到了不幸,我们也成了永别。说得这里,林学泗的眼睛都湿润了。 林夫人讥笑着说:你看他说得多得意,多起劲啊。 林学泗又破涕为笑。说,她还答应我下辈子还是嫁给我的。 刘家兴感叹地说:精彩精彩。说明你们俩还是真心相爱的。那我倒又要问问看,林伯伯还接受不接受这个女儿呢 林学泗说: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舍得扔掉呢她身上的玉佩可以证明一切,今天,她找上门来我那是求之不得。 刘家兴又问道:那伯母的意见呢 林夫人翘着嘴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刘家兴笑着说:好!有好戏了。刘家兴起身告辞。 林家耷拉着脑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刘家兴出来就说:走,上我们家去,把事情给你们讲讲清楚。 林江说:刘兄,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仍然到法国去。 刘家兴拉着林江说:走走,到我家再说。 红英哭得要死要活的,非要到法华寺出家了。姚小莹好说歹说都没有用。挺着个大肚子死拉着红英不放。 这时,刘家兴拉着林江进来,这时的红英感到十分尴尬,不知所措。谁知刘家兴大喊道:精彩精彩!一部经典的恋爱史,你们好好的坐下,听我慢慢的说来。 姚小莹、林江、红英都被刘家兴的话说的感到有点好奇。 林江、红英都低着头。 刘家兴一本正经的添油加醋地说;会说近二十年前,南浔镇上十里方圆最漂亮的一位姑娘,她遭到了几个小流氓的围攻,这时,一位大侠正好路过这里,演出了一场“英雄救美女”的故事,从此,那位美女和那位英雄美男子一往情深。一来二往,两位情投意切。谁知,两位都是父母做主,都已经有了婚配,美女愿意做小,但由于其他原因,没有理想没有实现。哪里知道,美女已经怀上了英雄的骨肉,无奈之下,为掩人耳目,美女无奈只得出嫁到原配夫家,结婚前的月光下,美女答应英雄,下辈子仍然嫁给英雄。 姚小莹插话说:您正经的事不说,竟在这里讲故事,您明天可以到南浔书场里去说书了。世上哪有这等事。 故事也让林江、红英听得津津有味。 刘家兴笑着又说:我说的正是正经事。英雄对美女说,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心中永远有你,你肚中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总是我的血脉,这块玉佩就是见证。后来美女生了一个闺女,就是我们身边的红英姑娘。 姚小莹、林江和红英都以疑问的目光看着刘家兴。 刘家兴又说:完全是事实。红英姑娘你不信,你自己看,你身上的玉佩是一块翡翠菱角,说明你是林家的,你不知道,你阿爹以为你在那一场灾难中早已不在,没想到还能相见。奇事,奇事啊! 红英从胸口掏出那块玉佩,看了一看,一只翡翠菱角,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红英倒也有点理解起亲爹来了。 他们都被刘家兴说得目瞪口呆。 姚小莹又关心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刘家兴说:哎,好事尽挨到林家了,有的人多了个姐姐,有的人多了个女儿,有的人多了个阿爹姆妈和弟弟,阴差阳错引出这段奇事,可把我给累坏了。 姚小莹笑着说:看来你功不可没。 刘家兴又说:林伯伯听说女儿还在,激动得老泪纵横,痛不欲生。 林江也被阿爹的这段经历感动。问道:我姆妈怎么说 刘家兴说:林夫人一辈子没有女儿,天上掉下一个女儿哪有不高兴之理现在的问题,你们两位必须马上要转变角色,姐姐要像姐姐的样子,弟弟要像弟弟的样子。 红英也抬头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林江。 刘家兴接着说:接下来挑个好日子,举行正式认亲。 第八十九章 红英认爹 刘家兴和姚小莹原想促成林江和红英一段婚姻,谁也没有料到,红英原来是林江的姐姐,引出这样的奇事,在他们看来,这是文人死了很多脑细胞都很难想得出这样的故事。他们哪里知道,其实,现实生活中,由于男女之间的不检点,这种奇事,时有发生,只是不为人知而已。 这几天,林学泗既高兴,又忧愁。十八年前的恩恩爱爱修成的正果不仅尚在人世,而且长得和他姆妈一样漂亮,简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现在知道了,她确实还在,就近在咫尺。而他也担忧自己将如何面对他自己的女儿,十八年了,自己对她承担了什么责任她将如何看待自己 刘家兴和姚小莹两人做人算做到位了。 姚小莹笑着对红英说: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是不是还想去法华寺出家 红英无奈地说: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怎样面对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亲生的父亲。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差点儿成为自己,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 红英笑着说:一个是你亲生的父亲,一个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只要把后半句去了就完了。何必过不去那个坎原来有一个人保护你,现在有两个人保护你,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红英翘着嘴又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您想想,两人往后见了有多尴尬。 姚小莹又说:有什么好尴尬的。你们前面的爱就说姐姐对弟弟的爱,不要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这是命运对你最好的安排,如果没有前面的前缀,也许至今你还不知道有个亲爹和弟弟就近在咫尺。漂亮的女人不愁嫁,人家想抢都抢不到呢。至于好的人家,好的男人姐姐努力帮你寻找。 红英破涕而笑。 姚小莹接着又问道:那你究竟认不认这个阿爹和这个弟弟,你得给句话呀。 红英翘着嘴说:您叫我怎么弄呀,我总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上门去叫人家一声阿爹 姚小莹笑着说:那你听我们的安排。 大庆楼的茶室里。 林江耷拉着脑袋。 刘家兴对林江说:老弟,不是我说你。看你整天萎靡不振的样子,你堂堂的一个男子汉,一点男子汉的气派都没有。你是不是担心多了一个姐姐怕以后夺你的家产不成你放心好了,女人迟早要出嫁的,无非是到时候给她一份嫁妆而已,你要知道,嫁妆是有价值的,而多了一份亲情那是无价的。 林江说: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一份嫁妆算什么,我就感到两人见面以后很尴尬。 刘家兴又说:男子汉能屈能伸,有什么好尴尬的就是你们有过亲亲热热也很正常呀,妹妹在哥哥面前,姐姐在弟弟面前撒娇,不是多的是,也很正常么。你只要跨出你们是在谈情说爱这个坎,一切都迎刃而解。何况,你又没有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慢慢的会习惯起来的。 林江微笑着说:没有您说的那么可怕。人嘛,总的有个过程。 刘家兴笑着说:那好了。天涯无处无芳草。你要敞开胸怀,去拥抱姐姐对你的那份爱。 林江扑哧一笑。说:事情都被您和嫂子两人说得如此完美。 刘家兴说:不是我们说得完美,事情原本就是很完美。如果,你们没有前面那段小插曲,也许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你老实说,你喜欢不喜欢有这样一位姐姐 林江笑着说:那当然了。 刘家兴笑着说:好,一切都按照最美好的事去做。 林江回到家里,见阿爹乐滋滋的在那里吸水烟。 林江上去就笑着问:阿爹,那位红英姑娘真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学泗很得意的样子说:你这小子你哪里知道,你阿爹年轻时可是当地有名的美男子,出去屁股后面跟着的姑娘多着呢。那时候你爷爷奶奶早给我和你姆妈订了婚,也真莫名其妙,男女都没有见过面,就订婚了,结婚那天哪怕对方是个“丑八怪”,这一辈子你只好认了这命。不是吗你知道隔壁云宝阿姆,当时她娘家过来看人,云宝伯伯你知道是个残障人士,而他家的人把子荣伯伯领出来冒充云宝伯伯,那子荣伯伯年轻时相貌堂堂,云宝阿姆娘家人一看子荣伯伯相貌堂堂,加上家底好,云宝阿姆娘家人一看二话没说,当场就同意了这桩婚事。 一直到结婚那天,新郎新娘拜天地,出来拜堂的新郎原来是个残障人士。新娘云宝阿姆哭了一晚上,也无济于事。这就是父母包办婚姻的后果。 再说呀,红英她娘年轻时漂亮极了,红英和她娘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也是天赐良机,一次偶然的机会,红英娘叫救命,几个小流氓正围着她娘想动歪脑筋,我正好路过,把几个小流氓打跑了。 林江笑着说:哦,看不出我阿爹还英雄救美女呢。 林学泗笑着又说:后来我们俩经常在一起玩,不料她娘怀孕了。为了家庭面子,她娘不得不提前出嫁。我也怕你爷爷、奶奶不同意,以前啊,在人们眼里未婚先孕,未婚同居的女人都是不正经,是被人瞧不起的。她结婚了,我也伤心透了。不久,我与你姆妈也结婚了,不久,你姆妈就怀上了,所以你被她喜爱,她应该是你姐姐。 林学泗给儿子讲自己那段“罗曼史”还讲得津津有味。 林江笑着问道:那我姆妈知不知道你们的事呀 林学泗笑着说:她后来才知道的。 林江又笑着问道:你们结婚了后来有没有再见过面呀 林学泗在儿子面前毫不忌讳地说:她结婚前夜和我还见了一面,她给了我一个荷包,我给了她一块玉佩,要他何论生男还是生女把这块玉佩挂在孩子身上,说明他是林家的血脉。 林江又笑着说:看不出我阿爹年轻时还是很浪漫的。那您现在还想不想您这个女儿呀 说到这里,林学泗眼睛有点湿润。说:她毕竟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如果她不想认我这个爹,我也没有办法。因为,她从小失去了父母,吃了不少苦,我对她没有负过责任。这完全是有情可愿。 说到这里,林江倒有点同情起红英来了。说:还是去接纳她。 在南浔的通津桥堍,红英看见由远而近含笑过来的林学泗。走到面前,红英低着头,红着脸,羞答答叫了一声:阿爹! 林学泗等待了十八年,得到了女儿的这一声叫。于是,一把抱住红英,老泪纵横。说:闺女,让你受苦了,阿爹对不起你。还是跟阿爹回家,孩子。 第九十章 刘家兴拾金不昧 刘家兴和要小莹花了不少精力总算把林江和红英的事完美的解决了,也成为一段佳话。 前不久,刘家兴接到他的朋友汤宝和和上海岳父王侃的电话,最近“辑里经丝”严重缺货,由于自己忙于处理林江和红英的事,只得委托姚小莹叔叔姚长根和阿炳走乡窜巷收集人家库存的,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收购到了200包。 5条船,前前后后,排成一条长龙,行驶在运河上。“吱呀吱呀”的摇橹声与船两侧的“嗖嗖”的水流声,构成了一曲温柔而动听的民族乐曲。 船一阵阵轻荡,渐闻橹声欸乃,碧波像大匹软缎,荡漾舒展,船头的水声,船艄摇橹者的断续语声,显得异样的舒心。 刘家兴不愿进舱去,独自靠前舷而坐。不时地站在船头,眺望两岸,眺望着远方。 正遇到黄浦江退潮,顺风顺水,二百多里水路,一天一晚,船就靠码头。 这时,有人就有人前来问:船上有没有辑里蚕丝 刘家兴说:这里没有,要打听,明天到“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去打听。 于是,刘家兴叫阿炳安排晚饭,自己安排人力车把货运到自己的仓库,货下完以后留下一条船,给船家发了赏钱,又给各船家买点卤菜,自己连忙赶到王侃家。 王侃夫妇见刘家兴到来,都起身笑脸相迎。 王夫人笑着说:小莹现在身体怎么样胃口还好吗应该快要生了还需要我们给准备点什么东西说实在的,我们一直在国外,有点我也不懂。 刘家兴笑着说:她呀,你就叫她空着也不行,她喜欢东动动西摸摸,还说有利于分娩。 王夫人笑着说:那倒是那倒是。 王侃也笑着说:先吃饭先吃饭。 正好汤宝和也在,王侃要厨师特别准备了几个好菜,还拿出了法国“白兰地”。他们一边吃一边聊。 汤宝和笑着说:这几天很多行基本上没有现货,牌价是二两三。我看刘东家可以适当提高一点。按我的意见,明天挂牌可以挂到二两五。 刘家兴笑着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挂二两五是否太高,何况,我们行与其他行不一样,人家行大多数是收购而来,而我们有很多是自产自销,比人家少了一道中间环节,因此,利润也比人家高,但好机会,总要抓住的。 第二天早晨,门还没有开,门口已经人头攒动。有黄头发蓝眼睛的,有的提着公文包的,都在打听辑里春丝价格。 上午八点,“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店门打开,门前挂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辑里春丝,现货售价,每两二两三分五。 哇,人们一下子议论开了。 有的说:又涨价了。 有的说:还好,只涨了半分,如果等一两天,船的费用更高。 店门一开,一些商人一下子涌进行里。 一个时辰,200包辑里春丝一销空。忙忙碌碌的场面,慢慢安静下来。 刘家兴脸上,始终露着笑容,他知道,这次让他赚得自己都无法计算。 在打扫“战场”时他发现柜台上还有一个公文包,拉开一看,把他给吓坏了,里面是一大叠银票。他想,失主发现以后肯定心急如焚。 他想起来了,刚才提着这个公文包的是一位个子高高的洋人,旁边还有一位中国翻译,刘家兴曾经和他聊过几句,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于是,立即出门,叫了黄包车追赶过去。 在某饭店,法国商人瑟洛夫急得团团转,他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买办说:这下完了,完了。我的公文包不知去了哪里 买办说:出去时我看你一直提着的,怎么没有了呢 瑟洛夫说:我知道我知道,出去我是拿着的,不知道是忘记在黄包车上,还是忘记在丝行 买办说:那可麻烦了,如果忘在黄包车上,如此大的上海,到哪里去找这辆黄包车即使找到了黄包车人家是不是认可如果是忘在丝行,刚才那么多人,被谁拿走,谁知道,怎么去找 瑟洛夫浑身冒冷汗,人也瘫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地说:完了完了。我的家当全在里面,我的家产全在里面。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我的上帝。 就在他们万分焦急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买办去开了门。见刘家兴提着公文包进来。 刘家兴一进门就说:请问,这只包是不是你们的 瑟洛夫开始一惊,然后,跳起来说:啊!我的上帝,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刘家兴笑着对瑟洛夫说:是你的,那你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瑟洛夫从刘家兴手中接过包,拉开包,翻了一番,笑着说:什么也没有少。于是,抽出一张银票给刘镛,表示谢意。 刘家兴摇摇手,示意不要。 瑟洛夫误以为刘家兴嫌太少,又抽出一张给刘家兴。 刘家兴笑着说:如果我要你的银票,那么我刚才就不给你送来了。全部吞下那不是更好吗 瑟洛夫没有完全听懂刘家兴的话,朝买办看了一下。 买办翻译给他听说:刘先生的意思,如果他要你的谢酬,那么他刚才就不把包送来了,意思不要你谢酬。 瑟洛夫笑着说:哦,原来是这样。 刘家兴笑着说:这是你的东西,理应归还给你。我们中国人历来认为,人家的东西,永远是人家的,不可随意侵占。这是我们整个民族的品格。 瑟洛夫伸出大拇指说:chi eseg eat。 刘家兴又说:我们都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应该讲信为重,以义为利。我们做丝绸生意,尺量布,更量人。 买办把这话翻给这位洋人听了,这位洋人向刘家兴伸出一根大拇指。 瑟洛夫说:我还有很多朋友都是做丝绸生意的,我今后叫他们只和刘先生做生意 刘家兴笑着说:谢谢,谢谢。 买办说:刘先生人品高尚,令人可敬。我叫唐漾荷,祖籍安徽人,我也有很多朋友,今后可以介绍给刘先生。 刘家兴再次表示感谢。 瑟洛夫又说:我有个中国朋友,他叫林江,也是你们那里人,不知道刘先生是否认识 一提起林江,刘镛笑着说:世界如此之小,林江乃是我小兄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 瑟洛夫笑着又说:哦,这样。林江在法国,我们经常在一起喝咖啡。你回去以后代我向他问好,我很想他。哦,要感谢我的公文包,今天又多了刘先生这个朋友。 刘家兴告辞瑟洛夫、唐漾荷。他们把刘家兴送下楼,一直送到门口。 第九十一章 姚小莹的心事 一两辑里春丝,二两三分五,按照重量,来时5条船运丝,回去就要将近15条船装白银。这次究竟赚多少钱,一下子连刘家兴自己都算不清楚。以盆满钵盈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好在都是银票,否则,还愁没有船装呢。 刘家兴安排好行里的日常事务,又到街上买了不少东西,和阿炳一起随剩下的一条船一起回南浔。 一路上,船在运河上行走,悠悠荡荡。 船舱里刘家兴和阿炳喝着小酒,聊着天。 谈谈说说,不觉船已经到了南浔。 船靠岸以后,刘家兴付了船费,又给了船工一些赏钱。上岸以后,阿炳直接去了辑里村,刘家兴背着包裹暂时回家。 刘家兴跨进家门,见红英正和侄女宝宝在玩。 见刘家兴进来,红英对宝宝说:宝贝看,谁回来了,这人你认识吗 刘家兴来不及放下包裹,抱起宝宝,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问道:少奶奶这几天还好吗 红英唉的一声,说:我看你啊,只知道问小的,也不知道问老的。少奶奶好着呢。 刘家兴笑着说:我这就去爹爹那里。 刘家兴在桌子放下包裹,直接去了父亲房间。 刘顺生见儿子进来,靠起身子,笑着说:你们那么快就回来啦,那这次行情肯定不错。 刘家兴笑着说:这次行情比预想的还要好。如果五船生丝,全部换成白银,同样重量,那得要用15条船装。 刘家兴笑着说:那全是祖上积的德。家兴啊,你要多积德,那是为子孙造福。最近呀,你也不要老是往外跑,小莹不久将要生产,男人不在身边不好。 刘家兴说:您放心,儿子知道做人的道理。 刘家兴告辞父亲又来到自己的房间。 自从姚小莹有了身孕,刘夫人一心想孙子,大房媳妇盛静宜生了个女儿,如今他们夫妻关系搞得又那么僵,新婚之后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住过,盛静宜也就像活寡一样。有人说,“桃子是大的好,儿子是小的好”。再说,刘佳琪毕竟不是自己亲生。所以她多么盼望姚小莹能生个儿子,好给刘家传宗接代。所有什么都不让姚小莹动,要姚小莹一心好好养胎。还经常要英嫂熬一些人参、燕窝之类让她补身体。 听得刘家兴进来,一直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姚小莹才睁开眼睛,说:你们那么快回来啦。 刘家兴坐到床沿,笑着说:回来了。接着又说:你老是躺着不起来走走,这样也是个问题呀。 姚小莹说:就是呀,你妈什么都不让我动,怕伤了胎气。连我在院子里走走,她都要叫红英英搀扶着我,我又没有那么娇气。我娘家隔壁的婶婶,挺着个大肚子,上午还在地里干活,下午就生孩子了,不照样是母子平安。其实,你不知道,女人怀孕期间,适当动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对今后分娩也是有好处的。 刘家兴笑着说:这我也知道,但老人的出发点是好的,她的想法也没有错。她就是怕你有什么意外。 姚小莹撅着嘴说:我知道她老人家的的心思,她一心想要抱孙子。 刘家兴说:这是她的想法,我没有这种想法。 姚小莹又说:如果这次我也生个丫头,非把你阿爹、姆妈气死不可。 刘家兴严肃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早就说过,生男生女都一样,他们同样是刘家的后代,只要他们健健康康成长,长大以后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姚小莹又委屈地说:到时候,你不说,你家里人不说,街坊邻居都会说闲话。您看,您嫂子整天好像是在家里抬不起头来一样。 刘家兴又说:生儿育女乃天地造福,生男还是生女,不由你我说了算,一切顺其自然。我嫂子与你的情况不一样,他的问题主要是我哥哥造成的。 姚小莹又说:我没事天天在想,有时候愁得睡不着觉,如果这次我再生个丫头,这个事情就麻烦了。 刘家兴说:那有什么好麻烦的。何况,我们年纪轻轻,今后生一大帮都是光头还说不准呢。 姚小莹说:您把我当作是生孩子的机器啊。你妈妈一心要个孙子,如果这次我真的生了个丫头,要不你再娶一房。反正家里现成的有,我看红英妹子他对你也有那个意思,如果你娶她,她肯定愿意。何况知根知底的,的确不错。你也要相信我,日后,我与她的关系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刘家兴绷着脸说:老实告诉你,外面女人有的是。我刘家兴心里只有你姚小莹一个人,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心,哪怕逢场作戏都没有。红英姑娘的确不错,聪明能干、人也长得又漂亮,但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从来都没有其他所非分所想。再说她现在也找到了亲爹,也是体面人家,她阿爹会同意他到人家做小我的意思是等你分娩了,反正,家里要请奶妈。就让她回林家,不是我们不要她,而是为她着想。 姚小莹微笑着靠在了刘镛的胸前。感到无比的幸福。 谁知道墙内说话墙外有人听。 刘家兴和姚小莹的谈话,被红英听得一清二楚。脸上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烫。她感到,这个家、这些人,无论以后是什么结局,她已经心满意足。 红英沉浸在深思之中,不知道被突然出来的刘家兴吓了一跳。 刘家兴笑着说:哦,红英妹子,你在这里 红英低着头,不知所措。也不敢直眼看刘家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路过这里。 刘家兴笑着说:没有关系,听见也不要紧。不要紧张,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红英脸一阵红一阵白。 刘家兴接着说:这次在上海,巧了,遇到一个客户,是法国人,叫瑟洛夫,他的中国朋友就是林江。 红英惊讶地说:啊,那么巧啊,世界那么小啊。 刘家兴笑着说:是呀,真是太巧,真是太巧。那人啊,至今也未婚配,我看呀,你与他倒也般配。要不要谈谈看 红英严肃地说:谢谢您的关心,我也会永远记得您们的情谊。说完扭头就走。 第九十二章 筹建达达码头 南浔丝绸行业的老前辈,顾公公在厅堂上,正在听刘家兴介绍情况。 顾公公感叹地说:以前大家只知道,丝卖给广庄就行了。现在才知道,广庄从我们这里廉价收购,他们到广州、上海转手以高出收购价的几倍转卖给外国人。他们的心也太黑,我们南浔人也太傻。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被你揭开,这是大好事。这样,明天我们干脆在协会聚议堂一聚,把信息通报给大家,大家到上海去做生意,大家富才是真正富。 第二天上午,南浔丝行协会的聚议堂里来了不少人。 顾公公坐在主位上,他说:各位行内同仁,我们南浔靠蚕丝起家,也靠蚕丝发家。但蚕农起早贪黑,把蚕养到上山做了茧子,我们收来再缫成丝,大家辛辛苦苦,赚到的仅仅是差价,而大量的钱是被中间商赚去了,我们吃到的只是他们的残羹剩饭。现在,“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世界不就南浔那么大,以前,我们只知道湖州南浔,现在,我们要看到上海,看到世界。下面,请刘东家向各位介绍上海的行情。 刘家兴现在在南浔已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资产已经到了上千万,是南浔镇上屈指可数的大户。 刘家兴笑着,谦虚地说:各位长辈,各位同仁,我刘家兴也是托各位之福,跑了几趟上海,这其实也是贱内的主意。谁知上海的行情与南浔大不一样。广庄的收购价是每两7分2,我们从蚕农那里把茧子收来,再缫成丝,再卖给广庄,扣除人工、开支、财务成本,还能赚几个钱而现在上海的行情是每两二两三分五。 刘家兴这一说不得了,聚议堂一片哗然。 有的说:真的还是假的 有的说:相差肯定是有的,怎么差那么大 有的说:上海我还没有去过,那么远,怎么去路上遇到强盗怎么办 有的说:也只有二百多里水路,“不入虎穴,怎得虎子”,做生意,也得要的冒险精神。 刘家兴接着说:我说的每两二两三分五,是前三天的行情,我行那一天200包,不到一个时辰,一售而空。现在,我们每天有船去上海送货。 顾公公接着说:不要看到人家赚钱眼红,机会人人都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有没有这个胆量。现在,我希望大家都到上海去,少了中间商,必赚无疑,而且,不是单枪匹马,都是同乡,大家互相还可以有个照应。 刘家兴接着说:我还有一个想法,现在黄浦江边,杂草丛生,烂泥不堪,遇到雨天,寸步难行。遇到黄浦江退潮,船只搁浅,造成危险。现在不少外轮和普通船只都停靠这里。我想在这里建立一个码头,建一点仓库,对我们日后大批船只前往,大有益处。还可以收取外轮的码头停靠费,收取仓库租用费,不出三年,本金回来不说,最主要的是占领了该地盘,那么,这地方就成了南浔人的天下。 顾公公接着说:刘少东家话也在理,深谋远虑。但此事非同小可,不仅是有钱就能办事,还要打通上海工部局工务处这扇门。 刘家兴笑着说:一切事在人为。接着说,建立码头、仓库,初步估算500万,每股10万,设董事局,后者可以参与投入,不强求。 很多人认为刘家兴虽然年纪轻,但深谋远虑,智慧超出常人,跟着他,不会错。 顾公公表示赞同。并投50万。 金家、邱家等纷纷表态,刘镛自认100万,为大股东。 上海工务处位于上海四马路。自己是工务处,门前却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一天,工务处门口来了不少民工,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铁铲。他们挖的挖,铲的铲,把路基修得平整以后,又在路基上铺上石块,三天时间,平整的一条路,面貌焕然一新。 工务处处长林祥福开着爱车前来局里,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林处长下车对着正在挖土的民工就问:喂,伙计,是谁叫你们在这里修路的 伙计起身,用手臂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叫我在这里干活。呶,站在那里的这位是我们的工头,您可以去问他。 林处长又来到那位工头面前,问:请问工头,是谁叫你们在这里修路的。 工头说:是“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的那位刘东家。 林处长“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刘家兴在行里正在盘账,林祥福在“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进门就问:请问哪位是刘先生 刘家兴抬起头来见一位是官员,就说:在下便是,不知为官找小人为了何事一边说,一边出来让座。 林祥福在椅子上坐下以后,笑着说:为官是上海是上海市政委员会工务处的林祥福,近日,你派人在我们工务处附近修路,实为感激,特前来谢意。 刘家兴笑着说:修桥补路,乃我民族大义。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接着又说:工部处,是为百姓造福之源,每天要接待百姓无数。门前道路坑坑洼洼,自身进出不便不说,也有碍于百姓前往,更有碍于贵局的形象。 林祥福笑着说:刘先生如此境界,实为可敬,可敬。 刘家兴又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接着又说:外滩码头,至今脏乱不堪,货物上下有多少不方便。而且,不少外轮停靠在此,这有损于国家形象,小民实在为此于心不忍。 林祥福无奈地说:刘先生说的也是。本处虽说属于租界管辖,只是本处库银有限,实在无能为力,力不从心。 刘家兴笑着说:小民当有一计,不知该讲不该讲 林祥福笑着说:不知刘先生有何高见,尽说不妨。 刘家兴笑着说:有钱出钱,无钱出力。政府无钱可以出力,拿出该地域总体规划,小民可以组织资金,买下原本杂乱无章的那里的荒地,修建码头,建立仓库。政府也略有收益,又改变了国门形象,这叫“借鸡生蛋”,岂不两全其美 林祥福笑着说:刘先生此计实在高见,为官虽属于租界管辖,但利国利民的这点事,为官可以做主,唯恐那么多资金刘先生也是有一定的难度。 刘家兴笑着说:如此庞大资金,确有难处,但愿众人添柴火焰高,群策群力。 林祥福又说:那这样,那里原本就是荒地,所属无主,只要把那里建设好,租界也不想要任何回报。只要你们负责把码头建好就是了。 刘家兴又说:大有大的困难,小有小的难处。我们也不想让租界为难,占便宜。那这样,我们负责把外马路给政府修好,外马路外边我们建码头,盖仓库。 林祥福笑着说:那真叫“借鸡生蛋”,利国利民,再好不过了。如果刘先生说话算数,那明天就到我处,我们共同写个文书,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刘家兴说:一言为定。 林祥福起身说:一言为定。那明天我在处里恭候刘先生。 第二天,刘家兴到了上海工务处,与上海工务处签订了一份契约。规定了外马路南端由投入方帮政府修建,而马路外面由投入方建码头、仓库,产权归投入方所有。 后来,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码头、仓库建成,就是着名的“达达”码头。 第九十三章 刘家兴得子 自从在“聚议堂”聚会,听了“刘顺恒上海分行”刘家兴的介绍以后,不少丝行胆子也大了,纷纷租航船把丝运到上海销售,虽然没有“刘顺恒上海分行”那样,可以直接把丝卖给洋人,而卖给了上海国大丝行,多了一层中间商,也被在南浔卖给广庄的利润翻了个倍,搞得南浔大大小小的上百家丝行皆大欢喜。也由此,刘家兴在南浔名声大振。 而广庄,自从和“刘顺恒上海分行”打了一场官司,搞得毫无脸面不说,现在在南浔已经基本上收到丝,已经无利可图,因此,只得打道回府。 刘家兴这几天特别忙,上海的“达达”码头要开工,徐虎根和姚小琳要完婚,自己老婆姚小莹又要分娩,厂里又要安排春茧收购等等。真是要拿出三头六臂的功夫才行。 姚小琳要结婚了,刘家兴作为姐夫,理所当然的要充当总指挥。何况,姚小莹这几天已经到了预产期,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前来帮忙。只得由刘家兴作为全权代表。 刘家兴匆匆忙忙跑到辑里村。 姚长根夫妇见刘家兴到来,笑着迎出门来。 姚小琳姆妈关切地说:她姐这几天要生了,你怎么还有时间过来呀 刘家兴笑着说:生孩子也用不到我。我主要过来看看还有哪些事情要帮忙,还少点什么东西 小琳娘为难地说:也差不多了。但实不相瞒,就是,就是,花轿前还没有定,女方虽然没有开口要,总不能一无所有。自己也得要讨个吉利呀。又说:我已经和小琳舅舅、叔叔打过招呼,讨新郎那天他们总要去的,他们是男方的长辈,有些事情只能请他们暂时挑挑担子,过了事时候,再想办法。 刘家兴说:那还要多少 小莹娘不好意思地说:前面彩礼,以及布置新房等多亏你的帮助,也不知道你们刘家前世究竟欠我们姚家多少债。再有五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刘家兴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把那天的事办好就行。我这里还有一张五两银票,你们拿着用。 一直坐在那里的一声不响的姚长根也开口了,说:侄女婿啊,你们刘家对我们姚家恩重如山,我这一辈子,尽力相报。 刘家兴笑着说:此话言重了,都是自己人,谁都有个求人之事。 第二天,徐虎根和姚小琳完婚,大家欢天喜地。 由于,姚小莹已经是大时大日,就要临产。喝过喜酒,刘家兴匆匆忙忙连夜赶回南浔。 刚到家,一进家门,见英嫂忙忙碌碌正在烧热水,知道姚小莹就要分娩。 刘家兴无法进入产房,只得进了隔壁红英的房间等消息。 大家都悬着一颗心。 有人说,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踩在棺材里,到阎王那里去走一遭。 刘家兴就在隔壁红英的房间里。不久,隔壁房间不断传来姚小莹痛苦的叫喊,一阵啊—啊—的叫声,听得刘家兴心如刀绞。紧接着,“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刘家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听到隔壁接生婆说:恭喜恭喜,是一位公子。 在这以前,刘顺生夫人邱妍妍天天跑佛堂,举着三柱“清香”跪在那里,嘴里也听不清她在说一些什么,只知道她在求“观音菩萨”保佑。希望儿媳能给刘家生一个儿子,好延续刘家香火。 一听接生婆说是个公子,刘夫人邱妍妍连声说:谢谢老天爷,谢谢老祖宗保佑,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刘夫人还给在场的人都发了红包。 刘家兴听到隔壁动静喜出望外,然后从房间里出来。 刘家兴走出房门正好与从产房出来的红英相遇。 红英笑着说: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少奶奶生了一位公子,母子平安。 刘家兴笑着说:谢谢,谢谢。 红英回过头来,笑着说:这又不是我给你生的,有什么好谢我的呀。 刘家兴感到,应该把这个好消息首先通报给躺在床上的阿爹。于是,他就到了父母的房间。 刘家兴一进门就对靠在床上的刘顺生说:阿爹,恭喜您了,托您老人家之福,您添了一位孙子,母子平安。 刘顺生眯着眼睛,点点头,连说:好,好。这全是祖上积的德啊。家兴啊,明天你一早,你得带上香烛,得到家庙里去祭拜一下,谢谢老祖宗,也替我磕上几个头。 刘家兴笑着说:我知道了。然后告辞阿爹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只听到接生婆说:二少爷可以进来了,可以进来了。 刘家兴轻轻地推开房门,满脸堆笑地走到摇篮边,看看刚刚降临的儿子,红彤彤的脸蛋,一头乌黑的头发,闭着两只小眼睛。刘家兴高兴不已。 刘家兴又来到姚小莹床前,见姚小莹眯着眼睛,苍白的脸上堆满了喜悦。刘家兴笑着说: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姚小莹微微睁开眼睛,笑着说:没有您的辛苦哪来的今天正果要说幸苦,那是您最辛苦。 刘家兴破涕而笑。 刘家兴又说:我姆妈说了,这几天就去请奶妈。这是她老人家为我们着想。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再生儿子了。 姚小莹微笑着说:你这个不正经的。哪有这样说话,我这不是成了为刘家生孩子的机器啦。我的意思,孩子还是自己带好,往后也比较贴心。做女人哪有不带自己孩子的也是责任,人家是没有办法才请奶妈的。 刘家兴笑着说:夫妻之间,每件事都是正经的,如果真的老是一本正经,还能够生儿育女 姚小莹微笑着说:亏你说的出口。接着又说:哎,儿子还没有名字,你得给她取一个。 刘家兴笑着说:按照我们刘家祖上字辈排,他和宝宝一样,属于“世字辈”,那还是叫刘世明。意思是,让他长大以后,光明磊落,明明白白做人。小名就叫明明。 姚小莹微微的点点头。 姚小莹说:这名字叫起来倒也响亮,也好听。哎,小琳他们的婚礼办得怎么样没有参加他们婚礼也是一次遗憾。 刘家兴笑着说:放心,一切很圆满。他们说了,过几天小夫妻俩会来看你的。 第九十四章 ‘满月酒\’的风波 有道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门前放着讨饭棍,亲朋好友不上门。 又有道:满月满老子,吊唁吊儿子。 好在刘家不是势利,狗眼看人低的人家。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在社会中还是为数不少的。 姚小莹生了儿子三胎以后,一些亲戚朋友,乡里乡亲的都前来端望产妇讯,贺喜。 听说姚小莹生了个儿子,姚祥根和夫人喜出望外。 姚祥根笑着说:祖上有力。 邱慧英说:“生汤”已经送过了。作为娘家还得要送“熟汤”,送点什么东西,等明天她上海的姆妈到了再说。 姚祥根笑着说:反正我也不懂,你去办就是了。 王夫人特地从上海赶来,她嘻嘻笑着对邱慧英说:妹子,我这个现成的外婆啊,也不懂得乡下什么规矩,没有给宝贝外甥带什么礼品,我想他们家呀,也不缺什么,我想就给一张银票算了,简单一点,需要什么东西,让他们自己去买,也省心。 邱慧英笑着说:反正啊,我这个外婆是假的,你这个外婆才是真的。不过啊,按照我们乡下的规矩,外婆家嘛,什么金锁片啊、手镯、脚镯之类我也都准备了。买多了或者重复了也没有多大意思。 王夫人笑着说:说真的,我真的什么也不懂。反正没有什么真外婆和假外婆,首先我们自己不要这样认为。都一样都一样。嘻嘻嘻。 听说王夫人来了她要和姚夫人一起去刘家“望月子”,董其昌夫人知道了,也带着女儿董兰兰来到“姚记百货商店”,准备和她们一起前往。 王夫人一见董兰兰,立马拿出一包东西交给董兰兰。笑着说:这是雅明给你带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拿去。 董兰兰接过包裹,说了一声:谢谢伯母。如同获得珍宝。笑着对董夫人说:姆妈看小宝宝我不去了,等会儿您自己回家。说完就走。 董夫人望着走出去的女儿的背影。笑着说:你们看这丫头也真是的。 姚祥根夫人邱慧英笑着说:看来这兰兰姑娘对小莹他哥已经死心塌地了。哈哈。我看也蛮好,岁数也都不小了,差不多这桩婚事就定下来算了。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哈哈哈。全是笑声。 三位夫人同时来到刘家。 刘夫人笑哈哈地迎出门来。笑着说:哎呦,今天是外婆聚会了。哈哈。她马上吩咐下人上甜茶。 邱慧英笑着说:先看看宝贝外甥再喝茶也不迟。 刘夫人笑着说:先喝了甜茶再看外甥也不晚。 哈哈哈。又是一片笑声。 姚小莹靠在床上,见婆婆带着两位姆妈和董夫人进来。笑着抱起小明明。笑着说:宝贝来,看看几位外婆。 邱慧英从姚小莹手中接过小明明。笑着说:哎呦,我看长得和家兴一模一样。 王夫人和董夫人凑过来都说:我看呀这眼神有点像小莹。 邱慧英一下子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什么金锁片啊、手镯、脚镯之类的。董夫人也掏出了一条金锁片。 王夫人笑着说:我这个外婆呀,比较偷懒,什么都没有买。他外公说了,还是让他自己去买。哈哈。于是掏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姚小莹从邱慧英手中接过小明明。笑着说:我家的小宝贝来到世上才三天,已经成了万元户了。哈哈。 时间过得很快,刘世明即将满月。 刘夫人邱妍妍和刘家兴商量说:如今你生意越做越大,除了丝业,你入股的码头、房地产都很红火,明明又是我的长孙,再说亲戚朋友都送了那么多礼,所以他的满月酒必得好好办一下,办他个几十桌。 刘家兴却道:姆妈,你的意思儿子明白,可你想过没有,如今外省都在闹饥荒,逃入南浔的难民越来越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如此铺张浪费,这个节骨眼上,大肆操办“满月酒”我看不妥,还是低调点行事为好。 刘夫人邱妍妍说:你不办“满月酒”,人家背地里会说你小气,收了礼不请客?反正啊,摆“满月酒”这点钱,用不到你来担心。我来出,我来出。再说,明明是我家的长孙,哪有不办“满月酒”的道理?刘家往后还有面子? 刘家兴笑道:姆妈,不是钱的问题。什么叫面子?是不是排场越大就显得面子越大?你平时也是整天的“阿弥陀佛”,叫远之烧香不如近之作福。还是拿这点钱去做点好事,倒是实实在在的。 刘家兴又道:姆妈,我和小莹商量过了,在明明满月的时候,把准备办“满月酒”这些钱,以及亲戚朋友送的,在南山搭棚施粥半个月,就当替明明积福了。孩子满月那天,就叫上至亲好友随便吃一顿便饭! 邱妍妍好不容易盼到这个宝贝孙子,怎么着也想趁着办满月酒扬眉吐气一番,不料儿子却不肯办,她心有不甘,便跑去找姚小莹诉苦。 姚小莹赶紧扶婆婆坐下,柔声地道:姆妈哎,您儿子不是舍不得给你孙子办酒席,我们乡下有个说法,孩子自打一生下来,这一生的福气是有限的,给他大办酒席,看似风光,实际是在折损他的福分,犯不着! 姚小莹又笑道:姆妈,明明他爹撒钱施粥,为明明积福,那才是真正疼孩子呢! 邱妍妍在儿子、媳妇,面前都没有说通,只得去和刘顺生商量。刘顺生说:我感觉他们俩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刘家有今天,全是祖上积德。多积德也是为下一代广种福祉。再说呀,代归代,不管隔一代。你就少操这一份心。 一听刘家连“满月酒”都不办,姚祥根气得胡须都翘起来。说:他们刘家不肯出这点钱,这点钱我来出。我一辈子没有儿子,外甥和孙子一样。他家不要面子,我还要这面子呢。 邱慧英说:哎呀,你也真是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去管那么多干嘛? 由此,为不摆‘满月酒’弄得好多人不开心。 刘世明满月那天,刘府在南山粜糠兜支起了一个施粥蓬,连着为逃难到南浔的难民施粥半月,难民们吃饱了就安分很多了,镇上的盗窃案子少了许多。 听说刘家为幼子施粥积福,很多大户人家,想到自己儿子病病弱弱的样子,便也想效仿,也都不甘落后,纷纷接龙,几个月都不曾断过。刘家施粥半个月,我们就施粥一个月,为孩子多积点福。 这件事的赞誉,一直流传到今天。 第九十五章 第一个‘救助站\’ 刘家兴从家里出来,匆匆往行里去。 在一个弄堂口,刘家兴看到一个老太太衣衫褴褛,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刘家兴上去就问:老大娘,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在哪里?你的子女呢? 老大娘用颤抖微弱的声音说:我,我没有家,也没有子女。我老家是安徽凤阳,我家那里,年年遭灾,我已经出来好几年了。好心的年轻人啊,看来我真的不行了。如果我不行了。求求你给我找个地方给埋了,不要让野狗拖来拖去。 刘家兴一听老大娘是外地口音,知道她是逃难过来的。然后伸手一摸老大娘的额头,感到烫得厉害,于是,背起老大娘就走。 刘家兴背着气喘吁吁的老大娘,走过一条条弄堂,翻过一座座石桥,最后来到南浔东街丁氏诊所。 诊所的郎中丁先生头戴着一顶瓜皮帽,身穿着一件青布长衫,脸上挂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正在配药。见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问:怎么,老人家哪儿不舒服? 到了诊所,刘家兴把老大娘放在椅子上,让她先坐下。然后说:她高烧得厉害,劳驾丁先生给她看看。 丁郎中伸手给老大娘号脉,又看看老大娘的舌苔。然后说:年轻人啊,你也太大意了,你家老人家患的是“伤寒症”伤寒证,现在高烧很厉害,如果送来晚一点,恐怕就没有命了。接着又说:现在主要是想办法让她退烧。退烧最好的办法是吃犀角羚羊角,但价格比较贵。 刘家兴说:丁先生,只要把她的病治好,您不要和我谈价钱,钱我如数照付。 丁郎中看了刘家兴一眼,奇怪地问:她是你什么人? 刘家兴说:抱歉,我也是刚刚才认识。然后把在弄堂口发现老大娘的事给丁郎中讲了一遍。 丁郎中听后为之感动。接着说:你是不是就是“刘顺恒丝行”刘老板。 刘家兴说:在下正是。 丁郎中又说:贵夫人想必已经临盆? 刘镛说:托先生之福,内人已产一女。 丁郎中说:恭喜恭喜。然后又说:看来这位大嫂病得不轻,还需调养。这样,就在我这里住几天,等稳定以后,再做道理。 刘家兴双手作揖。道:那谢谢丁先生。然后掏出五块大洋。接着说:这点钱先放着,日后所需费用请先生不必担心,到时我会一并结清。 丁郎中笑着说:好说好说。 刘家兴从诊所出来,一路上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老大娘如果病治好了,孤苦伶仃一个人,何去何从?今后如何生活?他身不由己地来到顾公公家。 顾公公见刘家兴愁眉苦脸地进来,起身相迎,笑着说:看贤侄心事重重,有何为难之事。 刘家兴说:为难之事倒也谈不上,小生只为一事,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顾公公笑着说:说来听听看。 刘家兴说:前几天有一个逃难过来的小乞丐,瘦得皮包骨,冻饿死在路边,后来我找了几个好心人,找地方把他埋了。今天,又在弄堂口看到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大娘,我把她背到东街丁郎中那里,现在在那里治疗。唉,一个人还不如一条狗,实在让人感到难受。我想,我们南浔有钱人家多,比如家里多负担一个佣人,又比如晚上推一场“牌九”输了,众人添柴火焰高,有钱出钱,无钱出力。我想,在南浔设立一个“救助站”,以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 顾公公一听,惊讶地说:贤侄年纪轻轻,有如此高的境界,可敬可敬。 刘家兴又说:顾公公在丝绸行业德高望重,还请公公在大家面前打打招呼,游说游说,具体事宜小生可以多费一点心思。 顾公公接着说:义善举止,乃我民族之大德,理当弘扬。这样,我们在行业协会磋商一下。 刘家兴说:那是再好不过了。 刘家兴告辞顾公公出来,又去了东街丁氏诊所。 刘家兴一进门,丁郎中笑着说:谢天谢地,她吃了药,高烧开始退了,刚才我叫我的徒弟给她熬了一下米汤,她喝了一点,现在精神好多了。 刘家兴来到老大娘病榻前,对老大娘说:大娘,您安心养病。这里的事您不用担心。 丁郎中过来也笑着说:她不想治疗,她说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半条命。我对她说,你放心好了,不用她付钱。 老大娘听着他们谈话,老泪纵横。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真的遇到大好人了。菩萨保佑你们大德大福。 南浔丝绸行业协会的仪事处,是南浔丝绸行业协会的民间组织,有时候大家聚在这里,谈谈近来行业之事。会长就是顾公公顾福昌他是南浔镇上的老一辈,平时大家对他都很尊重。今天来了不少人,一张长长的桌子四周坐满了人。张、庞、邢、谈等大家也都来了。刘家兴何论实力,论资排辈都被大多数人喜爱,故很知趣地坐在旁边。 顾福昌风尘仆仆的进来。有的主动和他打招呼。 顾福昌在桌子的端头的空位置上坐下来。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各位同行,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今天的仪式会。今天请大家来,不是行业之事,但也是事关重大。也许各位也有所闻,近日,在我们南浔地区有人饿死、冻死在路边的事时有发生。虽然我们与他们无缘无故,但他们抛尸在南浔,我们在座的各位谁的脸上有面子?救死扶伤,乐善好施,乃我民族之大德。昨天,一位妇人,生命垂危,是刘家兴贤侄送至丁氏诊所救治。同时,他倡议我们南浔成立一个“救助站”,把那些无家可归、无依无靠、身怀重病的人收容起来,直至他(她)入土为安。此举乃安我南浔社会,也安我己心。 刘家兴贤侄年纪虽轻,思想境界却已超过我们在座的所有。他的倡议我不仅赞同,而且一定大力支持。最后他又说:众人添柴火焰高,有钱出钱,无钱出力。不强求、不勉强。以自愿为原则。 最后大家议论开了。 有的说:是啊,一个人饿死、冻死在我们南浔,我们南浔人都没有面子。 有的说:刘家兴年纪轻轻,能够想到这些倒不简单。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成立南浔慈善基金会,设立一个“救助站”。并由顾福昌担任名誉会长,刘家兴任会长。 当场大家商量定:租房子、招聘管理人员、制定管理制度、财务制度、收容标准、与丁氏诊所挂钩……等一系列事情。 有的当场表态愿意资助,有的5万、有的10万,大家都出50万,刘家兴也表示出50万,在场的几乎家家都作了资助。 最后,大家一致意见,具体事务由刘家兴操办。 冬天,正是丝绸行业淡季季节,刘镛想乘机会,把“救助站”的事搞好。再者,在丁氏诊所的那位大娘病好以后就可以入住。免得她再到处漂流。 第二天刘家兴来到东街,看了一户人家的四间房子,还比较满意。两间可以作为男女分开住,一间用作厨房和吃饭,一间用作日常办公。 东家一听房子是办“救助站”因此,房价也不高,而且,这里离丁氏诊所比较近,如果被救助人员有个头疼脑热的到诊所治疗也比较方便。 于是,刘镛立马安排人手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叫人把墙面全部用石灰水刷了一遍;又叫人添置了床铺被褥等物品;又叫人砌了灶头,一切准备就绪。 刘家兴又来到丁氏诊所。 老大娘见刘家兴进来,老大娘,坐起来笑眯眯地说:多谢恩人,不是你们相救,鄙人身体也许已经腐烂。今生报不了救命之恩,来世也得恩报。 刘家兴说:大娘此言重了。我刘家兴出力为您治病,其实是为我自己治病。 丁郎中毕竟是文化人,一听刘家兴此言,感到眼前这位年轻人,思想境界的高度难人可贵。向刘家兴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刘家兴又转向丁郎中双手作揖地说:丁先生非常感谢您这几天的费心,您妙手回春的医技,让人敬佩;又对大娘体贴入微的照顾,实为感激。总共多少费用,一并说来,我如数支付。 丁郎中不好意思地说: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的脸都红了。什么妙手回春,什么体贴入微。好在这里没有地洞,如果有地洞,我尽快钻进去都来不及。你救苦救难,大德大福。也允许我出微薄之力。大嫂的医药费等全免了。 刘家兴千谢万谢。 最后,刘家兴告诉丁郎中说:南浔已经成立“救助站”,已经全部安排稳妥,大娘身体完全恢复就可以入住。接着又说:“救助站”地址选择这里,其中有一层意思,离诊所比较近。难免收容人员有个头疼脑热的,您出诊也比较方便。 丁郎中说: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他们的谈话,把躺在病床上的大娘听得泪流满面。 第九十六章 方秀珍的遭遇 离开过年还有几天呢。家家户户都在忙这忙那,有的在打年糕,有的在杀鸡。妇人们白天忙完了家务,晚上还在灯下穿针引线,给子女们,纳鞋底、做新衣服。 丝行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活好干了。 上午,刘家兴从丝行出来,又进了“宏洋”绸布商店。 一进门,刘家兴对掌柜的说:掌柜的,那种淡士林布做照衫的,给我裁三块料子,还有你看着办,少妇人家做照衫的料子一块。 掌柜的也有点知道刘家兴,笑着说:你家老夫人还穿这种料子? 刘家兴笑着说:自有他用。 掌柜拿出一块细花的料子,说这块料子不错,适合20到30的年轻妇女。 刘家兴看了比较满意。接着又说:姑娘中等身材,做旗袍好看的料子裁一块。 掌柜的按刘家兴说的,把料子分别包好,交于刘家兴,刘家兴付了钱回到家。 刘家兴到家,英嫂正在厅堂上打扫。刘家兴拿出一块料子,说:英嫂,快过年了,这块料子你拿去做件新衣服。 英嫂笑着说:哎呀,二少爷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家兴说:意思意思,不成谢意。 刘家兴来到内屋,奶妈和姚小莹正在逗小明明玩。 刘家兴拿了一块料子给奶妈。奶妈千谢万谢。 奶妈和姚小莹异口同声地说:嗯,这款料子好看,如果做旗袍那是更合适了。 奶妈笑着说:我是一个乡下女子,还穿旗袍?还不被人们笑掉牙?这叫乌龟吃大麦—浪费粮食。穿了如此漂亮的旗袍,人家还误以为我是这里的少奶奶呢。哈哈。 姚小莹笑着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城里女人是人,乡下女人也是人。那你就算这里的少奶奶好了。 奶妈说:那我得要到红脚盆里去翻个身,重新投胎才行。 一番话,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一番话,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刘家兴又来到“救助站”。 “救助站”工作人员会英。见刘家兴过来,连忙说:东家屋里坐,屋里坐。又是搬凳又是倒茶。 大娘可以下床了,见刘家兴进来也连忙起身。 刘家兴说:大娘,看您气色好多了。 大娘说:托你的福,好多了。接着又说:这次,不是你相救,我早就没命了。一边说一边拉起衣角擦了一下眼睛。 刘家兴说:见死不救还是人吗?你放心,以后您如果愿意,就一直住这里。这里是我们办的“救助站”,专门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办的。钱是我们镇上大家出的。如果您身体好了,想要回家,我们就送您回去。 大娘说:阿弥陀佛,你们真是菩萨心肠。老天会保佑你们的。大娘唉的叹一声长气,接着说:提起回家,实不相瞒,我家祖上原是浙江严州府,也算是大户人家,孩子他爷爷早期也在县衙做事,因举报他人贪赃枉法,反而被人陷害,被处凌处。我那当家的带着我和一岁的儿子逃到安徽凤阳,就是大明皇帝朱元璋家那里。一呆就十多年。那里十年九年荒,其实我今年才38岁,看起来像个老太婆。原来我也有个家,儿子在世的话也应该成家立业了。我们那里的房子都是土墙,有一年突发大水,大水把房子冲得干干净净,俺当家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儿子也不知去向,当时我正在山上割猪草,如果在家也早就没命了。说到这里大娘已经泣不成声。也说得会英眼泪汪汪的。 刘家兴十分同情大娘的遭遇。 大娘继续说:家没有了,人也没有了,只剩下我这孤寡一个,活着还有啥意思?但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啊,我一路乞讨,到处打听儿子消息,破庙里、桥底下,我都住过。这一晃,已经5个年头了。我也遇到过我们那里出来逃荒的人,听说,那次大水,我们整个村子都没有了,大水退后,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 刘家兴一边听,一边想象那时的场景,多么的凄惨。 大娘又说:我叫方秀珍,以后你们叫我珍婶就行。我大字不认一个,但知恩图报这个理懂。我想,今后我就在这里帮忙,能管着嘴就行了。 刘家兴笑着说:那是再好不过了。现在,你是我们“救助站”第一人,以后肯定人会多起来,反正我们这里还需要人干活。但,希望到这里来的人越少越好,说明,天下太平。 刘家兴指着桌子上的袋袋说:里面是两块布料,过年了,你们每人做件新衣服。 珍婶和会英感激不尽。 珍婶又说:我还是出嫁那一天穿的新衣服,快要20年了,没有穿过新衣服。 刘家兴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对会英说:大年三十,你去买点肉、鱼之类的,两人做几个菜,也是过年。还有珍婶他们老家那里,过年都喜欢吃饺子,买点面粉,包点饺子也行。 珍婶和会英感到想得周到。 刘家兴从“救助站”出来,走到大街上,商店里灯渐渐亮了起来。这时,他才感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在叫,他这时才想起来,今天,他还没有吃过东西。但,年前想要安排的事,基本上安排得差不多了,心里感到还是挺舒畅的。心想:回家吃饭,恐怕已经过了晚饭时辰,家里剩菜剩饭肯定有,但又要麻烦英嫂重新热一下,又要重新收拾,不好意思。还是自己在外面将就一下算了。 于是,刘家兴来到一个大饼摊前问:老板,大饼还有吗? 老板看着刘家兴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大饼,炉子都已经灭了。老板指着砧板上的淘箩上,这里有几个是上午的早已经冷了,不能吃了。 刘家兴一看,硬邦邦的。说:行,给我来两个。 老板笑着说:这怎能吃呀?你要,不要钱你拿去,反正扔在这里也没有用,明天也得扔掉。 刘家兴笑嘻嘻地接过大饼,说了声:谢谢,谢谢。 刘家兴一边走一边啃着大饼。大饼冷了硬硬特别难吃,他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填饱肚子就行。 刘家兴走过通津桥,沿着东岸往南走。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神以后,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林江。 流家兴笑着问道:那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呀?怎么,你姐姐回了家还好吗? 林江连忙笑着说:还可以还可以。今天下午她还陪我姆妈到街上去买年货呢。 刘家兴接着说:那我真的放心了,我担心的就是她们俩的关系处理不好。 林江笑着说:好在我是个男的,如果我也是个女孩子,恐怕很难说,毕竟不是她亲生的。 刘家兴又笑着说:我有一件好事想和你说,不过,说来话长,现在暂时不说。 林江看着刘家兴笑着说:有什么好神秘兮兮的,您说呀! 刘家兴又笑着说:现在保密。说完转身就走。 林江无奈地看着刘家兴的背景。思索着刘家兴说的好事是什么。 第九十七章 刘家兴吊林江胃口 陆金花知道姚小莹生了个小孩,前天,特地从上海打来电话。陆金花在电话里说:小莹姐,恭喜您生了个小公子,这是您们甜蜜的爱情修来的正果啊。过几天等我晚上没有演出,反正现在也方便,来回只要一天时间,我和春花过来看看小宝宝。 姚小莹笑着说:哎呀,你们也很忙,也不要特意过来。其实啊,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贴心;儿子是父母的外套,外面好看。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他们健康成长,长大以后啊,堂堂正正做人就行。做女人嘛,生孩子那是必然的事呀 陆金花说:生孩子是女人一生最大的的幸福,没有这个经历,就不知道什么叫母爱。 姚小莹笑着说:嘻嘻,你说的也是,你也有这个迫切的愿望。金花妹妹,你岁数也不小了,不要整天忙于事业,自己的事情也应该考虑考虑了。凭你目前在上海的影响力,找个男人应该不是问题。 陆金花说:小莹姐实不相瞒,第一个“酸梅子”已经把我吓坏了。这世道,男人不少,但好男人真的不多。不少男人就是看中你的姿色,所以呀,也有一些“大腕”要我做他们的小妾,或者做他们的情妇,何必呢?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永久拥有。平平淡淡,只要他真心爱我,粗茶淡饭也心甘情愿。 姚小莹笑着说:那姐姐帮你留意。哈哈。 陆金花又说:小莹姐,我的教训是深刻的。看人主要看人品,不要家境。你看,家兴哥当初爱上您,还不知道您的生世,您就是一家普通商店的女儿,他就是不管家境的差异,坚定不移。我与春花真的很羡慕您。 姚小莹笑着说:按你们这样说,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了。嘻嘻嘻。 晚上,姚小莹对身边的刘家兴说:哎,家兴哥,您看看那陆金花与林江相不相配呀? 刘家兴笑着说:哎,按他们两个人的长相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陆金花的长相哪个男人不喜欢?就是,就是,我担心林江如果知道了陆金花前面的事,他会不会愿意? 姚小莹自从认识刘家兴以来,还是第一次撅着嘴和刘家兴说话。她说:她前面怎么啦?她前面是无赖,是被人欺负的。您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把女人的第一次看得那么重。再说您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在外面到处拈花惹草,就不允许女人有一点过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是终身一男?又有多少男人终生一女?假如我现在死了,您就能保证不再续延? 刘家兴感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使得姚小莹生气了。于是,笑着说:好了好了,我的少奶奶,我说错了。我也是实事求是说的心里话,说的心里有点顾虑而已,也是出于好意。如果林江不在意,露金花也愿意,倒真是很好的一对。那这样,我来想办法先听听林江的口风。 林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始终在想着刘家兴的话。“我有一件好事想和你说,不过,说来话长,现在暂时不说。”“现在保密。”想来想去,无非是给自己介绍对象。这姑娘细皮白肉、秀发披肩、脸蛋上两个深深地酒窝、见了人妩媚的一笑?整个一晚上,林江都处于幻想之中。 早晨,林江还憧憬在美好的向往之中。梳洗完毕,他迫不及待地给刘家兴打了个电话。问道:家兴哥,您昨天说的半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弄得我琢磨一夜,都想不出是什么事。您啊,还卖什么关子? 刘家兴一听,哈哈大笑。说:这就说明我的目的达到了。怎么,晚上做梦抱媳妇,尽想好事?哈哈。 林江又问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呀,快说呀。 刘家兴笑着说:没其他事,下午我请你到南浔戏馆看电影,片子是“追鱼”。 林江说:哎,林江哥那“追鱼”里的那个女主角,你们结婚那天她不是也来了吗?大家都不看新娘子,都看她了。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怎么,你对她也感兴趣? 林江笑着说:哪里哪里。人家是什么人,上海滩的一个大明星,追她的人不要太多哦。我们是乡下一个小镇上的人,哪敢有这种非分之想,能够看见过她一次,也是说话的资本。 刘家兴说:废话少说,下午我在戏馆门口等你。 南浔戏馆正在放映电影“追鱼”,剧场中,座无虚席。 刘家兴和林江紧挨着。 刘家兴不停地注意着坐在一旁的林江。只见他聚精会神地死盯着剧中的牡丹小姐。一直到电影结束,林江还笑着傻坐在那里。 刘家兴笑着道:哎,兄弟,人都走光了。 林江这才醒悟过来。连声说:没过瘾没过瘾。 刘家兴笑着说:哈哈,我看呀,你是被牡丹小姐给迷住了。看来今天晚上非做梦不可。 林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笑着说:这种女人才叫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不要说她做了老婆,就是看一眼,也是浑身舒服三天。哈哈。 林江和刘家兴兴高采烈的走在大街上。林江无心去欣赏这街前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景象,还沉浸在美好的向往之中。 刘家兴笑着说:女人啊,长得漂亮也是一种罪过,要害多少男人煞费心机,争风吃醋甚至于尖刀相会。不是吗,兄弟看到“牡丹”小姐长得如此漂亮,整天想入非非,弄不好还要搞出“相思病”呢。怎样,要不给你介绍认识一下。哈哈。 林江笑着说:刘兄,您自己吃饱了没感觉饿肚子的难受。有哪个男人不想抱着美女睡?像这样的女人谁不想? 刘家兴说:世界上男人对女人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玩女人,一种是爱女人。玩女人的,他不管她以前还是现在和将来,只要达到一次目的就行。爱女人的,也不管她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始终如一爱护她保护她,这就叫男人。 林江也是个聪明人,他听得出刘家兴的话里有话。接着说:刘兄,我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给我,我林江对天发誓,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 刘家兴笑着说:按理说,你们俩真是郎才女貌,加上你家实力也行。虽然她以前也被人欺负过,可她现在她是上海滩的大明星,后面盯着的男人排着队,你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林江焦急地说:刘兄,你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了。不管怎样,这件事只能靠您了。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更在乎她的现在和将来。 刘家兴笑着说:行,我只能试试看,但不能保证。 第九十八章 一见倾心 红英虽然离开了刘家,但也恋刘家的旧情,因在家也没什么事,故时不时的往刘家跑。到了刘家,习惯了就往姚小莹那里跑。 还在昨天下午,姚小莹接到了陆金花的电话,说她和春花要来南浔。 今天早晨,刘家兴一早就去把她们从轮船码头接来。由于坐了一晚上的轮船,在隔壁原来红英住的房间里先休息一下。 红英进来,一路“少奶奶、少奶奶”地叫着。姚小莹用食指做了个动作“嘘—”。接着小声地说:轻一点,隔壁还有客人在休息。她们早晨才下轮船,现在休息一下。 红英做了个鬼脸。微笑着道:我不知道有人还在休息。 姚小莹微笑着说:哎,等会啊,你也看看,这两位啊,与你家那个林江相不相配? 红英惊奇地问道:她们是特地从上海过来相亲的? 姚小莹笑着说:也可以这样说。你呀,也给做做参谋。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红英说:人家姑娘从大上海到乡下来相亲,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姚小莹笑着说: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抢不来。这就是命里注定的。 他们说话间,难免声音传到隔壁房间。 陆金花和春花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干脆起来不睡了。来到姚小莹房间。 同样是美女,只见陆金花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低胸的衣服将她那一对酥胸若隐若现,让经过的男人不由的放长了他们的眼球看着。那米白色的衣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而修长,将她那小蛮腰修饰的很是完美。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陆金花来到姚小莹房间。 姚小莹连忙道:你怎不多休息一会儿? 陆金花笑着说:也睡不着,还是来跟姐姐聊聊天好。 姚小莹指着红英对陆金花说:她叫红英也是我的妹子。她呀,她的生世与我还有点相似呢。近几天才找到她的亲生父亲。哈哈。 姚小莹又对着陆金花对红英笑着说:她就是上海滩的大明星我的陆金花妹子。 红英笑着说:只是在电影里见过陆小姐。今天能够见到陆小姐其人,那是三生有幸。其实,陆小姐比电影里更漂亮。 陆金花笑着说:哪里哪里,这全是红英小姐说得好。哈哈。 姚小莹笑着说:哎;你们两位究竟谁大? 最好才知道陆金花和红英同岁,而陆金花比红英还小两个月。 陆金花笑着说:那我还理应唤您姐姐才是。 三个女人一台戏,哈哈哈,笑个不停。 里面笑,外面也在笑。 厅堂上刘家兴正坐在那里和林江在聊天。 姚小莹和陆金花、红英后面还要个春花,四位美女,如从天降,飘然而至。 见他们四人笑嘻嘻地出来,林江不敢抬头。 刘家兴笑着说,今天我家美女如云了,看来要有好兆头了。哈哈。 姚小莹笑着说:我可是孩子他妈,不是什么美女了。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再美都美不过少妇的风韵。哈哈。 姚小莹扑哧一笑。亏您出得出口。指着林江对陆金花和春花说:这位是我们的好兄弟林江,也就是红英的弟弟。又指着陆金花和春花对林江说:这是我上海来的两位妹子,她叫陆金花,就是电影《追鱼》里的牡丹小姐的扮演者。现在是上海滩的大明星。她叫春花,是上海越剧团场景布置。 林江点头说:哎呦,陆小姐比电影里还漂亮。两位好两位好。 陆金花微笑着说:林兄过奖了。 这时的陆金花微笑着朝林江看了一眼。只见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气宇不凡、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眉清目秀、目若朗星、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红了起来。 刘家兴笑着说:大家不要光站着,一回生二回熟,坐着聊,坐着聊。 这时,英嫂上了茶,水果之类。 红英笑着说:我也算这里的主人,我来给大家削水果。哈哈。 姚小莹笑着说:我们林江兄弟啊,不要看他年纪轻轻,从法国留学回来,是经过世面的,家境又好,不仅仅是长得英俊,最大的特点,会疼人。 林江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小莹姐说得那么好,惭愧惭愧。哈哈。 红英笑着说:看样子,今天二少爷和少奶奶好像是在给我家弟弟介绍对象似的。两位中是哪一位呀?哈哈。如果是真的,不管是哪一位,都是他的福气了。哈哈。 春花笑着说:我自知之明,肯定不是我。 刘家兴笑着说:如果是你呢? 春花很爽快地笑着说:人品、长相、家境样样都好,那是打了灯笼也找不到的。不过,我没有那福气。只有我们陆小姐才有这种可能性。 陆金花伸手在春花身上捶了一下,红着脸,低着头。 红英笑着说:如果陆小姐真的肯嫁到我们林家,那是林家烧了三世高香了。 陆金花红着脸,笑着说:看红英姐说的。把我简直是要捧到天上去了。其实,我并不是您们所想象的高不可攀。我也是女人,也要有人疼爱。那些“大腕”使劲的追你,无非就是看中你的长相,玩弄玩弄而已,谁能真心爱你?我只要能够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就行。 林家笑着举手说:我能真心爱你。我当着大家的面,对天发誓,你一辈子无论走多远,我的胸怀永远是你最安全的港湾。 话音一落,大家鼓掌。连着叫:好!好! 弄得陆金花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 确实,陆金花也有点感动。 第九十九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自从红英回了林家,虽然姚小莹不要刘夫人出于面子,还是坚持为姚小莹另外找了一位丫环,名叫杜鹃。加上盛静宜的丫环,刘夫人自己的丫鬟还有英嫂,刘家上上下下几乎成了女人的天下。 一天一帮女人在廊下晒太阳,小家辉的奶妈饿得哇哇直哭,夫人由于好久没有给儿子喂奶了,故一点奶水都没有了。姚小莹认为女人给自己的喂奶,也是女人得天职,虽然自己儿子也有奶妈,她还是坚持经常给自己得孩子喂奶,加上她原本年轻,有时候还把奶水挤掉。见家辉哭得厉害,姚小莹微笑着说:姆妈,让我来给他喂一下。 邱妍妍笑着对儿子说:你这个臭小子,去先把你侄子的饭吃了。姚小莹从婆婆邱妍妍手中接过小家辉。 姚小莹给小叔子家辉喂了一顿奶。毕竟小家辉已经是大婴儿胃口也大,但力气大,他一口气吸空了嫂子的奶,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而等小明明想吃奶的时候,却已经吸不出一滴了,她瘪着小嘴委屈得直哭,只得交给奶妈。 姚小莹笑着对小家辉打趣地说:家辉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抢外甥女的饭吃,真真不像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刚刚咿呀学语的宝宝天真拉着盛静宜问道:妈妈,我比奶奶生的小宝宝大,为什么要叫他叔叔呀?那婶婶生的小宝宝叫他什么呀? 宝宝的问话把大家小的前翻后仰。 小明明的奶妈笑着说:哎,这宝宝也真聪明。有的家庭真搞清楚,舅舅与外甥抢饭吃,叔叔与侄子抢饭吃的人家多的是。 盛静宜笑着对女儿宝宝说:你比奶奶生的小宝宝虽然大,但是辈分小,所以要叫他叔叔,这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而婶婶生的小宝宝和你是一辈的,所以啊,也要叫他叔叔。 刘夫人邱妍妍也笑着说:这辈分是没有办法的,我就是比我家小舅舅还大一岁呢。还有在摇篮里就做太公的呢。 整个刘府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人,显得更加人丁兴旺,其乐融融。 邱妍妍笑着说:这个是叫奶奶的,那个是叫姆妈的,有时啊,我自己也搞得稀里糊涂。哈哈 刘家兴跑进屋一看,手里抱着的,摇篮里躺着的,笑着说:这个家快要成了幼儿园了。 邱妍妍也笑着道:有老有大有小,才叫个家。 姚小莹哈哈笑道:就是,做叔叔的欠侄子的,将来等侄子结婚,他这份礼可要大一点,到时候要还的哦。 洪英笑道:行,我替春梅答应着,将来定补偿侄儿一份好的嫁妆。 邱妍妍笑着说:这几个家伙,今后如果经常在一起,你看着,抢东西吃,打架的日子还在后面。家辉怎知道他是叔叔,应该让着侄子、侄女,他还以为姐姐应该要让着弟弟呢。 大家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差不多要把整个院子都要抬起来了。 林家大院。 林家躺在床上,想着那一天陆金花在南浔的一天。一个身影始终留在脑海中。她中等个子,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下午,他还邀请她们到自己家中稍坐片刻,硕大的堂宇和院子,也让陆金花瞠目结舌,在她们回上海的前,林家出于热情和友谊,与刘家兴商量,特地在大庆楼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她们送行。 林江就坐在陆金花旁边,林江使劲往陆金花碗里夹菜。 刘家兴笑着调侃地说:哎,林江兄弟,你不要偏心,只顾给一位女士夹菜,这里还有三位女士,她们可要有意见了。 姚小莹笑着说:我们没意见。就是这所有菜都让金花妹妹一个人吃,我们也没有意见。 这倒把陆金花弄得很不好意思。低着头说:你们都这样说,我还敢吃吗? 林江笑着说:大家吃大家吃。哈哈。 在送他们去轮船码头的路上,只有陆金花和林江走在后面。林江问陆金花,你们就这么匆匆忙忙一天,就不能住上一天? 陆金花低着头,微笑着说:没有办法,我们越是过节越是忙,这两晚的演出,我还是换了一个b角。 林江无奈地问道:那以后你还会来南浔吗? 陆金花低着头,过了片刻反问道:那您希望我来吗? 这句话让林江喜出望外。林江听得出这句话的含义,是对方给自己最好的一个回答。 林江趁前面的人不注意,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做小偷一样,一把拉着陆金花的手,把一枚戒子塞在陆金花的手中,也算他对陆金花这句话的回应。 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林江眼前掠过。林江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他感到只得去找红英商量。 红英回到林家,虽然已经有一个多月,但林江总是感到怪怪的,平时和红英打招呼也只是“嗨,嗨”的。 林江心事重重的来到红英房间,林江见红英正在聚精会神地在绣花。 林江一进去就喊道:姐! 红英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一把抱住林江,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声“姐”,眼泪也滚滚的下来。 这个拥抱正如姚小莹曾经说的,显示着姐姐对弟弟的爱。与前面曾经有过的拥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红英冷静一下说:有什么难处跟姐姐说。 林江无奈地说:姐,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红英笑着说:怎么叫不知道怎么办?努力追呀,和她联系呀。追不追是你的权利。接受不接受是她的权利。要注意,男人对女人要用“心”,平时哪怕一个问候,一句温暖的话,女人都会感动得五体投地。 林江不好意思地说:您陪我一起到小莹姐那里去要她的电话。 红英笑着说:你看你看,你就那么没出息,那天当面表白我还很佩服你的勇气呢,怎么一下又不行了? 林江笑着道:我不是怕难为情嘛。 红英笑着说:没出息。走! 林江随红英来到刘家,还没有进门,就听得院子里嘻嘻哈哈得笑声。 红英一进门见一堆人都在。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今天开家庭会议? 小莹笑着说:被几个小家伙笑痛了肚子。怎么,你们姐弟俩有什么事吗? 红英笑着说:别看他这副样子,正喇叭经的事还怕难为情,还不是来要金花妹子的电话。 姚小莹一听。说:哎呦,还多亏找到了这个姐姐,如果没找到这个姐姐,看来你这辈子就不娶老婆了。 林江无奈地说:还是姐姐好,还是姐姐好。 姚小莹又说:按理说,那天你自己就可以向她要呀,难道人家姑娘犯贱,一定要主动告诉你。 林江笑着说:我没向她要电话,给她打了电话,她会意外高兴。 姚小莹笑着说:强词夺理! 第一百章 剧团里演员的心事 林江拿了陆金花的电话,兴高采烈的回到家。 林江看了一下手表,现在下午四点,应该说,这个时间不是他演出时间,于是,他博通了上海的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问道:请讲,您要找哪一位? 林江笑着道:我要找陆金花小姐。 只听得电话那头喊道:金花姐,有您的电话。 陆金花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找她,说什么请赏个脸呀,一起喝杯咖啡呀等等。于是,她撅着嘴说:往后啊,一些不三不四的电话找我,就说我不在。但还是拿起了电话。问道:喂,我是陆金花,你是哪一位? 林江微笑着说:我是林江。 陆金花一听,不觉得心跳加快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您怎么知道这个电话? 林江笑着说:你们回去以后一直没有消息,有点不放心,所以到小莹姐那里要了个电话。 陆金花着才想起来了,姚小莹处有她的电话。他也第一次感到有人这样在关心自己。于是说:谢谢您如此有心。那天回到上海,尤其坐了一晚上轮船,睡了一天,晚上就参加演出。一直忙到现在,也来不及给小莹姐打电话,您反而打过来了。我们回来都好,麻烦您向小莹姐转告一下。 林江高兴的说:好就好,好就好。 陆金花接着又说:林江哥,谢谢您送了那么高档的礼品,当时我没有看,如果当时看了,我还真不敢接受这样的礼品。这种礼品男人只有送给他最喜欢的女人才是。 林江笑着说;一点小意思,就是送给你的,就是送给你的。我想,你戴着与你的身份、外表都十分相衬。 陆金花顿时感到有一种暖滋滋的感觉。 这时,有人问道:金花姐,从来没有听到您接电话那么温顺,得意,是不是对上了相好的?哈哈。 陆金花红着脸说:你们胡说什么呀,他,他,是我的表哥。 林江电话那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有时说谎话,越是像真的,心里越是有‘鬼’。林江对着话筒,大声的喊道:金花妹妹我爱你!林江最希望他的喊声,让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陆金花听得面红耳赤,连忙道:表哥,我这里有事了,不跟你多谈了。于是,匆匆忙忙搁上电话,心里还是在‘砰砰’直跳。 在剧团里,她们是女子越剧,所以除了乐队和少量的工作人员之外,演员清一色的是女孩。她们每天下午一场演出,晚上一场演出,上午就睡觉,有时连吃中饭都来不及,就要参加演出,尤其像陆金花这样出了名的演员,除了有人邀请之外很少和外界接触,除非你被哪个大腕看中,把你保养起来,大部分女孩都为自己的归宿所担忧。 陆金花坐在那里无聊的在扣自己的指甲,脸上还是红红的。 有几个姐妹调侃地说:金花姐,怎么还在想那个电话?什么时候把姐夫带了让我们认识一下,最好,请姐夫帮我也介绍一个。哈哈。 陆金花把手里剪下的指甲扔过去,笑着说:你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好呀,我和他说,让他帮你们一人介绍一个。 陆金花等于不打自招。 有的笑着说:那您小心我们和您抢了。哈哈,有时一片笑声。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几十个女人在一起。 女孩们当演员,总想有人被捧红,得到有人疼爱。但真正靠自己实力的也寥寥无几,但结果又如何呢? 前不久上海滩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年仅14岁的京剧名角露兰春,被已经五十多岁可以做她爷爷的黄金荣看中,被迫放弃了职业,做了黄金荣的五姨太。 二、还有一件震惊上海滩的大事,就是某剧院老板张大中看中了他的台柱筱蓉蓉,在浙东戏院演出期间,他用流氓手段奸占筱蓉蓉,迫其堕胎;又于三日后逼其上台演戏,盘剥、控制其经济收入,对其身心进行摧残。筱蓉蓉无奈,被迫自尽。 这种例子当时在上海滩举不胜举。当时的演员被叫做‘戏子’,是最低人一等的,她们与青楼女子差不多,被看作达官贵人的玩弄之物。 前不久也有一位上海油漆厂的老板,已经五十多岁,他明确对陆金花说:哈哈,陆小姐,你可以做我的私下情人,我可以供你住的、用的、吃的。但你千万不可以到我家里去。哈哈。 陆金花一听,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作为一名当时已经出名的演员,要想得到自己的真爱,那难于上青天。要不你就不要名分,要不你就愿意出卖自己的肉体,成为达官贵人的玩物。否则,也是无路可走。 陈桂香是这里的老演员,因她历来是唱老生,长相也一般,一直到三十多岁,才与同一剧团同病相怜的琴师结了婚。 看到陆金花一人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陈桂香笑着过来,拿着陆金花的手问道:金花妹子,怎么,刚才的电话,把你搞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他真的是你的表哥,还是其他什么男人?你跟大姐说,大姐毕竟是过来之人,可以给你当当参谋。嘿嘿。 陆金花红着脸说:陈大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陈桂香笑着说:那你实事求是把情况和大姐说说看。 陆金花红着脸说:曾经帮过我的一位姐姐,生了个小孩,我前往祝贺,现在看来,是我那位姐姐和姐夫特意安排我们见面的。他自己从法国留学回来,人也长得挺不错。他家呀,也是南浔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 陈桂香笑着又问道:那他要你去做小? 陆金花摇摇头。说:他和我同岁,据我那位姐姐说,原来他爱上了一位姑娘,谁知,那位姑娘是他同父异母的的姐姐,引出了一桩奇事。 陈桂香笑着说:哦,有这样的奇事,那简直可以编为剧本了,哈哈。 陆金花又说:现在看来,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们回来时,他还特地送我一枚钻戒。呶,您看。 陈桂香接过陆金花递过的钻戒一看,大吃一惊。那么大的钻戒我还没有看到过,说明他家的实力很强。 陆金花又说:他家在南浔镇也是屈指可数。光是家里的花园就有好几亩地,一年四季都有花。 陈桂香笑着说:金花妹子,如果你们俩真心相爱,依我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有哪个店。就大胆的去相爱。 陆金花又为难地说:大姐,我也有点怕。 陈桂香奇怪地问道:有什么好可怕的? 陆金花无奈地说:大姐,你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实不相瞒,我配不上他。我,我曾经被强暴过,怕他知道了真相不高兴。 陈桂香过了片刻说:如果是通情达理,真心爱你的男人,他是可以谅解的。何况,有多少女人的第一次是自己的男人?要不干脆和他挑明了,看他的态度。 陆金花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零一章 董兰兰有惊无险 农历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南浔镇上的所有单位基本上都已经放假过年,而各种各样的商店显得更加的繁忙。商店里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的人群。 这几天,感到最高兴的是董兰兰,听说王雅明和他的父母亲要来南浔过春节,这是喜从天降。他们来南浔,他的父母有可能住在刘家,也有可能住在姚家,反正啊,王雅明肯定住在她家。于是,自己亲自打扫房间,把房间里的床铺、桌子椅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忙这忙那的。 董兰兰又叫她姆妈重新添置新被子,新枕头。董夫人笑着对女儿说:你这个死丫头啊,被子家里不是有点事,他在这里才住几天,还要样样都从新换新的,又不是你们要结婚了。如果是你们要结婚,做娘的肯定要为你准备十二床新被子。嘻嘻。 董兰兰拉着董夫人的手,嗲声嗲气地说:我就是要这样嘛,我就是要这样嘛。 董夫人笑着说:好好,我的小祖宗。哎,对你这个丫头我真的没有办法。 董兰兰在姆妈脸上亲了一口,像一只小白兔一样,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董兰兰又到了自家院子里的一棵腊梅花树下,她凝视着一朵朵如玉雕刻而成的花瓣,它们没有牡丹的艳丽,也没有月季的炽烈,但花姿优美,花香浓烈。每至寒凝大地,风雪载途之际,腊梅打破植物界的沉眠凋敝,以其对生命和自然的特殊钟爱如火如荼地开放。群生的万头攒动,繁花如云,香气酣畅,沁心夺魂;单生的枝枝劲节,卓尔不凡,笑傲一方风雪。同时,它似乎在告诉人们,春天即将来临。 董兰兰在想,冬天里隐含着生机,冬天过去,春天就要来临。自己的爱情生活也即将来临。于是,她到屋子里搬了一条凳子,站在上面,选择了一支造型好看,长满花蕾的枝条使劲把它折断,谁知一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董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正好被出来的董其昌和夫人看见,看到女儿一屁股坐到地上,董其昌夫妇连忙赶了过去。 董其昌连忙问道:兰兰,你没有事? 董夫人也说:哎呀,你这个小祖宗,这几天就像丢了魂似的。你就不能叫人帮你摘一下吗?摔得厉害吗? 董兰兰撅着嘴说:就是屁股摔得好疼。 董其昌一把拉起女儿,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董兰兰摇摇头,翘着嘴说:就是屁股很疼。 董夫人说:还不赶快到屋里去洗洗,把衣服换了,你看,身上一身烂泥。 董兰兰撅着嘴说:待会儿我还要到小莹姐姐家去一下,看他们明天早晨几点去轮船码头。 董其昌说:你这个丫头,不能打个电话吗,还非得要亲自去跑一趟? 董兰兰不顾父母,也不顾放在那里的凳子,只拿了那支腊梅花,进了屋子。 董其昌夫妇只得看着女儿进屋的背景。 董兰兰拿了个花瓶,在里面放了一点水,然后,把那支腊梅花插到瓶子里,心里有说不出的多么的高兴。 董兰兰洗刷完毕,又换了衣服,然后出门往刘家而去。 到了刘家,姚小莹他们正在廊下晒太阳。 姚小莹见董兰兰进来,连忙起身走到董兰兰面前,拉着董兰兰的手说:看你这只手冰凉的,你冷吗?来这里有手炉,暖和暖和。 董兰兰摇摇头。然后问道:小莹姐您们明天早晨几点到轮船码头呀? 姚小莹惊奇地问道:怎么,恐怕轮船凌晨四点到南浔,那么大冷天的,又那么早,难道你也去? 董兰兰点点头。 姚小莹笑着说:那么大冷天的,又那么早。他们三个都是大人,又没有什么行李,你就不要去了,反正,我负责,上午就把雅明送到你家就是了。嘿嘿。 董兰兰撅着嘴说:我是肯定要去的。 姚小莹笑着说:那好,明天早晨我们四个在轮船码头见。 董兰兰点头“嗯”的一声,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兴高采烈的回家。 听说女儿明天一早要到轮船码头接王雅明他们,董夫人就是有点不放心。说:这里离码头还有点路,你一个姑娘家的,要不叫你阿爹和你一起去,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董兰兰撒娇地说:我不要就是不要,您们去啊,我干脆也不去了。 董夫人撅着嘴说:你这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好,那我不管你。” 晚上睡觉前,董兰兰怕睡过了,特地把闹钟调到三点半。 董兰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在憧憬着与雅明哥见面的那一刻,又在憧憬着雅明哥在南浔的几天的两人相处。带他到哪里玩,叫厨房给他准备什么好吃的,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抬头看了看床头柜的闹钟,时针才指着前半夜十一点,时间好慢呀,离四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她真恨不得起来把闹钟拨快一点,想到这里自己也笑出声来。还是睡一会儿,可是就是没有睡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点一刻。董兰兰就起来了。梳洗了一下,披上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拿了一个手电筒,就出了门。 腊月的天气,寒风刺骨,地上、路边的小草,结了厚厚的浓霜,和一层鸡脚冰,天气格外的寒冷。 董兰兰脚踩在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过年,对于有钱人来说是过年,而对于穷人来说,那是过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社会的写照。 董兰兰打着手电筒,一直往前。过了通津桥,向左拐,走过一条弄堂,突然,从树丛中窜出来两个“小瘪三”,挡住了董兰兰的去路。其中一个,拿着一只麻袋就往董兰兰头上套。 董兰兰也被突如其来的吓得惊叫起来。拼命喊:救命救命!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身后,亮起了一道强烈手电筒光,吓得两个“小瘪三”拔腿就跑。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个接吻 早晨三、四点钟的时候,除了一些老人上茶馆喝早茶和一些上街赶集的,人们还在梦乡之中,路上根本就没有人。 听说女儿那么早,坚持要去轮船码头,董夫人实在有点不放心。她对董其昌说:老爷,这丫头非要一人去,她出门您也出门,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实际上,董其昌一直紧跟在女儿的身后,只差几步路而已。 由于,董兰兰心里一直就想着轮船码头,路上霜很浓,脚踩在地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董兰兰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小瘪三”被强烈的手电筒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跌跌撞撞就跑,其中一个还摔了一跤,爬起又跑。 董兰兰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正是自己的阿爹董其昌。 董兰兰又惊又喜,但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阿爹的突然出现,那这个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于是,转身扑到董其昌怀里大哭起来。 董其昌抚摸着女儿的头说:别怕,阿爹始终在保护着你。现在没事了,走阿爹和你一起去码头。 董兰兰和董其昌到了轮船码头,姚小莹和刘家兴已经到了那里,只是前脚后脚的事。 码头接客的人也陆续的多了起来。 见董其昌,姚小莹笑着说:董叔,您怎么也过来啦? 董其昌笑着说:呵呵,多亏我来了,否则,今天要出大事了。 姚小莹、刘家兴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出什么事啦? 董其昌笑着说:兰兰非要一个人出来,那么早,街上也没有人,我们也有点不放心,我就跟在她身后。到了宝善街拐弯,谁知出来两个强盗,多亏我就在后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姚小莹惊讶地说:那真的吓死人了,看来还是老爸这把保护伞好。又对董兰兰说:你啊,叫你不要来,天气有那么冷。你看,多么危险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王家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董兰兰一声不响哭丧着脸地站在那里,心里还是在“砰砰”直跳。也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呜—呜—轮船慢慢向码头靠拢。 接客的人们都向出口处涌去。 王侃、王夫人和王雅明提着包出来。 姚小莹、刘家兴、董兰兰都涌了过去。 王侃对董其昌笑着说:哎呀,那么冷的天气还要您出来,真不好意思啊。 姚小莹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多亏了董叔像侦察兵紧紧跟着,好危险啊,差点儿您家未过门的媳妇被人家抢走。 董兰兰这时才扑哧一笑低着头。 王侃、王雅明同时问道:出什么事了? 姚小莹说:要兰兰那么早不要来码头,她怕雅明被人家接回家,故非要来亲自接,谁知半路上遇到了强盗,多亏董叔不放心,偷偷的跟在她后面,才把强盗吓跑。 王侃、王夫人异口同声说:哎呦,那好危险啊。 董其昌笑道: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姚小莹笑着说:一个想着对象痴心;一个保护女儿用心。雅明啊,往后啊,你要好好对人家才是。 王雅明深情地过来拉着董兰兰的手。 听说上海的亲家今天早晨轮船到,刘顺生尽管身体有点不适和夫人也早早地起来了。 英嫂根据老夫人的关照,准备了丰盛的早点。大饼油条、豆浆粽子、稀饭还有鸡蛋。桌子上还放了几碟小菜:大头菜、豆腐乳、花生米,还有咸鸭蛋 刘顺生笑哈哈地说:大家趁热的吃。刘顺生又过了招呼董其昌说:老弟,坐不必客气,随便吃。 坐了一桌子人,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其乐融融。 刘顺生微笑着对王侃他们说:你们啊,坐了一晚上轮船,吃了先休息一下。 姚小莹笑着说:阿爹、姆妈随您们高兴住那里,雅明嘛不必多说,人家兰兰妹妹已经做了几天的精心准备了,没有人抢。 董兰兰红着脸低着头。 王雅明也笑着说:我住哪里都一样。 姚小莹笑着说:你啊,好了好了,不要口是心非了,谁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果你真的住这里,有些人还不哭鼻子?说得董兰兰很不好意思。 董兰兰红着脸低着头说:看小莹姐说的,把人都羞死了。 王夫人笑着说:我喜欢和你姆妈一起睡,我们俩总是像有说不完的话。 董其昌笑着说:你们只顾了怎么住,我这里有个重大问题要讨论。只有一个年夜饭,明天就是农历二十九,这个年夜饭怎么吃?我也想请大家到我家吃年夜饭,要不您家年三十,我家就明天,反过来也行。你们看。 王侃笑着说:我都不管,反正啊,到哪里吃都一样,也饿不了我的肚子。我们都在这里,大家也不会上我家吃年夜饭。哈哈。 刘顺生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啊,不是两家人,而是四家人合一家,依我看啊,小莹她那边的阿爹、姆妈也请来,年三十就大家合在一起,更加热闹一点。 大家感到这主意好。 刘顺生接着说:那这样,菜肴大家都不用准备,鸡、鸭、鱼、肉、虾,我家全有,到时候大家都来帮忙就是了。我初步算了一下,大大小小的大概有三桌人,我就担心英嫂一个人来不及。 姚小莹也说:我那边的姆妈手艺不错,请她早点过来帮忙就是了。 大家谈到很开心,就这样决定了。 王雅明提着包随董兰兰来到董家。 一进房间,王雅明被眼前的一切所感动。 房间里熊熊的炭火盆,把整个房间烤的暖暖的,床上一床崭新的龙凤相对丝棉被,一对鸳鸯戏水的绣花枕头,并排放着,所有的家具油光光的,房间里洒满了香水,写字台上一支腊梅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王雅明放下包,脱去外套。笑着说:这房间真的很漂亮,简直像是新房。 董兰兰娇滴滴地问道说,这些都是我自己布置的,您满意吗? 王雅明笑着说:满意满意。说完,一把抱住董兰兰。 董兰兰自从认识王雅明以来,还是第一次被王雅明如此抱着。于是,两片薄薄的嘴唇慢慢的凑了过去。 一场疯狂的拥抱接吻以后,董兰兰全身感到前所未有的灼热和酥麻。最后红着脸说: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只要叫一声就是了。 第一百零三章 刘家兴捡到一个女儿 春节前的南浔镇的晚上,灯红酒绿,各家商家张灯结彩,道路两旁各种各样的小摊贩琳琅满目。“咄咄咄,咄咄咄”挑着担子的是卖小馄饨的,门口放了个小灶,香气扑鼻,热气滚滚的,是卖热豆腐干的,几个男女青年站在热豆腐干摊贩前端着个小盘子,用竹签戳着热气腾腾的豆腐干沾着辣椒酱,吃的津津有味。 这里,好像没有贫富差异;这里,现在好像不是严寒的冬天。 书场里,男女“双挡”的苏州评弹,悠扬柔情的琵琶和三弦声,和零星的鞭炮声,构成了这江南小镇夜晚特有的风景线。 董兰兰挽着王雅明的手臂,从戏馆出来。 王雅明笑着说:这里的夜晚,不亚于上海的“城隍庙”。 董兰兰笑着说:南浔镇的夜晚平时也差不多,现在要过节了,人更多了。 王雅明笑着说:在这里好像看不到什么穷人。 董兰兰得意的说:我们南浔镇啊,历来就富得冒油,富可敌国。历史上就有“九里三阁老、十里三尚书”之称,还有“四象八牛七十条金黄狗”的百余家丝商。 王雅明笑着问道:“那你家属于象、牛,还是金黄狗呀?哈哈。” 董兰兰笑着说:我家呀,哪像小莹姐家呀。她家呀属于“象”,而我家呀,只得属于“金黄狗”。 王雅明惊讶地说:噢,那也很不简单了。 董兰兰又笑着说:南浔啊,历来有三多,就是做生意的人家多;大户人家,有钱的人家多;还有文人和做官的多。 王雅明笑着说:看来,我还得要好好的认识南浔呢。 董兰兰有笑着问道:哎,雅明哥,您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吗? 王雅明笑着说:要不来几块热豆腐干,看了也有点诱人,尝尝味道。 他们要了两碟,才两个铜板,董兰兰付了钱。 董兰兰笑着说:这种豆腐干啊,您看是和猪肉一块儿烧的,然后啊,烧得里面都空了,味道就进去了,然后,沾上的辣椒酱、甜酱,再沾上一点葱酱,特别好吃。 王雅明奇怪地问道:哎,这个葱酱怎么和上海的小葱不一样,好像还有油一样。 董兰兰笑着说:这个葱叫“湖葱”,就生长在我们地区,这个“油”就叫“葱油”是它自身产生的,这与我们这里的土壤有关,天气越是寒冷,这个葱管里的“葱油”越多,吃起来特别肥、香。 王雅明用竹签戳着热气腾腾的豆腐干,沾了点辣椒酱,又沾了一点葱酱,咬了一口。笑着说:嗯,味道真的不错。 吃完,王雅明打了个饱嗝。笑着说:嗯,不错,味道鲜美,经济实惠。 董兰兰掏出手帕,让王雅明擦了一下嘴巴。然后,挽着他的手臂回家。 他们低着头走着,各人想着各人回家的打算。谁知不小心和一个急匆匆赶路的撞了个满怀。 他们定眼一看,不觉得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家兴哥,怎么会是您?看您急匆匆的样子,手中抱着什么? 刘家兴说:就在刚刚我路过狮子桥,听到桥堍有婴儿的哭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弃婴用一件破棉袄裹着。上面还有一张留的纸条。 王雅明拿起纸条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她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只因她投错了胎,投错了父母。我家是安徽阜阳,逃荒来到这里,谁知她就在这里降生,也许这就是她的命。我们还有两个孩子,已经没有能力再把她养大。她也是一个生命,去世才一个多月。求求好心人把她养大,您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好人总有好报。然后,后面写着孩子的出生日期。 董兰兰看了眼泪都要下来了。说:她的父母怎么那么狠心呀。 王雅明说:这也是她的父母的无奈之举。那家兴哥,您打算把她抱到哪里去呀。 刘家兴不假思索地说:抱回家呀,好了,我不和你们多说了,孩子恐怕已经饿坏了。说完就走。 董兰兰和王雅明望着急匆匆的刘家兴的背影。 刘家兴抱着婴儿急匆匆地对姚小莹说:快,快,快给她喂奶,她恐怕饿得已经不行了。 姚小莹被刘家兴弄得莫名其妙的。问道:您说的什么呀,给谁喂奶呀? 刘家兴焦急地说:先给孩子喂奶,话慢慢说。 姚小莹这才发现刘家兴抱着的破棉袄中裹着一个婴儿。一边接过刘家兴手中得婴儿,一边解开自己衣服的衣扣,一边问道:是谁家的孩子,您怎么把她抱来了。 刘家兴看着孩子拱在姚小莹怀里的样子,心里踏实多了,无奈地说:她父母把她丢了,我是捡来的。 姚小莹眼睛直瞪瞪的盯着刘家兴问道:您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刘家兴说: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说假话了。然后,把那张字条交给了姚小莹看。 姚小莹想起来自己的姆妈当时为了抚养自己而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当时那种生理和心理痛苦的场景,又浮现在她的面前。现在,她自己已经作为一个母亲,理解失去孩子那种无法想象的痛苦,于是喊着眼泪说:您去倒一点热水过来,屋子里有火盆,也暖和,等会儿给孩子洗一下,到奶妈那里拿一点明明的衣服,给她换一下。把摇篮搬到我们房间里,等一会就让她睡在这里。 刘家兴感到姚小莹如此理解和如此菩萨心肠,感激不已。在姚小莹脸上亲了一口。 婴儿也许来到这世界上第一次吃得那么饱的,打着饱嗝,渐渐在姚小莹怀里睡着了。 刘家兴一会儿搬来了摇篮,拿来了换的衣服,又提了热水,忙个不停。 俗话说:吃得多,拉的也多。 谁知道小家伙不给面子,一把尿,把姚小莹的衣服都搞潮了。 姚小莹笑着说:你这个臭丫头,你就这样来回报你娘是吗?小心我揍你小屁屁。 刘家兴笑着说:这好呀,说明这是个好兆头。表示你很有爱心、童心未泯,前途光明。将来一定是有财有势。哈哈。 姚小莹笑着说:多亏您说得好。 第一百零四章 姚小莹的决策 王雅明和董兰兰手挽手走着。 王雅明说:哎,家兴哥把这小孩抱回去怎弄呢? 董兰兰也担忧地说:是呀,总不能自已就这样留着。看看这小孩也怪可怜的,出生才一个多月,亲生父母就不要了她。但愿有一家自己没有生养的能够收养她。否则,怎么弄啊? 王雅明道:是啊。所以,一个人的命运自己不能把握的。再说,我们那么大的国家穷的地方还太多太多,有点真的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也不会都像南浔那么富有。 他们谈谈说说,不觉就到了家。 他们先推开王雅明的房间,只见房间里被火盆烤得热烘烘的。床铺也铺得好好的。 他们脱去了外套,床铺对面梳妆台的镜子里,影印出一对俊男倩女,在火盆的烘烤下,显得更有生机。 董兰兰毫不顾忌的向王雅明怀里扑去。 董兰兰想起来姆妈曾经和她说过的一句话:我还不是和你阿爹先上床,才结的婚。看起来,今天房间里如此安排,是姆妈有意这样安排的,给自己创造了那么个机会。想到这里,脸不觉得红了起来,浑身感到火辣辣的炽热。 不知不觉,两人顺理成章的滚到了被窝里。 半夜里,姚小莹起来解手,她拉着灯,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婴儿,她算算时间,已是半夜。她又给她喂了奶。 灯光的刺激,刘家兴渐渐的睁开眼睛。见姚小莹正在给孩子喂奶。笑着说:怎么,她又饿啦? 姚小莹笑着说:您哪里知道,婴儿就像蚕宝宝一样,每几小时就得喂一次,吃了睡,睡了吃,才能长身体。有哪个母亲半夜里不给孩子喂奶的?所以啊,当母亲的都很辛苦。 刘家兴又问道:哎,那这孩子怎么办? 姚小莹反问道:那您说怎么办? 刘家兴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姚小莹把婴儿放到摇篮里,她趴着摇篮,看着红彤彤的像苹果一样的小脸,沉思了片刻。说:我看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可惜她投错娘胎,虽然,她只吸了我几次奶,说真的,我倒有点舍不得她了。 刘家兴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就把她留着? 姚小莹说:难不成您还准备把她送给人家,送给那家,早知这样,您当初何必把她抱回来呢?尽管我们还年轻,往后还有得生,也多不了她一个。有道是,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是老三。 刘家兴一听,一把抱着姚小莹说:知我者,姚小莹也。 姚小莹微笑着说:您又要不正经了。 刘家兴笑着道:我早就说过,夫妻之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正经事。 一场激情过后,姚小莹躺在刘家兴的怀里。说:哎,阿爹、姆妈还不知道,那您明天和他们怎么说呀? 刘家兴笑着说:放心我是有办法。我想过了,老大叫世明,老二就叫世勤。意思是要让她知道,人生就要靠自己勤勤恳恳,才有美好的生活。 姚小莹笑着说:嗯,名字倒也好听,叫起来也响亮。小名就叫小勤。哎,家兴哥,像这种弃婴的事在南浔时有发生,有的人家自己没有生养,领了去倒还好,有的人家领了去,尤其是女孩,有的给家里儿子做了童养媳,有的甚至卖到青楼当了妓女。这些孩子,刚出了苦难又进了火坑。要我说,远之烧香,不如近之作福。南浔的大户人家多,不如大家凑一点钱,办一个“福利院”,如果今后发现这种孩子,就把他们送到“福利院”,再给他们请老师,让他们长大以后,可以自食其力。 刘家兴一听,激动得坐起来。说:你这好主意。顾公公也说过。如果外乡逃难到南浔,被抛尸在荒郊,那是我们南浔得耻辱。我完全支持你得想法。 小夫妻俩谈谈说说差不多一晚上都没有睡。 早晨,刘家兴早早起来,他见父母得房间已经开着,说明他们已经起来。 刘家兴笑嘻嘻地来到父母的房间。笑着说:阿爹,今年那么大冷天,您的哮喘病比往年要好得多,是吗? 刘顺生笑着说:今年好像比往年好得多。 刘家兴笑着说:您知道为什么吗? 刘顺生笑着说:哈哈,这是为什么,我怎么知道。 刘家兴笑着说:这是祖上积的德,是您自己在造福呀。您不是老是说,“远之烧香,不如近之作福”。我们刘家世世代代都在做好事,也没有在您和我这一代断档呀。现在假如要您去救一条命,您肯定不会推三推四的。 刘顺生笑哈哈地说:这倒也是,哪有见死不救的。 刘家兴话题一转。说:阿爹、姆妈,恭喜您们两位,昨天晚上,您们俩又多了一位孙女。 刘夫人邱妍妍看了刘家兴一眼。说: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一晚上能生得出一个女儿? 刘家兴笑着说:这是真的。昨天晚上,我路过,那么大冷天,弄堂口放着一个婴儿,我看她冻的,饿得快不行了,才一个多月,比明明才小几天,看了觉得她怪可怜的,于是,就抱回来了,小莹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喂了奶。 刘夫人邱妍妍连忙说:阿弥陀佛,那应该那应该。 刘顺生听得出刘家兴绕了一大圈,最后要说什么。于是说:毕竟也是人性命啊。 刘家兴笑着说:我和小莹商量,就把留下了。 刘夫人邱妍妍说:那怎成啊,你们俩年纪轻轻,往后还有得生呢。那怎弄啊? 刘顺生笑着说:我们家也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 刘夫人邱妍妍笑哈哈来到姚小莹房间。还没有进门就笑着说:让奶奶来看看我家孙女看。她来到摇篮旁边,一把抱起小勤。笑着说:哎呀,长得那么漂亮,就像你们俩生的一样。哈哈。小莹啊,明天过年了,给宝宝去添几件新衣服,算奶奶的,算奶奶的。 姚小莹笑着说:婴儿穿衣服不分男女,反正她现在身上穿的也全是新的。 刘夫人说:哎,这不行,说起来这衣服毕竟是明明的。我呢,今天也去给宝宝搞一件锁片,毕竟她也是我们刘家的孩子。 第一百零四章 刘家兴筹建育婴堂 短短的几个春节,大家在欢欢喜喜之中度过。人们除了吃就是玩。有的就天天打牌,一打就是一整夜,白天走亲访友,有的整天喝得酩酊大醉。 这几天,最开心的莫过于是董兰兰,原来她想:这次雅明哥来南浔过春节,住在自己家,与自己房间只是一墙之隔,总有机会,两人在一起尝试一下人生最大的美好。她万万没有想到,姆妈竟然如此安排,让他们整天的如胶似漆,每天晚上共枕同眠,巅鸾倒凤。 董兰兰躺在王雅明的怀里,嗲声嗲气地说:雅明哥我现在已经成了您的女人,往后啊,你可要好好的爱我。 王雅明笑着说:女人不是让人玩的,而是要人来护的。 董兰兰又在王雅明脸上亲了一口。 春节期间。最忙的还是刘家兴。他几乎天天出门拜访同行的长辈,显示着这位后生谦逊、礼貌的风范。借此拜会的机会,他也向长辈们进行游说办“福利院”的想法。得到第一个支持的就是顾公公。 正月初一早晨,刘家兴带了当地的特产“震远同”的酥糖,来到顾公公家。一见顾公公就作揖说:顾公公,后辈给您来拜年了。祝愿您老人家,健康长寿! 顾公公呼呼笑道:家兴贤侄啊,你是我们南浔的后起之秀,不仅聪明能干,而且知书达理,实在耐人可贵啊。请坐请坐。 刘家兴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说:顾公公,今天是大年初一,小辈不应该扰乱您难得的清静,我想有件事和您商量。 顾公公笑着说:你说你说。 刘家兴说:顾公公,前天晚上,我捡到了一个女小孩,把她抱回了家。其实啊,这种事在南浔也经常发生。您说过,“外地逃难到南浔的,如果被抛尸在荒郊,那是我们南浔人的耻辱。”我想,众人添柴火焰高。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力,办个“福利院”,往后发现这种孩子就让福利院来养。我们每人一天省下一笔,也把这些孩子养大了。往后啊,再给他们请个老师,让他们长大以后可以自食其力。 顾公公一听,站起来翘着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贤侄有如此想法实在令人肃然起敬,老朽不仅大力支持,而且一定积极推崇。如需要开办经费,尽说不妨。 刘家兴前谢万谢。 初五下午,送走了上海的客人。 刘家兴对姚小莹说:来,你和我出去一下。 姚小莹问道:去哪里呀 刘家兴笑着不说话,径自往门外走去,姚小莹地赶紧跟上。 刘家兴带着姚小莹出了刘府的大门,沿毓秀河往东,向皇御河方向走去。 河边风大,虽然是午后,但走到树荫处,姚小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刘家兴见姚小莹穿得单薄,打趣道:要风度而不要温度。老话说得好,若要俏,冻得呱呱叫。 姚小莹正要生恼,只见刘家兴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姚小莹披上。姚小莹裹着刘家兴的大氅,感觉到大氅还留着刘家兴的余温,感到浑身温暖暖的。 刘家兴见姚小莹脸红,奇道:你看,脸都冻红了。 姚小莹恼道:这冰天雪地的,又不说清楚,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 刘家兴指着前面的房子道:快到了。你看那边。 姚小莹顺着刘家兴指引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御河畔的一排瓦房。 姚小莹奇怪问道:那边是什么呀 刘家兴笑着说:那是董家的祖屋,他们家不肯卖,我就全都租下来,如今正在修整,不日即可接收孩子。 姚小莹兴奋地拉着刘家兴说:走,快带我去看看。 那一排房子都邻着皇御河,生活十分便利,刘家兴仿照上海育婴堂的样子,修饰成婴儿室、幼儿室以及饭堂和活动室,不过他把音乐室改成了私塾教室,今后让稍大一点的孩子在这里读书,认字。 刘家兴一一介绍说:婴儿室八个孩子一间,每间配二个保姆,幼儿室六人一间,每间配一个保姆,另外雇几个厨子和日常洗衣洒扫的老妈子,最重要的是得请一个给孩子们开蒙的先生,养在咱们这里的孩子,长大后可不能是睁眼瞎。 姚小莹感动道:家兴哥您考虑得太周全了。我代孩子们谢谢您。 姚小莹郑重其事地对刘家兴行了个福礼。 刘镛拉起洪英,笑道:你还给我来这一套。 姚小莹这才感到,整个春节期间,只看到刘家兴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有时连城吃饭也不见他的人影,原来他在干如此大事。 姚小莹又问道:上海的育婴堂是如何替孩子们找养父母的 刘家兴说:上海的育婴堂,是领养人家根据自家需要,自愿和育婴堂签约,他们用押金的法子来规范领养人家。让领养的人交一笔押金,等孩子满十岁退还。可我觉得还是不妥,咱们这里领养男孩的多为家中没有男孩,因此,领来当儿子传宗接代,这种状况下,用上海育婴堂的法子尚可行,确实能杜绝人贩子。可女孩子怎么办在大多数人眼里,生个丫头就是赔钱货,生下来就溺死的不在少数,还指望他们领个女孩回去好好养起来我担心她们长大了不是做了童养媳就是被卖给人贩子或堂子里,那岂不是害了她们 姚小莹说:那也是。女孩子咱们就养着,好好教她们针线,也可以让她们读点书,等她们成人后,让她们自己选婆家。 刘家兴点头笑道:就依你的!不过若有咱们知根知底的富裕仁厚人家真心喜欢女孩儿的,倒可以另作考虑。总而言之,不能让孩子们受苦。 姚小莹兴奋地直点头。嗯。要领养真心当女儿的也是有的。 刘家兴接着道:房子改装还有几天就好完工,再添一点家用东西就行了。就可以接受孩子了 他们俩从这间屋子看到那间屋子,一边走一边聊。 刘家兴又说:这几天我还在考虑一个问题,南浔有钱的人多,我想在南浔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这样今后育婴堂和“救助站”的资金就不成问题了。 姚小莹笑着道:家兴哥,您这人真好。于是,在刘家兴脸上亲了一口。 刘家兴调侃地说:你看你看,光天化日之下,你那么的不正经。 姚小莹红着脸,微笑着:夫妻之间不管作什么事都是正经事。亲您一口说明是爱您。 第一百零五章 刘家的家庭矛盾 几天以后,皇御河畔的一排瓦房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房子朝南向阳,墙壁上画满了、向日葵、小蝌蚪找妈妈等各种动物故事。 这一天,育婴堂前的道场上,敲锣打鼓,张灯结彩,人头攒动。育婴堂宣告落成。 南浔大大小小的老板都前来慷慨解囊。认为不到这里来捐款的很没有面子。 顾公公是南浔镇上领衔人物,这一天他自己虽然严重感冒在床,他特地叫儿子前来,捐赠五万元大洋,并写了:愿我们的子子孙孙永不受苦受难。几个祝词。 门前的大红纸榜上捐赠的名单在不断在增加,已经写满了几张大红纸。 姚小莹是“育婴堂”发起人,按照顾公公的意见,姚小莹自然而然的成了这里主要负责人。她一早就来到这里,招呼各位。 一个老大娘拿了五块大洋过来,她硬不让管账的把名字写在榜上,她说:哎呀哎呀,才那么一点点,千万不要写上去,写在上面丢人现眼的,反而会感到难为情。 姚小莹笑着说:大妈,钱不管多少,都是一片心意,像你们这种一般人家,能拿出五块大洋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老大娘哈哈大笑,说:实不相瞒,我家卖了两只老母鸡,卖了几斤鸡蛋,东拼西凑才凑了那么一点,我家那老头子啊,他不好意思拿来,才叫我这老太婆过来献丑了,哈哈。 姚小莹听到这话,很是感动,眼睛都湿润了。说:大妈,您家卖了两只老母鸡,卖了几斤鸡蛋,把这点钱都拿到这里来,这点精神就很了不起啊。 老大娘又哈哈大笑。说:您看您看,这事被您这少奶奶这么一说,就说大了。哈哈。往后啊,这些小孩要吃鸡蛋,我家有。反正啊,鸡是自家养的,蛋是自己生的。哈哈。 姚小莹被老大娘朴素的语言,真诚的态度感动的五体投地。她真感到,做这件事非常有意义。 由于还在春节,附近的居民也给育婴堂送来了不少糖果之类好吃的,还有小孩衣服之类的东西。 这一天,最开心的还是姚小莹,她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对前来捐赠的人,不停道:谢谢谢谢。万福,万福。 刘家兴也帮着忙上忙下,他关照姚小莹说:屋子里的碳火盆要围好,孩子不小心倒翻,烧坏东西是小事,烫伤了孩子那是大事。门窗不能关得太紧,要通通风,否则容易造成烟气中毒,要关照这里的管教老师,晚上要轮流值班,要防止较小的婴儿晚上睡觉不能让她(他)趴着睡,因为,小孩体力太小,一旦翻不过身来,容易造成事故。 姚小莹笑着连连点头。越来越感到刘家兴想问题那么的仔细,体贴。他真是一位了不起的男子汉。 原来就有三个婴儿已经寄托在“救助站”,今天,就把他们接到了新家。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这几天,刘家也发生一些矛盾,尤其是刘夫人邱妍妍老是翘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问题还是出在小世勤身上。 自从小世勤来到刘家以后,小世勤长得也漂亮,身体原本也健康,刘家上下倒也喜欢。可是刘夫人邱妍妍坚持要给小世勤另外再请一位奶妈,由于女人在哺乳期内泌乳素分泌比较高,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抑制排卵,也会导致月经推迟到来,不太容易怀孕。如果请了奶妈,这样,他们小夫妻俩又可以再生儿育女了。 而小莹则不这样认为。她认为:生儿育女一切听从自然。没有必要如此刻意这样去做。再说自己还年轻,生孩子的有的是时候,何况自己奶水又充足,否则也是浪费。退一步,今后自己再不生了,已经有了一男一女,已经很完美了。再生与不生都无所谓。孩子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如何把他们培养好,长大以后堂堂正正做人才是最根本的。 刘夫人邱妍妍又感到,如果姚小莹坚持不再请奶妈,那么,明明就让姚小莹自己带,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这样从母子感情的培养上来讲也有好处。 而姚小莹则认为:孩子和面前的情感关系,不是仅仅靠是否喂奶来建立的,而是靠平时点点滴滴,潜移默化、互相沟通来建立的。何况,小世明现在认生很厉害,如果让姚小莹来带,势必会影响他的成长。 刘家兴成了姆妈与妻子之间矛盾的三夹板。世界上做人难,最难的还是做儿子。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睡在一个被窝的老婆。谁的话都得要听。 邱妍妍拉着儿子刘家兴说:家兴啊,你得要好好的说说小莹才是。我这老妈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还不是为了刘家好?她坚持再不请奶妈倒也算了,自己亲生的儿子不带,非要明明让奶妈带,自己带人家的孩子。 刘家兴一听姆妈这话有点不中听。于是说:姆妈您的想法我知道。您只是想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但不是我做儿子的和您顶嘴,您今天说的话就有点不中听了。什么自己带人家的孩子?这话你只是今天和我这样说说,往后啊,不管在什么场合和说话都不能这样说。这话传出去,就要被人家批评说您有两样看待。今天,凡是在刘家的小孩,都是刘家的孩子,刘家的后代。 邱妍妍感觉到自己的话是出了问题。于是,撂下一句话说:我不是为了邱家,而是为了刘家好。 晚上,姚小莹躺在刘家兴身边,翘着嘴说:姆妈非要给世亲另外再请一位奶妈,我现在奶水很多够她吃的,何必浪费?不请奶妈,她又非要我自己带明明,您不一定知道,明明现在认人很厉害,有时我给他喂奶,他根本就不要,我也只得把奶水挤掉。 刘家兴抚摸着姚小莹的脸蛋,笑着说:你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其实啊,她的心思我知道,她的心肠是好的,她都是为我们着想。希望我们多给她生几个孙子孙女。 姚小莹微笑着说:其实,一男一女最完美的。 邱妍妍把儿子说不通,反而被他说了一下,于是气呼呼的到老爷刘顺生这里来告状。 刘顺生听了夫人的话以后,笑着说:我说你啊,你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他们生几个孩子,什么时候生,这是他们的权利,你犯不着瞎操心。 第一百零六章 姚小莹说服刘家琪 刘家一家为请不请奶妈,明明谁来带而引起的婆媳之间的矛盾,最终由听姚小莹安排而结束。 刘顺生看到如此家庭人丁兴旺,事业也很有起色。特别是家兴这对小夫妻,事业把握得好、为人也好,尊老爱幼,在南浔也传为佳话。就是老大家琪,虽然现在已经回到家里,但是一个人就住在后院,夫妻还没有和好不说,整天好吃懒做,什么事也不干,这也成了刘顺生的一块心病。 一天,刘顺生把刘家琪叫到身边。刘顺生对刘家琪说:你啊,你自己也不想想看,你今年多大了,已经有了老婆和孩子,自己吃家里的,花家里的,你就不觉得脸红?还整天在外面瞎混,这样长期下去,你怎样对得起老婆、孩子和老祖宗? 刘家琪翘着嘴说:我又不是不想做事。但总感觉的很多事不适合我做。再说,现在做什么事,哪一件不需要本钱?你看我,现在买烟、打小麻将的钱都是向我那妈去要的。 刘顺生怒道:还亏你有脸说得出这样的话。没有钱了,就和她去要,都是她害了你。再说,夫妻你们两个,一个睡在房间里,一个睡在后院,像什么样子?真是刘家前世造了什么孽啊? 刘家琪又翘着嘴说:又不是我不想和她住在一起,是她不让我住到她房间里呀。 刘顺生说:她嫌你太脏。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现在已经好久没有在外面瞎搞了。 刘顺生怒道:还亏你有脸说得出口。 盛静宜整天少言寡语,闷闷不乐的样子,反正啊,家里什么事她也插不上嘴。她也懒得插嘴。反正啊,“饭吃三碗,闲事不管。”自己自从生了宝宝以后,刘家琪不仅没有来过自己房间住过,还怀疑这孩子是自己在娘家带来的,闹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自己也是一个正常的人,这长年累月的活守寡的日子,真是让人难熬。 有一天,姚小莹路过盛静宜的房间,见房门开着。进去笑嘻嘻的说:嫂子,您在忙什么呢? 盛静宜笑着说:我还能忙什么呢?哪里像你和家兴兄弟两人恩恩爱爱,夫唱妇随,整天有自己的事业,很充实,看了都让人羡慕。我啊,过一天,是两个半天。哎,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姚小莹听得出盛静宜有一肚子的怨气。在一个家里,年纪轻轻的夫妻俩人,按理说是正当时候,已经有两年没有住在一起,这还叫夫妻,还会有感情?也难怪她整天愁眉不展的。姚小莹笑着说:嫂子,我看家琪哥近年来已经大有转变,也没有听到他在外拈花惹草的绯闻事情。男人嘛,尤其像刘家这种大户人家,男人要娶个三房四房的进家门你又奈何他?我是想好了,如果家兴哥要提出娶二房三房我决不会拦住他,拦也拦不住。反正啊,还是自己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是了。 盛静宜也笑着说:妹子你说的也是。 姚小莹接着说:嫂子,依我说,人生在世,能活多久?尤其我们做女人的,大好时光也不过是十多年。您们俩啊,各自都下一个台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就让他回来算了。 盛静宜被姚小莹一番话说的也有点心动,尽管从结婚到现在,住在一起才只有两三个晚上,毕竟是夫妻一场。于是,扑哧一笑。说:看子说的,又不是我不让他回来住,他不回来住,我总不能去拖着他进来。我也不会犯贱到这种地步。 姚小莹听得出盛静宜这话的意思。于是说:我理解嫂子的意思。那我就去叫他今天晚上就回来,您可千万不要把他撵出去哦。 盛静宜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刘家后院的平房里,刘家琪显得无所适从。出去打牌,口袋里没有钱;出去找朋友喝酒,口袋里没有钱;出去找个小姑娘解解闷,口袋里还是没有钱。钱钱钱,口袋里没有钱,就是天王老子也是个‘瘪三。没有钱,总不能每次去和自己的亲生母亲陆雅琴要。好在老婆、和女儿用不到自己来养。否则,还真是走投无路。显得很无聊,只得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姚小莹很少和刘家琪讲话。见了也只是低头一笑。 按理说,姚小莹被刘家琪小,是刘佳琪的弟媳妇,有的话也不好说。为了盛静宜,也为了刘家。姚小莹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刘家琪得住处。 门半开着。姚小莹用手指“嘟嘟”敲了一下门。 刘家琪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见门口站着的是姚小莹,好生奇怪,因为,姚小莹从来不到这里来。 刘家琪好奇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姚小莹不请自进,到里面一看,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被子也没有叠,床上的衣服也扔的乱七八糟。姚小莹笑着问道:怎么,哥,今天怎么没有出去? 刘家琪苦笑了一下。说:有钱是老子,没钱是儿子。我现在啊连人家孙子都不如,还有哪地方好去呀。哈哈。 姚小莹又关心地说:那么大冷天的你这房间里火盆都没有? 刘家琪苦笑了一下。说:没有。 姚小莹说:哥,不是我做小的说您,放着暖暖的屋子不住,放在暖暖的被子不睡,宁可一个人冷冰冰的住在这里。我也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刘家琪笑着说:现在啊,出来容易进去难了。 姚小莹笑着说:那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又什么可难的,是人吃五谷杂粮的,那个人不犯错?进去认个错,保证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您不要看嫂子平时好像很凶的样子,其实啊,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本意都不坏,说过了,心里气出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您啊,就是拉不开这个面子,关起房门来,就是跪在自己的老婆面前又怎样?有哪个男人不被自己的老婆教训过?这全是为了这个家呀。你以为家兴哥没被我训过?我还拎他耳朵呢。嘻嘻。世界上只有柔软的稻草才能捆住硬的柴火。你的心软了,她的心被你软得更快。 您啊,不是我做小的说你,如果长期下去,等宝宝长大了,她也会讨厌您呢。 刘家琪笑着说:你说得倒也是。 姚小莹接着说:那好了,今天晚上就回去睡。如果嫂子骂您,您就装作没有听见就是了。千万不要和她吵闹。夫妻之间一旦有了裂痕,修补起来就比较困难。何况,传出去,对刘家的名声也不好听。 第一百零七章 破镜重圆 姚小莹的一番话把盛静宜说的有点心动。她说的也是,现在这世道,男人最不缺的是女人。特别是这种大户人家,那个老爷、公子少爷,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如果把女人直接带到家里,你又如何?再说自己的父亲也不一样,听说还在外面养了的。反过来,如果一个女人在外面勾勾搭搭还了得?一旦被自己的男人知道了,不要你的老命才怪呢。哎,这就是做女人的命。 来到刘家也已经有两年多,可悲,就新婚期间三个晚上住在一起。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想想也伤心。 吃罢晚饭,盛静宜早早的回到房间,特地把火盆的炭火添得满满的,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把房门关上。 刘家琪吃了晚饭,在外面逛了一大圈,犹豫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于是回了家径向着房间走去。 刘家琪见房门没有关,嬉皮笑脸的推门进去,随手关上房门。到了里面见盛静宜穿着睡衣,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好像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一样。 刘家琪环顾了一下房间,火盆里的炭火烧得红红的,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床头还放着自己的睡衣,所有的行动都在告诉自己,她在等自己。 刘家琪二话没有说,拿起睡衣到卫生间冲了个凉。迫不及待地上了床。 盛静宜没有说话,挪动了一下身子,给刘家琪让出了位置。这时的刘家琪一把抱住了盛静宜。 盛静宜没有言语,也没有反抗,任其主宰。但是有一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 也许耳鬓厮磨,身心交汇的那一刻,消弭彼此之间的隔阂,应该是最有效的处理方式。一面被摔得粉散的镜子在一种特殊的“润滑剂”中慢慢地被修复。 一段时间下来,盛静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言语也多了。 看到儿子刘家琪与媳妇盛静宜重归于好,刘顺生也实为高兴。 一天,刘顺生对儿子刘家兴说:家兴啊,我呢一辈子就你和你哥两个孩子,虽然你们俩不是一个母亲生,但毕竟是一个老爸。你们是一根藤上长的瓜。如今啊,你的事业搞得有声有色,而他呢,真是天晓得,也不知道我怎么养了那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整天的吊儿郎当的。怪不得连你嫂子都瞧不起他。现在好了,他们俩重归于好,也宽了我心。全家好,才是真正的好。今天啊,我和你商量,你啊,给他适当的安排一些事做,也可以收收他的心。 刘家兴笑着说:阿德,一家一主,这事您用不到和我商量,反正啊,您看着办。 刘顺生笑着道:他这个人啊,我知道,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有时啊,口气比力气还要大。现在啊,又快要到了春茧、春丝的收购季节,有些事啊,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看辑里丝厂就让他去管管,实权不要放给他,等于就放两只眼睛在那里,毕竟是自家人,总比外人强。 刘家兴笑着说:那就听您的。这两天,就让他到厂里去转转,摸摸情况。 “刘顺恒”丝厂,就坐落在辑里村的西岸,这里,浔溪港清澈见底,穿村而过。 车间里,几十台缫丝车吱嘎吱嘎的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缫丝姑娘个个聚精会神地坐在凳子上,脚踩着踏脚板,眼睛盯着一根根银丝,手中的叉子不停地挑拨着在锅里翻滚的茧子。 刘家兴对刘家琪说:哥,这缫丝除了水质以外,关键还要控制好水温,水温太高,茧子被煮烂了,丝就没有韧性。水温太低,丝就抽不出来。一般来讲,水温控制在80度最好。 刘家琪反正你讲我听,心想:我又不会亲自去缫丝。我只要看着他们没有人偷懒就行了。 他们来到一位姑娘的缫丝车旁,刘家兴看到箩筐里一颗颗饱满的蚕蛹,他抓起一把看了一看,若有所思。 姑娘笑着说:东家呀,这蚕蛹啊可全是高蛋白,您拿一点回去,洗一下,放到油锅里一炸,放上葱姜,吃起来特别香,是很好的下酒菜。 刘家兴笑着说:哦,我倒还没有吃过。又接着问道:那么多蚕蛹平时是如何让处理的呢? 那姑娘笑着说:平时嘛,这些蚕蛹就拿去喂猪,猪吃了长得特别快。猪也吃不了那么多,就拿去当肥料。接着又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听老人说,如果拿蚕蛹去喂公猪,公猪,那,那特别彪悍。据说男人吃多了,他夫人受不了。 刘家兴一听感到来了兴趣,心想:如果是这样,这蚕蛹准定是一样好东西,如果能从里面提炼出什么物质,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整个养蚕地区,原料一年四季到处有的是。 刘家兴笑着说:哦,有那么厉害啊,我拿点回去试试看。于是用一张旧报纸,包了一些。 在一旁一直听他们聊天的刘家琪对刘家兴笑着说:多拿一点,多拿一点。 那姑娘放下手中的活,找来一张完整的报纸,给刘家兴包了一大包。又红着脸笑着说:这东西,不能多吃。每天吃不能超过七颗,否则,您夫人真的要吃不消的。嘻嘻。 刘家兴笑着说:谢谢你,让我懂了许多。 他们转了一圈,而刘家琪最感兴趣的是这厂里工人是清一色的姑娘,他每到一处,先看看这姑娘长得漂亮不漂亮,琢磨着这姑娘结婚了没有。让老子来管她们,那简直是“唐僧和尚到了女人国。”,暗地里感到十分的高兴。 回到家,刘家兴直接去找了刘顺生。 刘家兴笑着问道:阿爹,您有没有听说蚕蛹很好吃? 刘顺生笑着说:好吃好吃,用葱姜炒更香。这东西啊,确实是一样好东西。它呀,不仅好吃,而且是一种较好的中药。男性如果有阳痿,吃一点蚕蛹,就会恢复健康。 刘家兴笑着说:那确实是一样好东西。我带了一些回来,准备拿去找人好好的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提炼出什么东西来。能不能有所突破,也许将来也有用处。 刘顺生笑着说:这好这好。 第一百零八章 重大发现 晚饭,刘家兴特地把带回来的蚕蛹叫英嫂炒一大盘,想试试味道,究竟是怎样。 英嫂本来手艺就好,而且以前也把蚕蛹做过菜。她先把蚕蛹在清水里洗干净,然后晾干,放到油锅一炸,放上葱姜调料,顿时香气四溢。 饭桌子上,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蚕蛹放在那里。 盛静宜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菜呀,既好看,又香 姚小莹笑着说:大概是蚕蛹。 盛静宜用筷子夹起一颗,看了一看。笑着说:嗯,看了都觉得有点可怕,我不敢吃。又重新放了回去。 姚小莹笑着说:小时候我们在乡下经常吃,我们就在炉子上烤一下就吃,特别香。 刘家兴也夹起一颗,笑着说:我来试试看。放到嘴里一嚼。笑着说;嗯,味道不错,鲜美,很香全是蛋白质。 刘家琪笑着说:我已经吃了好几颗了。这话引得刘家兴、姚小莹哈哈大笑。 盛静宜不解地问道:你们笑什么呀 姚小莹笑着说:这东西不能多吃。以前当地治疗男科疾病就吃这东西。 盛静宜红着脸朝刘家琪妩媚的看了一眼。 刘家琪笑着说:这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好吃就多吃一点。哪里有你们这样的花花心肠呀。 晚上,在房间里盛静宜也是近年来第一次主动和刘家琪说话。她说:就你呀,傻不啦唧的,什么都不懂。还被大家当笑话。 刘家琪笑着道:这东西壮阳,我怎不懂,还不是为了你好 盛静宜红着脸说:去你的。 房间里,刘家兴对姚小莹说:趁现在还不是大忙季节,我明天要去一下上海,我的一个朋友是搞化工的,请他们把这些蚕蛹帮化验一下,看看里面究竟有哪些成分,如果确实是好,你想想,一颗蚕茧,它蚕蛹的重量要比丝的重量多得多,我们这里蚕蛹一年四季都有,把这个资源利用起来,又是独家经营,一定是个不小的生财之道。 姚小莹笑着道:您倒是会动脑子,多年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刘家兴到了上海走访了几位有名的老中医。他们一致认为蚕蛹在李时珍《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他对提高人体的免疫力,又较好的的疗效。而对提高男性的生殖能力,效果显着。但他们都只是凭经验,说不出个所以来。 刘家兴只得去找他的朋友。 朋友叫吴大训,也从法国回来,学的是“食品化工”,现在在一家食品厂工作。 吴大训见刘家兴风尘仆仆的过来。笑着迎上前去。说:家兴兄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啊哈哈。现在,你是个大老板,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我这里 刘家兴笑着说:再忙也得要来看看兄弟呀,我最担心的是兄弟何时办大事,我还等着喝喜酒呢。哈哈。 吴大训笑着说:我还不知道我的丈母娘有没有出生呢哈哈。您恐怕已经做阿爹了 刘家兴得意的说:一男一女。 吴大训一听惊叫起来:哇,刘兄啊,恭喜您啊,您真是高效率,高产量啊。哈哈。 刘家兴话题一转。说:实不相瞒,我今天前来,是有事请你帮忙,你是学食品化工的,又在食品厂当技术员,我这里有些蚕蛹,麻烦你帮助分析一下里面的成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利用价值。 吴大训笑着说:我知道您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他接过刘家兴用报纸包着的一包蚕蛹。接着说:这东西看上去都很饱满。吴大训拿起一颗,剥开一颗不觉得惊叫起来。说:哇!里面全是蛋白质。这样,您放着,这几天我就帮您给分析好。今天晚上,我做东,我们好好聚聚。 刘家兴笑着说:咱就不用了你还是抓紧给分析出来,现在,乡下也要开始忙了,我得一两天就得赶回去。 吴大训无奈地说:好好好,那您明天下午过来拿报告就是了。 由于,吴大训这里需要时间,刘家兴舍不得浪费时间,见缝插针,他又抽空去看了一下陆金花。 刘家兴和陆金花漫步在林荫道上。 刘家兴笑着问道:你现在和林江的事怎样了,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哈哈。 陆金花红着脸低着头,说:就这个样子。反正啊,看起来他这个人还蛮细心的。差不多每天来电话。 刘家兴说:依我看呀,差不多就把婚结了。你们年龄也都不小了。尤其是,女人的大好时光才有多久,还不是只有十来年。 刘家兴从来都不会把时间浪费掉。 晚上,他又与王雅明聊了他和董兰兰的事。总之像个出色的外交家,出访国外,一天安排得满满的。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来到吴大训处。 吴大训笑着对刘家兴道:你啊,真是一个催命鬼,我叫同事了差不多搞了一晚上还总算有了结果。这蚕蛹的蛋白质含量在50以上,远远高于一般食品,根据分析,蚕蛹中微量元素也非常丰富,是高钙高镁的食物。其钙含量是牛肉的76倍,鸡蛋的32倍,可强筋健骨;镁含量是牛肉的4倍,鸡蛋的12倍。此外,蚕蛹中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及麦角甾醇等活性物质。 且蛋白质中的必需氨基酸种类齐全,蚕蛹蛋白质由18种氨基酸组成,其中人体必需的8种氨基酸含量很高,是猪肉的2倍,鸡蛋的4倍,牛奶的10倍,8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营养均衡,比例适当。蚕蛹也含有钾、纳、钙、镁、铁、铜、锰、锌、磷、硒等微量元素,维生素a、e、b1、b2,胡萝卜素等;蚕蛹中的不饱和脂肪酸的含量非常丰富,约占总脂肪的725。 刘家兴惊奇地说:哦,有这么好,那能不能把它分离出来呢 吴大训笑着说:这很简单呀,去外皮,脱脂就行。我估计,一斤蚕蛹可以提炼半斤蛋白粉。这样,我们厂里有这样的设备,您下次来,多带一些来,我先来帮你试验一下,再作道理。 刘家兴吴大训千谢万谢,还拿出五块大洋给吴大训。笑着说:算是给你和你的同事吃个夜宵。 吴大训哪里肯要。 第一百零九章 夫妻俩的体验 根据吴大训他们的研究分析,蚕蛹蛋白质是那么一种好东西,这个重大发现让刘家兴喜出望外。 上海回来后,他笑着对小莹说:没想到这蚕蛹竟然是那么一样好东西,它由18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组成。我想啊,蚕蛹在我们这里乡下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还有我们整个地区大大小小的丝厂有二百多家,也就是说,每年的蚕蛹产量要比丝的产量多得多。我想把它们全收集起来,搞一家蚕蛹蛋白生产厂。 姚小莹笑着说:您的想法倒也是好,但一旦大家知道了这事,大家把蚕蛹都留住了,那资源怎么办? 刘家兴笑着说:这问题我已经想过了。目前,大部分人家拿蚕蛹去喂猪,喂鱼,有点就拿去当肥料,大家还不知道这个信息,我们去把它收集来,适当的给人家一些钱,我相信大家还是愿意的。 姚小莹说:那这样,目前也用不到大动干戈,反正自己丝厂里有点事,先拿一百斤去试试看,请您的朋友帮忙,看看可以提炼多少蛋白粉。然后,它对人体究竟有哪些功效,每天的摄入量是多少,都得要有个科学的说法。要有人专门的研究才是。 刘家兴笑着说:你说的也是。我想,如果行,我就把我那朋友拉过来,让他专门研究,这一点,其他人就是想干,也是具备不了的。 姚小莹红着脸笑着说:在乡下时听老人们讲,蚕蛹可以治疗男性性功能障碍,但一天,最多不能超过七颗。 刘家兴笑者说:你说的信息很重要。说明前人已经有了经验。七颗蚕蛹的蛋白粉,相当于一调羹。而你说可以治疗男性性功能障碍,那对女性有没有帮助呢? 姚小莹红着脸说:看你尽说一些不正经的话。对女人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夫妻生活不和谐,男士不行,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不能过夫妻生活的。既然对人体有益,我想男女应该都一样,有益无害。 刘家兴听了姚小莹的话,先从自己厂里拿了100斤蚕蛹,委托吴大训他们厂里代为加工。 结果,让刘家兴大吃一惊,100斤蚕蛹提炼了近48斤蛋白粉。差不多一斤蚕蛹就有半斤蛋白粉。 吴大训将这些蛋白粉分别装了48瓶,还在瓶上贴了“刘氏蛋白粉”的标签,像模像样的。看上去像奶粉一样。 东西拿来了,怎么来证明他的效果呢?这让刘家兴犯了愁。刘家兴想到了他的朋友瑟洛夫,于是,他给瑟洛夫邮寄了两封,并且附上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瑟洛夫先生:这是一种天然的活性蛋白,对人体大有益处,但,每天只能吃一调羹,用冷开水冲服,连续一星期,你看效果,等你的好消息。还有一瓶,你最好送给有性功能障碍的朋友。如果需要,我可以永远向你们提供。谢谢。 才给朋友邮寄了两瓶,家里还有46瓶,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着? 晚上,刘家兴只得和姚小莹商量。 刘家兴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那怎么去说服人家? 姚小莹红着脸说:我们平时不是蛮好嘛,难道您还不满意? 刘家兴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主要想有亲身体会才有发言权。 姚小莹红着脸说:听您的。 刘家兴和姚小莹坚持每晚一调羹蛋白粉。 三天以后,姚小莹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大白天的,身上总有一种灼热的感觉,脸也红彤彤的,说不出口,就是想要。 晚上,姚小莹刚进房间,就抱住刘家兴不放。 刘家兴,如一个勇猛的将士,一而再再而三,勇往直前。 姚小莹一阵阵的到达最高峰,最后倒在那里,讨饶地说:家兴哥,我已经到了好几次了,我真的吃不消了。 刘家兴抚摸一下姚小莹,微笑着说,才过了半个多小时,我还是岿然不动。 姚小莹娇滴滴地说:以前虽然每次也都能吃饱,但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虽然,我已经累得不行,但我,又,又想要了。 过了几天,瑟洛夫给刘家兴打了个长途电话。说:刘先生,您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搞的,我夫人天天晚上叫苦连天,连连叫受不了了。现在,每到晚上,她都感到害怕。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我那位朋友,他与老婆已经有两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弄得他老婆几次提出要离婚。谁知他吃了那东西以后,我的那位朋友完全变了样,他的“弟弟”一下子长大了,也有能力了,把他老婆征服了。他老婆也不提离婚了,人也精神了,他要我替他好好的谢谢你。还有,我还有一位朋友,他与他老婆每次不过三分钟,一听,我的那位朋友吃了那东西效果那么好,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东西,他想出五百大洋买那东西,请我给他代买。 刘家兴笑着说: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你们那里当然没有。哈哈。 瑟洛夫接着说:刘先生,下次我到中国,就批发一点这东西,你们那里五百大洋一瓶,我想在我们这里可以卖一千大洋一瓶。您说话要算数哦,要帮我准备好。 刘家兴笑着说:放心,说话算数,一定帮你准备好。 刘家兴算算成本,两斤蚕蛹可以提炼一斤蛋白粉,两斤蚕蛹一块大洋也最多了,加上人工、包装,这个利润那是远远超过蚕丝的利润好几倍,而且是独家经营,全部出口进入国际市场。 晚上,刘家兴躺在床上对姚小莹说:看来这东西的确是好东西,我法国的朋友也来电说,效果的确很好。瑟洛夫一位有性功能障碍的朋友,吃了这东西,已经有两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一下子把他老婆征服了。 姚小莹娇滴滴地说:我们不能再吃了,吃了那东西每晚如此折腾,白天还要不要做事? 刘家兴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看来对女性也有好处。你现在也比以前更强烈了。哈哈。 姚小莹娇滴滴地说:去您的。还不是您迟迟不肯投降。 刘家兴说:我想,不缺货源,设备简单,这个项目马上上马。另外,我想我的朋友吴大训挖过来,让他担任技术负责人。 姚小莹笑着说:人家上海不住,肯到您乡下来? 刘家兴笑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还可以给他一点股份。实在不行,可以请他当技术顾问也行。 姚小莹笑着说:那也使得。反正,您说了算。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批产品 刘家兴是一个当机立断,说干就干的人。他关照刘家琪说:哥,您现在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这几天,您就到各家丝厂把那些蚕蛹收购进来放着,我这几天就去上海,与我的朋友商量,我们准备把那个蛋白粉项目立即上马。 上海的一家咖啡馆里。 刘家兴笑着对吴大训说:大训老弟啊,我这次来啊,不是挖你们厂的墙角,是慎重的向你说,想请你和我一起干。你啊,也用不到投入,反正,资金设备全部由我来,你只要对技术负责就行。 吴大训笑着说:这东西的效果,如真如您所说,那倒确实是好东西。我啊,反正东也吃饭,西也吃饭。何况,我们厂里现在技术人员有的是,也不差我一个。反正啊,我们都是朋友,待遇不要低于现在就行。哈哈。 刘家兴笑着问:那实话实说,你现在的年薪是多少? 吴大训笑着说:实不相瞒,现在我的年薪是六百块大洋。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不高不高,相当于中等水平,那这样,我给你一千块年薪,再加10的股份。 吴大训笑着说:您不要吓我哦,要那么多干嘛?两年下来,我也不是成了一个小小的资本家了吗?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共同富裕,共同富裕。哈哈。 吴大训笑着说:朋友归朋友,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我啊,你也是知道,我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反正,我还得要娶老婆,老家还有父母,年薪就按照您说的,股份嘛,就拿5。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只要大家相处得开心,有利可图,我也不在乎这5。哈哈。再说,这个东西如果搞成了,不仅仅是我们的利润问题。它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蚕蛹在我们老祖宗的中药配方里就有,也就是说,让我们民族的东西走乡世界,让世界更了解我们中国。 吴大训接着说:搞这种东西,不比其他,他的生产条件十分讲究。它的整个生产过程全是无菌要求。工人要求也很严。我的意思,我们一边建造厂房,一边可以先拿来代加工。代加工出来的利润,可以投入到厂房建设。 刘家兴一听。说:哎,你这个主意很不错。那这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回南浔,选择场地。 刘家兴和吴大训一起回到南浔。 刘家兴找到刘家琪问道:哥,蚕蛹您已经收购了多少?放在哪里? 刘家琪笑着说:也根本用不到去收购,很多厂家都没地方放,我一去,总共就差不多花了五百大洋,就搞了将近两千斤。现在都堆在仓库里。 吴大训说:那我们到仓库去看看。 刘家兴、刘家琪和吴大训三人一起到了“刘顺恒丝行”的厂库,还没有进厂库的门,就感觉有一种怪的臭味道令人作呕。他们进了仓库一看,一大堆蚕蛹堆在那里,冒着热气。他们走近一看,原先发紫的蚕蛹已经发黑,有的已经开始腐烂。 吴大训无奈地摇摇头。说:可惜可惜,蚕蛹拿来,应该把它摊开晾干,或者晒干,堆在一起,怎不发酵呢?现在,这些已经变质腐烂,没有用了。 刘家兴绷着脸,看了刘家琪一眼。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会怎样。反正,这东西有的是,要搞也容易。 刘家兴无奈地说:做事不用脑子,什么事都做不好。 刘家兴又带着吴大训看了自家的“刘顺恒丝厂”,看到每一架丝车旁,都放着一桶桶的蚕蛹。 吴大训笑着对刘家兴说:没想到这里真正的“聚宝盆”大家都没有知道,它的量,比每年蚕丝的量要大得多。 刘家兴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 他们最后商量,先搞五千斤,请吴大训原来厂里代为加工。 吴大训也正式向厂里写了辞职报告。在南浔一方面处理新鲜蚕蛹的晒干,包装,一方面筹建蛋白粉生产厂。 红英虽然回到了林府,也是习惯问题,她差不多还隔三差五地往刘家跑。 吴大训和刘家兴正在谋划新厂房建设问题。 红英一进来就笑着对刘家兴说:二少爷,你有客人在,忙啥呀? 刘家兴抬头一看笑着说:哦,红英妹子啊,你有两天没有来了嘛。哈哈。 吴大训这时也抬头看了一下红英。谁知,正好四目相对。只见她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情。 刘家兴看了吴大训的表情,不觉得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念头。笑着说:来来来,红英妹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吴大训,现在是我们新建厂的负责人。又对吴大训说:她叫红英,是我们南浔镇也有名的大家林家的千金。他哥哥的未婚妻就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陆金花。 吴大训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盯着红英,惊叹地说:哦,那么厉害啊! 刘家兴接着说:哎,我看啊,你们两位都还没有婚配,我看你们两位倒也般配。 吴大训笑着说:您刘兄开什么玩笑,如此的家庭、如此的美女,我做梦也不敢想。 红英也被刘家兴说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您们忙,您们忙。朝姚小莹房间走去。 吴大训又看了一眼红英的背影。笑着说:这姑娘长得倒是漂亮,水灵灵的。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你老弟如看得上,我来帮你凑合。哈哈。 吴大训不好意思地说:如果娶这样的姑娘当老婆,那是我吴大训烧了三世高香了。哈哈。 五千斤蚕蛹经过整理晒干,估计没有问题了。一切准备就绪。刘家兴和吴大训商量,分别包装好,准备运往上海。 五千斤蚕蛹经过去皮脱脂,提炼了二千二百斤高档蚕蛹蛋白粉。真正开始了第一批蚕蛹蛋白粉的生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董兰兰意外怀孕 杏花落尽,只留下淡黄的记忆,浸润着江南的温柔。当一切都还在迷惘中,春雨似翩跹的舞者携来如丝的缠绵。望断江南,好似萌生的梦境,万里青色朦胧在如丝的缠绵中,恰似乌托邦的青春,又似桃源的平静。风吹不尽,只有淡淡的迷乱摇曳起荷塘的绿盖触动着远处飘渺的村落,迎来不曾有过的仙境般的梦幻。嘀嗒的春雨落尽天云的酝酿敲击着苍茫的大地,似捶打着泛起的薄沙般轻柔。江南带来杏花雨的喜悦,带来春雨的过后的繁忙。 河边,姑娘们挽起裤管一边在河里洗刷蚕匾,一边嬉闹着。 在河边的一侧,一栋崭新的厂房拔地而起。 刘家兴笑着对吴大训说:看来春丝上市,我们的新厂也可以投产了。现在就等设备安装了。 吴大训笑着说:刘兄,我提醒您,一旦投产以后,我们的生产车间,特别是化学试验室,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随便让人进入。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涉及洁净。因为,这是,人吃的东西,要避免发生人员把病菌带入;二,戏法人人会,只是巧妙不同。一旦泄露了机密,就构成了竞争的危险。哈哈。 刘家兴笑着道:你说的也是。反正,生产我也不懂,这里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设备、人员、对外销售我负责。你内我外,互相配合。哈哈。 东家,这几天董夫人有点忧心忡忡。女儿兰兰脸色有点不好看,胃口也不好,整天想睡觉,有时候吃了还有呕吐的现象。毕竟自己是过来之人,春节期间她和王雅明就住在一起,弄不好她已经怀孕了,还没有过门,已经怀孕了,说出去如何是好不管怎样,先搞清真相再说。于是,她悄悄地请来郎中,给女儿看看再说。 郎中诊着兰兰的脉,又问了一下情况。郎中微笑着说:恭喜少夫人,您有喜了。 董夫人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郎中起身告辞,董夫人才反应过来,给了郎中出诊费,勉强地把郎中送出门。 董夫人回到房间,绷着脸对女儿兰兰说:哎呀,你这个死丫头啊,你们怎么那么不注意呢,怎么说有就有了呢这下如何是好呢 董兰兰翘着嘴说:春节他来,把他的房间烧得暖暖的。我的房间连炭盆都不放,您不是特地安排我和他住在一起的吗 董夫人说:我想你们已经是这样了,想你们玩玩就玩玩,哪知道你们会来真的。 董兰兰翘着嘴说: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您不是也说,是和我阿爹先上了床才结了婚的吗 女儿未婚先孕董夫人好像一点责任都没有似的。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接着说:哎,你这个死丫头,对你真没有办法。叫我怎么去和人家说,怎么说的出口。哎,这脸往哪儿搁 董兰兰翘着嘴说: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我是他的女人,这也是迟早的事。 董夫人气呼呼地说:我看你啊,就是那种搂搂抱抱的小书看的太多了。说完就出了门。 董夫人笑嘻嘻的来到刘家,找到了姚小莹。笑着对姚小莹说:她阿姐,实在不好意思和你说。春节啊你弟弟住在我家,他呀,天天晚上就往兰兰房间里跑,有时候啊,他干脆就住在兰兰房间里。两人住在一起,你看还有什么好事的谁知啊,兰兰她,她有了。弄得我这个做娘的也没有一点面子,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姚小莹开始一惊,冷静的一想,弟弟每次来南浔,董兰兰总希望他住在她家,再说,弟弟王雅明也求之不得。两个恋人在一起,如干柴遇到烈火,哪有会安安稳稳,不做那事的于是笑着说:伯母,那恭喜您呀,您马上就要做外婆了,好事好事。有些人家结婚好几年也怀不上,也是急煞人。他们一下就有了,好事好事。嘻嘻。 董夫人为难地说:好事是好事。你也知道,总不能让兰兰给孩子喂了奶,再出来拜堂成亲。人家背地里说她守不住自己那扇门,不用说,还要说我们做父母的家教不严呢。 姚小莹笑着说:伯母,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反正啊,现在也简单,也不缺什么东西。那这样,我和上海阿爹、姆妈说一下,让他们择日,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得了。 董夫人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过来和你商量。现在这个季节倒也蛮好。日子定了,早点告诉我们,我们有点亲戚朋友,还得要去邀请呢,也要好几天。嘻嘻。 刘家兴回到家里。姚小莹笑着对他说:今天啊,东家前来告状了。 刘家兴奇怪地问道:他家来告什么状 姚小莹笑着说:兰兰她,她怀孕了。 刘家兴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告状的。总不是王雅明强奸她而怀孕的。依我看呀,这是好事,人家想怀还怀不上呢。这就叫,“时来运来,娶个老婆带胎来。”哈哈。我看很简单,就把婚事办了得了。 姚小莹说:我已经和上海阿爹、姆妈通过电话,他们一旦选择好日子就通知我们。 刘家兴笑道:那岂不是要我的命了,刚才得知消息,林江和陆金花近日也要结婚,我这个两方面都是做姐夫的怎忙得过来何况,我们的车间也进入了关键调试阶段,要告诉他们千万不能放在同一时间,否则,我用分身法都不行。 姚小莹笑着说:您忙您的,这边有我在。我看也用不了帮什么忙,到时候送上礼,带着嘴巴去吃就是了。 刘家兴笑着说:我看你啊,把两个孩子带好已经够呛了,有时候还要往育婴堂那边跑,还忙得过来吗再说,当姐姐的没有那么好当的。什么蛋糕啊、被子、床单啊,哪样礼用不上 姚小莹笑着说:现在只要有钱,一个电话,人家就会送上门来。不懂我也可以去问我姆妈呀。嘻嘻。 刘家兴笑着说:我看他们店里也够忙的,小琳肚子也很大了,根本也做不了什么。你阿爹毕竟年龄上去了,说白一点,现在上上下下就靠虎根一人忙着。 姚小莹笑着说:我又不是要他来帮忙,我去咨询总可以。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也是规律,人总是要老的,结了婚,女人总要生孩子的,就像地理的韭菜一茬一茬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戏场定情 中国的传统,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传统节日。春节、元宵节、寒食节、清明节、上巳节、端午节、七夕节、中秋节、重阳节、寒衣节腊八节等等,还有不少的佛教的节日。 逢到节日,乡下农村一般都会有一些地方组织搭台,向一些有钱人家摊派出钱请来戏班子演戏。 这种戏台,通常都是搭在露天较开阔的道场上,戏台上的照明用的一种叫“汽灯”,点燃之前先打气,然后燃烧煤油。戏台搭的比较高,高出人体,所以大家都是站着看,演戏随便让大家看,故这种戏当地俗称“草台戏”。乡下的业余生活并不单调,差不多隔三岔五的有地方演戏。哪里演戏,最开心的还是年轻人,叫“锣鼓响,脚底氧”,戏场里,是他们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是互相嬉闹的好去处。一听哪里有演戏的,男女青年成群结队的去戏场。 一天下午,刘家兴笑着对吴大训说:哎,老弟,今天晚上没事,你感不感兴趣,我们一块到浔东村去看戏这与上海的大戏院完全不同,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吴大训笑着说:好呀,那听您的。接着又吞吞吐吐地说:那能不能请,请红英姑娘一起去 刘家兴笑着说:哎,看来你真的喜欢她了。乡下的戏场里,原本就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地方。这也是个办法。戏场里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你不要看着大家都仰着头在看戏,可手在下面都不老实。假如她同意一起去看戏说明有点苗头,你轻轻地去拉她手,她不反感,说明有戏了,如果她身上随你游离,说明已经成功了。哈哈。 吴大训笑着说:笑着说,看来刘兄很有经验啊。 刘家兴笑着说:体会不深,体会不深,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那这样,我来给她打个电话,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吴大训笑着说:那得要好好的谢谢您了,如果成功,一定请您吃十八只蹄髈。哈哈。 刘家兴拿着电话:喂,是红英吗,我是家兴哥,哎,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戏 红英笑着说:家兴哥,怎么您也感兴趣去看戏 刘家兴笑着说:有人想请你陪他去看戏。 红英听得出刘家兴说的有人指的是谁了。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那,那好。 刘家兴说;那天吃了晚饭六点半在狮子桥堍碰头。 狮子桥堍刘家兴、吴大训早就等在那里。 红英还特地打扮了一下只见她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低胸的衣服将她那一对酥胸暴露在外,让经过的男人不由的放长了他们的眼球看着。那米白色的衣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而修长,将她那小蛮腰修饰的很是完美。 红英到了那里,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刘家兴笑着说:没关系。这样,我还有事,我就不去了。红英,你们在戏场里不能走散,走散了他人生地不熟,找不回来的。他找不回来我要找你算账的。 刘家兴突然说不去,弄得吴大训和红英都感到很尬尴。 吴大训问道:那您就不去了 刘家兴笑着说:我真的还有事。再说,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有什么意思。哈哈。 红英红着脸,低着头说:那我们走。 戏台搭在乡下一家门前的道场上。台上,两盏汽灯发出夺目的光彩,台下人头攒动。在场地的外圈,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干脆从家里搬来梯子,趴在梯子上,这种场面吴大训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嗒嗒畅,”锣鼓开场,人们开始往台前涌动。 吴大训随着红英向人群中人挤人的往前挤。 毕竟红英人比较矮,有时还踮起脚,一不小心,差点儿被人挤到,吴大训一把抓住了红英,红英才没有被挤到,顿时,感觉心里“砰砰”直跳,从此,红英也紧紧的抓住吴大训的手不放。 戏进入了高峰,《法场祭夫》王千金的一段唱,戏场上也渐渐开始稳定下来。吴大训开始拉着红英的一根手指,慢慢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又开始慢慢的放开。手慢慢地在臀部上轻轻的抚摸,又慢慢的游离到前面。虽然风景不见,却如同身临其境,浮想联翩。 红英没有反抗,感到浑身灼热,一股热流流遍全身,两腿紧紧的并在一起,肌肤不停地抽搐着,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红英无奈地红着脸朝吴大训摇摇头,意思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真的要受不了了。 吴大训心领神会,紧紧的握住了红英的手。 戏结束了,人们纷纷离场回家。 月光下,乡间小道上,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桑树成了天然的屏障。红英红着脸,回忆刚才在戏场里的那种感觉。不好意思地说:大哥,您,您是触碰我身体的第一个男人。 吴大训一转身抱住了红英。然后说:怎样,那你就嫁给我。我要带你去黄浦江边看巨轮,带你去泰山顶上看日出,带你去周游世界。 过了片刻,红英微微的点了点头。 吴大训欣喜若狂,把红英抱得紧紧的。红英红着脸说: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多,被人看见了不好。 第二天上午,刘家兴见吴大训笑嘻嘻的。笑着问道:兄弟,昨天晚上效果如何哈哈。 吴大训得意地说:谢谢刘兄的指教,按照您的步骤,看来有戏,她已经答应嫁给我。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那好呀,进展得如此顺利。看来我这十八只蹄髈吃定了。哈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蛋白粉厂\’投产 新厂房建成了。刘家兴既高兴又担心,他担心的是车间能不能达到生产过程中的要求。 办公室里。刘家兴在找吴大训商量。 刘家兴对吴大训说:这东西与食品、药品一样,是人们吃的,非同小可,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我们宁可晚几天投产,也不能留下一点点隐患。你这方面有经验,你看看,车间现在满足得了生产条件吗? 吴大训说:净化车间,就是车间内的生产条件达到一定的温湿度要求,尘埃粒子数和沉降菌、浮游菌数这类空气质量相关的参数达到一定级别。而且净化车间的地、墙、顶、灯等设施设备都要符合一定标准,打造一个易清洁、无卫生死角、不起尘、不掉屑为基本条件的生产环境。也就是说要像手术室也是有一样的基本要求。虽然,我们没有条件测试,依我的经验,已经比上海的食品厂更讲究了。哈哈。 刘家兴说:那这样,我们把招聘过了的工人也得培训一下,要求他们上下班更换衣服、套上鞋套、戴好口罩帽子,再进入全身消毒,这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吴大训笑着说:你想的如此周到,不愧为是一位出色的企业家。哈哈。那这样,我们每批产品在封装之前,再增加一道质量检测规程,这样,就做到了万无一失。现在的问题,像这种技术性的工作人员,我们远远不够,这种工作,不是张三李四都能做的。要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和基础才行。 刘家兴笑着说:行,人员不够我们还可以再聘请,自己也可以培养。 至于这个厂名叫什么,刘家兴道:你也是一个知识人,叫什么厂,你看看。 吴大训笑着说:你们家所有企业前面都冠有“刘顺恒”,我的意见这厂名前面也冠于“刘顺恒”,因为那东西是有生命力的,那就叫“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 刘家兴又笑着说:至于何时正式开工,我的意见,红英的弟弟这几天不是就要结婚了,新娘子是上海滩的大明星,结婚她肯定要在南浔住几天,我们就请她给我们揭牌。 吴大训笑着说: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再个,我提醒一下。在包装的标签说明里一定要加上未成年人切忌服用,否则会造成儿童的性早熟。 上海代加工出来总共才二千多瓶,瑟洛夫一下就要了二千瓶,而且兑现他的承诺,五百大洋一瓶,这真让刘家兴喜出望外,这一下子等于捡了一座新厂房。 刘家兴拿出五万大洋奖励给吴大训。 吴大训笑着说:哇,那么多啊,这相当于我在上海的十年的年薪,多亏了您来南浔,有那么高的收入,关键还有了个女朋友。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和女朋友出去玩,总得要花一点钱,总不能买一副大饼油条要人家掏腰包。哈哈。 吴大训不好意思地说:白天,我也很忙,我们出去都是晚上,所以也用不到买大饼油条。哈哈。 林江和陆金花结婚的第二天,“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门口,张灯结彩,人头攒动,不少人是来看热闹的。人们都搞不清楚刘家这厂究竟是生产什么的。 时间一到,鞭炮齐天鸣。陆金花缓缓的揭去厂牌上的红布,“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的牌子与陆金花这位特邀嘉宾,同时被一些记者的碘钨灯照耀着。 一些嘉宾拿着当作礼品的瓶装蛋白粉,看上去像奶粉一样的,也弄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有什么功效。 一位记者向刘家兴问道:刘东家,您家生产的蛋白粉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主要成分是什么?明明是蛋白粉怎么儿童不能吃? 刘家兴笑着说:这是一种纯天然的营养素,由十八种对人体有益的氨基酸组成,它的主要功效,对男性的性功能障碍有特殊的疗效,一周见效,对正常的夫妻效果也显着,有益无害。这是大人的事,故儿童不能吃。 现场一片哗然。 一位女记者把刘家兴拉到一旁,红着脸低声问道:刘东家,那这东西到哪里可以买到,价格如何? 刘家兴笑着道:您的礼品包里就有一瓶,目前,不需要再买。以后如果需要,我们门市部就有。至于它的价格么,目前我们销往国外的是五百大洋。 那位女记者伸了伸舌头,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刘家兴最后对大家说:今天,对各位非常抱歉,为什么不能让各位进厂参观,其根本原因,车间里洁净要求非常严格,我们的工人上班,都要经过严格的,复杂的消毒制度,所以,要请各位谅解了。 “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宣布正式投产。 忙乎了一整天的吴大训到了晚上,才得到了真正的放松。 浓密的农桑挡住了两个身躯,只有月亮在云层里悄悄地偷看着。四片嘴唇在慢慢靠拢,他们的思维仿佛停下来,进入一种幸福的休眠期,想不起一切现实中的不如意,想不起明天将会面临的生存问题,一切都在安宁之中,远处蟋蟀的叫声似乎在为这一刻而欢唱,他们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在加快,呼吸急促。熟悉的体香和熟悉的肌体,生命,静止在恬然的界面上。 吴大训的手指随意,慢慢滑过红英的身体,慢慢拂去他生命旅程中的仆仆风尘。哦,这便是享受生命,拥有的是一种来自心灵的力量,温存是力量,见证生命的力量。灵魂不必相同,只要相同。 红英无力的靠在桑树的树杈上,感到胸前胀鼓鼓的,小白兔高高的竖起了“耳朵”,浑身感到酥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享受。 此时,眼神就可以诉说一切的爱意与承诺,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语言。 距离因拥抱而拉近,天气因拥抱而温暖,呼吸而拥抱而急促,心跳因拥抱而猛烈,空气因拥抱而凝固,时间因拥抱而停止。 红英视乎用哀求的口气,多情地说:大训哥,我们还是快一点结婚,否则,迟早要出问题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刘家琪‘老病\’再犯 刘家琪一听吃蚕蛹可以壮阳,他差不多每天都从丝厂里挑一些回来。笑着对英嫂说:英嫂,今天的蚕蛹还是油炸,撒上胡椒粉,吃起来好香。 英嫂笑着说:大少爷,这东西也不能多吃,只能偶尔吃一点。吃多了,叫少奶奶怎么吃得消您嘻嘻。 尽管以前精神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时间,渐渐地抹平伤口,自己,添干了伤口的血迹。 人,毕竟都有七情六欲。每天晚上,盛静宜总被折腾得大汗淋漓,经受着一次次的猛力撞击,人完全是像散了架似的,早晨总是起不来,人也感到懒懒的,只想睡觉。 丫环好像已经几次端了热水过来,见盛静宜房门没有开。太阳已经到了烧饭时分,丫环又端了热水过来,见房门还是关着,只得无奈地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问道:大少奶奶,您起来没有早点早就冷了。要不要叫厨房重新给您热一下。 这时,盛静宜才发现自己还赤身裸体的躺在那里。于是说:洗脸水放在房门口,我这就起来了。早点叫他们收拾了,我不想吃。 于是,丫环去厨房禀报。 盛静宜穿好衣服,到门口拿洗脸热水,趴在水盆上,人感到一阵阵呕心,想吐,又吐不出来。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丫环正好进来,看到盛静宜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大少奶奶,您怎么啦,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禀报老夫人 盛静宜无奈地说:胃有点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 丫环无奈只得去禀报老夫人邱妍妍。 丫环对邱妍妍说:老夫人,大少奶奶刚起来,还没有吃早点,人就想吐,脸色也很难看。 刘夫人邱妍妍连忙说:快,快去请郎中来给她好好看看。 不多时,丫环带着郎中来到客厅,盛静宜已经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刘夫人邱妍妍也在,向郎中让过座。 郎中放下药箱,坐下来。笑嘻嘻地问道:少夫人哪儿不舒服 盛静宜红着脸说:早晨起来,还没有吃东西,人就感觉就想吐,吐又吐不出来。 郎中笑着说:还没有吃东西,怎么能吐得出呢 郎中诊着盛静宜的脉。笑着又问道:请问少奶奶,平时例假正不正,现在多久没有来例假了 盛静宜红着脸说:平时还算正常。现在,差不多,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有了。 郎中笑着说:恭喜少奶奶贺喜少奶奶,您有喜了。 尽管刘夫人邱妍妍是刘家琪的后妈,毕竟是刘家的子孙,更关键的是夫妻磕磕碰碰,总算重归于好,这次媳妇又怀孕了,也算是一件大好事。邱妍妍笑嘻嘻地说:谢谢郎中先生,谢谢郎中先生。 郎中笑着说:我这里再给您开几服保胎药。再者,这三个月内,您们夫妻,不能同房。哈哈。 刘夫人邱妍妍到了,内屋,给郎中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笑着说:郎中先生,辛苦您了。嘻嘻。 刘夫人又关照丫环说:要好好照顾大少奶奶,不要让她累着了。她想吃什么,就和英嫂说一声就是了。 晚上,盛静宜早早的躺在床上。 刘家琪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解盛静宜内衣。 盛静宜连忙推开刘家琪的手,连声说:不行不行。 刘家琪感到莫名其妙。连声问:为什么,为什么 盛静宜心有余悸地说:这次,总不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我有了,郎中关照,三个月内千万不能做那个事。 刘家琪一副很沮丧的样子。说:那我怎么办要三个月,这还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刘家琪整天在丝厂里转来转去,在丝车旁,刘家琪没有注意姑娘们的熟练的手艺,贼溜溜的眼睛始终暗暗地在欣赏姑娘的脸蛋,和鼓鼓的胸脯,整天的想入非非。 刘家琪闲着,来到财务室,财务会计老钱不在,只剩下出纳肖雅姑娘一人。只见她中等的个子;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马尾巴”,一晃一晃的,像一只燕子在飞舞;她那苹果似的脸庞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尤为突出的是那张樱桃小嘴,嘴角微微翘起。她啊,柳叶眉,水灵灵的大眼睛,樱桃小嘴。从她那大眼睛里仿佛能看出天有多么的蓝,云彩有多么的白。 也许有的人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见了肖雅姑娘,刘家琪差点儿要流出口水。一个未婚的姑娘,看起来是水灵灵的。 见刘家琪进来。笑着问道:东家,您有什么事吗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我来看看你呀。嘿嘿。说着一把抱住了肖雅。 肖雅被刘家琪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双手使劲的去攀开刘家琪的手。连声说:东家,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我早就喜欢上你了,让我们好好的亲昵一番。手不由自主地不老实起来。 肖雅无奈地说:东家,这样真的不好,您看门都没有关。何况,钱会计马上就要回来了,让他看见也不好。 刘家琪这才发现,自己进来根本就没有关门。于是,把门一关,反锁着,又来抱肖雅。 肖雅心里明白,自己是个打工者,在东家锅里吃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反抗,意味着明天就没有了饭碗。再说,有多少女人都想巴结自己的东家、老板还巴结不上呢。东家看上了自己,说不定轮到自己飞黄腾达了,说不定今后还能够当上二奶奶也不一定呢。于是说:东家,您喜欢我,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让人看见不好,还是,还是,看机会找地方。 这时,“嘟嘟”响起了敲门声。肖雅,你怎么把门锁上了 刘家琪慌忙地坐到了肖雅的对面,钱会计的位置上,示意肖雅开门。 肖雅撂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红着脸前来开门。说:东家在问一些情况,怎么门都锁上了啦 钱会计进来看到刘家琪一本正经的样子在翻看账本,又看着肖雅神经色慌张地坐到自己位置上,特别时,胸口第一颗纽扣都没有扣好,心里有了八九分的一种猜测。于是笑着说:哦,东家在啊。你要看什么呢 刘家琪一本正经的说:我看看那笔应收款到了没有。 钱会计笑着说:我们厂从来就没有应收款。 刘家琪知道自己的话露了陷。于是,把账本一合,若无其事的走出财务室。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刘家琪勾引出纳 钱会计看着刘家琪若无其事出去的背景,然后把门掩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下一直低着头的肖雅。说:肖雅啊,按理说,我比你的父母年龄还大。做人啊,要光明磊落。人啊,穷一点不要紧。可千万不能没有了骨气和自尊。你啊,还年纪轻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唾沫可以淹死人啊。 肖雅一听,一脸怒气。站起来指着钱会计说:钱会计,你这话说清楚一点,好像我和东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难不成这大白,天我们关了门在里面睡觉? 钱会计微笑着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先把衣扣扣好再说。 肖雅低头一看,被刘家琪解开的一颗衣扣没有扣好。顿时脸红耳赤红,无话可说,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扣好了衣扣。 钱会计微笑着说:不要误会,我只是多管闲事,向你提个醒而已。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男女交往,吃亏的永远是女人。还有,你倒没有那种想法,可男的就是有那种想法,给你一点甜头,纠缠你不放,你怎么办?女人时时刻刻要提醒自己。 肖雅不耐烦地站起来气呼呼地说:你有完没完?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包就走。 钱会计看了一下肖雅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肖雅走出财务室毫无目的的不知道去哪里。于是,她不鬼使神差的来到刘家琪办公室,准备在他面前好好的告那老头一状。 刘家琪坐在椅子上,脚一直搁到在桌子上,正在吞云吐雾。见肖雅气呼呼地进来,才把脚放下来。笑着说:怎么,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刚才没有过瘾,而不开心了? 肖雅“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包往桌子上一扔,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说:您走后,那死老头没完没了的在那里唠叨,您说烦不烦人? 刘家琪一听,原本就对钱会计有气。站起来说:那老头子看来活得不耐烦了。惹老子火了,他的“饭碗”还要不要?要他“狗抓耗子多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事,要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肖雅翘着嘴说:没有做什么事,没有做什么事,您把人家衣服的扣子解开了,没有扣上。 刘家琪一听接着说:那又怎么?我们俩就是在他面前睡觉,他管得着吗?他越是这样,老子越是要做给他看,看他敢怎么的。于是,抱起肖雅把她放到在沙发上。 肖雅娇滴滴地说:如果来人了怎么办? 刘家琪笑着说:管他呢。 刘家琪奋不顾身,猛力地向前冲刺,勇往直前,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肖雅,叫苦连天,唉声不断。 事罢之后,肖雅打扫了一下战场,整理好了衣服,扣着刘家琪的胳膊,娇滴滴地说:哎,东家,商店里有一件裘皮大衣,我看了很喜欢,您能不能给我买一下? 刘家琪问道:要多少钱? 肖雅妩媚地说:五百大洋。 刘家琪笑着说:行行。往后啊只要你听话,随叫随到,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肖雅又娇滴滴地说:那以后最好不要在这种地方,人家心里总是怕突然有人来敲门,提心吊胆的,放不开。再说,让外面的人听到那多不好意思。 刘家琪笑着说:只要喜欢,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感受,味道都不一样,各有千秋。哎,你明天啊,给我到钱庄去提五万元现金,我有急用。 肖雅为难地说:这怎行啊?那钱老头那里管得很严,没有二少爷或者老爷签字的,他是不做账的。 刘家琪气呼呼地说:管他那么多干嘛,我是拿我们自己刘家的钱,这又不是他钱家的钱。这样,我也不要你为难。我写个借条,这样你的账上还是平的,和你没有关系。五万块钱,你拿一万,去买裘皮大衣啊,买一点化妆品啊,女人嘛,就应该知道花钱。哈哈。 肖雅一听大喜,没想到东家竟然如此大方。笑着说:那明天我办好了告诉您 刘家琪又补充说:我借五万元的事,你任何人都不要说。尤其是那钱老头,他特别喜欢多管闲事。 肖雅连声说: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到钱庄取了五万银票,她特地要钱庄开成两张银票,一张一万的,一张四万的。肖雅拿着银票心里感到乐滋滋的。自己每个月的工资才几块大洋,哪里有过那么多钱?看来自己以后只要把东家伺候好了,还怕没有钱?难怪有人说,“女人只要有一张脸蛋,和一只屁股就可以过好日子。”反正啊,自己被他睡了又少不了什么,这叫“各取所需”。说不定往后自己还会当上二奶奶呢。想到这里,肖雅有点心花怒放。 到了刘家琪办公室,肖雅兴高采烈把一张四万的银票放到刘家琪面前。 刘家琪拿起银票一看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是五万的吗,怎么只有四万呢?哎呀,我急着要用呀。今天五万,如果到了明天五万就不够了。这是急死人啊。 肖雅一听情绪顿时一落千丈,心想:什么裘皮大衣、化妆品啊全部都要落空了。翘着嘴说:您不是说叫我拿五万,叫我留下一万的吗? 刘家琪接着说:是呀,我拿五万,你拿一万,总共是六万呀。 肖雅翘着嘴说:您又没有说清楚,我还以为总共才五万呢。 刘家琪说:这样,你把这一万也给我,我呢,借条写六万,明天或者等会儿,你再到钱庄去拿一万就是了。 肖雅的心这才平静下来,无奈地从包里掏出一张一万的银票,放到刘家琪面前。说:那您的借条就写六万。 刘家琪不耐烦地说:行行。说着又要去抱肖雅。 肖雅把刘家琪手一推。说:您先把借条写好。这叫,“你有银子,我脱裤子。嘻嘻。” 刘家琪无奈的写了一张六万的借条。说:哎,像你这种女人啊,也太现实了。 肖雅嘻嘻一笑。说:这就叫“各取所需。” 草草了事以后,刘家琪拿出银票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刘家琪挖自己墙脚 狮子桥堍,“黑狗”在那里等刘家琪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过了许久,刘家琪才姗姗来迟。 “黑狗”一见刘家琪就说:哎呀,刘兄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讲信誉,您可知道我等了您多久了?这大白天的,你不会和那个女人睡了觉再来。哈哈。 刘家琪无奈地说:这钱,我是早晨到钱庄去拿的,有那么快吗?我说,向你借三万块钱,才几天时间,就要还五万,你这个钱的利息也太高了。 “黑狗”说:刘兄,你这话就不中听了,好像是我一定要硬要借给您似的。当时,您输了钱,好说歹说和我借了要去翻本,要不是看在我们平时的关系上,其他人我还不借呢。这就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哎,刘老板,你们那什么“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呀?现在南浔镇上,传得纷纷攘攘。有人说,吃了那东西,晚上要和老婆搞好几次呢,究竟有没有这回事?现在产品供不应求,全部销售到国外。为此,你们刘家也赚了不少钱。 刘家琪笑着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我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黑狗说:我有几个朋友也想搞那东西,你能不能把这个配方搞到,如果能把这个配方搞到,人家愿意出很多钱。 刘家琪笑着说:我现在也只是在丝厂管管,那边我也不太去,也进不去。 黑狗说:反正是你们刘家自己的厂,怎么好不让你进去呢?你只要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弄的就行。人家愿意出一大笔钱。人家再给你一点股份也行。 刘家琪听了有点心动。说:那我试试看。 一个春季下来,虽然多少人不知道内幕,“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的销售利润比“刘顺恒丝厂”以及其他几家企业的总利润还要高。“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赚得盆满钵满。 刘家兴也是个讲信誉之人,他对吴大训说:老弟啊,真没想到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这样,细账到年算,你呢,先拿五十万去,到年再结账。春丝要告一段落了,我也稍微轻松一点了。依我看呀,抓紧把婚事办了,免得红英急得团团转的,不要等人家肚子都大了再结婚。 吴大训笑着说: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也顾不了那么多。放心,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把握好分寸的,不会出事的。哈哈。刘兄,我没有想到要拿那么多钱。嘿嘿。到年结账拿过了头,我倒不出来怎么办?按理说,这点钱目前我也需要,结婚总得要个窝,还要家具之类,总要给点彩礼。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没关系,咱们弟兄之间都好说。不够,我再拿。哈哈。 吴大训笑着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吴大训接着说:哎,刘兄,我提醒您。我们这个产品啊,虽然也是科技产品,但毕竟不是高科技。最近啊,我总觉得您哥有点怪怪的,他经常来厂里打听产品的配方问题。 刘家兴感到大吃一惊。问道:他要了解配方干吗? 吴大训笑道:刘兄有所不知,南浔镇上聪明人太多,您把春丝运到上海,赚了不少钱,人家也仿效把春丝运到上海去卖,也赚钱了。现在,看您的“蛋白粉”利润高,难道就没人也动这个脑筋? 刘家兴笑道:春丝是公开透明的,何况国际市场大的很。当初“广庄”“义庄”有意打压大家,我想还是要大家一同富起来。所以,把信息透露了给大家。而这次不一样,我们是独家经营,谁能往这方面去想?他们又销到哪里去? 吴大训笑着说:中国占据全世界三分之一人口,国内市场也大得很。刘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依我看呀,我们到工务局注册一个商标,再申请一个专利。这样,如果有人仿冒,那就触犯了法律。 刘家兴笑着说:你说得有道理。哎,你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人家就是生产出来了,也无法销售。 大庆楼的茶室里。 刘家琪和黑狗还有黑狗的两位朋友正在喝酒聊天。 黑狗笑着说:刘老板,我这两位朋友都是实实在在的做事人,他们啊也特别讲朋友,你啊,谁都知道,反正在你们自家厂里,你是“白虾无权”的,还不如出来和我几个朋友一起干,实惠。我的几个朋友也不会亏待你的。 黑狗一个朋友跟着说:嘿嘿。是啊,刘老板,人在一口气,谁受得了只干活,做事而没有决定权的,这与打工的有什么两样。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干,弄个副总当当。 刘家琪一听来劲了。说:我在厂里啊,不是没事干,而是不想管,落得个轻松。你们不要看我整天东荡西狂的,其实啊,很多事都是掌握得一清二楚。就是那“蛋白粉”厂,它的主要成分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恐怕连我阿爹也不清楚。 黑狗的一个朋友说:刘老板,那您能不能把一些资料转让一点给我们,比如它的主要原料,成分等等。或者和我们一起干,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干股。 刘家琪笑着说:和你们一起干那肯定是不行的。人家知道了还骂我挖自家的“墙脚”呢。再说:这事让我阿爹知道了,那老头子也不会放过我的。 黑狗的一个朋友说:刘老板说的倒也是。那这样,您告诉我们一点情况,我们也给您一点报酬。 刘家琪一本正经的说:你们有所不知,当初我们就是从一位食品专家口中买下一句话,就花了五百万大洋。 刘家琪的一句话把黑狗他们吓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黑狗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么厉害啊? 黑狗的一个朋友说:那这样,我们可以给你二十万,你把主要东西告诉我们,就行了。 刘家琪来劲了,反正这事也不妨碍自己厂的大局。于是笑着说:那一手交钿一手交货。 黑狗的朋友拿出一张二十万的银票给了刘家琪。刘家琪接过银票看了一看。笑着说:那东西就是蚕蛹,把它碾碎了去了杂质就是了。 黑狗和他的两个朋友恍然大悟。 黑狗把其中一个朋友拉到一旁。轻声地说:那这样,我们先把一些厂家的蚕蛹高出刘家的收购价,实在不行,再把这些蚕蛹高价卖给刘家,这二十万大洋不久轻而易举的回来了吗? 那个朋友,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一十七章 蚕蛹大战 刘家琪拿着银票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他步如清风地回到丝厂办公室。他想:如黑狗所说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先把肖雅那里六万给还上,万一以后,再到她那里拿也方便一些。于是,他打电话给肖雅说:嘿嘿,肖雅呀,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肖雅兴高采烈地来到刘家琪办公室。尽管她不在乎人家怎么说,进了办公室还是很识时务地把门一关。上去就勾着刘家琪的脖子笑着说:东家,是不是又想我了呀?嘻嘻。 刘家琪笑着说:那你自己想不想呀?哈哈 肖雅呶着嘴说:特别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得厉害。嘻嘻。哎,东家,百货商店有一枚嵌宝戒子我好喜欢。您能不能给我买下?嘻嘻。 刘家琪笑着问道:要多少钱? 肖雅笑着说:壹万贰仟大洋,不贵。 刘家琪一边笑着说:行行。一边手有点肆无忌惮。 肖雅在刘家琪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东家真好。 刘家琪把肖雅又要放到沙发上。 肖雅翘着嘴又问道:那戒子什么时候买呀? 刘家琪无奈地说:等会儿就去买。 肖雅高兴至极。 刘家琪把一张六万的一张二万的银票交给肖雅。说:这是还到账面上去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哈哈。这两万,你去买戒子,剩下的买点新衣服。 肖雅高兴至极。又在刘家琪脸上亲了一口。 这几天,很多丝厂都感到很纳闷,黑狗他们高出刘家兴他们一倍的价格来厂收购蚕蛹。有些人也很盲目,你收我也收,也不知道他们收购去了派什么用处,只知道很赚钱,也跟着来凑热闹。 什么事总有人欢喜有人愁。 谁不想价格越高越好?很多小丝厂老板也为此高兴极了。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蚕蛹的价格已经高出收购一个蚕茧的价格。有人预计,这样下去,秋茧的价格将高出春茧价格的一倍。有的小客户干脆背了个箩筐在丝车旁边等着,锅里的蚕蛹一出来,差不多满一斤了,就去过称付款。你抢我夺,一下子一场抢购蚕蛹的大战就此打响。 刘家兴为已经收不到蚕蛹而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根本无人问津,只拿来喂猪,喂鱼、当肥料的蚕蛹一下子弄得如此紧俏。关键是没有原料,厂里无法继续生产,订单无法完成。 吴大训笑着对刘家兴说:刘兄,别急,这是我预料之中,好戏还没开始。哈哈。 刘家兴笑着说:此话怎讲? 吴大训笑着:他们收购去干嘛,总不能收购去当饭吃?用不了三天,这些蚕蛹就开始咬坏谁了,他们还不来求我们? 刘家兴若有所思。 一些人真的不知道这蚕蛹派什么用场,堆在那里,也慢慢开始变质。 黑狗他们收购了一大堆蚕蛹堆在仓库里,慢慢开始发热、变质,慢慢开始发臭。急得他们团团转。 黑狗和两个朋友商量怎么办? 一个朋友对黑狗说:要不你去和刘家兴他们商量,请他们把我们这批货收了,价格也无所谓了。否则损失更大。 黑狗笑着说:成不成不一定,我也只得去试试看。 黑狗嬉皮笑脸地来到“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 刘家兴在办公室里正在和吴大训谈事情。见黑狗进来,还是很有礼貌的起立笑着说:哎呦,黑狗老板啊,今天怎有时间到我们这里来看看呀?你坐你坐。 黑狗笑着说:刘老板啊,我和几位朋友最近收了一批蚕蛹,我们自己嘛用不了那么多,我们可以让出一部分,不知你们厂里还需要吗? 吴大训一听朝刘家兴挤挤眼。 刘家兴心领神会,笑着说:哎呀,黑狗老板啊,你们哪里弄来那么多蚕蛹呀,这东西要那么多干嘛呀。时间放不长,又不能当饭吃。实不相瞒,我们也只是生产上需要用一点,现在仓库里也已经放不下了,也想着处理一部分,正愁着没地方处理呢。这种东西时间不能多放,天气一热,弄不好就要腐烂发臭,腐烂发臭连猪、鱼都不能吃,只得当肥料。哈哈。 黑狗无奈告辞出来。 黑狗和两位朋友看着黑压压一堆蚕蛹,有的已经生蛆。感叹地说:这次看来要亏大了,“偷鸡不着蚀把米”。 几天没有人前来收购蚕蛹了,由于量大,不好处理,很多人都知道,时间长了,这东西容易坏了,尤其是千万不能堆放在一起,很多丝厂为此而担忧。 不少厂反过又来求“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一场无知的抢购蚕蛹的大战,仅仅几天时间,就此收场。 吴大训笑着对刘家兴说:我对您说过,好戏在后头,这是预料之中。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弄,这就叫“技术垄断”。但这里肯定是有人在捣鬼。我估计,南浔镇上出现几家生产厂,那是迟早的事。市场历来很残酷,由此,我们必须把商标和专利抓紧办好。到时候让法律来说话。 刘家兴笑着说:看来你的脑子也很聪明。 谁见了人家大笔的赚钱不眼红?黑狗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千方百计要搞清这东西的真相。 一间茶室里。黑狗和两位朋友说:我看啊,刘家琪也说了,他们的原料就是蚕蛹。你们想想蚕蛹里面全是白的,无非是,把蚕蛹的外皮去了,再磨成粉而已。我们晚上趁他们下班没有人,想办法摸到他们厂里看看情况。 一个说:这也使得。同样是人,他们能搞出来,我就不相信我们搞不出来。 晚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远处只有几只“叫蝈蝈”在“叽叽叽”地叫着。 两个黑影偷偷的来到“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围墙外面。他们使了一个眼神,翻入围墙。他们压低了手电,撬开了窗户偷偷的来到生产车间。看了一袋袋已经干燥的蚕蛹,他们又看了研磨机、分离机等设备,又抓了一把还没有成品的粉末,又偷偷的翻出围墙。 第一百一十八章 法庭裁定 听说“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蛋白粉”,具有十八种人体需要的氨基酸,特别是对男性性功能障碍,改善夫妻生活效果特别明显。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门市部也经常人来人往。由于“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康”字牌“蛋白粉”主要是供应国外,所以门市部很少有供应,有的人需要只得通过关系,买到半斤装的一小瓶。真的是供不应求。 大家都知道,这看上去像米粉一样的东西,其实就是蚕蛹做的,一斤蚕蛹至少可有四两“蛋白粉”,听说,刘家卖到国外要卖五百大洋一瓶,这个利润高得有点吓人。谁不想发财 于是,除了黑狗他们,还有不少人也想跃跃欲试。于是,顿时南浔一下子冒出了好几家“蛋白粉”生产厂。 有的人为了利益令利智昏,为了提高产品的产量,在“蛋白粉”里加入面粉,表面上看起来都差不多,其实大相径庭。 生产了那么多“蛋白粉”卖给谁,也成了当地很多人的一大难题。有的人认为,刘家销路如此之好,价格便宜一点总能卖出去。因此,在南浔的不少摊位上都放着“活性蛋白”标签的“蛋白粉”,甚至于马路摊位上也随处可见,价格不到“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一半。 在“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门市部的隔壁的摊位上,就放着黑狗他们“三兄弟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产品,价格“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一半。 两个外地人,站在店门口问营业员:你们的价格怎么比“刘顺恒”生产的低那么多,原因何在 营业员笑着说:其实效果完全是一样的,我们厂讲究的是薄利多销。 一个外地人拿着一瓶“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和“三兄弟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进行比较,同样是五百克,而“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比“三兄弟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要多的多。说明“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比重要比“三兄弟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比重轻。 一个外地人摇摇头。笑着说: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营业员无奈地说:我们“三兄弟活性蛋白生产厂”和“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工艺不一样。 有的生产厂瓶子外面的标签上干脆做得与“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生产的标签说明、包括商标完全一模一样,同样是“康”字牌。 一瞬间南浔活性蛋白生产厂风起云涌,鱼目混珠,眼花缭乱,价格也五花八门。 刘家兴感到很纳闷对吴大训说:怎么会弄成这样,一下子冒出那么多活性蛋白生产厂 吴大训笑着说:嘿嘿,这是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要您提前申请专利和注册商标,现在可以派用场了。哈哈。再说,不要看这简单的生产,毕竟有技术含量在里面,绝对不是人人可以生产的。 不久,“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一纸状纸把南浔生产“蛋白粉”的所有厂家统统告上法庭。 法庭开庭这一天,南浔镇闹得沸沸扬扬。 有的说:这个刘家兴平时看他那么文雅,其实也那么霸道。人家生产是人家的权力和自由,关你屁事哦,只允许你可以发财,也不允许人家也吃口饭 也有的说:人家发明的就是人家的专利,你仿造他,就是侵犯了他的权益。尤其是,有的人家伪造了他家的商标,那是严重的犯法了,轻者罚款赔偿损失,重者牢狱。 开庭那天,法庭上,被告方的律师据理力争。他说:每个公民都有生产权,他生产什么,什么价格,是生产者的权利和自由。原告完全是无权干涉。 刘家兴一方的律师也说:产品的成果,是一个合法公民劳动和智慧的结晶,任何人不得侵犯,应该受法律的保护。而“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的“活性蛋白粉”,是“刘顺恒活性蛋白生产厂”的专利,应该受法律保护。而被告方生产的“活性蛋白粉”以次充好,扰乱市场,更恶劣的是被告盗用原告的商标,严重侵犯了原告的权益。不仅影响了原告的声誉,直接影响了原告的经济利益,要求法庭作出公正判决。 经过双方辩论,最后法庭判定:所有生产厂家取消冠有“活性蛋白”字样;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对于冒用商标者,罚款十万大洋,并处一年监禁。 这时,法庭上有人在私下议论:盗用商标自然是不可以,怎么有相同产品名字也不可以 有的说:相同名字决定了相同内容,理所当然不可以,否则,对消费者会带来误导。 法官说:原告、被告还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有两个被告已经痛哭流涕。 这时,刘家兴举手请求发言。法官准许。 刘家兴说:我接受法庭对一些厂家取消冠于“活性蛋白”字样。一些厂家,他们犯了错,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一些厂家,原本小本经营,十万大洋,哪家能够承受得起还要监禁一年,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作为原告方,希望法庭取消对被告这两条处罚,给予被告一个教训就是了。 刘家兴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哗然。 有的说:这个刘东家真是大富大贵,宽宏大量,必有大福。 有的伸出大拇指。 法官敲着法槌:连声说:安静安静。 法官说:既然原告提出取消对被告的两项处罚,法庭根据情况,准许原告方的请求。被告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被告起立说:感谢法庭,感谢刘东家。我们这些小人,只见到人家发财眼红,就想那种歪门邪道。法庭判决我服。没想到刘老板如此宽宏大量,还为我们着想,替我们说话。与他相比,我们不是没有资格发财,而是没有资格做人。 刘家兴在法庭上的讲话,也在南浔成为佳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珍嫂的后事 刘家兴在法庭要求对被告从宽处理,消息在南浔不胫而走。旁人更看重刘家兴,仁者无敌。 刘家兴回到家,姚小莹见刘家兴回来,迎上前去,说:您回来啦听说,您在法庭上请求对被告从宽处理,南浔镇上都在说您宽宏大量呢。 刘家兴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呢?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比海洋大的是天空,比天空大的是人的胸怀。为夫之胸怀虽然没有那么广阔,但我要装得下不能容忍的人,装得下不能容忍的事。报复心理,比那些要陷害他人的人更可怕。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但对我家没有丝毫影响呀,反而让我狠狠的赚了一票。现在,他们有困难,我不去拉他们一把会折我的寿。见死不救乃小人也。 姚小莹笑着说:难得您有如此高的境界,为妻为此感到敬畏。 刘家兴笑着说:你我乃是夫妻之间,哪有敬畏之词。一把把姚小莹拉到怀里。 姚小莹红着脸,推开刘家兴说:光天化日之下,让上下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刘家兴站在那里,笑着看着洪英转身进去的背影。 晚饭时分,刘家一家围着桌子吃饭,桌子上也就咸菜烧豆腐、番茄炒鸡蛋、清炒茄子、清蒸咸鱼四个菜,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丫环打了一盆饭放到桌子上,不小心几颗饭粒掉在桌子上,刘家兴用手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丫鬟说:二少爷,掉在桌上不卫生啊。 刘家兴叹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他又对坐在一旁吃饭的安澜、安江道:你们知道到这一顿饭要经过多少道工序吗?从翻耕土地、播种、插秧、施肥、除草、收割……要经过一百多道工序才成为一顿饭。还有播种的时间观念很强,差几天过了季节就不行。 姚小莹插话说:哎呀,孩子们好好的吃饭,您又要唠叨了。 刘家兴叹道: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一顿饭来之如此不易呀。 姚小莹已经吃罢饭,放下筷子说:我刚才从育婴堂回来,顺便去救助站看了一下,珍婶病得不轻,虽然请了郎中,但还是不见好,现在由会英在照顾她。 刘家兴惊讶地道:是啊,我也好久没有去那里了。珍婶年轻时也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来到南浔才算安逸下来。对救助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会儿我去看看。 傍晚,刘家兴来到救助站。 见刘家兴进来,会英出来笑脸相迎。说:刘东家如此之忙,怎有空过来。 刘家兴说:实在抱歉,我已多时没来,今特地过来看看珍婶。 会英道:珍婶患的是痨病,虽经过治疗,但不见好转,前几天还吐了不少血,听郎中说,恐怕为时不多了。 刘家兴忧心忡忡随会英来到珍婶床前。 珍婶的房间里,床头一盏油灯的火苗在微微的跳跃着。珍婶一张像蜡一样的脸,眯着眼睛。 会英道:珍婶,刘东家来看你了。 一听刘东家,珍嫂微微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 刘家兴示意她还是躺着。 这时,珍婶眼角上淌下了泪珠。吃力地道:刘,刘东家,遇到了您,我多活了这么多年,也过了几年好日子。看来您的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刘家兴眼睛也有点湿润。说:珍婶,你还是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治病。 珍婶微微地摇摇头。又说:与我那苦命的当家相比,我已经心满意足。白天刘夫人也过来关照,说要不惜代价给我治病,我自己知道,没有必要再花那冤枉钱。我呢,有个小小要求,我走了,麻烦你们,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因为,我现在是南浔人,我不想离开南浔。 说到动情处,珍婶泣不成声。刘家兴和会英也掉下了眼泪。 刘家兴安慰道:珍婶您放心,我刘家兴一直把您作为自家人看待。 刘家兴又安慰了珍婶几句,随会英出来。 刘家兴关照会英道:其他人尽量少接触,避免传染。 会英道:请东家放心,我们会注意的,平时除了我照顾她,一般人不会接触。她用的碗筷我们是单独处理的。 刘家兴又道:看来已无力回天。这几天,你辛苦一下,到寿衣店里把她的寿衣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寿材我会让人去准备。好歹也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也怪可怜的。账全记在我头上。 会英含着眼泪道:那我替珍婶谢谢东家之恩。 第二天刘家兴叫来了几个人,说:看来珍婶已为时不多,你们到北栅寿材店定制一口寿材,再到镇工务科去一下,广惠宫东面之地,乃是无主之地,购下一席,以作她墓地。好让她入土为安。所有费用尽记在我的名下。 第三天珍嫂果真走了,好在刘家兴早已有了准备,也没有措手不及。 虽然珍婶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但毕竟在救助站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人也和善,做事兢兢业业,对那些不能自理的老弱病残,照顾得体贴入微,有不少人认识她。由此,来了不少人在她灵柩前举香跪拜。 晚上,刘家兴还特地差人到祠山庙请了道士,做法事为其超度。刘家兴整整一晚上,守在珍婶的灵柩旁。刘家兴对着珍婶的灵柩说:珍婶,谢谢您这几年对救助站的辛勤付出。那些被救助的人会记得您,南浔人会记得您。您安心地走,南浔就是您的故乡,每到清明时节,我们会去看您的。 出殡那天,还是来了不少人为珍婶送行。 一大早,刘家兴和姚小莹他们一起为珍婶送行。 到墓地,一切安排就绪。 回来路上,刘家兴对姚小莹说:人生,有的人一辈子轰轰烈烈,有的人一辈子却默默无闻。但只要他做过有益于人们的事,人们就应该永远记得他,怀念他。 姚小莹调皮地道:原来您今天又是在给我上课? 刘家兴道:只要你能够知道就好。 第一百二十章 救助站门口的年轻人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南浔救助站门口,来了一位小伙子。大概十八九岁,只见他刀刻斧凿般刚毅的脸庞上,英气十足的剑眉斜飞入鬓,清澈的电眼不见一丝杂质,古铜色的脸颊开心时便会绽成一朵花儿,齐整的牙齿白的耀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小年轻向会英问道:请问这位大嫂,您处有没有见到过一位叫方秀珍女人? 会英见到有人打听珍嫂。于是反问道:你是她的何人,找她有何事? 小年轻说:这位大嫂,我叫蒋云松,实不相瞒,方秀珍那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们失散多年,我已经找了她好几年,才找到这里。 会英一听,来者原来是珍嫂的儿子,儿子寻找母亲也是情理之中。何况人家还不知其母已经不在人世。于是说:那快快进屋说。 进屋后,会英让座,给他沏了茶。 蒋云松坐下以后迫不及待问道:请问大嫂,您是否知道我阿妈的下落? 会英话还没有说话,眼泪先下来了。道:实不相瞒,珍婶已不在人世。 蒋云松一听,如同晴天霹雳,脑子轰轰作响,站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之事? 会英擦擦眼泪道:她原来流露在街头,是我们这里的刘东家收留了她,给她治病,。后来她身体康复了也在我们救助站这里做事,去年她患了不治之症,刘东家尽力给她治疗,还是没有保住她的命,几天才过世,刚过头七。 蒋云松双手砸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该死,我该死!声泪俱下。 会英平稳了一下气息,道:好在珍婶走得很安详,后事也安排得很体面。你妈生病期间,治疗、后事都是刘家出的钱,出殡那天,还来了不少人送她。 蒋云松含泪问道:那她埋葬在何处? 会英道:就在镇东,墓地也是刘家出的钱。 蒋云松恳切地说:那麻烦大嫂带我去一看。 会英道:那我去准备一些纸供品。 南浔东郊,一个新土堆起的坟墓,远远地高出地平线,经幡还在风中飘动,一块花岗岩墓碑上刻着“方秀珍之墓”几个黑漆大字墨迹未干。 蒋云松看到如此情景,一下扑到墓上,嚎啕大哭起来。:娘啊,子欲养而亲不待。为儿不孝,娘啊,我来迟了!娘啊,我来迟了呀!娘啊,您可知道我找的您好苦啊,好不容易找到您,您怎么就走了呢?你怎不把儿带走,把儿一人留着受苦受难!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道伤心事。蒋云松的举动,把会英也搞得泪流满面。 会英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要好好生活下去,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 蒋云松席地而坐,稍微平稳一下心情。对会英道:大嫂谢谢您的指点,您请先回,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好多陪陪我娘。 会英问道:那你老是坐在这里也不解决问题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蒋云松道:这几天我就来陪陪我娘,我还要去谢谢刘家的相救之恩。 会英说:那这几天你就住在我们救助站,那里好吃好住。 姚小莹在丫环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育婴堂。时间还早,顺便来到救助站看看。 救助站另一位服务人员告诉姚小莹说:刘夫人,会英姐带了一位老人,据说是珍婶的儿子,去了珍婶的墓地了。 姚小莹惊奇地道:哦,有这等事? 说话间,见会英满脸泪痕地回来。 姚小莹上去就问道:你们去了珍婶墓地? 会英还哽咽着道:是啊,你看,就差那么今天,珍婶的儿子来了,母子之情,人之常情。带他去墓地看看。说完,然后到盥洗室洗了一下脸出来。 姚小莹不解地问道:未曾听说珍婶有个儿子呀? 会英道:我倒听说过,那年吃年夜饭,你家少爷也在,珍婶说那场大水把她家冲垮了,珍婶在山上放羊才幸免于难。没几天,在几里路以外的山沟里发现了他男人的尸体已经腐烂,而他的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珍婶为寻找儿子,一路乞讨,才来到这里。 姚小莹道: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前世作孽啊。 丫鬟紫英也插话道:这倒有可能她的儿子还活着。 会英又道:其实啊,他儿子以前来过这里。 姚小莹惊奇地问道:哦,有这等事,什么时候过来的? 会英又道:前几年“长矛”造反,他儿子也是“长矛”他到过这里,所以我知道。 一听到“长矛”两个字,紫英气不打一边来,气呼呼地说:“长矛”没有一个好东西。要不是“长矛”,我家不会被搞得家破人亡。 紫英本姓路,从小出生在严州府一个财主家庭,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天,村上来了好几百“长茅”,把他家团团围住,把家里凡是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不说,还把家里的男女老少杀得个精光。小紫英那时才三岁,正好在姑妈家,才幸免于难。 小紫英的祖父有个挚友,姓蒋,原生是朝廷三品武官,后被奸臣陷害,遭到“满门抄宰”斩。当时祖父做主将自己与蒋家的孙子定了个娃娃亲。谁知蒋家遭到“满门抄宰”抄家以后,自己的郎君长得什么样一概不知。自家遭难以后,就一直在姑妈家长大,前年,姑妈去世,自己不得不出来给人家当丫环谋生。所以,一提起“长矛”二字,就恨之入骨。 姚小莹微笑着道:“长矛”不见得个个都是坏人,大多数人是被生活所迫。 紫英撅着嘴道:反正我看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恨都恨死他们了。 姚小莹和紫英回到家。 姚小莹把珍婶的儿子找来的事给刘家兴说了一遍。 刘家兴感叹地道:这是血脉相连啊!我这就去看看。 天空乌云密布,雷鸣闪电,顿时倾盆大雨。 刘家兴撑着雨伞,一步一步向方秀珍的墓地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紫英行刺 夜已经很深了,紫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应该是有人来伺候她的,现在自己反而来伺候人家,这个巨大落差不说,好端端的一座高墙深院,黑漆大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至今记忆犹新。谁知那些敢死的“长矛”就一把火把它烧得个精光。如今,家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只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人。真是恨死那些敢死的“长矛”,难怪他们要垮台。唉,二少爷也真是,还同情那小“长矛”,自己恨不得马上一刀把他捅死。好解心头之恨。 紫英又掏出挂在胸口的玉佩,端详着,一只精致的玉兔,据说郎君自己的郎君属兔子,玉佩上,刻着几个数据,就是他的出生日期。听说当时还对蒋家回礼回了一把“青峰剑”,据说是咱张家的传家宝。心想,如果不是遭受的这场灾难,自己早已为人之妻,为人之母。现在,蒋家早已杳无音讯,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蒋家公子还在不在世,也许早已成为他人之夫。眼泪情不自禁的下来。想到这里,真是恨透了那些“长矛”,此仇不报,还待何时 刘家后院的平房里,蒋云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虽然,自己对祖上没有丝毫影响,但早年听父母讲,自己爷爷早期在府衙做官,当时这个家在当地也是显赫一时。后因爷爷遭到陷害,至今,人事变迁弄得这等地步,自己已经穷得叮当响,好在恩人暂时收留了自己,才算有吃有住的地方。但自己是儿子,母亲的下葬真要让人家来花费,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洗净的罪孽。想来想去,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把“青峰剑”。据母亲讲,爷爷当初是武官,这把剑是他的挚友,也就是自己婚配的爷爷送给他的,据说已有一千多年历史,至今,仍然十分锋利,刀背上的花纹清晰可辨,唯一上面的字谁都不认识。也算是自己的定亲之物,以前在困难之际都舍不得卖,好在张家已经家破人亡,还留着它有何意义,倒不如当了,先还上娘的葬礼费用,也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再说,总不能吃喝拉撒的都花人家的钱。想到这里,心里踏实多了。慢慢地进入梦乡。 夜很深了,万籁俱寂,天空开始漆黑一片,后来顿时倾盆大雨。刘家后院的桂花树下,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她慢慢向后面平房摸去。黑影蹑手蹑脚地来到廊下,慢慢摸正是蒋云松的住处,她轻轻地推推门,门闩着,她又来到窗口,推推窗,窗也关着。好在天公作美,外面雨大,她的动作被雨所掩盖。黑影用剪刀尖慢慢挑开门闩,然后转身进去,又慢慢摸到蒋云松的床前,双手举起剪刀,猛力地向蒋云松刺去。谁知,这时熟睡的蒋云松原来平躺着,突然来了一个侧身朝里睡,只听得“哎呦”一声,把黑影也吓了一大跳,倒退了两步,谁知碰到了什么,不觉摔了一跤,剪刀也掉在地上。黑影知道刺杀不成,唯恐暴露,起身拔腿就跑。 蒋云松来不及穿衣服,光着膀子追到门口,一看一个姑娘的身影,在雨地里拼命地往后厢房奔去。 蒋云松在门口站立片刻,不再去追赶刺客。他点燃了油灯,看了作痛的左膊,还在流血,好在刺得不深,没有伤到骨头,他又看了一下被子,被子被刺了一个大洞。 蒋云松撕了一条布条,自己把伤口包扎了一下,他又举起油灯,屋子里找了一下,发行地上一把小的剪刀。 蒋云松捡起剪刀,不觉得好笑了起来,看来这行刺者绝不是一个老手。虽然,自己没有真正的打过仗,伤过人,但大刀还是拿过的,这一把小小的剪刀想把自己刺死,无非自己是个死人,否则能让你随便刺但他又想,看刺客的身影,她是一个姑娘,从背影看,有点像夫人身边的丫环紫英,平时他对自己冷漠倒也无所谓,那自己和她今世无冤,前世无仇,一个弱女子,她为什么对自己恨之入骨无非只有一种可能,她家与“长矛”有雪恨之仇,她恨“长矛”。蒋云松一声长叹道:唉—也难怪人家啊。 紫英一心想把这个小“长矛”刺死,以报仇雪恨,把他刺死了自己死也无憾。谁知没有把他刺死,自己反而摔得不轻不说,如果一旦他追赶过来,那如何是好所以穿着一身被雨淋湿的衣服,心里砰砰直跳,浑身发抖,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好在蒋云松一直就没有追过来。是不是已经被自己刺死,那倒也好,万一刺得个半死不活,那又如何是好焦急与惊吓交织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在餐厅用早餐,不巧紫英和蒋云松打了个照面,前几天,紫英见了蒋云松总是斜视着,有一种高高在上感觉,今天却是一番状态,始终低着头,不敢直看蒋云松一眼,一见到心里就紧张得厉害。 而蒋云松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反而报以微微一笑。 吃罢早饭,蒋云松独自来到一家当铺,他拿一把剑,交给柜台上的朝奉。 潘朝奉看了蒋云松一眼,戴好了金丝边眼镜,拿出放大镜反复看了又看。潘朝奉也算是有名的文物鉴定行家,他端详着那把剑上的几个鸟篆体“越王勾践”,清晰可辨,不觉得大吃一惊。问道:请问这位客官,这把剑来自何处 蒋云松道:此物乃是家传。 潘朝奉又问道:既是家传,那为何要当此物 蒋云松说:家母病故,无钱埋葬,是朋友出钱给家母买了棺房。小生乃是娘亲之后,哪有要他人为娘花费棺枋钱之理。这也是后生无奈之举。 潘朝奉笑道:看来客官倒也是一位孝子,一位在理之人。又道:按理说,这把剑还有些来历。 蒋云松道:敬佩先生明事。此物乃后生定情之物。 潘朝奉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想要多少银子 蒋云松道:还了棺材店,后生还得要维持生活,五十两银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潘朝奉二话没说,当场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了蒋云松。蒋云松签了契约回到刘府。 有了钱,蒋云松心想先把娘的棺材钱还了,以后慢慢再说。于是,他来到刘家兴的书房。 蒋云松笑着说:恩人,我只想把我娘的棺材先还给恩人,其他费用以后慢慢还。于是,把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放在刘家兴的桌子上。 刘家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蒋云松。问道:你哪来的银子 蒋云松道:请恩人放心,我蒋云松再穷也不会去偷,不会去抢,这钱完全是自己的,正大光明。 这时,刘家兴看见蒋云松左胳膊的衣服上有一块血迹,走过来关心地道:你这衣服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是否胳膊受了伤 蒋云松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血水还在流出来。连忙道:我自己不小心划破了,不碍事,不碍事。 刘家兴道:天气转热,出汗容易感染,应该叫郎中敷点消炎药才是。刘家兴回到桌子旁拿起一张二十两的银票看了一下,心里反而起了疑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把‘青峰剑\’ 姚小莹拿了一块布条,想撕成两瓣,可是就是撕不开,她想起了紫薇昨天从她那里拿的一把小剪刀,就唤紫英。 紫英过来问道:夫人唤紫英不知何事 姚小莹问道:昨晚,你拿的小剪刀现在何处你看我这布条撕不开,要用一下。 一听问起小剪刀,紫英乱了方寸,连忙说:我,我没有拿小剪刀呀。 这时,蒋云松正好从刘家兴书房出来,经过这里,听到夫人找小剪刀,紫英又说没有拿,微笑着说:也许夫人记错了,小剪刀是我蒋云松借的,忘了随即归还,我这就去拿来就是了。 姚小莹感到明明是紫英拿的,怎么一下子成了蒋云松拿的呢,反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也不去多想。 紫英回到房间,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心想:小剪刀明明是自己掉在那里的,这个小“长矛”为何帮自己解脱莫非是居心不良。虽然,这个小“长矛”看起来心倒也和善,相貌也不错,但自己家与“长矛”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世界上男的都死光了,自己也不会嫁给这种人。有机会还要报仇,出这口气。 王朝奉就找上门来。他神秘兮兮,笑着对刘家兴道:东家,昨天鄙人收集到一样宝贝,老朽一辈子和古董打交道,还未见过如此之物。 刘家兴道:哦,那不妨掏来看看。 潘朝奉小心翼翼打开一个随身带的纸盒,带着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剑。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别看它像新的一样,可它已经有近二千年的历史,上面的文字是鸟篆体“越王勾践”四个字。 刘家兴惊叹道:哦,拿来我一看。 刘家兴小心翼翼接过宝剑,放在手中,花纹清晰可辨,还十分锋利,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刘家兴问道:那对方要了多少银子 潘朝奉道:他只要了五十两银子。其实对方也不懂,这宝贝价值连城。 刘家兴又问道: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何当了此物品 潘朝奉道:问了。他说家母病故,是朋友出钱为其母买了棺材,他作为儿子,不忍心自己母亲下葬的费用由他人来承担。看来还是一位孝子。这也是他无奈之举。 要还母亲的棺材钱,刘家兴若有所思。说:这样,这东西你先拿回去好好保管,不能有任何散失。五十两银子,先从我这里拿去,以补账面的不平。于是,唤来姚小莹,对她道:你去准备五十两银子,让潘朝奉带走,以补账面不足。 姚小莹拿了银子放在桌上,她看到了这把宝剑,就要伸手去拿。刘家兴马上制住道:千万小心,它还很锋利、 刘家兴笑着说:看来这个蒋云松还有些来历。 刘家兴来到后院蒋云松住处。 蒋云松见刘家兴进来,起身相迎。笑着说:恩人过来不知为了何事 刘家兴笑着在一条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说:请问云松小弟,你现在生活困难,哪有二十两银票,希望你实话说来。 蒋云松笑着说:恩人,我已经说过,我蒋云松再穷也不会去偷,不会去抢,这是做人的底线。我认为,做儿子的连母亲下葬的费用都要人家来花,这是做儿子的大逆不道。实不相瞒,我把家里的一件宝贝当了,才得来这些银子。 刘家兴笑着又问道:你把家里的什么宝贝当了呀 蒋云松感到刘家兴在怀疑自己感到很委屈。说:恩人,我听说过,我的祖上原是严州府的大户人家,爷爷曾是三品武官。从小家人给鄙人定了一门娃娃亲,女方张家是当地有名的收藏大家,我家的聘礼是一只上好的翡翠玉兔,因为鄙人属兔,女方张家回赠了一把青峰剑。后来,张家遭到了不幸,全家被“长矛”“满门抄宰”,估计张家姑娘也已经不在世,留着此物也没有意义了。再说,恩人替俺娘付了棺材钱,不把这钱还了,我实在寝食难安。 刘家兴感叹地说:哦,原来如此。那你知道这把青峰剑的来历吗 蒋云松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不知道。 刘家兴笑着说:这是春秋时期的东西,叫“越王勾践”,是少有的珍宝。 蒋云松一听大吃一惊,有点后悔当时把它给当了。 刘家兴笑着说:不要急,是你家的东西,给你好好的保管着。东西还是你的。说着出来了。 晚上,刘家兴和姚小莹靠在床上。 刘家兴笑着对姚小莹说:嘿嘿,我看呀,这两个严州府老乡说不定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二天上午,紫英莫名其妙被姚小莹拉出来,姚小莹对紫英道:你把领子解开,胸口让我看。 紫英红着脸看着姚小莹,疑问着,夫人哪里吃错了药,要看自己的胸口。 姚小莹知道自己说话出现了漏洞,笑着道:不要误会,我不是要看你其他东西,而是要看你胸口挂的那块玉佩。 紫英这才慢慢转过身去,掏出那块玉佩,交给姚小莹。 姚小莹拿过玉佩仔细看了,又转向紫英问道:请问紫英姑娘,哪来此物 紫英红着脸道:乃是我家祖传,是小女子定情之物。如今,人世变迁,今非昔比,说不定郎君已不在人世,或者说早已为人之夫,如今已无意义。不知少夫人为何问及此事 姚小莹感叹道:那是天意啊! 紫英感到少夫人得话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不知少夫人如话是话是什么意思 姚小莹笑着说:也许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巧事。人家的定情之物在你身上,你的定情之物在人家身上,难道这不是奇事 姚小莹接着说:据蒋云松说,他的祖上原是严州府人士,爷爷在县衙做官。他从小就有一个娃娃亲,是当地一家财主姓张,后来,他爷爷遭人陷害,他随父母逃离家乡,才落得如今这个田地。而张家也遭到了不幸。你身上的玉佩就是蒋家的定情之物,而蒋云松身上有一把青峰剑是张家的定情之物,难道这不是巧事 紫英一听傻了眼,难不成自己恨之入骨的这个小“长矛”就是自己的郎君。真是不知所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夫妻相认 江南的春天,桃红柳绿,万顷农桑,含苞待放,院子池塘里的鸳鸯成双成对互相追逐着,无不显示着这春天的生机。 紫英无心去欣赏这大自然的美丽景色。心里却是乱透了,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吃罢晚饭,她一边在为洪英折叠衣服,一边在想着心事,仇人、行刺、亲人搅和在一起。怎样才能解开自己心中之谜,怎样才能解开自己心中之结? 正在这时,姚小莹进来,就说:看你这几天老是愁眉不展,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紫英头也没抬,继续在折叠衣服。说:夫人,实不相瞒,我也在犯疑,自己身上的玉佩,他那把“青峰剑”究竟是何来历? 姚小莹笑着说:那你自己去问他呀。 紫英笑着说:我怎好意思去问。喂,你的那把剑哪里来的,这样问吗? 姚小莹笑着说:你这个死脑筋,平时看你倒也蛮聪明的,关键时刻脑子就进了水。找机会接近他呀。 紫英撅着嘴,说:夫人有所不知,以前我见到他就恨之入骨,现在见到他,有点,有点怕。 姚小莹不解地问道:怕,怕什么呀?如果你还念这份情,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应该高兴都来不及了。 紫英又说:夫人,实不相瞒,前几天半夜,我还对他实施行刺。 姚小莹吃惊地道:你对他行刺? 紫英撅着嘴,无奈地点点头。 姚小莹绷着脸,严肃地道:万一一个失手,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想过后果没有? 紫英道:所以,所以我现在,现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姚小莹说:自己好好和他解释清楚。我相信他会原谅你的。去,快去,帮他把洗干净的衣服拿去。 刘家大院的后房里,蒋云松双手枕着头靠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这时,门“嘟嘟”响了两下。 蒋云松起来开门,门一开,见是紫英,不禁一愣。这位平时见了自己总是绷着脸的姑娘,小巧玲珑的身材,还想对自己实施行刺,想想也好笑。 见蒋云松开门,紫英低头不敢直视他。道:这,这是你这几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晒干了,给,给你拿来。 蒋云松从紫英手中接过折叠好的衣服,这时两人才对视了一下。只见紫英脸红到了耳根,完全没有了往日冷漠无情的感觉。于是,笑着道:那辛苦你了,谢谢了。 见紫英还原地站着,蒋云松又说:如紫英姑娘若无要事,不妨进来略坐片刻。 紫英微略点点头,随即进了屋。 蒋云松笑道:我这里一无所有,紫英姑娘如不嫌弃,长凳上随便坐。 紫英两手玩弄着发梢,胆战心惊勉强地坐在凳上。 蒋云松笑着又问道:听紫英姑娘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紫英点点头。道:我乃是严州府人。 蒋云松惊奇地道:那巧也,小生祖上也是严州府人,我俩原是同乡。不知姑娘是哪个庄? 紫英略微轻松一点,道:张家庄便是。 蒋云松更惊奇问道:姑娘既然是张家庄人,小生想打听一下,张家庄一户张姓人家。 紫英这时才微笑起来,问道:张家庄全姓张,不知你问的是哪一家? 蒋云松道:张家庄张德明财主,不知姑娘可知否? 听得他打听自己的祖父,紫英眼睛情不自禁开始湿润。哽咽着问道:不知你打听他家为何? 蒋云松道:姑娘面前,实不相瞒,张德明乃是小生泰山之令尊。前不久,我去过那里,张家已经家破人亡,只剩下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可惜啊可惜。说到这里。眼泪也下来了。 听到这里,紫英不觉大吃一惊,眼泪直下,眼前这位果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郎君。站起来激动地问道:此言有何为凭? 蒋云松开始以为紫英谈到张家,也是紫英其本家,难免伤心。但又问道有何为凭,就道:玉兔玉佩和青峰剑为凭。 紫英紧接着问道:此物现在何处? 蒋云松道:刘家当铺。 紫英又紧接着问道:为何当了如此珍贵之物。 蒋云松无奈地道:为归还家母安葬之费用,乃是无奈之举。 这时的紫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摇晃着扑在蒋云松身上。道:哥,你叫找得好苦啊,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 蒋云松用手帮紫英擦了一擦眼睛,问道:那你就是张家紫英小姐。 紫英微微点点头。 蒋云松拿来了毛巾,帮紫薇擦了一擦脸,又说:不久以前,我去了张家庄,在一位长者的指点下,看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他告诉我,一场大火,他家全部遇难。无奈之下,我只得来南浔寻找母亲,谁知母亲也已不在人世,还是刘家出钱,给予埋葬。我娘乃是有后之人,哪有叫人家花费安葬之理。何况,张家已经人都不在,青峰剑留着还有何意义,故把它当了还钱,以安我之心。说到这里,蒋云松也泣不成声。 紫英也拿毛巾帮蒋云松擦了一擦脸。 刚才紫英突然扑到蒋云松身上,不小心碰到了蒋云松还未痊愈的伤口,有点隐隐作痛,皱着眉头,自然地用手抚摸了一下。 紫硬一下子意识到,这是那天晚上自己所为。现在知道,这一剪刀下去,正好他来了个侧身,而捅在左胳膊上,而如果不是老天爷要他来个侧身,那不是正好捅在心脏上吗,那这个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觉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蒋云松有点痛苦样子,紫英有点不忍心,上前问道:哥哥胳膊是否受了伤,要否请郎中过来看看,敷的药。 蒋云松笑着说:只是自己不小心划破了,不碍事。那时,在家割猪草,划破手,乃是家常便饭。 紫英感到有点过意不去,坚持要陪他去看郎中,蒋云松坚持不肯。他知道,如果一看郎中,郎中定会知道,其伤口的原因,到时,紫英小姐会感到更为难堪。还不如自己熬几天就过去了。 接着紫英又问道:那把青峰剑现在当铺,不知哥哥有何打算? 蒋云松笑着,无奈地说:现在无钱赎回来,只能暂时放在那里,等我赚了钱,再去赎回也不迟。 紫英说:银子我这里倒也有一些,东家每年给我的工钿,夫人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没有用,应该够数。 蒋云松笑道:哎,哪能花你的钱。 紫英微笑着道:你的钱,我的钱都一样。我这就与夫人说去,让她和二少爷说说,提前赎回。好让(它们)他们早点合在一起。 紫英找到洪英。 姚小英假装生气地说:哎呀,你这个死丫头,你啊,不知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大半天都没有找着。 紫英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道:刚才,我,我送衣服去了。 姚小莹故意大声问道:给谁送衣服了呀? 紫英心想明明是你夫人出的点子,要我去送衣服,现在反过来问我给谁去送衣服。但又不好反驳夫人,只得低着头,吞吞吐吐道:给蒋,蒋云松送衣服了。 姚小莹笑着打趣地问道:那你和他有没有吵架呀? 紫英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姚小莹又笑着问道:那你们相认了?你可不要认错啊,认错了我可不负责任啊。 紫英低着头,微笑着。无语。 过了片刻,紫英才吞吞吐吐地道:夫人,麻烦您和而少爷说一下,我们想,想把那青峰剑赎回来,我这里有,有钱。 姚小莹笑着道:这青峰剑你们拿去就是了,理应完璧归赵。老爷说了,这五十两银子,就当你们完婚的封礼。 此话,把紫英说得很不好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蒋云松紫英完婚 刘家后院的平房里,紫英依偎在蒋云松的怀里,他们看着栩栩如生的玉佩,在蜡烛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玉佩象征着这对年轻人,近二十年来的风风雨雨,时代的变迁,人事变故。好在天意,正是这块玉佩仍然使两个年轻人在一起。 蒋云松看着怀里紫英充满甜蜜的笑脸,说:明天是咱娘断七,我们一起去一下墓地,也是对她老人家一种告慰。 紫英坐起来说:好呀,那我去准备一些锡箔,到时给她烧一点。 蒋云松又说:你呢,也不要有事无事就往这里跑,不要误了做事,让人看见也不好。 紫英撅着嘴道:你放心,误不了做事。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名正言顺,人家看见怎样,我就是住在这里又怎的? 蒋云松说:你毕竟还是黄花闺女,经常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紫英撅着嘴道:那怎办? 蒋云松说:等我赚了钱,用大红花轿把你娶来。 紫英翘着嘴又说:那要等到何年何月,等你赚了钱,我已徐娘半老了。 蒋云松哈哈大笑,道:看把你急得。实在不行,那就先把你抢来成亲。 紫英好奇地问:那怎抢? 蒋云松笑着说:按大清律,从小就有婚约,因人事变故,男方娶不起的人家有的是。由此,男方可以选定日子,可以唤几个人到女方家里,把新娘子一抬就走,这是符合大清律,无人可以干预。把新娘子抬回家,拜堂成亲,就可入洞房。 紫英笑着说:那你也什么时候就把我抢了。其实啊,我迟早是您的人,您不抢,我自己也愿意过来。嘻嘻。 两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阳光明媚。 珍婶墓前,地上放着几样水果、糕点。蒋云松跪在那里,手举着点燃的三柱清香。说:娘,今天是您已经走了七七四十九天了。我又来看您来了。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我还带来了您未来的媳妇紫英,也许是您在天之灵,才使我与她在这儿相见。我以后会好好对她,我们会好好生活下去。 这时,紫英也点燃了三柱清香,跪下说:娘,我是您未过门的媳妇紫英,您放心,今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云松,为他生儿育女,为蒋家传宗接代。 蒋云松和紫英双手合一跪在那里,他们没有注意到,背后又有人慢慢向墓碑靠拢,在墓前香炉里插上三柱清香。他们猛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家兴。 紫英感到很不好意思,躲避不及,双手捂着脸。 蒋云松见是刘家兴,跪在那里,双手作揖。道:谢恩人还惦记着我娘,我蒋云松铭记在心。 刘家兴看了双手捂着脸,还跪在那里的紫英,认真地道:哎,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今天倒是一个好日子,你们现在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为缺夫妻对拜,你们一转身不就是了? 云松和紫英不约而同转身看了一下对方,微微的一笑。 蒋云松说:我们谢过恩人。他们又双双向刘镛磕了三个头。 刘家兴道:起来起来,天地可以作证,从今天开始,你们已经是夫妻。你们要好好生活,才是告慰亡灵。 紫英红着脸说:我还要伺候夫人呢。 刘家兴笑着说:这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蒋云松说:等我赚了钱,风风光光把紫英娶回家。再说,我娘也刚刚断七,丧期未满,这样做不太好。 刘家兴笑着说:风风光光也好,简简单单也罢,不都同样是生儿育女。再说你娘已经断七,应该已经脱孝,你早点成家,也是告慰你九泉之下的父母。紫英没那么讲究,你还那么讲究干嘛?又转向紫英,道:紫英你说是吗? 紫英一直低着头,微笑着不语。 刘家兴说: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家。 他们三人回到刘家大院,蒋云松和紫英都傻了眼。刘家上下都在忙乎着,有的在杀鸡、杀鱼。厨房间还特地请了大菜师傅。 紫英不好意思地问正在理菜的英嫂问道:英嫂,今天家里有什么喜事啊,如此隆重。 英嫂笑着道:你啊还来问我,今天不是你要做新娘子了吗。老爷前天就已经关照,今天要大家都来帮忙。 这时,紫英和云松惊得口瞪目呆,傻呼呼的站在那里,不好意思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姚小莹出来埋怨道:哎呀,什么时候了,你们到这时才回来,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厅堂上,放着两个箱子,姚小莹指着两箱子道:这里面是你们衣服,一个是紫英的,一个是云松的。紫英么,快去,杜鹃已经等在那里,让她给你化妆一下,新娘子们总得有个像新娘子的样子。 这时的紫英和云松,被这一切的安排不知所措,双双朝姚小莹跪下。感动得泪流满面。 姚小莹道:哎呀,你们俩这是干嘛呀,快起来快起来,时间来不及了。 姚小莹起早摸黑,还特地为紫英赶做了一件嫁衣。 婚宴虽然只有刘家的上上下下的三桌人,菜倒也丰盛。 蒋云松和紫英坐在主桌的中央椅子上,连刘夫人秋妍妍也笑呼呼地在杜鹃的搀扶下出来道福。云松和紫英双双向老夫人跪拜。老夫人还给紫英一个厚厚的红包。 蒋云松和紫英又来到刘家兴、姚小莹面前,向刘家兴、姚小莹夫妇跪拜。蒋云松道:两位恩人在上,受我们夫妻一拜。刘家兴、姚小莹都笑着,异口同声,道:哎,免了免了。 其他人也道:这倒是要的。 蒋云松又动情地道:没有恩人,就没有我俩的今天。您们是我俩的再生父母。 刘家兴和姚小莹笑着,扶起虎根和紫薇。 刘家兴说:愿你们夫妻恩爱,生活幸福。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日后需要什么,和夫人说就是了。 姚小莹又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给紫英。 他们又分别向其他在场的人谢过。整个场面倒也热闹、喜悦。 宴罢,刘家兴大声道: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这时,几个丫鬟,搀扶着紫英,往后院而去。 路上,蒋云松还在想,早晨急匆匆的,房间都没来得及打扫,这样进去如何是好? 一到门口,就看见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进了门一看,蒋云松傻了眼。新的家具,新床上两条织锦缎被子,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头。茶几上放着各种水果、糖果。 这时,几个丫环,争着去翻被子。哇,里面全是糖果、花生之类的。大家争着去抢,其中一个丫鬟,剥开一颗花生,把花生米塞在紫英嘴里,紫英嚼了几口,说:哎,这是生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紫英还不知道这其意。还一本正经的继续说:真的呀,这是生的。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还是杜鹃知情,她对紫英道:紫英妹子,知道你以后会生的。 这时,紫英才恍然大悟,脸一下红了起来。 看到这里,蒋云松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刘家兴、姚小莹夫妇精心安排的。他泪流满面,大喊一声喊道:恩人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蒋云松的新婚之夜 一场特殊的婚礼,送亲的人已经全部退出,闹新房的人渐渐离去,屋内只剩下蒋云松和紫英俩人。 看着布置一新的新房,蒋云松坐在新床上却高兴不起来。 看着心事重重的云松,紫英过来依偎在虎根身边,关切地问道:看哥哥,忧心重重,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如今,我们已是夫妻。‘盘夫索夫’里严兰珍对正荣有一句话,道,“官人若有千斤担,为妻分挑五百斤。”哥哥有何难处,不妨道来听听,也好让为妻与哥哥分担忧愁。 蒋云松拉着紫英的手,感叹地说:你我在此相遇,实为天意。我是你的哪怕在天涯海角,仍是你的。可你是否想过,不是你的,得之是否安心?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刘家乐善好施固然不假,乃是他家积德,而今,你我都是有手有脚之人,你是否觉得刘家对我们如此之厚恩,就是心安理得? 紫英看着蒋云松摇摇头。 蒋云松又说:有道是“滴水之恩,泉涌相报”。刘家对我们何止是滴水之恩。 紫英说:那我们年纪轻轻,好好赚钱,还给他们就是了。 蒋云松严肃地说:你有所不知,人生,无债好还,情债难还啊。刘家前世没有欠我们的,今世也没有少我们的。现在,我们欠他们的太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还。 紫英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蒋云松说:我不为此犯愁。目前,毫无良策,只得好好做事,哪怕是做牛做马一辈子,也是理所当然。 紫英嗯的一声,说:那我也勤快一点,好好伺候夫人。分内分外的事都做。 蒋云松看了紫英一眼,笑着说:你啊,我看你在夫人身边为时也不会太久了。 紫英不解地问道:那为何? 蒋云松笑着说:你已是为人之妻,难道不会成为为人之母?到时候,你挺着一个大肚子,要人来伺候你,你还会去伺候别人? 一句话把紫英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双手扣着云松的脖子,娇滴滴的地道:那我总不能整天在家吃闲饭呀。 蒋云松笑着说:以后你的事也很多,一份家务,相夫教子,如果有几个小孩,还不忙的你够呛?好了,不早了,明天还要做事,还是早点休息。 紫英含笑点点头。 蒋云松伸出双手一把把紫英抱进了粉红的纱帐,他为紫英解开了衣扣,随后自己解衣宽带,全不顾粉黛消退,头钗脱落,衣衫掉地,在紫英玉体上亲吻起来。开始,紫英还感到有些羞涩,随着全身被抚摸,加上梳妆台上镜子里影印出两个拥抱在一起的身躯,慢慢闭上眼睛,感到全身心在荡漾。 一场激烈的运动,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叮铃铃”的铃声。蒋云松一阵紧张,停止了冲刺,铃声随即消失。蒋云松又发起攻击,铃声又响了。 紫英也无奈地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好紧张呀。 蒋云松笑着说:这肯定是在“闹新房”时,哪个“捣蛋鬼”在我们新床上那个角落里安装了一个摇铃。那也好,给我们来个伴奏,也有情趣。 动作越大,摇铃响的也厉害。 激情过后。紫英依然依偎在蒋云松的怀抱里,无意间摸到了他左胳膊上的疤痕,心里一阵紧张,问道:你这里还疼吗? 蒋云松摇摇头。 紫英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知道这伤究竟怎回事吗? 蒋云松笑道:真不知道。当时就一清二楚。 紫英又问道:那你恨我吗? 蒋云松笑道:为什么要恨你?这是历史的痕迹,要恨就恨这不平等的社会,当然,也是这社会使我俩在这里相遇。 云松把紫英搂得更紧了。 紫英对云松道:今后,不管你富有还是贫穷,我愿意陪伴你一辈子,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蒋云松也笑着说:我也是,无论将来变成怎样,我答应你,我会一直照顾你、保护你、爱你!我的怀里是你拥有的港湾。 这时,远处传来“喔喔喔”公鸡的啼鸣。 蒋云松对紫英说:你再睡会儿,我起床了。 还处于兴奋状态的紫英,不解地问:那么早你起来干嘛? 蒋云松笑着说:你有所不知,昨天一天,水缸里的水都已经用光了,我去挑一点,否则,英嫂烧早饭,水缸里都没有水。 蒋云松借着黎明前的月光,把水缸挑得满满的。于是,又在院子里劈柴。这时,英嫂起来烧早饭,见云松早早在院里劈柴,就说:哎呀,云松啊,你那么早啊,麻烦你,先帮我水缸里去挑点水,我烧早饭所用。 蒋云松笑道:英嫂,水我已经挑好,您这就可以去用。 英嫂笑着说:哎呀,你这孩子真懂事。昨天是你们新婚之夜,这么早就起来了。我们那是新婚啊,睡到人家快要吃中饭才起来呢。哈哈哈。 蒋云松笑着不语,继续劈柴。然后,又修剪花草,打扫庭院,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日后,只要是蒋云松在南浔,他都是天天如此,也成了习惯。那是后话。 蒋云松累得满头大汗回到屋内,紫英也已经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蒋云松道:你怎么也那么早就起床了? 紫英松从镜子里看到渐渐靠拢的云松,撒娇地道:你把人家扔下一人睡,多无聊啊。 蒋云松道:那这种日子以后不会少。紫薇转过头来,道:好了好了,这是在和你开个玩笑,难道也听不出吗?傻瓜。哎,您得把那摇铃找出来,免得到晚上它又要响了。多不好意思啊。 蒋云松找了很久,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用红线吊着的那只摇篮,笑着说:这个捣蛋鬼总算被我抓住了。哈哈。 蒋云松和紫英双双来到餐厅,英嫂端上两碗早已准备好的汤圆。说:这是夫人昨晚特地关照鄙人,今天是你们新婚以后的第一个早晨,吃碗汤圆,象征你们夫妻恩恩爱爱,圆圆满满。 蒋云松和紫英真是感激不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盛静宜和刘家琪离婚 刘家琪好吃懒做已成习惯,吸鸦片,拈花惹草,哪样蔫?加上盛静宜怀有身孕,不能房事,所以他整天就和肖雅黏在一起。这一点成了公开的秘密。 一天,刘家琪带着肖雅从南浔来到上海潇洒,住在上海东亚旅馆,因为开支巨大,到上海没有几天,口袋里已经空空如洗。无奈只得找到“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的财务吴君伟拿钱。 吴君伟笑着说:大少爷,实在抱歉。我是吃人家的饭,给人家做事。老爷和二少爷都有关照,任何人要拿钱,都得由他们中间任何一位签字才可以。 刘家琪无奈地说:那我给你写借条总可以。 吴君伟说:就是借也得由他们签字才可以。 刘家琪没有想到又遭到吴的拒绝,恼羞成怒,又摆少爷威风,猛抽吴的耳光。还怒道:老子是拿刘家自己的钱,没用你吴家一分,关你屁事,何况,老子也是刘家的长子,你把老子当作什么?啊。 吴受到委屈,回到账房大哭。此事被刘家琪的堂兄刘承干得悉。 刘承干敲了房门,来开门的是肖雅。刘承干朝肖雅看了一眼,心想:这女人是谁呀,从来没有见过。于是说:怎么,他还没有起来,还在睡? 肖雅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阴阳怪气的说:刘家呀,对外面的人都很好,对自己人就是那么刻薄。他呀,如果不姓刘,今天要饭要到刘家门上,也不会遭如此的冷眼。 刘承干笑着说:财务有财务的规矩呀。 肖雅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然后对床上的刘家琪说:哎,老公,起来了,你堂哥来了。 刘家琪靠起身子,扭扭眼睛说:才什么时候呀。 刘承干笑着说:怎么,昨天到财务上去吵架了?嘿嘿,你倒好呀,有胆量打人家耳光? 刘家琪说: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到上海,钱也都花光了,想到公司财务上拿一点,他就是不肯,我说借他也不肯,好像这钱是他们吴家的一样。 刘承干笑着说:你也不能怪他,财务上有财务上的规矩。说明他是对工作认真负责。你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这样,我这里你拿十块大洋去,你们玩一天早点回去,家里的人忙得要命,你却整天在外面游荡,像什么样子。说完。放下大洋就出了门。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刘家琪如此少爷脾气,还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与肖雅勾搭成奸,消息不胫传到盛静宜耳朵里。盛静宜原想夫妻之间总会有吵吵闹闹,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在外面有个把女人还不是很平常之事,所以,原谅了他,没想到,他的劣根性不改,反而变本加厉。天天都要做新郎,到处都是丈母娘。一气之下,带着大女儿,挺着个即将分娩的大肚子回到了娘家。回到自己娘家,不久又生了一个女儿。 当时盛静宜父亲盛宣怀已经过世多年,老宅是一个大家庭,当家的是盛静颐的嫂嫂。他哥哥也已经过世,而盛静颐又非盛宣怀的原配夫人所生,她是如夫人柳氏所生,因此她在娘家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就住在楼下。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为了抚养两个女儿,盛静宜不得不一纸状纸把刘家琪告上法庭。 盛静宜不惜花巨资聘请了江苏着名女律师郑毓秀。因为当事人户籍属于吴兴,官司在吴兴开庭,而当时规定江苏律师不可以到浙江办案,因此郑毓秀又委托浙江律师沈尔乔到吴兴法院起诉,自己则在背后操作。 刘家琪则委托张康培律师辩护。 开庭数次以后,法院要求双方和解。连老爷刘顺生也有意让他们和好,认为这样一来,便可省去赡养费。因此,他便申请同居(同意和好)。 得知刘家琪申请和盛静宜和好,肖雅可不干了。她对刘家琪说:有她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如你和她和好,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来往了,从此一刀两断。 刘家琪无奈地说:好好好,我去法院撤销和好申请。 这样一来,理便在胜的一方。盛的律师郑毓秀说:申请同居并非真意,乃有意遗弃。 当时在法律界大家都畏惧郑毓秀,因为她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往往是抓住一点,不及其余。盛开出的赡养费高达六十五万元,让刘家琪无法承受。 而盛静宜知道刘家兴、刘承干的为人,就委托朋友请刘承干和刘家兴帮助调解。 刘承干笑着对刘家琪说:总的来看六十五万大洋数字是不小,但你仔细想想,毕竟是你的骨肉,刘家的后代。两个小孩培养到十八岁,一年的抚养费一个要多少?加上上学,以后她们出嫁的嫁妆,这样算算就不多了。尤其是嫁妆更没有标准。我们姑妈出嫁时“十里红妆”,这是个说明概念,几个六十五万都不止。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依我看呀,六十五万并不多。嘿嘿。 刘家琪皱着眉头说:我又没有六十五万,这钱从哪里出呀? 刘家兴说:毕竟是刘家孩子,那只得从家里账上支出。 尽管官司打赢了,孩子的赡养费拿到了,但终究治疗不了盛静宜内心的创伤。她输掉了人生。 盛静宜整天沉默寡言,也不见她终日在房中,口里不断地自说自话,:嘿嘿,我不想嫁人了,我不再嫁人了。我下辈子一定要做个男人。嘻嘻。我天天就是去和女人玩,一天玩好几个。嘻嘻。 盛静宜那时已经很怪癖,极爱干净,一天到晚时刻要用肥皂洗手,洗头专有一个保姆侍候,饭菜放在长盆里送给她,必定要仆人倒走着进去,否则她说有灰尘飞起来飞到碗里。不久,她吃了大把的安眠药,抛下了,两个年幼的女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时,她才三十六岁,这是后话。 法院判定盛静宜和刘家琪离婚以后,肖雅堂而皇之的和刘家琪住在了一起,也无所谓娶不娶亲,也无所谓办不办婚礼,就住进了刘家,当起了大少奶奶。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盐业巨头 清朝政府经历了鸦片战争,庚子赔款,太平天国运动等,整个国家弄得遍体鳞伤,一穷二白,国库基本上一贫如洗。清政府也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想增加税收,最后还是从盐业上大做文章。 政府一方面严厉打击盐私贩,凡走私私盐者,一旦查获加倍罚没不说,还要牢狱之灾,重者砍头;在盐场,朝廷还派了卫士持枪守候,凡收取成盐,由卫士监督过磅登记,直接送往扬州两淮盐运使司衙入库;另一方面大量发放盐引,凭政府发放的盐引者,可以任其销售。政府以此取得较大的利益。由此,盐税成了清朝政府重要的财政支柱。 全国有10个盐产区,以盐城为主的两淮盐产区最大,下辖黄海沿海30余盐场,素有“两淮盐,天下咸”的说法。 扬州,位于长江下游,两淮汇交,运河穿城而过,水上交通十分便利。 海盐从盐城等地集散到扬州,并在设立通过水陆运输到东南六省(江苏、安徽、河南、湖北、湖南和江西)。 由此,曾国藩奉朝廷之命,在上海发行盐引。 一天,曾国藩特地到杭州,会见了两江总督马大人。他俩原是挚友。 马大人见曾国藩到来,双手作揖道:哎呀,老兄多时不见,别来可好?你平乱功不可没啊,这次大驾光临,是特到还是路过? 曾国藩也双手作揖道:平乱之事何谈功不可没,乃是理应所在。这次亲临贵处,乃时下国库空空如洗,奉朝廷之命,发行盐引,以此来弥补国库银两之短缺。特来贵处寻觅有实力之士。 马大人笑道:原来如此,来坐下。先品尝“西湖龙井”,慢慢道来。 马大人沏好了茶,双手递给了曾国藩。 曾国藩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哎,甘甜清口,果然名不虚传。然后放下茶杯道:时下国库空空如洗,朝廷只得打盐的注意,以白盐换白银。为官手中尚有盐引两万张,每张白银两百两,每张可提食盐500担。 马大人感叹道: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曾国藩道:为官也正为此事犯愁,江浙两地乃富庶之地,不知能否找到有实力之士。 马大人道:据为官所知,乃浙江除了胡雪岩尚有一人,乃是归安县刘镛便是。为官这就差人去请。老兄在此略作休整,领略一下西湖美景,也不枉来杭城一次。 曾国藩一听大喜。 南浔刘顺恒丝行门前,来了两个差役。差役问道:您家刘老板刘家兴可在? 家人一听差役是找东家,不敢怠慢。便说:我去唤他便是。 刘家兴出来见是两位差役,心里有些嘀咕。还是说:在下刘家兴便是。 两位差役见是刘家兴,便说:奉总督陈大人之命,有请刘老板前往总督府商量要事。 刘家兴说:有请差爷稍等片刻,在下回禀一下家眷,以免牵挂,随即与差爷一同前往。 回到家,刘家兴哈哈笑了一下,对姚小莹说:总督府马大人差人前来有请我前往,说是有要事商量。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姚小莹焦急地说:不会是以前那事? 刘家兴说:看来不像。莫非又是哪里遭灾遇难,向你伸手罢了。不管怎样,马大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我这就走一趟。 姚小莹说:那您速去速回,免得我在家牵挂。 总督府刘家兴很拘谨地坐着那里,不敢抬头看两位大人。 还是马大人先打破僵局。笑着说:现今朝廷困难重重,缺少白银,只有白盐。曾大人代表朝廷,现有盐引两万张,不知刘老板意下如何? 刘家兴一听是盐引,上次两百张盐引已经吃到了甜头,也知道现在朝廷打击盐私贩十分严厉。贩盐肯定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向往。但还是假装为难地道:国家有难为民理所当然力所能及。但盐除少数腌制行业所用之外,大多为民间调味所用,可见用量甚微。量如此之大,一时难于消化。一旦受潮那是分文不值。 曾国藩笑着说:刘老板说的也是。倘如刘老板有意,为官可以作主。日后在江、浙、赣和安徽地区不再发行盐引。刘老板全拿去,还可以打八折;资金紧张,可以在三个月内兑现。刘老板可以拿着盐引去扬州两淮盐运使司衙门提货就是了。也是朝廷之意。以后么以后再说。 刘家兴说:两位大人既然如此之说,鄙人也无话可说。看在两位大人的面子,鄙人允了。 于是,刘家兴和曾国藩签了契约。急速回南浔。 刘家兴回到南浔,没回家,直接去了张颂贤家。 张颂贤见刘家兴进来,立马起身相迎:哎呀,老弟啊,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刘家兴道:在家无事,想过来找老兄聊聊,不知时下盐业行情如何? 张颂贤道:哎呀,免谈免谈。时下盐业朝廷控制厉害,很多私贩都被抓起来了,官盐又买不到。不是吗,我进了很多货,还等着盐下锅,否则就要发臭了,真是急死人。 刘镛笑着道:那倒巧了,我这里有1000张盐引,是朋友委托,不知时下行情如何? 张颂贤一伸手道:如你朋友肯出手,那求之不得。这个数,五百两。实不相瞒,现在市场这个数一时也难买到。 刘家兴道:一言为定,不过要自己凭票到扬州提货。 张颂贤道:没有问题。也算老弟帮了一个大忙,否则我家将面临损失惨重。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刘家兴说:那一言为定。 刘家兴乐滋滋地回到家。 姚小莹见刘镛回来,迎上前去说:您回来啦。太平无事? 刘家兴笑着说:是老天爷挑我们刘家发财。 姚小莹道:老爷此话怎讲? 刘家兴一副卖关子的样子,说:说来话长,晚上慢慢讲与你听。 晚上,刘家兴和姚小莹靠在床上。刘家兴笑着对姚小莹说:你可知这次马大人差人把吾请取为了何事? 姚小莹撅着嘴道:您不讲,我哪里知道。有些事为妻又不好多问。 刘家兴笑着道:这次总督大人差人唤我前往,开始我也犯愁。谁知一到那里,总督曾大人代表朝廷发行盐引,两万张要我全部拿下,两百两一张,三个月内付款。 姚小莹惊奇地说:听英嫂说这几天街上食盐也经常缺货。但那么多又如何处理? 刘家兴笑说:颂贤兄家进了很多货,正在等盐,刚才他一下就拿了1000张,主动出500两一张。 姚小莹笑着道:那么厉害啊。 刘家兴笑道:是老天赐刘家发财。 姚小莹说:人在做,天在看。那是祖上积德,也是您为人所为。说完,一下子扑到刘家兴怀里。 刘家兴抚摸着姚小莹的头,明天我要去一趟扬州,看看那里的的行情,现在我家基本上垄断了附近几省的盐业。赶快先把手中的盐引处理完,朝廷的承若也是要兑现的,也了了一桩心事。 姚小莹笑着说:那倒也是。但,自古扬州多美女,您此去,千万不能被扬州的美女所迷倒。 刘家兴笑着说:扬州美女再美,哪有我家太太所美?说着一把把姚小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刘家兴下扬州 古人云:古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扬州位于长江下游的北岸,当年隋炀帝要到扬州看琼花。故大运河穿城而过,构成了扬州水陆交通无与相比的便利。 扬州汪氏盐业公司门口,刘家兴下了马车,进了汪氏盐业公司,对伙计问:请问掌柜的,不知汪东家可在? 掌柜的笑着道:在里面,不知阁下何方人士,找东家有何贵干? 刘家兴道:那烦请去禀报,说归安刘家兴来了。 掌柜的说:那阁下稍等片刻,鄙人进去禀报就是。 不多时,汪生褀出来,见刘家兴就双手作揖笑着道:哎呀,刘东家,稀客稀客,是哪阵风把您吹到这里,快里面请,里面请。 刘家兴随汪生褀进了内屋。让座,互相客套了一番。 汪生褀笑着道:那次在沪,是我汪家危难之际,当时,我家犬子因贩私盐,被官拿,要交五十万两赎命,多亏刘东家等鼎力相助,把我的盐引收购了,解决了我家燃眉之急,那是救命之恩,我汪某铭刻在心。 刘家兴笑着说:汪老板这话有点言重了,谁家没有个一时之难。何况朋友之间,理应当出一臂之力。 汪生褀又道:敢问刘东家,以前是否到过扬州? 刘家兴笑着说:让汪东老板见笑了,我刘某生平还是第一次来扬州。 汪生褀道:那好,刘东家在此多住几日,也好让汪某尽一下感激之情。 刘家兴笑着说:哪里哪里。我这次来,已经给汪东家添麻烦了,多住几日如何敢当? 汪生褀道:哎,此话何以见得?要请刘东家过来,也是一件不易之事,何况这次不请自来,那是难得的机会。 刘家兴笑着不语。 汪生褀又笑着道:中国出美女的地方不少。“燕赵佳人”、“吴越娇娃”“洛阳女儿”……唯独“扬州美女”叫得最响、流传最广。天涯芳草,为何扬州一枝独秀?川泽秀媚,风和雨润,物产丰饶,气候宜人。扬子江在身边流淌,古运河穿城而过,瘦西湖千娇百媚。在浪漫的季风吹拂下,这样一方水土养育出的女儿,水灵灵、翠生生,如雨后海棠那一抹新鲜般透明。扬州自古繁华。唐代扬州是国中最繁华的城市,近来,扬州盐商把持了全国的盐运业,富甲天下。因此,扬州诗书礼仪之家、钟鸣鼎食之户众多,文人士子云集,诗画琴书雅集频繁。没有困顿窘迫的生活压力,却有浓郁的艺术氛围熏陶,这样的环境里生长的扬州女子,怎么能不优裕从容、兰质蕙心、气韵生动? 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刘家兴笑着说:我是对女人那种风骚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看来汪东家对美女颇有研究。两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刘家兴又笑着说:我这次来扬州,不是对美女感兴趣,而是对目前扬州的盐业感兴趣。不知扬州时下盐业行情如何? 汪生褀说:不谈此事倒也罢,一谈这事,我心中怒火骤升。实不相瞒,时下盐业朝廷把持甚严,谁还敢私贩?我家偌大的盐行,也是货源短缺,前不久,严州府差人带了银票前来我行预购,也只是空手而归。现五百两一张盐引,也只是有价无市。时下,谁手中尚有盐引,谁就是睡在白银堆上。 刘家兴笑着说:哦,连扬州的盐也那么紧张啊。鄙人手中倒有一些盐引,不知汪东家意下能不能消耗一些? 汪生褀惊奇地问道:刘东家此话当真?你何处得来,现盐引实在紧俏。若真有,鄙人也要,这好比种田人买米下锅。 刘家兴笑道:鄙人手中确有不少盐引,而且数量不小,尚有1万九千张。 汪生褀惊奇地道:此数,乃是两淮全年产量,如此说来,这里的盐业已完全被你刘东家控制了。 刘家兴笑着说:我也无意控制这里的盐业。这是目前朝廷财政紧缺,一时无计可施,只能在盐上打主意。朝廷发行的盐引,可以说,都在我手里。总共有有两万张。 汪生褀笑着说:这个数字,就是南通、海门两大盐场全年的产量。 您还可以在这里设置一个盐局管理处,有关手续鄙人愿意为刘东家效劳,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 刘家兴笑说:那先谢了。我呢,无意控制贵处盐业,只指望手中之货早点出手。 汪生褀道:鄙人要两千张。价格就按五百两。 刘家兴与汪生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以后,汪生褀再三挽留,刘家兴执意要走。笑着说:实不相瞒,家父病重在床,我不宜在外久留。再说,这些盐引我也要抓紧处理掉,三个月内要向朝廷兑现两万张盐引的货款,否则也麻烦。反正,以后机会多多。于是,两人告别。 刘家兴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姚小莹见刘家兴回来,马上迎上前去,说:您路途劳累,天气又炎热,先息息才是。 刘家兴笑着说:要赚钱,哪有轻而易举,不累之理? 姚小莹给刘家兴打来了洗脸水,又吩咐下人沏了茶。 姚小莹,把刘家兴拉到一旁说:您啊,休息一下,等会儿去阿爹房中看看。他昨天还在问您去了哪里?他的病情不见好转,我看也有点麻烦。 刘家兴忧心忡忡说:我这就是看看。 刘家兴急匆匆来到父亲房间。 刘顺生靠在床上,见刘家兴进来,满脸堆笑地说:家兴啊,听说你昨天去了扬州,不知道你去办什么事,你匆匆忙忙去,匆匆忙忙了,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吗? 刘家兴坐到了刘顺生床沿,拉着刘顺生的手。笑着说:我这次去扬州为的是朝廷有一批盐引,要儿收下,我是到那里打听行情去了。托阿爹的福,儿这次出门,非常顺利。 刘顺生笑着说:顺利就好,顺利就好。不是托我之福,而是托祖上之福。人在做,天在看。盐引这东西,历来是朝廷控制。如今,控制在你的手下,也适可而止。金钱这东西,没有不行,太多了也不行。今天,你赚十万大洋,自己只能用四万到六万。今天,你赚十万,就是你自己的了,那你明天就一万都赚不到。 刘家兴笑着说:我知道阿爹,讲话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家分立门户 刘顺生躺在病床上。 刘顺生继续对流家兴说:家兴啊,今天我想和你谈一件事情。 刘家兴笑着说:什么事?阿爹您尽管说。 刘顺生说:家兴啊,生老病死也是正常的事。看来啊,我的病也好不了。我想你们兄弟之间,还是分立门户,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趁我脑子还清晰,把这事了结一下。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刘家兴开始一惊。说:阿爹,您不要胡思乱想,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个家还是您掌舵。再说,家辉还小,现在就分离门户,叫他如何是好? 刘顺生说:这问题我也想过了。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现在主要是把家产分一下。分作三份。不管怎样,你哥毕竟也算我的血脉,分了家以后让他肩上也有一些压力,免得他整天好像是在受气一样。他就是把老祖宗留给他的家产败光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假如,我最近就走了,那么,你姆妈和家辉还是和你们一起生活,互相可以有个照应。你哥这人啊,我算是看透他了,也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出了那么个孬种。我对他也没什么指望,只指望你好好的照顾你姆妈和把家辉教育好,我就是对他的任务没有完成,有点对不起他。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刘家兴拿了毛巾,帮刘顺生擦了一眼睛,自己的眼睛也潮湿了。他说:阿爹,您好好养病才是。有的事您用不到那么操心。一点你可以放心,对姆妈,对您是我做儿子的责任,你们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一定陪您们到老。对家辉,我们是豆萁相依,谁都离不开谁,往后,他有成就,我做哥哥的脸上也有光彩。 刘顺生微笑的点点头。 一听家里要分家了,最高兴的是刘家琪和肖雅。刘家琪盘算着分作三份,自己拿哪一份有利。不管自己拿哪一份,先要把以前那钱会计、吴会计换了。 肖雅也高兴得不得了,现在是名正言顺要当老板娘了。分了家以后,它也可以指手画脚的说人家了。首先啊自己要拿钱去买一点高档的首饰,买一点上档次的衣服,老板娘得有个像老板娘的样子,但他也担心,也不知道哪一块价值高,也怕刘家兴遮遮掩掩,被他私吞一部分。于是,对刘家琪说:哎,老公,听说你们老头子打算要分家了,你可要多个心眼啊,现在都是刘家兴在掌管,被他私吞一部分你也不知道。还有,你要看看,拿哪一部分,比较合算,你得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刘家琪说:据我对家兴的了解,他私吞一部分的可能性不会存在的。 肖雅说:哼,按你说,他这人是不长肚脐眼了。哪个人没有私心?所有账目要他都说清楚。 刘家琪找到了刘家兴。说:哎,家兴啊,听说阿爹提出来要给我们分家,我看这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他也只有半条老命,还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过啊,这分家也涉及很多事,比如,账目是不是搞得清楚,亲兄弟明算账嘛。还有,两个老的孩子,娘是你的亲娘,理所当然和你过,那老头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还要人照顾,怎么办?还有那小弟,还那么小,怎弄? 刘家兴说:哥说的也是。我们弟兄之间,绝没有谁吃亏谁便宜之事,不要会为了利益斤斤计较,祖上为我们留下了那么大的家业,让我们一辈子享受不到,如果没有那么大的家业。还得要靠自己努力,日子也得要过。至于父母赡养问题,总不能把他们老两口现在就活活分开。还是和我一起过,至于他们以后百年的事,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反正,人家一个儿子,也不同样养老送终? 刘家琪说:那也好。这样,我们近日先把所有家业梳理一下,再一起再商量一下。 刘家一号楼的大厅里,一个特别会议正在开始召开。 一开始刘顺生就说:今天把你们找来,有要事和大家商量。家里之大事,原本属男人之份,因家辉尚小,故请你们娘,干脆女人们也都来了。如今,刘家上下几十号人,连吃一顿饭你要吃甜的,他要吃咸的都难办。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把大家找来,商量分立门户之大事。按理说,这应由舅舅、姑父来定。自己弟兄之间哪有不好说的,何必麻烦人家。再说,你们的舅舅、姑父原本不是一人,岂不是要他们为难?各位如何? 首先发言倒是肖雅。他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怎么说,这个家里我也是长嫂。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娘。是啊,那么一大帮人怎管得好?迟分家还不如早分家的好,不过,分家之前先得要把所有账目搞清楚才是。 刘顺生一听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绷着脸接着就说:长兄如父,长嫂如娘。你这话一点没有错,但你的意思理解错了。这个意思是爹娘都不在了,做兄长和做嫂子的要像爹娘一样去关心其他人才是。而不是摆起爹娘的架子起来,何况,你们的爹娘还都在。 刘家琪也知道肖雅的话触犯了刘顺生的神经。于是,怒着对肖雅说:这里挨不到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肖雅说:怎挨不上我说话,难道我与你是轧姘头的,不是你老婆吗?不是刘家的人吗? 刘顺生一阵咳嗽。笑着说:你们要吵到外面去吵,不要在我面前现宝。女人们统统都出去。 姚小莹第一个退出来,接着邱妍妍也出来了,最后,肖雅指着刘家琪说:你这个喝猪头汤的,我告诉你,你不要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刘家兴笑着对刘家琪说:哥,我们毕竟是一棵树上的枝,彼此茂盛,才是最完美的。我的意见,东街钱庄每年之收益,以作家辉的培养费。其余各家的住处归各自,除家庙、庭院、杭州西湖所购之地,属总家之外,初步估算家业约有1000万两,一分为三,首先由哥挑,其次由姆妈代家辉挑,剩下的给我。我也希望我们弟兄俩不要斤斤计较,这个家还是姓刘。 最后,上海的部分房产归了刘安博、部分归了刘家辉、南浔的丝厂以及上海的洋行归了刘家琪、而比较边远的通州的围垦,南浔的‘蛋白粉’厂归属刘家兴名下。包括账上的现金也是一分为三。 刘顺生最后强调道:你们都是一棵树上枝丫。俗话说,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家,还是那个家,只是分头处事罢了。往后,各方处事,首先都得要考虑是不是对得起老祖宗,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第一百三十章 刘顺生与世长辞 刘顺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基本上滴水不进。这也引起了刘家兴心里忐忑不安。 刘家兴已经有两晚没有睡了,一直就围在刘顺生病榻前,弓着身,低声问道:阿爹,您还好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刘顺生轻轻地摇摇头,不语。 有人在私下议论:看这样子,他时间不会很久了,只要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走了。现在他身边不能断人。晚上,也得要有人陪夜才是。 刘家兴把姚小莹拉到外面,低声道:你去告诉英嫂,准备几个酒菜,让张家伯伯他们几个晚上就陪着,喝喝酒,聊聊天。万一有个不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姚小莹道:我这就去安排。这里暂也无事,您先去休息一下,有事叫您也不迟。 刘家兴微微地摇摇头,含着眼泪道:回去也睡不着,还是多陪陪他。阿爹辛辛苦苦一辈子,现在享福了,可他要走了。 姚小莹在一旁安慰说:您也不要自责了。阿爹有福气之人,子孙满堂,后半生也算过了些好日子,这也是祖上的积德。您千万不能太累,一旦阿爹不行了,很多事还得要您去处理。 见这里暂也无事,刘夫人邱妍妍也拉着家辉回自己房间洗刷一下。 深夜,万籁俱寂,刘家还是灯火通明。 餐厅里,几位老邻居围着喝酒聊天。 刘顺生的房间里,刘家兴、姚小莹和一些下一代,也挤满了半个房间。 刘家兴几次要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但无人愿意离去。连刘家琪也坐在那里打瞌睡,而肖雅若无其事一样,坐在那里嗑瓜子。 刘家兴坐在刘顺生的床沿,不停的摸摸他的手,时不时的用毛巾帮他擦擦脸。轻声轻气地问:阿爹,您要喝水吗? 刘顺生无力地摇摇头。 这时,刘顺生一阵强力的咳嗽,刘家兴连忙帮他拍着胸脯。 刘顺生拉着刘家兴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阿爹,心,心满,意,意足了。渐渐地闭上眼睛。 刘家兴大喊:阿爹,阿爹!阿爹您不要吓我呀!阿爹您说话呀! 在场的人也同时围拢过来。 有人叫“快!快!”在喝酒聊天地老邻居,也丢下酒杯奔过来。 一个人跳到床上迅速拉开了蚊帐。 一个人道:快快,先拿来热水,帮他擦洗身子,再给他换衣服。 刘家兴一直扑在刘顺生身上嚎啕大哭。举家悲哀。 一个人一把拉开刘家兴。说:你别这样,我们不好做事,你这个样子,叫老人怎走得安逸呀? 经过一阵紧张的料理,才算基本妥当。 刘顺生的灵柩停放在刘家大厅,整个大厅,挂满了黑纱和挽联。全家上下人都披麻戴孝,体现了 俗话说:满月满老子,吊唁吊儿子。刘家兴心里清楚,凭刘家兴勉强的身价,阿爹去世,亲戚朋友肯定都要来吊唁,很多人也会不请自来,这场丧事,毋庸置疑空前隆重。 于是刘家兴与姚小莹商量道:阿爹去世,实为悲哀之事。按目前世态看,刘家家属庞大,世交之多,丧事势必来人不少,倒不如就我们自己人送他一程,让他也走得清静。 姚小莹含泪道:那岂不怠慢了他?这事你也再和老大商量商量看,他毕竟是家里的长子。 刘家兴说:好在阿爹在世,我们应该说也没有亏待他,他想要的,我们都满足他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人走了不能复生,心里怀念比形式上排场更重要。拿办丧事的钱,去救灾救难,也许阿爹在九泉之下更安逸,如果他知道了,我想他也会赞同。 姚小莹道:这倒也是,老人在世对他孝顺一点才算真的,人走了,搞那些花样,那是活人做给活人看。 肖雅和刘家琪也在商量。肖雅对六家琪说:哎,我对你说呀,你阿爹过世,收多少礼,多少开支,你不要稀里糊涂的,有的账目应该记记清楚。公堂亲送来的礼,理应归公,以作丧事开支。你朋友送来的礼理应归你收入,因为,你朋友往后有事你也得要还礼。 刘家琪笑道:哎呀,你这就是打错了算盘,你哪里知道,家兴的朋友世交,比我不知要多多少,再说,他平时出去的礼也不低,故如果,把这一部分礼分开算,我们没有便宜,反而会吃亏的。 肖雅说:哎,你这样一说倒也有点道理。但,你也是长子,该做主的你还得要做主。再说,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分家按三份分,这个丧葬费也应该按照三份来继承。你这个喝猪头汤的,不要傻不啦唧的的接受两家承担,我可不答应的。 刘家琪找到刘家兴,一本正经的说:先要通知相关的亲戚朋友,我的朋友我安排人员通知,你的朋友你安排人员通知。 刘家兴说:哥,阿爹去世,不是我们办不起丧事。而我觉得做这种表面文章有没有这个必要?再说,何必去打扰大家?我的意见,到时还是我们本家的以及至亲的人送他就行了。丧事还是从简为好,这也符合阿爹在世时的原则。 刘家琪说道:反正我话已经说了。丧事从简,我们刘家那么大的家族,一个老人去世,就这样草草了事,不被人家笑话?不被四方邻居背后说我们办事太‘小气’? 这时,肖雅也过来说:反正,我们把话已经撂在这里了,往后邻居说起闲话来也不管我们事。 第二天早上,老家大门口还是贴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家父患病医治无效,于即日凌晨与世长辞。特禀告各位亲朋好友,家父丧事从简,谢绝吊唁和丧礼。于后天上午,各至亲于三柱清香作告别。落款:儿刘家琪、刘家兴率全家泣告。 因刘顺生是朝廷封的三品,第三天一早,湖州府、归安县衙还是差人送来了花篮。见州府、县衙都送来了花篮,隶属于归安的南浔的厅、乡、里、保也都送来了花篮。亲朋好友包括亲家姚祥根,肖雅的父亲肖德贵也排着长队,在刘顺生灵柩前上香磕头,告别。 刘家兴一直跪在那里回拜。 出殡时,先有衙役在灵柩前鸣锣开道,灵柩在其后,送葬的队伍跟在灵柩后面,道路两旁都是观看的人群。虽然丧事从简,但其规格也是南浔镇前所未有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刘家兴计划建新厂 刘顺生走了。 刘家已分立门户了,刘家琪成了南浔“刘顺恒丝厂”和上海洋行的老板,自己总算扬眉吐气了。可以自己说了算了。 肖雅也感到无比的兴奋,想当初自己被刘家琪在办公室里玩了几次,现在好了,盛静宜走了,有什么原配还是继配的,还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现在真正成了刘家大房的太太。尽管刘家一分为三,历来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来这一辈子还不够自己享受的?于是,她对刘家琪说:哎,老公,我们现在的企业都在上海,我们还在这乡下干吗,上海人不做乡下人,你也真是,我们明天就去上海,看看哪里合适的房子买一套,今后还得生儿育女。毕竟上海市大城市,今后对子女的教育有好处。 刘家琪无奈地说:现在买房子恐怕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上次分家时的现金我已经还掉了二十万的债,我们俩平时花的钱哪里来,我都是借来的。再说子女,你的肚子至今还是扁扁的,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肖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说:你这钱都花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现在肚子不大,那迟早要大的。 刘家琪怒道:你怎么不知道,这钱又不是我一人花掉的,仅仅你手上几枚戒子要多少钱。这又不是你在娘家带来的。难道你都忘了。 肖雅也不示弱。哭着说:我娘家是没有带来。我当时也是犯贱,一个黄花闺女,就被你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家明媒正娶了吗?你家花了多少彩礼?这几枚戒子,还不够一般人家的彩礼呢。我想去上海还不是为了你们刘家后代着想。 刘家琪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听你的听你的。 吃饭时,刘家兴对邱妍妍、要小莹说:姆妈、小莹我想有件事和你们商量。 邱妍妍笑着说:你还有什么事要和我们商量的? 姚小莹说:一家一主,现在阿爹不在了,理所当然的您说了算。 刘家兴笑着说:哎,三个臭皮匠,好比诸葛亮。现在南浔的丝厂归了阿哥,丝厂行业,还有一些人脉关系,尤其是国外关系,我感觉放弃这一块也很可惜,分家时还有一点现金,基本上没有动,我想另外再开办一家丝厂,不知您们的意见如何? 邱妍妍说:我看你已经有那么多行业,怎么忙得过来啊。把现在的几家搞好已经不错了。 姚小莹笑着说:我看可以。这个资源浪费实在可惜。反正“蛋白粉”厂有吴大训在,你也用不到花多少心思。 邱妍妍说:那资金不够怎么办? 姚小莹说:那不要紧,我们结婚时我娘家嫁来的二十万压箱钱没有动过全在。要用可以拿出来。 刘家兴笑着说:资金问题我自有办法,你的压箱钱,还是放着,到万不得已时再说。 姚小莹笑着说:反正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什么你的我的,都是这个家的。这里的钱空着,另外再去借钱,何必呢。 刘家兴接着说:现在我们都是人工在缫丝,劳动强度大,速度也慢,这次要不就不搞,如要搞干脆就搞成用机器来缫丝,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劳动强度不说,还可以提高效率,节约劳动成本。 邱妍妍奇怪的问道:机器还会缫丝? 刘家兴笑着说:这种机器缫的丝,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质量好,不像现在一人管一台缫丝车,如果用机器来缫丝,一个人可以管几台机器。我们国家还没有这种机器,要从法国进口才是。前期投入会高一些。我初步估计了一下,现在我们有八十万,我估计还要八十万。 邱妍妍焦急地说,要那么多资金从那里来呀? 姚小莹笑着说:那问题不大,我哪里有压箱钱二十万,叫两个阿爹姆妈解决一点,尤其是上海的阿爹姆妈,他们有钱,叫他们拿出几十万出来应该没有问题。这里的阿爹姆妈叫他们拿出十来万我想也应该没有问题。这事我来处理。 姚小莹来到姚记百货商店。 姚记百货商店里,姚祥根正坐在小板凳上吸水烟。徐虎根正在搬东西。见姚小莹进来,姚祥根站了起来,笑哈哈地说:怎么,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徐虎根也笑着说:小莹姐,您有几天没有来了。哈哈。 姚小莹笑着说:老爷去世不久,家里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今天不说过来了吗。嘻嘻。阿爹,姆妈呢? 姚祥根笑着说:她啊,在里面呢。 姚小莹,人不到声音先到。姆妈,姆妈地叫进去。 邱慧英正在厨房间理莱,听到姚小莹的叫声,连忙起身笑哈哈地说:你啊,还知道有个姆妈,你自己说说看,你有几天没有来了? 姚小莹笑着说:一个家老老小小,家兴有那么忙,家里的事他根本就顾不上,加上他阿爹刚走,难免有很多事。不是吗,我还是来了嘛,嘻嘻。 邱慧英笑着说:你实在忙不过来,把两个小孩放到我这里来,我来带他们几天。 姚小莹笑着说:小孩反正有保姆带着,我也基本上不管。我今天来啊,想有件事情和您们商量。 这时的姚祥根也捧着水烟袋笑哈哈的进来。笑着说:你会有什么事要和我们商量的? 小小莹笑着说:您们也知道,分家时,乡下的丝厂归了他哥。家兴认为,丝绸行业应该是不错,何况他在国际市场有一批各户资源,浪费了十分可惜。由此,他想自己重新建一家丝厂。而且,这次,他打算从法国进口缫丝机器,这样一来,激励的现金,恐怕有点紧张,所以过来和你们商量,你们看看能不能凑出十万?也知道你们要进货,资金也紧张,反正现在还早,提前给您们打个招呼而已。 邱慧英笑着说:我看他呀,那么多企业,怎么忙得过来哦。 姚祥根笑着说:是不是十万就够了?那随时随地来拿就是了。 姚小莹笑着说:那得要谢谢您们了。 姚祥根笑着说:谢什么,这里的钱还不是你的?我和你吗如果都走了,我们总不能带走,还不是你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更名刘家琪丝行 姚小莹靠在床上对刘家兴笑着说:这里,阿爹姆妈那里我已经说好,他们表示需要钱随时随地可以去拿。 刘家兴笑着说:他们这点钱也不容易,以后我们可以算一点利息给他们。 姚小莹笑着说:你想想看,他们会要你的利息吗?我阿爹也说了,他和我妈如果都走了,这钱又不能带走,还不是我们的。 刘家兴说:话不能这么说。他们的毕竟是他们的。多亏他们年岁还不大,自己还赚得了钱,应该还要花钱。你作为他们的独生子女,如果他们都做不了了,理应要负担他们的生活。 姚小莹也说:这倒也是。其实,我阿爹、姆妈平时还是非常节约的。现在是没办法,小琳他们一家都在,每天不买一点菜也不行。 刘家兴说:什么事都是相辅相成的,现在这个店,我们又顾不了那么多,不靠小琳他们夫妻俩怎行? 姚小莹又说:哎,上海阿爹姆妈的电话我打还是您打?我想,这个电话您打也许效果比我打效果更好。在他们眼里,你这个女婿是他们的一种骄傲。 刘家兴笑着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哈哈。那这样,我们重新建厂的事就这样定了。这几天,我就准备去辑里村看看,找一下你的叔叔,看看哪里有什么好的地块,买十亩地。反正现在家里也有点钱,我初步算了一下,买地,建厂房家里现有这点钱也够。到进设备时再和他们商量,现在把钱拿来也没有用。 第二天,刘家兴一出门,就遇到了“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的会计吴君伟。连忙问道:哎呀,吴会计啊,您这几天回来啦,是家里有事吗? 吴君伟奇怪地说:不是你们刘家回头我的吗? 刘家兴说:你做的好好的,谁回了您呀?那无非是刘家琪? 这时,吴君伟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辞掉,因为当时自己不肯借钱给他,完全是刘家琪对自己的报复,于是笑着说:有个脑袋一双手,哪里不好吃饭呀?哈哈。 刘家兴思考了片刻。说:吴会计,实不相瞒,“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的资产现已经分在刘家琪的名下,他辞了你,这是他的权力。那这样,我在辑里村要新建一个丝厂,现在正在准备,我需要人,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 吴君伟一听说:刘东家,实不相瞒,现在我才知道,当时你哥带着他的女人到上海,到公司非得要拿钱。这你也知道,拿钱你阿爹和你都有关照,任何人不得随便到账上拿钱,否则,还不要乱套?当时,我就没有同意,结果他和我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我。后来是你堂哥刘承干过来做工作,才平息了这事。 刘家兴说:哦,有这样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那现在到我这里来,你感觉怎样?至于待遇嘛,和你在上海的一样。 吴君伟笑着说:那我是因祸得福了,在上海,我毕竟离开了家,家里照顾不了,现在在这里,早出晚归,家里也好照顾,给你刘东家在这里做事,待遇哪怕再低一点,我也心甘情愿。 刘家兴笑着说:那一言为定,您明天就来我这里上班。 刘家琪吴君伟不肯借钱一事,始终是耿耿于怀。他和肖雅一到上海,就想着把吴君伟辞了。心想:嘿嘿,现在老子让你知道,但是你不肯借钱,今天,你就没有了饭碗。看你还神气。这叫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原本就是我们刘家的钱,要你多管闲事,现在有你的好日子过。于是对吴君伟说:姓吴的,至今的“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老总不是刘顺生更不是刘家兴,而是我刘家琪。我这人呢,做事也有做事的原则,吃了我的,拿了我的,不为我做事的人我养着干吗?就是养一条狗还向着主人呢。 你……还没有等刘佳琪把话说完吴君伟就说:你不要多说了,我知道,反正,账本都在桌子上,你自己看,我马上走。二话没说,卷起铺盖就回到了老家南浔。 刘家琪和肖雅现在是上海滩上的小开。他们逛到“永安公司”,肖雅见一枚斯里兰卡红宝石戒子,娇滴滴地对刘家琪说:老公,这戒子我好喜欢呀,我们买下,老公。 刘家琪笑着说:好好,买!买!一下子就花了五万。 他们又来到国际饭店门口,肖雅又问道:老公,这里是干什么的呀? 刘家琪笑道:你真是个乡巴佬,这里是吃饭睡觉的地方,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面去住一晚? 肖雅高兴得跳起来。说:哎呀,我家老公真好,我现在才知道,住在这里才知道叫做人。 晚上,他们又去了“夜来香”夜总会,肖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正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这里有不少的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这里的女人个个都是珠光宝气,妖艳养眼。 肖雅和刘家琪同时感到,他们两个乡巴佬在这里,在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自觉地退了出来。肖雅翘着嘴说:人家才叫做人。 几天下来,刘家琪口袋的钱已经剩下无几。 刘家琪来到“刘顺恒丝行上海分行”。行里只剩下伙计阿荣一个人。刘家琪一进门就问道:阿荣啊,这几天生意怎样? 阿荣无奈地说:东家,这你也知道,库存早就没有了,厂里你们又没有安排送货过来,没有货怎么做生意呀? 刘家琪说:那你赶快打电报给厂里,叫他们马上安排送货过来,越多越好。哎,阿荣啊,告诉厂里,叫他们把包装上的牌子改一改。现在我家老头子已经不在了,还叫“刘顺恒丝行”干吗?乡下的厂就叫‘刘家琪丝厂’,上海的就叫“刘家琪丝行”。 阿荣笑着说:那我马上安排下去。 刘家琪根本就不知道,更名以后会产生的影响。 第一百三十三章 肖雅初次接触外国人 刘家琪到了“刘家琪丝行”,坐在经理办公室,一本正经看了一下账本,账上,应收款没有,应付款也没有。账上尚有余额资金还有十多万。刘家琪心想:先拿十万用了再说,反正现在口袋里所剩无几。于是,开了现金凭证,到银行拿了十万大洋现金。 刘家琪对肖雅说:这几天我们回一次南浔。丝厂那边的事也要去处理一下,到现在,厂里的丝经至今没有送来,不知为何,得去看看。 肖雅说:打个电报问一下不就得了,何必还要特地跑一次?你要去,你就去,反正,我不想去,你去几天马上就回来。 刘家琪无奈地说:那也行,那也行。反正,那边也没多大事情,我去几天就回来。 肖雅接着说:那你的给我留下一点生活费,我身上是一点钱都没有,你总不能叫我去喝西北风。 刘家琪无奈,掏出一万大洋给了肖雅。 肖雅一看,连忙说:哎呦哎呦,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啊,这点钱叫我怎么花呀? 刘家琪听后一惊。接着说:怎么叫怎么花?几天时间,即要花多少?一万大洋,在乡下以北的人家,就是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 肖雅说:你要我去和乡下人比,那你怎么不叫我和上次在“夜来香”里看到得那些锦衣玉食的人去比呢?人家喝一瓶洋酒就要好几百大洋呢。我们上次住在国际饭店吃住,总共花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吗?这叫,不怕去得多,只怕来得少。赚钱不花还要赚钱干嘛? 刘家琪绷着脸说:行里有地方住,有地方吃。我不在,你总不能一个人天天去住高级宾馆,天天去上饭店。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回南浔,到时候,再一起出来。 肖雅感觉,再逼也逼不出来了。于是,气呼呼地进了里面房间。 刘家琪回到南浔,他在自己家里放下行李,一本正经的到了“刘家琪丝厂”。 刘家琪刚进丝厂,丝厂的主管出来,见刘家琪就说:东家,您总算回来啦。有很多事情要向您禀报。 刘家琪进了丝厂办公室,嘿嘿一笑。问道: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呀? 主管说:东家您可知道,工人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薪水,大家都在私下议论。 刘家琪看了主管一眼。反问道:那怎么不发呢?很多人家等米下锅,你不发薪水怎么行?人们当然要议论了。 主管无奈地说:东家,您有所不知,账上现在没有现金。您应该知道,我们厂里只有应付款,而没有应收款,因为,我们厂里生产的丝经,是拿到上海自己行里去卖的,收入账都在上海。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应付款应该还有十多万。如果上海账面上还有十多万正好是付应付款。 刘家琪一想:糟了上海账面上的十多万现金,原来是付应付款的。现金已经全部分了。现在,上海账面上的十多万,十万已经在自己的口袋里。怎么办,先把工人薪水发了,否则,工人不生产也麻烦。于是,问道:薪水大概要多少钱? 主管说:人工薪水,大概要三万多,还有厂里日常的开支,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刘家琪无奈掏出五万大洋。说;先把工人们的薪水发了。 主管又问道:那进货怎么办? 刘家琪感到莫名其妙。看着主管反问道:什么进货怎么办?该进就进呗。 主管无奈地说:我们还欠了人家十多万,没有及时的付了。再想向人家拿货可怕有点难度。不像老爷在世时,老爷的信誉在,不管到哪家厂拿生丝,要多少就拿多少,现在,我们行更名了,人家对我们厂不太了解。所以,难度肯定很大。 刘家琪笑着说:哎呀,老爷的信誉不在了,你的信誉不是还在吗?人还是这些人,无非就是改了一个厂名而已。这家不行,再换一家,反正,南浔丝厂有的是,大的厂不行换小的厂,他们生产的丝经,总不能放在家里当饭吃,他们总是要卖的。现在生意也难做,哪家厂没有应收款和应付款? 刘家琪万万没有想到,办企业有那么多事情,什么货源啊、应收款应付款啊等等。 刘家琪已经回南浔三天了,至今还没有回来,一个人显得特别无聊。于是,她特地打扮了一下,吃了晚饭,一个人来到“夜来香”。 比较这里自己是人生地不熟,她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时,一位服务生过来。请问这位小姐,你要来点什么吗? 以前,肖雅只听得人家说什么咖啡咖啡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于是,随口说:来一杯咖啡。 服务生又问道:请问小姐要热的还是要冷的? 肖雅随口说:随便! 服务生又笑着说:随便,那是为难了我。热的还是冷的,还是您自己定。 肖雅说:那就来一杯冷的! 不久,服务生把一杯冰咖啡放到肖雅面前,说:小姐请慢用。 肖雅拿起咖啡杯,看了一看,这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她嗅一下,有一股清香,她咪了一口,他真搞不懂,这苦涩的东西。和中药差不多,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 肖雅感到,不太好喝,于是,又喝了两口准备离去。 正在这时,一位西装革履,黄头发,蓝眼睛的中年男子过来,用流利的中国话,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小姐这里,这里还有人吗? 肖雅朝那男子看了一眼,摇摇头。 那男子在肖雅对面坐了下来,用手指弹了一下。 这时,服务生过来。那中年男子说:来一杯鸡尾酒。 小雅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难道‘鸡的尾巴’也可以做酒? 那男子看了肖雅一眼笑着说:小姐,要不你也来一杯。于是,对服务生说:来两杯。 肖雅对‘鸡尾酒’感到好奇,微笑着,没有明确表示接受还是反对,等于也默认了。 肖雅咪了一口鸡尾酒,仔细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外国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肖雅出轨 那男子笑着向肖雅说:小姐,这里的调酒师是很出名的。这味道不错。 肖雅微笑着点点头。 那男子又好奇地对肖雅问道:小姐,你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一个来出来? 肖雅微笑着说:我家先生不在,回了老家,我一人在家无聊,坐在这里打发时间,嘻嘻。 那男子笑着说:哦,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小姐心里也很空虚。耐不住寂寞才到这里的,哈哈。 肖雅脸刹的一下红了起来。 这时,光影闪烁,一曲优柔的舞曲缓缓升起,一对对男女手拉着手走向舞池。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对肖雅说:小姐,能不能邀请你跳支舞?说话间,显示出了他极大的绅士风度。 肖雅无奈地说:实在抱歉,我真的不会跳舞。谁知那男子已经站起来。向肖雅伸出来了手。笑着说:没关系,你不会我可以教你,谁一出生就会的?学几次就行了。肖雅的手也不由自主地伸向那男子。 舞池里,肖雅看着一对对的男女,有点简直是不堪入目,有的男女不是在跳舞,而是互相抱得紧紧的,脸贴着脸,互相在触探对方的肌体。让肖雅顿时感觉脸也火辣辣的。 那男子叫肖雅如何起步,精神要放松等等。肖雅跟着那男子起步,不管怎样,肖雅的脚还是不听使唤,还是老是踩着那男子的脚。 音乐停止,灯光亮起。他们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那男子笑着说:我叫亨利,是个法国人,是在上海做生意。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和我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不知小姐尊姓大名。 肖雅笑着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肖雅,是浙江乌程县人。三马路上的‘刘家琪丝行’就是我家的。这几天,咱当家的回老家办事去了,故剩下小女子一人在。 亨利惊奇地说道:哦,原来如此。看来小姐还是一位大老板娘。哈哈。 肖雅得意地说:大老板谈不上,原先他爹在世,家产是不小,后来他爹不在了,家产一分为三,故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不知亨利先生主要做什么生意,说不定咱们今后还有机会合作呢。嘻嘻。 亨利笑着说:其实,出了贩卖人口,枪支弹药,违反法律的事不做,只要能赚钱的事多做。哈哈。其实,我有几个朋友,就是做丝绸生意的。哈哈。 肖雅激动地说:那好呀,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往后还得请亨利先生引荐呢。 亨利笑着说:肯定没有问题。接着又说:肖雅小姐,咱们要不再来点什么? 肖雅今天也感到特别兴奋。随口说:你看着办,我奉陪。 亨利随即做了一个手势。 服务生过来笑问道:请问两位再来点什么? 亨利笑道:来一瓶‘xo’! 肖雅也不知道‘xo’是什么东西,于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感到问道倒还不错。两杯下去,脸红彤彤的,显得更加有点迷人。人感觉也有点昏昏沉沉起来,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笑着说:亨利先生,今天我们,玩,玩得真开心。在在这里遇见您,那,那是前世得缘分,嘻嘻。我们,什,什么时候能再,再见面?否则,我是要,要想您的。嘻嘻。 亨利笑着说: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 肖雅妩媚的一笑。说:我真的不想回去,一个人躺在床上,空荡荡,多么的没有劲啊。嘻嘻。 亨利笑着说:今天已经不早了,要玩,我们还是明天晚上再来。 肖雅说:那您,您送我回去。 亨利说:好好好,那我送你回去。 亨利搀扶着肖雅出来,叫了一辆黄包车,俩人上了黄包车。肖雅似醉似醒的两手勾着亨利的脖子。一股浓浓的的体香,激发了亨利的荷尔蒙。 在一家宾馆的门口,他们俩下了车。 亨利搀扶着肖雅进了一间房间。 亨利迫不及待地给肖雅解开了衣服。咖啡与’xo’的作用,使得半醒半醉的肖雅,更加肆无忌惮,欲罢不能。差不多半夜的折腾,清醒中的肖雅双臂钩住亨利的脖子,娇滴滴地说:有人说:外国的男人和我们中国的男人不一样。固然,名不虚传。我那老公,哪里算男人,总是让人吃个半饱,嘻嘻。 亨利笑道:那还不简单,往后,我可以天天让你吃的饱饱的。哈哈。 肖雅笑着说:男人讲究的数量,我们女人嘛,讲究的是质量。嘻嘻。 刘家琪不在上海几天,肖雅基本上天天和亨利混在一起。 一天,亨利对肖雅说:这几天,我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还请肖小姐帮助解决一下。 肖雅笑着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亨利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家里给我消息,给我的汇款已经好几天,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我进的货等着钱发货不说,连生活开支也有点难度,麻烦你暂时的给我解决两万大洋,就那么几天时间,说不定,今天、明天就到了。再说,我这次就想从你们公司购一批丝经回去,反正,你们公司生产的丝经我全包了。 肖雅一听,反正,就一两天时间,而且他把自己家的产品全部包销,无乐而不为呢。于是,笑着说:那是小事。那位去一下公司拿一下钱就来。 肖雅回到位于三马路上的‘刘家琪丝行’。 伙计荣林见肖雅回来了焦急的心才放下来。他对肖雅说:老板娘,这几天您去了哪里了,几天不回来,把我急死了。 肖雅看了伙计一眼。说: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生意回来吗?于是,她进了经理办公室,翻了一下账本,看到账面上还有三万多块钱,于是,开了一张两万的现金支票,拎了包,向银行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肖雅引狼入室 上海的,二马路上,人来人往,有轨电车“铛铛铛”的响着。热闹非凡。 肖雅从银行拿了钱,匆匆忙忙的赶往亨利的住处。自从认识了亨利,肖雅好像精神上充实了许多,真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亨利拿了肖雅递过来的钱,笑着说:估计一两天就可以还给你。 肖雅笑着说:没事没事。谁没有暂时的困难? 过了几天,刘家琪总算回到上海。船靠码头以后,他上了岸,直接到了“刘家琪丝行”。 肖雅一副得意的样子对刘家琪说:你啊,总算回来啦。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一些什么事。我呢,这几天东奔西走的在找客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外国老板,往后啊,我们的产品可以直接卖给他,少了中间环节。不知道你这次回去,带了多少货回来,我的那个朋友全要了。我那个朋友啊,叫亨利,是个法国人,是法国的一个大老板,这几天,他就是在等资金到账,,估计这一两天资金就可以到了。往后啊,我们靠着他就可以发财了。嘻嘻。 刘家琪无奈地说:这次回去,好不容易凑了五十包,乡下的厂啊,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现在乡下这些小厂,都是一些刁民,没有现金,他们根本就不发货。现在资金紧张,生丝收不上来,所以厂里要面临着停工停产。 肖雅笑着说:您啊,这担心什么呢?这五十块的货款到了,资金不就都有了嘛。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现在的问题不怕没人要,只怕没有货。 刘家琪想想倒也是。如果,这五十包丝经一出手,就有一百多万,还担心什么? 肖雅接着说:那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一下。于是,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亨利房间的电话。笑着说:哎呀,亨利先生,太阳已经晒屁股了,难道您还没有起来?我家先生早晨已经回到上海,这次他还是带了一点货回来,要不您过来看看。今天呀,您就到我们行里来吃饭。我家先生啊,从老家带了一点土菜,我们自己做饭。嘻嘻。 亨利激动地说:那好,我带上我们法国的正宗的“白兰地”。哈哈。 不多时,亨利叫了一辆人力车,到了“刘家琪丝行”门口。 肖雅连忙出来说:哎呀,亨利先生,您那么大的一个外国老板,到我们那么这里来,给了那么多的一个面子,让我们这个一个小小的丝行蓬荜生辉啊。嘻嘻。 亨利笑着说:哪里哪里,刘夫人说得太客气了。朋友不分高低贵贱,大家只要以诚相待就可以了。哈哈。 亨利一进门,肖雅笑嘻嘻地对刘家琪说:这位就是法国的亨利大老板。又转身指着刘家琪对亨利说:他就是我家得当家的刘家琪。 刘家琪笑着伸手与亨利握手。道:欢迎亨利先生大驾光临。能与亨利先生打交道,幸会幸会。他们互相客套了一番。就坐。 亨利道:刘先生这次回老家,不知道带了多少货源过来? 刘家琪一副得意得样子,笑着说:鄙人这次回老家,因厂里生产的丝经供不应求,生产有点跟不上。这次,只带了五十包。 亨利有点为难的样子。说:就那么一点点?那如何是好。于是,他从包里掏出一份电报,交给了刘家琪。接着说:你自己看。 刘家琪接过电报。一看,只见电报上写着:要丝经二百包,款已汇。刘家琪心想,那么大的订单,一笔就够你发财。怎能轻易放过?接着说:亨利先生,需要二百包,我这里现有五十包,其他过几天马上给您搞齐。 亨利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我们做生意,时间就是金钱。刘老板有所不知,我们的外轮停一天,要多少钱?反正,后面的机会多多,这次嘛就算了。我还是到其他行想想办法看。 刘家琪一听急了。说:就三天时间,我下午就回老家去,一定给您如数搞到。 亨利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那怎么办呢?看在刘老板的诚意,也看在你家夫人面上,那现有的五十包先收下来,放在我们仓库里,结账嘛,等我的资金到了,五十包现结还是二百包一起结都可以。 刘家琪,有点等米下锅。于是说:您的资金到了先把五十块结了,以后的以后再结。 亨利笑着说:可以可以。反正,早付晚付迟早都要付给你的。那这样,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你们就把货卸在我们指定的地方。 刘家琪叫出伙计荣林到码头去卸货。 肖雅几个菜已经烧好,她从厨房间出来。笑着道:你们谈得怎样,我饭已经烧好,还是一边吃一边聊。 刘家琪笑着说: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哈哈。那还是吃饭,我下了轮船就先赶回老家。 亨利笑着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今天我还特地带了正宗的法国‘白兰地’。 餐桌上,刘家琪拿起酒杯笑着说:拿您的酒,我先敬您,但愿我们的合作愉快。 亨利也笑着说:但愿我们合作愉快。 你一杯,我一杯,酒杯相碰,每人心潮跌宕起伏。 刘家琪最后说:亨利先生,非常抱歉,我呢,要回老家准备货源,要赶下午回老家的轮船,我先走一步。反正,这里有夫人陪您喝酒。您们就慢慢喝。 亨利笑着说:行行,那你尽可能早去早回。货源如果能够再增加一些,那是最好,增加不了,那总共二百包不能少。 刘家琪笑着说;我们生意场上的人,应该信誉第一。您放心,二百包一定确保您的。如何提着包离开了丝行。 刘家琪离开丝行不久,餐厅里只剩下了亨利和肖雅两个人。 亨利含笑着看了肖雅一眼。肖雅朝亨利妩媚的一笑,由于喝了酒,肖雅脸上红彤彤的,显得更加妩媚撩人。亨利不管三七二十一,过来一把抱起肖雅,就往房间里走。 谁知,荣林卸完货回到‘行’里,走进里面一看,餐厅里桌子上剩羹菜饭,还是满满的,却不见一个人影,他们都去了哪儿呢?正在纳闷,里屋房间里传来肖雅不堪入耳的声音。 荣林心想:也许老板回老家了几天,刚回来有点迫不及待的大白天也在做那事。自己也已经饥肠辘辘,管它什么声音,还是只顾自己吃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刘家琪‘赔了夫人又折兵\’ 肖雅和亨利一场激战过后,肖雅躺在那里,突然想到,已经有一个多时辰,荣林应该要回来了。于是,焦急地说:“不好,门都没有关,伙计应该回来了。” 亨利道:“那怎么办” 肖雅轻声地道:“不急,我先出去,我来想办法。” 肖雅一副病态的样子,从房内出来,他经过餐厅,见桌子上已经收拾干净,知道荣林已经回来了,于是她来到大堂,见荣林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于是,愁眉苦脸的说:荣林,你回来啦。货都卸好了。老板要筹集货源回老家去了。刚才大概是喝了酒,我的胃很不舒服,你到药店去帮我买几颗药。 荣林扭了扭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出了门。 荣林出了门以后,肖雅赶紧跑进房间。对亨利说:快!快!伙计出去了,您马上走。亨利急匆匆地穿好衣服,就要出门。 肖雅含情脉脉地说:等会儿,我去您那里找您。 亨利勉强地点点头,随后溜之大吉。 不多时,荣林买了胃药回来了。店里一切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早早的吃罢晚饭,肖雅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还喷了“花露水”,来到了亨利住的旅馆的房间。门口肖雅轻轻地敲了一下门,不见里面有动静。过了一会儿,肖雅又敲了一下门,还是没有反应估计他有事情去了。于是,她来到大堂坐在沙发上等着。憧憬着与亨利见面的那一刻,憧憬着与亨利怎样度过这美好的夜晚、 夕阳,欲坠,最后一息温暖的霞,湮灭在了这高楼大厦中。阳光的消失,接踵而来的是这个城市的夜,是这个城市的疯狂,是这个城市的高潮。霓虹灯,路灯,车灯,便是这个城市的元素,当然也有包含着人们永无止尽的贪欲与发泄,于是,大把大把的红色纸钞,挥洒湿透在了这灯光下。 几个时辰已经过去,还是不见亨利的人影,肖雅开始的憧憬,变得有点焦虑起来,去办什么事也得打个招呼呀。于是,她无奈地来到前台前向服务生问道:请问,是否知道308房间客人去哪里了 服务生翻了一下旅客登记簿。笑着说:小姐,对不起,308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 肖雅顿时傻了眼。继续问道:那她什么时候退的房,你们知道她去了哪里了吗 服务生笑着说:他吃完饭前退的房,实在抱歉,他没有和我们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尽管肖雅的情绪一落千丈,他还是坚信认为亨利是真心喜欢她的,是临时有事情去了。于是,无精打采地回到“刘家琪丝行”。 晚上,肖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在回忆和亨利相处的日日夜夜。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嗯”,何况,已经和他做了好几夜的夫妻,和他相处的那种感觉,使她流连忘返。她相信,亨利有了新的住处,明天一定会来找她的。 第二天,肖雅等了一上午,还是没有亨利的消息。她不仅仅有一种失落感,而且,感到事情有点蹊跷,怎么他就不告而别呢会不会原本就是一个骗局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被他白白的睡了那么多次不说,还借给了他两万大洋,还有五十包丝经,价值至少有一百万,怎么办。怎么办想到这里,肖雅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他问荣林:你们昨天的货卸在什么地方 荣林感到少夫人突然之间问这问题,感到有点奇怪。他说:就放在外滩一个旧的仓库里。 肖雅焦急地说:快,快,我们一起到那里去看看。 肖雅和荣林叫了两辆黄包车,赶到那里一看,已经是人去楼空。这时的肖雅,如同晴天霹雳,顿时感觉天昏地暗,人没有差点儿倒在地上。 这时的肖雅,真是老太婆的下身被蜈蚣咬了,再痛无处治,也无法说。只得忍气吞声的回到“刘家琪丝行”。 肖雅左思右想,这事必须赶紧告诉刘家琪,于是,她急匆匆的到电报局给,刘家琪发了一个电报。 刘家琪没有想到,靠老婆的本事,接了那么大的一个订单,真是喜从天降,看来“刘家琪丝行”一下要让人刮目相看了。他一回到南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到几家小丝行收购货源。 在“庄茂盛丝行”里。庄老板无奈地对刘家琪说:哎呀,刘老板啊,不是我不肯赊给你,你也知道,你们上次拿的货至今还没有结账。我们是小本经营,量也不大,资金也是耽搁不起的。 刘家琪笑着说:放心,这次资金不会拖你们时间,就两三天的时间,新账老账一起结清,我也没办法,我的外国人朋友带着现金在等货。 庄老板无奈地说:我们厂原来生产的量就小,那这样,看在刘家老交情的份上,这次,我再给你二十包,我们希望,过几天加新账老账一起结算清。 刘家琪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 刘家琪求爷爷拜奶奶,跑了差不多整整的一天,总算好不容易把一百五十包丝经凑齐。而且很多人家还是看在老的‘刘顺恒丝行’份上,才给了他几包。不管这样,能够凑齐就是胜利。 刘家琪正在得意之时,他接到了小雅一个电报。只见电报上写着:亨利不知去向。 刘家琪一看电报傻了眼,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仪表端庄的外国人,竟然是个骗子。自己好不容易搞了一百五十包,估计上海的五十包,已经让他转移,否则,肖雅不会急于给他打电报,这个损失可大了,好端端的阿爹手里分下来的家产,没有多长时间,就让他折腾得剩下一点固定资产,真的急得他差点儿发疯。可刘家琪哪里知道,除了五十包丝经被骗以外,自己的老婆已经被那个亨利睡了好几天,而且还给他拿去两万大洋,如果刘家琪全知道了,还不要气得吐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家琪原决定今天晚上旧装船去上海,现在改变了主意,暂时的缓一缓,先到上海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于是他连夜坐轮船赶到上海。 刘家琪到了上海,急匆匆到了‘刘家琪丝行’。一进门见肖雅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开口就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肖雅也无奈地说:协议是你和他签的,我哪里知道。 刘家琪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人已经找不到了呢 肖雅只得实事求是的说,我到他住的地方去找过他,旅馆里说他已经退房。我和荣林又去了他们的仓库,仓库已经人去楼空。 刘家琪焦急地说:你们有没有到巡捕房去报案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刘家琪连忙说:快!快到巡捕房去报案! 第一百三十七章 肖雅遇到陆连奎 上海租界巡捕房设立在上海的四马路上。 刘家琪带着肖雅匆匆忙忙来到巡捕房报案。 刘家琪和肖雅坐在凳子上,胆战心惊的在向巡捕房汇报案发经过。 坐在他们对面做笔录的探员叫阿德。阿德说:你们是怎么认识嫌疑人的,他又是怎么把你们的货物骗走的,你们分别把案发经过详细说来。于是,对刘家琪说:你先到外面等着,你夫人先说情况。 刘家琪无奈朝肖雅看看,只得先出去。 肖雅只得实话实说。道: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了“夜来香”夜总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咖啡,后来那个叫亨利的法国人见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于是,他过来和我聊天,说他是做生意的,包括做生丝生意,我们谈得很投机,后来他还教我跳舞,还一起喝了洋酒,叫什么“xo”。 阿德问道:那后来呢,是不是他送你回去的?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阿德又问道:哪怎样?你就去了他那里过夜? 肖雅红着脸,点点头。 阿德又问道:一共去了几次? 肖雅低着头说:我家先生不在上海,基本上每天都去的,大概有三四个晚上。他就住在大陆旅馆。 阿德又问:他有没有强迫你? 肖雅摇摇头。 他们说话间,一个人背着手。只见此人尽管脸上有点坑坑洼洼的,长了一脸的麻子,但身材魁梧,一身警服,腰间佩了一支手枪。这人不说别人,就是租界巡捕房堂堂的的督察长陆连奎。 提起陆连奎,上海滩流行着那么一句话:“侬不要老老亏,再老亏,也亏不过陆连奎。” 陆连奎是黄金荣的学生,但他是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掌握着租界的生死大权,权力大的惊人。在陆连奎眼里,他看中的东西,包括女人,他的是他的,你的也是他的。在一般人眼里,黄金荣是上海滩的老大,其实,黄金荣是没有实权的,而陆连奎则不然,他今天要你的命,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堂而皇之的把你干掉。他今天看上那个女人,你自己乖乖的走上门去,自觉的把衣服脱了,否则,每天就在黄浦江里喂鱼。在上海人眼里,他比黄金荣他们还要霸道。 陆连奎进来看到阿德正在和那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在做笔录,坐到了桌子上,仔细地打量肖雅,眼前不觉一亮。笑着道:是什么案件呀? 阿德说:他家有五十包丝经被一个法国人骗了。 陆连奎笑着问道:五十包丝经不是一个小数字呀,你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浙江湖州人,你们是哪里人啊? 肖雅说:是的,浙江湖州府人。 陆连奎笑着又问道:湖州哪里? 肖雅说:湖州南浔人。 陆连奎哈哈大笑。说:那太巧了,我是南浔北栅陆家湾人。原来我们是老乡啊,哈哈。 肖雅,也不觉大喜。 陆连奎又问道:那你们的货物上有什么标记?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肖雅说:事情发生在前天下午。我们家的货物上面都有“刘家琪丝行”的标记。 陆连奎说:那估计还没有出货,东西还在上海。阿德,这里你暂时的先放一放,你马上去安排人手,到码头上堵截赃物。实在不行,停在那里的外轮,可以坚持违禁品,上船检查。 阿德说:是!那我们是去安排。说完,站起来就走。 房间里只剩下陆连奎和肖雅两个人。 陆连奎走到肖雅面前,嬉皮笑脸的说:妹子,有你哥在,放心,这事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好。 肖雅腼腆地说:那得要好好的谢谢您了。 陆连奎笑着说:妹子啊。我叫陆连奎,现在是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今后你在上海滩,有什么事,和我说一声就是了。谁敢欺负你,那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等于欺负我陆连奎,哈哈。 肖雅感到自己遇到了如此大的靠山,真的十分幸运。很感激地说:那真的要好好的谢谢大哥了。小女子能成为大哥的妹子,也是我三生有幸。小女子今后一定好好报答大哥。朝陆连奎妩媚地一笑。 陆连奎也被肖雅这一笑,也感觉心里有点痒痒的。 上海黄浦江码头,一批码头工人,正在往外轮上扛一包包用麻布包装的东西,上面印着“刘家琪丝行”出品。 几个便衣上去拦住了扛包人,问道:你们这些包从何处扛来? 扛包人如实回答。 几个便衣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把匿藏在那里的十包丝经全部查获,并把一直在那里监视的亨利抓住,带回了巡捕房。 在一间房间里,肖雅和陆连奎还在哥哥,妹妹的聊得起劲,陆连奎心里明白,这个女人不久就会和他上床。前后也不过个把时辰。哪里知道人犯一间带到。 亨利被手铐铐住,没有了当时让人一见倾心那种风度,低着头站在那里。 阿德问道:肖女士,是不是他? 肖雅一看,果然是亨利。心想:老娘被你白睡那么多次不说,还把家的唯一一点可以变现丝经都骗去,真是狼心狗肺。她没有了在亨利面前那种小鸟依人,温柔文雅的表现,伸手“啪”的一记耳光打在亨利的脸上。怒道:你这个骗子,不仅骗了我家的财物,还骗了我的感情,今天的账要和你一起算。 亨利知道这次已经难逃罪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夫人饶命,我错了,所有货物都在,我如数退赔。 这时,陆连奎过来,一把拎起亨利,嘿嘿冷笑了一下。对亨利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老子的妹妹你也敢欺负?伸手‘啪’的一句耳光打在亨利的脸上,打得亨利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接着又说:告诉你,老子就是租界的法律。你犯了两条罪。一,诈骗罪;二,入室强奸民女罪,两罪并罚。 亨利哀求道:长官,我不是强奸她,是她自己愿意的。 陆连奎怒道: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两罪并罚,除了被骗财物加倍处罚以外,还要判处十年监禁。 亨利哭丧着说:长官,我接受处罚,监禁就免了,否则,等我出来,我也完了。 陆连奎说:那这样,十万大洋抵消一年,你自己看着办! 第一百三十八章 肖雅上了陆连奎的床 陆连奎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那好啊。丝经的赔款应该是一百万,判你十年,每年十万,也是一百万。还有你睡了她多少次?她的精神赔偿费按每次一万计算。依照法律 陆连奎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那好啊。丝经的赔款应该是一百万,判你十年,每年十万,也是一百万。还有你睡了她多少次?她的精神赔偿费按每次一万计算。 在一旁的肖雅一听,也来劲了,有那么多赔款,还不如当初和他多睡几次才好。于是说:总共有十多次。还有,他骗了我二万,说是向我借的。 亨利一听到这赔款的数字,人差不多就要晕倒,再加上肖雅这么说。连忙说:没有那么多,没有那么多。总共才三四个晚上。 肖雅恬不知耻的连忙说:怎么没有?差不多每个晚上都有两三次呢。说得在场的人都感觉不好意思。 肖雅心想,有那么多赔款,多亏是被他骗了,这下,一下子就发了。哎,这个刘家琪晚回来几天更好了,和亨利多睡几次,那就赔得更多了。一又很得意的样子。 有人骂女人犯贱,真有那么个女人犯贱。肖雅心想,有那么多赔款,多亏是被他骗了,这下,一下子就发了。哎,这个刘家琪晚回来几天就好了,自己和亨利多睡几次,那就赔得更多了,反正被他睡了又少不了什么。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肖雅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说:你啊,看看你,你能办什么事?这次不是我出面,事情不见得办得好。什么事都有那么简单吗?好了,我的大少爷,回去等好消息。 刘家琪问道:那我用不到做笔录了? 肖雅说:人都抓住了还要你做笔录干吗? 刘家琪将信将疑地说:人都抓住了,这是真的? 肖雅接着说:当然是真的,人抓住了,不仅我家的东西都在,还要加倍的处罚他,否则,他要坐牢。看来我们要发了。刘家琪一听真是喜从天降。说:那真的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否则,要被人家笑话不说,我们家真的倾家荡产,真的要完了。 肖雅说:货物已经封存。咱们先回去,等消息,有些事情回去和你再谈。 于是,他们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刘家琪丝行’。 回到了行里,肖雅倒了一杯水喝了,接着说:天无绝门之路。说来着这事也太巧了,巡捕房的督察长原是我们的同乡,他是陆家湾的人,名叫陆连奎。他知道情况以后,立马派了弟兄到码头去堵截,正好他们在装船,被当场抓住。本来嘛,那个亨利要坐十年牢,那位陆大哥啊,出于好心,帮我们说话,以每十万大洋抵消一年牢狱,那就是一百万,还有货物按照它的价值赔偿一百万。接下去肖雅不敢说真话,她就说:其他精神损失费赔十四万,总共是两百一十四万大洋。 刘家琪惊叹地说:真的啊?那我们一下子就发了。那这样,这位陆大哥我们应该要好好的谢谢他,依我看,我们的东西都在,多了两百多万,十四万就给陆大哥了。我们在上海长期呆下去,以后,也少不了麻烦人家。 肖雅说:谢是肯定要谢的。我看呀,给他两万也差不多了。这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女人处理问题,有时候就是比男人容易处理。 刘家琪笑着说: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夫妻两个沉醉美好的向往之中。 亨利算做了一件大亏本生意,这样看来要搞得倾家荡产,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傍晚,肖雅接到了陆连奎的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道:嘿嘿,妹子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你马上到我这里来一下。 肖雅一听喜出望外。她特地精心打扮了一下。 刘家琪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肖雅看了刘家琪一眼。说:你去干吗?我们谈事情,你又进不去,在那边等,你还不如在家等呢。 刘家琪想想也是,白天就在外面等了大半天,反正,只要拿到钱,东西能够拿回来就行。 肖雅到了巡捕房,进了陆连奎的办公室。办公室十分豪华,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是陆连奎平时休息的地方,有时晚上,就住在这里。 见肖雅进来,陆连奎笑着说:妹子啊,你看,你哥帮你的事情般的满意吗? 肖雅在椅子上坐下来,笑着说:嗯,满意。要好好谢谢您呢。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陆连奎嬉皮笑脸地说:那你怎么谢我呀?嘿嘿。 肖呀低着头说:你想怎么谢您? 陆连奎二话没说,一把抱起肖雅就往里屋走。 肖雅来还来不及多加思考,就被陆连奎放到床上。毕竟这次陆连奎帮了如此大忙,毕竟往后在上海生存有那么大的靠山,也只能半推半就的随他的意。 陆连奎解开肖雅的衣服,顺势而为,奋勇向前 激情过后,肖雅躺在陆连奎怀里,娇滴滴地说:大哥,现在我已经成了您的女人,往后,您可要疼我哦。 陆连奎笑着道:只要你乖乖的,一定一定。 肖雅又问道:那骗子的款子拿来了吗? 陆连奎笑道:放心,已经全部到位,否则,怎会放他出去?你们明天就可以到指定地方去拿货。至于你的补偿费,本来嘛,按规定我们要收取5的执行费,就要十万,看在妹子份上,我做主了,我们只是意思意思,收你们四万。所以,你可以拿十万回去。 肖雅一听有点搞不懂,总共两百十四万,自己只拿到十万,还有这些哪里去了。于是,问道:那些罚款呢? 陆连奎笑着道:妹子,你有所不知,所有罚款一律上交国库。谁都不能动。 肖雅开始的那种热情顿时一落千丈。心想:还好,被骗的五十包丝经总算追回来了,没有给这个家造成巨大损失,否则,又奈何呢?自己已被他睡了,睡就睡,被他睡反正也不会吃亏,这棵大树以后还用的着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肖雅的委屈 陆连奎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半天时间,白白的捞到了两百多万不说,还睡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真是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老天爷挑他发财。 肖雅回到“刘家琪丝行”已经是半夜,刘家琪还焦急地等在那里。一见肖雅回来,刘家琪兴奋地问道:怎么,事情都办妥了吗? 肖雅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有气无力地说:算是办妥了。明天上午叫人去把货拉回来。 刘家琪笑着问:那赔款都拿回来了吗? 肖雅无奈地“哼”了一声。冷笑着说:你倒想得美。你想因祸得福,想发财了?做你的梦。才拿到十万块精神损失费。他也不好意思实话实说,这是被亨利睡了的精神损失费。 刘家琪惊奇地问:那那么多赔款到哪里去了? 肖雅无奈地说:全部上交了。 刘家琪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那个陆大哥怎不帮我们说说好话呢? 肖雅说:哎,要不是陆大哥帮咱说好话,恐怕连这一点也拿不到。因为,还要上交总赔款5的执行费,需要十万,我们才付了四万。 刘家琪笑着说:那还好,反正东西没有少,还拿到了十万,也是划得来。哈哈。那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去发个电报,把家里的一百五十包,赶快运到上海,卖了把少人家的钱还了,否则,今后做事真的很麻烦,这次也是求爷爷拜奶奶好不容易搞到的。 肖雅说:哎,我也是真的搞不懂,同样是分家分开来的,同样是那么多现金,听说那个刘家兴又在辑里村买了十亩土地再盖新厂房,还说设备都要从法国进口,把原来的人工缫丝全部换成机器缫丝。他哪里来那么多钱?是不是在分家前早就留了一手?会不会是隐瞒了一些现金不拿出来? 留家琪说:按理说,家兴这人不会这样做,何况他是和家辉两份家产,应该说也有这个实力。 肖雅嘿嘿冷笑了一下。说:人心隔肚皮,你哪里知道呀。你说说看,有哪个人嫌自己钱太多?你啊,反正什么都不管,整天在外面瞎混,整天就傻乎乎的,人家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人家数钱呢。依我看呀,这事还得要搞搞清楚才是。 留家琪为难的说:怎搞清楚,又不好当面去问他。 肖雅说:这有什么不好问的?这次我和你一起回去,你不好问,我去问。 天已经蒙蒙亮,刘家琪和肖雅还没有入睡。 早晨伙计荣林早早的起来,他见老板和老板娘还没有起来,于是,打扫好了店堂,烧好了开水,然后,自己到街上买了一副大饼油条,坐在凳子上吃早点。荣林也是个聪明人,他在思考着这几天“刘家琪丝行”所发生的一切。刘家琪不在上海几天,老板娘肖雅基本上每天都打扮得妖艳招展,连过夜都不回来,那天自己去卸货回来,房间里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事实在告诉他,里面在做什么。毫无疑问,房间里那个野男人一定是那个外国人。老板娘有胆量把野男人带到行里,看来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前天,那个外国人又把五十包丝经骗走,看来这个老板娘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作为一个伙计,有的话又不好在老板面前说。照这样下去,这个“丝行”迟早要搞垮的。现在是,老东家不在了,二少爷不管了,今非昔比。有一双手哪里不好吃饭?于是,决定离开“刘家琪丝行”。 早晨,刘家琪刚刚起来。他就对伙计荣林说:荣林啊,货物已经追查到了,上午,你到巡捕房去办一下手续,把东西想办法拉回来。 荣林问道;去办手续,凭什么依据,找谁? 刘家琪说:那这样,等老板娘起床,让她和你一起去。 荣林无奈地说:东家,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我想离开“刘家琪丝行”。 刘家琪开始大吃一惊,过了片刻说: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荣林和肖雅一起到了巡捕房。 陆连奎见肖雅和伙计进来。俩人就眉来眼去的。陆连奎笑着说:妹子,你只顾在这里喝茶,那边的货就由你们的伙计和我的弟兄一起去拿,这种事难道还要你自己亲自出马?反正,来到那里伙计应该知道。 肖雅笑着说:这点他应该知道。然后接着又对荣林说:东西处理好了你直接回去好了,我坐一会儿,从这里回去。 荣林和陆连奎的弟兄走后,陆连奎又迫不及待的把肖雅抱进里屋。肖雅半推半就地说:这地方会有人来吗? 陆连奎笑道:谁敢跑到这里屋来,就是让他们看见我们在睡觉,又怎的?谁敢吭声?除非他不想在这里混饭吃。 肖雅想想这陆连奎确实是厉害。 荣林和陆连奎的弟兄把货物拉到了指定的地方,回到“刘家琪丝行”。 刘家琪笑着问道:都安排好了,老板娘呢? 荣林奇怪地问:她说喝点茶自己回来,那么久了,难道他还没有回来? 刘家琪说: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去?她没有回来呀。 荣林说:东家,反正我下午决定走了。有的话我作为下人也许不该讲。知道了不讲,那我也是对不起您东家。我只是提醒您。您不仅要管住老板娘的人,更要管住她的心,否则,她整天在给您戴绿帽子,您还蒙在鼓里。 刘家琪一听大为吃惊。问道:来上海,才没多久,难道她外面已经有了人。 荣林说:东家注意观察就是了。下人谢谢您们刘家以前对我的恩,我这下走了。 刘家琪看着荣林坚决,也不勉强。于是说:那把你的薪水结一下。 荣林接过薪水,朝刘家琪鞠了个躬,然后告辞。 荣林走后,刘家琪一直在想荣林刚才的话:“您不仅要管住老板娘的人,更要管住她的心,否则,她整天在给您戴绿帽子,您还蒙在鼓里。”他想来想去想不出那个男的究竟是谁。 刘家琪正在生闷气,见肖雅回来了。 肖雅把包往桌子上一扔。说:哎呦,累死了,荣林回来了吗? 刘家琪怒道:累死了,难道是你在搬货物?难不成和那个野男人在床上搞得累死了。 肖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手指差不多指着刘家琪的鼻子。怒道: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今天你非得把话说清楚,我和哪个野男人睡觉去了?今天你不给我领出一个人来,我就到黄浦江里去死给你看,说完,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肖雅认可出轨 肖雅这一哭一闹原以为会把刘家琪所吓倒,谁知刘家琪是大少爷脾气,根本不当一回事,你脾气大,他脾气更大。他也手指着肖雅怒道: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所做的不要脸的事,你敢说没有做过!你说没有做过,老子拿出证据来给你看,到时我把你扔到黄浦江里去喂鱼,你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不信你试试看! 刘家琪又说:还亏你哭,这里又没有死人,好像是冤枉了你,受了委屈似的。 刘家琪这一吼,倒真的把肖雅吓住了。 肖雅心想:难不成他真的掌握了证据?哦,想起来了,那天自己和亨利在房间里做那事,伙计荣林就在外面,他肯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是自己出来假装叫他帮自己去买胃药,好不容易才支开了他,亨利才出了门,否则,亨利还出不来。于是哭着说:我这一辈子也算瞎了眼,跟着你这种没有用的男人。自己老婆被人家欺负了不帮老婆出气,反而责怪起老婆来了。哎呀,我这命这么那命苦呀!哭的好像很伤心似的。 肖雅这话等于自己已经承认了。刘家琪真是气急败坏,他竟敢给自己戴绿帽子。怒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亏你还说得出口。这大半天的,你又和谁去约会了,你给我老老实实讲来,否则,老子今天非要你的小命。 肖雅一听,心里明白,肯定是那个多嘴饶舌的荣林告的密。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站起来手指着刘家琪怒道:你有本事你去问他呀,不满足他你能把五十包丝经拿回来吗?价值要一百多万啊,怎么啦,被他睡一下,你又没有少了什么东西?如果他再给我一百多万,叫我和他睡,我也愿意。哼,只允许你们男人天天在外面拈花惹草,就不允许女人有一点点小的偏差,你和丝厂里那个叫小琴的姑娘暗地里来往,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我给你的面子。那个陆大哥帮我们那么大的忙,不好好的谢谢他行吗?何况,今后咱们在上海呆下去,还不是还要靠人家帮忙?脸皮能值几个钱?我还不是为这个家着想?一副理由充足的样子。 刘家琪一听,简直哑口无言,人也简直差点儿瘫倒在沙发上。 肖雅继续说:肯定是那荣林在你面前多嘴多舌,老娘非要撕乱他的臭嘴不可。看看他以后还敢多嘴多舌的。说着,就往里面走。 刘家琪说:不要找了,他不干了,已经回家了。 肖雅气呼呼地说:他不干了也好,也省了我们家三餐饭。他不走,老娘也要辞了他。 刘家琪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刘家琪把五十包丝经卖了,带着款项和肖雅一起回到了南浔。 回到南浔,他们一到丝厂,傻了眼。因为,没有生丝货源,加工生经,基本上已经停工。 主管见刘家琪进来,连忙迎上前去。说:东家,您总算回来啦,您再不回来,厂里真的要出大事了。外面已经议论纷纷,说刘家琪丝厂要倒闭了。厂库里您赊来的一百五十包丝经,客户怕拿不到钱,也把丝经全拿回去了。 刘家琪无奈地坐在椅子上。而肖雅,却不以为然。冷笑着说:拿回去就拿回去呗,‘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往后啊,这种厂就不要和他们打交道。 刘家琪斜看了肖雅一眼。说:你也在瞎咋呼,你知道个屁啊。人家把东西都拿回去了,你知道在南浔的影响有多大,我们的信誉还有吗? 肖雅被刘家琪这样以来吓得不敢出声。 刘家琪对主管说:他们拿回去,是他们的事。这样,你看看还少那些人家的钱,你明天主动上门去通知他们来结账。这样一来,这个影响马上被挽回了。事情做比说更重要。让事实来改变大家的影响。 主管说:这很重要,人家拿到了钱,自然的把人家的嘴给堵住了。而且,他们还可以给你正面的宣传。 主管说,账面上还少人家四十几万。 刘家琪说:那这样,先还给人家一半,其他还是要进点货,厂呢还是要办下去的。 主管说:这也行。 他们又来到缫丝车间,可怜巴巴的,整个车间只剩下小琴和其他两个人的三部丝车在运转。 刘家琪笑嘻嘻的来到小琴的丝车旁。笑着关心地说丝叉手拿高一点,小心烫着手。 小琴朝刘家琪妩媚的一笑。小琴,今年18岁,人长的十分标致,只见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眼皮的眼睛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秋波;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媚;丝厂里由于是很稳定,一般温度都控制在二十多度,加上缫丝的水温在八十多左右,所有,缫丝的姑娘们整天衣服穿得很单薄。小琴低胸的衣服,让经过的男人不由的放长了他们的眼球看着。那米白色的衣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而修长,将她那小蛮腰修饰的很是完美。 岂料刘家琪对小琴得话被肖雅听见。 肖雅指桑骂槐地说:哎呀,不要脸的东西,整天在勾引人家男人,要做‘鸡’不要在这种地方,还是到上海四马路的弄堂口去。可小心感染了性病那就麻烦了。 小琴一听知道肖雅是在骂自己。她把丝叉一扔,指着肖雅就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把话说清楚,你自己屁股摸摸看,看看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干净再说。也许自己在弄堂口站习惯了。外面很多人在上班,大白天的,就在办公室里和老板睡觉,那个人不知道呀,只才叫不要脸呢。 肖雅不示弱,过来朝小琴脸上‘啪’地一句巴掌。指着小琴说:今天你家姑奶奶来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勾引人家老公。和老公睡觉,老娘高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你管的着吗?就是做给你看的。气死你不犯法。 小琴被肖雅打了一巴掌,也不甘示弱,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揪住肖雅的头发,俩人扭成一团。 刘家琪被两个女人突如其来的所为,先是一惊,后来骂道:你们两个给老子统统的滚出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还有两个女工也过来把小琴拉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肖雅到处寻事 就在‘刘家琪丝厂隔壁,一栋崭新大楼拔地而起。刘家琪惊奇地问道:这是哪家的房子?派什么用处的? 主管说:东家不知道,这是你家弟弟刘家兴盖的新厂房,设备全部从法国进口,往后啊,缫丝就不用人在锅子绕来绕去,人只要在旁边看看就行了。速度快,质量好。听说最近就要投产。 肖雅也在旁边插话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就是不信。同样是弟兄分家分开来的,他就有那么多钱?他平时不隐瞒一些钱,难道他的钱天上会掉下来? 刘家琪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一看。正好刘家兴出来。笑着说:哥,你们回来啦? 刘家琪“嗯”的一声。 可肖雅就不客气了。阴阳怪气的说:哎呦,看不出呀,建造那么厂房得要花多少钱呀。 刘家兴笑着说:连设备总共大概要两百多万。 肖雅说:这数字我们听听都要吓坏了。老爷子才走了多久呀。大家分不就分那么多钱嘛。要赚也没有赚那么快呀。就我家那个傻乎乎的,人家给他多少,就拿多少。他那里知道刘家究竟有多少家产呀。就是说一分都没有,这个傻猪也不知道呀。 刘家兴听得出肖雅的话里有话。于是笑着对肖雅说: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得多,但毕竟是我的嫂子。您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好像平时我私吞了多少家产似的,阿爹在世时,我只是做事,资金的进进出出,都是由阿爹亲手掌控的。分家时,是公开透明的,财产让您们先挑,现金每户都是八十万,大家都是一样的,这一点您不是不知道。 肖雅,嘿嘿冷笑了一下说:拿出来的当然知道,不拿出来的鬼知道呀。说不定不拿出来比拿出来的更多。否则,这样的房子怎么能造得起来了呢。 刘家兴一听很不是滋味。说:嫂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刘家琪反正死人不管,翘了二郎腿,坐在那里吸烟,随便他们怎么谈。 肖雅说: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这个意思。亲兄弟明算账。你们应该把账算清楚。反正,老头子在时,资金的进出你是有权签字的,而刘家琪就像个外人,要借都不可以。再说,刘家什么事都听你娘的,家琪毕竟不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偏心你谁不知道?他把一部分原本属于刘家的资产留给了你和家辉,趁你爹还有一口气,匆匆忙忙就分了家,表面上看起来是冠冕堂皇,其实是“男盗女娼”,是设下的圈套。否则,你这房子怎能建造起来。 刘家琪坐在那里听着,哎,觉得肖雅的话是有道理。 于是,站起来说:家兴啊,明人不做暗事。我和你虽然不是一个娘生,但毕竟是一个爹所养,从小到现在,我们弟兄俩也没破过口。但不说,不等于软弱,就好像被欺负。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今天也要说几句。在分家产的时候,家里还有多少现金,你比我清楚。 刘家兴感到人生以来感受了一次最大的侮辱,自己被侮辱了不必多说,连阿爹、姆妈也被侮辱了。于是,理直气壮地说:哥、嫂子,看来你们今天是来寻衅闹事,找我算账的。您们侮辱我不要紧,侮辱我娘也不要紧,因为,他不是你的亲娘,所以,也谈不上养育之恩。但,你们侮辱阿爹就不应该了。阿爹一生勤恳,不辞劳苦,给我们创造了那么大的家业,那是了不起的事情,它不仅仅是物质财富,同样也是精神财富,我们应该在这基础上把它发扬光大才是。败家子是没有好结果的,反过来,他就是没有给我们留下那么大的家业,我们也应该努力靠自己的智慧和双手,打下一片天地。我们毕竟是他的下一代,他老人家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他老人家走了,可以说,尸骨未寒。按理说,八十万可以办很多事,如果你们的八十万已经都没有了,那可以说,阿爹死不瞑目。你们今天怀疑我,这钱来路不明,那么,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包括家辉八十万,小莹的两个娘家,南浔的爹妈拿来了二十万,上海的爹妈拿来了四十万,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他接着又说:多亏阿爹为我们留下了那么多家产,如果没有留下,难道我们就不活了?人生,靠自己奋斗出来才有用,如果只是靠享受,再大的家产都会被毁耗干净。一辈子,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当初,阿爹把家业交给谁掌管,按理说,您是家里老大,应该由你来掌管。谁知,您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后来,阿爹用心良苦,每人给了100万,你这一百万呢?不到一年,毁之于尽。我这一百万赚了多少钱,想必您也听说过,还亏您有这个脸说的出口。说不定,这次分家以后的钱你们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看你们怎样向老祖宗交代。 说完,他气呼呼走了。 肖雅和刘家琪看着刘家兴出去的背影,回过头来,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肖雅‘哼’的一声。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又对着刘家琪说:要怪就怪你太没有用。我就不信他平时就不隐藏一点资产。 刘家琪想想刘家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于是说:走,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肖雅斜看了刘家琪一眼说:有什么丢人现眼的。我看你平时就知道对我凶,你敢在他们面前粗气大声吗? 刘家琪又怒道:小莹从她娘家拿来六十万,你有没有从你娘家拿六分过来? 肖雅一听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地说:你不知道我娘家穷,我娘家是穷,当初你为何眼睛不睁开看看清楚?你知道我家穷,你不要天天千方百计地和我睡觉呀!反过来,我倒要问问你,当初,你们家拿到我们家拿了多少聘礼,拿了多少礼金?就是到街上去抓一头小猪还要花几块大洋呢,你们刘家把我当人吗?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刘家琪手指着肖雅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是你盯着我的呀,不是你看中我家财产,天天盯着老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随便脱裤子,后来还欺骗我,说肚子里有了呀,老子才娶你的,你也说心甘情愿的呀,所以老子才和盛静宜离婚的呀。怎么,现在就不愿意了?肚子里有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生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俩人就在门口大道上反唇相讥,互不相让。?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刘家琪要卖厂 有人说;“家丑不可外扬”。夫妻吵架都要关起门来,可刘家琪和肖雅俩人就在门口大道上反唇相讥,互不相让。唯恐人家不知道,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有的也在私下议论: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宝货”凑在一起才热闹呢。嘿嘿。 一个说:苍蝇不叮无缝蛋。是这一条船,只有配这一支撸,一搭一挡。哈哈。 刘家兴办完事回来,看到厂区门口为了那么多人在看热闹,刘家琪和肖雅俩人还在争吵。看了他们一眼。怒道:你们俩究竟有完没完,还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们俩不要脸,我还要这一张脸呢,俩人要吵,回到家里关起门来吵。不是我做小的说你们,刘家的脸都让你们都丢光了。说完就进了里面做事去了。 听了刘家兴的话,有的也在说:哎,一爹生就种,这个老大,如果有这个老二的一半就不错了。 这话刘家琪听的真切,他也感到在这里与肖雅无休止的再吵下去,只是自己没有面子。于是,两手插裤兜里,悄悄地溜走了。 见刘家琪走了,肖雅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吵架也没有了对手,于是,也只得离开。 刘家琪回到了“刘家琪丝厂”,气呼呼的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这时,他的厂的总管进来,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东家,现在整个厂只有三台丝车在运转,就是他们日夜生产,也够不了整个厂的开支,看样子这个厂很难维持下去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刘家琪一听,大吃一惊。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厂里有困难,只是暂时的。你要有信心,厂里的面貌会好起来的。 总管说:现在最大的问题,一个是资金链完全断裂,进货要钱,开支要钱。虽然,这次您把人家应付款给付了,但要想再到人家厂里去拿货,没有现金,根本就拿不到。再说,偌大的一个厂,就那么三台丝车在运转,有人一看就知道,搞不下去的样子。 刘家琪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总管无奈地说:依我看呀,还不如干脆把厂全关了算了。或者把厂给卖了,您也可以拿着钱,另外开辟新的行业。我倒有个想法,这个厂毕竟原来是刘家的祖传,还有“刘顺恒”这块牌子,还不如把这个厂仍然并给‘刘顺恒’,也许还有翻身的机会。这个事情也只有你自己去和你弟弟刘家兴商量,其他人也是无能为力。 刘家琪想想总管的话还有有一定的道理。于是,只得厚厚脸皮来到刘家兴办公室。 刘家兴见刘家琪进来,尽管刚才刘家琪夫妇对他那种态度,是自己难于接受的。但毕竟他上了门,来者是客。于是,还是起身给刘家琪倒了一杯水。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刚才她有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刚才你不在,我也说她了。 刘家兴心想:不要说肖雅,你自己不是也在怀疑吗?于是说:个不是我说,女人有时候不知道事情,有想法,也是难免。可是弟兄之间有想法这事就麻烦了。你说了,‘分家时,家里有多少现金你不清楚。’你看看,您不仅是在怀疑我,你还在怀疑阿爹做事不公平,在偏心我。你这是在侮辱阿爹的人格。如果,他偏心我,他当初为什么给我们每人一百万,它可以直接把权交给我。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是给我们每人一百万,他是在看我们的能力。结果呢,您的一百万一年去了哪里?分家以后的八十万又去了哪里? 刘家琪无奈地说:八十万,我二十万还了债,肖雅买了好几件首饰,花了十多万,还有到上海来来去去的开支,吃啊,用啊,基本上没有剩下多少,还有他给了小琴十万他根本就没有说。 刘家兴说:您看看,您们也有了钱,就知道享受,不知道考虑怎么去扩大再生产。我和你们说过,丝厂分给你们,那么的国外资源被浪费感到可惜,于是,与小莹商量,从新建一家新厂,资金确实不够,他和两个爹妈拿了六十万,她还有过门时还有二十万压箱钱也要拿出来,钱够了,这笔钱我就没有动用它。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家那肖雅是一个什么货,只知道花钱,不知道赚钱,是个败家子。 刘家兴说:不是我做弟弟的说您,其实您和他也差不多。你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您自己看看,你究竟做了点什么?讲得难听一点,您们这样,阿爹躺在棺材里也不安逸。 刘家琪说:现在我也知道。我这人不适应做丝绸行业的事。我想改行。 刘家兴说:您想想看,哪些行业您合适?就是开金矿也要起早摸黑,就是等天上掉下来捡,也要起早,晚了被人家早就捡走了。 刘家琪恬不知耻地说:我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丝厂给卖了,去做做其他生意。 刘家兴一听,大吃一惊。说道:把丝厂卖了去做其他生意?您想去做什么生意?做丝经的有哪家不发财,您为什么不行?我告诉您,阿爹就是靠这丝厂起家,这丝厂是我们刘家的根底,您就这样把它轻而易举的卖了,阿爹也死不瞑目。再说:你们俩都不是守财奴。不是我说您,您卖掉了一头牛,就买不起一只狗。不信,你试试看。到后来,人家还要在您背后骂您是败家子。 刘家琪无奈地说:那怎么办?现在厂里资金链完全断了,货源也没有,只剩下三台丝车在运转,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 刘家兴一听,感到大吃一惊:说:好端端的一家厂子,怎么一下子被搞成这样呢?于是,接着又说:那这样,我来想办法来帮您打理,赚钱归您,亏本归我。但有一个条件,您干脆什么都不要管。把厂名仍然改回去,还是叫‘刘顺恒丝厂’。每个月啊,您只能到厂里拿两万块生活费。 刘家琪说:两万块生活费怎么够呀? 刘家兴说:两万块生活费够一般人家花一年,有的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两万块,现在您这个样子,还要大手大脚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刘家琪丝厂\’恢复老东家 刘家琪感到弟弟刘家兴这样安排倒也可以,自己省了不少心思。就是他给自己控制得太严。一个月两万块生活费,按理说一般的人家要花几年,叫他和肖雅两个人都是大手大脚的用惯了,叫他们怎么过?不管这样,厂能够保持了,如果能让它正常的运作起来倒也是好事。 刘家琪回到家,看到肖雅正在听着留声机,一副得意的样子,一改刚才像母老虎的样子。刘家琪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自言自语的说:我们的厂让家兴去管了,赚钱是我们的,亏了是他的。 肖雅知道刘家琪是在和自己说话。也自言自语地说:我是管不了那么多。我呢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乡下的生活我也不习惯,我还是到上海去生活了。 就在刚才肖雅吵了几次架回到家里,无奈给陆连奎打了个电话。娇滴滴地说:陆大哥啊,您好吗?有没有想我呀。嘻嘻。 陆连奎一听是肖雅的电话。连忙说:哎呀,妹子啊,你到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我找得你好苦啊! 肖雅说:我回老家了呀。 陆连奎说:哎呀,你回老家也不说一声。我到处找你,快回来快回来。晚上坐轮船,明天早晨我在码头接你。 肖雅一听激动地说:那好呀,明天码头不见不散。 刘家琪一听肖雅要去上海,接着说:你一个人去上海怎么办,怎样生活,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肖雅说:你和我一起去干嘛?我就不信凭我的能力在上海就不能生活。何况,丝行还在那里,有地方住,用不到你瞎操心。 第二天早晨,上海的轮船码头,下船的旅客陆续不绝。 肖雅提着行李箱走上甲板。她一眼就看到陆连奎站在码头上。她匆匆忙忙走下甲板,走到陆连奎面前,好像是多年不见的情人,放下包,一把抱住陆连奎在他那麻脸上亲了一口。 陆连奎嘿嘿笑道:上车上车。 肖雅上了陆连奎的车,坐在付驾驶室。 陆连奎拍拍肖雅的大腿,笑着问道:怎么,想我吗? 肖雅微笑着点点头。 车子沿着三马路方向行驶。 肖雅问道:我们这要去哪里,不去我家不行? 陆连奎笑着说:去丝行干吗?住在那里那多不方便。放心好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住在丝行,肖雅反而有点担忧起来了,万一刘家琪来电话怎么说呀?又仔细一想,既然一个人出来了,他也是鞭长莫及。反正,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被陆连奎睡过。现在是“黄鼠狼蹬在鸡笼子旁边”吃也是吃,不吃也是吃,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随他去。 车子在一栋石库门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陆连奎笑道:到了,我们下车。 陆连奎替肖雅提着包,跟了陆连奎进了屋。这房子,底层是客厅加厨房餐厅,二楼是卧室,还有起居室和卫生间,生活应该说很方便。 陆连奎笑着问肖雅:怎么,这里还满意吗? 肖雅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陆连奎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肖雅,把她放到床上。奋不顾身的在肖雅身上到处乱啃。 肖雅应顺其需求,顺势而为。 肖雅赤身裸体的躺在陆连奎怀里。心有余悸地问道:这房子是您的?我们住在这里安全吗? 陆连奎笑道:我们住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在上海滩我陆连奎不管住哪里都是安全的。谁有胆量来干预我陆爷的私生活?除非他不想活了。 肖雅觉得陆连奎很霸气。她知道,就是刘家琪往后知道了她与陆连奎这种关系,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何况,往后在上海要生存下去,陆连奎的确是个大靠山。 晚上,刘家兴和姚小莹靠在床上。 刘家兴笑着对姚小莹说:我和你说件事。我哥那家厂看来搞不下去了。现在厂里只有三台丝车在运转,估计也不会时间太长了。他想把整个厂子给卖了。 姚小莹看了刘家兴一眼,惊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才没有多久,那么好好的一个厂就搞成这个样子呀。那多么可惜呀。 刘家兴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个厂倾注了阿爹一生的心血,也是我们刘家发迹的基础。如今,搞成这样子,阿爹在九泉之下也不安逸。 姚小莹问道:那怎么办呢? 刘家兴说:他们两个整天好吃懒做,贪图享受,哪里是做事的人。我想来想去,这个厂还是我们来接管。 姚小莹问道:那你哥他们同意吗? 刘家兴说:为了告慰在天之灵的阿爹,也不被旁人背后骂刘家出了个败家子,我和家琪哥谈过了。我们来接管,赚钱是他们的亏本是我们的。并和他约法三章,他只能每个月到厂里拿两万块生活费。其他什么都不能管,厂名恢复“刘顺恒丝厂”。 姚小莹笑着说:两万块一个月按常规是够了,一般家庭一年开支也要不了两万块。我们俩也够了也花不了。但他们两个人花钱是大手大脚的,他们根本不会够。 刘家兴笑着说:那我不管。不勒紧裤带过一段苦日子怎行?我怕的是老祖宗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一下子被他们败光了,才用了如此之计,否则,关我屁事。现在,厂里没有钱,连进货都进不到,一般人家也不肯赊给他们,也算是做人做到头了。 姚小莹问道:那新厂资金还够吗? 刘家兴说:新厂应该没有问题了。这几天就可以安装设备。 姚小莹说:新厂资金够了,那我的二十万压箱钱还在呀,反正,压在箱子底下也不会长钱。先进一点货,慢慢的运转起来,否则还像什么样子。 第二天“刘家琪丝厂”的牌子重新换成了“刘顺恒丝厂”。刘家兴又找了几个缫丝工,又从其他厂里调来了一批生丝,厂里开始正常的运转起来了。 人们一看‘刘家琪丝厂’换了东家,又恢复了‘刘顺恒丝厂’的牌子,信誉度也开始慢慢恢复。? 第一百四十三章 肖雅意外怀孕 肖雅到上海已经几天,也杳无音信。刘家琪就孤零零一个人呆在家里,有时候连吃都没有着落,没有办法,只得到刘家兴家混饭吃,好在刘家兴和姚小莹并不计较。 “刘顺恒丝厂”不到三天,老厂重新恢复了生产,缫丝车也增加到了二十台,人气也恢复了。一些厂家也开始上门推销生丝。刘家琪又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在厂里走来走去。他来到小琴丝车旁。低声地说:她去了上海,晚上你到我家里去。 小琴没好声的说:你干吗,我去填空吗?我才不干呢。要到人家了,死也能说出个活的来,不要人家了,就死人不管。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哪里对你死人不管了? 小琴说:他当众羞辱我,还打了我的耳光,你说她了吗? 刘家琪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两个人打了个平手,你也不是个什么软桩头,可以随便敲的。还是听话,晚上我等你。 小琴扑哧一笑,不语。 小琴心想:不管怎样,他毕竟是南浔镇上的大老板,他平时出手也很大方,第一次满足他,他就大大方方给了十万,这是个什么概念,辛辛苦苦做一年的年薪才几十块大洋,能够搞到一点何乐不为呢?何况,肖雅又不在,也要不到提心吊胆做事。于是,吃罢晚饭,还特地打扮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来到刘家琪的住处。 刘家琪见小琴进来,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把门一关,就要去体验小琴的体香。 小琴一把推开刘家琪。说:慢慢的,我有话要和你说。 刘家琪笑着说:又有什么条件要说? 小琴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刘家琪笑着说:那当然了。一天不见到你,我心里就慌得厉害。不信,你摸摸我这里。于是,拉着小琴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小琴缩回自己的手。说: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相信你对其他女人也会这样说。我不要听你说的,我要看你做的。 刘家琪笑着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小琴说:我不管,为了表示你对我的真诚,口说者虚,眼见为实。反正我每来一次,你就给一万块。 刘家琪一听开始吓了一大跳。他心想:如果来一百次,差不多半个厂就没有了。迫于好久没有了,只得勉强地说:好好我答应你。 完事以后,小琴躺在刘家琪身边,笑着问道:哎,你就放心让肖雅一个人在上海,不怕她“饿”了在外面找“野食”吃? 刘家琪笑道:鞭长莫及,管不了那么多。我也不是同样在和你睡觉,他也同样管不了吗?哈哈。 小琴笑着说:你这种心理状态,倒让人有点费解。 刘家琪笑着说:男人女人不都一样吗?哈哈。 肖雅到了上海那么多天,“丝行”门口都没有到过。整天就和陆连奎混在一起。反正,吃住都不要钱,有时,陆连奎还给她带来好吃的,好的衣料、首饰之类的。但规定她不能离开屋子。 这几天,肖雅自我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头,人总是感觉懒洋洋的,整天想睡,有时还有感觉导游恶心。肖雅担心自己是怀孕了,她也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例假了。按理说女人知道自己怀孕了应该感到高兴,可是肖雅高兴不起来。她真的搞不清楚,如果怀孕了,肚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如果是刘家琪的那倒好说,那是名正言顺的。但差不多时间里,亨利、陆连奎、刘家琪三个人都和自己发生过关系,所以,三个人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如果是陆连奎的,还马马虎虎,只是等孩子长大了才看得出来像谁,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周边的例子不是没有的。但如果是亨利,一生下来大家就知道,那是个混血儿,不说人家也一目了然。尤其是亨利这个人,不仅仅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让他白睡了那么多次不说,差点儿这个家被他骗得倾家荡产,还多亏了这位陆大哥,总算挽回了损失。如果真的是陆连奎的孩子,那倒也好,给他生个孩子,也算对他的一种报答。但如果是亨利的那怎么办?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如果以后知道父亲是谁,让孩子如何来面对?想来想去真不知如何是好。不管怎样先想办法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如果是,只得和陆连奎说自己是怀了他的孩子,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晚上,陆连奎回到住处,见肖雅已经懒洋洋地躺在那里,陆连奎还以为她已经在那里等自己呢。于是,脱了衣服,就要趴到肖雅的身上。肖雅使劲推开陆连奎。说:老公,和我您说一件事,这几天,我总是感到人很不舒服,恐怕,恐怕我已经怀上了您的孩子。刚怀上应该不要做那事。 肖雅原以为陆连奎听到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一定很高兴。谁知陆连奎皱着眉头说:怎么会这样呢,我们也只是玩玩而已。你怎一点都不注意呢,那怎么办? 陆连奎的话‘只是玩玩而已’,给了肖雅当头一棒。肖雅问道: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不高兴吗? 陆连奎直截了当,赤裸裸地说:有意欢乐,无意生子。 肖雅这才意识到,女人生来就是让男人玩的。 陆连奎接着说:那这样,今天归今天,明天归明天。明天你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果真是怀孕了,就把它做掉,否则,以后叫我还怎么玩呀。一边说,一边就去解衣扣。 肖雅像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万万没有想到,这种男人会怎样。于是,像一只杀白的猪,第一次毫无表情,毫无反应,毫无感觉地躺在那里,任其宰割。 事罢以后,陆连奎躺在那里,不满地说:你今天怎么啦,像一头死猪,毫无反应,多少没有劲啊。 肖雅无奈地说:也许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只图一时的痛快,过了就什么也不管了。 第二天肖雅一个人无奈地来到医院。 一位老中医诊着肖雅的脉。微笑着道:夫人,恭喜您,您有喜了。 肖雅听后却高兴不起来,一脸的沮丧,一脸的无奈。她真不知道肚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而且,陆连奎很明确如果自己真的是怀孕了,陆连奎就是要他把孩子做掉。 老中医笑着说:夫人那我给您开几服包胎药,你也要好好注意休息,特别是近三个月,尽量不要同房。 肖雅苦笑了一下。说:谢谢老先生,保胎药也不用开了,我回去和我的男人商量了再作道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肖雅怀孕以后的遭遇 肖雅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她原来想:作为一个女人怀孕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以后精神和财富的的依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怀孕却成了一件巨大的精神压力,自己也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也是一件莫大的羞耻。不管怎样,晚上等陆连奎回来看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陆连奎的弟兄给肖雅送来丰盛午餐,肖雅,毫无食欲;送来了晚餐,肖雅仍然无意动筷。只是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她顿时感到陆连奎把她关养在这里,就是让他玩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见陆连奎回来,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下。 陆连奎见肖雅傻乎乎地坐在那里,开口就恬不知耻地说:怎么,你还在这里没走?赶快赶快,你赶快走。我这里等会儿要有女人过来。 肖雅如同晴天霹雳,平时床上那种亲亲热热,所谓的喜欢荡然无存。接着就问道: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陆连奎轻描淡写地说:那还不简单啊,到医院去做掉呀。我呢,帮你们追回了五十包丝经,价值一百多万。你呢,陪我睡了几个晚上。咱们相互扯平,谁没有欠谁的。那这样,我这里你拿两万块大洋去,医疗费算我的。 肖雅一听,钱也没有拿,头也没有回,拎起自己的包就走。 天空下着大雨,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路灯在雨蒙蒙的天空中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肖雅,衣服完全被雨水淋透,披头散发,毫无目的地在雨地里行走,她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归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食其果。她想,如果这个样子,一副狼狈相,回到“丝行”刘家琪怎么看待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外“偷野”以后,被那男的所抛弃,刘家琪知道了实情以后他还会接纳自己吗?走着走着,她感到肚子一阵阵的痛的厉害,四肢无力,浑身发冷,牙齿也发出“咯咯”的声响。感到有点头昏目眩的,不觉,一下子倒在雨地里。 这时,“咕呱咕呱”地一辆三轮车,车夫见雨地里倒了一个人,于是,停下车来一看不觉得吓了一跳,是一个年轻女子,而且下身还淌着血。他有用手指在她鼻子前试了一试,还有呼吸,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女子把她放在自己车上,把她的包也放到了车上,就往医院里拉。 仁济医院走道上。车夫拼命喊:医生,医生,快,快救命! 几个护士拉来了推床,车夫把肖雅放到了推床上,推进了急诊室。 急诊手术室外,车夫焦急地在等着。 不多时,门开了。只听得医生问:病人家属呢,病人家属呢? 车夫凑上前去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样? 医生说:病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加上着了凉,受了寒,造成了流产。大人是没有问题,小孩没有了。这样,给她挂一点水,等她苏醒过来,可以回家去调养。你呢,去把医疗费付一下。 车夫笑着说:那谢谢大夫。那要交多少钱? 医生说:交两块大洋。 车夫想:自己一天才做了几个铜板的生意,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于是说:这样,对不起,由于,来的匆匆忙忙,我忘了带钱,我到家去取钱,马上来,马上来。 医生说:那马上去,马上来。 车夫万万没有想到,还搞出那么多麻烦来。仔细一想:毕竟是救命,再麻烦都没有比救命重要,等一切都好了再联系她的家属。回到家,车夫翻箱倒柜,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齐了两块大洋。然后,有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医院的病房里。由于,温度暖和,加上在挂水,肖雅也渐渐的苏醒过来。她一看傻了眼,自己怎么躺在这里?于是,用虚弱的声音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护士过来说:这是医院,你刚才昏迷了,你家男人把你送来的。 肖雅自言自语地说:我家男人把我送来的。 护士又说:还好,虽然小孩没有了,你身体没有大碍,没有关系,等你身体恢复了,还是可以继续怀孕的。 肖雅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时,车夫交好了医疗费,笑嘻嘻地走进病房。 车夫笑嘻嘻地对护士说:费用交好了。 护士说:那好,等水挂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肖雅死死盯着这个护士所说的男人,只见他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一副憨厚的样子。 护士过来看了一下吊瓶里的水,看看没有了,于是,拔了针。说:她的替换衣服带来了吗? 车夫微笑着摇摇头。 护士责怪地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那么不用心?刚才你老婆的衣服全部湿透了还能穿吗?总不能穿着我们医院的病号衣服出去。 车夫无奈地说:我,我不是,我不是她的男人。我看到她,她倒在地上,才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护士一听,傻了眼。对眼前这位车夫肃然起敬。说:您与病人素不相识,那你这位大哥真是了不起。 车夫笑着说: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呵呵。 护士又问道:那接下来您怎么办? 车夫说:想办法把她送回家。 护士接着说:那这样,让她就穿着我们的病号服走。 车夫连声道:谢谢,谢谢。 护士和车夫的对话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肖雅,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想到自己遭到如此的不幸,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人如果不是这位大哥相救,说不定自己已经没有命了。只有在那里偷偷的掉眼泪。 车夫搀扶着肖雅出了医院。车夫问肖雅:夫人,你家住在哪里,我把您送回去。或者给您家里打个电话,让您家里人来接您。 肖雅吞吞吐吐说:我,我没有家。 车夫惊叹地说:怎么会这样?那您有什么打算? 肖雅失声痛哭。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肖雅怀孕以后的遭遇 肖雅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她原来想:作为一个女人怀孕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以后精神和财富的的依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怀孕却成了一件巨大的精神压力,自己也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也是一件莫大的羞耻。不管怎样,晚上等陆连奎回来看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陆连奎的弟兄给肖雅送来丰盛午餐,肖雅,毫无食欲;送来了晚餐,肖雅仍然无意动筷。只是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她顿时感到陆连奎把她关养在这里,就是让他玩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见陆连奎回来,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下。 陆连奎见肖雅傻乎乎地坐在那里,开口就恬不知耻地说:怎么,你还在这里没走?赶快赶快,你赶快走。我这里等会儿要有女人过来。 肖雅如同晴天霹雳,平时床上那种亲亲热热,所谓的喜欢荡然无存。接着就问道:我怀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陆连奎轻描淡写地说:那还不简单啊,到医院去做掉呀。我呢,帮你们追回了五十包丝经,价值一百多万。你呢,陪我睡了几个晚上。咱们相互扯平,谁没有欠谁的。那这样,我这里你拿两万块大洋去,医疗费算我的。 肖雅一听,钱也没有拿,头也没有回,拎起自己的包就走。 天空下着大雨,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路灯在雨蒙蒙的天空中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肖雅,衣服完全被雨水淋透,披头散发,毫无目的地在雨地里行走,她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归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食其果。她想,如果这个样子,一副狼狈相,回到“丝行”刘家琪怎么看待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外“偷野”以后,被那男的所抛弃,刘家琪知道了实情以后他还会接纳自己吗?走着走着,她感到肚子一阵阵的痛的厉害,四肢无力,浑身发冷,牙齿也发出“咯咯”的声响。感到有点头昏目眩的,不觉,一下子倒在雨地里。 这时,“咕呱咕呱”地一辆三轮车,车夫见雨地里倒了一个人,于是,停下车来一看不觉得吓了一跳,是一个年轻女子,而且下身还淌着血。他有用手指在她鼻子前试了一试,还有呼吸,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女子把她放在自己车上,把她的包也放到了车上,就往医院里拉。 仁济医院走道上。车夫拼命喊:医生,医生,快,快救命! 几个护士拉来了推床,车夫把肖雅放到了推床上,推进了急诊室。 急诊手术室外,车夫焦急地在等着。 不多时,门开了。只听得医生问:病人家属呢,病人家属呢? 车夫凑上前去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样? 医生说:病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加上着了凉,受了寒,造成了流产。大人是没有问题,小孩没有了。这样,给她挂一点水,等她苏醒过来,可以回家去调养。你呢,去把医疗费付一下。 车夫笑着说:那谢谢大夫。那要交多少钱? 医生说:交两块大洋。 车夫想:自己一天才做了几个铜板的生意,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于是说:这样,对不起,由于,来的匆匆忙忙,我忘了带钱,我到家去取钱,马上来,马上来。 医生说:那马上去,马上来。 车夫万万没有想到,还搞出那么多麻烦来。仔细一想:毕竟是救命,再麻烦都没有比救命重要,等一切都好了再联系她的家属。回到家,车夫翻箱倒柜,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齐了两块大洋。然后,有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医院的病房里。由于,温度暖和,加上在挂水,肖雅也渐渐的苏醒过来。她一看傻了眼,自己怎么躺在这里?于是,用虚弱的声音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护士过来说:这是医院,你刚才昏迷了,你家男人把你送来的。 肖雅自言自语地说:我家男人把我送来的。 护士又说:还好,虽然小孩没有了,你身体没有大碍,没有关系,等你身体恢复了,还是可以继续怀孕的。 肖雅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时,车夫交好了医疗费,笑嘻嘻地走进病房。 车夫笑嘻嘻地对护士说:费用交好了。 护士说:那好,等水挂完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肖雅死死盯着这个护士所说的男人,只见他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一副憨厚的样子。 护士过来看了一下吊瓶里的水,看看没有了,于是,拔了针。说:她的替换衣服带来了吗? 车夫微笑着摇摇头。 护士责怪地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那么不用心?刚才你老婆的衣服全部湿透了还能穿吗?总不能穿着我们医院的病号衣服出去。 车夫无奈地说:我,我不是,我不是她的男人。我看到她,她倒在地上,才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护士一听,傻了眼。对眼前这位车夫肃然起敬。说:您与病人素不相识,那你这位大哥真是了不起。 车夫笑着说: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呵呵。 护士又问道:那接下来您怎么办? 车夫说:想办法把她送回家。 护士接着说:那这样,让她就穿着我们的病号服走。 车夫连声道:谢谢,谢谢。 护士和车夫的对话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肖雅,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想到自己遭到如此的不幸,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人如果不是这位大哥相救,说不定自己已经没有命了。只有在那里偷偷的掉眼泪。 车夫搀扶着肖雅出了医院。车夫问肖雅:夫人,你家住在哪里,我把您送回去。或者给您家里打个电话,让您家里人来接您。 肖雅吞吞吐吐说:我,我没有家。 车夫惊叹地说:怎么会这样?那您有什么打算? 肖雅失声痛哭。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轮车车夫的举动 肖雅哭得很伤心,说没有家,这让车夫左右为难。看她的样子,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既然是流产,怎么又没有家?她的男人在哪里?是不是他们是夫妻吵架,还是这女人一定有难言之隐? 车夫无奈的说:那怎么办呢?你现在身体那么虚弱,需要好好的休息。我那里虽然地方小,条件差,但起码可以遮风挡雨,你就在我那里调养几天慢慢在做道理。 自己被亨利骗了,被他白白睡那么几次,它竟然是个骗子。后来,陆连奎又看中了自己的容姿,可是他一听自己可能怀了他的孩子,他反而不高兴,反而用势力来威吓自己。如果,回到丝行,刘家琪不在到还好,干脆一瞒到底。如果他在怎么向他解释自己那么几天去了哪里?想想左右为难。现在肖雅也玩玩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真是生不如死。 肖雅含泪说:那谢谢这位大哥了。 肖雅随车夫回到他的住处。肖雅一看,这里那是个家呀,就是七八平方米那么小的一个亭子间,勉强放了一张床,反正,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在外面走道上放了一只煤球炉。基本上就没有东西了,还好,还算整洁。 车夫笑着说: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给你烧点水。 肖雅人实在感到很疲乏,于是,也没有那么讲究了,就倒在床上睡下。 车夫捅了一下煤球炉,然后把吊子放到炉子上,自己有掏了一下口袋,看看口袋里剩下的钱已经不多,据说,肖雅是流产,于是,到街上买了半斤红糖。 车夫回到家,冲好了红糖水,端到肖雅面前。微笑着说:夫人,把它喝了,你们女士经过一次流产,就像生孩子一样,需要调理身子,你把这红糖水喝了。肖雅一听,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她感到自己接触过的男人哪一个不是看中自己的姿色?谁真正的关心过自己? 车夫微笑着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身体最要紧,先把身体养好。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告诉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车夫微笑着说:哎呀,夫妻之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夫妻没有隔夜仇,叫“床头打架床尾和”。哈哈。 肖雅真不知如何向这位好心的大哥解释。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己酿成的后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于是,流泪不语。 车夫又说:你消消气,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送你回家。 肖雅还是不语。 车夫又问道:你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去做? 肖雅还是摇摇头。 车夫又说:那还是早点歇息。 肖雅这才警觉起来,就那么一张,剩下那么一点点空间,打地铺都没地方,于是,不由自主地靠起身子。 车夫微笑着说:你睡在床上,我睡地板。 肖雅心想:就那么一点地方,怎么打地铺。 谁知,车夫找了一个绳子,在床沿拉着,然后,从箱子里找出一块旧的布挂在了绳子上,当成帘布,把原本就那么小的空间也算一分为二。 肖雅一看,恍然大悟,这样可以挡住了互相的视线,毕竟男女有别。 第二天车夫一早起来,他给肖雅煮了一碗鸡蛋汤,然后隔着帘布说:给你做的吃的放在锅子里,你起来以后吃了。我呢,是个三轮车工,靠跑出来过日子,没办法,早晨的生意好,我去做几个生意回来,做中饭。说完就出去了,关上了门。 其实,肖雅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她脑子里尽是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原想陆连奎一听自己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应该感到高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你还在这里没走?赶快赶快,你赶快走。我这里等会儿要有其他女人过来。”这种男人还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当然,自己也有责任,自己不知道究竟怀了谁的孩子。其次,她真的不知道,这位救他的大哥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 车夫出去以后,肖雅才撩开帘布看看,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大哥,昨天晚上睡觉,头露在外面,身体就塞进床底下这样睡的。尤其是他在自己床沿挂了一块帘布。他的细节举动,让肖雅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哥感到肃然起敬。也让肖雅懂得了什么叫“高贵”!不要看那些有权有势,人模狗样的人,其实,他们连畜生都不如。又想想自己,也是一颗虚荣心,贪图荣华富贵,贪图享受,与刘家琪勾搭成奸,与亨利所谓的郎才女貌,陆连奎所谓的靠山,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自己是那么的可笑,多么的卑微。这时,她的肚子也感到有点饿了。于是,起来,梳洗了一下,揭开锅盖一看,锅子里放着一碗糖水鸡蛋,还冒着热气。肖雅狼吞虎咽吃得精光。她觉得这碗糖水鸡蛋特别甜,也特别香、 不多时,车夫笑嘻嘻的拎了两条河鲫鱼回来。笑着说:你人感到舒服一些了吗,锅子里糖水鸡蛋吃了吗?如果凉了应该热一下,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吃凉的东西,否则,对身体不好。 肖雅微笑着点点头。 车夫笑着说:今天的运气特别好,连续做了三个生意。买了两条河鲫鱼回来,好让你补补身子。呵呵。 肖雅微笑着说:好人有好报。谢谢这位大哥想得如此周到,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终生难忘。 车夫笑着说:哎,谁都有个为难之时,救命之恩谈不上。嘿嘿。我呢,叫赵大福,是个三轮车车夫。往后啊,你叫赵大哥就是了,呵呵。就是有的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肖雅笑着问道:不知赵大哥要问什么? 赵大福一边杀鱼,一边笑着问道:不知妹子尊姓大名?何方人士?既然你已经怀孕,那么你的先生在哪里,他是做什么的? 肖雅估计到这位赵大哥一定会问这些问题。于是说:我叫肖雅,浙江乌程县人,至于我的男人嘛,一言难尽。?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轮车车夫的举动 肖雅哭得很伤心,说没有家,这让车夫左右为难。看她的样子,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既然是流产,怎么又没有家?她的男人在哪里?是不是他们是夫妻吵架,还是这女人一定有难言之隐? 车夫无奈的说:那怎么办呢?你现在身体那么虚弱,需要好好的休息。我那里虽然地方小,条件差,但起码可以遮风挡雨,你就在我那里调养几天慢慢在做道理。 自己被亨利骗了,被他白白睡那么几次,它竟然是个骗子。后来,陆连奎又看中了自己的容姿,可是他一听自己可能怀了他的孩子,他反而不高兴,反而用势力来威吓自己。如果,回到丝行,刘家琪不在到还好,干脆一瞒到底。如果他在怎么向他解释自己那么几天去了哪里?想想左右为难。现在肖雅也玩玩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真是生不如死。 肖雅含泪说:那谢谢这位大哥了。 肖雅随车夫回到他的住处。肖雅一看,这里那是个家呀,就是七八平方米那么小的一个亭子间,勉强放了一张床,反正,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在外面走道上放了一只煤球炉。基本上就没有东西了,还好,还算整洁。 车夫笑着说: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给你烧点水。 肖雅人实在感到很疲乏,于是,也没有那么讲究了,就倒在床上睡下。 车夫捅了一下煤球炉,然后把吊子放到炉子上,自己有掏了一下口袋,看看口袋里剩下的钱已经不多,据说,肖雅是流产,于是,到街上买了半斤红糖。 车夫回到家,冲好了红糖水,端到肖雅面前。微笑着说:夫人,把它喝了,你们女士经过一次流产,就像生孩子一样,需要调理身子,你把这红糖水喝了。肖雅一听,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她感到自己接触过的男人哪一个不是看中自己的姿色?谁真正的关心过自己? 车夫微笑着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身体最要紧,先把身体养好。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告诉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车夫微笑着说:哎呀,夫妻之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夫妻没有隔夜仇,叫“床头打架床尾和”。哈哈。 肖雅真不知如何向这位好心的大哥解释。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己酿成的后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于是,流泪不语。 车夫又说:你消消气,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送你回家。 肖雅还是不语。 车夫又问道:你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去做? 肖雅还是摇摇头。 车夫又说:那还是早点歇息。 肖雅这才警觉起来,就那么一张,剩下那么一点点空间,打地铺都没地方,于是,不由自主地靠起身子。 车夫微笑着说:你睡在床上,我睡地板。 肖雅心想:就那么一点地方,怎么打地铺。 谁知,车夫找了一个绳子,在床沿拉着,然后,从箱子里找出一块旧的布挂在了绳子上,当成帘布,把原本就那么小的空间也算一分为二。 肖雅一看,恍然大悟,这样可以挡住了互相的视线,毕竟男女有别。 第二天车夫一早起来,他给肖雅煮了一碗鸡蛋汤,然后隔着帘布说:给你做的吃的放在锅子里,你起来以后吃了。我呢,是个三轮车工,靠跑出来过日子,没办法,早晨的生意好,我去做几个生意回来,做中饭。说完就出去了,关上了门。 其实,肖雅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她脑子里尽是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原想陆连奎一听自己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应该感到高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你还在这里没走?赶快赶快,你赶快走。我这里等会儿要有其他女人过来。”这种男人还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当然,自己也有责任,自己不知道究竟怀了谁的孩子。其次,她真的不知道,这位救他的大哥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 车夫出去以后,肖雅才撩开帘布看看,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大哥,昨天晚上睡觉,头露在外面,身体就塞进床底下这样睡的。尤其是他在自己床沿挂了一块帘布。他的细节举动,让肖雅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哥感到肃然起敬。也让肖雅懂得了什么叫“高贵”!不要看那些有权有势,人模狗样的人,其实,他们连畜生都不如。又想想自己,也是一颗虚荣心,贪图荣华富贵,贪图享受,与刘家琪勾搭成奸,与亨利所谓的郎才女貌,陆连奎所谓的靠山,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自己是那么的可笑,多么的卑微。这时,她的肚子也感到有点饿了。于是,起来,梳洗了一下,揭开锅盖一看,锅子里放着一碗糖水鸡蛋,还冒着热气。肖雅狼吞虎咽吃得精光。她觉得这碗糖水鸡蛋特别甜,也特别香、 不多时,车夫笑嘻嘻的拎了两条河鲫鱼回来。笑着说:你人感到舒服一些了吗,锅子里糖水鸡蛋吃了吗?如果凉了应该热一下,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吃凉的东西,否则,对身体不好。 肖雅微笑着点点头。 车夫笑着说:今天的运气特别好,连续做了三个生意。买了两条河鲫鱼回来,好让你补补身子。呵呵。 肖雅微笑着说:好人有好报。谢谢这位大哥想得如此周到,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终生难忘。 车夫笑着说:哎,谁都有个为难之时,救命之恩谈不上。嘿嘿。我呢,叫赵大福,是个三轮车车夫。往后啊,你叫赵大哥就是了,呵呵。就是有的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肖雅笑着问道:不知赵大哥要问什么? 赵大福一边杀鱼,一边笑着问道:不知妹子尊姓大名?何方人士?既然你已经怀孕,那么你的先生在哪里,他是做什么的? 肖雅估计到这位赵大哥一定会问这些问题。于是说:我叫肖雅,浙江乌程县人,至于我的男人嘛,一言难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琴执意到上海 几天以后,肖雅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经过赵大福的精心调理,面色显得更加滋润红润。 一天晚上,她对赵大福说:赵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及这几天的精心照顾。您对我的好,我这一辈子都得记住。但这里毕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我明天旧的要回去。 赵大福想想也对,有个有妇之夫,几天呆在自己家里,尽管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但如果传出话来,对一个男人讲根本无所谓,而对一个女人来讲,往后如何见人。于是说:那你回什么地方去,是回老家还是回‘刘家琪丝行’? 肖雅说:我先回‘刘家琪丝行’,那边毕竟原是我们的家,生活日用品都有,房间也有,看看情况再说。我呢,这里还有几块银元,给你留着,算是还给你的医疗费和我这几天的生活费。 赵大福笑着说:那也行。嘿嘿。钱呢,你就不要给了,算是我们陌路相逢,交个朋友。哈哈,你回去也要生活,我呢,只要能出去,管着嘴绝对没有问题。那这样,明天上午我出车顺便把你带过去,帮你一块儿打扫一下。 第二天,赵大福骑着三轮车把肖雅,送到‘刘家琪丝行’门口。 肖雅开了门,俩人到了里面,肖雅一看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积灰,显示着好久没有人住了,像肖雅的心里一样,空空荡荡的,一副萧条的样子。 赵大福二话没说,挽起袖子,抹桌子,扫地,拖地版,不一会儿,打扫的干干净净。 赵大福笑着告辞。 肖雅靠在门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这位憨厚的男人的背影。 晚上,肖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回想着这几天的遭遇,在这七、八平方米的阁楼里,除了一张床,俩人转身都看你的地方,开始,肖雅也担心,毕竟素不相识,男女有别,就那么一点点大的地方,怎么住?谁知那位赵大哥在床上拉了一看布帘,把一个小地方分成了两个空间。相信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什么事都是事在人为。经过刘家兴一段时间的精心整理、调整,原‘刘家琪丝厂’现在从新恢复成‘刘顺恒丝厂’以后,丝厂也恢复了生机。从新开张的第一批丝经也出来了。 办公室里。刘家兴对刘家琪说:第一批丝经大概已经有100 包,明天就可以装船送上海了。现在包装上都已经恢复阿爹当时的牌子,即‘刘顺恒丝行’出品。这样,明天你一同去上海,把上海丝行的牌子也换过来。 刘家琪笑着说:那行那行。那这样,明天下午装船,那我明天下午轮船走,毕竟丝行里现在没有人,肯定里面一塌糊涂,总的要先打扫一下,牌子也得事先换成原来的。 刘家兴说:那倒也是。不过,事先和你说过的,结算我是安排人去结算的。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那我的开支,生活费总得要给我,又不能叫我去喝西北风。 刘家兴不语。 一听刘家琪要到上海,小琴高兴极了。她找到刘家琪,笑着对刘家琪说:听说你要去上海,我从来没有到过上海,我也想去。 刘家琪从第一次把长兴姑娘带到上海一直到肖雅,每个姑娘都花了不少钱,所以有点心有余悸。现在自己与以前不一样,现在刘家兴对自己有约法三章,关键是自己对钱没有支配权,这次又要花钱怎么办?当然约法三章里没有规定不可以带女人。还有,一旦小琴和肖雅在上海相遇吵架怎么办?于是说:你还是不要去,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谁知,小琴的性格也特别固执,我不要东西,我去了也不买,我就是要到上海去看看。您是不是怕了,要知今日何必当初?你那么怕当初就不要和我好上呀。现在厂里那个人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呀?您是不是怕我和肖雅吵架?放心,我保证不和她吵。 刘家琪笑着说:那晚上三个人怎么住呀? 小琴又说:没关系,如果她愿意我们三个人睡一张床都可以。 刘家琪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真的听话,你还是不要去。 小琴说:那好,你归你去,我归我去。我不跟你去,我自己去。看来小琴很坚决的样子。也许男人女人太多了也是个问题。刘家琪真的毫无办法。 刘家琪最后说:如果你一定要去,和你事先说好,那你一个人就住在旅馆里。 小琴笑着说:行,没有问题。我一个人哪怕就睡在马路上,也是心甘情愿的。反正我不会来打扰你们。 刘家琪和小琴坐了一晚上轮船,第二天早晨到上海。 一到上海,把初次到上海的小琴,看到黄浦江里的大轮船,高楼大厦,马路上的电车,等等,看得眼花缭乱。 下了船以后,刘家琪叫了一辆三轮车。他对车夫说:去四马路‘刘家琪丝行’。 三轮车车夫说了一声:好嘞!一听到四马路‘刘家琪丝行’,车夫赵大福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到那里做生意? 刘家琪微笑着说:不,我们是那里的东家。 一听是那里的东家,赵大福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位刘东家身边又坐了一位女人。一位女人说她是刘家大少奶奶,刚从自己家里回到‘刘家琪丝行’,难道这位女人也是?哎,人比人气死人。有钱人家娶几个女人,而且,这些女人都很漂亮。而没钱的人家,一个女人都没有。这世道真是不公平。不过,在赵大福眼里,车上的那位女人的气质没有肖雅好。又想,他们都到那里晚上怎么睡呀,难不成三个人睡一个床? 刘家琪说:先到丝行旁边弄堂的一个旅馆停一下。赵大福这才恍然大悟。 到了旅馆门口,刘家琪对小琴说:你就住在这里,这里离丝行很近,晚上我过来也方便。 小琴翘着嘴说:没办法,人家是正宫娘娘,名正言顺。咱是妃子,只得住在后宫。 刘家琪笑着说:有时候妃子比正宫还得宠。 小琴说:谢谢你们一家子。 刘家琪和小琴虽然讲的是方言,但赵大福基本上都能听懂他们谈话的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琴执意到上海 几天以后,肖雅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经过赵大福的精心调理,面色显得更加滋润红润。 一天晚上,她对赵大福说:赵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及这几天的精心照顾。您对我的好,我这一辈子都得记住。但这里毕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我明天旧的要回去。 赵大福想想也对,有个有妇之夫,几天呆在自己家里,尽管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但如果传出话来,对一个男人讲根本无所谓,而对一个女人来讲,往后如何见人。于是说:那你回什么地方去,是回老家还是回‘刘家琪丝行’? 肖雅说:我先回‘刘家琪丝行’,那边毕竟原是我们的家,生活日用品都有,房间也有,看看情况再说。我呢,这里还有几块银元,给你留着,算是还给你的医疗费和我这几天的生活费。 赵大福笑着说:那也行。嘿嘿。钱呢,你就不要给了,算是我们陌路相逢,交个朋友。哈哈,你回去也要生活,我呢,只要能出去,管着嘴绝对没有问题。那这样,明天上午我出车顺便把你带过去,帮你一块儿打扫一下。 第二天,赵大福骑着三轮车把肖雅,送到‘刘家琪丝行’门口。 肖雅开了门,俩人到了里面,肖雅一看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积灰,显示着好久没有人住了,像肖雅的心里一样,空空荡荡的,一副萧条的样子。 赵大福二话没说,挽起袖子,抹桌子,扫地,拖地版,不一会儿,打扫的干干净净。 赵大福笑着告辞。 肖雅靠在门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这位憨厚的男人的背影。 晚上,肖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回想着这几天的遭遇,在这七、八平方米的阁楼里,除了一张床,俩人转身都看你的地方,开始,肖雅也担心,毕竟素不相识,男女有别,就那么一点点大的地方,怎么住?谁知那位赵大哥在床上拉了一看布帘,把一个小地方分成了两个空间。相信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什么事都是事在人为。经过刘家兴一段时间的精心整理、调整,原‘刘家琪丝厂’现在从新恢复成‘刘顺恒丝厂’以后,丝厂也恢复了生机。从新开张的第一批丝经也出来了。 办公室里。刘家兴对刘家琪说:第一批丝经大概已经有100 包,明天就可以装船送上海了。现在包装上都已经恢复阿爹当时的牌子,即‘刘顺恒丝行’出品。这样,明天你一同去上海,把上海丝行的牌子也换过来。 刘家琪笑着说:那行那行。那这样,明天下午装船,那我明天下午轮船走,毕竟丝行里现在没有人,肯定里面一塌糊涂,总的要先打扫一下,牌子也得事先换成原来的。 刘家兴说:那倒也是。不过,事先和你说过的,结算我是安排人去结算的。 刘家琪嬉皮笑脸地说:那我的开支,生活费总得要给我,又不能叫我去喝西北风。 刘家兴不语。 一听刘家琪要到上海,小琴高兴极了。她找到刘家琪,笑着对刘家琪说:听说你要去上海,我从来没有到过上海,我也想去。 刘家琪从第一次把长兴姑娘带到上海一直到肖雅,每个姑娘都花了不少钱,所以有点心有余悸。现在自己与以前不一样,现在刘家兴对自己有约法三章,关键是自己对钱没有支配权,这次又要花钱怎么办?当然约法三章里没有规定不可以带女人。还有,一旦小琴和肖雅在上海相遇吵架怎么办?于是说:你还是不要去,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谁知,小琴的性格也特别固执,我不要东西,我去了也不买,我就是要到上海去看看。您是不是怕了,要知今日何必当初?你那么怕当初就不要和我好上呀。现在厂里那个人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呀?您是不是怕我和肖雅吵架?放心,我保证不和她吵。 刘家琪笑着说:那晚上三个人怎么住呀? 小琴又说:没关系,如果她愿意我们三个人睡一张床都可以。 刘家琪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真的听话,你还是不要去。 小琴说:那好,你归你去,我归我去。我不跟你去,我自己去。看来小琴很坚决的样子。也许男人女人太多了也是个问题。刘家琪真的毫无办法。 刘家琪最后说:如果你一定要去,和你事先说好,那你一个人就住在旅馆里。 小琴笑着说:行,没有问题。我一个人哪怕就睡在马路上,也是心甘情愿的。反正我不会来打扰你们。 刘家琪和小琴坐了一晚上轮船,第二天早晨到上海。 一到上海,把初次到上海的小琴,看到黄浦江里的大轮船,高楼大厦,马路上的电车,等等,看得眼花缭乱。 下了船以后,刘家琪叫了一辆三轮车。他对车夫说:去四马路‘刘家琪丝行’。 三轮车车夫说了一声:好嘞!一听到四马路‘刘家琪丝行’,车夫赵大福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到那里做生意? 刘家琪微笑着说:不,我们是那里的东家。 一听是那里的东家,赵大福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位刘东家身边又坐了一位女人。一位女人说她是刘家大少奶奶,刚从自己家里回到‘刘家琪丝行’,难道这位女人也是?哎,人比人气死人。有钱人家娶几个女人,而且,这些女人都很漂亮。而没钱的人家,一个女人都没有。这世道真是不公平。不过,在赵大福眼里,车上的那位女人的气质没有肖雅好。又想,他们都到那里晚上怎么睡呀,难不成三个人睡一个床? 刘家琪说:先到丝行旁边弄堂的一个旅馆停一下。赵大福这才恍然大悟。 到了旅馆门口,刘家琪对小琴说:你就住在这里,这里离丝行很近,晚上我过来也方便。 小琴翘着嘴说:没办法,人家是正宫娘娘,名正言顺。咱是妃子,只得住在后宫。 刘家琪笑着说:有时候妃子比正宫还得宠。 小琴说:谢谢你们一家子。 刘家琪和小琴虽然讲的是方言,但赵大福基本上都能听懂他们谈话的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两个女人为男人吵架 刘家琪给小琴办理好了住旅馆手续。对小琴说:你就住这里,反正这里离丝行不远。出弄堂口拐弯就是了。 小琴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自己不识相,心甘情愿的来当人家的电灯泡,看人家夫妻恩恩爱爱那种样子。活该!好像有一肚子的牢骚话。接着又问道:我这人生地不熟的,那我吃怎么办呢? 刘家琪说:那你自己街上随便买一点吃吃。 肖雅翘着嘴往床上一坐。 赵大福拉着刘家琪来到“刘家琪丝行” 刘家琪开了门,四周一看,店面还是干干净净的,说明肖雅就住在这里,刘家琪感到还是幸运,多亏没有把小琴直接带到这里来,否则,两个女人见了面肯定要大吵。 肖雅还没有起床,听到外面有动静,估计是刘家琪回来了。于是,他穿了睡衣就出来了看个究竟。 这时,赵大福正好帮刘家琪提着行李箱进来,与肖雅打了一个照面,肖雅朝他报以一个微笑。说:赵师傅,是你啊。 赵大福笑着说:是啊,太巧了,前几天我拉你,今天又拉了你先生他们。 刘家琪一听也不足为奇。于是,刘家琪付了钱,赵大福也告辞。 肖雅也没有多说,重新进了房间。 谁知,刘家琪匆匆忙忙,小琴放在他行李箱里的盥洗用品没有拿出来,随即找了过来。一进门就怒道:你干嘛那么急呀,才一上午,等到晚上都等不及了,就想要急于和她见面了。 刘家琪皱着眉头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呀? 小琴不依不饶地说:什么话,就是这个话。你不知道老子的东西还在你箱子里吗? 肖雅在里面也已经梳洗好,听到外面小琴在和刘家琪吵吵嚷嚷的声音。于是,出来说道:哎呦,来就来了,成双成对的进进出出,人家又不是不知道的。干嘛还那么遮遮盖盖呀。屁股都不要难道还要脸吗?要脸也不会做出与人抢男人这种事了。 小琴一听来气了,指着肖雅怒道:不要说人家,自己屁股摸摸看,看看是否干净再说话。只要是男人,谁面前都可以随便脱裤子,这才叫不要脸呢。你的男人在,你问问他看,他喜欢不喜欢你,他如果喜欢你,他怎么又爬到其他女人床上睡觉呀? 肖雅也不让步,说:他呀,就喜欢你发骚的那种样子,你就让他把你搞得瘫痪在床上。 刘家琪一听怒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在南浔丢人现眼的还不够,竟跑到大上海来丢人现眼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肖雅说:还是我走,否则,她发起骚来怎么办?这里又没有祁连山的狼狗。但动作轻一点,不要骚劲发作了,忘乎所以,这个床不太牢,过分了把床都要搞垮了。嘻嘻。说完,到里面拎了包就往外走。 刘家琪也不拦住。 小琴看着肖雅的背影,还说了一句:反正啊,上海滩野男人有点是,挑挑拣拣一大把。 肖雅走后,刘家琪对着小琴说: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就是不听,非要来。你看,一来俩人就吵开了。 小琴也不示弱,指着刘家琪说:你是不是心疼她了,心疼她那你去把她追回呀,怎么就让她走了呢。她就是给你去戴绿帽子了,你心里舒服吗? 刘家琪指着小琴说: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小琴说:坏了你们的好事,我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刚才要不是找过来拿东西,你们已经搞上了。你这当然要恨我了。 刘家琪正要举手打小琴的耳光。这时,来了两个洋人问道:请问老板这里的‘刘顺恒丝行’搬到哪里去了,他们那里有没有辑里丝经? 刘家琪一听生意来了,连忙堆笑地说:这里就是‘刘顺恒丝行’,那时候是我家父开的,家父去世了,丝行由我接管,我叫刘家琪。故改名为‘刘家琪丝行’,明天,就有一百包‘刘顺恒丝行’的丝经到货。 一个洋人耸了一下肩膀说:人死了,他的传统工艺是不会死的。‘刘家琪丝行’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你的一定是冒牌货。 刘家琪被两个女人吵得心慌意乱的,把换牌子那么大的事都忘了。这些婆娘们,真是好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家琪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牌子的声意竟然有那么重要。接着无奈地说:那这样,明天你们过来看实物就是了。 一个洋人做了个鬼脸。说:那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说完就走。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肖雅拎着包独自走在马路上。 弄堂口各种小商贩在吆喝着,马路上一把把花伞底下,一对对情侣在窃窃私语。这一切,对肖雅来说毫不相干。出来容易进去难,它等于自觉的把半个床让给了小琴,想想也后悔,但为时已晚。 肖雅突然感到,自己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无助。她真是大海中的浮萍,不知哪里是岸。她盲目的走着,真不知道往哪里去。她突然想到了赵大福,赵大哥为人不错,还不如到他那里再住几天再作道理。于是,她叫了一辆三轮车,往赵大福的住处而去。 一个棚户区里。 赵大福今天一上午做了几个生意,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回来侬饭吃,他下了一碗‘鸡毛菜’面条,还没有动筷子,见肖雅哭丧着脸进来。 赵大福惊讶地问道:你家先生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又过来了?他知不知道你来我这里?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赵大福又问:那你吃过饭了吗? 肖雅又摇摇头。 赵大福接着说:那你先吃,我这里从新下,很快。 肖雅说:您吃我不饿。 赵大福说:身体要紧,饿坏了身子可麻烦了。快吃快吃,否则面条糊了就不好吃了。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下面条。接着说:看得出来,你们又吵架了。哎呀,夫妻之间,哪一家步吵吵闹闹的。床前吵架床尾亲,过去就算了,不要老是往心里去。 肖雅流着眼泪说:赵大哥,不是我心眼小,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个姘头过来的。 赵大福接着说:那个女人我倒也见了,他不是把她安排在旅馆里了吗? 肖雅说:那个泼妇还赶过来和我吵架。 赵大福惊奇地说:怎么会这样呢,那那个女人有没有家庭? 肖雅摇摇头。 赵大福接着说:哎呀,我说你真傻,出来容易进去难。你这不自然的把位子让给他了吗。赵大福的面条也下好了。说:快吃,快吃。那你出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肖雅用筷子挑着面条,含着眼泪说:赵大哥,我求你,在您这里再住几天,再作道理。 赵大福笑着说:住几天没有问题。我这里就那个样子,你只要不感到委屈就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两个女人为男人吵架 刘家琪给小琴办理好了住旅馆手续。对小琴说:你就住这里,反正这里离丝行不远。出弄堂口拐弯就是了。 小琴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自己不识相,心甘情愿的来当人家的电灯泡,看人家夫妻恩恩爱爱那种样子。活该!好像有一肚子的牢骚话。接着又问道:我这人生地不熟的,那我吃怎么办呢? 刘家琪说:那你自己街上随便买一点吃吃。 肖雅翘着嘴往床上一坐。 赵大福拉着刘家琪来到“刘家琪丝行” 刘家琪开了门,四周一看,店面还是干干净净的,说明肖雅就住在这里,刘家琪感到还是幸运,多亏没有把小琴直接带到这里来,否则,两个女人见了面肯定要大吵。 肖雅还没有起床,听到外面有动静,估计是刘家琪回来了。于是,他穿了睡衣就出来了看个究竟。 这时,赵大福正好帮刘家琪提着行李箱进来,与肖雅打了一个照面,肖雅朝他报以一个微笑。说:赵师傅,是你啊。 赵大福笑着说:是啊,太巧了,前几天我拉你,今天又拉了你先生他们。 刘家琪一听也不足为奇。于是,刘家琪付了钱,赵大福也告辞。 肖雅也没有多说,重新进了房间。 谁知,刘家琪匆匆忙忙,小琴放在他行李箱里的盥洗用品没有拿出来,随即找了过来。一进门就怒道:你干嘛那么急呀,才一上午,等到晚上都等不及了,就想要急于和她见面了。 刘家琪皱着眉头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呀? 小琴不依不饶地说:什么话,就是这个话。你不知道老子的东西还在你箱子里吗? 肖雅在里面也已经梳洗好,听到外面小琴在和刘家琪吵吵嚷嚷的声音。于是,出来说道:哎呦,来就来了,成双成对的进进出出,人家又不是不知道的。干嘛还那么遮遮盖盖呀。屁股都不要难道还要脸吗?要脸也不会做出与人抢男人这种事了。 小琴一听来气了,指着肖雅怒道:不要说人家,自己屁股摸摸看,看看是否干净再说话。只要是男人,谁面前都可以随便脱裤子,这才叫不要脸呢。你的男人在,你问问他看,他喜欢不喜欢你,他如果喜欢你,他怎么又爬到其他女人床上睡觉呀? 肖雅也不让步,说:他呀,就喜欢你发骚的那种样子,你就让他把你搞得瘫痪在床上。 刘家琪一听怒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在南浔丢人现眼的还不够,竟跑到大上海来丢人现眼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肖雅说:还是我走,否则,她发起骚来怎么办?这里又没有祁连山的狼狗。但动作轻一点,不要骚劲发作了,忘乎所以,这个床不太牢,过分了把床都要搞垮了。嘻嘻。说完,到里面拎了包就往外走。 刘家琪也不拦住。 小琴看着肖雅的背影,还说了一句:反正啊,上海滩野男人有点是,挑挑拣拣一大把。 肖雅走后,刘家琪对着小琴说: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就是不听,非要来。你看,一来俩人就吵开了。 小琴也不示弱,指着刘家琪说:你是不是心疼她了,心疼她那你去把她追回呀,怎么就让她走了呢。她就是给你去戴绿帽子了,你心里舒服吗? 刘家琪指着小琴说: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小琴说:坏了你们的好事,我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刚才要不是找过来拿东西,你们已经搞上了。你这当然要恨我了。 刘家琪正要举手打小琴的耳光。这时,来了两个洋人问道:请问老板这里的‘刘顺恒丝行’搬到哪里去了,他们那里有没有辑里丝经? 刘家琪一听生意来了,连忙堆笑地说:这里就是‘刘顺恒丝行’,那时候是我家父开的,家父去世了,丝行由我接管,我叫刘家琪。故改名为‘刘家琪丝行’,明天,就有一百包‘刘顺恒丝行’的丝经到货。 一个洋人耸了一下肩膀说:人死了,他的传统工艺是不会死的。‘刘家琪丝行’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你的一定是冒牌货。 刘家琪被两个女人吵得心慌意乱的,把换牌子那么大的事都忘了。这些婆娘们,真是好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家琪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牌子的声意竟然有那么重要。接着无奈地说:那这样,明天你们过来看实物就是了。 一个洋人做了个鬼脸。说:那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说完就走。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肖雅拎着包独自走在马路上。 弄堂口各种小商贩在吆喝着,马路上一把把花伞底下,一对对情侣在窃窃私语。这一切,对肖雅来说毫不相干。出来容易进去难,它等于自觉的把半个床让给了小琴,想想也后悔,但为时已晚。 肖雅突然感到,自己多么的凄凉,多么的无助。她真是大海中的浮萍,不知哪里是岸。她盲目的走着,真不知道往哪里去。她突然想到了赵大福,赵大哥为人不错,还不如到他那里再住几天再作道理。于是,她叫了一辆三轮车,往赵大福的住处而去。 一个棚户区里。 赵大福今天一上午做了几个生意,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回来侬饭吃,他下了一碗‘鸡毛菜’面条,还没有动筷子,见肖雅哭丧着脸进来。 赵大福惊讶地问道:你家先生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又过来了?他知不知道你来我这里? 肖雅无奈地摇摇头。 赵大福又问:那你吃过饭了吗? 肖雅又摇摇头。 赵大福接着说:那你先吃,我这里从新下,很快。 肖雅说:您吃我不饿。 赵大福说:身体要紧,饿坏了身子可麻烦了。快吃快吃,否则面条糊了就不好吃了。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下面条。接着说:看得出来,你们又吵架了。哎呀,夫妻之间,哪一家步吵吵闹闹的。床前吵架床尾亲,过去就算了,不要老是往心里去。 肖雅流着眼泪说:赵大哥,不是我心眼小,今天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个姘头过来的。 赵大福接着说:那个女人我倒也见了,他不是把她安排在旅馆里了吗? 肖雅说:那个泼妇还赶过来和我吵架。 赵大福惊奇地说:怎么会这样呢,那那个女人有没有家庭? 肖雅摇摇头。 赵大福接着说:哎呀,我说你真傻,出来容易进去难。你这不自然的把位子让给他了吗。赵大福的面条也下好了。说:快吃,快吃。那你出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肖雅用筷子挑着面条,含着眼泪说:赵大哥,我求你,在您这里再住几天,再作道理。 赵大福笑着说:住几天没有问题。我这里就那个样子,你只要不感到委屈就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肖雅出走 杏花落尽,只留下淡黄的记忆,浸润着江南的温柔。当一切都还在迷惘中,春雨似翩跹的舞者携来如丝的缠绵。望断江南,好似萌生的梦境,万里青色朦胧在如丝的缠绵中,恰似乌托邦的青纯,又似桃源的平静。风吹不尽,只有淡淡的迷乱摇曳起荷塘的绿盖触动着远处飘渺的村落,迎来不曾有过的仙境般的梦幻。嘀嗒的春雨落尽天云的酝酿敲击着苍茫的大地,似捶打着泛起的薄沙般轻柔。江南带来杏花雨的惆怅,带来春雨的希望。 刘家兴和姚小莹靠在床上。 刘家兴说:哎,我真担心,哥这次去上海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样? 姚小莹说:哎呀,您啊,真有点杞人忧天。他也是几十岁人了,就是价格差不多交割一下也不会?而反正总管也去了,资金他是动不了的。还有,就是把‘刘家琪丝行’的牌子换一下。就那么一点点事情。你还担心什么呀。 刘家兴说:他这个人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一件事情做得像样,能够做好? 姚小莹微笑着说:他就是为女人的事能做好?听说他这次去上海,又带了一个肖姑娘去。 刘家兴忧心忡忡的说:为女人的事也不见得能够做好。肖雅肯定也在上海,两个女人见了面肯定又是大吵一场。上次在厂里已经吵过了。这种事他能处理得好吗? 姚小莹说:肖雅在上海,他还带个姑娘去干吗? 刘家兴说:谁知道他呀。他是自找麻烦呗。 姚小莹又说:哎,接下来明明和小勤他们要上学了,你看他们到哪里上学好? 刘家兴说:我看还是浔溪书院好,那里的教育比较正规。小孩从小应该受到系统的良好教育。这几天啊,我实在有点忙,厂里的设备要经行调式。你呢,抽时间先到学校去联系一下。 因为,肖雅又住到了赵大福那里,因此,赵大福下午特地到菜场买了一点菜,就早点回家。 一进门,肖雅微笑着说:您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啦? 赵大福微笑着说:早点回来,要给你做饭。嘿嘿。 肖雅微笑着说:我已经给你添麻烦了,随便搞点吃吃就行了。您也不必操那么多心。 赵大福笑着说:地方小,又是用的煤球炉,你不会用,还是我回来做。吃了晚饭再出去跑几趟,反正时间是自己的,自由。 吃罢晚饭,肖雅对赵大福说:锅瓢您放着,我来收拾,您说还要跑几趟,那早去早回。 赵大福笑着说:那也行。 赵大福出来个把多小时,还算不错,跑了三趟。 赵大福心想,他的住处最大的麻烦就是没有卫生间,平时都要到隔壁弄堂的公共厕所。一个女士,尤其是晚上,很不方便,也不安全。于是,他想了一想,还是去买了一只痰盂。 赵大福高高兴兴回到家。 肖雅笑着说:你那么早回来啦。 赵大福笑着说:托你的福,个把小时跑了三趟。嘿嘿。 肖雅又说:您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赵大福笑着说:这个地方你也知道了,最大的麻烦上厕所要跑到外面,很不方便。所以我买了一只痰盂。嘿嘿。 肖雅看着赵大福脸不觉得红了起来。 赵大福用一根铁丝,在门角落拉了一块帘布。笑着说:就这样将就着,总比跑到外面去好。他又在床沿拉了一块帘布。笑着说:还是老样子,你睡在床上,我睡在床底下。 肖雅不语。 过了一会儿肖雅说:水瓶里有热水,跑了一天,泡一下脚,轻松一下。 赵大福笑着说:我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嘿嘿。 晚上,肖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说:赵大哥,这一块帘布一拉一点不透气,还不如不拉。接着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不会偷看您的。 赵大福哈哈大笑。说:我啊,嘿嘿,也无所谓,你也偷看不到。你是女士,身体让男人看见,那多不好意思呀,毕竟男女有别。坏了我的名声无所谓,而你是有夫之妇,坏了你的名声,那日后你怎么做人? 肖雅一听其实赵大哥是在为自己着想。接着说:名声?名声值几个钱?一男一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就那么一点点地方,您哪怕再干干净净,人们都不会这样认为。您是‘黄鼠狼躲在鸡笼上,吃,也说您吃,不吃,也说你吃。’您能说得清楚吗?管人家那么多干吗?这样是不是活得太累? 赵大福笑着说:坐得稳立得正,和尚尼姑一板凳。身正不怕影子斜。 肖雅二话没说,把帘布一拉,不觉得大吃一惊。原来床底下也放了一点东西,他整个人进不了床底下,头露在外面,一条腿在床底下,一条腿歪曲在外面,不要说翻身连躺直都困难。 肖雅感动的说:赵大哥,真是让您受罪了。要不这样你上床上来睡,你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怎干活? 赵大福笑着说:那你怎么办,睡哪里? 过了片刻,肖雅红着脸说:要不,要不就一块儿挤一挤,总比地下屈着舒服一点。 赵大福一听连忙说:那不行那不行。你是有夫之妇,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肖雅说:管人家那么多干吗。我已经说过了,您是‘黄鼠狼躲在鸡笼上,吃,也说您吃,不吃,也说你吃。’你去向谁解释得清楚?那这样,实在不行我就离开这里。说着,人也坐起来了。 赵大福连忙说:半夜三更的,你人生地不熟,往哪里去?这不行这不行。出了问题我担当不起,也无法向你家人交待。 肖雅嘿嘿冷笑了一下,说:无法向我家交待?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不是当着我的面把那野女人带来,这个时候,说不定她正抱着那野女人睡觉呢。我不去,他们才巴不得呢。有钱人最不缺的是女人,多一个少一个,他们都无所谓。反正,今天没有了,明天就有了。被人家买菜还容易。要不你上来睡,要不我这就走。? 第一百四十八章 肖雅出走 杏花落尽,只留下淡黄的记忆,浸润着江南的温柔。当一切都还在迷惘中,春雨似翩跹的舞者携来如丝的缠绵。望断江南,好似萌生的梦境,万里青色朦胧在如丝的缠绵中,恰似乌托邦的青纯,又似桃源的平静。风吹不尽,只有淡淡的迷乱摇曳起荷塘的绿盖触动着远处飘渺的村落,迎来不曾有过的仙境般的梦幻。嘀嗒的春雨落尽天云的酝酿敲击着苍茫的大地,似捶打着泛起的薄沙般轻柔。江南带来杏花雨的惆怅,带来春雨的希望。 刘家兴和姚小莹靠在床上。 刘家兴说:哎,我真担心,哥这次去上海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样? 姚小莹说:哎呀,您啊,真有点杞人忧天。他也是几十岁人了,就是价格差不多交割一下也不会?而反正总管也去了,资金他是动不了的。还有,就是把‘刘家琪丝行’的牌子换一下。就那么一点点事情。你还担心什么呀。 刘家兴说:他这个人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一件事情做得像样,能够做好? 姚小莹微笑着说:他就是为女人的事能做好?听说他这次去上海,又带了一个肖姑娘去。 刘家兴忧心忡忡的说:为女人的事也不见得能够做好。肖雅肯定也在上海,两个女人见了面肯定又是大吵一场。上次在厂里已经吵过了。这种事他能处理得好吗? 姚小莹说:肖雅在上海,他还带个姑娘去干吗? 刘家兴说:谁知道他呀。他是自找麻烦呗。 姚小莹又说:哎,接下来明明和小勤他们要上学了,你看他们到哪里上学好? 刘家兴说:我看还是浔溪书院好,那里的教育比较正规。小孩从小应该受到系统的良好教育。这几天啊,我实在有点忙,厂里的设备要经行调式。你呢,抽时间先到学校去联系一下。 因为,肖雅又住到了赵大福那里,因此,赵大福下午特地到菜场买了一点菜,就早点回家。 一进门,肖雅微笑着说:您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啦? 赵大福微笑着说:早点回来,要给你做饭。嘿嘿。 肖雅微笑着说:我已经给你添麻烦了,随便搞点吃吃就行了。您也不必操那么多心。 赵大福笑着说:地方小,又是用的煤球炉,你不会用,还是我回来做。吃了晚饭再出去跑几趟,反正时间是自己的,自由。 吃罢晚饭,肖雅对赵大福说:锅瓢您放着,我来收拾,您说还要跑几趟,那早去早回。 赵大福笑着说:那也行。 赵大福出来个把多小时,还算不错,跑了三趟。 赵大福心想,他的住处最大的麻烦就是没有卫生间,平时都要到隔壁弄堂的公共厕所。一个女士,尤其是晚上,很不方便,也不安全。于是,他想了一想,还是去买了一只痰盂。 赵大福高高兴兴回到家。 肖雅笑着说:你那么早回来啦。 赵大福笑着说:托你的福,个把小时跑了三趟。嘿嘿。 肖雅又说:您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赵大福笑着说:这个地方你也知道了,最大的麻烦上厕所要跑到外面,很不方便。所以我买了一只痰盂。嘿嘿。 肖雅看着赵大福脸不觉得红了起来。 赵大福用一根铁丝,在门角落拉了一块帘布。笑着说:就这样将就着,总比跑到外面去好。他又在床沿拉了一块帘布。笑着说:还是老样子,你睡在床上,我睡在床底下。 肖雅不语。 过了一会儿肖雅说:水瓶里有热水,跑了一天,泡一下脚,轻松一下。 赵大福笑着说:我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嘿嘿。 晚上,肖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说:赵大哥,这一块帘布一拉一点不透气,还不如不拉。接着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不会偷看您的。 赵大福哈哈大笑。说:我啊,嘿嘿,也无所谓,你也偷看不到。你是女士,身体让男人看见,那多不好意思呀,毕竟男女有别。坏了我的名声无所谓,而你是有夫之妇,坏了你的名声,那日后你怎么做人? 肖雅一听其实赵大哥是在为自己着想。接着说:名声?名声值几个钱?一男一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就那么一点点地方,您哪怕再干干净净,人们都不会这样认为。您是‘黄鼠狼躲在鸡笼上,吃,也说您吃,不吃,也说你吃。’您能说得清楚吗?管人家那么多干吗?这样是不是活得太累? 赵大福笑着说:坐得稳立得正,和尚尼姑一板凳。身正不怕影子斜。 肖雅二话没说,把帘布一拉,不觉得大吃一惊。原来床底下也放了一点东西,他整个人进不了床底下,头露在外面,一条腿在床底下,一条腿歪曲在外面,不要说翻身连躺直都困难。 肖雅感动的说:赵大哥,真是让您受罪了。要不这样你上床上来睡,你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怎干活? 赵大福笑着说:那你怎么办,睡哪里? 过了片刻,肖雅红着脸说:要不,要不就一块儿挤一挤,总比地下屈着舒服一点。 赵大福一听连忙说:那不行那不行。你是有夫之妇,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肖雅说:管人家那么多干吗。我已经说过了,您是‘黄鼠狼躲在鸡笼上,吃,也说您吃,不吃,也说你吃。’你去向谁解释得清楚?那这样,实在不行我就离开这里。说着,人也坐起来了。 赵大福连忙说:半夜三更的,你人生地不熟,往哪里去?这不行这不行。出了问题我担当不起,也无法向你家人交待。 肖雅嘿嘿冷笑了一下,说:无法向我家交待?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不是当着我的面把那野女人带来,这个时候,说不定她正抱着那野女人睡觉呢。我不去,他们才巴不得呢。有钱人最不缺的是女人,多一个少一个,他们都无所谓。反正,今天没有了,明天就有了。被人家买菜还容易。要不你上来睡,要不我这就走。?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总管解难 赵大福也被肖雅搞得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地上了床。 原本就是一张单人床,一人睡还马马虎虎,俩人挤在一起,可谓是相依相贴。 身边躺着一位绝无论比的年轻女子,只见她魔鬼般惹火的身材,白如羔脂的肌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大波浪形卷发,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睡衣,所有风景尽收眼底。 是人总是有七情六欲。 赵大福侧身向外躺着,差不多半个身子就在床边,心里的小鹿‘砰砰’直跳,只是不敢动弹。和一个美女睡在一张床上,谁能够有这种自控能力? 肖雅一把拉过赵大福微笑着说:您往里面睡一点呀,这样人会掉下去的。 赵大福挪动了一下身体,两个肌体只隔了一层薄薄的丝绸,紧紧地挨在一起,能够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 接连三个晚上就这样肖雅紧抱着赵大福睡着。那个晚上,肖雅实在有的忍不住了。她问赵大福:赵大哥,难道我真的不能让您动心? 赵大福笑着说:我同样是人。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肖雅微笑着说:已经到了两个人抱着睡的这种程度,你还不敢,讲出去谁信?除非您身体有毛病。 赵大福苦笑了一下,不语。 自从肖雅出走以后,小琴理所当然的住到了丝行。 小琴对刘家琪说:放着现成的房间不住,去住旅馆,是不是脑子有病? 刘家琪忧心忡忡的说:一旦他回来怎么办? 小琴说:有什么怎么办的,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难道自己来讨这个没趣?何况是她自己出去的,还有脸回来吗? 刘家琪说道:这又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我把她撵出去的,回来也说名正言顺的。 小琴说:她是名正言顺,同样是和你睡觉,那我就不名正言顺了?看来你心里还是向着她。 刘家琪说:不管怎样,她已经进了我们刘家的门,是我们刘家上下都认可的呀。 小琴说:那我你们刘家不认可,你自己也不认可?那好,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碰我。 刘家琪说: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毕竟也算是过了门。祖宗牌位前拜过。 小琴说:那还不简单,回去以后,我到你家祖宗牌位前拜一拜就是了。 刘家琪不耐烦地说:哎呀,我说你烦不烦?整天和我唠叨这些。我在担忧,这一百包丝经出不了货,好几个人都以为是冒牌货。哪知道,当时把丝行名字改一下会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小琴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把名字改来改去,又不是我叫你们改的。都是你那所谓的弟弟的鬼主意,好好的‘刘家琪丝行’非要改成‘刘顺恒丝行’。这下可好了,改了有用吗?如果还是‘刘家琪丝行’,说不定这点货早就卖出去。现在倒好,货卖不出去,反而落得个假冒产品。 第二天,总管也来到了丝行。他向刘家琪问道:现在市场丝经货源那么紧张,而这一百包为什么还没有卖出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家琪无奈地说:原先牌子挂着‘刘家琪丝行’,后来有改成了‘刘顺恒丝行’,客户都不信,都以为是假冒产品。 总管笑道:原来如此。说明你阿爹当年的产品在国际上已经得到了认可。后来,改成了‘刘家琪丝行’,他们不了解。国际上,有的地方他们就是认这个牌子。现在,又改回了‘刘顺恒丝行’,客户有怀疑这也很正常呀。 刘家琪问道:那怎么办? 总管笑着说:不要紧,到厂库拿一包丝经过来。我是有道理。 刘家琪没有办法,只得听总管的。叫了一辆三轮车,到厂库拉了一包丝经放在行里。 不多时,来了三位洋人。其中一位笑着问总管:你们行开始是‘刘顺恒丝行’后来改了‘刘家琪丝行’,现在又改了‘刘顺恒丝行’,究竟哪个是真的。 总管笑着说:实不相瞒,都是真的。原先父亲在世,父亲叫刘顺生,故丝行‘刘顺恒丝行’,后来刘顺生去世以后由他的大儿子接管,他叫刘家琪,故叫‘刘家琪丝行’。考虑到‘刘顺恒丝行’的名声已经在外,故又把名字改回来了,重新恢复‘刘顺恒丝行’。 几个洋人笑着说:原来如此。人死了,他创造的工艺不会带走。我们都知道‘刘顺恒丝行’的产品,而‘刘家琪丝行’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总管又笑着说:以看实物为准。你们不信,我可以当场试给你们看。‘刘顺恒丝行’的产品,在以跟丝经上可以挂七枚铜钱,丝经不会断裂。总管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抽出一根丝经,在上面挂了七枚铜钱。丝经仍然安然无恙。无论是光泽、韧性都是一流的。 洋人道:very good and very good transtion我们要的就是这一种,你们有多少货源我们都要。 总管笑着说:实在抱歉,我们现货只有一百包,如果还要要凳半个月以后。至于价格,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我们的定价每两是二两四分。原买原卖。你们看着办。 几个洋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了伸舌头。说:ok! 就这样,刘家琪一直心事重重,解决不了问题被总管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而且,还多卖了几两银子。 小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他看到一批丝经竟然能卖那么多银子。于是他对刘家琪说:老公,我们明天到那里去玩呀? 刘家琪惊奇地道:到那里去玩?哪里来的钱呀? 小琴微笑着说:丝经不是卖了那么多钱嘛。 刘家琪无奈地说:刘家兴和我有约法三章,这个钱是不能随便动的。再说,去了成本也多不了多少钱。 小琴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这个厂究竟是他的还是你的?要他‘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还把你当人看待?我看你做人也已经做到头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总管解难 赵大福也被肖雅搞得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地上了床。 原本就是一张单人床,一人睡还马马虎虎,俩人挤在一起,可谓是相依相贴。 身边躺着一位绝无论比的年轻女子,只见她魔鬼般惹火的身材,白如羔脂的肌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大波浪形卷发,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睡衣,所有风景尽收眼底。 是人总是有七情六欲。 赵大福侧身向外躺着,差不多半个身子就在床边,心里的小鹿‘砰砰’直跳,只是不敢动弹。和一个美女睡在一张床上,谁能够有这种自控能力? 肖雅一把拉过赵大福微笑着说:您往里面睡一点呀,这样人会掉下去的。 赵大福挪动了一下身体,两个肌体只隔了一层薄薄的丝绸,紧紧地挨在一起,能够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 接连三个晚上就这样肖雅紧抱着赵大福睡着。那个晚上,肖雅实在有的忍不住了。她问赵大福:赵大哥,难道我真的不能让您动心? 赵大福笑着说:我同样是人。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肖雅微笑着说:已经到了两个人抱着睡的这种程度,你还不敢,讲出去谁信?除非您身体有毛病。 赵大福苦笑了一下,不语。 自从肖雅出走以后,小琴理所当然的住到了丝行。 小琴对刘家琪说:放着现成的房间不住,去住旅馆,是不是脑子有病? 刘家琪忧心忡忡的说:一旦他回来怎么办? 小琴说:有什么怎么办的,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难道自己来讨这个没趣?何况是她自己出去的,还有脸回来吗? 刘家琪说道:这又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我把她撵出去的,回来也说名正言顺的。 小琴说:她是名正言顺,同样是和你睡觉,那我就不名正言顺了?看来你心里还是向着她。 刘家琪说:不管怎样,她已经进了我们刘家的门,是我们刘家上下都认可的呀。 小琴说:那我你们刘家不认可,你自己也不认可?那好,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碰我。 刘家琪说: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毕竟也算是过了门。祖宗牌位前拜过。 小琴说:那还不简单,回去以后,我到你家祖宗牌位前拜一拜就是了。 刘家琪不耐烦地说:哎呀,我说你烦不烦?整天和我唠叨这些。我在担忧,这一百包丝经出不了货,好几个人都以为是冒牌货。哪知道,当时把丝行名字改一下会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小琴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把名字改来改去,又不是我叫你们改的。都是你那所谓的弟弟的鬼主意,好好的‘刘家琪丝行’非要改成‘刘顺恒丝行’。这下可好了,改了有用吗?如果还是‘刘家琪丝行’,说不定这点货早就卖出去。现在倒好,货卖不出去,反而落得个假冒产品。 第二天,总管也来到了丝行。他向刘家琪问道:现在市场丝经货源那么紧张,而这一百包为什么还没有卖出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家琪无奈地说:原先牌子挂着‘刘家琪丝行’,后来有改成了‘刘顺恒丝行’,客户都不信,都以为是假冒产品。 总管笑道:原来如此。说明你阿爹当年的产品在国际上已经得到了认可。后来,改成了‘刘家琪丝行’,他们不了解。国际上,有的地方他们就是认这个牌子。现在,又改回了‘刘顺恒丝行’,客户有怀疑这也很正常呀。 刘家琪问道:那怎么办? 总管笑着说:不要紧,到厂库拿一包丝经过来。我是有道理。 刘家琪没有办法,只得听总管的。叫了一辆三轮车,到厂库拉了一包丝经放在行里。 不多时,来了三位洋人。其中一位笑着问总管:你们行开始是‘刘顺恒丝行’后来改了‘刘家琪丝行’,现在又改了‘刘顺恒丝行’,究竟哪个是真的。 总管笑着说:实不相瞒,都是真的。原先父亲在世,父亲叫刘顺生,故丝行‘刘顺恒丝行’,后来刘顺生去世以后由他的大儿子接管,他叫刘家琪,故叫‘刘家琪丝行’。考虑到‘刘顺恒丝行’的名声已经在外,故又把名字改回来了,重新恢复‘刘顺恒丝行’。 几个洋人笑着说:原来如此。人死了,他创造的工艺不会带走。我们都知道‘刘顺恒丝行’的产品,而‘刘家琪丝行’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总管又笑着说:以看实物为准。你们不信,我可以当场试给你们看。‘刘顺恒丝行’的产品,在以跟丝经上可以挂七枚铜钱,丝经不会断裂。总管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抽出一根丝经,在上面挂了七枚铜钱。丝经仍然安然无恙。无论是光泽、韧性都是一流的。 洋人道:very good and very good transtion我们要的就是这一种,你们有多少货源我们都要。 总管笑着说:实在抱歉,我们现货只有一百包,如果还要要凳半个月以后。至于价格,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我们的定价每两是二两四分。原买原卖。你们看着办。 几个洋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了伸舌头。说:ok! 就这样,刘家琪一直心事重重,解决不了问题被总管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而且,还多卖了几两银子。 小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他看到一批丝经竟然能卖那么多银子。于是他对刘家琪说:老公,我们明天到那里去玩呀? 刘家琪惊奇地道:到那里去玩?哪里来的钱呀? 小琴微笑着说:丝经不是卖了那么多钱嘛。 刘家琪无奈地说:刘家兴和我有约法三章,这个钱是不能随便动的。再说,去了成本也多不了多少钱。 小琴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这个厂究竟是他的还是你的?要他‘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还把你当人看待?我看你做人也已经做到头了。? 第一百五十章 赵大福跨出了一部 赵大福每天回来吃中饭。现在倒好,肖雅每天把饭烧好等着赵大福回来。 赵大福骑着三轮车到了将近门口,三轮车喇叭‘咕嘎咕嘎’地响着,住在隔壁的小兄弟大江见赵大福笑嘻嘻地回来,笑着说:哎呦,阿福哥啊,真看不出,你娶了那么一位漂亮的媳妇,真是深藏不露啊。真让人羡慕啊,哈哈。 赵大福笑着说: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呀。她,她是我的表妹。 大江笑着说:表妹也好,表姐也罢,这样的美女放在家里,看看肚子就饱了。何况就豆腐干那么大的地方,难道两个人不睡一张床上,鬼才信呢。 赵大福笑着说:信不信由你。哈哈。 谁知赵大福和大江的谈话肖雅听的一清二楚。 见赵大福进来,肖雅红着脸,笑着问道:刚才隔壁的和您说什么呀? 赵大福微笑着说:他尽是胡说八道。 肖雅笑着说:他胡说八道什么呀? 赵大福笑着说:他胡说八道,说你,你是我的媳妇。 肖雅微笑着说:您也用不到和人家多说,越说越是说不清楚。我早就说过了,您是‘黄鼠狼躲在鸡笼上,吃,也说您吃,不吃,也说你吃。’别想那么多,快吃饭。 赵大福皱着眉头说:哎呀,我早就和你说过,这迟早要传出话来。你看多少难听。 肖雅微笑着说:那怎么办呢?您又没有办法去堵住人家的嘴。人家喜欢说你就让他们说呗。 一张小方桌上,放着一荤一素一汤,他们各自坐在小板凳上吃饭,赵大福不敢抬头看肖雅。是呀,和那么个美女睡在一张床,老老实实的,鬼相信呢。 吃罢晚饭,肖雅微笑着说:我好久没有擦身子了,今天想擦一下身子。 赵大福笑着说:好啊,那我出去溜达一下,等你擦好了身子,我再回来。 肖雅微笑着说:那随便您。 晚上,肖雅躺在赵大福的身边,一股浓浓的体香侵袭着赵大福每一个细胞。肖雅扶着赵大福的肩膀说:赵大哥,难道,难道您真的不为一个女人所动心?送到您嘴巴的肉都不想吃? 赵大福心里‘砰砰’直跳。说:谁是圣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是怕,怕玷污了你的名声。 肖雅气呼呼地一翻身,侧身朝里睡着。流着眼泪说:你和我已经睡在一张床上,您就不玷污了我的名声了吗?你到外面去说,我们没有那事,鬼才信你。 看到肖雅真的生气,赵大福翻过肖雅,在她细腻的肌肤游离起来。 一场激情过后,肖雅依偎在赵大福的怀里。娇滴滴地说:赵大哥,你不是说,只要那个女人能够为你生个孩子,您就满足了。赵大哥,你是个好人,我愿意为您生个孩子。嘻嘻。 赵大福笑着说:那谢谢你谢谢你,你让我做了男人。说不定刚才已经怀上了。 肖雅微笑着说:那再好不过了,但不会那么巧。一次就能成功。嘻嘻。 赵大福心有余悸地说:你就不怕你家先生知道? 肖雅说:怕他知道?要是怕她知道,我也不会这样了。如果让他知道了,那更好,我以后干脆跟着您了。 赵大福连忙说:那不行那不行,我是一个三轮车车夫,你先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差距太大。我也不愿意你好好的生活放着不过,而掉进我这个火坑里来。 肖雅说:什么叫好好的生活?您有所不知。到现在我才知道,女人一生最大的错,是嫁错男人。一张‘派司’只是法律上的保障,但代表不了一生的幸福。有钱人家最不缺的是女人。有钱的男人叫玩女人,无钱的男人懂得疼女人。他们知道来之不易。 赵大福说:哎,有哪个女人不向往大富大贵,吃穿不愁的? 肖雅娇滴滴地说:物质上的东西永远替代不了精神上的东西。有人说,‘脚踩砻糠火,夫妻对面坐,咸菜烧豆腐,皇帝不如我’。就是说的精神和物质的关系。嘻嘻。睡睡,明天您还要跑街,一天到晚够辛苦的。 赵大福笑着说:现在已经好多了,回来就吃现成的,衣服也有人洗,人也感觉轻松多了。真有点像家的感觉。 ‘刘顺恒丝行’里。小琴翘着嘴,坐在椅子上对刘家琪说: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一个地方都没有去,一样东西都没有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 刘家琪说:这个事先和你说好的呀。你自己也说过,东西一样都不买,只是到上海就行了。现在怎么又要提出买东西了?还说,到了上海不会和他吵架,你看,俩人一见面就吵了。 小琴毫不相让,站起来指着刘家琪说:你把话说说清楚,是我和他吵,还是她和我吵?你心疼他了是吗?心疼她,那你去把她找回来呀。只有你这个傻瓜,她外面早有了相好的,吵架,她是找借口,否则,她出去那么多天了,人生地不熟的住哪里呀? 刘家琪想想也是。那么多天了,至今杳无音信,她会去哪里呢,世道那么不太平,会不会出事情?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哎,这倒也是,那么多天,他会去哪里呢? 小琴冷笑了一下,不三不四地说:哎呦,到底不一样,担心她起来了。女人嘛,担心什么呀,只要有那东西,天天晚上陪人家睡觉,还怕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反正,你自己也是天天晚上白睡女人,也不吃亏,给你戴不戴绿帽子,你也无所谓了。 刘家琪一听肖雅这话,感到很不是滋味。怒道:你给老子摆正位置,不要乱放屁,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有钱就脱裤子。你也许还不如她呢。 小琴也不示弱。手指着刘家琪,怒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把话说清楚,当初是你先拉我,还是我先拉的你?我一个黄花闺女,就为你一个人脱裤子。也没有给你戴上绿帽子。我得到了你什么好处呀?你说呀! 刘家琪道:一下子给了你十万,老子天天去狂窑子,也花不了那么多。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第一百五十章 赵大福跨出了一部 赵大福每天回来吃中饭。现在倒好,肖雅每天把饭烧好等着赵大福回来。 赵大福骑着三轮车到了将近门口,三轮车喇叭‘咕嘎咕嘎’地响着,住在隔壁的小兄弟大江见赵大福笑嘻嘻地回来,笑着说:哎呦,阿福哥啊,真看不出,你娶了那么一位漂亮的媳妇,真是深藏不露啊。真让人羡慕啊,哈哈。 赵大福笑着说: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呀。她,她是我的表妹。 大江笑着说:表妹也好,表姐也罢,这样的美女放在家里,看看肚子就饱了。何况就豆腐干那么大的地方,难道两个人不睡一张床上,鬼才信呢。 赵大福笑着说:信不信由你。哈哈。 谁知赵大福和大江的谈话肖雅听的一清二楚。 见赵大福进来,肖雅红着脸,笑着问道:刚才隔壁的和您说什么呀? 赵大福微笑着说:他尽是胡说八道。 肖雅笑着说:他胡说八道什么呀? 赵大福笑着说:他胡说八道,说你,你是我的媳妇。 肖雅微笑着说:您也用不到和人家多说,越说越是说不清楚。我早就说过了,您是‘黄鼠狼躲在鸡笼上,吃,也说您吃,不吃,也说你吃。’别想那么多,快吃饭。 赵大福皱着眉头说:哎呀,我早就和你说过,这迟早要传出话来。你看多少难听。 肖雅微笑着说:那怎么办呢?您又没有办法去堵住人家的嘴。人家喜欢说你就让他们说呗。 一张小方桌上,放着一荤一素一汤,他们各自坐在小板凳上吃饭,赵大福不敢抬头看肖雅。是呀,和那么个美女睡在一张床,老老实实的,鬼相信呢。 吃罢晚饭,肖雅微笑着说:我好久没有擦身子了,今天想擦一下身子。 赵大福笑着说:好啊,那我出去溜达一下,等你擦好了身子,我再回来。 肖雅微笑着说:那随便您。 晚上,肖雅躺在赵大福的身边,一股浓浓的体香侵袭着赵大福每一个细胞。肖雅扶着赵大福的肩膀说:赵大哥,难道,难道您真的不为一个女人所动心?送到您嘴巴的肉都不想吃? 赵大福心里‘砰砰’直跳。说:谁是圣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是怕,怕玷污了你的名声。 肖雅气呼呼地一翻身,侧身朝里睡着。流着眼泪说:你和我已经睡在一张床上,您就不玷污了我的名声了吗?你到外面去说,我们没有那事,鬼才信你。 看到肖雅真的生气,赵大福翻过肖雅,在她细腻的肌肤游离起来。 一场激情过后,肖雅依偎在赵大福的怀里。娇滴滴地说:赵大哥,你不是说,只要那个女人能够为你生个孩子,您就满足了。赵大哥,你是个好人,我愿意为您生个孩子。嘻嘻。 赵大福笑着说:那谢谢你谢谢你,你让我做了男人。说不定刚才已经怀上了。 肖雅微笑着说:那再好不过了,但不会那么巧。一次就能成功。嘻嘻。 赵大福心有余悸地说:你就不怕你家先生知道? 肖雅说:怕他知道?要是怕她知道,我也不会这样了。如果让他知道了,那更好,我以后干脆跟着您了。 赵大福连忙说:那不行那不行,我是一个三轮车车夫,你先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差距太大。我也不愿意你好好的生活放着不过,而掉进我这个火坑里来。 肖雅说:什么叫好好的生活?您有所不知。到现在我才知道,女人一生最大的错,是嫁错男人。一张‘派司’只是法律上的保障,但代表不了一生的幸福。有钱人家最不缺的是女人。有钱的男人叫玩女人,无钱的男人懂得疼女人。他们知道来之不易。 赵大福说:哎,有哪个女人不向往大富大贵,吃穿不愁的? 肖雅娇滴滴地说:物质上的东西永远替代不了精神上的东西。有人说,‘脚踩砻糠火,夫妻对面坐,咸菜烧豆腐,皇帝不如我’。就是说的精神和物质的关系。嘻嘻。睡睡,明天您还要跑街,一天到晚够辛苦的。 赵大福笑着说:现在已经好多了,回来就吃现成的,衣服也有人洗,人也感觉轻松多了。真有点像家的感觉。 ‘刘顺恒丝行’里。小琴翘着嘴,坐在椅子上对刘家琪说: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一个地方都没有去,一样东西都没有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 刘家琪说:这个事先和你说好的呀。你自己也说过,东西一样都不买,只是到上海就行了。现在怎么又要提出买东西了?还说,到了上海不会和他吵架,你看,俩人一见面就吵了。 小琴毫不相让,站起来指着刘家琪说:你把话说说清楚,是我和他吵,还是她和我吵?你心疼他了是吗?心疼她,那你去把她找回来呀。只有你这个傻瓜,她外面早有了相好的,吵架,她是找借口,否则,她出去那么多天了,人生地不熟的住哪里呀? 刘家琪想想也是。那么多天了,至今杳无音信,她会去哪里呢,世道那么不太平,会不会出事情?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哎,这倒也是,那么多天,他会去哪里呢? 小琴冷笑了一下,不三不四地说:哎呦,到底不一样,担心她起来了。女人嘛,担心什么呀,只要有那东西,天天晚上陪人家睡觉,还怕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反正,你自己也是天天晚上白睡女人,也不吃亏,给你戴不戴绿帽子,你也无所谓了。 刘家琪一听肖雅这话,感到很不是滋味。怒道:你给老子摆正位置,不要乱放屁,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有钱就脱裤子。你也许还不如她呢。 小琴也不示弱。手指着刘家琪,怒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把话说清楚,当初是你先拉我,还是我先拉的你?我一个黄花闺女,就为你一个人脱裤子。也没有给你戴上绿帽子。我得到了你什么好处呀?你说呀! 刘家琪道:一下子给了你十万,老子天天去狂窑子,也花不了那么多。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刘家琪如梦初醒 刘家琪想想,肖雅出去那么多天,杳无音信,如果出点什么问题倒也是个麻烦。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有可能她就在陆连奎那里。怎么问?又不好直接问肖雅是不是在你那里。他仔细一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道:陆探长,我是‘刘顺恒吸行’的刘老板。请问您知道不知道肖雅,去哪里了? 陆连奎嘿嘿冷笑了一下。说:哎呀刘老板啊,我怎么有闲工夫来帮你看着老婆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实话告诉你,半个多月之前,她在我这里住过几晚上,后来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女人嘛,有奶便是娘。说不定她又跟哪个有钱的男人跑了。 刘家琪一听脑子轰轰作响。慢慢的挂上电话。他心想,半个月之前,自己和小琴还没有来上海,刘连奎直言不讳说肖雅在他那里过过几夜,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自从自己成年以后,所有接触过的女人,仔细想来,除了盛静宜以外,其他和他接触的所有女人,都是有目的的。无非就是看中他的家产,看中他家有钱。除了盛静宜差不多个个如此。他想到了盛静宜的好,但是为时已晚。是自己同意和她离婚的,而且一场官司,在法庭上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定,她已经重新嫁人,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这面破镜没有一个人能够再修复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再想想,还有两个女儿,应该要上学了,恐怕她们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爸爸。说起来也是自己人生的一种悲哀。现在,看起来身边女人不少,但有哪一个能够真心实意的相伴在自己身边?正如陆连奎所说,很多女人‘有奶就是娘’。自己真的好像做个梦,如梦初醒。 刘家琪对小琴说:上海这里我还有事,要不你先回去。 小琴一听,不觉得大吃一惊。说:晚上您一个人孤零零的,难道我在这里陪陪你不好吗?无非,您重新想把肖雅找来。 刘家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难道你们围着我身边我就不感到孤零零的了吗?现在我在知道,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相爱’没有理由,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难道一个‘丑八怪’你也去和他一见钟情?非法看中他的才(财),无非看中他的貌。这就是‘一见钟情’的理由。 小琴说:难道我看中是你的财?您不要没有良心,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好吗。当时,你也是见我长得漂亮,是你主动先拉我的。否则,人家也一个黄花闺女,也不会随便哪一位都愿意的。现在厂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两的关系,您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一边说,一边掉下了眼泪。 刘家琪说:一个大姑娘,被一个男人一拉他就愿意了,这个女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小琴哭着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自己犯贱是吗?你不把我拉到你办公室沙发上,难道我自己就给你脱裤子是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和您相处以后,您还见我和那个男人有过来往?现在,你把我玩腻了,就想不要我了是吗? 刘家琪说: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弄得够烦的了。我需要的是冷静一下。自己需要好好的清醒清醒。 小琴哭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家也是一个人呀,你以为是件物品,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了。有那么容易吗? 刘家琪绷着脸说:那你是怎么办? 小琴哭着说:我什么都不要,你把我的青春还给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刘家琪斜看了小琴一眼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把青春还给你? 小琴说:我原来是个黄花闺女,现在已经被你破身,你假装糊涂是吗?要不咱们就法庭上见,告你是强奸我。 刘家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法庭上见,那你去呀。你就告诉法官,说我已经强奸你几十次了。你不要让法官笑掉牙,强奸只有一次两次的,哪有几十次的?你又不是个死人,强奸一次你就可以去报案呀,哪有几十次的?真是不要脸的东西。还亏还你说得出口。 小琴一听,也一愣。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于是,看看来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他跑到刘家琪面前,双手钩住刘家琪的脖子。人也坐到在刘家琪的大腿上。说:老公,我这是和你开开玩笑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洋深。’我们毕竟也算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嘻嘻。 刘家琪说:去去去,坐到那边去,这大白天的,马路上全是人,像什么样子。 他们正在吵吵闹闹,这时,刘家兴正好进来。 刘家兴在乡下,丝厂已经正式投产,生产也渐渐走上正规,尤其新建的厂房生产的丝经质量和光泽都比手工的不知道要好多少,而且速度大大提高,工人们被烫水烫伤的机率也大为降低的。令南浔镇上大大小小的丝厂刮目相看。但,刘家琪带着小琴到上海已经好久,而且肖雅也在上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虽然账上资金他动不了,但两个女人在,说不定闹出一下什么问题来。几次电话也打不通,故有点放心不下。趁这次到上海送货的机会,随船一起到上海看个究竟。 见刘家兴进来,刘家琪起身勉强地说:怎么,你也来了? 刘家兴看了小琴一眼,看得出小琴脸上还有泪痕。但,哥哥的私生活又不能干预很多。于是说:你们出来已经很久,还不回去,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电话又没有人接,还是不放心嘛。再说,丝行里没有一个伙计也不行,这次,我呢带一位过来,现在,他在码头卸货,等会儿他就过来。 小琴坐在那里一直红着脸,低着头不语。虽然自己也认识刘家兴,那天自己和肖雅吵架他也在。毕竟是自己和刘家琪是私下的情侣关系,没有得到刘家的认可,是见不得阳光的。一听,刘家兴这次带了一位新的伙计过来。心想,这下完了,要再想赖在上海是不可能了。伙计天天在丝行里,自己在和刘家琪天天睡在一张床上是不可能了。 刘家兴说:这次又送来一百包,主要是机器生产的,我也想来看看行情如何。 刘家兴的突然到来也弄得刘家琪措手不及。毕竟小琴就坐在那里,这还用说吗,等于和在床上抓出来差不多。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心虚,所以,刘家兴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刘家琪如梦初醒 刘家琪想想,肖雅出去那么多天,杳无音信,如果出点什么问题倒也是个麻烦。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有可能她就在陆连奎那里。怎么问?又不好直接问肖雅是不是在你那里。他仔细一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道:陆探长,我是‘刘顺恒吸行’的刘老板。请问您知道不知道肖雅,去哪里了? 陆连奎嘿嘿冷笑了一下。说:哎呀刘老板啊,我怎么有闲工夫来帮你看着老婆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实话告诉你,半个多月之前,她在我这里住过几晚上,后来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女人嘛,有奶便是娘。说不定她又跟哪个有钱的男人跑了。 刘家琪一听脑子轰轰作响。慢慢的挂上电话。他心想,半个月之前,自己和小琴还没有来上海,刘连奎直言不讳说肖雅在他那里过过几夜,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自从自己成年以后,所有接触过的女人,仔细想来,除了盛静宜以外,其他和他接触的所有女人,都是有目的的。无非就是看中他的家产,看中他家有钱。除了盛静宜差不多个个如此。他想到了盛静宜的好,但是为时已晚。是自己同意和她离婚的,而且一场官司,在法庭上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定,她已经重新嫁人,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这面破镜没有一个人能够再修复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再想想,还有两个女儿,应该要上学了,恐怕她们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爸爸。说起来也是自己人生的一种悲哀。现在,看起来身边女人不少,但有哪一个能够真心实意的相伴在自己身边?正如陆连奎所说,很多女人‘有奶就是娘’。自己真的好像做个梦,如梦初醒。 刘家琪对小琴说:上海这里我还有事,要不你先回去。 小琴一听,不觉得大吃一惊。说:晚上您一个人孤零零的,难道我在这里陪陪你不好吗?无非,您重新想把肖雅找来。 刘家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难道你们围着我身边我就不感到孤零零的了吗?现在我在知道,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相爱’没有理由,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难道一个‘丑八怪’你也去和他一见钟情?非法看中他的才(财),无非看中他的貌。这就是‘一见钟情’的理由。 小琴说:难道我看中是你的财?您不要没有良心,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好吗。当时,你也是见我长得漂亮,是你主动先拉我的。否则,人家也一个黄花闺女,也不会随便哪一位都愿意的。现在厂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两的关系,您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一边说,一边掉下了眼泪。 刘家琪说:一个大姑娘,被一个男人一拉他就愿意了,这个女人,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小琴哭着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自己犯贱是吗?你不把我拉到你办公室沙发上,难道我自己就给你脱裤子是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和您相处以后,您还见我和那个男人有过来往?现在,你把我玩腻了,就想不要我了是吗? 刘家琪说: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弄得够烦的了。我需要的是冷静一下。自己需要好好的清醒清醒。 小琴哭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家也是一个人呀,你以为是件物品,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了。有那么容易吗? 刘家琪绷着脸说:那你是怎么办? 小琴哭着说:我什么都不要,你把我的青春还给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刘家琪斜看了小琴一眼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把青春还给你? 小琴说:我原来是个黄花闺女,现在已经被你破身,你假装糊涂是吗?要不咱们就法庭上见,告你是强奸我。 刘家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法庭上见,那你去呀。你就告诉法官,说我已经强奸你几十次了。你不要让法官笑掉牙,强奸只有一次两次的,哪有几十次的?你又不是个死人,强奸一次你就可以去报案呀,哪有几十次的?真是不要脸的东西。还亏还你说得出口。 小琴一听,也一愣。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于是,看看来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他跑到刘家琪面前,双手钩住刘家琪的脖子。人也坐到在刘家琪的大腿上。说:老公,我这是和你开开玩笑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洋深。’我们毕竟也算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嘻嘻。 刘家琪说:去去去,坐到那边去,这大白天的,马路上全是人,像什么样子。 他们正在吵吵闹闹,这时,刘家兴正好进来。 刘家兴在乡下,丝厂已经正式投产,生产也渐渐走上正规,尤其新建的厂房生产的丝经质量和光泽都比手工的不知道要好多少,而且速度大大提高,工人们被烫水烫伤的机率也大为降低的。令南浔镇上大大小小的丝厂刮目相看。但,刘家琪带着小琴到上海已经好久,而且肖雅也在上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虽然账上资金他动不了,但两个女人在,说不定闹出一下什么问题来。几次电话也打不通,故有点放心不下。趁这次到上海送货的机会,随船一起到上海看个究竟。 见刘家兴进来,刘家琪起身勉强地说:怎么,你也来了? 刘家兴看了小琴一眼,看得出小琴脸上还有泪痕。但,哥哥的私生活又不能干预很多。于是说:你们出来已经很久,还不回去,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电话又没有人接,还是不放心嘛。再说,丝行里没有一个伙计也不行,这次,我呢带一位过来,现在,他在码头卸货,等会儿他就过来。 小琴坐在那里一直红着脸,低着头不语。虽然自己也认识刘家兴,那天自己和肖雅吵架他也在。毕竟是自己和刘家琪是私下的情侣关系,没有得到刘家的认可,是见不得阳光的。一听,刘家兴这次带了一位新的伙计过来。心想,这下完了,要再想赖在上海是不可能了。伙计天天在丝行里,自己在和刘家琪天天睡在一张床上是不可能了。 刘家兴说:这次又送来一百包,主要是机器生产的,我也想来看看行情如何。 刘家兴的突然到来也弄得刘家琪措手不及。毕竟小琴就坐在那里,这还用说吗,等于和在床上抓出来差不多。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心虚,所以,刘家兴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刘家兴数落刘家琪 小琴感到自己再坐在这里,自讨没趣。于是,起身进了里屋。 刘家兴看着小琴的背影,又看看刘家琪。说:那你这一段时间在上海做了一点什么呀? 小琴进去了,刘家琪心里也算轻松了许多。刘家兴的问话他也算听清楚了。于是说:呶,来上海以后就把丝行的牌子换一下。哎,这些洋人就是认阿爹那是的劳牌子,哈哈。后来,一百包丝经交易了。价格还不错。 刘家兴说:这我知道,换个牌子要花多长时间?丝经交易还是多亏总管过来,他不过来了说不定到现在还没有成交。接着又问道:肖雅呢,怎么没有见?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刘家兴一听,大吃一惊,盯着刘家琪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难道她没有住在这里?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们来之前她住在这里,我们来了,她们吵了一架,她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刘家兴惊叹着说:怎么会这样呢,那你有没有出去找她过呀? 刘家琪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偌大的大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去找呀。 刘家兴接着问:那她上海有没有朋友,会不会到她朋友那边去了住了? 刘家琪说:应该不会。据我所知,她上海也没有朋友。上次认识陆连奎,我也打电话给陆连奎了,陆连奎说她在他那里住过几天,后来就走了。 刘家兴惊奇地问道:他怎么会认识陆连奎的?陆连奎是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是我们那边的人呀。听说这个人心狠手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刘家琪说:当初有五十包丝经被洋人骗了,后来她去报案,正好遇上了陆连奎,还好案子破了,五十包丝经也追回来了,可,陆连奎就,就占有了她。 刘家兴无奈地说:哥,不是我做小的老是说你,你啊,货没有看住,连自己的老婆也没有看住。你自己看看,你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自己说得清楚吗?你除了有过几个女人,还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有的女人并不是看中你这个人。假如我是个女人,也不会看中你这个人。而人家是看中你的资产。整天游手好玩,再大的家产,也容易败光。‘陆雅成’家里那么大的家产,由于他整天吃喝嫖赌抽,最后,把家里的东西全部卖光不说,还把自己的老婆都卖了。这样下去,你也会一样。那你对得起谁?真的,阿爹躺在棺材里也感到不安逸。 刘家琪难得的耷拉着脑袋,随刘家兴数落。 刘家兴继续说:一个家,一个男人,没有女人不行,女人太多也不行。女人的大好时光也就十来年,他们不是放在家里的花瓶。知道会过日子就行。你这那里是在过日子,简直就是在混日子,图一时的快乐。靠金钱买来的情感是不会长久的,到了你成为一个穷光蛋,她们一定会离你远去。人生,到后来还不是归咎于柴米油盐?再说,肖雅出走已经那么久,至今杳无音信,你还无动于衷,反正你身边也不缺女人。但她毕竟是在祖宗面前拜过的。也是我们刘家的人呀,一旦出了问题,你怎么向她的娘家交代?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刘家大少奶奶,你还堂而皇之带了一个女人到这里来,有哪个女人能够承受得了? 小琴在里面听得到刘家兴的说话。她听得出刘家兴是在为肖雅说话,心里有点憋不住了。出来就对刘家兴说:刘老板,原以为你一直通情达理,一厢受到人的尊重,可你今天的话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让我对你的影响大打折扣。什么叫带了一女人到这里来,难道在你家祖宗牌位前拜了一下,就是你们刘家的女人,被你们堂堂的刘家的男人睡过了的女人,就不是你们刘家的女人?你要知道,我不是没有人要,硬要挤进你们刘家的,是刘家琪跪在我面前,硬把我拉进你们刘家的。尽管你们刘家不认可我,但我还是按照刘家的家风,循规蹈矩。没有给刘家的男人戴绿帽子。没有坏了你们刘家的名声。 刘家兴听了嘿嘿冷笑了一下。说:循规蹈矩?也许有些话还挨不到我来说。男女之情,两厢情愿,无可非议。家属里面,娶两房三房的有之,但都拜过祖宗,也是名正言顺,没有必要偷偷摸摸。至于,肖雅的事情还没有说法,当然,这是另当别论。这就是刘家的家规。你还年轻,后面的路更长,做事都要三思而行。如果肖雅留在刘家,那你是做小。如果她不再留在刘家,也得要有个说法。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过着。一个家属里面,大要大的作风,小要有小的样子,这就是刘家的家规。 刘家琪朝小琴看了一眼,怒道:你给我滚,这里还挨不到你来插嘴。 小琴一听气呼呼地说:循规蹈矩?你是家里的长子,谁把你当长子看待?还循规蹈矩呢?我不是刘家的人,理所当然不应该插嘴。人家说,‘长兄如父’,我看啊,能够把你当人看已经是很不错了。于是,翘着嘴,好像受很多委屈似的,流着眼泪进了里屋。 小琴进了里屋,刘家兴看着她的背影。嘿嘿一声。对刘家琪说: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的当务之急啊,先要把这些女人的事情处理好,否则,你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我要去码头仓库,看看那边情况。如果行,交易完毕,下午就坐轮船回去。你自己也好自为之。说完,拎起包就走。 刘家琪想想也是。最近阶段,自己被两个女人就搞得七荤八素的。真不知如何是好。 刘家兴走后,刘家琪坐在椅子上,想着刚才刘家兴说的话。第一次感到刘家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一天到晚,被这些女人搞来搞去,人都要被他们搞死了,钱也花了不少。但还是不知道,和肖雅的事情怎么处理,和小琴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刘家兴数落刘家琪 小琴感到自己再坐在这里,自讨没趣。于是,起身进了里屋。 刘家兴看着小琴的背影,又看看刘家琪。说:那你这一段时间在上海做了一点什么呀? 小琴进去了,刘家琪心里也算轻松了许多。刘家兴的问话他也算听清楚了。于是说:呶,来上海以后就把丝行的牌子换一下。哎,这些洋人就是认阿爹那是的劳牌子,哈哈。后来,一百包丝经交易了。价格还不错。 刘家兴说:这我知道,换个牌子要花多长时间?丝经交易还是多亏总管过来,他不过来了说不定到现在还没有成交。接着又问道:肖雅呢,怎么没有见?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刘家兴一听,大吃一惊,盯着刘家琪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难道她没有住在这里?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们来之前她住在这里,我们来了,她们吵了一架,她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刘家兴惊叹着说:怎么会这样呢,那你有没有出去找她过呀? 刘家琪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偌大的大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去找呀。 刘家兴接着问:那她上海有没有朋友,会不会到她朋友那边去了住了? 刘家琪说:应该不会。据我所知,她上海也没有朋友。上次认识陆连奎,我也打电话给陆连奎了,陆连奎说她在他那里住过几天,后来就走了。 刘家兴惊奇地问道:他怎么会认识陆连奎的?陆连奎是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是我们那边的人呀。听说这个人心狠手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刘家琪说:当初有五十包丝经被洋人骗了,后来她去报案,正好遇上了陆连奎,还好案子破了,五十包丝经也追回来了,可,陆连奎就,就占有了她。 刘家兴无奈地说:哥,不是我做小的老是说你,你啊,货没有看住,连自己的老婆也没有看住。你自己看看,你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自己说得清楚吗?你除了有过几个女人,还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有的女人并不是看中你这个人。假如我是个女人,也不会看中你这个人。而人家是看中你的资产。整天游手好玩,再大的家产,也容易败光。‘陆雅成’家里那么大的家产,由于他整天吃喝嫖赌抽,最后,把家里的东西全部卖光不说,还把自己的老婆都卖了。这样下去,你也会一样。那你对得起谁?真的,阿爹躺在棺材里也感到不安逸。 刘家琪难得的耷拉着脑袋,随刘家兴数落。 刘家兴继续说:一个家,一个男人,没有女人不行,女人太多也不行。女人的大好时光也就十来年,他们不是放在家里的花瓶。知道会过日子就行。你这那里是在过日子,简直就是在混日子,图一时的快乐。靠金钱买来的情感是不会长久的,到了你成为一个穷光蛋,她们一定会离你远去。人生,到后来还不是归咎于柴米油盐?再说,肖雅出走已经那么久,至今杳无音信,你还无动于衷,反正你身边也不缺女人。但她毕竟是在祖宗面前拜过的。也是我们刘家的人呀,一旦出了问题,你怎么向她的娘家交代?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刘家大少奶奶,你还堂而皇之带了一个女人到这里来,有哪个女人能够承受得了? 小琴在里面听得到刘家兴的说话。她听得出刘家兴是在为肖雅说话,心里有点憋不住了。出来就对刘家兴说:刘老板,原以为你一直通情达理,一厢受到人的尊重,可你今天的话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让我对你的影响大打折扣。什么叫带了一女人到这里来,难道在你家祖宗牌位前拜了一下,就是你们刘家的女人,被你们堂堂的刘家的男人睡过了的女人,就不是你们刘家的女人?你要知道,我不是没有人要,硬要挤进你们刘家的,是刘家琪跪在我面前,硬把我拉进你们刘家的。尽管你们刘家不认可我,但我还是按照刘家的家风,循规蹈矩。没有给刘家的男人戴绿帽子。没有坏了你们刘家的名声。 刘家兴听了嘿嘿冷笑了一下。说:循规蹈矩?也许有些话还挨不到我来说。男女之情,两厢情愿,无可非议。家属里面,娶两房三房的有之,但都拜过祖宗,也是名正言顺,没有必要偷偷摸摸。至于,肖雅的事情还没有说法,当然,这是另当别论。这就是刘家的家规。你还年轻,后面的路更长,做事都要三思而行。如果肖雅留在刘家,那你是做小。如果她不再留在刘家,也得要有个说法。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过着。一个家属里面,大要大的作风,小要有小的样子,这就是刘家的家规。 刘家琪朝小琴看了一眼,怒道:你给我滚,这里还挨不到你来插嘴。 小琴一听气呼呼地说:循规蹈矩?你是家里的长子,谁把你当长子看待?还循规蹈矩呢?我不是刘家的人,理所当然不应该插嘴。人家说,‘长兄如父’,我看啊,能够把你当人看已经是很不错了。于是,翘着嘴,好像受很多委屈似的,流着眼泪进了里屋。 小琴进了里屋,刘家兴看着她的背影。嘿嘿一声。对刘家琪说: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的当务之急啊,先要把这些女人的事情处理好,否则,你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我要去码头仓库,看看那边情况。如果行,交易完毕,下午就坐轮船回去。你自己也好自为之。说完,拎起包就走。 刘家琪想想也是。最近阶段,自己被两个女人就搞得七荤八素的。真不知如何是好。 刘家兴走后,刘家琪坐在椅子上,想着刚才刘家兴说的话。第一次感到刘家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一天到晚,被这些女人搞来搞去,人都要被他们搞死了,钱也花了不少。但还是不知道,和肖雅的事情怎么处理,和小琴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刘家琪看望女儿的感触 刘家琪跑到里屋,无奈的对小琴说:上海我真的还有事,我要出去了。你还是坐轮船回去。 小琴一听,情不自禁的眼泪掉下来了。说:难道你这是回头我,真的不要我了 刘家琪说:我自己想想也感到惭愧。不要说,像你们这种大手大脚的女人我实在养不起,我连自己到现在都养不活。 小琴一听刘家琪说着认真,这倒有点急起来了,流着眼泪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当初要我也是你,现在不要我了也是你。那你叫我怎么办,叫我回去怎么做人呀 刘家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又什么不好做人的呀,管人家屁事呀。 小琴说:你这说话倒也轻松,你怎也不为我想想我毕竟是个女人,跟了你那么久,南浔镇上有那个不知道现在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呀,今后还嫁的出去吗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得不想活了。小琴越说越伤心,坐在那里眼泪鼻涕,哭得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刘家琪说:人生有很多无奈,男女相处之时,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一厢情愿,不会同时睡在一张床上。 小琴含着眼泪,苦苦哀求说:那我们究竟怎么办说心里话,如果肖呀回来,我心甘情愿愿意做小,如果她不回来,我也愿意永远跟着你,我一生只任你一个男人。 刘家琪说:我们现在不谈这些,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了。于是,提着包就出了门。 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霞飞路上,一栋西式的洋楼镶嵌在万绿从中。 刘家琪来到门口,只见一扇铁艺门关着。刘家琪往里看了一下,只见里面硕大的花园草坪上两个小姑娘正在草地上玩耍。他估计这两个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女儿刘世婷和刘世瑛。算算看,自己和盛静宜离婚以后,已经有五年,当时两个孩子还小,那时世瑛还小,还不会走路,世婷也只有三岁。现在看看两个孩子长得那么活泼可爱,按理说,刘世婷应该是上学了。与盛静宜分开以后,尽管当时法院判决给自己,抚养费也是一次性给了盛静宜,但孩子一直就由盛静宜带着。已经有五年不见孩子了。不知道孩子心中有没有他这个父亲。仔细想想这也是自己的一种悲哀。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己造成的。还有,盛静宜至今不知道怎样了,是不是还是单身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都涌到自己的脑海之中。 正在这时,盛家的保姆从菜场买菜回来。见刘家琪在门口晃悠,上次笑着问道:这位先生,你在这里有事吗 刘家琪无奈地说:请问阿姨,里面草地上的两位孩子是不是就是刘世婷和刘世瑛 保姆说:是呀是呀。你问这干嘛 刘家琪又问:那刘世婷是不是已经上学了,在哪个学校上学 保姆感觉这人有点奇怪,专门问小孩的事,会不会是个坏人于是提高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问小孩的事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我姓刘,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保姆奇怪的问道:那你怎么不进去呀 刘家琪无奈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看看就行。还有,她们娘现在好吗 保姆说:哎呀,不谈了不谈了,也许她是受的刺激打击太大,六小姐整天在家不出门,精神晃晃的。 刘世婷和刘世瑛看见保姆在和一个男子在门口说话,姐妹两个奔过来看热闹。 刘家琪看到两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奔过来,可以看到两个女儿全部面貌,也是喜出望外,这也是五年以来第一次。 他们走到门前问:阿姨阿姨,这位叔叔是谁呀 保姆看看刘家琪,又看看两个孩子。勉强地说:这人啊,他说,他就是你们地爸爸。 刘世瑛还不董事,刘世婷翘着小嘴说:我妈说:我们没有爸爸,我们爸爸早就死了。于是,拉着保姆就往里走,把铁门关上。 刘家琪隔着铁门看着,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儿和保姆进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着铁门大声喊道:刘世婷,我是你的爸爸呀! 孩子头也没有回,就一直往里走。六家琪踮着脚,还在看。见他们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刘家琪蹬到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无比的心痛。走到今天,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自己,他心想: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也许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 刘世婷和刘世瑛回到屋内,刘世婷拉着刘世瑛来到盛静宜的房间。拉着盛静宜的手说:妈妈,妈妈,刚才门口来了一位叔叔,他和阿姨说,他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妈妈这是真的吗您不是说,我们的爸爸早就死了,怎么他还在呀 盛静宜无奈地说:他在不在都和死了的一样。 刘世婷翘着小嘴问道:那为什么 盛静宜抚摸着刘世婷说:孩子,你还小,还不懂,等了长大了就会知道了。做人,何论是做父亲还是做母亲,如果他(她)没有一点做人的责任,那么他(她)就像死了一样。 刘世婷又说:妈妈,我有时候也想,我们学校里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怎么没有爸爸我们的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盛静宜眼睛有点湿润。说:孩子,人都是爸爸妈妈所生,没有爸妈哪来会有你如果生了你,对你不负责任,这种爸爸要来干嘛,等于没有。 刘世婷听了妈妈的话似懂非懂,眼泪扑哧扑哧下来。 盛静宜拉过刘世婷,掏出手绢,帮她擦了一下眼泪。说:乖囡,姆妈永远不会离开你们。这个家只要妈妈还在,你们永远都是幸福的。也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们的。 这时,保姆进来叫他们吃完饭,见盛静宜母女两眼泪汪汪的,世瑛也傻乎乎地靠在妈妈身边。说:哎呀,六小姐,刚才一位先生自称是世婷他们的爸爸,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盛静宜说:他来不来都无所谓。我们生活的很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刘家琪看望女儿的感触 刘家琪跑到里屋,无奈的对小琴说:上海我真的还有事,我要出去了。你还是坐轮船回去。 小琴一听,情不自禁的眼泪掉下来了。说:难道你这是回头我,真的不要我了 刘家琪说:我自己想想也感到惭愧。不要说,像你们这种大手大脚的女人我实在养不起,我连自己到现在都养不活。 小琴一听刘家琪说着认真,这倒有点急起来了,流着眼泪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当初要我也是你,现在不要我了也是你。那你叫我怎么办,叫我回去怎么做人呀 刘家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又什么不好做人的呀,管人家屁事呀。 小琴说:你这说话倒也轻松,你怎也不为我想想我毕竟是个女人,跟了你那么久,南浔镇上有那个不知道现在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呀,今后还嫁的出去吗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得不想活了。小琴越说越伤心,坐在那里眼泪鼻涕,哭得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刘家琪说:人生有很多无奈,男女相处之时,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一厢情愿,不会同时睡在一张床上。 小琴含着眼泪,苦苦哀求说:那我们究竟怎么办说心里话,如果肖呀回来,我心甘情愿愿意做小,如果她不回来,我也愿意永远跟着你,我一生只任你一个男人。 刘家琪说:我们现在不谈这些,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了。于是,提着包就出了门。 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霞飞路上,一栋西式的洋楼镶嵌在万绿从中。 刘家琪来到门口,只见一扇铁艺门关着。刘家琪往里看了一下,只见里面硕大的花园草坪上两个小姑娘正在草地上玩耍。他估计这两个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女儿刘世婷和刘世瑛。算算看,自己和盛静宜离婚以后,已经有五年,当时两个孩子还小,那时世瑛还小,还不会走路,世婷也只有三岁。现在看看两个孩子长得那么活泼可爱,按理说,刘世婷应该是上学了。与盛静宜分开以后,尽管当时法院判决给自己,抚养费也是一次性给了盛静宜,但孩子一直就由盛静宜带着。已经有五年不见孩子了。不知道孩子心中有没有他这个父亲。仔细想想这也是自己的一种悲哀。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己造成的。还有,盛静宜至今不知道怎样了,是不是还是单身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都涌到自己的脑海之中。 正在这时,盛家的保姆从菜场买菜回来。见刘家琪在门口晃悠,上次笑着问道:这位先生,你在这里有事吗 刘家琪无奈地说:请问阿姨,里面草地上的两位孩子是不是就是刘世婷和刘世瑛 保姆说:是呀是呀。你问这干嘛 刘家琪又问:那刘世婷是不是已经上学了,在哪个学校上学 保姆感觉这人有点奇怪,专门问小孩的事,会不会是个坏人于是提高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问小孩的事 刘家琪无奈地说:我,我姓刘,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保姆奇怪的问道:那你怎么不进去呀 刘家琪无奈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看看就行。还有,她们娘现在好吗 保姆说:哎呀,不谈了不谈了,也许她是受的刺激打击太大,六小姐整天在家不出门,精神晃晃的。 刘世婷和刘世瑛看见保姆在和一个男子在门口说话,姐妹两个奔过来看热闹。 刘家琪看到两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奔过来,可以看到两个女儿全部面貌,也是喜出望外,这也是五年以来第一次。 他们走到门前问:阿姨阿姨,这位叔叔是谁呀 保姆看看刘家琪,又看看两个孩子。勉强地说:这人啊,他说,他就是你们地爸爸。 刘世瑛还不董事,刘世婷翘着小嘴说:我妈说:我们没有爸爸,我们爸爸早就死了。于是,拉着保姆就往里走,把铁门关上。 刘家琪隔着铁门看着,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儿和保姆进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着铁门大声喊道:刘世婷,我是你的爸爸呀! 孩子头也没有回,就一直往里走。六家琪踮着脚,还在看。见他们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刘家琪蹬到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无比的心痛。走到今天,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自己,他心想: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也许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 刘世婷和刘世瑛回到屋内,刘世婷拉着刘世瑛来到盛静宜的房间。拉着盛静宜的手说:妈妈,妈妈,刚才门口来了一位叔叔,他和阿姨说,他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妈妈这是真的吗您不是说,我们的爸爸早就死了,怎么他还在呀 盛静宜无奈地说:他在不在都和死了的一样。 刘世婷翘着小嘴问道:那为什么 盛静宜抚摸着刘世婷说:孩子,你还小,还不懂,等了长大了就会知道了。做人,何论是做父亲还是做母亲,如果他(她)没有一点做人的责任,那么他(她)就像死了一样。 刘世婷又说:妈妈,我有时候也想,我们学校里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怎么没有爸爸我们的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盛静宜眼睛有点湿润。说:孩子,人都是爸爸妈妈所生,没有爸妈哪来会有你如果生了你,对你不负责任,这种爸爸要来干嘛,等于没有。 刘世婷听了妈妈的话似懂非懂,眼泪扑哧扑哧下来。 盛静宜拉过刘世婷,掏出手绢,帮她擦了一下眼泪。说:乖囡,姆妈永远不会离开你们。这个家只要妈妈还在,你们永远都是幸福的。也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们的。 这时,保姆进来叫他们吃完饭,见盛静宜母女两眼泪汪汪的,世瑛也傻乎乎地靠在妈妈身边。说:哎呀,六小姐,刚才一位先生自称是世婷他们的爸爸,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盛静宜说:他来不来都无所谓。我们生活的很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肖雅对赵大福的真情 刘家琪自从见到了两个女儿以后,思绪万千。他感到,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什么女人,孩子,将什么都没有。 他回到行里,给了小琴两块大洋盘费,说:我上海还有事情,你还是先回去,我们之间的事总的要有个说法,还是回去说。 小琴无奈,只得先回南浔。于是,她提着包,到马路上叫了一辆三轮车,准备去轮船码头。一辆三轮车过来,车夫问道:小姐要去哪里?车夫朝小琴看了一眼,惊叹地道:哎呀,少夫人是你啊,上次也是我把你们从码头拉来的。嘿嘿。太巧了,这次你要去哪里? 小琴当时也没有注意到,三轮车车夫什么样子。笑着说:哦,那么巧啊,当时我倒也没有仔细注意。我回乡下去,现在要去轮船码头。 赵大福笑着说:好嘞!怎么,你一个人回去,你家先生不和你一块回去? 小琴无奈地说:他呀,上海的事还很多。他在上海还要呆一段时间。他们一边走一边聊。 赵大福接着说:你回去了,你先生一个人留在上海,孤孤单单的,你也不留着陪陪他? 小琴叹了一口长气。说:哎,男人嘛,身边最不会缺女人,这个去,有那个来。他们到处都有丈母娘。夜夜都可以做新郎。 赵大福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是人呀,又不是畜生。有很多种动物,一生都是一夫一妻制还蛮专一的。嘿嘿。 小琴说:有的人就是连畜生都不如。 赵大福笑着说: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有时候,有的女人也是太犯贱,太贪。就是喜欢绑大腕,他们也不会真心对你。无非就是是盯着你的口袋。像我们这种穷光蛋,就没有女人来盯着。哈哈。 小琴说: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想吃的好一点,穿得好一点?叫‘吃男人,穿男人,灶里没有柴烧男人’。嘻嘻。 赵大福笑着说:哎,这话有点过了。女人一生中有三个角色,即:女儿、妻子和母亲。在三个不同的阶段,她们都有不同的责任,她们不只是享受型的。 他们谈谈说说,不久就到了码头。小琴下了车,付了车费。赵大福笑着看着小琴离去的背影。嘿嘿冷笑了一下。 也许命运就应该如此,也许缘分就是如此。 自从肖雅住到赵大福这里,肖雅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买、汰、烧基本上全包了。赵大福也感到特别开心,一回到家,热饭热菜用不到自己再操心,虽然多了一张嘴吃饭,但时间多下来了,一天能够多跑好几趟,生活上还过得去。关键是晚上俩人窝在一张床上,那种亲亲热热的感觉。看来好像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赵大福也感到自己做了男人,也真正像个家。 赵大福下午回到家,看到小桌子上放着几个菜,一个韭菜炒绿豆芽,一个马鲛鱼烧豆腐,还有一个西红柿蛋花汤。笑着说:哎呀,今天的菜啊,让人看看都会流口水。色香味齐全。哈哈。 肖雅微笑着说:您一天到晚在外面跑街,体力消耗大,不适当增加一些营养怎行呢?身体是本钱。您这种活是靠体力吃饭的。 肖雅一边说一边给赵大福打饭。 赵大福笑着说:跑街我这也习惯了。吃嘛,以前也比较简单,有时候就一个冷馒头就打发了。哪像现在啊,热汤热饭的。呼呼。哎,今天倒巧了。你知道我今天拉了谁? 肖雅微笑这说:您不说,我怎知道您拉了谁啊。 赵大福笑着说:我也没有仔细问过你,你们姐妹两位究竟是哪位是大?我拉了她去码头。 肖雅微笑着说:我们俩不存在谁大时小的问题。按理说,我是在他家祖宗牌位前拜过的,也算是正宗的。她没有。在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小三子’。 赵大福笑着说: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你们先生的大小老婆呢。哈哈。俗话说,‘桃子大的好,老婆是小的好。’我还以为你是被小的气了出来的。 肖雅说:被他们气了出来倒也是事实。 赵大福笑着说:我看她,今天也是一肚子的牢骚话。说不定他们又吵架了。 肖雅说:他们吵架不吵架与我无关,我知道自己笑着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饭吃好了还在聊。 赵大福心有余悸地说:她走了,那你的先生找到这里来怎么办? 肖雅看了赵大福一眼,娇滴滴的说:那您希望我走吗? 赵大福笑着说:说心里话,你如果真的走了,我倒也真的有点不习惯了。现在这样子才叫是个家。但,也是没有办法。叫‘租来的老婆暖不了脚。’那是没有办法。 肖雅一听,过来一把抱住赵大福:现在我是你的女人,那我就不走了。给你生好几个孩子。 赵大福一听,激动万分。但又忧心忡忡地说:一旦你家先生找过来那怎么办? 肖雅说:您放心,如果他真的会找过来,我也有办法对付他,它可以抛弃我,就难道我不会抛弃他?何况,是他抛弃我在先,我抛弃他在后。何况,像他这种男人,从来就没有缺过女人。现在,我只知道,您是我的男人,我是您的女人。这是我的真心话。和您在一起,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赵大福笑着说:难道你真的愿意跟在我后面吃苦吗? 肖雅微微的点点头。 赵大福一把把肖雅抱起放到床上。 肖雅笑着示意门都没有关。又微笑着说:还是等睡觉了再那个,桌子上还没有收拾,我还要收拾呢。 赵大福笑着说:等会儿让我来收拾。 肖雅微笑着说:您跑街跑了一天够幸苦的,家里的事那还要您来操劳。这就叫男主外女主内。 一场激情过后,肖雅躺在赵大福的怀里。娇滴滴地说:和您做那个事。心里感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他要没有办法,只是一种应付,完成任务。现在和你在一起,实不相瞒,一到晚上,就有一种需求,希望您就这样抱着我睡。而且,在你怀里谁得特别香。 赵大福笑着说:人啊,呼呼。心理的需求比生理的需求更重要。这就是真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肖雅对赵大福的真情 刘家琪自从见到了两个女儿以后,思绪万千。他感到,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什么女人,孩子,将什么都没有。 他回到行里,给了小琴两块大洋盘费,说:我上海还有事情,你还是先回去,我们之间的事总的要有个说法,还是回去说。 小琴无奈,只得先回南浔。于是,她提着包,到马路上叫了一辆三轮车,准备去轮船码头。一辆三轮车过来,车夫问道:小姐要去哪里?车夫朝小琴看了一眼,惊叹地道:哎呀,少夫人是你啊,上次也是我把你们从码头拉来的。嘿嘿。太巧了,这次你要去哪里? 小琴当时也没有注意到,三轮车车夫什么样子。笑着说:哦,那么巧啊,当时我倒也没有仔细注意。我回乡下去,现在要去轮船码头。 赵大福笑着说:好嘞!怎么,你一个人回去,你家先生不和你一块回去? 小琴无奈地说:他呀,上海的事还很多。他在上海还要呆一段时间。他们一边走一边聊。 赵大福接着说:你回去了,你先生一个人留在上海,孤孤单单的,你也不留着陪陪他? 小琴叹了一口长气。说:哎,男人嘛,身边最不会缺女人,这个去,有那个来。他们到处都有丈母娘。夜夜都可以做新郎。 赵大福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是人呀,又不是畜生。有很多种动物,一生都是一夫一妻制还蛮专一的。嘿嘿。 小琴说:有的人就是连畜生都不如。 赵大福笑着说: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有时候,有的女人也是太犯贱,太贪。就是喜欢绑大腕,他们也不会真心对你。无非就是是盯着你的口袋。像我们这种穷光蛋,就没有女人来盯着。哈哈。 小琴说: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想吃的好一点,穿得好一点?叫‘吃男人,穿男人,灶里没有柴烧男人’。嘻嘻。 赵大福笑着说:哎,这话有点过了。女人一生中有三个角色,即:女儿、妻子和母亲。在三个不同的阶段,她们都有不同的责任,她们不只是享受型的。 他们谈谈说说,不久就到了码头。小琴下了车,付了车费。赵大福笑着看着小琴离去的背影。嘿嘿冷笑了一下。 也许命运就应该如此,也许缘分就是如此。 自从肖雅住到赵大福这里,肖雅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买、汰、烧基本上全包了。赵大福也感到特别开心,一回到家,热饭热菜用不到自己再操心,虽然多了一张嘴吃饭,但时间多下来了,一天能够多跑好几趟,生活上还过得去。关键是晚上俩人窝在一张床上,那种亲亲热热的感觉。看来好像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赵大福也感到自己做了男人,也真正像个家。 赵大福下午回到家,看到小桌子上放着几个菜,一个韭菜炒绿豆芽,一个马鲛鱼烧豆腐,还有一个西红柿蛋花汤。笑着说:哎呀,今天的菜啊,让人看看都会流口水。色香味齐全。哈哈。 肖雅微笑着说:您一天到晚在外面跑街,体力消耗大,不适当增加一些营养怎行呢?身体是本钱。您这种活是靠体力吃饭的。 肖雅一边说一边给赵大福打饭。 赵大福笑着说:跑街我这也习惯了。吃嘛,以前也比较简单,有时候就一个冷馒头就打发了。哪像现在啊,热汤热饭的。呼呼。哎,今天倒巧了。你知道我今天拉了谁? 肖雅微笑这说:您不说,我怎知道您拉了谁啊。 赵大福笑着说:我也没有仔细问过你,你们姐妹两位究竟是哪位是大?我拉了她去码头。 肖雅微笑着说:我们俩不存在谁大时小的问题。按理说,我是在他家祖宗牌位前拜过的,也算是正宗的。她没有。在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小三子’。 赵大福笑着说: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你们先生的大小老婆呢。哈哈。俗话说,‘桃子大的好,老婆是小的好。’我还以为你是被小的气了出来的。 肖雅说:被他们气了出来倒也是事实。 赵大福笑着说:我看她,今天也是一肚子的牢骚话。说不定他们又吵架了。 肖雅说:他们吵架不吵架与我无关,我知道自己笑着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饭吃好了还在聊。 赵大福心有余悸地说:她走了,那你的先生找到这里来怎么办? 肖雅看了赵大福一眼,娇滴滴的说:那您希望我走吗? 赵大福笑着说:说心里话,你如果真的走了,我倒也真的有点不习惯了。现在这样子才叫是个家。但,也是没有办法。叫‘租来的老婆暖不了脚。’那是没有办法。 肖雅一听,过来一把抱住赵大福:现在我是你的女人,那我就不走了。给你生好几个孩子。 赵大福一听,激动万分。但又忧心忡忡地说:一旦你家先生找过来那怎么办? 肖雅说:您放心,如果他真的会找过来,我也有办法对付他,它可以抛弃我,就难道我不会抛弃他?何况,是他抛弃我在先,我抛弃他在后。何况,像他这种男人,从来就没有缺过女人。现在,我只知道,您是我的男人,我是您的女人。这是我的真心话。和您在一起,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赵大福笑着说:难道你真的愿意跟在我后面吃苦吗? 肖雅微微的点点头。 赵大福一把把肖雅抱起放到床上。 肖雅笑着示意门都没有关。又微笑着说:还是等睡觉了再那个,桌子上还没有收拾,我还要收拾呢。 赵大福笑着说:等会儿让我来收拾。 肖雅微笑着说:您跑街跑了一天够幸苦的,家里的事那还要您来操劳。这就叫男主外女主内。 一场激情过后,肖雅躺在赵大福的怀里。娇滴滴地说:和您做那个事。心里感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他要没有办法,只是一种应付,完成任务。现在和你在一起,实不相瞒,一到晚上,就有一种需求,希望您就这样抱着我睡。而且,在你怀里谁得特别香。 赵大福笑着说:人啊,呼呼。心理的需求比生理的需求更重要。这就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