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狂飙》 第一章,县长坠崖 紫嫣山的风很冷很硬。 和山风一样冷硬的还有县长汤健的脸。 没有人敢和他靠的太近。 快到山顶的时候,汤健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坐下,习惯性的抬起手,林晓赶紧掏出香烟,用防风打火机点上。 一口浓重的烟雾从汤健的口鼻开窜出,然后被冷风吹散。 “小林,刚才在办公室里交代的事情都记着吗?” “记着呐,汤县长。” “哦,那就好。”汤健的满脸胡茬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的望了林晓一眼。 林晓知趣的转身。 这是两天前通知的一个会议,对紫嫣山的旅游总体规划进行实地考察。 就在林晓转身的刹那,不远处的旅游局长惊呼了一声:“汤县长!” 林晓赶紧回身,巨石上已经没有了汤健。 趴在巨石上往下看,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大鸟一样往山谷里飘落。 ······ 汤健死了,县里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 作为秘书的林晓却没能参加追悼会。 他在吉昌市纪委的培训基地接受问询。 问询围绕着四个问题: 一,你是如何进入县政府办的,有没有给汤健送过礼? 二,在工作生活中,有没有发现汤健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或者疑似行为? 三.汤健是不慎坠崖还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四,汤健坠崖之前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或者让你隐藏过什么? 如果不是受过多年的教育,林晓会蹦起来骂娘。 对于这几个问题,林晓的回到很简单:自己是前年通过全县公开招考进入县政府办的,在秘书科呆了一年,给汤健当了一年秘书。 没有给汤健送过礼,也没有发现汤健有违法乱纪的行为。 汤健坠崖的时候,有旅游局长、交通局长、规划局长等在场,他们能证明一切。 坠崖之前,汤健没有给自己特意交代过什么,也没有让隐藏过什么。 市纪委换了几拨人讯问,林晓一直坚持这样的回答。 夜间,在培训中心软包的房间里,林晓一遍一遍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半个月前,县初级中学新建的一栋教学楼垮塌,两名教师和七名学生丧生。省市组成了联合调查组进驻东陵县,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副县长、教体局长、分管副局长等先后被留置审查。 那些天,汤健整天眼睛通红,一方面要配合专案组的调查,一方面要主持全县的政府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胡子都没有刮。 垮塌的教学楼是汤健刚接任县长时候动工建造的。无论是教学楼的质量问题,还是学校的安全问题,汤健都脱不了干系。 下属涉嫌犯罪,作为县长的汤健至少会有纪律处分,甚至牢狱之灾,有压力很正常。 想不到他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七天的时候,林晓被允许离开培训基地。 离开基地的时候,天色已晚,天上下着小雨,步行了好远,才见到一辆出租车。 回到县里最高档的一个小区,小区里有几排别墅,林晓的家就在这里。 林晓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别墅是岳父给女儿的陪嫁。 别墅里没有灯光,打开房门,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正准备开灯,蓦然听见卧室里有动静。 林晓的脑袋突然大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林晓很清楚里面在进行什么活动。 妈的。老子被留置审查,你邓琪竟然在家偷汉子! 手里掂着菜刀,来到卧室门口,正要一脚踹门,听见一个声音:“那傻小子今天会不会回来?”是邓琪的声音。 “放心,宝贝,傻小子进去,不到案件结束不会放他走的。这个案件没有半年结不了案。半年以后,傻小子不被判刑也得开除。” “这半年便宜死你了。”邓琪娇滴滴的说。 “乖,只怪傻小子没有福分享受你的身子------” “哦-------” 盛怒的林晓面前闪过许多影子,年迈的父母,可爱的小妹,甚至还有苗慧。 “咚”的一声,林晓把菜刀砍在卧室的实木门上,转身离去。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响起来了炸雷。 才三月的天气,就响起来炸雷,雷打早春头,今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年份。 身上湿漉漉的,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 真应该一刀砍了邓琪和王志那对狗男女。 王志是九岭镇的镇长,之前是政府办的副主任,分管秘书科。邓琪和林晓的婚姻就是王志介绍撮合的,以前对王志感恩戴德,崇拜有加,以为王志关心下属,有能力有魄力,是年轻干部的榜样,想不到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把自己玩过的破鞋介绍给了他。 抬头,发现走上了熟悉的街道,一旁是政府的宿舍楼。 汤健家亮着灯。 汤健是市里下派的干部,在市里有房子,但是妻子刚做过肝脏移植手术,没有人照顾,汤健就把妻子接到了东陵县,下班以后照顾妻子。 直接领导死了,自己没有参加追悼会。崔姨的身体不好,会受了这沉重的打击吗? 上到三楼,轻轻的敲门,好久,一个妙龄少女打开门。 “你找谁?”少女冷冰冰的问。 “我是汤县长的秘书小林,崔姨好吗?” “很好!”少女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砰”的一声,又把房门关上了。 悻悻好久,林晓下楼。 汤健死了,汤家对东陵县充满了敌意。 开门的少女,从长相上看,应该是汤健的女儿汤玮,汤玮在国外上学,林晓没有见过她。 街上人影寥落,肚子“咕咕”叫。走进路边的一个小饭店,要了几个鸡爪,一瓶二锅头,面向墙壁,自斟自饮。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一瓶酒喝完。 跌跌撞撞的走出饭店。 一辆亮着大灯的小车从对面驶来,林啸躲闪不及,身上溅了泥水,险些跌进路边沟里,。 “我草你----”林啸来了一句国骂。 小车“吱”的停下。 又倒了回来。 林啸攥紧拳头。 别惹我,老子烦着呐!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明媚的脸。 “呦,这不是政府的林秘书吗?咋喝这么多?”一个娇滴滴酥软的声音传来。 第二章艳遇 娇滴滴的是金才大酒店的大堂经理何晶晶。 金才大酒店是东陵最豪华的酒店,县里有重大接待活动会放在那里。 作为县长秘书的林晓自然和何晶晶熟悉。 “林秘书,是不是遇见大领导了,喝这么多,走,我送你回家。” 何晶晶软绵绵的身子贴靠在林晓身上,一手挽着林晓的胳膊,把他吃力的往车子上拉,丝毫不顾及林晓满身的泥水。 “不,不回家。” “都半夜了,不回家往哪里去?” “只,只要不回家,去哪里都行。” 何晶晶一笑:“林秘书,今夜就交给我了,姐怎样安排,明天早上起来不要反悔哦!” 林晓迷迷糊糊,不一会儿就在车上睡着了。 感觉温软在怀,林晓猛的醒来。橘黄的床头灯亮着,一个白皙粉嫩的身子在旁边。 林晓赶紧跳下床,穿上还湿漉漉的衣服。 白皙的身子翻了一个身,波涛汹涌。 是何晶晶。 何晶晶睁开美目:“咋不睡了,天还早着哩!” “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 何晶晶嫣然一笑,从床上坐起:“这哪里是你的屋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 “问你自己啊?” 房间是大床房,林晓认出这是金财大酒店的陈设。 林晓打开房门要走。 “站住。”何晶晶在后面喝道。 “何经理,谢谢你。”林晓已经想起来昨天晚上喝多了,怎么到这里的不知道,怎么上床的不知道,在床上都做了什么更不知道。 “我把你从路边沟里拉出来,把你安排在酒店,怕你喝酒醉死了,一直陪着你,你就这样走了?” “何经理的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只是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怕损了何经理的清誉。” “哈哈哈----林秘书,我不是你的领导,没有必要文绉绉的给我秀斯文。你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何经理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走了,改天致谢。”林晓要开门。 “哎,哎,慢着,三更半夜你往哪里去?外面还下着雨。” “你不要管。” 见林晓执意要走,何晶晶说道:“这样,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你在这里睡到天亮再走。我回我的办公室里睡觉。” 何晶晶穿好衣服,临走时候在林晓结实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拧了一把:“你真是一头倔骡子。” 房门开了又关上。 何晶晶走了,留下满屋的脂粉气。 再也睡不着了。 林晓在卫生间里泡了一个热水澡。把衣服用吹风机吹干。 茶几上有半包细支香烟,是何晶晶留下的。 倒上开水,点上烟,一声长叹。 汤健坠崖之前,在办公室里交给自己一个优盘,说到了一定时候会有人告诉他密码,一定要珍藏好,不要试图打开里面的文档。 从汤健凝重的表情上看,这个优盘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从汤健办公室出来以后,林晓把那个优盘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纪委问询他的时候,好像也在寻找什么。 是在寻找汤健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是汤健隐藏的赃款赃物? 又都不像,汤健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恐怕东陵县甚至吉昌市会有好多人半夜偷笑。人都死了,再找出什么物证,岂不是会牵涉更多的人。 汤健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大事情或者大人物。那个优盘可能和这个秘密有关。 天渐渐亮了。 脑袋昏昏沉沉,又想起来邓琪和王志。 必须结束这一段婚姻! 我是县政府的秘书,是读书人,文明人,就文明的结束这一段龌龊的婚姻! 林晓给邓琪发了一个信息:离婚! 好久,邓琪才回信息:你回来了?在哪?干嘛不回家。 林晓想笑,小娘们,你真会表演,我已经回过家了,卧室门上的那把菜刀你没有看见吗?非要我把菜刀放在你的脖子上,才知道我林晓也是男人? 林晓回信息:我不想看见你肮脏的嘴脸,猪一样丑的身子。 电话突然响了,是邓琪打过来。 “林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现在你是一只落魄的穷鬼,还敢在老娘面前哔哔,离婚是你说的吗?老娘高兴,一脚踹了你,不高兴了耗死你,不要以为你是县长的秘书,前途无量,县长死了,你他么的是杀人犯-----” 林晓脑袋嗡嗡的:“邓琪,昨天晚上我应该一刀劈了你们两个狗男女!” “哼,昨天怎么了?昨天晚上我在娘家住,有人给我作证。” “真是一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泼妇,烂女人。”林晓气急了。 “林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以为你干的龌龊事我不清楚!” “我干什么了?你说清楚!” “好,一会儿我就让你清楚清楚。” 邓琪挂了电话。很快发来几张图片,图片上林晓的脸很清楚,赤身裸体,身边同样一个光身子的女人,只是没有照到面部。 林晓愣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邓琪又发来信息:要不要我把照片给联合调查组,联合调查组正在征集东陵县领导干部的违法犯罪线索。你还没有解除审查,这几张照片能让你再回培训基地,什么时候能出来就不得而知了,你信不信? 林晓彻底的瘫软了,邓琪,我咋没有看出来你好看的皮囊里,咋裹着这么毒辣下流龌龊的心? 点上一支烟。 回过神以后,林晓端详着那几幅图片。 自己警察学院毕业以后,在乡镇干了一年多的协警,然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县政府办,接着当汤健的秘书,几年来,自己谨小慎微,虽然去过几次练歌房洗脚城一类的地方,但绝对没有和不三不四的女子同床共眠过。 这几张图该不会是邓琪P上去的? 仔细看看不像,是真实图片。 蓦然想起,这不是刚刚离开的何晶晶的身子吗?这大腿,这胸脯,虽然刚才没有敢细看何晶晶的身子,但是她胸脯下面的一个小红痣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今晚的艳遇,是圈套,是局。 我林晓动物一样的被人摆布,被人作弄! 穿好衣服,愤愤的走出房间。 第三章圈套 来到酒店的大厅,服务员热情的叫道:“林秘书好。” 林晓一脸黑线。 这家酒店是岳父邓金才的,邓琪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昨天晚上刀劈卧室门以后,邓琪和王志肯定害怕了,便派何晶晶去外面寻找林晓,然后把林晓拉到酒店,拍了一组艳照。来对冲他们龌龊的勾当。 一定是这样的! “何晶晶在哪里?”林晓红着眼睛问。 “昨天晚上何经理值班,这时候还没有起床,林秘书,您稍等一会儿,她很快会来的。” “何晶晶的办公室在哪里?” 服务员有点害怕,吞吞吐吐的说:“前面楼道下面的一个小房间是她的办公室兼卧室。” 林晓来到楼道下面,有一个门,上面有大堂经理值班室的牌子。 “咣咣”的敲门。 何晶晶衣衫不整的打开房门,见林晓暴怒的样子,赶紧关门。 林晓一只脚插进门里,挤了进去,然后把门从后面锁上。 “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想通了,要做昨天晚上没有做的事?”何晶晶勉强挤出笑容说。 林晓不言语,一把把何晶晶胸前的衣物抓去。 那里,果然有一颗小红痣。 “我他妈的想弄死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何晶晶的脸色一变:“林晓,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公职人员,就可以随便欺负一个打工妹,我好心好意救了你,换来你一通呵斥,一通诬蔑,要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应该让你在臭水沟里淹死冻死!” “谁指使你给我拍照的?”林晓不想啰嗦。 何晶晶一愣:“林晓,你松开我,赶紧滚出去,要不我叫人了!” “说不清楚,别想出这道门。” “林晓,看你以前文质彬彬,是邓琪姐的丈夫,我不声张,过分了我就叫人报警了,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蹲监狱。” “哼,我林晓本来就是一个穷光蛋,我不怕,我死的心都有了。你和邓琪联合作弄我,我要报警,只怕你何晶晶不只会身败名裂!” 何晶晶软了:“林晓哥,你把话说清楚,你说我和邓琪联合作弄你,什么证据?” 林晓打开手机,翻出图片:“为什么要给我拍裸照?还让一个风骚的女人趴在我肩上?” 何晶晶“噗嗤”一笑:“林秘书玩的花啊,还做了纪念,这个女孩挺幸福!” “不要给我装腔作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你床上的风流事,我哪里会知道?一定是邓琪姐!你们两个挺恩爱的!” 林晓不想兜圈子:“何晶晶,你少装蒜,这照片上的人体特征不就是你何晶晶吗?不要否认,否则我送到公安局做鉴定。我什么都不怕。” “林秘书,你不要生气,其实我也是不想这么做。邓琪姐说你最近老凶她,她要证据来压压你的傲气。邓琪姐这样说了,我不敢不做。” “是邓琪让你躺在我床上,然后拍裸照的?” 何晶晶点点头,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是还是不是?明确说!” “是。林秘书,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涉我好不好,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求你把那些照片删了!” “看你以后的表现!” 林晓出来,狠狠的关上门。 走出酒店,胸中的戾气稍稍释放些。刚才和何晶晶的对话他全部做了录音,你邓琪敢拿捏我,我就把这个录音抛出去,既然撕破脸了,既然不要脸了,那就来! ······ 县政府门前的樱花盛开,弥漫着早春的芳香。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有同事看见林晓,怪异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林秘书来了?” “来了,来了!”林晓勉强和熟人打着招呼。 政府办在三楼,林晓和秘书科的几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办公。 办公室里就潘彤彤一人在打扫卫生,见林晓进来,愣了一下:“林秘书,听说你最近几天身体不好,咋不多休息几天?” 潘彤彤这是故意打哈哈,谁都知道,林晓被留置了。被留置的当天办公室主任说林晓有病了,要休息几天。 潘彤彤这样说,是为了避免林晓尴尬。 “好了,吃嘛嘛香!彤彤姐,他们几个咋没来上班?” “县长光荣了,政府这边的事情少了,那几个家伙估计还在睡懒觉。” 林晓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拉抽屉,抽屉开着,仔细瞅瞅,上面的锁被人撬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彤彤姐,有人动过我的抽屉?” “不知道啊,咱办公室是一个大杂烩,来往的人多,有人进来就找烟抽,是不是烟少了?” 林晓苦笑一下,没有回答,点上一支烟,本来是想直接去找邓琪说离婚的事,看看到了上班的时间,先来应应卯再说。 汤健死了,过不久会再派来或者本县就地提拔一个县长,一朝君子一朝臣,再来一个县长,肯定不会让他做秘书了。以后就在政府办里混了,混上十年八年,解决了副科,然后去哪个局委当个副职,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和邓琪这样的娘们结婚,余生有奋斗的必要吗? 真后悔那时昏了头,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门婚事。 娶一个不着调的女人,会毁三代,尽快止损,她邓琪把我这一代毁了也就算了,不能再毁了下一代。 幸亏两人还没有孩子。 潘彤彤收拾好桌椅,笑眯眯的问道:“林秘书,你平时身子牛犊一样的结实,咋就突然病了,县长的追悼会都没有参加?” 你潘彤彤是傻啊,还是故意撩拨我的伤疤,难道不知道我去软包房里享受专人服务了? “肾衰。” 潘彤彤“哈哈”一笑:“兄弟,刚过蜜月期就废了?以后悠着点,邓琪那么漂亮,你要当心了。” 林晓脸一黑,这娘们,是故意恶心我的? 见林晓不答话,潘彤彤坐到林晓的对面,一股奇异的香气袭来。 “兄弟,汤县长死了,办公室里的人都难过。老干部评价说,东陵几十年来,就汤县长为人宽厚,没有架子,作风踏实,是好县长,可惜好人不长寿。” “老干部还说啥了?” “老干部议论的不多,毕竟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坊间的传说就多了,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有说是汤县长畏罪自杀了,有说是你把他推下去了。” 第四章县委书记的眼泪 林晓点上烟,慢悠悠的吸着。潘彤彤的话他不生气,在软包房里,已经有多人这样说了。 “汤县长的追悼会谁主持的?” “县委书记尹二民亲自主持,亲自致的悼词。致悼词的时候都流泪了。尹书记给汤县长高度的评价,追悼会在烈士陵园举行,县四大班子领导是治丧委员会成员,省里市里都派领导参加了追悼会,省委也送来了花圈。” “尹书记真够仗义的。”林晓不阴不阳的说。 几乎全县都知道,东陵县一二把手不和,有几次在常委会上差一点拍桌子。 “全县干部对尹书记的举措还是很感激的。县初中教学楼垮塌以后,进去了好几个干部。专案组不依不饶,把教学楼倒塌事件作为突破口,深挖细查东陵县干部不作为乱作为,懒政惰政,甚至违法乱纪,侵害百姓利益的事情,县里大小干部人人自危,尹书记在追悼会上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号召全县干部向汤县长学习,正风肃纪。总结汤县长在东陵的先进事迹,提炼汤县长的一心为民、做时代公仆的精神------” 林晓禁不住笑了:“尹书记在追悼会上流下了眼泪,是喜悦的眼泪?鳄鱼的眼泪?” 潘彤彤在桌子下踢了林晓一脚:“兄弟,只能在你姐面前这样说,出了这个门,千万不敢胡说。你是汤县长的秘书,是县长的红人。汤县长没了,你还要继续。我看你赶紧瞅机会表现一下,重新站队,给尹书记一个好印象,不然尹书记执政这几年你就完了,人生苦短,你正年轻,走仕途是弄屁股上楼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姐,你让我弄谁的屁股?” “混小子,你弄谁的屁股我不管,只是不要让人在后面弄了你的屁股。当下之计一是捂紧自己的屁股不要挨打,再就是把紧楼梯口,不要让人从你腋下钻过去骑到了你的头上。” 潘彤彤在政府办十多年,目前是机要室的副主任,副科级待遇,潘彤彤政治上没有野心,按时上下班,不争权夺利。但长期沉浸在这种环境,对官场的曲曲弯弯也是了解。 潘彤彤给林晓说这一番话,是肺腑之言。 “潘姐,我想了,以后跟你去机要室,发发文件,抹桌子扫地,上班来下班去,逍遥自在。” “你能和我一样?我孩子小,老公忙,我这是为了小家牺牲自己。男人应该事业为重,你年纪轻轻就想躺平啊?” “躺平舒服。” “你要是躺平了,邓琪就不答应。邓琪爹是全县首富,为什么把宝贝女儿嫁给你,还不是看你是县长的秘书,以后前途无量?邓琪是女强人,你这样下去,你们的婚姻早晚会亮红灯。” “不要提她!” 潘彤彤愣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你不要有多大的思想包袱,汤县长的追悼会隆重,省市领导都以不同形式表示了哀悼,说明上级对东陵的工作是认可的,对东陵的干部是认可的。教学楼垮塌事件很快会过去,到时候找两个替罪羊纪律处分一下,大不了不痛不痒的判刑一两人,过后依旧。县长要是被树为干部的榜样楷模,你是县长秘书,在英雄楷模身边,也是半个楷模,说不定马上紫气东来、平步青云。” “潘姐,不要拿我开涮了。” 有人推门进来,抬头一看,是常务副主任白亮。几天不见,白亮的面色红润多了,头发一丝不乱,西装笔挺,皮鞋锃亮。 “小林,回来了?” “回来了,白主任,正准备向你汇报。” “回来就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白亮笑眯眯的说。 来到白亮的办公室,白亮热情的倒上茶水。 “白主任,我给你汇报一下,前几天我在市纪委的培训基地接受问询。我真不明白,汤县长因公牺牲,人都不在了,还有人想搞他的事。” 白亮摆摆手,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重新开始,县政府现在已经进入了没有汤健的时代,汤健死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做评价。尹书记能给他这样一个隆重的追悼会,作为同事、领导,够大度了,也对得起他汤健了。汤健作为县长,政治上不成熟,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工作上恣意妄为,没有大局意识、核心意识。举国上下,党委是核心,在县里,县委书记是核心。汤健死了,是聪明之举,不然说不定现在在号子里,教学楼垮塌事件,他汤健是主要责任人,且不说他有没贪腐行为。” 白亮说的大义凛然,点上一支烟,狠狠的吐了一口,像是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林晓盯着白亮,你小子真不是玩意,汤健在的时候,你小子恨不得跪舔,汤健是一个直正的人,讨厌满脸官痞的白亮。 去年政府办推荐一名干部担任要职,本来应该是常务副主任白亮下乡当镇长,不料王志后来居上,当了九岭镇的镇长。白亮一直认为汤健没有给他说话,为此对汤健一直耿耿于怀。 见林晓不说话,白亮幽幽的说道:“林秘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白主任,我是一名普通干部,没有那么高的站位。也不清楚书记和县长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做评价。” 白亮讳莫如深的一笑:“林晓,你整天跟着汤健,会不清楚县里的曲曲弯弯?你还没有走出汤健的影子,你这是愚忠,会害了你一辈子。应该及时调整自己,我问你,汤健坠崖之前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或者交给你保管过什么?” 林晓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怎么和软包房里问询的内容一模一样? 在软包房里没有说,现在更不能说。 “白主任,在纪委培训中心的时候,他们就这样问我,我是汤县长的秘书,只是工作关系,不是他的儿子,汤县长真要是自杀,留遗嘱也不会留给我。”林晓直接怼了回去。 白亮的胖脸堆起笑容:“小林,不要生气,我也是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以后好好工作。” “白主任,要是没其他事,我走了。”林晓站起身子。 “别,别走,坐下,坐下。我还有事没和你商量。” “白主任有事请指示,不用和我商量。”林晓缓缓的坐下。 “是这样,小林,汤县长虽然风风光光的走了,但县里有很多议论,为了以后你更好的发展,也为了暂时避避风头,有关领导商议了一下,对你的工作做暂时的调整。”白亮不紧不慢的说。 “准备把我调到哪里去?” 第五章放逐 “是这样,小林,你不要激动,你还年轻,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哪里最锻炼人?是最基层,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我大学毕业以后在乡里工作了差不多十年-----” 林晓脑子一蒙,原来以为只是在政府办内部调整,听白亮的话意,估计一脚把他踹到到偏远的乡镇了。 偏远就偏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主任,你直接说,我能接受,哪里都可以。”林晓坦荡的说。 “好,小林同志觉悟就是高,怪不得汤健那么喜欢你。经过几个领导的商议,觉得你去九岭镇比较合适,放心,只是过度,等风头过了,再给领导要求-----” 九岭镇,九岭镇的镇长是王志,我还没有一刀劈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让我去给他当兵?他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以后还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他妈的已经是老鳖了,还这样恶心我? “我不去九岭镇。”林正‘呼’的站起来说。 白亮笑眯眯的脸忽然凝固了,白皙的面庞阴暗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支香烟,在桌子上顿顿:‘林晓,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有意见可以保留,领导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 “你代表哪个组织,代表哪个领导?有正式文件吗?” 白亮鄙睨的一笑:“林晓,你不是县长的红人了,也不是科级干部,调动不需要组织部门下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认清形势,对你的审查还没有结束,和领导作对不会有好下场。你自己掂量,已经给九岭镇打过电话了,明天你就去报到。政府办的东西你收拾一下,涉及机密的文件留下,个人物品带走。要是拒绝报到,公务员管理条例你清楚,不光是纪律处分,还会被开除队伍的。” 迷迷瞪瞪的从白亮的屋子里出来,回到办公室,潘彤彤一人在装订文件。 “白主任叫你,是不是让你写文章,回忆汤县长生前的先进事迹?” “什么先进事迹,汤县长已经死了,还拿一个死人做文章,卑鄙无耻。” 潘彤彤不解的看着林晓:“白主任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说了,让我滚蛋,滚得远远的。” “不可能?” “明天就去九岭镇报到。” “提拔你当副镇长了?” 从政府办出来的一般干部,到了局委会是副局长,到了乡镇会是副乡镇长,这是混的最差劲的,等于是放逐。表现优秀的,会直接在政府办提正科,然后去局委当头儿或者当乡镇长,混的牛逼的会直接当政府办主任。。 林晓没有提拔放到了偏远乡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个,最恶心的一个。 “真要提拔我当副镇长,也不会是白亮给我谈话。” 潘彤彤明白了,这是把林晓作为一般干部放逐了。劝慰道:“去九岭镇也可以,九岭镇的镇长王志是从咱政府办出来的,以前你们关系不错,他还是你的大月老,到了那里,对你肯定关爱有加。” 提起王志,林晓的手指都在颤抖,妈的,早晚我要宰了你! 抽屉里没有多少私人物品,有几本书,都全部看完了,没有必要带走。翻来翻去,把几个笔记本装进一个档案袋,夹在腋下:“彤彤姐,谢谢你两年来对我的照顾!” “你这就要走了?” “走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林晓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在政府办这两年,尤其是给汤健当秘书的一年,是他的高光时刻,全县科级以下干部,见了他无不是亲热的叫,政府办的副主任有时候都看他脸色行事。如今,这一切成了过眼烟云。 “林秘书,晚上不要远去,一会儿我给办公室几个家伙打电话,今天晚上聚聚,给你送行!” “姐,你这不是腌臜我吗?我走了,姐要是去了九岭镇,一定盛情款待。” 在潘彤彤怜悯的目光里,林晓下楼。 在楼下,林晓认真的看了一眼院子里茂盛的红玉兰,红玉兰树上有一个虫洞,那天汤健把优盘交给他以后,林晓用塑料纸裹上,塞进那个虫洞里,然后用泥巴封住那个小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个洞,更不会想到洞里还隐藏着秘密。 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可去的地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胡乱的吃了点早餐,步行去县里那个最高档的小区。 他想去别墅里收拾一下属于自己的物品,以后与邓琪再不来往。 打开别墅的门,里面静悄悄的,邓琪不在,把几本书籍,几件衣服收拾进一个旅行箱里。书房里有自己平时写材料的用的文件,虽然不涉密,但是不能留在这里,在碎纸机里处理以后,点上一支烟,思考着还有什么应该带走的东西。 没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装不满一个旅行箱。 正要出门,邓琪从外面进来,精致的五官,一脸灿烂,黛眉红唇,大波浪的短发,一副大姐大的做派。 “你这是干嘛?”邓琪问道。 林晓把别墅的钥匙取下来,扔在茶几上,打开旅行箱:“这是我的物品,而且是我自己买的,你检查一下。”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结束!你要是不检查我就走了。”林晓再次合上旅行箱,拉起来要走。 邓琪堵在林晓面前:“林晓,你给我说清楚,这是干嘛?” “离婚!” 邓琪甩手就给了林晓一耳光。林晓一躲,邓琪差一点跌在地上。 “林晓,你TMD敢说跟我离婚,我已经说过,只有我一脚踹了你,离婚的字眼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他妈的头顶上绿帽子一摞一摞的,就是个王八也该翻翻身了。” “你这是污蔑我,诽谤我,你造谣,恶心我。你有什么证据?” 林晓真的没有证据。 要知道邓琪不但是一个荡妇,还是一个无赖,昨天晚上就不应该放过她,捉奸捉双。叫上几个朋友,直接按住屁股,全程录像。 “这就是证据!”林晓指着卧室门上白森森的刀痕。 “那是你家暴的证据!你打我,还用刀威胁我。你是流氓,是骗子,是变态。” 林晓终于怒不可遏,“咔”的一巴掌扇在邓琪的脸上。 邓琪白皙粉嫩的脸上立即起了几道红色的指印。 “你敢打我?是男人你不要走!”邓琪堵在了门口。 林晓鄙睨的一笑:“好,我等着,我看你邓琪能把我怎么样?”说了,从口袋里掏出劣质香烟点上。 邓琪打电话,不一会儿,别墅里闹哄哄的进来一群保安,不是小区的保安,是金才大酒店的保安。 保安凶神恶煞。 这不是普通的保安,是邓金才多年豢养的打手。 第六章出手 林晓把烟蒂碾灭在实木地板上,说道:“邓琪,你唤来这么多狗腿子干什么?是要打架吗?” “哼,我长这么大,没有人敢动过我一指头,我能白挨你这一巴掌?’邓琪说着,打开房门,一群保安蜂拥而入。 “邓总,怎么了?谁敢打你?”保安队长说。 “是他,你们给我好好的修理他。”邓琪指着林晓疯狂的叫道。 保安队长一看是林晓,小两口生气,床头打架床尾和,外人不好干涉,所以不敢下手。 “你他妈的愣着干什么?不动手都给我滚蛋,白养你们一群废物。” 林晓活动一下手腕,手指“啪啪”作响,在警院的时候,选修的课练是自由搏击,还取得过名次,如果不是急于挣钱养家,说不定林晓会走上职业搏击道路。 “邓琪,真想打架,咱们去外面,你新装修的婚房,咱们离婚了,你再找一个小白脸,胡巴胡巴还能继续做新房。不要打碎了你的瓶瓶罐罐,我林晓赔不起。” “林晓,这会儿你成一个男人了!”邓琪叫来这么多人,本来是吓唬一下林晓,只要林晓服软,乖乖的听话,邓琪没有真的要置他于死地,想不到林晓又臭又硬,把邓琪搞得下不了台。 “林秘书,你把邓总打成这样,赶紧道歉,不要让我们动手。”保安队长说。 “让我给她道歉?这个荡妇给我下跪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 邓琪脸上的几道指印更加清晰。同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晓这样侮辱她,无地自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保安队长见林晓真的是疯了,敢说这样的话,上前一耳光,林晓抓住保安队长的手腕一拧,保安队长龇牙咧嘴,手捂着胳膊,蹲在地上。 林晓拉起行李箱往外走,几个保安跟在后面。 保安队长捂着手腕追出来:“想走,没有这么便宜!给我上。” 林晓刚到院子里,后面一条大长腿袭击过来,林晓下蹲,一个后鞭腿,正踢在那起腿的保安腿根子上,保安被踢出数米,撞到院中的一棵碧桃树上,碧桃树“簌簌”的落下一片粉红的花瓣。 “一起给我上。” 瞬间,十几个保安涌上来,林晓把行李箱放到树下,晃动一下脑袋,脖颈“嘎巴嘎巴”响。 既然都来了,给你们留点纪念。 林晓不容这些家伙们出手,环跑着,距离近的直拳勾拳摆拳痛击,距离远的劈挂腿后鞭腿无影脚正踢横扫。 不到两分钟,十几个保安倒地。 邓琪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在门口观瞧,见林晓换了一个人是的。这哪里是平时和风细雨、文质彬彬、唯唯诺诺的小秘书?这是未来大哥的做派啊,要是以前知道林晓这么血性,也收敛一下自己的放荡,给这家伙留点脸面。 见邓琪愣愣的在门口,干脆今天一了百了,彻底了断,说道:“邓琪,都这样了,你我之间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写一个协议,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见林晓红着眼睛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邓琪禁不住后退。 昨天晚上正和王志缠绵,卧室的门“咚”的一声响,披上衣服出来,见门上一把菜刀,菜刀几乎洞穿了厚厚的实木门。然后一个影子开门出去了,从背影看,是林晓,那时候邓琪要是叫骂一声,林晓还不把她的脖子拧断? 幸亏王志从后面过来,见门上的菜刀,吓了一跳,知道是林晓回来了,眼睛一咕噜,想出来一个歪主意,让何晶晶寻找林晓,然后色诱,留下证据,以后这小子就不敢闹腾了。 于是就有了何晶晶雨中救林晓开房的一幕。 可惜一切进展顺利,没有制服这下子,却把他的邪火给点燃了。 “林晓,你不要乱来啊,这是法治社会,你要负刑事责任的。这些人受伤了,你付得起医疗费吗?” “咔”的一巴掌,林晓对着邓琪的另外半边脸又是一耳光。 “老子把命赔给你,够吗?”林晓的眼睛透出狼一样的寒芒。 保安队长从后面悄悄的过来,猛地挎住林晓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箍颈,林晓有窒息的感觉。 邓琪从屋里掂出一个花瓶:“砰”的一声砸在林晓的头上。 花瓶破碎,瓦片横飞。 一丝血液从发际间流出,一直到嘴巴,咸咸的。 林晓扣住保安队长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发力。 “你们快上。” 地上倒下的保安爬起来,鬣狗一样的围在林晓身边,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 一拳难抵四手。 猛虎架不住群狼。 难道要被这些下三赖的家伙痛殴一顿? 扣住保安队长的胳膊,发力,准备来一个过肩摔,摆脱目前的窘境。 这时候,一辆奔驰车直接开进了别墅。 车子里坐的是本县的首富邓金才。 邓金才一直在别墅外面看。 女儿被打,保安及时的给他汇报,本以为是小两口打架,作为老岳父的不好直接参与,但是想到邓琪把酒店的保安都叫去了,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邓金才驾车来到别墅外面,刚好看见林晓在痛殴几个保安。 这小子怎么了,以前看中的是这小子的文质彬彬和县长秘书的位置,汤健死了,这小子一根筋,多少人点拨利诱,一直不开窍,硬是一点没有检举汤健。不懂时务,不懂政治啊!看来是一个生瓜蛋子,一根筋,以后不会有前途。 林晓被放逐到九岭镇,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女儿邓琪对这小子不感冒,离婚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没有必要拉这小子一把了,由他去! 刚才见林晓出手狠辣,很是惊讶,这小子在仕途上没有天赋,白道行不通,以后跟着自己混商道,或许能成人物,于是把车子开了进去。 “都给我住手!”邓金才喝了一声。 众保安见大老总来了,赶紧松开林晓。 林晓发力,已经把保安队长拖离了地面,翻转一下就过肩摔了,保安队长忽然松开林晓。 一片喘息声。 “这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邓总,是大小姐要我们来,说有人欺负她。” “都给我滚蛋!” 众保安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第七章九岭镇报到 “林晓,你们这是干什么?”邓金才板着脸问道。 “问你的女儿。”林晓硬邦邦的说。 “邓琪,我看你是狗屁不懂,你们两口子生气,给你妈说,给我说都行,怎么把酒店的保安叫来了,这是和别人干仗抢地盘?十几个保安,进来闹哄哄的,其他人见了会怎么说,我教女无方,你邓琪不懂事理。从今天开始,撤销你酒店总经理的职务。” “爸,你看他把我打的!” 见女儿的脸肿了起来,邓金才也是生气。 “林晓,你下手太狠了?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有事好商量,邓琪从小娇生惯养,我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我是脸朝外的人,换做其他老丈人,废了你小子。” “你先问清楚你女儿都做了什么?我走了,以后永不再见。” 林晓拉着旅行箱昂然的走出别墅。 邓金才气的浑身颤抖,要是在二十年前,邓金才就直接上手了,自己现在是东陵县商会的会长,是公众人物,老丈人打女婿,传出去被别人笑话。 林晓在街上拦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老家。 父母不知道县里的事情。林晓也不会给父母说工作上的事,说了他们也不懂,目前的情况只有担心。 在家里呆了三天,父母已经看出来这个宝贝儿子不对头。 父亲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县里的县长死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 “那你以后给谁当秘书?” “一个县长死了,还会在派县长。” “那你以后还给县长当秘书?” “当你秘书有什么好的,伺候人的活儿,被人喝来喝去的。” 父亲脸一黑:“要先学会伺候人,以后才会有人伺候你。” “当官不是当老爷。当官有什么好的,一样被大官喝来喝去,没意思。” “晓啊,你可不能这样说,当官是给群众办事,当大官才能给群众办大事。当官不能贪污受贿,不贪污不受贿,你的钱你自己花,你妈俺两个还能干活,不会往你们要钱,你要走正道,不能拿公家的,不能走哪吃哪。你当了县长秘书,你爹我在村子里都风光,村长见了我主动递烟。” “你不让我白吃白喝,自己还不是白吸村长的烟?” 父亲嘿嘿一笑:“那不一样,我以前给村长盖房子,没有要他的工钱,吸他的烟应该。晓啊,你在家几天了,咋没有见你和邓琪打过一次电话,她就那么忙吗?” “很忙,白天忙,晚上也忙。” “下一次回来带上邓琪,你妈喂了几只鸡,下的蛋都给你们存着,回来你们带走,老母鸡也带走。” “你们吃了,让她吃不如喂狗。” 母亲愣了一下:“你们是不是生气了?” “人家是千金小姐,当初我就不愿意娶她,邓金才给你们两万块钱,你们就把儿子卖了。” “晓,你咋说话的?你妈我们两个不是怕你没有钱花,在城里作难吗?” “吃饭,吃饭,说那么多干什么?”林晓扒拉几口饭菜,站起来走了。 儿子难得回来一次,父亲破天荒的买来酒,想和儿子喝两杯,这时候只有喝闷酒了。 饭后,母亲来到林晓的房间,关切的问:“晓,到底出啥事?” “啥事没有。” “啥事没有你咋不上班?” “我明天就上班去。” 家里是没法呆了。九岭镇政府党政办催促了几次,要林晓去报到。 报到就报到,辛辛苦苦考上了公务员,总不能一气之下就给开除了。 来到九岭镇政府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镇党政办里一个女的在翻看材料。 林晓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你找谁?” “我是林晓,来报到的。” 女人脸上露出笑颜:“是林秘书啊,赶紧坐,坐。” 林晓打量这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圆脸大眼睛,高耸的胸,肥硕的臀部,估计是少妇了。 少妇给林晓端过来一杯开水:“林秘书,我是党政办的副主任谷雨,县政府办一直打电话问你来报到了没有。” “这几天是你给我打电话的?” “是,镇里其他人要么去县里开会,要么下村,我是在办公室守摊子的。” 林晓在其他镇当过协警,知道镇里的工作千头万绪,最忙的是书记镇长,其次是班子成员,然后是几个后备干部,相当一部分干部是混日子,有工作了就干,没有工作了找地方喝茶。党政办有一两个守电话的干部,也是比较忙的。 “党政办辛苦!” “习惯了。林秘书,你稍等一会儿,郑书记刚从县里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你来上班了。郑书记很关心你,天天问你来了没有。” 一个一般干部值得党委书记这样牵挂吗? 谷雨去里间打电话,出来说道:“郑书记在楼上等你,让你上去。” “好!” “我带你上去。” “不用。” 林晓跟着汤健经常下乡,知道书记镇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来到三楼最东面的办公室,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推开门,郑胜利在认真的看一份材料,过了几秒钟才从材料上抬起头。 “林秘书,你终于来了,听说几要来九岭镇,我心里既高兴又替你抱不平。高兴的是你这个县长秘书来了,是我九岭镇的光荣和骄傲。替你抱不平,你要是下乡,应该坐到我的位置的。”郑胜利微笑着,站起来,和林晓握握手。 其实,接到政府办打来的电话,郑胜利是一百个不愿意,林晓是县长的秘书,是县里的一支笔,跟着县长见过世面,吃过大盘荆芥。来到九岭镇这鬼不拉屎的地方,怎样使用林晓呢?晾起来不用,万一以后有领导问起来想重新启用他,肯定对郑胜利有意见。 让他和其他干部一样包村,林晓会干吗? “郑书记,我来向你报到,是一般干部,在你麾下,争取不给你添麻烦。” “林秘书,从接到政府办的电话,我就想了,来九岭委屈你了。把你安排为科级干部,我没有那个权限。这样,你来做镇长助理,参加班子会,享受副科级待遇。”郑胜利抽出一支华子烟,扔到林晓面前。 “郑书记,我来九岭,你看镇里哪个地方不用动脑子,不用动身子活儿交给我。大门口的门卫老了,要不我去做门卫也好。” 给王志当助理,就不怕我瞅见明眼人都时候把他掐死! 郑胜利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把林晓放到九岭,一定是得罪哪个领导了,林晓这小子有才华,但是骨子里有一股傲气,郑胜利肯定驾驭不了他,听说镇长王志和这小子的老婆关系不错,王志给自己搭班子,处处作对,林晓要是发现了自己老婆和王志不一般的关系,闹出来点什么动静,刹了王志这小子的威风,搞得他灰头土脸,以后在镇里肯定会夹住尾巴,任凭自己摆布。 林晓要是发现了自己老婆出轨,肯定不会再有傲气,以后在九岭也会老实起来。 安排林晓做镇长助理,传出去别人也会说他会用人,敢用人,义气,正直,够朋友。 一箭三雕。郑胜利都佩服自己的聪明。 不想,林晓一口拒绝。真的给他安排门卫的活儿?可能吗?那样,别人戳的不是林晓的脊梁骨,是他郑胜利的脊梁骨。 郑胜利尴尬的一笑:“林秘书刚来九岭,熟悉一下情况也可以,这样,你先在党政办过度一下,以后有合适的职位再说。” “那就谢谢郑书记了。” 林晓起身,走出郑胜利的办公室。 郑胜利在后面狠狠的关上了门。 回到党政办,党政办里还是只有谷雨。 “谷主任,你在镇上熟悉,看有没有合适房子,给我租一间。” 自己在县城里没有房子,别墅是再也不会回去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就等着邓琪签离婚协议,然后彻底拜拜。 回老家太远,自己被放逐到九岭镇没有给父母说,经常呆在家里父母也会怀疑。 “郑秘书,你没有必要在镇上租房子,镇里忙的时候,你在值班室里对付一晚,镇里不忙的时候快就回家。镇里的工作没有必要太认真。” 谷雨给林晓了一把值班室的钥匙。 第八章河道管理所长 在值班室里住了一周,就见到王志一次,这小子匆匆来匆匆去,很少在镇里待。那天刚好在楼梯口碰见王志,王志正陪着县里部门领导说笑,看见王志,笑脸立即凝固了。 林晓的眼睛血红,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拧住这小子的脖子。 王志兔子一样的窜到车上,一溜烟的走了。 下午,谷雨对林晓说:“镇里领导让我给你说一下,咱们辖区有一个河道管理所,马上要进入汛期了,管理所要有人值班,镇里的领导让你去当河道管理所的所长。” “管理所在哪里?” 谷雨尴尬的一笑:“有点远,在紫嫣山里面,臻河的边上。” “越远越好,什么时候去?” “你随时都可以去。不过那里好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要收拾一下,准备被褥等物品。” “我现在去买被褥,锅碗瓢勺,马山就去。” “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去的。” “我不想呆在这里。” “林秘书,你要是真的想立即去,我叫一辆三轮车,把东西装上,陪你过去。要是没有人带领,恐怕你找不到那个地方。” “谢谢谷主任。” 林晓来到街上买了东西,谷雨叫来三轮车,把东西装上,谷雨又把自己的自行车挂在三轮车后面。 “你带自行车干嘛?” “三轮车把咱们送过去,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 “收拾屋子要很长时候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轮车上了堤顶路,路上颠簸,天气已经热了,谷雨穿着水红小褂,像一团火。 谷雨的娘家在山里,嫁了九岭镇街上的一个丈夫,丈夫叫郭大强,好喝酒,一年前突然脑出血,一直在床上躺着。 林晓恐怕那对宝贝突然窜出来,真的怼在自己脸上。 见林晓一直盯着自己前面,谷雨的脸微微红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谷雨干旱已久,身边突然有一个朝气蓬勃一身阳刚的小子,小心脏也是嘣嘣的跳。 “林秘书,好久没有坐过三轮车了?咱们镇里就能这条件,下村多是三轮车,条件好一点的骑摩托车,适应一下就好了。” “前些年在外地上学,回来的时候,几块钱的三轮车钱舍不得掏,从县城步行几十里回老家,能坐上三轮车就不错了。” 三轮车颠簸,谷雨的身子一晃,险些从三轮车上跌出来,林晓赶紧揽住她的身子,手指触碰到一团柔软。 谷雨的脸更红了。 “谷主任,你往里面挪挪,小心把你跌你河里。” 三轮车里面堆满了林晓带的东西,谷雨往里面挪挪,几乎坐到了林晓的腿上。 “林秘书,把你发配到这里,真是难为你了。” “姐,给你说了几次,以后不要叫我林秘书,我现在连镇政府的秘书都不是,别人听见会笑话我的。” “我觉得你应该是做大事的人,你还年轻,不要自暴自弃。” “你觉得我是自暴自弃了?” “兄弟,实话给你说,那个河道管理所好多年没有人住过了,只在防汛最关键的几天,把门口打扫一下,做做样子。” “那样正好,没有人打扰,我在那里修仙。”林晓苦笑一下说。 “其实那个河道管理所之前是河神庙,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建的,房子的地基是大青石。” “那样更好,夜深人静的时候,给河神商量一下,保佑咱们这里河道不决口,不发生内涝。” “兄弟,你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脑子受了刺激,有点不正常了?”谷雨瞥了一眼林晓说道。 车子更颠簸,谷雨完全躺进了林晓的怀里。 林晓揽住谷雨丰腴的腰身说:“姐,怎样是正常,怎样是不正常?” “你家里有别墅有漂亮媳妇,躲在穷乡僻壤的荒山野岭,不是有点不正常吗?” 林晓在她的腰上加把力:“这就正常了?” 谷雨“嗤嗤”一笑:‘你挺坏的!’ 河堤上几乎没有路了,三轮车停下。 “到了。”谷雨说。 下了三轮车,只见镇河波光粼粼,鸬鸟在水面上上下翻飞。河堤外侧,是莽莽苍苍的紫嫣山。 这地方真美! 只是看不见那个管理所在哪里。 把东西卸下来,谷雨对三轮车司机说:“你回去!” “谷主任,你给我说管理所在哪里就行了,你跟着三轮车回去,要不你骑自行车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放心,你姐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段河堤我熟悉,帮你收拾好以后我就回去。” 三轮车走了,两人背着东西,走上一段石板路,峰回路转,面前出现一座老旧的建筑。 建筑前面一块斑驳的木板,上面有河道管理所的牌子。 院子里一层枯叶。打开房门,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杂物间里有笤帚铁锹钢叉一类的东西。 拿出工具,两人开始打扫。 “谷主任,你说我是河道管理所长,这个管理所几个人?” “你光杆司令。” “要是有美女陪着和就好了。”空气清新,风景优美,谷雨是一个很开朗的人,水红褂子在前面飘荡,偶尔从衣扣里露出一点白皙,多日来难得的心情愉悦。 “据说这里半夜会有狐狸精光顾,我担心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回去会黄皮寡瘦。” “那样更好。醉依破楼邀明月,梦中红颜舞霓裳。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欢喜吾欲狂------” “兄弟,你是大才子,放在这里真是可惜。” “我愿意,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两人打扫屋子,然后又打扫院子。 忙活了好久,都是灰头土脸,一脸汗水。 谷雨的水红褂子贴在身上,成熟曼妙的身子一览无余,前凸后翘----- 林晓咽口唾沫,说道:“姐,你歇一会儿,剩下的活儿我慢慢来做。” “你们男人都有拖延症,我要是走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收拾,说不定越来越乱。” “半夜有狐狸精来访,我让狐狸精来做。” “狐狸精是来吸血的,你不要嘚瑟。”谷雨撩起半边衣襟,擦擦脸上的汗水。 衣襟撩开处,白皙紧致结实,没有一丝赘肉。 第九章第一次 中午了,林晓说:“谷雨姐,你赶紧回去,强哥在家等着你做饭哩。” “今天小姑子在家,我难得轻松一回,今天中午不回去了,和你在这里吃第一顿饭。” 林晓只带来了米面油,做不出美味。谷雨是党政办的副主任,按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帮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自己得心情一下,说道:“姐,我去往河边看看,能不能捉条鱼回来。” “你会游泳吗?” “还行。” “我不放心,我在岸上看着,你下河摸鱼去。” “也行。” 来到河边,正是繁殖的季节,河里有很多小鱼,但是没有捕鱼工具,仔细看了,河水下面的沙滩上有河蚌,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老鳖。 真是好东西,林晓把衣服脱去,只留一条短裤。 “咕咚”一声,跳进河里,脚踩住河蚌,夹出来。扔到河岸上。 光吃河蚌不行,这东西很难煮熟。往深水区,脚下踩到一个硬物,一个猛子下去,抠出来一个大王八,林晓高高的举起,“王八姐,你看这是什么?” “怎么叫的?我是王八?扔上来。” 把王八扔到沙滩上,谷雨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的捡起来。 一口气摸了五六个王八。 上岸,谷雨从包里拿出手绢,帮林晓擦头上的水珠。 蓦然感到别样的温暖。 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寸心报春晖。 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淡去好多。 收拾了一个大王八,在附近挖来野菜,一起炖了。 不一会儿,半锅香喷喷的美味好了,把肉倒进盆子里。 “姐,谢谢你陪我的第一次。” 谷雨用一根筷子敲在林晓的头上,笑着说:“把话说清楚,什么你的第一次,姐要是有你的第一次就赚大发了。” 说了,站起身子,在自己的包里掂出来一瓶酒。 “姐,你包里咋放了一瓶酒?” “你强哥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每天要喝一点,不给喝就骂人打人,用头撞墙,我也认了,每天让他喝一点。来的时候买了一瓶酒,今天这样的美味,我也喝一点。” 把酒打开,倒进两个碗里。 “姐,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喝酒,不要说外气话。” 几口白酒下去,谷雨圆圆的脸上立即飞上了红霞。 “林晓,姐问你一句话,你不要生气。听说汤县长坠崖以后,你被留置审查了。都说汤县长死的蹊跷,有说是你给汤县长点烟,不小心把他推下去了。” 林晓喝了一大口酒,对于坊间的种种传说,林晓已经不生气了。反正我已经躺平,任凭你么胡说,只要不是纪委或者公安这样认为就行。 “姐,能不能不说这事。” “好,姐不说,以后只说高兴的事。” 一瓶酒没有喝完,谷雨的脸成了红布。 炖王八吃了多半。 谷雨抚摸着肚皮说:“今天吃撑了。兄弟,你给我看着人,我去河边洗洗,然后就回去。” “别去河边了,我去给你提来水,你在这里洗,我保证不会偷看。” “在这里洗不舒服,有大花蚊子,叮住就是一个大包。” 谷雨往河岸上走,然后到了河边的沙滩上。 “不许偷看哦!” “你到底是让我看还是不让我看?” “该看的时候 看,不该看的时候不能看。” 林晓转过身子。 听见“噗通”一声,回头,谷雨已经在河水里。 若隐若现的身子,在清澈的河水里像一条美人鱼。 美人鱼在河水里徜徉。 这娘们,水性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要是只会个狗刨,借着酒劲就下去了,会有危险。 林晓在岸上一直盯着她,恐怕一分神,谷雨的身子不见了。 谷雨在水里嬉戏,冲林晓招招手。 林晓不知道谷雨何意,只是微笑。 谷雨离河岸越来越远,突然身子一滑,两手在水面上扒拉几下就不见了。 林晓赶紧脱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往谷雨游去。 好在水流平缓,很快抓到一直胳膊。 谷雨的身子八爪鱼一样的黏在林晓身上。 把谷雨拖到岸边,谷雨还紧紧的抱着林晓。 忽然“哈哈”一笑;“兄弟挺在乎姐。” “你,你刚才不是溺水了?” “姐从小在河边长大,会游泳的,只是长大以后,不敢大白天堂而皇之的游了,今天这里没有人,刚好游个痛快。” “你喝了酒,这样会坏事的,赶紧上去。” 林晓把怀里的谷雨猛地扔到岸上。 穿好衣服以后,坐在沙滩上,谷雨说:“给姐一支烟。” 林晓从裤带里掏出已经皱巴的香烟,给谷雨递过去点上,自己也点上。 “姐刚大学毕业那会儿,也是踌躇满志,结婚以后,你强哥做生意赔了个底朝天,于是天天喝酒,终于喝出了脑出血,多少个夜晚,我睡不着觉。现在好了,想开了,人生苦短,过好每一天,健健康康的活着。” “你挺不容易的。” “你刚来的时候,一会儿看不见你,我就去值班室看看,总害怕房梁上突然吊着一个人。” “你担心我自杀了?” “你整天板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在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这个管理站,就汛期的时候有点作用,过了汛期,你就回镇里,你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好好干,以后有提拔的机会。” “放心,姐,我不会想不开的,谢谢你。” 林晓忽然感动,敢情谷雨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今天的一顿午饭是她专门留下来陪自己开心的。 “好了,我回去,把那几个老鳖给我用草绳捆了,带回去给你强哥炖炖,大补。” 林晓把几个老鳖捆好,放进自行车篓子里。 “过几天我还会来看你的,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不要胡跑,你情况不熟悉,山里不太平,遇见事情知道就行了,不要擅自处理,给镇里汇报,镇里咋处理是领导的事。” 谷雨走了。 林晓在河堤上好久,直到谷雨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这娘们,能喝酒,自行车一点不晃悠。 第十章神秘的厂 回到河神庙,继续收拾房子。 晚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林晓揣上干粮,在山林里穿梭,然后一直蹬到山峰的最高处。 从山峰上往下看,只见玉带一样的臻河缓缓的从群山里飘出,蜿蜒一阵,消失在茫茫的绿野。真是一个好地方。 蓦然发现,河流的下游有几个小点,像是船只,但是没有移动。 这条河上不行船,咋会有船停靠? 再看郁郁葱葱里,偶尔能看到房子,不是民房,像是厂棚,厂棚是绿色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山里有内容。林晓下山,循着大致方向,往那房子出走去。 不一会儿,有了铁丝网,从铁丝网的缝隙里钻过去。 远远的,闻见一股刺鼻的气息。 这是小化工厂排出来的有毒气体。 再往前走,见地面上粘稠的污水横流,污水经过之处,草木枯萎。 几个厂房的门都锁着,从这些气味上能够分辨出来,这里有土法炼油厂,有小化工厂,有塑料颗粒厂小炼铝厂,还有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厂子。 林晓在县里的时候,汤健几次安排专项行动,打击五小污染企业,本以为在东陵境内已经绝迹了。想不到在这深山里还隐藏这么多。 这些黑心老板真会选地方,这里是三个省区的交界处,林晓都搞不清楚这里是不是九岭镇的地盘。 正撅着屁股往一个厂子里看,背后突然传来一身大喝:“干什么的?” 林晓扭头,见有三个壮汉,其中一个手里掂着一把明晃晃的铁锹,对着他怒喝。 “来山上采药的,迷路了,走到了这里。”林晓不清楚情况,只得说瞎话。 “分明是一个小偷,我们这里经常丢东西,终于抓到你了。” “放屁,这山上哪里有草药,把他抓起来。” 三个壮汉呈扇形包抄过来。 搞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也不清楚他们是哪里人,还是先躲开为好,林晓撒腿就跑。 后面三人紧追。 “通知厂里。把大狼狗放出来。” 一个家伙高声叫到:“有小偷,快放狗。” 几声叫喊之后,前面的绿皮门突然开了,一条大狼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啸而出。后面跟着一个光头。 前后夹击。 林晓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对着狼狗的脑袋投掷过去。 大狼狗在哀嚎一声,在地上翻了一个滚,不动了。 几个壮汉一看,大狼狗的脑袋迸裂,血糊糊的脑浆溢出,长长的舌头外翻,眼睛死鱼一样寒森森的盯着几个人。 “这家伙杀了大狼狗,不要让他走。” “你们几个围住他,我回去拿枪。” 光头往厂区里跑,另外三人继续追击林晓。 拿枪?已经禁枪几年了,这些家伙手里还有枪? “小子,不要走,赔我们的狼狗!”一个长头发叫到。 “你们放狗咬人,杀一条狗算什么?不要过来,难道你们的脑袋比狗头还要结实吗?” 林晓手里攥着一块石头。 “兄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清楚,我们不为难你。”长头发想拖住林晓。 “已经给你们说了,采药的。” “你可知道,这片山林我们承包了,凡是进入这里的人必须接受检查。” 林晓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不想和他们多纠缠,继续往林密处走。 “那家伙在哪里?” 光头从厂里出来,手里掂着枪,后面还跟着几个马仔。 这枪支厉害,百米以内能洞穿一头野猪,一颗子弹里面有几百颗钢珠,且是五连弹。 “往那边跑了。” “你们几个散开,包围这一片山林,抓住他,给狼狗抵命。” 这是一帮什么家伙,张口闭口就要命,要是正常的企业,会这样对待一个路人? 里面的路不熟悉,不一会儿,感觉前后左右都有搜索的人。 只是随便来转转,没有必要和他们拼命!林晓躲在一个小山洞里,想等搜索的人走了再出来。 几分钟后,一个麻杆一样的身影鬼鬼祟祟往这边过来,林晓把身子往里面躲躲。 麻杆还是看见了林晓,刚要喊叫,林晓一个箭步上去,掐住这家伙的喉咙,把他拉到山洞里。 这家伙翻着白眼,腿脚乱弹蹬。 林晓松开麻杆,麻杆大口喘气。 “敢叫喊,立即送你见阎王。” 麻杆惊恐的盯着林晓。 “我问你,厂里是干什么的?” “我只是打工的,不知道他们生产什么?” “不说我断你一条大腿,信不信?” “大哥,我信。我真的是来打工的,来当保安的,保安不让进厂区,里面的工人穿着防护服,看不见面容,我学问浅,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这片山林属于哪里管理?” “不知道。那是老板的事。” “老板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是老板。” “不说就算了,我只是路过,你们就放狗咬我。警告你们,以后在这样对待路人,我把你们的厂子放火烧了。” 林晓说了,用藤蔓把麻杆捆了,嘴里塞上杂草,把他绑在一块岩石上。 悄悄的从里面溜出来,翻出铁丝网,回到一块开阔的地方,看看没有人追来。林晓拿出手机,给谷雨打电话。 “谷主任,我在林子里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在山林里转悠,不小心越过了一道铁丝网,里面的有几栋房子,房子里出来好几个人,放狗咬我,他们手里有枪。” “林晓,给你说过,不要在林子里瞎胡转悠,那里经常有人失踪,附近的村民失踪了好几个,村民说山里有鬼。” “我大白天会遇见鬼?那是实实在在的人。我想知道那片林子是不是咱们九岭镇的地盘。是不是归咱们管理。” “那里原来是特殊年代的一家国有林场,后来搬走了,原来那片山林是九岭镇的,林场搬走以后,没有明确归属。” “这么大的山林会没有归属,不可能?” “林晓,给你公布的是河道管理所长,你跑林子里干什么?不要多问,以后不要往哪里去,知道吗?” “嗯。” “要不要姐给你送去点东西?” “昨天刚来,不需要。” “在哪里住习惯吗?反正在那里没有事,你要是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镇里回家也行,要是镇里或者县里有检查我提前通知你。” “我知道了,谷主任。” 第十一章采砂船 回到住处,已经下午,吃了点饭,坐在大树下看书。 晚上百无聊赖,林晓顺着河堤往下游跑,半个多小时以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河湾处机器轰鸣,几艘采砂船疯狂的作业。 这里在非法踩沙?! 林晓仔细看看河桩,确认这里是九岭镇的地盘。 非法踩沙是严厉打击的,林晓在县里的时候,县里几次发文,也组织过专门的打击行动,那时候郑胜利汇报的慷慨激昂,全镇境内每年抓获多少非法踩沙人员,收缴多少采砂船,非法踩沙已经彻底杜绝,确保了汛期堤坝的安全。 看来郑胜利纯粹是一派胡言。 这一次林晓没有贸然进到现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打开手机,进行录像。 手机像素不是很高,采砂船上有灯泡,能够看清楚他们的活动。 一个地方录了,林晓再到其他地方录像。 河道管理应该是自己的职责范围? 这个河道管理所长还真的干上了?不是已经躺平了吗? 不管以后怎样处理,先录了再说。 正在草丛里认真的录像,忽然觉得头顶一股风,林晓意思到不对,翻滚一下,一把铁锹呼啸着砍下来。 幸亏躲的及时。 几个黑影在对面。 “把手机交出来。”对方瓮声瓮气的说。 林晓撒腿就跑。 后面的人紧追。 娘的,今天是怎么了?上午被人追,晚上又被人追。 “站住,不然一会儿把你扔到河里。” 一直跑到河堤上,前面有人拿着铁锹拦住去路。 妈的,你们要把我扔到河里?老子这些天正烦着呐!来。 林晓把手机放好,突然停住脚步。喝到:“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追我?” “哼,把手机交出来,放过你。要不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对方在合围。 林晓忽然跳进河滩里面,几个黑影跟着追过来。 跑动几下,突然回身,腾空而起,对着前面拿铁锹的家伙的面门踢去。 林晓的动作疾速,加上夜色朦胧,手拿铁锹的家伙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重重挨了一下,踉踉跄跄往后退缩几步,林晓上前夺过铁锹,又在这家伙的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林晓手里有了家伙,其余的人不敢贸然近前。 挥舞铁锹,主动出击。 那几个家伙拔腿就跑,林晓在另一个手拿铁锹的家伙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那家伙倒地。 林晓夺过铁锹,扔到河里。 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铁锹也扔到河里。 猛跑一阵,堵住这帮家伙的去路。 “不是要把我扔到河里吗?来,大爷陪你们玩玩。” 几个家伙见林晓主动扔了手里的铁锹,这家伙太狂妄了,现在是一对五,不信这小子不怕死。 扇形包围。 林晓环跑,主动出击。 不几下,这几个家伙全部倒在沙滩上。 抓住其中一个家伙的衣领,喝问道:“为什么要袭击我?” “大哥,你是干什么的?” “吃饱了撑的,来河堤上散步?” “方圆十多里就没有人家,你在哪里吃撑的?” “老子吃王八吃撑的,你管老子在哪里吃撑的?” “大哥,你录像干什么?” “玩啊,这里风景美,不能录像?河道是你家的。” “大哥要是来溜达的,以后不要往这里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为大哥好。” “这些抽沙船是谁的?” “我们是来打工的,不知道老板是谁?” 林晓轰出一拳,这家伙在地上哀嚎。 又抓起一个家伙,这家伙有点血腥,直挺挺的站立,暗中和林晓较劲。 “看你像一个男人,说,你们的老板是谁?” “哼,说了吓死你,你最好不要问。” “我今天就是要问了。” “四哥,四哥的。怎么了?” “那个四哥?” “你可以去县城里打听打听,那个不知道四哥?” 林晓在县里听说过,老城区有弟兄四人,分别是钱大毛二毛三毛四毛,垄断着县城的渣土运输,县里重大项目施工等,据说在省城开的有会所, 还有若干洗脚城练歌房等,手下一批小弟。 见林晓不语,那家伙得意洋洋的说:“今天你摊上事了,打了我们几个,有种你留下姓名,不要说你一个无名小卒,就是县委书记,也要给四哥面子。知道县长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得罪了我们四哥,四哥不用出手,汤健自动从山上往下跳。” “砰”的一声,这家伙的门牙崩飞几个。 “妈的,我不是县长,也不是县委书记。书记县长不敢惹的,老子今天看你们不顺眼,就是要收拾你们。” 其余几个家伙见林晓如此嚣张,肯定精神不正常,从沙滩上爬起来,一窝蜂的扑过来。 林晓抓住一人“嘣嘣”就是几拳。 两分钟以后,再也爬不起来。 “告诉四毛,赶紧收拾家伙从这里滚蛋,不然老子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几个家伙不再动弹。林晓拍掉手上的沙子,昂首阔步走上河堤,慢悠悠的往回走。 娘的,真过瘾!以后在这里看见那个胡作非为,就痛痛快快的收拾。 走了不远,见远处有火光。起初林晓没有在意,走了一阵,忽然发现,这火光不是河道管理所的位置吗? 赶紧往回跑。 跑到管理所,见火苗已经窜起来。 林晓找出铁锹扫帚,赶紧扑打。 火苗没有了,一间房子被烧毁。 幸亏回来的及时,要不整个管理所化为灰烬了。 望着还在冒烟的房子,林晓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着火了?走的时候没有留下火种啊! 是不是有人故意来搞破坏的? 今天晚上不能在屋里睡觉了。 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枝干遒劲,占地有一亩大。 林晓攀上大树,大树上有几根横向的树干,把几根树枝放上去,用藤条捆结实,能躺在上面睡觉。 这地方美啊! 我他妈的回到原始社会了。不过这样也好,抬头能看见星星,再回镇里的时候,扯一块塑料布撑起来,月朗星稀的时候躺在这里,快活似神仙。 忽然,从上面窸窸窣窣的传来声音,两点荧光闪耀,直勾勾的盯着这里。 有鬼? 第十二章钱家兄弟 林晓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一照,发现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狐狸怎么爬到了树上?一定是刚才陌生人放火,惊扰了这个小家伙才逃到树上的。 小狐狸见了灯光,赶紧往更高的地方爬、 林晓不理会,躺在树干上数星星。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起。两点荧光往林晓身边靠近。 林晓一动,这家伙倏然逃走。 如此反复几次,林晓清楚了,自己带上来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有方便面火腿肠,小家伙一定是闻见火腿肠的香气了。于是抽出一支火腿肠,剥开,放到树杈上。 小狐狸闻见香气,往火腿肠边靠近,嗅嗅,然后突然逃走,这家伙很警觉。 终于抵不住火腿肠的诱惑,小狐狸叼起就跑。 林子里有“呼呼”的风声,树干轻微摇动,慢慢的睡着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把林晓唤醒,树上好几种鸟儿在身边,鸟儿有美丽的羽毛,多数林晓见都没有见过,声音婉转悦耳。 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山坳里缓缓升起,晶亮的露珠折射,五颜六色。 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点上一支烟。 如果放下,这里就是天堂。 若是牵挂世间繁华权势,这里就是地狱。 自己放下了吗?昨天为什么出手那么狠辣,还不是有牵挂? 摸出手机,给谷雨打电话,谷雨迷迷糊糊:“兄弟,天还早哩,你咋不多睡一会儿?” “姐,昨天晚上我受袭击了,房子也着火了。” 谷雨的声音立马清晰了起来,急促的问道:“咋回事?你受伤了没有?” 林晓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 谷雨长出了一口气:“兄弟,你吓死你姐了,你说你一个被发配的小干部,再发配到荒山野岭,你不好好的呆着,去河滩里录什么?真把自己当站长了?那些采砂的都有背景,为什么屡禁不止?他们说县委书记都不敢管,管不了,不是吹牛的,让你在那里呆着,就是不想让你在镇里晃悠,有人看你不顺眼。听姐的话,失火了正好,我给书记镇长说一下,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谷雨说话刻薄,有了在河水里肌肤之亲,谷雨给林晓说的是真心话。 “谷主任,让我来这里当河道管理所长,河道里非法采砂应该是我管理的职责,昨天晚上我大致看了,非法采砂严重,已经危及到河道的安全,真有洪峰,一下子就把河堤冲垮了。” “十多年了,臻河就没有决过口,你去了就会决口?再说了,抽沙是一半天了吗?县城里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除了砖头水泥,更多的是沙子,沙子从哪里来的,不是从沙漠里运过来的?都是从这条河里抽的,县里的领导能不清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在装睡,你嚎一嗓子,会没有人收拾你?” “要是都来抽沙,过不了多久,臻河没有一点防汛功能。” 谷雨一笑:“你真是迂腐,整个东陵县,钱四毛抽沙可以,换做别人不可以,四毛抽沙堂而皇之,其他人抽沙就要严厉打击。懂了?林秘书,你在县长左右,就没有陪着汤健去钱家兄弟茶楼里喝过茶?” 汤健真的没有去钱家兄弟的茶楼里喝过茶,至少林晓没有陪汤健去过。 “那就不管不问了?总得往上反映反映。” “你准备给谁反映,是给郑胜利还是王志,你反映到我这里就行了。” “这么多年,村里就没有反映过吗?” “那片区域是六马村的地盘,六马村一直是一个乱村,干部形同虚设,没有一点战斗力。村里能维持不出乱子就谢天谢地了,指望他们同不法行为作斗争,不可能的。好了,就这样,房子失火,你不要在哪里住了,找地方歇一阵子,等到汛期了,镇里再派去人。” 谷雨挂了电话。 林晓点上烟,妈的,我真的不信邪了。你们敢点我的房子,我就要给你们战斗到底。 从树上跳下来,拿起铁锹,在房子周围挖坑做陷阱。又搬进屋里好多鹅卵石,要是夜里有人来找事,鹅卵石伺候。 做好这一切,快到中午了。拿出镇里的通讯录,找到五马村的支部书记的电话。 “我是镇里新来的林晓,现在是河道管理所长,你在家吗?” “哦----林晓,刚来没有几天?我在外面打工。” “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到春节了。”、 “现在才五月份,你到春节才回来了,等于一年没有在家,村里的工作咋办?村主任在家吗?” “我书记主任一肩挑。” “谁负责村里的工作?” “要是有事你找妇女主任。” 林晓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怪不得谷雨说五马村很乱,书记主任一肩挑,还不在家。穷乡僻壤一个村,一个女人会能管理住? 过了几天,倒是相安无事。 这一天忽然狂风暴雨,大雨下了两天一夜。林晓在河道管理所呆了两天一夜。 臻河河水不断上涨。 还没有到汛期,水位就涨这么高,今年的防汛形势严峻! 林晓按照规定,每一个小时往镇里汇报一次水位情况,后来镇里值班干部不耐烦了:“林晓,你TMD能不能让睡会儿觉,你一会儿报丧似的,一惊一乍的,臻河几十年没有决口,就这一会儿就要洪水滔天了。” 林晓不知道值班的是哪一位,回骂道:“你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想睡觉?老子面前就是河水,马上就要漫过河堤了。” “林晓,你敢骂老子,你不是县里的那个红人了,书记镇长让你呆在那里,是不想看见你的脸,你知道镇里干部怎么说你吗?你就是一个王八,还有脸在镇里晃悠,要是我就栽进河里死了。” “我草你姥姥,你是谁?” 对方突然挂了电话。 再打,电话不通,对方把电话线拔了。 狂风呼啸,雨水更大了,林晓站在窗前,冷风冷雨从缝隙里钻进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杞人忧天啊,我他妈的这是怎么了?就是溃堤,关我屁事! 第十三章丑事上网了 不断有闪电袭来,夜色苍茫,不远处的臻河滚滚奔涌。 草,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钻进被窝,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抖音。 忽然,一个画面映入眼帘,画面不堪入目,但是能看出来,男主角是王志,女主角是邓琪,妈的,谁在恶搞? 仔细看看,画面真实。谁把王志和邓琪的动物行为发到了抖音上。 是谁?谁他妈的这样恶心我? 本想冷战以后,邓琪会同意离婚。邓琪会在这冷静期收敛,是谁看不过去了,在抖音这个平台上发了两人亲昵的行为? 点击量迅速飙升,这暴风雨的夜晚,有多少人不眠,在等着看别人的好戏,幸灾乐祸,看着别人的痛苦而欢乐,然后在被窝里进行最原始的发泄。 冲进雨中,林晓大呼:邓琪,你这个荡妇,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要------ 王志,我草你八辈祖宗,草你姥姥----- 风更大了,雨水砸在脸上生疼。浑身落汤鸡一样。 忽然,有影影绰绰的电话铃声。 林晓回到屋里,见座机在响。 谁他妈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会不会是有人看了抖音,来给林晓报信的。 拿起电话,林晓没好气的说:“喂,哪位?” “是臻河河道管理所吗?” “是啊,你是谁?” “刚才为什么没有接电话。”对方大声喝问。 “我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接不接,你半夜打电话来干什么?我要睡觉了。”这个电话很少有人打来,林晓以为是镇里的电话。 “你什么态度,你们九岭的干部就这样的素质?” “有屁就放,没事我挂了。”林晓懒得给这家伙啰嗦。 “好,明天再找你算账。现在我正式通知你,臻河上游泄洪,马上通知下游村庄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 林晓一愣,刚才闹了乌龙,听对方的口气,情况很严重。 “你是哪里?” “吉昌市防汛指挥部。”对方啪的挂了电话。 林晓愣怔了一会儿,赶紧给镇里值班室打电话,电话不通。 给郑胜利打电话,无人接听。 咬牙给王志打电话,王志的电话关机,估计这小子一定看到了抖音上的内容,电话估计被打爆了,干脆把手机关了。 臻河下游在九岭境内只有六马村,非法采砂的地方刚好对着村子,臻河一旦决口,会把一个村子冲没有了。 给六马村的的支部书记打电话,无人接听,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得已给谷雨打电话,电话通了,对方迷迷糊糊的说:“林晓,你干什么?你强哥刚睡着,你要是把他惊醒,我这一晚上甭想睡觉了。” “谷主任,刚才市防汛办打来电话,上游要开闸放水,九岭境内有危险。” “你给书记镇长打电话啊!我一个小兵做不来了主。” “郑书记的电话没有人接,王志的电话关机。” “领导在搂着媳妇睡觉,你着什么急?” “刚才我出去看了,臻河水位上涨的很厉害。” “睡,兄弟,你是刚到镇里,不清楚基层的情况。每天镇里会接到上级很多电话,每一个事情都重要,每一件事情都是帽子工程,很重要,很严重,要抓细抓实。上级一个电话,算是落实了责任,这是甩包袱。不必当真,每年下大雨镇里就接到市县防汛指挥部的电话,要认真排查,要严防死守,要确保安全,要严肃追责······” 想不到谷雨也是这样的态度,于是问道:“六马村的妇联主任家在哪里住?” “西头第三家,平房,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咋了,你就准备去找村里的妇女主任?” “我看情况再说。妇女主任叫什么名字?” “吴曼” 谷雨挂了电话。 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呼通”一声,一根大树枝被风吹断,砸在房顶。 不行,前几天看了非法采砂,有一段河堤很薄了,浸泡一段时间肯定会坍塌。 裹上一片塑料布,林晓冲进雨中,往六马村的方向跑去。 走河堤去六马村差不多有十里地,要是翻过后面的山头就近多了。 前几天,林晓在山林里转悠,知道一条通向六马的近路。 一路狂奔,到了六马差不多凌晨两点了。 村子浸泡在雨水里,街道上的雨水没过了膝盖。到处黑漆漆的,村民们都在酣睡。 借着闪电,林晓来到村子西头,果然有一处平房,院子里有一棵大树。 院门从里面拴着,林晓狠狠一脚,破旧的木门倒塌。 来到院中,狠狠的拍打房门,里面终于有了声音:“谁呀?” “我是镇里的干部林晓,河道管理所的所长,臻河上游马上要泄洪,赶紧疏散群众。” “林晓,镇里没有叫林晓的啊!你是哪个赖种,来姑奶奶家里干什么,赶紧滚蛋,要不我就叫人了。” 吴曼家里就她一人,把林晓当做流氓了。 “吴曼,我真的是镇里的干部。” “有事明天说。” “情况紧急,等不到天亮。” “村里有事你找书记主任啊!” “他不是没有在家吗?”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看来这个妇女主任是真的不开门了。 林晓观察一阵,在院子里找来钢叉,把钢叉插进门缝,然后猛地一撞,屋门“砰”的一声开了。 屋子里的灯亮了。 一个妇女手里挥舞着一根擀面杖,兜头向林晓头上砸来。 林晓抓住擀面杖,把吴曼按在床上。 “来人啊,抓流氓,抓小偷!” “咔嚓”一身,林晓重重的给吴曼一巴掌。 “嚎什么嚎,打开广播嚎!” 吴曼认真的打量,见浑身泥水的林晓眼睛里透着刚毅。 “你,你真是镇里的干部?” “是,我是林晓,以前是县长汤健的秘书,刚到镇里不久。” “哦,你就是那个倒霉蛋林晓?” ‘“你看不像吗?” “半夜三更你来干什么?” “你去外面看看,你家院子都进水了。” “你,你是咋过来的?” “我是王八,浮水过来的。” 吴曼终于清醒过来,看来情况真的紧急。忙找自己的衣服。刚才有人撬门进来,吴曼吓坏了,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披上床单掂了擀面杖就上去了。 农村妇女有裸睡的习惯,这时候才发现林晓把自己的身子全部看完了。 林晓转过身子,吴曼赶紧找衣服。 这小娘们,身子真白,前凸后翘,颤颤巍巍,深山出俊鸟,该不会说的就是她! 第十四章风雨夜 吴曼穿好衣服,走到外间。 “林秘书,你一个人过来的?” “不要说了,赶紧在喇叭上吆喝,所有的人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外面下着雨,让群众转移到哪里?” “村里有学校吗?” “有。” “在哪里?” “村子后面的山坡上。” “正好。让群众全部转移到学校里去。不要磨蹭。” 吴曼回到里间,在扩音器上广播:“乡亲们,上游泄洪了,河堤马上就要崩塌,赶紧转移到村里的小学校里。” 广播几遍,有人家亮起来灯光。 “林秘书,明天要是河堤好好的,太平无事,村里群众肯定要骂我了。无事生非、造谣惑众。” “不要叫我林秘书,叫我林晓。要是有人骂,让他们骂我好了。” 往外看看,村里行动不大,好多人在观望,这么大的雨水,有老人小孩,行动不便,再说了,村里好多年没有出现涝灾了,年年防汛不见汛,村民都麻木了。 林晓钻到里间,又广播了几遍。村民家里的灯光多了起来,街上大声说话叫喊的声音。 “吴主任,村里有没有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 “有,前面不远处就有两户,都是五保户,一个老太太,一个老头。” “我去把他们转移出来。” “你不知道他家,我带你去。” 吴曼找来雨披,拿起手电筒,绾起裤脚,露出白皙的小腿。 下了房子的台阶,院子里的积水到了膝盖处。 “今年的雨水真大,往年我家里没有积水过。”吴曼说道。 “所以今年的防汛形势非常严峻。” 胡同里的水哗哗的流淌,走不了几步,吴曼的身子打滑,林晓赶紧扶住她。 街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林晓大声呼喊:“都赶到村里小学去。” “家里的粮食家具怎么办?”有人大声问道。 “不要了。粮食会有的,家具也会有的。政府会来救济咱们的。” “相互喊一喊,看看谁家的人还没有起床,快点,不要在家里磨蹭。” 每过一个门楼,林晓就在门上跺几脚,大声的呼喊:“赶紧起来了,洪水要来了!” 终于到了一个低矮的房子前,没有院墙,院子里的积水快到大腿了。 “这户人家是一个老太太。”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吴曼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等候,林晓蹚水过去,推推房门,从里面上着,林晓拍门,无人回应,弯腰把门槛去掉,用力一抬,老式的木门垮塌。 屋里已经进水。 用手电筒往里一照,见一个老妇披着床单,蓬乱着头发,躲在床头。 “大娘,咱们走,去学校里去。” “啊---你谁呀?” “镇里的,镇政府的。” “什么叔?” 看来老太太耳聋,林晓不多言语,上前用床单把老太太裹好,抱着就出来了。 老太太在怀里乱动弹,抓林晓的脸:“大娘,咱们去安全的地方,要发洪水了!”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你是砸家!我家里有粮食,你们扛走好了。” 估计老太太神志不清楚了。这里的方言,砸家,是土匪的意思。 什么年代了,还会有土匪?估计老太太的思维在几十年前当姑娘的时候。 来到那户人家的门楼下面,把老太太交给吴曼。 老太太身材矮小,放到地上,积水已经到她的腰际了。根本走不成。 “你们等我一会儿,那座矮房子也是一个五保户?” “是!你小心一点,他家前面是一个水塘。你顺着墙根走。” “好。” 顺着一段土墙,林晓往那户人家。 土墙经过浸泡,已经酥软,林晓刚过去,土墙就在后面坍塌了。 这户人家是砖房,房子中间有一条大缝。 拍门,里面有了回应。 “大爷,你打开门,咱们去学校你去,洪水要来了。” 屋里有亮光,一个老汉颤巍巍的从里面出来,就在打开房门的刹那,一道闪电,林晓忽然觉得墙体往这边倾覆过来。 不好,林晓拉住老汉,奋力往外一推。 “呼通”一声巨响,房顶坍塌,门框往林晓身上砸来。 林晓伸手拖住。 老汉在不远处的泥水里。 “大爷,快走,往前走,房子倒了!” 老汉很是惊慌,越是惊慌,身子越是挪不动。 终于老汉蹒跚的往前移动几步。 胳膊没有力气了,猛地一松,往前跑动,门框砸在小腿上。好在林晓身子结实。 扶着老汉往外走。 吴曼扶着老太太在雨水里瑟瑟发抖。 林晓背着老太太,吴曼扶着老汉,吃力的往前走。 吴曼紧贴着林晓。滑腻的身子冰凉。 到了街上,有年轻人在吆喝着组织人往学校里去。 有人接过老太太和老汉。 “吴主任,还有没有转移出来的人?” “群众住的分散,谁知道还有没有转移出来的。” “这样,留几个年轻人去村里继续叫人,咱们去学校里。” “好。” 两人来到学校,学校里的教室里蹲满了湿漉漉的人。 见吴曼进来,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叫到:“嫂子,到底有没有洪水,我正做梦娶媳妇哩,你嚎了几嗓子,把我的花媳妇吓跑了。” 蜷缩着人群一阵嬉笑。 “黄毛,洪水来了,把你飘到河里,你去找淹死鬼做媳妇。” “听说河里有美人鱼,要是能和娶一个美人鱼,洪水来了正好。” “说你娘的脚,洪水来了,把你的猪窝冲走,你娶个鸟的媳妇。” 见村民还没有意思到情况的严重性。林晓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镇里的河道管理所长,刚才接到市防汛办通知,上游要开闸放水,咱们村子前面的堤坝很危险。请各小组组长清点一下本组的人数,看那一家的人没有转移出来。第二,每个组挑选十到十五名青壮劳力,一会儿跟我到河堤上查看险情。” 扭头问吴曼:“村里准备的有防汛物资吗?” “有,在村室里。是几年以前准备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都什么物资?” “麻袋、铁锹、尼龙绳。” “好,一会儿找一辆拖拉机拉上,去河堤最危险的地方。” 几个小组长清点了一下人数,每组都有一两户没有转移出来。派人去村里寻找。 其余的青壮劳力跟着林晓和吴曼去村室。 第十五章抢险路上 村室离离学校不远,打开村室,把里面的铁锹发下去,还有很多麻袋,虽然有麻袋被老鼠咬破了,但是管用。 “你们谁离这里近,开来一辆拖拉机,把麻袋和铁丝装上,拉到河堤上。”林晓说。、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光头小伙子说:“拖拉机开来,跑一趟给多少钱?” “二百。” “二百?给五百也不干,去河堤上要绕路,油钱都不够。” “那就五百。”林晓咬咬牙说,倘若以后镇里不报销,自己的工资能承担得起。 “要是拖拉机掉进河里怎么办?” “我赔你一辆。” 都什么时候 了,这些村民还在讨价还价。 “哈哈-----你是书记还是镇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死去县长的秘书,犯错误被贬到九岭了,在镇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说赔拖拉机,到时候你不认账,我们照你蛋上踢。”那个光头说。 “秃子,胡说什么?他是镇里干部,本可以热被窝里睡大觉,不放心村里的群众才冒雨赶过来,你什么觉悟。都不要说了,我家的拖拉机在前面的空院子里放,黄毛,你去开过来,装上麻袋咱们一起去河堤。其余的人扛上家伙抄近路去河堤。” “嫂子,从河堤回来以后你给我说一个媳妇。” “好,赶紧去!” “你娘家妹子上一次来,我看着就不错。” “赶紧去,表现好了,镇里给你披红带花,还愁没有媳妇?” 黄毛匆匆走了,其余的青壮男人扛着铁锹也走了。 “林秘书,你不要见怪,我们这里偏远,村民就这样的素质。他们还没有意思到情况的严重性。” “这不怪他们,村里平安几十年了,他们不知道洪水的厉害。支部书记不在家,你能把村民组织起来,安全转移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拖拉机开过来,从学校里过来几个老人,帮助装麻袋铁丝。 车子装好以后,黄毛开着,林晓和吴曼坐在麻袋上面。 有老人要一起去。 林晓劝道:“各位大叔大爷,你们不要去了。河水快漫上河堤了,很危险,你回学校里面,给群众讲清楚,千万不要擅自往村里去,村里低洼,洪水无情,要是突然溃堤,跑不回来的。” “小伙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几个年龄大,经历过四十年前的洪水,让我们和你一起去河堤。” “天黑路滑,村民需要照顾,等天亮以后再说。” “小伙子,给镇里领导说一声,六马村群众感谢领导,感谢政府。” “好了,都回去!” 拖拉机轰鸣这前行。 几个老人站在雨水中,不住的摆手。 他们这一代,真切的见识过灾难面前,领导干部是怎样以身作则率先垂范的。 拖拉机在高坡的地方蜿蜒前行,地面是渣石,车轮不断的打滑。 林晓和吴曼钻在一块塑料布下面。车子晃悠,吴曼的身子不断的撞击林晓。 刚开始吴曼主动的避开和林晓肌肤接触,当突然一个晃动,吴曼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以后,吴曼抱住了林晓的胳膊。 刚开始身子冰凉,慢慢 的身子有了温度。吴曼的柔软的身躯接贴着,甚至滚烫起来。 “吴主任,你当妇女主任多长时间了?”林晓打破沉默。 “上一次换届的时候村民非要选举我,当了两年了。我当妇女主任,家里都不愿意。这个村子混乱,支部书记胡昌林几个月前在河堤上挨了一顿打,在医院里好几天,回来以后写了辞职报告,镇里不批准,他就外出打工了,一去几个月。镇里安排工作找不到人,就找到我的头上,我也是不想干,等支部书记回来的了我就出去打工。” “谁打的胡昌林?” “不知道,胡书记不说。” “一个支部书记挨打,宁愿吃哑巴亏,也不说。打他的这个人有能耐,镇里领导应该给他做主。” “胡书记去找镇长书记了,听说胡书记和郑胜利吵了一架,撂挑子不干了,但是郑胜利不批准。” 车子忽然一个趔趄,吴曼赶紧抱住林晓,林晓本能的揽住吴曼的身子,天黑,手掌抓到了一团绵软。 林晓赶紧松开,吴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挪动身子。 拖拉机上了河堤。 往旁边一看,河水几乎和河堤平了。 河堤被浸泡的松软,拖拉机仄仄歪歪。 走了一阵,车子停下,黄毛在前面大声说:“嫂子,前面不敢走了,会翻车的。” 林晓跳下车,见几百米外有亮光,那是已经到河堤上村民的手电筒光亮。 林晓用手电筒往前晃晃,对面的灯光也晃晃。 看看河堤,真的不敢往前走了。 吴曼要从车上下来,瞅瞅河堤,不敢往下跳。 “吴主任,跳,我在下面接住你。” 吴曼闭着眼睛纵身一跃,林晓一把抱住。 “黄毛,你在这里看着拖拉机,我和林秘书去前面看看。” “嫂子,林秘书是镇里干部,让他在这里看着拖拉机,我陪你过去。”黄毛眼热林晓刚才的一抱。 “你跟着我能干什么?我们是去查看险情。看好拖拉机,我们一会儿回来背麻袋。” 雨小了一些,冷飕飕的。 脚上的凉鞋烂了,林晓脱掉鞋子,放到河堤下面的草丛里,险情过后,回来找鞋子,也许补补还能穿。 吴曼穿着半高跟的凉鞋,这时候扭扭歪歪,也是不能穿了,干脆脱掉鞋子,一起放到草丛里。 一道道闪电袭来,吴曼的的裙子贴在身上,和果体没有什么区别。抗洪抢险,不是请客吃饭,你打扮这么清凉干什么?锦衣夜行,谁会看得见? “走,”吴曼拉着林晓的胳膊往前走。 走了不远,一个浪头打过来,吴曼脚下一滑,跌进河水里。 林晓赶紧去抓,抓了几下才抓住。 拖上来,吴曼一阵咳嗽。 “是不是喝水了?” “嗯!”吴曼勉强回答道。 “你不要去前面了,回到拖拉机的地方,让黄毛照顾你,我去前面。” “村里的青壮年不好管,他们不会听你的指挥。” “我前敌指挥,你稳坐中军帐。” “呕-----”吴曼干呕起来。 “你呛水了,我给你治一治。”说着,林晓抱起吴曼,扛在肩上。 第十六章强行征用 往拖拉机的位置跑。 软软绵绵在肩头,奔跑一阵,吴曼忽然吐了一阵黄水。 来到拖拉机的位置,林晓问:“吴主任,好点了吗?” “好多了。刚才掉进河里,呛住了,其实我也会游泳的。”吴曼不好意思的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林秘书,前方危险,你不要过去了。万一-----我们六马村承担不起。” “我的小命没有那么娇贵。就是死了,也是烈士,有国家照顾,不会赖上你们六马村的。” 黄毛从拖拉机下面钻出来:“林秘书,你放心去,嫂子交给我了,保证不会让嫂子丢一根毫毛,嫂子,你进来,我在车子下面铺了麻袋,暖和,你躺着进去,不要碰了脑袋。” “滚。离我远一点,你TMD没安好心。” 黄毛尴尬一笑:“嫂子,都什么时候了,我会有坏心思?你钻进去,我保证不看不摸,不胡思乱想。” “黄毛,吴主任交给你了,一会儿回来她要是不高兴,我找你算账。” “林秘书,你放心,就是我掉进河里,我也不会让嫂子掉进去。” 林晓往前走,吴曼从后面追上来,把一条麻袋披在他的肩上。 天灰蒙蒙的,估计快要亮了,河水依然在慢慢上涨。 来到人群处,那里是抽沙最严重的地段,河堤很薄,在浪涌下不断的往里坍塌。 村民手里拿着铁锹,但是一筹莫展。 这些村民现在着急了,河水冲下去,会有数万亩良田颗粒不收,老旧的房子会垮塌,没有转移出来的粮食家具,会很快霉烂坏掉。 村民自发的从河堤外运来土,往河堤上运送。 但是杯水车薪,一锹一锹的黄土运上来,河水稍一涌动,黄土就被吞噬。 这样很危险,要是河堤突然崩塌,堤外的村民会全部被淹没。 “乡亲们,都赶紧退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再往河堤上送土了,赶紧撤离。”林晓大声激呼。 一个年长的村民上来:“林秘书,这可咋办?河堤不保,我们六马村也不保了。” “大哥,不要慌,只要人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受损失的财物国家会想办法救济的。让咱们的人赶紧上河堤上,往后撤退。” “吴曼呢?” “她在后面的河堤上,拖拉机过不来,防汛物资在车上,让咱们的人把防汛物资卸下来。随时备用。” “好。” 多数村民听话的往回撤。 河水滔滔,不知道洪峰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的水位是洪峰吗?要是洪峰在后面,大堤就完了。 细雨如霏,阴云密布,看这天气,今天的大雨不一定会停了,大雨不停,洪峰就不会过去。 轰隆隆的浪涌击打河堤。 终于,那段最薄弱的地方开始往外渗水。 面对大自然的肆虐,人很渺小,很无助,很无力。 好在,已经没有人在这最危险的一段了。 忽然看见远处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往这边飘过来。 慢慢的分清楚是船,一艘抽沙船,船山载满了沙子。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这帮家伙还在采砂。 抽沙船连夜非法采砂,没有预计到会有这么大的河水,抽沙以后,往岸上靠近,但是河水奔涌,把不住方向,采砂船慢慢的往这里漂流。 要是把这艘抽沙船堵在这段河堤内侧,绝对能保住这段河堤。 非常时期,就是合法正常的船只都可以强行征用,更不要说你是非法船只,而且这危险地段还是你造成的。 采砂船在慢慢的靠近河堤。 船老大努力的把稳船只,不让它倾覆。 林晓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游到采砂船边,扒着船舷上到船上。 船上几个壮汉,正惊恐的盯着水面,忽然见船上多了一个水猴子一样的家伙,大叫:“你是谁,干什么的?赶紧滚开。” 林晓撩起衣襟,擦去脸上的河水,回应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赶紧走,上游洪峰马上就要过来了。” 几个家伙将信将疑:‘你来救我们?你拿什么救我们?你连一个救生圈都没有。能救我们?我们不需要你来救,赶紧滚蛋。’ 这帮家伙,常年在河水里飘荡,都是游泳的好手,他们害怕的不是自己落水,而是船只被打翻,采砂船沉没,损失就大了。 林晓慢慢的往前走,要控制住船老大,才能把船开到需要的位置。 “你到底想干什么?再往前走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一个家伙端着铁锹叫到。 “大哥,你们会游泳吗?” “会不会游泳管你屁事。” “要是会游泳了,赶紧跳下去,这里离河堤不远,回家不耽误吃早饭,要是跳河晚了,就进王八肚子里了。” “你是谁?到底干什么的?” “我是九岭镇的干部,负责抗洪抢险的,借你们的船用一用。” “放屁,我们的船是来拉货的,不是给你们救灾的。” “你们采砂把河堤破坏了,这时候抗洪是应该的。” “去你妈的,把这小子扔下去喂老鳖。” 几个壮汉围拢过来。 看来只有强行征用了。 一个光头一铁锹拍下来,林晓夺过铁锹,扔进河水里 ,照着这家伙的肚子上一拳,光头立即捂着肚子蹲下。 “会游泳吗?”林晓拎着这家伙的衣领问。 “会一点。” “能游到岸上吗?” “差不多!” “那就下去!” 抓住光头,举过头顶:“噗通”一声,扔进涛涛的黄水里。 其余的人愣了,这家伙身手厉害,出手狠辣,毫不犹豫的把一个大活人扔进水里。 “打,给我打死他!”为首一个黑胖的家伙叫到。 “慢着,我正告你们,征用你们的船只,不管你们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抗洪以后政府都会补偿的,要是抗拒,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到时候还要追究你们非法采砂的责任。 “不要听他啰嗦,赶紧结果了他。” 林晓判断,黑胖家伙肯定是船主,其余人是给他打工的。 擒贼先擒王。 林晓腾空而起,越过一堆河沙,来到黑胖家伙面前。 黑胖家伙大吃一惊,猛的从腰间拔出匕首,向林晓刺来。 第十七章遇袭 林晓抓起一把黄沙,撒在黑胖家伙的面门。 趁这家伙揉眼睛的时机,林晓上前夺过匕首,一脚把这家伙踢进了河水里。 其余人不敢上前。 林晓吼道:“你们一个一个的给我跳下去,船马上就要下沉了。” 几个人看看浑浊翻滚的河水。犹豫着不敢往下跳。 “这里离河岸近,不然,过一会儿你们跳河的机会就没有。往下跳。”林晓逼着穿花衬衫的家伙说。 “大哥,你到底是干啥的?” “给你们说了,政府的,要征用船只。” “总得给个字据!” “我叫林晓,原政府县长汤健的秘书,配合了,以后给你们作证,政府会适当考虑补偿,要是不配合,你们非法采砂,船只没收,还要判你们的刑。” “大哥,我们懂了。今天这是栽倒你手里了。大家往下跳。” “噗噗通通” 几个人跳下水,往岸边游去。 来到船舱,船老大在奋力的把控船只,试图往一个河湾里开。 “老大,刚才已经和船主商量了,这艘船我们征用了。” 船老大抬头,不解的问道:“你和谁商量了,我才是船主。” “这几年在这里采砂,不少挣钱?” “管你屁事,你咋进来的?” “你不要管我是咋进来的,他们都跳下去了,你也赶紧跳下去。” 船老大从身边拿起一根钢钎,瞪着猩红的眼睛吼道:“去你妈的,赶紧滚蛋,不然老子一钢钎插死你。” 这个船老大,两年前投靠了钱四,负责采砂,沙子必须低价卖给钱四,辛辛苦苦两年,买船的本钱还没有捞回来。钱四言而无信,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对自己的马仔也是盘剥。 “老大,我不想动手,你要认清形势。” “我认清你娘的脚。”船老大钢钎刺过来。 这家伙真狠,这要是一下子戳上,还不给自己一个透心凉? 林晓往后躲闪,这家伙掂着钢钎就追。 来到甲板,地上一团缆绳,林晓挥舞缆绳,一下子把船老大击落水中。 船老大在水里挣扎。 忽然,船体急剧的往河岸靠拢。 河堤决口了!滚滚黄水从决口处喷涌出去。 采砂船被水流推着,很快到了决口处。 采砂船沉重,刚好堵在决口。 天助我也,正愁怎么把船开到这里,船只自动飘过来了。 拿起船老大丢在甲板上的钢钎,找到一把锤子,把船体凿沉,就可以堵上决口。 林晓把钢钎插在船舷上,一下一下的敲击。 河水本来快要进入船体了,林晓几下就凿开了一个大口子,河水漫进来,船体倾斜下沉。 看着决口被堵上,林晓一阵欣喜。 却不料背后爬上来一个人,手里掂着铁锹,对着林晓的脑袋。 “砰”的一声,林晓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头栽进黄腾腾的河水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晓被一阵蛙鸣声惊醒,勉强睁开眼睛,一轮圆月挂在天际。 四周昏暗,小虫叽叽,凉风习习。 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瘫软无力,周围是一汪清水,自己的身子陷在烂泥潭里。 努力想站起来,脑袋一昏,又倒了下去。 ······ “林晓,是你吗?”迷迷糊糊之中,响起来一个甜美的声音,这声音好熟悉! 一个女孩从硕大的白玉树下跑过来,是苗慧。 苗慧裙裾飘飘,马尾辫在身后有规律的颤动,青春的身姿象装了弹簧,蹦蹦跳跳的跃动。 这是在大学校园,那棵硕大的白玉兰开着洁白的花朵。 “苗慧!” “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你哪里去了?” “我-----苗慧。”林晓想说什么,感觉口干舌燥。 纤长白皙的小手伸出来拉住林晓,温软滑腻,林晓禁不住用力握了握。 “慧!” “唉!”苗慧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哽咽。 “不要动,我一会儿再过来。” 苗慧不见了,林晓感觉身子一阵冰冷。 苗慧走了,她这是骗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 再次醒来,见床头挂着吊瓶,液体无声的往下滴落。 摸摸脑袋,头上缠着纱布。 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林晓才想起来抗洪的事情。 自己是受伤了,这里是医院。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船头摆着一束花,花丛里一株洁白的玉兰花。分外香甜。 房门被推开,林晓扭头一看,是邓琪。 邓琪依然花枝招展,香气扑鼻。 “你还没有死啊?”邓琪刻薄的说。 林晓勉强直起身子:“你想要我死吗?” “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什么时候录了我和王志的视频?你录了就录了,还在抖音上发,我现在是网红了。” “祝贺你!”林晓嘴角翕动,若不知头疼厉害,林晓会上去再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耳光。 “林晓,想不到你也会干下三滥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你在抖音上 发的视频?” “我明人不做暗事,我要做,就一刀劈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哼,你还有什么值得傲气的?你发一个视频又怎样,老娘我不缺一根毫毛,倒是你林晓阴险毒辣的嘴脸毕露,你卑鄙,你阴险,以后不会再有人使用你,你完了,彻底的完了。在东陵,有我在,你永远不会翻身。我要控告你,告你侵犯我的隐私,告你毁坏我的名誉,告你非法取证。” “只要有证据,你告我好了。”林晓不想和这个女人多理论。 “你卑鄙,你无耻下流。”邓琪咆哮道。 如果不是林晓头上有纱布,头顶有吊瓶,床头柜上有监护仪氧气瓶,估计邓琪的耳光就要上来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林晓无力的说。 “现在,就现在,这是协议,你签字,我今天就是来和你离婚的。” 邓琪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张纸,扔过来一杆笔。 A4纸上就几句话:我和邓琪自愿离婚,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以后各不相欠。 林晓在署名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把水笔又扔了回去。 才结婚几个月,没有共同财产,没有子女,离了就离了。 空荡荡的结合。 空荡荡的离去。 唯一多了一点,以后自己是离异人士了。 “哼,林晓,你小子倒是痛快,你要不发视频羞辱我,考虑到咱们夫妻一场,我准备给你一百万作为补偿。现在,一分钱没有,我还要你赔偿我名誉损失。” “滚,脏!”林晓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奋力投了过去。 第十八章解脱了 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林晓闭上眼睛,终于解脱了。 只是,遍体鳞伤。 刚才邓琪怀疑在抖音上发两人不雅视频的是自己。 娘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自己没有做,会是谁录了二人,然后发到网上?是邓琪的敌人,或者是王志的敌人。 邓琪在商场,商场里的女人是不在乎自身形象的,或者说不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只要挣钱,有时候还要自己污秽自己,那些过气的明星,为了能再火一把继续捞钱,故意给自己制造绯闻。 那些上市公司的老总,已经很有钱了,为了把自己的股票打压下去,便于自己吸筹,故意制造负面新闻,什么老子欺负儿子的女朋友,和自己的董秘好上了,儿子打了老子等等,造成这个公司很混乱,很没有前途的样子,于是纷纷抛售这家股票,等吸筹差不多了,忽然发出很多利好,股票直线飙升,而所谓负面新闻,查无实据,不了了之。 王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和一个镇长有绯闻,给邓琪生意上不会有帮助。 那么这个上传不雅视频的家伙针对的是王志,王志有了这一次事件,仕途就彻底结束了。 谁和王志有这么大的仇恨? 想来想去,想不出会是谁,于是又迷糊了起来。 病房门又打开,一阵香风进来。 “你还想干什么?滚!”林晓眼睛都没有睁,就大吼起来。 他以为邓琪又回来了。 ‘林晓,你醒过来了?对谁这么大的脾气?’ 是谷雨! 林晓赶紧直起身子。 “别动,别动,医生说不能乱动。” “没事,谷主任,我可以活动。” 谷雨坐在床头,给林晓倒了一杯开水,自己尝尝,热,又放下了。 “谷主任,这是哪里?” “镇卫生院。” “我咋来到了这里?” “唉,你真是命大。在六马村抗洪的时候,有群众说看见你在水里飘着,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于是新镇长就号召全镇干部群众找你,终于在一片烂泥塘里找到了你,幸亏你是被冲到大堤以外,要是冲进了河里,肯定没命了。” “决口闸住了吗?” “本来河堤决口了,一艘采砂船堵在决口的地方,减缓了水流,县里镇里的干部赶到,决口很快被堵住了。” “村里群众有伤亡吗?” “幸亏转移的及时,要是不及时转移,没有那艘采砂船,洪水一泻而下,整个六马村就被淹没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那就好。” “好什么?村子里进水了,倒塌了好几所老旧房屋,好多村民家里的粮食家具浸泡了,六马村的庄稼几乎全部淹了,损失很大的。” “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就好 。” ‘林晓,你咋会被洪水冲走?你是什么时候到六马村的。’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过电话以后就去了六马村,支部书记不在家,我就找到妇女主任,组织群众转移,然后带着一帮青壮劳力上了河堤,可是洪峰已经下来了。” “怪不得村里群众那么积极的去寻找你,原来是你救了全村人的性命。你是英雄。”谷雨剥了一根香蕉递过来。 林晓接住,几口就吃完了。 “谷主任,刚才你咋说新镇长?”林晓清楚,王志巴不得他被洪水淹死。 “林晓,你会不知道?这事和你有关系啊!” “和我什么关系?” “发洪水的那天晚上,抖音上有一个视频,是王志和你老婆那个的事情。这件事出来以后,县里领导非常生气,立即免了王志的职务。市里也知道了这个事情,最近组织上正开展补源工程,就是把一批年轻干部下放到最基层锻炼,弥补干部断档的问题,派来了一个女镇长。” “女镇长叫什么名字?”林晓心里咯噔一下。 “苗慧。” “苗慧?真的是她!”那天晚上在烂泥塘里不是梦,苗慧切切实实的找到了自己,还拉住了他的手。 “咋了?你认识她?”谷雨不解的问。 “哦!不认识。”林晓极力否认。人家是常务副市长的千金,是白富美,白月光,自己算什么?差距这么大,一切都过去了,两人曾经的关系不想再提起,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新来的女镇长很好,来了以后立即冲在第一线组织抗洪,当她听说你被洪水冲走以后,发动全镇干部群众,在所有水流到的地方找你,还把洪水过处的机井都打捞了一遍,所有的水沟水渠都寻找了。很多人以为你肯定死了,女镇长不答应,即便死了,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的尸体,想不到竟找到了一个大活人。” 林晓在床头摸索。 “你找什么?” “有烟吗?” “你刚醒来,吸什么烟?” “我觉得身子好了,稍微有点头疼。” “那也不能吸!”谷雨像一个大姐呵斥小弟弟一般。 “我的身子有大毛病吗?” “给你做了全面检查,你头部是不是撞到石头上了,有一个大口子,肺部有异物,可能是水里的杂质进去了,其他没有大毛病,你昏迷了那么久,要好好休息。” “不碍事的,我体质好。” “再好也不能乱动,你等一会儿,我去街上给你买一份羊肉汤,今天晚了,明天我给你炖鸡汤。” “谢谢谷主任。” “你不是早就叫我姐了吗?咋又改回来了?” “谢谢你,姐。” 谷雨出去了。 林晓烦乱,苗慧来到镇长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曾经的恋人,以后怎么想见? 大学的时候,两人都是学生会干部。林晓文章写的好,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一些小文章,苗慧漂亮活泼,是学校的文艺积极分子,歌唱的好,经常写点小诗向林晓请教,每到学校组织重大活动,苗慧是主持人。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大学是象牙塔,尽管两人的家庭悬殊,丝毫不影响两人爱的死去活来。 大四的时候,苗慧拉着林晓见了她的父母,苗慧的父母见林晓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很是高兴,待知道林晓家在农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时,脸立即就拉了下来,明确告诉林晓,二人不合适,以后不要再缠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女儿不会嫁个穷小子,希望林晓自重,不要耽搁苗慧的前程。 林晓从苗慧家里出来,狠狠的关上了房门。 以后苗慧再找林晓,林晓拒绝了。 一直到大学毕业,林晓强忍着那份情感,再没有和苗慧单独想见。 毕业以后,苗慧顺利考入了市委机关。能进市委,没有她老爹帮着说话,鬼都不信。 门口熙熙攘攘,打乱了林晓的思绪。 第十九章你占我便宜 “护士,哪个是林晓的病房?”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病人正在休息,不能探视。” “护士大姐,我们是六马村的,林晓帮我们抗洪受伤了,这些是村民代表,走了几十里山路,让我们看他一眼就走。” “人太多了,只能一人进去。带来的活物不能进病房。” 房门推开了,是吴曼,吴曼手里提着几个篮子,篮子里是鸡蛋鸭蛋鹅蛋等。 “林秘书,你好点了吗?”吴曼走到林晓的床头说。 “是吴主任啊,你咋来了?” “村里来了十几个人,带来鸡鸭鱼,护士不让带进来,这是村民家里的鸡蛋鸭蛋,给你补补身子。” “我没事,不要让村民破费了。” “鸡鸭鱼我们放到门卫那里了,你留下几只,在街上炖了,剩余的让家里人带回去,都是村民散养的,营养价值高。” “谢谢吴主任,你看谁兜里有烟,给我一包。” “医生让你吸烟?” “让少吸点。” “你等着。” 吴曼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半包烟,还有打火机。 林晓要坐起身子,吴曼赶紧过来,抱住林晓的脖子,两团硕大在眼前晃悠。 “我能坐起来。” “还是少动。家里谁来伺候你?嫂子呢?” “我不需要人来伺候。” 林晓点上烟,大口吸了。 “你伤这么重,没有人照顾?嫂子再忙也应该照顾你几天。” 林晓面色阴沉,问道:“村里情况怎么样?” “今年的庄稼不说了,倒塌了几所房子,好在没有死伤。现在正统计受灾情况,我刚把受灾情况表报到镇里。” “支部书记回来了吗?” “没有,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在新疆打工,回不来。” “村里就你一个干部,够忙活的,你带村民回去。” “没事,已经忙过去了,现在村里在清理街道,把低洼地方的水排出去。林秘书,当时决堤的地方到底咋回事,你水性那么好,咋就突然落进水里,还有那艘采砂船咋就不偏不倚的沉在决口的位置?” “以后给你说,谢谢村里群众搜寻救我。” “你是我们六马村的救星,是功臣。你要是死了,有村民提议给你树碑立传呐!都联系了石匠,准备给你刻一个同等比例的石人,放到决口处的河堤上,让村民永远怀念你。”吴曼笑着说。 “可惜我还没有死,那石匠少了一笔生意。” 忽然觉得尿急,林晓说道:“吴主任,你出去一下,我办点私事。” “是不是想尿,我给你把便盆端过来。” “不用,在便盆里我尿不出来,会尿到床上。”林晓 笑笑。 “我给你扶住。”吴曼红着脸说道。 村里的女人都这样大胆吗?不过,能当村干部的妇女在村里绝对是泼辣的。 “那多不好意思。” “那天晚上你去我家,不是把我的身子全部看了?林秘书你不要生气,当时我以为是有人趁着狂风暴雨,去我家里装赖的,所以就骂了你,给你道歉了。” “你家里是不是经常半夜三更有人跳进去?” “村里有几个光棍汉,喝了酒以后经常敲村里留守妇女的门,敢敲我的门的人不多,我敢煽了他们,那天晚上你好吓人哦,把我家的门都弄坏了。” “改天我去给你修修。” 林晓下床,吴曼掂着吊瓶。 脚一挨地,一阵晕眩,吴曼赶紧扶住了他。 “不让你下床,你非要下来,你身子都晃悠了。”吴曼嗔怒的说。 “躺的时间长了,刚一下床,有点不适应,很快会好。” 来到卫生间门口,林晓要接过吊瓶。 “干嘛?你自己会尿。” “会,一手拿吊瓶,一手帮你扒裤子。”吴曼嘻嘻笑着说。 本以为吴曼是说着玩的。谁知道吴曼挤进卫生间,“哗”的就把林晓的病号裤子拉下来了。 “你出去,赶紧出去。”林晓惊恐的叫道。 “我不看你的玩意。姐是结过婚的人,见过男人的,你当领导的,还这样封建。” 林晓想赶紧放了腰水,可是吴曼在身边,就是尿不出来。 “是不是沙土堵住下水道了,要不要帮你疏通一下。” 终于方便了,吴曼帮林晓提裤子,手不小心碰到了林晓的下腹,吓得“啊”了一声。 吴曼一手扶着林晓,一手举着吊瓶出来。 门被推开,谷雨提着一个饭盒进来。 见吴曼搀着林晓,愣了一下。 林晓忙说:“谷主任,这是六马村的妇女主任,来看我来了。这位是镇党政办的谷主任。” “谷主任好。” “外面那么多人,都是你们村的 ?”谷雨不高兴的说。 “是我们村的村民代表,来看望林秘书的。” “在院子里闹哄哄的,影响卫生院的工作,都赶紧回去,给村民说林秘书没事,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好,我让村民回去,林秘书这里要是没人照顾,我留在这里。” “不用,镇里有好多干部,能轮流照顾他。” “那好,谷主任,林秘书,我们走了,过两天我再来。” 吴曼走了。 谷雨说道:“兄弟,你真幸福啊,上厕所还有人扶着。要不要给镇长书记说说,让九岭三十多个村的妇女主任轮流来伺候你?或者让美女镇长亲自来伺候你。” “村民来看我,总不能立即赶回去,他们带来了鸡蛋鸭蛋,一会儿你带回去。门口还有鸡鸭,都是活物,你也带回去。” “我不要。” “不是让你要的,你帮我养着,我想吃了你给我炖一只。” “好,我给你养着。来,先喝了羊肉汤,刚出炉的火烧,趁热吃。” 确实是饿了。大口的喝羊汤,一个火烧几口就吃完了,要吃下一个,谷雨夺了过去:“不要吃了,医生说你几天没有吃饭,第一顿不能吃的太饱了,多喝点水。” 擦擦嘴巴,林晓又点上烟。 “你哪来的烟?谁让你吸烟的?”谷雨呵斥道。 “就一根,刚才在别的病房里讨来的。” “哎,真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没有管吃喝,也没有人能管住你抽烟。” “姐,你占我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没有扒你裤子,或者趁你睡觉猥亵你!” 第二十章正式入伙 外面又有喧闹声。 不过,听不见护士的呵斥声。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群男人,有点面熟。 “吴主任,你先来了,刚才我们去办公室里找你,你不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 “张主任,林晓这里没有人照顾,我给送来的羊肉汤。林晓,他们几个你都认识吗?” 林晓摇摇头。 “这位是计生办主任张威,这位是土管所长刘奇,这位是信访助理田大海。这位是卫生院院长张二峰-------” 敢情是镇里七所八站的头头们来了。 有人从腋下拿出一条烟,有人搬进来一箱酒,还有的提着烧鸡猪耳朵。 “林秘书,好了吗?”大嗓门的张威说。 “好了,没有大毛病。” “好了就行。九岭镇有规矩,凡是新入职的干部,都要经过我们酒精考验,然后才能上岗,你来了以后,阉鸡一样无精打采,都不敢让你请客,今天看来,你林晓是爷们,敢一个人去抗洪,凭这,九岭人民欢迎你。” 林晓笑笑,镇里干部他清楚,喝酒看工作,这些七所八站的头头是镇里的顶梁柱,他们多是本地人,熟悉各村的情况呢,熟悉各村干部的情况村民的情况,急难险重的活儿都是他们冲锋在前,书记镇长用好了这一批人,会轻松很多。 谷雨道:“老张,林晓刚醒来,你搬着酒拿着烧鸡进来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喝酒出去喝,林晓不能喝酒。” “谷主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在你家你不让大强喝酒。这里不让林晓喝酒,是男人你都想管住啊?” ‘老张,你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谷雨在张威的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张院长,你给护士小姐说说,我们在这里商量工作,不要让她们过来哔哔,你的医院里就没有几个病人,我们在这里热闹,给你增加人气。” 医院院长尴尬一笑:“张主任,你在病房里谈工作,让我们的护士小姐感动啊!” “废话少说,来,开整。” 几个人把床头柜往外抬抬,把烧鸡和猪耳朵摆上,酒瓶打开,倒进一次性杯子里,一人一杯。 “林兄弟。我代表咱们七所八站的几个家伙说几句话,你爱听就听,不爱听也得听,谁让你好好的县长秘书不干,跑到这鬼不拉屎的九岭镇,第一,欢迎你到九岭镇工作,以后就正式入伙了。第二,以后在九岭镇,就要抬头挺胸,娘的,咱是镇干部,贪污不了也受贿不了,吃点喝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娘们叽叽,谁要是不拿咱们镇干部当人,咱不鸟他,轰走他。第三,哥哥们佩服你,绝!王志那小子不是东西,你不把他赶走,我们几个也要把他赶走。你一招就把王志那小子怼走了,弟兄们感谢你,九岭镇五万群众感谢你!”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林晓已经听出来了,王志被免职调离,都以为是自己干的。 “张主任,你听说我------” 林晓想解释,张威继续说:“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要是我,刀劈了那小子,你要还不觉得解气,以后会有了解到更多王志违法乱纪的事情,举报他,把他送进监狱。” 谷雨捅捅张威:“你都胡咧咧什么?林晓不是那样的人。今天兄弟苏醒了,说点高兴的事。” “兄弟,我张威是一个直筒子,说话不架桥,直肠子,张开嘴能看见屁股眼子。别的不说了,我们干杯,你随意,祝愿兄弟早日康复,咱们喝酒。来,都有吗,干了。” 几个人端起一次性杯子,一饮而尽。 林晓以茶代酒也喝了。 张威抹抹嘴:‘今天晚上谁在这里照顾兄弟?’ “张主任,我能下床活动,不需要人专门照顾。” “你们几个喝了酒,在这里呼噜的山响,影响兄弟休息,我在这里收拾一下,照顾他一会儿。”谷雨说。 卫生院长说:“你们都回去,这里有护士,我今天晚上值班,我来照顾兄弟。” “好,就这样说,兄弟有事打电话,我们走了。” 几个人旋风般的离去。 屋子里剩谷雨和院长张二峰,张二峰说:‘林秘书,你头上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到颅脑,休息几天就能好了,你的昏迷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在河水里时间长了,会失温昏迷,呛水时间长了,也会昏迷,幸亏及时发现了你,要是再晚一阵子就不一定是什么结果了。主要是你身体素质好,换做其他人不会撑过一天一夜。’ “谢谢张院长,让你们辛苦了。” 张二峰一笑:“新来的女镇长要我全力救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把我蛋子砸了,我敢不好好医治吗?” 林晓心里一阵热流,苗慧心里一直有他。 “需要什么你说,我的办公室在二楼。谷主任,我去各科室看看值班情况。” 张二峰走了。林晓说:“姐,你回去,强哥在家没有人照顾,你把鸡蛋鸭蛋带走,烧鸡猪耳朵都没有动,天热,你带回去。” 谷雨收拾了东西:“你一个人行吗?” “行,绝对行,要不我下来蹦几下你看看。” ······· 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期间张威他们来过多次,搬来的一箱酒喝完了。 吴曼也来了几次,一直要陪护,被林晓赶走了。 谷雨下班以后就过来给林晓送饭。 镇党委书记郑胜利来过一次,站了没有五分钟,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以后就走了。 苗慧一直没有来,是不愿理来见他,还是太忙,把他这个另类小干部给忘了? 已经活动自如了,林晓决定出院,回那个河道管理所去。 十多天没有去了,不知道管理所的屋顶漏雨了没有。 办理的出院手续,林晓在医院门口,嘴里叼着烟,等三轮车过来。 谷雨急匆匆的赶过来:“你咋跑出来了?” “我已经办理的出院手续,准备去河道管理所去。” “你暂时不要去管理所了,先去镇里在党政办呆着。” “谁的命令?” “镇长,新镇长的命令。” 第二十一章女镇长掀了桌子 “新镇长让我留在党政办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我不去。” “镇长的命令你敢违抗?”谷雨说。 林晓不想在苗慧的眼皮子底下,虽然想看到苗慧,但是想看到的是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个青春活泼的苗慧,这个时候苗慧肯定是高高在上,虽然关心他,不过是对过去的愧疚。是对校园里那个活力四射的林晓的关心。 现在充其量是怜悯,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要回河道管理所。” “林晓,你要是真的不想去党政办,暂时呆在医院里。你要是去了管理所,新镇长绝对对你有看法,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在医院就在医院,有人送吃送喝,何乐不为?”林晓让人带来了一捆书籍,还没有顾着看,刚好这些天再充充电。 回到医院,不用再办住院手续,张二峰给安排了一个套间。 在套间里躺了两天,浑身憋得难受,晚上悄悄的溜出去跑步。 这一天,太阳还老高,张威领着人来了,带的有烧鸡猪脚拍黄瓜,还有一件酒。 “林晓啊,哥怕你一个人寂寞,几个伙计来看你了。” “张主任,还没有下班哩,镇里不忙了。” “镇里憋得慌,那个小娘们厉害,看见谁在办公室里打瞌睡打牌,会一通臭骂,我们几个找了个理由,出来放松放松。” 套间一间是病房,一间是会客室,有沙发茶几饮水机,在这里喝酒不会被人发现,这几个家伙真会找地方。 “兄弟,能不能喝一点?”张威问。 “月子婆娘会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敢情,我陪几个哥哥喝一点。” “好,这就是乡干部的作风。林晓,叫我说你来这里对了,让我去当县长秘书我真的不去,不自由,像奴才一样的被喝来喝去。” 几个人喝上了,林晓陪着喝。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完全康复。 不一会儿,吴曼来了,带来了热乎乎的排骨汤。 见屋里人多,吴曼放下饭盒要走。 有人认出来这个漂亮的少妇是六马出的妇女主任,吴曼穿的清凉,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拉住吴曼不让走。 “几位都是领导,俺 不打扰了。”吴曼扭捏说道。 “妹子,你来了正好,这排骨汤兑上,喝一杯。” 酒场上来了漂亮女人,几个大男人岂会放过?不一会儿就进入高潮。 吴曼的脸红扑扑的。 土管所长端起杯子,说道:“吴主任,和哥喝一杯,这几天我见了漂亮女人心慌意乱,女镇长让我对全镇的违法占地排查,已经递上去几个排查结果了,镇长还是不满意,训我想训小孩一样。来,给哥哥压压惊。” “哈哈哈----以前你见了漂亮女人眼睛发直,这时候发憷了?”信访助理田大海说。 “老田,你还说我,昨天我看见小娘们镇长训你,你不也是快把脑袋插进裤裆里了?” “小娘们根本不懂基层,前天一个老太太去镇里反映她年轻的时候被村里的干部摸了大腿,要求处理。这事都过去快五十年了,我咋去处理?和她争辩了几句,女镇长拍桌子,要求不管怎样要息事宁人,我咋去做工作,那个干村部都死了十年了。” “你说的是大王庄的王彩妮,我刚毕业当包村干部的时候她就上访,镇里因为她信访工作经常落后。”张威说。 “不说了,喝酒喝酒,吴曼妹子,我已经喝了,你也要干杯。” 吴曼说:“我听说镇长还是一个姑娘,你们这样说,要是被她听见了,不把你们劁了才怪。” “谁会去给她汇报,你,你,还是你。”张威用筷子指着几个人。 “林晓,你会给镇长汇报吗?” “我还没有见过新镇长。” “好,咱们这里谁都不会出去乱说。叫我说,新来的镇长是一个石女,一辈子不会有感情,以后就是一个师太,灭绝师太。” “哈哈哈-------” 几个大男人狂笑,这就是基层干部,关上门什么话都敢说。 忽然,门“咣”的一声开了。 一股冷风吹来,伴随着冷风,一个冰冷美人出现在门口。 是苗慧。相比几年前,苗慧依然那么漂亮,多了几分成熟和冷艳。 苗慧上前一步,一脚就把茶几踢翻了,茶几上的茶水、酒液、烧鸡猪脚撒了一地。 “上班期间,你们敢躲在这里喝酒。谁组织的酒局?”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几人都是镇里的中层干部中流砥柱,就是郑胜利来了,也不敢掀桌子。要是几个人都都撂挑子,镇里的工作就漂起来了。 “苗镇长,林晓因为抗洪受伤,没有人照顾,小林的心里受到了极大伤害。我们几个看他可怜,陪他唠唠嗑,学习一下县里干部的工作作风。” “我问谁组织的酒局?” 几人面面相觑,都把头耷拉下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女镇长要找霉气蛋了。喝酒是不约而同的事,没有明确的发起人,谁都不愿意试试女镇长的深浅。 “没有人承认是,纪委介入调查,顶格处理,超越镇纪委的处理权限,我报县纪委做处理决定。” 镇纪委处理干部的最高权限是警告处分,取消半年的考勤奖。要是报到县纪委,至少是严重警告,取消一年半的考勤奖,不得提拔,取消评先创优资格。 “我组织的酒局。”林晓弱弱的说。 几个人回头看林晓,这小子真仗义。 “你叫什么名字?”苗慧煞有介事的问。 “林晓。” “是在这里住院的林晓?” “是。” “你一个病号,敢喝酒。是不是早就好了,在这里躲清净?林晓,我不管你以前多么牛逼,也不管你在抗洪中有什么表现,从现在开始,取消你的病假,明天八点准时到镇里上班。今天的情况你做深刻检查,明天直接交给我,检查不深刻一样严肃处理。” 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苗慧怒气冲冲的走了。 第二十二章惩罚 满屋狼藉。 几个大男人刚才牛逼轰轰的气势荡然无存。 吴曼清理满地狼藉。 张威吸完一支烟后,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兄弟仗义,哥几个来看你没有给你买什么东西,带来的酒我们喝了,烧鸡我们吃了,这是两百块钱,你,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张主任,我身子已经好了。” 田大海几人也从兜里掏出钱,压在沙发垫下面。 林晓说什么不要。 张威生气了,说道“兄弟,你是嫌钱少还是看不起你这几个老哥?女镇长如果给你处分,扣罚的考勤奖我们几个给你双倍补偿。” 不收下不行,林晓说道:“这样,这钱我放着,等哪天不忙,正式下班了我请几位喝酒。” 张威拍着林晓的肩头:‘这不就对了,你这个兄弟我们几个认下了,以后不管是镇里还是村里,甚至是县里,谁要敢欺负你,给哥说,我们灭了他。’ “我们是干部,你不会有人欺负的。” “你不懂,兄弟,以后就知道了,不要看有些人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不要怯气,有哥哥们给你撑腰,我们走了。吴主任,你辛苦一下,把屋子打扫干净。” 几个人走了,吴曼不紧不慢的拖地。 “这个小妮子,真不懂道理,这么多人,一点情面都不留,你是抗洪英雄,她这样对待你,以后镇里的工作谁还干?” 林晓点上烟:“她这是在立威!拿我开刀的。” “镇里他拿谁开刀都行,拿你开刀不行,明天我给你树威。” “你能给为树什么威?” “明天你就知道了。” 天渐渐的昏暗。吴曼说道:“林秘书,你还没有吃饭,幸亏师太没有把这个饭盒给踢了,还热着,你吃一点。” “我不饿,不吃,你赶紧回去,再晚了就回不到家了。” 吴曼看看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那就去街上的旅馆住。” “这里两间房,你在里面睡,我睡沙发。” “不行,女镇长要是知道我房间里睡了一个妇女主任,还不把我蛋子砸了?” 吴曼“哈哈”一笑:“你也怕女镇长了?” “不是怕,不值得和她较劲,人家是官二代,来咱们这里就是镀镀金,过度一下,很快就提拔走了,咱和她较劲不划算,她随便折腾,有人罩着,咱们和她较劲,别人笑话。” “一个房间又不是一个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女镇长会半夜来查你的房。” “说不定,这个镇长精神有点不正常。” “我没有别的意思,决堤的那天晚上,你在河堤上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你。” “怎么感谢,是要以身相许吗?” 吴曼羞涩的一笑,低声道:“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 谷雨提着一个瓦罐进来。见吴曼羞涩红润的脸庞,愣了一下,说道:“吴主任也在这里啊!” “正说你呐,吴主任今天晚上回不去了,一会儿让她住在你家里!” 谷雨看看二人,孤男寡女,两人刚才是不是有动作了,说道:“我家里很乱的,还有一个病人,吴主任住不习惯。” “谷主任,看你说的,你是镇里干部,家里肯定比俺农村好。你是不想让我住?” “既然吴主任不嫌弃,一会儿跟我回去。林晓,我炖了一下午的霸王别姬。” “啥霸王别姬?” “你上次在河里摸的老鳖,没有吃完,一直在水盆里。吴主任送来的老母鸡我宰了一只,一块炖的,赶紧吃。” “吴主任做的排骨,我已经吃了一点,端回去让强哥吃。” “给你强哥留的有。” “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两个吃。” 把瓦罐里的老鳖汤分了,张威几人带来的有烧饼,泡进去吃味道很好。 “刚才我碰见老张他们几个,苗镇长刚才来过?”谷雨问。 ‘是,把桌子踢了。’ “唉,本来以为王志走了,我们的日子好过一点,谁知道来了一个母夜叉,你不去党政办,有先见之明。” “晚了,刚才母夜叉说,让我明天去镇里上班,肯定是去党政办上班。” “你答应了?” “她吹胡子瞪眼的,老张他们快吓尿了,我哪里敢反抗?” “老张会吓尿了?他敢和郑胜利敢桌子,更不把镇长放到眼里。” “我看不一定,刚才母夜叉发火,老张屁都没有敢放。” “老张肯定会说好男不和女斗。” 吃完饭以后,三人唠了一会儿嗑,两个女人走了。 喝了一杯水,吸了一支烟。今晚的霸王别姬不错,林晓吃了两碗,又吃了三个烧饼。肚子发涨。 看看外面黑乎乎的,林晓溜出医院,在镇区的生产路上跑了一阵,鬼使神差的来到镇政府,见原来王志的房间里亮着灯。镇长的车子也在。 苗慧肯定没有睡觉,一个还没有成家的女孩子,跑在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镇长?你以为镇长是好当的,过不了三个月,会让你哭着鼻子去找你副市长的老爹要求调回去。 想上去偷偷看看苗慧。走到楼梯口又拐了回来。 说什么呢?说工作,自己是一个小兵,最多只能给分管副镇长汇报,没有资格越级给镇长报告工作。说感情,说大学的美好时光?扯淡,人家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说不定人家就不认你这个同学。 回医院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八点了,这一段时间在医院里呆,生物钟乱了。 洗漱以后,蓦然想起昨天晚上苗慧让他今天去镇里上班。 来到街上,吃了早餐,到镇里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 镇大院空荡荡的。大会议室传出讲话的声音,原来干部都在开会。 从会议室的后门溜进去,瞅见一个空位子,还没有坐下,正在讲话的苗慧突然说道:“后面刚进来的那位,请到前面就坐。” 所有的人都扭头往后看。 林晓只得往前走。 前面没有位置,林晓尴尬的站着。 “叫什么名字?”苗慧问。 昨天晚上你煞有介事的问我叫什么名字,今天同着全镇干部又问,于是梗着脖子说道:“林晓。” “镇里几点上班?” ‘八点啊!’ “现在几点了?” “俺家里穷,没有手表。” 有干部咧着嘴想笑。 “林晓,昨天上班期间你组织酒局,这笔账还没有给你算,检查写好了吗?” 林晓把写检查的事情给忘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一份检查,一夜写不完吗?我听说你是东陵县的一支笔,县长的秘书,一夜写出来的材料,县长三个小时讲不完。你分明是无视规章制度,无视九岭党委政府,吊儿郎当,你这是对抗党委政府,对抗镇领导。站在那里,站直了,好好反省,会后你口头做检查!” 让我一直站着,镇政府的会又臭又长,这个讲了那个讲,至少得两个半小时,你让我站两个多小时啊!这么恨我?当初我没把你肚子搞大啊! “报告领导,我是一个病号。”林晓绷直身子说。 苗慧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语气柔和的说:“哪里不舒服?” “蛋疼!” 第二十三章会议室外的锣鼓声 苗慧以为林晓身体真的没有痊愈,心里一紧,谁知道这小子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 台子上郑胜利嘴角一咧,差一点笑出来。苗慧来当镇长,出乎他的预料,好不容易把一个不听话的王志怼走了,县委五人议事小组已经确定,把政府办常务副主任白亮派到九岭来当镇长,就在常委会即将召开之际,市委组织部打来电话,近期省委组织部开展补源工程,要一批青年干部到偏远的乡镇担任主要领导,以培养县市干部后备力量。苗慧就来了。 原来以为一个女干部,肯定属于无知少女型干部。 无,是无党派,知,是知识分子,少,是少数民族,女,是女干部。 这一类型的干部普遍基层经验不足,工作能力说不上很棒,能主动配合主要领导的工作,在某一方面就是一个花瓶。 想不到这个苗慧很强势,来了之后就正风肃纪,要求严,措施硬,风头有盖过他这个党委书记的趋势。镇里干部没有人敢挑战这个女镇长,想不到今天这个蔫不拉几的林晓突然怼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给了苗慧难堪。 这小子是一个宝贝! 在座的镇里干部一阵哄笑。 林晓来镇里以后,还没有参加过镇里全体会议,多数干部都不认识他。只是知道他原来是县长秘书,前几天抗洪受伤。 今日一句‘蛋疼’让九岭干部知道了什么叫尿性! 苗慧的脸都气白了,好你一个林晓,来了就听说你小子是另类。同着全体干部给我难堪。这是侮辱,是挑衅,是战斗。 苗慧一拍桌子:“林晓,哪里疼了?亮出来我看看。” 林晓说了那两个字以后就后悔了,这不是私下从场合,这是全体会议,一百多号人在,还有很多女干部,说出来这样的话确实不应该。 见苗慧发火,林晓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林晓,你耳朵聋了?说,哪里疼了?” “我-----”林晓想解释说自己说漏嘴了。但是看到镇里所有干部都望着他,男人最后的倔强和自尊,这时候不能认输。 “林晓,到台子上,快点。” 林晓不知道苗慧要干什么,机械的走到台子上。 “面向同志们,脱了,我给你治疗!”苗慧弱弱的说。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颗炸弹扔到人群里,空气里弥漫硝烟都是味道。 苗慧这姑娘够狠的。 林晓根本没有想到苗慧会说这样的话。 脑袋蒙蒙的。 “脱啊,你不是说疼吗?” 全场空气凝住,林晓脸色发白,你苗慧太过分了! 郑胜利真怕林晓这家伙突然爆发了,直接和苗慧杠上,或者真的当众脱裤子,传出去影响九岭干部形象,影响他这个党委书记的形象。于是打圆场到:“林晓,下去以后认真检查,你今天的态度非常恶劣,在干部职工中影响极坏,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迅速适应乡镇工作,一如既往的做好工作。之前你在河道管理所表现的很不错嘛,镇里准备向县委政府推荐你为抗洪先进分子,你这样的行为,够一个先进分子的资格吗?去,回到座位上去。” 林晓还没有动身子,苗慧说道:“你没有资格坐下听我讲话,站好了。” 林晓只有一动不动。 苗慧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今天的会议,即是一个工作会,也是一个正风肃纪的大会,我们身边蹦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反面典型,同志们要以此为戒,认真反省自己,工作上思想上,有没有得过且过的想法,有没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行为,有没有躺平了,管他洪水滔天我自怡然自得的消极心里? 关于正风肃纪,我再强调一点,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以前多大功劳,有多牛叉,在我面前,都是过去,从今以后,谁敢违章违纪,林晓就是榜样。 接着,苗慧安排近期的工作:一是防汛救灾。 二是新农合新农保资金的收缴。 三是,近期非法占地污染企业排查,环保工作的在促进。 四是,不稳定因素的排查化解。 最后是干部作风转变。 苗慧讲的头头是道,林晓站在台子一侧,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脖颈,脖颈上的长发,竟然一点不生气了。 苗慧,你这是拿我开刀,拿我祭旗的吗? 你不敢拿别人开刀,你不了解村组干部的情况,不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里。王志事件,不,确切的说是王志和邓琪事件就是例子,谁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搞王志,王志肯定得罪人,得罪了什么人,怎样得罪的,不得而知,或许是一句话的训斥,或许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滔天仇恨。 真要这样,你苗慧还是看的起我,能拿捏住我。我林晓情愿被你虐!只要你心里舒服就可! 谁让我心里一直有个她,谁让我对她一直恨不起来! 苗慧讲完,会场里响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接着是郑胜利讲话,郑胜利笑眯眯的,不知道为什么,郑胜利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子里,屋子里的干部面色多是麻木,郑胜利却感到格外的亲切。 书记讲话一般在镇长后面,镇长安排具体工作,书记做强调,提高一下站位,重申一下工作的重要性必要性紧迫性,最后敲敲桌子,对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的严肃处理等等。 郑胜利拍怕话筒,今天的状态不错,一定要多讲,讲好,压过镇长的气势。 “同志们--------” 忽然,外面响起来锣鼓声,锣鼓声“咚咚。”鞭炮噼里啪啦! 郑胜利一惊,脸色立马变了。 娘的,这是哪个村?又来集体上访了! 第二十四章激动人心的场面 信访助理田大海和谷雨赶紧跑了出去。 锣鼓声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 郑胜利合上笔记本准备走。 被群众堵在会议室里不是好滋味。乡镇工作,很多政策不接地气,群众有怨言,会指着他郑胜利的鼻子责问,要是回答不好,谁不定会有老头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要是有人煽风点火,被人在腰上怼一锤,腿上被人踹一脚,他党委书记就很没有面子了,就是抓几个人,关几天,但是坏影响造成了。 要是控制不住情绪,说几句难听话,被群众录音了,断章取义的发到网上,百口莫辩。 三十六计,走为上。 郑胜利把笔记本夹在腋下。 苗慧倒是正襟危坐,毫不动容,她刚来九岭镇,还没有做什么事情,不会有群众围攻。 主持会议的党委副书记秦国才低头对郑胜利说:“郑书记,你先去办公室,我看看咋回事?” 郑胜利黑着脸,站起身子。 秦国才刚跑到门口,迎面撞上几个男女进来。 郑胜利经过林晓面前,林晓这时候昂首挺胸,心里说:你郑胜利是不是尿了?就这样害怕群众,是不是损害群众利益的事情不少做。 后门开了,郑胜利在党政办主任侯少武的搀扶下往外走。 “书记镇长,我们是六马村的村民,打扰你们五分钟,我们来给镇 政府送锦旗,给政府干部林晓送锦旗来了。” 村民来给镇政府送锦旗,这是不多的事情。 通讯员本来给会议照相,身上背有相机,这时候对着几个村民“咔咔”的拍照。 郑胜利走了两步,听到后面群众的声音,立即把笔记本交给侯少武,折回身子,大步向群众走去,热情的拉住两个老汉的手。 “书记啊,你培养出了好干部,要是没有镇里干部提前通知我们转移,只怕吃不到今年的夏粮了。” “大爷,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年汛期来的早,雨水大,我们虽然做了防范,但是上游水位突然暴涨,为了上游城市的安全,不得不开闸放水,六马村 的群众在这一次抗洪救灾中不等不靠,出人出力,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做出了突出贡献。最近几天村里组织开展生产自救,效果很好,我代表九岭镇党委政府感谢你们,洪水无情人有情,大灾面前现本色------” 郑胜利派头十足,滔滔不绝,拉住两个老汉的手不放。 老汉被郑胜利说的热泪盈眶。 两个小伙子把锦旗举在老汉和郑胜利前面。 通讯员“咔咔”的拍照。 好一副激动人心的场面! 林晓在台上,看着郑胜利的表演,一阵反胃。 暴雨那天,给你打电话不接,你就听不见外面的暴风雨声,就没有意识到臻河水位要上涨,要组织干部职工防汛?幸亏决口及时堵上了,要是一个村子被淹,死了人,你小子在被窝里搂着媳妇睡大觉,不撤了你的职务才怪! 通讯员前后左右不同角度进行了拍照,郑胜利的讲话也完了。 从群众后面挤进来一个小伙子,高声叫到:“哪位是林晓?” 看小伙子没有恶意,一个干部往台上指指。 小伙子大步走向台子,“噗通”一声跪下。 “林领导,感谢你救了我姑奶奶,请接受我的感谢。” 小伙子说着“嘣嘣嘣”磕了几个响头。 林晓没有动。 苗慧看不过去了,上前扶起小伙子。“起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请林领导答应我一个要求,不,是答应我姑奶奶的一个请求。我姑奶奶一生无子,近两年有点迷糊,那天晚上被林领导救了以后,非说是他的儿子来接她来了,我们怎么说她都不答应,非要见林领导,说林领导是他的儿子。看在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请领导屈尊,再去村里一趟,扮做我表叔,和老太太说说话,估计老太太时日无多了-----” 小伙子和自己年龄相仿,突然叫自己表叔,真不好意思。 但是不答应有不行,说道:“你起来,如果书记镇长批准,我肯定会再去六马村的。” 郑胜利从门口走过来,亲切的扶起小伙子:“起来,林晓肯定会去六马村,我也会去六马村的,看看群众的生产自救情况。” 通讯员又是“咔咔”的拍照。 郑胜利面露微笑,对准镜头。 小伙子起来了, 看看再不会有感人的场面,郑胜利对党办主任侯少武说:“请六马村的群众到办公室歇息,我们继续开会。” 扭头看看林晓:“你回座位上!” 苗慧还是板着脸,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不动。 见林晓站在一旁挺立,我党委书记的话都不听了?功是功,过是过。刚才有人给你下跪,你是不是膨胀了,既然不愿意坐下,就继续站着! “同志们------”郑胜利又拍拍话筒。 给郑胜利准备的讲话稿他也不用了,本来要讲‘三夏’工作,信访稳定工作,非法占地治理等等。这时候不讲了,大讲特讲抗洪精神,抗洪意义,举一反三,以抗洪精神为激励,为契机,为源泉,做好镇里每一项工作。 郑胜利拉拉扯扯讲了一个多小时,快中午了会议才结束。 镇里干部早就坐的屁股疼,一哄而散。 郑胜利夹着笔记本,端着茶杯走了出去。其余班子成员跟着出去。 苗慧在最后面。走过林晓面前,昂首挺胸,脸色冰冷。 “苗镇长,我还要站多久?” “什么时候蛋不疼了,就可以走了。” 苗慧出门。张威从后面上到台上,在林晓腰上怼了一锤:“你小子,有蛋子,晚上哥请你喝酒。” “算了,新镇长要砸了我的蛋子,要是再抓住喝酒,估计就把我阉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从会议室里出来。迎面碰见吴曼。 林晓一把抓住,把吴曼拉到一旁:“今天咋回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吴曼一笑:“就是啊,昨天下午,女镇长那样怼你,我就是要给你树形象,好好的表扬你一番,以后你在镇里,在领导眼里就有了位置。刚才我咋看见你在台上站?” “镇长要当众脱我的裤子。” “为什么?” “还不是昨天喝酒的事。” “违反禁酒令要当众脱裤子?镇里是这样规定的?你们镇里干部不好干啊!” 第二十四章我的检讨书 回到值班室,值班室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人,除了六马村的群众,还有镇里的干部,有中层领导,还有一般干部。 六马村的群众是来感谢的,已经到了中午,要请林晓吃饭。 林晓说什么不敢上街吃饭了,吃饭肯定要喝酒,不喝不行,为了劝酒,有人会下跪,你无法拒绝。 好不容易把六马村的群众劝走。 屋子里的镇干部递烟的递烟,倒水的倒水。 林晓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不光是因为在抗洪中的英勇,而是今天的表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镇长杠上,解气,有骨气,是男人。 人多了,说话的声音难免会高起来,一群人嘻嘻哈哈。 谷雨推门进来,吼道:“不准高声喧哗,领导都在楼上,那个不听话,苗镇长要使绝活了。” 文化站长陈笑儒低声说:“谷主任,苗镇长的绝活你 好好学一学,专治蛋疼。这活儿学会了,我给你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市里给咱们了一个名额,我正考虑申报那个项目哩!” “陈笑儒,有蛋子你找苗镇长去,看她会不会答应申报?你要是敢了,我请吃八次老鳖。” “哈哈----谁敢去汇报这个项目,我看你你们都是气蛋。就林晓的是石锤。” 要是往常,全镇干部会议以后,好多干部就以下村的名义找酒摊了,今天中午都老老实实的在镇食堂里吃饭。 吃过饭以后,林晓在值班室里睡了一回儿,起来,见镇大院里很少人了,端着茶杯走进党政办,谷雨一把拉住他:“林晓,帮帮姐的忙,难为死我了。” “啥事?你说。” “苗镇长让我拿出一个近三年的总体规划,我做了几次,苗镇长都不满意,刚才在楼上对我一阵呵斥。” “前年全县修编,每一个镇都有自己的五年规划,把那个规划给她不就行了。” “我给她了,她说不行,假大空,没有实际操作意义。五年规划已经过去两年了,剩余的三年根据上级政策,要依据九岭镇的实际情况,拿出切实可行的规划。” 林晓一笑,点上一支烟:“新镇长能不能在这里干上三年是未知数,说不定一年半载就飞走了,做什么规划?每一次规划,县里花几百万,镇里花几十万,有用吗?都是摆设,不必当真,拿来,我给你润一润,保证过关。” 谷雨把前年做的五年规划和自己做的三年工作要点草稿给了林晓。 林晓在电脑上修修补补,提高一下站位,修饰一下文字,描绘一下美好蓝图,对谷雨说:“好了,拉出来送给镇长。” 谷雨看看,心里忐忑:“林秘书,这行吗?” “她就是作秀,想作秀,我秀的不行吗?” “比我做的好多了,读起来像优美的散文。要不咱来一起给苗镇长送去?” “我不去,我是一般干部,汇报工作最多只汇报到你那里,越级汇报的事情我不干。” “你是不是见了女镇长头皮发紧?” “我头上伤还没有好,医生说了,要休息,要静养,情绪上避免刺激。” “我是说你下面的脑袋、”谷雨笑着说。 “我菊花发紧,她有吗?” “哈哈哈-----刚才还多人说你是爷们,我看是骡子的摆设,苗镇长彻底把你制服了。” “你不要激我!” “好兄弟,姐不是激你。姐求你帮帮忙,陪我走一趟,你真怕苗镇长把你蛋子砸了?” “我没有见镇长的理由啊!” “你的检查交了吗?” “没有。” “上午开会的时候,苗镇长要你的检查,你没有好写,才让你站到台子上的,你赶紧写,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镇长的办公室,我去汇报三年规划,你去交检查。” 仔细想想,该交检查了,要是不交,苗慧再发火,是不定会处理全部参与喝酒的人。 点上一支烟,铺开稿子。 写什么呢? 思来想去,在稿子上几下了几行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背影, 冰川纪已经过去,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竟? 我来到这个世界,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世界 我---不---相---信--- ······ 写好,塞进信封里,糊上,在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上:我的检讨书。 “林晓,你写一份检讨,还工工整整的装进信封里,是怕被别人看见?是不是给镇长写的表白信?”谷雨说。 “我太高看我了,我癞蛤蟆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那就走,镇长在办公室里。” 林晓跟在谷雨的后面,来到二楼镇长办公室。 敲门以后,里面想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苗慧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桌子上几叠文件。 “苗镇长,我和林晓来给你汇报工作,刚才在党政办,林晓给我说,他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该上班时间组织酒局,不该在会议上顶撞您。” 苗慧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嫣然一笑:“是吗?能让县长的前秘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容易,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就要遵纪守法,做好自己的工作。” 谷雨踢踢林晓的脚。 “是,是,苗镇长批评的对,我不该在上班期间组织酒局,更不应该上班迟到,不该在会议上顶撞您,我有罪,罪该万死,罪不容恕,应该剥皮凌迟,枭首示众------”林晓鞠躬九十度,毕恭毕敬的说。 苗慧刚才的笑颜立即凝固了,你小子不是来检讨的,是来恶心我的! 见林晓满嘴跑火车,谷雨急了,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的脚。赶紧打断林晓的话:“苗镇长,你不要生气,林晓来九岭镇以后,工作上是积极的,态度上是诚恳的,就是前一段时间他老婆上了别人的床,脑子受了刺激,精神不大正常,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哦,县长的前秘书原来是一个神经病,要不明天送他到精神病院去,镇里负责医疗费。”苗慧弱弱的说。 “苗镇长,也没有那么严重,时好时坏的,刚才在党政办,他的态度可好了,说一定要给您隆重道歉,求您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不,不是悔过自新,是进一步表现的机会,没有必要送进精神病院的,您看,这是林晓刚才帮我修改的三年规划,提升了站位,突出了重点,描绘了美好的蓝图-----”谷雨把三年规划呈上去。 第二十五章三年规划 苗慧翻了几下规划,拿起来狠狠的排在桌子上:‘这是什么规划?我要的是切实可行、符合实际,彰显九岭特色,引领未来十到二十年,甚至更长久的规划,不是假大空,唱高调、言之无物的空泛套话、官话。’ “苗镇长。我已经尽力了。林晓还帮着润色。” “那只能说明你们在应付。没有把这个规划放到眼里。更没有把我这个镇长放到眼里。” 谷雨也是生气了,脸蛋涨红,但是不敢反驳、 “苗镇长,你初来乍到九岭镇,要的是深入基层,实地调研,走遍九岭镇的山山水水,自己心里自然就有一个规划,自然就有了三年五年的打算。在办公室里训人,要书面文章,也是一种形式主义。规划做的再好,那是为了迎合你这个镇长。九岭的山很高,九岭的水很深,九岭的风很硬,九岭的太阳狠毒。九岭要的是脚踏实地的干部,要的是好脑子、泥腿子、黑身子的干部。肤白貌美大长腿,群众不欢迎,九岭不需要。”林晓气鼓鼓的说。 苗慧被噎住了,这个家伙,不是在怼我这个镇长吗?我肤白貌美大长腿二十多年了,难道我一来九岭就要变成傻大黑粗? 苗慧一笑:“林晓,听你的话不是神经病啊,你不要给我唱高调,这个规划我是要定了,明天上午八点以前,你林晓给我送过来。” “我间歇性精神病,明天早上说不定会犯病。” “那我就看看你是怎么 犯病的。如果不准时送过来,我把这份检讨挂在院子里的橱窗里。作为正风肃纪的反面典型。” 林晓心里一惊,刚才递上去的检讨,苗慧还没有看,要是看了,不一定会是什么反应,真要挂在宣传栏里,他林晓真是一个神经病了。 谷雨缓过神带来,说道:“苗镇长,你放心,林晓曾经是县里的大秘,一个镇里的三年规划,在他手里小菜一碟,明天早上八点肯定能送过来的。”然后拉着林晓就走。 终于把这个活儿倒腾出去了,林晓接手了这个规划,自己就解脱了。 回到办公室,谷雨说:“林晓,你真够胆大的,苗镇长来九岭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以后注意点,苗镇长是你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尊重她,不该给她顶牛。” 林晓点上一支烟,说道:“我还不是看她太牛逼轰轰,把你训的地缝难钻。” “我知道你是给姐出头,姐不求进步了,你不能因为我再和苗镇长杠了。这个规划你做好,这是展示你才华的时候。” 在苗慧面前,我还需要展示才华吗?同学四年,林晓给她写了不低于五百首诗,完全可以出一部诗集。 谷雨找出来很多资料。放到林晓面前:“兄弟,这个规划你来做,我当你的秘书,需要什么数字材料,我负责给你提供。” “放那里,这个规划我真的不想做,要做就在树林里做。在山沟里做,在村民家的炕头上做,这样才能做出实在的东西,做出百姓欢迎东西。她这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 谷雨一笑:“等你表现好了,苗镇长自然会带你钻小树林,钻山沟沟,钻农家大炕。” “你是解脱了,我是自找麻烦。谷主任,你带我去见镇长,是有企图。” “ 还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到了下班的时间,张威走进来,对谷雨说“听说六马村的妇女主任送来好多鸡鸭,都在你家里放?” “是啊,是留着给林晓补身子的。” “谷主任,你天天上班,大强在家不会喂鸡鸭,在你家时间长了,鸡鸭会越来越瘦。你现在赶紧回去杀一只,今天晚上就给林晓补身子。” “我什么时候炖鸡子,管你们屁事?” 张威一笑:“你院子里一群鸡鸭,那帮家伙一直惦记着,一会儿柳红去帮你拔鸡毛,赶紧回去。待一会儿我们搬着酒去你家。” 柳红是镇里的妇女主任。 “你们还要喝酒啊?” “不在上班时间喝酒,不在公共场所喝酒,她苗慧就是知道了又怎样?要是砸蛋子,我们几个都兑上。” 谷雨回家去了。 张威见林晓面前一堆材料,递过来一支烟:“兄弟,看情况今天晚上要加班啊!” “谷主任让我陪她见镇长,谁知道规划的活儿倒腾给我了。” 张威拍拍林晓的肩膀:“兄弟,哥知道你的能耐,今天晚上你喝点酒,酒壮英雄胆,半夜十二点你去敲镇长的门,去和她探讨规划的事情。镇长保证高兴。” 镇里没有宿舍,书记镇长是寝办合一。外间办公,里间睡觉。 “张主任,你真是觉得兄弟的玩意是多余的吗?今天上午镇长要砸我蛋子,是吓唬我的。要是半夜敲她的门,她真要给我做了手术,咱也只能吃哑巴亏。” “哈哈哈------” 说笑几句,张威说:“走,我领你去谷雨家。” “炖鸡子要好长时间的。” “田大海和刘奇去饭店里掂凉菜了,估计已经到谷雨家了。” 镇里干部不多,也是一个一个的圈子,张威这几个中层干部应该是最活跃的圈子。自己一个小干部,几个站所长相约,不去不合适,一次两次不参加,以后很难再融入他们的圈子了。往上是十几个班子成员,班子成员之间也有不同的圈子,林晓更甭想进那个圈子。 院子里不见人影,张威骑着摩托车,林晓坐上,一溜烟的来到九岭街上,然后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来到一户人家,里面闹闹嚷嚷的,进屋一看,已经有五六个人,有土管所长,信访助理,医院院长等。多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苗条的身子,皮肤白净,胸部高耸,丹凤眼,穿一件藕荷色连衣裙,这样的装束,这样的肤色,在九岭镇不多见。 她是镇里的妇女主任柳红。 柳红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欢迎东陵大秘入圈。” 第二十六章深夜加班 林晓一愣,才知道柳红说自己是县长秘书的事情,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九岭的大秘在此。” 众人狂笑,谷雨在厨房,就柳红一个女人,大秘是有所指。 “林秘书,有人说你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你蛮懂风月的,进来就看人家的那里。”柳红故作娇羞道。 “柳红,你不要把我兄弟往阴沟里带,林晓什么没有见过,是你见来了小鲜肉,故意雄赳赳气昂昂,恨不得波涛汹涌把兄弟给淹没了。” 嘻嘻哈哈,屋子里有‘啊啊--”的声音。 里间门口一个轮椅,轮椅上一个黑胖男人,他是谷雨的男人大强,大强天天在轮椅上坐,看见镇里干部来了,很是高兴,嘴巴不利索,会“啊啊”的叫嚷。 以前这里是镇里干部的集散地,镇里不忙的时候,会躲在这里喝酒打牌吹牛。大强喜欢喝酒,也喜欢组局,谁知道喝酒过量,加上身体肥胖,突然就得了中风。 谷雨把凉菜用盘子端过来。 人都齐了,张威非要林晓坐在上位。林晓年龄最小,职务最低,所以谦让不坐。 张威生气了:“兄弟,昨天下午不算,今天是你到九岭来的第一次酒局,今晚是欢迎宴,也是感谢宴,感谢你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为几位哥哥挡箭,你要是不坐,今天晚上就散摊了。” 恭敬不如从命,林晓在主位上坐了,张威坐在右手,柳红坐在左手。 几句寒暄以后,张威推了一大杯。 接着是柳红,柳红一杯酒以后,面若桃花,眼睛迷离,这种女人,天色眉骨,眼睛在林晓身上飘来飘去,大腿在桌下不老实的蹭来蹭去。 “林秘书,姐喝一杯,给各位敬一杯,我小女子酒量浅,各位大哥小弟多担待,酒浅情义深。”柳红倒了半杯酒,在林晓面前晃来晃去。 田大海说:“柳红,九岭镇除了林晓不知道你的深浅,你蒙这几位哥哥哩!倒满,倒满。” “田助理,我身边坐一个小鲜肉,早已经晕了,不能多喝,喝多了要是倒在兄弟的怀里,会吓到兄弟的。”柳红嗲嗲的说。 “收起你的把戏,你以为哥哥看不出来,你是留着量准备收拾林晓的,把林晓灌醉,你就有机会了。” “大哥,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就你们男人喜欢十七八的小姑娘,我当姐的也喜欢小弟弟啊!” “想要勾住小弟弟,首先要湿身。你喝多少我们喝多少。”田大海不依不饶。 “好,我柳红今天晚上献身了。”说了,倒了满满一杯,扬起白皙的脖颈“吱吱”的喝了。 推了一圈,柳红抓过林晓的杯子倒满:“林秘书,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最男人的人,今天咱姊妹两个喝一个交杯酒,你这个兄弟,姐交定了。” 柳红干了。 林晓只得喝了。三杯酒下肚,有三两酒了,柳红在酒精遮掩下,愈发的放肆,在桌下把手放到了林晓的大腿上。 林晓不敢动,不清楚柳红的背景,要是把她推开,就得罪死她了。要是乱动,柳红误会,会进一步的深入。 酒场渐渐的进入高潮,晕段子一个接一个,柳红笑的花枝乱颤,几乎把身子躺进了林晓的怀里。 借着上厕所的时机,林晓来到厨房,锅里的炖鸡“咕嘟咕嘟”冒白气。 “你咋出来了?不继续喝酒?”谷雨问。 “太厉害了,受不了。我不能多喝,今天下镇长安排明天上午八点给她交规划,要是喝多了,苗慧说不定真的把我的检讨贴在宣传栏上。” “不喝也行,鸡子差不多好了,你先吃。” 谷雨给林晓撕下来一个鸡大腿,盛了鸡汤。 林晓就着鸡汤,吃了两个烧饼。然后从谷雨家里悄悄的出来。 来到镇政府,院子里黑乎乎的。 蓦然觉得二楼有人,定睛一看,是苗慧,苗慧站在走廊上,眼睛看着远处。 她为什么没有开灯,一个人在这里在思索什么? 林晓送过去的检讨书她一定看了,那是林晓最喜欢的诗句,一次晚会上两人朗诵过,诗句虽短,林晓当时都流泪了。 不知道苗慧是否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林晓在走廊下站了一会儿,有上楼 的冲动,但是又控制住了。苗慧是镇长。你一个小兵上去干什么?要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不如不见。 打开值班室的门,想写那个规划,忽然觉得头晕,刚才喝酒太猛了。 不如睡下,把手机上的闹钟定在凌晨两点。 感觉刚睡着,闹钟响了,林晓起来,洗了脸,在电脑前面坐下,认真看了今天的规划,确实言之无物,几乎都是官话套话。拿出谷雨提供的资料,九岭的情况了然于胸。 九岭位于三省结合部,多山地,臻河横穿境内,土地贫瘠,还有一部分沙地,没有像样的工业,群众多外出打工,老弱病残以及留守妇女儿童侍弄着几亩薄田。 但九岭也有特色,山里杂果多,是东陵有名的杂果之乡。那片沙地有数千亩,若是改良,养鱼、种植莲藕,既发展了旅游,又增加了农民收入。 外出务工的群众,多是经营的箱包,板材等。 九岭也存在看很多劣势,比如紫嫣山里有很多污染企业,非法占地严重,非法抽沙屡禁不止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有很多东西可以写,镇里的工作真的应该有统筹规划,作为近几年的纲领性东西。 列出了大纲,林晓在电脑上飞速的敲击。 加上拼接粘贴,天亮的时候,一份三万多字的三年规划拿出来了。 认真校对,修改了错别字,增加了一部分图片,七点五十,规划全部做完,然后打印出来。 七点五十五分,苗慧吃过早饭上楼。 林晓拿着热乎乎的规划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林晓敲敲门。 “进来!” 苗慧坐在办公桌前,板着脸。 “苗镇长,这是规划报告,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差一分钟八点。”林晓把规划报告递上去。 第二十七章你做我专职秘书 林晓说了,扭头就走。 “站住。”苗慧在后面吼道。 “还有事吗?” “你在敷衍我,昨天晚上你喝酒睡大觉。” “是。但是我在八点之前把规划给你送来了。” 苗慧漫不经心的翻着规划。 “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是九岭镇的一个小兵,一个另类,没有资格和您接触。” “我就那么可怕。那么高高在上吗?” “至少在我眼里你是。看见你我心慌手抖,血压升高,不如不见,你的救命之恩终身不忘,若有来生,一定相报。” “我要你今生就报。” “你什么都不缺,无以为报,只有远远的躲开。离你远远的,或许是最好的报答。” “你放屁,你在弥留之际叫我的名字。” “是吗?肯定是你听错了,对于一个落魄者,你没有必要自作多情。” “哼,林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在想什么,我比你都清楚。你的检讨我看了,要不要把他贴在宣传栏上?” “随便,我无所谓。” “林晓, 你TMD多大年龄了,还腻腻歪歪的吟诗作赋,什么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你以为社会是大学校园?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吟诗作赋。是个男人你给我站起来,人一样的活着。” “我不是一个男人,是一个老鳖。” 苗慧一笑:“我看你就是一个老鳖,一个在风雨面前只会把脑袋缩进肚子里的老鳖。” 林晓抽出烟,在手里捏把了一下,又装进口袋:“苗镇长,你过分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的私人空间,你没有资格这样侮辱我。” “我侮辱你了吗?你自称是老鳖的。昨天在会议室你怎么不说你是老鳖,你要真以老鳖自居,以后镇里点名,我就直接叫林老鳖了。” “苗慧,够了。我要上班走了。” “你往哪里去?” “河道管理所。我是所长,山林寂寞,苗镇长要是夜间睡不着可以去视察。” “这一次强降雨已经过去,县里正组织人员积极施工,你暂时不需要在那里住。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专职秘书。” 林晓点上烟:“苗镇长,你太抬举自己了,镇长没有权力设专职秘书。” “那你就呆在党政办,保证我随叫随到。” “太监一样的恭候着你?” “是,要是在宫里我就把你煽了。” ‘你就不怕我是一个踢套的骡子?’ “你是骡子还是倔驴,我想试一试身手,驯服了是一匹良马,驯服不好送到屠宰场。” “苗慧,恐怕会令你失望,我已经想了很久,我要辞职,只是现在没有好的去处,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会立即辞职的。” ‘你休想,在九岭,只有被开除的职工,没有辞职的职工。你要是有勇气裸辞,请便。’ “告辞。” 林晓气呼呼的从苗慧的办公室里出来。 出门,撞到一团绵软,是谷雨在门外。 “你-----” 谷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回到党政办,林晓问:“你刚才在苗慧的办公室外面干什么?” “我怕你和苗镇长怼上了,准备进去劝架。你刚才是不是和苗镇长杠上了?” “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听见了。是不是苗镇长指着鼻子骂你、” “她还没有那个胆量。” “三年规划你送过去了没有?” “送过去了。” “苗镇长咋说?” “她还没有看。” “估计你还要挨骂。昨天晚上你喝了酒,会做出来好的规划?” “我就那样的水平。规划有专门的规划公司,她请别人做好了。” “做一个规划要好几十万。” ······ 苗慧拿着林正做的规划,规划厚厚的,里面图文并茂,理论句,数目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站位高远,九岭镇的概貌言简意赅,优劣势分析透彻到位,未来三年的工作方向明确,扬长避短,切实可行。 这小子,昨天晚上看他十点多钟才回来,然后就关门睡觉了,他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这是大手笔,巧手、能手。 苗慧拿着规划,来到党委书记郑胜利的办公室。 “郑书记,我让党政办做了一个三年规划,感觉切实可行,可以做为近期我们的工作依据,工作方向。” “三年规划?镇里不是有一个五年规划吗?”郑胜利不高兴的说。 镇里的规划是大事,他这个党委书记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一个镇长操心太多了。再说,真要做规划,党政办做完以后,也要先报给党委书记过目。 “镇里的五年规划我看了,不切合实际,是应付任务,假大空。” “苗镇长,镇里的规划是依据县里的总体规划做的,你总不能说县里的规划也假大空?县规委会主任是县长,县长也搞形式主义?” “我了解了情况,当时全国在修编,时间紧迫,编制的规划粗浅,几乎千篇一律,没有体现特色,没有突出重点。比如我们九岭,在发展方向上依照县里的规划,重点发展花木,打造高标准良田等,九岭的土壤要么是红焦土,要么是沙地,不适合花木生长,起不出来土球,打造高标准良田更不可行,我们这里多山地沙地,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 “这么说我们什么都不做了?”郑胜利不屑的说。 “肯定要做,而且要做的内容很多。山地树木多,可以发展板材经济。山里杂果多,可以发展林果经济,发展林果的深加工,九岭的村民外出打工,多是在箱包厂,板材厂,有大量的熟练工人,有很多小老板,把老板们招回来,给优惠政策,发展箱包服装等小商品经济, 一定会红火起来。” “都是一些小老板,手里没有几个钱,做不大。” “小商品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产业,但是能吸纳就业人口,群众在家门口就能打工挣钱,能照顾老人小孩,还有税收。” “一个产业的兴起,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要发展起来,没有十年八年不行的。到时候你我不一定在什么地方了。” ‘郑书记,不管以后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曾经在九岭工作过,以后九岭的发展有我们一份功劳,执政一方,无怨无悔。’ 郑胜利点上烟,这个小妮子,要折腾什么?我郑胜利已经干了两年党委书记了, 目前首要任务是确保稳定,再就是快速的培育盆景,在短期内能有看得见摸得着的项目,为以后自己的提拔升迁加分。 第二十八章分歧 一口浓重的烟雾喷出,郑胜利道:“苗镇长,眼下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规划只是规划,是以后的事情,着眼当下,才能放眼未来。” “郑书记,眼下我们是有好多事情要做。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和这个规划里提供的数据,紫嫣山里有很多污染企业,非法占地,殴打伤害附近村民,群众意见很大,臻河下游污染严重。目前全省正在开展环保大排查,大治理,我们要借着这个时机,对镇域境内的所有非法企业进行彻底的治理。” “怎样治理?” “该关的关,该停的停,该拆除的拆除。” “镇域里有污染企业吗?” 苗慧吃了一惊,你郑胜利从学校毕业以后就在九岭镇工作,从一般干部一直坐到镇党委书记,应该对九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镇里有多少污染企业?他是装聋作哑,还是视而不见? “郑书记,在紫嫣山顶可以清晰的看见山里好多的污染企业,他们在大树的掩映下,为了躲避卫星拍照,全部是绿皮瓦房顶。里面有铁丝网,大狼狗,还有打手,据说附近有村民在里面失踪了好几个。” 郑胜利一笑,说道:“苗镇长。你来九岭时间短,那片区域不是我们的辖区。” 苗慧更是不解:“郑书记,我们镇里的一个村子就在那里,怎么会不是我们的辖区?”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那里原来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企业搬走了,那块地就闲置了,没有明确的归属。” “你说的不对,那块地原来是九岭的区域,后来划拨给了一家国有林场,林场搬走了,林地又还给了九岭。我在镇档案室查到了几年前的文件。” 郑胜利沉默了,六马村附近的林地,确实有过文件,当时他还是九岭镇的镇长,在见到这个文件的时候,郑胜利耍了一个心眼,既没有给六马村的干部群众通报,也没有给上级领导汇报,镇里干部对那块地不清不楚,前几年信息不畅,通讯不便,那地方是三省的结合部,其余的两省知道那块地是九岭的,所以没有管理。市县的环保违法占地等检查,郑胜利以那块地是国有林场的,含含糊糊的推脱过去了,所以造成了那片林地里乌烟瘴气。 真后悔没有把那份文件私自放起来。 “苗镇长,既然你见了那份文件,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对外宣传,也没有必要对镇里干部讲,增加一块林地,我们会增加很多工作量的。不明不白的存在下去,我们镇里会见一点收入,你知道镇里的财务情况,光账面上的那点资金,什么事都办不成。” 其实,郑胜利有自己的小算盘,林地里面的情况他清清楚楚,哪一个企业不经过他的允许都进不来,进来了不是白进来的,我不要你的租金,你得分给我一点利润,要不各种检查下来,我才不会帮你罩着。 “郑书记,那块地到了不治理不行的地步,即便上级没有把任务压给我们,我们自查自纠,主动出击,坚决铲除污染源。” 郑胜利生气了,我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还给我较劲。是不把我这个党委书记放到眼里了。 “苗镇长,目前的形势,稳定压倒一切,那块林地造成现在的情况,是历史原因。那是一坨屎,已经风干了,至少外面是风干了,你非要用棍子捅捅,会很臭的,也会把你熏臭的。” “如果不把这坨屎捅开,里面会滋生很多细菌,会生出来蟑螂臭虫,会更臭。” “我不同意这么做。”郑胜利终于暴怒了,拍着桌子说。 “只要是政府职务范围以内的事情,我必须做,还要做的认真,做的彻底。” 苗慧说了,气鼓鼓的从郑胜利的办公室里出来。 郑胜利又点上烟,妈的,走了一个王志,来了一个苗慧,本来说好的要政府办的白亮过来当镇长,他了解白亮那小子,就是一个奴才,来和自己搭班子,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屁都不敢放一个。 要知道市里派来一个小姑奶奶来当镇长,还不如把王志那小子留下,王志虽然好色,但是明面上不敢和自己顶撞。 当党委书记两年了,该考虑挪挪地方了,要是平调县里当一个局长,他郑胜利不甘心,自己才三十多岁,正年富力强,要是能上一个台阶,当上副县长或者常委,以后的路子就宽了。 全县十三个乡镇,刨去几个年龄大的书记,三个去年才提拔 的书记,他郑胜利还是有希望的。生命在于运动,干部在于活动,活动不是打太极,不是空手套。得有实实在在的内容,说白了得有票子,票子从哪里来?自己这几年有了积蓄,但是装进自己腰包的票子能再掏出来吗?还得六马林地里那几家污染企业贡献。 春节之前,郑胜利已经敲打过那几个老板,老板们很知趣,都乖乖的奉上了票子。刚拿了人家的好处,突然又拆掉,那几个家伙敢干非法企业,都是滚刀肉,白道黑道都混过,不是好糊弄的,只怕把票子吐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还有王志和邓琪的那个视频,是其中的一个老板花钱买来的。那老板要是捅出去,王志知道是我郑胜利在背后捅刀,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王志知道自己在九岭财务上不干净,随便拎出来一两件,就可以把自己送进监狱。 思前想后,必须阻止苗慧的莽撞之举。 ······ 苗慧从郑胜利的办公室出来,打电话到党政办。 谷雨接了电话:“让林晓上来。” 放下电话,谷雨赶紧找到在值班室的林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林晓还在迷糊。 “赶紧起来,苗镇长叫你。” “叫我干嘛?我一个小兵,镇里要是有事,要么叫陈笑儒,要么叫你上去,她一个镇长,直接给我安排工作,有没有组织原则,懂不懂规矩?” 谷雨拉住林晓的胳膊:“赶紧起来,苗镇长点名要你上去的,肯定是说规划的事。” “谷主任,我是上你的当了,本来帮你润色一下文字,结果把一块热红薯搂紧自己怀里了。” “只要是热乎的,搂住就舒服,快点!” 第二十九章卑职不敢 林晓被谷雨从床上拖起来。 “谷主任,咱们两个一起上去,万一苗慧怼我了,你好在一旁劝架。” “苗镇长没有说让我上去啊!” “你就不怕我给她杠上,她又要脱我的裤子。” “要你脱你就脱,反正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要对我非礼怎么办?” “还说你志向不远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要是非礼你,你半推半就就行了。”谷雨笑着说。 给林正整理一下衣衫,拿出自己的香水在林晓身上喷洒。 “谷主任,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让我出去见人?” “兄弟,以后把自己收拾利索点,邋邋遢遢的,谁都不待见,镇长是女人,女人都喜欢阳光帅气干净的男人,不说想吃天鹅肉,最起码给领导一个好印象,去,千万不要给苗镇长杠,她说怎么你答应就是。” 林晓上楼,刚好碰见郑胜利端着茶杯下楼。 郑胜利的脸阴沉,看了林晓一眼,没有说话。 林晓在苗慧的办公室前敲门,郑胜利下楼以后往上看了一眼,刚好瞅见林晓。郑胜利明白了,敢情苗慧手里拿的规划是这这小子做的。 进门以后,林晓站立:“苗镇长叫我?” 苗慧不抬头,说道:“坐!” “请镇长大人训示,卑职不敢。” 苗慧瞪了林晓一眼:“还在恨我?” “没有啊,从来没有。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苗慧知道林晓的脾气。大四那年林晓去她家,母亲的一番话,林晓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这个规划里的数字从哪里来的?” “那方面?” “紫嫣山里的污染企业和非法抽沙的数字。” “有的是我一个一个清点出来的,有的是我推断出来的,这些数字比较保守,实际情况比这更严重。就说非法采砂,一条船一次能采砂一百吨以上,一顿沙子二百元,毛利四万,一天一夜能抽满一船沙子,他们只负责工人工资和柴油钱,臻河在九岭区域至少有是十艘采砂船,你算算他们的利润是多少?一年至少两千万,他们获利两千万,堤坝崩塌,群众损失,至少上亿,要彻底消除非法采砂形成的隐患,恐怕要远远的大于这个数。” “镇里以前没有治理过?” “县里每年都安排专项行动,但是屡禁不止。” “谁是船主?” “听说是县城的钱家兄弟。他们每年获利这么多,肯定不会全部装进自己腰包里,能装进一半就不错了,其余的钱哪儿去了?肯定是分给各级官僚了。苗镇长,九岭虽然偏僻穷困,穷庙富方丈,在九岭几年,相信你会成为百万富婆的。” “跟我去六马村附近的林子里走一趟。” “干什么?是不是那些家伙还没有拜会你这个新贵?” “胡扯,我要澄清底子,一个一个的拆除。” 林晓一笑:“苗镇长,你还是坐稳了九岭的二把交椅再说,抽沙的进入了汛期,他们把抽沙船藏了起来,那些污染企业不是说拆就能拆的,你来九岭,踢我的蛋可以,我林晓咬牙不吱声,你要动林子里的厂,说不定一脚会踢在钢板上,疼的是你自己。” “几年不见,你成了一个熊包 。” “苗镇长,你说话小声一点,你来了以后,我从来没有没有说过咱们是同学,冒认官亲杀头之罪。现在不说,以后永远不会说,以后需要杀鸡骇猴的,我还是那只阉鸡,你随便折腾。” “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我劝你以后也不要去,那里面有大狼狗,有猎枪,真敢开枪。我怀疑里面生产的不是一般的产品,一般的产品大不了罚几个钱,最多坐几年牢。那些马仔敢搏命,一定是老板的授意,敢搏命的玩意一定利润惊人。” “你这样说我就更应该去实地看了。” “话我已经给你说了, 你自己考虑,要是进去以后失踪了,不要后悔。” “你在吓我。” “附近有群众在林子里失踪是事实,六马村的支部书记胡昌林在里面挨打,没有人敢管,胡昌林一气之下外出打工,几个月不回,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还有什么?” “没有了。哦,对了,我在河道管理所睡了一夜,房子被人点了,幸亏当时我没有在里面睡觉,要不就烧死了。” 苗慧陷入了沉思。 “苗镇长,要是没有什么吩咐,卑职就下去了。” “慢着,你应该自称奴才!” 林晓一笑:“等你哪天把我阉了,我就自称奴才。” ······ 接下来的两天,县里一直有会议。 礼拜天的时候,苗慧回到了市里,来九岭快一个月, 是第一次回家。 家里就母亲王桂花一人。 见宝贝女儿回来,王桂花亲热的拉住苗慧的手:“黑了,廋了,慧,镇里就那么忙吗?” “当然忙了,我镇里几万口人,你说会不忙吗?”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会管理好了几万人?” “妈。看你说的,你闺女长大了,谁敢不服从管理,我削他。” “镇里工作不好干,我看你在那待一阵子赶紧回来,你连对象都没有,要是在镇里几年,还不熬成老姑娘了。” “我准备扎根乡村,给你带回来一个泥腿子女婿。” “我看你泥腿子都带不回来,泥腿子受不了你的小姐脾气。” “泥腿子不要我,我就当老姑娘。” 苗慧脱去外衣,躺在沙发上,说道:“妈 ,给我做点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给我包饺子。” “好,妈伺候你吃饺子。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顺便给你捎回来大虾,吃虾仁饺子怎么样?” “好。” 王桂花给丈夫苗得雨打电话,说是女儿回来了,要吃虾仁饺子。 苗得雨小声说正在开会,一会儿回去,先让司机虾仁送回去。 关了电话,王桂花说:“这个老家伙,又在官僚,让司机送来虾仁。” “大官啊,大官没有僚不行啊,要不谁知道他是官啊!” 第三十章市委一秘 司机送来了活虾,母亲在厨房里忙活,苗慧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睡着了。 在九岭这些天,好像就没有舒舒服服的睡过。 饺子刚包好,苗得雨兴冲冲的从外面进来。 “慧,慧!” 苗慧睁开眼睛。 “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苗得雨关切的问。 “累,快累死了,一回家就想睡觉。” “镇里的工作不好干?” “就是不好干,县里整天开会,回到镇里还要开会传达贯彻,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开会,下村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后悔了,当初我劝你不要下乡,你非要报名去。” “当年你不也是从乡镇起步吗?” “时代不同了,我们那时候主要精力是工作,没有那么多的会议,没有这么多的检查考核。再说了,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对村里的情况熟悉,很快能开展工作。你到现在只怕连麦苗韭菜都分不清,去乡里有没有闹出笑话?” “爸,看你说的,我不但知道韭菜麦苗,还认识很多山里的树,九岭大部分是山地,山里树木多,果树也多,我规划三农以杂果种植深加工为突破口,整合优势资源,带领村民致富。” “好,姑娘大了,会操心了。” 王桂花端上来两个菜,苗得雨说:“老婆子,姑娘回来了,得批准我喝几杯。” “你在外面整天喝,还没有喝够,姑娘不喝酒,是你自己想喝的。” “今天高兴,就喝一点点。” 苗得雨从酒柜上拿出一瓶茅台,打开,说道:“闺女,要不要陪老爸喝两杯?” “喝就喝,镇里干部说喝酒看工作,不会喝酒就不会工作。我得练练。” 王桂花从厨房里出来:“闺女,你还是不要学会喝酒,人喝了酒就像傻子一样,当姑娘的不允许喝酒。” “喝两杯,我给姑娘求求情。老婆子,你也坐下喝两杯。” “我不喝。” “我说了,你肯定喝。刚才市委开会,筹备换届的事,市长年龄到站了。” “市长退了,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是不是要进一步了?” “你说呢?” 王桂花拿起酒杯,倒满:“老头子,提前祝贺你。” “哎,这话只能在家里说说,出去千万不要表现出来。” “你当常务市长三年了,论政绩论人品,论口碑,你不接市长谁接市长?” “老爸,祝贺你。” 苗慧举杯正要喝,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市委一秘卜高升。 卜高升原来是苗得雨的秘书,后来被市委书记看上,调到了市委办,现在是副处级秘书。几年来,卜高升一直追求苗慧,苗慧看不惯他的嘴脸,一直不冷不热。 “苗慧,听说你回来了,市委这边几个同事请你吃饭,请赏光。” “我马上就吃完了,等下一次回来再说。” “市委刚开完会。我是才知道你回来了,给你约的时间晚了,你不要见怪,这边饭店都订好了。你过来坐一会儿,走的时候没有给你送行,今天补上。” “不行就是不行。” “我知道你在家,司机去接你了。” 苗慧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苗得雨问。 “卜高升。” “你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叫你吃饭就去,不要耍小姐脾气。” “我看不惯他一副官僚嘴脸。官不大,僚不小。” “他比你爸的官还大?”苗得雨生气的说。 “慧,高升叫你吃饭,就去,你年龄不小了,高升这孩子前几年跟着你爸当秘书,我了解他,人精明,眼色活,嘴甜,人家已经是处级 干部了,过不了多久,就是市里的局长,下到县里就是县长书记,职务比你高。你还准备找一个啥样的人?”王桂花说。 “妈,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让我多陪陪你们?” “我马上要退休了,就等着抱孙子,你天天陪着我,不如带着女婿一月来看我一次。” 有人敲门,是卜高升派来的司机。 苗慧只得出门 。 上了车,车子开到一家海鲜店旁。 卜高升站在门口,见苗慧过来,赶紧上前,接过苗慧手里的小包,做搀扶状。 “算了,我又不是市委书记,你整天这样端着架子,累不累?” “为领导服务,是为了领导更好的服务,更好的服务群众,服务全市大局,大事。” “什么下作的事情,到了你们这些秘书的嘴里都会开花。口吐莲花,就是说你们的?” “苗镇长过奖了。在以前,我们是奴才。是奴才当然要贴心的为主子服务,谁是我们的主子,领导啊!领导代表大多数群众,所以我们是为群众服务,为人民服务。” 苗慧懒得和卜高升斗嘴,能混上全市的一秘,没有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几把刷子,会混得开? 来到一个包间,见里面只有一个黑胖三十出头的男人,见两人进来,黑胖男人赶紧站起来:“苗镇长好!” 苗慧没有理会那个黑胖男人,问道:“说好的几个同事一起聚聚,他们几个哩?” 卜高升脸微微一红:“原想你难得回来一次,咱们有一个私人空间,刚好你们东陵的钱老板来了,就一起坐坐,认识一下。” 这家伙在耍小聪明,把我诳来,肯定有企图。 苗慧拎起来小包就走。 卜高升连忙挡住去路:“慧,给我个面子,就坐十分钟,五分钟也行。” “我讨厌自以为是故作聪明的人?” “慧,还不是想你了,急切的想见到你。” “想我干什么?你是市委红人,想那个不是招手即来!” “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几年我是真心的对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我闻见一股官僚痞气。” 卜高升一笑:“慧,伯父是我的人生导师,是我事业上的引路人!看在伯父的份上,就坐五分钟。” 看卜高升献媚的嘴脸,考虑到他和父亲的关系,就回到了包间。 卜高升递过菜单:“慧,你看点点什么?” “我吃过饭了,你们随意。”苗慧冷冰冰的说。 第三十一章会所姑娘 黑胖家伙接过菜单,对服务员说:“不点了,你把菜谱前面两页的菜全给我上。” “要不了那么多的。” “卜大秘,难得见到苗镇长,苗镇长在座蓬荜生辉,能闻闻饭菜的气味,我钱四毛就心满意足了。” 卜高升尴尬一笑:“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东陵县的企业家、慈善家,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今天刚好遇到一起,相见就是缘分,以后在东陵经济上有什么难处,可以找钱老板,比如招商引资,逢年过节给敬老院送点猪肉,教师节给给优秀教师发点奖品,给困难学生发点补助,钱老板都可以做到。” 钱四毛大大咧咧的说:“苗镇长,我钱四毛没有学问,不会文绉绉的讲话,我在东陵混了几十年,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九岭那地方我知道,兔子不拉屎,财政一定困难,您说句话,百八十万不会让你掉地下。” “钱老板,九岭再困难,有县财政兜底,企业的钱我们不能要,政策不允许。” “苗镇长,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学会变通,变则通,通则达。今天见到您,不愧为市长的千金,才貌与智慧并存,我钱四毛三生有幸,敬你一杯。” 服务员倒出了82拉菲。 “我不喝酒。” “苗镇长,你闻闻这酒,正宗洋货,朋友从海外带回来的,我先干为敬。”钱四毛说了,端起酒杯,一大杯红酒下肚。 这是82 拉菲啊,据说好几万一瓶,这小子一杯下去,肯定上万了。 卜高升端起酒杯,在苗慧的杯子上一碰,高脚玻璃杯发出悦耳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慧,这一杯酒咱们先敬伯父,今天下午开了常委会,要筹备今年的换届工作,伯父马上就是政府的一把了,咱们提前为老爷子祝贺。” “高升,你是省委组织部长?省委市委的人事安排是由你来决定的?你是市委一秘,懂不懂组织原则,懂不懂保密纪律?” “咳,咳,钱老板不是外人,伯父要接市长的传闻早就有,已经不是秘密了。” 大龙虾上来,苗慧没有动,钱四毛见场面有点尴尬,借故出去了。 高升殷勤的给苗慧夹过来一块龙虾肉,笑盈盈的说道:“慧,我知道乡镇里的工作忙,工作累,压力大,在镇里锻炼一段时间,赶紧回来,在那个部委做一个副职,解决了副县级,过几年自然就是正县,那时候想去县里锻炼,就是县长书记。我呢,市委书记年龄也快到站了,在他退二线之前,会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是惯例,以后咱们两个在一起,你要想在仕途上发展,我就要求一个清闲的位置,照顾好家庭。你要是累了,就在市里清闲部门呆着,工资不少拿 ,工作轻松,我全力以赴投入仕途,一定做出成绩让你看看。” “哈哈哈------高升,我咋听着你是喝多了?什么你的我的咱的,你愿意走那条路与我什么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你是市委书记的红人,随时可能平步青云,我一个乡镇干部高攀不起。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慧,不要走。我知道你事业为重,你这是在考验我,我的心是巴颜喀拉山上冰雪,日月可鉴,晶莹如玉,我等着你。” “你的心是冰雪,我是什么?” “你是我心中大太阳。” “就不怕我把你化了,化成一滩污水?” “我情愿被你融化,情愿为你融化,情愿为你献身,为你湿身。” “酸、臭。” “慧,请接受我的祝福,我的一片真心。这是一块钻石,裸钻,你保存着,等到那一天······” 卜高升掏出一个金光灿灿的盒子里,盒子里一块璀璨的宝石。这块裸钻,价值不低于二十万。当然卜高升不会掏这个钱,今天的聚会,是钱四毛几次催邀,卜高升处心积虑安排的。 苗慧皱皱眉头,卜高升今天的表现反常,那个钱四毛绝对不是和他们偶遇。 “收起来,送给需要的人。” 苗慧提着包,“咯咯”的走出餐厅。 卜高升站在窗前,看着马路上苗慧的身影,点上一支烟。 妈的,不懂一点规矩的小妞,哪一天老子也混上市长旅长的,让你跪舔。 钱四毛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包房,见卜高升皱着眉头吸烟,说道“卜哥,东西送给嫂子了吗?”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你哥现在需要的是人脉。这扎手的小刺猬我不喜欢。” “哥,人家老爹马上是市长了,能攀上市长老丈人,以后更会飞黄腾达。人家是官二代,是千金小姐,哥委屈几年,过几年,老丈人退休了,你还不是想找谁是谁,外面彩旗飘飘,家中旗帜倒与不倒,还不是你就说了算?” “大丈夫能屈能伸,仕途不好走啊,我已经是处级干部了,在大院里,市委常委都让我三分,在这小妞面前却要装孙子。” “哥,为了我的事,让你委屈了。” “那东西她没有要,你收起来。” “哥,一块小石头,放在我那里没用,你保管着。哥,咱们换酒,红酒没劲。” 钱四毛跑下楼,从车里拿出两瓶三十年的台子。 倒满酒,两人一来一往,一瓶酒很快干了。 “四毛,九岭山里的那个厂子对你那么重要吗?” “卜哥,你是不知道,在东陵,在吉昌还有省城,我都有茶楼会所,这些会所茶楼根本不赚钱, 就是陪着领导们玩的。真正赚钱的生意在深山老林,厂子要是拆了,以后就没得玩了。” “你放心就是,明天上班以后,我让人给她打个招呼,不是必须拆除不可的事情,多少年都那样子,苗慧是不清楚情况,还不知道知难而退。她之所以这样张扬,还不都是看苗得雨的面子,不给她难堪而已。” “谢谢哥,要不咱们再来一瓶?” “不喝了, 今天下午加班开会,累了,回去睡觉。” “天还早哩,回去也睡不着,我会所里新来了两个小妞,水嫩的很,让她们给你踩踩背揉揉脚,今晚睡在我的会所里。” 提起会所里的姑娘,卜高升眼里放出了光彩。 第三十二章周例会 苗慧从海鲜店里出来,走在大街上,回味刚才在包房里的情形。 今天晚上的饭局,卜高升是另有所图,根本不是他说的自己难得回来一次,随便聚聚。 自己从九岭回来,高升怎么会知道? 难道有人跟踪? 那个钱四毛,在县里就听说过,弟兄几个的家族企业,在县里做的很大,怎样做大的外人不得而知,钱家几兄弟在县里的口碑很差。这个钱四毛肯定有求于自己,或者有求于自己的老爹。 明天是礼拜一,一般情况下县里很少会议,镇里能主动安排自己的事情,其他时间县里几乎天天有会,有时候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县里突然有了会议,镇里的活动就参加不了。 每一个领导都强调自己工作的重要性,都要求不得缺席,不得替会,没有特殊情况请假是不批准的,除非你在外地学习, 或者生病了在医院里躺。 明天就开始对紫嫣山里的非法占地污染企业进行强拆,此事不能往后拖。郑胜利的态度很明确,不想触动里面的利益。自己要是态度暧昧,以后强拆恐怕难了。 于是给镇财政所长马蜂打电话,要他今天晚上安排几辆铲车钩机,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在镇政府等候。 ······ 早上七点半,苗慧就赶到了镇政府,几辆铲车和钩机在院子里等候。 镇里星期一例会,会议以后全体干部集合去六马村的林子里开始强拆。 郑胜利快到八点的时候才到镇政府,见院子里停了几辆机械,生气的问党政办主任陈笑儒:“谁把几辆车停到院子里的,赶紧开走。” “好像是财政所安排的车子。” “财政所安排车子干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强拆非法建筑。” “哪里的非法建筑,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问清楚,是谁这样安排的,乱弹琴。” 郑胜利去了办公室,陈笑儒赶紧打电话讯问,分管土地的副镇长不清楚,问了财政所长,财政所长说是苗镇长安排的。 郑胜利知道情况后,气的拍桌子。 星期一的例会,一般在院子里进行,主要是回顾总结上一周的工作,安排部署本周工作,会议时间不长,一般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新的一周开始。 纪委书记点名后,副书记主持会议。 郑胜利迟迟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 主要领导不到会,例会没法进行。 等了十几分钟,郑胜利缓缓从楼上下来。 副书记秦国才凑近郑胜利说:“郑书记,一会儿你还讲不讲?” “讲。” 很多时候,郑胜利只是站在台前,听镇长或者副书记副镇长讲,最后摆摆手,示意散会。 “好,同志们,又是新的一周开始,下面请苗-------” 郑胜利打断秦国才话:“今天我先讲。在过去的一周,不,过去的一个月,我们九岭镇露脸了。先是前镇长上了热搜,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成奸,被人录了视频,传播到网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东陵县有一个九岭镇,九岭镇有一个镇长叫王志。接着臻河河段决堤,幸亏没有造成大的灾难。还有一部分中层干部上班期间喝酒,普通干部在会场上大放厥词,顶撞主要领导,污言秽语,不堪入目。为什么会有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郑胜利顿了顿,看看院子里站的一片干部,这些干部多是麻木的,有的在后面估计就没有听到他的讲话。更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 郑胜利生气了,说道:“全体干部去会议室开会!” 镇里只有在重大活动的时候才集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周例会开了一半转移会场,这种情况不多见。 百十人到了会议室,不需要人主持,郑胜利接着讲话,重点阐述了什么是大局意识,什么是核心意识,九岭有优良的革命传统,从抗战年代,我们这里就活跃着一支游击队伍------- 郑胜利从上周的工作,追溯到上月的工作,然后从改革开放讲到大革命时期,甚至追溯到三皇五帝。 苗慧不断的看表,今天是要去强拆的,到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再耽搁时间,恐怕到了那里都晌午了。郑胜利还在拉拉扯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门口又有了锣鼓声,郑胜利皱皱眉头。 娘的,难道又是来送锦旗的? 陈笑儒跑出去,不一会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伏在郑胜利的耳边说:“郑书记,外面很多群众把大门堵了。” “哪个村的?” “还不清楚。” “赶紧去问问,让村里干部马上赶过来。” “郑书记,群众情绪很激烈, 开了几辆拖拉机,有百余人,大门现在锁着,出不去。他们快把大门挤开了,我看你------” “通知派出所,把为首的抓了!” 郑胜利简短的结束了讲话,然后直接宣布散会。 走出会场,见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几个小子站在拖拉机上,大声的叫喊着什么?门卫大爷死死的顶着门。 郑胜利端着茶杯去了办公室。 苗慧要往大门口去,被谷雨拉住:“苗镇长,你先在办公室里等着,等弄清楚情况了再给你汇报,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过去,群众不认识你,万一-----” 谷雨把苗慧推进了办公室。正要出门,苗慧叫住了她。 “镇里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吗?” “前些年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村里干部没有工资,全靠统筹提留过日子,村里干部擅自提高征粮标准,又不对群众公布,群众有意见,经常上访。现在不往农民征粮收税,种地还有补助,干群矛盾缓和,几年没有出现围堵镇政府大门的事情了。” “门口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谷雨匆匆的从楼上下来。 秦国才等几个班子成员到门口,进行说服工作。 林晓在值班室里,点上烟,看着门口的动静。自己是一个一般干部,不包村,不分管工作区,又不是信访办人员,没有责任冲在前面,既然这样,就看热闹! 第三十三章让子弹飞一会儿 大门口,一个黑瘦的男子手里拿着大喇叭,站在拖拉机的引擎盖上,对着政府院子高声叫到:“不公平,有猫腻,有人贪污救灾款,九岭镇的干部出来,说清楚。” 在黑瘦男子的怂恿下,一群男女往往院子里推挤。 男女中,多以老人妇女居多。 秦国才等堵着大门,声嘶力竭的叫嚷,人群混乱,大街上的路人也过来围观, 门口熙熙攘攘。林晓看到到,除了那个黑瘦家伙,还有一个黄头发,一个光头,三人是人群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那个黄毛有点认识,忽然想起,他不就是那天晚上拉着自己和吴曼去河堤上的那个人?这小子咋会来告状? 秦国才也了解到这帮人是六马村的群众,赶紧给吴曼打电话,吴曼说她昨天回了娘家,还没有回去。 “你娘家在哪里?” “离镇政府有三十多里地。” “你找一辆车,立即赶到镇政府,回来的车费我给你报销。” “秦书记,啥事这么要紧?” “你村里来了五六辆拖拉机,把政府大门堵了,你知道这事吗?” “我哪里会知道?不会是六马村的群众?前几天,村里群众在开展生产自救,救灾款物也发到了群众手里,群众很感激,上一次去镇里送锦旗,送感谢信,他们是发自内心肺腑的感激上级领导,绝对不会去上访的。” “少啰嗦,你赶紧回来,你村里的群众,我认识一两个,这么多人,会有人冒充你们六马村。” “好,我立即回去。” 在秦国才打电话的时机,大门轰然倒塌,一群人吼叫着来到政府大院。 “那个是镇长书记,出来,出来说清楚,救灾款是怎么发的,你们贪污了多少?” 外面进来的人太多,镇里干部边劝说,边往里面撤退。 “什么政府?都是贪污犯,把救灾款的底子交出来,我们要一一核对,走,上楼上,找救灾款的发放底子,不交出来,把门砸了!” “对,砸门,看领导们屋里都什么东西,肯定好多好烟好酒。咱们也尝尝。” “你尝个屁,一把火烧了。” 黑瘦男子和黄毛光头带领着一群老妇老汉,往政府楼上走。 书记办公室的房门关着,郑胜利站在窗户后面,点上一支华子烟,慢悠悠的吸着,心里骂道: 黄毛丫头,不要仗着你老子是副市长,在九岭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郑胜利在九岭快二十年了,什么不知道,你来了以后不打听打听,想越过我这个党委书记做事儿,还嫩的很,乡村工作怎样开展?我比你清楚,乡村是人情社会,熟人社会,摆不平方方面面的关系,在镇里你呆不够三个月。 今天你只要敢走出办公室一步,我让你苗慧在九岭镇丢人,大丢人,让你这辈子提起九岭心里颤抖。 苗慧站在办公室门口,她已经知道了上访的是六马村的群众,反映的诉求是救灾款发放不公平不透明。救灾款物的发放,是通过民政所,工作区和村委会发放下去的,每一家每一户的损失情况都经过了认真核实,公示以后, 由她苗慧签字以后发下去的。 群众有意见,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是她这个镇长把关不严,审核不细造成的。她苗慧有责任有义务搞清楚里面的情况。 是干部就不能怕群众,倾听群众的呼声,群众的诉求,是做好基层工作的基础。 想到这里,苗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闹闹攘攘的群众已经走到楼梯口,刚好碰见从楼上下来的苗慧。 “乡亲们,我是九岭镇的镇长,你们有什么诉求,救灾款物哪里发放不合理不透明,可以登记下来,我们一一核实。请相信党委政府,救灾款物是县财政极度困难的情况下,经过镇里多方协调才下拨的,如果在发放的过程中有人做手脚,一经查实,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你们采取集体上访,毁坏政府大门,干扰政府办公秩序,是违法行为,情节严重构成犯罪,请大家选出来不多于五名代表留下来,把群众的诉求说清楚,其余人立即离开镇政府,把拖拉机开走。” 苗慧讲的振振有词,老头老汉们面面相觑,不敢往楼上硬闯。 黑瘦男子绰号老黑,老黑在人群后面接了一个电话,突然叫到:“就是她,她是镇长,贪污的最多,不要听她瞎哔哔,把救灾款物的底子交出来,让我们来核对。” “救灾款的发放情况已经存档,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查阅?要查,你们选出来代表,或者镇里干部去村里把发放情况再公示。” “她在撒谎,走,上楼去,找原始存根,找贪污证据。” 老黑在后面推搡着,黄毛和光头携裹着一群老人,往楼上走。 苗慧在楼梯口,试图阻止群众上楼,有人趁乱推了苗慧一下,苗慧跌倒在地。 老黑见苗慧跌倒了,在后面更卖力的推着人往前挤。 混乱之中,黄毛的手伸向苗慧。 苗慧衣领散开,露出一片白皙。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镇长,在自己的镇子里遭受这样侮辱,苗慧气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秦国才等人见状,赶紧拉群众。 但是围在一周的多是老人,怕老人跌倒,不敢强行驱赶。 老黑在后面一阵狞笑。 郑胜利虽然看不见楼梯口的情形,但是听到了动静,在嘈杂的声音里,好像听到苗慧快要哭了。 郑胜利又点上一支烟。 目光平视,见大门外匆匆的跑过来几个穿制服的人。 郑胜利赶紧打电话,说了一句:“让子弹飞一会儿。” 门口的几个制服男立即停下脚步,在大门口驱赶堵在门口围观的群众,然后把拖拉机往外推。 楼梯口的情形林晓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看到苗慧胸前的一抹亮白,立即头脑发涨。在他的心目中,苗慧是女神,女神可以虐他千百遍,他心甘情愿。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侮辱染指神的存在! 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猥亵镇长 拨开众人,见黄毛的咸猪手还在往里面伸,拧住他的一支胳膊,拎出人群,一拳轰出,黄毛脸面开花,倒在地上。 光头看着苗慧粉嫩的身子,哈喇子要流出来了。想不到镇长是一个娇嫩的小萝莉,今天要是不摸上一把,以后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黄毛摸得,我光头也摸得,正往里面挤,背后伸过来一支胳膊,一下子就卡在他的脖子上。 光头硬生生的被拔里地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你TMD想找死!” “咕咚”一声,光头被扔出数米。 把苗慧从人群里拉出来,掩上她胸前的衣服,推到楼梯上。吼道:“你这是干什么?镇里这么多干部,要你来抛头露面的,赶紧回你的办公室里。” 苗慧刚才气的脸色煞白:“我-----” “我什么我?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你是镇长?在他们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上去!” 林晓对苗慧的怒吼,完全不是一个下级对上级的语气,那样子倒是像丈夫呵斥自己不懂事的小媳妇。 谷雨从人群里钻进来,扶着苗慧往楼上走。 光头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叫:“镇干部打人了,干部打人了!” 林晓站在楼梯口,手指光头:“有能耐过来,你他妈的猥亵妇女,如果不是在镇政府,我让你见阎王。” 光头望着林晓眼睛里寒芒,突然寒颤,这家伙眼睛像狼一样,这要是在荒郊野外,他真敢要了自己的小命。 黄毛捂着脸,尖利的声音叫到:“我头疼,头晕,牙齿掉了,鼻子打断了。” 林晓从兜里掏出香烟,“啪”的一声点上,狠狠的喷出一口:“六马村的爷们,我叫林晓,就是在你们村抗洪救灾差一点淹死的那个,几天前你们给我送锦旗,给我下跪,我林晓真的感动,我只是做了一个干部应该做的工作,你们给我莫大的荣誉,我林晓谢谢了。” 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林晓继续说道:“今天,不管你们是基于什么目的,公然围堵政府大门,毁坏财物,又把镇长打倒在地进行猥亵,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违法,而是严重的犯罪,你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院子里的摄像头拍的清清楚楚,个别人非常猖狂,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院子里到底有没有摄像头,林晓不知道,反正吓唬住这群狂躁的人再说。 “对镇里工作,有疑问,有不解,可以咨询,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反映,今天的行为,不管你们是受了谁的蛊惑,这是犯罪,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失去了人身自由。要认识到自己错误, 立即退后,开上你们的拖拉机回去,再晚一会儿,拖拉机没收。人送进拘留所。” 林晓讲的义正辞严,有人往后退,往大门口招呼自己的拖拉机,还有人在楼梯口观望。 “现在,我宣布,谁敢走上楼梯一步,不要怪我不客气,我林晓是死过一次的人,哪个敢来试试,咱们一起去鬼门关再走一趟。” 没有人敢强行上楼了。 秦国才等推着村民往外走。 苗慧在办公室里换了衣服,还要下楼,被谷雨拉住,就站在门口,听见林晓在楼梯口大声吆喝。 这才是原来的林晓,大学时候的林晓,那个血气方刚,上课时候经常写诗,下课以后在训练馆里“嘿嘿哈哈”搞一身臭汗的林晓。 郑胜利也在门口听,他在把握火候,等羞辱苗慧差不多了再下楼,突然不见了苗慧的声音,林晓这小子在楼梯口嚷嚷开了,再不下楼,以后在干部面前就没有了威信。于是急匆匆的走下来,拨开林晓,走到院子里,大手一指:“谁都不能走,把大门关了,有一个抓一个,全部拘留!” 大门口的几个制服男见郑胜利下楼了,赶紧跑过来,围在他的身边。 郑胜利站在旗杆下面突出的底座上:“你们不要管我,把这些闹事的家伙全部抓了!” 刚才进来的村民赶紧往外跑,他们多是妇女老人,就黄毛和光头刚才受伤了,拉在人群后面,被几个穿制服的人拧住。 拖拉机轰鸣,人群一哄而散,拖拉机也不见了踪影。 吴曼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正好碰见警察扭着黄毛和光头往外走。 看见吴曼,两人像是遇见了救星。大声呼喊:“嫂子,救救我们!” 吴曼走近二人:“刚才咋回事?” “不,不是我们的主意,我们是来跟着玩的。” “你家的救灾款没有发到位吗?” “都发了。”黄毛嗫喏着说。 “啪”的一声,吴曼一耳光扇在黄毛的脸上。 警察赶紧制止了吴曼,扭着两人去了隔壁的派出所。 经过这一折腾,已经十点多了。 财政所长打电话问:“苗镇长,去六马强拆还去不去?” 苗慧才想起来今天是安排去六马拆除污染企业的,本来等周一例会结束后,全体干部去现场,刚才还没有轮到自己动员,就发生了集体上访的事情。 “等一会儿再说。” “几个铲车司机等不及了,要是再晚,一天的租金要付的。” “一天多少钱?” “一辆车一千。” “咋这么多?” “司机都不愿意去那里,拆人家的房子,是缺德冒烟的事情,司机怕报复,给钱少了不去。” “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院子里渐渐的平静下来,林晓在党政办里抽烟,谷雨从楼上下来。 “镇长在办公室里干什么?”林晓问。 “在打电话召集民政所长、财政所长,工作区区长开会,对六马村群众反映的情况进行核实。” “核实个屁,她就看不出来六马村的人是来干什么的?枉为一镇之长。” “林晓,你说六马村的群众是来干啥的?” “他们别有所图,这事不那么简单。”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去和书记镇长反映反映。” “你当我真傻啊?” 从外面进来两个警察:“哪位是林晓?” “我就是。” “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第三十五章要牺牲我? 林晓站起来:“干什么?” “有人指控你故意伤人。” 林晓警院毕业,干过协警,知道警察的办案程序,于是跟着两个警察去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两个警察反复讯问了刚才的情形。林晓一一回答,当时有很多人在场, 事情清清楚楚,没有必要隐瞒,也无需隐瞒。 一直到傍晚,两个警察还是反复讯问打人的细节,林晓烦了,说道:“你们是要干什么?事情清清楚楚,镇里好多干部在场,当时他们把苗镇长推倒在地侮辱,我是见义勇为。” “林晓,我们知道你的情况,可对方是一个村子的几百人,他们正在联合签字,要是不严惩打人凶手,会去县里上访,市里上访。” “怎么了?是不是要牺牲我,换来双方的妥协,你们当警察的准备这样息事宁人。” “林晓,我们只是小警察,如何处理你,我们做不了主,请你理解。” 林晓想骂人,但是面前的是小警察,其中一个还是协警。便点上烟,说道:“你们处理我,我不服,你们怕群众上访,就不怕我上访?” ······ 林晓去派出所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谷雨找到了苗慧,汇报了情况。 苗慧直接把电话打给我派出所长徐大刚。 “徐所长,镇里干部林晓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不知道啊,今天上午事件以后,所里传唤了好多人,正在调查取证,我去看看。” “嗯!” 苗慧挂了电话,对于上午的事件,苗慧对派出所的工作很不满意,派出所就在镇政府的隔壁,政府门前闹闹嚷嚷,你当派出所长的就没有听到?听过了反应那么迟钝,六马村的群众从大门口到冲进办公楼前至少有十分钟,这十分钟你们干什么去了? 徐大刚接到苗慧的电话,在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动。他这个所长真的犯难了。 党委书记郑胜利打电话,要求实事求是的调查上访事件,不管涉及到谁,是村里群众还是镇里干部,要严肃处理,绝不能因为身份的特殊,姑息纵容了违法犯罪,造成事件的进一步扩大。 郑胜利的话意很清楚,村里人要处理,镇里干部也要处理。 村里群众目前就黄毛和光头到案,两人不承认打人,也不承认损害财物,吆喝着自己受伤了,被林晓打伤了。 群体性事件不好处理。搞不好会把自己带进去。 林晓打人,有多人证实,也有伤情为证。 要拘留林晓,证据扎实。如果是轻微伤,治安拘留,如果轻伤以上,构成伤害罪,会被判刑。 依照黄毛和光头的口供和证言,扰乱机关工作秩序,最多十五日拘留,还要等他们的伤好了以后才能执行,不然拘留所不予收押。 徐大刚干了十多年的公安,当派出所长也几年了,深知乡镇里干部里的猫腻,很显然,书记和镇长的意见不一致,而且关键时候郑胜利给自己打过那个意味深长的电话,为什么不让及时出警,让子弹飞一会儿,还不是让苗慧出丑,让苗慧以后在镇里没有威信? 党委书记的话他不敢不听。但苗慧的背景深厚,也是强势之人,双方谁都得罪不起。 林晓是为了救苗慧免受侮辱才出手的,只是出手重了点,要拘留林晓,苗慧会答应吗? 于是给苗慧打电话,试试她的底线。 “苗镇长,刚才问了,林晓确实在派出所,是来配合调查上午事件的?”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问一份证言要多长时间?” “林晓在派出所里好好地,有茶水喝,有香烟抽。” “我问你林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讯问结束?” “苗镇长,林晓出手太重了,六马村两名群众嗷嗷大叫,我们准备给他做伤情鉴定。” “徐大刚,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把林晓作为嫌疑人给留置了?” “苗镇长,牵涉群体性案件,我们要慎重,听说他们在联名签字,如果不处理打人凶手,会继续上访。” “徐大刚,你他娘的会不会办案?刚才我已经把民政所长财政所长、工作区长叫到一起核对了一下,补偿款的发放不管是程序上,还是对象上,都没有问题,六马村群众集体上访,是有人指示,背后撺掇,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补偿款,是干扰镇里其他工作,你这个所长的调查跑偏了?你就没有查一查谁是幕后指使者,谁是策划者,谁是具体实施者?” 徐大刚心里一紧,这个丫头镇长,不好糊弄,她已经看到了问题的实质,连忙答应道:“苗镇长说的对,我们现在是调查明面上的事情,上午的情况搞清楚以后,会深入调查的,调查结果及时给您汇报。” “你把林晓作为嫌疑人留置?林晓是故意伤害吗?他是见义勇为,镇里闹闹哄哄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群众已经冲到了楼梯口,不见你们派出所一个人,不明真相的群众和镇里干部发生了大的冲突怎么办?把办公室里的文件损毁怎么办?办公室砸了怎么办?如果不是我堵在了楼梯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不是林晓出手,我现在是一个受害者在给你述说冤情,给你报案。切不说我是一个镇长,我要是一个普通村姑,在野地里遭受了流氓的袭击,被人救下,你就这样办案?” “是,是,苗镇长批评的对,我们重新调整办案思路。” 挂了电话,徐大刚点上烟,这个小案子不好办啊!一个书记,一个镇长,得罪其中一个,估计在六马混不长。 有人敲门。 徐大刚没好气的说:“进来。” 吴曼笑颜如花走进来,给徐大刚递上来一包烟。 徐大刚认识吴曼,没好气的说:“吴主任,你们六马村池浅王八多,干的什么事,镇里给你们抗洪,书记镇长给你们协调救灾款,你们吃饱了撑的,来镇里上访来了,我要是书记镇长,先把你们几个干部全部撤职。号召群众检举揭发,查查你们这些年有没有贪污受贿的证据,然后一锅端,送你们喝稀饭去。” 第三十六章给你支一招 “徐所长,你要是把我的妇女主任给撤了,我请你喝酒。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妇女主任? 胡昌林支部书记都不干了,我这个妇女主任是一个配角,却被推到了前台,要不是被镇干部抗洪精神感染,我呆在娘家不回来,随便闹腾,管我屁事。反正我一分钱没有贪污,我家的拖拉机在那天晚上抗洪,陷进淤泥里出不来,被水浸泡了,我都没有上报,还说当干部贪污占便宜,我吃亏大了。要不是村里群众让我来打听一下情况,我才不会来见你,你们警察都凶神恶煞的,说话像吃了炸药。”吴曼一阵抢白。 徐大刚一笑,今天的事情怪不得眼前这个女人。支部书记不在家,这种事少不了最后调停,还得这个女人出面,倒上一杯水,说道:“妹子,你不要见怪,我这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掏劲不落好。” “你当所长的,走到哪里都威风凛凛的,会受谁的气?叫我说,你们是老母鸡拴在门槛上,两边吃食。” “妹子,你是不懂,调查取证,我要派人,车辆加油,干警吃饭,都要开销。协警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所里没有一分钱。真要是光花钱也不怕,到最后这事处理以后,两边人都恨我。说,你来想干啥?” “徐所长,村里有两个人在这里,他们不回去,我也不敢回村里,他们的家属肯定哭哭啼啼的往我家里,要我疏通,把人捞回去。” “上午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这时候软蛋了?两人是闹事的主犯,要依法打击。扰乱机关工作秩序,判刑一到三年,大门损坏了,价值两万多,破坏公私财物罪,三年以上。公共场所猥亵妇女,判刑一年以上。合并执行。每人至少五年。” “这么严重?” “当然了,镇政府虽然小,也是一级政府,都来闹腾,党委政府的威信在哪?机关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有没有保障?” “徐所长,六马村的黄毛,脑子缺根筋,是个拱头牛,一撺掇都上。快三十了还没有媳妇,他是受人指使,不会是主犯,您开开恩,看怎样变通一下,把他放回去算了。” “吴主任,你傻啊,其他的都好说,黄毛趁乱在苗镇长身上乱摸,换做你,你会饶过他?” “还有这事?黄毛色胆包天,收拾他不亏。但把黄毛判刑了,村里群众会会不会继续闹事?” “怎样闹事我不管 ,你们要是反映情况按正常程序来,谁违法犯罪我收拾谁。” 这么一说,吴曼也犯难了,黄毛这小子该收拾,关上几个月,给他长长记性也可,但是这件事牵涉太多的群众,要是有人借机煽动,村里还是平稳不了。 “徐所长,就没有一点变通的办法?” 徐大刚故作沉思状,点上一支烟,喷出了几口,说道:“妹子,你来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支部书记不在家,你又当爹又当娘。我只能给你支一招,做做黄毛和光头的工作,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交代问题,我给县局领导汇报的时候,也好说话,争取能把他们两个保回去。” “能行吗?”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只有秉公执法了。群体事件,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们查的清清楚楚,他一句话不说,我一样能定他的罪,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我反而有了帮他们说话的依据。” “我能见见他们两个吗?” “我就是让你见他们的,你把话说清楚,他们要是愿意讲就讲,不愿意讲就算了,不要磨蹭,以后处理到那一步,他们也不会怪你。” “好,我试一试。” 吴曼跟着徐大刚,来到一间小屋子,推开门,里面两个警察,黄毛蹲在地上。 徐大刚一摆手,两个警察出来:“这个是六马村的干部,来看看他,说说话,一会儿再送看守所。” 两个警察出去了,屋子里就吴曼和黄毛。 黄毛见吴曼来了,像是失踪多日的幼儿忽然看见了亲娘,抹着眼泪说道:“嫂子,你救救我!” “咋救你?我一天不在家,你们就搞出来这样的事情。刚才我见了派出所长,问了情况,不好说。” “嫂子,村里来了那名多人,为什么只把我和光头关起来了?” “所长说了,今天来闹事的人,一个少不了,全部抓了,该判刑判刑,该罚款罚款。” “会这么严重,前几年经常有村里人敲锣打鼓来上访的,那时候咋没有全部判刑?” “时代不同了,法治在进步,打击犯罪的手段越来越强硬。要是不狠狠打击,镇里还能办公吗?” “都判刑啊?” “其他人会不会判刑我不知道,你黄毛肯定会被判刑的。” “为啥?” “你带头跳进镇政府,把大门弄坏了,一个大门两万多块。苗镇长从楼上下来,你把她按到在地,耍流氓。几个罪名合在一起,至少判刑十年。” “啊!嫂子,我都三十了,在监狱里住十年,出来以后,肯定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了。嫂子,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出去以后,当牛马孝敬你。” “嗨,刚才我也是这样给所长求情的。所长说了,看你的态度。” “嫂子,你说,要什么态度, 要不,我给所长跪下来。” “现在不兴这个。我问你,谁组织来镇里上访的。” 黄毛看看左右,为难的说:“嫂子,我不敢说,来之前,发过誓,谁要是说出去,死他全家。” “黄毛,你一根筋,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你要是不说,我走了。” “嫂子,我说了,回村里以后你谁都不要说。” “你还信不过你嫂子?” “嫂子,今天一早,老黑找到我,说开土垃圾来镇里,我以为还是来送锦旗的,就答应了。老黑说不是来送锦旗的,是村里的救灾款发的不公平,咱们去镇里问问。俺家的救灾款早就了领回去了,我不想来。老黑让我在村子里找人,来一趟镇政府给一百块钱,来一辆拖拉机给三百块的油钱,还另外给我了五百块钱,我就在村里组织人来了。” 吴曼在黄毛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你真是猪脑子,老黑把你哄骗过来了,到了关键时候,他脚底抹油溜了,你来顶罪。” “嫂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上了老黑的当。” “刚才你给警察这样说了吗?” “没有,我怕说出来,回到村里老黑收拾我。” 第三十七章纪委介入 “我再问你,是你把苗镇长按在地上的?” “嫂子,我哪里会敢把镇长按在地上,人多,不知道谁拉了一把,她自己滑倒,坐在了地上。” “黄毛,你要说实话,不然我救不了你。” “天打五雷轰,当时是几个老太太在前面的。” “你摸镇长了?” 黄毛舔舔嘴唇,像意犹未尽:“当时很乱,镇长的衣领开了,真白,我就挤进去摸了一把。” “镇长的和村里寡妇的不一样吗?” 黄毛咧嘴一笑:‘不一样,真的不一样。白,嫩,滑,绸缎一般。就是住进监狱几天也值。’ “你还笑,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流氓,要是二十年前,会枪毙了你。” “嫂子,我就趁乱摸了一下,又不是我一个人摸了。光头也上前摸了。” “你们两个啊,事搞大了,你不想想,就是在集会上这样,被人看见,也要打个半死。” ······ 徐大刚在监控里看着讯问室里的一切,忍不住笑了。六马村这小子果然脑子缺根筋,敢上前对镇长耍流氓。 讯问室里的监控是秘密装置,吴曼和黄毛肯定都没有发现,要不不会这样说。 有了这样的证据,事情好说了许多。两个家伙耍流氓,林晓上前制止,打了两人,见义勇为也说的过去,对林晓处理轻了,也好向郑胜利解释。村里群众要是对处理结果不满意,黄毛的口供是证据,一群人耍流氓,抓你活该。 ······ 吴曼回到所长办公室,又递上一包烟。 “徐所长,刚才我见了黄毛和光头,两个人身上都有伤,你看,是不是先让他们治病,等他们的伤好了以后再处理?” “你能担保他们不逃跑不串供、不自杀?随传随到?” 吴曼犹豫一阵,咬牙说道:“我担保,他们要是不听话,您随时把他们收回来。” “真要把他们放了,苗镇长会答应?今天苗镇长受到了侮辱,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处理林晓不处理?” “林晓是镇里干部,见义勇为,应该表扬。” “他把人打的太狠了,黄毛的胳膊不知道断了没有,脸上有伤。” “怎样处理林晓你不要管。” “要是村里群众不答应,要追究打人的责任,怎么办?” “你们还准备上访吗?” “我肯定会积极阻止他们,但是村里人员复杂,我不一定能把控住。” 徐大刚点上烟,沉思好久,说道:“这样,我给你担着风险,你让黄毛和光头写一个保证书,保证随传随到,受伤了自己医治,村里群众不再闹事。我给县局领导汇报一下,让县局领导出面做苗镇长的工作,以后不再追究黄毛和光头的责任,你们也不能再追究林晓伤人的行为。” “行,我给他们两个说。” ······ 一切按照既定程序进行,徐大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林晓做完笔录以后,准备从派出所里出来。 这时候,一辆小轿车开进了镇政府。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直接找到镇纪委书记何鹏。 何鹏一看,是县纪委的副书记楚风带着几个人来了,连忙迎上去。 楚风坐定,没有寒暄,直接说道:“你们镇里有一个叫林晓的?” “有啊,原县长的秘书,下放到我们这里了。” “他在镇里表现怎么样?” “就那样,前天因为开会迟到,和苗镇长杠上了,搞得很不愉快。” “看来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啊,还停留在县长秘书的角色里没有出来。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的人在你们镇里恐怕不好管理。” “怎么了?楚书记,咋突然关心起来林晓了。” “我们刚刚接到群众举报,林晓在镇政府打人,影响很坏。” “啥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的事情我清楚,六马村的群众开着拖拉机来上访,把大门都弄坏了。” “群众上访肯定有诉求,要积极的解决回应群众的诉求,个别群众过分了,依照法律办事,不应该在镇里直接打人,打人犯法,何况是打了上访的群众。这事县里领导很气愤,很重视,要求我们严肃处理。” “咋处理?处理谁?” “当然是处理打人者。现在的群众很有法律意识,很有证据意识,他们说了,这事处理不好,会把相关视频发到网上,到时候不光九岭镇,县里也很被动。你们九岭够热闹了。前镇长王志的事情刚刚降温,不要再出乌七八糟的事情。九岭镇已经是纪委挂牌整治单位,你这个纪委书记在下一季度的例会上要做检讨了。”楚风说。 “单纯的处理林晓,不大合适!当时镇里很乱,据说有人对苗镇长伸出了咸猪手,林晓才上去打人的。” “何书记,我不给你啰嗦了,你看看视频。” 楚风打开手机,举到何鹏面前。 视频很短,一分钟左右。画面上,林晓按住黄毛的胳膊,黄毛龇牙咧嘴。林晓又轰出一拳,黄毛滚出老远,嘴角淌血。 一个光头在后面晃动,林晓一脚把他踹出几米远,光头倒在地上不动了。 “就这?”何鹏问道。 “就这还不行吗?要是发到网上会是什么后果?” “楚书记,有人故意这样做。群众闹事的视频咋没有?为什么只有短短的一分钟?”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群众上访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调查林晓打人。” “林晓现在派出所接受讯问。具体情况咱们看看派出所的调查结果。” 楚风和何鹏一行人来到派出所。 徐大刚正在给黄毛和光头办理取保候审手续。 见何鹏领着人进来,连忙请到会议室。 楚风说了来九岭的目的,明确提出来要派出所严肃处理林晓。 徐大刚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按住,县纪委突然插手,以后更不好摆弄了。给各位敬了烟以后,说道:“楚书记,事件的情况基本查清,如何处理我有一个建议。这件事情牵涉到镇长、县政府的前秘书,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处理起来有难度,既然领导很重视,我想是不是提级管辖,把这个案子移交县局,九岭派出所全力以赴做好配合。” 楚风思索一阵,说:“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我这就给领导请示。” 第三十八章有人拱火 刚从派出所出来的黄毛和光头被警察叫住,然后上了警车。 黄毛和光头吓得面如土色。 “警察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了,刚才已经写过保证书了,保证以后不犯任何错误,我们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放我们回家,俺俩还没有媳妇哩!” 黄毛和光头在狭窄的车厢里就要下跪。 “你们两个老实一点,不是送你们去拘留所的,给你们做法医鉴定。”一个警察说。 “做法医鉴定,鉴定什么?” “鉴定一下你们身上的伤够哪一级。” “鉴定以后让我们回来吗?” “你们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就住医院。” 黄毛和光头将信将疑。 吴曼充当黄毛和光头的担保人,在派出所里填写保证书。出来见两人被拉上了警车,气的回头找徐大刚。 徐大刚说:“吴主任,本来已经说好的事。县纪委突然插手,案子交给县局处理了。” “黄毛和光光头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做法医鉴定,要是轻微伤,林晓要治安拘留,轻伤以上刑事拘留。” “怎么会是这样?” 真要拘留林晓,吴曼心里舍不得。抗洪的时候,林晓救过她,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子。赶紧来到街上,叫上一辆三轮车,往县城里追去。 路上,吴曼给林晓打了一个电话:“林秘书,你赶紧躲起来!” 林晓从派出所里出来,在党政办里坐,和谷雨张威等人在一起闲聊,快到下班时候了,张威等人又在想着组织酒局。 “我躲起来干嘛?” “刚才镇里来的那几人是县纪委的,你的案子已经转到县里了,县里让黄毛和光头做法医鉴定,要是轻伤治安拘留你。轻伤以上刑事拘留。” “胡扯,我哪里都不躲!”林晓生气的说。 关了电话,张威问:“谁打来的电话?” “今天上午的事情县纪委插手了,听说要以故意伤害罪拘留我。” “什么?这不是颠倒黑白吗?县纪委能这样办案?真要拘留你,我组织全镇干部上访去,一级政府被人推了大门,差一点冲进办公楼,猥亵镇长,这样的人不该打吗?”张威气呼呼的说。 “林晓,我看你暂时躲一阵子,万一把拘留了,就是以后给你平反,在里面的这些天不得受罪?万一是轻伤,判刑了,要双开的。”谷雨说。 林晓点上烟,吴曼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这件事背后有人拱火。 几个人骂骂咧咧。 外面又来了一辆警车。从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进了党政办:“林晓在不在?”一个警察问。 “我就是。” “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警察掏出证件:“我们是东陵县公安局的,有一件案子涉及到你,请配合我们接受讯问。” 张威冲过来:“你们是东陵县公安局的,来我们九岭来抓人了?林晓是国家干部,你来抓人,给我们领导打过招呼没有?我们领导咋说?” “公安机关独立办案,我们按照法律程序进行,没有必要请示你们的领导。” “你们办什么案,给我说,林晓刚到九岭,啥事都不清楚,有事你们问我。” 为首的一个警察说道:“我不管你在镇里什么职务,干扰办案是要服法律责任的,我想你不会不懂。” 林晓赶紧推开张威:“张主任,没事,我和他们去一趟,事情说清就回来了,几位警察同志,走!” 林晓上了警车,警车刚一出大门,就拉响了警笛。 几个人面面相觑,张威突然说道:“今天上午的事,他妈的邪乎,走,咱们去找书记镇长去。” 上楼,敲郑胜利的门,无人回应,通讯员说郑胜利午休一会儿就走了。 几人来到苗慧的办公室。 刚才徐大刚给苗慧打了电话,说上访的事情调解处理了,黄毛和光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闹事。林晓伤人的事情不再追究。 这是一个勉强能够接受的结果,林晓如果没有打人,苗慧一定会将这件事调查到底。既然群众情绪平稳了,稳定压倒一切,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见张威等人怒气冲冲的进来,苗慧问道:“张主任,你们几个有事?” “有事?” “说。” “要是有人再公然侮辱你,我们镇里干部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什么意思?” “林晓刚才被县公安局的几个人抓走了。” “为什么?” “上午的事,因为救你的事。” “不可能,刚才徐大刚已经给我汇报了,暂时安抚了群众情绪,过后镇里调查六马村的救灾款发放情况。” “苗镇长,那是派出所的意见。这件事有人捅到了县纪委,县纪委在牵头处理这件事。不信你问问。” 苗慧打了几个电话,面色凝重的说:“你们几个下去,我知道了。” “苗镇长,真的让林晓住进去。你要是不管,我们几个要组织镇里干部全部罢工了,要是还不能公正处理,我们也去集体上访,我们要是上访可不光是往县里市里。” 苗慧一拍桌子:“张威,你是老党员,老资格了,敢说出来这样的话?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管什么结果,不准宣传,不准鼓动干部挑事,明天正常上班,那个敢胡来,我苗慧绝对不饶。我这就去县里问问情况。” ······ 夜幕降临,一辆警察沙沙的行驶在通往拘留所的路上。 车门打开,两个警察押着林晓从车上下来。 办理的关押手续以后,林晓交出手机,钥匙,不多的现金,解下腰带,去掉皮鞋上的金属标志。在拘留通知书上签了字。 “我有一个请求,拘留通知书不要寄到我的家里。寄到单位就行了。”林晓知道办案程序,人被拘留以后,要在二十四小时以内通知家属或者单位。 父母年迈,唯一令他们骄傲的儿子被拘留,他们接受不了。 “好,我们答应你,不通知家属。”办案警察说。 “谢谢。”林晓一丝苦笑。 第三十九章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刚要进拘留所的第二道门,押送的警察接到一个电话。把林晓又叫回了值班室。 “还有什么事情吗?”林晓问。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警察的面色,比刚才缓和多了。 一个警察点上一支烟,扔给林晓一支:“把你的腰带系上,拿上自己的东西。” “号子里允许带这些东西?” 警察不语,林晓已经感觉到事情有变化。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进来两个警察,警察给林晓了一叠法律文书,让林晓签字。 林晓一看,是取保候审决定书,取保候审通知书等。 有人把自己保了出去。 填写完毕以后,警察说道:“你可以走了。” “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怎么回去。” 拘留所在郊外,离县城十多公里。 “走,不会让你步行回去。” 从拘留所出来,门口有一辆车。 车窗落下,朦胧中一张俏脸,是苗慧。 “上车!”苗慧命令道。 看看左右,到处黑咕隆咚的,要是不坐苗慧的车子,估计要步行回去了。 林晓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位置。 苗慧一脚油门,车子闷吼一声,驶入黑暗。 “你把我保了出来?” 苗慧不语。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路上车子很少,灯光切开黑暗,黑暗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 这是去往九岭的方向。 看看手机 晚上八点多了。 你不理我,我才不想离你,躺在后排座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颠簸起来,起来往外一看,见前方是茂密的树林,两边黑乎乎的。 “你这是要去哪里?” 车子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停下,熄火。 “下车!”苗慧依然冰冷的说。 林晓推开车门,脚刚着地,苗慧冲过来,一把把他拉出来,对着林晓的面部就是一拳。 然后左右开工三五拳。 警院的时候,女生一样上军体课,会些套路,练过拳脚。击打在林晓脸上,虽然没有多大力道,也“砰砰”作响。 林晓不还手,不躲避。 见林晓毫无反应,苗慧提起大长腿,照林晓的小腹上顶膝。 这一下有了疼痛。 林晓捂着肚子。 苗慧气喘吁吁。 “天黑,苗镇长不要闪了身子,等我摆好姿势,你再打不迟。” 苗慧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林晓,你他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晓想玩味的一笑,嘴一咧,鼻子却一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怎么啦,我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混上铁饭碗,已经祖坟冒烟了,我很知足,也很幸福,当你的部下,每天能看到你,我很快乐。” “放你娘的屁,三年前在大学晚会上朗诵诗歌,拳击场上那个永不言败的林晓哪里去了?” ‘慧,不要在沉浸在过去,过去的永远过去了,过去的林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去的那个林晓没有死,他在蛰伏,在寻找时机,准备再次崛起。” “慧,实话给你说,我也想那样,蛰伏,是为了春天的到来,为了春天的翩翩起舞。可是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有春天吗?我倒愿意有五十年的蛰伏,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我都成一把灰了,我用自己的灰烬壮硕美丽的春天 。” “你太悲观了。” “我悲观?你知道最崇敬最欣赏你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大鸟一样的坠落深渊,却无能为力。你应该最亲最近的人在你落难的时候,在属于你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床上,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动物一样的低吼,却不能冲上去一刀两断。那种滋味,像刀子戳在心头,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你的伤口,曾经,我是家族的骄傲,是东陵县年轻干部羡慕的对象。而今,什么都没有了,我活成了一个笑话,我像一个小丑,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我还有前途吗?人生还有春天吗?在九岭,张威田大海他们不够优秀吗?至少在他们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踌躇满志,而今头发少了,皱纹多了,不还是镇里一个中层干部吗?我真的想辞职,等待机会辞职,我不想过这种一样就看到头的人生。” 苗慧沉默了,好久,说道:“你还没有吃饭?” “吃什么饭?看守所已经开过饭了。” 苗慧打开车子后备箱,掂出来几个袋子,袋子里装满了食物,还要一瓶酒。 “你这是干嘛?” “我也没有吃饭。拘留所晚上不放人,想着你今晚要是不能出来,给你送第一顿牢饭。酒是我从家里带的,我想喝点。你陪着。” “这是什么地方?” “紫嫣山的山顶。” “为什么要来这里?” “僻静,神秘。” “喝了酒怎么下山?” “我不管。要不就不下山” 酒瓶已经打开,酱香型的味道很浓郁,林晓一下子就闻出来这是台子酒。 一次性杯子倒满,苗慧给林晓递过来。 “我喝,您不要喝了。以前你没有喝过酒。” “我也想放纵一次,神经病一次。” 林晓接过酒杯,一口干下去大半杯。 然后从袋子里摸出一只猪脚啃起来。 凉风习习,山林静默。 一瓶酒,林晓干下去大半。 黑暗里,他感觉苗慧的眼眸晶亮,晶亮如水,水波潋滟。 “慧,我给你唱首歌!” “好啊!” 林晓站起来,对着苍茫的林涛;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 往前走------” 苗慧赶紧站起来,捂住了林晓的嘴巴。 “你鬼哭狼嚎一样,会引来同类的。我不要你唱歌,我想听你的诗朗诵,但不要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要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好,只要你高兴,我给你朗诵: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犹豫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着未来。 ······” 林晓大声的朗诵,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回到了曾经的激情澎湃豪情万丈、回到了无忧无虑只有梦想和憧憬的纯真岁月。 他禁不止泪流满面,声音哽咽不能自己。 冷风袭来,身子飘摇,两腿发软,面相家乡的方向,跪了下来。 继而嚎啕大哭。 第四十章我决心在农村干他一百年 好久,苗慧走上前,把林晓扶起来。轻轻的拥着他。 林晓抹了眼泪,把苗慧推开。 “天冷了,你上车睡觉。” “你呐?”苗慧问道。 “你不要管我,把车门锁好,山上有野兽。” “你也上车。” “不,我就在附近。” “你不上车,我也不上车。” “混蛋,你要不上车,我自己步行回去。”林晓咆哮了。 苗慧只得钻进车里。 林晓掏出烟,在车屁股后面点上。 痛痛快快的哭过,心里舒服多了,压抑多日的郁闷像是被山风吹走。 黎明时分,林晓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带着馨香的外套,外套是苗慧的。 苗慧肯定在车里睡着了。 站起身子,活动一下腰身,莽莽苍苍的紫嫣山尽收眼底。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车门响了,苗慧从车里面钻出来。 两人站在一块石头上。 “林晓,你说的非法建筑在哪个位置?” “应该在哪里,山林茂密。在山顶只有一片狭窄的区域能够看到。” “山林里面有秘密,山林里面有罪恶。走,回镇里。” 坐进车里,林晓说:“你是怎样把我捞出来的?” “有人把你打人的视频举报的到县纪委,县纪委责令严肃处理,派出所把案子移交到了县公安局。要求快审快结,避免事情进一步发酵,所以县局很快给你办了了拘留手续。我找到公安局长,县纪委书记。说明情况,最后动用我爸的关系,先把你保了出来。”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你是因为我才差一点被拘留的,我不是救你,是在救我自己,假如你被拘留了,以后我在九岭没有一点地位,在危难时候,一个伸手相救的人被冤狱,自己无动于衷或者无能为力,以后我在九岭还有威信吗?” “你不觉得六马群众上访很突然很蹊跷吗?”林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是叫她慧,或者苗慧,或者苗镇长,干脆就打哈哈。 “没有想到基层情况会这么复杂。”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什么意思?” “估计是你要 动他人的利益所以给你出了一个小难题。” “你说是我要到六马林地强拆,有人故意不让我带人去的?” “如果是这样,这只是开始。镇里停了几辆机械,干部都知道要干什么?事前,您和郑胜利沟通了吗?” “我和他商量过,郑胜利不同意强拆。” “这就很好解释了。昨天上午,郑胜利在例会上大讲特讲大局意识核心意识服从意思,很清楚,他在敲打你,同时也在拖延时间,等六马村上访群众到来。” “郑胜利是党委书记,九岭出了不和谐的事情,对他脸上无光,他会这么做?” “是,九岭出了乱子他是第一责任人,所以整个行动在可控的范围以内。我打人的视频,既然能捅到纪委,为什么不捅到媒体上,捅到媒体上更方便,效果更好,九岭更被动,救灾款要是真的有猫腻,市县成立调查组,会很快揭开盖子。所以,有人想把事挑起来,又不能让事情闹的太大,只要能阻止你强拆,知难而退,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你被推倒,有人揩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当时警察就在大门口,不去阻止群众上办公楼,却在门口疏散围观的群众,有人授意派出所这么做的。” “人,会那么坏吗?我只不过做了自己职务范围内的事情。” “小人之腹难测啊!本来在派出所已经协调好了。有人嫌戏份不够,所以把事情捅到县里。要拘留我,其实也是狠狠的给了你一巴掌。” “我不相信人会这么坏。你考虑的可能多了。强拆我一定要进行下去,你支持我吗?”苗慧回头看了一眼林晓。 林晓沉默好久,说道:“为什么一直盯着那片林子不放?” “林子里藏污纳垢,是九岭的毒瘤,毒瘤不除,怎样发展?” “你真的准备扎根乡村?” “你以为我是来镀金的?” “乡村治理是几千年来的大难题,表面风平浪静,和气一团,其实里面曲曲弯弯,外人根本看不透、悟不透。你不了解农村,不了解农民,没有做过农业,最好不要陷在这里,累、苦、待遇低、提拔慢。” “给我唱一段《朝阳沟》里,我坚决在农村干他一百年。” “我不会唱戏。” “我给你放音乐,狼嚎一样也行。” 音乐声响起。 “咱两个在学校整整三年, 相处之中无话不谈。 你叫我看董存瑞, 我叫你开刘胡兰。 ······· 下决心在农村干他一百年。” 离镇区很远,林晓就下了车,步行回镇里。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要是有人看见两人一起去了镇里,一定怀疑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会惊掉下巴的。 上班以后,郑胜利端着茶杯,来到苗慧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月来,书记第一次去镇长的办公室。 “苗镇长,昨天让你受惊了,本来以为事情平息了,下午听说案子移交了,林晓被带到了县局,我就赶紧找有关领导,好说歹说,才把林晓保出来,听说你也不少协调。” “郑书记,昨天有一件事应该给你检讨。镇里准备机械,准备强拆非法建筑,事前没有和你沟通,是我做的不对。”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郑胜利手一挥,大度的的说。 “郑书记,这件事没有过去。六马村的群众来反应救灾款发放有问题,既然群众提出来,我想应该深入调查,来个回头看,对我们的工作进行事后评判。” “我听六马村的妇女主任吴曼说,村里个别人见支部书记胡昌林长期不在家,想当村干部,所以就挑起群众,想把胡昌林搞下去。受伤的两个小子吴曼做了工作伤情不大,保证以后不再闹事,没有必要再进村了。” “九岭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县纪委都插手了,我们应该有个清晰的结果,好向上级汇报。还有,政府大门坏了,谁来修理?既然是个别人故意挑起事端,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四十一章伪命题 郑胜利点上烟 ,很吸了一口,蓝色烟雾弥漫,苗慧娇美的面容模糊起来。 这个小丫头,六马是一个乱村,你要真想淌这浑水,就让你试一试。 “苗镇长,你这个建议也可以,以什么样的形式调查?” “成立工作组,由镇里主要领导牵头,抽掉民政司法水利财政所信访办派出所的人参与,把群众反映的问题搞透,同时查清这次集体上访的根本原因以及主要肇事者。” “是你来牵头还是我来牵头?”郑胜利问。 “你是老将,轻易不能动老将,我牵头,你稳坐中军帐遥控指挥。” “我等你好消息。” ······ 工作组很快成立,组长是苗慧,副组长是副书记秦国才,以及其他站所负责人等。林晓作为水利站人员参与工作组。 十多人的工作组进驻六马村,驻地在村委会。 工作组进驻以后,公布了这次救灾款物的发放情况,大街上订了举报箱,然后分组逐家逐户的解释政策,征求村民意见。 林晓和柳红一组,负责第五村民组的工作。 柳红是妇联主任,在镇里是闲差,就被抽调了过来。 艳阳高照,柳红穿着花裙子,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村里穿梭。 第五村民组总共六十多户人家,多数人家关门闭户。 走访了一天,几乎所有的群众都对镇政府充满感激,感谢政府在抗洪中的积极表现,以及救灾款物的及时发放,问到有什么意见,或者哪里不透明,有没有人徇私舞弊的时候都摇摇头。 有村民认出来林晓,拉住手亲热的交谈。 夜幕降临,两人往村室里走。 “林晓,今天晚上你回去不回去?”柳红问。 “回哪里?” “回镇里或者回家。” “不是说不让回去吗?” “说是那样说,都住在这里,村委会也没有地方啊!想回家找个理由就行。领导肯定会批准。” “以前的集中行动都是这样的?” “差不多,领导们其实也想回去,在这里住,蚊子咬死人,饭菜难以下咽。只要不耽搁明天一早来就行。你走了, 领导就溜了,要么回家,要么回别人家,要么找地方喝酒。” “怎么会回别人家?” 柳红一笑:“平时老婆管得严,好不容易有一个不回家的理由,夜里有人想着,是约会的好时候。” “你是想回自己家还是会别人家?” 柳红一笑:“今晚你要是不走,咱们谁家都不去,天当房地当床。敢不敢?” 林晓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去钻小树林啊!这里凉风习习,山高林密,适合野战,别有情趣。” 这小娘们在勾引自己。 前面就是村室,林红见林晓不语,在他后背上锤了一下:“傻子!” 这一行为刚好被信访办主任田大海看见。柳红赶紧和林晓拉开距离。 吃饭的时候,田大海端着饭碗,来到林晓旁边,轻声说道:“林晓,你要小心点,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田助理,你啥意思啊?” 田大海把脑袋探过来:“柳红名花有主,你不要参和,惹不起。” 林晓一笑:“都是同事,开几句玩笑怎么啦?我知道柳主任已经结婚了。” “她男人根本就不管她,也管不了她。有人能管得了她,也能管得了你。你刚来不知道情况,当哥的提醒你一句,这一段时间你走霉气运,千万不敢乱来了。” “田大哥,我脑子转不过来,你说有人能管住她了,还能管住我了。难道那人是镇政府的?我一个小兵,谁都能管住我。” 田大海在林晓头上敲了一下:“能管住柳红的有几人?” 柳红是中层干部,能管住她的肯定是班子成员,柳红和班子成员中的一个是相好。 林晓把头往田大海脸前凑凑:“田主任,是谁啊?” 田大海站起来,把碗里的一块烂菜帮子挑出来,远远的扔了。一只大公鸡“咯咯”的跑过来,叼起来跑进母鸡群里。 吃过饭以后,各小组汇报了情况。 柳红是中层干部,自然是林晓两人中的小组长,轮到柳红汇报的时候,柳红掏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一家一户的汇报,什么时候入户,在家里呆了多长时间,这户人家的基本情况,询问的内容,回答的内容等等,虽然没有收集到有价值的信息,但是柳红汇报的认真,汇报的细致,汇报得煞有介事。 林晓在一旁听着,这个娘们不是胸大无脑的主儿,一旦赶上风头,会飘起来。官场上,很多领导喜欢这一套,明明很扯淡的事情,做的很专业,很认真。明明很重要的事情,却打太极,做推拿。 其他小组的情况和林晓他们基本一致,村民都说好话,说漂亮话,感谢政府,感谢镇里干部。 汇报完以后,苗慧合上笔记本,说道:“今天时间有点晚,村里条件差,没有那么多住的地方,愿意回去的就回去,明天八点之前赶过来,继续走访。” 各组汇报,好多农户家里没有人。有的打工去了,有的在田间干活。 散会以后,一阵摩托车响,人员呼啦啦的走了。 村委会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晓和苗慧。 “你不回镇里?”苗慧问。 “回去还是在值班室睡觉,我不回去了,在这里守着摊子,你回去!” “把大门关了,过来。” 林晓关上大门,来到苗慧住的房间。 村委会四间房子,苗慧住了一间。 “有什么指示?” “感觉今天走访的情况怎么样?”苗慧问。 “不怎么样。这样大轰大嗡,什么情况都收集不上来,知道为什么好多人家没有人吗?” “为什么?” “没有在家的人都是参与集体上访的人,村里有人议论,我们这一次来,不是来征集村民意见的,是来调查集体上访闹事的,村民害怕,躲起来了。” “哦----” “今天搜集不上线索,明天更不会有。村民集体上访反映有人贪污救灾款,其实是一个伪命题。你真刀实枪 来证实一个伪命题,会是什么结果?最好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假如真的查出来贪污犯,肯定是冤案。” 第四十二章法治与人治 “你以为我不知道镇里救灾款物的发放情况?来六马的目的,一是理顺群众情绪,避免个别群众被人操纵,做好政策结实,第二就是摸清林子里的情况。” 林晓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和林子里的污染企业杠上了。这样大轰大嗡的根本不会收集到真是的线索,真实的情况。” “你给出个注意。” “发动多数群众,公开与秘密相结合,法治与人治相结合。” “说具体一点。” “其实你要拆除里面的建筑,那些黑心老板很重视,也很害怕。组织上百名群众集体上访,说明他们处心积虑。强拆要争取群众的支持,争取多数干部的支持,执法机关与群众治理相结合。至于具体怎么做,我心里也没有谱。” “给你时间,给我拿出一个具体的可操作的方案,要快,要彻底。” “你这是把我当骡子使唤的。” “不愿意吗?” 林晓苦涩的一笑:“自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今生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四年时间,默默倾诉,几乎把我练成了一个诗人。无穷的烦恼,只有在拳击场上发泄,差一点把我推向职业拳击之路。毕业了,经过几年痛苦的调整,快走出了你的影子了,想不到又落进了你的魔掌。” 苗慧嫣然一笑:“这一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男人的悲哀啊!” “今生相遇,是你的悲哀吗?” “痛苦。” “躺平就不苦了吗?” “放下不苦。” “是不是还想在河神庙里修行?” “有那个想法。你得批准啊!” “等着,等林子里藏污纳垢之所清除了,封你为这片林子的山大王,以后和鬼魅狐狸精厮混。” 林晓吃吃的笑,点上烟:“山里有鬼魅,你还是回去,万一夜里有邪物钻进这个房间,明天你中邪了,谁来领导工作组?” “不是有你陪着我吗?” “算了,不要折磨我了。你走,造成工作组走形式的样子,内紧外松,麻痹对手。” “今晚就你一人住在这里了。” “没事,河神庙里我都住过,这是村委会,不会有人来袭扰我。” 苗慧发动车子,回镇里去了。 过了一阵,外面有脚步声,吴曼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进来,见屋子里就剩林晓有人,问道:“其他人呢?” “都回去了。” “不是说好的,要吃住在村里的吗?” “你这里的蚊子太大,干部们受不了。” “苗镇长也回去了。” “她大姨妈来了,回去了。” “镇长大姨妈来了你都知道?” “我看出来了,走势不一样。” 吴曼笑笑:“苗镇长要是听见,非煽了你不可。” “你掂的什么东西?” “苗镇长走了,便宜你了。村里没有好吃的,我在家杀了一只鸡,给苗镇长带来,想不到他走了。” 吴曼从袋子里拿出一只荷叶包的的烧鸡。还冒着热气。 林晓拿起来撕下一只鸡腿:“好吃。” “好吃你就吃了,明天苗镇长来了,你要把我的心情带给她。” “会拍马屁啊!” “我是看一个小妮,三更半夜和你们大男人一样的守在这里,心疼,才给杀鸡 的。” “你家里还有多少鸡子。” “上一次给你送过去了鸡子,剩的都是老母鸡,没有舍得杀。你们在这里住几天,估计我的老母鸡不保了。” “我们争取尽快结束行动。” 一个烧鸡,林晓干下去大半,剩了一个鸡架子,林晓推向吴曼:“你也吃。” “我回家喝点鸡汤就行,晚上不敢吃的太多,减肥。” “你除了那个地方肥一点,其他的地方少一两廋了,多一两肥了。”林晓瞄向吴曼的胸。 吴曼脸微微一红:“我看苗镇长砸你蛋子以后,你倒是活跃起来了。” “想开了,该死不过蛋朝上,混呗。姐,黄毛和光头在家没有?” “白天没有敢在家,现在不知道回来没有。” “他们两个到底做了法医鉴定没有?” “没有。昨天我追到公安局的法医室,法医看了两人的伤情,说观察几天,看黄毛的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要是有疤痕,鉴定会重一些,要是没有疤痕,就是轻微伤。当时我上去给黄毛了一耳光,说要是有疤痕是我吴曼打的,以后抓我吴曼好了,两人不知道做法医鉴定是干什么的,急于从公安局里出来,说什么不做了,我们三个租了一个三轮车回来了。” 林晓心里一股热流,吴曼是真心的帮自己啊,没有法医鉴定,以后就无法给自己定罪。 “姐,昨天你打了黄毛几耳光了,他会愿你的意?” “黄毛是本家兄弟。我当然拿捏的死死的。” “为什么?” “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半夜跳进俺家院子,被我发现,黄毛喝多了,没有力气,被我捆住了,我给他录了相,什么时候敢不听我的话,我把录像交给派出所,是真要判他的刑的。” “女人的绝密武器,专治花心男。吴主任,你也太狠了,以后谁还敢跳你家的院墙,要是睡不着怎么解决?” “你要想去,不用跳墙,我给你留着门。敢吗?”吴曼火辣辣的盯着林晓。 “不敢。” “气蛋!” 屋子里暧昧闷热。 “老黑在家吗?”林晓又问。 “肯定不在家。这次上访就是老黑撺掇的。他会敢在家?” “你确定他不在家。” “确定。老黑的爹天落黑的时候去我家,要我帮他打听打听,老黑有事没有?派出所会不会抓他。我说老黑的事大,先躲一阵子再说。” “你是两面派,既当表子又立牌坊。” 吴曼上来拧住林晓的耳朵:“敢这样说你姐?” “不说了,不说了,再拧,耳朵就没有了。” 吴曼松开林晓,说道:“我就是不这样给老黑爹说,老黑兔子一样,肯定不会在家里睡。” 村委会外面林子里“沙沙”的响。 林晓低声说:“吴主任,我敢打赌,今天晚上绝对有人在村委会外面活动,监视着这里面的一举一动。” 吴曼紧张了:‘我赶紧走,他们会怀疑我在给工作组打小报告。’ 吴曼回家了。林晓掏出手机,给苗慧打电话:“你让派出所来警车抓捕老黑!” 第四十三章夜半敲门声 山村的夜,静谧。 一道亮光刺破黑暗,在一户人家前面停下,从车里跳下来几个精壮汉子,一人越墙跳进院子,打开院门,其余人鱼贯而入。 “帮帮帮”敲门声很响,半个山村都听得到。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 “派出所的,开门。” 屋里的灯亮了,一个老汉颤巍巍的出来。 门“吱扭”一声开了。 “你们有事啊?” “老黑在家吗?” “没有见到啊!谁知道跑哪里去了?”老汉回答道。 几个人进屋搜索一番,一无所获。 “老黑回来以后,让他到派出所里一趟。” “小黑犯了什么事啊?他回来以后我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他自己清楚,争取尽快投案,把事情说清楚,宽大处理。不然,我们就上网通缉了,他在哪里都寸步难行。” “好好,我想办法找到他,给你们送去。” 几个警察走了,房门“吱扭”的关上。 警车闪着警灯,在山村里转悠了几圈,然后往镇子的方向而去。 从邻居家房顶上探出一个脑袋,确认警车走了,从房顶上走下来。 ······ 林晓正准备睡觉,听见有敲门声。 “谁?”林晓警觉的问。 “是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半夜三更不会有狐狸精? “你谁呀?”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 是吴曼,吴曼的声音很小。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真的睡不着,又拐回来想那个的? “吴主任,这么晚了,你咋又来了,有事明天说!”林晓心里惊喜,但是要坚守底线。 “你开门!”吴曼的声音很坚决。 是不是吴曼遇见什么事情了? 打开房门,吴曼闪身进来。 “是不是怕我夜里蹂躏你,不敢开门?” “刚才没有听出来声音,以为是狐狸精上门,正忐忑呐!” “你想的美,要是真有狐狸精,村里精壮光棍就有福了,也不会夜里胡溜达,敲留守妇女的门。” “有事啊!” “有事,老黑准备咋处理?” 林晓立即明白了,敢情是警车刚走,有人坐不住了。 “老黑是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的首犯,谁都可以宽大处理,唯独老黑不能,咋了?你咋半夜三更想起来老黑了,是不是有人给老黑说情。” “刚才外面有一辆车子在街上转,你没有看见?” “没有,我在看手机上的小视频,看岛国女表演。” “我给你说正事,你要是想看,一会儿我给你表演。” “你会吗?”林晓看看吴曼成熟结实风韵的身子,她要是真表演,一定比岛国女有味道。 “去。你给想想办法,放老黑一马。” “吴主任,这个不大好说啊!” “实话给你说,刚才派出所的人去抓老黑,幸亏老黑不在家。警车走了以后,老黑的爹去找我,让我无论如何帮帮他们家,把老黑的事情给摆平了。老黑可恨,但是老黑的爹很可怜。” “老黑不到案,老黑的爹说没用。” “老黑也去我家了。” “老黑不是跑了吗?回来了?让他去投案啊!” “要是去投案,来找你干什么?老黑知道,冲击镇政府的事,苗镇长最生气,追着这件事情不放。你救了苗镇长,你给苗镇长说说,不要再深究了。” 林晓故作沉思:“我说不一定行啊。” “你只管说。” “让老黑见见我。” 吴曼出去,冲黑暗里招招手。 一个低矮的影子窜过来,正是老黑,老黑从腋下取出来两条烟,放在桌子上,然后“噗通”一身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赶紧起来。” “林秘书,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起来再说。” 吴曼走出屋门,在大门口看着人。 老黑站起来,给林晓递上来一支烟,林晓不接,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点上。 “刚才听吴主任说警察来了?” “是,幸亏嫂子提前给我说了,让我有个防备,所以没有敢在家里睡觉。” “不在家里睡觉,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你往哪里去?要是警察上网通缉,哪里都躲不过去。” “林秘书,我错了,您帮着通融一下,以后当牛做马伺候你。” “我还没有到需要人伺候的时候。昨天你们聚众冲击镇政府,按说我不是镇里领导,与我无关,但是看到有人 敢当众侮辱镇长,会出大事,所以及时制止了,刚才吴主任求我,说你们两家关系不错,你爹半夜去吴主任家里求情,我只管答应帮忙,不过苗镇长刚来,人家爹是市长,小恩小惠的拿不下。她年轻,现在需要的是政绩,你要是能帮她做点事,我给她求情或许有用。” “啥事?林秘书,你说,刀山火海我也不怕,一定办苗镇长做好。” “山里那些厂子的情况你熟悉吗?” 老黑“嘿嘿”一笑:“林秘书,我在厂里当过保安。” “那更好,你把里面的情况搞清楚,最好能画出图来,然后注明这些厂子是干什么的,哪里有狗,哪里有枪。” “林秘书,今天下午,我见有人把去厂里唯一的路给挖断了,挖的很深。” “其他地方能过去吗?” “要用机械平整一下,能过去。” “好,我给你交代的这事不要对人说。你知道支部书记胡昌林为什么在里面挨打。” “里面流出来的水很难闻,村里这几年得癌症的人特别多,都说和那些厂有关系,胡昌林去找那些厂理论,被痛打了一顿。” “哦,胡昌林愿意为百姓办事啊!他在村里威信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村里要是有胡昌林,不会有人去镇里闹事,胡昌林跺跺脚,村里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好,就这样说,你回去把我交给你的事打听清楚,明天我去你家见你。” “林秘书,你最好不要在我家见我,我害怕,我家东边是二大伯家,他家人都外出打工了,我在那里等你。” “好!” 老黑和吴曼走了,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在山村已经半夜,在新疆是刚吃晚饭的时候,林晓给胡昌林打电话,让他抓紧回来,镇里准备强拆林子里的厂。 “拆得动吗?”胡昌林不相信的说。 “胡书记,作为党员,支部书记,你赌气外出半年多不在家,按照有关规定早就该撤职了,镇里考虑到你威信高,号召力强,所以一直保留你的职务。村里遭受了水灾,于公于私你该回来看看。” 胡昌林沉思一阵,说道:“好,我这就定机票,明天能赶回去。” 第四十四章今晚不回家 翌日上午。镇里干部稀稀拉拉的到来、然后按照昨天的分工继续走访。 柳红一直没有过来,这样正好,林晓来到老黑家的隔壁,老黑贼头贼脑的从房顶下来。 “林秘书,这是我给你画的图,画的不好,能将就着看。” 林晓看了鬼画符一般的纸张,老黑指点着,勉强能弄明白上面的内容。 “林秘书,这两天里面的厂子都停工了,是不是他们发觉了行动。” “他们是非法企业,对付检查有一套。” 厂子停工正好,里面的工人走了 ,便于强拆。 “老黑,要是镇里行动,你愿不愿意参与行动?” “派出所正在找我,我不敢露面啊!” “我让苗镇长给派出所说说,暂时不对你采取措施,看你的表现。” “行吗?” “行,再组织村里年轻人,到时候一起上,黄毛和光头还听你的话吗?” 老黑尴尬一笑:“派出所说了,镇里大门坏了,让黄毛和光头赔,他们两个正找我要钱哩。” “你给他们两个说,参加拆除行动,表现好了,既往不咎,镇里不再追究你们弄坏大门的事情。” “苗镇长会同意?” “我救过她,她要是不给面子,以后谁会听她的?” “好,我去找他们。” 回到村委会,林晓把见老黑的事情说了,苗慧不相信的望着林晓:“这几个人在村里是刺头,你敢保证他们听你的?” “只要你答应暂时不抓老黑,不让他们赔偿政府大门,我就能保证他们听我的。” “好,我答应你。” “支部书记胡昌林今天晚上回来,他在村里威信很高,号召群众参与强拆。双管齐下,一定能成。老黑打听了,厂里这两天停工了,不过通往厂区的路挖断了。我的建议,明天就可强拆,有一条小路,今天晚上动用机械铺路,后天天不亮就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终于睡醒了!”苗慧意味深长的说。 “帮你稳住九岭的形势,我还要找合适的地方去打工。” “你休想。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心,你说的。” 林晓笑笑。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红来了,见到林晓:“兄弟,不好意思,在镇里处理点事情,来晚了,有什么新的精神没有?” 屁,你妇女主任,在镇里是一个闲差,会忙什么?不会是昨天晚上会情人睡过头了! “还是昨天的安排,没有走访完的继续走访。” “赶紧走,咱们还有一半的农户没有见到人。” 走了几户人家,还是多半不见人。 在一处空院子里,柳红坐在一个石凳上,说道:“这天,真热,累了,歇一会儿。”说着,撩起裙子扇风。 大长腿裸露,白皙的刺眼。 “兄弟,你说镇里要是提拔干部,姐能不能排上号?” “我不是镇里领导,刚到九岭,不敢发表意见。要我说,姐年轻漂亮,是镇里的中层干部,,女干部在提拔时候有优势,要是提拔的话,姐一定能排在第一位。” 柳红“咯咯”一笑,从小包里拿出一包华子烟递过来:“昨天晚上陪客顺的。” “你回去那么晚了,又喝酒了?” “没有办法,姐的身子自己做不了主啊!” “漂亮的女人是宴会上的一道硬菜,男人见了漂亮女人能多喝二两酒。” “是吗, 今天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单独喝,看你能喝多少?” “我酒量不行。” “不要骗姐,你体格那么好,一下子能把黄毛和光头扔出十几米远,肯定好酒量,只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柳红笑着说。 “柳主任是不是想试一试?” “兄弟要是愿意,姐随时随地奉陪。要不,咱们去那棚子里吃个快餐?” 这娘们,真够直爽。看看空院子里的一个草棚,真的有点心动,忽然想起来田大海的话,柳红和镇里一位领导有一腿。我才不愿意刷锅。 “姐开玩笑,这里农户家里,要是被发现,立即会传遍全村的。” 柳红“哈哈”一笑:“怪不得苗镇长说你是气蛋。” 胡同里有人说话,两人赶紧噤声。 脚步声走远以后,柳红靠近林晓,低声说:“兄弟,给你透露一个秘密,最近县里要提拔一批科级干部,镇里会有名额,到时候你愿不愿意投我一票。” “不要说投一票,就是投十票我都愿意。” 反正是无记名投票,谁也不知道票投给了谁。不花钱的许诺谁不会。 柳红舒心一笑:“兄弟,就凭咱们在六马曾经一个小组,姐认下你这个兄弟,以后在九岭,有姐吃的喝的,就有兄弟的。跟着姐混不会错。” “谢谢姐!” 柳红吃屁一般的高兴,好像自己已经是科级干部了。 午饭以后,兜兜转转,转眼已经黄昏。 各组汇报情况以后,苗慧说道:“鉴于白天有村民附近打工,有村民在田间劳动。今天晚上继续走访,要收集上来真实的情况,六马村以前是乱村,要通过工作组这一次的进驻,把村情搞透,民情搞透,对症下药,彻底治理······” 镇里干部尽管好大不愿意,但是新镇长的作风都知道,谁都不敢反对。 天一黑,柳红就不安分起来,不断的看手机。 “柳主任,是不是有约会?” “昨天说好的,有朋友从外地来,今晚会面。苗镇长真是的,转悠了一天,晚上还要加班。我去给她请假,她批准不批准我就要走,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 “中午的时候你还说要吃快餐,原来是骗我的。” “你个傻家伙,我是骗苗镇长的。” 柳红一扭一扭的又回到了村委会,不一会儿,有车子的发动机响,柳红走了。柳红是镇里为数不多有私家车的干部。 走了正好,省的碍手碍脚。 手机响了,是胡昌林。 “胡书记,你回来了?” “刚进村,新镇长我不认识,听说很厉害,我不好意思去村委会,怕她怼我。” “我知道你家,我给苗镇长说一下,咱们一起见个面。” “好,我等着你们!” 第四十五章强拆 来到胡昌林家里,胡昌林很激动,拿出红枣,葡萄干让两人吃。 “苗镇长,林秘书,想不到你们都这么年轻。我虽然在外面打工,但是一直关心着村里的事情,关心着镇里的事情。你们是好样的,我都听说了,要是半年前你当镇长,我老胡不会半年不在家,不参加组织生活会。” 苗慧说道:“你的情况我听说了,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不愿意向邪恶势力低头的人。镇里这次成立工作组,一是理顺村里群众情绪,帮助群众尽快恢复生产,过上正常的生活,再就是坚决清除污染源,还百姓碧水蓝天。” “苗镇长,早就应该这样了,林子里的厂离村子有 距离,但是地下水已经不能饮用了,每年村里都有多人因癌症去世,专家说了,我们这里的空气、水、粮食里面,致癌物资严重超标。现在,有门路的人都出去了,再不愿意回来,没有门路就在村子里喝脏水,吃不干净的粮食。” “原来以为是普通的污染源,想不到会这么严重。” “苗镇长,你说,要我做什么?” “你休息一会儿,找村民组长开会,认识到前天去镇里上访的严重性,再就是组织村民代表,随时接受命令。” “好,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就召开村委会,村民代表会议。” ······ 各小组回来后,汇报了情况,已经是夜间十点多了。 苗慧突然宣布,今天晚上任何人不能回去,就住在村委会,男人住在院子里,女人睡在屋子里,然后每人发了一张草席。 十几个人躺在院中的草席上,林晓拿出白天柳红给的华子烟,一一的发放。 望着天上的星星,一帮家伙开始扯裤裆里的事情。 ······ 通往污染厂区的小路上,一辆铲车在紧张的施工。 凌晨五点,苗慧从屋子里出来,叫醒了所有的镇干部。 苗慧做了简短的动员。 这时候,十几辆铲车钩机轰隆隆的开过来。 胡昌林和吴曼领着百余名村民,手里拿着铁锹钢叉等赶过来。 “出发!”苗慧一摆手。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林子里开去。 从刚修好的小路上赶过去,厂区里寂静,老黑率先跳进院子里,打开厂子的大门。 群众和镇里干部往里面涌。 苗慧手里拿着喇叭,大声叫到:“厂子里面的人听着,立即从里面出来 ,三分钟以后,按照省市县有关文件精神,九岭镇政府对污染非法占地企业强行拆除,有阻扰强拆的,一律视为对抗党委政府,严肃追究责任。” 从厂子里出来一个老头,见这么多人进了厂子, 赶紧跑了进去打电话。 老黑等人上去,把老汉从屋子里架了出来。 大狼狗“汪汪”的叫。 铲车和钩机开过来,整齐的排在院子里。 “所有车辆的司机, 听我命令,开始拆除!” “轰隆”一声,一面墙体倒塌。 地面上的机器被吊出来, 铁皮瓦的房顶簌簌的落下来。 “镇村两级干部群众,注意安全,不要离机械太近!”苗慧站在一处高坡,大声的指挥者,像一个威武的女将军。 老汉被架出来以后,在院子里大呼小叫:“我们是合法企业,为什么要给我们拆除,这不是九岭的地方,你们这是违法,钱总不会放过你们的!” 胡昌林走上前,大吼一声:“你个老东西,和钱四毛什么关系?你们在林子里几年了,做的恶还少吗?再叫,我们群众不吃你那一套,把你老骨头扔进山沟里,你随便告去!” “老胡,上一次怎么没有把你打死,咋敢回来了,钱总要是见了你,剥你的皮。” 胡昌林挥起巴掌要打那老汉。 老黑冲上前:“胡书记,你散开,我黄毛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我揍这个老家伙,不怕他告状,也不怕坐牢!” 见越来越多愤怒的群众围上来,老汉软了,蹲在地上不愿起来。 从其他厂区里出来几个年轻人,手里掂着家伙,牵着狼狗。 村民迎上去,那几个家伙见来了这么多人,知道不是对手,丢下大狼狗,扭头就跑,大狼狗咆哮着冲上来。 黄毛挥舞手里的铁锹,对着狗斗狠狠的砸了一下。 光头手里的钢叉戳了上去。 有棍棒跟上来,大狼狗不动了。 十几辆机械进度很快,厂区很快瓦砾一片。 这时候,有村民 报告,有十几辆小车飞一样的往林子里去。 苗慧镇定的吆喝:“机械在厂区里拆除,其余人员撤离场区。” 放下喇叭,苗慧对身边的林晓说道:“有十几辆车子过来了,估计是钱四毛带人过来了,咱们做好应对准备。” 林晓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苗慧左右。他怕有人会突然袭击她。 “你让秦书记带一部分人在路边埋伏,预防万一。。” “好!” 秦国才带了镇里几个年轻人往两边的山林里去。 刚在山林里埋伏好,小道上狼烟动地,十几辆豪华小车箭一样的使来。 小车停下,车门打开,从车子里钻出来几十个手持钢管砍刀的黑衣男。 一个戴着墨镜,嘴上叼着雪茄的家伙一挥手,几十个黑衣男围在左右,往厂区里冲。 见自己几年心血不断扩建的厂子已经成了瓦砾,钱四毛一阵心绞痛。 好在,铲车和挖机只在地面以上昨夜,没有往下挖掘。 地下才是自己最关心的地方,那些东西真是不敢见到阳光啊! “对面的是苗镇长吗?”钱四毛大声的吆喝着。 苗慧一直看着这帮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家伙。 为首的不就是在海鲜店里见过的那家伙吗? 原来卜高升和钱四毛早就有勾结,卜高升请自己吃饭,是受钱四毛所托,那个硕大的裸钻应该是钱四毛贿赂自己的。 “请问你是哪一个?”苗慧故意问道。 “哈哈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钱,金钱的钱,钱四毛。妹子,听哥一句劝,你过分了,坏了东陵的规矩,见好就收!” 第四十六章你过分了 “九岭镇在执行公务,钱总到这深山老林里干什么?” “苗镇长明知故问,哥劝你一句,赶紧收手,否者后果很难堪。我钱四毛是一个仗义之人,你初来乍到,我不计较,就这一次,立即停止在我厂里的胡作非为。” “钱四毛,胡作非为的是哪一个,让六马村的群众说一说?我们正在对非法企业进行拆除,请你离得远一点。” 钱四毛吐出来一口浓重的烟雾,这个黄毛丫头,真的不把我钱四毛放在眼里了。你爹是市长?离市长还差一步?就算是市长,对我钱四毛也礼让三分,不让你知道一下我钱四毛的厉害,以后我还能在东陵混吗?还能正在吉昌混吗?一挥手,几十名马仔冲进人群,一阵猛砍猛杀! 几十个马仔都是打架的高手,村民虽然多,手里有家伙什,多是给自己壮胆的,想不到这些马仔真的动手,下手那么狠。一边招架,一边往后退。 山林里血肉横飞,嚎叫声一片。 钱四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付一群没有组织,只会嗷嗷乱叫的百姓,是钱四毛的拿手好戏。 铲车和钩机的司机见这边打了起来,有黑衣人往这边冲过来,丢下机械,往山林里跑。 林晓一见,说道:“苗镇长,我们要自卫了,假如再被拘留,希望你还能把我保出去。” 苗慧没有想到钱四毛这样嚣张,竟真敢对群众动手。 预判不足,没有充分预计到这帮家伙的阴险跋扈。 “你小心,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制止住他们就好。” 林晓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木棍,向那帮马仔冲去。 马仔们想不到背后有人冲上来,忽然就被干倒几个。 其余的马仔见状,把林晓团团围住。 一个家伙手持砍刀冲过来,林晓脚一抬,一块石头从地上飞起,集中这家伙的面门,当即倒底。 林晓这一次学乖了,我不主动出击,就是有人录像,我是正当防卫。 背后有风声,一个马仔抡起手里的钢管,照林晓的后脑袭击过来。 妈的,敢偷袭老子。 矮身,扫堂腿,后鞭腿跟上,那家伙被踢出十几米远。 三个马仔冲不同的方向奔袭过来。 林晓凌空跃起,无影脚横扫,三人倒地。 其余的马仔不敢上前。 林晓从衣袋里掏出香烟,塞进嘴里。 “嚓”的一声,火苗点燃。 一股蓝烟飘散。 “林秘书,好样的,打,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滚蛋,滚出六马的林子。’ 村民在一旁围观,大声叫喊。 铲车和钩机重新开始施工。 钱四毛望着林啸,问身边的马仔:“那个人是谁?” “前县长汤健的秘书,汤健死了,被发配到了九岭。” “哼,主子都死了,这小子是要步他主子的后尘了。” “四哥,这小子会点功夫,打伤我们好几个人了。” “把我的枪取过来。” “四哥,这里人多,不敢开枪啊!” 钱四毛瞅瞅在一块石头上站立,仍在指挥强拆的苗慧,嘴角一丝淫笑:“这小妞长的标志,请她到我的茶楼里喝茶。” 几个马仔会意,悄悄的来到苗慧身后,突然跃起,按住苗慧。 苗慧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辆车子开过来。几个壮汉把苗慧塞进车子里。 钱四毛一个呼哨,其余马仔赶紧跑回,上了各自的车。 车子呼啸而去。 林晓心里一阵兴奋,这帮家伙终于知难而退了。 忽然有人叫到:“苗镇长被钱四毛带走了。” 再看,真的不见了苗慧。 十几辆车荡起一阵烟尘,已经窜出来几百米。 乡干部多是骑的摩托车,村里群众要么是自行车,要么是随着铲车过来了。 见柳红在自己的私家车前面。 林啸拉开车门钻进去:“柳主任,开车。” 柳红慌慌张张的来到车里。 “赶紧追。” 柳红开动车子,车子轻巧,要追上前面的豪车很难。 “快点!” “兄弟,真追上他们又能怎样?他们那么多人,是一帮不要命的家伙。” “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镇长被带走?” “苗镇长根子硬,钱四毛把她带走也不敢对怎么样。” “钱四毛是一个赌徒,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林啸,你不要激动,我的车子十几万买的,地上全是石头,弄坏了你赔啊?放心,钱四毛不过是想阻止强拆,最多要一部分赔偿,把苗慧带走,说不定是去茶楼里喝茶。说不定是苗镇长主动上了钱四毛的车子。” “胡扯!你停车,我来开!” “兄弟,你坐好了!” 柳红加大油门。 奔驰车上,钱四毛狞笑着说:“苗镇长,你太不懂规矩了,哥不与你一般见识,你现在打电话,让他们 立即停止拆厂房,看在高升哥的面子上,这件事以后我不要追究,不过损失你要赔偿的,镇里要是没钱,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以招商引资的名义,给我们返税,以后我是你们九岭的纳税大户,你尝到了甜头, 以后就离不开我钱四毛了。快点,快点 打电话!” 苗慧一笑:“钱四毛,想不到你这么疯狂?东陵县就没有法律了吗?就没有人敢揭露你丑陋的嘴脸?” “哈哈哈-----有啊,有人不信邪,非要和我钱四毛过不去,汤健你知道,一个县长,根基未稳,想对我钱四毛下手,还不是乖乖的给我跳下去了。汤健跳下去了,你苗慧是不会也想体验一下凌空飞翔的滋味?” “汤健是你逼死的?” “哈哈哈-----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的选择!快打电话,晚了,我厂里的损失你要加倍赔偿。” “这个电话我是不会打的,钱四毛,我就真的不信邪了。你一个街头无赖,能把我九灵镇的镇长怎么样?” “哈哈------我就是一个无赖,曾经我赤脚不怕穿鞋的。而今我钱四毛也穿上了鞋子,有鞋子穿了,我会在经过的路上撒上钉子,种上荆棘。不怕你赤脚的,不怕你有护身符的。听说你老爹要当市长了,提拔他当市长我说了不算,但是我让他当不成市长,这个我说了一定算数。” 第四十七章市委决定 “钱四毛,你就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说出来这样的大话。你忽悠老百姓可以,在我面前 ,把你这些把戏收起来。赶紧放我下去,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电话你是不打了?黄毛丫头,我让你见识一下我是不是在吹牛?” 钱四毛看看左右,指挥车辆拐上了一条更加狭窄偏僻的小道。 这条小道,是通往邻省的小路。 “钱四毛,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不是不害怕吗?我带你远走高飞怎么样?往前,就不是吉昌的地盘了,你的市长老子也管不到的地方。” 忽然,看见一辆小车紧紧的跟在后面。 钱四毛狞笑,“苗慧,后面是你镇里的车子吗?” 苗慧往后看看,认出来是柳红的私家车。 “不认识,不是镇里的车子。” “既然不是镇里的车子,我让你看看眼界,让你知道一下,车祸是怎样产生的。” 钱四毛打电话:“把后面车子给我送到山沟里。” 有两辆小车减速,堵住去路。 柳红的车子靠近,被迫减速。 前面的路虎突然倒过来。 柳红赶紧倒车,山道狭窄,一个车轮悬空。柳红吓得一声尖叫。 林啸跳下车,搬起来一块大石头。“咕咚”一声堵在路虎的后面。 路虎撞到石头上,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几个壮汉,其中一个黑胖家伙叫到:“还是你,你他妈的真是想见阎王了。” 话语已经多余。林晓健步过去,对准黑胖的家伙的腹部就是一拳,黑胖家伙立即倒地。 不容其他几个家伙反应过来,林晓的拳头就到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三个家伙倒地。 林晓帮柳红把车子摆正,说道:“你开车回去。” “你咋办?”柳红惊恐的问。 “这里有车子,我能追上他们。” “兄弟,你不要逞强,咱们不要追了,打电话报警。” “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警察赶过来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林晓跳上路虎,一踩油门,车子闷吼一声,往前追去。 钱四毛在车上看的清楚,骂了一声:“窝囊废,没用的家伙!真该死!” 其实,钱四毛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不过是吓唬一下群众。至于镇里干部,更好说,镇里干部轻易不敢动手 ,自己来了这几十人,完全能控制住局面,强拆停了,以后和九岭镇政府说事。郑胜利狗娘养的,年年喂,月月喂,关键时候竟然管不了这个黄毛丫头。 车子开到一处开阔的地方,林晓下车,其余马仔跟着下车。 刚才一个马仔认出林晓就是在臻河上打自己人,把自己的一条采砂船凿沉的那家伙。钱四毛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老账还没有清算,你这小子又蹦出来了,今天给你一起算账。 车子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下。 钱四毛从车里抽出一把猎枪,对准林晓开过来的车子。 “咚”的一声,响彻山林。 子弹从车顶飞过,路虎车已经到了钱四毛的面前。 林晓从车上下来,点上一支烟,“钱老板,有种往这里打!”林晓挺起胸脯。 “小子,你胆大包天,上一次的事情咱们还没有算账,今天是你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跪下!” 见老板手里拿着真家伙,马仔们往林晓身边围拢。 “哈哈--钱四毛,要跪下的是你!” “不要逼我,我手里的枪不是吃素的。” “我跪下可以,你把苗镇长放了,咱们来一场真正的男人对决。’ ‘你想得美,这个小娘们把我的厂子拆了,我不会平白,必须赔偿损失。不然,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说话间,林晓已经到了钱四毛的面前。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开枪了。’钱四毛‘哗啦’一声拉上了枪栓。 “咚!” 又是一声枪响,林晓前面的砂石飞扬。 正要飞身过去夺枪。 钱四毛兜里的手机响了。 “大哥!” “你在哪里?”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九岭镇的小娘们把林子里厂给拆了,我把小娘们掳到了山上,事情说不好,我不会放她,必须赔偿咱们的损失。” “把她放了,赶紧回来。” “咱们的损失咋办?” “让你回来就赶紧回来,事情不是那样处理的,和政府打交道要讲究策略,这不是和人争地盘、” ”大哥,咱们就这样算了,以后还咋在东陵县混?” ”让你回来就赶紧回来,少罗嗦,把苗镇长和林晓安全的送回来、” “他们还在继续拆咱们的厂子。” “我已经安排过了,拆过的就算了,过后再修一修。” 挂了电话,钱四毛立即变了脸色,嬉皮笑脸的说道:“苗镇长,对不起,开个玩笑,不要介意,这里风景不错,带你来看看风景。咱们回去吧!还有你,林秘书,一起回去,改天哥做东,咱们好好聊一聊。” 围在周围的马仔面面相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苗镇长和林秘书送到车上,一路小心,安全的把两位送回去。” ······ 车上,苗慧的手机响了,是卜高升。 苗慧没好气的说:‘有事吗,卜大秘书?’ “你在强拆辖区的厂子?” “是,什么指示?” “立即停止强拆。” “你市委书记的大秘,亲自给一个乡镇发号施令了?你这个秘书太不值钱了吧?” “慧,给你说过多次,乡镇工作很复杂,不要莽撞行事。今天你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市委主要领导。领导指示,立即停止强拆。 “这些厂子污染非常严重,我在执行市委的决定。” “我现在给你传达的就是市委的决定。” “有文件吗?有市委主要领导的批复吗?” “我现在代表领导在给你通话。你看着办。” 高升挂了电话。 钱四毛洋洋得意的看着苗慧:“苗镇长,你的官还小啊!” “钱四毛,你不要以为贿赂了上层就可以恣意妄为。我苗慧在九岭一天,你的厂子休想生产一天,市委指示暂停强拆,不是不拆除,咱们走着瞧。” “哈哈-----小丫头,走着瞧九走着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能在九岭多长时间真的不好说。” 第四十八章金凤岭 回到拆迁现场,钱四毛傻眼了。 厂区几乎夷为平地,镇里干部和六马村的群众见一溜车子又回来了,纷纷操起家伙准备迎战。 “苗慧,我与你不共戴天。” 钱四毛没有想到拆除的速度这么快。想要恢复生产,几乎是不可能了。 “钱四毛,我等你,把厂子拆除了,只是第一步,以后胆敢在九岭胡作非为,我苗慧绝不放过。汛期马上过去了,把你的抽砂船赶紧处理了吧,以后臻河在九岭地段, 我见一个砸一个。” 钱四毛气的吹猪一样, 拉开车门,把苗慧推了下去。 一群人 围上来:“苗镇长,你不要紧吧?” “苗镇长,钱四毛把你拉走干什么去了?” “苗镇长,你伤到没有?” 群众嘘寒问暖。 苗慧站在高坡上,看到厂区里满地狼藉。基本拆除完毕,很是欣慰。 这一次的行动,保密,迅速,效果不错。 若是保密工作做的不好,或者行动不够迅速。只怕铲车和钩机没有到现场,就会被人叫停。 清清嗓子,苗慧大声说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我们的行动迅速,效果明显,一举铲除了长期危害乡邻的污染企业,还六马村一片蓝天,一块净土,一掬清泉。谢谢同志们。,谢谢乡亲们。实践证明,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不怕什么魑魅魍魉,一切都是纸老虎。一切邪恶势力在阳光下都会遁逃,他们害怕阳光,害怕光明,害怕群众,害怕正义。 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这片山林,以前是六马村的,在特殊年代划拨给了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这片山林几年前已经归还给了我们九岭镇,归还给了我们六马村。只是这个批复的文件被某些人压下去了, 没有向上级汇报,没有给村民传达,故意制造混乱瞒天过海,他们好乱中牟利,乱中坑害百姓,乱中污染土地,污染河水。 今后,这片林子正式归属我们管理,只要有人敢于在这里做违法 事情,村民就有权利制止、举报。镇里干部要充分履职尽责,土地。环保、林业,水利、旅游部门的负责人要及时调整工作思路,把这片山林纳入管理,拟定规划,拿出切实措施,确保这里既是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 人群里一阵掌声。 苗慧问身边一个村民:“这片林子以前叫什么名字?” “老鸹岭.” “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瘆人,叫金凤岭怎么样?” “好,金凤岭好,以后我们这里会出金凤凰的,像苗镇长一样的金凤凰。” “我哪里是什么金凤凰?不要胡说。乡亲们,同志们。我们九岭镇到处都是宝啊,这里,有药材,有珍稀植物,还有狐狸,野猪,山鸡、各种各样的小鸟,我都叫不上来名字,山林的对面是滚滚的臻河,风景秀丽,不管是开发旅游,还是搞养殖种植,都是一块风水宝地。有人说,我苗慧是来镀金的,是飞鸽牌,不会在镇里呆多长时间,现在,我明确告诉大家,我苗慧既然来了, 不把九岭变个样子, 不把群众的生活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我是不会离开九岭镇的。” 人群又是掌声。 林晓在人群后面,慢悠悠的吸着烟。 面前,除了激动的村民,镇里的干部面色是麻木的。秦国才也躲在人群后面,不停的吸烟,脸色阴沉,几乎滴下水来。 林晓清楚,关于强拆,书记镇长的意见不一致,秦国才这个副书记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铲车和钩机完成了任务,隆隆的从林子里开出来。 苗慧说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的任务告一段落,镇里干部护送机械安全离开。六马 的胡书记安排群众轮流守护这里。尽管他们是污染企业,我们强拆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残垣断壁,废旧机器全部封存,任何人不得乱动,更不得据为己有,我们请示上级以后做出处理。” 人员缓缓的撤离。 秦国才带着镇里干部走了, 苗慧和胡昌林、吴曼林晓在最后。 苗慧说道:“胡书记,感谢你及时回村,咱们的群众这一次出了大力,行动迅速,保密工作也做的好。善后工作村里还要费心,把这一片地方用铁丝围了,刚才我听说里面有好多废水,废旧原料,这些都要经过专业人员来处理。看护的费用由镇里负责解决。” “苗镇长,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回来的路上,苗慧骂道:“这帮家伙,来的时候磨磨蹭蹭,回去的时候一个个兔子一样。” “苗镇长,你就没有看出来,镇里干部有顾虑,来的时候没有说清楚,镇里干部服从命令,都到了现场。钱四毛一来闹腾,都知道咱们的强拆镇里一二把手没有沟通,在你这里表现积极了,回去以后怕郑胜利给他们穿小鞋。” “镇里干部都是兔子精,就没有一点正义感,一点公德心?” 林晓一笑:“苗镇长,镇里干部经过的事情太多了,政策朝令夕改,领导走马灯一样的流动,他们是明哲保身啊!哪里像我林晓一样是个信球,都走了,都没有人和你走在一条路线上,只有我林晓留下来,和你同舟共济。” “你也可以和其他干部一样明哲保身。” “我无所谓了,我是半个死人,他郑胜利能把我怎么样?能把我开除地球?这样也好,我当一回护花使者。” “你算是精神正常了。” “我是怕再出意外,钱四毛要是有埋伏,悄悄的把你劫持走了,恐怕就不好找了。” 苗慧感激的看了林晓一眼。 说到埋伏,林晓又说:“钱四毛刚到的时候,让秦国才在带人在林子里隐藏,你被劫持走了,也没有见秦国才在哪里?是不敢,还是不愿拦截钱四毛?哪怕是做做样子,吆喝几声也行,这家伙在关键的时候当缩头乌龟。要是打仗,秦国才是把你卖了。郑胜利在九岭深耕近二十年,有一帮势力。你初来咋到,想纠正九岭的不正之风,难啊!” 第四十九章这是报复 秦国才回到镇里,就被郑胜利叫到了办公室。 郑胜利拍着桌子叫到:“秦书记,你们 去六马到底是干什么的?” “郑书记,我去六马,只是一个副组长,具体工作的开展苗镇长做主。” “你是猪脑子,是猪!她一个小妮子,到九岭了几天?你是副书记,是九岭镇的老人了,在乡镇这么多年,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办的?让你们做群众工作,理顺群众思想,你们倒好,又去给我戳了一个大窟窿。我问你,你们强拆,都给谁说了,给谁汇报了?还有没有党委,眼睛里有我这个书记没有?”郑胜利拍了桌子。 “郑书记,强拆的事情之前我一无所知,到了现场才知道干什么。” “我们都被这个小妮耍了。这下可好,咱们强拆的事情市委都知道了,这擦屁股的事情还得我来做。” “郑书记,强拆的时候,厂子里的气味很难闻,污水遍地,污染确实严重。” “那里不是咱们的地盘,你管他污染严重不严重?” “苗镇长同着群众已经宣布了,那块第属于咱们九岭的,还说把原来的老鸹岭改成金凤岭。 “她苗慧想当九岭镇的金凤凰的吧?哼,说不定以后是一只掉毛的鸡,一只瘟鸡,丑陋的鸡。” 秦国才不再说什么,两个头儿发生矛盾,作为下属的尽量少说,静观其变,然后再决定站队。 “那个胡昌林回来了?”郑胜利又问。 “回来了,我在现场见到了他。” “胡昌林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洪水到来的时候他都不回来。这个时候倒是回来了,胡昌林半年没有在家,没有过组织生活,按照组织纪律,该怎样处理?” “开除党籍。” “那就开除好了。” “郑书记, 胡昌林在村里威信很高,开除党籍要报县纪委处理,咱们镇里没有这个权限。要是上报县纪委,会耽搁时间,要是胡昌林申述,鼓动群众闹事,咱们还是被动。” “胡昌林早就给我写过辞职报告,以前没有研究,一会儿召开书记办公会研究,我同意胡昌林的辞职申请。你的意见呢?” 秦国才清楚,胡昌林这个时候突然回来,肯定是苗慧安排人把他叫回来的,目的是协助镇里强拆那片厂子。不表态不行,胡昌林有明显的错误,说道:“我也同意胡昌林的辞职申请。郑书记, 六马以前是一个乱村,民风彪悍,村里不能没有带头人啊。” “你认为谁来当六马的支部书记合适?” “村里的妇女主任吴曼泼辣胆大,能打开局面。” “吴曼不行,村里集体上访,她吴曼作为村里唯一的留守干部,事前没有发现,事后处理不到位,村里强拆她吴曼肯定提前知道,知道了不及时报告,政治上不成熟,再说了,一个女人,能挑的起来吗?” “吴曼要是不合适,村里其他干部没有合适的了。几个小组长经常不在家,胡昌林原来是书记主任一肩挑。” 郑胜利点上一支烟:“那就镇里派干部进去, 担任支部书记。” 秦国才看看郑胜利,没有言语,六马离镇区太远,多数干部不愿意去。六马村形势复杂,派不称心的干部又不放心。“郑书记,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考虑,也没有征求干部的意见。,咱们要是指定一个干部去兼任这个支部书记,他要是不乐意,工作应付,不如不派。” “不要磨磨蹭蹭,这个支部书记,愿意去干的不多,去了能开展工作的也不多,这样,从科级后备干部里挑选,排名靠前的优先。” 镇里排名靠前的后备干部有党政办主任侯少武,计生办主任张威、土管所长刘琦等,当然还有一个后备干部柳红,柳红的排名在她们几个人中间排名最后,不过秦国才清楚柳红和郑胜利之间的关系。 见秦国才为难,郑胜利说:“派下去的支部书记在下一次干部推荐中优先。” “让侯少武去怎么样?” “党政办那么多事情,侯少武能走开?” “那就让张威去。” “张威满嘴跑火车,整天醉醺醺的,会行?” “要么让田大海去。” “田大海这个信访助理很不合格,六马群体上访事件他有责任。”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道让柳红去你就放心了,柳红在镇里就是一个花瓶,能担当一个乱村的支部书记? 后备干部就这几个人,只得说道:“要不,让柳红去试一试?” “我看可以,柳红是妇女主任,镇里工作不多,女同志多到第一线锻炼,便于成长。” ······ 郑胜利办公室,书记办公会。 镇里有书记一名,专职副书记一名,苗慧是党委副书记兼镇长。其实就三人的会议。 郑胜利脸色阴沉,但是没有发火,他清楚,六马林子里有猫腻,镇里好多干部也知道哪里有猫腻,要是拍桌子瞪眼睛,苗慧和他杠上,把林子里的底子掀出来,他郑胜利的脸上不好看。 “今天书记办公会两个议题,第一,讨论六马村支部书记胡昌林的辞职问题,鉴于胡昌林长期不在家,无法履职,我的意见同意胡昌林的辞职申请。秦书记,你的意见呢?” “我同意。”秦国才低声说。 “苗镇长,你的意见呢?” “郑书记,秦书记,我来九岭的时间晚,胡昌克林什么时候提出来的辞职我 不清楚。胡昌林为什么要辞职?他辞职的理由是什么?是真的不愿意为村里工作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在没有弄清楚辞职的原因之前,还是慎重,不然会伤了基层干部的心。” “不管他是什么理由,半年的时间不在村里工作,不过组织生活,按照组织原则,应该开除党籍,镇党委同意他的辞职报告,让他体面的下台,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苗慧清楚,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研究胡昌林辞职的事情,是针对这一次强拆的。胡昌林是以前对你郑胜利有意见才愤然辞职的。林晓一个电话,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坐飞机赶回来,充分说明他还有为村民服务,为党委工作的热心,这一次强拆很能说明问题,他胡昌林冲在前面,带领村民,才迅速的把污染厂区拆除的。 郑胜利这是报复! 第五十章拉票 胡昌林有自身问题,苗慧想给他说情,郑胜利肯定不会答应,于是说道:“胡昌林是书记兼村委主任,我们可以免了他的支部书记,但是不能免了他的村主任,村主任是全体村民选举产生的,罢免村主任要经过全体村民大会。” “胡昌林的支部书记免了,他还有脸在村里当村主任?” “这是法律赋予的职责,我们无权干涉。” 郑胜利气鼓鼓的,要是胡昌林继续兼任村主任,以后在村里开展活动,他胡昌林还会阻挠。如果真是那样,让钱四毛去收拾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 郑胜利喷出一口烟,:”关于六马村支部书记的人选,刚才我和秦书记商议了,暂时由镇妇女主任柳红兼任。你有什么意见?” 苗慧看看秦国才,秦国才低头不语,敢情你们两个合计好了,让我这个镇长过来听听。书记办公会就三个人,我就是反对,有用吗?其实苗慧心里有一个想法,。真要是免了胡昌林的支部书记,让林晓去兼任支部书记最合适,既然已经确定了,她苗慧在提不同意见有什么意思? ······ 任免通知下发以后,胡昌林给苗慧打来电话:”苗镇长,镇里这次处理我,我没有意见,我知道我的错误。本来以为镇里的风气正了,回来大干一场,。郑胜利这是在捉弄我,我想辞职的时候他不批准,我回来准备好好干的时候,他 同意了我的辞职申请。没意思,我准备走,继续打工去,你看的起我老胡,我给你说一声。” “老胡,你的支部书记被免了,但是你的村委会主任没有人敢给你免了,你是全体村民选举出来的主任,只有全体村民能够罢免你。在全体村民没有罢免你之前,你老老实实 的履职尽责。” “苗镇长,郑胜利这样的领导在九岭,我们村干部心寒,怎样开展工作?” “老胡,村里情况你清楚,钱四毛飞扬跋扈,那些拆除的厂子稍微整理就能生产,你在村里盯着,不能再让钱四毛等人危害我们群众。你要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要你留下来,看护着金凤岭。” “既然这样,苗镇长,我答应你 ,在村里呆上一段时间,等村里平稳了,我再出去打工。’ ······ 让柳红兼任六马村的支部书记,柳红好大不愿意。 在临县一个情趣酒店里,大圆床上,一番激情后,郑胜利搂着柳红的纤腰:“最近你要好好表现,我听县委组织部的人说,最近要考核干部,乡镇会提拔两到三名副科级实职干部,你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能不能抓住机会,还不是你说了算?” “现在干部任免程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谨,要经过民主评议,民主推荐,你得票太少了,我也不好说话啊!” “你少卖乖了,我会不知道干部的提拔程序?都是你们领导捏的窝窝。表现再好,领导不用也枉然,表现再不好,换个地方依然能当官,反正我是讹上你了。不给我弄上副科级,我去找你老婆去!” 郑胜利的“嗤嗤”的笑:“我老婆是个母老虎,我都不敢惹她,你要是招惹她,出了事情我不负责。” 手又不老实起来。 柳红一把把他推开:“你为什么把我放到六马那鬼不下蛋的地方?” “你是不懂了,让别人兼任支部书记我不放心。” “一个穷村,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下面有财宝?” “真的有财宝,你给我盯着村里的干部,盯着村里的群众。那片林子,任何人不能乱动,村里有什么情况,要及时给我汇报。” “我天天去六马跑,谁给车子加油?” 郑胜利一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购物卡,塞进柳红都是手里:“这个够你加一年的油。” 柳红把购物卡塞进包里,翻身把郑胜利压在身下。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九岭镇暂时的平静。 这几天,镇里突然骚动起来,几个中层干部见人就敬烟,晚上饭店里请客的也多了。 传说,镇里要提拔干部了。 林晓依然在值班室里住,这天晚上,门突然被推开了,侯少武手里拿着华子烟,给林晓扔过来一包。 侯少武带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写材料的原因,高度近视。平时沉默寡言,和镇里干部不大合群,很少参与镇里其他干部的酒局。更少请客组织酒局,平时不抽烟,镇里干部 都说他是老扣。 “侯主人,你这是?” “哥不喝酒,咱们平时很少沟通。你给县长当秘书的时候,好羡慕你啊!你来九岭,都同情你,你在党政办的这些日子,我活儿轻松多了,苗镇长的稿子基本上是你拿的,哥感谢你,我不爱说话,拿出来的东西苗镇长肯定不满意,你是大手笔,论文笔,我还要像你学习。” “侯主任,你要是有事就说,你这样讲,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是我的领导,哪里得罪了,你指出来,我这人大大咧咧习惯了,你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侯少武一笑, 抽出一支烟点上:“兄弟是爽快人,我当哥的就直接说了,反正现在兴这个, 你哥不要脸了,给自己拉一票。听说最近县里会考核干部,我马上奔四的人了,当党政办主任几年了,要是这一次赶不上,以后就永远是一个乡镇干部了。” 原来是拉票的,林晓赶紧应承:“侯主任,你放心,你在镇里的资历威望、政绩,有目共睹,镇里提拔一个干部就应该是你。,你不用拉票,科级干部非你莫属。” “你来的时间晚,不知道镇里情况。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的。你不了解我的情况,你嫂子原来是县里一家企业的职工,企业破产了,你嫂子下岗了,做点小买卖,生意不好,今年赔了一万多,现在老家。孩子小,我要是能提拔副科级,就要求进城,任何一个单位都行。回家照顾小孩,帮助你嫂子打理一下生意。这是哥的一点心意,你帮哥给其他的干部打个招呼。” 侯少武把一个信封放在值班室的床上。 第五十一章考核组来了 林晓赶紧把信封塞给侯少武。 “侯主任,你没有必要这样,镇里干部的眼睛是雪亮的,要相信组织, 相信群众。” 侯少武苦笑一下:“林晓,你不懂,我当了快十年的后备干部了,最初的时候,是和郑胜利一起的后备干部,郑胜利已经是党委书记了,我还是一个党政办主任。我了解郑胜利,不拉票,他有否决你的理由。” “你去找郑胜利啊!你伺候他这么多年,关键时候会给你说话的。” “我自然会去的,镇里干部这边你一定要给哥帮忙。” “放心吧,侯主任。” 侯少武出去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出来一阵酸楚。乡镇干部最忙,你要说忙什么,一年到头盘点,还真的没有多少可圈可点的,但是每天的活儿县里给安排的满满的,春季植树,夏季秸秆禁烧,防汛,秋季依然是秸秆禁烧,冬季是农田水利建设。之前还有统筹提留、计划生育。在这个过程中,还有文明乡镇创建,招商引资,新农合新农保的收缴,平安乡镇,平安乡村建设,信访稳定,基层党建等等,反正每一天都不会让你闲着,每一项活动都有动员部署,有具体落实方案,有检查评比,那个单位落后,主要领导要在大会上发言,要接受纪律处分。 作为党政办主任,是镇里最忙的角色之一,要准备各种文件材料,要及时的上通下达,布置各种会议等等。 侯少武三十多岁的年纪,脑袋上已经没有几根毛了。 自己以后会不会和侯少武一样? ······ 第二天,镇里依然很多干部在串门,林晓知道,他们都是拉票的。林晓不参与,也不窜门,反正没有自己的米,投谁的票都一样,提拔谁是郑胜利的事情。 下午,镇里人不多了,估计中午都躲起来喝酒了。镇里有禁酒令,但镇里干部会以下村的名义,在村里喝酒,在村干部家里喝酒。书记镇长总不能去村里一个一个检查吧! 办公室里就剩林晓和谷雨。 “谷主任,侯主任要提拔了,你也该走动走动了,党政办主任空着,你要争取。”林晓说。 “我才不会去争这个党政办主任,一个副主任我干着就够呛,侯主任要是提拔了,最合适的人选是你林晓,你能写, 在县里工作过,站位高,工作能力强,苗镇长很欣赏你,你给苗镇长说说,这个党政办主任你干了,我保证给你服务好。” “我连一个副主任都不是,哪里会想党政办主任?” “林晓,当时公布你的时候,你是河道管理所长,应该是正股级,直接竞争副科级干部。” “你不要取笑我了,说是所长,光杆司令一个,我刚从县里放逐到这里,郑书记是埋汰我的。” “你来九岭,单独见过郑书记没有?” “什么意思?” “这里干部想进步,不给郑书记表示表示,干死累死,领导看不见。叫我说,你得见见郑书记,汇报汇报思想,汇报汇报工作,你看柳红,没事就往领导的屋子里转转,送本《妇女生活》杂志,汇报汇报妇女工作,发发嗲,领导就是喜欢,听说这一次提拔的呼声很高。” “是群众的呼声高还是领导的呼声高?” “不管是谁呼吁,只要能办成事就是真功夫。” “你也像柳红学学,多往领导屋里跑跑。” “我学不会,柳红有真功夫,不是谁都能学的。” ······ 考核组终于来了。县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带队,队员有政研室、纪委、共青团等单位的人抽调。 镇里的干部早早的在会议室里等候。 谁都知道,这一次的考核有提拔任务。 会前,副部长走进郑胜利的办公室里,这是惯例,会前和主要领导沟通一下会议议程,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有提拔考核任务的,县里会分出名额,也听一下镇里主要领导的目标意向。 “郑书记,这一次县里公平,每一个乡镇两名提拔任务,一名差额,从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干部中产生。” “部长啊,我九岭偏远,干部辛苦,领导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的实际情况,能不能多给一个名额?” 党委书记的主要政绩,除了党建等工作以外,然后就是看每一次的干部提拔中,能不能多要名额,一个单位,能多出人才,多出干部,说明你有能力,有魄力,在干部中的威信高。反之,一个单位好多年不出干部,出来的干部得不到重用,属下会骂娘的, 你在干部中就没有威信,认为你窝囊,关键时候不给伙计们说话,跟着你干还有什么意思? 副部长一笑:“郑书记,这个我当不了家。你真要有想法,去和部长交涉,不过你懂的,除非上级有特殊安排,一般不会开这个口子。两位副科级人选你有吗?” “不要说两个,就是二十个我也有,要是出类拔萃,最优秀的要数妇联主任柳红和党政部主任侯少武。妇女主任不光做好本质工作,还在土地整治,污染企业的拆除中表现优秀,目前兼任镇里最偏远的六马村的支部书记。工作能力棒,今年才二十八岁。” 副部长笑笑:“妇女主任一定很漂亮吧?是不是经常向你汇报工作,甚至不分白天黑夜的来给你汇报。” 郑胜利脸微微一红:“给你推荐的干部除了工作棒,还要养眼。一会儿你看看,相中了,你带回去,借调到你们组织部,要是一步到位,直接公布到你那里任职最好。” “我不能夺人所爱啊!党政办主任什么情况?” “党政办主任叫侯少武,最初和我是一起的后备干部,已经后备十来年了,该给解决副科了。” “镇里党政办主任一般素质都不错,文字工作是苦差事,上上下下都要党政办主任安排,也行。差额你定一下。” 郑胜利点上烟, 差额不好定,差额干部能力和素质不能太高,太高了容易窜出来一匹黑马,打乱组织意图。当然也不能太差,至少也要是一名中层干部。 干部们都不愿意当差额,给别人当电灯泡,还要一个个的做工作,千万不要把赞成票投给了自己,要是差额得了几票,领导不高兴,认为你有野心,不和领导保持一致,以后会给你小鞋穿,还会在干部中落下笑柄。 第五十二章差额 “一个差额就那么难定吗?”副部长说道。 “这事我得给镇长商量一下。我不能一言堂,什么事都直接拍板。” 郑胜利这是耍滑头,两个内定名额他都敲定了,剩下一个差额,让苗慧来定,自己肉啃完了,给苗慧扔下一块骨头,甚至骨头都不是,差额定不好,会挨骂的。 苗慧来到郑胜利的办公室,给副部长打过招呼,副部长简单的说了这一次考核的目的。人事是书记主管的,作为副书记兼镇长,苗慧不好多说什么、 “有一个差额,你考虑一下谁合适?”郑胜利说。 苗慧提了几个人,都被郑胜利否定了, 苗慧提的这几个人,都是镇里的中层干部, 论实力,论能力素质,不在柳红之下,甚至比柳红的威信高,能力强,要是把柳红差额下去,他郑胜利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要不,让林晓当差额吧,林晓刚来镇里,是个刺头,没有根基,和镇里干部不多来往,不会给自己拉票的,也不会有人给他投票。干部一听就知道他是差额。” “他是中层干部吗?”副部长问。 “给他明确过一个河道管理所长,其实就他一个人,说是中层干部也行。”郑胜利说。 “就这样定了。” 会议开始,苗慧主持会议,郑胜利代表镇党委政府做了述职。会议第二项是对班子的测评,都是制好的表格,只需要在上面画圈或者打叉就是了。 会前都进行了安排,每一个工作区两排位子,区委书记都是班子成员兼任,两排位子,一眼能看到头,谁画的是什么,清清楚楚。 干部们认真的画着,副书记秦国才在会场上巡视,问问谁还没有得到测评表,谁没有水笔,谁的测评表没有画好,需要换测评表的。都清楚秦国才在干什么,这不是在监督干部吗? 不到五分钟,开始收测评表,考核组的人清点 表格数以后,装进档案袋封存。 会议进行第三项,副部长讲话。 副部长的讲话是通稿,对九岭的干部作风,工作业绩进行了简短的点评,然后说明了这次来的意图,不光是考核班子,还推荐两名近期使用的副科级干部。 然后说明候选人的资格等等要求。 会场上很静,都支楞着耳朵认真的听,看自己离后备干部人选有多大差距,盘算着今生有没有可能提拔为科级干部。 副部长讲完,开始发放推荐表。 推荐表上已经填写了名字,柳红的第一位,其次是侯少武。林晓的名字隔了一行,注明是差额人选。 见表格都发下去了。郑胜利拿过话筒,笑眯眯的说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要把一年来的成绩展示出来。关于副科级干部的推荐,其实党委政府很为难 ,在这一年中,几年中,表现优秀,符合条件的干部很多,他们在乡镇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由于职数的原因,不可能都提拔上来、不过,有机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一次提拔不了,下一次有机会,大家一定要认真填写,抱着对组织负责,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 会场上有“沙沙的声音,很多干部填写完以后,立即折叠起来,投进最近的票箱里。 留给大家填写的时间很充足,最后一名干部把票投进票箱以后,郑胜利说道:”今天的会议分两个部分,上午集中开会,下午个别座谈,请大家不要远去,党政办叫到谁,立即参加面对面座谈,座谈要实事求是,抛却个人恩怨,公正、客观、从工作角度出发。圆满完成这次考评,推荐出来组织信得过、干部认可的优秀干部。。” 郑胜利扭头问副部长还没有什么要讲的,副部长摆摆手,又征求了考核组其他人的意见,都摆手。 “散会!” 郑胜利大声说道。 人群挤挤嗡嗡的往外走。 “草娘----你踩住我的脚了!”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叫了一声。 “八辈,我踩死你个王八孙,不要想着自己高高在上,路是你家的,你能横行到几时?” 副部长回头看看,没有言语。 侯少武一手惦着副部长的文件包,一手拿着郑胜利的茶杯,跟在两人后面往外走。 副部长和郑胜利刚出门,秦国才叫到:“谁在吵吵?有没有一点素质?” “搭球了,我不是后备干部,我不鸟你。我没有钱,也没有长那玩意,有人王八横行,还不让说说,让我们都当王八踩在脚下?” 秦国才意识到是有人对今天的选举不满。梗梗脖子,没有回应,那人肯定是对郑胜利不满,自己何必呢? 已经中午了,考核组一行把考核表装好,坐上车子,跟着郑胜利出去了。 县里考核有要求,要在机关食堂里就餐,但是谁都不是傻子,组织部的要求又不是纪检委,反正不检查,就把考核组的人拉出去,找一个僻静安全上档次的饭店里吃饭。 好多人在镇食堂里吃饭,吃完饭以后睡觉,万一下午被叫到座谈,不能喝酒,更不能远去,给组织部门的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对自己以后的前途不利。再说了,这几天不少吸侯少武的华子烟,柳红嗲声嗲气的叫哥哥,关键时候还得给他们美言。 林晓吃过饭准备睡一会儿,谷雨挤进来,神秘兮兮的说:“林晓,你听说了没有,上午好多人投了你的票。” “胡扯,谁投我的票,是让我丢人的,我无私无欲,早就跳出三界。这一次把我作为差额,会前没有通知我,要是我知道自己是差额,我会骂娘的,这不是让我丢人显眼吗?我林晓在乎一个副科级?” “知道你不在乎副科级,你要在乎,汤健当县长的时候早就给你解决了。但是有人投你的票,是人心所向,说明你在干部中有威信,镇里人认可你,” 林晓一笑:“认可我是一个信球,同着美女镇长说蛋疼。” “不完全是,你抗洪,强拆,你的文笔,你不卑不亢,自己的事自己做好,敢于担当,大伙服你!” 第五十三章面对面座谈 下午的座谈会很认真,据说是近些年所没有的。班子成员全部座谈,大部分中层干部,一部分一般干部,,部分支部书记也参加了座谈。 座谈的范围很广,座谈的内容很全面,围绕座谈对象的德能勤绩廉,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不能光说优点不说缺点,要有实例有依据。 每个座谈的人不低于半个小时,考核组分成三班,副部长自己参与了一班,亲自给干部们座谈了解。 郑胜利逐渐有点坐不住,天马上就要黑了,座谈人数还没有进行一半。 今年的考核和以前不一样,问问其他乡镇的考核情况,他们的座谈都快进行完了,有一个乡镇都坐到酒桌上了。 让秦国才打听考核情况,尤其是班子的整体情况,和他本人的测评情况。 秦国才手里拿着烟,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进,想套出来的点真实情况。考核组的人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样,说是考核结果还没有汇总。 屁,镇里就那么多干部,整体汇总下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郑胜利的预测没错,考核出了情况。 郑胜利的测评表上有好多不称职的票。 副科级推荐,柳红的票勉强够一半,按照规定,不过半数票不能提拔,副部长立即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部长指示,要认真对待这一情况,座谈要深、要细、要实,要切实找出来原因,查找问题源头, 真的是班子出了问题,还是个别人在捣乱。 傍晚的时候,谷雨叫林晓去家里吃饭。 “我不去了吧,你和强哥过二人世界!” “你强哥是半个死人,我们过什么二人世界?你有病的时候,吴曼送来的鸭还没有吃完,你去帮着杀了,你强哥想吃。” 这是去帮忙,不能拒绝。 林晓随着谷雨来到她家,还没有进家门,就听见里面张威等人的声音。 林晓停下脚步,说:”要是喝酒我就不去了。” “咋了,就你年龄小,这些哥哥姐姐和你坐不到一起了?” 来到堂屋,见张威几人已经喝上了。 “林晓,我看你的蛋子真的让镇长砸了,最近叫你几次出来喝酒都不出来,在镇里是不是等着发官帽子?别等了,官帽早就发完了,你是差额,是陪衬,准备一直陪到底啊?” 酒杯倒满,张威先发难:“兄弟,喝哥一个酒,今天上午的推荐票,我选的是你,不光我选你,我座位附近的人都选的是你,不信,赌八辈。” 张威说的肯定是真话,林晓相信他会选自己。 这次推荐考评,张威心里肯定有气,据说,张威后备干部也当十年了,大搞计划生育的时候,张威在镇里炙手可热,一个计生办主任,眼睛里只有书记镇长,其他的班子成员,张威根本不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几年张威竟然没有弄上科级干部,这几年,计划生育边缘化了,据说,镇里的计生办可能会撤销。他这个计生办主任也跟着边缘化了。这次推荐没有他,以后 他这个计生办主任与科级干部更无缘了。 林晓接过酒杯:“张主任,不要让我喝多了,谷雨姐说让我来拔鸭子毛,鸭子毛不好拔,喝多了会啃一嘴毛的。” “喝酒,喝酒,你要是看不清楚,一会儿我们都啃鸭子毛。” 一杯酒干了,土管所长刘奇说:”林晓,我今天也投的你的票,你也得干一杯。” 说来说去,这几个中层干部都投的林晓的票,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他们的脸上是真诚的。林晓连续喝了几大杯,从堂屋里出来,见谷雨蹲着给鸭子拔毛,林晓接过来,说:“不用那么细致,张主任说了,要吃鸭子毛。” “看你们说话难听的,鸭子毛能吃啊?” 干脆一下子给它脱光,林晓扯住鸭头,把鸭皮扯了下来,清洗以后,扔进锅里。 在厨房里点上一支烟,田大海从堂屋出来。 林晓递给他一支烟,田大海神秘兮兮的说:”兄弟,你知道不,镇里这次考核出问题了,郑胜利的考评分数在班子里最低。柳红的票数也不高,勉强过半,县委要考核组认真对待,估计今晚考核组会忙到很晚。” “你咋知道的情况?” “考核组里有我一个本家兄弟,吃饭前我打电话问他了,这事你保密,不要对外人说。” “例行考核,党委书记的得分最低,也不奇怪,一个班子总的有人垫底,党委书记抓的全面,难免得罪人,得分低也正常。”林晓在政府办里混过,自然知道考核里面的弯弯绕绕,组织部考核,不是纪委办案,不会处理人,组织部门掌握一下干部的情况,得分高低和以后是否重用提拔没有多大关系。甚至根本没有关系。 “柳红的票刚过半,丢失的票都跑到你那里去了,听说你的票比柳红还高。” “这这不可能,选票上写的清清楚楚,我是差额。” “说不定你是黑马。” “田助理,组织上的事你会不清楚,领导看上你了,就是得零票,照样提拔你。没有下你的米,再慌张,拾到手里的不过一个花生壳,啥都不是。柳红的票过半, 提拔没有问题。” “不说了,不说了,这世道不公平,想起来生气。喝酒。” 田大海拉着林晓来到堂屋。 还没有坐下,张威的手机响了。 张威拿起手机:“喂,干什么?” “张主任,该你参加座谈了。” “我谈个球,都是什么东西,我老张在啃鸭子吃,不要耽搁我喝酒,下班喝酒不违纪吧?” 张威说了,挂了电话。 谷雨说道:“张主任,你还没有参加座谈?不要喝了,你去座谈吧。我们都座谈过了。” “谈啥?要我说真话说假话。说假话我不会,说真话,他们受不了,我老张不愿坏别人的好事。他们也不要耽搁我喝酒,来来,共同干一杯。” “张主任,明天你不要说在我家喝的酒,上一次你组织酒局,被苗镇长抓了现行,林晓替你扛了,在我家喝酒,镇里领导一定以为是我组织的酒局,我没有林晓的铃铛,怕有人给我小鞋穿。” “放心吧,妹子,我吃了你的鸭,不会在把你卖出去的,那样我老张就不是人了。” 第五十四章张威的怒吼 林晓清楚,面前的几个人不全是喝闲酒的,他们心里有气,这一次的副科级干部提拔又没有轮到自己头上,他们多是奔四的人了,这一辈子估计要在九岭终老了。 炖好的老鸭汤几乎没有人动,酒喝了一箱。 不能再喝了,谷雨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在门口等候。 有人扶着老张出来。 谷雨一再安排司机一定要把几个人送到家。 车子经过镇政府门口,老张叫到:“停车。 ”张主任,你喝酒了,赶紧回家吧!“ “不,我不回家,镇里通知我去座谈,我有话要给组织说。” “都什么时候了,考核组的人都走了。” “你不要骗我,镇里都亮着灯哩。” 此时已经夜里九点多,镇政府灯火通明,考核组的人座谈基本结束,有的在收拾材料,准备吃饭。 张威身高马大,从出租车上挣脱下来,站到镇政府院子里。大声吆喝到:“哪位领导负责座谈的,我还没有参加座谈。还有没有人?” 镇政府寂静,张威的一嗓子格外响亮。 郑胜利本来在走廊上站,今天的考核特别不顺利,他已经打过几个电话,询问这一次考核的整体情况,对考核的结果,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自己的考评成绩很差,柳红的得票不高。 正闷闷的抽烟,见门口停了一辆车,一嗓子叫出来,郑胜利听出来是张威,这个张威,两人是一前一后进入镇政府,张威刚毕业那一会儿,做事干练,雷厉风行,搞计划生育稳准狠,迎检能力强,很快被提拔为计生办主任,那时候郑胜利还在张威手下干过短暂的计生办副主任,后来因为在报纸上发表几个豆腐块,提拔到党政办,然后一路绿灯,坐到了党委书记。 而张威一直没有动过窝,郑胜利清楚,张威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个党委书记,认为他是考投机钻营上来的,没有真本事,真功夫。 对于镇里几个老资格的中层干部,郑胜利心里又气又恨,还有点害怕。 见张威往办公楼上走,郑胜利转身进了办公室,站在窗前。张威肯定喝多了,一个喝酒的人和他说不出什么道理,他会让你很难堪,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多风光的人物。 见院子里没有人回应,张威又叫到:“我要谈话,我要反映,我要说,不公平,还是不公平,不公平!” 苗慧在办公室里,组织考核虽然是党委的事,但是这个镇长要安排好后勤工作,负责组织好座谈等事宜。外面有人醉醺醺的喊话,苗慧赶紧从屋子里出来。 秦国才和侯少武也赶紧从屋子里出来,见是张威,两人一边一只胳膊,夹住张威往外走。 “老张,你又喝多了,你看看什么时候了,考核组的人都走了,你赶紧回去!”秦国才吼道。 秦国才在乡镇工作好多年,平时和一帮中层干部处的不错,秦国才吼张威,张威屁都没有放。 两人把张威往门口的车上推。 刚才田大海等人没有拉住张威,这时候见秦国才和侯少武出来了,怕以后受处分, 从车上下来,躲到了暗处。 张威上车的时候,又嚎了一嗓子:“搭球了,咬不了我一点,今天不让我说,明天我去县委去,我去县委反映,什么熊玩意!” 好不容易把张威弄到车上,司机一加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副部长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下乡考核,说起来是风光的事情,但是责任重大。如果一个单位,班子有凝聚力,有向心力,有战斗力,班长能够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威信高,干部认可。对这样单位的考核很轻松,几乎是走一个程序,不耽搁时间,还能和这个单位的头儿攀上关系,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会来事的,还会在包里给你塞进去几包烟,甚至一个小卡片,一句话,上天言好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是遇见有问题的单位,就麻烦了,不要说风光,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考核情况要及时汇报。上午测评推荐以后,副部长发现了问题,及时给部长进行了汇报,部长指示,一定要把班子里的情况搞透,为组织提供第一手资料,民意资料,廉政资料,能力水平等等,为下一次的干部调整打基础。 部长一句话,考核组的成员忙活开了。但是把握一个啥样的度,需要考核组长把握,往深里考核,会搂上来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要不要深入调查?怎样调查?有没有时间调查。不调查能不能采用?是个别干部携私心报复,还是确有其事,正义的群众看不过去,才站出来揭发? 如果不往深里考核,你好我好,上下一团和气,汇报的时候,如果信息倒流,领导掌握的情况,你考核组长都没有掌握住,说明考核组没有发挥作用,你这个考核组长不合格。对乡镇的考核情况,一般情况下,县委书记会直接听取汇报的。 考核组考核的是下级单位,另一方面考核的也是一个考核组。 副部长正犯愁,郑胜利推门进来,递上一支烟,说道:”该吃饭了吧?都快十点了。” “刚才咋回事?” “院子里的事吧?是一个酒晕子,喝酒了。平时就是一个神经蛋,这样的人,哪里都有,人过一百形形色色,人过一万,必有坏蛋,九岭五万多人,有几个坏蛋哩!”郑胜利尴尬的一笑。 “郑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整理资料,部长等着听汇报。” “那也得吃饭,简单一点,不喝酒。” “不了,加完班,我们再吃。” 副部长提上自己的包,其余人跟着下楼。 再三挽留,副部长还是走了。 郑胜利回到办公室,抽了一支烟。给财政所长打了电话。然后下楼,坐上车子,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今晚,他要利用有限的时间,扳回九岭的被动局面。 第五十五章池浅王八多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镇里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宣传栏里多了一份任前公示。 公示的内容是柳红和侯少武拟任副科级干部,公示时间七天。公示的起始日期是昨天。 还有一样东西,是大门口张贴了一张小字报,小字报上的内容是反映镇党委书记郑胜利和镇妇女主任暧昧的事情。 公示栏前面的人不多。 大门口却挤了一群人。 看门的大爷不识字,问一个镇里干部:“上面写的啥东西?” 那名镇干部说:“表扬信,表扬镇里干部拾金不昧做好事的,你看着,不要让人撕了。” 大爷“呵呵” 一笑:“好,好,我看着,谁做了好人好事都应该表扬,这样的信早就不多见了,拾金不昧,应该多宣传,我看着,不会让人撕去的。” 镇干部窃笑。 柳红开着自己的私家车,慢悠悠的赶过来,昨天晚上已经和郑胜利通过电话了。郑胜利很卖力,昨天晚上十二点了,还在为她的事情奔忙,找了领导,领导认为选举程序上没有错,尽管得票低一些,也在提拔录用的范围之内。 郑胜利第一时间通知了柳红,柳红激动的当即就要去找他,当面感谢,深入感谢。郑胜利说时间太晚了,晚上必须回家。 公示表是郑胜利让侯少武连夜去往组织部拿的,今天天不亮贴上去的。 柳红走到大门口,见很多人在看墙上的东西,女人天生好奇,也停下车子观看。刚看了几行,一股热血上头,跳下车,冲上去把小字报撕了下来,然后调转车头往回开。 自己是小字报上的主角, 女人最要的是脸面,没有了脸面还怎么去上班。 回头走到大桥上,见郑胜利的车子迎面开过来。 郑胜利今天特别高兴。昨天虚惊一场,看考评的结果,他害怕柳红票数不能过半,自己的考评分数又很低,要是不及时摆平,事情发酵,柳红得不到提拔,自己党委书记的位子恐怕也长不了。 经过一系列的运作,安然无恙,柳红如期进行公示,自己的得票虽然低一些,这个好解释,前镇长王志拉拢了一帮人,在镇里不干活,专门和他作对。是自己对干部要求过于严厉,廉洁纪律执行的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还可怜巴巴的说,要是组织不给做主,自己辞职算了。 领导体察基层的辛酸,对郑胜利好一通劝解。郑胜利才委屈着回来了。 走在路上,郑胜利心里偷笑,自己是来说情的,却得到领导的一通安抚鼓励。 郑胜利打心眼里佩服自己。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钱真是好东西。 慢悠悠的抽着烟,车子里放着音乐,行走在自己的辖区,两边是茂密的树林田野。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权力真是好东西! 迎面开过来一辆车, 差一点撞到自己的车上。 郑胜利正要发火,见车窗落下,露出柳红冰冷俏丽的脸。 “你跟我过来!” 柳红说了,开着车上了河堤。 柳红这样的面孔对待自己,还是第一次。郑胜利虽然生气,但是不敢不过去,红颜一怒,后果不堪设想,尽管自己刚给她卖命解决了副科级。 跟着柳红来到河堤一处宽阔的地方,柳红把车子停下,看看四周无人,郑胜利落下车窗。 “大清早的你这里干什么?”郑胜利呵斥道。 “啪”的一声,柳红把一团纸扔进郑胜利的怀里。“你看看这上面是什么?” 郑胜利展开纸团,上面污言秽语,是说自己和柳红的龌龊事。 郑胜利点上烟,忽然说道:“妈的,给我来这一套。你害怕了?” “我害怕什么,跟你这么多年,我图过你的什么,要过你的什么?这上面写的肮脏不堪,以后我还怎么在镇里工作?” “雕虫小技,多少年前玩下的伎俩。回镇里去,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有能耐,跳出来比试比试。我郑胜利什么没有见过,十几年来,有多少人写过我的举报信,告过我的黑状,我郑胜利越告提拔越快。回镇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只当没有看见这玩意,只当他们都是苍蝇,苍蝇嗡嗡叫,就不吃饭了,就不活了。开完例会,我去县里,给你运作一下,能调进城里调进城里,不能调进城里,去近一些的乡镇,这次提拔,最低是副镇长,以后你路子越走越宽,官越做越大,神鬼见了你绕路,怕什么苍蝇蚊子?” 郑胜利把手里的纸团撕得粉碎,挥洒进风中。发动车子,调头,往镇里去。 望着郑胜利离去的背影,面前飘飘洒洒的纸屑,柳红打心眼里佩服这个男人。 什么是男人,男人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 柳红掏出化妆盒,刚才在大门口生气,眼睛都红了,对着小镜子,重新补妆,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然后看看副驾驶上的几包华子烟,才开车走出河堤。 来到镇里,镇大院好多人,都在等着今天的例会。 柳红把车子停好,拿出两包烟,笑眯眯的从车上下来。 众人看见柳红,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怜悯的。刚才柳红在门口撕去小字报,哭着走了,咋一会儿的功夫,换了一个人似的回来了。 柳红拆开华子烟上锡箔纸,见人就敬烟。 “柳镇长,祝贺!” 吸了人家的烟,要恭喜几句,这是素养。 恭维的人多了,柳红的怒气慢慢消散了。脸上荡漾起真实的喜洋洋。 郑胜利曾经说过,我不屌你,你就是个屌! 八点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侯少武从楼上跑下来,对着院子里的干部叫到:“都去会议室开会。” 往会议室开会,是不是又有大事了? 在会议室坐定,郑胜利嘴里叼着烟进来,侯少武在后面给他端着茶杯。 郑胜利在台子上坐下,依然叼着烟。 狠狠的吸了几口,把烟蒂插进烟灰缸里。 没有主持,没有开场白。郑胜利崩了一句:“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众人皆惊,把目光投向台子。 大清早的,党委书记怎么赤果果的骂人了? 第五十六章语重心长 郑胜利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九岭镇出了一系列怪事,前镇长王志搞破鞋被人录像,发到了网上。有人在会场上要脱裤子,有人酒后骂大街,这是为什么?是对我郑胜利本人有意见,还是对党委政府有意见?有能耐你站出来,说说你的理由。 一个单位,一个集体,有团结才会出政绩,才会出干部。县里为了照顾一批优秀青年干部,给机会,给平台,这种机会,这个平台,人人都有份。我们九岭就像一条溪流,本来流水潺潺,鱼翔浅底,却有人往里面扔石头,拉屎撒尿,坏了流水,阻碍了水流,实事求是的说,昨天我们的考核测评不尽如人意,不光是我郑胜利本人的测评不尽如人意,而是整个班子,整个班子,整个九岭镇。我们中间有坏蛋,大大的坏,别有有心,唯恐天下不乱,唯恐九岭出了成绩,唯恐别人得到提拔、我正告个别人,你的心理很阴暗,你的行为令人不齿,你是一锅汤里的老鼠屎,你是罪人,是恶人!” 郑胜利往下看看,见多数人耷拉着脑袋,当然有个别人偷偷的撇撇嘴。 “人这一辈子,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们在最美好的年华相遇相逢相知,若干年后回想起来,你会为你的不齿言行感到后悔,会为现在你的荒唐之举付出代价。若干年后,会有人指着一个老态龙钟 丑陋蹒跚的家伙,说这是一个坏蛋。你弯曲的背影过后,会有人吐唾沫,会有人骂娘,会有人问候你祖宗八代!” 会场上有骚动,党委书记在公然骂人,骂所有人。 台子上的几个人面色严肃,不敢噤声。 苗慧把脸扭向一边。大清早的,有点过分了、 郑胜利喝了一口茶水,或许意识到言语太过,接着说道:“我说话难听,多说干部在一起一二十年了。我郑胜利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得罪你们了,若干年以后,你们可以问候我的祖宗八代。 但是,今天,我要正告某些人,我郑胜利不怕,有本事咱们明着干,不要躲在背后打冷枪放冷箭,做小人的卑鄙无耻龌蹉勾当。” 郑胜利长长的舒口气,好像把胸中的恶气吐了出来。 环顾左右,感觉达到了效果,大声说道:“散会!” 人群淅稀稀拉拉的往外走,没有以前的喧闹,也没有人说笑。党委书记发火了,都清楚咋回事,是大门口的小字报的缘故。柳红撕去小字报,肯定去找郑胜利了。郑胜利这是在给自己出气,也是给柳红出气。 柳红手里的华子烟还没有发完,见干部们往外走,抽出来烟让,但是没有人接。 今天没有安排活儿,好多干部发动摩托车出了政府院。 郑胜利回到办公室,感觉刚才的发挥不错,都是什么玩意,我当党委书记的,轮的上你们骑在我的头上撒尿,我不就是和柳红睡觉了?又能怎样,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柳红真的看不上你们。 想起来这么多年,柳红和自己相好,真的没有图过他什么,没有要过钱,没有要过包包首饰化妆品。唯一这一次要求进步,趁着自己在九岭说了算,一定给她办好。 拿起手机,拨了柳红的电话,电话通了,郑胜利说道:“我说,你听着,不要回应。这几天是你的公示期,要低调,不要乱跑,不要喝酒,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很坏,会给你录像。” 柳红“嗯”了一声。 “还有,不要找我,不要给我打电话,你的事情我会办好。组织部已经公示了,几天时间很快会过去,不用担心,个别人不过是发发牢骚,发泄不满,他们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我。” “嗯!” “万一有人问起咱们的关系,打死都不能承认!记好了,没有证据,捕风捉影的事情多了,没有人能怎么咱们。过后,好好上班,上了科级干部的平台,以后路子很广,看你自己怎样混了。” “嗯!” ”最近你观察一下,看是谁写的小字报,一旦查实,我绝不会饶过他。” “嗯!” 挂了电话,郑胜利叫上侯少武,一起去村里看看,看看六马的灾后重建情况, 看看其他村的秋庄稼涨势,再看几个贫困户。 东陵县的党委书记有一个群,县委书记尹二民在群里,每天通过工作群看各镇书记的工作情况。 郑胜利带着人进村,少不了拍照,然后发到工作群里。 路上,郑胜利语重心长的说:“少武啊,这两天的情形你看了,竞争很是激烈啊!以后你就是科级干部了,好好干。以后的路很长,我在九岭了二十年,早就想挪一个地方,只能照顾到你这里啊!” “郑书记,我家里情况你清楚,感谢您对我的栽培,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永远是你的一个兵,你一声令下,不管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少武眉头不皱一下。” 郑胜利一笑:“我比你大几岁,在我的心目中,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你们走的高,走的远,我心里高兴,不是想着什么回报。” “您在九岭怎么多年,政绩有目共睹,口碑人尽皆知,郑书记,除非提拔,你不能离开九岭,您走了,没有人能震得住这个偏远民风彪悍的地方。” 郑胜利心里舒服,“呵呵”一笑:“昨天晚上张威在哪里喝的酒?” “我,我真的不知道。昨天陪着考核组,没有机会出去,也没有打听。” “你给我好好打听一下,都谁?在哪喝的酒。还有,今天早上门口的小字报你见了吗?” 侯少武脸上冒汗:“郑书记,这事有点怪我, 昨天从县里回来,把公示表贴上,都一点多了,早上起来打扫办公室的卫生,没有去门口看,我要是起来去门口溜达溜达,肯定会发现,肯定会及时的扯下,避免不良影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一次就提拔了柳红你们两个。柳红年轻漂亮,都以为她上过我的床,我才推荐她进副科的。对于你,别人一定说你给我送过钱,受了你的贿赂,才推荐了你,我收过你的钱吗?” 郑胜利直勾勾的盯着侯少武。 收过没收过你不清楚吗? 第五十七章暂停公示 “郑书记,我什么时候都没有给您送过钱啊,您不但没有要过我的钱,连我的一支烟都没有吸过。” 郑胜利微微一笑:“知道是什么人贴柳红的小字报吗?” “郑书记,我真的不知道啊!”侯少武心里发紧。 “想办法打听一下,这样的人在镇里是老鼠屎,必须把他们清除,否者,九岭永远不会有平安,今天他们贴柳红的小字报,明天会贴你侯少武的小字报。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活着就是一场战斗。” 郑胜利点上烟,眼睛望着窗外。 在九岭,没有人能撼动我郑胜利。 车子到六马村,刚拍了一组照片。谷雨打过来电话:”侯主任,你和郑书记在一起吗?” “在呀,什么事?” “县里来了两个人。要见郑书记。” 侯少武握住手机话筒,对郑胜利说:“郑书记,县里来人,要见你。” “问问是什么人?” 谷雨说:“是县委组织部的人,说事情很紧急,必须马上见到郑书记。” 郑胜利一听是组织部来人,赶紧上车返回。 回到镇里,见办公室门口有两个人等,郑胜利认出来一个是干部监督科的科长,一个年轻人不认识。 打开房门,把两人让进屋,点烟倒水。 屋子里就剩三人,干部监督科长说:“郑书记,奉领导的命令,向您传达县里的指示,九岭镇的两名拟提拔干部,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暂停他们的提拔公示。” 郑胜利脑袋一蒙,昨天晚上说的好好的,今天为什么突然改变了? “能说明具体原因吗?” 科长一笑:“我只是来传达领导研究决定,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你可以见领导询问。” “好,我知道了。暂停公示是暂缓公示还是取消他们两个的任职资格?”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部里没有正式文件,没有正式批复,我想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看郑书记如何协调了。”科长诡秘笑着说。 郑胜利点上烟。 干部监督科长在组织部不是重要的角色,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东西。干部调整是很微妙的事情,对于调整结果,外界只是猜测。 “郑书记,拟提拔公示在进行吗?” “已经张贴出去了,在院子里的宣传栏里。” “你看是我们取下来还是你的人取下来?” “你不要操这个心了,我马上派人取下。” 郑胜利打电话让侯少武上楼,来到里间,说:“组织部要求把你们两个的公示暂缓一下,你去把公示表撤下来。” 侯少武的脸都白了,好久没有反映过来:“郑书记,公示要七天的,昨天算上才两天了。” “只是暂缓,没有说以后不公示。不要有包袱,组织部办事有一个过程,没事,一会儿我去县里问问。”郑胜利拍拍侯少武的肩膀说。 侯少武失魂落魄的下楼, 悄悄的打开宣传栏,取出公示表。‘ 镇里很多文件,包括公告,很多都是在宣传栏上挂一挂,拍个图片,然后就取下来了。因此,侯少武悄悄的把公示表取下来,没有引起镇里干部的注意。 干部监督科长走了,郑胜利赶紧打电话,打了几个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关机,要么不清楚原因。 郑胜利急了,坐上车,往县城里赶。 柳红在办公室里洋洋得意,盘算着再过几天就是科级干部了,至少是一个副镇长。嘴里嗑着瓜子,打开手机上的音乐,有一种想跳舞的冲动,等过了这几天,去迪吧里,好好的疯一次。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一定是给自己贺喜的,柳红接了,娇滴滴的说:“哪一位?” “柳红吗?” “是啊!” “我是县纪委三室的,你来一趟,有情况需要你配合询问。” 柳红立即石化,接到纪委的电话和组织部的电话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感受。 开上车子,柳红给郑胜利打电话,郑胜利只是打哈哈。 柳红生气的挂了电话。 郑胜利清楚,有人不光写小字报让他和柳红颜面尽失,还举报到了纪检委。纪检委如果对自己采取措施,说不定电话已经被窃听,他不敢在电话上说的明白。幸亏今天上午专门交代过柳红,打死不能说。 来到纪委,工作人员倒是客气,询问了柳红的简历,工作情况,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和镇党委书记郑胜利有男女关系,我们要听你的解释。” 柳红突然站起来:‘这是污蔑,是诽谤,是陷害。郑书记在九岭一二十年,工作要求的严,肯定得罪过人,前天县里去考核干部,我是被拟提拔对象之一,有人总以为自己资格老,贡献大,早就应该提拔,他们污蔑我,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请领导给我做主。” 柳红说的,泪水连连。 纪委经常接到这样的举报信,多是匿名举报,对于匿名信,反映的又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纪委一般不予立案,这样的案件查不清楚,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但是这个信件刚好在公示期内,纪委接到的有信件,组织部接到的也有信件。领导要求查证,纪委人员不过走一下程序罢了。 “柳红,我们知道基层干部辛苦,知道你们工作的不容易。我希望你端正态度,实事求是,认真对待我们的询问,今天把你叫过来,是给你机会,看你的表现,你要相信,我们不会放过一个违纪人员,也不会冤枉一人。” “那你们就查去好了,我柳红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我今天来了,给你们报案,今天上午,有人贴我的小字报,侮辱我,你们要查出来是谁在后面诬陷我,你们 要给我正名,还我清白,给我恢复名誉。”柳红大声说。 “柳红,这里是纪委,你不要大呼小叫。” “我就是要叫,我冤枉,我委屈,我今天来了就不走了,你们查不清楚,我也要举报,我也要上访······” 第五十八章为了一个副科,至于吗 在纪委另一间办公室,侯少武老老实实的坐着。 “侯主任,你有几个孩子?” 侯少武的脑子里立即涌出来一个念头,这是有人举报自己违反计划生育了。来的时候,侯少武一直在反思,上班以后,自己就是一个小职员,当了这么多年的党政办主任,平时给领导服务,偶尔吃个加班饭,也有几次,有同学来找他玩,喝几杯, 产生的费用让领导签字报销了, 其余的就是想腐败也没有机会,没有资格。 “一,一个。”侯少武聂诺道。 “侯主任,孩子不是钱,不是财宝,藏起来没有人发现,有几个孩子能隐瞒过去?” 侯少武不语。 问来问去,侯少武要么不说话,要么装聋作哑打哈哈。 纪委人员见状,说道:“你回去吧,回去以后好好考虑,我们要一个态度,你今天的态度很不老实。” 侯少武浑身瘫软的从纪委出来,在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家。 回到家里,不到两周岁的儿子扑上来。 往常见到这个儿子,侯少武又亲又抱,今天恨不得立即把他消失。结婚以后,媳妇头胎生了一个女儿,父母是老思想,非要一个孙子,反正媳妇不上班,就偷偷的生了二胎。 侯少武一把把儿子推开。儿子”哇”的一声哭了。 媳妇见侯少武好多天不回家,回家哭丧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嫌弃我们娘几个了?” 侯少武一把把媳妇拉进屋里:“离婚!” 媳妇愣了,瞬间眼泪流出来:“侯少武,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整天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侍弄庄稼,照顾你的父母,你多少天不回来,回来要给我离婚,你说,是不是和哪个狐狸精勾搭上了?” 侯少武点上烟,闷闷的吸,等媳妇骂够了,才说出来缘由。 媳妇吃惊的看着侯少武:“你要当镇长了?” “还没有当,要是这一次违反计划生育的事情过不去,副镇长就黄了。” “离婚以后就不违反计划生育了?” “是,离婚以后,咱们一人一个=孩子,不违反计划生育。县纪委就找不出我的毛病。” “你,你不会------” “信得过我就离婚,信不过就算了,以后我在镇里瞎胡混,再也不想提拔的事情。” 媳妇咬咬牙,翻出自己的身份证,说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 侯少武把离婚证放到纪委人员面前的时候,室主任愣了:“侯主任,为了一个副科级,至于吗?” 侯少武长长的舒口气:“至少是一种证明。” “好,我向领导汇报一下,对你的调查结束。我把证件复印一下。” 室主任亲自复印离婚证,完后笑眯眯的还给侯少武:“祝你顺利提拔。” 走出纪委。侯少武突然想哭。 ······ 柳红在纪委大呼小叫,很不配合,一直询问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才让她回去。 出大门,见郑胜利的车子在树荫下停,车窗落下半幅,郑胜利招招手。 柳红开车跟在郑胜利的后面,出了城区,车子拐到山道。 在僻静处停下,侯红上了郑胜利的车。 “在里面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 “坚持住!” “郑胜利, 跟你这么多年,想不到我这样的下场。公示什么时候恢复?” “我正在协调。” “哼,其他乡镇都在公示,就九岭的干部奇葩,你领了一帮什么玩意。” “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这里有一个卡,你拿上,买点好东西给自己压压惊。” “没有心情。” “你下去吧,我去吉昌一趟,为了你的事,我拼了。” “只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红,这个时候不是抱怨的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柳红下车,郑胜利开着车子走了。 走了好远,郑胜利把车子开进树林子。掏出烟,闷闷的吸着,今天跑了一天,没有一点效果。,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柳红和侯少武能不能提拔,他怀疑纪委已经盯上他了,之所以没有采取措施,是纪委还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如果柳红老老实实的招了,纪委就抓到了把柄,就有了突破口。 去吉昌找人是借口,他在市里没有过硬的关系。就是有过硬的关系又怎样?总不能为了一个副科级干部就搬出来吧?还有,纪委没有找他谈话,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太沉不住气了吧? 吸了几支烟,想来想去,给钱四毛打电话。 强拆的事情,钱四毛对自己耿耿于怀,好久没有搭理他。去钱四毛那里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个对策,就是没有对策,在他那里找个小妞放松一下。 这两天,真他娘的压抑! ······ 来到钱四毛茶楼钱,钱四毛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门口迎接。 郑胜利想了想,从车里拿出两条华子烟夹在腋下。 上楼,在钱四毛的办公室钱敲敲门。 “进来。”里面一个粗鲁的声音。 推开门,见钱四毛在宽大的沙发上坐,叼着香烟对郑胜利爱理不理。 “钱总,早就想来看你,这一段时间太忙。” “你是政府官员,来看我这个三级百姓什么意思?” 郑胜利把香烟放下,在钱四毛前面坐下:“钱总,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个黄毛丫头背景深厚,和她闹得太僵,恐怕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事情闹得更糟。再说,林子的厂污染确实严重,群众意见太大,暂时歇一阵子,过后再上新项目。” “什么好项目也不在你九岭放了,汛期的时候我损失了一条采砂船,现在林子里的厂也没有了,再在你那里放项目,我就要倾家荡产了。” “采砂船不是政府赔偿了吗?把你作为抗洪英雄表扬了一番。” “球,我才不在乎什么英雄不英雄,汛期过了,什么时候开始采砂?” “这个暂时停停,镇里最近很多麻烦事,我处理完以后,采砂船就可以下水了。” “村民都知道那片林子是九岭的,以后和村民打交道更难,算了,我再想其他挣钱的门路。” “钱总,有一个发财的机会,外人都不知道,咱们提前布局,绝对能发一笔,而且没有风险,不会有后遗症。” “什么项目?”听到能发财,钱四毛眼里放出了光彩。 第五十九章变更的公示表 “这个项目我刚刚听说,你要保密,千万不要泄露。我,一个同学在省交通厅工作,他在做高速公路建设五年规划,有一条高速在九岭穿境而过。”郑胜利说着,停顿了下来。 “你是要我做高速公路项目?” “能做高速公路最好,真要是做不成,有一个稳妥的发财方案,高速公路前期清障有一笔巨款,你在那里租一块带,建几栋房子,塞进去一些旧机器, 到时候赔偿一定不会少了。” 这是一个好项目,投资几百万,能赚几千万,甚至更多。 “消息可靠吗?我要是投资了,高速公路不经过,或者没有经过厂区,我投资钱就打水漂了。” “你还信不过我?” “要是以前,绝对信得过你。一个黄毛丫头你都拿不下,我真不敢相信你了。”钱四毛呲着大板牙说。 “我那同学不过一个小科长,他具体做,还要等上级领导批准,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你心里有数就好,规划一旦通过, 我立即通知你。钱总要是不感兴趣,我再找人合作。” “郑书记,老规矩,你干股,一层的纯利润。” 郑胜利笑而不语。 “那就两层。K歌还是洗澡?” “什么都不要,经过这里,讨杯水喝,最近几天心里烦。” “你当书记的,有什么烦心事?” “前天镇里考核两名干部,一名是镇里妇女主任,有人举报她和我有关系,你说扯淡不扯淡?” 钱四毛一笑:“是不是那个妇女主任很漂亮?这种事,说你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只要不按住屁股。打死不承认。肯定是你没有把镇里干部摆平,竞争太激烈了。” “要是反映其他问题,我也不会焦虑,我怀疑有人想在我身上做文章,要是我出了事,以后你在九岭的项目就彻底黄了,苗慧仗着他老爹是副市长,嚣张跋扈,你对付不了她,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郑胜利,这种小事,你还摆不平?” “我是不好出面啊,纪委又没有询问我,我要是到处打听,太没有城府,反而给人留下口实。” “ 这个你放心,我帮你打听打听,要是真的有人在后面弄你事,我给你摆平。” “那就谢谢钱总了。” “咱们之间,客气什么?喝两杯,给你压压惊。” 钱四毛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阵,领着郑胜利,穿过一道暗门,来到一个豪华的包间,包间里面有音响,有桑拿。 餐桌上放了几道菜,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立在哪里。 “你们两个今晚伺候好这位大哥。” “是,钱总。” 坐下,一左一右两个女子依偎着郑胜利。 钱四毛喝了几杯就出去了 。 温软在怀,郑胜利脑袋晕乎乎的,早已把持不住······ ······ 两天以后,钱四毛给郑胜利打电话:“帮你摆平了,有人想把你赶走,抢占你的位子。” “是哪一个?” “你的党委书记要是不干了,谁最有可能接替你的位子?” “苗慧?” “就是那个丫头,你不要小看了她,这小娘们毒辣的很,若不是我及时出面,说不定你现在软包房里。” “果然是她,苗慧,咱们不共戴天,我不管你背景多么深厚,不把你搞走,我郑胜利白混了几十年。” 钱四毛“呵呵”一笑:“真要是不行,就认输,在女人的裤裆里钻过去算什么?只当是她穿的石榴裙。” “钱总,不要说了,我知道以后怎么办?” 挂了电话,钱四毛偷笑,他确实通过关系打听了,不过那个老领导说,郑胜利在县里的口碑不怎么好,至于纪委是不是盯上他了,还真的没有。 钱四毛之所以给郑胜利这样说,一是表功,二是挑拨他和苗慧的关系,苗慧把自己厂子拆了,这笔账还没有给她算,要是郑胜利能把苗慧鼓捣走,自己就省去很多麻烦。 ······ 县委组织部又去了一趟九岭镇,在宣传栏上张贴了一个公告,然后给郑胜利打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谷雨先看到公示表,格式没有变,但是内容换了,公示的是侯少武和林晓,如果在公示期内没有问题,两人就是副科级干部。 谷雨一阵惊喜,立即拿出电话:“林晓,你在哪里?” “我在河道管理所。” “这个时候你去那里干什么?赶紧回来。” “早就没有来这里了,汛期过了,我怕采砂船再出现。” “你的河道管理所长干到头了,以后不必去那里,快点回来。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好事了?” “我会有什么好事情,谷主任,你说。莫不是又有人给我下套了!” “刚才组织部的人来镇里贴了一张公示表,拟提拔的对象是你和侯少武。” “不可能吧,是不是有人像贴柳红的小字报一样恶心我的?” “你要是不信,我拍下来传给你。” 图片发过来,林晓认真的看看,公示表上有组织部的大红印章,不会错,谁开玩笑也不敢伪造组织部的印章。 没有过多的惊喜,被提拔当副镇长了,看来以后要在九岭扎根了。 电话又响,是苗慧。 “你在哪里?” “金凤岭里的河道管理所。” “就你一个人?” “是。” “你知道了吧?这一次的提拔你是其中之一。正在公示。” “你给我运作的?” “你有民意,我只不过如实给组织部领导汇报了一下。” “我还在取保候审期间,公示肯定不过,你是白忙活。” “是六马群众集体上访的那一次?” “我能有几次取保候审。” “这个我早就帮你撤销了。我才不愿意一直当你的保人。” “以后你是镇长,我是副镇长。你这里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了,我想跑都跑不脱。” “不愿意?” “当然愿意。不过我这人不大正常,万一想跑,会把你裤子扯下来的,到时候你走光了不要后悔。” “哈哈哈----小样,对付你我还是有两下子,到时候你想跑,走光的不一定是哪一个。这几天不要乱跑,不要戳篓子。” 第六十章是你举报了我 挂了苗慧的电话,手机又响,一看是柳红的电话。 要不要接呢?柳红肯定不会给自己好颜色。 “喂,柳主任啊!” “林晓,TMD原来以为你是一个男人,光明正大的男人,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卑鄙小人,你TMD背后算计人,写黑材料,告黑状。有种,直接冲你姑奶奶来,躲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算什么东西-----”柳红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柳红, 你他妈的搞清楚了再骂人,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你干的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写小字报,往纪委举报我,不是你干的?把我搞下去了,你才能上位,你的阴谋得逞了。小子,你嘚瑟不了几天,我会让你在九岭很难堪,不信,走着瞧。” 林晓气的关了电话。 什么玩意?破鞋,泼妇,自己在镇里几斤几两,干部怎么看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不就是和郑胜利睡了觉,把自己当九岭的压寨夫人了? 又接了几个电话,有要林晓请客的,有已经准备好酒菜要林晓来入席的。 这几天是关键时刻,要是碰见张威几人,肯定要喝酒,张威已经捅了一回篓子,柳红肯定怀疑是自己和张威他们几个串通起来,把她的副科给挤掉了,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干脆不回去,就住在河道管理所。 在管理所了里无所事事,看书看的脑子发涨。上次做好的陷阱里面落满了杂草,重新整理一下,伪装了陷阱,要是能逮住几只野兔也好。 第二天早上,听见陷阱里有“哼哼”的声音,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里面一头大野猪。 给胡昌林打电话,胡昌林过来,两人把野猪弄上来杀了,烧水刮毛,忙活了大半天,把一头野猪分割。 把野猪肉装到胡昌林的三轮车上,趁着夜色,来到胡昌林家里。 胡昌林的老婆已经烧好了水。 猪肉下锅,胡昌林准备两个小菜,拿出一瓶酒,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干下去大半。 “胡书记,最近柳红在村里怎么样?” “她就没有来过几次村里,到村里以后,看了村里的财务,救灾款物的发放,吃了几顿酒。这几天没有来,听说是要提拔了。” 胡昌林还不知道公示的事情。 “只要能经常来就不错了。” “她来不如不来,村里原来有点集体收入,结余了几万块。她来了以后,说是经常往村里跑,车子要加油。还说准备引进一个大项目,项目的影子都没有见,倒是出来不少烟酒的费用,村里几万块钱快被她折腾光了。林秘书,我想了,我的支部书记被免了,再干村主任没有一点意思,我在新疆承包了几百亩土地,快要整饬好了,今年过了春节,我辞去村主任职务,去新疆去。” “你走了,就放心村里?” “有什么不放心的,有镇党委政府,村里也有能人,我干了十多年的干部,该让贤了。” 林晓喝了一杯酒:“胡书记,柳红肯定在村里时间不长,镇里干部兼任村干部,短期可以,长期兼任是不允许的,组织上有规定。柳红走了,谁来挑起村里书记主任的重任,你心里要有数,即便真的外出,也要选出来群众认可的人,不然,六马以后还是一个乱村。” “林秘书, 不是你一个电话把我召回来,今年我承包的地都整饬好了,我悄悄的回来,你嫂子很有意见的。” “再坚持一把,如果在新疆种地可以,我随你去看看,以后跟着你打工,当农民。” 胡昌林“嘿嘿”一笑:“林秘书,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你不能辞职,种地不是开会读材料,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土地是最有良心的,你没有付出,没有真实的投入,土地不会给你产出的。” 手机响了。林晓一看,是吴曼。 “林镇长,祝贺你,我刚才去镇里才听说,你提拔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姐给你祝贺。” “还不一定中不中哩!” “咋会不中,你要是不中,镇里就没有中的。你在哪里?” 林晓犹豫一下,说:“我在胡书记、胡昌林家里。” “你来六马村,不给我说一声,啥意思,看不起姐姐了。” “天太晚了,去你家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镇长,我是妇女主任,你来村里视察工作,我接待是应该的,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胡昌林听出来吴曼的声音,说道:“吴曼要过来?” “是,我给她说在你家,她说马上要过来。” “其实村里有合适的人选,这个吴曼我看就可以,年轻泼辣,我不在村里的时间,她把村里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任书记村长。” “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搭档最好,一个主任,一个书记,不管谁当主任谁当书记都行,你们两个要是拧成一股绳,村里不会再出妖魔鬼怪。” 说话间,吴曼骑着电瓶车进来了,手里掂了两瓶酒。 “林镇长,这是村里最好的酒,给你祝贺。” 胡昌林不解的望着二人。 吴曼说道:“胡书记,你还不知道吧,林晓马上就是副镇长了,我还以为你在巴结领导哩。” “林秘书,你口风真严,咱们两个已经喝了一瓶酒了,你都没有透露一点,罚你酒。” 吴曼坐下,桌子上的野猪肉诱人,拿起筷子,塞进嘴巴里一块。 “嗯,胡书记,你在哪里割的猪肉,这么香?” 胡昌林嘿嘿一笑:“林秘书,不,你林镇长在山里弄来的,你要是吃着美,一会儿给你准备一块。” “好啊,你们两个,偷吃偷喝不叫我,有活儿了你们把我抽上去,都得罚酒。” “吴曼,你来晚了,先补上。” 吴曼喝了两杯,给胡昌林和林晓各自碰了两杯。 热腾腾的猪肉又端上来,吴曼很兴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一会儿,醉眼迷离,眼睛不断的往林晓身上瞟。 今夜,林晓也格外放松,嘴上说看不上这个副科级,看到这好多人打电话恭维祝贺,心里也是亮堂,加上美酒美食,身边还有一个美人,好不快活。 第六十一章晦气包 “吴曼,你来之前我给林晓说了,我最多在家里到春节,过完春节我就走,以后村里的大小事物就靠你打理了。”胡昌林说。 “胡书记,你要是出去做生意,我也出去打工。让那个柳红来打理村里事物吧!” “柳红是镇里干部,不会长久的。你要是走了,村里没有人能扛起来。” “愿意当村干部的人多了,咱们都出去,村里不会塌下来。”吴曼说。 “村里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有人想干干部,出发点不正确。你想想十年前,村里乱的像牛毛,路没有人修, 小学校屋顶都塌了,村里小伙子不干正事,偷鸡摸狗,那一年就抓了十几个。现在咱们又多了金风陵那片区域,好多人盯着那里,这个担子你要挑起来。” “胡书记,你拍拍屁股走了,让我一个女人撑着,你放心?” 两人争执起来。 林晓倒了满满一大杯,说道:“两位,我喝一大杯,咱们有一个约定,在村里没有正式产生书记主任之前,谁都不能离开村子。” “那不行,你喝一杯,赚我们一人一杯。你喝两杯,我们一人一杯差不多。” “好,我就喝两杯。” 一杯酒喝了,第二杯三人碰了,”咣当”一声,酒液轻溅,三人干杯。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林镇长,你还没有上任,就给我们提要求,我也提一个要求。”吴曼说。 “什么要求?” “你当了副镇长,肯定会有分工,肯定会兼任区委书记,你给镇里书记镇长要求,当我们这个片区的区委书记,我只跟着你干,要是别人当区委书记,我吴曼能不能撑下来不一定。”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听镇里统一安排。再说我的副镇长还没有公布。” “今天晚上只要不被人按住屁股,按住屁股只要能摆平,副镇长绝对没有问题。我刚才提的要求你答应不?你要是不答应,刚才的约定作废。” “好,好,到时候我只管要求,能不能成不一定。六马村现在是宝地,郑书记交给别人不放心,我估计他不会答应。” “只要你答应就行,到时候他要是不答应,我领着群众去上访,把你要到俺们这个工作区。” “没有听说过有集体上访要人的。” “你已经答应了,喝一杯酒表明你的诚意,我陪着。” 晚秋的天气,还是闷热,吴曼脱去褂子, 里面一个水红短袖,短袖里鼓鼓囊囊,一起一伏,颤颤巍巍。 “不能再喝了,已经喝了两瓶了。” “我来了以后才喝了一瓶了,反正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酒逢喜事千杯少,人逢知己不厌多,你要是不喝,我就下手灌了。”吴曼说着,把身子往林晓身边靠。 “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热热闹闹,三人喝了二斤多,吴曼过来的晚,也喝的面色绯红,醉眼迷离。 “林镇长,今天晚上你准备住在哪里?”吴曼问道。 “天不冷,我好对付。” “委屈林镇长一晚,一会儿我收拾一下,躺我家沙发上。”胡昌林说。 “要是不嫌弃,我家的床宽大,让给你。” “吴主任开玩笑,我怎么敢去你家大床?” “你睡我家大床,我睡沙发,不会占你镇长便宜的。” 胡昌林的媳妇进来。吴曼觉得不好意思,说道:“我回去了 ,改天我请林镇长去我家里喝酒,还是咱们几个,麻烦嫂子给我们做饭,嫂子煮的肉真好吃。” 林晓想起来给吴曼准备的野猪肉,搬出来一大块猪后腿:“吴主任,这是你的。” 吴曼眼里放出光彩:”这么多,我什么时候能吃完。我说着玩的,你们当真了,我不要,我要是想吃猪肉了,会再来的。” “山里抓的,见者有份。” 林晓把猪肉放在吴曼的电瓶车上。 吴曼从屋子里走出来,晃晃悠悠的。 “你能走吗?”林晓说。 “没事,能走,回不到别人家里。你要是不放心,把我送回去。” 看吴曼的醉态,说不定走到半道就躺下了,一个村里的妇女主任,要是被人发现睡在大街上,丢死人了。“嫂子,你扶着吴主任,我推着她的电瓶车,咱们把她送回去。” “好。” 三人从家里出来,街上黑咕隆咚的,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犬吠声。 吴曼走路没有东倒西歪,反而脚下生风。 这个女人,酒量可以,差一点被她骗了。酒场上有三大不可忽视,一是拿药片的,二是红脸蛋的,三是扎小辫的。 就是不能忽视所谓的病号,喝酒脸上带色的,再就是不能忽视女人。这三种人往往前期喝的少,到后来主动端杯,把你灌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到了吴曼家里,林晓把猪肉放到冰箱里。和胡昌林的媳妇往回走。 吴曼把两人送到门口才拐了回去。 “你们当干部的真不容易,你是镇里领导,我给你说,千万不要让老胡再干干部了,干了几年的干部,挨打了没有人管,村里的无赖搞不好会把家里的麦秸垛点了。大年初一往你家里扔晦气包。” 所谓的晦气包,是农村流传下了的恶习,谁家一年里出了事故,死了年轻人,会在除夕夜里用红纸包上煤屑,里面放一枚硬币。初一早上,谁家孩子捡到,打开红包,拣出来里面的硬币揣进衣兜里,这一年的晦气运等于送走了,谁捡到晦气包,预示着新的一年会晦气连连。 晦气包一般在除夕夜里悄悄的送出来,扔到十字街等人多的地方,要是扔到偏僻的地方,晦气包没有人捡,相当于晦气没有送取出,未来一年晦气的事情还会找上门。 把晦气包扔到户家,是强行把晦气塞给这户人家了,这户人家就是把晦气包扔出去,也是沾染了晦气。 万一家里小孩捡到晦气包,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骂街。当天骂,初一十五骂。骂的时间越长越好,骂的越狠越毒越好。 不知道农村流行骂街,是不是和晦气包有关系。 看胡昌林的媳妇是农村腼腆老实的女人,真要让她初一十五骂街,一定是难为她了。 “嫂子,村里捣乱的是个别人,多数群众是拥护胡书记的。” “胡昌林一根筋,认死理,不信邪,太板正,人家当干部的高楼大厦,小轿车明晃晃,你看看俺家里有啥?这个干部真不能干了,在新疆种大枣葡萄很赚钱的,正和他的脾气,只会干活,不会和人耍心眼。” “嫂子,当干部就得有牺牲精神,群众富了咱再富-----” “嗨,说起以前的事我就伤心-----” 胡昌林媳妇走着,竟然站在路边啜泣起来。 林晓过去,拉住她的衣襟说:“嫂子,赶紧回去吧,黑咕隆咚的,让人看见不好。”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一道光柱照过来。 第六十二章加长林肯 走近,原来是胡昌林。 就这么远,你老胡是怕我侵犯了嫂嫂? 回到家里,胡昌林把客厅收拾了一下,沙发上放了枕头被单。 外面小风吹了一阵,头晕乎乎的,很快入睡。 早上醒来,接到党政办的通知,让去县里参加集体谈话会。 看来自己的副科是通过了。 时间紧,林晓让胡昌林骑摩托车把自己送到镇上。 “这么多猪肉咋处理?”胡昌林问。 “先放到冰柜里,你随便吃,我想吃了过来取。” 到了镇上,改乘三轮车,到了县城,快九点了。 会议在金才大酒店举行。 进了会场,见里面满当当的全是人。 干部集体谈话,除了被提拔调整的干部意外,干部原单位的一把,新单位的一把都要参加,加上纪检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差不多二百人。 会议时间不长,县委办公室主任主持会议,组织部长宣读了县委以及县委组织部的干部提拔调整方案,县委副书记做了任前谈话。 谈话分三个部分,第一是对新提拔的人表示祝贺。第二是希望戒骄戒躁,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新的贡献,第三是要严格要求自己,遵纪守法,严守纪律,抵得住诱惑,不踩红线,不越底线等等。 每个单位有相应的区域,九岭镇参加的人员少,就郑胜利、侯少武、林晓三人。其他单位的人比较多,个别乡镇有提拔三人的,加上平调的干部,有五六个人。 郑胜利一直板着脸,林晓进来的时候叫了一声郑书记。 郑胜利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也没有回应。 林晓心里骂娘,我不就是没有给你送礼,没有给你表忠心,打乱了你的精心部署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干部们非要选我。提拔我,我总不能学先贤许由洗耳,躲进深山不出来吧! 县委办主任刚一宣布散会,郑胜利立即站起来,扭头就走。侯少武提着他的公文包,紧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侯少武冲林晓招招手:“快点。” 林晓连忙跟上,一个单位,参加大型会议的时候,下属紧随,也是一种排面。 走出大厅,来到院子里,郑胜利按开车门,钻了进去,侯少武跟着钻进去。 林晓来的时候坐的是三轮车,回去坐书记的车,能省几块钱,路上能和郑胜利聊几句,也说句感谢的话,表忠心的话。 手刚触及到门把手,郑胜利的车“呼”的开了,林晓一个趔趄。 妈的,想怼死老子啊! 原地愣怔了好久,其他单位人 都走完了。林晓才往大门外走。 花坛后面过来一个人,是酒店的大堂经理何晶晶,何晶晶穿着工装,把身子衬托的更加丰腴,前凸后翘,碎步轻移,浑身乱颤。 何晶晶看见林晓,脸微微一红,主动说道:“林秘书,开会来了?” “开会。” “是不是在等车子?” “是,等三轮车。” 何晶晶一笑:“听说你提拔当副镇长了,谈话会刚宣布的吧?” “你消息挺灵通。’ ”这里经常有干部开会吃饭,我都听说了,九岭镇干部很牛逼,在会场上被女镇长脱裤子,政府大门口贴小字报,书记和妇女主任上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干部即使没有事情,也会八卦出来好多花边新闻,何况确有其事。 “是啊,好多美女见了我都想看看,你不也看了?” 何晶晶剜了林晓一眼:“还说那事,我是被迫的,那几幅照片你删除了没有?” “为什么要删除,邓琪发给我的,晚上睡不着了翻出来看看,能帮助解决问题。” “唉,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邓琪姐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那个王志有什么好的,没有你高,没有你俊,我看也没有你有才,真不知道邓琪姐咋想的?” “有人喜欢小豆丁,没办法。或许是王志的舌条好用。” 何晶晶窃笑:“我看你的才是极品。” ”要不,咱们去你办公室里测试一下?” 何晶晶娇羞:“你变坏了。一会儿有一个企业家座谈会,会后还要在这里吃饭,我正忙着,你要是真心,改天过来,姐上一次对不住你,好好给你补偿。” “好啊,反正我现在光棍一根,不怕你拍照, 也不怕你录像,只要不把视频卖了就行、卖了分我一半的演出费。” “滚蛋,赶紧走吧,我忙去了。” “哎,何经理,这里能叫一辆三轮车吗?” “你以为这里是路边店啊,没有三轮车,能给你叫一辆出租车。” “坐不起出租车,去九岭得几十块钱。” “你和邓琪姐要是不离婚就好了,让她用保时捷送你。” “不要提她,恶心我。” “要不,我给邓总请示一下,能不能派出来一辆车送你。” “要送,就用那辆车子送我。”林晓指指院子里的加长林肯。 那辆车子其实是一辆老爷车,在酒店门口放,装装排面,平时几乎不用,偶尔帮人近距离接亲。 “好吧,你等着,我请示一下。” 何晶晶走进了大厅。 林晓走出酒店,往九岭的方向步行,路上会遇见拉活三轮车的。 走了十几分钟,后面有汽车喇叭声,林晓往路边靠靠。 汽车紧贴着林晓的身子停了下来,从车里钻出来一个西装平头男。 “林镇长,请上车。” 西装男彬彬有礼的说道。 林晓愣了,本来是和何晶晶开玩笑的,想不到加长林肯真的过来了。 “谁让你们来的?” “何经理。” “何经理有权派这辆车?” “不,只有邓总能派。” “哪个邓总?” “大老总邓金才。” 本来不想坐这辆车,想到刚才郑胜利把自己甩在车下,扬长而去。林晓就上了车,你不让我坐你的桑塔纳,我坐加长林肯。 车上装饰豪华,坐上去很舒服,后面的位子可以放平当大床。 有钱就是好,在这车里玩车、震,一定很爽。 要是行驶途中在后面嘿咻,肯定比朱厚照老皇帝的豹房舒服。 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别看这辆车外面锃光瓦亮,内部快要散架了。 车子走过,路人侧目。小轿车大货车及早避让。 能坐上这辆车出行的人,不是一般的牛逼。 第六十三章我是狗的祖宗,狼 加长林肯一直开到镇政府。 十多米的车长,锃光瓦亮的车身,把镇政府狭窄的院子里挤得满当当的。 院子里的人都往这边看来。 九岭镇政府第一次来了这么豪华的车子。 郑胜利从县里回来后,还是一肚子的窝火,关上门,点上烟,,站在窗口,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到在九岭不会很长了。怎样走,是提拔还是平调,是风风光光的走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一切皆有可能。 这是一个令他留恋的地方,从青春少年一直到中年大叔,从懵懂无知不谙世事到多年修炼的老奸巨猾,从一无所有到腰缠万贯,从看到漂亮女孩就脸红心跳到撩色高手。 这是一个令他无限烦恼的地方,刚毕业那阵被小领导喝来喝去,进村被群众指指点点甚至侮辱谩骂,从计生办副主任做起,每一次干部提拔调整,都是一场折磨,一场炼狱,但是他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次干部调整机会,步步惊心,步步胜利。 从乡镇一个普通干部,到正科级的党委书记,中间十几道隐形台阶,从副股级,到正股级的站所长,然后是委员,副镇长,纪委书记,副书记,镇长。委员有好几个,副镇长好几个,排名是先来后到,因此从副镇长到副书记之间就隔了好几个人,每一次调整像街头排队一样,前面往前挪一步,后面跟着挪一步。 郑胜利是一个聪明人,每一次的胜利,每一次的提拔,他渐渐的悟出来,在体制内,工作只要没有大的失误,能不能提拔,不决定于你的政绩,不决定于你的口碑,而是决定于领导的好恶,领导的眼光,领导的亲疏。关系是第一生产力,关系才是提拔的重要砝码,郑胜利的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乡村教师,刚毕业那会儿,他有一个学生是县里一个领导,借助这个关系,他从一名普通干部很快跃升到副科,把多半同龄人甩在后面,后来,就靠自己了,拉关系得有本钱,本钱从哪里来?还不是职权中来,从职权中获取利益,输送利益获取更高的职权,这是他这么多年信条。 院外开过来一辆豪车,郑胜利连忙打开门从楼上快速走下。 能坐豪车来镇里的,非富即贵,他这个九岭的一把必须亲自接见,而且要亲切的接见。 林晓坐在车子里,见郑胜利屁颠屁颠的从楼上下来,心里好笑。 司机很专业,把十多米长的车子一直开到办公楼前面的廊檐下。 西装男要下车,林晓喝止:“别急,等书记给咱们开门。” 西装男很听话,坐着没动。 车子停稳,郑胜利在车子右侧的后门位子,弯腰九十度,轻轻的拉车门。 林晓故意把车门锁了。 郑胜利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站了两三分钟,再拉车门,林晓才开门锁。 车门轻轻的开了。郑胜利满脸堆笑,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撑起来,防止贵宾碰到了脑袋。 林晓板着脸,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郑胜利看见林晓面孔的时候,脸立即僵住。 待确认车里面没有贵人以后,郑胜利“啪”的关上车门,气呼呼的转身上楼。 妈的,晦气,自己堂堂的党委书记,屁颠屁颠的给一个刚提拔的副镇长开车门,而且这个副镇长还摆着臭架子。 “林镇长,您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 西装男赶紧下车,小跑着再次给林晓打开车门,微微探身,给林晓打起手棚。 林晓慵懒的下车:“你们回去吧,回去给何经理带个话,请她到九岭来做客。”、 “谢谢林镇长,我一定带到。请问您的办公室在哪里?我送您到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在哪里?值班室? 挥挥手:“不用,我能上去。” 西装男上车,车窗落下,冲林晓摆摆手。 林晓背着手没有回应。 这一切,都被院子里的镇干部看的真切。 谷雨刚才就在旁边站着,党委书记出来接客,党政办副主任得有眼色。见郑胜利气冲冲的拉开车门又上楼,正纳闷,从车里出来了林晓。 其他的干部围上来:“林镇长,你真牛逼,让郑书记给你开车门。” “我让他给我开车门了吗?趋炎附势,昭然若揭。笑脸迎权贵,贴上凉屁股,哈哈哈-----”从兜里掏出五块钱一包的石渠烟一一敬过去。 一个家伙接住:“林镇长,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有人天天递华子,我都懒得接,你拿这烟,丢人。刚一发达,忘了弟兄们。你是刚刚从加长林肯里出来的人物啊!” 林晓尴尬一笑,这烟普通干部都不吸。摸出一百块钱,递过去:“你们几个买两包烟,改天我请弟兄们。” 谷雨在后面捅捅林晓:“赶紧进屋。” 回到党政办,谷雨说:“你刚提拔,就这么牛逼,郑书记本来对你不感冒,刚才他给你开车门,你一点反应就没有,以后还在九岭混不混了?” “我没有牛逼啊,开完会回来,想搭个便车,被人差一点甩到车轱辘下。本来想坐三轮回来,结果碰见了一辆加长林肯,他们非要送我,我什么办法?” 谷雨好像明白了林晓的话意:“今天参加会议的不就郑书记侯少武你们三个吗?刚才我看见郑书记和侯少武一起回来了,还纳闷你为什么没有在车上,是郑书记不让你乘他的车。” “那是他的车吗?镇政府的,是他加油吗?镇政府的。那是镇里的车,不是他郑胜利的专车,更不是他郑胜利的私家车,要是他的私家车,请我坐我都不坐。” “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我林晓说的不对吗?本来想一起坐车回来,路上还给他表示感谢,拍拍胸脯,表表忠心,可是咱的热脸贴上去,人家一个冷屁股都不给。反正我林晓是个死过一次的人,当众被人扒过裤子的人,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别人愿意送我,无偿服务,何乐不为,哪里错了?” “你啊,一般干部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敢和苗镇长杠,当副镇长了,是不是敢和郑书记拍桌子?” “谷雨姐,你放心,我就是一条狗,也知道该向谁龇牙,该给谁舔。但是有人真的把我当成一条狗,那我就是狗的祖宗----狼!” 第六十四章护花使者 林晓堂堂正正的当上了副镇长,班子却迟迟没有调整分工,林晓就无事可做。 不但不分工,办公室也没有调整,镇里科级干部都有自己的一间办公室,林晓什么都没有。 镇里的规矩,班子的所有事物是党委书记说了算,郑胜利不提议调整分工,苗慧也没有办法。 这天是礼拜五,苗慧给林晓打电话:“今天下午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市里?” “干什么?” “送我回家。” “我才不去,以前不都是你一个人回家吗?你家门楼高,我等草民只有仰望,不敢擅入。”林晓对四年前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 “我给你说正事,最近两次回去,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林晓心里一紧:“是什么人?” “不清楚,或许是第六感感觉。” “你最近太累,有点神经质了。” “我相信我的直觉。” 嘴上那么说,林晓也是担心,说道:“什么时候走。” “我这边处理点事情,一个小时以后。” “好,我在镇里等你。”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林晓点上烟,几个月来,苗慧是真的在帮助自己,这一次能够升任副镇长,苗慧在后面做了工作。怎么感谢她呢?忽然想到寄存在胡昌林家里的野猪肉,给她带回去一块吧。 “胡书记,猪肉吃完了没有?” “没有你的命令,我哪里敢偷吃,除了当天咱们煮的那些,给吴曼了一条腿,其余的都放着。” “猪鞭猪蛋猪腰子你没有偷吃吧?” 胡昌林笑笑:“哪里会敢,那是好东西,大补,我更不敢动,都留着。“ ”这样,你把猪腰子猪鞭猪蛋送到镇里,再带上一条猪腿猪肋条。” ”好,我骑摩托车送过去,你在镇里吧?” “在,你快点。’ 半个小时以后,胡昌林骑着摩托车“突突”的过来。 摩托车后面一个编织袋,编织袋里鼓鼓囊囊。 “胡书记,辛苦你了。” “说啥辛苦,你是副镇长了,应该做的。”然后附在林晓耳边说:“是不是给领导送礼的?送这玩意,经济实惠,比烟酒强多了,只怕领导吃了还会往你要。” “要也没有了,哪有那么多的猪屌让领导吃。” 胡昌林龇牙笑笑:“秋天到了,我在林子里逮点野味给你送过来,只要领导好这一口,我保证能供应上。” “不用,老胡,天马上黑了,你赶紧回去,一会儿我还有事,改天请你喝酒。” “好。好!” 胡昌林走了。苗慧的车子从外面进来。 车窗落下,苗慧冲林晓摆摆手。 院子里没有人,林晓掂着编织袋过来:“打开后备箱。” “啥东西?” “贿赂你的。” “别人的我不敢要,你送什么我都敢收,” 把猪肉放进后备箱,林晓钻进车子,坐在后排坐上。 “咋回来这么晚?” “刚才进村,开了一个座谈会,和村组干部村民代表商议新农村建设的事。” “他们就有留你吃饭?” “当然留了。镇政府定的规矩,不在村里吃饭,不给村委增加负担,我不能带头破坏。你放车上的什么东西?” “好东西,送给你爹的,你爹保证喜欢。”林晓笑着说。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是想让我挨骂的,我爸从来不收别人的东西。” “你说是你从镇里带回去的,专门孝敬他老人家的。” “到底是啥东西?” “公示提拔我的时候,你不让我乱跑乱动,我就藏在河道管理所,我以前在那挖了一个陷阱,想不到抓到了一头大野猪,公的。猪鞭猪蛋猪腰子没有舍得吃,留下来给你爹补身子。” 苗慧“呵呵”一笑:“你们男人,整天就是围着脐下三寸想心思,我爸不需要,你吃了吧。” “我光棍汉一条,吃了没用。再说我这体格,喝凉水都能化精,夜里春梦连连。早上起来要换短裤,烦恼啊!” “那你还不就赶紧找一个帮你 洗短裤的。” “我这身份,大姑娘嫌弃我是一个二婚货。娶个寡妇带两个儿子倒是省劲,但是我不甘心啊!” “林晓,你是翘脚。以后风凉话少说,不着调子的事少干,你和邓琪是不是一直有来往?” “不要提她。恶心。” “集体谈话会结束以后,不是她派车把你送到镇里的?” “不是,是他们的大堂经理,以前我做汤健秘书的时候熟悉。会议结束后,郑胜利不让我坐他的车子,我一生气就坐加长林肯回来了。” “估计邓琪后悔了,要不不会派加长林肯送你,要是有可能,你们还复合吧!她是东陵首富的千金,是白富美,以前的事,你只当一个老鳖,伸伸脖子咽了,人嘛,哪有不犯错误的。” “你要再提邓琪,我就跳车了。”林晓真的生气了。 苗慧嗤嗤的笑。 别看苗慧是市长千金,知识女性,其实对曾经恋人的对象,也是酸酸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车子沙沙的响。 提起感情上的事,林晓倍感落寞, 几次在梦里,在春梦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就是苗慧,只不过刚才他没有敢说。 苗慧打破了沉默:“我提议了几次,班子重新分工,郑书记一直没有表态。你想分管那一块?” “那一块我都不想分管,挂名一个副镇长,没有具体分工,悠哉悠哉多美。”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你刚来的时候想让我当你的秘书,当时不同意,现在我愿意了。以后当你的秘书,兼任司机也行。” “现在咋想通了?” “我总为你担心。”林晓认真的说。 苗慧一笑:“担心什么,在学校我们女生也练习过搏击的。对付一两个坏蛋绰绰有余的。” “算了吧,不要吹了,在镇政府院子里,你走光了一大片,咋没有见你的搏击术使出来?” “不要再说那事。” “咋了,走光了还不让我说?我真的看见了一大片,还有半个球球。” “咣!” 苗慧猛一踩刹车,林晓的头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 “让你胡说!” 林晓揉着额头,往后面看看,见一辆车也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那辆车离苗慧的车几十米远,突然的刹车什么意思?肯定是不想超过去,不想让苗慧看见他们的车子。 难道后面真的有跟踪? 第六十五章跟踪者 “你好好的开车。” “再胡说我把你扔下去。” “我怀疑后面那辆车在跟踪,你听我的,让你快,你就快,让你慢,你就慢。” 苗慧紧张起来,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灯。 林晓用一个布玩具把后窗玻璃堵上,后面的车近了会看清车里的情况。 苗慧时快时慢,在附近的一段小路上行驶了一段。 后面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妈的,真的在跟踪。是不专业的跟踪,专业的跟踪至少两到三辆车子,交叉跟踪,这样被跟踪对象就不会发现。 林晓脑子飞快的旋转,怎么收拾后面的家伙? 估计后面的人不会对苗慧下狠手,要是下狠手不会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要是下狠手,找一个更隐蔽的方式报复苗慧,神不知鬼不觉。这样的跟踪可能是吓唬她,或者有其他的目的。反正跟踪者不是好家伙。 想到小学一个叫常宏伟的同学在市里一家歌厅当保安,其实就是看场子的,林晓大学毕业后 常宏伟找过他几次,说到市里一定找他玩,在吉昌,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等等。林晓那时候做汤健的秘书,前途一片光明,常宏伟有巴结的意思,今天给他一个机会,看那同学的表现怎么样?如果不行,自己亲自下手。 林晓给常宏伟发了信息。 常宏伟很快回信。林晓把自己的想法给常宏伟发过去。常宏伟立即应承。 来到市区,后面的车子还在跟踪。 林晓指挥苗慧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巷子,进入巷子以后,苗慧加速,后面的车子也加速。 突然前面过来一辆无牌的皮卡。皮卡车躲过苗慧的车子以后,迎面驶向后面的奥迪车。 奥迪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到皮卡上。 从奥迪车上下来三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男人拉开车门,照司机的脸上就是一拳,不想皮卡车后面跳下来五六个年轻人,围着三人就是一顿痛殴,直把三人打的哭爹叫娘。 开皮卡的正是常宏伟,常宏伟接到林晓的信息,立即叫上几个保安,开上皮卡来到了约定地点。 几人开的奥迪是老旧的奥迪,来路不明,车牌子也是假的,在市区,他们几个不敢嚣张,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妈的,敢打老子,也不打听一下老子是谁?把你们的驾驶证行车证拿出来,让我看看。” 三人不知道常宏伟是干什么的,行车证是假的,根本不敢拿出来。 “妈的,我看你们不是小偷就是劫匪,走,跟我去派出所去。” 三个家伙吓坏了,来的时候,只说跟踪,老大没有明确具体任务,只说见机行事。这三个家伙都有前科,要是进了警局,会不好好的盘查? “大哥,我们只是路过,冲撞了几个大哥,改天我们请客。” “啪!”的一声,常宏伟的耳光上去了。“把后备箱打开我看看。” 三人不敢开,常宏伟拿过车钥匙打开,见里面有绳索,胶带、铁锹。明显,这不是一般的物件。 常宏伟给林晓打了电话,林晓一听,后脊背发凉,立即报了警。 三个家伙见后备箱里东西曝光,扭头就跑。几个人猛追。 有一人往这边跑过来,林晓下车,迎面对跑过来的人一拳。那家伙直挺挺的倒地。估计鼻梁骨断了。 大街上传来了警笛声。林晓说:“走吧,咱们回去。” 车子启动:“林晓,刚才你做了什么,后面打架的是什么人?” “小流氓打架,不值得大惊小怪。” “刚才跟踪咱们的那辆车呢?” “不知道,估计跟丢了,或者根本就不是跟踪咱们的。” 苗慧将信将疑。 快要到苗慧家了,真要说出来跟踪者后备箱里的物件,估计苗慧会睡不着。 车子开进市委家属区,这是一处僻静优雅的大院子,没有高大的建筑,小高层的房子古朴典雅。- “你到家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让我下车。”林晓说。 “你想去哪里?” “明天你要回九岭,我等着你,你要是不回,我打的回去。” “进了这个院子,不由你了 ,你没有看见这里的保安很严格。” 车子开到苗慧家的楼下才停住。 “下车吧,到了。这个地方你应该记得。” 大四的时候,林晓来过一次。那天从学校里回来,林晓送她到这里,苗慧逼着林晓上楼,被苗慧的母亲冷眼相待,恶语相向。自此林晓发誓,以后永远不会再走进这里一步,除非有一天他成为这里的主人。 “不去!” 苗慧在车门口长叹一声,她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有很强的自尊,那天苗慧出来买菜,回来就不见的林晓,具体发生了什么,苗慧不清楚。从母亲后来的言辞里苗慧知道了大概。苗慧从家里出来以后,她的母亲像审查犯人一样,盘问了林晓的八代祖宗,直系亲属。最后严厉警告他,断绝和苗慧的一切来往。如果上学缺钱,她可以资助,大学毕业以后可以帮他联系一个好点的单位,但是如果对苗慧有非分之想,这一切作废。 毕业以后,林晓宁愿去当协警,也没有来求苗慧当副市长的爹。 “你把后备箱里的猪肉抗上去,行吧?”苗慧说。 林晓下车,见车上有一顶太阳帽,拿起来扣在头上。 扛着猪肉上楼,苗慧打开房门,林晓把猪肉放在门口,转身想走。 苗慧在后面“啪”的锁上了房门。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是苗慧的母亲王桂花,相比几年前,王桂花头上多了白发,鱼尾纹更重了。 “慧,你回来了!” “妈,回来了。” “这位是?” “司机。”林晓把帽檐往下拉拉,低声说道。 苗慧笑笑:“妈。是我的司机。” “坐,坐,赶紧坐。”王桂花倒茶水。 “开开门,我要走了。” “把猪肉给搬到厨房。” 林晓照做。 来到厨房,苗慧关上门,低声说:“今天晚上,你听我的,否者我让你很难堪。” “我是掉进你的陷阱了。”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苗慧出去,林晓把猪肉倒进水池里清洗。 “妈,我爸呢?” “老家伙的电话打不通,这几天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什么?回来以后脸阴沉的要下雨,不吃饭就睡觉,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走,问他啥事也不说,问多了他吼你。你爹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第六十六章心事重重的副市长 “妈,看你说的,肯定是市长快到站了,不想管那么多事,我爸要处理全市的政务,所以忙了。” “再忙,也要接电话,再忙,也不能把电话关了。” “为了避免打扰,现在开会都屏蔽手机信号,所以打不通。我给他打打试试。” 手机通了,苗慧说道:“爸,你在哪里?吃饭了没有?” “马上就回去了,还没有吃饭,你回家了?”电话里,苗得雨的声音很疲惫。 “我在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我想吃饺子。” “好的,爸爸,刚好我带回来一块猪肉,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好,好,我尝尝闺女做的饭,你要是会做饭,以后我就放心了。” 挂了电话,苗慧高兴的说:“我爸马上就回来,他想吃饺子。” “都什么时候了,半夜吃饺子,他掌管着市政府,就没有人给他准备一碗饺子,真会折腾人。” “妈,你不要管,我和小林来做。” “那个是小林?” 苗慧往回厨房里指指:“我,我的司机,会做饭,做的很好吃。” 林晓在厨房里洗净猪肉,准备放进冰箱里,然后逃之夭夭。听见苗慧的说话,心想:完了,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苗慧换了衣服,推开厨房的门。 林晓眼前一亮,苗慧换了宽松的休闲服服,慵懒、高贵、媚艳。 恍然若梦,多少次梦里有过这样的情形,二人世界,不宽敞的空间,一桌、两椅、大床。柴米油盐,煎炒烹炸,浓浓的烟火气,浓浓的甜蜜生活。 “愣着干什么?我爸要吃饺子,赶紧剁肉。” “光吃饺子吗?” “你要是准备几个小菜更好。” “好吧,你闪开,不要打扰我。” “你一个人能行?” “你在外面等着吃吧。” “ 好,我就等着享受。” 林晓洗了两个白萝卜,切片倒进锅里煮。然后把野猪肋条肉取下一块。“蹦蹦’的剁碎。 葱姜切碎倒进碎肉里,假如花椒粉,五香粉等,顺时针方向搅拌。 把煮蛋猪鞭放进锅里卤。 萝卜片熟了,房间凉水里,然后用细布包裹滤去水分,倒进碎肉里, 再次搅拌,然后加入芝麻油。 和面,面粉里加入了少许盐和蛋清。 刚才洗猪肉的时候,发现胡昌林把猪肝和猪心放了进来,切片焯水备用。 抽风机开着,林晓取下太阳帽,点上烟。 一支烟没有吸完,厨房的门开了,林晓吓得赶紧把烟蒂扔进水池里,扣上太阳帽。 “哈哈哈-----你这是干什么?做贼一样?” 林晓把厨房的门关上:“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吗?” “我听着里面没有了声音,肯定是饺子陷做好了,过来看看。” “不用看,我自己能做。” 苗慧附在林晓耳边:“为什么胆小如鼠,是不是有第一次去老丈人家接受审查的感觉。” 淡淡的馨香,长发磨砂耳畔,秋波荡漾,林晓有一把抱住她的冲动。 林晓回避她热辣辣的目光,大脑空白,不知道怎样回答。 “你擀面皮,我包饺子,把饺子馅端到客厅里。’ 林晓没动,苗慧端着盛饺子馅的盆子去了客厅。 王桂花换了衣服,过来包饺子。 林晓擀面皮,把太阳帽压得更低。 “小林,屋里不冷,把头上的帽子去了吧!”王桂花说。 “姨,我疤瘌头,不好看,不要取了。” 苗慧偷笑。 “小伙子多精神,怎么就是一个疤瘌头呢?赶紧治,以后娶个漂亮媳妇。对了,小林,成家了吗?” “三个孩子了。” “哦!”王桂花张大了嘴巴,对苗慧说:“你看看小林,你们年龄差不多吧?人家都三个孩子了,你连对象都没有。都男孩女孩啊?” “都是男孩,老大上小学,老二上幼儿园,老三刚会走路。” “啧啧,看看人家,不但结婚了,都三个儿子了。”王桂花真实的羡慕嫉妒了。 林晓抬眼看看王桂花:你个老巫婆,一辈子就生养一个女儿,我都三个儿子了,气死你! 目光对视,王桂花上下打量林晓:“我怎么觉得你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 林晓心里一惊,要是被认出来,这顿饭就尴尬了,说道:”有人说我像一个叫什么明的演员。” “哦,对了,黄晓明,你确实像黄晓明。” 苗慧接过话茬:“妈,你是不是很喜欢黄晓明?” “漂亮干净的男孩谁不喜欢?” “妈。你也喜欢小鲜肉?老牛想吃嫩草了?” “你个疯丫头,我撕烂你的嘴。” 王桂花操起桌上的小擀杖就要打苗慧。苗慧一躲,几乎钻进林晓的怀里。 小擀杖在空中静止了。王桂花是过来人,女人几乎钻进赢男人的怀里,那样自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这个男人是司机,三个孩子的父亲。女儿要是和一个有妇之夫的司机纠缠在一起, 苗家就丢大人了。 苗慧注意到母亲的眼神,赶紧从林晓身边离开。 林晓擀面皮很快,王桂花包饺子整齐划一,一个个饱满有致。苗慧包的饺子,五角形、三角形、元宝形的都有,最多的是心形。 饺子刚包完,有开门声。苗慧站起来,跑到门口,抱住刚刚进门的苗得雨。 “爸,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 苗得雨一脸疲惫,勉强挤出笑容,拍拍苗慧的后背:“还是一个人回来的?” “不,带回来了一个人。” “哦,我看看,” “你不要有什么奢望,我的司机兼厨师,我们刚包好饺子。” 苗得雨换了鞋子走进来,冲林晓点点头。 林晓赶紧站起来:“苗市长,您好。” “这里没有市长,叫叔叔。”苗慧对林晓挤眉弄眼,这一神态,又被王桂花看在眼里。 “叔叔,我准备饭菜。” 逃进厨房,林晓才松口气。 今天怎么了,我又不是来接受赘婿审查的,干嘛这么紧张? 把卤好的猪蛋猪鞭装盘,爆炒猪肝,然后拍了一个黄瓜,一个凉拌芹菜。 菜上桌。 苗得雨心思重重的坐下来。 “爸,喝一点?” “哦,不,不喝。喝,喝一点。”苗得雨语无伦次,心不在焉。 “爸,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看你失魂落魄的,是不是提前主政市府,有点不适应?”苗慧看出来父亲的异常。 第六十七章夜邀卜高升 打开一瓶酒,苗得雨闷闷的喝了两,拿起筷子夹菜。 “嗯,菜做的不错,谁的手艺?” “知道这里什么菜吗?” “猪肝,这个是?” 苗得雨指着猪蛋,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有小时候猪肉的味道,香。” “爸,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累坏了?” 苗得雨沉思一下,故作高兴:“没事,就是太累了” 其实苗得雨刚从省纪委回来,连续三天了,早上去省纪委报到,晚上准许回来。前两天,苗得雨很踏实,自己从政几十年,没有贪污受贿,随便询问。今天,省纪委的人敲打了他一下,让他说清楚东城开发区一块用地减免出让金的情况,苗得雨很是坦然,那块地减免出让金是经过政府常务会研究决定的,有会议纪要。当时卜高升是秘书,高升应该放着那份纪要。机要室里应该有存档。 可是询问卜高升,卜高升吞吞吐吐,说不记得有这回事。让机要员查找,也没有查找到会议纪要。 苗得雨觉得事情蹊跷,那块地在开发区的核心位置,占地三百多亩,保守的估计价值在五个亿以上,那个开发商把地圈起来以后,弄来几台破机器,招了一帮工人,没有生产几天就停了,然后不见了开发商。后来查询,开发商以那块地和地上附属物为抵押,在银行贷款三个多亿逃走了,建厂的费用都欠着包工头,包工头不断上访,才揭开开发商的画皮,原来那个所谓的开发商就是一个骗子,有过前科,在监狱里呆过几年,出来以后包装了自己,然后到处行骗。 当时签招商引资协议的时候苗得雨就不同意,但是政府常务会通过了,有会议纪要,苗得雨就在相关文件上签了字、政府常务会是市长主持的,市长同意了,他这个副市长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如果找不到会议纪要,所有的责任都是他苗得雨的。不说里面有没有腐败问题,单说对引资企业调研不够,把关不严,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失职渎职的责任,上升到法律角度判刑十年八年都不为过。 苗得雨忧心忡忡,盼望着明天会有转机,能找到那份会议纪要。当时参加会议的有好几个部门的领导,他们都能作证。 “爸,你想什么呢?我陪你喝一杯。”苗慧见父亲发愣,说道。 “哦,好,喝一杯。不,你是姑娘家,不能喝酒,我不和你喝.” “我知道你一个人不喝酒,要不,我给你请过来一个人陪你喝酒?” “太晚了,都吃过饭了,咋能骚扰别人?”想了想,又说:“让高升过来!” “你叫他干嘛,他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人家忙着哩。” “书记在京城学习,他这个时候不忙,你要是不打电话我就打了。” 没有办法,苗慧给高升打电话。其实苗慧是想让林晓陪父亲喝几杯,她真的不想见卜高升。 卜高升这个时候已经喝多了,在歌厅里搂着一个小美女晃悠,马上就要拿下,歌厅的老板把房间都开好了。 手机震动,打开一看是苗慧,忙让小美女把音响关了。 “慧,这个时候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你在哪儿?” “在市委,准备加班。你有什么指示?” “哪里敢指示你?你要是不忙,来我家一趟,老爷子想喝两杯,你过来陪着。” “好,好的。” 关了手机,卜高升长长出口气,老板这几天不在家,好不容易有空闲放松一下,这个老家伙真扫兴。但是他不敢不来,苗得雨是他的老领导,他一直垂涎的苗慧没有到手,苗慧今天主动相邀,说不定今晚能得手。 卜高升往外走,小美女恋恋不舍,搂着他的腰:“卜哥,说好的,今晚不醉不休,醉了也不休,你怎么要走?” “急事,改天!” “哥,今天就是良辰吉日,我们 快点,吃一个快餐,就在这里。” 小美女指指卫生间。 要是以前,卜高升就做了。但是今晚不同,要留着子弹,时刻准备把苗慧拿下。 从歌厅里出来,高升叫上司机,拐到接待办,拿了两瓶台子酒,提上,往苗慧家里去。 卜高升就是这样,情商很高。苗得雨不经常喝酒,这个时候叫自己,不光是为了喝酒,去老领导家里不能空手。 到了苗得雨楼下,卜高升让司机走了,自己提着两瓶酒上楼。 王桂花热情的打开门。 “阿姨,不知道苗市长清闲,要是知道苗市长想喝酒,我早早的过来。” “你叔神经病,这个时候了还要喝酒,还把你惊动过来。” 卜高升把两瓶酒放到桌子上:“苗市长,过来晚了。” “坐吧。书记还在京城?” “是,今天下午他让我准备一个招商引资材料,明天给他发过去。学习结束以后,准备开一个在京吉昌籍的老乡会,推介一下家乡,号召在外经商人员回乡发展。我正准备材料。” “你不准备去?” “招商局长跟着,书记没有让我去。” “材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刚准备吃饭。” “那行,咱爷俩喝两杯,自从你去市委那边,好久没有来过我这里了。” “您是常务,我在市委那边,不好意思经常来打扰。” 卜高升满嘴谎言,提拔为处级干部以后,他几乎没有动过笔了,都是让下面的秘书捉刀,自己修改几句,给领导送去。 卜高升满上酒,毕恭毕敬的给苗得雨端过来,苗得雨接住就干了。卜高升只得陪着。 连喝了几杯,卜高升有点撑不住,刚才酒桌上不少喝,在歌厅里又喝了不少的红酒,台子酒劲大,卜高升觉得苗得雨的脑袋成了双影。 其实苗得雨的酒量很大,只是平时把握住,没有喝多过。卜高升当了他几年的秘书都不知道苗得雨的酒量。 苗得雨阴沉着脸,端起一杯干了,这一杯卜高升真的喝不下去了。 “高升,你叔待你怎么样?” “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 “东城区那个企业免土地出让金,会议纪要你弄哪里去了?” 卜高升感觉腿肚子发软,有了尿意。“苗,苗市长,每年的会议纪要上百份,我真的不知道有那份纪要,或许当时交机要室了吧?” 苗得雨“啪”的放下筷子:“放纪要室存档一份是规矩,当时我又交给你了一份,嘱咐你一定放好,那是责任。不是我苗得雨怕担责任,该我苗得雨承担的我不会推卸,不该我苗得雨承担的,我苗得雨不背这个锅。为什么单独交你一份保管好,我就是害怕会有意外,实话给你说,一下子免除一个企业的数亿土地出让金,我苗得雨没有那个胆量。这个时候你竟敢说不知道那份纪要,你这是要我苗得雨的老命啊!” 第六十八章消失的会议纪要 卜高升几乎要跪了:“苗市长,我再找找,只要是我放的东西,应该能够找到。” 王桂花从里间出来:“老头子,你这是要干什么?高升难得来家里一次,你大呼小叫的,像一个市长的样子吗?” 苗得雨气呼呼的,端起酒杯又喝了。 “不要再喝了,你血压肯定高了。” 王桂花上来夺过苗得雨的酒杯:“小林,下饺子。” 林啸在厨房里,客厅里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作为体制内人,他明白苗得雨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心事重重了,前几年,各地疯狂招商,优惠政策一个比一个诱人。诱人的引资条件,确实招来了一部分真心实意的商人,好多地方因为一家企业的入住,带动了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带动了就业,带动了三产,带动了地产,当然,也带动了主要领导升迁的步伐。 但也有个别不法商人,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身价数亿,百亿千亿的老板,拿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高科技项目书,到处招摇撞骗。和一个地方签订合作意向书以后,骗合作伙伴掏钱入股,骗包工头垫资基建。 东城区的这个项目是高科技,据说是生产‘水变油’的新能源车,当时红火了一阵,几年下来,生产出来了几辆外表豪华的新能源车送给市政府试用,不但送去车辆,连司机都是企业送过去的。 后来,被内行人看出门道,揭穿了这家所谓新能源车的把戏,所谓的高科技,技术上根本就没有突破,理论上存疑,生产的几辆车是加了一种价格昂贵的无色无味液体,外人以为是水,其实那是一种化学液体,比汽油要贵多了。所谓的高科技,完全就是骗局。 企业老板见骗局快要被戳穿,卷款潜逃,后来经过侦查,这个骗子老板几年来一分钱都没有投资,在国外买的机器是经过重新喷漆以后的旧设备,只花了几百万。 林晓听见王桂花让下饺子,水已经少开,饺子很快熟了。 端上饺子,苗得雨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毕竟官场修炼多年,喜怒不行于色。刚才是一时冲动摔了筷子。会议纪要不是找不到,是还没有找到。 吃了几个饺子, 感觉味道不错。说道:“高升,你也吃,饺子可以。” “苗市长,我刚才吃过了,不饿。” 苗得雨端起一杯酒:“高升啊,我没有儿子,你跟我几年,我把你当儿子看待的,一份纪要,要说不算什么,但是你这样的工作态度不行,市政府研究的重大事项,都要有痕迹,你这样丢三落四的,以后走上更高的职位,会行吗?要是战争年代,你把作训图丢了,会掉脑袋的。” “苗市长,你批评的对,以后改掉这个毛病。回去以后我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王桂花在一旁说:“高升,你吃饺子,不要和你叔一般见识,他是进入更年期了,动不动就训人,要是当了省长书记,我们一家就没法过了。” 王桂花把饺子碗端到卜高升面前,卜高升勉强夹起饺子塞进嘴里,味道鲜美,一口气把饺子吃完,抹抹嘴巴:“苗市长,我这就回去找那份纪要。” 苗得雨“嗯”了一声。 “让苗慧陪着你去。”王桂花在一旁说。 “妈,我还要收拾厨房呢!” “你去吧,和你高升哥早就没有见面了,你去他那里,好好找一找。高升,不要急,我知道你们的材料多,不一定放到那里去了。顺便让苗慧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好的,阿姨!” 高升站起来,王桂花推着苗慧往外走。 “小林,开车。”苗慧高声叫到。 “我马上叫司机过来,不用你的司机了,让他回去把!”卜高升难得和苗慧有独处的机会,怎么会愿意让苗慧带一个陌生男人陪同? 林晓从厨房里出来,解下围裙,擦擦手,跟着出了门。 苗慧把车钥匙交给他:“快点去提车。” 林啸匆匆下楼, 把车子开到楼栋前面。 卜高升已经急不可耐,在后面揽住苗慧的腰,苗慧扭身躲了。来到车前,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 高升一脸落寞,悻悻的坐在了后排。 车子出了小区的大门,林啸放慢速度。 “慧,你难得回来,咱们找一个地方轻松一下。市里新开了一家夜总会,你肯定没有去过, 体验一下。” “不是去找会议纪要的吗?” “明天再找不耽搁。” “我爸差一点把筷子摔到你的头上,还说不耽搁。现在就去找,你说是去你办公室还是去你家。” “真要是那样,去我家坐坐吧!” 来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区,在高升的指挥下,在一栋楼房前面停住。 高升下车,故作绅士的给苗慧拉开车门,然后又揽她的腰。 苗慧站住:“高升,你头前带路,我自己会走。” 高升很是尴尬,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林晓把车子停好,走下来:“卜处长,你在几楼,我扶你上去。” 高升晃晃悠悠的站住,眼睛斜看林晓。刚才几次想和苗慧亲昵,被拒绝,心里窝火。本来让自己的司机来接,到时候自由发挥,不信眼前这个美妞今晚不到手。林晓不识时务的跟来,高升更是厌恶。 一个女领导,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帅哥,高升心里酸酸的。见这家伙又跟过来,怒喝一声:“滚,狗一样的熊玩意,不是苗慧,今天你就没有资格进这个院子。” 林晓真想上去抽这家伙几个耳光,我是狗,你见了主子比我会添。 “卜高升,你是什么熊玩意,他是我带过来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只不过市委的一个副处级干部,市委的处级干部一抓一大把,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卜高升媚陷的一笑:“慧,乡下人不懂规矩,我替你教训他一下。在市委,司机就是开车的,不合时宜的场所, 放屁都得夹着,哪里会有他说话的份。” “你说你在哪个房间里住,不然我不上去了。”苗慧冷冰冰的说。 第六十九章痛殴市委一秘 高升只得说了一个房间号。 苗慧和高升上楼。 林晓在车子旁边点上一支烟。 妈的,这个高升看着就不是好东西,白面无须,一对随时可以变换神情的鲫鱼眼。这样的人,对上是狗,对下是狼,对同事是狐狸。 仰头,见一扇窗户亮起了灯。 从窗户里伸出一个脑袋往下张望,模模糊糊像是高升,这家伙,在自己家里还左右张望,心里肯定有鬼。 过了几分钟,灯灭了。 难道几分钟就找到了那份纪要? 又过了几分钟,不见苗慧下来。林晓觉得不对头,扔掉烟蒂,冲上楼去。 来到高升 说的那个房间号,趴在门上听听,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里面撕打。 林晓“咣咣”的敲门,没有人开门。 难道---- 林晓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踹上去,防盗门“砰”的开了。 用手电筒照照,发现沙发上有两人,正是高升和苗慧。 高升正死死的压着苗慧。 见房门突然开了,高升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灯,见林晓血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又是你,这是我家,滚,否者我马上报警把你抓了!” 苗慧从沙发上站起来,把被高升扯开的衣服裹在身上,对着高升圆胖脸狠狠的一巴掌。 “苗慧,你----” “畜生!” “苗慧,你会后悔的,不要以为我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你爹是副市长,但是副市长现在有求于我这个曾经的小秘书。” “我爸怎么瞎了眼,培养出来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高升擦擦嘴角上的血迹。眼睛里露出淫邪:“苗慧,你爹能干多久?以后是我们的天下,把这小子赶走咱们再好好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就是一个流氓。” 苗慧说着往外走。高升上前一步抓住了苗慧的胳膊。 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高升。伸出一掌,准备击打高升。 高升反手拧住苗慧, 把苗慧搂在怀里:“苗慧,你爹你妈都同意咱们在一起,你还想咋的?我现在就办了你,也是你情我愿,我们是在恋爱。就是警察也不会管咱们的事情。” 高升借着酒劲,把臭烘烘的嘴巴凑向苗慧。 苗慧极力的躲避。 看来苗慧是真的看不上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放开她!”林晓喝了一声。 “你TMD怎么还不滚蛋,我要报警了。” 林晓把手机递过去:“有能耐你现在就报警。不敢报警是龟孙。” “你他妈的敢骂人,这是我家,一个山里的野小子敢耍横?”卜高升松开苗慧,掂起博古架上的一个木雕,往林晓头上砸来。 林晓抓住木雕,提膝,顶在高升的小腹上。 高升立即捂着肚子,泥一样的瘫软在地。 林晓上前补了一脚:“不要以为你高高在上,就可以为所欲为。” 高升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苗慧,你会后悔的。” 林晓拉着苗慧:“咱们走!” 下楼,来到车里。 苗慧说道:“给我一支烟。” 林晓默默的递上去,自己也点上一支。 “今晚让你见笑了。” “就这样的素质,配在市委混?还是大院的红人,真不知道市里的领导是瞎了眼睛,还是高升会表演?” “他今天喝多了。” “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 苗慧吸了一口烟,呛的咳嗽起来,把香烟扔出窗外:“走吧!” “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 “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这个时候回去,母亲该啰嗦了。” “你妈希望你今天晚上不回去。” 苗慧苦笑一笑:“女大不中留,我妈恨不得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把我嫁了。” “我看高升除了品德有点坏,情商还是可以的,你母亲恨不得把你推进他的怀里,你将就着嫁给他他算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郎君?” “与其苟且,不如没有。” 林晓把车子开出小区,街道上车流如织。城市的夜,是旖旎的夜,是欲望的夜。当然,霓虹灯下面有罪恶,光怪陆离里面有阴谋。 在环城路上兜了一圈,林晓说道:“回去吧,我见你爸今天晚上很不高兴,你要是回去晚了,影响他们休息。” “你怎么办?” “我找一家小旅店,随便对付一晚。你不会邀请我去你家陪床吧?” 苗慧一笑:“再给你个蛋子你也不敢去,上去送一块猪肉,用帽子扣在脑袋上,亏你说得出,自己是疤瘌头,疤瘌头难剃。” 把苗慧送到家门口,苗慧说:“车子你开着,明天我要用车会给你打电话。” “好, 随时恭候!” 出了市委家属院,给常宏伟打电话,今天晚上他帮了大忙,不知道现在啥情况。 电话接通了,里面是嘈杂的音乐声。 音乐声小了,估计常宏伟从房间里出来了。 “啥情况?” “什么啥情况?林晓。” “你和奥迪车上的几个人干仗以后,警察去了咋处理的?” “那几个小子现在派出所,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几个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刚回来。你在哪里?” “市委附近。” “今晚不要走了,你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常宏伟说了一个地方,离这里不远。林啸注意到一个情况,凡是一个地方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高大上的地方,离市府都不远。 常宏伟今天帮了忙,自己得有所表示。哪怕在路边店里吃顿烧烤,喝杯酒也是心情。 上学的时候,常宏伟几乎每一次考试都是垫底,他有一个亲戚当教师,有一年班主任把两人排在了一个座位上,常宏伟天天抄林晓的作业,天天给林晓带油条包子鸡蛋。 小学毕业以后, 常宏伟就辍学混社会,每一次见面西装革履侃侃而谈,丝毫看不出来是一个小学文化的学渣。 到了夜总会门口,常宏伟领着七八个服务生,列开两排迎接。 林啸刚下车,立即有服务生过来,毕恭毕敬的拉开车门。 前呼后拥,把林啸让到一个大包间里。 “宏伟,今天你帮了忙,我来请你喝酒的。” “说了多少次,只要来吉昌,你来找我,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哪能让你请客。” 一招手,一溜过来十几个姑娘。 “不要不好意思,看中那个留下。”然后伏在林啸耳边:“老同学,要是能拿下,三个五个也行!”然后在林晓的大腿上抓了一下。 第七十章班子分工 群芳争妍,眼花缭乱。 “宏伟,我是来表达我心情的,你这样做,我情何以堪。” “林晓,不要不好意思。给你说,市里好多大人物都来过,而且我专门进行过安排,领导也是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放心,随便玩,确保安全。” 林晓没有点台。 常宏伟一招手,过来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看年龄不过十七八岁。 两个女子依偎着林晓。林晓赶紧正直身子。 “宏伟, 你要是这样,我就走了。” 见林晓认真,常宏伟一摆手,女子们都出去了。 “你说喝酒,今天晚上喝个痛快, 要什么酒水,白的,红的还是啤酒。” “随便!” 服务生鞠过来各种酒水。 喝酒还是白酒最爽。 几杯酒下肚,林晓问:“夜总会的老板是谁?” “你是孤陋寡闻了,咱东陵的老乡,钱家兄弟开的。” “哦,这要花好多钱吧?” “光装修花了八千万。” “牛逼!你在这里做什么?” “封我了一个保安部经理。” “保安部?这个部门重要,手下好多人吧?” 常宏伟笑笑,没有言语。 不知道明天苗慧要不要用车,林晓不敢喝太多的酒。 常宏伟给林晓了一个房卡,夜总会有好几层,有一层可以住宿,当然不对外,仅限于内部接待。 “刚才你是不好意思,去了房间,你想要什么只管点,有风骚的少妇,有清纯的少女,随便玩,费用你不要管。” 林晓笑笑,说外面已经开好了房间,领导在那里住,不好意思出来潇洒。 常宏伟无法强留。 林晓出去,在一家快捷酒店登记了房间住下。 第二天早上,接上苗慧,两人一起回到九岭镇。 ······ 郑胜利最近越来越烦躁。干部调整的事情闹出来小字报,突然杀出一匹黑马林晓。他这个党委书记在全县出尽了洋相。 今年前三季度的招商引资考评和信访稳定工作全县垫底,刚在全县领导干部会议上做了发言,回到镇里,立即召集分管这两项工作的副职谈话。。 招商引资是当前的中心工作,年前已经签订目标责任书,全县最后一名的单位主要领导要问责,分管领导免职。信访稳定工作若是年底不能摘掉落后帽子,会一票否决,主要领导不能提拔,不能评先评优。这两项工作都是帽子工程。 郑胜利把两个分管副镇长骂了个狗血喷头,不想两个分管副镇长不但没有痛心疾首的检讨,反而撂了挑子。一个说自己年龄大了,不适应乡镇工作,在下一次的干部调整中,要求回县城,哪怕去县残联这样的清闲单位都可以。 另一个副镇长说自己有心脏病,不能喝酒,招商要和客商联系,增进感情,不喝酒感情不深,所以不能召回来客商,招商引资工作实在是做不好,请求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来分管此项工作。 人家不求进步,主动让贤,郑胜利气的吹猪一般,但是总不能往蛋上踢吧! 私下里叫来其他几个副职,征求意见,看谁能担起来这两项工作。不征求意见好还好,征求意见,分管环保和土地的副职也不干了。环保工作责任重大,九岭镇把金凤岭的区域管理纳过来,压力更大。土地管理更不用说,九岭违法占地严重,搞不好到年底又是倒数第一名,与其那个时候挨怼免职,不如这个时候主动让贤。 郑胜利不敢随便骂人了,班子成员都不愿意干活,作为班长的他束手无策,侯少武已经接手了一些工作,总不能把这几项棘手的工作都塞给侯少武吧,侯少武的能力他清楚,写写画画还马马虎虎,处理棘手问题不行,人太老实,缺乏闯劲,沟通能力和协调能力一般。 其实副书记副镇长委员们,不是不愿意干活,他们都是农村出身,熟悉村情民情,有强烈的争先创优意识。只是这两年郑胜利为人处世令人心寒。且不说这一次干部考核有失公允。副科级干部都想往前挪挪位子,九岭镇的科级干部没有提拔一个,没有调动一个,要是能提拔或者调动,所有的班子成员都有希望往前排排位子,就像流水一样,水不流通,死水一潭,看不到希望,也就没有了争上游的信心和动力。 再有就是谁干活多,谁挨批评多。出差要垫钱,处理事情要花钱,这些钱好长时间报销不了。一个月的工资全部用于工作了,一家老少吃什么喝什么? 郑胜利把苗慧叫到自己办公室,通报了县里开会的情况,让苗慧拿一个关于分工调整的意见。 苗慧看看郑胜利,这家伙快成孤家寡人了,是要黔驴技穷了?人员分工调整是书记的事,要是好事,能笼络人心的事,绝对不会让她这个镇长插手。 “郑书记,我来的时间晚,对班子成员的情况不很熟悉,最好还是你来拿。”苗慧将了郑胜利一把。 “弟兄比鸡把,大小粗细都差不多,你看着掂量。”郑胜利不耐烦的说。 如此粗鲁的话语,是对镇长的不尊重,也是对女同志的不尊重。 苗慧来镇里几个月,已经习惯了干部群众的这种粗俗,说道:“长短粗细差不多,持久性和坚韧度肯定有差别。” “你自己体会吧,分下去就行,我在九岭时间太长了,下一次干部调整,我主动要求回县城,推举你接任书记。”郑胜利在试探苗慧。 “郑书记,组织上的事,咱们做不了主啊,我还急着回市区呢!” ······ 回到自己办公室,苗慧在稿子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一个分工调整方案出来了。侯少武分管教育卫生文化,其他班子成员均出来土地环保招商引资给林晓,这三项工作都是不愿意分管的活儿。 把方案交给郑胜利,郑胜利看了一眼:‘把信访稳定也交给林晓。” “林晓的火爆脾气,会做好上访群众的工作?搞不好会和上访群众打起来。” “打起来也不怕,只要他有本事缝住就行。” “那好,就这样定。” “你征求过他们几个的意见吗?” “不用征求,都是工作,不是在菜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 “要是这样,咱们开班子会通报一下。” 把几项棘手的工作交给林晓,郑胜利不是没有想过。他不想征求林晓的意见,这家伙自从提拔以后,一次都没有主动来找过自己,要是不提前征求意见把这几项工作硬塞给他,郑胜利不放心,如果林晓在班子会上不愿接受,他郑胜利更没有脸面了。 第七十一章办公室里打情骂俏 班子会由郑胜利主持,苗慧宣读了班子分工决定。 都没有不同意见,林晓知道,这样的分工,自己接手的是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再就是苗慧给自己压担子。 分工宣读完毕以后,郑胜利通报了近期县里几个会议精神,尤其是几项排名落后工作,郑胜利大批特批,就差没有骂娘了。 那几个减轻担子的成员,反正已经卸任了,你随便怼吧! 会后,苗慧把林晓叫到办公室:“对刚才的分工有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你拿的方案,我要是在会议上提出不同意见,你会脱我的裤子,看看有没有蛋子。” 苗慧一笑:“咋了,不愿意干?” “谁都能听出来,我接手的活儿,都是别人不愿意干的。要不是你来宣布,我不一定会接受。郑胜利把我凉了这么长时间,是在等着我给他表忠心,给他送礼,求他,舔他,然后像喂狗一样施舍给我两项工作,我偏不去求他,现在后院起火了,几项工作落后,县里领导怼他了,他不好意思直接找我谈话压担子,怕我不给他脸面。所以让你拿方案。他看出来了,虽然你在大会上让我脱裤子,其实咱们关系不错。” “到底跟着县长当过秘书,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郑胜利留的有后手。要是年底招商引资和信访稳定跟着依然落后,分管领导会免职的,年底,干好了,成绩是他的。干不好,责任是我的,要问责处理我。” “不要忘了,我也是九岭的主要领导。” “你才来几个月,要追究的是一年的工作。” “你小子是人精,说吧,这两项工作怎么办?” “招商引资,九岭没有矿藏,交通不便,没有工业基础。但是我们有金风陵这一独特的优势。金风陵里有很多树木需要更新了,可以发展板材业。山里里面有一条峡谷,是一个风口,可以发展风能,也可以发展光伏太阳能。还可以发展养殖种植。汤健县长临死之前在规划紫嫣山的旅游项目,我们九岭占其中一段,和县里对接,把这个项目重新启动。金风陵里的文章做好,不出一年时间,九岭镇的招商引资工作会排在全县前列。” “想法不错,我没有看错人。” “人你已经看了好多年了,我吃几个馍馍,喝几碗粥你心里没数吗?” “信访稳定工作怎样做?” “好做。六个字,真情,真心,真做。信访稳定是每一个地方大难事,好多问题是历史原因造成了,在目前的政策框架下无解,只有靠我们的干部真情感化,取得他们的理解、谅解,然后化解。对于生活困难的上访群众,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给予适当的救助。” 苗慧深伸出嫩白的小手,拍了起来。 “苗镇长,你不要给我灌迷魂汤,要干好这两项工作,这个少不了。”林晓伸出两根手指,捻了一下。 “镇财政困难,你不要奢望太多,必要的支出给你保证。” “都那些方面?” “交通费,住宿费,其他的免谈。” “吃饭呢?” “你在哪里不吃饭?” “苗镇长,和商人打交道,不能太抠唆,吃饭得上瓶酒吧?吃完饭客商想潇洒一番,洗洗脚,泡泡澡,吼两嗓子。找个小妮揉揉脚敲敲背,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你不给点经费?” “妄想,镇里没有这笔支出,你也休想打着招商的名义在外花天酒地。” “要是 没有这笔经费。客商有需求, 你苗镇长要亲自上了。” 苗慧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就砸林晓。 林晓一躲:“苗镇长。这是九岭镇长办公室,你不要施暴啊!” “滚去吧,到了年底,分管工作要是没有起色,一样脱你裤子。” “在哪里?若是在你锦被里,我愿意。” 苗慧端起茶杯,泼了过来。 林晓赶紧逃,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是谷雨,谷雨抱着文件夹进来,见镇长和副镇长打起来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晓夺门而出。 谷雨狐疑的看着林晓的背影。 “进来!” 谷雨把文件夹打开,放在苗慧的面前:“苗镇长,这是刚接收的文件,请您阅示!” 苗慧翻了几下,在文件上做批示。 谷雨偷看苗慧的脸,虽然刚才一茶杯水泼出去,看不出她很生气,倒是面色绯红,像是和男朋友打情骂俏。 回到党政办,林晓坐下来做九岭镇的招商引资宣传册。 分工有了,但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 侯少武当党政办主任的时候,为了写材料方便,有自己的单独办公室。班子成员就林晓在打游击。 谷雨进来,问道:“刚才你又惹苗镇长生气了?” “她生气不生气,与我何干?” “刚才进去的时候咋回事?” “大白天的 ,她又想脱我的裤子,我赶紧就跑,她端着茶杯就追,刚好你进去,谢谢你救了我,要不就被她蹂躏了。” “哈哈哈------林镇长,你是在做梦吧!苗镇长可是九岭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啊。” ······ 作为分管信访稳定的班子成员,接访是一项重要工作。 第二天上班以后,林晓来到镇政府外面的接访大厅,大厅门朝大街,上访群众不需去政府大院,上访群众方便,也不干扰政府院的秩序。 信访助理田大海在大厅里。 林晓扔给田大海一根烟:“把信访记录本拿来我看看。” 田大海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皱巴巴的本子。 林晓翻了几页,多是填写的‘无事。” 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为了应付检查一次性补上去的。而且最近一个月的记录还是空白。 林晓把记录本扔过去:”老田,你是老革命了,这是人干的活吗?” 田大海一愣,这小子,人一阔脸就变,怎么给哥说话呢? “林镇长,你听我解释。县里定的,每天都有班子成员带头接访,接访要有记录。但是还有规定,首问负责制,谁先接到上访群众,要负责到底。谁敢真实的把自己的名字填上,都是糊弄几句,把上访群众打发走,再次上访的时候就不一定是谁带头接访了,所以没有人填写接访记录,也懒得填写接访记录。” 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一个老妇,田大海见了,赶紧就躲。- 第七十二章上访专业户 林晓往外一看,是一个老妇,老妇有七十多岁,却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两眼光彩。 “哪位是领导啊?”老妇问。 田大海向林晓努努嘴。 老妇上来就抓住了林晓的胳膊:“可找到你了,今天你不解决问题我不走了。” “大娘,你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老妇不松手,也不坐。说道:“什么时候枪毙刘麦顿?” “刘麦顿是谁?”林晓一愣。 “大队长。” “他现在哪里?” “逃跑了,你们去抓他。” “为什么要抓她啊?” “他半夜三更去我家里装赖,上到俺的床上,摸我的大腿。” 林晓瞅瞅这个老妇,只怕她的大腿和一截枯木差不多,摸上去是什么滋味?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天。” “那一年夏天?” “有蝗虫的那年夏天。” “具体是那一年?” “给你说了,有蝗虫的那年夏天,他这样摸我,还摸了我的这里。” 老妇拿着林晓的手往胸脯上放。 林晓赶紧把手缩回来,只怕要摸到了她瘦骨嶙峋的胸部,晚上会做噩梦。 田大海在一旁偷笑。 看来,这个老妇精神有问题。 “林镇长,要不要做记录?”田大海在一旁说。 “当然要做记录。” 林晓询问,田大海在一旁做记录。 快到下班了,老妇也没有说出来所以然。倒是田大海在记录本上记了满满几大张。 “大娘,你回去吧,你的事情我们已经记下了,回头给你想办法解决。” 老妇不走,说什么都不走。 田大海给林晓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林晓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大娘,你拿上,在街上吃碗烩面再回家。” 老妇眼睛里闪耀出辉光,拿上钱,蹒跚着走了。 林晓掏出烟,田大海主动上前抽出一支塞进嘴巴里。 “林镇长,接访第一天,感觉如何?” “她就是那个一直上访几十年的王彩妮?” “要是再有第二个王彩妮,九岭镇就更热闹了。” “几十年了,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林镇长,我当信访助理几年了,我给你说说我了解到的王彩妮情况。听说这个王彩妮年轻的时候有些姿色,嫁了一个丈夫也能干,那时候是大集体,她丈夫当着生产队长,和大队长刘麦顿有矛盾,有一年夏天,她男人洗澡被淹死了,王彩妮说是刘麦顿害死了她的丈夫,当时公安特派员进行了调查,没有证据。王彩妮又说有一年夏天刘麦顿欺负她了,查无实据。王彩妮开始上访,先是乡里,后来是县里。” 田大海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县里当时有信访办,一来二去和县信访办的一个男人好上了,那个男人因此被开除了。王彩妮开始去往市里省里京城上访,成了上访专业户。有一年她怀孕了,在京城的医院里住,嫌医院的服务态度不好,把医院砸了。” 林晓打断田大海:“别,别急,王彩妮的丈夫不是淹死了吗?咋会怀孕?” “有男人的地方都会怀孕。” “县里把她接回来以后,拘留了几天,王彩妮变本加厉的上访,每逢重要时期,就住在京城不走。信访稳定是属地管理,自从有了王彩妮,九岭的信访工作就没有先进过,不落在最后就是烧高香了。” “这一次九岭镇落后还是因为王彩妮?” “当然。”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个儿子,三十多了没有结婚,都是因为这个娘的原因,后来出去打工,好多年没有回来,据说在外有了家,和家里断绝了来往。她还有一个女儿,不到三十岁,据说在省城开了一家婚姻介绍所,偶尔回来看看。” 林晓一算,王彩妮丈夫死了四十年,这个女儿还不到三十岁,肯定不知道爹是谁了。 “她这个女儿就不管她?” “这个女儿和王彩妮差不多,风骚不论理,据说开婚姻介绍所是挂羊头卖狗肉。” “有没有她女儿的电话?” ”我给你打听一下。” 田大海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王彩妮女儿的电话。 把号码发给林晓:“王彩妮女儿的叫梁淑丽。” “老田,你干信访助理几年了,连王彩妮女儿的电话都没有,称职吗?” 田大海一笑:“你不知道,她这个女儿回来,打扮的妖精一样,咱是正经人,不敢和她接触。”如果能息诉罢访,需要你老田打进去做出牺牲,不能有二话。” “林镇长,你年轻俊朗,要是你能打进去,做通梁淑丽的工作,然后让她负责监护王彩妮,肯定会息诉罢访。打进去很有必要,也值。” 田大海笑着说。 林晓按照老田提供的号码拨过去,是一个娇滴滴令人酥软的声音:‘喂,哪位!” “我是九岭镇副镇长林晓,你母亲刚才来镇里上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呦,是大官啊,我老娘在你哪里我很放心,我这里很忙,什么时候回去说不了,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不回去,有什么事你说吧?” “你老娘孤苦伶仃,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在老家?” “有什么办法啊,敬老院里舒服,但是她嫌那里面的老头太老了,没有一点情趣,在里面不舒服,她愿意去哪里,我阻挡不了啊,领导!” “你,你不赡养老人,我们可以告你遗弃罪!”林晓生气了。 “哈哈哈----你去告我啊!我随时奉陪。不给你说了,我正忙着哩。”梁淑丽挂了电话。 关了手机,田大海凑上来问:“怎么样?是不是有一股骚味?” “这周礼拜天你不要远去,咱们去省城找她。” “去找梁淑丽,我不去,我家玉米早就该掰了,要是再不回去,你嫂子会和我离婚的。林镇长,我劝你也不要去,这个梁淑丽天生反骨,仇视社会,听说好几次是她把老娘送到车站,让她老娘进京的。” “那就更应该见见她了。” 田大海诡秘一笑:“兄弟,王彩妮几十年前的故事不要在你身上重演了。” “啥故事?” “三十年钱,王彩妮把信访人员勾搭到玉米地里,信访人员被开除。据说梁淑霞更骚,更会摆弄男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林晓扔掉烟蒂说。 第七十三章婚姻介绍所 接下来的两天,王彩妮天天到镇政府去,林晓作为分管领导,不得不天天接见。王彩妮胡搅蛮缠,诉求不断的变化,田大海懒得记录了。到了下班时候,林晓依然掏出二十块钱把她打发走。 田大海看不过去了:“林镇长,这样下去,这个王彩妮真的会讹上你,以后不要给她钱。” “不给她点钱,她会走?她吃什么喝什么?” “你才不知道,她家里几亩地,自己不种,租出去了,每年有几千块钱的收入。” “这个老太太是心里变态,对信访人员有意见,为信访而信访。真要是不管她,她能干什么?” ”去县里,市里,京城。” “那不还是麻烦?真要这样,每天二十块钱,把她养起来算了。” 田大海一笑:“你是刚来,她胃口不大,到了关键时候,一定会进京,不给钱不回来。那就不是二十块钱的事情了。”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几十年来,各级领导什么办法都想了。没用,拘留过,关键时期死看硬守,但她是一个大活人,不好看守啊!” 星期五下午,林晓给苗慧请了一个假,坐上往省城的汽车。 到了省城,给梁淑丽打电话。 “我已经到了省城,你在哪里?” “呦,领导,你还真的来了。我以为你说说玩哩。听说林镇长是一个小鲜肉,大帅哥,让我捯饬捯饬,准备迎接家乡的大领导。” 镇政府的宣传栏上,有镇领导班子的照片和分工。 “你给我说一下哪里?” “别急,我把地址发给你。” 听梁淑丽的话音,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按照梁淑丽发过来的地址,在一个偏僻的胡同里找到一家婚姻介绍所,看牌子,应该就是这里。 推门进去,迎面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浓妆艳抹,红唇黄发,大眼长睫毛。估计有十八九岁。 这样的年纪,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最好,何必用脂粉掩盖了清丽? “先生好!”小姑娘彬彬有礼。 “你是?” 听说梁淑丽已经快三十了,不会是眼前的姑娘。 “梁淑丽在吗?” “您找梁总啊!请问?” “我叫林晓。” “哦,你稍等,我通报一声。” 小姑娘上楼。不一会儿下来,拿出一个登记本:“先生,我们这里的规矩,上楼见梁总需要登记。” 靠,搞得挺神秘。林晓看都没看,就在登记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收好登记本,伸出左手:“先生请。” 来到楼上,小姑娘敲敲门。 过了一阵,听见里面一个有点磁性的声音说:“进来。” 小姑娘拉开门,林晓进去。门从后面关山了。 房间不大,装修的像按摩房,迎面一个巨幅油画,裸体的那种,本来圣洁的艺术,在这间屋子里却浓浓的暧昧。 一个大波浪,烈焰红唇,黛眉杏眼,衣着暴露的女子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到林晓面前:‘欢迎领导。” 一股浓重的脂粉气传来,林晓几乎被熏晕了。 梁淑丽拉住林晓的手, 久久不放,不断的揉捏:“不错,我的小妹给我说的不错,果然是一个大帅哥,能值大价钱。” 林晓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嘴里咕哝的什么意思,把手从梁淑丽肥厚绵软的手掌中抽出来。 “坐!抽烟。” 梁淑丽坐在林晓身边,递过来细支烟。 “谢谢,我不抽这个。”林晓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烟。 “其实我也是喜欢粗的,不过吸相不好看。”梁淑丽媚笑着说。 “梁总这里富丽堂皇,过得一定滋润,好久没有回九岭老家了吧?” “回去干嘛?回去以后让别人对我指指点点?背后议论王彩妮养了一个杂种,长成了一个野货?” “话不能这样说,九岭毕竟是老家,那里有你的老娘。” “村里镇里都照顾得好好的,我才不愿意回去。” “那是你亲娘啊!” “亲娘又怎样,她除了生了我,给我的只有屈辱,除了屈辱下贱一无所有,她什么时候死了,给我说一声就行,老家还有几亩责任田我要处理了。林镇长大老远的来有什么指示?” “说不上指示,老人年纪大了,该有一个结束了。” “什么结束,结束什么?你是说上访吗?生命不息上访不止。老人家活着的唯一精神支柱就是上访,一天不上访浑身难受,半月不上访腰酸腿疼,要是一个月不上访就嗝屁了。” 梁淑丽说着,浑身乱颤,硕大的球球像要蹦出来。 这个女人,和她娘一样的变态。 “你就不怕她在上访路上有个万一,万一老人家------” “我巴不得这样,老婆子一辈子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死的时候能给我挣个几十万,不枉我们母女一场。对了,车祸死亡补偿金是不是涨了,听说乡下人和城里人的命一个价钱了。” 林晓真是无语了,怪不得几十年来,王彩妮一直不罢访,有这样的女儿,王彩妮就是不想上访也不行。 “要是老人家出了意外,没有死,落下残疾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谁撞她,我把她送到谁家,要是肇事跑了,更好说,我送给你们政府,你们看着办?” 真是泼皮无赖不要脸。 一支烟抽完,林晓说道:“既然这样,我从九岭到这里,是本着来解决问题的,老太太反映的情况我都听了,时间太久,不可能查清楚,再说她要求处理的人已经死了三十多年,即便老太太反映的情况属实,案件也自然终结,政府已经没有义务再管你们的事情。考虑到老太太年纪大了,你说一个条件,怎样使老太太不再上访?” “老太太不是说了吗?一百万,你们给老太太一百万。” 林晓一笑:“不要说政府没有这笔钱,就是有,也不会给她的。换一个条件。” 梁淑丽上下打量林晓,嘴角淫荡的一笑:“那是唯一的条件。看你挺认真,挺可爱,我再给你一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就没得谈了。” “说。’ ”我刚接了一个单子,一个富婆寂寞,在我这里征婚,你去应婚。” “我,来这里给你当婚托?” 这娘们,不知道怎么想的?蓦然想起田大海的话,不要和梁淑丽接触,会陷进去的,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不可能!”林晓站起来要走。 “站住,咱们已经有了协议,你走不脱的。” “什么协议?”林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七十四章第一次接单 梁淑丽打了一个电话,刚才在门口的姑娘送上来一份文书。 “你可以看。”梁淑丽把文书扔到林晓面前。 林晓一看,这不是卖身契吗?卖给这里当老鸭。看看字迹,确实是自己的。对了,是刚才上楼的时候签上去的。 不光有签字,还有照片,照片和镇政府橱窗里的一模一样,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作弄我林晓的。 “这是一份非法协议,上面的内容也是非法的。收起你这套小把戏。” “是, 我知道这上面 的内容不合规,但是你的签字是真的,你的照片是真的,这就够了。你想反悔,想毁约,可以试一试。到星期一早上,镇政府门前会出现这个协议,而且是图文并茂,可是找几幅最生猛的照片给你P上去,也是你的征婚广告。街头贴征婚广告,这个不违法吧?” “梁淑丽,你真无耻?” “哈哈哈-----我就是无耻,我从来没有过脸面,从生下来的那一天,我就是一个野种,一个笑话。我吃饭都是乞讨的,要脸干什么?脸是我亲爹?脸能给我带来想要的生活。是的,我没有脸,我无耻,我怕谁?我怕什么?” “你随便,我林晓不怕,想怎么着,我奉陪到底。” 林晓转身开门要走,却发现门在外面锁上了。 “把门开开。” “好啊,给你开开了,你看这里,进去吧!”梁淑丽说着,忽然撕开自己的衣服,耀眼的白,汹涌波涛漫卷而来。 “你,不要过来啊!”林晓吓得躲在了墙角。 “你不是要奉陪到底吗?还没有开始你就缴枪了?哈哈哈----”梁淑丽逼过来。 “你不要过来,否者我不客气了!”林晓挥挥拳头。 “你打我啊!是男人你强暴我啊!咋了,是不是男人,我看看。” 退无可退,一团温热倾覆过来,林晓几乎要窒息了,想不到会落在一个风尘女子的手中,这个跟头太大了,举起双手,连连叫到:“梁总,我投降还不行吗?你坐下,咱们再谈一谈。” 梁淑丽的白皙粉嫩的圆脸嫣然一笑:“早这么痛快答应多好。既然愿意坐下来谈,你把我衣服整理好,咱们好好谈谈。” 梁淑丽的衣衫半解,灯光下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煞是诱人,林晓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让眼睛接触玉体的面积小一些。 颤巍巍的伸出手,捏住梁淑丽的衣扣。却怎么也扣不住那鼓蹦蹦的衣衫。 “兄弟,还是一个雏吗?没有摸过女人?哈哈哈-----” 花枝乱颤,更找不到扣眼在哪里。 “兄弟,你是故意的吧?我快撑不住了。啊------”梁淑丽娇喘一声。 “你,你不要动。” “我,我动了吗?” 身子没有动,肥茄子倒是晃悠。梁淑丽是故意的。 “兄弟,你这样,我真的受不了,洪水要来了,不信,你看,你看看。”梁淑丽聊起来短裙。 短裙里面竟然是真空! 林晓一把把梁淑丽推得好远:“不要逼我,我什么都做的出的。” 梁淑丽放下裙摆,愣了一下:“果然是一个真男人,是不是相不中姐的?” “放我出去。” “今晚的生意还没有做,我已经收过她的的定金了,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不会为难你。今天晚上的客人很有姿色,三十出头,相貌端庄,保养得体,你小子其实是赚大发了。” “去了都做什么?” “喝喝酒,聊聊天,其余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要是聊得来,结婚领证,姐这个婚姻介绍所不光是挂羊头卖狗肉,要是那样,早就被查封了。这行当可以做吧,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不会少你一根毫毛,记着,客人的打赏咱们平分,你不要藏着掖着,那样就坏了规矩,以后在相亲圈里就不好混了。” “走吧!”林晓急于离开这里。 两人下楼,院子里有一辆小车,梁淑丽开着,林晓坐在后排。 走了一阵,梁淑丽说:“兄弟,我看你是一个实诚人,我不想害你。在镇里上班什么意思,就那几个工资,还不自由。今晚的这笔单子成功以后,我建议你跟着我干,你当副总,我给你提成,自己又接单子,一个月挣的钱至少抵你一年的工资,人吗,短短几十年,眨眼就过去了,趁着有些资本,赶紧用了,不然,时光不饶人,转眼人老珠黄,青春不再,想卖也卖不出去了。” 梁淑丽絮絮叨叨。 林晓不理会,点上一支烟。 “兄弟,你的烟太呛人了,不会超过五块钱一包吧?干咱们这一行的,包装很重要。’ 梁淑丽从前面扔过来两包华子,一个金灿灿的打火机。 “还有,你身上的男人气息太重了,撒上一点。”又扔过来一瓶香水。 “今天晚上你要是积极配合,我给你置办一身行头,打理一下,在相亲圈会很快窜红的。” “蹿红了又怎样?”林晓终于忍不住回话了。 “车有车路,马有马路,螃蟹横行,蛇走蜿蜒。咱们这一行,红了以后,身价飙升,来和你相亲的人肯定多了,单子会排得满满的,当然,出场费也高了。能十倍百倍的往上翻,就像当红影星一样。” “你不就是让我当老鸭吗?榨取我的血汗精华。还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说辞,把影星都扯上了。” “兄弟真是实诚,其实相亲的圈子和影视圈子没有多大区别,我手下原来一个小妹,活儿好,长得甜美,相亲的单子排到明年了,突然不干,拍电影去了,还是女二号,导演已经答应,下一步戏就是女一号。人生就是演戏。演好了,大红大紫,一号二号 的人物,演砸了,就是犯罪,吃牢饭。” “龌龊!” “你是还没有尝到甜头,等你做几单,会感激姐的。九岭镇那个副镇长算什么,你刚提拔,还在热乎期,我不强求。工作日你上班,每周来省城,至少给我做两个单子,我会尽量把你的活儿安排在周六周日,这样两不误,我替你保密,怎么样?” 林晓不回答,这样的事情,能答应吗?今晚是没有办法,一会儿瞅机会溜掉。 第七十五章醉酒的少妇 来到省城最豪华的酒店。 下车,梁淑丽给林晓整理一下头发,往上面喷洒了一些什么东西,然后拉拉皱巴巴的西服。 蹲下来,把皮鞋擦亮。 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的第一次, 不要让我失望哦!” 别人看来,这一定是对情侣。 随着梁淑丽来到楼层,在一间门口停下,梁淑丽敲敲门。 “巫总,我们来了。” “进来吧!门开着。”里面一个慵懒的声音。 梁淑丽推开门,把林晓推进去,关上了房门。 这是一间套房,客厅宽大的沙发上,一个丰腴的少妇穿着硕大牡丹花的丝质随意斜倚着,肥白的手掌端着一个红酒杯。 少妇瞟了一眼林晓:‘坐吧!’ 林晓在少妇面前坐下,说道:“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哈哈哈------你们有什么样的服务?吹拉弹唱会吗?”少妇的眼睛微红,有狼见了猎物一样的兴奋。 “不会”林晓硬邦邦的说。 “唰” 一杯红酒泼在林晓的脸上:“你他妈的什么都不会来干什么?” 酒液顺着头发流落。有82 拉菲的醇香。 桌上还有一个酒杯,杯子里有三分之一的酒液。林晓端起来,“唰”的浇在少妇胖乎乎的脸上。 “你他妈的敢泼我?” 少妇掂起酒瓶照林晓的头上砸来。 林晓抓住酒瓶,夺了下来。少妇用力过猛,一下子瘫在林晓的怀里,看地上的酒瓶,她已经干下去一瓶了。 少妇挣扎了两下,没有站起来,干脆一把把林晓推翻在地,把丰腴的身子压了上去。 林晓被推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丰腴的碾压,别有滋味,少妇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还有最后一丝清醒,林晓把少妇举起来,轻轻的放到了旁边。 少妇好久没有起来。 林晓点上烟,坐在沙发上:“梁总说让我相亲来的。” 少妇坐起来:“他妈的我是花了钱的,哪有女人花钱相亲的。” “那是你愿意,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五千。” 五千,是自己两个月的薪水。 “五千?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赔老娘上床。” 林晓一笑:“总得让我酝酿一下情绪吧!” “你想怎么酝酿?” “我陪你喝酒吧。不过我不喜欢红酒。” “看你像一个男人,咱们喝酒,你他妈的不要喝多尿到床上。” 少妇打了一个电话,服务生送过来两瓶台子酒。 一瓶酒打开,倒了两个玻璃杯。 “大姐,祝你幸福,美满。”林晓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虽然不能随便上床,也要哄着客人开心。 “哈哈哈------大姐很美满很幸福!”说了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酒液下肚,少妇的脸更红了,眼睛看向林晓,秋波潋滟,只是突然的流出了泪水。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妇。 “你他妈的怎么不喝?”少妇吼道。 林晓端起酒杯,也灌下去一大口。 “是看不上我?我真的那么老吗?”少妇直勾勾的盯着林晓。 “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初次见面,您已经喝酒了,我不能趁人之危,明早醒来,您要是后悔,会把我送进局子里的。” 少妇圆脸上一笑:“你挺会保护自己。来的时候梁淑丽是怎么交代你的?” “梁总说您是一个漂亮知性的女人,我是第一次出台,不懂规矩,梁总说让我来陪您唠唠嗑,解解闷,其实,姐,你们是幸福的。有钱,把天下的女人甩下去一大半,又这样漂亮,又把天下女人甩去多半,两项加起来,您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人都幸福。所以您应该是天下最开心的女人。” “小子,嘴巴挺会说,姐今天就非常开心。” “可是,刚才您流泪了。” 少妇又灌下去一口酒:’你太嫩,不懂。干杯。” “姐,你慢点喝。” “姐喝了急着睡觉。” 最后一滴酒液倒进红唇,少妇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扶住我,洗澡。” “姐,您稍等一会儿,我去把洗澡水放好。” 林晓把少妇掺到床上,去了卫生间,“哗啦啦”冲洗浴盆,然后放水。’今晚怎样度过?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失身了? 出来,见少妇已经睡着了。 林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吸着。 在卫生间里把自己冲洗一遍,穿好衣服准备离去。 这个少妇是做什么的?今天晚上喝了这么多酒,要是醉酒醒不过来就麻烦了。 看地毯上有一个爱马仕包包,包包没有拉严,露出一叠红票子。 林晓过去,把包包拉好,感觉里面硬扎扎的,全是票子。 把包包放到卧室床头,倒上白开水,剥开一个橘子放在床头。然后关掉壁灯,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柜橱里有被子,拿出一条裹在身上。 一觉醒来,外面麻麻亮。 少妇均匀的呼吸,婴贝肥的脸上荡漾着些许笑意。 林晓打开房门,悄悄的走了。 街上有晨练的人在跑步。林晓也跑动起来,一直跑到一处公园。 跑了一个多小时,吃了早饭,太阳老高,林晓给梁淑丽打电话。 电话里是慵懒的声音:“喂,这么早就起来了?’ “太阳晒屁股了,赶紧起来。” “干嘛?” “回老家接你老娘去。” “早着哩,我还要回访客户,要是客户满意,咱们再说,要是客户不满意,你去京城接我老娘吧!” 电话挂了。林晓愣愣的,敢情我客串一把老鸭,还有售后回访。自己把一杯酒泼在她的脸上,那个少妇肯定不满意。 既然来了, 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啊!买了一本杂志,躺在公园的连椅上翻阅。 快到中午了,梁淑丽打来电话:“你来!” “去哪里?” “婚姻介绍所。” “干什么?” “给你昨天晚上的劳务费。”听声音,梁淑丽是认真的。 还有这等好事?睡了人家,还发劳务费。梁淑丽是在给个小甜头,拉自己下水的吧? “你不要骗我,我不去你那里,那里就是一个魔窟,你光给我下套。” “你在那里,我过去,咱们见一面。”梁淑丽说。 第七十六章长期合同 林晓说了自己的位子。 不一会儿,电话打过来,梁淑丽在公园的门口等。 出来,见一辆小车在对面停着。 林晓走过去,拉开车门上去。 “梁总,昨天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梁淑丽不说话,开上车子就走。 “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又要让我接客?给你说,昨天晚上子弹已经打光了,再接客, 质量不能保证。” “哈哈哈-----才接了一个客人,就缴枪了?你真是实在,行行出状元,行行有技巧,你这样下去,干不了三个月就完蛋了。” “是,我老家邻居是赶狼猪,每一次和母猪配种之前,都要喂两个生鸡蛋,而且明确规定,一天最多交配一次,次数多了,不一定能种上,种上以后猪仔不一定会健康。” “一会儿喂你八个生鸡蛋。” “你真准备把我当猪养啊?” 梁淑丽一笑:“你要是一头猪就好了,我可以开一个良种猪场,生意一定不错。” 妈的,看来要陷进去了。若不是公职人员,这个行当真的不错,只是以后每一个客人会不会都像昨天晚上那个少妇一样丰腴诱人。 来到一座商场前面,梁淑丽停下车。 ”来这里干什么?我兜里没有钱啊,你已经榨干了我的精髓,我真的没有钱。不会给你买什么东西的。” 这个梁淑丽会不会像她娘一样,见面都要敲一笔。 “你男人一次好不好,让你进来就进来,没有钱,把你卖到这里。商场里女人多,可以拍卖。” 拍卖是不可能的。大白天的不会侵害自己。 跟着梁淑丽进入商场。 梁淑丽直奔男士区。 这里是省城最大的商场,里面的服装动辄上千上万。 梁淑丽挑了一套八千多块钱的西装,穿在身上,别样精神。 又挑了一双一千多块钱的皮鞋,然后几十块钱的袜子买了几双,一百多块钱的裤头买了几条。 又买了名牌香水,剃须刀等。 算下来有一万多。 换上这些行头,比商场里面的时装模特都风度。 梁淑丽刷了卡,林晓要脱下新衣服打包,换上旧衣服。 “扔了!” “这些衣服还能穿,我上班时要穿的。” 梁淑丽拎起来旧衣服,扔进了垃圾箱。 “别,梁总,你这样破费,我还不起啊!” “会还起的。” 一旁的售货员窃笑,今天遇见了女金主,为自己的小男友真下本。 “走吧。”见林晓愣愣的在原地,梁淑丽催促到。 “还要去哪里?” “不要问。” 从商场和出来,梁淑丽把林晓拉倒一家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豪华,估计在省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林晓没有来过这样豪华的地方,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在梁淑丽的安排下,跟着服务生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里豪华,客厅里摆放了绿植,博古架上几件赝品古董,几本国学著作。 全套的红木家具。 往里里面看,一个硕大的浴池,旁边有按摩床,桑拿房。 “带我这里干什么?” “给你洗洗澡啊!” “昨天晚上我刚洗过。” “你那叫洗澡,这里叫浴文化。” 球,给我谈文化,是青楼文化吧? “为什么这样做?” “我喜欢。” “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林晓站起来,要脱去刚穿上的西装。 “坐下,我给你说。” 梁淑丽熟练的洗茶泡茶,然后给林晓夹过来一杯:“昨天晚上的客户对你很满意。准备和公示签订长期合同。” “什么是长期合同?” “第一,以后你就属于她了,在此期间,我不再安排你接客,你也不准擅自和其他女人来往。第二,要保证随叫随到。第三,我们不能单方面解除合同,只有她什么时候腻了,和咱们解除合同。” “你的意思是她要长期包养我呗。” “可以这样理解。” “价钱呢?” “待定。 “所以你今天下血本包装了我。你就不怕我把戏演扎了,血本无归。” “不会的,我相信直觉,那个女人真的喜欢你。她给我打电话的语气中能听出来。” 林晓纳闷,自己没有做什么,还一杯红酒浇在她的脸上,难道那个娘们是一个受虐狂? “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公司的规矩,不能随意打听雇主的信息,不能打扰雇主的生活,不能和雇主发生感情。我想那个女人要长期包养你,以后你也会慢慢知道的,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唐生离婚案吗?” “好像听说过,夫妻两个对簿公堂,还上演了全武行。” “对,就是这一对夫妻。女人叫巫红。夫妻两人本是白手起家,有了自己的上市公司,男人有钱就变坏,唐生不但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包养了几个女大学生,给他生了子女,巫红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唐生转移资产,不但不分给巫红财产,还让她背上了数千万的债务,巫红请了名律师,官司胜诉了,获得了上市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一场官司下来,巫红身心疲惫,想找一个小男友度过这灰暗的日子。” “一个富婆,想要排解精神寂寞,她身边多少男人不能找,要是愿意,估计会排到黄河边上。”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在身边找,她身边多是生意上的朋友,做生意的吗,唯利是图,和她交往,不过是看中了她的钱。她不想在圈内找,不想在附近找。我一个朋友介绍,推荐了咱们的婚姻介绍所,想不到她对你印象很好,有长期交往的打算,你小子一定要把握住啊!牵上富婆的手,一生不需再奋斗。”梁淑丽‘嘻嘻’笑着说。 “巫红给了你多少钱?” “还没有敲定。放心,少不了你的。” “你经常在这里谈生意?” “这家洗浴中心,我是第二次来,你以为我开了一个小小的婚姻介绍所,就那么奢侈?把你带到这里,是教你如何伺候女人,把女人伺候舒服了,咱们的生意才会越来越红火?” “谁来教?” “当然是姐姐了,我要是请专门的教练,要好多钱的。姐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身体,知道女人哪里最敏感,哪里最需要,哪里最舒服。放心,姐教你是免费的。走吧!”梁淑丽站起来,给自己宽衣解带。 第七十七章技法 一抹亮白耀眼,林晓梗了一下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梁总。有必要这样做吗?” “你是不知,这些富婆阅人无数,口味很刁,稍不如意,会一脚把你踹到床下。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免费培训。换做别人,至少半个月的培训,一个月的试用期。这些前置程序,我全部给你免了,上来就挣钱,往哪里找这样的好事?” 学习就学习吧,反正艺不压身。 梁淑丽跳进浴盆,水花四溅。 “进来!”梁淑丽等不及了。 “能不能留一点。” “你小子害羞了?” “我要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自己的精华。” 冲洗一阵,梁淑丽来到按摩床上。 ”过来,躺下!“ “不是说你教我的吗?你说我做就行了。” “说不清楚,我让你亲自感受一下,然后再语言传授。” 林晓躺在按摩床上,梁淑丽的手法娴熟,力道适中。 “梁总,你以前做过?” “我什么都干过,从十五岁开始就在洗脚城里混。” “你是老技师了。” “确实老了,大款都不待见了,他们的口味很刁,从事这个行当,超过二十就走下坡路了。所以姐及时的转行,办了一家婚姻介绍所,生意马马虎虎。” “不过换了一个招牌而已,挂羊头卖狗肉,规避六扇门的查处。” “不管什么肉,只要吃着香就行。” 梁淑丽给林晓做了一个全身大保健,累的脸上有了细密的汗珠,脸也红扑扑的。 实话说,梁淑丽蛮漂亮的,杂交优势尽显,不知道她的亲爹是干什么的。王彩妮能看上,颜值一定不会差。 “都学会了吗?” “不知道,一会儿我给你做,你再指导。”林晓有点希望这种感受持续下去。 “我今天是卖力的给你做,你小子不要想着占姐的便宜。” 起来,在水蓬头下冲洗了一阵,浑身舒泰,慵懒。 梁淑丽已经躺在按摩床上。 林晓拿一块浴巾盖住关键部位。 按照梁淑丽刚才在自己身上的过程,林晓手指走了一边。 不一会儿,梁淑丽娇喘连连。 “你,你他妈的以前练过?” “练过,是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有同学跌打损伤,做做按摩,能恢复疲劳、减缓疼痛,疏通经络,伤情早愈。” 林晓说的是实话,警院的时候,练习搏击,经常会有同学受伤,教练传授过简单的按摩方法,想不到这时候用上了。 一番操作下来,梁淑丽一滩泥一样软绵绵的,丢没有丢不知道,反正脸面绯红,香汗淋漓、眼神迷离,呼吸粗重。 林晓在客厅里吸了一支烟,梁淑丽才从里面晃晃悠悠的出来。 “梁总,我只不过做了一套按压,你咋像激战了八百回合一样疲惫?’ “你小子使用了什么独门绝技,把你姐按到天上去了,不行,我得睡一会儿。” 梁淑丽躺在沙发上,林晓给他盖上一条毛毯。 “你不要想着跑啊,要是跑了,我有你的艳照,贴在九岭镇政府门上。”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我正巴望着早一刻进入实战,好给公司创造效益。” 梁淑丽放心的睡了,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林晓掏出手机,收索了一下关于巫红及其丈夫公司的信息,信息量很大,有几年前的春风得意,一路狂飙,有近期的撕逼大战,夫妻反目,对簿公堂,不过最终的结果双方应该基本满意,巫红得到了自己应该的股份,巫红的丈夫获得了公司的经营权和控股权。 他们的公司以建材起家,最近几年投资多晶硅,多晶硅是风力发电和太阳能的主要耗材,近期价格飞涨,唐生原来储备好多这种原料,价格上涨的时候抛出去了一部分,赚的盆满钵满,公司也在创业板上市。 又搜索了巫红的信息,信息不多, 和丈夫经济纠纷之前几乎鲜有露面,看出来是一个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或者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有了这些资料,林晓心里轻松了。像巫红这样的女人,身边一定不缺男人,缺的是能够理解她,能排遣寂寞,能倾诉的对象。这就像赶考,或者接受领导视察,宁可备而不用,不能用而不备。 黄昏时分,梁淑丽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赶紧坐直身子:“红姐,你有什么吩咐?” “昨天晚上那小子在哪里?” “他没有远去,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荒岛咖啡,半个小时以后来见我。” “好的,红姐。” 关了电话,梁淑丽欣喜的说:“兄弟,姐猜的不错,巫总果然又点你了,大生意,今天晚上好好表现,争取拿下长期合同,以后你小子就一步登天了。” “我有什么好处,现在。” “你身上的行头值多少钱,你不清楚呀,拿到长期合同,以后看你的功夫,说不定红姐会给你转正,你就是亿万富翁了,到那时不要忘了我这个大月老哦!” “你给我画的饼挺大。” “要说一个大男人,兜里没有一分钱也不行,这个你拿上,记着以后还我。” 梁淑丽给林晓了两千块钱,林晓也不客气,揣进了口袋。 “走吧,红姐在咖啡店里等着呐。” 坐上梁淑丽的车,来到荒岛咖啡。 上到二楼,梁淑丽指了一个包间:“红姐在那里,你过去吧!” “你呐?” “你不要管我。” “我怎么回去? 梁淑丽一笑:‘你想怎么回去,问红姐去,把红姐伺候舒服了,她用玛莎拉蒂送你。”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放鸭的?” “能不能说的好听点,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百年恩爱双心结,我在做世界上最有意义最慈善的事情。” 来到包间门前,林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门。 第七十八章你给自己随便找个爹 “进。” 巫红一个人坐在窗前,正低头拨弄着手机。 林晓进来,巫红抬眼看了一下,顿时眼睛里有了辉光。 林晓穿的是梁淑丽刚制备的行头,帅气,阳光,刚毅。 “坐吧。”巫红指指对面。 林晓坐下,给巫红茶杯里续上水。 巫红点上一支烟。示意林晓也来一支, 林晓掏出华子烟点上。 “昨天晚上为什么跑了?”巫红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问道。 ‘不是昨天晚上跑了,是今天早上。我见红姐睡得很香,不会有事,就悄悄的走了,这样是不是很不礼貌?’ “是,不礼貌。” “如果有下一次,一定改正。” 巫红笑笑:“你真胆大,敢用红酒泼我,你是做什么的?说实话。” “政府职员,副镇长。” 巫红瞪大眼睛:“不会穷的走上这条路吧,说说原因。” 林晓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这个女人,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巫红越发惊讶:“一个政府官员,就那么害怕上访?” “不完全是害怕上访,我见过梁淑丽的母亲,七十多了,精神不大正常,我想老人家受了一辈子的苦,一辈子的委屈,老了,应该让她体会到人间不全是恶,政府里不全是坏人,当然,老太太不再上访,我的工作就轻松了,我是分管信访稳定的。” “想不到政府里还有这样敬业的人。这个问题我帮你解决。” 巫红拿起电话,拨了号码:“淑丽,老娘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 “巫总,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林晓给你说的?” “你不要管是谁给我说的。老太太一生坎坷,应该老有所依,三天以内,你把老太太接到省城来。我觉得老太太是躁狂症,守寡几十年,这个时候需要慰藉,婚姻介绍所不是有很多老头吗?给她挑一个身体好的,要是年轻点更好,给你娘找个贴心的老头,我估计她就不会胡跑了。” “巫总,这-------” “你是手里没有钱,还是没有老头?” “ 红姐,我一个人在省城里很忙,老娘来了,抽不出时间照顾她啊!” “不是说了吗?给她找一个老头,一个老头不够找两个,费用问题我帮你解决了。老太太为什么一直往外跑,除了心里委屈,在家郁闷。她在外面一定有相好的老头,老头来自五湖四海,只有到了京城才能团聚,所以老太太不厌其烦的去京城,为了解决费用问题,就讹上了政府。老太太如果醒悟,会给你如实说的。” “姐,我------”梁淑丽那边有了啜泣声。 “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不好意思。如果有贴心的老头,你就认个爹!以后就省心多了。” “巫总-------” “就这样定,老太太来了以后我会去看她的。” 巫红挂了电话。 “巫总,这样行吗?”林晓将信将疑。 “绝对行,梁淑丽要是不把她老娘接过来,是不想再省城混了。” 真要能成,就解决了九岭几十年的信访顽疾,几十年没有解决的上访专业户,巫红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是资本的力量吗? “谢谢红姐。” 巫红一笑:“这么简单的事情,困扰你们几十年,看来政府官员没有几个把老太太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有这种情况。我是刚接手信访工作,冒了很大风险来省城的,来的时候有人劝我,不要和梁淑丽接触,她和她老娘一样,仇视政府,想不到来到这里有意外收获。” “你是财色俱收,你镇里的同僚要是知道,是羡慕嫉妒恨呢?还是嘲讽怜悯?” “兼而有之吧,不过不能让他们知道,要是知道点线索,不一定会编排出来什么桃色新闻。” “政府官员的名节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 “丑事人人有,不露算高手。那个副镇长对你很重要吗?” “我刚当上副镇长一个星期。” “还没有过把瘾?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 “以前想过。我是差额选举上来的,是镇里的一匹黑马,我想干上一阵子,把分管的工作搞上去,然后考虑要不要换一种方式。” “干好怎样?干不好又怎样?” “一种承诺吧,有人相信我,给我了这个平台,这个机会。士为知己者死,为了一种承诺,一种回馈,或者是初心。” 巫红一笑,举起咖啡杯:“士为知己者死,为你这将要绝种的生物干杯!” 两个杯子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梁淑丽给你说过我的情况吗?” 林晓犹豫了一下,说道:“梁总说,不可以打听客人的情况,不可以干涉客人的生活,更不许和客人发生感情。” “哈哈哈----我要是有了感情怎么办?” ‘巫总取笑,我不过山野小子,一无所有。’ “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单纯、干净。” “一面之交,巫总不可能全面了解一个人。” “其实看人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就第一眼的感觉,直觉,第六感觉。既然梁淑丽给你说了我的情况,我不隐瞒,我自由了,解脱了。我还年轻,我要创业,我要让唐生看看,我巫红离开他,一样活的滋润,我要让唐生后悔,让他得到报应。” “巫姐,商场如战场,比战场还要残酷。听我的,保住你的资产,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骗走了。” “你是不相信女人还是不相信我?” “兼而有之。” “你小小年纪就有性别歧视。” “不是歧视,女人容易感情用事。说说你准备怎样滋润?” “我和唐生做了多年的多晶硅,目前全国世界都在积极上马太阳能项目,我有一笔资金,还有公司的股份,正是跑马圈地,大手笔投入的好时机。我要和唐生比一比,看谁能笑到最后。” 林晓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吸着:“巫总,我不做生意,但是我有预感,多晶硅已经严重过剩,之所以价格没有崩塌,是因为有广阔的海外市场。老外不是傻子,中国的多晶硅占了市场的百分之八十,按照惯例,老外会对中国多晶硅出口采取措施,一旦发布制裁措施,多晶硅的价格很快会崩。” “国内的市场也广阔,单纯国外制裁,可能会使多晶硅的价格产生波动,但不会崩塌。” “巫总,我所了解的国内做新能源的,多是投机分子,他们要的是国家的政策补贴。国家已经连续补贴几年了,产能出现过剩,如果补贴降低或取消,这些投机分子会很快现出原形,介入早的,会找下家抛售自己的项目,介入晚的,会出现资金流断裂,到时候一地鸡毛,价格最低会腰斩,甚至是脚脖子斩。” 巫红愣愣的看着林晓,这个小鸭,懂得不少。 第七十九章大忽悠 “按你这么说,我下一步应该如何做?”巫红捻着手指上的一颗硕大蓝钻说。 “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我不在商业圈子里混,但平时对财经很感兴趣额,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文章。我认为整个太阳能项目已经过剩,短暂的过剩,市场已经消化不了那么多的原料。唐氏科技目前的价位已经触及到天花板,你手里有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些股份能抛售多少就抛售多少,立即套现。套现以后,三分之一作为固定资产投资,三分之一作为流动资金,三分之一作为金融投资理财。” “三个三分之一,固定资产的投资我还没有考虑好。金融理财往哪个领域投?” “规避伪科技公司,目前股票市场经过两年多的上涨,已经出现泡沫,好多股票已经几倍十几倍的上涨,未来的一到两年是吃肉喝酒的行情。” “具体一点。” “前期上涨,大消费类的资产上涨有限,不管是补涨还是风格转换,应该布局龙头消费行业。” “比如呢?” “比如台子酒,这一轮上涨不到百分之五十,未来有数倍的上涨空间。” “大消费行业可以布局,但是太慢,走势疲软。” “巫总是喜欢快进快出,大起大落的行业。” “风险与机遇并存。” “还有一个行业方兴未艾,不过你要认真研判,擦亮眼睛,这个行业泥沙俱下,里面好多陷阱,好多骗局。就是数字经济。” “数字货币吗?” “不全是。数字货币是大方向,这个方向不会逆转。除了数字货币,在A股市场上还有很多这种公司,要是大手笔投入,要认真调研分析,要是纯粹玩玩,可以快进快出,图个娱乐。” “你们政府官员都是全才吗?” 林晓笑笑:‘什么全才,政府要做的事情很多,在基层,各个领域都要涉猎,所以要不断的学习,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更好的理解上级政策,更好的把握上级政策,更好的执行上级政策。’ “精英都在体制内啊。” “体制内不全是精英。也有很多混蛋。” “混蛋要多于精英。” “很多人其实刚进入仕途也是精英,在体制内沉浸时间长了,忘记了初心,丢掉了理想,不愿学习或者没有时间学习。热衷于拉关系走偏门上捷径,精英慢慢的也成了混蛋。” “你是精英吗?”巫红笑着说。 “我是半个混蛋。” “哈哈哈------要不要喝点什么?”显然,巫红对林晓的印象不错。不光是外表,这小子侃侃而谈,也不离谱。 “巫总,昨天晚上你不少喝了。” “我是问你要不要喝点。” “您是主人,我为您服务,您的需要就是我的工作。” 巫红一笑:“那就来一点。” 上了一瓶红酒,两杯相撞,颤音久久回荡。 “我知道,在县里工作,科级干部是多数人的天花板了,你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副镇长,没有意外,我估计十年以后你还是科级干部,混上正科已经出列拔萃,” “是的,乡镇干部是大厦的基石,我们不能算是官,最多是小吏,能混上正科是祖坟冒黑烟了。” “会开车吗?” “会,在 学校的时候是必须课。” “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警院,警察学院。” 巫红抬头,不相信的看看林晓:“一个警察当副镇长,岂不是荒废学业?” “我好多同学在当协警,还有做保安的,混的好一点的做律师,进入警察队伍的很少,公安招考和其他公务员招考一样,我们考不过211,985 的学生,但是多数名牌院校的毕业生进入队伍,不适应公安工作,当警察首先练就的是心态,面对犯罪分子时候的临危不惧,甚至莫名的兴奋,就像拳击手戴上拳套,看见对手冲过来时候的那种兴奋,双腿不自觉的弹跳,腰身不自觉的扭动,拳头不自觉的摇摆。” “你练过拳击?” “自由搏击。” “哦-----”巫红更欣喜的看着林晓,这家伙是一个宝贝蛋啊! “怪不得你身上硬邦邦的,”巫红娇羞的说。 昨天晚上,巫红曾经把林晓压在身下,林晓轻轻的就把她举了起来。 “还有更硬的你没有见到。” “你是在吹牛吧,我倒是想见见。” “会有机会的。”林晓说了这句话,有点后悔了,难不成以后真的走上老鸭的路了? “你是食肉动物吗?一年一发情,一次做三天。” “那是草原霸主,狮子。” “哈哈-------”巫红莫名其妙的大小起来,可能是动物世界看多了,想到那句著名的话‘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发情的季节。’ 上了牛排,巫红说:“给我当司机怎么样?表现好了,以后有机会参与公司的管理,薪水你定。” “你就不怕我是以后骗子,一个大忽悠?” “女人的直觉很准。” “也许我们会有长期的合作。巫总,刚才话说了一半,我建议你金融理财进吃肉喝酒和数字经济。但是金融理财有很大风险,鸡蛋不能放进一个篮子里,我们镇有一座山,山里有一道岭,叫金凤岭,以前有一家央企入驻,央企走了,留下一座山,山里树木茂盛,植被丰富,有很多动物,我们故去的县长一直着力打造旅游基地,我想邀请你去看看。” “做旅游投资大,汇报期长,政策和收益不稳定,我不看好。” “我是说那里风景优美,不是让你立即投资的。旅游项目可以作为战略储备。山里有一道峡谷,峡谷里风力很大,作为洁净能源,风能是下一个投资的洼地,一次性投入,一劳永逸,每年可以卖电力,也可以一次性打包卖给国家电网。还有,等多晶硅价格下落到一定时候,做太阳能,风能太阳能,加上养殖种植,旅游,金凤岭将是您下半生的福地,宝地。” “我花了大价钱买你,毛都没有摸到。你小子想连人带资金,还有我的下半生都想忽悠到你那里,我真是服了。”巫红媚笑道。 第八十章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吃完牛排,一瓶酒干了。 两人从咖啡店里出来。 “我想出去走走。” “散步吗?” “是。” 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公园里亮着地灯,人影幢幢。除了散步的,小径边上的树丛里有一对对的男女窃窃私语,妮妮喃喃。 秋风很爽,凉凉的。 巫红在前面走,林晓在后面跟,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越往前走,越是黑暗。 巫红停住,抬起胳膊。 林晓知趣的上前,挽住她丰腴的胳膊。 馨香扑鼻。 “早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好像从来没有过。”巫红说。 这娘们,在寻找初恋的感觉? 真要是找到了,以后还不黏上自己。 “姐,你是说早就没有在公园里散步了吧?” “是,以前在健身房,在美容院。到处是金碧辉煌,到处是铜臭气,恒温的房间,哪有这自由的风,自由的空气和自由的月光惬意。” “姐是一个诗人了。”林啸恭维道。 “不瞒你说,姐在学校的时候,是文艺积极分子,写过小诗,还发表过。黑暗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来寻找光明,还是那个时候最幸福,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我给你朗诵一首诗吧?” “可以啊,你会?” “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立,无非是这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吃了牛排,一瓶酒喝完。 下楼,巫红说:“陪我走走。” 附近有一个公园,两人步行到那里,公园里人影幢幢,只有地灯开着,在闹市里别样的幽静。 小径上有人散步,小径旁边的树林里有模模糊糊的身影,那是成双结对的恋人。 秋风很爽。 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我是穿越枪林弹雨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故乡。 而他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哈哈哈-----现在的人都逗,这是诗歌吗?” “是,很有名的一首诗。” “把人类最圣洁的东西拿出来晾晒,诗歌还有意义吗?把最美好的东西拿出来交易,爱情还存在吗?” 林晓没有回答,这话应该问你自己啊,你拿金钱来买自己即将逝去的青春,怎么来问我。 走到一处连椅旁,巫红说:“我累了。” 林晓赶紧掏出纸巾,把连椅擦干净。 坐下。巫红的身子斜过来。 “我想找一个肩膀靠。” 林晓把自己身子坐正,巫红丰腴的身子靠过来。 “多少年了,好累,好想找一个男人靠靠,但是没有,只有花钱买一个。”巫红自嘲说。 “芳草遍地,是巫总一直盯着头顶的苍鹰,所以不曾发现春天一直没有走。” “是吗,今天我要好好感受一下我的青春走了没有。” 巫红闭上眼睛,慢慢的倒在林啸的怀里。 绵软在怀,林晓轻轻揽住。 月亮西坠,远处楼房窗户的灯光越来越少,路灯也暗了许多。 有小虫唧唧,就在脚边。不远处的小河里偶尔“哗啦”一下,是鱼儿在夜间觅食,或者交配。 巫红躺了好久,不说话,像是在感知这份宁静和温馨。 林晓不敢动,这是人家花了高价买的温热胸怀啊! 蓦然,树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晓以为是野狗什么的,没有在意。 可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往这边过来,而且不同的方向都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情况。 林晓推开巫红。 “妈的,这一对狗男女果然在,起来吧,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手里拿着明晃晃利刃的三个蒙面人站在面前,听声音他们早就盯上了二人。 林晓把巫红揽在自己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林晓喝问。 “老牛吃嫩草,这娘们是一个富婆,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我们要钱不要命,不要逼我们。” 巫红在身后瑟瑟发抖,说道:“我给你们就是,不要伤害我们。” “哈哈哈,你今天是遇见好人了,我们要是给你拍下照片,你至少给弟兄们三五十万,要不把照片寄给你老公,你舒坦日子就到头了。” 几个家伙肯定是老手,专门在这里逮野鸳鸯。 巫红身上的钻戒,首饰,还有包里的东西,至少十几万。 一个蒙面人抢过椅子上的爱马仕包包,见里面一打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忽然搂住巫红,刀子放到了她的脖子上。 “把这个小子捆上,带着这个娘们取钱去。” 看来几个家伙不是一般的毛贼,要是把自己捆上,说不定会被扔进河里。巫红的银行卡里的钱不会是小数,三人得了大钱,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银行卡是我的,他不知道密码。”林啸说。 “敢情这小子喜欢熟妇,都绑了,一起带上。” “把她放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说话间,搂着巫红的蒙面人放松了警惕,林啸一拳上去,只听“砰”的一声,这个蒙面人飞出去老远,倒在树丛里。 不容另外两人反应,林啸的拳脚上去,两人瘫软在地。 妈的,什么年代了,还做这种剪径的勾当,挥起拳头,照一个家伙面门几拳,这家伙面门开花,血液喷溅。 另外一个蒙面人爬起来就跑,林啸追上去,凌空跃起,踢在这家伙后背上。 上前抓住,照着腹部狠狠顶了一下,这家伙“哇”的吐了一地。 巫红跑过来,拉住林啸:“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 “不打了,打电话报警,把他们送到警局,说不定是一伙惯犯。” “不要报警,我不想让人知道咱们两个在一起。” 林晓捡回巫红的包,说道:“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少了没有?” 巫红简单的翻了一下:“没有少东西,咱们赶紧走吧。” 往门口的方向走,树丛里一个蒙面人蹲在那里,显然,这家伙站不起来了。 路过这家伙身边,林晓一把扯下他脸上的丝袜,那家伙拼命握着脸,往林子深处逃。 巫红拉住林晓,不让他追。 “你不想知道袭击咱们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不想知道。” 林晓愣了一下,随着巫红往外走。 难道,巫红认识这几个人? 回到咖啡店前,巫红把车钥匙扔给他:“你来开。” “我没有开过这样的豪车。” “没事,街上人不多,撞坏了算我的。” 林晓开上玛莎拉蒂,手感就是不一样,滑腻、韧性,像一匹通人性的骏马。 在巫红的指挥下,车子上了环城路。 这娘们肯定是去郊区的别墅。 车子在环城路上转了一圈,林晓不解的问:“巫总,咱们到底往哪里去?” “金凤岭。” “哪里的金凤岭?” “你老家啊,刚才给我吹嘘的那个风景秀丽的金凤岭。” “可,可是,已经半夜了!” 第八十一章考察金凤岭 “不知道回家的路了?”巫红说。 “知道,” 车子上了高速,一路狂奔,到了东陵县,已经是后半夜了。 东陵最豪华的酒店是金才酒店,车子开进去。 来到大厅登记处,何晶晶在值班,见林晓后面跟着一个女的,笑吟吟的说道:“林镇长,和邓琪姐离婚没有三个月,又勾上富婆了,真服你了。” “开两个房间。” “两个房间不是浪费了?何必呢,你就是在大街上扯着富婆的裤腰带,谁又能怎样呢?” “让你开两个房间就开两个房间,少啰嗦。” “交钱。” “后半夜是不是半价?” “今天晚上没有优惠政策,一律全价。” “你这是宰我哩!” “有富婆给你撑腰,房钱你都不想掏啊?” 幸亏兜里有梁淑丽给的两千块钱。 拿上房卡,来到房间,林晓说道:“巫总,您休息,明天我领你去金凤岭,现在后半夜了,明天早上您多休息一会儿,我在房间里等你。” 巫红看看林晓:“你在这里是不是很熟悉?” “算是熟悉。” “怪不得女服务员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一定是你身上自带贵气,她们都想沾沾。” “去吧,我知道咋回事,你在你们县里是一个小名人,在美女圈子里有影响。” “巫总是抬举我了。”林晓笑着说。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衣服睡觉。 床头的座机响了。 “喂,先生,要按摩吗?” 妈的,金才酒店什么时候有这项目了。 “大保健还是中医按摩?” “看先生需要什么?” “多少钱?” “免费。” “白嫖?” “哈哈哈------”原来是何晶晶捏着嗓子说话。 “半夜三更了,让不让人睡觉。” “刚才是不是在外野战以后回来的?” “你说什么都行。” “没有和那富婆一个房间?” “不要胡说,她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贵人,来考察咱们东陵的。” “先考察过你的裤裆了?” “挂了。” “唉,别,你要是真的没有野战过,也不和富婆同房,我就过去了。” “你敢来,我就敢报警。” “没劲!”何晶晶“啪”的挂了电话。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敲门声。看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农妇,仔细一看,是巫红。 “你咋这身打扮?” “不是怕有人说你闲话吗?” “我不怕,你怕什么?” “反正没有人认识我,穿上这样的衣服舒服。” 拉开窗帘,阳光满园,睡过头了。 “能找来一辆摩托车吗?”巫红问。 “可以啊,找摩托车干什么?” “我想坐摩托车去山里。” “山里离这里还有几十公里,没有必要这么远骑摩托车去,咱们开车,到了山下,会有人接咱们。” ‘我不想见任何人,更不见你们的官员,咱们两个悄悄的进山。’ “你想悄悄的去勘察?” “就算是吧。” “也好。” 林晓打了电话,让一个朋友送到酒店一辆摩托车。 戴上头盔,骑上两轮摩托。巫红在后面抱着他的腰,两团温热抵在背上。 来到街上,吃了早餐,林晓又买了烧鸡,烧饼矿泉水等物。 一路到了金凤岭下面,把摩托车放到隐蔽处,两人上山。 山里红叶片片,层林尽染,百鸟齐鸣,小风阵阵。 “这个地方是不错。” “我 没有骗你吧?” “是很美,不过有点偏僻。从县城过来用了一个小时。” “那是我没有敢骑得太快,怕颠着你了。我听说有一条高速公路在规划,要经过我们这里。高速公路从省城过来的。” “要是那样,就方便多了。” 来到峡谷处,山风凌冽、 “巫总,这里要是建一些风塔,风能发电,效益一定不错。” 巫红站在风口,险些被吹落峡谷,林晓一把抱住了她。 “风确实很大,我马上要人来测试风速。” 巫红给公司打了电话,发去了位置坐标,要技术人员明天就来这里装测风仪。 中午,两人吃了一只烧鸡,继续在山里转悠。 林晓捡了很多山珍。山里不断有小动物在穿梭。蓦然看见一只红狐,红狐在前面走走停停。两人停下,红狐停下,两人走动,红狐在前面迈着小短腿跑动。 “好可爱!”巫红少女一样调皮的追逐。 林晓认出来,这个红狐是在河道管理所自己救过的那个狐狸,狐狸很有灵性。 巫红追了一阵,红狐在身边一直不远不近。 太阳渐渐的下山,林晓说道:“回去吧,夜里山里很凉的。” “我想住在山里,这么大的山,咱们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你不害怕?” “有你在,我就不怕。” “好,我就陪你在山里,你说待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 “一辈子,你愿意吗?” “巫总能呆住,我绝对能呆住。” “好,等咱们考察以后,我让公司的人专门进行可行性论证。如果各项指标满意,下半辈子就住在这里。” “我陪着,给你全程服务。” “你的事情不知道梁淑丽办了没有。我现在给她打电话。” 电话通了,巫红问:“你在哪里?” “巫总啊,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正在办理,今天回老家了,正在给老娘商量给她找个老头。” “老娘愿意吗?” “嘴上不愿意,脸成菊花了。” “你这是真孝。” “你放心吧,巫总,明天我就带她去省城。” “先不要急,你在老家呆着,说不定我会去那里。” “巫总,你准备来东陵,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关了电话,巫红笑着说:“事情圆满解决。” “巫总,你要是走仕途,一定是风云人物。” “不行,我不喜欢古板规律的生活。” 黑暗降临,林晓把巫红带到河道管理所的旧房子里。 用钥匙打开房门,拉开灯,屋子里落满了灰尘。 “巫总,你回避一下,我打扫一下房间。” “你以前住过这里?” “是。” “镇里干部就这样的工作环境?” “暂时的,汛期的时候住,平时没有人。” “咱们一起来打理吧。” “你是亿万富姐,咋能让你干这活儿,你坐下,一会儿就好。” 打扫了房间,巫红说:“饿了,今晚吃什么?要不让梁淑丽送过来饭菜。” “不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第八十二章赌上十年的身子 “荒山野岭会有什么?”巫红说。 “你在这里稍等,半个小时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晓来到河边,脱去衣物。身上的衣服是梁淑丽买的,一条短裤一百多,反正周围没有人,林晓把自己扒光,一个猛子潜入水中。 不一会儿,抓了几条鱼,还有老鳖。 巫红也来到了河边,见水里的林晓白条鱼一样的穿梭。 这真是一个极品男人,尤其月光下他身下偶尔现出的累累垂垂,哪一个女人见了不心旗荡漾,脸红心跳? 昨天晚上在公园里的那三个蒙面人,是巫红刻意安排的。他就是要测试一下这个男人是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是不是一个大忽悠。这个小男人表现的可以,就是下手太重,三个家伙现在还在医院里住。 林晓从水里出来,蓦然瞅见一个人呆呆的盯着自己,赶紧捂住私处。 “巫总,你咋出来了,赶紧回屋里去。” “我一个人在屋里害怕。” “水里有怪物,你不要过来。” “哈哈哈-----我真的看见了怪物。好大好凶猛。” “在哪里?” “你手捂着。” 林晓一囧,赶紧穿上内衣。 “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把我的西装拿进屋里。” 巫红抱着衣服,林晓提着鱼和老鳖。 收拾干净,丢进锅里,白天采了很多山珍,一起炖了。 巫红吃的津津有味。 “老弟,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美味。” “比省城里燕鲍翅还要美味。” “省城里的燕鲍翅不过一个名头,谁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合成的,最天然的食材最美味。” 吃完,巫红农妇一样的揉着肚皮:“我想洗澡。” “敢下河游泳吗?” 林晓想起了谷雨,谷雨在水里大白鱼一样。 “不敢,你不是说河里有水怪?” “我去给你打水吧!” 掂上水桶,打来水,在锅里稍微加热。 巫红在院子里除去衣物,林晓帮着助浴。’ 洗完以后,用毛巾被裹住,放到床上。 巫红微眯着眼睛,满脸羞红,期待、盼望。 “巫总,累了一天,我给你松松骨,缓解疲劳。” “嗯!” 使出在学校学习的推拿,加上梁淑丽在洗浴中心教授的按摩技巧,不一会儿,巫红汗津津的,身子不断扭动。 然后是穴位按摩,一番下来,巫红平静多了,不一会儿发出细微的鼾声。 巫红睡着了,林晓收拾一下房间,在破沙发上和衣而卧。 一觉睡到大天亮,巫红还没有醒来,昨天她太累了。 出来把院子有收拾了一下。今天 是星期一,林晓给苗慧打电话请假。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苗慧问。 “明天或者后天。” “是不是在省城乐不思蜀?” “苗镇长,我带着使命而来,为了镇里的百年大计而来,放心,我知道回家的路,本周内会囫囵着回去的。” “不要以招商的名义在外面胡来。” “我就是想胡来,也没有资金啊!” “听说省城有特殊职业,男人也可以挣钱。” “什么职业?你给我说说,保证给你挣大钱。” “少贫嘴,要开会了。” 挂了电话,见巫红在身后站。 “刚才和谁打电话?” “我们镇长,请假。” “镇长是女的?” “是。” “漂亮吗?” “还可以吧!” “怪不得你不愿意离开这个副镇长的岗位,原来是有美女镇长管着。” “她是我的领导,不能犯上。” “女上位也很爽。” 林晓笑笑,女人天生就是醋坛子。 九点二十五,林晓打开股票软件,股票交易进入集合竞价阶段。 唐氏科技在涨停板上。 巫红也在看股票。脸上露出欣喜,一个涨停板,自己的资产会增加千万。 看看下面的小红柱,已经连续两个月红盘了。 “巫总,把你的股份抛出去一部分。” “现在吗?” “是。” “今天是涨停。” “我估计开盘以后会打开,不出意外,收盘时会绿盘。” “你敢肯定?” “敢。” “你可知道,我一个涨停的资产你一辈子花不完。” “所以要赶紧抛,能抛出来多少是多少。” “你要是预测不准确怎么办?” “我一无所有,把我的身子堵上,如果今天不翻绿,或者本周内不大跌,我的身子免费让你使用十年。” 巫红没有笑,大股东决策的事情,要在董事会上通过,巫红刚离婚,还没有自己的班子。一切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巫红犹豫着,在涨停板的位子挂上了自己的股票。 刚一挂上去,即被买盘吞下。 “买盘很凶啊!”巫红点上烟。 “我怀疑大股东在拉高出货,就像一个男人,在做最后的疯狂,然后一泄如注,最后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五分钟以后,正式开盘,涨停板没有坚持三分钟就被打开。然后直接下探五个点。 买盘疯狂的拉升,最后在涨停板上。 交易量巨大,看来已经到了最后冲杀的阶段。 巫红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吧,上山去,昨天看了峡谷,今天我们到山顶上看看。” 到了山定,已经中午,金风陵尽收眼底,莽莽苍苍,臻河玉带一样横亘前面。 “巫总,你看,东边的这个山像不像一条青龙,西边的像不像一只白虎,背后的紫嫣山就是玄武,前面的臻河像不像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 “你懂玄学?” “不懂,就知道这样的地方好风水。” 巫红掏出手机,不停的拍照。 走走停停,过了午后,林晓看看股票盘子,还在涨停板,难道判断失误,今后十年要把自己的肉身交给面前的女人。 巫红也在看手机。 “你可能输了。”巫红说道。 “还没有到最后时刻。” 两点半的时候,涨停板打开,然后一路下探。 巨幅震荡,交易出现了天量。玩过股票的人都知道,高位震荡加巨量,是要变盘的节奏。 到收盘的时候,几乎触及跌停。 一个交易日,从天花板几乎到地板,近百分之二十的出入。 巫红不语。 林晓走近:“巫总,上午挂了多少的卖盘?” 第八十三章给你一百万 “今天涨跌的损益,够咱们吃喝一辈子。” “巫总,我估计明天会低开高走,明天两点以后,你挂卖盘,那时会是一天的高点,冲高以后回落。” “你那么自信?” “明天午后你就知道了。赌点什么?”林晓说了就后悔,眼前这个女人要是把自己的十年输给他就麻烦了。 “给你一层的止损收益。” “有多少?” “到时候你就知道。” 下山以后,巫红说:”这片山林里有几个村子?“ “一个,叫六马村。” “村里支部书记多大年龄了,干了多长时间?” “支部书记暂时有镇里的妇女主任兼任,不过村主任和妇女主任挺棒的。” “镇里干部兼任村支部书记,这个村子挺乱的。” 林晓看看巫红,这娘们对基层的情况很熟悉。 “那是以前,现在好多了。” “既然村子平稳下来,为什么不赶紧选出来支部书记?按照组织要求,一个村子支部书记空缺不能超过半年,超过半年,视为这个村是软弱瘫痪村,组织部要问责地方党委负责人的。” “巫总什么都懂。前不久,这个村子的支部书记因为抗洪不力被免职,新支部书记很快会产生的。” “我知道一个支部书记的产生,程序上不复杂。上级党委有权直接任命下一级的党组织负责人。你们镇的党委书记要么是糊涂蛋,要么这个村子很烂,瘸子里挑将军都挑不出来。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我不是一二把手,不知道领导是怎么考虑的。”林晓搪塞道。 “我要是在这里投资,第一个条件,如果六马村暂时选不出来支部书记,由你来兼任,如果产生了支部书记,由你负责这个村的领导。你愿意吗?” “巫总,这要领导决定。其实妇女主任的工作能力很棒的。” “妇女主任是不是很 漂亮?” “没有你漂亮。” 巫红一笑:“党委书记很信任这个妇女主任,是吗?” “应该是。” “这么说这个妇女主任是党委书记的心腹了,两人关系很铁,铁到彼此不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步。” “巫总,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在镇里有卧底?” “以后你就是我的卧底。一个领导,不管是哪一级沾染上了桃色新闻,这个领导在这里干不长了。他所谓的相好是大众情人,就像草原中的兽王,每一个成年公兽每时每刻都在觊觎他的位子。人类是文明的,不可能直接杀死自己的上司,最简单最容易做的就是把他赶走。我听你和镇长的通话,这个女镇长你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记着,要想继续往上爬,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老二,不然会害了你一生。” 林晓一笑,掏出烟,给巫红一支。你要包养我,还大谈特谈贞洁礼仪,党纪国法,可笑不? “你笑什么?” “巫总教导得对。” “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姐是说的是真话。” 天色将暮,巫红说:“我给梁淑丽打电话,看她走了没有,要是没走,咱们去看看她老娘。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知道,是六马行政村的一个自然村,离这里不愿。” 电话接通以后,巫红说:“你在哪里?” “姐交代过,让我在老家等着,我一步都没有敢离开。” “你给准备点吃的,我 马上过去。” “真的?” 梁淑丽觉得不可思议。 出来林子,找到摩托车,一直开到六马村。 “姐,要不要买点东西过去。” “不用。” 经过打听,来到王彩妮家里。 梁淑丽在门口一直张望,摩托车过去,都不认真看一眼。 “梁总,你等谁呢 ?”巫红从摩托车上下来说, 梁淑丽仔细看看,才认出来巫红和林晓。 “巫总,你咋这一身打扮,我在等你的玛莎拉蒂哩!” “坐摩托车舒服,山路开车不方便。’ 来到院子里,王彩妮在门口坐,目光呆滞。 巫红叫了几声大娘,王彩妮只是不理。 “梁总,我要知道你是一个不要老娘的家伙,我就不会理睬你。老太太精神有问题,我给你打过去五万,明天你带老太太去省城的医院好好检查一番,在医院里调养一阵,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出院。” 巫红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个数字。 “巫总,这怎么好意思?你已经------” “不要说了,以前给你的是你帮我介绍了一个好朋友,这五万是我给老娘的见面礼。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刚在邻居家里逮了一只老母鸡,拔了毛,准备做。”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能吃上老母鸡,这样吧,我和林晓回县城,你在家照顾好老母亲。” “巫总,您难得来一次,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让我好好的表达一下心情。” “你把老娘照顾好就是最大的心情。’ 从王彩妮家里出来,林晓骑上摩托车,一直往县城去。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带着巫红在周边县市转了一阵,考察了当地的人口,消费水平,风土文化,人文地理。 原来以为巫红是一个胸大无脑的怨妇,想不到做事很是缜密,做事也谨慎。 巫红走的 时候,把林晓送到镇里。路上,巫红问林晓:‘这几天咋没有听见你老婆给你打过电话?” 林晓苦涩的一笑:“离了!” 巫红瞪大眼睛:“是不是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被老婆发现了,把你踹了。” “恰恰相反。” “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你是这样认为,在有些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土鳖,一个穷酸落魄的家伙。” “有没有心仪的人,准备梅开二度。” “我这样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还是算了吧,一个人挺好。” ’“你这几天看股票盘子了吗?” “看了。” ‘相比高位,唐氏股份已经下跌了百分之四十,而且这种断崖似的下跌在继续,不知道底部在哪里。幸亏我听了你的话,要不资产就缩水一半。” “全部抛了?” “剩了一点点,留作纪念吧。真的谢谢你。’ 巫红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行卡递过来:“作为顾问费,您应该得的。” “多少?” “一百万。怕你拒收,没有敢给你打那么多,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给你打上两百。” 林晓把银行卡推了回去:“我是姑枉说之,你当真了。这钱我不收,如果我说反了,也没有钱弥补你的损失。” “离了婚,你住哪里?” “镇政府值班室。” “我真是服了,你能一辈子住在值班室?其他人员还有意见呢!我在县城买一套房子送给你可以吧?” “县里高层住宅,两千多一平,不要超过一百平米,算我暂时租你的房吧!” “为什么一直拒绝我?是不是怕违反纪律?” “是,如果你在这里投资,我收了你的钱,有受贿的嫌疑。以后说不清楚。” “你小子,自我保护意思挺强的。好吧,我在县里买一套房子,你先住着。” 第八十四章你把七十多的老太太嫁了? 快到镇政府,林晓说:“巫总,让我下来。” “还没有到单位,你慌什么?” “正是上班的时候,镇里在开例会,玛莎拉蒂太耀眼,镇里干部会说闲话。” “这么说以后永远不让我去镇里了?” “当然欢迎你去找镇里。你是贵人,东陵会因你蓬荜生辉。” “口是心非。你在镇里有小情人,是怕你小情人看见,晚上审问你。” “巫总,你想错了。” “那我就送你到镇里,不停,直接就走。” “要不你在镇里待一会儿,和书记镇长接洽一下,把你的投资意向说说,我们的书记镇长肯定会姑奶奶一样的敬着你。” 巫红“哈哈”一笑:“等我的团队论证以后,确定了意向再来接洽,万一现在接头以后,没有投资,别人会说你是大忽悠。领导对你有看法。” “好吧。” 巫红开车进了院子,院子里果然在开例会,郑胜利在讲着什么。 突然进来一辆豪车,干部们都扭头观望,好多人不认识玛莎拉蒂的车标,看车子从走势,肯定不一般,就相互打听,会场有点散乱。‘ 郑胜利皱皱眉头,有了上一次接加长林肯的教训,他不再颠颠的跑过来开车门,停住讲话,也往这边看。 林晓打开车门,伸出一支锃亮的皮鞋,然后是笔挺的西装,最后是满面春光刚毅的脸。 这小子,怎么又坐豪车回来了?几天没有音信,突然归国华侨一样牛逼的回来,眼里还有我这个党委书记吗? 郑胜利的脸阴沉下来。 林晓下车以后,车窗落下,露出烈焰红唇大波浪,原来是大美女把这小子送回来了。 巫红抬起葱白似的的手指。在脸前挥了一下。这一挥手有点暧昧。远远看去,不知道是挥手还是飞吻。 林晓站在车前,也挥手致意:“巫总慢走!” 巫红嫣然一笑:“我让你在干部面前牛逼一下吧?” 林晓吓了一跳,赶紧说“你快走,没有看见我们的头儿脸像绿球甩了一下,阴沉的要滴水了。” 车子一加油门,闷吼一声,驶出镇政府。 林晓站在队伍后面,郑胜利在吼着什么,林晓没有听清楚,原来在队伍后面是这样的感觉,滥竽充数。 会议结束,很多人围上来。 “林镇长,你打扮的老票一样,是不是卖屁股去了?” “林镇长,刚才那娘们真带劲,你咋不让她下来走两步,让弟兄们饱饱眼福?” “林晓,你他娘的,这几天不见,傍富婆去了?” 林晓嘿嘿一笑,抖抖八千块钱的西装,掏出华子烟,打了一关:“各位,本人招商去了,不是卖屁股,给大家说明。” 嘻嘻哈哈一阵,谷雨过来,扯住他的衣襟,说道:“要脸不要?政府院里讨论卖屁股的事。赶紧上去,苗镇长叫你。’ 张威说:“林镇长,快点去,要不一会儿蛋子没有了。” 来到苗慧的办公室,苗慧一脸冰霜:“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是给你汇报过吗?信访稳定,招商引资。” “在哪里招商引资的?” “省城啊!” “胡说,有人见你坐着玛莎拉蒂在县城溜达,你有功夫在县城溜达,就没有时间来上班?” 看看窗外没有人,林晓说:“苗镇长,你是不是吃醋了?” “混蛋。” “我这是给客商增进感情,她考察一下我们县和周边的风土人情。” “你身上衣服哪里来的?” “你是政府镇长,不是我老婆。管的那么宽干什么?” 苗慧气的脸色发红,但是不敢发作,要是有人进来,一定能听出来两人话中的玄机:“林晓, 你刚当上副镇长,就膨胀了 ,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别,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林晓简单说了招商的情况,当然隐去了关键的重要的暧昧的情节。 苗慧听得云里雾里,不相信的说:“这个公司靠谱吗?不会是一个骗子吧?” “她骗我们什么?我们财政上没有钱,我本人也没有钱。” “骗色!”苗慧生气的说。 “苗镇长,你放心,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酒肉穿肠过,党性心中留。” “只怕你没有到花丛中,自己的身子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您不给钱,又不给政策,我再不牺牲点色相,哪里会招来客商?苗镇长,这个巫总对咱们这里很感兴趣,公司的团队在进行可行性调研报告,成不成半个月以内就会知晓。” “你盯紧这个项目,今年九岭镇招商引资能不能甩掉落后帽子就看她了。” “是,苗镇长。” “信访工作怎么样?” “最棘手最难缠的上访专业户已经解决了。” “不可能,王彩妮上访几十年,你一下子就能解决?咋解决的,我听听靠谱不?” “我把王彩妮嫁了。” “什么?王彩妮已经七十多了,你把她嫁给谁?” “倒贴,给她找了一个老头,王彩妮这些年患有躁狂症,其实就是花痴。一天不见老头就急得慌,所以不断的往外跑,就像狗走窝子猫叫春。” 苗慧一笑:“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 ,你是怎么看出来她犯花痴的?” “我有绝技,能看出来女人处于什么状态,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以后在办公室里老实点,再胡说,小心我还要治你。” “好,不说了。汇报完毕,你看我这几天的出差补助什么时候发?” “等着吧?有钱了就给你。” “真要是没钱了,色相冲抵也行。” 有人敲门,苗慧严肃起来:“这两项工作你都要跟踪下去,不可大意。” “是。” “你出去几天,没有给郑书记请假?” “我是副镇长,给你请假就行了。” “不懂规矩,你去见见郑书记,把情况给他汇报一下。” “给他汇报,他会相信吗?我才不愿意热脸贴凉屁股。到年底,我把工作搞上去,对得起自己就行,项目没有落地之前,我不想给他汇报,要是不成,会落下话柄。” 第八十五章高速公路清障 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雨过后,树叶飘零,秋风萧杀。 九岭境内突然多出来一些奇怪的树苗。树苗不是栽在路边,也不是成方成块,而是在大田地里蜿蜒,宽度有三十多米,长度不一,不光在九岭,其他乡镇的田间也出现了这样的树木。 树木不是一般的杨树桐树,而是高档的花木,有紫薇,红枫、玉兰、银杏。有的树木很是巨大,一个人抱不过来,据说一棵树几万块。 县里突然召开了镇里主要领导会议,会议内容是高速公路清障。路线是高数公路公司刚刚划定红线。 清障就清障,东陵境内没有大的建筑,清障应该不难 ,可是到了现场傻眼了,高速公路的红线刚好在新栽种的林地里,原来栽种树木的地方,就是红线,不偏不倚。 各镇领了任务以后,都是大眼瞪小眼,赶紧找栽种树木的人,这些人多是县城里的小商人,有的是街头混混。 清障可以,但是要赔偿。我在红线划定之前栽的树,高速公路要征用,按照市场价赔偿就是,一算价格,吓了一跳,这些树木,大树上万,小树十几块,几十块,树木密密麻麻,老鼠几乎钻不过去,一亩地上万棵,也要几万几十万的赔偿。 高速公路是国家项目,前期清障有这笔费用,可是这费用也太高了吧? 各乡镇的进度很是迟缓,几乎没有进度。赔偿价钱悬殊太大。每到秋冬季,是植树造林的时节,我响应政府号召,栽树不错吧?你修路赔偿应该吧? 清障工作僵持着 ,高速公路公司做了很大让步,但还是不能达到树木主人的要求。 有的乡镇把责任压到村里面,要求村支部,村委会限期把苗木清理完毕。村里干部被熊的地缝难钻,也出了歪点子,夜深人静的时候,组织村里干部带上家伙去拔树,没有拔几科,被人发现,双方发生殴斗,村里干部自然不占上风,有村干部被打伤,有村干部被逼得辞职。 县里新来了一个县长,女的,从市里下派过来,叫高颖。 汤健死了几个月,尹二民一肩挑了几个月。一个县的县长空缺几个月,不多见。 高县长到任以后,参加市里的第一个会议,就做了发言,不是先进典型发言,是落后的表态发言,高颖在会上表示,克服困难,排除艰险 ,一个月以内完成清障任务,绝对不拉全市的后腿。 高颖刚到任,召集会议的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没有严厉的批评,但是面色阴沉。 回到东陵,高颖立即召集交通,土地,林业纪委以及相关单位的负责人到九岭高速公路项目部开现场会。 项目部刚刚设立,会议室不大,坐满了人。 会议没有专门的议程,也没有专人主持。高颖县长传达了市里会议精神。要求二十天以内清障完毕。 与会的人都耷拉着脑袋,县长刚来,不知道秉性,都木木的坐着。 见一帮手下一个个泥人一般,高颖生气了:“你们 一个个给我表态怎么做?具体时间?” 各镇的书记在一排坐着,高颖还叫不上来名字。就从一侧开始。 这个镇的的苗木不多,经过的路段只有一公里多。镇委书记站起来:“高县长,会议结束以后,我们立即召开班子会,村组干部会,传达高县长指示,迅速安排部署,炒热干部思想,理顺群众情绪,打一场全面清障战役,半个月以内清障完毕。” 镇委书记都是老油条,会油子,说起来头头是道,满腔热情,其实空洞无物,没有一点切实措施,回去以后,和其他的乡镇书记沟通,走一步看一步,争取不快不慢,快了可能会出问题,会吃亏。慢了会挨板子。 “我问你具体措施?”高颖不满的说。 “书记镇长各自一段,带领全镇一百多人,组织派出所法庭司法所人员,带上家伙,全部拔除,有敢阻扰着,一律抓起来。” 高颖对这个书记的发言勉强赞同,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把目光望向第二个党委书记,这个党委书记干脆:“回去以后,组织镇村干部,分段划片,连夜拔树。争取明天一早清障结束。” 高颖把目光望向郑胜利,郑胜利迟疑一阵说:“我赞同刚才两个乡镇的做法。但有一个想法,给高县长汇报一下,不对的地方请批评。” “说,掐头去尾,什么措施,什么时候能完成。” “是这样,高县长,我们九岭的地段最长,有八公里多,有苗木的地段占大部分。要是强行拔除,我们镇里干部不怂,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县的秋冬季植树造林工作会议刚刚开过,全县号召多种树,种好树,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刚动员植树造林,现在突然的拔树,政策上冲突。再者,路段上的苗木大的直径达到一米,小树多如牛毛,要是强行拔树,肯定会毁坏树木,损失很大,不管是群众的树木,还是公司的树木,都很可惜。要是有人借机炒作,我们会很被动。如果在拔树的过程中发生群体事件,造成人员伤亡,肯定会影响整体清障工作,影响高速公路的建设。” 高颖不耐烦的看着这个一脸官痞的郑胜利。 “我的意见,高数公路建设单位应该体谅到基层的难处,从大局出发,从长远出发,给予种植户适当的补偿,给予乡镇适当的工作经费。” 郑胜利说完,其余几个镇委书记小声附和。 高速公路的中标单位负责人仰着脸不语。高速公路建设虽然不缺钱,但是钱不是乱花的。 纪委书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也是不语,把全段所有的清障任务压给乡镇,没有一分钱的经费。光让拉磨,不撒把料,镇里压力大,这活儿不好干。 几个镇委书记发言完了,高颖面向几个职能部门的头头:“你们几个,有什么要说的?” 第八十六章不合时宜的发言 交通局长说:“高速公路规划以后,省高管局对沿线的障碍物进行了勘察拍照,那时候沿线没有苗木。” 土地局长说:“高速公路占地调规已经上报国务院,线路不可能改变。若果改变,会牵涉到河流山地等,要河流改道,隧道该变等,要重新勘察设计,估计一年也定不下来。” 纪委书记说:“全省全线高速是属地管理原则,经过那个乡镇,那个村庄,有当地党委政府负责,市里已经对我县的清障工作提出批评,高县长做了发言,如果下一个月再落后,会给予主要领导党政纪处分。” 几个只能部门领导发言完毕以后,会议室里又出现了冷场。 都清楚,高速沿线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苗木,背后有人,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几十公里长的苗木,投资不是小数目,没有三五千万栽不了这么多树,一般老百姓根本拿不出来这么么多钱。正经的商人也不敢这样投资,这是在赌博,赌自己一定会赢,赌政府不敢强行拔除,赌政府和高管局一定会妥协。 如果按照市场价计算,这些苗木至少值几个亿。苗木不是青菜,有相对稳定的价格,在某些方面苗木是艺术品,艺术品放在展柜里,可能值一百元,也可能会上亿,只有交易了,才能凸显它的价值。一棵歪脖子树在田间,农民会把它拔掉当柴烧。要是地产老总看上,摆到小区里提升文化品味,可能值几万块。 这些树苗,多数是一个园子整体包了,价钱肯定便宜的多。 沉闷的会场,其实是一场僵持的战斗,乡镇与县府、与建设方。县长与几个镇委书记。背后资本的力量与国家重点项目的较量。 高颖尽管生气,但是找不到发泄的渠道,今天是上任的第三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不想烧火,但是总不能刚一到东陵县,就被飘起来,几个下属说的都有道理,真要是逼得太紧,怕出群体事件,不加压紧逼,这些老油条的小官僚,肯定会一拖再拖,以各种理由搪塞,以各种理由逼你往他们设计好的路子上走。 “谁有不同意见?请发言、” 高颖冷冰冰的问。 没有人回应。 会场里寂静,一根针落下来都听得到。 会议接近尾声,主要领导要做总结了。惯常的路子,强调一下站位,提高认识,强化措施,然后是严肃纪律,对于思想不重视,措施不力,拖延应付的,追究责任,直至免职处理等等。作风霸道的领导会拍桌子骂娘,然后拂袖而去。 都等着新任县长的爆发。 “我有不同意见!”会场的角落里举起一只手。 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 举手的是林晓。 林晓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参加会议的是局委的正职,涉及乡镇的党委书记。因为这个会议在项目部开,项目部又恰好在九岭,林晓作为分管交通的副镇长,提前布置会场,中间倒水递话筒,就留了下来。 这是不合时宜的发言,领导最后问一句谁还有不同意见,其实就是一句官话,是个程序,会议要结束了,与会人员都有发言机会。谁要真在这个时候发言,就是个信球。 林晓今天就当了这个信球。 高颖愣了一下,想不到真的有人发言,说道:“你讲。” “高县长,各位领导,我是九岭镇负责交通工作的副镇长了林晓,自从接到高速公路清障的通知以后,我们九岭镇积极行动,强力推进,但是效果不理想,种树的一方日夜看守树木,强行铲除与情与法都不合理。村镇干部很有为难情绪。强行铲除,我们干部有故意毁林的嫌疑,严格意义上讲,这是犯罪。” 林晓的话没有说完,高颖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个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副科级,在这里嘚瑟,帮着对方说话,是不是有病? “之所以出现目前的情况,细思起来,有几个问题。第一,树为什么能够刚好栽在红线以内?我作为副镇长,之前根本不知道高速公路的红线在哪里,社会上的小混混就知道了,他们真要种树,不但不规避红线,却偏偏把树木种再看红线以内,有获取非法利益的主观故意。第二,村镇干部清障,他们暴力阻挠,甚至殴打威胁镇村干部,有村干部因此受了伤。第三,种树方雇佣社会闲散人员,夜间巡逻,见了村民开枪恫吓,犯有非法持有枪支罪。第四,这些苗木投资至少千万,这不是普通村民的占小便宜,而是公然和国家重点项目高对抗。” 高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这小子说的有道理,投去鼓励的目光。 见女县长的目光温柔多了,林晓继续说道:“我认为这起故意在红线以内设置障碍的做法,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分工明确的团伙犯罪。第一,国家规划这条高速公路,省里五年计划里有,稍微用心的人都可以看到,但是具体的路线坐标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这里面牵涉到河流,桥梁,坡度、高度、弯曲度等专业数据。没有里应外合,种树方拿不到第一手的数据,是不敢大手笔投资的。” 高颖不自觉的点头。 其他与会人员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面色木然。林晓的话很明白,有内鬼,这个内鬼不是一般人物,要么是高速公路方,要么是相当一级的官员。 “第二,种树方在接到清障的通知以后,不但不积极的配合,而是组织地痞无赖和政府对抗,客观上实施了暴力或暴力威胁。上述几个要件充分说明,这是一起主观上为了获取非法利益,客观上实施了暴力或暴力威胁,以上访、制造群体事件为要挟达到非法敛财目的犯罪。该犯罪涉嫌敲诈勒索罪、非法持有枪支罪、故意伤害罪、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寻衅滋事等。因此,我建议清障工作由纪委、公安牵头,查案与清障同时进行!” 第八十七章厕所对话 高颖认真的听着林晓的发言,不住点头。 林晓说完,高颖扭头低声问身边的纪委书记:“这个副镇长你认识吗?” 纪委书记一笑:“前县长汤健的秘书,被下放到了这里。” “哦!” “还有吗?”高颖目光灿灿的说。 林晓受到了鼓励,干脆竹筒倒豆子:“据我了解, 投资方在租用农民土地的时候,只租用了半年,高价租用半年。十年树木,请问谁家种树半年就想成材的?这个案件不复杂,找到租地的农民,找到承租方,背后的投资人会现出水面。” “好,说的很好。”高颖说着,往后扭脸,坐在高颖后面的政府办常务副主任白亮太监一样的过来,弯腰一百度。 “你通知公安局长,立即赶到这里。” “好,好。”白亮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拿起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与会同志原地休息,可以办办杂事,半个小时以后继续开会。”高颖宣布。 多数人站起来,几个大烟鬼边走边往兜里掏烟。 高颖和纪委书记在低头嘀咕什么。 林晓走出会议室,厕所旁站满了人,便掏出烟准备点。 白亮走过来,递给林晓一根华子:“林镇长,早就说带政府办的一帮弟兄来看你,实在是太忙了。你在镇里表现不错,几个月就提拔副镇长,没有给政府办丢脸。” “还不是白主任教导有方?”林晓回应道。 “来的时候我就说,在基层很锻炼人,在偏远的地方磨砺人,刚才我看出来了,高县长对你的发言很满意。好好干,以后大有前途。”白亮在林晓的肩膀上拍拍。 林晓不自觉的耸耸肩膀,真想叫一声:滚开,拿掉你的脏手。嘴上却说:“我要尿。” 厕所里人不多了,林晓嘴巴上叼着烟,一手解裤子。 背后有淅淅沥沥的声音。 “林秘书,牛,刚才你的话大快人心,说出了哥想说的话。” 林晓扭头一看,是县交通局长,交通局长是这次清障工作的主体单位。现在的工作,都是层层分解,主要责任单位变成了督导单位,乡镇本来是协助单位,变成了具体实施单位。 清障工作进展快慢,上级除了严格督促地方领导,其次就是交通局。清障肯定有费用,有协调费,这些费用是通过交通厅下拨的,一直下拨到市县交通部门,若是能不花钱或者少花钱,不但有政绩,节约下来的费用还可以办其他事,清障工作迅速推进,最大的受益者是交通局。 “老兄,我就是个信球,看不惯的事就要说。” “说的好,改天哥请你吃饭。” 又有人进来,是郑胜利。交通局长晃晃小脑袋,出去了。 林晓提上裤子,正要出去,郑胜利一手提裤子,一手扶着老二,面向墙壁,说道:”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厕所里就两个人,这家伙在给我说话吗? “郑书记,咱们镇的清障任务最重,我是为九岭的工作考虑。” “九岭的工作不是你的总负责。” 林晓愣了,什么意思?我给县长汇报工作,也摸到了你的逆鳞? “高速公路进展快慢,与咱们无关,但是清障出了问题,你有脱不掉的干系,你说的不错,这事背后有资本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这是上层的事,今天让你参加会议,是让你在领导面前露露脸,对你以后有好处,不是让你胡扯的,实事求是的讲,在这个场合,你没有发言的资格。” 郑胜利晃动身子,然后系上腰带,往嘴巴里塞了一根华子,闷闷的走了出去。 出门,刚好碰见高颖上厕所。林晓赶紧扔掉烟蒂,往后退了一步叫到:“高县长。” 高颖对着林晓笑盈盈的微微点头。 在厕所门口,林晓停了下来。高颖上厕所没有带包包,项目部是匆匆建造的,还没有通上自来水。县长出来,会不会------ 女厕所里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 不一会儿,高颖出来,拧拧水龙头,一滴水都没有,眉头皱了一下。 林晓赶紧走过去,递上湿巾。 高颖有点吃惊的望着林晓,接过湿巾,擦了擦手,把湿巾投进垃圾篓里。 林晓给汤健当秘书的时候,养成了习惯,兜里一直放在两个打火机,室外用防风打火机,室内用普通的打火机,火苗都调整到合适位置,不大不小,既不会燎到领导的眉毛,也不会打几次点不着烟,在公共场所尴尬。 纸巾和湿巾也是如此,万一下乡调研,爬山头钻林子,领导坐下来休息,要赶紧用纸巾铺在石头上。领导要出恭,赶紧把纸巾递上。饭后更是不失时机的递上纸巾。 这不是溜须拍马,是作为秘书的本职工作。 院子里站满了人,多数手里叼着香烟。 高颖也在院子里,都看出来新来的县长很不高兴,因此都不敢靠近她。白亮在不远处,随时准备接受吩咐。 “小林,过来。”高颖叫到。 院子里的人都往这边看看,在这个院子里,林晓的级别最低,新任县长那个不叫,却单独的把林晓叫过去。 林晓紧跑两步,来到高颖身边。 高颖笑眯眯的问:“适应乡镇工作吗?” “高县长,我是农民的儿子,了解农村,了解农民,无所谓适应不适应..” “哦,刚才你谈到的几个罪名,构成要件充足吗?” 犯罪构成要件,这是专业术语。看来新任县长懂法。 所谓犯罪构成要件是指犯罪主体、犯罪客体、犯罪的主观方面和客观方面,每一个犯罪都要全部符合四个要件才能构成犯罪,缺一不可。 “我没有准备,只是感觉,如果侦查措施到位,应该能够构成。” “你哪所学校毕业的?” “警院,当过一年多的协警。” “哦,你今天的发言很好。” 外面有警笛声,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过来。 从车里钻来一个黑胖男人。男人四十多岁,正是县公安局长李勋。 李勋取下宽边墨镜,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第八十八章今晚老地方 会议重新开始。 李勋在高颖旁边坐了。 “李局长,把你请过来,有一件事情商榷一下,经过东陵的高速公路已经开始建设,目前是清障阶段,我们境内的红线内几乎全是苗木,刚才议论了一下,需要你们公安接入······” 高颖的话没有说完,李勋说道:“高县长,上级公安部门三令五申,地方公安不得介入地方上的强拆。” 高颖的脸立即拉了下来:“李局长,我话没有说完,你就知道是要你介入强拆?地方公安应该为地方的经济建设服务, 应该服从服务于中心工作,为企业保驾护航,为重点项目顺利实施保驾护航。” 李勋眼睛耷拉下来,不再说话。 “公安机关是打击犯罪,保护人民。在清障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有人涉嫌犯罪。公安机关要及时介入,固定证据,严肃追责,具体情况,让纪委书记给你传达上半时的会议精神。为了更好的推进清障工作,确保全段正常施工,按期通车,我宣布成立清障工作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纪委书记和公安局长人为副组长,交通、林业、土地以及相关乡镇党委书记为成员,进展情况一天一汇报,三天一碰头,具体解决工作中随时遇到的问题。谁还有不同意见。” 这次真的没有人发言了。 李勋掏出一支烟,在手里捏来捏去。 “如果都没有意见,散会。” 高颖先走出了会议室,其余人员跟着出去。 会议室里剩下郑胜利,李勋和高速公路项目经理王涛。 郑胜利没有走,是因为这里里镇政府不远。 王涛就在这里住。 李勋刚从县城赶过来,椅子还没有暖热。 外面的汽车一阵轰鸣,然后归于平静。 李勋点上烟,吸了两口,说道:“郑胜利,谁他妈的歪主意,让我们介入,谁是犯罪分子?我抓谁去?大田地里谁种的树不知道吗?会是一般老百姓?为什么直接栽进红线里,还不是相互勾结,套取国家的补偿。叫我说,内鬼就在你们项目部。” 强龙不压地头蛇,王涛陪着笑脸:“李局长,我也想挖出来内鬼啊!你不知道,我们做项目的也不容易,工程进度慢,会被通报,扣发奖金,连续三次全段落后,要撤职,谁敢拿自己的帽子开玩笑?要是发现里应外合,套取资金的,立马送进局子里了。我们虽然是国字头企业,反腐的力度一点不比地方弱。” 郑胜利扔给李勋一支烟:“李局长,你不要生气,你没有来的时候,高县长恨不得往蛋上踢我们,一个个 的表态,不管采取什么措施,二十天以内必须清障完毕。听说,市里点名批评了东陵,高县长在全市大会上做了表态发言。” “一个女人,在家里伺候好老公孩子就行了,跑到这里蹚浑水,县长谁都能当的?汤健要是不干县长,也不会从山顶飘下去。” 郑胜利一笑:“李局长,你和高县长很熟悉吧?” “起止是熟悉,我当派出所长的时候,她还是一名户籍警,在市局刑警队干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到了市委组织部。女人,太要强了不好。” “但是咱们归她管啊!” “我是市委任命的.”公安局长是副县级,是市管干部。 “李局,说说下一步怎么办吧,高县长管不了你,能管的了我们。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不要烧到我郑胜利头上,全段就九岭的苗木最多。” “你,你怎么称呼?”李勋指着王涛说。 “王,王涛,负责东陵的标段。” “王经理,来的路上我打了几个派出所长的电话,最近几天他们接到不少报警,有群众故意毁坏苗木,你说我的人管不管?咋管?村民拔树苗是乡镇政府安排的,有的就是乡镇干部直接干的,我你能把镇村干部都抓了?抓了咋处理?高县长会愿意?镇党委书记会不告我的状。谁栽的树,很好查,查清了怎么样?他们说是响应国家号召植树造林的,现在不能刑讯逼供,抓起来以后集体上访怎么办?谁给我擦屁股。你是项目经理,以后我们打交道的多,你给你的上级汇报,对苗木种植户适当补偿,不让他们发财,也不能让他们赔的太多,否者你的标段不会平安。” 王涛还是陪着笑:“李局长,我一定给上级汇报,把问题讲的多一些,困难讲的重一些,争取多一些补偿。 “种植户拿了补偿,我这边加大宣传力度,必要的时候抓一两个人吓唬一下,把清障做了。相互理解,相互支持,你好我好,以后有人敢给你捣乱,我积极处理,好不好?” “好,好,李局长说的对。如果能让种植户主动移树,划定几个时间段,进度快的我们补偿多一些,进度慢的补偿少一些,只要措施得力,这些小事在您手里小菜一碟。” “就这样说。’ 李勋站起来要走,王涛连忙拦住:“李局长 ,天都黑了,为了我们的事情,让你大老远的跑来,说什么要吃个饭。” 王涛走南闯北,当过几条高速路上的项目经理,知道在地方上孰轻孰重,一定要和公安局长搞好关系,某些情况下,公安局长的作用有时候比地方党委政府主要领导的作用都大。 郑胜利也附和:“李局长,你来九岭了, 我做东,找个地方整两杯,今天我们同命相连,高县长怼我应该,怼你就要不对了,抱屈抱到我身上。” “去哪里吃饭?” “还去老地方?” “老地方就老地方,给老钱说一声,整几个水嫩的硬菜。” 郑胜利一笑:“放心吧,局长大哥亲自驾到,老钱不是傻子,鲜货肯定给你留着。” “老了,牙口不好了,老帮子咯牙。” 两人笑哈哈的从会议室里出来。 王涛不知道二人说的具体内容,赶紧去拿烟酒。 郑胜利叫到:“什么都不用带,今天晚上我安排,你跟着就是。” 第八十九章标段王涛 李勋让司机开着警车走了,自己坐上郑胜利的车子。 车上,李勋问道:“到底是哪个家伙的馊主意,让我参与清障的?” 郑胜利一笑:“我镇里一个副镇长。”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副镇长敢在这样的会议室放屁。蛋子不小。” “这家伙是一个叫驴,不好调教。汤健以前的那个秘书你知道吧?” “知道啊!” “就是这小子在会议上哔哔的。” “嗨,这小子以前是我的一个协警,前年考进了政府办。胜利,叫我说,这样的人你不能长留,赶紧找个地方把他怼走,县长开会,他就没有资格坐在那里。要是其他事情,比如纪检的会议,他要是在会上放几句,说了一下你单位的不正之风,你受不了。” “我也想把他打发的 远远的,刚来的时候把他放到了河道管理所,上一次组织部考核的时候,把他作为差额,谁知道这小子是一匹黑马,把我的妇女主任给顶掉了,当上了副镇长。” “那就更不能让他呆在你那里了,你早晚会吃这小子的亏。黑马不会平白无故的产生,一定是这小子在背后有动作,他当上副镇长,不会对你感恩戴德,没有你,他照样提拔。” 郑胜利沉默,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点上烟。 好久,郑胜利说:“这小子和苗慧关系不错,上一周,这家伙几天不上班,原来是给苗慧请了假。” 李勋也点上烟,玩味的一笑:“老弟,我看你在九岭快玩不下去了,一个小协警,一个小丫头,都不听你的,其他干部心里也有站队,估计就妇女主任和你贴心,其他的干部,我 不敢保证和你在一条线上。” 这话戳到了郑胜利的痛处,说道:“真不行了,我向县委提出自己的意见,到年底回城,弄个小局的局长干干,这一辈子去球。” “兄弟,你要把握住,现在是你的关键时候,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一切玩玩,不说仕途就此打住,有人会借机生事,你以为平安着陆了?有人见你不行了,会翻你老底子,搞不好会进去。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只有把自己的官做大,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李局,你是老大哥,每天收拾人,你给我出出注意,目前的情况我该咋办? “咋办?以前你不是办的很好嘛?王志是你捣鼓走的吧?干的很漂亮。” 郑胜利脸一囧。要不是两人关系很铁,郑胜利会发火。 两人的关系其实还是钱四毛中间撺掇的,钱四毛在九岭非法挖沙,非法办厂,自然少不了李勋和郑胜利的关照,两人都清楚对方在钱四毛那里得过不少好处,彼此彼此。 不是有一句话,‘四大铁’一起扛过枪、同过窗、分过账、瞟过娼。 二人一起分过脏,关系自然就铁了,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李局,你不要胡说,我不干背后捣鼓人的事。” “哈哈-----男人嘛,无毒不丈夫,只要做的巧妙。别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来?你哥我干公安快三十年了,整天琢磨坏人坏事,县里出来一个案子,我就琢磨有可能是谁干的,案件破了以后,和我判断的八九不离十。你要是不信,我让人查查王志艳事的来龙去脉,给王志一个交代,王志这小子委屈死了,都是好兄弟,你下手有点很。” “都过去那么久了,捯饬这些事干啥,还嫌我九岭不够热闹。” “这不就行了,你制造艳照门得心应手。那个小协警和苗慧关系不错,再制造一场艳事不就行了。” “还是老姜辣!李局,我服你。” “你和妇女主任要收敛一下,上一次干部调整,闹得全县沸沸扬扬,不是你小子呼啦及时,估计上一次就调你了。” “李局批评得对。” 来到钱四毛的茶楼会所,郑胜利把车子开进后面的院子里,然后从后门进入。 王涛在后面一直跟着。 来到一个包房,桌上已经放了几个菜,来的路上,郑胜利给钱四毛打过电话。 钱四毛站起来相迎。 郑胜利介绍道:“这位是高速公路东陵标段的王总王涛,这位是茶楼的经理钱总钱四毛。 钱四毛和王涛握握手。 ”王总,你们在外风餐露宿,常年辛苦,好久不沾女人身子。今晚放开,放心,钱总是老弟,关系很铁,多喝点没啥,这里很安全。” 王涛初来东陵,全是生面孔,戒备的说:“我喝酒不行。” “今天县里主要人员都围着你转,你要是不喝酒,没有诚意,叫我们怎么给你清障?” 郑胜利说话一步到位,王涛不好意思不喝,几杯酒下肚,郑胜利说:“钱总,你他妈的混成了一个店小二了,倒茶倒酒是你的事?” 钱四毛一笑:“王总第一次来,不知道喜好什么菜。” “上来就是,王总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什么鸟没有玩过,你这里的菜王总不一定能看上眼。王总是聪明人,以后省里来了领导,会安排在你这里的,他是潜在的大客户,你要伺候好了。” ”既然这样,王总不要见笑,我叫来两个倒茶的。” 钱四毛按了桌子下的一个开关,很快过来两个清丽的姑娘,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妩媚里带些许青涩。 有了女人,酒场自然就活跃了许多,王涛见李勋把嫩妞抱在了怀里,慢慢的也放开了。 给李勋敬过几杯酒以后,两个小姑娘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叫声温婉,令人酥软。 郑胜利踢踢钱四毛的脚。 钱四毛会意的出来。 来到一个空房间,钱四毛说:“胜利哥,看你今天有点不高兴啊!” “我高兴个球,今天下午新县长去了九岭,差一点把我蛋子砸了。” “咋回事?” “还不是高速公路清障的事。进度缓慢,措施不力,要求我十天以内把树木全部清除。” “清除就清除呗,只要给我钱,你不用动一枪一刀,我把红线以内清理的狗舔一样干净。” “要是给钱,还说他娘是老婆干啥?不给钱,一分不给,不给钱还得完成任务,要不就抓人。” “啥?扯我的卵子,逼我钱四毛弄事的吧?” 第九十章会所密谋 “四毛,你不要急,新来了一个女县长,刚在市里做了检讨,咱不摸脾气,硬杠不行,咱们合计合计。” “老郑,当初在红线里栽树可是你的点子,一下投入了千八万。我钱四毛向来不做赔钱的买卖,把我逼急了,我不管是谁,和他们拼了。我栽树不犯法,拔我的树,得问我答应不答应。’ ”四毛,你听我的,硬来不行,咱们智取,我把项目部的王涛叫来了,王涛答应给上级汇报,争取补偿,能争取过来多少不一定。四毛,刚入冬,那些树苗移栽一下,挪到别的地方, 损失不大吧?“ ”球,根本就移栽不活,好多树苗就没有根,大树土球小,没有生根粉,也不会成活,移栽了就是一堆柴火。” “你也够狠的。” “不是想着马上要清障了,地上有根棍子不就行了。” “四毛,今天晚上你把王涛拿下,让他积极为咱们办事。如果苗木上不发财,争取高速上的工程,高速公路的工程利润丰厚。” “做那一块?” “其他的项目你做不了,做土方,高速上要大量的黄土,能拿下这个标段的土方,能轻松能入账几千万。” “郑书记,有把握吗?这几年搞房产,黄土价钱直线往上长,往哪里取那么多的土。” “六马村有一座土山,把这个山头买了,拉到高速公路上,黄土变黄金。” 钱四毛沉思一阵:”好,今天晚上我把王涛拿下。走,喝酒去。” 两人回到包房,李勋和王涛已经醉醺醺的,李旭的手已经插进一个姑娘的怀里。 又喝了几杯,王涛已经走不成路了。 酒宴散去,一个姑娘扶着王涛进了一间卧室。 钱四毛提出一盒沉甸甸 的茶叶,叫来一个马仔,把李勋送走了。 ······ 一觉醒来,王涛觉得身边有一个滑腻柔暖的身子,赶紧一咕噜爬起来。 推醒身边的女孩,说道:“我怎么在这里?” “大哥,天还早着哩,睡觉吧。”女孩的身子依偎过来,王涛把女孩推得远远的穿上衣服,点上一支烟,才慢慢的恢复了记忆。 “你走!”王涛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扔过去。 “大哥,我不要,钱总安排的,我不要钱。”女孩软糯的说。 “你走,赶紧走。” “大哥,放心吧,没事,这里是私人会所,不会有人进来的,我走了,你也出不去,外面大门锁了。” 王涛点上一支烟,初来咋到,钱总这样安排什么意思?他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场合没有见过,钱总这样安排,一定有求于自己。自己是一个做工程的,钱四毛肯定想在自己手里拿点活儿,这个好说,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利润不高的活儿给他一些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心里坦然了,在卫生间冲洗一阵。 那个女孩从床上起来,在后面抱住了他。 王涛身子翻转,一把把女孩抱住------ 太阳出来,窗外透进来明晃晃的光线,王涛揉揉眼睛,起来,浑身发软,昨天晚上做了三次,有点透支了。 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女子,女子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是早餐。 有牛鞭汤、银耳粥、小米粥,胡辣汤,包子油条,很是丰盛。 王涛“呼呼噜噜”的吃了,正准备走,钱四毛推门进来。 “王总,昨天晚上休息好了吗?” 王涛尴尬的一笑:“休息好了,休息好了,谢谢钱总。这里的接待水平真的不错,以后上级来人,接待就放在你这里了。” “上级领导就是不来,你闲暇的时候也要经常来指导。费用你不要管,我知道你们是国企,账目不好做。” “肯定会常来,不过我们会及时结账的。钱总,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去,项目部里好多事情。”到这个时候,王涛以为眼前这个钱四毛,不过是想给自己拉点生意,来会所里多消费。 “王总,不要慌嘛。我有事情要给你谈,不知道郑书记和李局长给你说过没有,你们高速公路红线以内的树木就是我栽的。县长不是让李勋调查背后的老板吗?我就是。” 王涛愣了一下,这个人倒是爽快,不打自招:“哦,钱总,郑书记和李局长没有给我说过这事,清障是地方上的事,我们标段只负责工程。” “王总,我知道你是负责工程的,但是我的树晚一天清理,你租用的机械、人员都要在项目部等着,这一天的支出不会少了吧?” “我们是国企,不以盈利为目的。” “王总,你这个经理不称职啊,标段交到你的手里,你十年八年完不了工,你的经理能干长了吗?” 王涛后脊背发凉。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昨天晚上自己没有出一分钱,眼前的钱四毛为什么那样抬举自己,现在看来不光是为了给会所拉生意,这家伙的图谋很大。 “钱总,你是爽快人,有话直接说。” “好,打开窗户说亮话。我钱四毛响应政府号召,投资了大几千万,栽下了树木,植树造林,你们说给我拔了就拔了,还让人过不?” “钱总,赔偿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啊!” “我不管,你是来修路的,要毁我的树,不拿钱不可能,实话给你说,我个人没有那么多钱,这里面有其他人的股份,是谁,想必你都能猜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事情搞大,也不怕坐牢,这关系到我的身价性命。” “王总,你的情况我可以给上级反映,帮你积极争取补偿。” 钱四毛一笑:“王总,为了督促你尽快向上级汇报,我让你看一个东西。” 打开手机,洁白的墙壁上立即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上污秽不堪,比岛国小电影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涛的腿立即软了,浑身哆嗦:“钱,钱总,你这是干什么?我初来咋到,和你无冤无仇,为何给我下套。” “我钱四毛混社会的,懂得江湖规矩,我只为我的钱财负责。对你,我真的没有恶意,这是一提茶叶,你往上面运作,我等你的好消息。” 茶叶沉甸甸的,里面是成捆的红票子。 第九十一章巫红要来了 王涛哪里敢要钱四毛的茶叶,逃也似的从茶楼里出来,慌慌张张的往项目部里赶。 高速公路沿线的村庄里不断有警车穿梭,在宣讲法制,敦促种树的农户立即拔除树苗。 清障工作有了松动,有路段在慢慢的往外拉树。 经过几天的运作,王涛和钱四毛达成了秘密协议。高速公路方只补偿移栽树木的费用,不全部赔偿。假如一棵树值一百块钱, 移栽费用是十块,那么就只补偿十块钱。 对于补偿结果,钱四毛很不满意,本来指望着能大赚一笔,前前后后算下来,不但没有挣到钱,还赔进去一百多万。 郑胜利和李勋一直在做钱四毛的工作,苗木不能及时清理,郑胜利和李勋都有责任,都无法给县长高颖交代。 好在王涛答应了,等工程正式开始的时候,土方的活儿交给钱四毛去做。土方的利润更高,一定能补偿种树的损失。 ······ 清障刚结束,林晓接到巫红的电话,说是风电前期的论证已经结束,风力可以,和国家电网也进行了接触,国家电网很支持风电项目,准备在九岭新建一个变电站,专门接收风机传导下来的电力。就是基地在山里,建设费用会高一些。让林晓给镇里,县里的领导汇报一下,近期要去东陵县。 林晓很高兴,立即给苗慧做了汇报。 苗慧也是高兴:“林晓,想不到你去省城了一趟,效果这么好 。那个富婆真的看上你了。” “苗镇长,巫总不光是看上我了,是看中了九岭镇的环境。” “你提前准备一下,定好酒店。巫总投资有什么条件,都提出来,我给县里领导汇报,尽快签订投资协议,今年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就放心了。” “好。” 苗慧把情况给郑胜利说了,郑胜利将信将疑,招商引资以来,见过的客商多了,多半没有诚意,狮子大张口要优惠政策,还有的根本就是骗子。 “项目可靠吗?不要病急乱投医,招来不靠谱的老板,给领导汇报了,招来一个鸭蛋,县里对我们更有看法。” “郑书记,我在网上查了这家公司,他们以前是做多晶硅生意的,多晶硅是新能源的必用材料,产业上接近,林晓也说了,等多晶硅价格下降以后,她们好准备投资太阳能。” “镇里先接触一下,不要急于给县里主要领导汇报。”显然,郑胜利不相信林晓去了一趟省城,就能召回来一个数亿元投资的项目。 巫红发过来项目可行性报告,以及拟投资的项目,投资金额等。看完以后,林晓帮巫红做了修改,在招商引资的数额上进行了放大,经营范围进行了细化,主要在养殖种植,以及新农村建设上围绕六马和九岭的实际,紧密结合上级政策做了细分,分几期投资,分步骤实施。 修改以后的可行性报告发给巫红,巫红看了以后,打电话过来:‘你这个规划,我请的专家团队看了,很专业。我觉得你做的规划比专家做的都要好。” “巫总,专家就没有来过我们九岭,完全是天马行空,主观想象,会做出来什么好东西,所谓的专家,就是忽悠,大忽悠。” “以后有这方面的规划,我就请你来做。” “可以,免费。” “我做了一个规划,花了一百多万。” “花钱多少与报告的质量不成正比的。” “我们这次去,必须见到县里的主要领导,镇里虽然支持,但是必须县里主要领导拍板,我们要主要领导的态度,这涉及到以后土地调规、是否与县里总体规划契合、环保,水利、交通等方面的支持。如果县里主要领导态度暧昧,或者不冷不热,我们是不会去的。” “你放心,我会调动一切力量,让县里主要领导认可咱们的项目,支持咱们的项目。” “你咨询一下,看主要领导真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的团队赶过去。” 林晓带着巫红公司的可行性报告,和苗慧一起来到了县政府。 县长高颖办公室里有人在汇报工作,苗慧在接待室里等候。 林晓来到了秘书科。 来到熟悉的地方,一帮过去的同事热情的打招呼,林晓掏出华子烟一一分发。 潘彤彤上下打量林晓,笑着说到:“林镇长,我看你去了镇里,愈发的精神,这身西服要值万儿八千吧,是不是你们镇长每人一套。” “是啊,谁要是眼气,也去九岭去。” “看看,人家林晓到了最偏远的地方,一样光辉灿烂,是金子就要发光的。你们几个,整天拽着县长的腰带,想顺着往上爬。在政府办混的头发都没有了,连个副科都没有混上,人家林晓到了镇里,不到半年就解决了副科,你们都赶紧要求下乡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潘姐,林晓下乡能大有作为,我们下去不行,你没有看见,刚才美女镇长上来,和林晓一前一后,像一对小情侣似的,林晓是帅哥,我们矮矬穷,美女镇长看不见,不要说半年,十年八年也不会有出头的日子。” 林晓正欲反驳,通讯员进来,说道:“林镇长,高县长屋里没人了,你们赶紧进去。” 苗慧敲敲高颖的房门,走了进去。 高颖站起来和苗慧林晓握手。 县长的手柔软细腻。 “坐吧。”高颖微笑着说。 两人在高颖对面坐下。 “最近镇里情况怎么样?上一次现场会以后,你们镇里的高速清障工作进展很快,现在我想了,之前的工作思路有问题,那天林晓提的意见很对,让纪检和公安介入,是点到了他们的死穴,那帮家伙利欲熏心,以为抓住了政府管理的漏洞,就想要敲一笔,纪委介入是深挖内鬼,公安介入,他们害怕真的把他们送进监狱,更害怕老账新账一起算,好在这些人很知趣,主动把红线以内的树木拔了,要不,我就在全县开展一次集中行动,一场旨在烧黑除恶的行动。” “高县长指挥有方。”苗慧说道。 第九十二章招商酒会 寒暄几句,苗慧说道:“高县长,最近林晓接触了一个客商,很有实力,前期对九岭以及周边地区进行了考察,做了可行性论证报告,因为投资大, 投资的范围广,需要县里主要领导表态。她们准备带队过来,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您面对面的商谈。” 苗慧把报告递上去,高颖翻看了几页,翻翻桌子上的台历,说道:“这样吧,这两天都有会议,星期六,星期六我什么都不做,专门陪同客商。” “那太好了,高县长,我们这就安排酒店,安排会议室。” “不用你们安排,我知道镇里财政困难,你们和白主任接洽一下,让县里安排。” “那就更谢谢县长了。” 两人出来,林晓随机和巫红做了沟通,然后来到白亮的办公室,说了需要的房间,会议室等。 白亮把整个接待活动安排在了金才大酒店。 回到九岭镇,谷雨通知林晓说,郑书记给你安排了一间办公室,咱们去看看。 来到二楼,谷雨打开苗慧隔壁的一间房子。房子里的座椅床都是新的。 郑胜利怎么想开了,莫不是高速公路的清障,林晓在会议上发言,有力的推动了清障工作? “怎么样?林镇长?还需要什么,我打报告请示,给你配置。”谷雨说。‘ “我有一个窝就行,以前老在值班室里,值班的伙计有意见。” “你不在值班室里,有人也有意见,以前你在值班室,好多人有依靠,有借口不值班,你走了,以后该谁值班了,耍不了滑。” “谷主任,最近怎么样?侯少武当副镇长了,党政办主任一直空缺,你就不找找郑胜利,让他赶紧把你扶正?” “我才不去找他。这些天你很少在镇里,听说郑胜利已经有了人选。” “谁呀?我感觉你当党政办主任最合适。” “柳红,” “柳红妇女主任干的好好的,还兼任六马村的支部书记,她能干好党政办主任?会议材料她能拿下?” “六马村的支部书记是暂时的,妇女主任在镇里是闲差,九岭历来的规矩,党政办主任是第一提拔对象,这一次她没有提拔,要是当上党政办主任,下一次肯定会提拔。” 林晓点上烟,不语,镇里干部调整郑胜利说了算。 果然,第二天的班子会上,郑胜利就宣布了柳红任党政办主任的决定。对于这个决定,班子里好多人有意见,但党委书记决定的事,谁都不好意思当面反驳,毕竟都知道郑胜利和柳红的特殊关系。 ······ 巫红率领团队来了,郑胜利和苗慧、林晓以及柳红等开车到县界处等候。 巫红坐着一辆商务奔驰来了,一行来的还有其他几个人。林晓惊讶的发现,梁淑丽也是其中之一。 相互介绍以后,一行人跟着九岭镇的车子来到金才大酒店。 来到会议室,高颖,以及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还有交通、土地。旅游等单位的领导已经在此等候。 简短的开场白以后,巫红方面的一个副总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公司其实是刚成立的,公司团队也是刚组建。 然后介绍了这次的投资意向。 东陵县方面,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介绍了本县的县情,招商引资政策等等。 最后高颖问道:“巫总,你们还有什么具体要求?” “高县长,各位领导,东陵县和九岭镇,以及金风陵,我考察了几天,自然条件符合公司要求。刚才的投资已经介绍,我们准备在新能源、高效农业、无公害养殖方面发力。公司自有资金充足,我们准备在此长期发展。需要政府支持的有这么几项,第一,通往六马村的路况不好,我们公司准备投资建设一条宽度六米以上的水泥路,沿途经过的地方清障,征地,以及相关的土地调规需要政府来做。第二,我们风机的每一个底座,需要半亩大的建设用地,请政府帮助解决,还有就是必要的办公用房,以及升压站的用房用地,土地指标也需要政府解决。第三,关于新能源项目的政策补助,企业该享受的政策我们都要享受。最后,请县里专门派人,协助我们前期的工作。” “还有吗?”高颖面带微笑着说。这几项要求不过分,是政府必须做的。 “没有了。” “好,以上要求,我全部答应,我们将组建一个团队,为你保姆式的服务。团队里面包括土地。发改,环保、交通等单位的负责人,我亲自任这个组长。” “太谢谢高县长了。” 会议进行到中午,双方草签了协议。气氛融洽,一派祥和。 今天是礼拜六,会后举行了酒宴。 酒宴总共两桌,高颖和两个副县长,郑胜利,苗慧,以及巫红方面的人。 另外一桌是林晓和几个局长,政府办人员、还有巫红的司机,等。 今天会议进展顺利,巫红一期投资三个亿,政府包装一个十亿元的项目没有一点问题,有了这个项目,年底的招商引资工作东陵不会在市里排名落后,甚至会进入全市的第一梯队,高颖自然高兴,端起酒杯,和巫红频频碰杯。 巫红已经走出来和丈夫离婚的阴影,前期听了林晓的建议,把手里的唐氏股份做了清仓处理。现在唐氏股份已经跌去百分子六十,避免了上亿元的损失。加上高颖等很热情,答应了自己所提的一切要求,也是高兴,来者不拒,大口灌酒。 宴会进入高潮,巫红说道:“高县长,我听说六马村一直没有选举出来支部书记,由镇里干部兼任,这个村子的两委班子是不是瘫痪了?我们在六马投资,没有坚强的基层组织,会增加很多麻烦。” 高颖的脸立即不高兴了,对郑胜利说道:“郑书记,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高,高县长,夏天的时候,六马村支部书记因为抗洪不力被免职,因为没有到换届的时候,所以由镇里干部暂时兼任。巫总,你放心,六马村民风淳朴,其他村干部素质很高,不会影响到项目建设。” “郑书记,你说话不服一点责任,一个村里的支部书记,没有必要等到换届再明确,上级党委有权任命下级党组织负责人,夏天的时候被免职,这个时候还没有确定支部书记,情况你上报组织部了吗?组织部有没有采取措施?按照规定半年没有党组织负责人,这个村就是软弱瘫痪村,组织部要专门治理的。” 高颖从组织部 下来,自然知道组织原则。 “回去之后我们立即召开会议,研究六马村班子,争取近期解决班子软弱瘫痪问题。”郑胜利小声说道。 第九十三章送你一套别墅 见高颖生气了,巫红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不过随便说说。高县长,六马村村支部书记要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九岭的副镇长林晓兼任这个支部书记倒是合适。另外,项目上的事,总不能事无巨细的给你汇报,我想要一个联络人,让林晓当我们之间的联络人怎么样?” “把林晓叫过来。” 白亮赶紧站起来,来到另外的一个房间,把林晓叫出来,说:“高县长叫你。” 林晓赶紧去到大包房。 “林晓,过来。” 林晓站在门口,说道:“高县长有什么指示?” “过来, 坐下,坐到巫总身边。” 巫红在一号位置上坐,身边就是副县长,让林晓坐在副县长上面,林晓说什么不敢。 “怎么,我的话不听了?” 服务员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巫红的身边。 林晓只得坐下。 “你喝酒。然后给巫总到两杯。” “好,高县长,巫总,今天公司和东陵县草签协议,是值得纪念的一天,难忘的一天,我林晓喝两杯,祝公司在东陵投资顺利,祝公司在东陵越来越红火,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林晓倒了满满两杯,一口气干了。 “巫总,欢迎你到东陵来,欢迎你到九岭去,给你敬杯酒,祝您在东陵旗开得胜。” 巫红面色绯红,已经喝了不少,接过酒杯,说道:“既然这样,这杯酒我和高县长共同喝了,感谢高县长对公司的支持,感谢对我巫红的信任,以后在东陵,少不了麻烦各位,我这里感谢了。” 高颖端起酒杯,和巫红一起喝了。 林晓接着给巫红公司的来人一一敬酒。轮到郑胜利,做郑胜利面色不爽,刚才高颖批评了他,六马村没有支部书记,一定是林晓告诉巫红的,这个林晓,自从去了九岭,镇里就没有太平过。 “郑书记,感谢您这几个月来对我的培养提拔。敬你一杯。” 郑胜利板着脸没有说话,我提拔你?你不是在戳我伤疤,办我难看吗?端起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点点。 给苗慧敬酒,苗慧轻声说:“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喝多了。” 林晓一笑,给苗慧倒了一点点。 “苗慧,你们两个窃窃私语干什么?酒全部让我们喝完,你们在一旁凉快?”高颖说道。 林晓只得给苗慧倒满,苗慧一口干了。 敬了一圈,高颖说:“小林,咱们两个喝一杯,你是招商引资的功臣,东陵县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干部,我这个县长就好当了。” 其余东陵陪客的领导面色木然,很显然,表扬林晓,也在批评其他干部。 高颖给林晓的杯子里添了酒,自己的杯子倒的满满的。 林晓赶紧拿起高颖的杯子,把酒液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大部分。仰头喝了。 给汤健当秘书的时候,经常这样替汤健喝酒。有时候在熟悉的饭店,林晓会提前安排服务员准备两个酒壶,一个酒壶里是矿泉水,一个酒壶里是酒。看汤健喝把一杯酒喝点一点不剩,林晓给服务员递一个眼色,服务员会满满的给汤健倒上一杯水。 一杯酒必须喝干了才能倒矿泉水,否者,酒液浑浊,被人看出来端倪。 接下来,东陵的干部、巫红公司的人相互敬酒,主角肯定是高颖和巫红。 林晓左一杯右一杯,。踢高颖和巫红挡酒。 不一会儿, 林晓喝了七八两,但努力保持着清醒,身子不晃,话语不多。 高颖也清醒。上一次在九岭开清障的现场会,她已经注意到了林晓,经过多方了解,高颖判断林晓是一个正直的人,能干务实的人,汤健死后,林晓被留置调查,竟然没有说汤健的一点问题,这样的秘书可用,这样 的人品不多。 酒宴临近结束的时候,高颖说:“小林,刚才为什么叫你进来,巫总点将了,希望你以后作为公司和政府之间的联络人,以后你的中心工作就是为巫总服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给我汇报。还有,六马村的班子不稳定,公司项目主要集中在六马,也要注意观察培养六马村的基层组织力量,有合适的人选尽快的推到村两位班子里来。” “是,高县长。” “胜利,苗慧,把你们的一员大将拔走,你们两个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郑胜利和苗慧齐声说。 宴会结束,高颖和县里其他领导走了。郑胜利也走了。 林晓对苗慧说:“你不要紧吧?准备去哪里?” “一会儿回市里,看看老爹老娘。” “伯父伯母都好吧?” “不怎么好,我爸最近和郁闷,年底就要换届了,竞争市长的人很多,估计要黄了。” “伯父在市里很有口碑,接任市长应该没有问题的。” “你不懂,我感觉老爸遇到了麻烦,有时候他在书房闷闷的抽烟,老爸平时很少吸烟的。他有事总是闷在心里,对家里人不说,怕我和老妈担心。” “既然这样,你回去吧,有人给你开车吗?” “ 有司机,你在这里照顾好巫总,争取使项目早点落地,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就不用担心了。” 林晓来到楼上,敲了巫红的房门,巫红面色红润,见林晓进来,说道:“你们的县长真能喝,不是你替我挡几杯,我就当场出丑了。” “你是东陵的贵人,怎么能让你出丑呢 ?怎么样,对县里接待满意吗?” “满意,只是不知道项目开工以后会怎样。” “放心吧,我全程给你服务,保证一切顺利。” 巫红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扔过来。 “这是什么?” “你没有住的地方,我在月亮湾小区买了一套别墅,九号,你先住着。” “你怎么买了别墅?说好的,最多不能超过一百平的房子。” “县里的房子便宜,没几个钱。你知道我抛售了自己的股份,避免了多少损失?这一次在你们县的投资,都是抛售股票避免的损失。今天就是你们县长什么都不得答应我,我也会来这里的。” 看着桌子上的别墅钥匙,林晓说什么不能住在哪里。九号别墅的隔壁原来是自己 住的地方,邓金才给自己女儿买的婚房。要是住在那里,以后岂不是和邓琪成了邻居? 第九十四章县长微服私访 “你在东陵没有住的地方,总不能一直住酒店,那套别墅你住吧。”林晓 说。 “我马上在六马建简易房,以后我就住在那里。” “我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住在那里不合适。” “我听说以前你很牛逼的,住着豪宅,当着县长的秘书。” “此一时,彼一时。巫总,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隔壁房间里,随叫随到,随时听后您的吩咐。” 巫红一笑:‘我要沐浴,你来服侍。” 林晓吓了一跳,大白天的,这个娘们喝了酒,是不是想了。” “巫总,外面很多人,政府办的人还在,被发现了不好。” “哈哈哈----我就是测试一下你是不是真心为企业服务,真心为我服务,放心,我不会毁了你的前程的。我给你卡上打了几个零花钱,以后不要那么寒酸。以后你帮企业做事,只当我给你发的工资。去吧,我要睡觉了。” 林晓回到房间,喝了不少酒,也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巫红的团队浩浩荡荡的开进六马村,先是在山上一处平坦的地方支起来一溜简易房,然后技术人员背着各种器材确定风机的坐标。还有一部分人勘察路线,准备修一条往六马的水泥路。 林晓召集了胡昌林吴曼以及村民代表会议,通报了巫红公司以及投资情况,发展前景,村民代表自然高兴,村里的路早就该修了,来一个大公司,不但修了路,以后的养殖业种植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村民能就近就业,在家门口能挣钱,自然全力支持。 开局顺利,公司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柳红开着她的私家车,经常来往镇里和村里。 柳红现在成了镇里的名人,作为党政办主任,经常陪着郑胜利出入各种场合,就是在镇里,也经常呆在郑胜利的办公室,连郑胜利的卧室每天都要帮着收拾一番。 党政办主任嘛,工作上是助手,生活上是秘书。其他班子成员有时候有要事汇报,先要给柳红打电话,问郑胜利的去向。有时候郑胜利忙,柳红就直接代替郑胜利做出了指示。 在九岭镇,柳红俨然成了镇里的二把手。 当然不忙的时候,柳红会开着私家车来巫红工地上转转,她的六马村支部书记依然兼任着。 苗慧给郑胜利提了几次,要把六马的班子尽快建起来。郑胜利不表态,以村里没有合适人选为由搪塞。 一个星期天,林晓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哪位?”林晓问道。 “高颖。” “哦,是你高县长。”林晓赶紧坐直了身子。 “你在哪里?” “在巫总的项目部。” “你出来一下,到六马村外接我一下。不要对任何人说。” “好的。” 关了电话,林晓赶紧往村外走。在村外等了一会儿,见一辆桑塔纳开过来,不是政府的车子。 车窗落下,是高颖。 林晓跑过去。 “上车。” 拉开车门上去,车子里馨香,高颖一身运动服,显得年轻亲切。 “星期天不回家?” “在镇里习惯了,遵守你的命令,吃住在工地。” “巫总她们都在吗?” “在,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用,你给我说一下道路,咱们去山里看看,看看项目的进展情况。” 高颖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在林晓的指挥下,车子开进了山道,不一会儿,没有了路。 “高县长,前面没有路了,咱们从这里上山。” 高颖把车子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从车里出来。 顺着山坡往上爬,林晓跟着高颖的后面,微风吹来,一股桂花香味。 高颖三十多岁,正是女人成熟时,圆圆的臀部直冲林晓的脸,忽然想起来一句话,上楼梯弄屁股,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不觉心里一笑,有上去摸一把的冲动。 “当初为什么把你放到九岭来?”高颖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服从组织安排呗。” “我了解了,当初把你放到这里,组织部没有研究。” “我是一般干部,不需要组织部的任命。” “也没有任何档案记录,没有会议研究。” 这么说,自己从政府办到九岭镇,是政府办的决定?白亮给自己谈的话,白亮一个常务副主任不可能在全县范围内调动干部,一定是某个人的一句话,自己就被发配了。 “在哪里都是工作,无所谓。”林晓故作大度的说。 “不生气,不后悔。” “没有什么后悔的,在九岭大半年,我感觉很充实的,在基层能锻炼人。” 来到一颗大树下,高颖站住,秋风送爽,艳阳高招,高颖的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林晓赶紧递过去湿巾。 高颖接过,在白皙的脸上擦了一下:“你跟汤健的时候就是这样吧?” “汤县长烟瘾大,平时出门,我要先带好香烟打火机。’ “跟着女领导是不是更麻烦一些?” “我没有跟过女领导。” “我说是假如。” “女士优先,男人照顾好女人是应该的。” “你挺绅士。”高颖笑着说。 “假如跟着女领导,我也一样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你怎样评价汤健汤县长?”高颖盯着林晓问。 “汤县长正直,务实,待人亲切,作风扎实。县初中教学楼出现垮塌,死了几个师生,伤了十几个,他心里压力很大。那天给他点上烟以后,我要是不急于离去,或许他不会跳下山崖。” “县里的事情很复杂,不光是教学楼垮塌的原因。汤健太自责了,其实责任不完全在他。’ 对于过去的领导,林晓不敢擅自做出评价,尤其是面对现任领导,哪语句说的不好,现任领导会不自觉的和自己比较,一比较就会都想法,说不定就得罪了现任。 “是,当领导不容易,不光要干好工作,还要防备来自四面八方的冷箭。” “你小子挺成熟的。走吧,继续上。” 越往上走,山坡越陡。 高颖气喘吁吁了,林晓靠近,试着轻轻的搀扶。 高颖不但没有拒绝,还把半个身子靠过来,一团温软,这是县长啊,不是苗慧,苗慧说要砸自己的蛋子,不过是嘴上说说,他太了解苗慧了。伴君如伴虎,自己不小心一个轻微的动作,高颖不高兴了,自己会好多年不得翻身。 第九十五章被蛇咬了 半个身子软乎乎的,成熟女人的身子,不知道高颖用了什么化妆品,香气扑鼻,有点醉醺醺的感觉。 身边的鸟儿啾啾,地上的小花点点。 两人在树荫下穿梭。 “高县长,要不歇一会儿?” “你累吗?” “不累。” 林晓心里说,不要说搀扶着你,就是把你扛到山顶我林晓也不带喘的。 “不累就继续走。” 高颖的身子越来越重,不是林晓累了,是高颖的半个身子全部贴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到了山顶,高颖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舍的从林晓身上移开。 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金风岭的风光尽收眼底。 红叶片片,层林尽染。 “好美!” 高颖来过六马几次,都是在项目部听巫红的汇报,就近看几个基桩,然后就打道回府。亲自来到山顶还是第一次。 “高县长,这里以前就是一家央企,当时选址的时候一定在这里勘察过。” “你给巫红公司做的规划,当时我以为有点吹,现在看来,风电项目结束以后,接着上太阳能,然后开始着手打造旅游项目,旅游是大投入,长线投资,持续宣传,才会有经济效益的。这里风景优美,但是缺乏文化内涵,文化是根,是灵魂,是高度,没有文化内涵,要做旅游,是无根之木无水之萍。” “高县长,金风岭里不缺文化,远的不说,抗战的时候,山里活跃着一支游击队,曾经有过一次有规模的战斗,歼敌百余人,游击队战士后来弹尽粮绝,被赶到山谷里,被小日本全部枪杀了,我们应该把这段历史发掘出来,打造红色旅游基地。建国以后的国有林场,当时有相当级别的老干部在此下放,在特殊的年代,他们为绿化山林,发展林业经济做出了贡献。前面的泡桐,是做二胡的材料,当时远销海内外。寻找民间艺人,恢复二胡的生产,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很好的旅游元素。” 高颖欣赏的望着林晓。 “前面的臻河,千年以前,是大运河的一部分,南粮北运,北人南渡的重要运输通道,河边有一个山神庙,据说很灵验,河工出船以前,都要拜拜河神。天旱了,当时的县令都来拜河神。据说这个河神是龙王的私生子,在东海被同父异母的哥哥陷害,要扒皮抽筋,后来被一只金凤所救,河神溯流而上,来到这里,见这里环境优美,人杰地灵,于是就在此居住下来------” 见高颖认真的听,林晓硬着头皮往下编,一直编到河神怎样惩恶扬善,消灭附近土匪村霸等等。 “哈哈哈-----编的真有意思,你为什么不写一本书?” 林晓脸一红,知道高颖听出来他是现编排的故事,哄县长开心的。 “民间传说,可以自有发挥,自由想象。以前没有时间,高县长要是把我调到文联,我一定能编出来很多东陵县的优美故事。” “你想的美,年纪轻轻就想写写画画,过安逸的日子?” “写作也是苦差事。” “再过三十年,等我退休了,咱们一起写写画画。来这里编故事。” “高县长,再过十年以后,您就是高干了,那时候见你一次很难。” “我走到哪里,带上你行吗?”高颖半开玩笑的说。 “当然愿意了。”林晓有一种感觉,高颖不光是来考察金风岭的,还来考察他林晓本人,难道自己有好事情了? 顺着山顶往前走,看见山里有三三两两的人,那是巫红公司的人在里面打风机的基座。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高颖说道。 看高颖往树丛里去,林晓明白了,女县长是要去方便。 跟着女领导就一样不方便。不知道是招呼着,还是远远的离开。 太近了,女领导以为自己耍流氓。远了,觉得自己失职。 林晓摸摸口袋,里面还有几张餐巾纸。不知道高颖带卫生纸没有。 正邪邪的想着,听见树丛里“啊!”的一声。 林晓愣了一下,叫到:“高县长!” “快点过来!” 林晓飞奔过去,见高颖的裤子还没有提上,一片亮白耀眼。 “高县长,你----” “这,这里,什么咬了我一下。” “啊!” 山里有很多毒虫,咬上去不得了,轻者红肿,重则昏迷,甚至死亡。 顾不得许多,上前帮高颖提上裤子,这时候一条小花蛇从高颖的裤脚里窜出来。 一把抓住,狠狠的摔在石头上。 然后背高颖来到开阔的地方。 “高县长,小蛇咬到你没有?” “这里,这里疼!”高颖指字自己的大腿。 “高,高县长,我能不能看看,那条蛇是毒蛇。” “快点。” 见高颖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林晓一把又把高颖的裤子拉下来。 大腿内侧靠后,一个红点。 把高颖放平,嘴巴凑上去,嗪住红点,往外吸溜。 吐出来几口带着血丝的唾液,也不管高颖是不是愿意,抱着她往山下跑。 林晓这时候的充沛的体力充分用上了,不一会儿从山上奔跑下来。 来到车上,见高颖的眼神迷离,精神恍惚。再次扒下她的裤子,小红点的位置已经肿起来了,对着那个部位又吸了一阵,然后开着车子狂奔。 来到村里的卫生室,用衣服盖住高颖的头,把她抱进里面:“快,快点,她被蛇咬了。” 村医看看伤口,在上面涂了药,又打了一针。说道:”这是一种毒蛇,村里人叫七步倒,幸亏你们来的及时,病人暂时没有大碍,不过要彻底的消除毒素,还要在这里输液。” “不在这里输液,走。”高颖气息微弱的说。 没有生命危险,在这里输液,要是村里镇里干部知道了,会多许多麻烦。星球六,县长不回家,和一个副镇长钻树林子,说出去不好听。 把高颖抱到车上,发动车子。 出了村子,林晓问道:“高县长,咱们去哪里?” “不要去东陵,去附近的县里。” “好。” 其实去另外的一个县城,比去东陵县城还要近。 加大油门,车子飞速前进。路上,林晓不断的晃动高颖的身子,恐怕她睡过去再也叫不醒。 第九十六章帮我上卫生间 到了临县的医院,林晓抱起高颖就冲进了急救室。 把急救室里的医生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大病号,说了情况,检查了伤口,医生说问题不大,输几瓶液体,很快会好的。 林晓要了一间单独的病房,直到护士把液体输上以后,林晓才安静下来。 望着满头大汗的林晓,高颖说:“谢谢你,林晓。” “高县长,都怪我,我应该及时提醒你,草丛里有蛇,谁知道真的会遇上。” “没事,说不定那条小蛇是你讲的那条从东海里游过来的龙王私生子。”高颖勉强笑着说。 “高县长,你肯定累了,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已经输上液体了,不会有事的。” “其实也没有多大事情,只不过后天我有一个重要会议,不能缺席,要不液体都不用输。你肯定饿了吧,上街吃饭去吧,我没事,我被蛇咬的事情你谁都不要说。” “我知道,高县长。” 高颖闭上眼睛,林晓这才敢认真的端详她的脸。高颖蛮漂亮的,大眼睛,长睫毛,皮肤白皙,比实际年龄小,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 液体滴的缓慢,一时半会不会滴完,林晓从病房里匆匆跑下去,买了卫生纸,湿巾,脸盆、便盆等物品。 刚回到病房,手机响了,一看是胡昌林打过来的。 林晓来到走廊,问道:”胡书记,有事吗?” “你在哪里?我要见见你。” “我在外面,不在九岭,有事你说吧。” “镇里把六马的一座土山卖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回事?” “镇里怎么会卖六马的东西,不可能。” “刚才来了好几辆自卸车,要来挖土,被村民制止了。他们说镇里同意他们来拉土,柳红在协议上给他们签过字。” “柳红是支部书记,虽然主持全村工作,但是牵涉到村里资产处理,必须要村民代表同意,村主任签字才能生效。” “要这样说,他们要是再来,一辆车都走不了,他们已经拉走了好多的土方了。” “不要蛮干,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万一发生械斗,对谁都不好。” “那好,我做好群众工作。你打听一下,到底是咋回事。” “好,我问清楚以后会给你回话的。” 挂了电话,看看高颖还在睡觉。林晓拨了柳红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柳红才接听。 “呦,是林镇长啊,什么指示?”柳红阴阳怪气的说。自从林晓提拔以后,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柳红一直记恨林晓,认为林晓把他的副科级顶走了,小字报也是林晓写的。 柳红不搭理林晓,林晓也懒得搭理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 “没有什么指示,刚才六马的群众问我,说你签字让一帮人去六马拉土,有没有这回事?” “林晓,你他妈的管的太宽了吧?我兼任六马的支部书记,六马村里的事自然我说了算,谁要打听,让他直接找我好了。” “柳红,你他妈的听着,不要以为你在镇里有靠山,要是干不正当的事,不符合法律程序的事,村里群众通不过,你搭球了,不信走着瞧。”林晓也气坏了,我好好的给你说事,你张口就骂人,你以为我林晓是好欺负的?我他妈的没有上过你的身子,怕你什么? “林晓,六马村的那个土山清理以后,可以种庄稼,我这是为群众办好事,增加土地面积。我为群众着想,为群众办实事,有错吗?村里有人阻扰,是你林晓鼓动的,你林晓别有用心,你是小人。你干扰我搞新农村建设,增加村民收入。” “柳红,这话你给别人说兴许能蒙过去,我对六马很熟悉,那座土山上面是一层黄土,往下是石头沙子,你把土壤卖了,留下一片石头沙子,让群众在石头上种庄稼啊? “你既不是镇里主要领导,也不是六马片区的区委书记区长,没有权利知道六马村里的事情。” “可是我分管信访稳定,你要是弄出来群体事件,我林晓要帮你擦屁股。再说了,六马村的群众问我情况,我能不帮着问问?” “无可奉告!”柳红说了,挂了电话。 林晓气鼓鼓的,妈的,我一心为你好,你要是做的正当活儿,我帮你做做群众思想工作,帮你把事干了。好心当做驴肝肺,这事我必须搞清楚。于是给苗慧打电话。 “苗镇长,给你汇报一件事,有没有时间?”不知道苗慧在什么位置,和谁在一起,所以中规中矩的说话。 “你说?” “刚才六马的群众问我,镇里把村里的一座土山给卖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回事?” “哦,郑书记好像给我说过一句,说要开展土地整治,增加土地面积,六马有一座山,把上面的土铲平,就是一块良田。” “苗镇长,你受骗了,那个土山上面是树木,土山铲了以后,下面全是石头,既种不成树,也种不成庄稼,有人不经过村民代表同意,就直接去拉土,群众意见很大,搞不好会出现群体事件。” “会有这么严重?” “我预计会是这样。” “你做好群众工作,千万不能蛮干。还有,你打听一下,是谁去拉土的,他们拉土干什么?” “苗镇长,这不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啊!” “我现在就命令你,六马拉土的事情交给你了。” “领导太不论理了。” “就这样,过了礼拜天我去镇里了解一下情况。” 说来说去,皮球又踢回来了。 回到病房,见高颖醒了,正挣扎着坐起来。 “高县长,你有事?” “我去方便一下。” “我刚才买了便盆,我给你端来。” “我尿不出来。”高颖笑着说。 县长也粗俗啊! “可是,你------” 高颖的还在输液,去卫生间要提着输液瓶。要是男人,可以一手举着吊瓶,一手解裤子。女人就不行了。 见林晓傻乎乎的站着,高颖说道:“愣着干嘛?帮我举着瓶子。” 林晓觉得难为情,到了卫生间,是睁着眼睛呢?还是闭着眼睛,那哗啦啦的溪流声,是听见呢?还是听不见! “要,要不,您坚持一会儿?等输完液再方便。”林晓小声说。 ‘你想让我尿床啊?” 第九十七章原来你是师姐 林晓只得接过输液瓶,高高的举起。 来到卫生间,林晓转过身子,高颖在后面窸窸窣窣,然后一阵哗啦啦的溪流声。 林晓递过餐巾纸。 “走吧,看你做贼一样,我就那么可怕吗?” 回头看看,见高颖已经整理好衣服,脸色红扑扑的。 高颖回到床上,林晓把输液瓶挂好。 倒上开水,在一旁凉着。 “林晓,我看了你的档案,咱们是校友啊!我是你的师姐,以后没有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师姐好了。”高颖少女一般的说道。 “真的?” 高颖是警院毕业的?难以置信。她上在警院的时候,学校的名字应该叫公安专科学校,省内警察的最高学府。 “不像吗?” “像,在您身上,我看到了干练、直爽、睿智。不像其他从市里下派来的干部,只会端着官架子,训人,说官话。” “你在奉承我。” “真的,我说的是你真话。要不在高速公路清障的会议上,我也不会放炮。那个场合,我能坐在角落里就是荣幸。” “那天就你一个在角落里的人说了真话,思考了问题。” “高县长,您为什么出公安了?好多干警察的就是提拔也不愿意出来。” “没办法,在刑警支队的时候,盯上了一个案子,和领导的意见不一致,处处受到排挤打压。把我借调到组织部里帮忙,不让我插手案子,在市委组织部里,有一个领导对我不错,帮我把关系转到了组织部,去组织部也好,要不,我现在市局,最多是一个副支队长。” “也不一定,说不定您现在是市局的局长。” “这话纯粹是拍马屁,警察队伍里人才济济,想出头很难的。我刚毕业的时候在派出所当户籍警,那时候李勋就是派出所长了,提拔的再快,最多是县局的政委,局长不一定能干上。”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高县长是女干部,以后走的会很高很远。” “做行政工作,事情繁杂,会议太多,好多时候还是怀念当警察的日子,尤其是干刑警的时候,苦,累,但是有成就感,每拿下一个案子,把罪犯绳之以法,就英雄般的自豪。你想过当警察吗?” “当然想了,现在进入警察队伍很难,我当过一年多的刑警,天天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够转正。” 外面天黑了,林晓问道:“高县长,您吃点什么?” “在这里不要叫我县长。你看着随便带回来一点就行。” “好的,师姐。” 高颖一笑:“去吧。” 林晓来到街上,带回来各种小吃。摆在桌上上满满的。 “你带回来太多了,我怎么会吃的下。” “你吃,吃不完我给报销了。” 给领导准备东西,领导没有明确指示的时候,尽量多准备几个品种,便于领导选择。工作依然,领导让你拿工作方案,要多准备几个方案,领导会有比较,会启发领导的思路。其实领导在给你安排这项工作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初步想法,让你拿意见,一是检验秘书的思路是不是和自己契合,有没有遗漏。不是当头的水平不行,是头儿的事情太多,不能静下心来思考,同事也检验了秘书的水平能力。 一个合格的秘书,总是想的比领导多一些,细一些,远一些。要是秘书的拿的方案还没有头儿心里想的多,想的全面,这个秘书就不称职,经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以后,领导会换秘书,要是秘书总是想到了领导的前面,想的更多更周到,慢慢的领导思想上会产生依赖,离开秘书就好像蹒跚的人没有了拐杖,这个秘书就会随着领导的升迁一直稳步前进,如果领导一直没有得到提拔,秘书的会提拔为办公室主任,然后还自己的副职。直到领导年龄到站,会安排自己的秘书到一个重要的位置,甚至接替自己的位置。 “咱们一起吃。” “师姐,我吃饭吧唧嘴。不雅观,您吃完我再吃。“ 高颖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来一块猪脚。不一会儿吃下去很多,林晓庆幸自己多买了些饭菜。 吃完,高颖把饭菜推给林晓:“我好了,该你吃了。” 林晓掂起来饭菜,在走廊里吃了一些,实在太多,根本吃不完,就把饭菜送给了一个在楼梯上睡觉的大爷,大爷明显来自农村,身上的衣服破旧,见林晓送过来的烧鸡猪脚扒羊肉好好的,连声感谢。 回到病房,拿出刚买的牙膏牙刷,伺候高颖洗漱。 这时候,进来一个护士,送来一瓶涂抹的药物:“睡觉之前,给你爱人洗洗,然后在伤口出涂抹,今天晚上一次,明天早上一次。” 高颖和林晓面面相觑,都没有说破。 “咋涂抹?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照伤口的位置涂抹,尽量面积大一些,衣服脏了你给她洗,没有见过你这样当丈夫的。”县一级的医院,护士说话生硬。 “师姐,要不咱们去酒店开一间房,你好好洗一洗,这里的卫生条件不行。” “医院里都是这样,你要开房,是不是对师姐有企图?开房会有记录的,查出来咱们两个都说不清楚。” 林晓落了一个大红脸。 “现在商场还没有关门,我去给您买点洗浴的东西。” 不等高颖答应,林晓从病房里出来,跑到商场,买了两套女士睡衣,又买了一套职业裙子,面膜、化妆品、香水、沐浴露等,反正能想到的全部买了。巫红给的有钱,这是巴结领导的机会,多多益善,就像请客吃饭,吃不吃端上,喝不喝倒上。反正放不坏。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病房,高颖生气的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说,多少钱,我给你。” “师姐,我不是贿赂你的,花不了几个钱,我有钱,不会找镇长签字报销。” “那也不行。” “反正商场里不退货,你要是嫌这东西赖,我只有扔了。” “回去带给你老婆。” “我没有老婆。” 高颖愣了:“咋回事?是不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你?“ “离了。” “是不是你花心,伤了人家的心?” “不是,她和九岭的前镇长王志好上了,被人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 “我在市里就听说过这事,原来那个倒霉蛋是你啊!” “不是倒霉蛋,是窝囊废,王八蛋。”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 “没什么。全县人民都知道的事,我早就想开了,幸亏早发现,及时止损,要是有了儿子,儿子长大了,发现不是自己的种,那才悲催。” “好吧,看你挺可怜的,我就收下这些衣物化妆品。不过,还得麻烦你,一会儿你帮我涂药水。” 第九十八章是对还是错 放了热水,高颖沐浴过以后,换了新的睡衣,从卫生间里勉强走出来。 林晓赶紧上前搀扶。 把高颖扶到床上,翻转身子,背部朝上,那个伤口在大腿根子靠后的位置。 “师姐,我要给你涂药水了。” “嗯!”高颖迷迷糊糊地应道,仿佛已经迷醉。 退下睡衣,露出丰臀,丰臀白嫩、颤颤巍巍,像小时候更会上的凉粉儿。 伤口的位置略有青紫。 把药水轻轻的涂上,高颖痉挛了一下。 “疼么?” “不----” 既然不疼,那我就加大力度了。在药水的位置,林晓轻轻的旋转。感觉高颖刚才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 把药水涂均匀,林晓搓搓手,直到发热,然后把双手按了上去。 “哦-----”高颖轻叹一声。 林晓停了一下,高颖的身子抖动,那不是拒绝,是迎合,是期盼,是不由自主。 手掌轻柔,直到伤口的位置发热发烫,青紫色渐渐淡了。 感觉差不多了,林晓直起腰来。 “不,不要停-----” 林晓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难道高颖兴奋了?不要停,要继续,在这个位置揉搓已经没有意义。说道:“师姐,我给你按按腰部吧?” “嗯!”高颖把脸埋在枕头里,蚊子一样回应道。 把高颖的睡衣整理好,从头部开始,双臂,肩部,腰际,一直到大腿。高颖虽然三十多岁了,皮肤依然紧致光滑,按压起来,像绸缎一般,欲罢不能。 高颖不断发出轻微的声音,这声音销魂,蚀骨,充满欲望,像温热的一池春水。 我这是占了县长的便宜,还是县长占了我的便宜?在东陵,恐怕没有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过这个政府一把。 见高颖很享受,林晓试着在梁淑丽那里学来的按摩绝技,找准几个穴位,先是轻轻点击,然后逐步加大力道。 高颖的身子蠕动起来,嘴里呜呜咽咽。 林晓受到鼓励,肆无忌惮的临场发挥,高颖好像到了云端,然后徐徐降落。 向梁淑丽在省城洗浴中心学习的专门针对女子的技法,真的管用,艺不压身,看来多掌握几门手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一技在手,潇洒神州。 望着起起伏伏,林晓没有敢让高颖翻转过来身子,面对高颖,一定发挥失常,一定心猿意马,一定烈火焚烧,万一不能自持------ 高颖也没有主动翻转身子,慢慢的沉寂下来。 关掉大灯,只留下地灯。 “师姐,可以了吗?” 高颖没有回答,过了好一阵子,慢慢的翻转过来身子,眼睛依然闭着,面色更加红润白皙。 “你学过按摩?”高颖问。 “没有专门学过,在学校参加自由搏击的时候,经常会有跌打损伤,跟教练学了一点。’ ‘这几年学校的教练这么厉害?” “师姐,我按的可以吗?” 高颖没有正面回答,说道:“最近总是失眠,你给按压一下,我要是睡着了,不要打扰我。” “好的,师姐。” 高颖脸朝上,肯定是要按摩前面了。 好在高颖一直闭着眼睛。按摩能治疗失眠?林晓没有专门研究过,不过知道几个主要穴位的功能,轻轻的按压一阵,慢慢的,高颖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高颖才醒来。 林晓在护士站借了一床被子在地上睡。 “被蛇咬了,不影响同房。”医生说。 林晓尴尬一笑。 给高颖检查以后,效果很好,淤青几乎没有了。 “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一会儿再给你输一瓶液体,消消炎,下午回去吧。” 林晓到街上买了早餐,当然还是多买一些,高颖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花多少钱,吃不完就是扔掉也不可惜。 其实高颖活动自如了,只不过怕到了街上遇见熟人。 输上液体,高颖靠在床头,精神焕发。 “好久就没有这样酣睡了,自从到了东陵,几乎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囫囵觉,经常失眠了。林晓,你说师姐是不是要到更年期了,以后会越来越丑?” 林晓一笑:“师姐,你看我有多大岁数?”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今年二十五了。” “医生和护士都把咱们当做一家人,说明你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你拍马屁上层次了,会拐弯讨好人。” “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医生说不影响同房。” “你小子,谁的便宜都想占,医生说的是可以同床,不是同房?” “有什么区别吗?” “同床有同床异梦,同床共枕,同房是特指。” “哦----” “你是不是在套路我?” 两人相视一笑、 下午办理了出院手续,林晓开着车,两人往东陵去。 “镇里是不是很忙?”高颖问。 “有人忙,有人不忙。” “昨天我听见你打电话,骂人了?镇里的工作很棘手?” “你们当大领导的动动嘴,我们在下面跑断腿。群众形形色色,素质参差不齐,有时候不得不骂娘。”林晓没有把六马村有人拉土的事情给高颖说,还不清楚情况,高颖要是知道了追问下来,要好一番解释。 快到九岭镇了,林晓说:“我送你回县城吧?” “你镇长是大忙人,不敢劳驾。下去吧,好好工作,我不打扰你们了。记住,我到九岭的事不要对人说。” “你当我傻了?” 到了一个路口,林晓刹住车,下来,高颖上车,一溜烟而去。 望着高颖渐渐消失的车屁股,回味昨天晚上病床上的起起伏伏,娇喘呢喃,是该上呢?还是不该上呢?自己错了吗?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小腹一阵热胀。 今天是星期天,镇政府不会有几个人。昨天晚上胡昌林问的事情,要去了解一下。 往六马的方向走,路上会碰见拉客三轮车的。 心里舒爽,脚步生风,沿着乡间柏油路走了好久。 路上偶尔有拖拉机经过,田间有人在收秋。 忽然,后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回头一看,一张艳丽妩媚的脸露出车窗外。 第九十九章胡昌林失踪了 是巫红。 上了车,巫红问道:“干什么去了?咋步行?” “刚从镇子里出来,去六马,街上没有车子,散散步,走到了这里。” “给你的有钱,为什么不买一辆?” “我一个副镇长,买车不合适,镇里多数班子成员都没有车。” “项目部有一辆旧桑塔纳,你开上吧。” “也行。”没有车,往来镇里和六马,确实不方便。 到了项目部,林晓开上破桑塔纳,来到胡昌林家里。 胡昌林在家,看到林啸亲自过来了,从屋子里出来,热情的拉住林晓的手。 “昨天你给我打电话咋回事?” “村子后面的那个土山你知道吧,柳红说是搞土地整理,把上面的土卖了,黄土拉走以后,下面全是石头,什么都种不成,村民找到我,问咋办?” “知道他们把土拉到哪里了吗? “不知道,昨天白天我们阻止以后,晚上他们偷偷的来拉土,车上有人拿着棍子,据说还看见有人拿枪,村民都不敢近前。” “这么嚣张?” “我估计今天晚上他们还会过来,你看看情况,咋处理。” “好,我今天不走了,晚上在你这里,听见汽车声咱们过去。” 晚上吃过饭以后,林晓和胡昌林来到村后的土山,半夜时分,从村外开来几辆车子,轰隆隆的挖掘,然后装车,又轰隆隆的而去。 “我跟上这些车子,看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在我回来以前,不要让村民干涉他们挖土。”林晓说。 “你小心一点。” 林晓猛跑几步,窜上最后面的拉土车。 车子晃晃悠悠,出了村子,经过蜿蜒的小道,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把黄土卸到了地上,地面上一溜黄土。 林晓明白了,他们在给高速公路拉土垫路基,高速公路的路基漫长,估计一座土山都不够。 天亮以后,林晓直接找到高速公路项目部的王涛。 王涛认识林晓,开会的时候经常在一起。 林晓开门见山,不客气的问道:“王经理,你们在六马村拉土,征得村民同意没有?” 王涛做高速公路建设好多年了,知道土方上面有纠纷,说道:“林镇长,我们来做工程的,按照工程要求垫路基,所需要的黄土按照土方数收购,至于黄土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公司不问。” “你们和谁签订的协议?” “来送土的人多了,你要说和谁签订的协议,我一下子真的说不上来。咋了,林镇长?”王涛递过来一支烟,明知故问到。 “我就是来问问,既然你们是有偿收购,村里的黄土就要有偿出售了。” “我们不直接和村里打交道,村里的事太复杂,群众的素质参差不齐,即便工程上有项目,也是委托其他公司来做,公司和地方上的纠纷我们不参与,林镇长,高速公路建设,还需要您大力支持哦!” “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职责,但是也要保护村民的利益。既然这样,我走了。” 回到六马村,林晓把胡昌林和吴曼叫来,说了情况。 吴曼生气的说道:“柳红不经过村民代表同意,擅自把土山卖了,自己中饱私囊,我们不答应。” “林镇长,你说咋办,我们听你的。” “王涛不愿意说谁来这里拉土的,看来他们私下有交易。我建议你们召开村民代表会议讨论一下,不要蛮干。” “要是这样说,林镇长,这事你不要管了,我们自己做主处理。” 和几个村民代表讨论以后,在通往土山的必经之路上,一辆挖掘机开始工作,到下午的时候,一条深沟挖出来。 夜里,几辆拉土车来了,一条深沟横亘面前,无功而返。 胡昌林和吴曼等人一直在附近盯着这里的动静,几两车子走了以后,再不见动静,已经后半夜了,胡昌林说:“都回去睡觉吧,明天看好这里,不经过允许,谁都不能再去拉土。” 人员散去,胡昌林疲惫的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从暗影里冲出来几个人影,把他按到在地。 短暂的惊慌以后,胡昌林意识到遇到了歹徒,刚要叫喊,嘴巴被人堵上。 一条麻袋套到头上,然后被人拖拉着往村外去。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吴曼给林晓打电话:“林镇长,你知道老胡去哪里了吗?” “老胡昨天不是在村里吗?” “昨天晚上我们和几个村民代表在村里巡逻,后半夜都回去了,今天早上打他电话关机,他老婆说昨天晚上一夜未归,找了一上午也没有他的消息。” 林晓心里一惊:“不要慌,我过去看看。” 开车来到六马村委会,几个村民代表都在,焦急的议论着什么。 见到吴曼,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在哪里分手的?” “就在刚挖的那个大坑附近。”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和吴曼来到土山不远处,沿着胡昌林回家的路线寻找,一直到胡昌林家大门口。 在大门口,林晓发现地上有拖拉的痕迹。 痕迹一直蔓延到村外,然后在林子里消失了。 林晓点上烟,狠狠的吸了几口:“老胡凶多吉少。” “咋回事?” “可能被绑架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要钱没有钱,要色没有色,绑架他干什么? “肯定和拉土有关系。” “这么快?昨天晚上还有人来拉土,没有过两个小时就有人报复?” “这帮人穷凶极恶。做事狠辣。” 这时候,柳红开着车过来了,看见林晓,脸色阴沉下来。 “咋回事,吴主任,刚才我听说老胡不见了?” “是,今天上午一直联系不上他。” “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哪里喝多了,这时候不知道在谁家里睡?” “老胡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派人赶紧找啊!” 吴曼组织村民进山寻找。 三天过去了,不见胡昌林的影子。 三天时间里,有两户村民代表家里突然失火,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几间草房子被付之一炬。 村子里谣言四起,山村,笼罩在阴森恐怖之中。 第一百章漠视 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因为是失踪,既没有接到敲诈信,也没有现场,来这里看了看,做了记录,打道回府了。 经过多方查寻,胡昌林失踪的晚上,村子里除了来过几辆拉土车,再没有车子出入,林晓坚信胡昌林还在林子里。便坚持寻找。 一起坚持的还有吴曼,柳红是名义上的支部书记,和另外几个村民代表也一起进山。 林晓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邻省的区域。 吴曼跟在身后,尽管身上的衣物被荆棘挂破了,身子累的发软,也一直紧跟着。 “吴主任,明天你不要跟我进山了,这几天你太累了。”林晓说。 “不,哪怕把这座山翻过来,也要找到胡书记,胡书记是因为村里的事情出了意外,村里干部就剩我一人了,我必须坚持下去。”吴曼的面色坚毅愤怒,像自己崽崽被欺负的母兽。 “要是胡书记真的不能履职了,你愿不愿意担任村里的一把?” “只要村民信任我,愿意选举我当村里的书记主任,我吴曼豁出去了,我不信邪,不信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下,有人能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 “你觉得胡昌林失踪是什么原因?” “肯定和拉土的事情有关系,再就是和以前林子里的厂子以后关系,他原来在林子里就挨过一次打,在医院里躺了好久,这一次要么是以前伤害他的那伙人继续报复,要么是最近得罪了人。”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胡书记人耿直,作风硬,除了村里的事和人结怨。我感觉他没有私人恩怨。” 胡昌林失踪以后,村里也有谣言,说胡昌林和吴曼的关系不清不楚,还和村里几个留守妇女有关系,有可能是这些妇女的丈夫在外悄悄回来,把胡昌林绑走了。 还有人说,胡昌林从外面回来,是看到村里上了项目,要搞新农村建设,里面肯定有不少油水,即便支部书记被撤销,他还占着村委主任位置不让,是等着下一次的支部书记选举,卷土重来。有人不想看见他在村子里继续晃悠,所以就让他消失在林子里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胡昌林在山林里消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越往后,胡昌林生还的可能越小,所以林晓坚持在林子里寻找。 不光自己寻找,村民寻找,还让巫红公司的人协助寻找。 到第七天头上,郑胜利让谷雨通知林晓必须参加镇里的会议。 坚持下去希望渺茫,林啸决定回去。 回来的途中,吴曼的脚崴了,林晓不得不扶着她,快到村子的时候,吴曼的脚肿的老高,一个小山坡都爬不上去,林晓不得不抱着她来到山坡上面的路上。 刚把吴曼放下来,见柳红在一棵树下站,柳红依然艳丽的衣裙,穿着高跟鞋,亭亭玉立,满面春风,见吴曼一瘸一拐,赶紧上来扶住。 “吴主任,你这是咋了?”柳红明知故问。 “不小心脚崴了。” “我送你回去吧,不要麻烦人家大镇长了。”柳红说话酸溜溜的。 “柳主任,村里今天啥情况?其他搜寻的人有没有发现啥?” “都过去七八天了,胡昌林要是活着,早就回来了,说不定是跟着小姨子跑了。”柳红笑嘻嘻的。 “柳主任,你是镇里干部,不能乱说,要是其他村民听见,说不定你会挨打。” “这样搜寻下去没有一点意义,这里山里连着山,水连着水,一个人扔进去,就像一根针掉进大海,大海捞针,不是徒劳吗?叫我说,应该调查胡昌林的社会关系,我听说他在外干的不是正当生意,搞传销,和诈骗团伙有勾结,还有村里的几个妇女,应该好好查一查他们的丈夫、情人。胡昌林干了十年支部书记,丈母娘多着哩!” 吴曼不搭理柳红,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柳红赶紧在后面跟上。 林晓要参加镇里会议,就由柳红把吴曼送回家。 开上破桑塔纳,回到镇里,镇里的班子会已经开始。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来不及洗漱,林晓拿上笔记本到了会议室。 郑胜利正在传达县市文件精神,见林晓一身酸臭气进来,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讲话。 传达完市县的文件,接着政治理论学习,然后安排近期的工作。 郑胜利一口气讲了两个多小时,林晓装模作样的记录着,心里想,一会儿郑胜利讲完以后,要提一提镇里的平安建设工作,冬季,是农村案件高发的时期,不管是酒后滋事打架斗殴的,还是盗窃农机局、盗窃家禽家畜的,甚至拦路抢劫的都多起来,镇干部牵头、派出所司法所法庭等人员参与,组成镇一级的巡逻队。村里也要行动起来,村干部带头,村民代表参与,组成村级巡逻队。 六马村前些天要是有巡逻队,估计胡昌林就不会出意外,要是有巡逻队,犯罪分子不敢嚣张到到村里绑人。 还有就是汇报一下巫红公司的进展情况,让班子成员都知道镇里重点项目的进度,增强自豪感,使命感。 最后,要把胡昌林失踪事件提到班子会上,对金凤岭一带的搜索要增加人员,扩大搜索范围,虽然过去一周了,但是绝对不能放弃,镇里主要领导有必要把胡昌林事件上报县里,请县里有关部门介入,开展搜寻调查。再就是把有人非法取土的事情在班子会上通报一下,看郑胜利什么态度,要是你郑胜利态度暧昧,你就和非法取土的人有瓜葛,有利益交换。 参加班子会以来,林晓从来没有发过言,不是不想发言,班子会都是郑胜利主次,临近会议结束,要么直接宣布散会,要么象征性的征求一下副书记纪委书记的意见,还有没有什么要讲的,不等两人回答,就站起来身子准备走,副书记和纪委书记就是有事情要在班子会上说,见郑胜利都站起来了,只得把话咽了。 第一次发言,要言简意赅,还要中肯中的,便在笔记本上做发言提纲。 郑胜利讲完,环视一下会场,说道:“谁还有要讲的?” 见副书记和纪委书记还有排在林啸前面的副职都摇摇头,林晓赶紧举手示意。 林晓在班子里排名末尾,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其他班子成员的屁股后,其他班子成员没有看见林晓举手,坐在正面的郑胜利和苗慧看到清清楚楚。 郑胜利见林晓举手,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散会!” 第一百零一章纪委书记发飙了 林晓在椅子上愣怔好久,直到班子成员都走了,谷雨进来打扫卫生。 “林镇长,会 还没有开够?都走了,你愣在这里干什么?” 林晓狠狠的把刚点上的香烟摔到地上:“妈的,看你横行到几时?” “又怎么了?林镇长,你现在是班子成员,可不敢随便在会议上放跑。你这些天倒好,在项目部里陪着富婆耍,乐不思蜀。镇里其他干部诚惶诚恐,纪委书记发飙 了,查喝酒,查账目倒,查十年的违纪问题。” 林晓知道纪委书记是老滑头,让他干掏劲不落好的事情,他才不会主动干。 “纪委书记是不能喝多晕头了,一个镇里,倒查十年,谁的问题大,都清清楚楚。十年违纪问题揪出来,够某些人喝一壶的。” 谷雨用扫帚挥了一下:“你不要大声,这几天正在查计生办和民政所的账目,听说发现问题一大堆。” 林晓一症,计生办主任是张威,民政所长是一个老同志,对郑胜利也不感冒。镇里除了财政所,就计生办和民政所有单独账户,有资金往来。客观的说,两个账户根本经不起检查,计划生育严格的时候,每年省检、市检,县检,加上平时的单项检查,几乎月月都有检查,检查成绩的好坏,具有很大不确定性,这个季度你是全县第一名,下一个季度可能就是倒数第一名。更奇葩的是,县里的第一名,到市检的时候,会是全市倒数第一名。这两级的检查,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不同的结果,都有充分的理由。 个中原因,你去猜测吧! 关键的因素,是协调,用心去办,用语言去周旋,当然基础是少不了的,必须要比货,产生的费用怎样解决?只有用其他票据去冲抵,当然支出项目是假的,经不起检查的,郑胜利要是抓住以前的旧账不放,够张威喝一壶的。 民政所虽然的支出也很大,全镇的五保低保、优抚、敬老院、逢年过节的慰问,都在民政所,五保户,低保户的评比是最容易产生腐败的地方,村子里谁最穷,谁应该当低保户,评比起来很难,当然有人为了给亲戚朋友申请一个低保,少不了请了送礼。认真查一下,民政所长肯定也有问题。 “咋不查一下财政所的账?财政所的支出不比民政所计生办的支出大?”郑胜利当了几年的镇长书记,在财政上不会没有一点问题。 手机响了,一看是苗慧打来的,接听,苗慧说道:“你过来!” 从会议室出来,直接去了苗慧的办公室。 “刚才在会上准备说什么?”苗慧问道。 “我是班子成员,就没有发言权?” “你是副镇长,发言的要先经过我同意,我不批准,不能乱放炮。” “你就知道我是放炮的?” “你的驴脾气我会不知道?说吧,有什么建议,需要上会的,先让我知道一下,看我能不能给你解决。” 林晓说了刚才在笔记本上列举的几个问题,其他的问题苗慧都同意。对胡昌林失踪的事情也很关心,说道:“让全镇干部去找胡昌林不现实,金凤岭里很复杂,很多干部都没有去过那里,要是突然进去,再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老胡失踪的事,内紧外松,安排人继续寻找,在没有老胡的下落之前,这件事不宜过分宣扬,避免造成恐慌情绪,避免以讹传讹。” “要是永远找不到胡昌林怎么办?” “按警方处理这类事情的程序去办。” 苗慧的安排其实很到位,不过这时候的林晓情绪化了:“苗镇长,你们手下一个支部书记不明不白的没有了,你就这样漠不关心?其他干部会怎样看待你们书记镇长?” “派出所不是已经介入了吗?” “派出所说,两年不见人,销户!” “林晓,在班子会上你也这样说,这样冲动?” “不是我冲动,一个大活人,为了村民的利益,和不法分子作斗争,突然没有了,不觉得蹊跷吗?这里面有没有黑恶犯罪?是不是严重暴力犯罪?” 苗慧沉思起来,林晓点上烟。 好久,苗慧说:“六马的土山下面真的全部是石头沙子?” “是,村里老年人都知道,不信可以勘察。” “能不能这样解决,把土山上面的黄土铲下来,把里面的砂砾沙土拉走,然后再把黄土铺上去。即平整了土地,又保留了土壤。” “这个方法也可以,但是砂砾沙土不能平白拉走,他们卖给高速公路上是盈利的,与其让某些人中饱私囊,何不让六马的干部组织群众给高速公路上送沙土砂砾,平整了土地,群众干活获得了利益,村里增加了收入,村里有了集体收入,可以做基础建设,把村子里的修一修,学校改善一下,剩余的资金规划一下,可以办加工厂等,这样下去,不过几年,六马村会很快富起来,会成为新农村建设的典型。” “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柳红已经代表村里和其他人签了协议,这里面的猫腻不言自明。” “柳红没有权利代表六马的村民,她签的协议无效。苗镇长,你现在的作风和刚来时候不一样了,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不敢斗争了。” “你不知道,最近家里的事很烦,老爸的事情一直没有结束,省纪委不结案,老爸就一直处于调查之中。” “我们能帮上忙吗?” 苗慧摇摇头:“咱们是小人物,市里,省里的事,咱们摸不着气。” “既然这样,最近你常回家看看,多陪陪老爸,我估计是牵涉年底换届的事,都在盯着市长的位置,有竞争对手在后面使绊子,实在不行,让你爸提前休息吧,老人家从镇干部做起,一直到厅级干部,这一辈子值了。” “我也是这样劝他,但老头子心里转不过来弯,老觉得自己委屈,心有不甘。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到星期天我去看看他,行吗?” “当然可以了。”苗慧高兴的说。 林晓说了就后悔,一个副乡长去看一个准市长,老头子会高兴吗?要是她父母把自己当做苗慧的男朋友,说不定会气出病来。去了,老头子不但不会高兴,说不定是添堵。 第一百零二章械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晓洗漱一番,准备躺在沙发上歇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吴曼。 “有事,吴主任?” “林镇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帮人,带着铲车,要强行平了沟子,然后来拉土。” “沟子平了?” “他们平了一半,村民见了,过来制止,外面来的人手里拿着钢管,殴打村民,有村民带着铁锹抓钩,和他们对峙上了。” 林晓一听事情大,一跃而起,冲出房门。 走到苗慧门口,进去说道:“六马村民和一帮外地来人要发生械斗。” “什么?咱们一起过去。” “你先不要过去,我去看看情况再说,你过去了,说不定我还得保护你。” 不容苗慧表态,林晓冲下楼,开上桑塔纳就走。 来到六马村,见一辆中巴和铲车停在去土山的地方。 一个黑胖家伙站在铲车上面,大声叫到:“谁敢上前,撞死他!” 铲车闷吼着,往沟子里堆土,沟子对面,一群村民手里拿着各种家伙。这边,一群二十出头的小子,手里掂着清一色的钢管,围在铲车周围。 一个妇女披头散发的从人群里冲过来,低头往铲车上撞,这个妇女是胡昌林的老婆。胡昌林失踪以后,他的老婆疯疯癫癫的。 两个壮汉过去,架住胡昌林的老婆,往一旁的深沟里扔。 “你们还我男人,你们把胡昌林弄哪里去了,你们是杀人犯,你们是鬼,我和你们拼了。” 胡昌林的老婆挣扎着,叫嚷着。 一个壮汉要捂胡昌林老婆的嘴巴,胡昌林的老婆一口咬住了那壮汉的手指,壮汉疼的“嗷嗷”叫。 一旁的一个壮汉挥拳往胡昌林老婆的头上砸。 对面的村民看不过去,挥舞着抓钩铁锹:“拼了,和他们拼了!” 村民往这边涌动,这边的壮汉们齐刷刷的往前顶。 在车顶的黑胖汉子一笑:“不怕死的过来,过来一个消灭一个。实话给你们说,那座土山我们老大买了,任何人不得干涉,阻扰我们拉土,是犯法的,打死活该,那个敢来试试?” 混战一触即发。 林晓冲过去,大喝一声:“都住手。” 铲车顶上的壮汉转身:“你他妈的哪里出来的野种,这里有你叫嚷的份?先把这小子收拾了,扔到山沟里喂野猪。” 林晓飞起一脚,脚下的一块鹅卵石飞起,正中黑胖家伙的面门,黑胖家伙只觉得眼前一黑,从铲车上栽了下来。 铲车赶紧停住,不然就把这家伙活埋了。 都以为这家伙是不小心从车上掉了下来。 黑胖家伙从沟子里爬起来,指着林晓道:“给我打,狠狠的打!”恍惚间,他看见一团黑影从林晓的脚下飞起,然后自己脸就疼了。 一帮人围拢上来。林晓故意往林子里跑,后面的家伙鬣狗一样的追上来。 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林晓站住,这里没有群众,不会有人偷偷的录像。 一个家伙冲过来,林啸抓住一棵树,身子一拧,360度旋转,从后面把这家伙踢翻在地。 紧跟着的一个家伙收脚不住,林啸直拳迎击。 “砰”的一声,这家伙面门开花,血液喷溅。 紧接着踢腿挥拳,不到三分钟,二十多个家伙纷纷倒地。 往林子外面走,迎面碰上两人,是刚才要把胡昌林老婆扔到深沟的两人。 见林晓大模大样的出来,两人一愣。 不等对方反应,林啸一拳直击前面家伙的面门。 “砰!” 对方直挺挺的倒下。 后面一个家伙挥舞钢管奔过来,林晓躲过砸下来的钢管,然后一个后摆肘,捣在那家伙的腮帮上,这货身子都没有摆正,瘫了下去。 一拳一肘,是刚才最重的出手,谁让这俩货欺负一个女人? 往前走了两步,一帮村民在吴曼的带领下,挥舞着手里的家伙赶过来。 “林镇长,你,没事吧?那帮赖家伙呢?”一个村民问道。 “没事了,不要进去,他们在拉屎尿尿,臭!”林晓耸耸肩膀,笑着说。 回到路上,铲车还在轰鸣。林晓摆摆手,司机左右张望,不见了那群打手,赶紧熄火。 林晓上去,一把把铲车司机揪了出来。 “大,大哥,我是打工的,老板让我来平路,我不敢不来,你们之间我都不知道咋回事?” “我现在告诉你,有人来偷拉村里的黄土,你是帮凶。今天警告你,再敢来,打断你的腿。立马开车回去,否者村民把你车扣了,推到山谷里,没有人管的。” “大哥,我这就走,以后给多少钱都不来了。” 司机爬上铲车,打火倒车,轰鸣着走了。 一帮打手有的一瘸一拐,有的捂着肚子,从林子里钻出来。 黑胖家伙阴狠的看着林晓:“你小子等着!” 林晓走过去:“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黑胖家伙胆怯了:‘大哥,我刚才说你等着,改天请你喝酒,嘿嘿-----’ “哼,把你们手里家伙都放在这里,立即滚蛋,再敢来骚扰村民,见一个打一个,打到你们头破血流,屁滚尿流,一辈子提起六马打颤。” 一群家伙把手里的钢管等扔下,钻进车里。 不知道谁把中巴车的轮胎全部扎破了,司机开着憋憋轮胎的车子,狼狈而去。 几个年轻村民叫嚷着:“林镇长,打得好,打得好。” “就不应该放他们走,一个个捆起来,看是不是他们吧胡书记绑走了!” ‘对,林镇长,你太心慈手软!’ ······ 胡昌林的老婆在地上坐,眼睛红红的,浑身泥土。 林啸上前扶起:“嫂子,起来吧,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胡书记的。” 胡昌林的老婆突然起来,母兽一般的抓住林晓的衣领,伸手就是一耳光。 “都是你,老胡在外面好好的,你把老胡叫回来,是你害了老胡,你还我男人,你说,老胡在哪里?在哪里?” 胡昌林的老婆声嘶力竭的大叫。 过来两个妇女,把胡昌林的老婆拉开了。 刚才些许的兴奋,被胡昌林老婆一耳光打的踪影全无。是的,是自己害了老胡,要不是自己把他从外地叫回来,老胡不会失踪。 我一定要找到老胡。 老胡如果被害,我豁出性命要你们付出代价! 林啸牙关紧咬,眼睛红了。 第一百零三章僭越 回到村委会,林晓给村民代表开了一个会议。 晚上加派力量进行巡逻,为了防止再有意外事件发生,把村里几个关键的地方布上了暗哨,加上流动巡逻,整个村庄全部在村民的密切监视之下。 并规定,任何人不得单独行动,即便是到了家门口,也要有人陪伴。 开完会议以后,吴曼说:“走吧,去我家里吃饭!” “你先回去做饭,晚一会儿我会溜达过去的。” 吴曼回家去了,林晓躺在值班室的床上,近期的事情,细思极恐,六马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没有引起上级的重视,真要再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这个副镇长承担不了责任。想给高颖打电话,又怕她太忙,打扰了她,于是先给高颖法律一个信息:高县长,我是九岭镇的副镇长林晓,有事向您汇报,当否? 不是林晓酸腐,一个副科级干部,是没有资格越级给县长汇报的,一般情况下,工作上的事情应该汇报到镇长那里,最多汇报到镇党委书记那里。再上级,就有僭越之嫌,坏规矩。直接上司不高兴,越级的上级也不一定高兴,要是所有的下下级都越级汇报,她哪里有精力处理? 高颖很快回话:说。 拨通高颖的电话,说了这几天六马村怪异的情况,尤其是胡昌林一直没有音讯。 高颖静静的听,最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对,要加强群众思想教育,遇事克制,避免类似事件发生。 外面有汽车的声音。 挂了电话,打开房门,见柳红从外面进来。 林晓躺倒沙发上,点上烟,看一层层的烟雾弥漫。 柳红进来,没有说话,看看躺在沙发上林晓,默默的拿起一块抹布,抹起桌子来。 已经深秋,柳红穿着牛仔裤、蝙蝠衫,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起初林晓没有搭理她,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可是柳红抹桌子擦凳子,圆臀正对着林晓的头部,随着身子的摇摆,圆臀颤颤的晃动。 咫尺之间,垂手可得,有一把捏上去的冲动。 闭上眼睛,感觉柳红身上的香气更加浓郁,牛仔裤的颜色慢慢淡去,最后一览无余。 妈的,竟然有了反映。 一咕噜爬起来,去院子里的厕所。 在厕所里站了好久,没有下来一滴水水。 好不容易空出来一点液体,站在厕所里往外望。 厕所的墙低矮,林晓站在里面能露出半个脑袋。 村室里的灯泡亮着,柳红抹完桌椅,又扫地,扫地以后拖地,估计是出汗了,把蝙蝠衫脱去,里面是粉红小褂,大概还嫌热,又松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拖地的时候,小褂里面的肥茄子晃晃悠悠。 不得不说,柳红是一个大美人,要不是她在镇里的口碑很差,单纯这样做家务的倩影,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怪不得郑胜利一直摆脱不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的有魅力。 在拖外面走廊地面的时候,柳红往厕所这边望了两眼。 厕所里没有灯光,柳红看不见自己。 整理了村室,柳红从车里掂出来一个箱子,从箱子里掏出来一只烧鸡,卤豆腐片,还有方便面火腿肠,最后是几瓶啤酒,两瓶白酒。 柳红,你这是要干什么?在村里是要工作的,你这是走亲戚串门开派对啊! 洗洗手,回到屋里,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 还没有到门口,柳红突然大声说:“林晓,你干什么去?” 本来不想搭理这个风骚的女人,还是不自觉的站住了,这是男人的通病吧,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她是一个杀手,也会不自觉的把脑袋伸进她的铡刀下面。 “出去转转。” “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谁让你来的?” “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就不应该来看看?” “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我是六马村的支部书记,我有权随时来,随时走。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 “我走不行吗?” “不行!” 这个女人真霸道,我是副镇长,是你的上司,你来命令我了。 “为什么?” “我要是失踪了你负责!” 操,你要是领着小情人跑了,我林晓会负责? “你最好现在就失踪。” “去你妈的!我要是失踪也在你家祖坟里失踪!” 林晓转身,一手要抓对方的衣领,一手挥拳。 刹那,林晓愣了,柳红衣衫半解,高耸的胸示威似的朝向自己。手指几乎要触及到那片白皙。 柳红嘲讽的一笑:“林晓,你他妈的有种打啊!不敢打就不是一个男人!” “柳红,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哼,你以为自己多么干净?你是圣人啊,还是一个太监?哪有猫不吃腥的?不吃,要么是不敢,要么是啃不动,缺乏物件,你是哪一种?是一个太监吗?一定是没有那玩意,要不,漂亮的老婆怎么会让王志那个丑八怪给上了呢?” 这娘们,真毒,你纯粹是揭我伤疤,打我的脸啊! 林晓心在颤抖,手指几乎也在颤抖,他相信自己的拳头,一拳下去,这张漂亮的脸蛋会永远变形。 “柳红,念你是一个女人,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然,我-----” “你敢怎么?这里没有第三人,你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一个太监,窝囊废,乌龟王八,恐怕在女人面前也-----” “你----”林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抓住柳红的马尾辫,想狠狠的扇上去一耳光。 柳红也是泼辣,一下抱住了林晓的腰。 林晓想推开她,奈何柳红橡皮糖一样的黏在身上。 对方要是一个男人,林晓一个过肩摔,然后箍颈、卡喉,不出五秒钟会把对方制服,可是一个女人死死地黏在身上,偶尔触及到一团硕大柔软,真的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扭动之间,林晓想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摆脱。可是柳红抱得很紧,一下子把林晓带倒。 身下绵软,林晓结结实实的压在柳红的娇躯上。 第一百零四章化干戈为玉帛 林晓挣扎,柳红的两支玉臂突然环绕在他的脖子上。 这不是打架了,是调情!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有薄荷的清香。 四目相对,柳红的大眼睛秋波荡漾,无限哀怨。 操,温柔之刀,我才不会上当。 这样的姿势,确实尴尬,巫红在下面蠕动,像是挣扎,两臂却更紧的箍颈,两唇之间,不过三寸,粗重的呼吸,相互交织。 “放开我!”林晓低吼。 他知道,要是强行把她的手指掰开,会把她弄伤。 柳红不语,哀怨的大眼睛突然红了,两地清泪从腮边淌下。 美人泪,杯中酒。 万里江山,烟云刹那间。 ······ 干了她! 一种强烈的报复心涌起。 不,不! 林晓晃晃脑袋,眼前朦胧,身下温热、 或许一战以后,能化干戈为玉帛。 柳红嘲讽的一笑,无限妖媚。 “你不是太监,我都感觉到了,你是不敢!”柳红悠悠的说。 “起来,会有人过来的!” “我已经锁上了大门。” 操,这娘们有备而来。 “这里不舒服。” “床上吗?” 林晓一笑。 柳红的双手箍的累了,稍一放松,林晓占了起来。 “把钥匙给我,我要出去巡逻。”林晓整整衣领说。 “一会儿咱们一起出去。” “这里没有你的事。” “我是支部书记。” “我是副镇长,我有权命令你,回去,你在这里碍手碍脚。” “你分管妇女工作。还是分管党政办?在六马,我说了算。你一定没有吃饭,我带来吃的,陪我吃一点。” 确实饿了! “吃完以后你就回去!” “吃完再说。” 柳红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林晓一双。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指,撕下一只鸡腿,放在林晓面前。 林晓拿起鸡腿,塞进嘴巴。 柳红“砰”的打开一瓶啤酒,递过来! “砰”的一声,又打开一瓶。拿着酒瓶在林晓面前的酒瓶上碰了一下,举起酒瓶,“咚咚”的往下灌。 酒液溢出,顺着猩红的嘴巴往下淌,经过玉颈,消失是在深深的沟壑。 “今天是我的生日,过一个特别的生日,难忘的生日,和我的仇人干一杯。” 难道今晚真是她的生日? 会不会是一出戏? 鸡腿噎了一下,林晓拿起酒瓶,往喉咙里倒了进去。 柳红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滴落的酒液把胸前沁湿一大片,凸起的轮廓尽显。 “不祝福我吗?” “生日快乐!” “哈哈哈-----我怎么听着你在诅咒我?是不是因为我骂过你,就这样记恨我?” “你不应该骂我。” “是的,我不应该骂你,今天给你道歉。我错了,最近我打听了,考核我的时候,你确实没有做小动作,是有人把你推出来,办我难看,我知道我在镇里的口碑不好,有人说我骚,有人说我浪,我骚,我浪,是我个人的事,与他们什么关系?我没有勾引他们的老公,哼,他们的老公我真的看不上眼,我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我就是想一个女人最基本需求。’ 林晓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她表演。 柳红真的调查了考核干部的事情,是郑胜利的安排,也是她柳红要知道的,通过多方了解,真的没有发现林晓在干部考核中有拉票贿选的情况,倒是查出来张威等几个镇里老后备干部在后面使坏。小字报也是出自他们中间。 真的错怪了眼前的男人,打从林晓来到九岭的第一天,她就关注了林晓,一个成熟风韵,那方面需求旺盛的女人,小鲜肉,大帅哥、浑身阳刚,很吸引女人眼球的。林晓越过自己,进入科级干部队伍,柳红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就是没有林晓出圈,背后有人使坏,她的副科级也不一定能够解决。 相处下来,她心里慢慢的变化,真想和这个小子一夜云雨,云雨一夜更好。 “来到九岭镇,我就没有了当官的念头,真要当官,我能继续留在政府办,那个平台当官更快。” “是,我知道你是男人。据说有人诱供,想要你什么,你没有答应。” “胡扯,我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兄弟,有人想要,不是因为 你有,是因为你的身份可以做,可以编啊!只要你说出来,就是不像。会有人帮你修复,帮你粉饰的,没有的补上,补不上的扔了。直到满意为止。” 这个女人,城府很深,估计在郑胜利那里学习不少。 “你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作为男人,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当官不当官不必刻意追求,命中没有,勉强得到,反而是祸殃。一个女人,照顾好家庭老公,做好本质工作就行。权利是春药,权利使人年轻魅力。当然,权利也会反噬,会把人变成鬼,美丽变成丑陋。” “你以为我不想吗?不想照顾好家庭,照顾好老公?做一个小女人?我连一个女人最起码的幸福都得不到,我为什么要当别人眼里的淑女。实话告诉你,我家男人那玩意不管用,但是他不愿意离婚,跪下来求我,说只要不离婚,我做什么他都不干涉,所以,你不必有负罪感。”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干嘛有负罪感? 一瓶啤酒灌下。得赶紧走,不能在和这个女人讨论多了,她在引领自己往膝下三寸去。你男人的管用不管用,干我球事。 “林镇长,啤酒不够劲,咱们干一瓶白酒。” “村民代表在街上巡逻,我必须去看看。” “林晓,你不是打电话问,谁在拉土吗?喝了酒,我告诉你。” “谁是拉土的幕后老板?” “喝酒!”柳红打开了一瓶白酒,倒进茶杯里。 “你先说,说了我就喝。” “你他妈的喝了这杯酒能毒死你?” “你再骂人,我把你扔到墙外面。” “哈哈哈----一会儿你把我扔到墙外面,记着,给我找一个男人,喝了酒,我更想做。” 林晓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下。 “说吧,谁是幕后老板?” “哈哈哈-------你太没有情调了,猴急猴急的,不要慌,待我酝酿一下情绪。”柳红干了一大口白酒。 顿时,面若桃花。 “一个名字需要多长时间的酝酿吗?你在耍我。” “对,姐今天晚上就是要耍你,把你耍的魂不附体,把你耍的灵魂出窍,把你耍的烂泥一堆。”红唇凑过来:“今晚,上我!” 第一百零五章男人很难 “我已经把酒喝完了。” “这里还有。”柳红迷离着眼睛说道。 再干一瓶,自己真的要成烂泥了,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诚意。 “不喝了,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算了。我不想知道那么多。”林晓欲擒故纵。 “这就对了,知道那么多干嘛?不知道更好,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或者你怕郑胜利,怕郑胜利知道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姐不为难你,这个给你。”柳红从包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打开,是一块黄灿灿的金砖。 金砖至少有一百克,价值数万。 “我不喜欢这个,你收起来吧!” “林晓,你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当官,不喜欢女人,不喜欢金子,你说,你喜欢什么,姐满足你。” “你喝多了。” 林晓站起来就走。 “站住,敢走出这个门一步,我让你后悔一辈子。”背后有丝帛撕裂的声音。 回头一看,见柳红的水红小褂散开,胸前一览无余,饱满傲挺,颤颤巍巍挑衅似的直冲林晓。 林晓脑袋一蒙,这个女人,骨子里就坏。真后悔刚才心一软,答应和她一起喝酒。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敢走出去,我立马喊人,你酒后要强暴我!我让你坐十年牢。” 真要是那样,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林晓警院毕业,对法律很是了解,在性侵案件中,大部分的男人被课以重刑,罪有应得。但也有很多的怨种,比如酒后女人很主动,嘿咻以后,女人基于各种原因后悔了,报警,罪案成立,违背妇女意志,或者妇女酒后没有明确意志,谁知道酒后风情万种的女人,那个是真,那个是假?此时是真,彼时又是假。 还有,两人正在忘情的时候,突然被人发现,为了证明自己是贞洁烈女,也称被强暴,罪名成立。 还有女人把情人叫到自己家里幽会,被丈夫或丈夫家人发现,也会称是被迫的。好了,又一个因爱牺牲的怨种产生了。 目前的情况,柳红真要豁出去报警,自己必定进去。即便没有体液等物证,即便是未遂,从轻发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一辈子也完了。 男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是弱者。 同样,刚才柳红骑在自己身上,欲行不轨,林晓要是报警,会是一个笑话,警察不会立案,别人会是你是精神病或者性取向紊乱,根本就不是男人。 所以,男人啊,关键时候要擦亮眼睛,管住自己的小弟弟。 林晓思考着对策。把手插进衣兜掏烟,同时打开了兜里手机的录音键。 点上烟,林晓淡定的说:“说吧,你什么条件?” “把这个收下,上我。”柳红好不廉耻的说。 “林晓故作一笑:“美人黄金,男人至爱,然后呢?” “然后你滚回去,以后再不插手六马的事。” “取土有你的股份?” “你不要多打听,以后亏不了你,今晚只是一个小甜头,以后想升官发财,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金银财宝女人少不了。” “柳主任,能不能把你衣服扣起来,我看见你的身子头晕。” “哈哈哈----你不是看见女人没有反映吗?” “你一下子把自己打开,我受不了,太主动了,我不习惯。我喜欢那种轻解罗裳、独上兰舟,风满楼,鸟啾啾,嘿咻嘿咻的那种。” “不愧是前县长的前秘书,够酸的。明说,是不是想野战?” “还是柳主任深解风情,你强迫我,我会抬不起头的。我喜欢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穿好你的衣服,咱们出去,这里不安全,说不定有人在外面偷听。” 柳红信了,把衣扣扣好,穿上蝙蝠衫。 “走吧。”柳红往外走。 “走吧,不送。”林晓要关门。 “你他妈的耍老娘,我叫人了!” “叫啊,叫破嗓子,人来的越多越好,我让他们听一出好戏。” 林晓掏出手机,把录音放了一段。 柳红的脸立即白了。 “林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算你有种,算你聪明。” “柳主任,对付你这样脸比城墙要厚的人,我不得不留一手,刚才我几乎要信你了,差一点上了你,真要是那样,后半生还不是随你摆布?” “好,咱们看谁笑道最后。” 柳红打开大门,上车,猛地一轰油门,车子从村委院子里开出,奔九岭的方向而去。 关上大门,回到屋里,柳红的一片白皙在脸前晃悠,不觉身子发热,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理解,理解。可惜自己不愿意做鬼。 那块金砖柳红带走了,大半个烧鸡和卤豆腐片还在桌上。 烧鸡无罪,豆腐无罪,方便面无罪。 掂起半个鸡子,又啃了起来,然后把豆腐片塞进嘴巴。 肚子里鼓胀,又打开一瓶啤酒。 酒足饭饱,把桌上清理一下,躺在沙发上迷糊一阵,一会儿还要上街巡逻。 手机响了,是吴曼。 “饭做好了,你过来吧!” “什么饭,做这么长时间?” “当然是好吃的。杀了一只鸡。” “你家的鸡子快被我吃完了。” “等春节的时候,我多买一些鸡仔养着,够你吃一年。” “我刚才吃过了,饱饱的。” “你在哪里吃的?” “刚才在代销店里买的方便面火腿肠、啤酒变蛋。” “那些东西能吃饱?” “太晚,不去了。” “是不是怕人看见?” “就是。’ “你心里没鬼,怕什么?”吴曼“嗤嗤”笑着说。 “我心里有鬼。色鬼、” “我不怕鬼,我能捉鬼。最擅长捉色鬼。” “哈哈哈-----” “快点过来,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真的不去了。” “你要是不来,我就给你送过去了。” 林晓想想,让吴曼来给自己送饭,一会儿还得把她送回去,要是发现这里烧鸡啤酒白酒一大堆,要好一番解释。柳红来了又走,不免令人起疑。女人都是醋坛子,吴曼会不会怀疑自己和柳红有一腿?要是那样,肯定会把自己划进柳红一伙,不再信任自己,当然以后的工作不会很配合。 想到这里,林晓走出村室。 第壹佰零六章纪委来人 来到几处固定的哨卡。六个哨卡只有三个人在,其余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看来,把农民组织起来真的困难。 溜达到吴曼家门口,吴曼家大门虚掩着,厨房里亮着灯。 往厨房里一看,见吴曼坐在矮凳上,孤零零的发呆。 林晓敲了一下房门。 “谁?”吴曼警觉的叫了一声。 “你就不怕有人突然进来,把你掳走了?” “想着你一会儿要过来,就没有上大门。” “本来我不想来了,见你家大门没有锁,就进来看看。” “你要是不来,我就等你一夜。” 吴曼起身,往锅里面捞,捞出一只烂熟快要散架的鸡子。 “我真的吃过了。” “再吃一点,不然对不起这只鸡,已经炖上两个多小时了。” 林晓喝了一点鸡汤,又吃了一个鸡腿。 今晚,吃的真饱。 “刚才我在几个固定的卡点看了一下,多数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防范作用。” “村民有的在田间干了一天的活儿,有的在附近打工,都很累,要他们一夜不睡觉,确实很难。” “要不,我给你点费用,凡是夜间值班的发补助。” “你哪里来的钱?”吴曼问。 “你不要管我哪里来的钱,你只管用,不够了我再给你。” “村里的事,让你个人垫钱,多不好意思。你整天在村里跑,够难为你了。” “没事,以后村里有了收入,再还我,要是没有收入就算了。” 林晓子在手机上给吴曼转过去一万块钱。 夜渐渐的深了,吴曼含情脉脉的望着林晓:“今晚不要走了,我一个人害怕。”吴曼蚊子一样的说。 “村室里没人,要是巡逻的村民发现情况,去村里汇报,找不到人怎么办?我走了。”林晓在吴曼的肩头拍拍。 吴曼的身子晃悠,险些栽进林晓的怀里。 林晓知道吴曼的心思,快步走过院子,一拉大门,大门从外面锁上了。 自己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把大门关牢,大门会自己锁上? 吴曼从后面跟过来,看到大门紧锁,以为是林晓锁上了。锁门,肯定有想法了。身子又往林晓身边靠。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死,有人把大门从外面锁了。” 吴曼一愣,赶紧把身子移开。 “你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从墙头上越过,一把明锁锁着。 把锁头拧开,推开门,把锁递给吴曼:“这是你家的锁吗?” “不是。这是新锁,那个王八孙的,是不是想要装赖,我明天就骂大街。” “骂大街是村妇的事,你是干部,不能骂街,别人会笑你的。为什么锁你家的门?” 其实林晓清楚,把两人锁进院子,要是林晓进了吴曼的堂屋,也会有锁头把房门锁了,有人要捉奸! “村里有几个赖皮,夜里不睡觉,专门盯着留守妇女的门窗。” “吴主任,你不要在家里睡了,去要好的邻居家里对付一晚。” 吴曼惊恐的看着林晓:“今晚对付过去了,明天晚上怎么办?” “要不,我给巫红说说,你暂时住在项目部。” “明天再说吧。” 林晓把柳红送到不远处的一个妇女家里。 在街上溜达了一阵,没有任何发现。林晓对村里的大街熟悉,对横七竖八的小胡同不熟悉,要是有人隐藏在胡同里,根本发现不了。 回到村室,林晓没有在屋里睡觉。抱着被子来到了房顶。 在房顶上睡到大天亮,没有发现异常。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寂静,没有人来拉土,也没有人来骚扰村民。 柳红也没有再来村子里。 巫红的项目进展顺利。 一切寂静的蹊跷,寂静的可怕,胡昌林还是没有消息。 这天,林晓在巫红的项目部里, 商讨升压站的选址建设问题,升压站要占地十多亩,暂时没有可以利用的建设用地,经过六马的村民代表讨论,同意征用村委会旁边的一块空地,那块空地以前有林场的房子,林场搬走以后,房屋多年没有修缮,眼看就要全部报废,但是土地性质是建设用地 。 作为回报,巫红给村里建一个敬老院。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把升压站的事情搞定,多建几间房子,还可以把公司搬过来,不用长期在 简易房里办公了。 接到党政办打来的电话,要林晓务必赶到镇里。 林晓以为又是开什么紧急会议,开上桑塔纳往镇里赶。 回到镇政府,见有两人在办公室门口等。 谷雨在陪着聊天。 打开办公室,把两人让进来,谷雨倒上水就出去了。 两人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是哪个单位的:“两位是?” 一个矮个子说道:“林镇长,我们是县纪委的,来这里向你了解点事情、” “哦!” 县纪委的,最近自己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啊,纪委亲自来单位了解情况,一般不会有大事情,要是大事情,就直接请到软包房里了。 “我们也是奉领导的命令过来,希望你实事求是的回答问题。” “放心吧,我林晓不会说瞎话。” 林晓坦荡的一笑,扔给一人一支烟。 “有人反映你长期占用服务企业的车辆,有没有这回事?” 原来是因为一辆破桑塔纳的事,林晓爽快的承认:“有,有这回事,诺,就在院子里,我刚才开着回来了。” “你知道不知道不能增加企业的负担,不得随意占用服务对象的车辆。” “当然知道了。这辆车是企业主动借给我的,我只来往于镇里和六马之间,全部用来服务企业的。” 另一人在记着笔录。 “用车加油怎么解决?” “我自己加油。” “车辆损坏了谁来负责修理?” “这辆车我开了不到一个月,还没有修理过。” “日常养护,车辆保险呢?” “没有养护过,保险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是以前交过的。” 矮个子纪委人员点上烟,没有想到林晓这么爽快的就承认借车的事情,以前办理过类似的案子,当事人都是百般抵赖,不愿意承认,借车一年的说成是几天,明明企业负责加油维修,甚至司机都是企业提供的,说成是自己负责平时的维护。当然,领导们借用企业的车都是豪车,有的其实就是企业送给领导的,说是借用好听点,减轻点责任。 高个子纪委人员下楼,在破桑塔纳前面拍照了几下又上来。 矮个纪委人员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捂住半幅,问道:“这个是你吗?” 照片模糊,但是能分辨出来就是本尊。 第一百零七章捕风捉影 “是,是我本人。”林晓说道。 “这个是谁?”纪委人员松开另半幅照片。 仔细辨认,是吴曼,吴曼神情娇羞,两眼迷离。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她是六马的妇女主任,风电项目在六马设,所以接触多一些,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普通的工作关系。” “不光是工作关系吧?我们已经掌握了铁的证据,你再狡辩没有一点意义。” “我怎么狡辩了?我是实事求是,不信你们去调查啊!咋了?男人就不能和女下属一起工作了?” “当然可以工作,但是你们之间已经超越了工作关系,在群众中影响极坏,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你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之所以没有通知你到纪委去,是给你认错的机会,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向领导汇报,到时候通知你单位,通知你的领导,去纪委说事去。你要相信我们纪委的办案能力,必要情况下我们可以采取措施的,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 林晓独自点上烟,想发火,想大声的呵斥。但苗慧就在隔壁房间,苗慧要是知道了事情原委,一定对自己有看法,不光是领导对下属的看法。 “两位领导,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照片,今天这个时代,做一个照片太容易了,我就和吴曼同框,违反了什么纪律?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随时都可以拍到我们在一起的镜头,这张照片说明我林晓作风扎实,深入基层,和群众打成一片,你们应该表扬我才对。” “林镇长,你知道我们的职责,收集你的丰功伟绩不是我们的责任,你要是觉得自己很楷模很优秀,可以去组织部自我推荐,东陵还真的缺优秀干部的典型。”年长的纪委人员不无嘲讽的说。 “我能看看照片的全部吗?” “当然可以,但是说明,看了照片,不算你主动交代问题。不算态度老实。” “我林晓就没有问题,主动交代什么?” 纪委人员把照片扔在桌子上。 林晓捡起来一看,背景是一片山林,自己满面疲惫,紧紧的抱着吴曼。 林晓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蓦然想起。不久前在山里寻找胡昌林,回来的时候,吴曼脚崴了,自己抱着她上山坡。 对,就是这个背景,就是这样的姿态。 是谁拍了照片? 上到山坡上以后,柳红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还把吴曼送回了家。 他妈的这是柳红在告自己,一定是那天晚上没有上她,她恼羞成怒才举报了自己。 恶毒啊!你柳红要是有本事拍一张床上的镜头? 林晓解释了一下照片当时的情形。 两个纪检将信将疑,不过这不是床上的镜头,不能硬说两人有问题。 ······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来到六马村,找到吴曼,说明了情况。 吴曼当即就火了,自己确实想和林晓上床,要是真有这事也不冤枉,林晓把自己从林子里抱出来,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自己愿意一身相许,林晓不要。总不能把屎盆子往林晓头上扣吧? “这是冤枉外面两个,六马村的原支部书记不见了,没有人来调查访问,你们倒是来查我们寻找的人,你们是什么干部,能不能说句公道话,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我随时能给你们提供一大片。我们之间没有事,你们随意调查。” 女纪检板着脸:“吴曼,你是村干部,知道纪律,村干部违反纪律一样要受到处理。” “你们 处理我好了,只要有证据。这是不怀好意的人诬告污蔑,他们想垄断六马黄土运输,私下把六马的一座山卖了,你们怎么不去查这些王八孙。” 吴曼也看出来照片的背景,想起那天柳红在路上,照片一定是柳红拍的,举报也是柳红干的。好你一个骚货,下三赖的东西,配兼任六马的支部书记?我一会儿就去镇里吆喝她! “吴曼,你要端正态度,我们已经调查过林晓了,林晓和你说的不一样啊!”女纪检咋胡道。 “林晓怎么说,他说和我上过床?你让他来和我对质,林晓要是能说清楚我下身的胎记,全村所有的男人都来,我吴曼奉陪到底。” 翻来覆去询问,吴曼一直不承认,到最后对两个纪检爆了出口。 看看没有什么收获,一男一女两纪检走了。 到了巫红处,巫红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借给林晓车子的事实,说那辆车子不值一万块钱,马上就要报废了。 吴曼随即给林晓打电话。 两个纪检刚从林晓的办公室里走。 “林晓,刚才县里来了两个纪检,非说咱们两个有男女关系,还说你都承认了,有这事吗?”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是有人诬告,别生气,当干部都是这样,你站的再直,影子永远是斜的,有人就会捕风捉影。” 林晓也在气头上,他害怕吴曼受不了这种窝囊气,撂挑子不干了。 “林晓,林镇长,我没有你那么高的境界,谁诬告我,我不答应,我非找到她问清楚不可,凭什么说咱们两个有男女关系,她说不清楚,我在大街上把她衣服扒了,看到底谁是骚货?” “不要胡来,纪委会调查清楚的,没有这种事,不会处理人,纪委会给我们正名的。” “狗屁,让纪委敲锣打鼓在六马吆喝吆喝,我吴曼和林晓没有男女关系,林晓没有上过我?此地无银三百两,柳红恶毒用心,她是在恶心咱们,热红薯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你不要管了,我这就找柳红去。” “你不要蛮干啊!” 吴曼挂了电话。 林晓知道吴曼的脾气,在政府院里,她敢打黄毛几个耳光,要是真的找到柳红,还不剥了她的衣服? 来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见柳红开着自己的私家车从外面进来,依然紧绷的牛仔裤,上身月白衬衫,脚步轻盈,胸前颤颤巍巍,马尾辫晃晃悠悠。 看你嚣张到几时,一会儿吴曼过来就有你好看的。 第一百零八章兴师动众 柳红抬头看见林晓在走廊上,屁股扭得更欢,气呼呼的去了党政办。 林晓回到办公室,泡上茶水,点燃香烟,和吴曼的事是柳红举报的。借用巫红的车一定也是她举报的。这个娘们,是一个蝎子。 借用服务对象的车是违纪的,县里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反面典型?要是那样,党政纪处分是少不了的,自己的副科级试用期一年,要是受了处分,肯定会延长试用期,副科级能不能按时转正都不一定。 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吴曼。 “柳红子在镇里吗?” “你真的来了?” “我肯定要来,我不光来了,还把俺娘家嫂子都叫来了,我今天必须问清楚,说不清楚就扒她衣服,我不写小字报,不背后捣鼓人,我大鸣大放的和她干。” 林晓心里发毛,真要是闹出来事情,自己夹在中间,颜面不好看啊!再说自己有把柄在纪委,纪委一定认为是自己操纵打击报复举报人,肯定会加重对自己的处理。 “柳红不在镇里,你不要来。” “她不在镇里,我也在镇里吆喝她。” “你走到哪里了?” “快到镇里了,俺娘家嫂子,娘家妹子最多半个小时后过来。” 挂了吴曼的电话,林晓叫上来谷雨:“你给柳红说,让她赶紧走,不要在镇里待?” “为什么?”谷雨不解的问。 “不要问为什么,你通知她就是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通知他?” “这个好人我让你落了。” “柳红要是不走怎么办?” “你只要通知到她,她走不走是她的事。” 谷雨大眼睛一咕噜:‘哦,我知道了,你和柳红有一腿 被你的另一个小女友发现了,她打上门来了。” “你胡扯什么?我要是和柳红有一腿不会自己直接通知她啊!” “好,我通知她,她要是说是谁让她走的,我就说是你。” 谷雨下楼了。不一会儿,见柳红慌慌张张的从党政办出来,开上自己的车子,一溜烟的出了镇政府。 柳红刚走没多久,吴曼骑着电瓶车气呼呼的来了。 林晓一直站在院子里,恐怕吴曼一进大门就吆喝。 “柳红呢?” “走,上去。”林晓严肃的说。 “你给我说柳红在哪里?” “上楼,上楼再说。” 吴曼跟着林晓来到二楼办公室,林晓“啪”的关上门。 “你真来了,你要是吆喝一嗓子,全镇都知道了,我的脸往哪里放?” “这不关你的事。” “咋会不关我的事。你一吆喝,就是咱们两个没事,别人也会往哪方面想。” “就这样便宜了那个骚货?她和郑胜利好谁不知道?不用小字报,全镇五万多人都清楚她是浪货,骚货,不要脸。” “知道是谁诬告就行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今天我找不到她。以后她要是敢往六马去,我把她的脸挠烂。” “喝点水,消消气。”林晓给吴曼端过去一杯水。 吴曼喝了半杯,突然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护着柳红,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 林晓嘴巴上的烟几乎掉了:“吴主任,你咋会这样想,我和柳红不共戴天,因为提拔的事,她恨死我了。” “哦,你这家伙隐藏的很深,什么不共戴天,我给你炖鸡子的那天晚上,你说你吃饱了,我闻见你嘴巴里有酒气,你喝酒了,在村室和柳红喝的酒,有人看见柳红去村委,在里面了好长时间,然后柳红气呼呼的开车走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村委会办事了。还说你们两个不共戴天,不共戴天能喝酒啊!柳红给你买的烧鸡啤酒方便面,不共戴天能那么可怜你,给你送吃的喝的,我给你炖了两个小时的鸡你都不去吃。” 咋解释呢? “真没有,那天晚上我们说拉土的事,说崩了,所以她才气呼呼的走了。听我的,柳红举报,主要是针对我,纪委除了问咱们两个的事,还问我借巫红车的事,开企业的车是违纪,你要是一闹腾,纪委会从重处理我,说不定把我开除了,以后我再去六马就是一个打工仔,在巫红的公司挖基座的。” 吴曼将信将疑。 有人在楼下热闹,吴曼出门一看,娘家嫂子开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上五六个妇女。一个个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一把火就能点燃。 “都是你叫来的人?”林晓问。 “是啊!” “让她们赶紧走,不要在镇里叫嚷。”幸亏到了下班的时间,镇里没有几个人,要不肯定会有人打听。 “她们大老远的来了,不能白跑一趟,总得吆喝两声吧?” “一声都不能吆喝。” “我太亏了,没有的事,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当干部就得学会吃亏。” “其他的亏我可以吃,但是这个亏我不吃。你要是不想让我吆喝也可以,改天你给我补上。” “补上什么?” “柳红诬告的事,只有实实在在的做了,我才不觉得亏,心里才平衡。”吴曼偷偷看着林晓说。 这娘们,什么时候了,想着真办事,办真事。“赶紧回去,一会儿天黑了。” “我兴师动众把娘家人叫来,就这样悄悄的回去?” “我给你转五百块钱,你带他们去街里吃顿饭,然后回去,就说没事了。” “我不要你的钱。” “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嫂子们吃饭的。” 吴曼终于下楼,领着几个妇女出了镇政府。 林晓从楼上下来,盘算着在哪里吃点饭。 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镇纪检室的门开了,张威气呼呼的从里面出来,边走边大声叫嚷:“何书记,你给某些人捎个信,我张威什么都不怕,给我玩这一套。我张威是经手了那些账目,但是钱花哪里去了,某些人清清楚楚,他不仁,不要怪我张威不义------” 何书记是镇纪委书记何鹏,在查计生办的账。 “老张,不要瞎胡想,这是履行程序,最近县里开展执法执纪大检查,前几年的账目都要检查,不光是咱们九岭,以前账目不规范,通过检查以后规范起来。” “球,你以为我老张是三岁的小孩,你们玩的什么,镇里明眼人都清楚。我老张不吃这一套,玩真的,不一定谁先进去!”张威气呼呼的说。 第一百零九章夜宴 张威在院子里吆喝了一阵。都下班了,院子里没有人。就是没有在办公室的,也闭门不出,都知道老张在吆喝什么,小字报的事,郑胜利和柳红背地里调查了好久,开始打击报复了,镇里多数人都不想参与这些是非,所以离张威远远的。张威吆喝一阵,估计又该找酒摊了,都躲着他。 林晓赶紧上楼,关上房门。 张威吆喝了一阵,骑上摩托车走了。 何鹏和一个纪检干事也走了。 不知道吴曼她们在哪里,会不会继续找事,打过去电话:“你们在哪里吃饭?” “哪里都没有吃饭,我准备回六马。” ‘没有管你嫂子们吃饭?” “她们都有孩子,急着回家,每人发了五十块钱,屁颠屁颠 的回去了。” “再有这事,你嫂子们还会第一个冲上去的,跑一趟给五十块钱,值!”林晓笑着说。 “屁,你想天天有人举报我作风有问题啊?你在哪里?” “在镇里。” “没有地方吃饭了吧?出来吧,我请你吃饭,你的钱,还剩二百,够咱们今晚吃的。”吴曼说。 “赶紧回去吧,晚上还要组织村民巡逻。” “没蛋子货,下一次纪委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你上过我的床,白天装模作样的在村里工作,夜里跳墙进我家,不光去我家,还去过村里的留守妇女、寡妇家里。” 吴曼说完,挂了电话。 林晓愣愣的,虽然知道吴曼不会诬害他,但这话够狠毒的。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不可能的,你不沾花惹草,花花草草扑面而来,谁能躲得过? 手机又响,是巫红。 巫红让林晓去项目部一趟,有事情商量。 “我还没有吃饭。” “我想吃什么,这里有。’ “村里的妇女主任吴曼也没有吃饭,刚才叫我,正不知道往哪里吃。一会儿我们两个过去。” “好。” 挂了巫红的电话,又给吴曼打过去:“吴主任,我请你吃饭。” “去哪里?”吴曼欣喜的问。 “巫红早就想请你吃饭,让我作陪。” “是巫红请你吃饭的吧?我不去 ” “去吧,最近巫红帮村里不少工作,你是村里干部,应该去说句感谢话。” 吴曼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林开上车子,买了镇里最好的烟酒。 在半道上遇见吴曼。 “一会儿过去啊,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林晓在车上叫到。 “你们半夜幽会喝小酒的,我去了当电灯泡,不去。” “你要是不去,我们去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睡你家的床,让左邻右舍都不安生,早上起来都戳你的脊梁骨。” 吴曼一笑:“你赶紧前面走,不要和我一块,村民见了,该嚼舌头了。 林晓加大油门,到项目部外面等着。 吴曼从后面过来了,林晓把烟酒交给吴曼:‘这个你提上,就说是你买的。” “不愧是镇里领导,哄女人有一套。” “我要是不会哄,巫红会给村里修路,会建敬老院?” 吴曼把电瓶车停下,拍项目部的大门。 巫红从里面出来,接过烟酒:“吴主任,来六马这么长时间,你们对我帮助这么大,我还没有登门拜访,你还拿来烟酒。” “村里最近事情多,早就没有来项目部了,不知道有没有要村里做的事。’ 两人说说笑笑,相互拉着手进屋,情同姐妹。 停好车子,林晓进屋。 “巫总,今天晚上准备什么好吃的?” “你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有准备。前天,一个工人在山里抓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没有舍得吃,你们来了正好,今晚吃野味。只是不知道做的可口不?” “林镇长,听说你会做饭,我们姐俩能不能尝尝你的手艺,让我等草民也享受一下当官的服务。”吴曼说。 “好,你们两个聊,我去厨房准备。” 推开厨房的门,见里面一个漂亮的女人晃动着身子在切菜。 女人回头,是梁淑丽。 梁淑丽一笑:“林镇长,欢迎大驾光临。” “你一直在这里啊?婚姻介绍所不干了。” “你说的,我是挂羊头卖狗肉,暂时委托一个小妹照顾着,不准备干了,年龄大了,该给我自己介绍个对象了。” “你那里那么多的老头,一抓一大把,一个老头陪一晚,能陪你到永远。” “滚你的蛋,你以为现在的老头都那么好糊弄?都是又奸又滑又好色,还要经常给六扇门的主儿打点。巫总来咱们这里投资,把我捎过来了。算起来我是你们的恩人,把巫总介绍给你, 你们两个好上了,有了这个项目。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林镇长以后要经常来看看我。” “老太太现在好吗?” “还算好吧,我真的给她找了一个老头,有了老头,老太太稳定多了,不再想着去上访了。” “男人很治愈,尤其是老太太,你做了这么多年婚姻介绍所就没有看透老太太的心思。” “谁有你你鬼能鬼能的。” 见水盆里放着拔毛去皮的野鸡野兔,林晓问道:“怎么吃?” “你是大厨,你看着办,我给你帮厨。” “野鸡和五花肉一起煲汤。野兔红烧。” “当然好了。” 脱去外衣,系上围裙,围裙的带子在背后,林晓系了几下没有系上,说道:“梁总,帮我系上。” “不要叫梁总了,以后我在这里是服务员。” 梁淑丽站起来,捏住围裙的带子,在背后抱住了林晓。 “ 我让你系围裙的带子,你往哪里摸。‘ “我不是还没有找到带子吗?” 两团柔软碾压脊背:“这里什么都好,巫总待我很好,就是缺男人。让我抱抱。” “外面有人。” 梁淑丽越抱越紧。 林晓赶紧挣扎开:“你疯了,要是被巫总看见会开除了你。” 梁淑丽嘻嘻一笑:“她才不会开除我,我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怕我胡说。林镇长,你用了啥手段,把巫总迷得魂三倒四,听说你要来,眼睛放光彩,像小姑娘会情郎一样。” “我经常来这里,没有见她眼睛多么光彩。’ “一会儿,咱们把她灌醉,你看她的眼睛里有没有光彩。巫总在这荒山野岭几个月,和男人一样的干活,一样的爬山,她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是男人,一个长期没有男人滋润的女人,看见男人的目光不一样,我看巫总是干旱许久,你是来给企业服务的,老总的需要就是你们官员的努力方向,我看今晚你不要走了, 咱们一会儿一起伺候巫总,服务到家,让她过把瘾、” “三P啊?” 第一百一十章五人小组会议 梁淑丽眼睛猎食的猫一样:‘咋了,不敢。” “赶紧做饭。” 林晓把野鸡配上五花肉下锅。野兔汆了一下,倒入黄豆酱,葱姜蒜等料酒等调料,翻炒一阵,加水,慢炖。 梁淑丽洗好了青菜。凉拌一下,成了。 “端上去吧!”林晓说。 “巫总和吴曼在说事,两人交谈甚欢。鸡子和野兔要好一阵才熟,野味配山菌最好,咱们去外面挖一些山珍下锅。” “天都黑了,往哪里挖山菌。” “打着手电,能挖到的。” 林晓犹豫,野鸡配山菌确实好,不过,看梁淑丽的神情,到了山里,肯定有想法。 “我又不会吃了你,走吧。” 见林晓迟迟不动,梁淑丽过来:“到外面,我让你吃一顿快餐,免费,味道好极了。” 梁淑丽“嗤嗤”笑。突然撩起自己的衣服。 里面竟然是真空!她一定是听说林晓要来,做了准备。 林晓解开围裙,说道:“我去洗洗手。” 来到客厅,两个女人确实交谈甚欢,巫红说了下一步在村里的投资,展望未来,幸福满满。 “林镇长,菜做好了?”巫红问。 “凉菜做好了,鸡子和野兔要等一会儿。” “把凉菜端过来,我和吴主任先干两杯。” 林晓在外面吆喝:“梁总,上凉菜。” 梁淑丽不高兴的端着凉菜进来。狠狠的剜了林晓一眼。 巫红掂出来自己的台子酒,三女一男,觥筹交错,不一会儿都面红耳赤。 席间,巫红把林晓叫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今天下午纪委来调查用车的事,对你影响大不大?” “我是给你服务的,又不是豪车,最多给一个警告处分。” “镇里是不是很复杂?有人举报你了。” “可能吧,他们是看我最近太舒服了,有点眼红,没事,这不关项目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刚才我想了,这辆车卖给你,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明显低于市场价,还会有人做文章。” “那就两万,你打公司账户上两万块钱。”巫红递给林晓一个袋子:“这里面三万现金,你打回来两万,剩一万零花。” “我有钱,上一次你给我的太多了,我几乎没有动,还有那套别墅,我都没有去看过。”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了,官场不好混,到处都是眼睛,给你钱你也不敢花。” “所以我不需要钱。” “没事就好,走吧,再喝几杯,给你压压惊。” 四人喝了三瓶台子,几乎都醉了。吴曼没有回家,睡在了项目部。 ······ 柳红好几天没有去镇里上班,也没有去六马。 郑胜利几次找她都没有见面。于是打电话过去。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身子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到底出什么事了?”郑胜利知道柳红,真要是身子不舒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有两次柳红说可能是怀孕了,郑胜利吓的菊花紧,一检查不是。 柳红吞吞吐吐的说了举报林晓和吴曼的事,并说吴曼已经知道了是谁举报的, 要去镇里扒她的衣服,所以才不敢去上班。 郑胜利气的,真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家伙,匿名举报你做好啊,怎么一下就让人看出来了。思考一下说:“六马的支部书记你不要兼任了,在家里歇息一阵,我帮你处理了。以后不准擅自行动,尤其是往纪委捅的事,搞不好引火烧身。’ “高速公路上拉土的事不做了?” “暂时不做,高县长过问这事了,不知道是谁捅到县长哪里了。你呀,给你安排好好的活儿,咋就干成这样,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原来答应分给我们好多钱的,钱不要了?” “能平稳的把这事按住就不错了,不要再想钱的事。胡昌林失踪,警察介入了,在秘密调查。” ······ 东陵县委常委会议室,五人议事小组正就最近的工作进行研究梳理。 所谓的五人小组,包括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这几个人研究的事项,在提交常委会讨论通过。 副书记,组织部长分别汇报了近期上级要求的重大事项。 纪委书记最后汇报,通报了几起需要传达到县团级的内部反腐文件,以及省市反腐动态。 尹二民一直抽烟,近期的防腐压力越来越大,看来高层不是一阵风,反腐要常抓不懈,达到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最终目的。 县委书记是廉政建设的第一责任人,要管好下属,管好身边的人。可是自己身子也不干净啊!混迹官场多年,每一次的提拔升迁,无不是金钱开路。再过几年,自己年龄就到站了,此时不多捞取,退休以后,谁还会看上他这个糟老头子? 县委书记在地方上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可以说,除了调动不了军队,无论是行政司法,还是经济文化,县委书记一言九鼎,因此这么多年聚敛了不少财富。反腐的风越刮越紧,周边的不断有同行进去,他尹二民有时候夜里做噩梦。 纪委书记见尹二民不说话,一直往下说,最后是牵涉到几起违纪案件。汇报了案情,汇报了纪委的处理意见,都没有不同意见。 最后一起是九岭镇的副镇长林晓的违纪问题,林晓以工作为名,长期占用服务企业的车辆,在群众中造成很坏影响。 纪委的意见是党内严重警告,免职处理。 之所以是这样严重的处理,事前,纪委书记征求过郑胜利的意见,郑胜利把林晓说的狗屁不是,工作散漫,顶撞领导,打架斗殴,和村里女干部不清不楚等等。 之所以没有说林晓和吴曼的事,是查无实据。 纪委书记知道尹二民对林晓不感冒,本来把他发配下去了,谁知道这小子一屁黑马杀出来,成了副镇长。借这次机会,再把他按下去。 尹二民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说道:“同意纪委的意见,反腐,要从群众身边抓起,特别要抓危害群众利益的害群之马,苍蝇虽小,群众最反感。小案不小,要作为典型案例通报全县,震慑一方,切实起到警示作用。” 第一百一十一章重回政府办 “我有不同意见,我知道这个林晓,九岭镇的风电项目就是他招商过来的,在招商签约会议上,我明确安排过,林晓作为引资人,要全程为企业做好服务,纪委的调查也清楚,林晓借用的这辆车,主要用于乡镇和项目之间奔波,虽然纪律不允许,但情有可原,也在情理之间,一辆破桑塔纳,不是豪车。要是免了林晓的副镇长,他在九岭没法呆了,跟着我吧,让他回政府办。”县长高颖说。 尹二民愣了一下,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县长这样帮他说话。现在反腐的风声紧,他不想和县长闹翻,再说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也不值得,便没有再说话。 纪委书记也是千年狐狸,见两个主要领导意见不一致,没有追问究竟怎样处理。 “都说完了吗?”尹二民问。 “都汇报完了。” “散会吧!” ······ 对林晓的处理不了了之。 五人小组以后的第二天,高颖让白亮通知林晓来政府办上班。 白亮迷糊了好久,没有明白高颖是什么意思,让林晓重新回政府办,他现在是副科级了,回到政府办怎么安排?几个副主任齐刷刷的,科室主任也满当当的,林晓回来咋使用?是副主任还是科室主任?再说,科级干部调动要有组织部的文件啊!没有文件,是借调吗?借调干部是没有职务的,一个科级干部,借调到政府办,没有职务,一般人是不愿意干的。 白亮没有敢问,给东陵镇党政办打电话,说是借调林晓到政府办上班。 林晓接到通知,一万个不愿意,巫红的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六马村拉土的事情没有解决,胡昌林还没有找到,把自己调离东九岭镇,这一定是郑胜利的注意,郑胜利嫌自己碍手碍脚。 林晓来到苗慧的办公室,说道:“政府办要把借调我,你知道不?” ”什么时候的事?“ “刚接到的通知。” “我不知道,没有人通知我。” “一定是有人使坏,嫌我在九岭镇碍事。” “政府办是全县的核心机构,你在那里呆过,业务熟悉,去那里不正好吗,给你公布职务了没有?” “没有。慧,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斗不过郑胜利,会吃他的亏。” “工作又不是打架,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你考虑清楚,要是不愿意去,就给政府办回话。不过,我想郑胜利不会那么大的能耐,把你捣鼓到政府办,真要是他捣鼓你,会把你捣鼓到一个清闲不起眼的单位。” “你说我是走还是不走?”林晓点上烟说。 “我的意见你走,前几天我听说纪委来调查你了,你这家伙守口如瓶,不给我汇报。是信不过我?” 林晓一笑:“有人举报我和吴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给你汇报了,怕你有想法。” “哼,你小子在九岭桃花运不断,镇里女干部看见你恨不得咬一口,你和吴曼有没有事,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那回事。” “算了,我不是纪委,你没有必要指天发誓。政府办借调你,我的意见你去吧,九岭有人盯上你了,最近镇里不安宁,你平时大大咧咧,不遵守纪律,搞不好还会有人举报你,要是有了确凿的实施,你就完了,彻底的完了。” “既然这样,明天我去县政府办看看,要是不合意,我还回来。” “县政府不是私营企业,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抄老板的鱿鱼,到了那里好好干,高颖县长挺器重你的。” “你那里看出来她器重我?”林晓担心苗慧知道了高颖微服私访被蛇咬的事情。 “欢迎巫红的酒会上,高县长让你坐到她的旁边,我就看出来了,她的眼神很欣赏你。” 女人,真的是敏感。 ······ 林晓穿戴整齐,西装革履,再一次走进县政府办。 政府办的同事知道林晓又回来,过来热情的打招呼,林晓一一的发华子烟。 政府办最近没有进人,林晓原来的办公桌空着,潘彤彤给收拾了一下,林晓又坐那里了,被撬的抽屉依然开着。在窗户前面, 可以看见那棵玉兰树,秋季了,玉兰树依然绿油油的,枝叶茂盛。 “林主任,去九岭一段时间,感觉你黑了,廋了,但是成熟多了。”潘彤彤说。 “潘姐,你不要叫我什么主任,我是借调过来的,编外人员,来给你当兵的,有事请吩咐。” “你是副镇长,副镇长来政府办,怎么着也得给安排个科室主任吧!以后叫你主任要痛快的答应。” “不敢,谁知道把我调回来是福是祸?以后向你学习,抹桌子扫地,不问人间是非。” “到政府办了,你想跳出三界外,不可能。见过白主任没有?” “没有,我见他干嘛?” “他主持日常工作,你回来了,应该给他报个到。” “好吧,我去,在这里,只能练就舔功。” 敲敲白亮的门,白亮在,推门进去,递上华子烟。 白亮依然笑眯眯的,通知林晓回来是县长直接安排,白亮搞不清楚高颖把林晓调回来的目的,是不是要重新启用他当秘书,这不符合官场规则,哪有后任把前任已经发配走的秘书再要回来的,就像犯了错误的女人,别人不要,你当做宝一样的寻回来,膈应人。 在没有清楚高颖心思之前,对这家伙还是好一点,至少表面上对他好一点。 “白主任,我又回来了。” 白亮点上烟,说道:“回来了好啊,当初我就说,在基层锻炼不会错,这不,你下乡大半年,回来副科级有了,基层的工作经历也有了。当初把你放到九岭,你肯定对我有想法,现在想通了吧?哥不会害你的。” 林晓真想对面前白净的脸上挥去一拳,娘的,当初把我撵到九岭,肯定是你的坏主意。我去九岭,副科级是捡漏拾的,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不是我林晓命硬,恐怕这一辈子就老死九岭了。 嘴上却是说道:“谢谢白主任关照。白主任,把我弄回来,准备给我安排什么活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接风宴 白亮沉思一会儿,说道:“你先在秘书科吧,业务你熟悉。” 回到大办公室,点上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让自己重新会秘书科,等于没有按照副科级待遇安排,秘书科上面有科长,他这个借调人员以后要听秘书科长的,还是普通一员,一切照旧。 下午下班的时候,潘彤彤说:‘林晓,晚上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科室的人聚聚,你走的时候没有给你送行,你回来了,说什么得安排一下,给你接风。” “潘姐,我灰溜溜的回来,哪里值得安排,又不是什么大事喜事,值得庆贺的。” “反正已经安排过了,金才大酒店,你去还是不去。” “潘姐,这怎么能让你安排呢?既然都安排好了,所有的费用是我的,今晚咱们科室的痛饮一场。” “不花你姐的钱,我给金才大酒店的前台经理何晶晶说了,酒店送咱们秘书科一桌酒宴。每年政府办在他们哪里消费多少?送咱们一桌应该的。” “这不是白吃白拿吗?” “咋会是白吃白拿,金才酒店要不是有政府的生意撑着,会这么火红,吃他是应该的。” 林晓拉着秘书科长赵武等人来到金才大酒店。今天是周末,上了一周的班,都想放松放松。 看看桌上普通的饭菜,一般的酒水,林晓对服务员说:“让你们经理过来。” 不一会儿何晶晶上来,见是林晓,笑盈盈的说道:“原来是酒店的前驸马,失敬失敬,有什么指示。” “酒水给我换了,换成最好的酒水。” 何晶晶弯下腰,轻声说:“是真要?” “真要!不差钱!”林晓大声说。 其余人“哈哈”大笑,两人是在演小品吗? “好,在我最高权限内给你安排好。” 酒水送来,是本地的高档酒,二百多块钱一瓶,何晶晶不傻,酒店最高档的酒几千块一瓶,这帮家伙喝了,没有人结账,会扣发她的工资的,送来几瓶普通的酒,何晶晶还能负担得起。 酒会是赵武主持,今天来的全部是秘书科的人,没有请副主任或更高级别的领导,请他们也不一定会来。 赵武先干了一杯,说了祝酒词,无非是欢迎欢迎再欢迎等等。 接着推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各自逐渐显出了原型,开始说工作上的事,发牢骚的,骂娘的,沉默不语的。 林晓再次回来,其实对他们是潜在的威胁,林晓的才干都清楚,无论文采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缺点就是一根筋,脾气倔。他现在是副科级,可以随时安排为政府办副主任,或者是科室主任。 赵武当秘书科长几年了,秘书科是大杂烩,每天脑袋里要装好多问题,不光是工作上的, 还有生活上的,哪个副县长老爹老娘有病,那个头儿的血压高了,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都要操心,几年下来,还是一个副科级的秘书科长,下一步要是当不上政府办副主任,就不可能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林晓是副科级,虽然资历浅,但随时都有加塞的可能。 其他的秘书,也比林晓资格老,都等着赵武提拔了,自己能前进一步,林晓是副镇长,最有可能的是回来当一个科室主任,就是说,赵武提拔了,林晓当秘书科长,以后还是没有他们的米。 “林晓。走一个,欢迎你再次归来。”赵武说。 林晓端起酒杯:“感谢赵主任对我多年的关照,以后还在您麾下,指哪打哪。” 赵武舒服的一笑,以前林晓给汤健当秘书的时候,赵武要看林晓的眼色,现在把林晓又安排到自己手下,不是县长秘书了,自然就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林晓干了。 赵武喝了一点点。 “林镇长,听说在九岭你攀上了一个富婆,啥时候让我们见见,沾沾富婆的财气,能少奋斗几年。” “那要看你腰里的玩意够不够分量。想见富婆容易,你喝三杯,一会儿我给你找一个富婆,你小子舔吧!” 那家伙闹了一个大红脸,连喝三大杯,估计要钻桌子下面了。 林晓反感有人说他傍上了富婆。妈的,我是招商招回来的,给东陵县投资几个亿,有本事你们也召回来一个富婆? “喝酒,喝酒,林镇长,你走的时候我们欠你一场送行酒,今晚是全体同事的心情,图个痛快,图个感情,不说不愉快的事。” 酒喝的差不多了,一个小子说道:“酒店新开了演唱中心,林镇长,请弟兄们去体验一下?” “好,只要弟兄们高兴,今晚我全包。但是说明,唱歌是素的,谁想吃荤自己找,我林晓不负责。” “还找什么?彤彤姐在此,免费供应。” “去,我要回家了,你们自己去。” 从餐厅出来,林晓去吧台结账。其余的人去演唱中心。 一共消费了不到一千块钱,林晓拿出银行卡。 “林镇长,何经理安排过,你们这一桌免单。”收银说。 “我的钱扎手吗?给何经理说,心情我领了,谢谢她的安排。” 结完账,林晓也往演唱中心去。 刚进门,见赵武几人猫见老鼠一样从里面跑出来。 林晓拦住一个小子,问道:“咋了,不玩了?” “你进去看。’那小子也跑走了。 走进演唱中心,迎面看见高颖,高颖在一间包房前站着,眼睛望着这里,想是在等人。 正准备退回来,高颖瞅见了林晓,一挥手:“过来!” 林晓颠颠的跑过去:“高县长,您有客人?” “有!你不要走,一会儿和我一起陪客人。” 得了,想潇洒一回,被县长抓个正着,还被强召陪客。 “高,高县长,我喝了一点酒,客人不介意吧?” “我们也是刚喝过。” “我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东西?” “不需准备,你把脸洗净就行。” 林晓想问哪里的客人,但这是歌厅,肯定是高颖的私客,就没有敢问。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气质优雅的妇人,看不出实际年龄,四十,五十或者六十。妇人保养得体,面孔白嫩,身材匀称,衣着虽然朴素,但是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凛然。 她,不是普通的客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贵宾 高颖忙迎上去。 “穆大姐!您走好。”高颖搀扶着妇人。 林晓赶紧推开包房的门,见里面空无一人,茶几上放着水果,红酒。 两人进到包房,林晓不知道是走是留。看来,今天晚上高颖是请来了一位贵宾,没有其他人作陪,连白亮也没有带,一定是比较私密的客人,或者是应客人的要求,不见其他官员或商人。 “小林,打开酒。”高颖说。 妇人看看林晓。 高颖忙解释:“这是办公室的秘书,林晓,放心大姐,他不是外人。” 妇人一笑,伸出手,林晓赶紧上前,双手捧住妇人的手晃了两下。想说句什么,忽然没词了,这个妇人的年龄,是叫大姐呢?还是该叫阿姨! “小林,你好!” “穆-------” “叫大姐。”高颖在一旁说。 “穆大姐好。” “哦,好好,小林,今年多大年龄了?”穆大姐问。 “26.” “多好的年纪。我真是老了,真的老了,看到他们年轻一代,恍然如梦,我二十六岁的时候刚从学校毕业,什么都不懂。” “大姐,您上大学之前,可是当过几年的知青,广阔天地里已经奋斗几年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幸福啊,我二十六岁,一无所有,到单位报到的时候,单位发了一个暖水瓶,一条毛巾,一个月工资不到一百块。” 林晓倒上红酒,端到两人面前。打开音响,放出舒缓的音乐。然后侍立在角落里。 “大姐,您喝点红酒,红酒能助眠。” “我好长时间不喝酒了,喝一点吧,要不真的睡不着。我失眠好多年了。” 两人窃窃私语,偶尔发出笑声。林晓趁机把一块口香糖放进嘴里,今晚喝酒了,喝的还是低档酒,肯定很难闻。 一杯酒后,高颖说:“小林,放几首老歌曲,让穆大姐一展歌喉。穆大姐当年也是明星啊。” “好吧,我唱几首,肯定是大不如前了。” 老歌曲不多,林晓点出来,穆大姐几乎每一首都会唱,而且唱的有滋有味。 穆大姐放下话筒,林晓赶紧递过去茶水。 “小林,你坐下,不要一直站在那里,别人以为是现在给我安排的小牛呢!”穆大姐爽朗的笑道。 小牛? 哦,是牛郎!现在是叫我当牛郎的? 林晓在茶几一旁坐了,倒酒添茶。 渐渐的穆大姐的脸红润起来。 “小林,你邀请大姐跳一曲,我给你们伴唱。” 林晓站起来,做出邀请的动作。穆大姐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拦住林晓的腰。 音乐声起。穆大姐轻轻晃动身子。 林晓的脚步僵硬,穆大姐的脚步轻盈,把林晓带的也轻松起来,不一会儿两人踩着鼓点,慢慢进入状态。 摇摆的时候,穆大姐偶尔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被音乐迷醉了,还是陶醉在舞步里。 一曲没有结束,高颖借机去了厕所。 穆大姐的脚步放缓了,身子不自觉的靠近林晓的胸怀。 男人的气息很迷醉。林晓是少女杀手,更不要说中老年妇女了、 舞曲结束,坐回到沙发上,穆大姐主动端起酒杯:“小林,干一杯。” 林晓赶紧举杯。 本以为穆大姐只是象征性的喝一点点,谁知道她一口干了。 林晓赶紧干杯。 红酒不是这样喝的,要一点点的轻嘬,才显得有情调,有品位,大姐这样喝酒,是高兴了。 喝了酒,穆大姐问了林晓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林晓如实回答。 “在乡镇工作好啊,我在农村了几年了,在城里工作了几十年,现在想来,还是怀念在农村的日子,农民纯朴,广阔天地里一片绿莹莹,一片金灿灿,再不好的心情,在里面奔跑一阵,徜徉一阵,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大姐有时间常来走走,现在的农村更漂亮,道路硬化了、宽了,街道上通了路灯,好多农民都盖起来了小洋楼。” “再过两年,等我彻底的退休了,就来这里常住。今天,你们的县长带着我走了不少地方,爬山坐船,在农家院里吃饭,真好,就是有点累。” 高颖从卫生间里出来,穆大姐说:‘走吧,你说的,在这里坐一会儿。酒也喝了,歌也唱了,舞也跳了。该回房休息。’ “再坐一会儿嘛,大姐,天还早着哩。” “今天有点累了,我腰有点不好,还失眠,回去早点休息,你忙了一礼拜,也回去早点休息。” “大姐,小林会按摩,要不让他试试,给您按一下腰,效果很好。” 穆大姐看了一样高颖:“你的秘书是全能啊,怪不得你越来越滋润了。” “穆大姐,我从乡镇刚到政府办,之前在政府办跟着原县长汤健。”林啸解释,怕穆大姐有误会。 出来演唱中心,外面是旖旎的灯光。在酒店的后面,是别墅区,别墅区绿树掩映,只有地灯开着,小树林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林子里昏暗,草丛里一条条小径通向一个个小别墅。 林晓轻轻的扶着穆大姐,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这个酒店设计的不错,要是在城市,这个老板发大了。还是小城市好。” “穆大姐,要不咱们在外面走走。” “我在外面走可以,你不行,你是这里的县长,会有很多人关注你,有人会说你腐败,住高档酒店,回房间吧!” 来到小别墅,别墅里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两个次卧。 穆大姐进了主卧。 高颖说:‘一会儿你给大姐按按腰,轻一点。’ “高县长,你放心,我会。” 穆大姐换上睡衣。 林晓进去轻轻的按压,不一会儿,大姐睡去。 林晓不敢多打扰,出来,见高颖在客厅里。 “大姐睡了。”林晓说。 高颖一笑:“这么快,还说睡不着,失眠。你用了什么手法?” “大姐是喝酒了,所以很快入睡了。” “你回去吧。” “高县长,你在哪里休息?” “我就在这个房间,陪着大姐。” “明天怎么安排?我要不要来?” “明天再说。有事了我会叫你。” 出了别墅,找到自己的车。忽然想到,今晚住哪里? 县城没有房子,巫红给的那套别墅他不想去,和邓琪住隔壁,那个浪货要是经常带回去小白脸,看见会生气。 点上烟,慢悠悠的吸着。 地一百一十四章老城区的爆炸 在酒店里登记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 高颖没有再叫林晓。 退了房间,林晓在老城区里租了一间房子,买了必须的家居物品,以后就有一个窝了。 日子平淡的过去,天气越来越冷。 这天凌晨,林晓还在睡梦里,猛然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感觉房子都在震动。 一骨碌爬起来,跑到街上。 大街上已经有和他一样跑出来的人,相互打听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远处的十字街,一团火光。 是那里爆炸了! 林晓飞奔过去,见十多米高的火焰里。一辆公交车露出丑陋的轮廓。 好几个人试图靠近,但是火势太大,十几米外都感到炙热,根本接近不了车辆。 距离车辆十多米,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在蠕动,林晓跑过去,是一个人,那人浑身黑乎乎的,面目全非。 “这里有人!”林晓叫了一声。 跑过来几个人,看到黑乎乎的身子,都不敢动。 “你叫什么名字?咋回事?”有人问道。 黑乎乎的人嘴里呜呜啦啦,不知道说的什么。 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许多人,看到依然在燃烧的 车辆,有人哭着往里面冲,被人死死拉住。 现场混乱一片,焦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林晓看看手机,差五分不到四点。 消防车和救护车怪叫着飞驰过来。 高压水枪往车上喷洒。 救护车拉着地上那个烧的黑乎乎的人走了。 又有救护车过来。 又有消防车过来。 火势渐渐的小了。 林晓打听了一下,那几个哭的昏天黑地试图往车里冲的人,他们的家人在车上。 这是一辆发省城的早班车,每天早上四点从县城十字街出发,下午返回。 车上的人多是去省城服装批发市场进货的。 不远处是县里的服装市场,商户多在市场里住,凌晨起来去进货。 有警察过来了,拉起了警戒绳。 天色微亮,更多的人聚集在十字架,现场乱哄哄。 在人群里,林晓看见了高颖,高颖在白亮等人的簇拥下在警械绳子附近。 林晓跑过去,高颖在对一个副局长发火。 公安局长李勋一直联系不上,副局长手忙脚乱。 高颖直接对几个警种下命令。 巡特警和派出所维护现场秩序,交警对通往十字街的人员车辆实行交通管制,刑警勘察现场。 现场秩序逐步恢复以后,一辆警车鸣着警笛飞驰过来。 车上下来的是公安局长李勋,李勋睡眼惺忪,肯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警察们为李勋让开道路,李勋围着公交车的骷髅架子转了一圈,询问了情况,然后戴上墨镜,点上烟。 太阳已经升起,高颖等人来到附近一个社区的办公室。 现场信息不断反馈过来,公交车是凌晨三点到达十字街,截止案发事,车上共上去了十一名乘客。 除司机在爆燃的时被气浪冲出汽车外,其余人员全部死亡。 司机在医院里抢救,目前生命垂危,已经联系了省城医院,准备转院治疗。 高颖默默的听着,县委书记尹二民 在京城学习。快到春节了,正是春运期间, 如此大的事故,会震惊全国。作为全国春运期间的反面典型的。 李勋从现场回来。 高颖问道:“案件是什么性质?” “初步判断,是公交车年久失修,加上近期天气干燥,引发线路起火,然后油箱爆炸。” 高颖皱了一下眉头:“这么说这是一起安全事故?” “初步判断是这样。” “死亡人员的身份认定了没有?” “通过家属辨认,以及死者身上的证件,已经认定了八名死者的身份,其余待定。” “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做好家属工作,善后工作。” “高县长,我的意见请民政局,财政局信访局的等部门参与,成立指挥部,一起做好善后工作。现在死者家属情绪不稳定,随时会集体上访,冲击党政机关,还有,已经有媒体记者到了东陵县,他们的报到会把事情带偏,舆论发酵,给我们的工作到来被动。我的意见是县政府及时发布通稿,统一口径,便于我们的工作。”李勋说。 高颖给县委书记尹二民通了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尹二民党校的纪律很严,不能请假,委托高颖全权处理这件事情。 看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全部落在了高颖的头上。 尹二民在京城学习已经两个多月,这期间高颖一直在主持工作。春运期间的安全稳定也是高颖一手安排的。如果真是安全事故,肯定要追究责任,上半年因为教学楼垮塌是事情,东陵被黄牌警告,主管副县长和教体局长还是号子里等着宣判,再出类似事件,肯定会加重处理。 尹二民在学习,脱离了工作岗位,安全事故的责任人首当其中的是高颖。 说话间,一名副市长、市安监局的领导来了,在现场询问了情况,然后召开会议,做出部署。 市里领导走了以后,白亮通知了宣传、安监、交通、民政,财政等单位的负责人的会议。 李勋通报了现场的情况。政法书记传达了市里领导的指示。民政局财政局调动资金,做好善后工作,信访部门做好预案,安监和交通进一步做好“双节”期间的安全稳定工作等等。 一番忙碌下来,天色黑暗,高颖疲惫的回到住处。 林晓一直跟着高颖。 “高县长,你吃点什么?”一天了,高颖几乎水米未进。 “不饿。林晓,如果今天的是一起特大安全事故,我这个县长估计干到头了。” 林晓不语,今年的东陵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有烟吗?”高颖说。 林晓递过去一支烟,点上。 “高县长,我觉得公安下结论太早,一个车子爆炸,现场乱七八糟,光现场勘察一天不一定能进行完毕。我怀疑有人蓄意制造了这起案件。” “证据呢?” “现场找。” “走,咱们再去现场看看。” 林啸开车,来到十字街,警戒绳依然拉着,执勤的警察 很认真,说什么不让两人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红鞋的情夫们 “那当然好,高县长,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要是通过你的关系调来省里的专家,我建议不要以警察的名义来,省里的安监调查组不是要来吗?让他们以调查组人员的身份来东陵。如果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作案者一定心狠手辣,说不定背后是一个团伙,我们内紧外松。实话说,我不完全相信东陵的公安,九岭镇胡昌林失踪,六马村几年来多人失踪,都报案了,但是警察推诿扯皮,没有查实一起。李勋明确说了,这是一起安全事故,车辆安全事故,尽管有公安上的责任,但是主要责任人是交通局,公交车归交通局管理,交通局长是第一责任人。如果是刑事案件,李勋的责任就大了,首先是防范不力,案件如果破不了,他李勋没法给上级交代,没法给县委政府交代,也无法给东陵几十万群众交代。” 林晓停顿了一下。 高颖说道:“要是案件破了,李勋就是大功一件,会为他以后的仕途晋升增加砝码。” “李勋是老公安,这个惊天大案,如果破了,肯定会牵涉到背后的势力,拔除萝卜带出泥,李勋怕案件破了,会遭到举报或者报复。与其这样,不如定一个安全事故好,安全事故很少有对责任人判刑的,就是判刑也是找几个底层的责任人充数,比如这辆车的安检员等。几下相比,还是定安全事故对李勋比较有利。” 高颖喷出一口浓烟,咳嗽起来,眼泪就要出来了。 “高县长,你不会吸烟,不要吸了。” “我这是心里烦躁啊,全国重要会议马上要召开了,全国上下狠抓安全生产,信访稳定,咱们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惊天事故,影响极坏,估计今晚又睡不着了。” “高县长不必太焦虑,事情既然发生了,总会过去的,您不要太自责。” ”我来东陵半年,深感这里干部作风疲沓,政府出台的文件不能很好的贯彻落实。还有,我感觉有一股地下势力,在操纵着东陵,他们无孔不入,经济、司法、甚至组织,干部的调整都受他们的干扰。” “是,高县长,东陵的官场很复杂,我给汤健县长当秘书的时候,汤县长也有这种感觉,汤县长试图扭转这种局面,但是无果,后来汤县长很孤立,连正直的干部都不敢靠近他,害怕受到打击报复。” “你说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汤健?” “高县长,你只要心理放平,敢于斗争,就不会成为汤健第二,汤县长错误的估计了形势,没有想到地下黑恶势力那么嚣张,最后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好,我就放开去斗争。你给食堂里安排一下,给我整两个菜,一碗素汤面。” “是。” 站起来准备下楼,高颖说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林晓一笑,一天了,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多做一碗汤面,一起吃点。” 来到一楼,通讯员和厨师都在,常委楼的规矩,主要领导没有吃饭,厨师和通讯员不能下班。 “高县长一天没有吃饭了,有什么硬菜,上两个。”林晓对厨师说。 “天晚了,没有提前安排,冰箱里的菜不多了,有点羊肉,肥肠。” “都上,再来一个韭黄炒鸡蛋,一个青菜,上两个咸菜,几个馒头,两碗素汤面。’ 厨师一笑:“高县长能吃这么多?” “让你做就赶紧做,问那么多干嘛?” 厨师很快做好,林晓端着盘子直接去了高颖的住室。 见饭菜丰盛,高颖拿出一瓶红酒。各自倒了一杯。 “高县长,您 吃好喝好,睡一个好觉,县里几个部门都在工作,尽管死者家属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情形,只要工作到位,他们会理解的。会有一个慢慢理解消化的过程,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重身体,保持清醒的头脑。尹书记不在家,您要是身子撑不住了,正中某些人的下怀,有人会在暗夜里偷笑。” 高颖一笑:“你小子忘了自己的身份,训导起我来了。” “不敢。我看您今天憔悴了许多,所以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我在市局刑侦支队的时候,见过各种各样的案件,像十字街的案件还是第一次,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压垮我也是不可能的。” “干杯!”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红酒,高颖吃了很多,几个盘子几乎一扫而光。 从常委宿舍楼出来,林晓步行往出租房处走。 路经一个夜市摊,夜市摊上好多人,熙熙攘攘,有的高谈阔论,有的窃窃私语。 林晓止步,听见多数人议论的是十字街的爆炸案。 县城出了这样大的案子,有人悲伤,有人窃喜,更多的是增加了人们的茶前饭后的谈资。 在一群高谈阔论的男人背后坐了,要了一盘花生米,一瓶啤酒,慢慢的喝着。 显然,这群人都喝的差不多,说话口无遮拦。 一个光头说道:“各位,你们知道不?今天早上十字街咋回事?” “咋回事?不是烧死几个人吗?全县都知道。我听公安局的一个哥们说,是汽车线路老化,引燃了油箱,发生了爆炸。” “你说的是球,油箱爆炸会把全车的人都炸死,是有人做了手脚,知道不,小红鞋死了。” “小红鞋也在车上?不会吧,以前都是他王八老公去进货。他老公天不亮坐车走,后脚就有人钻他睡过的热被窝。据说,还有人走过头碰头。’ “你小子钻过小红鞋的被窝没有?” “你哥我长得磕碜,小红鞋看不上,要是你去了能成。” “我才不去刷锅,小红鞋在服装市场至少有二十个相好,听说和县里的风光人物也有一腿。” “小红鞋死了,真是可惜。” “哎,你们说是不是小红鞋的哪一个情妇因爱生恨,要把小红鞋炸死,结果药量大了,把一车人送上了西天。” “喝酒,喝酒,隔墙有耳,说不定哪一个大哥和小红鞋关系好,这话要是传到警察耳朵里,小红鞋的情夫们就遭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被盗 “你们知道个球,实话给你们说,今天早上,一伙蒙面人上了车,把车里所有人值钱的东西收拾以后,然后把车爆炸了。”另一个醉汉说。 “这时候哪里还有蒙面大盗,你电影看迷糊了吧?” “反正十字街的爆炸玄乎。” 一瓶啤酒喝完,林晓又要了一瓶,然后要了两串烤羊腰子。 渐渐的进入午夜。 过来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子,这帮小子估计是从网吧里出来,来吃宵夜的。 几个小子每人要了一碗馄饨,显然,他们都没有钱,要么是从学校里逃课出来的初中生,要么是无业流浪少年。 大排档里的人渐渐少了,再在这里偷听他们的谈话没有必要了。 邻座的一个少年站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肚皮上瘦骨嶙峋,这家伙,肚皮都不一定填饱,还在这里亮相。 另一个红头发少年几乎趴在了林晓身上,去拿桌子里里面的一瓶醋。 林晓厌恶的耸耸肩膀,那小子伸了几下手才拿到醋瓶。 年纪轻轻的怎么笨手笨脚? 少年把醋瓶拿过去,倒进自己碗里一点,吃了两口,然后和其余几个少年匆匆离去。 林晓觉得哪里不对头,一摸口袋,手机和兜里的钞票没有了。 几个小子进胡同里了。 林晓起来就追。 几个小子急急慌慌的走,胡同里漆黑,几个小子放慢了步子。 林晓飞奔过来,几个小子撒腿就跑。 林晓追上一个,一脚把那小子踹翻在地。 轰出一拳,这小子惨叫一声。 “把我的手机交出来!” “我没有见你的手机。” “咔”一耳光上去,这小子的嘴巴里吐血。 “不拿出来,揍死你!” “我真的没有拿!” “谁拿着?” ‘大哥,我真的没有拿。’ 林啸捏住这家伙的手腕,捻了一下他的小指,这家伙疼的在地上打滚。 其余几个少年往前跑了一阵,见追上来的就林晓一人,红头发领着人又返回来了,一人手里拿着半截砖头。 红头发拎着板砖,冲林晓的头上拍来。 林晓闪身,一脚踹出去,红头发飞出数米,撞到胡同的墙上,又弹了回来。 “都,都给我上。”红头发勉强说道。 几个小子一拥而上,林晓施展拳脚。几个小子那是对手,不一会儿全部趴下了。 见林晓身手厉害,红头发爬到林晓身边:“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要打了,我们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一个小子把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来。 林晓收起手机。红头发吆喝道:“全部掏出来,都给大哥。” 几个小子把衣兜里值钱的东西和零散票子都递到林晓面前。 “大哥,我们就这些东西,全部给你,你饶过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晓走到红头发面前,红头发吓得只往后退。 “叫什么名字?” “大哥,我不说不行吗?” “不行。” “说了你会不会把我们送给警察?” “想要我把你们送给警察,我现在就打电话。” “大哥,别,我说,我叫赵四。” “身份证拿出来。” “大哥,能不能不拿?” 林晓一挥巴掌,这小子吓得赶紧往后躲,从衣兜里摸摸索索的掏出身份证。 借着手机上的光亮,看清赵四的家庭住址是九灵镇赵庄村人,今年17 岁。 “家里还有谁?” “一个奶奶。” “就一个奶奶?” “爹死了,娘嫁了。” “还上学吗?” “不上了。” “咋不上了?” “学不会。” “平时住哪里?” “网吧。” “既然不上学了,找个活儿,挣钱养活自己,养活你奶奶。”说着,把几个小子贡献出来的纸币还要打火机香烟等,扔给了赵四。 说到奶奶,赵四木然,迟疑了一阵说:“大哥,你是好人,你要是给我介绍活儿我一定好好干。以后跟着你,我们都跟着你,你就是我们的大哥,让我们干啥都中,不要钱,只要给饭吃就行。” 看来,红头发是把自己当做街头大哥了。 “我想想,有活儿了给你们介绍。你家有低保吗?” “啥是低保?” “镇里每个月给你家发钱吗?” 红头发一笑:“还有这好事?” “你家里要是困难,政府应该的给发钱的。” “大哥,你是政府的人?” “不是,我只是问问。”林晓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大哥,你要不是政府的人,一定是做生意的。需要我们几个给你看场子收拾人,说一声,我们弟兄们绝对不含糊,跟着你混,过几年,你也是像钱家一样的大哥,到时候东陵人都听你的。” 这帮小子,玩游戏玩多了,满脑子打打杀杀。 “都滚吧,以后不准再干偷偷摸摸 的事。”林晓从左侧衣服内侧掏出两张红票子,扔在地上。几个家伙估计今天晚上就没有吃饱。 红头发一把抓起地上的票子,对着林啸的背影说:“大哥,用得着我们弟兄的尽管说。” “大哥,你在哪里上班,我们去找你。” “大哥,我们会报答你的。” “跪下,跪下!” 身后几个人在叫嚷。林晓回头,见几个家伙真的跪在地上。 从胡同里出来。走到十字街,见几个协警在移动警亭里吸烟聊天。 现场位置用彩色塑料布做了围挡,看不清楚公交车移动了没有。林晓想扒开围挡往里面看,一个协警立即跑过来:“你干什么的?” 林晓笑笑:“我去对面。” “绕过去,滚!”小协警很厉害。 转身回出租屋。 出租屋是小产权房子,这里的老户在自家的宅基地上盖了七层楼,没有电梯,林晓在六楼,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里面还算干净。 房租便宜。 这里的住户复杂,有在城里做小生意的商贩,还有在附近打工的,还有半夜三更浓妆艳抹出去上班的女子。上的什么班,鬼知道。 回到房间,洗漱一阵,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听见墙壁上有规律的震动,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声音。 隔壁在做原始运动。 林啸感觉身下燥热。 第一百一十七章再入现场 第二天上班,秘书科里各自忙各的活儿。 县委书记不在家,县委办那边轻松了,政府办这边忙活了,之前高颖安排了很多工作,要加班才能完成,好在这两天出了爆炸案,昨天一天高颖都没有去办公室,秘书科稍微轻松了些。 林晓没有具体工作,在手机上翻看近年来国内的大要案。东陵爆炸已经上网,是官方的通稿,认定为安全事故,善后工作正在积极处置。 网页下面有很多留言,说什么的都有,骂人的更多,把东陵说的乌烟瘴气,林晓一条留言一条留言的看,这里面会不会有点线索? 潘婷婷坐在对面:“林主任,高县长今天没有召见你?” “召见我干嘛?” “这些天办公室的人都看出来了,高县长开会调研经常带着你,吃饭也带着你,他们都嫉妒了。自从你来了以后白主任都有点失宠的感觉,我见他这几天的头发不那么油亮了。” “我就是这命,奴才的命。上周末,本来去K歌,你们都吓跑了,高县长抓壮丁一样抓住了我,让我陪客,可能是我的才艺比较好吧。” 潘彤彤撇撇嘴:“你什么才艺?肯定是当牛郎,表现不错。” “当牛郎怎么了?为领导服务无止境,领导的需要就是我们奋斗的动力和源泉。” “你小子下乡以后,脸皮越来越厚了,不过这一次你要长眼睛,听说十字街的爆炸上头震怒,要处理人,尹书记在京城活动,估计对高县长很不利。” “咋个不利法?” “有先例的,矿难泥石流都免职县级领导,汽车爆炸是能避免的事件,肯定要有人负责,尹书记三个月不在,市委明确这一段时间要高县长全权处理东陵事务,有了成绩是高县长的,有了失误,责任依然是高县长的。东陵要破记录了,一年换三任县长。” 潘彤彤的话意很明白,高颖可能要被免职。 尹二民肯定会在京城活动,活动肯定要先保自己的乌纱帽,他有完全的理由把责任推给高颖。 如果这是一起刑事案件呢?没有听说过哪里发生重大刑事案件处理地方主要领导的。 “你听谁说的?东陵一年要换三任县长?” “你别不信,昨天调查组来,晚上回去给市委汇报,市委有领导的意见要处理县长,只是目前很多善后工作要做,等善后工作做了,稳定了死者家属的情绪后,会一起算账的。所以啊,你小子这一次一定要站好队。” 桌上的电话响了,潘彤彤接听以后说:“白主任打来的电话,要你立即赶到金才大酒店。” “我去哪里干嘛?” “高县长在哪里,肯定是高县长召见你。” “我是去还是不去?” “去啊,让你站好队,不是说要你现在就划清界限。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万一高县长挺过这次劫难呢?” “姐,你不当官真是可惜了。” 下楼,开上破桑塔纳,来到金才大酒店,找到白亮,白亮说:“高县长叫你。在隔壁房间。” 林晓在隔壁房门上敲敲。 屋门打开,里面烟雾腾腾,除了高县长在,还有两个陌生男子,男子都叼着烟。 “来,林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你的师兄,省厅大案处的牛星牛处长,这位是小马。” 林晓过去握手。 坐下,高颖说:“刚才我把东陵的情况给牛处长介绍了,牛处长觉得在东陵有必要开展公开与秘密的两条线侦查。最近你跟着牛处长,一是保障好后勤工作,吃好睡好,再就是配合好工作,牛处长来东陵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你对外要保密。牛处长,你看有啥给小林交代的。” 牛星站起来:“走吧,去现场。” 三人出来,牛星问:“你开车了吗?” “开了。” “坐你的车。” “我的车是一辆破桑塔纳,漏风。” “那最好。” 到了楼下,开上车,小马背着一个大包一起上了车。 来到十字街,移动警亭里有人值班,小马跑过去,对警亭里的人说了几句。一个协警掀开彩色塑料布,三人脚上套上塑料袋子钻进去。 后面的塑料布又蒙上。 牛星不急于进入中心现场,在围挡边上点上烟,眼睛扫视了一周,然后围着围挡慢慢的移动,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地面。 他在进行现场搜索。 现场搜索是破案的基本功之一,就是围绕中心现场,成环形的搜索,如果有院子,就在院子的四周搜索,尤其是大门口、墙壁内外、墙头上。院子搜索以后,围绕院子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现场搜索要多大范围,根据案情需要,可能是半径几十米,几公里,几十公里,甚至更远。 现场搜索很重要,罪犯在作案以后,潜逃时候会留下足迹,逃走以后会把血衣或者凶器丢弃,搜索时候重点关注废弃的院子、水井河塘庄稼地里,凶器最有可能丢进水井或者河塘里,血衣等物品会卷起来塞到水泥管子等暗处,或者在隐蔽的地方烧掉。 还有一种可能,罪犯实施作案前,会在现场附近逗留观察,在隐蔽的地方等待作案时机,隐蔽的地方会有残留物,比如烟头、足迹、方便面袋子,或者排泄物,这都是重要的证据。 现场搜索伴随着现场访问,访问沿途的住户群众,经过的车辆等。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可疑的车辆、可疑的事情。 那些年没有摄像头,排查访问是侦查员的基本功,侦查员要学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学会和不同的人交流,打消他们的思想顾虑,在言语之间发现蛛丝马迹,甚至嫌疑人。 爆炸案的现场在十字街,给现场搜索带来很大不便。这里人员密集,道路纵横。 现场经过消防救火、医生救护伤员,加上东陵警察的勘察,混乱不堪,还有勘察的必要吗?能勘察出来什么新发现? 第一百一十八章重大发现 小马手里拿着相机拍照。远的近的,地面的空中的,反反复复的拍照,不厌其烦的拍照,远处的建筑,地面上的一粒尘埃都不放过。 “案发的时候你在现场?”牛星问。 “夜里我听见爆炸声,起来,这边已经是熊熊大火。” “听说司机被爆燃推出了车厢,当时他在那个位置?” 林晓找到那个司机当时躺的位置,指了一下。 牛星在司机躺过的地面上观察,然后让小马测量了一下距离车辆的距离。 外围现场看完,来到骷髅一样的车架旁。 牛星先看前后车门、车窗,小马依旧在拍照。 上到车上,由外围然后到爆炸最严重的地方。 牛星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抽过的烟灰弹到空烟盒里,烟蒂捻灭以后也塞进烟盒里,然后交给林晓,林晓塞进裤袋里。 省厅的专家就是不一样,勘察确实细致。 拍照完毕以后,牛星说:“开始吧,” 小马从勘察包里拿出一个小筛子,蹲在地上,把车辆附近垃圾往筛子里盛,把沙子尘土筛去,剩余的物品用吸铁石吸,吸完以后一一扒拉寻找。 这样的速度,这么多的垃圾,燃烧以后的残留物,什么时候会筛完。 林晓知道,他们在寻找物证,这个物证是铁制的。 车辆上的铁制东西太多了,燃烧以后车辆上掉落很多铁屑,牛星检索以后,有的要在放大镜下面看,所有的东西都是黑乎乎,不认真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些铁屑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什么颜色。 中午的时候,林晓在附近买来烧饼夹牛肉 ,几瓶水,几包烟。 三人吃完,继续筛垃圾。 小马筛累了,林晓接着筛。牛星负责检验分拣出来的东西。 “牛处长,咱们在找什么?”林晓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呢?” “爆炸、装置。” 牛星一笑:‘不愧是我的师弟,你不进公安可惜了。这个现场,稍微有经验的侦查员就能看出来,这是人为的破坏,车辆自燃爆炸,有一个过程,从起火到爆炸,至少五分钟以上,五分钟的燃烧,会有人发现,初始的燃烧是线路,会发出难闻的气息,五分钟的时间内,有充足的逃生机会,整车人都有逃生的机会,不会全部烧死在里面。车里的人全部死亡,说明当时是爆燃,瞬间的爆燃,车里的人瞬间失去意识,然后窒息,最后被活活烧死。’ “会是什么装置?” “如果罪犯也烧死了,至少有打火机。如果没有烧死,把爆炸物放到了车上,然后逃离,车上一定有自动引爆、装置。要是报复社会,和乘客一起同归于尽,罪犯完全可以再等一会儿,等车上的人全部满了再引爆。车上的只坐了十来个人就引爆,说明引爆人趁着黑暗,悄悄的溜了。” 牛处长分析的真的到位。林晓递上烟,自己也点上。 黄昏时分,小马突然叫了一声:“牛处,你看。” 小马手里捏着一个小碳棒。 拍照以后,牛星戴上胶皮手套,去掉上面灰烬,是一截小电池。 “果然不出我所料。继续筛,还有!”牛星脸上露出欣喜。 车厢里的垃圾清理筛完了,最后剩下的是车子下面。 下马脱去衣物,要钻到车子下面。林晓赶紧拦住:“我来!” 钻进车子下面,几个轮胎全没气了,车子下面的空间很低。林晓放平身子,把下面的垃圾物全部推了出来。 身上,脸上全部黑乎乎。 又筛出来一个碳棒、一截铜线、一个金属卡。 终于把现场勘察完毕。 牛星说:“给你们的高县长打电话,看她在哪里,我们去见她。” 林晓给白亮打了电话,白亮说高颖在陪着省里的调查组开会。 ······ 高颖确实在开会,一起参加会议的还有市里的领导。 东陵方面,县里的主要人物都在,调查组听取几个小组的汇报,公安局长李勋汇报现场情况。 卫生局汇报死者救治情况,民政局汇报家属的安抚情况,信访局汇报了家属的诉求。 今天上午,死者家属已经到了县政府,哭哭啼啼,要说法,要真相。个别家属提出来,每一个死者要二百万的补偿费,否者就要去卧轨,要堵公路,要去京城上访。 公交车的司机叫常有福,也是车主,目前在省城医院救治,伤情严重,能不能撑过去不一定,烧伤是最难医治的伤情,昨天一天就花去了十多万,这钱是政府暂时垫付的。让常有福补偿死者是不可能的,他自己的医疗费都解决不了。 调查组的组长是一名副省级干部。看过现场,见到了在县政府门前上访的死者家属。目前情况,要做好善后工作,不处理几个人,难以平复家属和群众的不瞒情绪。更难以给省委交代。 组长和吉昌的市委书记沟通过了,必须对东陵的主要领导采取组织措施。尹二民在京城学习,高颖主持全县工作,只有处理高颖了。 组长的意见对高颖免职。 市委书记给高颖说话了。尹二民不在县里,高颖免职了,县里的工作就瘫痪了。临时调整干部,去到东陵不可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免去高颖的县长职务可以,但要保留她县委副书记的职务,让她以县委副书记的职务继续主持全县的工作。 这样 的处理,对于高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有断送她的仕途。但是政纪免职,对应的至少是党内严重警告,在处分期间,不得提拔重用。处分期为一年半,不是说过了一年半就可以提拔了,党内严重警告过,等于有了污点,受影响的不是一年半,而是一生,像高颖这样,处分以后,接任县委书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下一次的干部调整中,能调任市里当一个中等局委的一把就不错了。 几个小组汇报以后,组长最后讲话。组长很生气,面色阴沉,先是给东陵主要领导扣了大帽子,政治意识淡漠,宗旨意识不强,服务意识弱化。然后是春运期间措施不力,上下联动机制不畅,规章制度形同虚设等等,把东陵县委县政府批驳的体无完肤。最后是要压实责任,严肃纪律等。 组长喝了一口水,准备宣布处理决定。 第一百一十九章虚惊一场 林晓三人来到酒店,在会议室外等着会议结束。 牛星作为调查组一员,是应该参加会议的,但是牛星讨厌又长又臭的会议,就在门外吸烟。 听了会议室里的讲话,牛星感到事情严重,这是要对高颖免职的节奏啊,扔掉烟蒂,推门进去,在组长耳边说道:“我有紧急情况汇报,打断一下。” 组长是副省级,一个处级干部上来打断他的讲话,有点不高兴。看牛星真诚焦急的脸,这家伙是刑侦专家,内行,于是不情愿的站起来,来到会议室隔壁的休息间。 “组长,有重大发现,不得不打断会议。” “你说。” “我在现场勘察了一天,找到了重要物证,爆炸不是安全事故。” 组长愣愣的看着牛星:“你确定?” “确定,我以党籍做担保。” “东陵公安的定性错了?” “肯定是错了,勘察现场太粗糙。” “你要知道,改变事故性质,我这个组长是要负责任的,对省委负责。” “正因为抱着负责态度,我才打断您的讲话。” 组长坐下来,说道:“有烟吗?” 牛星赶紧递上去一支,组长也是大烟瘾,开了大半天的会议,没有抽一支烟,早就憋不住了。 狠吸了几口,说道:“要是案件性质有变,前期工作要全部推倒重来。” “没有必要推到,从案件的角度出发,定性为安全事故,能麻痹罪犯,便于我们下一步开展侦查。只是组织处理人,我觉得不妥,一旦处理决定下来,很难改变,对被处理的干部不公平。这不是安全事故,是一起严重暴力刑事案件。” “好,暂时不进行干部处理。其他的善后工作积极进行。” “组长,我有一个请求,事故性质改变的事,不要在会议上讲。仅限于少数人知道。” “我知道。” 一支烟抽完,组长回到会议室,重点强调了纪律,敦促刚才研究的几项措施抓紧落实,然后宣布会议结束。 与会的好几个干部虚惊一场,看刚才组长讲话的气势,不枪毙几个人不足以平民愤。 高颖在会议室好久没有站起来,这两天就有传闻,要免去她县长的职务,组长讲话中几乎说明了,临到最后画风突然变了,是谁在背后帮她说了话?扭转了局面。 白亮走过来,掂起高颖的文件包,端起茶杯:“高县长,会议结束了。” ‘哦!’高颖像是从梦中醒来,刚才虚惊一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心里还在“咚咚”乱跳。 因为调查组在这里住,高颖开了一间房,回到房间,牛星三人跟进去。 白亮倒上茶水,说道:“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瞅瞅三人,林晓一个借调人员堂而皇之的在县长身边,却把常务副主任赶走了。刚开始以为是说林晓的,让林晓回避,看林晓没有动,才知道是说自己,忙出来,轻轻关上门。 “牛处长,刚才你给组长说了什么?”高颖疲惫的跌进沙发里,捡起来桌上的一支烟。 牛星和高颖是同学,吸一支烟,同着老同学也没有什么。 “上午去现场,刚才回来,整整进行了一天,这一天没有白忙活,有重大发现,爆炸不是安全事故,是有人在汽车上安放了定时爆炸、装置。” “能确定吗?” “能。” “下一步我们做什么?”安全事故变成了恶性刑事案件,接下来的工作也许更复杂严峻。 “我想今天晚上阅卷,暂时不和东陵的警方交流,也不说明案件性质。” “你们三个,一个重大案件,行吗?” “我阅完卷以后再说,如果要警力,我会给李勋交代,必要情况下让市局增派警力。” “好,祝你们马到成功,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会的,必要的时候,县长亲自上阵。我还记得你在市局刑侦支队的时候那股倔强劲。” 高颖一笑:“都过去十多年,那时候技侦力量不行,现在技侦上了一个台阶。不过犯罪手段也狡猾多了。你们吃饭了没有?我陪你们吃饭。” “县长忙,不用你陪我们吃饭,有小林跟着就行。” 牛星和高颖握手告别。 出门,见白亮还在外面等着。 到了牛星的房间,牛星给李勋打了电话,让侦查员把案卷送过来。 李勋说道:“牛处长,案件是安全事故,我们没有整理相应的案卷啊!” 牛星气的想发火,忙活了两天,竟然没有一个案卷,你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说道:“通知所有参与案件的同志,把这两天的情况写成小结送来。” “好的,牛处,明天上午给你送去。” 牛星看看表,说道:“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前务必送来。” 李勋迟疑一下,应道:“好的。” 关了电话,牛星骂道“什么玩意,一个公安局长,这么大的案子竟然没有组卷,干什么吃的。” “局长是先入为主了,当做安全事故处理的。”小马道。 “安全事故是他定的。我们要是晚来两天,现场没有了,干警忙活几天,没有一点记录,拿什么破案?” 牛星气鼓鼓的,李勋也是处级干部、真要是他的部下,估计牛星会给他两耳瓜子。 “牛处长,时间不早了,您看吃点什么?” “东林有什么好吃的?” 林晓想想,东陵特色的饭菜不多。 “小吃,地摊大排档也行。” “老城区有一家老胡烩面,他卤的羊头很好吃。” “走。” 林晓开上破桑塔纳,去了老城区。 老胡烩面馆里面的人很多,三人找了一个角落,要了三个羊头,一盘素菜。 “牛老板,喝点?” 牛星看看林晓,这小子会说话,牛星来东陵不想暴露身份,不便于以后工作,叫一声老板,听着舒服。 “妈的,不喝点小酒,我消不了气。” 掂来一瓶二锅头,三人均分。 啃了羊头,每人一大碗烩面吃了。林晓在附近买了一条烟扔到车上。 “不开车,咱们走走,消消食。” 不一会儿,走到十字街,现场还没有撤。绕过现场,牛星在前面大步走,小马和林晓在后面跟。 “小林,注意一下,咱们经过的地方,有几家旅馆浴池歌厅,都记好位置,尤其是小高层的场所。” “是,老板。” 以十字街为中心,三人走了一个半径两公里的环形,老城区的旅馆六家,三家临街的,三家家庭旅馆。最高的有五层,浴池有两家,没有一处歌厅。林晓在手机上记了方位及特征。 “服装城在哪里?”牛星又问。 第一百二十章十具尸体 林晓领着牛星二人,来到服装城。 服装城里多数商铺已经关门,这里有几家人在爆炸中丧生,屋子里偶尔传来哭泣声,在昏暗冷寂的空间里萧杀恐怖。 在服装城里转了一圈,步行到十字街,测量大致的距离和步行所需要的时间。 回到酒店,牛星在稿子上写写画画,林晓整理十字街的大致图形,标注了几个公共场所的位置。 十二点过了一刻,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小警察,小警察手里掂 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倒出来,是一堆散乱的稿纸。 “领导,李局长让我把这些东西送过来。” “都收集过来了?” “给参战的干警都联系了,能收集过来的都送来了,还有几个人联系不上,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有没有材料。” “放这里吧,我们看看,给李局长说,继续收集,干警掌握的第一手材料全部送过来。” 小警察走了,三人整理桌子上的东西,有稿纸,有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多数材料日记一样,什么时间到现场,做了那些工作。 好在有当时的现场照片,照片上几个烧焦的尸体没有移动位置。 “你们两个,从这些照片上确定死者的位置,编号,明天和死者信息对照。” 十具尸体,分散在车厢里,从爆炸的痕迹来看,爆炸物是在车子的油箱上面,靠近车子中间的部位,中间的一具尸体损伤最严重,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来座位上有一个人,这个人严重碳化,半边身子没有了,露出黑乎乎的内脏,肌肉的边缘外翻,红扑扑的,像刚放进烤炉的全羊。 车子的前面有五个人,越靠近中间,碳化越严重,衣服全被烧焦,面目依稀可以辨认。 后面有四个人,其中一个面朝后,双手抱着脑袋,蹲在车厢里,由于座椅的遮挡,这个人的衣服完整,他不是被烧死的,是瞬间的爆燃窒息死亡。 把十具尸体做了编号,中心现场的尸体为一号,车子前面的分别是二、三、四、五、六号,后面的依次为七八九十号,那具完好的尸体是十号尸体。 “小林,看出来什么问题没有?”牛星问。 “牛处长,十具尸体,我认为一号和十号最关键,一号尸体损毁最严重,如果是报复杀人,罪犯针对的可能就是一号。十号尸体也关键,这个人面朝后,躲在椅子背后面,如果十人之中有凶手,十号的嫌疑最大,他点燃爆炸物以后,及时躲了起来,他错误的估计了爆炸的威力,心里想着能把报复对象炸死,自己受点轻伤,等于是苦肉计,警察调查的时候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想不到爆炸物的量太大,把一车人都炸死了。” “明天,把这十具尸体的基本情况搞清楚,然后围绕他们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 “是,牛处长。” 夜间,林晓睡在了酒店。 早上起来起来以后,县局的小警察又送来一些材料。 牛星看过以后,在一旁抽烟,小马和林晓继续看这些材料。 死亡人员的身份确定了八个,有两人的身份没有确定,分别是十号尸体和坐在前面的五号尸体,其余尸体经过家属辨认和所携带物品,身上证件,做了认定,一号尸体叫梅娜,女,28 岁,服装城商户,外号小红鞋。二号尸体王德,男,33 岁,个体商户。三号尸体刘宝,男,43 岁,个体老板。四号尸体,女,乔丽,18 岁,刚毕业学生。六号七号尸体个体商户,八号尸体在校学生,九号尸体,农民工。 以上八人全部是本县人。 两具无名尸体已经发布了认识尸启示。 初步调查,一号和二号尸体是情人关系。四号是三号的小姨子,据家属讲,乔丽于爆炸前三天从家里出来,说是到南方找同学打工,不知道为什么大清早和姐夫在一起。其余尸体社会交往比较简单,没有什么仇人或者严重经济利益关系人。 目前来看,前四具尸体的社会关系复杂,存在被报复的可能。 经过鉴定,公交车的残骸里有大量的烈性炸药和汽油燃烧遗留物,说明罪犯实施爆炸,引燃了汽油,油箱爆燃。 “牛处长,这案子工作量大得很啊!” “我已经安排市局抽调力量增援东陵,县局也抽调了一部分干警,秘密进行调查。” “司机什么情况?” “还在昏迷,生命垂危, 爆燃的时候,司机的喉管被灼伤,出现了感染,现在喉管被切开,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司机是关键的证人,他应该清楚案发时的情况。” “是,让省厅干警接管了司机的护理。” “下一步我做什么?”林晓问。 “整理资料。给我买烟送饭。” “牛处长,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断了你的烟瘾。” 牛星看着副卷,忽然说道:“城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你认识吗?” 林晓摇摇头。 “打电话让他过来。” 副所长叫陈二芳。 牛星之所以让陈二芳过来,在所有的副卷中,陈二芳记录的很认真,案发当晚,他在派出所值班,当时在审讯一名犯人,听见爆炸声,第一个从派出所里冲出来,几乎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他的调查很认真,十字街附近是他的辖区,他把案发以后所做的工作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尤其是主动排查了辖区的公共场所,对外来人员调查的很详细,尽管都因为没有作案时间而否决,但是他的工作思路很清楚,在县局认定这是一起安全事故的时候,坚定的在自己辖区排查蛛丝马迹,他也怀疑这是一起刑事大案,而且和牛星的思路不谋而合。 所谓的副卷,是相对正卷而言,正卷包括目录、破案报告、报案记录,询问笔录,嫌疑人供述,现场勘察笔录、照片,法医鉴定,以及法律文书等。副卷主要记录办案人的调查过程,案情分析会记录,走访群众记录等与案件没有直接关系的资料。 小案件一般没有副卷,大案必须有副卷,。副卷不随案件走,不随着犯人的起诉审判等移送检察院,法院。只作为公安内部掌握的资料。 有时候一个正卷有半尺,副卷一人高。从中能看出来破案的艰辛曲折复杂。 很多案件,破案以后感觉案情很简单,但是在侦查的环节不知询问了多少群众,跑了多少冤枉路,摸排了多少线索,查实否决了多少嫌疑人,最终锁定嫌疑人,并形成证据链条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女警陈二芳 外面有敲门声。 林晓开门,见门外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子,眉宇之间透着精明干练。 “你找谁?”林晓不高兴的说道。这间屋子,给郭晶晶交代过,闲杂人员不能擅自进入。所谓的闲杂人员,主要是指夜间往房间里打电话的按摩女,不知道省厅两位领导的秉性,要是案件没破,牛星端了一个黄色窝点,查处起来,没法给高颖交代。 “刚才谁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女子理直气壮的说。 “哦,你叫什么名字?” “陈二芳。” “原来你是女的?” “你是省里的领导?” “不是,省里领导在里面。” 陈二芳进去,牛星上下打量她。他也没有想到副所长是个女的,看她的笔迹,刚劲有力。提供过来的副卷上没有要求介绍年龄性别的。 “这位是省厅的郭处长,这位是小马。”林晓介绍到。 陈二芳大大方方的和两人握手。 把白皙的手伸到林晓面前,林晓握了一下。 陈二芳说:“你也是省厅的?” “不是,县政府办的林晓。” “哦,我知道了。”陈二芳诡秘的一笑,前一段时间,王志和邓琪的事情闹得全县人尽皆知,作为城区派出所副所长的陈二芳肯定会听说。 陈二芳在牛星对面坐下:“请领导指示!” 牛星一笑:“说不上指示,我是看了你们送来的副卷,知道了你最早到达案件现场的,叫你过来,随便聊聊。你对这个案件什么看法?” “这两天所里警察忙活开了,想必高层对案件有不同的看法,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当时现场火势很大,浓烟滚滚,我试图往车里冲,但是根本进不去,赶紧打了110 和120 。所里其他警察到来以后,维护现场秩序,阻止试图往车里冲的人,当时我担心会有二次爆炸,伤及更多的人。” “你在现场有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 “当时紧张,第一念头是救人。不过我到现场以后,感觉在西大街胡同口有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爆炸声起来的人或者是案发之前就在现场。那是一个黑影,看不清楚面貌,后来仔细想想,以为是幻觉,不敢确定,就没有在走访记录里显示。” “你在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是什么特征?不要怕说错,-’ “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长发,年龄三十岁上下,在火光的映照下,面容狰狞,好像是黄牙。” “你见过这个人吗?” “说不清楚,或许见过,或许没有见过。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如果是案件,凶手会不会就在你的辖区?”牛星盯着陈二芳白皙的面孔说。 陈二芳犹豫一下:”领导,我就直说了,当时消防车和救护车走了以后,冷静下来,我就怀疑这是一起严重暴力案件,没有理由,只是直觉,后来的走访,我就一直按照刑事案件的程序走访的。后来局里说是安全事故,我还不信,结论下的太早太快了。如果这是刑事案件,罪犯既是不是住在我的辖区,我不敢肯定,但在我的辖区里一定有落脚点。 凌晨三点多,罪犯不会从外地过来赶车,要是过来肯定有交通工具,罪犯手里有爆炸物,手里提着爆炸物穿越县城,一定会有人发现。所以,我怀疑罪犯在我的辖区落脚以后,睡到凌晨三点,或者根本就没有睡觉,到预定的时间,见要报复的对象上车了,跟着上车,然后实施爆炸。 我们要做的,是找到罪犯的落脚点,如果是旅馆,老板会有印象,如果是民宅,要么是出租屋,要么是投靠亲戚。投靠亲戚的可能性不大,案发后会牵涉到他的亲戚,亲戚肯定会怀疑。最有可能的是出租屋和旅店,或者是网吧等。” 牛星听着,不住的点头,这个女所长,年龄不大,思维缜密,行为细致。 “在网吧或者旅馆有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 “这样,陈所长,按照你的思路调查,调查情况我想在第一时间里掌握,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来这里找我。知道我的意思吗?” “知道,牛处长。我以后直接对您负责。” 牛星一笑,这个小女警反映挺快,一点不迷糊。 陈二芳走了,小马联系了专案组的几个小组长,反馈回来的信息收获不大,围绕小红鞋梅娜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都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非杀死梅娜的诱因。三号尸体是离县城十多公里远的一个乡镇的小老板,他的老婆根本就没有想到两人会在车上,更没有想到十八岁的妹妹和姐夫有一腿。这个小老板领着小姨子几乎一直在旅店里,旅店老板可以作证,之所以大清早的去省城,估计是怕天亮了碰见熟人。 两具无名尸体经过多人辨认,都否决了。 林晓回到出租屋,一直上到楼顶,老城区的房子都不高,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老城区,当然,也可以看到十字街,十字街的地势较高,能看见步行的人。现场勘察发现的两枚碳棒是两节七号电池,卡扣是前几年流行的BP机上的,上面有英文字母可以佐证,BP机定时以后,到了时间,两根导线会相连,然后发出震动或者鸣叫,如果把两根导线直接连到爆炸物上的导线,会立即引起爆炸。 这就是牛星为什么坚定的认为这是一起人为的爆炸案。 如果罪犯把爆炸物放到车上,一定会在不远处等着设定的时间到来,如果爆炸,立即走人。如果没有爆炸,还要上车,把爆炸物取下来。如果不取回爆炸物,公交车到了车站,司机发现无人认领的包裹,会报警,查处下来,不但没有报复成功,还会身陷囹圄。 陈二芳见到的那个影子应该是凶手,至少是凶手的同伙。如果那个人确实存在的话。 林晓在心里给犯罪分子画像:男性,心里阴暗,报复心极强,懂电器,懂爆破知识,有条件接触烈性炸药。在附近有落脚点。 林晓在心里画了一个圈。 蓦然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在这个圈子里。 难道罪犯就在自己身边。 楼梯口有脚步声,一股香风吹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失足女薇薇 上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女子看看林晓,嫣然一笑:“你是在这楼上住的?”女孩子很主动很大方。 “是,六楼、” ‘真巧,我也在六楼。你是那个房间?” 林晓说了自己的房间号,女子“哈哈”一笑:“咱们是邻居,我在你隔壁。” 忽然想起来,爆炸案发生的那个晚上,隔壁房间里一直有响动,响动规律,一听就是在做原始运动。 “哦,你家住这里?” “我一个人。你呢?” “我也是一个人,刚搬过来。” 女子眼睛里放出光彩,见林晓叼着烟,说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林晓从衣兜里掏出烟,女子过来接住,笑着说:“还得借火。” 往兜里摸出打火机,递过去,女子叼着烟的红唇凑过来:“绅士一点好吗?” 林晓打着火机,女子靠近,故意用饱满的胸蹭他,嘴巴上的烟抖动,火苗摇曳了好久才点上。 女子娴熟的叼着烟,很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硕大的烟圈,套在林晓的脖子上。 这女子在勾引自己。 她一个人居住,半夜却在做剧烈的原始运动,从装扮上看,像是从事特殊职业的人。 “一个人是不是很闷?”女子说。 “当然,所以来楼上吹吹风。” “你是上班的还是做生意?” “政府部门上班。”林晓不想隐瞒自己,在一座小县城,只要有人关注你,会把你祖宗八代打听清楚。 “上班舒服啊,怎么租房子住?” “舒服的是头儿,刚上班,没有钱。” “上班确实辛苦,熬过了辛苦,当上领导就舒服了。” 林晓一笑:“你是做什么的?” “上班。” “在哪里上班?”林晓明知故问。 “哪里舒服去哪里上班,主要上夜班。’女子笑着说。 “上夜班很辛苦的。” ‘是,上多了也辛苦。” “你这是要上班吗?” “本来要去上班,可是突然不想去了,请你去我的屋里喝杯茶,去吗?” 要是以前,一个风尘女子邀请,他肯定会拒绝。想到那个案件,那天晚上的客人。这帮夜行的地下工作者,会不会在那个时候见过可疑的人,或者接待过可疑的人? 下楼, 来到女子的房间,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如果在其他人家,家庭主妇一定是一个勤劳持家的女人。但是这里是买卖肉体的场所,之所以这样干净温馨,是为了卖一个好价钱。 女子倒上茶水,拿出香烟。 “兄弟条子顺,盘子亮。要是一年前,姐带你去开开眼界,保证你出去一趟,在县里能买套房。” “什么生意那样赚钱?我没有本钱啊。” “有,姐看你本钱不错,只是现在南方不让做那种生意了。南方寂寞富婆多得很。” “姐以前在南方做活儿?” “是,在南方了几年,南方的生意不让干了,回到小县城,没有合适的活儿,不是脏就是累,姐舒服习惯了,真的做不下去。” “你到底做的什么活儿?” “傻蛋!以后你就知道了。喝一杯。” “还满着哩。” “我说的是喝酒。” “我已经吃过饭了。” “喝酒和吃饭没有关系。” 慢慢套近乎吧,欲速则不达。这是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满嘴瞎话,真要向她打听案件上的事,她会立即把自己赶出去的。 女子从冰箱里端出一盘花生米,打开一瓶酒。 酒杯满上,女子说:“我叫常薇薇,你叫什么名字?” “林晓。” “为认识老弟干杯。” 两人喝了。常薇薇的名字肯定是假的。 ‘薇薇姐,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 “不是本地人,老家离这里三百多里路。” “姐在这里有亲戚朋友?” “没有。” “你孤身一人来这里上班,挺不容易的。” “是啊,今天认识一个政府上班的老弟,以后姐有什么事,你会不会帮忙?” “第一次见面,你就请我喝酒。姐在这里有事,尽管言语,只要能帮上忙,一定会帮的。” “我能记住你的电话吗?” “可以啊!” 林晓说的自己的电话号码,薇薇立即打了过来:“我的电话,你记住,要是那天晚上睡不着,可以给打电话。” “姐夜里要上班,不敢打扰。” “老弟真可爱,姐再敬你一杯。” 三两酒下肚,常薇薇的脸红了,两眼放出光电,林晓装模作样的不敢直视。 “不能喝了,再喝就不行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常薇薇站起来,坐在林晓旁边:“喝一个交杯酒,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说着,常薇薇胳膊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一股馨香,常薇薇胸部高耸,几乎贴在林晓的脸上。 林晓赶紧把酒杯里的酒喝了,站起来要走。 常薇薇一把拉住:“怎么啦,是不是姐吓到你了?你这样的男人,快要绝种了,要是一个雏儿,姐就赚大发了。” “我没有钱。’ “我不要你的钱。” “我不信。” “看把你吓的,你是怕姐骗你,害你。算了,你是政府人员,姐不勉强你,以后憋不住了,给我打电话。” 林晓还是往外走。 “等一下。” 常薇薇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递过来。 “初次见面,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你要是不收,真的看不起我,我会伤心的。” “那好,我收下,姐以后在县里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我虽然没有当官,但是认识县里好多政府的人。’ “姐就是想要在这里认识一个政府的人,不然有人欺负我了,也没有地方诉说。” 林晓打开房门,常薇薇一直盯着他。 进屋,洗漱一下,赶紧把灯关了。 常薇薇很是落寞,喝了一杯茶水,补了妆,提上精致的小包,“咯咯”的下楼。 这个女人,肯定是寻找客人去。 林晓换上球鞋,悄悄的跟上。 常薇薇在街上打了一辆车,径直往前开去。 林晓也拦住一辆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没有多久,前面的车子停下,常薇薇下来,往一家夜总会走去。 这不是钱四毛的夜总会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双簧 林晓在树荫下坐了,眼睛搜寻着薇薇。 薇薇在不远处坐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广场里的舞池,很快和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搭上了讪。 薇薇的舞姿曼妙。那个男人看起来是猎艳高手,双方配合默契。 仔细观察,两人不是老相好,应该是初次认识。 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吸着,忽然过来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天气寒冷,这个女子露着光溜溜白亮的大腿。 “大哥,一个人吗?” “啊!” 林晓以为这个女子有求于自己。 “做吗?” “做什么?” 女子一笑:“寒夜漫长,一个人多寂寞,小妹陪你共度良宵。” “要钱吗?” “大哥真是直男,认识一下大哥不行吗?” “我真是一个穷光蛋。” “大哥说笑了,给我一支烟可以吗?大哥吸的烟,大哥的气质,怎么会是穷光蛋呢?” 林晓吸的是今天给牛星买的烟,华子。这女子闻见烟气就分辨出来烟质的好坏。 女子接过烟,依偎在林晓身边。 也好,至少没有人怀疑自己孤身一人有所图,其他女子也不来骚扰了。 “多大了?” “嘻嘻,你是问这里吗?摸摸不就知道了。”女子把胸脯挺过来。 “我知道,摸了不白摸。” “不摸白不摸。”女子抓住林晓的手揉搓,小手温热,有点粗粝,是经常体力劳动的手,这个女子估计是兼职,农活不忙了,进城挣点外快。 揉搓一阵,女子把林晓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经常来这里吗?” “不常来,今天是第一次。” 鬼才相信你是第一次。 “如果要做,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去你那里。去我的住处也可以。” “安全吗?” “绝对安全。’ “你在哪里住?” “那边。”女子往前面指了一下。 前面离十字街更远,女子要是夜间活动,不会在十字街附近,就是拉的客人,估计也不会在十字街附近居住。 “是包夜还是一炮?” “嘻嘻,大哥是老手。你愿意怎样都行。” “价钱一样吗?” “说钱多俗气。” “白上啊!” “大哥,咱们来一个快餐吧?” “在哪里?” “这里。” 林晓往四周看看,虽然灯光朦胧,看不清楚面目,至少能看清楚两人在干什么。 “这里怎么会行?” 女子把毛皮大衣脱掉,盖在自己头上,然后趴在林晓的怀里,小手往下探。 林晓一机灵,赶紧把女子推开:“我还有事情,那边有朋友在等我。” 女子悻悻的抬起头:“五分钟、我保证你五分钟内缴枪。” “一分钟也不行。” 林晓站起来,把兜里的半包华子递过去:“这个你吸着。” “大哥是打发要饭的吗?”女子的脸冰冷,和刚才判若两人。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林晓算是领教了。 从兜里摸出一张红票子:‘给你,再纠缠,我报警了。” 女子的脸立即妩媚起来:“大哥爽快,钱都花了,何必呢?做一次不少你一根毛。” 林晓走进更昏暗的地方,那个女子又搭讪上了另一个男人。 看看薇薇,刚才跳了几曲,跟着中年男人出来了,在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 林晓忙跟上。 出租车往自己居住的地方开。 薇薇是要把男人领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做事啊! 薇薇上楼进门以后,林晓悄悄的上楼。 回到房间,给陈二芳打电话。 说了自己的位置,要去的房间,让陈二芳过来抓嫖。 不一会儿,隔壁房间里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估计在做运动前的准备,洗澡。 十多分钟以后,楼下有动静。 急促的脚步声。 隔壁传来敲门声。 “开门,开门。” “谁呀?”女子问了一句。 “警察!” 屋里瞬间没有了动静。 林晓的手机响了。是薇薇的电话:“你在屋里吗?” “在。” “有人要抓我,救我。”薇薇的没有说完就挂了电话。 警察已经进屋,出租房的门锁简单。开锁也是警察的一项基本技能,这样的锁,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薇薇和那个中年男人衣衫不整的在床上。 “跟我们走。”陈二芳说道。 “为什么要抓我们?” “你自己清楚。” 林晓穿好衣服,来到薇薇的房间,见陈二芳领着几个协警在屋子里。 几个协警抓着薇薇和那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脑袋快要插进裤裆里了,这家伙是采花老手,今天栽了。 “陈所长。”林晓叫了一声。 陈二芳扭头,故作惊讶 说道:“你这么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住。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执行公务。” “陈所长,他们是我的表姐表姐夫,是不是没有在你那里办居住证?” “他真是你的表姐表姐夫?” “是啊,房子还是我给他们介绍的。” 林晓掏出烟,给几个协警一一发去。几个协警见来了熟人,估计今天晚上生意要黄了,这一对男女,肯定在进行不正当交易,有人说情,两人要是坚决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抓着两人的手渐渐松开。 林晓回到自己屋子,拿出薇薇送的那条烟,递给一个协警:“陈所长,他们真是我的表姐表姐夫,在城里做点小买卖,以后还要麻烦您照顾。你看,这样行不,明天我领他们去见你,办理居住证。” “老同学,不好说啊,最近县里发了大案子,领导要求严,盘查的紧,让她们跟我走一趟,要是正当关系,今天晚上一定让他们回来,要是正当关系,别怪老同学不给面子。”陈二芳演的认真,叫自己老同学。 常薇薇祈求的眼光望着自己,那样子可怜楚楚,惹人心痛。 林晓从兜里掏出一卷票子,故意露出一角,让薇薇看见,把陈二芳拉到门外。 “老同学,手下留情,这个拿去,让弟兄们吃个宵夜,明天我们带着表姐表姐夫去办理居住证。” “他们真是合法夫妻。” “真是。” “把结婚证拿出来。” 林晓又回到屋:“姐,你们的结婚证呢?”说着对薇薇使了一个眼色。 “在,在家里,你表姐夫今天刚来,没有想着带结婚证。” “陈所长,要不,我明天把表姐的结婚证一块送过去。” “老同学,也真是你了,明天我在所里等你,要是不送过去,不要怪我不客气。走。” 陈二芳一挥手,几个协警跟着小楼。 那中年男人见警察走了,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扔到桌上,拔腿往外走。 林晓一把抓住,挥拳砸在中年男人的鼻梁上。 血液喷溅! 第一百二十四章大鱼露头 中年男人赶紧捂住鼻子。 林晓上前,一耳光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男子踉踉跄跄跌到门外。 “你干什么?”薇薇冲上来拉住林晓。 林晓回手一耳光,把薇薇打到了墙角。 中年男子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下楼。 薇薇蹲在墙角,捂着脸哭泣起来。 “想不到你真是这样的人?” 说完,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点上烟,吸了几口,很舒服,刚才的表演发挥不错。 一支烟没有抽完,薇薇怯生生的 过来。 “兄弟,刚才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以为你是给我说着玩的,想不到你真的带回来野男人。” 薇薇眼泪流下来,大滴大滴的往下流:“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还不是生活所迫?” “生活所迫?你年纪轻轻的,什么不能干,就是去扫马路,也能养活自己。” “兄弟,说来是那样,但是我实在干不下去,从南方回来,我在商场做了一个月的导购,老板只给了一千多块钱。还不够我一盒化妆品。” “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去找派出所,请请客,想办法把事情平住,以后咱们谁不认识谁。” “兄弟,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脏,看不起我这样的人?” “不说了,睡觉。”林晓躺在沙发上。 薇薇走了。 林晓抬起头,不要真的走了啊,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给我,戏份还没有到关键地方哩。 看看门没有锁死,薇薇可能一会儿还会过来。 薇薇要是真的跑了,再见陈二芳,还不糗大了。 握握手腕,刚才真解气,一拳一掌,便宜了那个家伙,要是弄进派出所,至少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 之所以给薇薇了一巴掌,是表明自己的清纯,对这种事件的深恶痛绝。也让那个男人看看,薇薇是良家妇女。 薇薇果然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包,头发还湿漉漉的,估计刚洗过澡,身上穿着丝绸睡衣,睡衣飘飘荡荡,身子若隐若现,前凸后翘。真空里面颤颤巍巍。 “兄弟,对不起,姐打扰你睡觉了。我知道你嫌我脏,看不起我。我无以回报,这是几天挣的钱,你拿上,明天去派出所求求情。” 薇薇从包里拿出一叠子钱,估计有三四千块。 “你挣钱不容易,收起来吧。” “你和你的女同学咋交代?我看她今天真是给你面子了。你们的关系再好,她手下还有一帮小警察,当头的不好说,要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人,她当所长放了,以后就没有威信了。” “你还知道说情难啊!”林晓生气的坐起来。 薇薇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垂着脑袋。 “天冷,穿上你的衣服。”屋里开着空调。薇薇的真空咫尺之遥,肥茄子悠悠荡荡。 “ 我不冷。” “不冷也要穿上。”林晓喝到。 薇薇拿起沙发上林晓的外套,披在身上。 “兄弟,你说咋办?姐姐做什么都可以。” “唉,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好说情吗?” “为什么?” “十字街的爆炸你知道吧?”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正睡觉,突然一声响,房子都晃动,把我吓坏了。” “他们在调查爆炸案。对所有外来人员盘查的很紧。我那同学这几天老挨批,转悠了几天,没有一点线索。你要是能给她提供一点线索,说不定她就追究你们的事了。” 薇薇吃惊的望着林晓:“我哪里会知道爆炸案的线索?你不要吓我。” “不是要你非说出来谁制造了爆炸案,你只要能提供出来那天晚上的可疑人,至于是不是罪犯,你不要管,有警察去甄别。提供了线索,等于将功赎罪,以后说不定能和派出所长交上朋友,县城里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就能摆平。” “可疑人?我没有见过可疑人啊!”薇薇喃喃自语。 “你再想想,比如深夜不归的人,在附近胡溜达的人。还有就是像今晚来你房间的男人,都是可疑人。” “那男子是来偷腥的,没有什么可疑。” “你还没有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只要提供出来线索,只要是事实,不冤枉人,大胆提供,只有这样,她们才不追究你的责任。好好想想,爆炸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薇薇低头沉思:“兄弟,我想起来爆炸那天晚上我做的事情了,我不敢说,你会打我。” “我保证不会打你,刚才是气坏了,我把你当做亲姐姐看待的。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都是过去,以后不要做那肮脏的事就好。” 薇薇吞吞吐吐的说:“那天晚上,我在公园里,一个背着沉甸甸旅行包的邋遢男人和我搭讪。出了高价,要在我这里过夜,我就答应了,睡到半夜,他背上包突然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估计凌晨两三点吧!他走了没有多久,就听见爆炸声。” 林晓的心“咚咚”跳,难道上来就摸到了大鱼,捞到了硬货?如果那个老票是凶手,夜里睡在薇薇床上,凌晨三点左右起来,上了公交车,实施了爆炸,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这是完美犯罪。 他一直背着的旅行包里装的是炸药。 怪不得警察们踏破铁鞋在旅馆网吧没有找到嫌疑人,嫌疑人根本就不在那个网中。 那时候街上还没有摄像头,要是有摄像头,早就查到薇薇这里了。 “这个线索有价值,给她们提供过去,一定能免除你的错误。” “兄弟,我要是说了,会不会罪加一等?那个男人给我了钱,我犯法了。要是查证以后,那个男人不是罪犯,回头警察还会处罚我的。” “我给你担保,绝对不会。” “你那么信任那个女所长。” 林晓诡秘的一笑,把头伸近薇薇说:“我能降服那个女警,我们是同学。我上过她。” 薇薇开始没有明白林晓的话意,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敢上女警,她手里有枪,会一枪崩了你!” 林晓“哈哈”一笑,点上烟,得意的说:“想不想听我是怎样上她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重要线索 薇薇一笑:“其实你挺坏的,喜欢白票。” “要不这样,我现在把陈所长叫来,你给她说说情况。要是到了明天,事情传到正所长耳朵里,他要是不对你从宽处理,还是麻烦。” “我害怕。” “我只让陈所长一人过来,你就不用怕了。” “好吧!”薇薇迟疑着说。 “你去换换衣服,一会儿就在我的屋里对她说。” “换衣服干嘛?” “你傻啊,陈所长之所以答应帮忙,还不是对我旧情未了,你这样的打扮,她怀疑我和你有一腿,会醋意大发,把你送进号子里。” 薇薇一听,赶紧回自己房间里换衣服。 “记着,见了陈所长一定说我是你表弟,不然她不会实意帮忙。”林晓在后面说。 “好。” 林晓打电话给陈二芳说了情况,陈二芳惊喜,说道:“我马上过去。” “还有,我给薇薇说咱们两个之间有一腿,你不要凶我啊!” “我怀疑你已经上过薇薇了。’陈二芳生气的说。 “必要时候,为革命献身。” 薇薇换了衣服过来,这一次的打扮像一个良家少妇。牛仔裤、鸭绒袄、运动鞋。 “这身衣服不错。”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穿。”薇薇在林晓面前转了一圈,故意摇动翘臀。 坐下,从兜里掏出一个宝石项链:“兄弟,这是我刚出道时候男朋友送我的。你送给陈所长吧!” 林晓瞅瞅,觉得项链价值不菲,说道:“你干爹送你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说了,薇薇的脸红了。 “男朋友腰里有劲,兜里没货。” “他就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干爹男朋友,不错。”林晓猜想,薇薇十七八或者更小的时候,被一个中年大树骗去了贞操,然后送她了这个项链。 “你第一个男朋友送你的,有纪念意义,是你的心爱之物,留着吧。” “陈所长答应帮忙,我没一点表示,以后怎么成为朋友?” “没事,大不了我在床上多卖力。’ “你们两个之间还保持着那种关系?”薇薇做了一个猥亵的动作。 “有过第一次,以后就顺水顺风了。” “你能战斗过她吗?我房间里有药丸,吃一粒能战斗三个小时。” “你看我需要药丸吗?”林晓拍拍胸脯。 手机响了,是陈二芳。 “给我开门。”陈二芳说。 “好,好。” 院子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锁上了。 林晓跑下去,掏出钥匙打开门,陈二芳一身便装,独自一人在门外。 来到院子。陈二芳轻声说:“做好工作了。” “差不多。” “差多少?” “我说咱们两个是情人关系,薇薇将信将疑,一会儿上去,她肯定会看出来端倪。” “那怎么办?” “咱们两个演习一下,上去以后薇薇就看不出来了。” “咋演习?” 林晓凑近陈二芳:“让我抱抱。” “你!” 不容陈二芳反映,林晓已经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陈所长,为了案件,我献身了。” “你上了薇薇。” “没有。’ “没有上过她,她会信你的话?” “我是说我现在献身。” 林晓的手在陈二芳身上磨砂,这个干练的女警,外边看不出来,里面也是山峦起伏,凸凹有致。 抬头,见薇薇在楼梯上往下望! “好了!”陈二芳掰林晓的手。 “薇薇在上面盯着,自然一些。” 陈二芳不再挣扎,给林晓一个长吻。 再演下去要假戏真做了。两人松开,上了楼梯。 “你小子占我便宜。”在楼梯上,陈二芳说道。 “牛处见过你以后,有一个想法,让我们扮作夫妻开展秘密侦查。” “有这个必要吗?” 其实这话是林晓编的,陈二芳竟然信了,没有拒绝的意思。 陈二芳急慌慌的走在林晓前面,圆臀摇摆。他又想起来潘彤彤说的上楼梯弄屁股、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的警告,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 “我带着执法记录仪!小心我带走你。” 卧槽,今晚的行动在这个女警的掌握之中。 来到房间,薇薇在沙发上坐着,一份新媳妇青涩羞怯的样子。薇薇真会表演。 “表姐,陈所长是自己人,愿意给你帮忙,你把知道的情况给陈所长说一下。她好有对你免责的理由。” “行。’薇薇弱弱的说。 ”你们两个谈,我一个男人在一旁不方便,去里间了。” 倒上茶水,放到茶几上一包烟,林晓去了卧室。 陈二芳和薇薇攀谈,慢慢的消除了隔阂。 说到爆炸案那天晚上的情况,陈二芳问的细致,薇薇回答的也细致。身高相貌服饰,连床上的事情都问的清清楚楚,表现怎样,做了多久,男人身上有什么特征,甚至尺寸都问了。 问到后来,薇薇更加放松,几乎成了好姐妹。 林晓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有人敲门。 赶紧起来,薇薇站在门口:”陈所长要走了。” 看看外面,天色朦胧,快要亮了。 “别走了,忙活一夜,在这里睡一会儿。”林晓说。 “老同学,你老实一点,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晓一笑。 “我走了。” “我送送你。” 走到楼下,陈二芳说:“薇薇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她说的那个男人特征,和我到现场后迷迷糊糊见到的那人很像。你盯着薇薇,不要让她走了,我马上给牛处汇报,省厅有一个模拟画像专家,让他来给那个男人画像,找到那个男人,即便他不是凶手,在爆炸前一定到过现场附近,会为我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看来我又要献身了。” “我给牛处汇报,让他向上级给你请功。” “别,千万不要给牛处说细节,牛处和高县长是同学,会传到高县长耳朵里的。” “哈哈哈----拜拜,再见。” 上楼,思考着怎样把薇薇留住,不让乱走,现在汇报,估计省厅画像专家赶过来都晌午了。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困,一夜未眠,得睡觉。要不睡觉的时候抱住薇薇,不让她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开房 薇薇还在自己的屋子里。 “你的同学走了?” “走了,睡觉吧,瞌睡。” 薇薇迟疑着不想走。 林晓知道她什么心思,说道:“要不,你在这里睡吧,昨天晚上我打了那个男人,他会不会找人报复。” 薇薇立即一脸 灿烂,走进卧室,脱去外衣,钻进被窝里。 “来啊,愣着干嘛?”见 林晓迟迟不上床,薇薇叫到。 “我把门关好。” 在里面反锁上门,薇薇就是想走也打不开门。 “快点,被窝都暖热了。”薇薇从被子里露出俏脸,调皮的笑。 脱去外套,钻进被窝、 薇薇一把抱住了他。 “别动,这个时候正是人们起床的时候,隔壁会听见的。” “轻一点。” “轻一点不过瘾。” 薇薇的小手在林晓身上游走。 “睡一会儿,养精蓄锐,一会儿让你惨叫连连。” “我不信。我现在就想要。” “瞌睡!”林晓转过身,背对薇薇。 薇薇生气的转过身子。 不一会儿,薇薇发出轻微的鼾声。一夜未眠,确实困了。 感觉没有水多长时间,手机一直响,是陈二芳的电话。 林晓起来,躲进卫生间里。 “薇薇在出租屋吗?” “在。” “你把她带到金才大酒店,省里专家来了。”陈二芳说了房间号。 常薇薇还在睡觉,被子上一个优雅的轮廓,脸上挂着一丝轻微的笑容。 推推薇薇。薇薇翻了一个身,嘴里呜咽一声,眼睛都没有睁开,又睡去了。 “起来,起来,有事了。” “嗯------” “我老婆回来了。” 薇薇“呼”的揭开被子,看看林晓,又看看房间,才迷瞪过来这是在那里。 “你,你有老婆!” 林晓一笑,说:“赶紧起来,晌午了。” “再睡一会儿。”薇薇把被子卷在身上,继续睡觉。 上前,一把把被子揭去。薇薇才起来。 揉揉眼睛,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从卫生间里出来,林晓说:“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大餐。” “什么好地方?” “金才大酒店。” “好,我拾掇一下。” 薇薇回到自己房间,半个小时候以后才出来,精致的化了妆,换上了一身职业套裙,配上高跟鞋,像个都市小白领。 坐到车上,整个车厢里弥漫馨香。 “薇薇姐,你打扮的真漂亮,接客一样。” 薇薇在林晓背上锤了一下:“还不是想着和你在一起,我要是邋里邋遢的,丢你的人。” “姐,一会儿咱们见一个人,问你爆炸那天晚上, 睡在你床上那个人的特征,你好好配合。” “昨天晚上陈所长问的很详细了。” “今天是省里来人,给那人画一个像,你不要紧张,不要敷衍啊!” 薇薇面色阴沉:“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请我吃大餐。” “画像以后,一定请你吃大餐。’ “你穷的嫖资都不想出,会有钱请我吃大餐?” 林晓一笑:“一码是一码。” 来到酒店,穿过大厅的时候,看见何晶晶,何晶晶也看见了林晓,心里说:这小子离婚以后,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身边不断换女人。 到了指定的房间,见陈二芳和一个五十多岁微胖的男子在。 林晓递上去烟,男子接过,上下打量薇薇。 薇薇有点紧张,林晓给她一支烟,说:“这位是好大哥,一会儿模拟画像出来以后,给你画一张,保证你满意。” “那先谢谢了。” 男子支好画架,林晓和陈二芳知趣的出来。 画像想要画的像,要认真的启发当事人,已经过去几天了,记忆难免会出现偏差,所以要慢慢的交流,打消当事人的不稳定情绪,其他人在场会干扰思路,或者误导当事人。 陈二芳哈欠连连。 “没有睡好?” “一夜未眠。” “你们当警察的辛苦。” “早上从你那里回来以后,给牛处汇报,刚想睡觉,省里专家来了。” “你回去睡觉吧,我在这里等着画像出来。” “你不是警察,你等着画像出来有什么用,你不懂警察 的心思,这是关键时候,我要在第一时间见到画像,以确定我到底见过没有这个人,然后立即安排人进行排查询问。” “你想立功,想争功。” “当警察的谁不想立功?但是我不会争功。” 看陈二芳憔悴的脸,林晓说:“你没有在这里开房间?” “一个房间几百块,所里不报销,我哪里敢住酒店。” “我给你开一个房间,你歇息一会儿。” “你还没有我的工资高,别破费了。”警察有警衔补贴,比同级的公务员工资高百分子三十左右。 “我不花钱,试试这里的大堂经理给面子不?” 林晓打了何晶晶的电话:“给我开一个休息间。” “这里的休息间只能住两个小时。” “到下午六点。” “林镇长,你出来泡妞,咋连一个窝都不想安置,干脆去山里野战多好。”何晶晶看见林晓领着一个女人进来了,一定以为是来嘿咻的。 “操,十冬腊月了,你让我去野地里,冻屁股。” 何晶晶“嘻嘻”一笑:“房钱不想掏,在女人身上肯定也没有花钱,你天天白票啊!真是服了你。” “废话少说,你给房间还是不给?” “你给邓琪姐说,她会给你安排一个总统套房,一个屋里能容纳三妻四妾。” “算了,给我开房,我先挂账。一会儿你给我安排两道硬菜。” “房钱给你免了,吃饭不能免单。” “好吧,快点把房卡送上来。” 挂了电话,陈二芳笑着说:“你这个金才大酒店的前驸马失宠了,要一个房间都不给。” “还不是为了,你我才拉下脸要房间的。不是为了工作,打死我也不会来这里。” 何晶晶一扭三晃的上来,打开一个房间。 林晓故意揽着陈二芳的腰进去。 何晶晶被弄傻了,刚才一起上来的不是这个女人啊?这小子的女人真多,不到十分钟就换了一个。 “请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房间不要有任何人打扰。” “是,我会给前台安排的。先生,房间里配的床上用品合适吗?我们这里有特大号的,进口神油,金枪不倒大力丸,上一次大号的你们用着小,特大号的你试试。” “滚,滚!”林晓连忙喝止何晶晶。 第一百二十七章忽悠何晶晶 何晶晶窃笑着走了。 陈二芳一脸黑线“林镇长,你和大堂经理挺熟悉的。” “一般一般,只是认识。” “还说只是一般认识,人家连你的尺码都知道。’ ”你不要听她胡说,我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等过了这一阵子,爆炸案结束了,我把她抓起来问问,看看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晓耸耸肩:“你随便。” “到时候查出来你有乌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不会留情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心虚了。” ‘不要忘了,我是警院毕业的,这点心里素质还是有的。’ “你警院毕业,什么都没有学会,倒是练就了反侦察能力。” “我好像记得你是警校毕业的。” “警校毕业的怎么了?” “你知道在警院的时候,老师怎么说?” “怎么说?” “上了警院,警校的警花随便采。” “我不是警花,你采一下试试。” “时机不到,睡觉吧!” “你还不出去?” “我也累了,陪着你一起睡。反正这屋里两张床。” “你不怕我的枪走火?” 林晓一笑:“我的枪走火以后,你的枪就哑火了。” “好,你看我的枪会不会哑火。”陈二芳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把六四式手枪。“哗啦”一声上膛。 林晓吓了一跳,双手举起:“我投降!” “滚蛋!” 从房间里狼狈逃出来,在专家的房间门口听听,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薇薇和省厅的专家在交谈。别看薇薇装的清纯,其实子自来熟,要么怎么在大街上拉客。 林晓不担心薇薇紧张了,倒是担心薇薇会勾引省厅的专家。 想去牛处的房间里看看,看案件有没有新的进展。两天没有见牛处,他房间里的烟估计要吸完了。 来到酒店的超市,见这里的香烟比大街上贵的多。又不想出去买烟。 眼珠子一转,何晶晶,刚才你在房间里给我骚气,我要让你发出代价。 给何晶晶打电话。 “怎么啦?林镇长,是不是要女用的神油?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太干涸了吧?” “你过来,我在超市。”林晓一本正经的说。 何晶晶“咯咯’的过来。 “咋了?刚领进屋里一个浪货,几分钟就结束了?” 林晓把何晶晶 拉到一旁,严肃的说道:“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谁呀,不就是你的码子吗?” “城区派出所有一个女副所长你知道吧?” “听说过,很厉害的。” “就是她。你说了那一番话,她很生气,最近在开展扫黄打非,正发愁找不来线索,你的话暴露了这里就是一个黄色窝点,你是老鸨。以酒店为幌子,容留妇女卖银,还私藏违禁品。” “啊!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你玩笑开大了,我好一番解释,她就是不信。你知道吧,她进屋的时候,身上带着执法记录仪,你说的话都录音了,到时候不怕你抵赖。” “这可咋办啊?’ “何经理,我是看在上一次你派加长林肯车送我的份上,才给你透露的。容留卖银是重罪,要是查证,至少判十年以上。” 何晶晶确实害怕,酒店里面确实有做皮肉生意的,何晶晶知道,还给熟悉的客人安排过,说她容留妇女卖银、拉皮条,一点不冤枉。 “要不,我给邓琪姐汇报一下。” “你傻啊,要是邓琪知道你胡说,才招来警察的,还不把你开除了,要是事情摆不平,肯定会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 何晶晶被林晓忽悠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林镇长,你给想个法子,赶紧把这事平了。” “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趁副所长还没有安排警力查处,我想办法摆平。你先拿过来两条烟,晚上安排一顿饭。” “啥烟?” “当然是最好的。” 何晶晶拿了两条华子,用红袋子装了,塞给林晓。 林晓心里喜滋滋,嘴上你却说:“我只管说,成不成不一定。” 拿上烟,快步离开超市。 回头看看,何晶晶没有跟过来。 小样,胸大无脑的家伙,忽悠我,我先把你忽悠的找不到东西南北。 敲开牛星的房间,小马两人在看案卷。案卷堆得小山一样,有正卷副卷。 见林晓带来了烟,牛星一笑:“你再不送来,我这里就断粮了。以后不要买这么好的烟,地方上的烟就行,这一条能换好几条。” “牛处,我知道大案是怎样破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杯浓茶,几包好烟,烟雾缭绕的时候,是思路顿开的时候,给您送来劣质的香烟,会影响你的思路,影响案件进展的。” “坐吧,过来画像的女人是你发现的吧?”牛星拆开烟,给林晓扔过来两包。 “无意中发现。” “线索很重要,我听陈二芳给我说了。东陵的警察都像一样敬业就好了。”显然,牛星对县局的警察不满意。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牛星是对李勋不满意。 “其他小组有进展吗?” “五号尸源找到了,不是本地人,查证以后没有作案动机。东陵的警察在围绕着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虽然很细致,总觉得是在应付,思路不开阔,没有建设性的意见,没有建设性的突破,就看你带来的那份妇女画像以后会不会有突破?” “围绕社会关系调查是必须的,不能查实,查否也是成绩。爆炸物的源头查到没有?” 牛星摇摇头:“爆炸物虽然是烈性炸药,这几年进行了管控,但是前些年好多村民存放的都有,炸山崩石头,用的是这种炸药。” 闲聊一阵,林晓不敢问的更多,自己不是警察,就是警察,人家是省厅领导,掌握的东西不会全部告诉你,林晓怀疑,除了他这条线上的秘密侦查,牛星肯定布下的还有其他耳目。 牛星的电话响了,接听以后,看了一眼林晓说:“他在。” 关了电话,对林晓说:“你去画像专家屋里一趟,他让你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伤疤 林晓来到画像专家的房间,见地面上好几张画像初稿。 画架上还有一张,是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长发,小眼睛,薄嘴唇,鹰钩鼻。 “画好了?” “快了。”专家说,然后把林晓拉进卫生间。 “刚才这个女的非要我给她画一张裸体画像,虽然能画,但是这不是我目前的任务,躶体模特我经常见,那是在高校的画室,在这里画,我不敢,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怕有意外。” “你不愿意画就算了,我给她说让她走。” “她说画像上的男人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我要是不给她画像,她不给我说。” “她这样强烈要的自己画像,你画就是了。” “你陪着,我给她画。” “她愿意吗?” “你给她做工作就是了。” “好。” 从卫生间里出来,递给薇薇一支烟,说道:’专家画的像吗?” “很像,我见到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专家就是专家。’ “你想要一张自己不穿衣服的画像?” “是啊,画一张像,留下青春的影子,现在不画,过几年,姐老了。就是有人想画我也不会让她画的,那时候老态龙钟,一身鸡皮,画出来像一个巫婆。” “拍几张照片不一样吗?” “不一样,这是艺术。我看专家的水平高,不是这个机会,只怕我见他一次都难,更不要说给我画像了。’ “姐挺有品味。你就不怕专家看了你曼妙的胴体,有了想法,把你侵害了?” “只要給钱,姐奉陪。’ 薇薇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做生意,看来是无可救药了。 ‘我在这里看着,那老男人要是有非分之想,我揍他。” 薇薇一笑:“你是不是喜欢上姐姐了。” “反正我看见姐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舒服。” “好,你看着,我让兄弟看看姐的宝贝,你要是喜欢,以后天天让你看。” 林晓给专家说了。 “早就没有画过人体模特了,如今在画院,一个模特一小时要好几百,她真是愿意,我练练手也行。” 专家重新放上宣纸。 薇薇在两个男人面前慢慢的褪去衣物,最后光溜溜的。 薇薇的身子略微丰腴那里饱满,坐在面前的矮凳上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金发碧眼。 摆了几个姿势,直到专家认为可以了,薇薇的身子定格。 专家从容的挥动画笔,脸上波澜不惊。 林晓看了一阵,觉得不好意思,走到窗前,点上烟。 酒店的院子里不断有车辆进出,其中不乏豪车。 一辆熟悉的车子驶入,是邓琪的保时捷。 保时捷停下,车上一个西装男跳下来,给邓琪拉开车门。 邓琪穿着套裙,烈焰红唇,大波浪,长筒靴,款款的往大厅走。 一个西装男端着邓琪的貂皮大衣,一个西装手里掂着邓琪的包包,紧跟在邓琪的身后。 这个女人,不配有家庭。她需要更多的男人,需要聚光灯下的虚荣,需要人们羡慕嫉妒恨目光,那样她才兴奋,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唯一不需要的是家,稳定的生活、长相厮守知冷知热的唯一男人。 一个多小时后,薇薇的画像完了。 林晓凑过去一看,想不到画纸上的薇薇这样漂亮,这样性感,有抱一抱的冲动。 “你看行吗?”专家说。 薇薇看了,面色羞红,大概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这样端庄诱人的身子。 “我还,还想让你画一张,穿衣服的,我挂在家里的墙上。’薇薇轻声说,大概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林晓忙接过话茬:”专家今天太累了,太累了不在状态,会把你画丑的。” 专家点上林晓递过来的烟,微笑。林晓替他解围了,专家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据说一平方尺书画好几万。 “那好吧!” “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去省城找我。” “薇薇姐,刚才你说那个男人身上还有明显的特征,是哪里啊?” “他的肚子里有一道疤。” “那个部位?” “这里。像是手术以后留下的。”薇薇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这个太重要了,画像只是基本特征,符合这样特征人多了,要是找到这样特征的人,肚子上有疤痕,可以做统一认定了。 “还有什么要对专家说的吗?” “没有了。” 林晓拉着薇薇,拿上画像,从专家房间里出来,把车子钥匙递给薇薇:“你在我车里等一下。” “你不是说请我吃大餐的吗?”薇薇不接钥匙。 “哦,把这事忘了。现在天还早。” “你是个骗子,你要有诚意,天气早,开一个房间,我休息一会儿,等着你给我安排大餐。” 又一个要房的女人,何晶晶要是知道了,肯定以为我林晓做了牛郎。 “给你钱,你去开房间。” “我没有带身份证。” “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大厅拿房卡。” 他不想再麻烦何晶晶了,今天已经忽悠她两条烟,一间房,一会儿还要安排大餐。 匆匆来到大厅,在吧台交了定金,拿上房卡。准备上楼,发现邓琪在大门口,像是等什么尊贵的客人。 邓琪也看见了林晓。 林晓立即转身。妈的,看见你就恶心。 把房卡交给薇薇。林晓拿着画像来到牛星的房间。 “画好了,而且有重大发现。” 牛星展开画纸,认真的看:“什么发现?” “薇薇说这个男人下腹部有一个伤疤,像是手术后留下。我怀疑他做过胆囊炎或阑尾炎手术。牛处,安排警力到周边县市的大小医院进行排查,排查近些年做过阑尾炎或胆囊炎手术的病人,只要年龄相貌近似,可以确定就是嫌疑人。” 一支烟抽完。牛星对小马说道:“通知各小组长立即参见会议。” “是。” “牛处,我什么任务?”林晓问。 “你没有必要参加会议,会议情况我会通报给高县长。你的任务嘛----稳住薇薇,不要让她走远,她是关键证人,这个画像发下去,会搂上来很多相貌相像的人,让她辨认,效果会好得多。” “不是有伤疤吗?解开腰带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了?” 牛星沉思一下:“你按我说的做。关于嫌疑人身上有伤疤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你最好控制住薇薇,尽量少接触人,不要让她乱说,尤其是今天画像的事。” “我知道。伤疤的事给高县长也不说吗?” “没有必要给她说那么多的案件细节。”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骗财骗色 从牛星的房间里出来,接到陈二芳的电话。 “专家走了?” “我刚从他那里出来,这么快就走了?你在哪里?” “在房间里。” 来到陈二芳的房间。陈二芳焦急的问道:“画像呢?” “交给牛处了。” 陈二芳开门就走。 “你干什么?我有事给你说。” “我要见到画像。” “画像正在复印,一会儿会发给你。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吃屁吧,没有看什么时候。有了画像,我要去找嫌疑人。” 林晓一把拉住陈二芳:‘要是有人问你金才大酒店涉黄的事,你不要说不知道,也不要说的太明白,打哈哈就行。” “你什么意思?” “刚才你说要抓何晶晶,她今晚准备请你吃饭。” 陈二芳愣了一下,骂道:“林晓,你他妈的利用我,你两面讨好,骗财骗色。我不吃什么大餐,给那个经理说,今晚好好陪你睡一觉,我还给你面子个,以后不找她的麻烦。”说了,摔门走了。 当警察的,都这么粗暴吗? 不是林晓自找没趣。是怕何晶晶真的托人找到陈二芳,陈二芳刚才说的是气话,不一定会找何晶晶的麻烦。何晶晶要是知道林晓忽悠她,骗了烟酒,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孩,虽然她拍裸照算计过自己。 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何晶晶打来电话:“今晚的大餐真么安排?” “最好的上。” “拣几个人就餐?” “两个。” “是你和那个女副所长?” “不是。” “那是请谁?” “你不要多问。” “我的事你给摆平了吗?”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差把火。等我和她睡一觉,增强一下床上友谊,估计就没事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忽悠我?” “信不信由你。” 林晓之所以不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是怕何晶晶不给安排今天晚上的饭菜了。 陈二芳 的房间到时间了,服务员催着退房。 林晓来到薇薇的房间。 薇薇还在看自己的画像。 “姐漂亮吗?” “漂亮,你可以去大街上,问所有的人。” “你以为我不敢?” “那和裸奔有什么区别,你干脆裸奔吧!” “裸奔了有人管,警察会把我抓起来。这个画像是艺术,人体艺术,懂吗?” “不懂。’ 薇薇生气的卷起来画像:“你真像一个木头。什么时候吃饭?” “在哪里吃?” “你不是说在酒店里吗?咋了,又想变卦?” ‘我是说在餐厅,还是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 “随便。” “那就让送到房间里。” “你怕在外面碰见熟人?” “这里更私密。” “其实我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越是人多,越有脱衣服的冲动。” “你是暴露狂。” “我暴露的是我自己的身子,你为什么不高兴。” “干脆给你找一个不穿衣服又挣钱的职业。” “啥?” “省城画院里要人体模特,一个小时几百块,你去得了。” “真的!你给我介绍介绍呗!”薇薇当真了。 “你只要听话,我给你介绍。’ “好,我听你的话,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会是让我接客你分成吧?” “你愿意吗?” 薇薇忸怩一下,不回答,真要是那样,这个胸大无脑的家伙肯定会同意。 餐厅送来了石斑鱼,大龙虾,还有两个素菜一瓶酒。 薇薇吃的欢实,酒喝了大半瓶。 ······ 嫌疑人的画像发下去,很快反映上来很多和画像近似的人。 让薇薇辨认,薇薇都否决。 两天后,陈二芳送来一个照片,薇薇看了一眼,说道:“就是他 ” “你确定?” “确定。” 陈二芳收起照片,立即冲了出去,打电话让他们那一个小组的人集合。 这个人叫石磊,临县人,老家距离东陵县城不到二十公里,三十岁,无业,有过在煤矿打工的经历,有接触爆炸物的条件。 要尽快寻找抓捕石磊。 几天过去了,石磊像是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 殡仪馆,一个老妇面对一具尸体,哭天抢地。 尸体正是警察们苦苦寻找的石磊。石磊一个月前给家里人说外出打工,之后一直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东陵发生爆炸的时候,她的父母根本就没有想到石磊会在车上。 画像发下去以后,有人上门找石磊。石磊的父母和儿子联系,怎么也联系不上。 有人提醒他,东陵爆炸案上有一具尸体无人认领,石磊的父母才急慌慌的赶来。 石磊的衣服没有完全燃烧,在内衣上老妇一眼看出来自己亲手缝补过的褂子。 李勋找到高颖,一脸兴奋的说:“高县长,案件破了。’ “说说情况。” 李勋翻开笔记本,先是一通胡侃,接警以后如何迅速出警,如何勘察走访,出动多少警力,行了多少路,访问的多少群众等。 高颖皱皱眉头,从牛星这条线上,高颖随时掌握着案件进展情况,现在案件有了转机,你李勋就来抢功了。 “高县长,目前可以断定,石磊就是犯罪分子,这个人三十岁了还是光棍一根,前不久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女人,女人骗走了他几万块钱,这家伙受到了刺激,疯疯癫癫的,老说要杀人,有反社会倾向。然后取出在煤矿打工时候私藏的炸药,来到东陵县城,夜间留宿在一个卖淫女 的出租屋,凌晨三点左右从出租屋出来,上了公交车,然后实施了爆炸。” 案件就这样破了? 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那个BP机残骸,会不会是某个乘客带上去的? 就这样结案,大圆满,罪犯找到了,罪犯死了。没有必要收集更多的证据起诉判决。对上级有了交代,对受害人家属有了交代,对群众有了交代。 以后,东陵的天空依然灿烂。十字街的地方,依然繁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踏在曾经黑乎乎、浸透着血和污物的地面上高声叫卖,红男绿女徜徉其间,过不了多久,除了死者亲人,那一声爆炸,残存在人们的记忆里,最终消散。 “还有其他证据吗?”高颖问 “有。” 第一百三十章案件破了 “什么证据?” “在石磊家里发现了炸药残留物,和被炸公交车上炸药残留物的成分相近。’李勋说。 高颖不再说什么。 “高县长,十字街的爆炸案影响很大,经过干警的不懈努力,终于破获了案件,我有一个建议,对所有参战人员予以记功嘉奖,开一个隆重的表彰会。” “再说吧,死者家属还没有安抚住,怎么能立即开表彰会呢?” “高县长,案件破了,家属再胡搅蛮缠,提无力要求,越级上访,是犯法,再闹腾,我一个一个的抓了,看他们还敢胡闹不?’ “他们的家人死了,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要理解,要善于做工作,不要使矛盾激化。” “好,我们做好善后工作。高县长,最近干警比较辛苦,人吃马喂,局里揭不开锅了,我打了一个报告,你看看,给点草料钱。”李勋腆着脸说。 高颖接过临时预算报告一看,这家伙整整打了二百万的报告。 你这几天干的什么活儿,我会不清楚?案件破了,成了你的功劳,借机讹我来了? “东陵的财政你不是不知道,干部工资都保障不了。先给你一笔,以后再说。” 高颖在上面批了二十万。 李勋一看,心里不满,我打了二百万的报告,你拦腰砍一刀也行,咋在脚脖子上砍了一刀? “高县长,这,这也太少了吧?还不够局两个月的接待费用。” “财政的钱是保证案件需要,不是让你李勋吃吃喝喝拉关系的。” 李勋落了一个大红脸,拿起报告走了。 ······ 林晓在牛星的房间里。 案件破了,牛星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牛处,现在东陵街上都在传说,省里有一个神秘人物,一直在遥控指挥破案,要不是您在,十个人成冤死鬼了。” 牛星尴尬一笑,继续抽烟。 “牛处,你咋不高兴?” “你不觉得这个案件破的太容易,太蹊跷了?” “牛处,你是案件 的幕后总指挥,哪里蹊跷,你让干警继续调查啊。” “省厅领导催促几次了,让我和小马赶紧回去,其他地方还有大案。省厅领导也做出了指示,爆炸案破的很成功,要东陵县局写出专题报告,上报省厅,省厅准备在合适的时间表彰一批破案中表现突出的干警。” “牛处,要说这个案件表现最突出的是薇薇。” 牛星一笑:“一个风尘女子怎么表彰?” “我不是给他邀功,薇薇有一个要求,想去画院当人体模特,你给画像专家说说,看省城哪一家艺术学校要人体模特,把薇薇介绍过去。” 牛星笑着说:“陈二芳说你和薇薇有一腿,看来是真的。” “牛处,你千万不要相信陈二芳的鬼话,我是为了获得案件线索,才不得不和她套近乎的,你要是也这样认为,我给薇薇说,让她找你们算账。” “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这个案件最大贡献者是你林晓,有关情况我给高颖说了,高颖很欣赏你。但你是秘密侦查,不是公安干警,就不要争功了,表彰没有你的份。”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着要立功,当时案件定性为安全事故,调查组要免高县长的职务,我才积极参与破案的。牛处,其实这个案件我也有疑问。” “你说,都什么疑问。” “第一,车上发现的BP机残骸,BP机早就没有人使用了,连信号塔都没有了,车上出现一个BP机是干什么用的?第二,石磊的作案动机是报复社会,实施自杀性爆炸。她要是报复社会, 为什么不再等一会?那时候,车上满员,一声爆炸,四五十人毙命,那样的报复效果更好。第三,石磊在实施爆炸之前,不住酒店旅馆,刻意在一个失足女处过夜,明显是躲避侦查,一个慷慨赴死的人,不会顾忌后果的,逃避侦查就是有强烈的求生欲,想更好的活着。第四,石磊在爆炸之时的动作很古怪,他背朝前,是在躲避爆炸吗?如果是,为什么不在爆炸之前下车。” 牛星叼着烟,眯缝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说啊!” “牛处,我想问一问,石磊进行解剖了没有?” “家属不同意解剖。” “如果解剖,就可以看出他之前做过手术没有。还有,牛处,尸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石磊肚皮上的伤疤?” “肚皮烧的黑乎乎的,碳化了,看不出来。” 林晓点上烟,这他妈的玄乎。 “我明天要走了。”牛星说。 ”你是凯旋而归。” “你敢嘲弄我?” “不是吗?牛处,你一来,否决了县局的定性,短时间内把案件破了,回到省厅,厅里一定箪食壶浆,迎接牛处凯旋。” “没烟抽了。” “我去给你拿。” 林晓从酒店超市里拿了两条烟,重新回到房间。 “这个你拿上,回去吧,回去再看,有情况和我联系。”牛星递给林晓一个信封。 林晓开上车,走到半道就拆开了一个信封。 上面几行字:1 ,你遗漏了一个关键证人,那个司机,经过抢救,最近能恢复意识,他能给我们提供重要的线索。 2,去殡仪馆太平间里取来石磊的生物捡材。就是取一块石磊的一块皮肉,明天早上送给我。 3,看完烧了。 掏出打火机,把稿纸烧掉。 牛星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取来石磊的皮肤组织。还有,在房间里他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交代事情,难道他信不过小马?牛星也感到了压力? 回到出租屋,刚打开房门,薇薇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老弟,下班了?” “下班了、” “晚上准备搞什么活动?” “睡觉。” “寒夜漫长,睡得着?” “心无旁骛,自然睡得着。” “别酸了。晚上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你不去公园里接客了?” 薇薇挥手给林晓一拳:“受你的感染,我准备找一个正当的职业挣钱,然后找一个老实人把自己嫁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当人体模特吗?我给省里领导说了,他答应帮忙。”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薇薇攀住林晓的脖子,啄了一下。 “你身上的脂粉气太重,是不是蹭到我脸上了?” “你今天晚上一定有约会,我给你搅黄了。”薇薇抱住林晓,在他的脖子上衣服上蹭来蹭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盗尸 林晓推开薇薇,说道:“好了,好了,我今天晚上哪里都不去,你说去哪就去哪。” “嗯------先去吃饭,然后去唱歌。” “就咱们两个?’ “咱们两个不行吗?对了你是政府人员,怕别人说闲话,我再叫过来两个人,咱们一起吃饭,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薇薇打了电话,约好了吃饭的地点。 吃饭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是一家有特色的饭店,林晓掂出来两瓶酒,开上车子。 到了饭店,发现有一男两女已经到了。看那男人,光头,脖子上一条大金链子,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两个女孩年龄不大,浓妆艳抹,估计和薇薇一样从事特殊行业的。 林晓轻声对薇薇说:“你不要说我具体干啥的,就说我是做小买卖的。” “我知道,今晚你放心玩,相中哪一个女孩我给你领回去。咱们一起玩。” “她男朋友在一旁呢?” “狗屁男朋友,临时的。今晚交易完成,明天早上谁不认识谁。” 吃饭期间,那个男人一副大哥大的气势,说在东陵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没有摆不平的事。 林晓很少说话,喝了几杯酒,那个年龄明显小的女孩对林晓挤眉弄眼,不断在林晓身上蹭蹭。 吃过饭,薇薇要去唱歌。 来到歌厅,上了干果睡过啤酒。林晓相互碰了几杯啤酒。 这几个男女喝了不少,鬼哭狼嚎一样唱上了,那个男人左拥右抱。 林晓推说肚子不舒服,要去办大事。 歌厅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林晓来到外面,看看没有人注意,开上车子,直奔殡仪馆。 殡仪馆离歌厅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把车子放到殡仪馆外面的松柏林里,翻墙进去。 殡仪馆阴森,没有灯光。门口有一个值班的老头,老头无儿无女,大半辈子在这里度过。 停尸房里就一具尸体。 一个县城的殡仪馆,没有多少生意,一般当天送去,当天火化。石磊的尸体送来的较晚,准备明天火化。 石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家属不愿意给他守灵,停尸房里静悄悄黑乎乎的。 揭开尸体上白布,尸体被烧以后蜷缩,估计有六七十斤的样子,面目全非,收缩的面皮把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暴露出来。狰狞可怖。 确认过尸体,林晓卷起白布单子,连同尸体一起背了,越过墙头,来到车子旁,把尸体放进后备箱里。 回到歌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一切顺利,林晓打开啤酒,继续喝,不一会儿把金链子灌晕了,搂住一个女孩踉踉跄跄的走了。 房间里剩下一男二女。薇薇搂着林晓的腰跳舞。 跳舞就是一步摇,薇薇搂着林晓的脖子,小腹抵着林晓的脐下,晃晃悠悠,磨磨蹭蹭,那地方快要燃烧了。 “兄弟,你不是坐怀不乱啊!” “正经点,你朋友在呢。” “我小妹怎么样?水嫩吧,刚出道,一会儿你和她跳舞,要是有了感觉,我给你看着人,你在这里就可以做。” “你当我是驴啊!” “人比驴好,随时都可以发情,驴不行,一般在二八月才发情。” “你对驴挺感兴趣。” “混蛋!”薇薇把小腹往林晓身上顶了一下。 那个女孩手里捧着话筒,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一直唱哀怨的歌曲。 搂搂抱抱,摇摇摆摆,酒喝了不少,凌晨一点多了,该走了。 三人来到吧台,林晓去结账,今晚薇薇说请客,怎么能花她的钱呢?她挣钱不容易,用自己的肉换来 的。薇薇没有争着付账。 递钱的时候,林晓故意把吧台上的一个烟灰缸弄掉地上。 烟灰飘飘洒洒,落在西装上一大片。 “你他妈的没有长眼睛啊!把老子衣服弄脏了,赔我。”林晓吼道。 能开歌厅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黑白通吃,才能有生意,才能罩住生意。 从楼上跑下来几个平头男,把林晓围在中间。 “咋了,哥们,今晚不够潇洒啊!没有玩高兴?大哥陪你玩玩。” 一个满脸疙瘩的平头男说。 “你们把我衣服弄脏了,怎么说?”林晓抖抖衣服上的烟灰。 “我这就赔你。”疙瘩男一拳照林晓面门袭来。 林晓不躲,挥拳迎击。 拳面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响。 疙瘩男甩甩手掌,龇牙咧嘴。 见对方人多,薇薇赶紧打了报警电话。 一个平头男抓起一把椅子,搂头向林晓砸来。 椅子没有落下,林晓起脚,那平头男连同椅子一起跌进墙角。 外面响起警笛伤。 几个警察冲击来。带头是陈二芳,陈二芳见林晓在一旁,愣了一下。把脸转向疙瘩男:“你们报警的?” “这家伙酒后滋事,自己打翻了烟灰缸,要我们赔他。”疙瘩男指着林晓说。 林晓点上一支烟,说道:“他们打我,几个人打我一个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陈二芳问林晓。 “乐呵乐呵,高兴啊!” 陈二芳看看林晓身边的薇薇和另外一个女孩,这小子真会潇洒,一人领两个,这是要享受齐人之福啊!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都带走,去所里说事。”陈二芳说。 来到派出所,林晓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好久,陈二芳走进来。 “林镇长,今天晚上玩的挺花,一个人领了几个女孩。” “那是薇薇的朋友。” “是薇薇给你拉皮条介绍过来的吧?自己玩的高兴,顾忌一下脸面,你把人家的烟灰缸打破,还讹人,又打伤了两人,说吧,你想住多长时间?” “他们几个人打我一人,我是正当防卫。” “是不是正当防卫你说了不算。” “你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那几个家伙明显是看场子的混混,你向着他们说话,助纣为虐,怪不得东陵暗无天日。” “混蛋!”陈二芳一拍桌子,吼道。 “我说的不对吗,你去大街上打听一下,有几个人说你们的好,几个人不骂娘!”林晓反唇相讥。 “不要以为你是政府办人员,我就不敢拘留你,你酒后滋事,伤害无辜,还不说你领着两个风尘女子半夜三更鬼混。” 第一百三十二章焚烧炉里大黑狗 “陈所长,你说话要讲良心啊!我为什么带着风尘女子出来玩,你会不清楚?” 陈二芳一笑:‘案件结束了,你和失足女子的友情倒是越来越牢固了。” “陈所长,咱们做事不能太绝了,刚利用了人家,事情办完,立即抛弃了,对不起人。这些女子,社会交际很广,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又用上了。” “今天的事情不好处理啊,你把人家的拳头弄伤了,估计骨折了。” “陈所长,你说的话太不靠谱了,我把他拳头弄伤了。你去大街上问问,这话成立吗?他打我,不知道怎么弄伤了自己。陈所长,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要上班,要是高县长问起来,你把我拘留了,而且是冤案,高县长对你们有看法的。” “哼,高县长要是知道你半夜三更带两个女子出来喝酒K歌,会表扬你一番。” “陈所长,你看咋处理?有情后补。” “唉,你们政府的人就会耍大牌,给你记一个笔录再说。” 陈二芳亲自审问。很快记了笔录,按过指印以后,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想办法把我事情给你摆平,不过人家的医疗费你要准备。” “陈所长,那天晚上,你在薇薇的房间,我可是塞进你兜里一叠票子的。” “那是你贿赂我的,我让弟兄们吃宵夜了。” “那好吧,需要多少钱,你给我打一个电话。” 拉上薇薇和那个女孩,回到出租屋。 在派出所那么长时间,两个女孩吓坏了,毕竟从事她们行业的,提起来派出所,都是胆战心惊。 “你们睡觉吧!天快要亮了。” 薇薇两个没有纠缠林晓,回薇薇的房间里睡觉了。 看到房间离开灯熄了。林晓蹑手蹑脚的下楼, 把车子后备箱的尸体拉出来,塞进床下。好在现在是冬季,尸体没有异味、 如果明天殡仪馆发现丢了尸体,怎么也不会查到林晓的头上,他有完全不在现场的证据。 天亮以后,林晓割下尸体的耳朵,用塑料袋子包好.,在街上买了两条烟,把尸体耳朵塞进香烟袋子里。 来到金才大酒店,敲开牛星的房门,牛星正在洗漱,林晓把烟放到桌子上:“牛处,你要走了,在东陵这些天,跟你学了不少知识。没有什么要送你的,你烟瘾大,给你带了两条烟。” “我要的东西一起带来了?” “一起带来了。” “好,你去上班吧,我们马上就走。” “牛处,什么时候能在见到你?” “你去省城,提前给我联系,到省城我请你喝酒。” ‘牛处,我知道,你要尸体的捡材,一定是做鉴定,鉴定结果出来以后,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可以。”牛星爽快的答应。 ······ 再说东陵殡仪馆,天麻麻亮,看门老头就起来了,到处转转,然后来的停尸房,吓了一跳,床上的尸体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眼睛花了,还是记忆偏差,那个烧的黑乎乎的尸体已经火花了? 翻开登记本,登记本上显示尸体在停尸房里。 老头脑袋蒙蒙的,二十多年了,自己看殡仪馆,帮着焚烧尸体,没有出现一点差错,老了,却丢了一具尸体,难道是有鬼了? 拿起电话,准备给馆长打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又停了下来,这是公安局送来的尸体,据说是十字街爆炸案的凶手,要是上报,追究下来,他的饭碗就没有了,要是开除,恐怕养老金都没有。 左思右想,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来,骑上三轮车,在集会上买了一条大黑狗,弄死,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放火烧了一阵,然后装到车上,拉回殡仪馆,用白布盖上。 今天烧炉子的是老胡,老胡平时喜欢喝二两,大清早就喝酒。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思维和行为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老胡刚来,老头拿出一瓶好酒。老胡的眼睛亮了,接过酒瓶,拧开,灌下去一大口。 “今天清净,就他妈的一个杀人犯,家里没有来人,也没有送棺椁衣裳。’老胡嘴里咕哝着,家属没来,意味着没有人给老胡送点小礼。 “白浪费二斤柴油,要是以前,那货就在城门口挂了,千夫指,万人骂。” “是啊!” 老胡说着,又灌下去两大口,不一会儿迷迷糊糊。 “老胡,你能烧火吗?” “你去把那家伙送进炉子烧了得了,见过那么多死人,没有见过那么难看的家伙。” 正中老头的下怀,老头从停尸房里推出那只大黑狗,送进焚尸炉里,一拧开关,炉子喷出柴油。 一股奇异的芳香扑鼻。 妈的,浪费了一顿美味,要不是尸体不翼而飞,红烧狗肉味道一定不错。 烧完大黑狗,扒拉出来一些灰烬,装进一个盒子里。放到停尸房里。 这里每年都要烧一些无名尸体,多数是民政局送来的流浪乞讨人员,在严寒或酷暑的天气最多,采集了死者的信息以后, 一把火烧了,然后把骨灰盒存放一阵 ,要是长时期没有人认领,就把骨灰倒了。 这个死者有家属,只是现在不敢来领取,或者是不愿意来领取,家门出现这样一个逆子,骨灰领回去都没有地方存放,放到祖坟里,会污没了祖宗。 处理完大黑狗的尸体,老头和老胡一起喝酒。 ······ 从金才酒店里出来,林晓去政府办上班。 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到了办公室,自然是华子烟打了一关。 “这几天都忙啥哩?”林晓问潘彤彤。 “尹书记学习回来了,要召开大会,现在要求精简会议,几个会议合到一起开,尹书记传达在党校学习的心得体会。政法委牵头组织爆炸案的表彰会和平安建设再动员再部署会议,政府办牵头准备全县经济工作会议,暨进一步解放思想招商引资会议。你这那天清闲,我们都忙死了。”潘彤彤说。 一个会议的筹备,不光是传达一下上级的文件精神,安排一下本县的工作。会议要开的成功圆满,有部署、有安排,有落实,有督导,掷地有声,最起码有这几项:“第一,上级文件精神,这个好说,现成的。第二,结合本地实际,对照文件精神,我们要做什么。扬长避短,找出差距,对标先进。第三,前期全县的工作情况,这些情况不能凭空捏造,要对所有乡镇和相关单位进行考核排名,考核排名是很麻烦的事情,谁先谁后,表彰谁批评谁,考核组长很不好把握,各乡镇以及县直单位的头儿都很重视,毕竟全县的大会,谁都想在书记县长面前露露脸。第四是会议安排,座次,参会人员,音响,录像。电视台等,所以一个简单的会议,秘书们忙的不亦乐乎! 第一百三十三章偷梁换柱 “把我调到政府办没有分工,没有职务, 悠哉悠哉。你们忙吧,以前我也写过不少材料的,现在看见材料就头疼。”林晓说。 “听说你前几天参加十字街爆炸案了。县里给咱们政府办一个嘉奖名额,你知道是谁?” “管他是谁?头儿定呗,定谁就是谁。” “是白主任。” 林晓不屑的一笑,这个白亮,主持办公室的工作,有好事一点不拉下,他做了什么?敢把这个嘉奖搂到自己头上。 政府办就林晓参加了案件,林晓没有意见,其他人更不会有意见。 “白主任脸白,形象好,职务高,他定的人,放在自己头上,谁都不放屁的。” “兄弟,就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应该给你,你参加了案件侦破,不管立功没有,就是一个安慰奖,也应该给你。” “我是编外人员,没有资格给你们争权夺利。” 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林晓出来,在商场里买了一个冰柜,让人送到出租屋,把那具焦黑的尸体放进冰柜。然后买了猪肉鸡鸭放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林晓的心“咚咚”跳,晚上和一具尸体同处一室,怎么说都是变态。 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具体的理由,只是 觉得十个人的死亡大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不甘心。 隔了一天,林晓在办公室里晃悠,高颖打电话,让去她办公室。 县长直接给一个副科级打电话,这不合常理,一定是私密的事情。 林晓整理一下衣服,在卫生间里洗脸,湿了头发,做了发型。 来到高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就高颖一个人。 “这几天你忙什么?”高颖问。 “不忙,整天在办公室里晃悠,随时准备接受您的召见。” 高颖面色严肃,这是办公室,她不会和一个下属开玩笑的。 “牛星打来电话,想让县里去一个人,协助他工作。” “他在省厅,应该派一名公安干警去,至少副科级以上的干警。” “他点名要你去。” “去多长时间?” “他没有说,时间服从任务。” “牛处长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 “我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动身。” “好。” “听说牛星在东陵的时候你不少给他买烟?” “我自己也抽。” “再回来的时候,整理一下票据,办公室给你报销了。” “目前还可以承受。” “去吧。” 回到出租屋,检查了一下房门电源,确认安全了才离开。 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了一个旅行箱,出来刚好碰见薇薇。 “你出去旅游?” “哦,是。”林晓含糊的回答。 “人多吗?” “不多。”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下一次吧。我走以后,你看好我的房门,不要被盗了。” “你穷的叮当响,鬼都不往你屋里去,小偷更不会光顾。我当模特的事你问了没有?” “这一次会路过省城,我专门去跑一趟。” “我给你拿钱,你给教授买点东西。’ “不用,教授那里什么都不缺。” “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对了,等我遇见了没有开包的小妹,给你介绍过来。” “去,去,我走了。” 把行李放到破桑塔纳上, 一直往省城开去。 到了省城,林晓给牛星打电话,牛星让林晓在公安招待所开一间房子住下,他忙完了立即过来。 公安招待所在公安厅的旁边,是一栋老楼,有些年月了。 吃过午饭,睡了一觉,牛星来了。 林晓给倒上茶水,给牛星点上烟。 牛星心事重重。 “牛处长,有什么指示?” “本来我想放弃了,按照领导的要求结案。可是每天晚上一直睡不着,职业的使命,这个案子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是爆炸案吗?” “是,你提供的捡材做了DNA认证,公家车上的十号死者根本就不是石磊。” “啊!”尽管以前林晓也是怀疑十号尸源,但是牛星说出来科学的检验结果,林晓还是吃了一惊。 “牛处长,你是和谁的生物捡材做的比对,要是和石磊爹的DNA做比对,可能是石磊的娘年轻时候有作风问题。石磊爹替别人养了一个儿子。”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在东陵的时候,我让省厅的伙计秘密提取了石磊的爹娘,还有石磊本人屋子里的毛发。十号尸体不但和他爹娘没有生物学关系,和石磊本人的DNA也没有关系,十号尸体是无名尸体,尸源不明。” “牛处长,十号尸体不是石磊,石磊哪里去了?几级公安排查了几天,一直没有石磊的音讯。” “我怀疑石磊凶多吉少。” “石磊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 “这个案子背后还有人。雇凶杀人的可能性大。” “可是案件已经结了,省市县三级领导都认可的,东陵县委书记尹二民学习回来了,准备表彰一批先进个人。’ “所以我感到压力很大。继续调查,我们要孤军奋战。领导知道了一定不高兴。快要春节了,案件圆满结束,影响慢慢消除,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哪一级领导都没有责任,如果我们继续翻腾这个案件,翻腾出来肮脏的东西影响地方形象。领导不高兴,可能会有人报复我们。” “牛处长,石磊的母亲坚定的认为十号尸体就是石磊,怎么解释?” “有人偷梁换柱,让十号尸体故意穿上了石磊的衣服。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重大案件,杀人动机不明。” “牛处长,要我做什么?” “公交车司机经过抢救,估计近期会苏醒过来,我想让你在医院里盯着那个司机,对外你是政府雇的护工。一是确保司机的安全,第二是司机如果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省厅不是有人专门盯着司机吗?” “那是以前,现在案件破了,省厅的人撤回了。” “现在谁在照顾司机?” “他的老婆 。” “好吧,只要是案件需要,让我做什么都行。”林晓爽快的答应。 第一百三十四章护工 公交车司机叫孙大成,三十五岁。在省城最好的烧伤科医院里住。’ 前些天,孙大成一直在ICU病房里,最近几天没有了生命危险,才挪到普通病房。 林晓见到孙大成的时候,他全身缠满了纱布,整个人像粽子一样。 病床的旁边有一个漂亮的少妇,少妇呆愣愣的坐在一张方凳上。 林晓见过孙大成的病例,全身百分之七十的烧伤,虽然现在有所好转,但是如果出现感染,死亡的概率还很大。 孙大成已经花费了好几十万,这些费用是东陵县财政垫付的。案件破了,有人提出来,政府没有义务为孙大成医治了。这是一个无底洞,现在保住了命,后续的治疗依然需要大笔的费用,光植皮的费用都很客观,所以在用药和护理上,医院有所减少。 孙大成的老婆叫王倩,以前是车上的售票员,后来和孙大成好上了,孙大成离婚以后娶了王倩。爆炸发生那天,王倩刚好没有跟车,才躲过一劫。 王倩比孙大成小好几岁,三十岁左右。 牛星已经通过渠道给王倩说了,政府会顾一个护工来照顾孙大成的。 林晓来到病房,自我介绍以后,王倩很自然的把照顾孙大成的任务交给了林晓。 来医院之前,林晓恶补了一些护理知识,因此来了以后照顾的也算可以。 林晓来了以后,王倩每天来看一两次,有时候一天都不来。 好在医院的护士负责,护理起来也不累。 孙大成能吃一些流食,喉咙里呜呜啦啦,林晓叫他的时候,孙大成略有反应。 王倩很漂亮,嫁给比自己大几岁的有妇之夫,如果说是单纯的爱情,鬼都不信,她一定是看中了王大成有车,或者有一定的存款收入才嫁给他的,这样的女人容易见异思迁,社会关系也复杂。 当初排查的时候,有没有把王倩作为重点?要是王倩有了情人,要置王大成与死地,制造了爆炸,这样的动机也说的过去。 为什么那天王倩刚好不在车上,这正常吗? 如果爆炸的对象是孙大成,爆炸物一定会放在车子的前面。 林晓在病房的时候,一直戴着口罩。 几天的 时间,林晓已经搞清楚了孙大成平时的用药,医生什么时候来查房,遇见了特殊情况怎样处理等。 一天下午了,病房里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带着口罩,自称是孙大成的朋友,手里提着水果,面无表情的站在孙大成的床前。 “大成,大成!”男子弯下腰,关切的叫喊。 孙大成嘴里呜呜啦啦,发出怪异的声音。 “你是他什么人?”男子问道。 “护工,政府帮请的护工。”林晓应道。 “医生说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快了,也许明天,也许半个月以后。” “但愿大成哥能早点康复。”男子喃喃到。 “你是孙大成的什么人?等他家属来了,我好给她说,你来看过孙大成。” “他的一个朋友。” 男子匆匆的走了。 没过多久,王倩来了,林晓给她说孙大成的一个朋友来过,提过来一兜水果。 “叫什么名字?”王倩问。 “他没有说。’ “你这个小护工,你就不会问问?” “问了。他没有说。” “长得什么样子?” 林晓说了那男子的身高等基本特征,王倩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来这个来看望孙大成的人是谁。 孙大成的朋友不多,尤其是这个时候,烧伤严重,估计他这一辈子就废了。过去所谓的朋友唯恐避之不及。能跑到省城医院来看他,关系一定不一般,王倩应该认识他的。 晚间,王倩提着水果走了。 医院里静悄悄的,这几年,省城医院迅速做大,在旁边又盖起来了一栋新的办公楼,办公楼还没有竣工,偶尔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林晓在孙大成旁边的床上睡,为便于林晓照顾孙大成,医院给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划拉了一阵手机,孙大成嘴巴里咕噜咕噜。 “大成,大成。” “嗯!” “你醒了?” “你-----是谁-----”孙大成勉强的说。 “我是你的护工,在这里照顾你的。” “谢-------” “大成,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疼-----” “哪里疼?” 孙大成摇摇头。又昏睡过去。 孙大成很快会恢复意识,看来自己囚徒一般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午夜,林晓迷迷糊糊觉得 一个人闪进了病房。 打开灯,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脸上蒙着口罩,带着手套,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正准备往孙大成的身上扎。 突然的光亮,男子吓了一跳,看向林晓。 “这个时候打什么针?”林晓问。 “预防感染。” “白天已经打过了!” “需要加强。” 男子的手颤抖 ,笨拙的寻找可以注射的地方。孙大成身上裹满了纱布,男子一时找不到注射的位置。 半夜三更打针,又不是急诊,这个医生挺负责任。 蓦然觉得不对头,白大褂的眼神好像哪里见过。 林晓起来,说道:“你是那个医生?’ 说着,往白大褂身边走。 白大褂一见,把注射器砸向林晓,拔腿就走。 林晓躲过,注射器落在地上,粉碎。 追出来,见白大褂已经跑出去十多米。 疾步追赶,那白大褂的身手也矫健,不一会儿跑到了走廊尽头。 看你往哪里跑? 林晓上前就抓住了白大褂,白大褂身子一拧,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向林晓刺来。 林晓往后一躲,白大褂摆脱林晓,从窗口跳了下去,这是十楼啊,跳下去还不粉身碎骨? 没有听见楼下有动静,探头往外一看,这窗口正对一栋新建的楼房,新楼上的脚手架一直伸到窗口处。 白大褂从这里跳出去,上到新楼上面 。 林晓跟着跳了出去。 新楼里面黑乎乎,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妈的,这家伙白天的时候一定踩过点,说不定他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道。 不清楚路径,楼梯都没有封闭,不要说抓人,一个人行走在这里都危险。 还是返回去,要是再有人进病房就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死而复生 回到病房,见孙大成在酣睡。 林晓立即给牛星打了电话。 牛星还没有睡觉,接到电话和小马立即赶了过来。 林晓在走廊里简单说了情况、牛星没有敢进屋,吩咐小马去车上背来勘察包。 从房门处开始提取脚印指纹,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屋里勘察。 地面上有摔碎的针剂,小马小心翼翼的提取。 “牛处,刚才那个白大褂,我怀疑是白天来过的那个自称是孙大成朋友的人,身高像,走路的姿势也像,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是确认过眼神,应该不会错。” “咱们之前的判断正确,孙大成在车上应该看到过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这个案件远没有结束。” 勘察完病房的现场,又沿着白大褂逃走的路线,一直追到走廊尽头,对地面上的足迹进行了提取。。 天亮时分,医生和护士来上班,牛星让片区的警察给医院保卫科交代,提取了主治医生和护士的指纹,也取了林晓的指纹。 勘验结束,牛星给林晓交代道:“你再辛苦一会儿,我们回去马上对针剂进行化验,然后处置现场留下的物证。” 牛星和小马走了,林晓没有了睡意,在病房里一点不敢大意。 昨天白天来看望孙大成的男人脸上蒙着口罩,但是没有戴手套,他扶着床栏和孙大成说话,应该留下指纹。有了指纹,找到这个人不难。 没有多久,牛星打过来电话:“那个摔碎的针剂里面是剧毒药物,一毫克足以使人毙命,幸亏你及时发现,不然孙大成没命了。” “提取到嫌疑人的指纹了吗?” “排除了你的指纹,医生护士和孙大成老婆 的指纹,在床栏杆上提取了几枚清晰的指纹和半个掌纹。很有价值。根据你讲的情况,这个人的作案手法老道,逃跑迅速,应该有前科,我已经安排省厅技术处与近年的劳释放人员指纹进行比对。” 林晓犹豫一下,说道:“牛处,提取的有石磊的指纹吗?” “有,在他家里提取的有。” “让技术人员和石磊的指纹比对一下。” “你怀疑昨天晚上的白大褂是石磊?” “从身材上看,和薇薇描述的很像。” “好,我立即让人比对。” ······ 孙大成的病房作了调整,是一个套房,又派来两名小武警轮番守候。当然,武警是便衣。 王倩来了,见孙大成换成了豪华病房,很是不解,原来以为政府不管孙大成的后续医疗了,想不到不但继续治疗,还换了豪华病房,增加了护理人员。 好几天没有出医院了,林晓给小武警交代,自己要去街上转转,找个地方洗洗澡。 王倩接着说道:“我在对面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你去那里洗澡吧!” 几天的悉心照顾,王倩很是感激。 去了王倩开的房间,在卫生间里洗了一通,坐在床上吸烟,这个旅馆是原来城中村农户建的,房间很小。室内也简单。 一支烟抽完,牛星打来电话:“小林,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刚才对病房里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在里面发现了石磊的指纹。” “啊,真的?”林晓禁不住叫了一声。 “真的,石磊不但没有死,还在活动,还在杀人。我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石磊把爆炸物定时以后,带上公交车,然后下车,在不远处等着,直到听到了巨响才离开。” “这么说,在薇薇房间里过夜的就是石磊,陈二芳到达现场以后,看见胡同口有一个人影,也是石磊。” “对。” “牛处,下一步怎么办?” “秘密抓捕石磊。小林,要是石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肯定会继续作案,你通知薇薇,不要在她的出租屋居住了,在案件侦破中,薇薇积极提供线索,石磊有可能报复她。” “好,好的。” 挂了牛星的电话,林晓立即给薇薇打电话。 “薇薇,你在哪里?” “在房间里睡觉。” “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接客了?”林晓怕说的严肃了,会吓到薇薇。 “兄弟,姐想了,以后改邪归正。你要是给我找到了正当职业,我就好好干,真找不到正当职业,我准备在县里开一个小店,挣个小钱,然后嫁人。” “那是以后的事,你收拾一下,赶紧来省城。” 薇薇兴奋的说:“是不是给教授说好了,让我去当模特。” “你来了就知道,不要耽搁,不要在路上停留,到了省城,立即给我打电话。” “好 !” 石磊昨天晚上从医院里逃走以后会去哪?这些天他在哪里隐藏?他不敢使用自己的身份证,能在医院里出现,在附近肯定有落脚地。 一次没有杀死孙大成,会不会第二次刺杀! 孙大成掌握着石磊的什么秘密? 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孙大成的老婆王倩。 “你怎么回来了?”林晓问。 “两个小伙子照顾的很周到,我在那里也是多余,就回来了。”看出来,这个王倩对孙大成的感情不会很深,丈夫在病床上躺,她漠不关心,在病房里呆不了半个小时就想溜。 “倩姐,我想问问大成哥以前有没有仇人?” “你问这干什么?” “实话给你说,我是政府的人,东陵的爆炸案有蹊跷,我们要进一步核实。” “你,是政府的人?挂不得今天给大成换了高档病房,用药也不一样了,全是好药贵药。都是你安排的吧?” “我安排不了这样的事情,我只是给上级汇报了。给大成哥换病房用好药是我的建议。” “你年纪轻轻,这么大 的本事,你是政府官员,给大成端屎尿,真是难为你了。兄弟,姐该咋感谢你哩!”说着,抹起来眼泪。 “不要哭,不要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什么好?大成拿出多年的积蓄,买了公交车,公交车报废了。就是身子好些,大成一定落下残疾,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眼泪“哗哗”的流。 女人多是这样,你不劝慰,她没事一样,你要是提起来不顺心的事,她会哭的昏天黑地,一半是博取同情,一半是发泄,还有就是推卸责任。 等王倩哭的差不多了,林晓说:”倩姐,不要哭了,我有话问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冒牌贵妇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王倩擦擦眼睛说。 “出事以后,警察问过你吗?” “警察来看过孙大成,但是没有问过我话。我主动问他们,孙大成要是死了咋办?以后植皮咋办?政府会不会管,他们说不知道,以后有警察来了,我就问他们这些问题,他们见了我就躲。我说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明确说法,我要去上访,他们更不敢见我了。” 靠,这么关键的人,竟然害怕被缠上,问都不敢问。 “我问你,孙大成以前有没有仇人?” “我不知道,孙大成是一个闷葫芦,有事憋在心里,不给我说。” “他就没有给你透露一点信息,比如谁谁很坏,谁谁欺负人等。” “你要是说这个,有。前不久,孙大成回家闷闷的吸烟。我问他怎么了?她说钱四毛不是东西,真要把他逼急了,和钱四毛同归于尽。我以为他是说的气话,东陵县谁不知道钱四毛,我就劝慰,说咱惹不起他,以后见他躲开就是。后来,孙大成再没有提起这事。” 钱四毛,这时候蹦出来一个钱四毛。 “孙大成和钱四毛有矛盾?” “要是有矛盾,也是车子上的矛盾,钱四毛名下有一家客运公司,东陵所有的车辆都要挂靠在他的公司名下,如果不挂靠,轻者挨打,种重者把你车子砸了。孙大成不信邪,接手了别人转让的二手车,就是不加入钱四毛的公司。” “加入钱四毛的公司会怎样?” “就是一个挂名,什么忙都不帮,每个月要交一千多块钱的挂名费。现在生意不好做,一年到头,要是不出事故,车子良好,一年就几万块钱的收入。要是车子出了事故,被罚几次,一年到头什么都没有,甚至会赔。好多客运车辆都不愿挂靠钱四毛的公司,但是敢怒不敢言。” 这个钱四毛,这不是敲诈吗?和收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但是为了一个月区区千把块钱,钱四毛敢炸死十来人? “还有其他情况吗?” “我再想想。” “好,我出去一会儿,想到什么给我打电话。”林晓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兄弟,外面很冷的,不要出去了。你肯定好几天都没有睡好,在这里睡一觉。你身上的衣服脏了,脱下来姐给你洗洗,搭在暖气片上,很快就干了。” 这几天真的没有睡好,屋里暖和,于是脱下外罩,钻进被窝。 “兄弟,把内衣脱了吧。我给你洗洗内衣,内衣干的快。” “那多不好意思。” “你伺候孙大成几天了,我给你洗洗衣服应该的。” 林晓在被窝里脱去内衣扔了出来,王倩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昏昏入睡。 醒来,天色昏暗,这一觉睡了几个小时。 王倩不在屋里,内衣在暖气片上,林晓光溜溜的从被窝里出来,去暖气片上拿衣服。 这时候,门开了。 王倩手里拎着一兜青菜,看见林晓的身子,瞬间石化,脸腾的红了。 一股冷风吹来,房门还开着。 “关上门!”林晓叫了一声。 王倩“吧嗒”把门关上。 林晓以为王倩会出去,然后关门。谁知道王倩把自己关在了屋里,相距不过两米,林晓慌乱的套上内衣。 王倩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说道:“衣服干了吗?你就慌慌张张的穿上?” “干了,干了。”其实衣服没有全部干,穿在身上湿漉漉的。 “兄弟,这些天我自己做饭,在街上买饭太贵了,你来了,我买了肉,今晚在这里吃吧!” “一会儿再说。” 摸出手机,有薇薇的好几个电话。 回过去电话,薇薇生气的说:“我慌慌张张的来了,你不接电话,耍我呐?” “刚才睡着了,不好意思,你现在哪里?” “汽车站。” “你打的到省烧伤医院,我在门口等你。” 林晓盘算着,薇薇来了,不是躲起来,他要带着薇薇在附近转悠,石磊一定就在附近,说不定能碰见她,薇薇和他接触了几个小时,再见到石磊,一定能认出来。 林晓穿上外套,掏出一千块钱,对王倩说:“你帮我在这里开两个房间,一会儿我有朋友要来。我给你钱。’ “我有钱,我给你开就是了。” “这些天,你一定花了不少钱,不能用你的钱。’ “开一间房妥了,你的朋友要是男的,你们两人一个屋,我给你们做饭吃,要是女的,我们两个一个屋。每天能剩几十块,够我们吃饭了。” 林晓一笑:“你先开,要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你们两人一个屋。” 这样简陋的旅馆,薇薇来了不一定会住。 带上口罩,林晓走出旅馆,来到医院门口。 过了不久,一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 停下,车里面钻出来一个穿着貂皮大衣戴墨镜的女子,貂皮是真是假看不出来。女子下车,从后备箱里拉出来一个皮箱,然后款款的往医院门口走。 这身装扮,妥妥的一个贵妇。 靠,满大街的女人,个个都像白富美,谁知道那个是贵妇,那个是娼妇。 也许娼妇就是贵妇,贵妇也是娼妇。 娼妇在某些时候比贵妇高雅,贵妇在某些时候比娼妇更放荡。 男人,擦亮你的眼睛吧! 林晓走进薇薇:“跟我走!” 薇薇一副目中无人的眼睛才发现林晓。 “你一直在等我?” “是, 等你好久了,在冷风里,在繁华的街道。” 薇薇一笑,烈焰红唇,掩饰不住的媚态。“去哪?” “跟我走就是。” 往前走了几步,薇薇说:“你就不会绅士一点?” 林晓这才接过薇薇的拉杆箱,一路往小旅馆走。 到了旅馆,薇薇的装束和灰暗的斑驳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倩一直在走廊里,看见薇薇过来,自惭形秽,这小子领回来一个白富美啊!迎上前去,接过林晓手里的箱子,一直送到房间。 “兄弟,开了两个房间,隔壁一间,这是钥匙。” 王倩退出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 “她是谁?”薇薇问道。 “孙大成的老婆。” “孙大成是谁?” “十字街爆炸案的司机。”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你坐下,我慢慢给你说。” 薇薇看看灰突突的桌椅,皱皱眉头:“你在这里开两个房间,是准备住这里吗?” “暂时的。” “我不住这里,脏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蹲守 “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住在这里。”林晓说。 “什么意思?” “你现在很不安全。” “你 把话说清楚。” “爆炸那天晚上在你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没有死。” “啊,听说已经火化了。’ “火化的不是那个人。在你房间里的人叫石磊,他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活的很滋润,活蹦乱跳的,我都追不上他。” “可是东陵的人都说案件破了,制造爆炸的人在车上也炸死了。” “东陵的案子搞错了,太粗糙,根本就没有抓到真正的犯人。” “你不是警察,你怎么知道?” “我要是东陵的警察或许不会知道这么清楚。反正话我已经给你说了,你要是不信,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 “以后我是不是天天跟着你?” “可以这样理解。’ 薇薇一笑:“那行,只要是跟着你,睡大街都行。既然我一直跟着你,没有必要登记两个房间,一间就行,我保证不会侵犯你。” “你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想着侵犯我?还有一件事我给你说清楚,石磊最近在烧伤医院里出现过,我怀疑他就在附近居住,所以,没事的时候我们去逛街,你注意发现石磊的行踪。” “石磊是杀人恶魔,咱们离他远一点,外面冷,哪里都不去,就躲在这里,躲在被窝里。” “抓不住石磊,你永远安全不了。” 薇薇的脸阴暗下来:“那好吧,我听你的。我当模特的事确定了吗?” “等案子结束以后。” 薇薇把拉杆箱打开,把里面的化妆品等取出来,放到卫生间里。脱去外衣,哗啦啦的洗漱起来。 “以后不要穿你的貂皮大衣。” “为啥?” “我配不上你。别人瞅见,会不把我当你的小白脸?我是吃软饭的。” “要是那样,我就更应该穿了,我找一下做富婆的感觉,体验一下老牛吃嫩草的滋味。” 有人敲门,是王倩叫两人吃饭。 王倩热情,做了好几个菜,不去不好意思,三人就一起吃了。 吃过饭,林晓和薇薇戴着口罩, 穿上臃肿的外衣,从旅馆里出来。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辉,车辆如梭,行人却很少。 在街道的暗处转悠了好久,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来到医院新建那栋楼下,楼体还没有封顶,地面上散落着很多建筑材料。 薇薇依偎在林晓身边:“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薇薇弱弱的说。 “这里清净。” “会有人进来的。” “我们找的就是人,害怕人进来?” “这里太脏了。” “上楼。” 楼梯没有加装栏杆,朔风呼啸,很不安全。 “这里就行,背风,不要再往上走了。” “这里做什么行?”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就是想-----” 林晓心里暗笑,这个女人,职业病犯了,以为来这里野战的。我变态啊,旅馆里暖和,想怎样折腾怎样折腾。来这里野战,还不冻成冰棍啊! 来到一处没有窗户的窗口,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医院的全貌,大门口有进进出出的车辆,偶尔急匆匆的行人。 如果石磊再来,会不会有车辆?会不会有同伙。如果真有交通工具,他也不敢停在医院里。医院的大门一关,他就成瓮中捉鳖了。 薇薇从后面抱住林晓的腰,把貂皮大衣盖在他的身上,丰腴的身子在他背后蹭来蹭去。 “薇薇,让你来是有任务的,你在这里好好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薇薇把头伸到林晓的脖子上:“这么远,我哪里会看的清楚?你要是给我配一个望远镜就好了。” “明天我看能不能找一个,军用的高倍望远镜。” “你真有能耐,军队的东西不外借的。” “我只管试试,不一定能借来。” 薇薇的手从腰部往下,快到关键部位了。林晓晃晃身子“这里有巡逻的保安,把你抓走了,我这里没有熟人,不一定能把你捞出来。” “没劲!”薇薇松开林晓。 继续往上走,在一处楼板下面,看见一个小白点,一扯,是一个白大褂,往褂子里掏掏,有一把匕首。一定是昨天晚上石磊慌忙之中脱下来,连同匕首一起塞进了楼板下面。 上到十楼,可以看见老楼里面的灯光,有病人和护士在走动,走廊的尽头是豪华病房,孙大成在那里住,门口一个小武警在门口看手机。 把白大褂和匕首放回原处。 找了一个位置,既能看到病房,又能看见白大褂放的位置坐下。 薇薇依然依偎在林晓的身上。小手又不老实起来。 刚才上楼的时候,看见薇薇的丰臀在前面扭动,又想起来潘彤彤的那句话,说道:“薇薇,给说一个歇后语,你要是答对了,明天给你买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好!’ “上楼梯弄屁股,说出来下一句。” 薇薇“哈哈”的笑,林晓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说道:“你小声一点,不要让人听见。” “是----不够长?” “不是。” “够不着?” “还不是。” “费劲!” “也不是。” “高难度动作?” “不是。” “飞起来弄。” “不是,你猜不到,以后听话。”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 “你慢慢的想,想起来告诉我。” “我想不起来,要不咱们两个试一试,我就能猜出来谜底。” 黑暗里,林晓一笑。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风景永远在下一个台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百般努力,终于赶到了下一个平台,还没有体会到征服的快感,可是美丽的风景又在下一个台阶了,一生追逐,到头来,还是倒在里目标梦想最近,又永远不可得的那个台阶。 过了十二点,病房的灯熄了。新楼上一直没有动静。 忽然从病房楼上探出半个身子,鬼鬼祟祟的往新楼这边张望一阵,然后跳出病房楼,来到新楼上。 林晓忙推推就要睡着的薇薇:“有人。” 薇薇紧张的四处张望。 “不要出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卧底 从病房楼里跳出来的是一个白大褂,白大褂四处往往,然后对着病房楼里面招招手。 又出来一个白大褂。 两个白大褂很快黏在一起,不一会儿老汉推车似的的活动起来。 原来是一对偷情的男女,估计是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我也要。”薇薇在怀里说。 “冷。” “他们都不怕冷。” ‘医生有好药,估计是吃了大力丸,不怕冷。” “哼!”好久,两个白大褂整理一下衣服,回到了病房里。 凌晨两点多了,天格外的冷,如果不是相互的取暖,估计要冻僵了。 看来今天晚上石磊不会再来了。 回到旅馆,美美的睡了一觉。 起来,已经中午,吃过饭以后,林晓给牛星联系,说想见他一面。 牛星说现在忙,要等到下班以后。 林晓带上薇薇,步行往公安厅的方向 走,沿途一直观察着路人,希望能看到石磊。 到了公安厅附近,林晓说:“你在附近到处转转,不要忘了我交给你你的任务。” “你干嘛?” “我约了一个人,办点事,事情办完以后,会给你联系。” 薇薇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 林晓再次给牛星打电话,牛星说在公安厅的招待所。 见到牛星,牛星一个人在房间里。 都点上烟,牛星说:“孙大成说话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孙大成说,他三点钟开车到了东陵十字街,去了以后陆陆续续上去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男人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裹,上了车以后,过了几分钟,那男人下车了,孙大成以为男人去附近的厕所,就没有在意,几分钟以后,车子爆炸。孙大成对那男人的描述就是石磊。” “这就是石磊要你刺杀孙大成的理由?” “目前看应该是,我们宣传说案件破了,罪犯死在现场。石磊也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以后改头换面,再做一张身份证,就能重新融入社会。他怕孙大成醒来以后会说出来见过可疑 的人,所以要杀了他。” “为什么不通缉石磊。” “如果通缉石磊,他会死的更快。石磊的作案动机不明,他背后一定有人。我想活着抓到石磊,这样能牵出他背后真正的凶手。” “我问过孙大成的老婆,孙大成和东陵的钱四毛有矛盾,钱四毛垄断客运市场,所有的客运车辆都要加入他的公司,孙大成不信邪,就是不把自己的车归到钱四毛的公司。” “东陵的钱四毛不得了啊,我在东陵的时候就有人反映他。” “是,钱四毛在东陵嚣张跋扈,纠集一帮小混混,短期内积累了巨额财富,我在九岭镇的时候,他在一片山林里办厂,污染严重,群众敢怒不敢言,还在河道里挖沙,致使河道溃堤。听说他有好几个会所,东陵县有,吉昌市里有,省城里也有。” “为了一辆车一年万八块钱,钱四毛就敢炸车?” “牛处,钱四毛心狠手辣,对于不服从他的人痛下杀手,达到杀鸡骇猴,杀一儆百,也是有 可能的。’ 牛星又点上一支烟:“林晓,我是充分信任你,有一个情况,是禁毒总队传过来,最近他们破获一起贩毒案,毒源来自你们东陵。” “啊,东陵有人贩毒?” “这种毒品不是来自国外,是一个新型品种,在国内生产,目前不清楚产地。各种信息综合分析,在你们东陵有一个制毒窝点。他们生产出来以后,利用各种方式带出来,然后遍布全国。” “东陵真是池浅王八多。这和爆炸案有什么关系?” “东陵敢制造这样惊天大案的人不多。” “你是怀疑钱四毛?” “目前他们制毒贩毒网络没有查清,省厅这边决定斩草除根,不急于收网。” “以后我就安心回去上班了,不再参与你们的事情了。是这个意思吗?” 牛星扔给林晓一支烟,讳莫如深的一笑:“不,你的任务很多,很艰巨,我想让你回去以后打入钱四毛内部。” 林晓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扒过钱四毛的厂子,凿沉过他的采砂船,钱四毛恨死我了。” “这样更好,钱四毛这样的人,只和两种人玩,一种是社会渣子,收留到身边充当小弟。还有一种人是社会精英,拉拢住充当自己的保护伞。” “我属于那种?” “未来的社会精英。” 林晓一笑:“你这是忽悠我,钱四毛的口碑在东陵人尽皆知,和他搅和在一起,损了我的名声,以后我在东陵就没法混了。更不要说得到提拔。” 沉默一阵,牛星说:“把你发展成耳目,我也是经过思想斗争的,打进去会有危险,不光是名誉上受损,甚至可能会流血牺牲,你的想法我理解。好了,只当我没有说,这件事你不要对人提起就是。” “牛处长,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愿意和钱四毛一类的人搅和在一起。” 牛星拍拍林晓的肩头:”好了,只当我没有说。今晚想吃什么,我安排,在东陵你照顾我很好,今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咱们好好喝一杯。” “牛处长,我过来本来是有一件事相求,想让你给我搞一个望远镜,准备在住的旅馆楼上进行监视。既然你不让我参与案件了,这事就不说了。” “你考虑的比我周到,我会安排警力在医院附近监视的,放心好了。” “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当初给咱们提供线索的薇薇,一直想当人体模特,她现在省城,你给画像专家说说,把她介绍到画院。” “好。”牛星在里间打了几个电话,出来后,交给林晓一个电话号码:“你让薇薇去找这教授,已经说好了,先试用一周,如果形体可以,签长期合同。” 林晓给薇薇发过去电话号码,薇薇高兴的忘乎所以。也不在问林晓在哪里,直接和教授联系去了。 “牛处长,谢谢你。你忙,我走了。” “到吃饭的时候了,咋了,我不能陪你一起吃饭?” “你主管全省的大案,事情很多,我一个乡镇干部,不好意思占用你的时间。” “扯淡,跟我走。” 上了牛星的车,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这是一个独院,客厅里有茶台,墙上挂满字画。 “这是我朋友的家,朋友常年不在家,改做了一个小会所,放心,这家会所是素的,平时有三五好友在这里喝茶聊天。” 茶几上上了几个小菜,一瓶白酒。 牛星一直慢悠悠的喝茶,不说吃饭的事,像是在等人。 外面有汽车响,进来一个人,林晓一见,赶紧起立。 139 第一百三十九章帮扶钱四毛 进来的是高颖。 林晓迎出去:“高县长,你怎么来了?” “我在省里开会,牛星说要请我吃饭,想不到你在这里?” “高县长,我准备明天回去上班哩。” “我听牛星说了,你立了大功,今晚我奖励你两杯。”高颖笑呵呵的说。 三人坐定,几杯酒下肚,牛星出门接电话。 “小林,刚才说了,要奖励你两杯。咱们一起来。” “高县长,我喝,你不要喝了,喝多少都行。” 林晓端起杯子就喝了。 “不算,不算,我还没有和你碰杯。”高颖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了。 林晓连喝了三杯。 “小林,刚才牛处长是不是给你交代新的任务了?” “是,让我卧底钱四毛,我不想和钱四毛搅合在一起,会损坏政府的形象。” “工作需要,不要说形象,关键的时候要流血牺牲。你舍不得?” “高县长,你要是同意,我就按牛处长的安排做卧底。” “来,干杯!” “高县长,我要是卧底,是不是只有你和牛处长知道?” “当然。” 看来,今晚是牛星邀请高颖来做自己思想工作的。 饭后,林晓悄悄的对牛星说:“牛处长,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汇报,我把那个假石磊的尸体给偷回去了,你看咋处理?” “啊,你小子真胆大,尸体在哪里?” “在我租房 的地方,冰柜里。” “你小子,为什么要偷尸体?” “当时我怀疑那个烧焦的尸体不是石磊,为了保存证据,就把尸体偷走了,殡仪馆竟然没有报警,你说怪不怪?” “肯定是殡仪馆认为是一个罪犯的尸体,骨灰不一定有人领取,随便糊弄过去了” 等案子彻底清楚以后,再调查殡仪馆的事 。” “牛处长,石磊没有死,那具尸体是?” “所以这个案件远没有结束。你回到东陵以后,我让人和你联系,把尸体取走。我们妥善保存。” ······ 回到东陵,打开出租房的门,一切照旧,打开冰柜,没有异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晚上,牛星派去的人和林晓联系,拉走了那具尸体。 上班了,尹二民学习归来,安排了很多事情,其中一项是为企业排忧解难,做企业的党建指导员。 林晓惊讶的发现,自己被纳入党建指导员队伍,分包的是钱四毛的公司。 难道是高颖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接触钱四毛?还是钱四毛臭名昭著,没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趁林晓没有来上班,把林晓塞给了钱四毛? 林晓拿着文件,来到白亮的办公室。 白亮依然笑眯眯的:“林镇长,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一直没有来上班?” “招商去了。”林晓冷冰冰的说。 “你给九岭镇招了一个大商,什么时候给咱政府办招来一个大商?” “快了。白主任,谁把我作为党建指导员派到钱四毛的公司了?” “我不知道啊!这是组织部定的。” “咱办公室不往组织部上报,组织部会知道我林晓闲的蛋疼,故意把我推出去、” “林晓,你怎么这样说话,好像是我白亮嫌你在政府办碍手碍脚。” “不是吗?” “林晓,你什么意思,我接到的文件就是这样,你要是想问,去问组织部,问县长去。” “我谁都不问,去钱四毛的公司,我林晓不去,爱咋的咋的。”林晓狠狠的把文件摔在白亮面前。 白亮白亮憋得涨红,却无言以对。 林晓气呼呼的从白亮的办公室里出来,在秘书科里抽烟。 秘书科的人听到了林晓在白亮的办公室里吆喝。都不敢说话,说什么呢?劝慰林晓,等于是公开和白亮唱反调,传到了白亮的耳朵里,肯定会给小鞋穿。 再说了,林晓不愿意当党建指导员,要是调整,说不定会把自己派去当党建指导员,去企业帮扶,少者半年,多者三年,原则上和原单位脱离关系,三年不和单位联系,以后单位里有好事,会轮上自己? 单位上报的帮扶人员,多是老弱病残,或者是领导眼里的刺头,把这样的人扔的远远的,脱离单位核心,领导办什么事也不用瞻前顾后、谨小慎微了。 东陵人都知道钱四毛什么德行,派到那里去帮扶,要么把你拉下水,要么把你撵回来。 过了了两天,组织部通知林晓,为什么没有和钱四毛公司接头,要是还不去报到,就要上报部长了。 其实,诘问白亮是故意给他难堪,白亮不敢擅自做主把林晓撵出政府办,这样做是冤枉了白亮。 要是高高兴兴的去钱四毛那里报到,钱四毛肯定不欢迎。干部对他有看法,闹点情绪,就像大姑娘的第一次那样,心里迫不及待,表面上要抗拒一番。 开着破桑塔纳,来到钱四毛的茶楼,钱四毛的生意多,实体生意有厂子,有地产,总部设在茶楼,也是他的会所兼办公室。 茶楼吧台前有一个漂亮的迎宾,见林晓进去,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我找钱总。” “钱总很忙,您要是没有预约的话,恐怕钱总没有时间接待你。” “我是县委组织部派来的,来对企业帮扶,为企业排忧解难的。” “您稍等。” 迎宾打了一个电话,说道:“钱总没有时间见您,您改天再来吧!” “组织部已经催促几次了,要我尽快来报到,我这里有几份文件,要交给钱总,还要请钱总签字。” 林晓在茶楼的大厅一角坐了,拨弄着手机。 迎宾端过来茶水。 钱四毛的迈巴赫就在门口,他肯定在这里,要么玩牌,要么在玩人。今天我就坐在这里,看你什么时候见我。 快到下班的时候,进来三三两两的人,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两个局长。 外面昏暗的时候,后门开了,李勋目不斜视的进来,直接上楼。 妈的,这里是东陵干部 的乐园啊! 女迎宾见林晓一直未走,又打了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女迎宾神情复杂的望了一眼林晓。 第一百四十章藏獒 从楼上下来一胖一瘦两个西装男。 胖子走近林晓:“请问是林镇长吗?” “是?” “钱总请你去吃饭。’ “饭我就不吃了,有两份文件,需要给钱总交代。” “钱总说了,边吃边聊。”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两个西装男在前面带路,林晓在后面跟着。 西装男穿过后门,后面一个院子,在院子的一角,一只藏獒“呜呜”的低吼。 “在哪里吃饭?”林晓觉得怪异,其他人来了上楼,却把自己领到了空旷的后院。 “哈哈哈-----林镇长,钱总给你准备的饭菜在这里。钱总说了,你要是把这顿美味吃了,他立即就会见你。” 胖子指着藏獒笼子前面的一个盆子说。 盆子里藏獒的晚饭。 妈的,你让老子吃狗食? “两位,钱总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吗?你们老总的口味真重啊!给你们钱总说,林某谢过。” 转身就走。 两个西装男拦住去路:“林镇长,不吃完就走,不礼貌啊!” 胖子说着,抓住林晓的衣领往下按。 林晓挥手一拳。重重的击打在胖子的肚子里。 胖子的肚皮“砰”的一声响。踉跄着后退。 这两个家伙,是钱四毛马仔中最能打的,想不到林晓主动出手了。 胖子强忍者腹部的巨疼,指着林晓道:“你, 你敢打我?”随即从墙角里取出之前藏在那里的一根两米多长的钢管。 钢管呼啸着奔林晓而来。 林晓往后躲。 身后是藏獒的笼子,藏獒在笼子里低吼着游走,随时要扑出来。 瘦子的手里也有一根两米多长的钢管,左右夹击,林晓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不远处,一根烟头明明灭灭,若无其事的观看这一切。 吸烟者是钱四毛,他早就知道林晓来帮扶自己的企业,等了两天,不见林晓过来,一打听是林晓不愿意来,为此还和政府办常务副主任拍了桌子。 钱四毛心里暗自得意,你林晓不是牛逼嘛,为什么不敢到我的企业里来,还不是心虚。 既然心虚,我就给你来个下马威,要么以后服服帖帖的听我钱四毛的,要么滚蛋,一个帮扶干部被帮扶对象撵了回来,那是很丢人的事,以后的仕途到头了。 两人手里的钢管上下翻飞,呼呼生风。 林晓对地形不熟。 两个家伙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据说以前在武校担任过教练。 已经躲在了笼子的边缘,一根钢筋劈下来,林晓腾空跃上笼子。 “砰”的一声,钢筋砸在笼子上。 藏獒以为两人是要打它,在笼子里跳跃起来,两支前爪抓着笼子,狮子一样的怒吼。 钢筋砸在笼子,铁笼的焊接处开裂,藏獒晃动,笼子开了,藏獒呼啸着窜出,扑向二人。 两个家伙一见,顾不得打林晓了,两根钢管齐刷刷的打在藏獒的头上。 藏獒翻滚一下,又“呼”的跃起,迎着胖子的钢管扑过来。 见不能制服藏獒,胖子把腿就跑。 瘦子早就胆寒,一溜烟的跑进后门里。 胖子边击打边退却。 藏獒忌惮胖子手里的棍子,忽然看见胖子身后一个叼着香烟的人,扭头往那人扑去。 这家伙正是钱四毛,钱四毛见自家的藏獒奔自己过来,裤裆里立即湿漉漉的。 这是自己花了十几万买来的宝贝,想不到今天可能要葬身他的血盆大口。 藏獒凶猛,野性十足,刚才受了几次棍击,兽性大发,管你是谁?先撕了再说。 钱四毛拔腿就跑。 藏獒一扑,把钱四毛按倒在地。 白森森的牙齿向钱四毛的喉管咬去。 “快,快点救我!”钱四毛杀猪一样的嚎叫。 林晓疾步上前,一脚把藏獒踢开。 二百多斤重的藏獒在地上翻滚一下,往林晓扑来。 林晓转身就跑,这家伙,凶狠起来,草原狮子都不是对手。 跑到围墙边,无路可逃,“噌”的上了墙头。 墙头两米多高,藏獒窜了一下,没有爬上来,扭头准备再次袭击钱四毛,钱四毛早已瘫软在地。那一胖一瘦两个打手,手里挥舞着钢管,却是不敢过来。 林晓扣起墙头的一块砖头。 “砰”的一声砸在藏獒的头上。 砖头粉碎,腾起一团灰雾。 藏獒回头,血红的眼睛瞪着林晓。 “砰”又一块砖头砸在藏獒的腰上。 藏獒终于愤怒,往后退了几步,俯身,猛的向墙头上扑来。 尖利的爪子就要抓到林晓的腿。 鹞子翻身,林晓从墙头跳下来,伸手抓住藏獒的尾巴,抡起来。 “咚”。一声沉闷的声音。藏獒撞到楼房的墙壁上。 藏獒翻滚几下,站起来,浑身鬃毛倒竖,“呜呜”的狂叫。 林晓逼近,藏獒往后退。 畜生,你也害怕了? 藏獒不是退却,而是在准备发起又一次的进攻,忽然起身,跃起两米多高。 山一样的向林晓压迫过来。 林晓侧闪,躲过。 藏獒扑空,四肢着地。 林晓飞奔过去,骑在藏獒身上。 他没有用武松打虎的手法,藏獒的脑袋要比自己的拳头硬的多,只怕自己的拳头碎了,藏獒的脑袋安然无恙。 伸出一只胳膊,环住藏獒的脖颈。 下巴抵在藏獒的脊背,两腿环住藏獒的肚皮。 一用力,藏獒四脚朝天弹腾起来,却抓不到林晓半点。 手臂发力,藏獒粗壮的脖颈收缩。 渐渐的,藏獒没有了力气,最后一动不动。 林晓不敢大意,又箍颈了三分多钟,藏獒终于没有了一点呼吸。 一脚把藏獒踹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躺在地上喘息。 一胖一瘦两个家伙这才跑过去,扶起钱四毛,钻进后门。 林晓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又踹了几下藏獒,确认它已经死了。 找到刚才带的档案袋,从后门进去,角落里的茶水还在。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 有人往楼上跑,迎宾小姐也不见了。 妈的,关键时候钱四毛像一头猪,这个时候你们都关心起他来了。 没有人过来看看自己。 时间够晚了,把档案袋夹在一下,出门,找到自己车子。 轰鸣一下,从会所里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和谐的酒宴 第二天很晚才起床,起来以后,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房子,尸体在这里藏了十多天,总觉得有怪怪的味道。 驻企业帮扶,是不需要去单位打卡的,前天和白亮闹了不愉快,再去政府办,肯定不受欢迎。 去钱四毛那里,钱四毛不知道受伤了没有,这些王八蛋都是夜猫子,一般要到中午才起床。要是受伤,估计在医院里。 开上车,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年货,快到春节了,回老家看看。 父母见林晓开车回来,带回来大包小包,自然高兴。 原来听说林晓调到东陵镇,当了副镇长,父母高兴了好久,现在又听说林晓回县政府了,据说天天跟着县长,老两口走在村里街道上,不自觉的挺起来腰杆。 小妹放寒假了,见哥哥回来,抱着他不放, 带回来的有酒有肉,母亲在厨房里忙活,老父亲已经拧开了酒瓶。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接听,是一个绵柔,甜滋滋的声音:“是林镇长吗?” “哪位?” “我是钱总的秘书,钱总请你到茶楼吃狗肉。哦,不,是藏獒肉。” “我在老家,不方便回去。” “咋了,林镇长,我钱四毛请不动你了,听说昨天你等我了好久,真不巧,昨天晚上太忙。我钱四毛的脸黑,不好看,我让一个人给你说话。”话筒了里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是钱四毛。 话音停顿了一下,一个平缓的声音说:“林镇长,我是李勋,钱总把自己的爱犬宰了,你过来尝尝鲜。” 说话的竟然是公安局长李勋,李勋说话,在县城里没有人敢不给面子。宁可得罪一般的常委,也不敢得罪拿枪的李勋。 “好吧,我这就回去,估计要半个小时以后,你们只管进行。” “你不回来,我们不开席的。” 李勋这样给一个副科级干部说话,是给林晓很大面子了,要知道,这个李勋,连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见儿子这么忙,虽然已经做好了饭菜,父母还是不情愿的放儿子走了。 到了茶楼,昨天那个漂亮的迎宾立即迎上来,引领林晓上楼、 林晓是第一次上楼,外面普通的一座楼房,里面别有洞天,装修的豪华高端上档次,不亚于省城的高级会所。 来到一个门前,迎宾推开门,是一个大房间,一张大桌旁坐满了人。 钱四毛在主陪的位置,李勋在主宾位置,副主宾的位置空着。 圆桌旁好几个人都认识,除了李勋,还有交通局长、财政局长、水利局长。 “林镇长,来,坐这里!”钱四毛沙哑的声音叫到,看他的神态,昨天晚上没有被藏獒咬到。 “我坐这里就行。”林晓拉开下手的一把椅子。不是对钱四毛谦让,而是几个老资格的局长在,他不好意思坐在他们的上手。 “哎,林镇长,听说你来企业当指导员了,欢迎欢迎,今天是给你的接风宴,你是主角。”李勋说。 林晓就坐在钱四毛的旁边了。 “林 镇长,我们已经开席了,你补上两杯。”钱四毛说。 “钱总,我开着车,不能喝酒。” “哈哈哈,公安局长在此,你怕个球。” 钱四毛露出大板牙,狂笑起来,要不是有任务卧底,林晓真他妈的想尿进去。 林晓端起来酒杯,说道:“各位领导,各位大哥,林晓过来晚了,我自罚一杯,按照组织部的安排,我对钱总的企业进行帮扶,帮助企业排忧解难,也希望各位领导以后多多支持钱总,让我圆满完成帮扶任务?”林晓一口干了。 “四毛,你还要扶吗?”交通局长说。 “哈哈哈。老钱的老二还没有到顺风滴湿鞋的地步,不过林老弟来了,我钱四毛热烈欢迎,老弟是谁啊,以前伺候县长汤健的主儿,老弟能到我公司里来,我钱四毛荣幸之至,和县长一个级别了。” 钱四毛说着,给林晓满了一杯。 “兄弟,干!” 这满满的一杯,足有一两多,钱四毛爽快的喝了。 林晓也干杯。 听说钱四毛不大喝酒,不是酒风好,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喝坏了身子。所以一般的人物来,只象征性的端端杯,一口干了一大杯,给林晓莫大 的面子。昨天晚上这家伙吓坏了,这一杯确实有感激的成分。 李勋端起杯子,在桌子上轻轻顿了顿,说道:“林晓,走一个。” 身后一个漂亮的女孩立即过来,给林晓满上。 李勋喝了半杯,林晓一口干了。 在县城里,李勋是很少给别人敬酒的,面前的这个小子, 在高速公路清障的时候,放了一炮,害的他左右为难,幸亏郑胜利在里面撺掇,压住高速公路标段给了一部分补偿,要不,高颖对自己有意见,钱四毛对自己不依不饶,自己就不是这里的座上宾了。 满上酒,李勋又轻轻顿顿:‘好事成双,愿你给钱总扶好,哦,是服务好。” 钱四毛咧着大嘴笑,其余人也笑。 之所以又喝一杯,爆炸案发生以后,看到混乱的现场,愤怒嚎啕的家属,李勋知道这个案子大,破不了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想淌浑水,报一个安全事故,自己 没有多少责任。他知道高颖是一个倔强的人,在他手下当户籍警的是时候,他亲自安排的事,高颖见手续不全,经常顶着不办,高颖继续当县长,对他这个局长不利,高颖太了解他了。 李勋喝了一点点,林晓喝了半杯。 李勋不满的看了林晓一眼。 “倒上,倒满!”李勋愤怒的说。 端起来汽车灯一样的酒杯,李勋说道:“林晓,你已经送走了一个县长。高颖把你调到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想让你做秘书?当女领导的秘书好了,白天服务,晚上继续服务,只要功夫到家,舌条到位,高颖保你平步青云的。小林啊,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只要紧紧的拉住高颖的裤腰带,定会青云直上,为东陵未来的官场新星干杯,都干杯!” 我草泥马!林晓一手抓住椅背,“呼”的站了起来,手臂只要稍一用力,椅子瞬间会飞到李勋地中海似的头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阵地建设 身旁的交通局长赶紧按住了林晓的一支胳膊。 “来,来,响应李局长的号召,共同干杯。”交通局长说道。 其余人以为林晓激动的站了起来,都端杯站起。 “干杯,干杯!” 李勋和钱四毛没有站起。但是端起酒杯喝了。 “上硬菜。”钱四毛对身后的女孩说道。他看到了林晓阴沉的脸,也看到了他刚才“呼”的站起来,是要拿椅子抡李勋。 李勋是谁啊,公安局长,腰里的家伙实实在在的硬。李勋酒疯不好,真要拔出了枪,两人打起来,自己准备的这一桌酒席就割驴球敬神了。 又相互喝了几杯。两个西装男抬着一个狗头进来。 狗头红烧,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藏獒,藏獒狮子一般,一个头有几十斤重,今天早上开始卤,然后上笼屉蒸,最后浇汁。 浓郁的香气扑鼻,只是白森森的牙齿狰狞,即便死了,藏獒依然霸气外露。 李勋在主宾位置,狗头自然朝向他。 钱四毛拿起筷子,对李勋说:”狗头一对,大富大贵!李局,你喝三杯,整两句!” 李勋不高兴的说道:”钱总,你这里什么一对,就是大富大贵,你狗鸡把一对,也是大富大贵?” 钱四毛一笑,在李勋耳边说:“李局,那玩意给你留着哩。这是我后院的藏獒,活着的时候你知道,和小母狗做一回次,不给两万块钱不做。那玩意给我挣了百十万,而今这家伙上天了,好东西只配你享用。” 不得不说,钱四毛想的周到,点上一支烟说道:“各位,我老李一辈子最喜欢的是什么,不是小黄鱼,不是女人,我就喜欢狗,狗忠诚,对主人言听计从。够狠,让咬谁就咬谁。狗纪律性强,白天黑夜坚守岗位,不叫苦不叫累,不撂挑子,干活不讲价钱。狗机敏,一公里外就能嗅到不安全因素。总之,我们要向狗学习,做一只忠诚的狗,忠诚于事业的狗,为主人看见护院的狗······” 李勋滔滔不绝。娘的,什么话到这家伙的嘴里就变味了?这家伙和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狗的奉献精神,狗的忠诚,我喝三杯,谁要是不喝就是狗。”李勋涨红着脸说道。 什么逻辑。 李勋一口气干了三杯。 其余人等都一一喝了。 公安局长提议,没有人敢拨他的面子。 林晓象征性的喝了一点点。 三杯酒以后,李勋率先拿起筷子,挖出狗的一只眼睛,据说狗眼明目,李勋这些天右眼皮老是跳,李勋不迷信,不相信左眼财右眼挨的说法,他以为自己年龄大了,酒色过度,所以要补补眼睛。 其他人拿起筷子,一阵大快朵颐,桌上剩了一副白森森的头骨架。 接着上来狗心狗肺狗肠狗肉等。 每上来一道,立即伸过来几道筷子。 林晓没有吃狗肉。 酒足饭饱,几人揉着肚皮,嘴里含着牙签站起来。 “各位,老规矩,到隔壁喝茶。今天各位捧场,吃了不少,狗肉性热,火气大,晚上我安排好,给各位找一个泻火的地方。” 说是喝茶,其实是到隔壁房间里搓麻将去。 几人在漂亮姑娘的带领下往隔壁走。 林晓一把拉住钱四毛:“钱总,这个文件你签一下,证明我到这里来报到了,好给组织部交差。 钱四毛拿起桌上的笔,鬼画符一样的写了几个字。 递过去几份文件,说道:”钱总,这是县里的文件,你收好,县里要求,要在企业建立帮扶疏困基地,要有阵地,有内容,有措施,有成效,县里会定期不定期的检查。’ 钱四毛看都没有看文件,一把扔到桌上,说道:“走,去搓两把。” “我不会打麻将。钱总,平时你忙,这里面有好多内容,有阵地就是有办公室,你看在哪里安排两间办公室,办公室里要有版面,相关制度要上墙,还要有领导组。以后的工作要痕迹化,每天做了什么都要存档,所以,还要有一组柜子。” “这么多球事,这些活谁干?” “干活的事你不要管,我来做,你只提供房子,必要的设施。公司能派来一个人协助我最好,当然不是天天陪着我干活,可以兼职。钱总,你是县里的头面人物,软性的东西也要重视,这项活动是自上而下安排下来的,咱们要是做的好,省市的领导会来视察,其他单位县市会来学习,这是宣传自己的好时候。” 钱四毛终于认真了,点上一直烟,问道:“活动开展多长时间?” “最短半年,长了三年。要是做的好,成了典型,以后的各种活动,各种荣誉都会来,三年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活动,一个活动接着一个活动,你这里就是一面不倒的旗子,你钱总就是不倒的先进人物。” 钱四毛大板牙一龇:“要几间房子?” “最少两间。” “后院有十几间房子,我让人帮你拾掇一下,你想用几间就用几间。” “如果房子宽绰,我就住这里了。组织上要求,吃住在企业,不给企业添麻烦,吃饭吃职工餐,职工掏多少钱,我们掏多少钱。” “哈哈哈······林镇长,我钱四毛毛不多,钱多,需要什么只管说。” 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过来了“钱总,李局他们等着你哩!” “我马上过去,你带上林镇长去后院,看林镇长需要多少房子,把那些房子收拾一下,以后是县里的活动基地。” “好。” 钱四毛去搓麻将去了。 林晓跟着那个女孩来到后面的一排房子。 原来以为后院是藏獒在的地方。想不到那排房子后面还有房子。 这里原来是城郊结合部,钱四毛在这里办过一个厂子,临大街的地方盖了楼房,里面的几排房子就落下了。 女孩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里面荒草丛生。 房子老旧,有十多间,好多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不过主体牢固,这个院子要是整理一下,硬化一下地面,栽上几株绿化树种,订上版面,插上旗帜,绝对能打造出全县甚至全省的活动基地。 “你给钱总说,这些房子我全部用了,让他联系一个包工头,我给他说说需要建成什么标准。”林晓对女孩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争取信任 女孩给钱四毛 打了电话,然后对林晓说:“钱总说了,一会儿过来包工头,你给他们说怎样做。” “好,我在这里等他们一会儿。” 林晓点上烟,在一个空房间里吸着。女孩没有走,陪着林晓。 “你叫什么名字?” “米妮,你叫我小米好了。” “小米,这个名字好记。”林晓怀疑是假名字。 “林镇长,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把藏獒打死了?” “怎么啦?” “钱总说他是想吃狗肉,不让人家说是你把它打死了。” “就是,我怎么能打死一只二百斤重的藏獒呢?” 混社会的,都吹嘘自己过五关斩六将,从来不让人说自己走麦城的事,这关系到他在江湖的地位,江湖的形象。 “林镇长,以后你是不是就住这里了?” “可能吧,县里要求吃住在企业。要是单位不给我安排其他活,我就住这里了。” “那当然好了。” “小米,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没有多长时间,不到两个星期。” “你家是哪里的?” “临县的。” “你多大了?” “十六。” “这么小,咋不上学了?” 小米的脸色暗然:“我妈 不让我上了。” 这肯定是一个不幸的女孩,估计家里有困难,林晓没有继续问。 过来一个骑摩托车、胡子拉碴的红脸汉子。 把摩托车支好,走了过来。 小米迎上去:“是钱总让你过来的吧?” “是,钱总说要整修几间房子。哪几间?” “全部整,地面硬化,门窗换了,墙壁粉刷一遍,水管、线路重新做。” 红脸汉子拿出卡尺,量了门窗,在院子里步量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做?” “现在开始就可以。” “现在不行,我要准备材料,只会工人。我一会儿见见钱总,让他给个价钱,明天可以施工。” 扭头问问小米:“钱总在不在?” “在楼上,陪着客人。” “我给他打电话。” 红脸汉子掏出电话,拨了号码,说明情况。 钱四毛不耐烦 的说:“你做就是,不少你一毛钱。” ······ 不到一个星期,房子整好了。买了几组柜子,办公桌椅,一张床,一个电脑。林晓把有关的规章制度做成版面,挂在墙上。一个干净整洁的办公场所成了。 把有关的图片发给组织部企干科,科长很高兴,正发愁找不来一个先进典型,好好促进一下工作,立即给部长做了汇报。 部长很高兴,立即带人过来调研。 林晓给钱四毛说了,钱四毛从牌桌起来,亲自迎接部长。 组织部长来东陵没有多长时间,钱四毛和他不熟,部长亲自来,这是攀关系的时候。 一行人来到后院。 林晓做介绍,先是吹捧了一番老板如何重视,然后结合企业情况,制定规章制度,并切实贯彻制定等等。 组织部长不住的点头。 钱四毛狗屁不懂,傻嘿嘿的笑。 参观完毕,就地开会。部长肯定了前期的工作,提出了几点建议,林晓一一记在本子上。 最后,部长说:要继续提高标准,提升档次,对标全国先进,找差距,迎头赶上,做出特色。下周在合适的时间开一个全县的现场会。 简短的会议结束,部长要走,钱四毛拉住一定要留下吃饭。 部长原则性比较强,说有会议,以后有机会在一起吃饭。 钱四毛拿出一提茶叶,往部长的车里塞,部长说什么都不要。 一行人走了。 会议室里剩下林晓和钱四毛,钱四毛扔给林晓一支烟。 “咱们刷刷墙,钉几个版面,就把部长招来了?’ “不光是县里的部长,以后市里省里的部长说不定会过来,你没有听部长说,下一周在这里开会,全县的企业老板,帮扶干部都来向你学习。’ 钱四毛大板牙一龇:‘我原来以为你能打打杀杀,原来也是一个秀才。墙上钉这么多东西干啥的?” “为企业排忧解难,企业有什么难题政府帮着解决,比如融资、办理有关证件、对职工进行教育等。” “看来你是真心帮你哥的。这提茶叶你留着喝。” 钱四毛扔过来刚才给部长的茶叶,林晓往里面一看,有一个鼓鼓的信封。 掏出来硬扎扎的,估计是两万块钱。 “钱总,这个你忘了?” “收下,哥给你的,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这个老弟我认了。” “钱总,我们的服务是无偿的,不要企业的一针一线。”林晓把钱推了过去。 “球,看不起去老钱是不?我老钱没有学问,但是对人不含糊,你要是不愿意要,从这里扔出去。” 钱四毛气呼呼的走了。 看看外面没有人,林晓给高颖打电话:“钱四毛给我了两万块钱,咋处理?” “他是收买你的,你要是不要,他觉得不是自己人,收下,交到纪委的廉政账户上。最近钱四毛有没有反常活动?” “目前没有发现,整天喝酒打牌。” “稳住,取得钱四毛的信任,这家伙在东陵盘踞多年,背景深厚,罪恶滔天。” “我知道怎么做。” ······ 几天后,钱四毛正搂着一个女子睡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钱四毛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从床上跳下来,拨了一个电话,叫到:“集合所有的人,立即赶到吉昌。” 穿好衣服,外面几个服务生装扮的男子跑回屋里换衣服,抄家伙。 林晓刚从外面夜跑回来,钱四毛瞅见林晓,眼睛一咕噜,叫到:“林镇长,过来。” “钱总,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跟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见钱四毛没有恶意,林晓也不问干什么,上了钱四毛的迈巴赫。 车子一路往吉昌方向赶,飞快。 钱四毛在车里不断的打电话,一会儿问走到哪里了,多少人,家伙什带上没有。 看这架势,今晚是要和人火拼啊! 在市区的花坛处停了几分钟,跟上来七八辆车子。 车子继续往前开。 “钱总,是不是和谁生气了?” “是,听说过吉昌的王老歪吗?” “听说过,这人在吉昌混的很开。” “球,今天就是收拾他。” 王老歪半边脸塌陷,年轻时候和人打架,被人削去了半边脸,这家伙打架狠,讲义气,最早开货车,垄断吉昌的货运生意发财,现在涉足的行业多了。手下一帮小弟,号称吉昌的大哥大。 “钱总,我这身份去了不合适啊!” “你不是说帮扶企业,为企业排忧解难吗?现在我的企业有了难处,你不帮?”说着,扔过来一个口罩,一副墨镜。 第一百四十四章猫猫夜总会 来到市区一个叫‘猫猫夜总会’的门前。 钱四毛下车,走了进去。 林晓戴上口罩墨镜跟着钱四毛的背后。 夜总会的大厅里一片狼藉,桌椅缺胳膊少腿,巨型吊灯落在地上,一片玻璃渣子。 “人呐!”钱四毛怒吼了一声。 从桌子地下钻出来一个保安服的小子,这小子脸上挂彩,鼻血顺着嘴巴往下淌。 “钱,钱总,您 可来了。” “咋回事?” “刚才来了一帮人,不由分说把店砸了。” “是谁?” “不,不知道。” “妈的,王总呢?” “晚上还在,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我去上面找找。” 保安上楼,大声叫到:“都出来吧,钱总来了。” 不一会儿,从上面下来一众男女,个个狼狈至极。 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走到钱四毛跟前。 定睛一看,是王志。 王志这小子被开除以后,投靠了钱四毛,钱四毛在吉昌开了这家夜总会会,王志在这里总负责。 “钱总,您,您-------”王志擦擦嘴角的血,喏喏 的说道。 “谁干的?” “可能是王老歪干的。” “啪”的一声,钱四毛一巴掌扇在王志的脸上:“刚才你不是说就是王老歪干的吗?” 可怜王志,这个九岭镇的前镇长,沦落到被一个小混混喝来唤去,奴才一样卖命,当众被掌掴的地步。 “那帮人来了以后什么都没有说,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在吉昌,只有王老歪敢对大哥你这样。” “说来说去,你他妈的还是不知道谁干的?” “钱总,王老歪新开了一家夜总会,他这是要把咱们撵走,独霸吉昌的生意。” “废物,别人要把你干死了,你还不知道那人是谁。跟我走!” 钱四毛上了迈巴赫。 几个能走动的保安上了后面的车子。 车子往城西开去。 “钱总,到底是不是王老歪干的,你得搞清楚,王志这小子不是东西,不要被他刷了。” “是不是王老歪,今晚都要干他,妈的,这老小子看我的生意好,也开了一家夜总会,明显是要和我争生意的,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早晚少不了一次火拼,趁今晚这次事件,干他娘的,把他另一边脸捶扁。” 这家伙真狠,林晓怀疑夜总会被砸,是钱四毛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处豪华的所在停下,一栋四层的楼房,上面巨幅霓虹灯:歪歪夜总会几个大字,大字旁边,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彩灯。 后面几辆车还没有停稳,从夜总会的两侧出来百余名身着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口罩的男子。 男子们迅速集结,然后分成两列,整齐的站在猫猫夜总会的门前。 钱四毛从车上下来,兀自有点胆怯,妈的,王老歪,你这是纯粹和我过不去的,砸了我的店,又在这里严阵以待,不是你还是谁? 但是已经来了,不能一个屁不放就走。 后面的马仔见老大下车了,不得不跟着下车。 从人群后面跑出来一个服务生打扮的青年,青年来到钱四毛跟前,弯腰说道:“大哥,你们是来玩的吗?” “嗯!”钱四毛鼻孔里呼出一下浓重的浊气。 “大哥,今晚我们不营业,店里在进行防火防盗防爆演习,你看我们的人刚列队完毕,你闪开点,一会儿要进行抓捕训练,不要溅您身上血了。” 这个服务生谦卑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柔中带刚。 钱四毛犹豫着,下一步怎么办?来硬的,只怕不是对手。就这样走了,等于是输给王老歪了,明天,大街小巷会传言,钱四毛的店被剧砸了,气势汹汹的找王老歪复仇,结果来到歪歪夜总会,屁都没有敢放一个,灰溜溜的走了。以后吉昌还有自己的位置吗?以后就永远龟缩在东陵那个鳖盖一样的地方了? “让王老歪出来和我说话!”钱四毛憋出来一句气势汹汹的话。 “大哥,你是谁,我家歪总是你随便叫的吗?今晚我们这里不待客,滚!”小保安说出来一句霸气的话。 “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赶快通知王老歪,立刻出来见我。” 小保安更理直气壮:“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们不营业,长眼睛的赶紧滚,不要让你小爷生气。”小保安露出一副无赖相。 钱四毛气的一巴掌上去,就要打那小保安。 小保安身手敏捷,往后一跳,钱四毛手掌走空,身子趔趄。 后面一胖一瘦两个马仔赶紧上前,扶住钱四毛的身子。 小保安跳到台阶上,叫到:“立正,稍息!” “现在,有人要来袭击我们,要砸我们的店,放我们的血,要我们的命,怎么办?” “打,打,打死他们王八蛋。‘ “好,开始行动!” 一众黑衣黑裤子男跳下台阶,七八人围住一辆车。 钱四毛带来的马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以前欺负几个百姓,打砸一阵扬长而去,被七八个凶神恶煞彪悍的黑衣人围着,不是什么好滋味。 钱四毛气急,看来今天不斗狠,我钱四毛在吉昌彻底出局!往腰里一模,掏出一支锯短了的猎枪。对着天空道:“王老歪,有种,滚出来!” 黑衣男见钱四毛手里是真家伙,没有敢擅自行动! 僵持,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钱四毛手里的家伙绝对会喷火。 夜总会的二楼,硕大的落地窗帘子被拉开。 一个叼着粗大雪茄的人影出现,人影左右,探出来两支黑洞洞的枪口。 明明灭灭的光亮里,男子的脸老长,像历史上某个有名的开国皇帝,只是长脸更歪,面对你的时候,总以为他在看着别处。他,就是王老歪。 “钱四毛,不在你的东陵喝茶泡妞,来吉昌干什么?东陵盛不下你了?”歪嘴男人说道。 “王老歪,你他妈的不是东西,你每次去我的夜总会,大爷一样的伺候你,店里的小妞你玩遍了。今晚,就这样搞我!” “哈哈哈-----你在吉昌几年,不是我王老歪罩着你,你他妈的会做大?大爷我在你店里玩腻了,想自己开一个店玩玩。你他妈的那个王志不是东西,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砸了你的店是便宜,那小子溜得快,不然我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王志怎么了?”钱四毛问。 “你回去问问那小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王老歪 见双方剑拔弩张,稍有不慎,会擦枪走火,真要打起来,钱四毛这边绝对不是对手。 林晓靠近钱四毛,说道:“钱总,先回去,从长计议,王老歪事前有准备,目前我们处境不利。” 钱四毛抖抖翻毛貂皮大衣:“王老歪,你知道,王志是我雇来的人,王志犯错,江湖规矩,是剁手还是挑脚筋,投河还是活埋,我钱四毛屁都不放,你把我的店砸了,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你滚蛋,滚出吉昌。” “好,王老歪,今晚你算计我,招来这一帮鱼鳖虾蟹助威,敢不敢找个清净的地方,咱们做个了断,我输了,立马滚蛋,你要是输了,立即给我关门。” “哈哈哈------钱四毛,这里是吉昌,不是东陵,想在吉昌嚣张,你小子还嫩点。” “王老歪,我不与你多言,明天晚上,咱们臻河河滩上见,老规矩,打伤治病,打死认命!” “好,钱四毛,算你有胆,我王老歪奉陪到底。闪开,送钱总上路。” 王老歪大喝一声,黑衣黑裤男闪到两旁。 钱四毛上车。 迈巴赫一阵轰鸣,然后箭一样的驶离’歪歪夜总会’。 回到猫猫夜总会,踩着一路的玻璃碴子,来到办公区。 办公区里好些,没有被砸。 “王志,你他妈的给我过来!”钱四毛大声吆喝道。 王志不知道从哪里屁颠屁颠的过来:“钱总------” 钱四毛走到王志面前,抡圆了巴掌,一个光扇在王志的脸上。 “钱总,你这是?”王志捂着半边脸说道。 “说,你他妈的对王老歪做了什么?” “钱总,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钱四毛一把抓住王志的衣领:“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把你立即送给王老歪。” 王志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毛哥,救我!” 钱四毛上前一脚把王志踹翻:‘你做了什么,让我救你?” “毛哥,歪歪夜总会里前台迎宾,长得漂亮,我把她挖了过来,想着给咱们的店撑门面。就,就这事。” “就这事?说实话,你上过她没有?” “毛哥,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谁知道他是王老歪的小码子。” “我问你,上过她没有?” “我就是想把把关,看她是不是雏儿。” 钱四毛上来又是一脚:“店里这么多妞不够你玩吗?你他妈的还把手伸进王老歪的怀里找食?” “毛哥,我错了。” “错了,王老歪把店咋了,这个店光装修花了几百万,把你王志卖了值多少钱?” “毛哥,这个王老歪砸店是迟早的事,这一次挖他一个前台迎宾只不过是借口。王老歪以前挖走咱们多少漂亮妞,毛哥你和他翻过脸吗?他开了一家夜总会,眼红咱们的店的生意好,故意撵咱们的。’ 钱四毛气呼呼的坐进宽大的沙发里,点上烟,狠狠的吸了几口。 “王志,你他妈的当镇长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老二,被人录了像。开除了公职,你走投无路的时候, 我收留了你。你他妈的不吸取教训,老毛病又犯,给我闯下大祸,你说该怎样收场?” “毛哥,我给你打理这个夜总会,每个月给你进账百十万,我给你立了大功的。毛哥,王老歪故意找茬,你不能不管我啊!” “刚才去歪歪夜总会,王老歪事前有准备,知道我要去找他算账,叫了百十个马仔在店里候着。刚才我们约定,明天晚上在臻河河滩决战,一战定生死。” “钱,钱总,给我一支枪,明天晚上我一枪崩了他。” “你他妈的一枪崩了他,我还不得给你擦屁股?” 钱四毛的眼珠子一咕噜,面前的这家伙是不能用了,猫猫夜总会开业以后,王志确实不少操心,笼络了 一帮人,把夜总会打理的有声有色,连省城的人都跑这里玩。 当过镇长的王志,在体制内混过,见过形形色色 的人,思路自然超越常人。短期内给钱四毛带来巨大 的收益。 只是这家伙现在膨胀了,给钱四毛带来巨大利润的同时,不少往兜里装,夜总会里面的烟酒饮料价格昂贵,这小子自己垄断进货渠道,不少吃回扣。新进的坐台小姐,这家伙要先把关。还有,夜总会里有一种神奇的药粉,只有这小子知道进货渠道,真要和他闹掰了,他反咬一口,我钱四毛就要掉脑袋。 得把这小子除掉!免得以后留下祸患。 钱四毛大口的吸了几口烟,屏退左右,笑眯眯的说道:“王志,不是我生气,今天的事情闹得太掰场了,王老歪砸了我们的店,还羞辱了我一番。” “都怪我,钱总!” “事情已经出来了,怪你有什么用?咱们兄弟一场,你知道我的脾气,街上人都说我赖,但是都承认一点,我钱四毛义气,对兄弟敢两肋插刀。王老歪今晚弄这事,如果我们输了,不光在吉昌立不住脚,传到东陵,我在东陵也混不下去了。别看好多兄弟颜面上毛哥长毛哥短的,其实他们巴不得我赶紧死,立即死,只有我死了,他们才有出头的机会。所以这一仗我们不能输。” “是,钱总,你考虑的对,深谋远虑。”王志唯唯诺诺的说。 “我问你咱们怎样才能战胜王老歪,让他王老歪以后提起我钱四毛的名字都寒颤?” 王志擦擦头上的虚汗,谨小慎微的说道:“钱总,要是写写画画,管理队伍,接待客人,我王志可以。这打打杀杀的事情我王志以前没有干过,也不知道怎样干?’ “哼,干一次不就知道了?谁他娘的从娘胎里爬出来就会杀人放火?” “你说,钱总,咋办,我干就是了。” “王老歪要和咱们一决生死。这里是吉昌,我们是外来户,强龙不压地头蛇,干起来,我们未必是王老歪的对手。只有智取。怎样智取?擒贼先擒王。你知道王老歪的住处,以前不少给他去送小妞。我给你一支枪,你去他住处放一枪,最好能打断他一条腿一只胳膊,王老歪受伤了,送去医院,哪里还有空和咱们火拼?趁他在医院的时候,把他的八大金刚给瓦解了,王老歪出院,吉昌就不是原来的吉昌了。他王老歪只是一个传说了。” “要是我一枪把他打死了咋办?”王志翻翻眼睛,小声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王志死了 “放心,你要是一枪把王老歪打死了,我送你出国,你不是早就想出去看看吗?你出国,你的家人我替你照顾。你要是伤了王老歪,江湖的规矩吗,王老歪不敢报警,只有慢慢的治疗。我掌握他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 王志咬咬牙,说道:“好。” 王志是有苦说不出,不干王老歪,王老歪迟早会干他。钱四毛也不会放过自己。一入江湖深似海,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我派人送你到王老歪住处的外面,他在四楼上住,你从下水管道上爬过去。得手后,原路返回。” 王志接过钱四毛递过来的锯短了枪管的猎枪,揣进怀里。 出来,一辆没有牌照的汽车在外面等候。 来到歪歪夜总会以后,大门紧锁,四楼上有灯光。 钱四毛走了以后,王老歪召集手下几员大将,密谋明明天怎样和钱四毛火拼。 王老歪前几年靠垄断货运发财,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再说了,外地成立了货运公司,每一个货运公司都有深厚-的背景,有严格的操作规程,他王老歪惹不起国内几家龙头货运公司,见钱四毛的夜总会生意好,萌生了开夜总会的想法,所以经常去哪里消费,学习里面的曲曲弯弯。开了歪歪夜总会以后,怎么也竞争不过猫猫夜总会,刚好自己的一个前台被王志挖走了,王老歪终于抓到了机会,才有了今天砸猫猫夜总会的行动。 钱四毛灰溜溜的走了。王老歪心里一阵兴奋。兴奋过后,心里不免忐忑,钱四毛的能量他知道,可不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土鳖,他在省城的会所风生水起,和省城的各种人物有交际,今晚灰溜溜的走,肯定在肚子里憋大招,憋狠招。 一番预谋之后,感觉万无一失,遣散众人,搂着夜总会的头牌睡觉。 ······ 夜总会外面,无牌车子里的人见四楼的灯灭了,过了一个小时。车里的胖子说:“上去!” 王志还是犹豫:“胖弟,行吗?” “你上去,我在下面接应,绝对万无一失。” 王志戴上手套,蒙上脸,溜着墙根,来到楼下。 水管上有突出出来的铆钉,踩在上面,不难爬行。 王志像一个黑狗熊一般慢慢的往上爬,终于接近了四楼。 ······ 屋里的王老歪酣战以后,呼呼大睡。手机突然响了。 王老歪心惊肉跳。走夜路多了,老怕遇见鬼。半夜三更的电话,多半不是好事情。 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王老歪气的把电话扔到一旁。 电话又接着响,连续打电话,绝对不是骚扰电话,一定有事,王老歪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按下接听键。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墙外面有小偷,快爬到你窗口了。” 王老歪“呼”的起来,披上衣服,给隔壁的保镖打电话。 保镖闻听,立即冲了过来。 打开窗户,用电筒一照,见一个蒙面人顺着水管正往上爬。 保安想开枪。 王老歪见水管上的人狗熊一般笨拙,拿起一个衣架捅了过去。 王志马上就要爬到窗口,窗户里忽然亮起了灯,王志吓了一跳,上不去下不来,想叫一声又不敢。王老歪正在找自己,见自己爬到他的窗口,还不灭了他? 一根棍子伸下来,捣在他的头上,王志心一慌,手一松,从上面落了下来,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不远处的无牌车子见状,立即消失在黑夜里。 保镖从楼上跑下来,拿手电筒一照,是王志,一模鼻息,没有了呼吸。 回到楼上,保安给王老歪汇报了,王老歪心里一阵膈应,钱四毛,你他么的派王志来刺杀我。明着不行,你来阴的,幸亏有人及时提醒。 王老歪吸了半只雪茄,屋里烟雾腾腾。 保镖急了:“王总,下面那家伙咋处理?是报警还是把他拉到荒郊野外埋了。” “不,睡觉,只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那个死人在我们的墙角。’ “不怕,明天一早会有人报警的。” 保镖走了,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被窝里露出的那张俏丽的脸。 “等等!”王老歪叫到。 保镖又回来。 “查查这个号码,查清是谁,好好的重谢。” 王老歪把刚才的电话号码发给了保镖。 ······ 胖子回到猫猫夜总会,敲开钱四毛的门。 “什么情况?” “王志爬到四楼,我打了电话,楼上有人用棍子把王志捅了下来。” “死了吗?” “我没有去跟前,估计是死了。” 钱四毛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好,回去睡觉吧,把那个电话卡处理了,砸碎,扔到马桶里,水冲走。” “是!钱总,警察会不会通过枪支找到咱们。” 钱四毛一笑:“你小子是个棒槌,那是猎枪,没有编号,掏钱在M国边境买来的。录像做了吗?” “做了。” “能看清楚吗?” “能,有点模糊。” ······ 天不亮,晨练的人发现墙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一个人,满脸是血,已经僵硬。赶紧报了警。 出了命案,警察很快赶来。 勘察现场,见水管上有攀爬的痕迹,痕迹一直到四楼。估计是夜间行窃不慎从上面跌落,一命呜呼。 死者身上带有枪支,一定是怕被发现,用于防身。 走访楼上的人,都说晚上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有一个女孩说听见房后有一声响,那时候是凌晨两点多。 尸源很快查清楚,是猫猫夜总会的经理王志。 猫猫夜总会的生意火爆,作为总经理的王志薪水自然不会少了。盗窃和抢劫的可能性不大。王老歪新开了夜总会,一定王志怕王老歪和他抢生意,来报复王老歪来了,不慎跌下,送了小命。 王志虽然死了,王老歪心里的恶气不但没有出,反而更加的气愤,你钱四毛暗算我,咱们要说道说道。 拿起电话,给钱四毛打过去。 钱四毛说了一番话,王老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瘫软。 第一百四十七章闭门谈判 冷静一阵,王老歪说:“咱们找一个地方谈谈,敢去吗?” “哈哈哈------我钱四毛行走江湖,打听一下,哪个地方不敢去?” “好,聚贤茶楼,十一点准时。”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钱四毛不由一笑,你个王老歪,想整我,你他妈的嫩点。 看看时间,十点整,慢悠悠的喝茶,盘算的见到王老歪该怎样说,怎样讲。这个王老歪是一个滚刀肉,王志的死亡,自己扳回一局,真佩服自己的弄法。 原来,昨天晚上,胖子在不远处的车上一直录着王志的行动,王老歪和他的保镖用棍子捅王志的镜头很清楚。 钱四毛问过律师,像这样的行为也属于故意杀人,是间接故意杀人,就是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被害人的死亡,却故意放任这种结果的发生。间接故意杀人一样要负法律责任,比照直接故意从轻减轻处罚,情节严重的一样要判处死刑。 王老歪把人一棍子捅死了,不会不问专业人员如何处置。 王老歪主动请自己喝茶,不会乖乖的认输低头,会不会又耍心眼。 想到这里,立即唤来胖子和瘦子,想了想,又叫上林晓,林晓的身手远在两人之上。 没有开自己的迈巴赫,开了一辆普通的丰田。 走到半道,钱四毛又打电话,让自己的马仔埋伏在聚贤茶楼四周。 到了聚贤茶楼,才十点二十,钱四毛不急于进去,坐在车里观察周围的动静。 一切正常,没有见到王老歪或者王老歪的人。 十点过两分,王老歪的大奔过来了,王老歪嘴里叼着雪茄,大摇大摆的进茶楼。 王老歪的前后,分别有两个带着口罩的西装男。西装男的怀里鼓囊囊的,很明显,里面藏着家伙。 直到看不见王老歪了,钱四毛才下车。 一胖一瘦两个保镖跟在后面。 林晓带着口罩墨镜走在最后。 进了预定的房间,王老歪坐在沙发上,四个保镖位列两旁。 “钱总,你迟到了。” 钱四毛耸耸肩:”王总,你也没有准时到啊!” “你成精了。”王老歪用粗大的雪茄指着钱四毛的额头。 一胖一瘦两个保镖立即上前,挡在钱四毛的面前。 王老歪的保镖也冲上前。 “都退下,钱总从东陵来,是吉昌的客人,你们几个要以礼相待。” 几个保镖退后。 “老规矩,咱们谈话,与他们无关。”王老歪伸开双臂。 一胖一瘦两个保镖上前,搜了王老歪的身子,没有硬货,没有录音录像设备。 钱四毛也张开双臂,对方过来两个保镖,搜查了钱四毛的身,干干净净。 “钱总,请!”王老歪推开套间。 钱四毛伸头往里面看看,没有人,也没有多余的东西,放心的进了套间。 “上茶!” 一个保镖端进去两杯茶水。 门从里面“咔哒”锁上。 王老歪点上雪茄,钱四毛点上华子。 半分钟后,钱四毛说道:“王总,让我来纯粹是为了喝茶吗?” “你他妈的害死了王志,王志跟你鞍前马后,给你挣钱,给你找女人,你忍心害他?” “王总,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只知道王志爬你的窗户,你一棍子把他捅下去了。我有证据。” “钱四毛,你他妈的算计我,那个电话是不是你让人打的?” “王总,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夜总会被你砸了,损失三百多万。” “就你几个破灯,几把椅子,值三百多万?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 “王总,三百万,一分不能少,否者我把你捅人的录像给警方。” “钱四毛,你以为我怕你,你以为今天你还能走出这个门?”王老歪高高的举起茶杯,几次就要摔下去。 ······ 门外。 王老歪的四个保镖立在一边。钱四毛带来的一胖一瘦两个保镖立在另一边,支楞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但是听不清具体内容。 林晓坐在茶台前,泡茶、洗茶。这里的老树普洱不错,茶汤浓俨,香气扑鼻。 掀开口罩的一角,“吱吱”的喝了两口,不错,这个茶楼有档次。 喝了半壶茶,点上一支烟。 管他娘的,他们在里面谈,谈崩了,谁死谁活,与我何干? 忽然,门被推开,进来两个穿风衣的男人,上来扑向一胖一瘦两个保镖。衣袖里硬邦邦的东西抵到了脑袋上。 林晓与他们有一段距离,两个持枪的家伙没有发现。 “还有一个。”对方保镖说着,扑了过来。 林晓腾空而起,红木椅子重重的砸在这个保镖的额头。 保镖立即倒地。 两个持枪的家伙没有想到林晓的速度这么快,愣神的功夫,林晓到了面前,一个砸肘。一个提膝,两个持枪家伙倒地。 林晓取过枪支,枪托横扫,另外两个保镖立即蒙圈。 “快,把他们捆起来。” 一胖一瘦两个保镖回过神,扯下他们的腰带,结结实实的捆上,然后用臭袜子或者衣服塞住嘴巴。 “敢动,敢叫喊,立即送你们上西天。” 几个家伙瘫在地上,瞪着眼睛,不敢言语。 ······ 在里间的王老歪听见外面的动静,以为是自己的保镖把钱四毛的保镖制服了,嘴角翕动:“钱四毛,把那个录像交出来吧。” 钱四毛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心想,坏了,自己带来的保镖少了。 “没,没有,黑咕隆咚的,哪里会有录像?王总,我是和您闹着玩哩,大哥不要生气。”钱四毛无赖的说道。 “哼,钱四毛,你也会拉稀软蛋,既然没有,你吓唬大哥,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这里一会儿会有很多客人,打扰人家生意,咱们都是脸朝外的人,让人看见不好意思。” “嘿嘿,歪哥,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钱四毛不是人,以后我尊你为大哥,猫猫夜总会有你三层的股份,你看如何?”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脱离险境再说。这个王老歪是个狠角色,要是把自己带走,说不定会把自己活埋。 “哈哈哈------钱四毛,晚了,今天你的死期到了!”说罢,“啪”的一声,茶杯粉碎。 第一百四十八章茶楼惊魂 一胖一瘦两个保镖立即冲了进去。 王老歪愣了,我的保镖在哪里? 走到门口一看,见林啸在喝茶,自己的几个保镖被捆在地上,扔在一堆。 “王总,不要看啦,你带来的人还没有死。” “钱四毛,你他妈的真能,两个保镖敢对我六个保镖?” “王老歪,你错了,你没有看见还有一个人在喝茶吗?” 王老歪拔腿想走,被胖保镖一把抓住,按在椅子上,黑洞洞的枪口杵到了脑袋上。 “王老歪,你TMD不仗义啊,把我叫来喝茶,私下设埋伏。说吧,咱们怎样做个了断。” 王老歪软了,说道:“钱总,你说!” “你砸了我的夜总会,损失三百万,这样,我不讹你,给你一个面子,一百万到底。” “哼,你小子想钱想疯了。” 胖子把猎枪狠狠的按了一下,王老歪的脖子快要断了。 “王总,今天我不为难你,打一个欠条,一周之内,你打到我的账户上。” 王老歪的脸更歪了。但是今天要是不大欠条,恐怕走不了,说不定会丢下一条胳膊一条腿。 “好吧,拿笔来。” 瘦子从身上掏出笔,桌子上有记菜单的本子。王老歪“刷刷”的写了。 钱四毛看看,揣进衣兜。 ‘谢谢王总的茶水,改天我请客,请你喝酒。’ 钱四毛灌下去一杯茶水,信步往外走。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夹着王老歪往外走。 刚一出门,看见走廊上几个黑衣小伙。钱四毛觉得不对头,赶紧退了回来。 王老歪被夹着走在前面,钱四毛跟在后面,林晓在最后。 几个西装男诧异的望着王老歪,只要王老歪给一个眼色,这几个家伙会一拥而上。 但是,王老歪不敢有一点不规矩,两把抢抵着他的腰子,真要行动,自己的腰子肯定没有了。 原来这家酒楼还有一个后门,王老歪和钱四毛通过电话以后,立即派人从后门进入,走廊里的几个小子确实是王老歪派来的。 下楼 ,王老歪布置的几个马仔终于看清了门道。老大这是被劫持了啊! 正行走间,从一侧的房间里冲出来一个影子,影子迅速,身手敏捷,一下子把钱四毛扑倒在地。 卡喉,盘腰,几下把钱四毛箍住,后面上来两个西装男,上来拉住钱四毛就要跑。 他们这是要把钱四毛劫持走,好交换王老歪。 林晓反应过来,先解决了站立的两个西装男,然后对着地上盘着钱四毛的家伙后脖颈上一拳,这家伙立即昏死。 拉起惊魂未定的钱四毛,飞奔出茶楼。 上车,车子飞奔而去。 后面两个保镖押着王老歪上了另外一辆车子。 车上,钱四毛递给林晓一支烟。 “兄弟,刚才多亏你,要不我就被王老歪的人弄走了。” “钱总,我来给企业分忧解难的。” 钱四毛一笑:“要知道政府的人这样关心企业,我就应该多要几个你这样的人,可惜其他的官员都是怂包,见了这样的场合早就尿了。” “钱总,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东陵。” “去东陵?去哪里干嘛?把王老歪也带过去吗?” “当然,不把王老歪折腾服帖,以后甭想在吉昌混。老弟,我看了,你在官场不合适,你太直,我想把王老歪的夜总会收过来,你来打理。” “钱总,我是派驻企业的,不参与企业的经营,组织上不允许。” “哈哈哈-----老弟,当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吃吃喝喝,搞个小钱,规矩还挺多,你当不了大官,不如跟着我。王志死了,吉昌缺人手,你接手正好。” “钱总,这事我得考虑。” “有啥考虑的,要多少薪水你说一个数。” “不是薪水的事。” “好吧,你再考虑,我等你回话。” 两辆车子疾驰。出了城去,后面有车子跟过来。肯定是王老歪的马仔。 钱四毛给另外车上的人打电话:“直接开到紫嫣山,你们在前面走,我给你们断后。” 后面拉着王老歪的车超了过去。 不久,上了一条山道。 后面的车几次想超过去,钱四毛的车子左冲右突,后面的车始终不能超过。 在一个道路狭窄的地方,钱四毛从车里 掏出一个袋子。 袋子里是三角钉。 钱四毛抓出一把,撒在路面。 这家伙,车上什么都有。 不一会儿,后面几辆车爆胎了。终于不再尾随。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地上,看这个工地,废弃的有些年月了,估计是特殊年代留下来的战备设施。 进到里面,有几间收拾干净的房子。 王老歪被带到隔壁,不一会儿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是钱四毛的保镖在收拾王老歪。 钱四毛慢悠悠的喝着纯净水,一只手叼着香烟。 惨叫声越来越弱,要么是保镖打累了,要么是王老歪叫累了。 胖子进来:“钱总,王老歪吆喝着要见您。” “妈的,他说见就见?继续,伺候好他。” 隔壁的嚎叫声又高涨起来。 “钱总,不要出了人命啊!以后不好收拾。”林晓担心,真的把王老歪打死了,以后脱不了干系。 钱四毛大板牙一龇:“放心老弟,胖子他们经过训练的,能让你吃够苦头,却不留伤痕。” 一瓶水喝完,钱四毛缓缓的站起来,往隔壁走。 隔壁房间传出来更瘆人的嚎叫。 ······ 第二天凌晨,有人见歪歪夜总会的门前一个吊着一个麻袋,保安出来打开一看,麻袋里装着一个人,是快要冻僵的王老歪。 王老歪被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双腿脚筋断了。 ······ 王志的尸体被拉回到东陵老家,钱四毛给他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 王志的老婆哭的死去活来,一个七八岁的儿子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望着进进出出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殡这天,郑胜利带着镇里的几个老同志来了,郑胜利扶着灵柩,呐呐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曾经的搭档,如今天人两隔,谁知道郑胜利心里想些什么,如果不是他暗中手脚,让柳红弄来王志和邓琪的小视频,传到网上,王志不会被开除,也不会有今天。 王志的老婆蛮漂亮的,家里红颜正艳,何必再去招惹邓琪,如果不是和邓琪有私情,他依然在当着镇长,甚至已经当了党委书记。如果不是贪婪,和钱四毛搅合在一起,钱四毛也不会暗算他,落得个粉身碎骨。 葬礼上来了好多人,不管恩怨情仇,不管何种目的,好多人来了。但是没有见到邓琪,王志非正常死亡,邓琪不会不知道,却不敢或者不屑来送王志最后一程。 第一百四十九章秘洞 钱四毛一直想让林晓负责猫猫夜总会。 给高颖做了汇报,高颖不同意林晓去那藏污纳垢的地方。 “高县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怕你打进去出不来。”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少给我嘚瑟,尽快完成你的任务,早点回来上班,政府办好多事情需要你做。” 看来高颖是担心林晓, 一是担心林晓会陷在钱四毛这里,再就是担心林晓的安全。 “钱四毛一直给我做工作,我要是一直拒绝也不合适,这样吧,高县长,我经常去夜总会里转转,给钱四毛撑一下门面,不在里面兼职。” “你要把握好,要是弄出来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保不了你。” “你放心,高县长,我绝对把握住自己。” ······ 组织部长真的率领着全县的驻企业工作队来进行了观摩。 场面布置的隆重,添置了一批办公设施,一个小院布置的像一个小机关,公司派来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当服务员,分发彩页,给各位观摩人员倒水。 观摩以后,林晓进行了介绍。 组织部长号召所有的驻企业帮扶队都要向这里看齐等等。 林晓注意到了,来这里的老板和帮扶干部脸色木然,除了组织部长不大清楚钱四毛在东陵的口碑形象,其余的人都感觉到,钱四毛这样重视组织活动,是不是要洗白自己,往上层走?在换届的时候弄个代表或者政协委员? 观摩活动结束以后,林晓不提去夜总会的事,钱四毛也没有刻意提起。 钱四毛是害怕王老歪进行报复,继续打砸猫猫夜总会,几天时间过去,听说王老歪在医院里治病调养身子。 被人用麻袋装着挂在自家门口,全市都知道这件事,王老歪丢人丢大了,一蹶不振,至少表面上是服了,在医院里闭门谢客,不愿意见人,也不愿意被人见。 钱四毛稍稍松口气。 林晓这几天也是轻松,想到高颖的催促,不能这样耗下去,要主动出击,迅速查证钱四毛的罪行。 其实在吉昌和王老歪的争斗,完全可以把钱四毛送进监狱,只是王老歪都没有报警,林晓把这件事捅给警方,王老歪要是不配合,给钱四毛定罪不会很重,就是抓起来,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出来了,出来以后会更嚣张,同时也会暴露自己。 林晓观察过,钱四毛上午基本都在睡觉,中午喝酒,下午打牌,晚上的活动就多了,有时候打牌,有时候唱歌,有时候外出一夜不归。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晓搞来一套定位设备,偷偷的装在钱四毛的迈巴赫上。 十多天的活动记录显示,钱四毛除了去过两次县政府,去过两次吉昌,一次省城,然后去了三次一个神秘的地方,那地方在九岭镇金凤岭的边缘,在外省的一侧。 林晓知道那个地方,那里山高林密,没有人烟,钱四毛去哪里干什么?难道林子里还有猫腻?上一次把他的企业拆除了,钱四毛又转移了地方,转移到外省去了? 林晓给钱四毛编了一个理由,说是回老家,然后开上破桑塔纳,一路到了金凤岭。 把车子放好,背上帐篷干粮,打扮成一个采药的药农,往山里去。 冬季了,山里寒冷,林晓凭着记忆,来到钱四毛停车我位置,这里是一处平坦的地方,四周都是茂密的林子。 钱四毛来这里干什么? 地上有不明显的痕迹,顺着痕迹,走了不远,痕迹不见了。 这地方一定有猫腻。林晓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太阳快要落山,寒气越来越重。 实在不行,赶紧出去,虽然带来的有帐篷,但是没有取暖的设施,夜里会被冻死。 忽然,瞅见林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林晓以为是看花了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是一个人。 那走势,那背影,好熟悉, 是石磊。 这家伙诈死以后,原来躲在了这里。 荒山野岭,没有食物,没有水,他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难道钱四毛是来给他送生活用品的? 一个小马仔,身负多条命案,钱四毛会如此精心的照顾他? 石磊在外面活动了几下,忽然又不见了。 林晓慢慢的靠近石磊消失的地方,见荒草丛里有一个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家伙是一个地鼠? 在洞口等待一会儿,石磊又出来了,在左右张望一阵,手里提着一个水壶,往前面的小河处走。 这家伙是去打水的。 林晓在后面跟上。 到了河边,石磊弯腰取水。 林晓一把抱住他的腰,狠狠的摔在地上。 石磊身手不凡,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林晓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一拳轰出,石磊再次倒地。 左右开弓,几拳下去,石磊昏死。 用藤蔓把石磊捆上,野草塞住嘴巴,扛起来就走。 小河里,白色塑料壶在水面上漂浮。 往外省的地盘奔跑一阵,来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林啸给牛星打电话。 之所以往外省的地盘跑,是想让外省的警察接手石磊案件,要是往九岭方向跑,石磊最终会落在李勋手里,是什么结果不一定了。同时也会暴露自己。 林啸给牛星说了情况,牛星说道:“你注意安全,我马上通过公安部和邻省联系,一会儿会有警察和你联系的。” “牛处长,最好多派人,去石磊躲的那个洞里看看。” “我知道。我马上往那边赶。” 不一会儿,有陌生的邻省电话打过,是邻省的警察。 林晓说了自己我位置,警察说那地方车子过不去,一会儿有摩托车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看见山下有摩托车的灯光。 有人上来,林晓把石磊交给警察以后,返回来找到自己的车子,开上车子,回到东陵县城。 来到钱四毛的茶楼前,茶楼上面热热闹闹。 走进茶楼的大厅,小米在前台值班,见林晓进来,热情的说:“林镇长,你吃饭了没有?” ‘中午吃的饱,还没有吃饭。外面冷球死了,来这里暖和暖和。’ 林晓平时很少来茶楼, 更没有主动往茶楼上去。 “要不,去楼上吃饭吧,听说你酒量大,钱总来了几个客人,不一定能陪住。” “哪里的客人?” ‘有公安局的,还有市里面的,都是领导。’ “我不去,我不喜欢和领导一起喝酒。” 正说着,手机响了,一看是牛星打过来的。 牛星说道:“你在哪里?说话方便吗?” 林晓看看小米,说道:“在钱总的茶楼,准备吃饭!” “好,我说,你听着,不要回话。” “嗯!” 第一百五十章抓捕前夜 “刚才给部里领导汇报了一下,鉴于十字街爆炸案重大, 又牵涉出来制毒贩毒以及其他犯罪活动,这个案件后期有邻省警方办理。这符合属地管理原则,在邻省的地盘发现犯罪活动,邻省有权管辖。” 林晓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没有人,问道:“那个秘密洞穴搜查了没有?” “进行了初步搜查,又在洞里抓获了几个嫌疑人,初步判定,那是一个制毒窝点。” “我操,他们真会选地方。” “钱四毛在茶楼里没有?” “我还没有上楼,应该在。” “你上楼稳住他,不要轻举妄动,邻省的警察正在集结,很快会对钱四毛的几个窝点清剿,抓捕他的党羽。” “好!” “千万保密,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 “你放心。’ 关了电话,听见隔壁有“滋滋啦啦”的声音。 操,女厕所里有人。 林晓装做洗手,磨磨蹭蹭,见小米从里面出来了,看见林晓,脸微微的一红。 “你站在这里咋不走?” “我洗手哩!” “你都洗了几分钟了。” “边洗手边听唱歌。” 小米的脸更红了,伸手就要打林晓:“你变态,你流氓!” “你偷听我打电话,就不是流氓了?” “我哪里偷听你打电话了。你说的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见。” 看小米的神情,她应该没有听见电话的内容。 从卫生间出来,小米说:“你在这里看着门,我上去倒茶。” “让我当门童,我不干,原来的那个前台哩?” “她肚子疼,请假了。” “那我也不在门口,门口冷,大小我是一个科级干部,在酒楼里当门童,别人看见会笑话。” “那你去楼上倒茶吧,顺便替钱总喝几杯。” “你呀,要知道这样,我一泡尿尿到外面去。” 小米嘻嘻笑,递给林晓泡好的茶水。 林晓端着茶壶,上到二楼,轻轻的推开门。 坐在主陪的是钱四毛,钱四毛脸色猪肝一样。 钱四毛看见林晓,叫到:“林镇长,过来过来。” “钱总,我给各位添一下茶水。” “怎么让你倒茶水?服务员 呢?” “今天忙,服务员顾不过来。” 林晓给几位倒上茶水,钱四毛介绍了在坐的几位,这个总那个总,还有几个县里的官员。 “林晓,你喝一个,给几位大哥倒一个。” 林晓拿杯子倒酒。 钱四毛吆喝道:“不行,我们已经喝了几瓶了,你喝一个大的。” 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碗,林晓倒满,“咕咚咕咚”喝了,然后碗底朝上,说道:“各位大哥,我是县里派钱总企业驻点的,钱总不少照顾,不久前县里主要领导来观摩,不胜感谢,几位来茶楼给毛哥捧场,我林晓敬一杯。” 给几位倒了半碗,一一喝了。 林晓坐下,陪着几位吹牛喝酒。 酒喝的差不多了,小米上来,引领几个人去隔壁打牌,当然不愿意打牌的还有其他节目。 钱四毛喝的差不多,拉着林晓在一旁的茶几上坐下。 “老弟,那王老歪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了,马上就要出院,我担心吉昌哪里不安全,你还是要经常去吉昌。” “钱总,前些日子我就是经常去吉昌,年底了,县里有好多事,我怕领导会找我。” “你已经脱离的原工作单位,操心县里的事干嘛?是不是想进步一下?” “在体制内,那个不想往前靠靠。” “这个好说,我给省里领导打个招呼,弄个镇长书记干干,要是不想下乡,弄个局长先干着,过不了两年,我给你弄个副县长。” 林晓笑而不答。这些混社会的,不管见到谁,都往大里吹,认识那个大领导,和那个大领导什么关系。为了博取信任,不惜血本,神神秘秘的说,他三姨是谁的情妇,她小姑和谁是要好的同学,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等等。 “钱总,我能做多大的官我知道,咱是农民出身,农民的儿子想在官场上混出来难得很。你就不样了,你聪明。义气、出手快,出手狠,是做大事的人。但是钱总,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你现在主要的产业是三产,也就是娱乐业,恕我直言,这个行业不能做的太久,都清楚,这行是擦边球,不一定什么时候,政策收紧,咱们就做不成了,不但做不成,甚至有牢狱之灾。’ 钱四毛点上烟,说道:“兄弟说的是心里话,其实我早就想过,打打杀杀不是长久之计,江湖上长江后浪推前浪,做我们这个其实就是打架斗狠,比拳头比关系,拳头硬是靠弟兄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出来的,关系是他娘的到处磕头换来的,我早就想转行,可是我学问浅,不知道做什么行业,也缺一个军师类的人物指导。” “哪要什么军师,看准一个行业,做实业,办国家支持,光明正大的企业,做好了,不用到处磕头,反倒过来,会有很多人来给你磕头。” “你说什么样的企业我能做?” “比如地产,还会有几年的好景致,但是我觉得地产快走到头了,这几年房价上升太快,什么样的生意,很难好过二十年,中国的房价之所以持续坚挺,是因为原来都是一穷二白,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野小子,突然进了皇上的后宫,任你随便折腾,总有你一泄如注举不起来的时候。所以,现在要进入地产,要快进快出,或者弄一块地皮直接转手。” 钱四毛咧嘴一笑。 林晓之所以和钱四毛海吹,是想拖住他,钱四毛手里有枪,外地警察来抓捕,钱四毛肯定会拒捕,如果枪就在身边,会很危险。 “还要几个行业,钱总考虑,一是板材,板材的作用很大,市场大,受经济周期的影响小。二是医用辅料,医用辅料广泛用于医疗行业,行情稳定,海外市场很广。第三是废旧金属回收------” “你让我去手破烂?” “钱总,再生能源可不是破烂,国家支持,返税,只是一次性投入比较大,证照不好拿,知道不久前那个高调慈善的人做的什么?就是再生能源,他一次性做慈善少者几百万,多者数千万,会少赚钱?” 钱四毛陷入了沉思,想不到面前这小子还懂经济,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忽然,听见楼下有人敲门。 钱四毛一惊,大门早就关上,这时候楼上的人正在做各自最想做的事,一般不会有人不约而至。 钱四毛起身,往窗户处走,在窗户上能看到外面的动静。 第一百五十一章钱四毛跑了 钱四毛往楼下看了一眼,掏出手机,给李勋打电话:”茶楼下面是你的人?” “没有啊,今晚没有行动。” “你带人过来, 看看茶楼门口是什么人,快点,不要磨磨蹭蹭。” 挂了电话,钱四毛又往楼下看了一眼。 楼下几辆警车。几十个警察已经把整个茶楼包围。 林晓点上烟,说道:”钱总,是不是那个派出所年底了没钱花,来这里抓赌的,我下去给他们说说,把他们打发走。” 整个楼被包围了,你钱四毛成了瓮中捉鳖,看你往哪里跑? “站住,不要开门。”钱四毛吼道。 然后转身,对准一个画屏,狠狠一脚,画屏碎了。 钱四毛快速的从里面拿出一长一短两支枪。 “钱总,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晓要往前扑,夺钱四毛手里的枪。 “砰”的一声。 霰弹在林晓的头顶散开,“簌簌”落下水泥碎屑。 “不要过来,过来我打死你。”钱四毛的眼睛血红,瞪着林晓道。 “钱总,你是不是喝多了?” “喝多你妈的蛋。”钱四毛说着,背上一袋子沉甸甸的子弹往楼下跑。 林晓追下来。 钱四毛枪口突然对准林晓:“不准跟着我,再往前走一步,崩了你。” 钱四毛钻进了黑洞洞的储物间。 林晓赶紧打开大门。 一把枪杵到了他的脑门。 “我是九岭镇副镇长林晓。” 枪口离开了脑门。 “钱四毛在哪里?” 林晓往储物间努努嘴。 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立即往储物间里冲。 忽然,听见里面“咚”的一声。 是猎枪的声音。 钱四毛开枪了。 不一会儿,两个警察架出来一个,满脸血糊糊的人。 “队长,里面有地洞。”一个警察对一个小头目说道。 “爆震弹往里面打!”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全副武装的警察怀里抱着一个粗大的枪支冲进去。 “轰隆”一声响。 整个小楼都在晃动。 响声不久,听见外面有迈巴赫的声响。 “钱四毛跑了!”林晓叫了一声。 地洞在外面肯定有出口。 几个警察往外冲,果然,见迈巴赫轰鸣着,绕过几辆警车,上了公路。 “一队,二队跟我追击,其余人员押解楼上人员回去。”一个小头目叫到。 两辆警车启动,警笛鸣叫,向迈巴赫追去。 林晓开上破桑塔纳,也追了过去。 走了几公里,前面过来两辆警车,放过迈巴赫,堵在了路中间。 林晓车子绕过田野,一直往前追。 外地的警车试图从田间穿过。 对面警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李勋。 李勋手里掂着一把枪。从车上跳下来两人,一左一右护在李勋旁边,手里各自端着家伙。 “你们干什么的?”李勋用枪指着对面的车辆。 警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警察。掏出证件,递过去:“我们是邻省的警察,奉命执行职务。” 李勋接过证件,看了一眼,一把把警官证扔到一旁:“你们外省的警察,来东陵抓人,东陵没有警察吗?东陵的警察死完了吗?” 外地警车上下来几个人,手里也端着枪。 “我们奉省厅的命令来办案,我不管你是谁?立即闪开,我们正在抓捕一名重要案犯,你耽搁了时间,错过了抓捕时机要负责任的。” “哼,你一个三级警督,敢和我说这样的话。在东陵,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随便抓人?来人,把他们的枪械给我下了。” 东陵警方的人把外地警察团团围住。 “谁敢动我的人试一试,我奉命执行任务,我不管你是谁,让开!”外地的队长年轻气盛,拿过一把枪,对准了李勋。 妈的,敢用枪对准老子?李勋拿出电话:“你们走到哪里了?” “马上就到。” “真他妈的磨磨蹭蹭,把所有的人都集合过来,一伙不明身份的持枪歹徒,在东陵嚣张。” 不远处,几辆防爆车鸣着警笛,风驰电掣的赶过来。 车子没有停稳,从车上下来几十名防爆警察。 警察训练有素,立即抢占有利地形,把外地警察围在中间。 “把他们的枪械全部下了。” 东陵警察端着家伙,一步步的缩小包围圈。 有一个外地警察认出来为首的是东陵警察局长李勋。对年轻的队长说了。 年轻队长气鼓鼓的,立即给上级做了汇报。 挂了电话,队长叫到:“早就听说李局长在东陵一手遮天,今天算是见识了。李局长,我们抓捕的人可是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一团火,黑社会都有保护伞,你李勋就是保护伞吧?赶紧终止你的违法行动,不然,以后你不一定会落在谁的手里。” “你他妈的,老子当警察的时候,你还在吃奶,识相的,滚回去,有什么案子,给我汇报了以后,我李勋自然会办理,不劳你们这些娃子们把东陵搅和的乌烟瘴气。” “李局,法律没有规定,你东陵的案子,别的地方就不能办理。这个案子我办定了。你不要滑的太远。” 见自己的手下迟迟不敢动手,李勋发怒了,吼道:“把他们的枪下了, 车辆人员全部带走。” “你敢!”外地队长手里的六四式手枪瞄住了李勋。 气氛异常紧张,擦枪走火不可避免。 双方警察已经有了肢体接触。 李勋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腰立即弓了起来:“头儿,这般时候了你有什么指示?” “你在干什么?” “在巡逻。” “你胆子不小,竟敢收缴同行的枪支,立即闪开道路,让他们过去。” “头儿,我没有接到命令要抓捕东陵境内案犯啊?”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东陵的钱四毛及其同伙,涉嫌重大犯罪,公安部已经做出部署,两省联合办案,我现在命令你,协助外地同行,立即抓捕钱四毛。” “是,领导。” 挂了电话,估摸着钱四毛已经逃远了,李勋一挥手:“闪开。” 几辆警车闪开。 李勋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小老弟,实在对不起,误会。刚才你听见了,我才接到上级的命令,知道你们要抓钱四毛。你们也是,事前给我说一声,我把钱四毛抓了,亲自给你们送过去,哪劳你们兴师动众?” 外地的队长不说话,扭头上车。 “小老弟,你们不熟悉东陵情况,跟在我后面。不要说一个钱四毛,就是十个八个,天亮之前,我一个不少给你们抓住。” 外地警车呼啸而过。 李勋率领的车队调头,紧跟着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