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碧血》 第一章(上) 这可是古董。 第一章(上)“这可是古董。” “笑对生活,笑对人生。” 这是父亲上官瑜生前,在上官青云面前经常唠叨的一句话,上官青云也将它铭记在心中,可面对现实,上官青云真的笑不起来。 二十八万元的欠款,用他在派出所当联防队员,每月三千五百元的工资归还,上官青云认真地算了算,至少需要七年。 上官青云今年二十六岁了,正是找对象结婚的时候,还要生儿育女,养子成龙,这些,更需要钱。 上官青云真的很需要钱,每当他经过彩票店时,看着那些买彩票人的笑脸,他就不断遐想:“要是我能中大奖,该有多好啊!” 但上官青云真的只能想想而矣,他要用他的工资,归还那二十八万巨款,根本没有闲钱去买张彩票。 今天是月中,派出所发了工资,上官青云赶紧去了银行,将三千元转到舅爷爷的帐号内,三个月,终于将老人家的一万元还清。 上官青云将剩下的五百元取出来,表弟五一结婚,他得准奋喜钱。 把五百元钱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然后快速通过银行的玻璃门。 此刻,日已西沉,路灯还没亮起来,街道有些昏暗,但归家的人,在街上来去匆匆。 “赔,给我赔。”一声女人的咆哮,让上官青云止步,前面人行道上瞬间围满了观看的人。 “你忽然横穿马路,才撞在我车上的,怪我么。”一个男音大声狡辩道。 上官青云挤进人群一看,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 一个五十岁的阿妈横穿马路,被一位中年大叔的自行车撞了一下。阿妈人没受伤,只是将提在手中的袋子撞飞了,估计装在里面的东西砸坏了。 “你还推卸责任。”阿妈一听大叔的狡辩,顿时火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自行车车架,猛力晃动。 大叔吓了一跳,慌忙下了自行车。 “损坏东西要赔。” “赔,无条件赔!”旁人起哄道。 “大妈,你检查一下,看袋中东西是否损坏。”上官青云开口说话。 阿妈看到上官青云穿着警服,不开心地捡起袋子,缓缓地从袋子中拿出一部电话机。 这是一台手摇式电话机,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产品。 它白色的塑料外壳已经泛黄,放置话筒的镀铬铁支架,开始生出麻麻点点的锈迹,几个黑色的字符键盘,只能根据顺序,将阿拉伯数字辨别出来。 中年大叔一看那破旧电话机,心说它值几个钱,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好,我赔,多少钱?” 阿妈笑了,她摇晃着电话机说道:“我喜欢你这种豪爽人,电话机便宜卖给你,一万。” “一万。”四周都是吸气声。 大叔先是一楞,然后笑得前俯后仰:“大嫂,你真会开玩笑,这破玩意儿,值一万。” 阿妈看着大叔,眼中只有鄙视的目光:“你不知道,这可是文物。” 上官青云笑了:“原来是碰瓷,这大叔要倒霉了。” 大叔骑着破旧自行车,应当不是她们的目标,大叔运气不好,却误中了副车。 但上官青云盯着这电话机,就象盯着一个美女,这电话机正是上官瑜生前,求之而不得的一款。 父亲上官瑜生前有两大业余爱好,一为收藏各式电话机,一为买福利彩票。 磨破铁鞋无觅处,上官青云很想得到这台电话机,但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而是笑着看阿妈表演。 “文物?”围观的人差不多全是怀疑的目光。 “告诉你们吧!这是邓丽君用过的电话。”阿妈得意地说道;“邓丽君,你们认识吧!” 众人摇摇头。 阿妈一指大叔:“你认识邓丽君?” 大叔也摇摇头。 “告诉你吧!邓丽君是上个世纪的著名歌唱家。”阿妈一指电话机话筒上一个红色的斑点,神气地说道;“你看,这是她留下的口红。” “嗯嗯。”大叔无话可说。 “赔钱吧!一万元。”阿妈看了大叔一眼,他穿着朴素,象是一个农民工,也没什么油水,她叹了一口气:“老娘心善,只收你半价,五千,你损坏的可是文物啊!” 大叔哑口无言,脸急得通红通红,眼里差一点掉出眼泪。 上官青云笑了,向前移了两步,抓住自行车说道:“大娘,大叔损坏了你的文物,可你让他的自行车也损坏了。” 阿妈瞥了一眼自行车,那车破破烂烂,车架上许多地方还掉了漆皮,大叔为了防锈,在上面点了油漆,弄得车身花花绿绿。 “一辆破车,值几个钱,我赔。” “啊哟喂,大娘,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古董。” “古董?”阿妈大笑,笑得全身肌肉都在颤动。 “慈禧太后,你认识不?” 阿妈摇摇摇头。 “慈禧太后就是上上世纪,大清皇朝的一个太后。她就骑过这辆车。”上官青云一指车架上的一个红色油漆点,笑道;“慈禧太后不小心,擦伤了皮。你看,这是她留下的血。” “高手,同行高手。”阿妈弄明白了,她望着上官青云,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二百元,电话机给我。” “一千,不能再少了。” “二百五,我不会再加一分。” “好!二百五就二百五,掏钱。”阿妈看着上官青云坚定的神色,她放弃了加价,二百五十元不是她心中的底价,但好过一分钱也捞不到。 她心中不断地咒骂着老天,怎么让她遇到一个警察,还有一个穷鬼。 上官青云从钱包中取出二百五十元,递给阿妈。 “老娘这次亏大了。”阿妈接过钱,顺手将电话机扔给上官青云,然后扬长而去。 大娘心中其实很郁闷,她们今天好不容易相中了一辆奔驰车,她一个箭步刚开始行动,一辆自行车迎面驶来。 “该死的穷鬼,你骑自行车赶着去投胎啊!” 阿妈躲过了自行车,但奔驰车跑远了,仅留下一台破旧自行车,霉气,这能捞到多少油水。 围观的人散了,道路上只留下上官青云和中年大叔。 “帅哥,我把这古董卖给你,便宜,只收两万块。” “滚。”上官青云的脸阴了下来,心中说道:“老子帮你处理了一件麻烦事,你不但不感激,还想把自行车推销给我,自行车是不是古董,你难道不清楚吗?二万块,还好意思开口。” “不买就不买,我骑着它好回家。”中年大叔瞟了一眼上官青云手中的电话机,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干瘪的口袋,他迅速地骑上自行车。 自行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咔咔声,中年大叔瞬间消失不见。 “真把老子当成二百五,傻B么!”上官青云小声嘀咕;“只可惜钱袋中少了二百五。” 他拿着那电话机,左看右看,这是父亲上官瑜唠叨了好久好久,一直没有得到的东西,它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废品,在上官青云的心中:价值连城。 但上官青云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在别人眼里的废品电话机,却改变了他的生活,甚至影响到他的人生,上官青云传奇的一生,就从此时开始。 第一章(下)爸,您……好吗? 第一章(下)“爸,你还好吧!” 上官青云拿着电话机,走走停停,等他巡视完整个月湖街道,已是午夜时分。 下班了,上官青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 “爸,我回来了。”上官青云站在父亲卧室门口,面对着床铺方向,小声说道。 父亲上官瑜已不在人世,可每天回家,上官青云都会来到父亲的卧室,倾诉一天发生的事情。 上官青云报完平安,便“叭”的一声,他按下卧室门口旁的电灯开关。 ‘哗’室内瞬间明亮如昼,灯光照在上官青云的身上,立刻映出了他微笑的脸。 那是一张年青,充满活力,白里透红的笑脸,剑眉、虎目、鼻直、口方。 上官青云扭了一下疲倦不堪的身体,兴奋的说道:“爸,你猜,我给你拿来了什么?” 说完,他右手拿出电话机,并将它举过头顶,还面对床铺晃了晃。 “电话机,哈哈,你一定猜不着,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产品。” 此时,上官青云一说起电话机,他就仿佛象喝了兴奋剂,一扫先前的疲惫,立马精神抖擞,他三步并着二步,飞快地冲到了床前。 “爸,咱试试,这电话机还能不能用。” 上官青云说完,拔下自家电话机的连线插头,然后放到眼皮底下,仔细地瞧了好一阵子。 “嗯!外线接头似乎是同型号。” 上官青云将插头插进手摇式电话机插孔,开始摇动电话机,并拔了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他左手抓起支架上的话筒,靠近耳边,耳边便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真的还能用。”上官青云笑了,还将左手放在床头柜,得意扬扬地敲着。 “小青云么?”话筒里传来了一句亲切的,粗旷的询问声,上官青云一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被冻住,甚至还忘记了呼吸。 “这是父亲的声音,绝对是父亲的声音,父亲不是死了三个月么,怎么能听到父亲的声音。不可能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上官青云拿着话筒,茫然失措,不知从何处说起。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病了?”话筒里的声音立马变得急切起来。 “没,没病。”上官青云口中终于挤出了三个音,他还将右手中指伸入口中,用力咬了一下。 “哎呦。”上官青云尖叫了一声,一阵钻心地疼痛传遍全身,脸上也直冒冷汗。痛,让他断定刚才绝不是在做梦。 “怎么了?”话筒里又传来惊慌失措的询问声。这声音还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上官青云从他刚学说话开始,他就知道了这个声音,这绝对是父亲上官瑜的声音。 陌生,是因为上官瑜因病逝死,肉身化灰三个月后,上官青云就再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上官青云抓着话筒,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不断地溢出来。 上官青云感觉周围的空气很冷,那流出的眼泪立刻变成了冰沫。 电灯也没有先前明亮,它变得昏暗起来,还一闪一闪的,犹如萤火虫萤火一般。 窗外突然没有月光,室外变得非常地幽静,仿佛一切都已沉睡,就连先前月湖里叫得最欢的青蛙,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没有风,虽是初夏,室内窗外对流的,似是腊冬的寒意,上官青云全身颤动了一下。 “青云,青云。”上官瑜的声音由低变高,从话筒中传来,上官青云的心立马火热起来,全身血管流动着暖意。 “爸,您……好吗?”上官青云撇了撇嘴,稳定一下情绪,小声问道。 “臭小子,我当然好噻。”上官瑜笑骂道,上官青云明显地听出,上官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上官青云同时松了一口气,擦去睑上的泪花,小声问道:“爸,你现在干嘛?” “干什么!当然在买彩票。”上官瑜笑道;“对了,今天我买那个号码好?” “随便,反正支持福彩事业。”上官青云说道,中不中奖不要紧,只要听到父亲的声音,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建设性的建议。”上官瑜喊道,他的犟脾气也升起了。 听到这声音,上官青云只好投降。 “好吧!爸,你想买那期彩票。”上官青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官瑜的业余爱好就是买彩票,上官青云一直都是他的顾问,虽然没有中过一次奖,但父子俩乐此不疲。 上官瑜已死了三个月,上官青云就没买过彩票,每次他路过彩票店,上官青云的心就很痛很痛。 父子俩在今晚再次联手。 “我想买那期彩票?笑话!当然是131466这一期。”话筒里再次传来上官瑜不高兴的声音,他对上官青云的答复不满意,认为儿子在敷衍他。 “什么?”上官青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31466是五个月前的一期彩票,也就是上官瑜得病前,两人买过的最后一期彩票。 从此之后,上官瑜就在病床上度过,父子俩再没有买过彩票,当然,上官青云对这次大奖的号码,印象特别深刻。 “131466期。”话筒里传来了上官瑜肯定的声音。 “那就买……”上官青云赶紧报出了一连串号码,当然,这也是131466期特等奖的号码。 “号码已写,先挂了,我买彩票去。”上官瑜大声笑道;“这回,我们必中奖。哈……哈” “爸,等一等,爸。”上官青云连忙喊道,同时提醒父亲,一定要注意身体,但电话里只传来一阵嘟嘟嘟的盲音。 上官青云无奈地放下话筒。 “叭”电灯忽然亮了,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地面上出现了一明一暗两个人影。 “怎么回事?难道站着做了一个梦?”上官青云感觉头有点痛。 他踱到窗前,推开窗户,眺望远处的月湖公园。 月光照在月湖上,月湖波光涟漪,蛙鸣阵阵,夏风吹来,一阵莲香扑鼻而来,上官青云感到自己醉了。 “做梦,大概是做梦。”上官青云自言自语。 第二章(上) 梦,绝对是梦。 第二章(上)“梦,绝对是梦。” 上官瑜死了三个月,尸体已经火化成灰。这事,上官青云亲手操办,同时还有他的亲朋,以及同事们共同帮忙出力。 他真的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与一个死亡已超过三个月的父亲,进行了一次电话谈话。 每次回家,上官青云会先去父亲的卧室里,但是,他是无法看到父亲,听不到父亲的教诲,他只能独自一个人唠叨,一个人表演独角戏。 可是,刚才,他真的与死去父亲进行了对话。 “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 上官青云用右手用力死掐了一下左手背,痛,钻心地疼痛传遍全身,上官青云的头很晕。 蓦然,“叮呤呤。”一阵急促的铃声从背后传来。 上官青云连忙转过身子,双眼紧盯着那陈旧的电话机,声音来自电话机。 “一定是父亲。”上官青云猜想,他扑到床头柜,右手抓起了电话机话筒,快速地放在耳边倾听。 忽然,“乒”的一声,电灯忽然熄灭,月亮瞬间隐没在云层中,旷野阴暗下来,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风从撇开的窗户吹进来,冰冷刺骨,上官青云感觉到从话筒传来的阵阵寒意。 “青云,这次中奖了,我真的中了特等奖,500万。”话筒里传来上官瑜喜悦的声音。 “爸!”上官青云亲切地叫道,他要把这个字呼唤千万遍。 “不聊了,我办理中大奖的手续去,500万,我先储存起来,你结婚时再取出来用,500万大奖,哈……哈。”上官瑜唠叨道。 “爸,办什么手续?我们先聊会儿。”上官青云急切地喊道,或许,以后再没有机会与父亲这样开心地聊天了。 “中奖了,我中奖了,我真的中奖了。”上官瑜连说了三遍,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上官青云无奈地垂下左手,随之将话筒搁在话筒支架上。 “父亲的声音,绝对是父亲的声音。”上官青云肯定,刚才绝对是父亲真实的声音,而不是别人的恶作剧,今晚,更不是愚人节。 “鬼话吗?”上官青云觉得不可思议,他此时发现自己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131466期彩票,中500万大奖。”上官青云笑了,他觉得白日做梦,应比现在更真实。 “能听到父亲的声音,我,心满意足。”上官青云推开卧室的房门,走向浴室。 灯光恢复如初,它再一次照在上官青云的身上,干净的水泥地面上,便留下一道孤独的斜影。 今晚发生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清晨,上官青云醒来时头晕目眩。 “没睡好,肯定是没睡好。”上官青云摸摸自己的头,自言自语。 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夜与父亲通电话,却让他沥沥在目,如同刻在骨子里,印到灵魂深处。 父亲中了五百万大奖,反复交待,已存储在上官青云的银行卡中,更让他不可思议。 上官青云的确需要钱,有了钱,他就不必那样省吃俭用,归还因父亲治病而花费的巨额欠款。 另外,房子急待装修,买的东西太多太多,那可是一笔昂贵的费用啊!只是它一直没有着落。 “梦,绝对是梦,我想钱想疯了,所以就发生了这个梦。”上官青云再次对自己警告,他越回想越回味,越认为昨晚发生的,那是一场游戏,是一场梦。 梦醒了,生活还得继续,人不能生存在幻想的梦中。 上官青云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下,象往常一样,吃过早餐,便推着他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走向小区的大门,他准备上班去。 上官青云是一名联防队员,在月湖派出所工作,他决不会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就找到了迟到的理由,或者因为梦就停工休息。 “上官警官,早上好!” 刚到小区大门口,值班门卫郝威锋满脸微笑,大声地向他问候,并且还向上官青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点头哈腰,对上官青云大献殷勤。 上官青云闻声立刻驻足止步,他抬头看到郝威锋那一连串的动作,顿时吓了一跳,发觉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 因为,郝威锋这种表情动作,只是在面对有钱的,或者有权的这两种人,才会表现出来。 上官青云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两种人,况且在今天之前,郝威锋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种献媚,巴结的态度,而是一副卖牛肉的嘴脸。 此刻,上官青云面对郝威锋的热情,感到很不舒服,他不知如何应对。 “郝队长,早上好。”上官青云虽然回应了郝威峰,但并没表现太多的热情,他很不喜郝威峰这种人,要不是郝威峰主动向自己打招呼,上官青云也懒得理他。 郝威锋对上官青云的态度并没很在意,他只是盯着上官青云手中的自行车,疑惑不解地问道:“上官警官,怎么还没有换车。” “换车?换什么车?我换什么车?”上官青云犹如丈二的和尚,一时摸不着自己的头脑,他可从未产生过换车的念头,这三个月,吃喝都在派出所里,想到餐厅打打牙祭都是奢想,那有钱去换车。 “当然换小轿车,有钱人都这样。” “可我没有钱?”上官青云答道。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全部用来归还欠款。 “上官警官没钱,就如海洋中没有了水。” “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上官教导员在五个月前,买彩票不是中了特等奖吗!”郝威锋认真地说道;“怎么会没钱呢?换车,那只是小儿科,上官警官,请放心,我也不会找你借。” “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你。”上官青云心里寻思;“难道,他昨晚也和我做了同一个梦,梦到我父亲中了大奖。” 想到这里,上官青云心中不禁有点儿忐忑不安,头又变得昏昏沉沉。 他懒得向郝威锋解释,也不愿与他再闲聊,便转过身体,一踩自行车踏脚,骑着自行车,向派出所驶去。 第二章(下) 是不是存在银行里。 第二章(下)“是不是存在银行里” 到了派出所,上官青云放置好自行车,便去大厅,按指模打卡报了道,随后就朝联防队员办公室走去。 上官青云上班经常比别人早,此刻走廊还很冷清,他没有遇到一个人。 走进办公室,他拿起一个纸怀,在热水器处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散发热气的茶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茶杯刚放好,队长李鸣一走了进来,他一见上官青云,立即冲过来,大声说道:“青云,我就知道,你是第一个报道的人。” 上官青云挺直身体,说道:“李队,早上好!” 李鸣一摆了摆了手,身子靠近上官青云,压低声音说道:“青云,我跟你说件事!” 上官青云盯着李呜一,小声说道:“李队,什么事!请说。” 李鸣一四下张望,见四下无人,便说道:“我得到可靠消息,市局增加了协警名额,你要不要一个。” “要,当然要。”上官青云没有考虑,立马说道,他只是一个临时工,如果成为合同工,至少工资有保障,他还要借助工资还利息呢! “可是。”李鸣一先四下张望,然后盯着上官青云的双眼,说道;“那还得先花一笔活动经费。” 上官青云闻言,心立刻不安起来,他现在可是一分钱,作五分钱用,那是等于将钱撕开之后再撕开用,但他还是一咬牙,说道:“那费用,我出。” 李鸣一笑了,他伸出左手,轻轻地拍着上官青云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好!我就欣赏痛快的人。” 上官青云内心在流血,但脸上仍旧堆满笑容,小心谨慎地说道:“这事,还得多多麻烦李队长。” 李鸣一一听,顿时更高兴,喜形于色,见周围还没有其他人,便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只不过,对……”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内心不由得一紧,他立马记起,李鸣一可是有名的黄鼠狼,今天对他怎么会这样好呢? 但上官青云的脸上,仍然表现得象一个小学生,小心翼翼地看着李鸣一。 李鸣一猛然左手轻拍前额,好象突然记起了什么,说道:“小徐家装修,还差三十万。青云啊!你看,这个……” 李鸣一一边说,一边举起左手,在上官青云眼前晃动,同时拇指搓擦着食指。 “终于来了。” 上官青云看着李鸿一数钱的动作,立即能领会了他的意思,上官青云终于明白,李鸣一这么早赶到派出所的目的。 他知道自己的习惯,肯定是第一个报到的人。李鸣一赶在别人之前,就是利用这段时间,找他‘借钱’,小徐是李鸣一包养的二奶,“装修,”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上官青云看着李鸣一的笑脸,内心里就开始反胃,他只想呕吐。 “你玩妓,却我出嫖资,有这道理吗?还有谁比他不要脸。”上官青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心中可全是怒火。 如果是几十,百把元,上官青云或许会忍耐一下,支给李鸣一,就当自己家被小偷光顾了一下,让他受到了一些损失,但三十万,杀了他上官青云去卖油,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上官青云好一阵子没说话,李鸣一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如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他的脸跟着阴沉下来。 “赵所长指示,联防队超编了,派出所可不是福利院,从来不养闲人。” 李鸣一的声音变了调,说出的话让人全身充满寒意,他没有再看上官青云一眼,而是扭转头,双眼冷漠地瞧着窗外。 上官青云心中只骂娘,派出所赵所长是你李鸣一的小舅子不假,但你不能狐假虎威啊! “我手上可没有三十万啊!”上官青云实话实说,他不能就这样丢掉工作,在派出所工资并不是很高,但他需要它还巨款。 “啧啧。”上官青云一答腔,李鸣一脸上立即又堆满了笑容,他小声提醒上官青云,说道:“你父亲生前,不是中了五百万大奖吗!” 上官青云一听五百万大奖,犹如五雷轰顶,他结结巴巴地说:“你……听谁……说的。” “所里的都听说了!”李鸣一认真地说,如果没有确定的信息,他怎会开口向上官青云借三十万呢,同时,他也担心起来,如果上官青云爱钱不要这工作,他的威胁就没有一丝作用。 想到这里,李鸣一和颜悦色地说道:“上官指导员为了你,劳心费力,青云,你得好好干好警察工作,可别辜负了他的期望啊!” 李鸣一知道上官青云孝顺,立刻打了一张感情牌,希望它能套住上官青云。 李鸣一这一手玩得漂亮,他明显地看出上官青云的心动了,只是上官青云满脸都是疑惑之色,又让他患得患失,担心不矣。 “五百万,我没看到一分钱。” “是不是存在银行里。”李鸣一提醒道。 上官青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看着它,眼眶内瞬间全是泪水。 “你去银行查一查,我帮你请一天假。”李鸣一盯着上官青云手中的银行卡,仿佛看到三十万现金,他郑重地说道。 “好!谢谢你!”上官青云答应了一声,收起银行卡,就冲出了办公室。 回想今早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震撼了他的心,上官青云真的弄不明白,那五百万大奖,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那个电话,到底通向了何方,难道是阴间地府。 郝威锋,李鸣一都知道,父亲五个月前中了大奖,而为什么在今天以前,没有一个人向他提起。 上官青云很清楚的知道,上官瑜直到逝死前,虽然买过无数次彩票,但没有中过一次奖,就连安慰奖都没有中过。 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如果去银行,假如银行卡里…… 上官青云不敢继续猜想下去,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到达银行的,直觉,还是老马识途。 放好自行车,他冲向银行的取款机,掏出银行卡,将它插了进去。 输密码,点开银行卡。 天啊!上帝啊!上官青云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一长串数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咬手指,如果痛,说明自己不是做梦。” 上官青云将右手指放入口中,一咬。 “哎呦。”上官青云大叫一声,他慌忙四下张望,还好,早上还没一个人发现他在发疯。 “四百多万,太不真实了,我要自己掐自己几下。”上官青云又掐了自己几下,依然很痛。 “不行,莫非昨晚没休息好,眼花了。”上官青云睁大眼睛,盯着取款机的大屏幕,看到上面的数字并没有变化,但他依旧不敢面对现实。 “还钱,还欠款。”上官青云拍了几下脑袋,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清醒,便从钱包中拿出一张卡片,上面记录着十几个银行帐号。 那是亲朋借钱给上官瑜治病,上官青云找他们要的银行卡号。 “先还一个二万欠款,试试会有怎样的变化。” 上官青云毫不犹豫,熟练地输了一个卡号,并向它转了二万元。操作成功,“咔咔咔”取款机输出了一张小纸条,白纸黑字。看着这取款凭证,上官青云顿时傻了眼。 “难道继续。”“继续。” “咔咔咔。”小纸条从取款机连续飘出来,一张,二张,三张,四张…… 每出一张小纸条,上官青云就用右手猛拍自己前额,用以保证自己的大脑清醒。 “没欠款了,钱都还了。”卡片上记录的帐号都输入了一遍,欠款已全部还清,上官青云再查自己的银行卡,上面的金额还有三百多万。 “真的么?应该是真的。”上官青云内心既兴奋,又有些不安。 “钱,拿在手上,那才会是真真实实的。”上官青云又用手指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输入了几个数字,一万元。 “咔咔咔”一张张红色钞票从取款机一冒出,上官青云的心就开始咚咚咚地狂跳不停,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象在做贼。 第三章 你是上官青云? 第三章“你是上官青云?” 自动取款机终于停止了运行,显示屏也恢复如初,可上官青云的脸早已变成苍白之色,犹如大病初愈。 他双眼盯着取款机上那叠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崭新钞票,心依然还咚咚咚的急速跳个不停。 “呼气,吸气。”上官青云内心大声呐喊,他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心跳,强制它恢复正常。 时间过了好一阵子,上官青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终于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捧起取款机上的红色钞票。 他缓缓地将它们放到鼻子底下,闭着双眼,闻着从手掌心传来的油墨香味。 “真的,这绝不是梦!”上官青云自言自语,可心仍旧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不行,不行。这笔巨款不属于你,是不义之财。”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警告。 “这是老爸留给我的一笔遗产,是买彩票中的大奖。”又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上官瑜一直到死,都没中过奖,怎么会有这笔巨款!”另一个声音反驳。 “郝威锋,李鸣一都知道,上官瑜五个月前中了大奖,说不定还有人知道。上官瑜买彩票中五百万元,千真万确。”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青云立刻将现金收进钱包里,并把它放入衣袋中,然后双手按住自己发胀的头,不停地搓揉着。 “银行卡里的巨款是存在的,从取款机取出的现金也是真实的,那,这笔巨款是不是父亲上官瑜,亲自存入银行卡内的,还是另有其人误存储呢?”上官青云又陷入沉思之中。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他仍旧得不到正确的答案,上官青云转过身,透过玻璃门望向室外街道。 此刻,银行刚刚打开大门,陆陆续续有顾客进入营业大厅内办理业务。 上官青云急忙从取款机内退出银行卡,并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匆匆忙忙离开取款机,快步走入营业大厅,他想了解清楚,钱是不是上官瑜存储的。 此刻,营业大厅内顾客还不多,工作人员正忙碌取存款的准奋工作。 上官青云从号码机上领了一张排队序号,来到休息等候区,找了一个座位安静地坐了下来。 这时,一位穿着一套职业套装的年青女孩,踩着一双精巧的高跟皮鞋,“啪啪啪”地走向上官青云。 一阵茉莉花香传入上官青云的鼻孔,耳边立即传来黄莺般轻脆动听的声音:“帅哥,取款么?” 上官青云抬起头,望着女孩精致的笑脸,一指自己的鼻子,结结巴巴地说:“你是……问我么?” 女孩看着上官青云的脸,笑着点点头。 “不,我查查帐。”上官青云吐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 “哦!”女孩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坐到上官青云的旁边。 “帅哥,我是软银基金的业务员。”女孩自我介绍地说道;“有没有兴趣,买我们公司的股票。” 上官青云转过头,平视着女孩,但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利息很低,存钱,不如买基金,我们公司的股票分红,远远高于同类基金。”女孩口若悬河,开始劝说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瞥了一眼手中的银行卡,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怕……卡里没钱。” 他手中的银行卡,在一天前,确实没有多少钱,可经过昨晚以后,忽然多出了四百多万元。 上官青云真的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昨晚,他居然与死去的父亲通了一次电话,对话时,父亲正好在买131466期彩票,并在他的帮助下,中了500万大奖。 这种奇异的事情,上官青云只在玄幻小说中看到过,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的身上,而在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 假如真的是一个梦,上官青云会一笑,随之会置之不理,可是,如果真是梦的话,那么银行卡为什么会凭空多出四百多万存款呢。 这是一道暂时无法解答的题目,上官青云苦笑地望了一眼银行卡,然后侧过头,看着身边坐着的女孩。 他发现,女孩正睁大她那圆圆的双眼,惊诧地瞧着自己。 “我难道真的很帅么?”从来没有被女孩这样瞅着的上官青云,心虚地抚摸了一下脸颊。 “你是上官……”女孩尖叫一声。 上官青云闻言吓了一跳,银行卡从他手中滑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上官青云赶紧弯腰,低头捡起银行卡,然后慌乱地用嘴吹去卡上的微尘。 “你是上官青云。”女孩用肯定地语气问道。 上官青云转过头,盯着女孩,疑惑不解地问道:“我们没有见过面吧!” 女孩点点头。 “那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女孩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高跟皮鞋尖,小声地说:“五个月前,有一个老伯来这儿转帐……” 上官青云听女孩一讲,终于弄明白了,父亲五个月前来到这里转大奖的帐款,正好遇到女孩推荐她公司的股票,而父亲上官瑜却将自己的儿子介绍给身旁这个女孩。 “可怜天下父心。”上官青云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并不是非常漂亮,却清秀,文静,知书懂理,正是上官瑜所中意的儿媳。 女孩被上官青云这一瞧,头更低,脸更红。 “你怎么认出,我是上官青云?”上官青云小声问道。 “上官伯伯给了你的相片,还有电话号码。”女孩从随身的小提包中,抽出了一张彩照,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接过相片,这是上官青云的一张五寸彩照,背面不仅写着上官青云的电话和名字,超搞笑的是,上面还有他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甚至他是什么星座,都写得一清二楚。 手拿着相片,上官青云全身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抖,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这张相片在三天前,是存放在父亲卧室床头柜抽屉中的。 那一天,上官青云清扫卧室时,拿出这张相片,还观赏了好一阵子,并且用笔在相片背面右下角空白处,写下了:“上官青云,摄于洱海。” 上官青云看着自己的笔迹,默默无语,心一阵阵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好一会儿,女孩抬起头,红着脸对上官青云的说道:“上官伯伯给我的相片,请还给我。” “哦。”上官青云答应了一声,畏畏缩缩地将相片递给了女孩,当他手指碰到女孩的手掌时,上官青云的心又是一阵急速跳动,连忙缩回自己的手。 女孩收回相片,小心翼翼地放入手提包,然后将包放在并拢的大腿上,接着用双手整理了两鬓角的长发,随后恢复先前的形态,变得彬彬有礼。 “我叫林雨鸢,你可以叫我雨鸢。”女孩小声对上官青云说道。 “雨……鸢。”上官青云低声轻喃。 “嗯!”林雨鸢用蚊子般的声音回应了一声。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双眼注视林雨鸢弯弯的柳叶眉,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记起了来这儿的目的。 “雨鸢,我爸来转帐,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上官青云认真地问道。 林雨鸢瞥了一眼上官青云的银行卡,柔声答道:“记得,伯父的巨款,还是我帮他转的。” “不会吧!”上官青云瞟了一眼银行卡,双眼马上惊讶地瞧着林雨鸢。 林雨鸢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她兴高采烈地说道:“不信,你可以问王姐。” “王姐?那个王姐?”上官青云的记忆中,可没有王姐这个人。 “王姐是银行的一名出纳,她就是当天帮伯父转帐的当事人。”林雨鸢解释道。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朝经过休息区的那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喊道:“王姐,王姐。” 王姐止步,她看着林雨鸢,笑道:“雨鸢,有事么?” 林雨鸢拉起上官青云,走到王姐身边,说道:“王姐,五个月前,你是不是给上官瑜,办理了一项转帐业务。” “五个月前,转帐,上官瑜。”王姐皱起眉头,转帐业务,她经手的太多太多,五个月前,时间又有点久远,她不知道是那一桩。 “与民政局的那一笔,五百万大奖。”林雨鸢提醒道。 王姐轻拍额头一下,笑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中奖者是叫上官瑜,五十岁左右,挺和气的一个人。”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中大奖,她们银行办理这种业务,几十年肯怕仅此一回,王姐当然印象深刻,马上就回忆起当时情景,那一刻,她从心底里羡慕上官瑜的运气。 她看到林雨鸢,对上官青云非常热情的样子,以为她又调到了一条大鱼,毕竟基金与银行是穿着同一条裤子。 王姐会心地一笑,说道:“你们自己谈,我还有事。” 上官青云看着王姐走进工作室,也弄清楚银行卡上四百多万存款,的确是父亲上官瑜转入的,而且是源自五个月前,131466期彩票的大奖。 可是,上官青云却兴奋不起来,明显没有他第一次领起二千多元的工资,交给父亲的那种高兴劲,即使现在,他很需要钱。 他拿着银行卡,感觉它有千钧之重,一时让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照父亲说的那样,等要结婚时再取出来。”上官青云寻思。 他身处三线城市,买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绝不会超过一百万,装修,家具,只有不豪华,一百万也能够搞定。 如果不买宝马,奔驰那种豪车,但花个二,三十万,买一辆小车,总比骑自行车光彩耀目。 可是,这样的生活,他会过得踏实么?踏实,如果是辛勤所得!他会觉得理所当然,可是…… “难道‘借’给李鸣一之流,既保住了自己的工作,又能助自己飞黄腾达。”上官青云轻轻地摇摇头,他即使答应这些,但死去的父亲绝不会暝目。 上官青云思前想后,那巨款虽然被证实,来自父亲的一张彩票,但如何处理,又给上官青云出了一个难题。 “青云,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林雨鸢关心的询问声,上官青云的思绪,又回到现实生活中。 他看着林雨鸢清秀的面庞,又想起了自己的相片,昨天的那个电话,不仅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同时,也影响到身边这个女孩。 这张相片怎么会在林雨鸢的手中,从她郑重小心收起自己相片的动作中,上官青云看出,林雨鸢身上只怕发生了一个,连他不知道的故事。 那一位女孩子,会收藏一位陌生没有见过一次面的青年男子的相片,并随身携带,郑重保存。 第四章 帅又不能当饭吃 第四章帅又不能当饭吃 果不出上官青云所料,在上官青云善意的追问,并再三保证对此事将守口如瓶的情况下,林雨鸢终于说出了那件埋藏在她心里,令她一生无法忘怀的事情。 那是五个月前,林雨鸢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从一名实习生,转为软银基金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 对于一个大学本科毕业,找了半年工作,却处处碰壁的林雨鸢来说,软银不仅给了她人生的希望,同时给了她奋斗的动力。 林雨鸢发誓,一定要在软银公司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她要向她的同学证明,凭智慧和幸勤劳动,也能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 因为她的同学在她毕业时,便悄悄地邀请她,去沿海发达城市,出卖她们各自珍藏多年的青春。 她断然拒绝了那同学的‘好意’,并宣告从此以后,彼此之间不再往来。 在那同学的阵阵冷笑声中,林雨鸢毅然踏上了回家创业的征途。 然而,归家开始的几个月,工作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造成了她对人生的恐惧,她曾怀疑生活已没有了阳光,变得是那么的灰暗。 但是,命运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如果它在这里关上大门,就会在那儿打开几扇窗户。 所以,林雨鸢找到了软银基金,并通过半年的努力,终于迎来了她事业那缕光明。 正式签订合同,成为软银职工的那一天,虽然时近寒冬腊月,但她全身充满着暖意,就如一把火,既能温暖自己,也能照亮别人。 软银分配她工作的地点,是五一路建设投资银行。 那里虽不是城市中心,却近靠月湖公园,称得上倚山傍水,环境优美,林雨鸢对在那儿工作很满意。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正是雪后天晴,营业厅门前,街道上积雪已经清除,但房顶上还是铺平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长长的冰条从屋檐垂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银行大厅里中央空调已经打开,室内温暖如春,每一个顾客都愿意停留在营业厅内。 一上午,林雨鸢没有谈成一笔生意,但她已有心里准奋,并没垂头丧气。 股市已成牛市转为熊市,对那些伤痕累累的股民来说,真是谈股色变,远远避之。 吃过中餐后,营业厅排队等候的顾客依然很多,林雨鸢徘徊在大厅内,等待着下一个目标。 蓦然,林雨鸢眼前一亮,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跃入了她眼帘。 大叔穿着朴素,面相平常,但他用如飞的健步冲入大厅,还有满面春风的笑脸,林雨鸢凭她半年的经验立马断定,这是一条大鱼。 林雨鸢很想将他变为她入职后的第一个大客户,她要为公司上交一份珍贵的礼物。 等大叔坐好后,林雨鸢踩着青春的步伐,不急不缓的靠近中年大叔。 “大叔,存款么?”林雨鸢面带微笑,就如邻家的小女,她亲切地问道。 大叔循声望向林雨鸢,瞬间眼中放亮,兴奋得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但他眼晴一眨,神态又飞快地恢复如初。 “嗯。”大叔的回答模棱两可,林雨鸢没有听出他是存款,还是不存。 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顾客准确的答案,这令林雨鸢直咬牙。 “不愧是一只老麻雀。”林雨鸢心中升腾起战意,战胜这样的对手,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 “大叔,我叫林雨鸢,是软银基金的一名业务员。” 林雨鸢满脸都是诚意,自我介绍后,便移动身体,轻盈地坐在大叔的右手边。 中年大叔笑了,脸上顿时没有了皱纹,仿佛一下就年青了十岁,他开口说道:“上官瑜,月湖派出所教导员。” 大叔的自我介绍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且音调铿锵有力。 “原来是警察叔叔。”林雨鸢尖叫,就如遇到明星的铁杆粉丝,脸上表现出的全身崇拜之色,但眼里射出的却是狡黠之光。 “小姑娘。”上官瑜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更多是含着慈祥,他没有一丝铁汉子的严厉。 这句语只有那么的三个音,不知是为什么?林雨鸢听进耳中,却如那雪后的阳光,让她全身充满了暖意。 她决定,再不将这位大叔当成一条鱼。心态的变化,林雨鸢的身心全部放松,没有一丝丝势利,再次恢复了本属于她的纯真。 上官瑜更高兴,而且喜形于色,他侧过身子,将嘴移近林雨鸢的耳边,小声说道:“小雨鸢,我来银行是来转帐的,我中了五百万大奖。” “中五百万大奖。”林雨鸢发出一声源自内心的尖叫,这么好的运气,真的还是假的,林雨鸢一瞥那充满沧桑的笑脸,这话肯定是实话。 林雨鸢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听到中大奖的声音她就开始兴奋,假如她林雨鸢中了大奖,她会做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大学城的小吃街,从东头吃到西头,当然叫上闺蜜,同时喊上几个男同学,海吃特吃怎么缺少保镖。另外还有……”林雨鸢嫣然一笑,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想这么多干什么,可别伤了身体。 林雨鸢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上官瑜,小声的问道:“上官叔叔,你中奖,是不是有秘籍。” “有。”上官瑜爽快地回答。 “真的有。”林雨鸢立马来了兴趣,将耳朵靠近上官瑜,她急切地问道;“上官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 上官瑜哈哈一笑,却没有说话。 林雨鸢移正身子,并翘起了嘴巴,脸上露出委屈之色。 上官瑜更乐了,小声说道:“告诉你,也可以,这又不是很神密的事。” “真的告诉我中奖秘密。”林雨鸢的笑容比蜜还甜。 “这次能中奖,号码全是我儿子提供给我的,那个臭小子……”上官瑜开心地说道,他脸上表现的全是柔情。 林雨鸢一时看呆了,这哪里是一位父亲,眼前的明明是一位慈母,难道一个男人,可以充当两个角色。 上官瑜刚说完,就从身上掏出一张相片,一边递给林雨鸢,一边说道:“你看,我儿子是不是很帅。” “帅,又不能当饭吃。”林雨鸢接过相片,随口说道,她杏眼一瞅相片上的青年,手不由自主的一抖,脸上不禁露出惊诧之色。 她不是被相片上青年的帅所震撼,而吸引她的,居然是青年的那双眼晴,她发现那双灵动的眼晴中,射出的是坚毅的目光,它包含的是不屈的斗志,是刚强的精神 上官瑜也一惊,他被林雨鸢那句话震朦了,他思考了好一阵子,说道:“我儿子很有力气,有一回赤手空拳面对八名拿着匕手的歹徒,还冲上去,将他们制服。” 上官瑜一边说,还一边抚摸胸口,他一想起这件事,心口就会疼痛,此刻提起,他依旧害怕。 他不想说出这件事,但为了体现出儿子是优秀的,棒棒的,他认为这件事最具特色,又记忆深刻。 上官瑜从来没在口头上赞扬过儿子,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好的词汇。 “这叫勇敢。”林雨鸢说道。 “可我听别人背后议论,这叫傻,这也叫二货。”上官瑜实话实说。 “我喜欢这种傻。”林雨鸢看着相片说道。相片非常平整,没有一丝皱折,如同刚从像柜中刚拿出来一般。林雨鸢很奇怪,一个大男人是如何将一张五寸彩照,贴身保藏得如此完美。 “这种傻,你喜欢么!”上官瑜听林雨鸢这么一说,顿时高兴起来,觉得找到了知音,他骄傲的说道;“其实,我也喜欢。” 此时,营业厅话筒呼叫上官瑜手中的号码,轮到上官瑜办理业务了。 林雨鸢将相片还给上官瑜,两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上官瑜掌心托着相片,认真地说道:“你不劝我买你们公司的股票吗!” “我珍重您的选择。”林雨鸢嫣然一笑。 “好!”上官瑜开心地说;“你能不能去窗口帮我,将它转入银行卡内。” 林雨鸢看着上官瑜慈祥的脸,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她接过上官瑜递来的银行卡,身份证,帐单等一系列东西,准奋向营业窗口走去。 “密码是……”上官瑜说出了一连串数字;“记住没?” 林雨鸢再次望着老人,答道:“记住了。” 说完,两人分开,林雨鸢走向营业窗口,上官瑜来到一个填写柜台前,将相片放在柜台上,拿起柜台上的笔,在相片上,刷刷写个不停。 写完后,他拿起相片,望向营业窗口,含笑地看着林雨鸢办理业务。 不一会儿,林雨鸢办完转帐业务,她来到上官瑜面前,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上官瑜。 “谢谢!”上官瑜接过林雨鸢手中的东西,并将它们收藏好,然后将那张相片递向林雨鸢。 “刚才,我将我儿子的电话写在上面,那钱,是我送给他的结婚礼物,买不买你们公司的股票,决定权在他,如果你想谈业务,可以与他联系。” 林雨鸢接过相片,看着上官瑜走出营业厅,走在街道上,沐浴着阳光,最后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上官青云听得津津有味,注意力非常集中,他听到的全是关于父亲的事情,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了什么。 听到这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雨鸢,他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肯定还有下文,说不定更加精彩。 第五章 我讨厌可乐 第五章我讨厌可乐 上午的太阳透过银行的玻璃门,斜照在上官青云的身上,地上便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上官青云扭了扭酸楚的腰,向面对坐在休息等待区的林雨鸢说道:“你是想喝饮料,还是喝茶,口渴了,我要去商店。” “来一瓶纯净水吧!”林雨鸢用舌尖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柔声说道。 上官青云走出了银行。 不一会儿,他一手拿着一瓶饮料可乐,另一手拿着一瓶纯净水,再次回到休息等候区,他将纯净水递给林雨鸢。 林雨鸢接过纯净水,不急不缓地拧开瓶盖,将瓶口放进嘴里,“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随后放下纯净水瓶,从包里抽出纸巾,抹去唇边的水渍。 她双眼瞟向上官青云手中的那瓶可乐,淡淡地说道:“我讨厌可乐,一望着它就害怕。” “为什么?”上官青云坐到林雨鸢的旁边,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林雨鸢继续说起那天紧跟着发生的事情…… 站在营业厅内的林雨鸢,看着上官瑜走在街道上,她很想移动身体冲出去,叫停上官瑜,她要归还留在手中的相片。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林雨鸢决不会去认识上官瑜,也不愿接受那张相片。她真后悔认识上官瑜。 上官瑜绝对是个好人,这一点,林雨鸢绝不会否认。她后悔,是因为,上官瑜父子的身份都是警察。 虽然刚才,她在上官瑜面前,嘴里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叫个不停,但她的内心,决不会将警察当成叔叔,这四个字,绝不会同时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她的内心深处,警察与土匪是关系平等的,还代表着无情,这是她小时候,她姨妈一次次讲给她听的。 姨妈就是她的养母,姨妈还警告她,她将来可以嫁给乞丐,嫁给残疾,但绝不能嫁给警察。 林雨鸢虽然从小能够自立,且好强,同时还是一个乖乖女,她从没和如母亲般的姨妈争吵,对着干。 看到上官瑜的背影即将消失,内心经过一阵矛盾的挣扎后,林雨鸢拔腿向大门冲去,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叫停上官瑜,归还手中的相片。 这时,银行的自动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右手中提着一个黑色提包,匆匆忙忙从大门口走进来。 一进一出,两人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林雨鸢一时不能刹住前冲的身体,她慌忙前脚向旁一挪,身子一扭,身体闪向一旁。 林雨鸢终于避开了正面互相撞击,但她的右脚却碰在男子右手中的提包。 提包“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而林雨鸢一个踉跄,身体向正在关闭的自动玻璃门扑出。 “不好。”林雨鸢心中大叫一声,身体再次向旁一闪。 “哎哟。”人虽然没有摔倒砸伤,右脚却扭了一下,她尖叫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流出了眼泪。 “你是怎么走路的。”男子一边捡起提包,一边喝叱道。 林雨鸢双手扶在大门旁的玻璃墙上,回过头大声说道:“你又是怎么走路的。” 这时,银行的两名保安走到林雨鸢旁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林雨鸢没有说话,凤眼圆睁,紧紧地盯着中年男子。 “道歉。”其中一个保安面对男子,大声说道。 “我来银行,是办理业务的。”男子辩得理直气壮。 “道歉。”另一个保安喝道,他对中年男子,没有多说一个字。 男子见有人围上来,他看着林雨鸢,心里说好男不跟女斗,自己自称文明人,便开口说道:“对不起,美女。” “算了。”林雨鸢心不在此,她随口说了一句,见男子走向号码机,她的身体移到大门前。 自动门一打开,林雨鸢向前一冲。“哎哟”一阵疼痛从伤腿传遍全身,她再次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忍着疼痛,林雨鸢抬头望去,上官瑜已消失在街道拐角处,追,林雨鸢揉了一下右腿,苦笑了一下,她放弃了追赶。 “算了,相片留着就留着吧!”林雨鸢自我安慰,她一心一意揉着扭伤的腿。 “要不要去医院?”这时,保安走出营业厅,其中一位关心地问道。 “没事,小伤。”林雨鸢双手轻揉着右腿,说道。 “我去对面的药店,买一瓶红花油。”另一位保安说道。 “谢谢!”“没关系!” 一会儿,保安拿来红花油,交给林雨鸢。 林雨鸢轻卷裤边,一手斜倒红花油,一边揉着伤腿。 这时,那中年男子办理完业务,从营业厅里出来,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林雨鸢,说道:“我认识你,你是软银基金的业务员。” 林雨鸢边揉着右腿,一边扭过头,瞅着中年男子,没有开口说话。 “刚才,我走的太匆忙,让你受伤了,对不起!”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小伤。”林雨鸢轻吐了一口气,说道。 “我是鼎天公司投资部经理袁德凯,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从提包中拿出一张嵌金色名片,恭恭敬敬地递给林雨鸢。 林雨鸢放下手中的红花油,看了一眼袁德凯后,便从他手中接过明片,拿在手中。 “美女,我还不知道您的芳名。”袁德凯看着林雨鸢接过名片,彬彬有礼地问道。 “林,我叫林雨鸢!”林雨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为了刚才发生的那不愉快事情,林美女,我决定,我鼎天公司投资软银基金,大笔投资哦。”袁德凯郑重地说道,还强调这次投资不是小数目。 “那我谢谢袁经理了!”林雨鸢面对袁德凯,挤出了一丝笑容,她也被袁德凯的话震了一下。 以前实习,她接待的都是个人投资,数目也不大,最多的一笔也没超过十万,一般都是几千,上万元。象这种公司大投资,还是头一回。 “不用谢!”袁德凯笑道:“我们约一个日子,选一个地方,谈谈投资的具体事宜,怎么样?” “袁经理那天有空,我随时奉陪。”林雨鸢说道,她没有拒接袁德凯的建议,大投资自然要郑重,不可能在银行的柜台前,一次性就能办理完,她将手中的名片放入口袋。 “撞日不如现在。” “可我……”林雨鸢从台阶上站起来,她感到有脚还有痛,移动几步,还一拐一瘸。 袁德凯望向对面,在街道的拐角处,发现有一大型酒店后,便收回目光,面对林雨鸢,笑道:“不如去对面酒店,这儿人多眼杂。” 林雨鸢看向对面的酒楼,它距银行也只有三百多米,便答应了袁德凯的要求。她对身旁的一名保安交待了一声,便跟袁德凯去了对面那家大酒店。 此时,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酒店内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有顾客,大堂内显得很安静。 袁德凯领着林雨鸢进了二楼的一间雅室,林雨鸢找了一个临窗座位坐下来。 服务员进门询问需要什么服务,袁德凯摆了摆手,服务员没有再说什么,便退出雅室。 林雨鸢侧头望向窗外,她一眼就能看到银行营业厅的大门。 袁德凯哈哈一笑,问道:“林美女,你是本市人吧!” 林雨鸢点点头,紧接着又回答了关于她的几个个人问题,十多分钟悄悄过去,两人还没有谈到投资的问题。 林雨鸢皱了一下眉头,正要开口询问,袁德凯站了起来,拿出两瓶黑色的可乐,递给林雨鸢,说道:“林美女,你放心,我公司会投资软银基金的。 林雨鸢接过可乐饮料,听着袁德凯介绍他们公司业绩,鼎天公司真的很好。投资房地产,赚得盆满钵满;投资医药业,全面开花,硕果累累。 三十多分钟过去,林雨鸢听都听得口渴了,便打开手中可乐瓶的瓶盖,悄悄地喝了一口可乐。 “袁经理,我们还是谈谈鼎天投资软银基金的具体事情吧!”林雨鸢提醒道。 马上就要下班了,她不想继续那些与工作无关的闲聊,她再次饮了一大口饮料,感觉这可乐味道怪怪的,有点儿酸。 “好吧!林小姐!坦白地告诉你,十万元投资,我可以作主。”袁德凯诚恳地说。 林雨鸢一听,十万元,心里说也行,毕竟她接的个人单,也没有一回超过十万,这已经破了自己的记录。 “我想,我公司拿出三百万现金,应该没有多少困难。”袁德凯认真地说。 林雨鸢听后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拿起可乐瓶,向口中猛倒了一大口。 “当然,这种投资,必须和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谈。”袁德凯说道;“林美女,我现在打电话请求,让总经理来酒店,具体商谈投资的事项。” 林雨鸢点点头。 袁德凯不急不慢地拿出手机,用手指在显示屏上连续点了几个下后,便将它放到耳边。 “喂,老板,差不了,你快来酒店,和林美女商谈具体事项吧!” 电话接通,袁德凯大声说道。 “具体位置吗!就是五一路建设投资银行正对面,喜来大酒店。” 袁德凯一边说,一边腾出右手,向林雨鸢摆出了一个“v”形手势。 “哦!好的,拜拜。”袁德凯挂断电话,对林雨鸢说道:“老板坐专车,马上就到。” “麻烦袁经理了。”林雨鸢说道,事情还没办完,但良好的开端,等于成功的一半,林雨鸢很期待,这次合作能够成功。 今天,雪后天晴,室外有点儿寒意,但室内空调开放,温暖如春,林雨鸢很兴奋,又一次举起可乐饮料瓶,张开了她的小口。 不知为什么,可乐喝进嘴里,她觉得今天可乐的味道怪怪的,同时,她喝下饮料后,疼痛的右腿居然没有了感觉,而且全身疲软,没有一丝力气。 不对,林雨鸢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在酒店坐了那么久,酒店服务员竟然没有上过一次茶,这和以前不一样。 第六章 是我,人民警察! 第六章是我!人民警察! 林雨鸢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但无论她如何用力,身体都没移动分毫,仿佛这具肉身已不再属于她自己。 “是你下了药,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林雨鸢朝袁德凯用力地吼叫,但口中发出的声音却非常小,恐怕小得连这间雅室都无法传出去。 袁德凯笑了,他看着林雨鸢不停地挣扎,便说道:“你现在才知道这些,是不是已经太睌了。” 林雨鸢休息了一会儿,身体中积蓄了一点力气后,说道:“你不叫袁德凯,也不是鼎天公司投资部经理。” 慌乱过后,林雨鸢心情又恢复正常,她思前想后,对手能够阴谋得逞,只怪自己还是太年青,以及对这笔投资看得太重要,又急于求成。 袁德凯的阴谋,明明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漏洞,但她没有发现,没有看清楚。 袁德凯听林雨鸢一说,洋洋得意起来,他高兴地说道:“林美女,你说错了,我是袁德凯,也是鼎天公司投资部经理,这千真万确。” “你不怕我去报案,你的行为已触动了法律。”林雨鸢休息了好一阵子,积蓄力量后,严肃地说。 “林美女,不要威胁我,如果怕,我就不会干。”袁德凯说得理直气壮,他非常沉着,冷静,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慌乱。 这明显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林雨鸢看出,干这种事情,袁德凯肯怕还不是头一次。 林雨鸢看着袁德凯,他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却掩藏着一头噬人血肉,不吐骨头的狼。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袁德凯坐在高靠背椅上,望着已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的林雨鸢。 “我不是主谋,仅是一个行动执行者而矣!”袁德凯滔滔不绝地说道,让猎物分享他的成功,是袁德凯最愿意做的事。 不能成为一个主角,是他袁德凯最郁闷,最遗憾的事情。马上就要退场了,他得利用这段时间,突出自己的存在。 “是我的老板看中了你,你应该感到荣幸,当然,也得感谢我!” 袁德凯打开他身边的那瓶饮料,象品酒一般喝了一口,不急不慢地说道:“可乐可是好东西,虽没有多少营养,但能刺激你的神经。” 林雨鸢没有说话,她积蓄的力量不是用来与袁德凯辩论的,既然他的后面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她倒要看看是谁居心叵测,对她投谋不轨。 林雨鸢开始还寄希望于酒店方的解救,但细想之后,她觉得那是异想天开,到这儿已经一个多小时,除了开始服务员打了一个照面外,以后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袁德凯还在手舞足蹈,兴奋异常,但是,林雨鸢开始闭上了眼晴,开始蓄势待发,可不知为什么,她越努力,身体就越泛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到大。 林雨鸢睁开了眼晴,目标投向门口,而袁德凯也停止了演说,雅室变得很安静,静得连一口缝纫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打破了雅室的宁静,袁德凯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袁德凯的身材不再挺直,而是哈着腰,向门口走去,那形态宛如一条乞怜的狗。 他将门拉开一条缝,将头露到室外一瞧,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老板,您来了。”袁德凯笑着说,声音就柔和得就象妓院的鸨母。 时间就是那一瞬间,袁德凯就完成了从狼到狗的变化。 室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倒不难看,只是鼻孔朝天,趾高气扬。 “怎么样了?”青年不耐烦地问道。 袁德凯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心道:我的小祖宗,到这儿来又不是逛街,你这么大的声音,难道不怕被别人听见,从而坏了自己的好事。 那些话,他自然不敢对老板说,只是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您就赶紧进来吧!” 说完,袁德凯将门缝又拉开一些,门外青年的身体一闪,迅速进了雅室,袁德凯赶紧合上门,还拉好门栓。 “不错,不错。”进门的青年一见林雨鸢,连着发出两句赞叹声,不知是表扬袁德凯事情干得不错,还是林雨鸢身材长得不错,或者两者皆而有之。 可袁德凯听完,更加喜形于色,他不忘表着忠心:“只有老板用得着,袁某赴汤蹈火,决不推辞。” “好!你到三楼给我开间房。”青年拍着袁德凯的肩膀说道。 “好,包您百分之百满意。”袁德凯更加高兴,兴高采烈地打开门,然后一溜烟走了。 林雨鸢一直瞅着两人的表演,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袁德凯离开后,林雨鸢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青年回答。 这青年,林雨鸢认识,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出自他的谋划。 “为什么要这样。”林雨鸢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我也没有其它办法。”青年摊开了自己的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高中同学时,你是那么优秀,我却是全校闻名的烂王,随后你考上了名牌大学,我却在县城成了一名花花公子。”青年追忆着过去,回味着他的高中时代。 “见到毕业回家后的你,我更加自卑,我认为,我俩是两个极端的人,用正常的手段,你,我追求不到。”青年来到刚才袁德凯的座位,坐了下去,认真地看着林雨鸢。 “你不怕你的父亲知道这事后,撕了你的皮。” “哈……哈……”青年笑了,笑得很开心。 “实话告诉你,你这样的女孩,我没有玩过一百,也有好几十号人了。” 青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津津乐道。 “但我父亲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不过……”青年盯着林雨鸢的眼晴,郑重地说道:“你不同,你是我父亲特批的。雨鸢,你放心,父亲已答应了我,事完我们成亲。” “成亲,生米煮成熟饭,不成也得成吗。”林雨鸢觉得太可笑了;“同学,我们虽然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但你根本不了解我。即使你今天得到我的肉体,但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青年听到这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有点儿气急败坏,就如斗败的公鸡。 “我是不会被你激怒的,林雨鸢,你省省力气吧!我很期待我们的游戏。”青年重新坐了下来,面对林雨鸢微笑着。 “你不怕我咬舌自尽。”林雨鸢被青年气得要死,她把心一横,说道。 “说话都没多少力气,还咬舌自尽,你试一试。”青年听林雨鸢这么一说,不屑地笑道。 这时,袁德凯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青年旁,在青年耳边小声说道:“房间办好了。” “好,你办得好。”青年再次站立,高兴地对袁德凯说;“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老板,玩得开心。”袁德凯说完,笑嘻嘻地离开了雅室。 青年看着袁德凯的背影消失不见,便走到林雨鸢声边,兴奋地说道:“天上虽然还有阳光,但我不想浪费时间,雨鸢,我们现在就去。” “不要碰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林雨鸢慌了神,她竭尽全力,想躲开青年的魔爪。 “这话我听多了,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不听女人说这句话,我就不舒服,全身发痒!”青年双手抱起了林雨鸢,一步一摇地走出了雅室。 林雨鸢用力挣扎,想摆脱青年的双手,离开他的怀抱,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她也希望在走廊遇到一个人,即使是一个小孩也行,但几十米的走廊静悄悄,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林雨鸢绝望了,绝不轻易流泪的她,居然泪眼朦胧。她真的咬舌了,但疼痛让她更加清醒,她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内心不断地呐喊,呼唤着双亲,呼叫着养母,但她,见不到她们的踪影。 青年抱着林雨鸢,上了三楼,来到袁德凯交待的房间,用脚尖踢开了门,随后进入卧室,将林雨鸢扔到软软的床铺上。 “雨鸢,你先等一等,我去关了门。”青年微笑着离开了卧室。 卧室只剩下无力躺在床上的林雨鸢,她已经不在祈祷,眼中也没有了泪花,只是睁开圆圆的双眼,麻木地盯着床顶的白色天花板。 林雨鸢的大脑与这天花板一样空白,她不知道,她的同学什么时候进了卧室,什么时候脱得没有一件衣服。 她想死,如果老天爷能给她力量,林雨鸢一定毫不犹豫地去死。 “哈……哈……”青年狞笑着,他的呼吸变得起来越粗,全身颤抖,心慌意乱;“雨鸢,我来了,我帮你解掉衣服。” 青年就象饿了许久的狼,扑前席梦思床铺。 “淫贼,你敢!”一声断喝,犹如晴天霹雳,回荡在整个房间。 青年吓了一跳,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四下张望。 “谁?是谁?”青年大声嚎叫,也顾不得惊动整个酒店。 “是我,人民警察!”这声音铿锵有力,威武霸气。 第七章 正义无价 第七章正义无价 卧室内,林雨鸢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的效果还没消退,她依旧还无法动弹,但她的心中已没有恐惧感,只是她的眼眶又被泪水充盈。 警察两字是她禁忌的词语,她从来不会为了个人的利益,而去与警察打交道,在她的内心中,对警察同志很反感,甚至还达到了讨厌的程度。 然而,今天在她生命即将受到残害,甚至有可能涉及到生死危机的时刻,是警察叔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人民警察这四个字音在她耳边响起的那一刻,林雨鸢心里就知道,她的生命安全已经得到保障,即使此时的她,连头部左右摆动都非常费力,她也不会因此而产生惧怕。 而另一个当事人,林雨鸢的那个同学,此刻已暴跳如雷,他已被怒火烧晕了头脑,居然忘记自己连衣服都没穿,一丝不挂地站在床前。 青年双手拳头紧握,双臂上的一根根青筋爆起,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大声吆喝:“出来,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要让你横着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下,房门就被推开,上官瑜从容不迫地从室外走进来,他脚步看似轻盈,却很沉稳,青年仿佛听到了清晰的杀伐之声,一股无形的杀意,迎面向青年袭来,他的心中立刻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青年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对上官瑜喝道。 “我是人民警察。”上官瑜再次重申,他面对那青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微笑面对朋友,对待罪犯只能是无情。 “警察是什么?算个什么鸟。”青年不屑地说道,他见过的警察,成百上千,在县里,有数个局长级的人物,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警察不算鸟,它只是正义的化身。”上官瑜一边前行,一边郑重地回答道。 “正义个屁。”青年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 他与警察玩游戏,那可不是一回、二回的事了,可称得上是洞庭湖上的老麻雀,见过各种各样的风浪。 警察能将他怎样?现在,他还不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着,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一个小小的警察,就如一只蚂蚁,能撼动大树吗!真是以卵击石,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不知从那里借来的胆量,他一转身,抓起乱扔在地上衬衫,象围帘一样系在腰间,遮住了自己的不雅物。 “出去,现在你跟老子滚出去,老子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青年趾高气扬地吼道。 “出去,笑话。今天在这里,我让你知道,警察到底是什么。”上官瑜严肃认真地说道。 他一步步前行,一阵阵无形威压向青年人袭来,那青年发现自己身上仿佛是背负了一座大山,并且还越来越沉重,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青年全身的肌肉绷得很紧,脸上也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随后汇集成溪,他惊慌失措地喊道:“不要过来,我的父亲是武文强。” 上官瑜好象是没有听见似的,还是继续向前进。 青年郁闷得要死了,以前只要他一提出父亲的名字,一切都变成了绿灯,这老警察应该也五十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象一个楞头青。 “不,应付这个犟老头,我还得想想其它办法才行。” 青年认为来硬的在上官瑜面前行不通,便改变了应对策略,他急切地说道:“你想要得到什么,我都答应。” 他见上官瑜的脚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赶紧说出他的畴码:“要钱,我给你三百万,不,五百万都行。要权吗!县公安局长,怎么样。” 上官瑜停止前行,青年立即松了一口气,今天,他只要与林雨鸢好事做成,即使付出了那些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只要这刺头警察上了他的船,以后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正义只值这点钱吗!”上官瑜对青年为正义的标价太低,有些恼羞成怒,他对青年咆哮道。 “好,好,好,我加,我再增加。”青年不停地用手下压,示意上官瑜先降降火;“你要多少,我都答应。” 只有能够坐下来,彼此之间进行讨价还价,那就什么事都很好说,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能称之为问题。 “你真的出得起价吗!”上官瑜说道。 “你认为它值多少?”青年试探地问道,同时认出了对此事的主动权,只要让这扫把星,他就获得了胜利。 青年用余光瞟了一眼床上的林雨鸢,见她目光正看着上官瑜,似是等着他的答案。 “正义无价。”上官瑜激动地说道,这声音立刻在整个卧室回荡,久久不息。 林雨鸢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不由自主地长长吐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林雨鸢才真正的明白,警察的真正意义。 她蓦然醒悟,原来她对警察是一个狭隘的误解,养母的教诲也不是绝对的正确。 许多事情,还是要通过认真地观察,仔细地思考,才能得出准确的答案,可不能以偏概全,人云亦云,对事一棍子打死,这样会伤了自己,害了别人。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又转向她的同学,发现他的那张脸都变苍白,还歪了外形。 “老不死的,你敢调戏我!我要你生不如死,后辈子都在床上渡过。”青年恶狠狠地说道,他挥动着双拳,向上官瑜扑来,他认为自己年青,身强力壮,对于老头,应该不在话下。 何况他此时还是出其不意地偷袭,正所谓攻其不备,对胜利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青年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上官瑜的面门。 上官瑜望着偷袭他的青年身影,脸上只有冷笑,他抬起腿,准备狠狠地踢过去,如果那样,这年青人不死,但身体都得脱掉一层臭皮。 可是,上官瑜来此又不是执行公务,因为是事发突然,他连向上级报告都没时间,一切程序都没有办理,现在虽属是正当防卫,但他没有对青年下死手,只是向旁一闪。 “畜生,我不仅是一位警察,同时也是一位父亲。我要……”看着偷袭他的疯狂青年,上官瑜心中已有了决定,一定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以后做不了男人,以绝后患,这样可以防止他,以后祸害他人。 想到做到,上官瑜右手化为巨爪,向前一伸,一把擒住青年的劲部。青年顿时呼吸不畅,脸上马上变得通红,他想咳嗽一声,居然成了奢望。 上官瑜抬起腿,用膝盖向青年胯部顶过去,紧接着右手向侧一拉后,手便离开了他的颈部。 “哎哟!”青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卟”的一声,倒在床上。 那结实的床铺突然受力,“咔嚓”数声,四只支撑床脚全部折断,它摇晃了几下,恢复后马上变得高低不平。 青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先前睡在床上的林雨鸢则被床辅晃晕。 听到这里,上官青云也觉得很解气,急切地向林雨鸢追问:“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林雨鸢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怎么晓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惜了。”上官青云听她这么一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无法知道最终结果,但父亲安全没有问题,他就立即放下不安的心。 今天,上官青云在银行的营业厅停留将近一个上午,该了解的事情都已经了解,是离开的时候了。 上官青云抬起头,忽然发现一个人站在智能排号机前,痴痴地看着它发着呆。 “张叔叔,他怎么来了!”这个人,上官青云认识,他是他们派出所的教导员,看他着急的样子,上官青云心中嘀咕;“张叔叔怎么了?” “您好!张叔叔!”上官青云朝着他喊了一声,迈步向他身边走去,林雨鸢紧跟在上官青云的身后面。 张教导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似乎没有听到上官青云的喊声,双眼紧盯着智能排号机的显示屏,但他又根本没有上前操作,拿取排队序号的动作。 张教导员是上官瑜的战友,两人曾在南疆保卫战中并肩战斗过,据说在那次战斗中,年青的张教导员火线入党,还评为特级战斗英雄。 他原来是在市公安局工作,因为老婆病了,加上年纪不小,儿女又在外地工作,他便请示上级部门,要求调到县城老家工作,以方便照顾生病的老婆。 因为上官瑜逝死,月湖派出所缺了一个领导人,他便成了上官瑜的继任,成了所里的教导员。 三个月过去了,上官青云在派出所里很少碰到他,听所里的同事们议论,他这些曰子,大多数时间在医院渡过。152 上官青云去过医院探病婶娘几次,每次都能遇到他了,虽然他和以前一样热情,但却增加了不少忧郁。 “他不在医院照顾婶娘,怎么跑到这儿发呆呢?”上官青云百思不得其解。 “张叔叔。”上官青云加大了声音。 张教导员身体一震,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他抬起头,看见了身边的上官青云。 “青云,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是星期天吗?你休息。”张教导员说道,声音有点嘶哑,还有些无力,精神状态也不好,仿佛好几天没有睡觉,他的脸上露出的全是憔悴之色。 上官青云皱起眉头,建设投资银行星期天都不开门,况且他是警察,基本上没有节假日和星期天,别人或许不了解警察,但作为警察中的张教导员,怎么会这一点不清楚了! “张叔叔,我奇怪,你怎么在这儿呢?”上官青云着急地问道。 “青云,你说,我怎么会来这儿呢?”张教导员问上官青云,忽然他右手一拍脑门,说道;“青云,你看我这记性,来这儿,当然是取钱。” 上官青云来到智能号码机前,用手指在显示屏上一点,“吱”的一声,一张纸条从号码机中吐出。 他上前撕下纸条,递给张教导员,说道:“办理个人业务,还要排队,须等一会儿。” 张教导员看着上官青云手中的纸条,说道:“我记得,银行卡里已经没有一分钱。” 上官青云差点吐血,我敬爱的张叔叔,你怎么不早说呢,来银行望着智能号码机,难道你的银行卡会生崽,不知不觉中,里面就能冒出几个钱。 第八章 你什么你,还不服气 第八章“你什么你,还不服气。” 张教导员的左手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张银行卡,紧紧地握在手中,他双眼看着上官青云手上的排队序号条,脸上只有无奈的苦笑。 “昨天,我借了一天钱,可是……”张教导摇摇头说;“能借钱的亲朋好友,我已经都借过了,他们已经多次向我伸出了援助的手,可你婶娘的病,花钱是个无底洞啊!” “婶娘的病又厉害了。” “医院下了通知,如果还不动大手术,生命危矣。”张教导员的声音哽咽,那双从不流泪的双眼,也有些温润。 这时,张教导员的身体忽然一晃动,双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右手一挥,抓住了智能排序号码机,整个身体靠过去,倚在机器的旁边。 “张叔叔!你没事吧!”上官青云赶紧上前,扶住了张教导员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张教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我能掌控。” “病人的生命有危险,那还等什么,要医院动手术噻。”林雨鸢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 张教导员侧过头,望着林雨鸢,说道:“可三十万的手术费,还没有着落啊!” “张叔叔,还差多少!”上官青云问道。 “差多少,连一分钱都没筹到手。”张教导无可奈何地说道,说完后,他的手有些颤颤巍巍,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别急,张叔叔,手术费我帮你出。”上官青云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张教导一把抓住上官青云的手,激动地问道。 上官青云的手顿时传来一阵疼痛的感觉,但他没有挣扎,任由张教导员紧紧地握着,他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张教导员,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你是安慰我的吧!我知道,上官兄治病,死亡,应该花费了你不少钱。”张教导员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声音有些落寂,但他仍紧紧的抓着上官青云的手,不肯轻易放开。 “张叔叔,你放心,我现在还不差婶娘的那笔手术费,要现金,还是转帐,你说。”上官青云说道。 “真的吗?”张教导员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云,你们还是去休息等待区坐坐吧!站在这儿,不好!”林雨鸢提醒上官青云。 “张叔叔,我们还是去那儿。”上官青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休息区。 “好吧!”张教导抓着上官青云的手,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三人便朝休息区走去。 时近中午,休息区还有不少人,他们有的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但没有喧哗声,这里很安静。 三人找了三个连着的空位,坐了下来。 上官青云坐好后,侧身问旁边的张教导员:“张叔叔,三十万,还是转帐吧!” “青云,你真的有三十万,而不是安慰我。”张教导员再次向上官青云确认这笔款。 “真的,张叔叔,我不会拿婶娘的病开玩笑。”上官青云一字一句地回答。 “那,谢谢你,青云。”张教导员将他手中的银行卡递给上官青云,同时松开了紧抓他的那只手;“青云,麻烦你了,我先睡一会儿。” 看着上官青云拿到自己的银行卡,张教导轻轻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上官青云的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旁边传来了林雨鸢的询问声,上官青云的目光从张教导员身上,移向另一边的林雨鸢。 “我想,我爸在天堂,会赞同我这样做。”上官青云答道。 “你爸死了,怎么死的?”林雨鸢听他这么一说,立即从旁边坐位上站了起来,杏眼盯着上官青云,一眨也不眨,她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肝癌,已去了三个月。”上官青云说道,话语中己经没有太多的悲伤,他已从父亲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自己好好的生活着,是对去天堂的父亲,最好的安慰。 林雨鸢秃废地重新坐回自己座位,便从手袋中拿出一叠纸巾,擦去眼中的泪水后,抽泣着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要不然,我会去送他老人家的最后一程。” “谢谢你的好意。”上官青云说道,随后没有再交谈,两双眼睛望着壁柱上挂着的电视机。 等待了好一阵子,广播终于传来呼叫上官青云的顺序号,两人收回看向电视的目光,相互对视。 “雨鸢,麻烦你帮我转一下帐,我在这儿照看张叔。”上官青云将手中的两张身份证,两张银行卡递给林雨鸢。 林雨鸢接过证件和银行卡,走向办理窗口,开始转收帐。 上官青云瞧了林雨鸢背影好一会儿,目光又回到张教导员身上。 张教导员此时已沉睡,有时口中还说着梦话,他重复地唠叨着:“我会归还的,归还的。” 上官青云听着张教导员的梦语,他心中很不舒服,父亲重病时,他也是过着张教导员这样的生活,他理解张教导员。 蓦地,张教导员全身一哆嗦,他睁开了双眼,看着上官青云,说道:“青云,你借钱给我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正办理转帐呢!”上官青云指着林雨鸢的背影说道。 “谢谢你!”张教导员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重复地念叨着这三个字。 不一会儿,林雨鸢办完好转帐手续,来到两人面前,把张教导员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还给了他,同时还有一张由银行打印出的转帐清单。 张教导员望着清单上那一连串数字,这个硬汉子情不自禁流下两行清泪,而他口中低声唠叨道:“孩子娘,你的生命又可以延续,你一定坚强。” 随后,张教导员朝上官青云一抱拳,诚恳地说道:“青云,其它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但这情,我记住了。” 上官青云还了一礼,认真地说:“张叔叔,婶娘以后如果还需要钱,来个电话通知我,让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定,一定。”张教导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随之说道:“我得去医院办理明天的手术手续,先走了。” 说完,他如一阵风,匆匆忙忙离去,这里只留下上官青云与林雨鸢。 “出去,我请中餐。”上官青云笑着向林雨鸢发出邀请。 林雨鸢拿出手机,看看上面的时间,摇摇头说道:“对不起,今天不行,我得赶回公司开会。” “那就以后约个时间。”“好吧!” “手机联系。” “嗯!” 两人道别,上官青云走出营业厅,并从自行车棚中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 将车推向非机动车道后,他又回头看了一下银行营业厅,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随后,他踏上了自行车,先拔动了一下自行车铃,自行车随之发出一阵轻脆悦耳的“叮铃”声,上官青云便骑车扬长而去。 临近中午时分,初夏的太阳已移至头顶,上官青云淋浴在阳光下,全身充满了热情,凉风迎面吹来,上官青云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动听的哨曲在凉风的欢送下,传递得很远很远。 银行与派出所相距并不太远,不一会儿,上官青云便回到派出所。下了车,上官青云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刚到单车棚,迎面遇到了李鸣一。 李鸣一一见上官青云,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他迎向上官青云,大声道:“青云,你回来了。” “回来了,李队,今天麻烦你替我请假。”上官青云客气地回应。 “不麻烦,应该的,回来就好。” 李鸣一离上官青云越来越近,当他距上官青云不到一米远的时候,便四下张望,见四周无人,便小声说道:“青云,我的那三十万呢!” “什么三十万?”上官青云装着迷糊道。 李鸣一脸一沉,笑容立马不见踪影,他不高兴地说:“早晨不是说好了,给我三十万。” 上官青云也不高兴起来,大声道:“给你三十万,凭什么?” “嚷什么,嚷什么?”李鸣一又换了一副嘴脸:“八点上班,十二点到,你还有理喽!” “你。”上官青云想给李鸣一一个耳光,但他还是将心中的怒火控制住,和李鸣一这种人呕气,太掉价了。 “你什么你,还不服气。”李鸣一得理不让人,装着正气凛然的样子;“经常迟到,我开除你。” 上官青云笑了,大声说道:“开除我,你,李鸣一还不够资格。” “你。”李鸣一气得全身发抖,指了指上官青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还不服气。”上官青云将李鸣一的原话还给了李鸣一。 “等着瞧。”李鸣一一甩袖,说了一句狠话后,灰溜溜地走了。 “等着瞧。”上官青云朝李鸣一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推着自行车进了车棚,给李鸣一三十万去行贿,上官青云一百个不愿意。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底线,上官青云心中的这底线,决不能轻易跨越。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惦记五百万大奖的人,怎会轻易放手。 第九章 谢谢,我没事 第九章谢谢,我没事 上官青云刚回到联防队办公室,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李鸣一就走进来,他一见上官青云,就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上官青云,赵所长有请。” 上官青云放下茶杯,奇怪地看着李鸣一,他疑惑地问道:“赵所长叫我。” 赵所长是他们所里的老大,原来对上官青云还是很关心,自从父亲去世后,赵所长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对他就非常冷淡了。 上官青云每次遇见他时,总是爱理不理,从不开口说话。即使上官青云向他行军礼,他还当没看见,让上官青云的热情贴在冷屁股上,令他十分难堪。 有几个和上官青云要好的同事,还被迫疏远了上官青云。 今天,特派李鸣一来传话,上官青云就有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难道……”这事透着古怪,上官青云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刚才,李鸣一向他‘借’钱未遂,此刻,赵所长又对他突然‘关心’起来,两者是否有关联,还是凑巧碰上。 赵所长毕竟是李鸣一的姐夫,他自然会罩着李鸣一,所以,李鸣一经常借着这层关系,在联防队队员面前狐假虎威,而赵所长也对此,也是听之任之,不闻不问。 “我会与你开玩笑。”李鸣一一看上官青云不相信他说的话,顿时不高兴起来,他的脸变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快速阴沉下来。 上官青云没有再理会李鸣一的脸色,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向提腿迈步离开,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所长办公室在办公楼二楼的东头,上官青云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上官青云来到了所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关闭着的,他走到门前,用右手在门上“咚咚咚”地轻敲了三下。 “请进!”室内传来所长赵宏的声音。 上官青云推开门,赵所长的面容便跃入他的眼帘。 赵宏今年快五十岁了,近几年因为保养得好,从面相上看去,他比实际年龄至少年青十岁,只是体态发福,有点儿肥胖。 此时,赵宏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挥笔弄墨,不知在写什么,见到推门而入的上官青云,他抬起头。 “报告。”上官青云进门后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无声无息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赵宏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指了指沙发,说道:“坐。” 上官青云来到沙发前,平静地坐下来,他面对赵宏说道:“所长叫我来,不知有什么工作安排。” 赵宏面带笑容,说到:“快下班了,我们不谈工作。” 上官青云闻言,将崩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有先前那种严肃。 赵宏离开了办公桌,去饮水机前,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杯递向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赶紧起立迎上前,接过赵宏手中的热茶,小心翼翼地说道:“谢谢所长。” 两人回到各自的座位,重新入座。赵宏端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我与上官兄一起工作,超过了二十年,咱俩既是同事,又是兄弟。” 赵宏声音柔和,话语亲切,他的眼光没有在上官青云身上停留多久,而是很快地移回办公桌,而后又轻轻地闭了一会儿,似在回味,与上官瑜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上官青云没有插话,他一边认真倾听,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想不到命运无常,上官兄这种正直,勇敢的人却英年早逝。我失一战友,国家失一人才。痛心啊痛心!” 赵宏哽咽地大声说道:“贤侄啊!你有什么困难,直接与我说,能解决的,我直接解决。” “谢谢赵叔叔的关心。”上官青云立刻站起声,礼貌地回应。 赵宏抬手向下压,示意上官青云坐下来,随后又将茶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他不急不慢地说:“我听说,李鸣一这臭小子,是不是上午找你借钱。” 赵宏看了上官青云一眼,见他端坐在那儿,便不高兴地说道:“他竟然打起了上官兄遗产的主意,真是荒唐,无耻之极。”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连忙将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心一跳。李鸣一‘借’钱的事,只有他与李鸣一两个当事人清楚,此时,赵宏听说了,这自然是李鸣一告诉他的。 上官青云没有插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宏,看他如何说下去。 赵宏也全神关注看着上官青云,他突然将喝了一半的茶杯,用力往桌子一放,茶水顿时四溢,溅在桌子上,桌子上便密密麻麻地洒满了水珠。 “这是什么话,简直是胡闹。”赵宏看上去很气愤,他面对上官青云说道:“你借了没?” 借没借,李鸣一难道没告诉你,上官青云正要开口说话,赵宏的声音又响起。 “不能借,青云,你不能借,他借了,就不会还的。青云,你说呢。” 上官青云从沙发站起来,坚定地答道:“是,确实是这样,不能借。” 赵宏更生气了,他怒声说道:“这种歪风不能长,我要批评他,很严厉地批评他。” “谢谢赵所理解。”上官青云将称呼变了,他将赵叔叔又变成了赵所长。 “对了,青云,上官兄的逝死,我猜你的心情很悲伤,我决定,从现在起,放你假,直到你心情恢复正常,再来上班。”赵宏认真地说道。 上官青云望着赵宏,没有再说一句话。 “下去吧,交接好工作,就可以下班了。”赵宏的声音说得很轻,但上官青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传来的寒意。 “我走了。”上官青云没有过多的思考,转身走出了所长办公室。 当他来到二楼楼梯口时,猛听到东头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那是玻璃茶杯摔碎的声音,上官青云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声音来自所长办公室。 上官青云下了楼,走出大堂,悄悄地离开派出所的大门,他没有去办公室和同事交接工作,也没有去车棚骑自己的自行车。 上官青云默默无言地走在人行道上,他没有回过一次头,一直是向前走着。 初夏的阳光照着他的全身,风如同一个少女,抚动着他的头发。 他从此刻起,将失去他的工作,但他决不回悔。 可能内心会有点遗憾,因为从他五岁那年起,他一直喜欢穿上警察的军装,到今日止,十多年了,他从没有变换过。即使睡觉,也是穿着印着警察标志的背心。 或许,他以后的生活会有所改变,但仰慕警察的那颗热诚之心,不会有丝毫改变。 上官青云的内心并没有失落,他一定还会去找机会,但他却不会走捷径。 那一年,他以优秀的成绩考中重点高中,却放弃了这个机会,而选择了读五年的警校,他那时就决定,要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警察事业,当一名人民警察。 他有一点儿不甘心,为了李鸣一提出的那三十万,就放弃工作,放弃事业,他真有点儿不甘心。 但他必须坚定的固守着自己的底线,要当就得当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而不是一个败类,一条蛀虫。 他是一名临时工,父亲在世的时候,凭父亲的关系和手中的权利,他完全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察。 父亲没有这样做,而是将他留在身边,言传身教,要让他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这既包括身体素质,还有精神品质。 六年过去了,上官青云没有让上官瑜失望,他的身手技术,上升到连上官瑜这个教导员,都无法企及的地步。 父子两人都在等着一个机会,等待上官青云一飞冲天的机会。 可惜,病魔却夺去了上官瑜的生命,上官青云失去了上官瑜的人脉关系,以至于今天,他将丢掉自己的工作。 上官青云没有回家,在路面买了几个老面馒头,还有一瓶纯净水。 喝一口水,咬几口馒头,漫无目的,一直向前行。 太阳西斜,晚风吹起,倦鸟归林时,上官青云已将整个县城转了一圈。 他又回到了起点~月湖公园,上官青云感觉脚有点酸麻,便来到公园的长椅上,准奋坐下来休息。 这时,手机又响起来,上官青云拿出手机显示屏一瞧,是一个陌生号码。 按下接听键,林雨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青云,你去那里,下午去派出所找你,都说你不在。” “我放假了,下午去了一趟邮局。”上官青云答道。他在闲逛时,路过电信营业厅,便顺手办理了一个业务,将座机呼叫转移到手机上来。 家里没人,来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所以他将电话呼叫转移到手机上来。同时,他也给父亲曾使用的手机号码续了费。 “你没事吧!”林雨鸢问道,她从上官青云同事的回应中,听出了一些不和谐。 “谢谢,我没事。”上官青云答道。 “对了,你的身份证,银行卡还在我这儿,怎么还你?”林雨鸢的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上官青云思考了一阵子,说道:“你如果愿意帮我理财,那三百多万,我就交给你了。” “好吧!”林雨鸢答应下来。 上官青云也松了一口气,从昨天午夜到今天晚上,发生了许多事,那五百万大奖带来的惊喜与困惑,让他的身心有些疲惫不堪,此时,他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全身都轻松多了。 “或许,父亲也希望我如此处理。”上官青云自言自语。 与林雨鸢通话结束,上官青云将手机刚放到口袋中,忽然,一首回家的萨克斯音乐又在裤口袋响起,电话又来了。 “谁呢?”上官青云的右手又探入口袋中,一边喃喃自语。 第十章 敢不敢接 第十章敢不敢接 上官青云迅速地拿出手机,一看显示屏,显示的是张教导员的号码。 张教导员上午在银行与自己分手,应当去医院交纳了婶娘的手术费,此时打来电话,难道婶娘的生命出现了危险。 上官青云连忙按下接听键,迫不及待地问道:“张叔叔,婶娘还好吧!” “青云,婶娘的病情暂时一切正常,谢谢你的关心。”张教导员马上回复。 上官青云松了一口气,他发现刚才这一瞬间,他脸上居然冒出了一颗颗汗珠,与父亲的死别后,上官青云一听到亲人进医院,病情稍有变化,他就紧张。 擦去脸上的汗珠,上官青云笑道:“好,正常就好。” “对了,青云,你好吧!”张教导问道:“我下午听说你放假了,离开派出所,有什么想法?” “张叔叔,没什么事,只是内心感觉有点儿委屈。”上官青云实话实说,张教导员是父亲的战友,称得上是亲人,自然可以掏心窝子,况且,他还是自己的领导;“从今以后,我只怕得重新找工作。” 他只是派出所里的一个临时工,赵宏对他的去留有很大的决定权,虽然他没有被开除,但放假就等于离职,除非他将三十万‘借’给李鸣一。 上官青云决不会‘借’钱给李鸣一,也不会在所里大吵大闹,四处抱怨不平。‘借’钱不过是一次自打自挨的私人行为,何况派出所是父亲生前工作过的地方,都是一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战友和同事。 可只要赵宏还在派出所当所长,他回去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你有没有时间来我这儿。”张教导员向上官青云发出了邀请。 “有,我马上去医院。”上官青云从公园里的长条凳上站起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公园外走去。 “我在雅天国际大酒店三楼315包厢内,快一点过来吧!”张教导员说出他现在停留的地址,而且邀请的语气很急切。 张教导员照顾婶娘,近三个月来,很少离开医院,现在他在雅天国际,表明他正在办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上官青云出了公园,在公园门口马上了一辆的士,他直奔雅天国际。 的士一停,上官青云赶紧付了车资,迅速下了车。 此刻,街上华灯初亮,雅天国际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来,大堂内,灯光亮如白昼,欢声笑语一片。 上官青云迅速穿过大堂,挤上电梯,直奔三楼,快步赶到315房前。 315雅室的门关闭,上官青云轻敲了三下,一会儿,房门打开,张教导员的身影便出现在上官青云眼中。 “来了,快进。”张教导见是上官青云,笑着说道,他把门推开许多,让上官青云自由进出。 上官青云刚进入房内,耳边响起了张教导员的声音:“你的情况,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汇了报!” 上官青云回过头,望着张教导员,说道:“张叔,谢谢!” “不用谢,跟我来吧!”张教导员领着上官青云进入雅室里间。 里间内摆放着一张十几个人就餐的大圆桌,桌边放置着软椅,桌面则摆着三只玻璃杯,其中两只杯子还盛着大半杯冒着热气的绿茶。 一位头戴警帽的高健大汉正端坐在桌旁,他四十来岁的样子,双眼盯着上官青云,上下不停地打量。 张教导员走到桌边,笑着向高健大汉说道:“这就是我刚才提过的上官青云,上官瑜的儿子。” 高健大汉站起来,离开椅子,上前抓住上官青云的手,高兴地说道:“老战友的儿子,嗯,身子骨不错。” “叔,您好!”上官青云不认识此人,在市县局里也没看到过他,既然他与父亲是战友,可以称之为叔。 高健汉子抓着上官青云的手摇了摇,还用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自我介绍道:“我姓杨,杨大力。” “杨局原在省公安厅工作,现调到县公安局任副局长,刑侦大队长。”张教导员用短洁的词语将高健大汉介绍给上官青云。 “杨局好!”上官青云重新喊道,先前他不明杨大力的身份,所以称他为叔,可现在不同了,上官青云本想行一个军礼,可手被杨大力用力地握着。 “这里,你喊我杨叔。”杨大力松开握着上官青云的手,返回到自己的座位。 “是,杨叔。”上官青云答应了一声。 这时,张教导又移来一张高背椅,放在自己椅子的旁边。 “青云,你坐着说话。” “好!”上官青云说道,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先将那两只玻璃杯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杨大力从公文包拿出几张A4纸,说道:“这材料,你拿回去,将自己的简历认真填写好,然后交给我,我要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 “谢谢杨叔。”上官青云赶紧放下茶壶,兴奋地走到杨大力面前,双手小心翼翼接过杨大力手中的材料纸。 幸福来得太突然,上官青云看着手中的材料纸,激动得差点掉眼泪,先前为失业而受到的委屈,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全身开始热血沸腾。 二十多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上官青云偷偷地掐了一下拿材料的手。痛,很痛,这不是梦。 “青云,祝贺你。”张教导员站起来,端起杯茶,向上官青云祝贺。 “我以茶代酒,祝贺你工作顺利,美梦都成真。” 上官青云将材料纸,放到圆桌的另一边,然后端起茶杯,回敬两人。 “谢谢杨叔,谢谢张叔。” 上官青云说完,再次拿起茶壶,将三个玻璃杯倒满绿茶。 三人重新入座,杨大力说道:“我和张云祥在这儿,是讨论一项重要工作。” 张云祥侧过头,面对上官青云解释道:“你杨叔还没走马上任,县局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是带着任务来县公安局的。”杨大力继续说道;“我与张云祥讨论任务时,他谈起了你。” “我知道上官兄的身手,所以,我俩对你的能力不会怀疑。”张云祥认真的说。 “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战斗。”杨大力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大叠,如同书本的材料放在桌上。 “这是一些触目伤心的案子,我不讲受害者如何如何悲惨,我现在只讲我们一线侦察员的命运。” 杨大力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缓和一下激动的心情;“前后有七名侦察员参与了这些案子侦破工作,可他们……” 杨大力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上官青云一眼,见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他继续讲述; “四人死于意外事故,三人无故失踪,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们的痕迹。” 杨大力讲完,张云祥开口说道:“青云,对于参加我们的行动,你要郑重考虑清楚。如果参加,你可是名副其实的一线侦察员!” 上官青云现在还没填表,他还不是警察,只是一个失业的青年。 “当然,你不参加,我也要让你成为真正的人民警察,这任务,也不是投名状。”杨大力认真说道;“这任务,是有点儿危险的。” 张云祥回头瞟了一眼杨大力,心道:“这岂是有点儿危险,简直是有死无生,不是七名一线侦察员全军覆没吗!” 但是,张云祥没有说这些,他知道,上官青云明白这些道理,他端起茶杯,也学着杨大力一样,轻轻地泯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轻轻地对上官青云说道:“青云,我也跟你说说,主持这七次调查的领导的最后命运。” 上官青云两只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张云祥,他听得很认真。 “两位领导意外死亡,两位家破人亡后,自动辞职,一位至今还在精神病院里当病人,当然,另外两位匆匆忙忙结案,现在已飞黄腾达。” 这时,杨大力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将自己的帽子从头上快速取下,用力狠狠一扔,帽子“轰”地一声,砸在圆桌上。 餐桌上立即刮起一阵狂风,将上官青云放在桌上的那叠材料纸吹起,向旁移动一尺来远,再落下来,材料纸差点飘落至地面。 上官青云没有理会它,两眼只是目不转晴地看着杨大力。 “妈的个巴子,帽子算什么。”杨大力怒发冲冠,他大声喝道;“就是跟老子拼生死,谁比谁,比起那些战场上故去的战友,老子比他们又多活了三十多年。” 上官青云的血被杨大力的话激活,似乎在熊熊燃烧。 张云祥也站起来,端起茶杯,一口便将它倒进嘴里,随后咽进肚里,他似乎也有同感。 “这案子说复杂吧,它一点也不复杂,说简单,它又不简单。”张云祥马上冷静下来,开口向上官青云解释。 “不错。”杨大力重新坐了下来;“不复杂,是因为疑犯,凶手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张云祥插嘴说道:“不简单,因为它涉及到县委领导,干扰阻力大,而且有的案件因年长日久,证据肯怕已消灭。” “青云,这案子,你敢不敢接。”对面的杨大力听张云祥说完,便大声问上官青云。 张云祥没有说话,但脸上全是期待之色。上官青云也没有说话,他低头沉思。 雅室变得安静下来,静得就是掉一口针,也清晰可闻。 “敢不敢接。”似乎有人在上官青云耳边呐喊。 “敢不敢接。”这呐喊声变成十人,不对,是百人。上官青云摆摆头的时间,又变成了上千人。 “敢不敢接。”万人呐喊,震耳欲聋,他们有的是受害者,有的是普通百姓。 上官青云突然抬起头,看着杨大力,张云祥两人,他到底选择勇住直前,还是选择临阵退缩…… 第十一章 什么,相差三年 第十一章什么,相差三年 乌云决不会一直掩盖着太阳,邪气也不会总是侵蚀着正义,上官青云望着那厚厚一叠案宗,心不再犹豫,他斩钉截铁地杨大力说道:“杨叔,这案子,我接了,并保证完成任务。” 张云祥听到上官青云那坚定不屈,视死如归的声音,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块千斤重石,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张云祥的内心是希望上官青云接下这个案子的,作为一名警察,如果见到危险就逃避,这种人,绝不是一名合格警察,他绝对会看轻这种人,认定这种人不值得自己培养。 同样,上官青云如果不接案子,杨大力虽然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帮助上官青云成为一名警察,但他的帮助也会到此为止。 作为上官瑜的战友,杨大力对战友的情义,算是还清了,因为他尽力帮助了上官青云,让他成为一名警察。至于以后么,当然就没有以后了,杨大力的心思决不会放在一个逃兵身上。 杨大力将材料交给上官青云,上官青云接下这些案子。此时,张云祥的心又忐忑不安起来,这毕竟是一个充满生死危机的案子,参与案子的每一位一线侦察员,基本上有死无生。 上官青云还年青,同时还是战友上官瑜的儿子,并且在他张云祥最需要帮助的时刻,上官青云伸出了援助之手,张云祥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 在这患得患失的矛盾心情中,张云祥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青云将案宗收起来,放在一起的还有他要填写的个人资料。 这时,杨大力看到上官青云将材料收拾完毕,他再次站起来,并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上官青云身前,双手握着上官青云的手,说道:“谢谢你。” 这句话不仅代表他,同时也代表每一位受害者,更代表着每一个渴望真相的普通百姓,他们向上官青云发出衷心的感谢。 上官青云与杨大力的双眼对视着,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很重。然而有压力,就有动力,上官青云全身升腾起熊熊战火,以及与武氏父子血拼到底,不屈不挠的意志。 杨大力也感觉到上官青云身上那浓浓的战意,他用宽厚的左手,轻轻地在上官青云肩膀上拍了几下,暗示,他将是上官青云最坚定的后盾。 然后,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后,郑重地说道:“5.20特案侦缉组,此时算是成立了,我将任专案组侦缉组长,由于案子的特殊性,组员就是张云祥,上官青云你们两位了。” 杨大力来云河县,目的就是调查武氏父子系列案,可云河县警察队伍中,他最信任的是张云祥,而张云祥又全力推荐上官青云。 杨大力听到上官青云是上官瑜的儿子,并且一身本事是上官瑜亲自传授,便毫不犹豫地决定,让上官青云进入特案组。 当然,首先要解决的是上官青云编制的问题,如果他不是一名警察,就无权参与侦察,调查取证就会不合法。 同时,必须获得上官青云的同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具有视死如归的精神。 杨大力看了看正聚精会神倾听的上官青云,他继续说道:“青云,今晚你认真研究这十几起案子,明天就着手调查,发现有力线索或证据,可报告张云祥同志,或者我。” “是。”上官青云站起来,大声说道。 “第一件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旁边的张云祥插了一句话,他是从内心喜受这个孩子,生怕他年青莽撞,而陷入别人设计的生死危局中。 “谢谢。”上官青云朝身边两位长辈感激道,他们是父亲的战友,关心出于他们肺腑之中。 随后,三人又围在一起,这案子进行探讨,研究好一阵子。杨大力将工作安排好后,三人离开了雅天国际大酒店。 回到家里,上官青云先到浴室冲洗了一个澡,然后来到桌边,先擦去了桌上的积尘,将那叠案宗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了一个卷宗。 这个卷宗有二十多页,上面密密麻麻记下了武文强父子的种种罪行。 “武文强。”这个名字,上官青云很熟悉,云河县的县委书记,上官青云没与他见过面,但电视上,报纸里经常看到他的身影,提到他的名字。 武文强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云河人,他从一名乡政府财政所科员,到手握云河县大权,在近四十年的时光里,他早已将整个云河县,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牢不可破,密不可摧。 而武文强的儿子武学君,则是名副其实的衙内,上官青云看完所有案宗,发现武学君都是每个案件的主角,是每一件血案的主要制造者。 正如杨大力和张云祥所说,案件并不复杂,每一个案宗都清清楚楚记载了两人的犯罪事实,讲述了他们犯罪的经过。 然而,所有案件的物证都被抹掉,人证不是意外死亡,就是失踪。 所以,这些案宗讲述的东西,都成了空中楼阁,以至武文强父子自今还逍遥法外,仍然在云河县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同时,案件也很简单,看似案宗放在一起是厚厚的一叠,十几起案件。但只要以其中一起案件为突破口,找到与之相应的证据,就足已将这俩父子送上断头台。 但是,该又从何处着手呢?上官青云看着桌上的案宗,又皱起了眉头。武文强的势力遍及全县各行各业,触一发而动全身,上官青云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幸好敌明我暗,到此刻止,武文强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惊动了省公安厅,并派杨大力组成5.20特案侦缉组,专门对他们进行调查取证。 杨大力在此时找到自己,而自己现在又恰好失了业,空出了大量时间,正好用来调查此案,而不会引起武氏父子的疑心。 云河县面积虽不是什么大县,但人口众多,武文强父子的目光应该不会放在自己这个小人物身上。 上官青云看完卷宗,笑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叠红色钞票,这是他早晨在银行取的一万元现金。 他决定将它作为这次调查取证的经费,这样,上官青云就没必要去公安局,申请活动经费,这样就可以避免公安局的财政,因一笔资金的意外流出,而引起公安局中武文强势力的警觉。 “就这样办。”上官青云自言自语,他将案宗收起,放在父亲遗留下来的保险柜中,将它收藏好。 随后,他又拿起杨大力给他自己的材料纸,拿起笔,小心谨慎地填写起来,他得将材料整理好,明天得把它交给张云祥。 一阵忙碌,上官青云填好表,完成了简历时,时间已到了午夜时分,此时此刻,上官青云明显有了睡意,他准奋好好休息,明天得开始新的工作。 “叮铃铃。”突然,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上官青云打了一个哈欠,从口袋中拿起手机,顺手按下了接听键。 “青云么?”话筒里传来了父亲亲切的询问声,上官青云一听,立即没有了睡意,头脑也变得比任何时候清醒。 就在此时,室外的风吹进客厅,他全身布满寒意。室内的灯与昨晚一样,忽明忽暗。明时,如荧火;暗时,则伸手不见五指。 “爸,谢谢您!” 上官青云感激地说道。他没有因为周围环境变化,阴风拂面,就产生惧意,不敢与父亲对话。 他感激的不仅是父亲留给他的那五百万奖金,更感谢的是,父亲二十多年教诲他如何做人。所以,他能迅速处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而没有一丝惊慌失措。 “怎么了?小青云,你这声谢谢,真让我摸不着头脑。”上官瑜听到上官青云情真意切的感谢声,他在电话中的疑惑地问道。 “谢谢您留给我的五百万奖金。”上官青云想了想,郑重地说道。 “什么五百万奖金?”上官瑜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思考了好一阵子,莫名 其妙地问道。 “您中了131466期特等奖!那是五百万大奖。”上官青云喜悦地说道。 “等等,131466期彩票,特等奖。”上官瑜更加疑惑了;“青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爸,那是真的。”上官青云肯定地回答;“钱已经转到银行卡里,我今天还取了一万元现金。” “青云,你掐一掐自己,看看现在你是不是在做梦。”上官瑜笑了,笑得很开心,他买彩票从未中过奖,儿子为了安慰他,居然想出了这招,这明显是昏招,可他喜欢不得了,嘻嘻……。 “为什么?”上官青云也被父亲说糊涂了,他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今天距131466期彩票开奖,我先看一看。”上官瑜的声音停了一会儿,随后笑声又响起;“今天离那一天开奖,正好相差三年。” “什么,相差三年。” 上官青云闻言目瞪口呆,他现在真的要掐自己了,父亲昨晚还停留在五个月前,今晚居然回到三年前,距131466期彩票开奖的那一天,正好相差三年。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时间还能倒退,历史还可以扭转。 上官青云摇了摇头,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异想天开,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第十二章 过去,未来。 第十二章“过去,未来。” 上官青云不敢相信,他和死去的父亲能够通过手机再次对话聊天,只怕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也不会相信它是真的。 这件事太玄幻,太不可想象了,因为,几乎每一个人认为,这件事只可能在梦中发生,在玄幻小说中存在。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它发生了,就存在着,你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而且,你只能面对它。 父亲上官瑜还活着,这已经成为了事实,只是他生活在过去的那个时空里。 上官青云虽不相信这个事实,但他必须面对它,因为它已经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上官青云面对这个事实,自然欢天喜地,他虽然不可能与死去的父亲见面,但他却能和父亲说说话。 他们可以通过电话谈生活,讲感情,说笑话,交流经验,讨论工作。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上官青云再也没有了过去三个月,父亲去世后,每晚面对的寂寞和孤独。 “爸,有一个事实,你可能不相信。”上官青云想通了这些,便对话筒对面的父亲说道。 “怎么了!”上官瑜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上官青云认真地回答,当三个月前,父亲死亡之后,他就必须面这个事实。 “为什么?”话筒里传来了上官瑜的疑惑声。 “因为……”上官青云可不能说你已经死亡了,这话,上官瑜肯定不会相信,我死了,为什么还能说话,能说话的死人,还能称为死人。 上官青云思虑良久,说道:“因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时空。” “不同时空?” “也就是……”这事太复杂了,不知如何讲述,才让人理解。上官青云酝酿了好一阵子,说道:“对我来说,你生活在我过去的时空里,而对你来讲,我在你的未来那个时空中生活。” “过去,未来。”上官瑜重复着这四个字。 “对,就是这两个时空,因为它们无法相交在一起,所以今生,咱两父子,再也无法相见了。”上官青云声音有些哽咽,眼眶里又有了泪花。 “傻孩子,不见面就不见面。”想不到父亲如此豁达,他亲切地说道;“我们不是还可以通过电话对话吗,当年你在警校念书,我们不也是这样生活着。” “对啊!”这事实虽不十全十美,但能与死去的父亲再通话,这或许是上天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上官青云拭去眼中的泪水,他笑着问道:“爸,你现在过得好吧!” 上官瑜笑了,开心地答道:“当然好噻!我既能吃,又能喝,还睡得美美的。” “那你最近又忙些什么?”上官青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工作外,就是买买彩票,以及收藏各式各样的电话机,你知道,我只有这两个业余爱好。”上官瑜说道。 “爸!只要开心就行。” “唉!最近烦着呢!今天出差到鹤山镇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叫我如何开心。”上官瑜抱怨道。 “什么?鹤山镇,爸你等会儿。”一听到鹤山镇这个名字,上官青云马上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左手举着手机,身子就一阵风,快速跑到保险柜前。 将手机放在肩膀上,并偏着头将肩膀上的手机夹住,然后,上官青云腾出双手,蹲下身子,从保险柜中拿出那叠关于武文强案子的所有案宗,然后从中抽出一份,正是三年前发生的那件案件。 “果然是鹤山镇。”上官青云翻开那案宗,鹤山镇便跃入了他的眼帘,他睁大了双眼,看了又看。 “爸!县局的王朝阳,你认识吗?”上官青云翻看完案宗后,证实自己已经掌握里面的信息后,便开口问上官瑜。 “认识,我与他是同事,认识十多年了,他怎么了?”上官瑜肯定地回答,还向上官青云问了一个关于王朝阳的问题。 “他会来鹤山镇调查一个案件,十一月十八日,突然失去行踪,从此以后,再没有他的音信。”上官青云认真地说道。 “今天是十一月十日,离十八日还有八天。你怎么知道,他会失踪?”上官瑜问道。 “爸,我现在生活的时间,是你未来三年后的一天,而三年前的十一月十八日,对我来说,就是过去的一个历史。”上官青云解释说道。 “你是要我留在鹤山镇,就是注意王朝阳来鹤山镇的行踪,帮你观看这段历史发生的过程,找找他失踪的原因。”上官瑜不愧是一名老警察,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是,爸。”上官青云紧抓着手机,他大声说道,他不希望与父亲通话,只是简简单单的聊聊天,父亲是一名警察,他留着过去的时空里,即使不可能改变已发生的历史,但他可以作为旁观者,观察那段历史是如何发生的,过程是怎样。现在的上官青云就迫切需要,这个历史经历的过程。 “青云,你现在在干什么?”上官瑜答应留在鹤山镇后,又关心起上官青云的生活来。 “爸,今天,杨大力叔叔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将正式正为一名人民警察了。”上官青云一边将案宗放入保险柜,一边兴奋地向上官瑜报喜。 “好!我和……我得去喝一杯。”上官瑜大概是想说我和你出去喝一杯,庆祝一下,忽然想起他不能跨越时空,与上官青云见面,所以只能独自去庆祝了。 让上官青云成为一名警察,这样的机会曾经出现过,但上官瑜放弃了,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玉不琢,不成器,上官瑜决定要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 可是现在,儿子留在了未来时空,他已经无法去帮助儿子,实现当一名人民警察的理想。然而,当他听到老战友已伸出援助之手,自然心情十分高兴。 上官青云也听出了父亲兴奋,他的脸上只有笑。 “青云,好好干,你替我多争争脸。”上官瑜认真地说;“对了,这和王朝阳的失踪有什么联系。” 上官青云将案宗放入保险柜,并关上柜门,调好密码锁。 上官青云将手机从肩膀上拿下来,他冲着手机说道;“王朝阳失踪案牵涉到武文强,我现在正搜集武文强父子的犯罪证据。” “武文强,是不是县委书记武文强。”上官瑜追问道。武文强担任县委书记快五年了。上官瑜当然知道这个人物,自然了解到他不是一般的角色。 “是,就是这对狗父子。”上官青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看了一夜案宗,被那一桩桩血案,激得全身血液沸腾,他己经怒火冲天。 “青云,你一定要小心。”姜还是老的辣,他自然明白,儿子面临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郑重地说道; “青云,闵敏阿姨去了国外,她在县城留下那套房子己经没有人住,你现在趁天黑,将我的保险柜,以及重要的资料,还有你掌握的证据都搬到那儿去。” 上官瑜一字一音,生怕上官青云听漏了。 “她房间的锁匙,放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她那个地方,应该没有几个人会想到,与我们有关联。” “是,爸,我听您的,马上行动。”上官青云说道。 “另外,还要注意,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不要在那地方露面。”上官瑜又交待道,他当然明白,武文强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武文强有魔鬼一般凶狠,又有狐狸一般狡猾,与这样的对手交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瑜并没有因为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就让儿子放弃,不参与案子的侦破,他知道儿子的脾气,儿子的性格已经决定,他不会轻易地罢手。 同时,他也决不同意自己,劝儿子罢手,他曾经也想将武文强拉下马,还云河群众一个晴朗的青天。 可他人轻力微,没有机会,现在,儿子有了机会,那同样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上官瑜珍惜这样的一个机会,虽然他看不到武文强绳之以法的情景,但是,在未来的儿子一定能够看到,而且会亲自送到法律的殿堂。 在现阶段,儿子的缺点,就是年青,在面对那老狐狸时,有可能经验不足,但如果加上自己,这案件一定办得干净,利落。 因为儿子掌握着未来,一些他想不明白的东西,儿子一定会讲得清清楚楚。 “我在鹤山镇,一定会注意王朝阳的,青云,你一定注意安全,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上官瑜再次交待。 “我会的,爸!谢谢你!”上官青云说道。 “好了,以后再聊。” “爸!”上官青云喊了一声,上官瑜已放下了电话,电话里只要‘嘟嘟嘟’的盲音。 上官青云按了手机的停止键,并将它放入口袋中,接着去父亲的卧室床头柜抽屉中,取出锁匙,然后再回来,背起那百多斤的保险柜出了家门。 闵敏住的地方,在街道对面的小区,距离这儿不是很远,仅一里来路。 深夜,没有月光,街道已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偶尔会传来几声犬吠声。 上官青云借着街灯的灯光,来到街对面,他没有走小区的大门,而沿着小区的围墙,找了一个监控器的死角,象做贼一样,背着保险柜,爬进了闵敏住的小区。 找到闵敏居住的套间,开门藏好保险柜后,公鸡才开始打鸣。 上官青云已没有睡意,他决定直接去医院找张云祥,便拿起自己的简历材料,出了门,直奔医院。 等他来到医院住宿部,还只是早晨三点多钟,天根本还没有放亮。 医院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灯光下,偶尔会看到几名医护人员,来往于急诊室和住宿部。 住宿部更加安静,仿佛一切都很沉睡。住宿部没有安装电梯,上楼只能步行。 上官青云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刚到三楼梯口,便听到两个年青护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声谈论武文强的儿子武学君的事情。 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夜上,却非常的清晰可闻。 上官青云正在收集武文强父子的证据,他一听到关于武文强父子的言论,立即关注起来。 他要听听,她们谈论的是关于武氏的那个方面,对案情是否有帮助。 第十三章 好,父债子还。 第十三章“好,父债子还。” 上官青云立即收回刚踏上楼梯的双腿,退回到楼梯拐角处,准奋倾听两个护士妹妹在议论武学君什么。 晓风从走道的另一头吹过来,它象一个温柔少女的双手,轻轻地梳理着上官青云微乱的头发,也送走了他额头上的那几颗汗珠。 上官青云将上半身靠着墙角,头顶在墙边上,安祥地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 “特护房终于安静了,我们也能好好休息一阵了,小琼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累死去,这护理工作,我真不想继续干了。”这声音,如同那树上的雀儿,叽叽喳喳,连续不断。 “芳芳,忍着点吧!我们医院医疗条件还不够,他肯定会转院的。”一个黄莺般的声音劝说道。 “谢天谢地,小琼姐,你说是谁?将武学君的下半身的蛋都踢碎了。”芳芳的声音又起,这声音羞涩中带着更多的喜悦。 “做多了坏事,总会遭到报应。”小琼小声说道,她怕室内的武学君听见,特意压低了声音。 但她也没有说出行凶者是谁,估计也不知道,但却对伤者作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也对,只是累苦了我们。”芳芳笑道:“听他们白天议论,武学君是前天晚上,在家中床上遇到了鬼。睡梦中,他被鬼踢晕了过去,然后醒来,大声嚎叫,家里人立马送进了我们医院。” “他们胡说,这话你信么!”小琼姐嗔了一眼芳芳,柔声说道。 “我也不信。可武学君在病床上,一直都咬牙切齿大叫着一句话,‘上官瑜,我决不放过你’,那话语,我听着都心惊胆颤,我真担心那个叫上官瑜的人。但他们的人昨天调查了一天,说上官瑜已经死了三个月,根本没有作案的可能,何况在自己的家里,安全得连蚊子都进入不得。”芳芳依旧象那雀儿,欢悦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上官青云顿时明白了,他从那飘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推断出了一个大概。 父亲上官瑜在前天晚上,将武学君的卵子踢碎了,让他从今以后,干不了坏事。 可白天,在林雨鸢的讲述中,故事是发生在五个月前,131466期彩票开奖的那一天。 但是,上官青云自己知道,中奖号码是前天午夜,他通过电话报给父亲的,而且还中了奖,对上官青云而言,事情确实发生在前天晚上。 武学君是在前天晚上受伤,护士妹妹刚才讲得清清楚楚,可另一个当事人林雨鸢,却是在五个月前受害,药迷了,差点被强上。 同一个故事的两个男女主角,在同时发生的一件事,一个在过去受害被救,一个在现在的时间里受伤,得到应有的严惩,这是什么一回事,上官青云想不明白。 “这世界,想不明白的事多着”上官青云没有在这事上继续纠结,他一听武学君受到很重的伤,还是那个地方,他心情就很舒畅,谁叫武学君对林雨鸢纠缠不清,图谋不轨呢。 可是,上官青云那里会知道,正因为这件事情,他上了武学君的必死名单。 上官青云是无法看到,在这特护病房中,白天发生的那一幕。 白天,当武学君因麻醉药的效果,疼痛减轻后,他便吩咐袁德凯,给林雨鸢这不知好歹的小娘们,一个沉痛的教训。 “你敢,袁德凯,你如果去做,我会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武文强叫住了准奋离开的袁德凯。 袁德凯转过身,紧张地看着病床上的武学君。 “爸,为什么?”武学君哭丧着脸问武文强。 “不为什么。”武文强的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冰冷的脸上忽现的杀意一瞬不见。 “好,父债子还,上官瑜死了,他儿子上官青云还在。”武学君咬着牙说道,他虽然是在睡梦中,但是那一脚,让他感受到出自上官瑜,这件事,他把它刻到骨髓的深处。 武文强没有再说话,他真的弄不明白,儿子是如何受伤的?明明睡在自己的家中,当他听到儿子的惨叫声,立即起床,第一个冲入了儿子房间。 可当时的卧室门是紧关着,窗户也紧闭着,室内不要说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他感到很奇怪,事后观看家中安装的监视器,画面里没有陌生人出现。 当他听儿子说凶手叫上官瑜,他派人一调查,更让他惊诧莫名,上官瑜已经死了三个月。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武文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寒意冰冻;“这难道是报应。” 报应,武文强绝不相信报应。儿子对上官青云动手,他心中认为上官青云是无辜的。 无辜又不能解决问题,他有一种直觉,是上官瑜父子对他不利,只要有一丝不利的苗头,他就要铲除,不让事态有一丁点向前发展。 袁德凯看着武文强,见武文强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对病床上的武学君说道:“武少,我先准奋去了,你安心养伤。” 武学君没有看袁德凯离去,只是一个人咬牙切齿,他到此刻也想不明白,自己睡在床上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 他想这是一个梦,可下身钻心的疼痛,还有如石粉般的小蛋蛋,他知道,昨夜梦中的惩罚是真实的。 他恨,既恨上官瑜,也恨林雨鸢。 当他派出去调查的手下,回来报告上官瑜已经死了三个月时,武学君吓了一跳,他害怕了。 因为有了害怕,所以他就迫切地要对上官青云下狠手。 于是,一场无形的,危极生命的风暴,悄然地向上官青云袭来,但此刻的上官青云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他身体还靠在楼梯拐角处的墙壁上,脸上呈现着春天般的微笑。 望了特护病房一看,上官青云没有闲工夫去探看武学君的病情,他也懒得再继续听护士妹妹的议论,便悄悄地上了楼。 病房内,婶娘睡得很安祥,脸上还露着笑容,护士刚查房离去,张云祥不在,室内没有其他人。 上官青云看到房间内有一张椅子,便移到墙角,然后坐了下来。 天色还早,上官青云将头靠在椅背上假寐,等张云祥回到病室照顾他的老婆。 直到太阳照入病室,医生催促病人家属准奋动手术时,张云祥才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病房。 他一看到病病里着急等待的上官青云,连忙递给他一个长长的袋子,袋里放着一套全新的警帽和警服,其上警徽,警章,警号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上官青云接过袋子,同时把自己昨晚填写的个人材料交给了张云祥。 “你的材料,我会及时交给杨局,对了,青云,你的材料是暂时放在市公安局的。”张云祥小声说道。 “谢谢!”上官青云对张云祥说道。 “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张云祥认真地说道:“昨天,县局有人在调查你和你父亲,不知是为了什么?” 张云祥听到这个消息时吓了一跳,以为特案组的事情暴露了,但后来观察了一阵,却发现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上官青云自然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前晚发生的那件事,武文强如不对上官瑜进行一番调查,这才叫不正常。 “没事。”上官青云安慰张云祥道,他没有对张云祥解释武文强调查父亲的原因,即使细说了,张云祥也不会相信。同时,武文强也调查不出什么,说不定武文强那父子俩现在正为此事而头痛呢! “青云,你听说过鼎天公司没有?”张云祥没有对那事纠缠下去,忽然面向上官青云,小声问道。 上官青云朝张云祥点点头,示意他听说过这家公司,如果是以前,上官青云还真没有注意这家公司,但昨天,林雨鸢讲起了鼎天的袁德凯时,他自然记住了它的名字。 “据我的线人报告,鼎天公司的袁德凯,昨天也在收集你的材料。”张云祥提醒上官青云。 “那就让他收集吧!”上官青云说道,袁德凯收集他的资料,应该与前晚发生的事有关,毕竟是父亲破坏了他们的好事,还让武学君受了重伤。 他知道武学君会对他进行报复,只是他低估了他们报复的规模。 “你要小心他们。” “我会注意的,张叔!你放心!”上官青云说道。 “你婶娘的手术没问题,今天,我会象往常一样照顾她,青云,你去吧!我们的担子重啊!” 上官青云看了因麻醉而深睡地婶娘,便和张云祥告别。 出了医院的大门,艳阳就照着他全身,上官青云全身都暖洋洋的,他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上官青云站在人行道上,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然后沉思了一会儿,他决定去鹤山镇,因为在另一个时空,父亲正在鹤山镇调查,为配合着特案组而提前了行动。 鹤山镇在云河县最南端,一个偏僻贫穷的小镇,上官青云自己没有小车,去鹤山就只能坐客车。 没有再回去准奋行囊,上官青云拿着刚领的警服,就朝长途汽车站走去。 一路上,他感觉有一双眼在无时无刻地盯着他的背脊,他一转身,双眼扫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走车停,公路上也很干净,初夏的风吹过,也不见一点扬尘。 “高手,绝对是高手。” 发现这一情况,它立即引起了上官青云的警觉,但他装着没发现什么情况的样子,依旧和刚才一样,不急不徐地向汽车站走去。 “这会是谁呢?”上官青云一边走一边思考。 而在百米开外,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壮硕汉子正朝他走来。他头戴着一顶草帽,身上穿着也很朴素,看上去,就象一个刚进城的农民。 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地打着电话:“袁经理,那小子很警觉,我不敢与他靠得太近。” “盯着他,看他准奋去那里,随时向我报告,我现在正安排行动人手。”电话里传来一个阴狠的声音。 “好的。”汉子答应一声,右手将草帽拉低,连眉毛都被草帽遮住了,他走得并不快,有时会瞟一下前面的上官青云,慢慢地向上官青云靠近。 第十四章 奇怪的少年。 第十四章很奇怪的少年 长途客运汽车站里很热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只不过此时进城的人多,回乡下的旅客却很少。 上官青云匆匆忙忙登上了去鹤山镇的第一趟班车。上车一看,客车上没有几个旅客,倒是有几个司机正坐在驾驶室里面聊得正欢,车厢内笑声不断。 上官青云找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便安心地等待汽车出发。 同座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身穿着一套第一中学的校服,应是一名在校学生。 昨天是星期五,少年上了一整天课,因为放学后已没有回家的客车,他只好今天一清早从学校出发,乘车回家休息。 少年没有开口与上官青云说话,上官青云也懒得开口询问,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后,便各干各的事情。 上官青云将身体往后一靠,上半身倚在椅背上,开始补充那不足的睡眠,昨天一夜没睡觉,现在,微风从推开的玻璃窗吹进来,他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他不知道汽车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朦胧中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随着汽车不停地摇摆。 汽车行驶在乡间铺满砾石的道路上,道路高低不平,车身左摇右晃,就如一个摇篮,上官青云睡得很香甜。 睡梦中的上官青云,自然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客车经过了哪些地方,只要汽车还在继续向前行驶,终点站鹤山镇就没有到达,他就没必要那么早醒来。 突然,上官青云的胳膊忽然被一只小胳膊碰了一下,他便从睡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的口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粗壮的手,正小心谨慎地翻着他口袋中的东西。 上官青云左手一把抓住伸进自己口袋中的那只手,睁开双眼一看,看到被抓住的那只手,它属于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青人。 小胡子躯体伏在前面的座位椅背上,右手抓着椅背,左手则伸入上官青云的口袋。 当自己的左手被上官青云紧紧地抓住,小胡子慌忙竭尽全力挣扎,试图将自己的左手,从上官青云口袋中收回去,以摆脱上官青云的控制。 上官青云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左手紧紧钳住小胡子的左手,让它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口袋中。 而右手向前一挥,一把拧住了小胡子的咽喉。 “呃呃”小胡子顿时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发着呃呃之声,他眼中马上露出惊慌之色,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一个劲地冒出来。 “你要干什么?”一个戴眼睛的青年看到小胡子被上官青云控制,无法动弹时,便冲到上官青云的前方,站在座位中间的走道上,用手指着上官青云,大声喊道。 上官青云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吼叫的声音却不小。 上官青云没有理会眼镜男,他右手一用力,小胡子便停止了挣扎,身体老实地粘在椅背上。 此时,那中学生早已离开座位,来到汽车的后厢,站在最后一排座位的前面。 乘客的所有目光射向上官青云,有几个乘客还站起来,伸长着脖子看着上官青云。 “我要问你干什么?”上官青云朝眼镜男吼道,声音比他威武得多。 眼镜男一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放了他!”眼镜男后面闪出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高个子,他上身的衬衫没有扣上一粒扣子,全撇开着,将胸口裸露在衣服的外面。 太阳透过玻璃窗,照在他那裸露的胸口上,人们发现,他胸口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饿狼。 纹狼高个子手上还拿着一把刀不象刀,匕首不象匕首的铁器,朝上官青云恶狠狠地大声吼叫,就如一头发疯的猩猩。 有几个乘客被他这吼叫声吓了一跳,望了他一眼,目光迅速避开,生怕惹祸上身,激怒了纹狼高个子。 这时,纹狼高个子左手一拉眼镜男,眼镜男身体忽然一踉跄,差点摔跤在车厢的人行走道上。 他连忙向旁一闪,躲在纹狼高个子后面,两道目光从高个子的胳膊上面投射过来,偷偷注视着上官青云。 纹狼高个子向前移了两步,站在眼镜男先前站立的位子,右手一抬,铁器指着上官青云,恶狠狠地说道:“我叫你放了他,你听到没有。” “不放,你要怎么样!”上官青云的话语斩钉截铁,刚一说完,就狠狠地瞪了纹狼高个子一眼。 高个子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颤,他发现上官青云瞪来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凛凛杀意,直奔他的身体。 高个子一哆嗦,手上的铁器“哐啷”的一声,掉在走道上,他身体一软,便跪在走道上,口中喊道:“大侠,我们这是第一次,你就把我们当成屁,放了吧!”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看着纹狼高个子,刚才的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见了,现在怂恿了,原来是只纸老虎。 他猜测自己可能面临一场生死血斗,却是这样戏剧性的草草收尾,上官青云有一种一拳击在棉花上的感觉。 “也好,来鹤山镇,我的目的不是打架,不是血斗逞英雄。” 上官青云想到这里,右手不由自主地松驰了一些,小胡子干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喊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上官青云心里笑了,这几个小青年只怕是电视剧看多了,好榜样没学到,居然学着偷东西。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要将他们扭送到派出所,拘留他们几天,让他们受到一个深刻地教训。 可现在他要去鹤山镇办案,自然不想惊动当地派出所,现在大半个警察系统,还在武文强掌控下,此时车厢内,可能还有他们的眼线跟着自己。 去派出所,说不定就是羊入虎口,送肉上砧板,自己惹一身的麻烦。 想到这里,上官青云盯着纹狼高个子,厉声问道:“老实交待,这到底是第几次。” “大哥,不大侠。”高个子哭丧着脸说道:“真的,真的是第一次行动。” 上官青云心里骂道:“我当然知道是头一次,如果是老手,会这么怂吗!” “你们还偷了谁的钱,老实上交,物还原主,我可以轻饶了你们。”上官青云严肃地说道。 “大侠,你是我们第一个目标。”纹狼高个子说道。 “操,专门针对我,难道我是一块肥肉。”上官青云俊目一扫,车上乘客都是一张张被日光晒黑的脸,一双粗糙的手,只看一眼,就发现他们的身上没多少油水。 自己虽然身着朴素,但在他们眼中,一个城里人,或许还有一些收获,想不到他们的第一次行动,却一脚踢在铁板上,伤骨又伤筋。 上官青云松开抓住小胡子的手,然后对他们淡淡地说:“去派出所自首吧!不接受教育,还不知道你们以后闯下什么弥天大祸。” “是,是,是。”三人象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随后叫司机停车,灰溜溜地走了,特别是那纹狼高个子,一溜烟,瞬间不见了踪影,甚至还忘了那柄铁器,还丢在客车上。 上官青云捡起掉在汽车座位中间,人行走道上的铁器,他发现那铁器有点儿重,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皱了一下眉头,便收起铁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时,车厢传来一阵掌声,有人还向他树起大拇指。 上官青云笑了笑,然后坐下来。同座的少年也回到座位上,偏着头,看着上官青云,两眼一眨也不眨。 上官青云朝着少年笑了,小声说道:“谢谢你。” 刚才,要不是这个少年小胳膊的提醒,他口袋中的二千元现金,将不再属于自己。 少年没有回答,他收回目光,看着前面的驾驶室。 “很奇怪的少年。”上官青云心里说道,他将目光移向车窗外,看着车外的白杨树,一颗颗向后跑去。 不一会儿,车厢内的议论声停止,又恢复到先前的安静,所有人只听到汽车发出的轰鸣声,还有那淡淡的,微不可闻的汽油味。 那个戴着草帽的中年汉子,坐在汽车车厢最后那排座位上,悄悄地取下了他本应该早取下的草帽,而后用右袖拭去额上的汗珠。 一位年青的姑娘,花痴般地看着上官青云背影,沉思着,脸上还不由自主地升起淡淡的红晕,不知她在那想些什么? 客车依旧在公路上行驶,去鹤山镇的道路越来越不平整,左右摇摆的客车,将一位大妈颠得呕吐起来。 上官青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同座的少年,少年则盯着驾驶室,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山路越来越崎岖不平,汽车不得不减速慢行。 “我第一次去鹤山镇,那里不熟,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旅店。”上官青云逮住一个机会,回头问身边的少年,他相信这个少年。 “你为什么放过那群坏蛋。”少年对他的问题没有回答,反而对上官青云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他们并不是非常可恶,留一次改过的机会给他们。”上官青云诚恳地说道。 “你去鹤山镇干什么?”少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不断地问。 “我刚失业,去鹤山爬爬高山,散散心。”上官青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家就在鹤山山脚下,你不如睡在我家,鹤山镇没有旅店。”少年对上官青云的印象不差,便自作主张邀他回家。 “好吧!”上官青云很高应地答应了,还询问到少年叫冯日新,今年十五岁,在县一中读高一。 “我叫上官青云,你可以叫我青云哥。”上官青云对冯日新自我介绍道。 “好的,青云哥!”冯日新答应了,便开始介绍鹤山的情况来,冯日新很健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上官青云也听得很认真。 时间在不知不觉流逝,客车‘嘎’的尖叫一声,忽然停了下来,鹤山镇终于到了。 乘客们陆续走下客车,上官青云站在地坪上,眼前就出现了鹤山镇的步行街。 一条麻石铺成街道,透露出丝丝的古韵,街道两边是青砖砌成的两层楼房,一楼被装饰成一个个商铺。没有街灯,街边两旁栽种着大樟树,像两排冲天的巨伞,将麻石街道遮住。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树阴下行走,没有汽车,倒是有几辆自行车,发出轻脆的铃声,穿梭在其中。 远处,一座座青山拔地而起,直入云霄,山顶云雾缠绕,如一个轻纱掩面的少女,让人看不清她的全貌。 初夏,山是绿的,青翠欲滴,山上没有了花香,但到处能见到挂在枝头的青涩果子。 上官青山心中呐喊:“鹤山镇,我来了!” 他不知道,鹤山镇迎接他的是什么,也无法去想象,他在这儿又有什么收获。 他只知道,他来了,站在鹤山镇的土地上,就进入了鹤山的怀抱。 “父亲已在鹤山镇,只不知他身在何处?” 第十五章 孩子他爸呢? 第十五章“孩子他爸呢?” 县中心医院住院部特护房,袁德凯匆匆忙忙冲入了病室,他先看了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武学君,然后向正在室内踱着方步的武文强报告,上官青云今天去了鹤山镇。 “什么?他去了鹤山镇。”武文强立马驻足,疑惑地看着袁德凯,说道;“你没搞错,他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没错,我的人已经跟着他去了鹤山镇,但不清楚,他去那儿干什么。”袁德凯肯定地回答。 “或许是因为他刚刚失业,就去鹤山那儿淘淘金,上官青云只怕是穷疯了。”武学君睁开双眼,看着房顶那白色的天花板,幸灾乐祸道。 有人在鹤山的砂矿中找到了金了,这事曾轰动了整个云河县城,随后一大批人去了鹤山,开始了挖矿淘金的热潮。 由于砂中含金稀少,淘金客是十去九赔,所以,淘金热就开始降温了,现在没多少人去那儿,除了头脑发热的人以外。 可那几家获利的矿主,还在苦苦支撑,武文强,武学君父子俩,过去还在那儿投过资,据有心人说,现在那矿山股份中,他俩还占了不少干股。 武学君认为,上官青云就是头脑发热的人。 武文强没有被儿子的话所左右,他眉头一皱,心,情不自禁地一阵狂跳,他沉思道;“难道是和那件事有关。” 武文强摇一摇头,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武文强却得很好笑,自己的神经是不是已过敏,只是发生了一件小事,却要朝最坏的地方去思考。 上官青云去一趟鹤山镇,他就联想起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思考两者是否有关联,如果上官青云去别的地方,他武文强岂不是要联想四年,五年……以至N年发生的事。 人不要活得太累,想那么多干什么,况且,上官青云是什么人,乳臭未干的娃娃,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弄得四面都是草木皆兵。 武文强将这些想通后,抬起头,脸面对袁德凯说道:“盯着他,必要时……” 武文强恨上官青云,非常的恨,因为上官青云年青,健康,还能延续上官瑜的血脉。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武学思,他这根独苗苗,可如今…… 武文强叹了一口气,冲袁德凯继续问道:“救护车呢?” “在楼下。” “办理转院手续吧!”武文强说完,便垂头丧气地离开病房。 袁德凯看武文强离去的背影,才发现此刻的他,才真正地象一个父亲。 袁德凯来到病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武学君,说道:“武少,我们去省人民医院,行吗!” “好吧!”武学君有气无力地说道。说完,他开始不停地咳嗽。 此时此刻,他就象一头斩去四肢的老虎,再无昔日的威风。 “袁经理,我决定了,我不要上官青云的尸体,我要他活着,象我一样的活着。”武学君咬牙切齿地说道,每说一个字,他的眼里就发一次光,冰冷的光。 可能是他说话用力过大,牵动了他的伤口,痛得武学思龇牙咧嘴。 袁德凯听完武学思的言语,全身都是疙瘩,他不敢直视武学君的眼睛,他怕自己被武学君传来的寒意所冰冻。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武少,我会照你的吩咐去办,你放心养伤吧!” “嗯……嗯……”疼痛使武学思说不出话来,汗珠从脸上直冒。 袁德凯一看武学思,惊慌失措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啊!医生。” “咚咚咚咚”一阵阵脚步过后,特护房立即人满为患。 与特护病房的热闹相比,冯日新的家就宁静多了,上官青云刚走到他家门口,冯日新就回头接过上官青云手中的袋子。 冯日新看了一眼撇开的袋口,问上官青云道:“你是一名警察。” 上官青云点点头,冯日新看着他,脸上又呈现另一种表情,他没有再追问上官青云的问题,而是朝门内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日新,你回来了!”一位年近四十岁的女子闪现在门口,她看着门外的儿子,惊喜地说道。 当她发现儿子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时,连忙热心地说道:“稀客!稀客!快请进,请进!” 她将身体移向门旁边,邀请上官青云进入堂屋中。 妇人没有询问儿子,这人是谁,既然是儿子领进屋的,肯定也是好人。 上官青云也不讲客气,跟着冯日新跨过门槛,进入堂屋中。 冯家家中摆设简陋,堂屋中除了一些农具外,也没几件有价值的家具,但里面很干净,家具,农具上没有一点泥土和灰尘。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扎着一对牛角辫,高高兴兴地冲进了堂屋。 她一见冯日新,笑道:“哥哥,我帮你拿书包。” 冯日新将书包挂在女孩的脖子上,女孩顿时笑得更开心,嘴张开得老大老大,连口中藏着的那颗虎牙也暴露出来。 冯日新见到妹妹很高兴,他笑着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柔发。 上官青云被这情景所感染,他弯下身子,面对小女孩,笑着说道:“小妹妹,读几年级了。” 女孩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冯日新也皱起了眉头。 上官青云看着他俩脸上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挺直身子,看着室内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身材不高,年青时应眉清目秀,可是现在,岁月已在她的眼角,刻上一道道细密的鱼纹,原来亮丽的乌丝中,增添了不少白发。 “丫儿还没上学。”女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望着小女孩,痛爱中夹杂着内疚。 “妈,月异还小,不想上学。”小女孩很懂事对妇人说道,声音非常甜密。 “为什么?”上官青云望了一眼小女孩,目光又转向那妇人。 假如他没有弄错的话,他认识的,还有他看到的所有孩子中,象小女孩这样大年纪的,一般都读小学三年级。 “我家没钱,无钱供妹妹上学!”冯日新代替了母亲的回答,他向上官青云解释。 “那你……?”上官青云目光投向冯日新,看着他那套干净的校服。 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日新这孩子的学费是借的,至今还无力归还啊!” 她走到冯日新的面前,摸着孩子的脸颊,哽咽道:“孩子一餐一个馒头,一天一块钱的生活费,我都赚得很费力啊!” 偏避贫穷的小山村,很难找到经济的来源,在这里,并不是只要有力气,就能赚到钱。 “妈”冯日新喊了一声,泪水止不住从眼里流出来,他生活艰苦,可母亲和妹妹的生活更艰苦。 “妈!”小女孩冯月异看见母亲流泪,她撇着嘴喊了一声,她来到母亲身旁,倚靠在母亲身上,牵着母亲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孩子他爸呢?”上官青云看着这一家三口,就是没看到这家的顶梁柱。 “我爸可能死了。”冯日新开始哭泣起来,小女孩则放声大哭,妇人也在旁落泪。 “三年前,孩子他爸去矿井挖砂淘金,就没有再回家过。”女人边说边抽泣。 没有了男人,没有了父亲,他们如同失去了半边天空。 上官青云没有再追问了,问下去只会增加当事人的痛苦,小孩子这么小,他们应该开心和快乐。 他们贫穷,但他们快乐,命运或许对他们不公,但他们却没有放弃生活。 “小妹妹,你想不想上学?” “想!”冯月异回答得很响亮。 “下学期开学了,你去上学,青云哥哥帮你出学费。”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用可怜巴巴的双眼看着母亲。 “日新,以后你的生活费,学费都到青云哥哥这儿拿。”上官青云认真地说。 “青云哥!”冯日新流着泪喊了一声。 “大兄弟,这样对你不好吧!”妇人的泪流出来了,她拿着小手帕不停地擦。 “大婶,这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就让我出出这份力吧!” “可我们,我们能拿什么感谢你呢!”妇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想拒绝,但又拒绝不了。 上官青云看着日新,月异兄妹俩说道:“他们将来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我会努力读书的。” “我也会努力。”冯月异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 “妈,青云哥是一名警察。”冯日新向母亲道出上官青云的身份。 “警察,青云,你这个警察,怎么和他们不同呢!”妇人将眼中的泪水擦干,上下打量着上官青云,想找出他特别之处。 “因为,我是人民警察。”上官青云大声说道,声音高亢,激昂,响彻云霄。 “妈!长大了,我也要当人民警察!”冯月异摇着母亲的手,坚定地说。 妇女左手拧了一下女儿的下颌,笑道:“你以后得好好学习,认真读书!” “妈!我会的!” “妹!我支持你!”冯日新笑着说。 “哥,我爱你!青云哥哥!我也爱你!”冯月异笑了!那中年女人也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对小儿女。 只要生活有了希望,他们就会微笑面对,忘记了痛苦,忘记了艰辛。 上官青云再次被这一家子所感染,他内心作了一个决定,彩票大奖还剩下三百多万,他将用它作为一个基金,赞助那些因为贫困,而无法上学读书的优秀学生。 想到这里,他立即向林雨鸢打了电活,并将他现在看到的一切,同时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林雨鸢。 林雨鸢听完后,立刻举手赞成,并要求,她要成为这基金的一名管理者,免费为他管理这笔资金。 上官青云一听,非常高兴,此时此刻,他仿佛解下千钧重担,精神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因为,他找到了那笔资金的用处,不再为之困惑。 冯日新听到下个星期就有生活费拿,顿时高兴得跳起来,而冯月异这小姑娘,扯着嗓子唱起了山歌,这童声非常好听,上官青云一时陶醉了,他的脸上一直呈现着笑容。 随后,妇人去了厨房,一个人做了一手好菜,午餐还特意多炒了二个新鲜土鸡蛋。 中午,冯家三口,上官青云,四人围坐着一起,有说有笑,高兴地吃着午餐。 忽然,一个不和谐地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客了?吃午餐哦!” 声音阴柔,特别刺耳,话语虽简单几个字,却让人毛骨悚然。 妇人一听到这声音,脸瞬间就变得苍白而无一丝血色,全身都在颤动;冯月异没说话,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翘起了嘴巴,双眼狠狠地瞪着门外;冯日新的笑脸也有了变化,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厌恶之色。 第十六章 这钱我还了。 第十六章“这钱我还了。” 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大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 他头上反戴着一顶警察平顶帽,上身警服撇开着,没有扣上一粒纽扣。两只衣袖高高地卷起,看上去,就如一个刚从田中耕种归来的农夫。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斯哑尖锐,听着非常刺耳。 大概是刚才行走得太急,此刻,他的脸上还不断地有汗珠冒出。话虽然说完了好久,但他还不能立即闭嘴,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矮胖子左手扶着门框,两只眼晴没有看向其他地方,只是色迷迷地盯着清秀妇女。 “小妹啊!你是越来越不淑慧了,哥来了这么久,还没听到一声客气的招呼,也没看到你搬把椅子让人坐,当然,也不可能喝到你端来的茶了。”婑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妇人坐在桌边没有移动,她仿佛没有听到矮胖子的唠叨。 冯日新看了母亲一眼,就回头将目光射向了矮胖子,眼中满是的怒火。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他只感觉这堂屋中的温度猛然升高了几度。 “吴绍雄,你滚,我们家不欢迎你。”冯日新终于在沉默中暴发,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说道。 “小兔崽子。”矮胖子低骂了一句,他恢复了一点元气后,便自个儿走入堂屋,自己移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堂屋的正中央。 “老子是来收债的,今年元月份,你们欠了老子八百块钱,四个多月了,老子今天要钱,要利息。滚,今天不给钱,老子就不会走。”吴绍雄骂骂咧咧坐来后,并不停地用他撇开的衣服,往脸上扇着风。 “我……我……我们家没有向你……借过一分钱。”妇人大声说道,或许因为底气不足,说话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而是有点儿结结巴巴。 “对,对,我们没向你借钱。”冯日新朝吴绍雄大声喊道,冯月异在后面扯开喉咙附和。 “哈哈”吴绍雄冷笑三声,说道:“不借,我没借钱给你们,但王妈妈从我这儿拿了钱,然后给了你们,王妈妈马上就要来了。” “王妈妈……”妇人无言以答,她确实是从王妈妈那儿拿了钱,早知道这钱是吴绍雄的,她决不会去拿。 “唉!”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钱,我没有。” “没有,不行!”吴绍雄见妇人败退下来,他便趾高气扬地朝门外喊道:“王妈妈,你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到,我在这儿已经等了大半天,胡子都等白了。。” “来了!”一个六十多岁,头上包着青色头巾,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太婆,步态蹒跚地走进堂屋。 “老了,老了,实在是走不动了。”老太婆一进屋,便四下张望,当她看到到中年妇女后,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她开口说道:“齐月英啊!你是怎么搞的,借了钱,那是要还的,难道还想赖账吗!” 上官青云听到这些话,觉得很刺耳,这王妈都六、七十岁的人啦,说话怎么还这样难听呢! 他抬头一看,冯氏兄妹眼里都是眼泪,齐月英也是全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有吴绍雄脸上呈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哈哈大笑道:“欠帐还钱,天经地义。” “可现在,我们家实在是没有钱啊!”齐月英央求道。 “可借据上写着今天还钱啊!”王妈很不高兴地说道:“白纸黑字,可写得清清楚楚。” “要不等下次,下次我们一定还。” “不行!”吴绍雄大声说道:“没有下一次,今天不还钱,老子就不走。”吴绍雄恶狠狠地说道,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学生作业本纸的条子,朝齐月英晃个不停。 “看到没有,这是你写的借条。” 齐月英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上官青云也听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原来是吴绍雄通过面前的老太婆,将钱借给了齐月英,欠条上写明了是今天还钱。 吴绍雄决不是一个好人,他借钱给齐月英,肯定是有目的的,上官青云将目光锁定在吴绍雄身上,他要知道,这吴绍雄到底要干什么。 “月英啊,冯胜利已三年都没回家,你支撑这个家辛苦了这么久,已经对得起他冯家人了。”王妈将老脸一变,柔声对齐月英说道。 “狐狸尾巴经于露出来了。”上官青云将目光移向王妈,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在王妈身上,王妈顿时成了一个焦点。 “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为自己的后半生的生浩多想想!”王妈认真地说道;“你看,小吴就一表人才,从小,你们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不行!”齐月英坚定地说道;“我齐月英发誓:生,是冯家人;死,是冯家鬼。” “妹子,不要这样,我一心都是为了你好啊,其心日月可鉴!”吴绍雄着急地说道,还对天发誓,不停地用手拍着胸脯。 “吴绍雄,你要是年青时学好样,何至于现在还孑然一身。”齐月英叹口气,转身面对吴绍雄说道。 “齐月英!我吴绍雄这样子蛮差啊!”吴绍雄从椅子上站起来,晃动着肥胖的身体,自恋道。 上官青云笑了,心道,你吴绍雄这鬼样子!决不会与帅沾半点关系。 连王妈都看不下去了,她苦口婆心地劝齐月英道:“绍雄现在是一名警察队长了,很受所长于洋看重,他在鹤山镇,那是一个顶瓜瓜,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齐月英望着吴绍雄,虽没有开口回应,但她眼中只有鄙视之色。 吴绍雄被她瞅得全身发毛,他举起借条,大声说道:“齐月英,老子今天要收到钱。” “钱没有。”齐月英大声说到,再不见柔弱可欺的形象。 “齐月英,你这是什么态度,没钱还装大爷,那冯侄看到你这样子,会羞死去。”王妈站起来,摇头晃脑道。 “没钱,老子就住在这儿,你陪老子睡一年,钱,老子就当这钱是生活费,不要了。”吴绍雄不知羞耻地喊道,他不管屋内还有其他人。 上官青云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说道:“我说矮胖子,冯家婶子到底借你多少钱。” “一千六。”吴绍雄理直气状地说道。 “只有八百。”冯日新立即将数据纠正。 “另八百是利息,欠条上是这样说的。”吴绍雄尖叫道,生怕冯家不承认利息似的。 “这利息好高啊!”上官青云望着吴绍雄,说道。 “不高,我借给别人,那得还几千,这是念着冯胜利的面子,我才收八百。” “这是什么面子。”上官青云反驳。 这时,王妈不愿意听下去了,她指着上官青云的鼻子,说道;“你,谁啊!在这儿瞎操心。” “什么瞎操心。”上官青云生气了,要不是说话的是个老婆子,他会冲过去,抽他几个耳光;“不是千把元钱噻。” “你这小伙子,说话不怕闪断了舌头,近二千块钱,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王妈很生气,她责怪上官青云多管闲事。 “二千元钱又如何!” “如何!如何,难道你还它。”王婆气愤地说。 上官青云懒得反驳,坐在那儿没说话。 吴绍雄看着上官青云这个样子,马上来了劲,摇动着欠条喊道:“你想还么?还不起就别乱讲话,别人不会把你当哑巴。” 随后,吴绍雄将目光移向齐月英,阴笑道:“还不了钱,就把床铺收拾干净,我今晚就睡这儿。” “滚。”冯氏母子三人齐声说道。 “滚,那就还钱。”王妈大声说道,由于用力过大,说完后就大口喘着气。 “把欠条交给我。” “你说什么?” “把欠条给我,你没听懂人话吗?”上官青云加大声音,声音立即在堂屋中回荡。 “你什么意思。” “这钱我还了,欠条给我!”上官青云大声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震呆了,房内很静,静得连掉一口针,都清晰可闻。 吴绍雄惊呆了,还钱,不会把,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冯氏母子也惊呆了,还钱,这钱对冯氏一家年收入几千来说,此刻的一千六百元,无疑是一笔巨款,他们与上官青云以前都没见过面,他为什么替他们还欠款。 “小伙子,你不要在这开玩笑。”王婆婆说道,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上官青云没瞧她一眼,只是面对着吴绍雄,认真地说:“欠条给我。” 吴绍雄被上官青云的眼光震撼了,他走上前 ,慌忙将纸条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接过纸条,交给齐月英,随后问道:“这是你写的欠条。” 齐月英看完点点头,上官青云将欠条要过来,当着吴绍雄的面,撕掉,然后扔向吴绍雄。 欠条化着碎片,如雪花一般,在吴绍雄头顶,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 “你这是干什么?”吴绍雄急了,指着上官青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上官青云没有再说话,他从手袋中将自己的那二千元现金掏出来,数了十六张,扔给吴绍雄,说道:“数清楚了。” 这钱,上官青云原想离开冯家再给他们,想不到现在发生了这件事。 吴绍雄接过钱,望着上官青云,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心道,这小伙子是不是傻了。 将手中的钱连数了三遍,吴绍雄证实数目没有错误后,看着上官青云不知所措。 “滚。”上官青云说道。 “滚,我家不欢迎你!”冯日新大声说道。 吴绍雄将钱纳于口袋,对上官青云阴阳怪气地说道:“上官青云,我们走着瞧。” “噫!”上官青云听到吴绍的言语,心中奇怪,他是第一次来鹤山镇,以前根本不认识吴绍雄。 “他怎么能叫出我的名字。”上官青云盯着吴绍雄的背影,心中思索。 第十七章 帅哥,来我家吧! 第十七章“帅哥,来我家吧!” 上官青云静静地站着,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吴绍雄刚刚离去时说过的话,他认真地思考着。 此刻,王妈因没有促成吴绍雄与齐月英两个人的好事,心里很不高兴,望着上官青云就不顺眼,她见吴绍雄已经溜走,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恶人已经当过了一回,她也不再乎再当一次,便走到上官青云面前,恶狠狠地说:“小伙子,出门可得当心啊!” 上官青云望着她,脸上全是厌恶之色,他很不客气地回应道:“王婆婆!谢谢你的提醒,你都七老八十了,出门更要当心,小心雷劈了你。” 王妈听后气得全身发抖,她不想与上官青云继续打口水仗,便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吴绍雄和王妈灰溜溜地离去,冯家堂屋内又响起了阵阵笑声。 “上官兄弟,我们家不知如何感谢你!”齐月英笑容满面地说道。 归还了吴绍雄的欠款,等于推倒了压在她头上的一座大山。她平常笑容满面,其实是做给孩子们看的,她只想把高兴和快乐带给孩子,此时此刻,她脸上才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青云哥哥!”冯日新笑着说,他声音哽咽,眼眶中全是泪水。 “别说那么多,吃饭,吃饭。”上官青云重新坐好,拿起筷子,四人端起饭碗,吃得津津有味。 四人吃过午饭,上官青云提议去游鹤山,冯日新立即答应替上官青云当向导,冯月异吵着要一路追随。 于是,三人便轻装上阵,直奔鹤山,鹤山方圆百里,峰四十八座。 上官青云决定去最高峰鹤翔峰,因为三年前的8.11矿难案,就发生在鹤翔峰上。 “青云哥哥,你来鹤山镇,是不是来调查8.11矿难案的。”冯日新小心谨慎地问道,他知道上官青云是警察,来鹤山决不是来旅游,所以他想到了8.11矿难案。 冯日新的父亲是在8.11矿难时失踪的,他父亲当时就在矿井中,可吴绍雄他们派出所事故调查组讲,矿工们当天罢工,没有一个人下井挖矿。 每一个受难的家属都希望那一天,亲人没有下矿,这其中也包括冯日新他们这一家人。但是,从那一天后,亲人就没有再回家,从此就象在人间消失。 亲属们到镇政府,到县政府,甚至到市政府去讨要一个说法,希望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各级政府对这件事很重视,市政府还专门对此下了批文,县政府还令县公安局组成了大案组,专门对此案调查。 可是,县安局局长秦华意外死亡,侦察员王朝阳失踪后,此案就不了了之。 然而,家属对亲人的牵挂,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就立即消失,他们对这事的关注,甚至越过了自己的生死。 所以,上官青云一提到要去鹤翔峰,便想到了8.11矿难,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上官青云没有明说,只是淡淡地对冯日新说道:“如果你对那儿熟悉,就带我去那儿。” “好!”冯日新答应了一声。 冯日新对那儿很熟悉,他带着上官青云走的是小路,虽然路不好走,但他们速度很快,上官青云在山上没有遇到一个路人。 整个路途中,上官青云为了照顾冯月异,休息了二次,等他来到矿井前时,时间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黑岩矿井是他们的目的地,由于矿井蹋方,这儿已经荒废了三年,临时工棚因日晒夜露,无人管理,有的已经蹋倒,有的虽没倒掉,却也东倒西歪,只怕一阵风,就会吹得无影无踪。 通往矿井的道路,因没有人行走,已杂草灌木丛生,一条安全警示带,因日晒雨淋,已断成几截,一阵风吹来,它便在空中摇戈,时断时续地发出‘啪啪’之声。 上官青云叫冯氏兄妹远远地留在矿洞外,但日新一定要坚持和他一起去矿洞。 上官青云无奈,便找来两截去掉树叶的木棒,两人小心翼翼地向矿洞靠近。 矿洞很简陋,有不少支撑的木桩因腐蚀而掉在地上,一阵风从洞里吹来,上官青云便闻到一种霉臭的怪味。 矿井很危险,两人走得很小心,蓦然,上官青云发现了一只鞋,一只皮鞋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 上官青云走到皮鞋旁,认真地观察它,看到这鞋因为矿洞潮湿,上面布满了一层白色的霉。 上官青云发现缝在皮鞋上面还有一张商标,轻轻抺去霉菌,看到它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它没有穿多久,应是一双新皮鞋。 “这不是矿工的鞋子。”上官青云对鞋子下了一个结论,矿工绝不会穿新皮鞋下矿,应该不是还活着的管理人员的鞋子,他们决不会随便扔掉自己的新皮鞋。 因为这只皮鞋是品牌货,对于鹤山镇这穷山沟里人来说,它绝对属于奢侈品。 上官青云小心将它捡起来,然后封存在一个塑料袋中。随后,他又将目光搜索着四周,寻找有价值的线索。 上官青云冒着危险,在矿井中搜索证据时,在鹤山镇派出所里,吴绍雄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是头猪啊!”所长于洋看着吴绍雄,恨不得就是一巴掌,抽得吴绍雄他姥姥都不认识他。 派他去探听上官青云来鹤山镇的真正目的,他和他见面了,谈论了半天,居然一无所知。 “所长,我们管他来鹤山来干什么,将他赶出鹤山,不是更好吗!”等于洋骂过够,气也出完了,吴绍雄便小声说道。 “你去赶。”于洋刚降下去的火,又要升腾。 “我不去,让别人去。”吴绍雄赶紧解释。 “你有办法?”于洋强压心中的怒火,说道。 吴绍雄连忙来到于洋的身旁,在他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 “老吴啊!你太阴了。”于洋拍着吴绍雄的肩膀说道;“你去办吧!” 吴绍雄笑嘻嘻嘻地走了,于洋则高兴地往县城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太缺德了!”省人民医院里,武学君听到袁德凯的报告后,高兴地笑骂道。 “武少,我们要不要再添一点料,让他身败名裂。”袁德凯笑道。 “行!”武学君说完,便安心地躺在病床上。 于是,一场针对上官青云的桃色流言,在鹤山镇,在县城,疯快地流传着。 “上官青云你认识不?” “他怎么了?” “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跑到鹤山镇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包了一个四十岁的寡妇,还当场被警察抓了。” “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对男女是被鹤山镇派出所当场抓住的,现在还在派出所改造。” “不是吧!上官青云这么年青,怎么会看上那老寡妇。” “你不信。” “当然不信。” “告诉你一个新闻,你就会明白。” “什么新闻。” “上官青云是月湖派出所的联防队员,这小子经常在办公室里打飞机,被他的队长碰到了好几会。” “这小子……” “这小子屡教不改,队长拿他无法,就将此事报告给所长。” “所长怎么处理?” “所长当然是苦口婆心劝他,但他只将良言当成耳边风,所以,所长就放他假,让他去医院看心理医生。” “他没去医院,却去了鹤山镇。” “你真聪明!” “一个干柴,一个烈火,这回,鹤山镇只怕要被这对男女烧红半边天。” 流言象一阵狂风,在人群中迅速地传递着,在县城里,每一个认识上官青云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他们有的嘲讽,有的漠不关心,也有人根本不相信这种事。 在鹤山镇,更是流传得神乎其神,一千六百元包一年,白日宜淫,被队长吴绍雄当场抓住,每一个细节都传得活灵活现,让每一个听者,都能感受到如同亲眼所见。 特别是被抓奸后,两人还宜称男未婚,女待嫁,气得王妈妈当场摔倒在堂屋中,不信,王妈妈正在镇医院,嘴角还在流血。 对这些流言,上官青云一无所知,他依旧在矿洞中仔细地收索着,但他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却再无所获。150 离洞口越远,矿洞泥土越松驰,走几步,就有泥土从头顶掉下来,上官青云便停止前行。 看看时间不早了,下山还有一点距离,身边又带着两个孩子,上官青云决定,离开矿井。 下了鹤翔峰,太阳已西沉,晚风吹过,林海中波涛起伏。 上官青云带着冯氏兄妹,向冯家走去,刚到村口,便见冯家里三层,外三层被几百人围住,笑骂嬉戏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三人愣住了,不知冯家发生了什么事? “看,冯家兄妹!”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人群便朝这儿走来,将上官青云围住,如看猴把戏一般,瞧着他上下打量。 “这么年青!” “这么英俊!” “他还有钱,我的天啊!” 上官青云耳边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呼声,他双目一扫,居然看到含情脉脉的眼睛,上官青云吓了一跳。 “让一让。让一让。”他大声说道。众人向旁一闪,便让出一条一米宽的人行道。 上官青云牵着冯月异的小手,和冯日新飞一般的向冯家冲去。 “帅哥,来我家吧!我不要钱!”不知那个人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群哄堂大笑。 上官青云眉头一皱,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冯氏祖堂里,围坐着上百人,他们也在为上官青云的事情讨论。 第十八章 敲断他的双腿。 第十八章敲断他的双腿 上官青云走进冯家堂屋,齐月英正坐在堂屋内,两眼望着窗外发呆,此时,她的心情糟透了,心乱如麻,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去做。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冯日新来到齐月英的身旁,疑惑不解地问母亲,看着那么多人在室外围观,他从未见到过这种情况。 “唉!”齐月英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她看着上官青云,说道;“青云兄弟,对不起,连累你了。” 她真不知道,吴绍雄竟是如此的卑鄙,他居然黑白颠倒,将中午发生的事,说成了一件不堪入耳的桃色新闻。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齐月英快四十岁的人了,已是一张厚脸皮,别人想怎么说,就让他怎么说去,她反正无所谓。 可上官青云的情况就不同了,年纪青青,所谓小荷才露尖尖角,以后的日子长着啊!这流言,可要毁了他一生啊! 尤其是,上官青云还没有结婚,这令他如何去找对象哦! 上官青云从齐月英那内疚含羞的言语中,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他也被吴绍雄这位流言制造者激怒了。 流言止于智者,在这贫穷偏僻的小山村,又有多少智者,凭他们丰富的想象力,不将事态扩大,已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 流言可畏,上官青云拍拍屁股,随时都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土生土长的齐月英,她又如何在这方土地上生活。 上官青云想冲出去,对门外的人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可谁会相信他的话,此刻,他的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 他也想找到吴绍雄,狠狠地揍他一顿,可吴绍雄现在在什么地方,上官青云不知道,即使找到他,吴绍雄也可以用一万个理由,将此事推脱。 上官青云想离开冯家,这又会证实,自己是做贼心虚,况且天色已晚,鹤山镇还没有旅社,难道今晚露宿街头。 上官青云在冯日新家忧愁郁闷之时,不远处的冯家祖祠内,有人为此事争吵不休。 冯家在鹤山镇为一大家族,而冯家村则是冯氏家族核心凝聚地。 “不象话,这齐月英太不象话了。” “胜利兄失踪三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是死了三年,他活着的希望不大。” “即使胜利兄死了,也不应该在家里偷人养汉,有辱门风,愧对祖宗啊!”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要求女人守贞节,寡妇不能嫁人。” 祖祠内,冯氏族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众人各持己见,对齐月英之事的意见,各不相同。 他们之中不泛开明开放思想,也有因循守旧传统意识,讨论了一个小时,依然还没有统一的意见,似乎越讨论,意见分岐越大。 族中威信最高的是冯远识,已是一位八十多岁的高寿老人,头发,胡子,连眉目都已经白了,但精神依旧矍铄,神采奕奕。 他是冯胜利的爷爷,齐月英是他的孙媳妇,刚听到关于齐月英的事情,他震惊了,此时,他坐在高堂上,却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爷爷,你得说一句话,我们听您的。”孙子冯胜兵见堂下争吵声相持不下,便朝堂上的冯远识说道。 “对,我们听爷爷的。”另一个孙子冯胜军也大声附和,他是冯胜利的亲哥哥。 两人的声音很大,超过了堂下的议论声。 堂下的声音嗄然而止,祠堂内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冯远识。 冯远识不急不慢地拿起靠在他身边的旱烟枪,轻轻在地上敲了几下,“啪啪啪”几声,烟锅内的烟灰全被震出来了。 掏出一个装着烟丝的塑料包,冯远识从里面取出一些烟丝,熟练地将烟枪上的铜烟锅装满。 用打火机点燃烟丝,冯远识便吧唧吧唧地抽起烟来,不一会儿,他的烟前便云雾缭绕。 烟锅里的烟丝很快化成烟灰,烟杆从冯远识口中抽出,轻轻地吐出口中白烟,冯远识的两道目光,扫向堂下的众人。 “王婆婆,吴绍雄是什么货色,你们不知道吗?”冯远识说道;“他俩的话,能全信?” 冯远识声音不大,但堂下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爷子,我去把他们叫来,当面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把我们当枪使,我要敲断他的双腿。”冯胜兵站起来,大声说道。 “别急,王婆婆应该来了。”冯远识说完就闭上双眼,继续养神。 冯胜兵刚坐下,祠堂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王婆婆在一位壮汉的搀扶下,走到祠堂中。 “幺叔,这么睌了,你叫我来祠堂有什么事!”王妈一进门,就开口喊道。 她是冯氏女,嫁给了本村的王家。 “你还记得我是你幺叔么?”冯远识睁开眼,盯着堂下的王妈妈。 王妈被这目光一盯,全身都发毛,冷汗将衬衫都打湿了,她心虚地说道:“幺叔德高望重,侄女怎么会不认识呢。” “认识就好,有一点我要重申一遍,齐月英是我孙媳妇,我是齐月英的爷爷。”冯远识将烟竿放在身旁,让它倚靠着椅子上。 冯远程继续说道:“上官青云是谁?我不问,我只问我孙媳妇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妈一听,两只眼珠在眼眶中转动,她没有说话,而是在权衡利弊,选择如何回答。 下午,当听到那些传言,报复了上官青云,她心中也很解气,可仔细一想,也感觉不妥。 纸包不住火,要是那小伙子找自己的麻烦,那自己岂不是要倒大霉。 她在家中坐立不安,生怕上官青云上门,可她没等到上官青云,却等来了她侄儿,说幺叔冯远识有请。 王婆吓了一跳,她居然忽视了一件事,这儿是冯家村,齐月英是冯家的女人。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王婆进入了祖祠,见到了冯远识,她的心顿时慌乱起来。110 “王诺言这小家伙不错,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叫他回家,只怕会耽误了他的学习时间。”冯远识冷冷地说道,王婆听了顿时慌乱起来。 “幺叔,我全说,请不要让小诺言回家,我照实说,行么!” 王诺言是王婆婆的孙子,王婆婆的儿子弱智,想不到孙子王诺言却十分聪明,王婆视之为心头肉。 吴绍雄曾经许诺,只要促成他与齐月英的好事,他就每年借一千元给王婆,供他孙子上大学,且不要利息。 王婆考虑王诺言上大学的开支会增大,每年有不要利息的钱供给,她自然求之不得,便答应了吴绍雄的要求。 可此时此地,冯远识要将孙儿‘请’回家,她当然害怕了。 “幺叔,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王婆迫于家族的压力,实话实说了,吴绍雄每年借一千元无息款,那还是口中承诺,似是空中楼阁。 而家族将自己的孙子请回家,那绝对会断了他的前程。 于是,王婆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冯氏族人听完后破口大骂,祠堂内顿时闹哄哄地,如同一菜市场。 冯远识抓起身边的旱烟竿,用烟锅在地上“啪啪啪”地敲打了几下。祠堂内的咒骂声又停止。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后辈的关心,是多么的不够啊!”冯远识痛心疾首,孙媳的处境已达到这种地步,他们却视而未见,却让外人欺辱。 是可忍熟不忍,当吴绍雄来到冯氏祠堂时,看到的是全是充满怒火的冯氏子弟。 当他看到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王婆,便已明白,他精心制造的流言已经破产了。 吴绍雄看了一眼冯远识,看到他威严的目光,心便“扑通扑通”地急跳过不停。 “老爷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吴绍雄双腿一并,跪在冯氏堂前,他哭丧着脸喊道。 冯学兵双眼冒着怒火,走到吴绍雄的面前,举起右手,朝吴绍雄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吴绍雄的脸上就呈现五个手指印,血便从他嘴角溢出。 “这一巴掌,是我带我弟媳打的,你辱她清白。” 说完,他又扬起手掌,狠狠地朝吴绍雄脸上刮去。 “啪”的一声,吴绍雄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只冒金花,脸上火辣辣的,痛只钻心底。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兄弟冯胜利打的,你欺他家中的孤儿寡母。” 说完,他又一巴掌朝吴绍雄脸上扇过去。 “啪”的一声,吴绍雄扑倒在地,痛得大叫一声“哎哟!” “哎哟鬼叫什么,这一掌,是我代那个,那个什么抽的,看你还敢欺负外来人不。” 冯家又有人要来揍吴绍雄,被冯胜兵拦住了,他朝吴绍雄狠狠地踢了一脚。 “滚,你这条疯狗,别在我祠堂内,辱没了我列祖列宗的眼光。” 吴绍雄赶紧从地上爬起,溜出了冯氏祠堂,月光照在他身上,吴绍雄觉得全身都很疼痛。 他回头看着冯氏祠堂,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虽是派出所的一名队长,可以找机会拿下冯氏家中的人,却无法挑战冯氏家族。 本想利用冯氏家族力量,将上官青云赶出鹤山镇,想不到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受伤的他,把上官青云恨上了。 “上官青云,别怪老子心恨手辣,只怪你不该来鹤山镇。” 吴绍雄低咕,眼中只露出凶光,他瞅看四野,蚊虫被这凶光震撼,眨眼间不见踪影。 “老天爷要你留在鹤山,那你就永远留在鹤山吧!” 吴绍雄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一场针对上官青云的生命的危机,向他袭来。 今夜,应是一个不安静的夜晚。 第十九章 凶手是谁? 第十九章“凶手是谁?” 鹤山,初夏的夜晚似乎与别处不同,虽然是同一个月亮,上官青云觉得在月湖的家中,淋浴月光时,全身都充满了暖意。 可今天晚上,当他推开窗户,皎洁的月光斜照在他身上,上官青云体会的却是一丝丝寒冷。 他今晚还是留宿在冯日新家中,睡在冯日新的床铺上。齐月英为了避嫌,她带着女儿冯月异睡在嫂子家,她自己的床铺则让给了儿子睡。 室外已经没有人,那些围着冯家看热闹的妇女和儿童们,已经被自家的男人或父亲叫回家了。 这流言是一个侮辱他们亲人的阴谋,继续看下去,那就等着别人讥笑自己,留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夜色朦朦胧胧,山峰,岩石,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晚风送来的不是花香,只有青涩果子的气息,旷野宁静,虫子都开始了睡眠,偶而会有几声犬吠,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上官青云的心情舒畅,他忘记了一切,感觉这时的自己才是自然的一份子。 冯日新已经睡着了,上官青云也有了一丝睡意。 关上窗户,上官青云转过身体,正准奋上床睡觉,忽然,身上的手机有了动静,轻柔的铃声响起。 上官青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数字似乎很熟悉,象是父亲的手机号码。 连忙按下接听器,“乒”的一声,上官青云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他瞬间就感觉时间忽然静止,地球似乎也停止了转动。 此时,月亮忽然消失,四周一片死寂。面对此情此景,上官青方没有一丝慌乱,手中仍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机。 不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了父亲亲切的声音:“青云,今天,我真的见到了王朝阳。” “他还好吧!”上官青云屏住气,小声问父亲。 “不好,他受伤了,很严重,还在逃命。”上官瑜答道。 “你能不能救救他!”上官青云着急地问。 “救他,不行,我与他之间,似乎隔着什么,我能看到他,他却发现不了我,同时,我也触摸不到他。青云,你放心,我会关注他的。”上官瑜答道。 上官青云听到父亲的回答,心中很奇怪,父亲能给武学君造成重伤,为什么他无法救下王朝阳。 上官青云思考了良久,顿时释然,第一个电话在五个月前,离现在还不远。而现在这个电话,时间相距将近四年,看来历史无法改变。 上官青云的记忆中,上官瑜从来没有去过鹤山镇,可今天,他却出现在鹤山镇,看到了还没失踪的王朝阳。 或许是他与王朝阳在鹤山镇的过去时空,虽然重叠在一起,但是,上官瑜却属于另一个时空。 父亲能够看到王朝阳的一举一动,却无法改变决定王朝阳生死的时空,父亲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这个过程。 这情况,就好比电视剧与观众,观众可以看明白,弄清楚电视剧的内容,但他无论怎样想办法,观众是无法进入电视剧的情节当中。 “唉!”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随后他的心又平静下来,只要能看到王朝阳的行踪,找到他的下落,即使是一具尸体,也能给他的家人一个明确的答复。 上官瑜和上官青云停止了通话,上官瑜应是去关注王朝阳的行动,观看他到底是如何失踪的。 此时,上官青云已经没有了睡意,他坐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现在是王朝阳失踪案的关键时刻,上官瑜随时会用电话通知他,介绍案情的最新情况。 果然,半小时过去,上官瑜再次打来电话。 “青云,出现了新线索!” “什么新线索?”上官青云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着急地问,一边走到窗口前。 窗外黑漆漆的一遍,吹来的风刺骨寒冷,两个时空的对撞,上官青云发现,周围环境瞬间变化,明显不同。 “刚才,我看到王朝阳将一个东西,交给了一个名叫小星,十二、三岁的男孩手中。” “那是什么东西?”上官青云急切地问,他终于看到了案情突破的曙光。 “那东西让我刺眼,我瞧它,它就让我头痛。电话挂了,我会随时联系你的。” “谢谢爸!”上官青云说道。他放下电话,看着已恢复正常的夜空,喃喃自语:“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因为能够改变现实,所以它就刺激父亲的神经。” 他与父亲通话,那是他对过去作弊。 “这一情报,必须向张云祥报告。”上官青云想到这里,立即接通了一个电话。 “张叔,我是上官青云,现在住在鹤山镇,我有一个重要情报向你报告。” 张云祥正在沉睡中,他一接到上官青云的电话,立刻睡意全消。他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穿,一个人跑到阳光上。 “什么情报,请说。”张云祥兴奋地问道。 “鹤山镇,一个十四至十九岁,名叫小星的少年,手中可能掌握了8.11矿难的重要证据。” 上官瑜说那那男孩十二、三岁,时间已过去将近四年,孩子已十六、七岁了。但上官青云将小男孩的年龄放宽,寻找年纪为十四到十九岁的少年。 “情报是否准确?” “那证据是王朝阳失踪前亲手交给他的,一定可靠。” “好,青云,干得好!”张云祥说道,特案组昨天晚上成立,一天两晚的时间,居然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张云祥立即将这一情报汇报给杨大力,杨大力听了也十分兴奋,连夜召开会议,组织刑侦大队,开始调查鹤山镇一个名叫小星的少年,年纪在十四至十九周岁。 杨大力开始忙着调兵布阵,而在县委书记武文强的别墅里,武文强也被电话铃声吵醒。 “什么事?”武文强不耐烦地问道。 “武书记,刚来报道的杨大力,半夜忽然有了行动。” “什么行动?”武文强从床上空调被里钻出来,露出光溜溜的上身,他抓着手机,问道。 “他们在调查一个名叫小星,十四至十九岁的少年。” “一个孩子。”武文强松了口气,这时,一只白嫩的手臂从背窝里探出来,抚摸着武文强的胸膛。 武文强感觉全身酥软,甚至下半身都有了反应。自从武学君那东西被废后,没有抱过孙子的武文强决定,重新造人,这样,他就不会绝子绝孙。 现在,电话还在进行,武文强抓着手机,也顾不了身体的变化,无法去安抚床上的美人。 “可是,少年的户籍在鹤山镇,他是鹤山人。” “什么,那个镇,我没有听清楚!”武文强的心脏,情不自禁的狂烈跳动。 “鹤山镇!” “鹤山镇?” “是的,鹤山镇。” 武文强证实鹤山镇时,他全身都软了,他有一阵预感,鹤山镇会出大事,而且和他息息相关。 “上官青云中午到达鹤山镇,今晚,刑警就开始对鹤山镇调查,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 想到这里,武文强准奋起床。 这时,一个年青女人空调被里钻出来,一把抱住武文强,说道:“强,我还要。” “要个鬼啊!老子有事。”武文强生气地说道,在他心中,儿子重要,孙子也重要,但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现在不是造人的时候,武文强用睡巾围住下半身,走下床。 关好卧室门,武文强来到书房,他又拔了一个电话:“我要让上官青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管上官青云与此案有没有关系,武文强一定要将危机灭杀在萌芽状态之中,他决不能让他人占有主动。112 云河县城公安局里国家利器已经行动,武文强也开始调兵遣将,而鹤山镇的午夜,还是那样宁静。 所有的生物都进入了梦乡,此时清醒的,只有上官青云,还有与8.11涉案的人。 时间到了鸡鸣,上官瑜再次打来了电话。 “青云,王朝阳死了。” “死了?”明知道最后的答案,上官青云还是惊讶地问道,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死了。真的死了。”上官瑜叹了一口气,看到战友死在眼前,他却无力救助,上官瑜很郁闷。 “他是被人谋杀的,尸体就埋在……”上官瑜将凶手销尸灭迹的整个过程讲了一遍。 “凶手是谁?”听上官瑜的讲述,上官青云急红了眼,他激动的问父亲。 “凶手是……” “原来是他。好,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现在就向上级汇报,抓捕罪犯。” “好,青云,王朝阳该暝目了。”上官瑜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上官青云立马将此事向张云祥报告。 “青云,你真的找到王朝阳藏尸处。”张云祥问道。 “是的。”上官青云肯定地回答,并将藏尸地地,凶手都详细地汇报给张云祥。 “好!青云,我会汇报给杨局,办理逮捕证,抓捕凶手。”张云祥说道。 他已经没有一丝睡意,王朝明失踪案即将水落石出,他要亲自抓捕凶手,以慰战友再天之灵。 “青云,我明天,不,现在动身,迅速与你汇合,抓捕凶手。” “好的。”上官青云答应了一声,他的心情也很亢奋。 他想不到,这案子办得这么顺利,想到凶手即将伏法,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上官青云走到窗前,月亮已经落下去了,远处的山峰隐没在黑暗中,没有灯光,四野黑漆漆的。 黎明即将来临,黑暗又能持续多久。上官青云向床上走去。他没有睡意,躺在床上休息一阵,明天还有行动。 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脚步传来,立即引起了上官青云的注意。 “绝不是动物弄的声响。” 上官青云缓缓地退回窗前,倾耳细听。 “人类的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第二十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二十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夜,很安静,连夜游的虫子都进入了梦乡,只剩下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才能清晰可闻。 上官青云蹲下身子,伏在窗下,认真倾听室外那微弱,察不可闻的脚步声。 来人很小心,行走了三步,又驻足停留原地至少一刻钟。 上官青云将呼吸声压得很低,身体岿然不动,就如那等待捕食的猎豹,一旦出击,一击必中。 一个黑影,如幽灵般,在上官青云的视野中,若隐若现。 “终于来了。”上官青云将身体再次下压,上半身紧靠在窗台下的墙壁上,而双腿绷成弓形,他全身已蓄满力气,随时都可以发出对敌的致命一击。 “咔咔”,黑影碰触到饲养鸡鸭的瓷盆,瓷盆碰撞地面,发出两声锐耳的响声。 他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跃起,迅速闪到一颗大樟树后面,侧耳倾听室内的动静。 上官青云伏在窗台下,依旧一动也不动。 黑影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见室内毫无动静,便蹑手蹑脚,又开始行动。 这次他非常小心,脚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他先来到冯家堂屋门口,将右耳贴在门旁,小心倾听。 见室内没有动静,他便来到上官青云所在的卧室窗下,将头缓缓伸到窗口,透过窗户上的玻璃,仔细地观察室内情况。 室内没有开灯,室外又没有月光,黑影根本看不到卧室的具体情况。 上官青云屏住了呼吸,他与黑影仅一窗之隔,他能清晰地听到黑影的呼吸声。 黑影似乎对冯家的地形很熟悉,他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插入窗缝中,小心翼翼地拔动着窗栓。 “吱吱”声音很小,上官青云能清楚看到,窗栓被匕首尖一下一下地向上拔起。 “哐”的一声轻响,窗栓被拉出,两扇窗户被推开,室内和窗外连通,微风吹入室内,它还轻抚着上官青云的乌发。 窗下的上官青云没有发出任何声息,窗外的黑影也没有行动。 时间过了好一阵子,黑影再也按奈不住,他双腿一弓,一个箭步跃上窗台,跨坐在窗户上,一脚在室内,一脚在窗外。 而室内的那只脚,距上官青云的头顶还不到一公分,它差一点就踩到他的头。 上官青云没有犹豫,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黑影的大腿,用力的向下一拉。 “咔嚓。”这是裤档布片被撕裂时,发出的声音,黑影‘哎哟’一声尖叫,身体便“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室内水泥地板上。 上官青云的双手立即从黑影大脚上松开,身体向前一跃,一个箭步就到了黑影的面前。 他右手一伸,一把拧住黑影的脖子,左腿一曲,膝盖顶在黑影的胸口上。 黑影刚要举起右手,试图用手中的匕首刺向上官青云的小腹。 上官青云左腿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响,黑影的肋骨便发出断裂声。 “哎哟。”黑影再次痛苦尖叫,只是咽喉被拧住,声音没发出,脸被瘪得通红。 他痛得扭动四肢,那匕首也脱离他的掌握,“乓”的一声,掉在地上。 “放开……我,我是……吴绍雄。”黑影结结巴巴发出了一个声音,他心中郁闷得要死,怎么还没出手就束手被擒。 “今天他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会碰到这个灾星。”吴绍雄将上官青云十八代祖宗全咒了一遍,心中恨啊! 文的他又斗不过,武又打不赢,此时要使呼吸顺畅都成了问题,他为什么会这样倒霉呢? 上官青云将拧住吴绍雄脖子的手稍松,以方便他开口说话。 “吴绍雄哦,你怎么会在这?”上官青云明知故问,当黑影在他眼里出现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这人就是吴绍雄。 在鹤山镇,最想让上官青云去死的人,吴绍雄排在第一位,上官青云在鹤山得罪的人并不多,矛盾最大的就是吴绍雄。 “我在执行公务。”吴绍雄语气很坚定,但他颤颤巍巍的身体,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执行公务。”上官青云冷笑,他认真地说道:“我也在执行公务,正准奋找你,你却送上门来。” 吴绍雄笑了,他认为上官青云这玩笑开得太天真,他连着吸了几口气:“上官青云,你已经被派出所开除了,还执行什么公务。” 吴绍雄属于武文强一系,对上官青云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一个临时工,有什么了不起,等他落在自己手中,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上官青云也笑了,他另一只手拿起那掉在地上的匕首的刀背,在吴绍雄脸上划了几下,然后又移动他的脖子上。 平躺在地上的吴绍雄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叫道:“上官青云,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上官青云将头移到吴绍雄的脸旁,虎目盯着吴绍雄的双眼,说道:“你害怕了。” “我……我……”吴绍雄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年,你杀害王朝阳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想到害怕。”上官青云严肃地大声说道。 “杀害王朝阳,你……你怎么知道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来鹤山镇,就是调查王朝阳失踪案。” “你,你不是离开警察队伍了么!”吴绍雄真的想不明白,上官青云何时又成为警察,还调查他的事情。 “你们还继续逍遥法外,我怎么能随便离开自己的队员,成为一名逃兵呢。” 吴绍雄语塞,一身开始哆嗦抖动,脸似乎变得苍白。 “放过我,上官青云,你放过我,我给你十万,不,百万。”吴绍雄向上官青云乞求道;“虽然现在我没有百万现金,但只要给三天时间,我去借给你。” “你给我百万,我能收吗!”上官青云大声说道;“我如果放了你,王朝阳会暝目吧!” “王朝阳死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吴绍雄仍不死心,苦口婆心劝说上官青云,他选择继续生存,他要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没关系,我们是同事,是战友,我们同是人民警察。”上官青云自毫地回答。 “我倒想要看看,你这个人民警察是什么样子。”一个声音从门外忽然响起,随之一阵脚步声过后,卧室的门被推开。 “啪”的一声,室内电灯开关按下,卧室内亮如白昼。 上官青云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少年冯日新,他是被人拧着脖子,被人推进卧室的。 上官青云一呆,但瞬间恢复了正常,他双眼立马盯着冯日新的身后。 冯日新的身后,站着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 “很面熟,我们是一起乘车来鹤山镇的。”上官青云认出了中年人,只不过此时的中年人没有戴着一顶草帽,因此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满头白发。 “上官青云,你眼力不错,只不过你走出医院不远后,我们就开始同行。”雄壮中年男子说道;“你马上放了吴绍雄。” “你放了他,孩子是无辜的。”上官青云用匕首指了指冯日新。 “不行,你先放了吴绍雄。” 上官青云没说话,只是将匕首的刀锋放在吴绍雄的脖子。 吴绍雄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他结结巴巴喊道:“吴铭,吴兄弟,你先放了那小孩。” “哼。量你不会玩花招。” 吴铭的手从冯日新脖子移开,他一推冯日新,冯日新身体一踉跄,向前一扑,扑倒在卧室的床上。 上官青云站起身,来到床边,扶起冯日新,问道;“受伤没?” “没,青云哥,对不起。”冯日新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害怕,只是他担心因此连累了上官青云。 吴铭也赶到吴绍雄身边,扶起了躺在地面上吴绍雄。 吴绍雄挣扎几下,直立起来,咳嗽了几声,他忘记了胸口的疼痛,得意忘形:“上官青云,想不到吧!有人要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狞笑着说:“杀了王朝阳又怎么样,我还是照样的生活,但你今晚却要死了,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呸。” 吴铭实在看不下去,劝说吴绍雄:“老吴,没有干过的事,不要乱说。” “什么乱说,是我真的杀了王朝阳。”吴绍雄拍了拍吴铭的胳膊,指着上官青云,认真地说道;“反正他要死了,就让他做个明白鬼,王朝阳死了三年,我藏在心中好难受。” “老吴,你一定是喝醉了酒,杀人的事,怎么会随便跟人说呢。” “我没喝酒,又怎么会醉呢!今晚,我要象王朝阳一般,杀掉这上官青云。”吴绍雄太得意了,他挽起袖子,狞笑着向上官青云走去。 虽然他的胸口很痛,痛得他的脸已经变形,但他仍旧向上官青云走来,吴绍雄要亲手干掉上官青云,才解心头之恨。 冯日新看着吴绍雄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即闪到上官青云的前面,想用弱小的身躯保护上官青云。 “臭小子,今晚你也得死,老子也要送你去阎王。”吴绍雄狂笑,笑得全身肌肉都在抖动,他因太兴奋,又引起胸口的剧烈疼痛,他咳嗽了几声,用渺视目光看着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将冯日新拉到自己的身后,望着吴绍雄微笑。 “你还笑,为什么不跪地求饶。”吴绍雄大声吼叫,他看到上官青云这个样子,就怒火冲天;“为什么和王朝阳是一样,你为什么要和王朝阳一样。” 吴绍雄咆哮,他不再象先前一样行动谨慎,红着眼向上官青云冲去。 “去死吧!吴绍雄!” 一声怒吼在吴绍雄身后响起,吴绍雄的屁股被重重地挨了一脚,吴少雄顿时站立不稳,象狗吃屎一股扑倒在地。 “为什么?”上官青云和吴绍雄同时喊道。 第二十一章 谢谢你们。 第二十一章“谢谢你们。” 吴铭对两人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他走到吴绍雄的身前,朝他狠狠地一脚,扑倒在地的吴绍雄立即翻了一个身,仰天躺在地面上,脸孔对着卧室的房顶。 吴铭弯下身子,左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轻轻一提,吴绍雄的上半身离开地面。 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吴绍雄看到吴铭眼中全部都是杀气,他的心便凉了一截。 上官青云没有上前阻止,只是将冯日新拉在身边,安抚他那幼小的心灵,同时,他有一种看戏的感觉,无论谁获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将两人绳之以法是他的责任。 “吴绍雄,你也有今天。”吴铭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信么?” 吴铭居然说出了一句人话,上官青云觉得很奇怪,坏人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难道,他还在演戏? 吴绍雄正要开口反驳,吴铭扬起右掌,朝吴绍雄脸上扇过去,“啪啪啪”数响,吴绍雄的脸肿得更大,就象一只脱毛的猪头。 吴绍雄费力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疑惑不解地问吴铭:“为什么?为什么?” 吴铭是他同伙,他们来到冯家,其任务就是要让上官青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是武文强亲自下的命令。 此时,吴绍雄完全没有料到,见不到太阳的将是他自己。 吴绍雄搞不明白,吴铭为什么会在此时反水,还把他当成了一个仇人,难道他不惧武文强的报复。 上官青云看到吴铭对吴绍雄出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吴铭到底是唱的那一曲戏,他越来越看不懂。 上官青云不得不承认,吴铭绝对是个武道高手,反侦破能力一流。 上官青云发现了吴绍雄的行踪,但他却没发现吴铭踪影,让吴铭轻松的进入冯日新房间,并将冯日新抓来当成人质。 上官青云先前以为,今晚要拿下二吴两人,那是要血拼一番,他们会让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想不到是,现在二吴发生了窝里斗,吴铭向吴绍雄发出了攻击。 看到吴铭怒发冲冠的样子,上官青云猜测,他与吴绍雄之间似有深仇大恨,难道是分脏不均。 答案很快揭晓,打累了的吴铭,松开了抓住吴绍雄的手。 吴绍雄上半身随之向后一仰,身体啪的一下,又摔在地面上,这一次撞击,吴绍雄痛得直咬牙。 “吴铭,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吴绍雄喘着气,他此刻全身疼痛,就连眼里都有血丝。 “我们原没有仇恨,但是,当你承认,杀了王朝阳的时候,我们的深仇大恨就已经种下。”吴铭对着吴绍雄咬牙切齿,他的双眼被怒火烧红。 “你与王朝阳,是什么关系?”看到吴铭的样子,吴绍雄心里很害怕,很心虚,王朝阳是他心中的结,他留给吴绍雄的是恶梦。 “当然有关系。” 吴铭又来到吴绍雄身边,狠狠地踢了他几脚,吴绍雄立那发出杀猪般地嚎叫。 “你认为,我真的叫吴铭?” “不叫吴铭,那你叫什么?” “我叫王朝明,王朝阳是我亲哥。” “王朝明,王朝阳的弟弟。” “不错,当青云老弟说出王朝阳时,我对你,只有恨,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危害百姓。” “那时你,就有了反意?” “什么反意,我与武文强本就不同心,与虎谋皮,就是找到你这行凶者。” 听到两人对话,上官青云顿时明白了,吴铭,无名,根本不存在的名字,上官青云心中也清楚了,为什么吴铭对吴绍雄如此之恨,那可是杀兄之仇啊! 王朝明进入卧室,先救下吴绍雄,就是想从他口中,套出他是不是真凶。 “不放过任何一个恶者,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这是大哥王朝阳的座右铭,王朝明当然要继承。 想不到的是,吴绍雄如此的愚蠢,得意忘形的情况下,亲口说出自己是杀害王朝阳真凶。 “想不到吧!”王朝明又踢了吴绍雄几脚,说道;“听说大哥失踪,我知道,他已经被害了。那一晚,我满头黑发皆白。为了弄清哥的死因,我化名吴铭。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晚,我终于知道了,你就是杀死我哥的凶手。” “吴铭大哥!不,王朝明大哥。”吴绍雄郁闷死了,他连忙嚎叫道;“王朝阳,你不是我杀,刚才,我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 “狡辩,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上官青云走到吴绍雄的身边,蹲在他的头旁,郑重宣布:“我以一个人民警察的身份宣告,吴绍雄,你被逮捕了。” “不,不,不。”吴绍雄全身都在颤栗,他试图爬起来,但王朝明迎面几脚,他嚎叫几声,便放弃了挣扎,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武书记不会放过你们的,决不会放过你们的。”吴绍雄见逃跑无望,便开始*裸地威胁两人。 “武书记又不是法律,他没有权利惩罚任何人。”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的声音:“吴绍雄,你被逮捕了。你将受到人民的惩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上官青云往门外一看,张云祥带着几名警察走了进来,他们及时的赶到了鹤山镇。 “教导员。”上官青云迎上去,举手行了一个军礼。 张云祥用手拍了拍上官青云的肩膀,然后对身边的警察下了命令:“将犯罪嫌疑人吴绍雄铐起来。” 几名警察上前,将地上的吴绍雄铐上了脚镣手铐。 “你们不能这样,我也是警察。”吴绍雄狡辩道。 “算了吧!你只不过是披着警察衣服的恶魔。” 王朝明说完,向上官青云,张云祥等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谢你们,因为你们的不懈努力,找到凶手,我哥他终能暝目了。” 一个失踪的战士,被武文强判为逃兵的王朝阳,冤情将能公布于世,得以昭雪。 王朝明脸上不禁流下两行清泪,上官青云来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说道:“朝明叔,朝阳叔已经死了,他未尽的任务,我们也会替他完成。” 王朝明擦干眼泪,诚恳地说道:“你们一定要加上我。” 上官青云用乞求的眼光看向张云祥。 “你成么。” “我曾经在部队干过十年侦察兵。” “行。” “朝明叔,武文强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心狠手辣,在云河县又权力滔天,你得认真考虑一下。” 上官青云刚才很希望张云祥答应王朝明的要求,现在见张云祥答应了,他又开始劝王朝明想清楚。 王朝明毕竟不是警察,他没有义务冒着生死危机,和武文强周旋。 “不用考虑,我愿和你们同行。”王朝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忍辱负重,打入武文强身边,是为了兄长昭雪冤屈,同时找到真凶。 凶手吴绍雄落网,但他只是一个喽喽兵,真正的凶手,则是幕后的武文强。 “谢谢。”上官青云上前再次握住王朝明的手,他要让那些顽固的世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军民一家亲。 对付武文强这种败类,他上官青云一个人不行,他需要更多象王朝明这样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战斗,上官青云他们才会更快的获得胜利。 “教导员,我们要突审吴绍雄,尽早获得他的口供。”上官青云向张云祥建议,时间紧迫,如果今晚审讯无结果,明天武文强就会把他捞出去,那么他们的努力就会全功尽弃。 张云祥眉头一皱,鹤山镇是武文强马仔于洋的地盘,将吴绍雄押入派出所,那等于是向武文强通风报信。 王朝明不愧是侦察兵出身,他一看到张云祥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了他的难处。 王朝明笑了:“张教导员,和武文强有联系的人,明天都会起不了床。” 张云祥回头,疑惑不解地看着王朝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睌,我将他们全灌醉了。”王朝明笑着说。 原来,王朝明从武文强那儿来,等于是持天子剑令诸候,于洋等人为巴结王朝明,便相邀在一起吃晚饭,美其名曰是接风洗尘,交流感情。 “真有你的。”张云祥向王朝明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向众人下了命令,押着吴绍雄去了派出所。 上官青云安顿了冯日新后,也赶往鹤山镇派出所。 此时,派出所内灯火通明,上官青云来到审讯室,问站岗的警察,吴绍雄是否交待清楚。 “口紧着,这老狐狸要么装疯弄傻,要么是耳聋口哑,真是一问三不知。” 上官青云一听,轻哼了一声,这吴绍雄特别怕死,难道还破不开他的口,他快步走进了审讯室。 吴绍雄这头狐狸,此刻也想明了,他虽然被抓,只要咬牙挺过了今晚,明天武文强会想办法将他捞去。 他是8.11矿难的一名参与者,同时又是王朝明失踪案的执行者,武文强不可能不救他。 “我已将证据抹掉了,要找到新的证据,他们是异想天开。”吴绍雄越想越得意;“抓住我,又能怎么样,这派出所的门,一直朝我开着,进与出,随我意。” wap_17K 下载17K客户端,《青天不朽》最新章节无广告纯净阅读。 17K客户端专享,签到即送VIP,免费读全站。 第二十二章 兵来将挡。 第二十二章“兵来将挡。” 上官青云走进审讯室,看到张云祥皱着眉头,正巴嗒巴嗒抽着烟,吴绍雄则将头靠在椅背上假寐。 吴绍雄听到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他将左眼眯开了一条缝,发现来者是上官青云,他立刻将眼晴闭上,鼻孔中马上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 张云祥一见到上官青云,就将手中的烟头熄灭,扔在身前的烟灰缸里。他离开审讯桌,拉着上官青云来到审讯室外。 “这吴绍雄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他没有一点坦白交待自己罪行的意思,而是故意拖廷时间,妄想他主子来救他出去。”张云祥生气地问;“青云,你有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行不行。”上官青云笑笑,两人回到审讯室,张云祥坐在主审位,上官青云找来一把椅子,坐在张云祥的旁边听审。 “王朝阳,你想不到吧!鹤山,就是你的葬身之所,嘿嘿嘿。”上官青云开口说话,但发出的声音与平时截然不同。 张云祥一听,瞪大着双眼,奇怪地看着上官青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吴绍雄一听此言,全身立即一阵颤抖,鼾声瞬间停止,他睁开假寐的双眼,惊诧地看着上官青云。 这声音太熟悉了,似乎是自己的声音,对,这是自己的声音,这语气,和当天杀害王朝阳时,一模一样。 “吴绍雄,你别得意忘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一定会受到人民的惩罚的。” 上官青云又发出了另一种声音,吴绍雄一听,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眼中露出了慌恐,身体不再倚在椅背上,他直挺挺地坐在椅子。 张云祥一时没弄明白上官青云的意思,但他看到吴绍雄的样子,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笑话,什么天网恢恢,什么疏而不漏,都见鬼去吧!王朝阳,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别怪我!” 前一个声音又响起,吴绍雄听到这里,脸上的汗水一个劲的往外冒,仅一会儿功夫,便有数百条小溪在脸上形成。 他全身在颤栗,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嘶咬他的肌肉,啃着他的骨头。他内心在呐喊:“为什么?是谁告诉这个臭小子的。” 这些,都是他与王朝阳当日的对话,三年多了,当事人中,王朝阳只怕化为一堆骨头了,而自己,将它深埋在心中,从没向任何人说过。 吴绍雄惊恐地看着上官青云,脸上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停尸场内,冰冻几年的一具尸体。 他全身瘫软,再没有一点力气,支撑他端坐椅子上,表现出稳坐钓鱼台的锐气。吴绍雄心中知道,这三言两语,已击溃他等待援军的勇气,他就如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张云祥瞟了一眼吴绍雄,便向旁边的书记员递了一个眼色。 书记员兴奋地挺直身体,还有手指抚平了材料纸,他右手的笔还在轻轻地抖动。 “吴绍雄,你终究有一天会后悔的,正义总会消灭邪恶,我或许看不到了,但你,一定会体会到。” 上官青云的话音刚落,吴绍雄便大声嚎叫:“不要再学了,不要在学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叫声中带着哭音,吴绍雄举起双手,抱着头,仿佛他的头即将爆炸。 这对话,正是三年前他杀害王朝阳时,和受伤的王朝阳,两人之间的对话居然丝毫不差。 时间已过去了三年多,吴绍雄选择了遗忘,可此刻,上官青云把这段历史还原,这声音,这语气,还有对话内容,居然和当时情景一模一样。 从来不知害怕是什么滋味的吴绍雄,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魂飞魄散。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溃败,再也没有先前的那种成竹在胸的稳健。 “吴绍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老实实地交待你所犯的罪行吧!”张云祥威严地说道,这声音,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向吴绍雄。 吴绍雄痛哭流涕,如同一个女人,他抱着头,不停地在那晃动着,抽泣着。 好一阵子,吴绍雄没有说话,双眼紧张地看着上官青云。 “你,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吴绍雄稳定一下情绪,疑惑不解地问上官青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认为,你已经抺去了一切,时间又过了三年,时过事迁。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上官青云严肃地说道。他没有回答吴绍雄的提问,因为,这是上官瑜亲眼所见,在电话中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上官青云。即使他将这些告诉吴绍雄,吴绍雄也不会相信。 谁也不会相信,死亡了三个月的上官瑜,还能跟活着的儿子通电话,并且他还看到了三年前发生的一宗杀人事件,讲得清清楚楚。 上官青云也不相信,但事实胜于雄辩,上官青云通过复叙,看到当事人吴绍雄慌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事,绝对真实。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上官青云盯着吴绍雄,不急不慢地说着,他决定再补一把火,彻底击溃吴绍雄。 “吴绍雄,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上官青云从容地站起来,他打开自己的提包,拿出一套警服。 张云祥一看,认出那是他在医院交给他的。 上官青云将警服放在审讯桌上,然后再从提包中拿出一把铁器,它似刀非刀,似匕非匕。 它正是上官青云来鹤山镇路上,那纹狼高个子丢弃在客车上,上官青云捡起的那柄铁器。 上官青云拿着铁器,一步步走向吴绍雄。吴绍雄睁大着双眼,看着铁器,嘴张得老大老大。 当他看到铁器上清晰地刻着‘吴一刀’三个字时,他结结巴巴地问上官青云:“你……你是怎样得……得到它……的。” 吴一刀是吴绍雄父亲的名字,他是全镇闻名的铁匠,打造的铁具无法计数,吴一刀每打制一把铁具,都会刻上‘吴一刀’三个字,这是他的招牌。 上官青云手上的铁器,当然是吴一刀的精心之作,吴绍雄对它很熟悉。 这柄铁器,吴绍雄太熟悉了,因为这铁器在这个世上是独一份的,它是吴一刀在儿子第一次掉牙时,亲手打造,送给吴绍雄的礼物。 吴绍雄携带它用来防身,至少有三十年,三年前,他用它杀死王朝阳后,就站在鹤翔峰绝壁上,将它扔进了云江里。 此刻见到这铁器,他再没有一丝斗气,他抱手尖叫一声:“我说,我什么都说。” 吴绍雄终于交待他的犯罪事实,书记员的笔在游动,一张张白色的纸便被黑色的小字占满,张云祥松了一口气,看着上官青云笑了。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他认真地听吴绍雄讲叙王朝阳失踪的经过,一边听他如何杀害王朝阳,然后毁尸灭迹,一边又回忆父亲的通话,找出吴绍雄遗漏的细节。 一个多小时过去,吴绍雄将犯罪经过讲完,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青云。 “吴绍雄,你还不老实。”上官青云一边说,一边从提包中拿出一只用塑料膜包着的皮鞋,轻轻地放在吴绍雄椅子前的地面上。 吴绍雄一见那皮鞋,立即瘫软下来,他无奈地大声说:“我全交待,王朝阳的尸体不是沉入云江中,而是埋在一号矿七坑洞内。” 上官青云没有推测错,这皮鞋是王朝阳被害时遗留下来的。 吴绍雄想敷衍上官青云等人,趁机过关,想不到他们已找到了张朝阳的遗物。 “欺骗将会扩大罪责。”吴绍雄收起他的小心思,一五一十地坦白犯罪事实。 接着一个小时过去,吴绍雄在凌晨四点时,将他数年内,投靠于洋,替武文强充当杀手。杀人劫财等犯罪事实,一件件坦白。 “好!很好!”张云祥看完罪供,对上官青云说道:“青云,你先休息下,看我们如何收拾于洋等人。” 张云祥离去,派出所便响起繁忙的脚步声,很快,于洋等十多名涉案人员一一落网,鹤山镇犹如发生了一场地震。 镇党委书记乐行,镇长冯得高还在睡梦中,就被叫醒,张云祥当面宣读了市委的最新决定,开除两人党籍,撤销其行政职务,并将之逮捕。 “这鹤山镇岂不是瘫痪了。”上官青云望着手铐的书记,镇长等人,他看到了市委的决心,市委绕过了县委书记武文强,直接对张云祥下了指示。 张云祥笑了,说道:“市委决定,让我暂时主持鹤山镇的工作,深挖8.11矿难案,王朝阳失踪案。” “他们呢?”上官青云指了指于洋等人。 “押往外地,异地受审。”看着那些硕鼠米虫,张云祥恨得牙咬咬。 上官青云全身热血沸腾,他对市委的决定举双手赞成,所内的所有人没有时间休息,天还没亮,他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工作。 张云祥命人押着于洋,吴绍雄离去,派出所所长办公室只剩下张云祥和上官青云两人。 两人脸上全是笑意,他们对矿难案,王朝阳失踪案的顺利完成,充满信心。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来,张云祥上前一看,号码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杨大力的电话。 张云祥按下免提键,杨大力的声音在整个办公室内响起。 “老张啊!干得真不错。” “这点成绩,都是市委正确的领导,还有县局的有力支持。”张云祥虚心地说道,他还微笑着朝上官青云点点头。 “老张,场面上的话也就不多说,这点成绩远远不够。” 上官青云听到电话中的声音点点头,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踏上了第一步,他们还将面对武文强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果然,电话里传来杨大力的提示声:“老张,青云,县公安局长孟江已经出发,大概是赶往鹤山镇,你们俩要小心应对。” 两人闻言心一惊,但没有慌乱之色,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十三章 走着瞧。 第二十三章“走着瞧。” 上官青云和张云祥在派出所的食堂刚吃完早餐,县公安局局长孟江就匆匆忙忙赶到鹤山镇,他一见张云祥,就怒发冲冠地吼道:“张云祥,谁让你在这鹤山镇耀武扬威的。” 他摘下头顶上的帽子,狠狠地砸在地上,摆出了一种老子不严肃惩治你,誓不罢休的阵势。 孟江看到站在张云祥旁边的上官青云,用左手指了指上官青云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上官青云?” 孟江是县局一把手,他不认识上官青云,倒是与上官瑜见过几次面,他见上官青云点点头,便大声说道: “还有你,上官青云,跑到鹤山镇,乱搞男女关系,包养寡妇,这象什么话,违法犯罪,你懂么。” “孟局,这儿发生的事与县城流传的谣言不一样。”张云祥提醒孟江,警察可是只讲证据,而不是把风当成雨。 “什么谣言,无风不起三尺浪,他上官青云身正,哪里又会产生什么谣言,上官青云,我停你的职,你接受检查吧!” 孟江瞅着上官青云,他越看越对上官青云不喜,仿佛有根刺扎在他心中,孟江全身都不舒服。 “上官青云的编制在市局,属市局直接领导。” “哦!”孟江听了张云祥的解释,狠狠地瞪了上官青云一眼,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孟江来鹤山镇,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份,将张云祥和上官青云死死压制住,可第一次交锋,让他有些泛力。 孟江咳嗽一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对张云祥说道:“吴绍雄是位好同志,这几年来,在鹤山镇派出所,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对地方上的安稳是作出贡献的。” 上官青云听孟江这一说,心中只有冷笑。孟江是县局的领导,过去,上官青云只是一名联防队员,很少与他有过接触,此刻,他对这位领导仅存的一丝好感,随着孟江的那些言语烟消云散。 “吴绍雄只对武氏集团作过贡献,对鹤山镇的人民,我呸,那作过一丁点贡献,在鹤山镇,他欺男霸女,作威作福。” 上官青云心中嘀咕,但他没有和孟江争论,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将吴绍雄这种货色,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无须自己的辩解。 “经过公安局所有常委集体研究决定,无条件释放吴绍雄。”孟江向张云祥下了最后通谍,同时也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对不起,孟局,吴绍雄已移交市公安局,释放吴孟雄,我张云祥,已经没有了这个权利了。”张云祥说完,便看了上官青云一眼,心中说,这事多亏了青云,要不是他击溃了吴绍雄的心理防线,让他老实交待犯罪事实,将他绳之以法,否则,其结局只怕又是另一种情况。 张云祥正暗自庆幸,耳旁又响起孟江暴跳如雷的声音:“不可能,你们不能这样做,简直目无组织纪律。” 孟江全身燥热,满头都是大汗,他匆忙解开上衣的纽扣,还将帽子当作一柄扇子,不停地向脸上扇着风。 “于洋呢?怎么没看到他,怎么搞的,这种时侯了!还没来上班。”孟江很生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他还没有听到于洋的报告,这于洋,真的不堪重用。 “于洋,他今天不会来此上班,组织正找他谈话呢。”张云祥认真地回答。 “笑话,组织谈话,这事,我怎么连一点音信都不知道。” “因为,这是市局的决定,是市局找他谈话。” 孟江一听,瞪大着眼晴看着张云祥,事情发展得这么快,让他对此失去了控制。 “他们这些人呢?” “和吴绍雄一起去了市委,同行的还有乐行,冯得高等十几人。” 张云祥不急不慢地说,孟江听得口一张一翕,脸色也在不断变化,汗已化成一条条溪流,哗哗在脸上流过不停。 听张云祥说完,孟江的那顶帽子,突然从手中脱落,‘啪’的一声,再次掉在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云祥,你在这里说谎。”孟江大声嘶叫,他来这儿的目的居然无法实现。 “市委的指示应该下达到了县委,县常委会议只怕已经在召开。”张云祥兴奋地说,他原工作在市公安局,自然闻到了一些风声,市委对8.11矿难的重视,让他看到了侦破的希望。 “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小星的少年。”张云祥下定了决心,他对王朝阳交给小星的材料,充满期待。 “好!很好!”孟江无话可说,他望着面前的两个人,恨得牙齿咬得咔咔响,可又没有办法,直接将两人撒放掉。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孟江寻思,市委绕过武文强,直接对张云祥下了指示,这是越级指挥,是市委对武文强的不信用。 鹤山镇是什么情况,孟江他了如指撑,他曾经还全力调查过鹤山8.11矿难,可惜,败在武文强手上,他屈服在武文强的淫威之下。 此时,孟江看到市委这一连串动作,立即知晓市委对8.11矿难的决心有多大。现在,鹤山镇已不再平静,暴风雨即将来临。 可是,孟江已上了武文强的船,他与武文强共穿一条裤子,若是武文强出了事,他孟江的罪责也跑不了。 想到这里,孟江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不行,我必须迅速斩掉市委伸向鹤山的爪子。”孟江望着上官青云和张云祥,脸上露出了狰狞。 “走着瞧。”孟江冲张云祥说了一句,带着几名手下,匆匆而去。 张云祥听到孟江带着威胁的言语,看着他们离去,他转过身,拍了拍上官青云的肩膀几下:“青云,你怕不怕。” “怕什么。”上官青云正是那初生的牛犊,他畏什么老虎。 “我信你。”张云祥笑了,孟江几句狠话,就能让他止步,那他就不叫张云祥了,他等着孟江暴雨般的报复。 孟江离开派出所,并没有回县城,而是留在鹤山镇,他留在鹤山镇,得收拾一下残局。 武文强留在鹤山镇的势力,基本上土崩瓦解,根本没有了应对张云祥的能力。 所以,孟江必须留下来,再聚集势力,与张云祥反抗到底。 鹤山镇是一个偏僻贫穷的小镇,在这儿,家族势力十分强大,全镇十二村,人口基本上为八姓,就如冯家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冯。 比如冯日新一家所在的村民小组,一百多人口,全都拈亲带故,不是兄弟叔侄,就是堂祖,堂侄孙,他们共一个祖宗。 八大家族,因为长期互通姻婚,有的还亲上加亲,亲情将他们绑在一起,已分不出彼此。 孟江留在鹤山镇,马上想到了这些宗族势力,他决定制造一些事端,逼张云祥,上官青云离开鹤山镇。即使不行,至少也得创造一些阻力,让他俩的调查寸步难行。 孟江了解到,张云祥逮捕的几名联防队员,就是八大家族之人。孟江决不相信,这些家族中的人,会对自己的子弟漠不关心。 吴绍雄家住上岗村,上岗村的吴家在八家中,即使不排在一位,那也是二、三名。 孟江决定:他在鹤山镇工作的第一站,就是鹤山上岗村--吴家。 第二十四章 想不想将他们捞出来。 第二十四章“想不想将他们捞出来。” 鹤山镇贫穷,并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盖,没吃没穿,它只不过是经济不活跃,与沿海地区相比,那是天与地的区别。 小岗村还是有别墅的,吴绍雄就在小岗村建了一栋别墅,只不过吴绍雄在近二年没回过别墅一次,守着别墅的是吴绍雄的老娘。 孟江去小岗村,他没有去吴绍雄的别墅,而是直奔他哥哥吴绍英家,吴绍英是小岗村的村支部书记,他在小岗村的威望,远远高于吴绍雄。 如果吴绍雄在小岗村是一堆臭狗屎,那么吴绍英则是一束人见人爱的鲜花,他在小岗村一言九鼎,这并不是他借吴绍雄的势,而是他的人格魅力。 孟江见过吴绍英,他在两年前调查8.11矿难时,就住在吴绍英家,只不过那时他不是县公安局长,而是一名小科长。 近两年来,孟江在县城飞黄腾达,官运昌隆,就没有和吴绍英再联系过。 身份的差异,注定了这对朋友的友谊保持得不会长久,即使吴绍英曾经救过孟江的命,但他在孟江的心中,依旧是一个土包子。 可是今日,为了武文强,更是为了自己的官路,他不得不见这位土包子,求助这位土包子。 轻车熟路,孟江来到吴绍英的门口前,下了车,孟江朝吴绍英家堂屋走去。 他未到堂屋,就听到吴绍英儿子吴利伟在与人大声争论。 “石头,今天不许你当警察,得当一回小偷。” “伟仔,你和狗子一直是当小偷的,为什么今天不当小偷了。” 这个声音,孟江熟悉,它是大堂村村长于风至儿子于石磊的声音。 “不当了,没味。”另一个声音响起,对这个声音,孟江同样熟悉,这是红木村赵鸣高儿子赵富贵的声音。 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孟江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这三个小家伙,当时十八、九岁的样子,整天缠着他要当警察。 警察是那么好当的么,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当时,孟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仨人的要求。 孟江笑了,此时,他听到于石磊的拒绝声:“不行,警察,我当得好好,我决不会当小偷。过去,你俩抢着当小偷,轮都不准轮给我。” “过去是过去,今天不行也得行,要不这游戏别玩了。” “不玩就不玩,我玩英雄联盟。” 站在室外的孟江听明白了,原来三人正准奋玩警察与小偷电子游戏。 这时,很少开口说话的赵富贵央求道:“石头,你一直扮演警察,应当玩腻了,今天,让我俩过过瘾。” “狗子,过去,我没有一点当警察的感觉,今天,我终于找到了那感觉,我能放弃吗!”于石磊反驳。 孟江听到这里,迈步走进了堂屋,看到三人坐在电脑旁边,开机,正准奋玩游戏。 孟江对他们很熟悉,如果上官青云看见仨人,同样也很熟悉,他们居然是他来鹤山镇,在客车上遇到的小胡子,眼镜男,还有纹狼高个子。 “小家伙,你们好吧!”孟江看到三人,仿佛又回到从前,心似乎也年轻了十岁,和年青人交流,心就会年轻,这话一点也不假。 “哦!孟科长,好。”三人抬头,看见来者是孟江,便不冷不热地打了一声招呼。 “怎么说话的,还科长,孟科长,那都是陈年旧事。”孟江心里很不高兴,但脸上还是溢出了笑容,他是堂堂县局局长,要不是张云祥和上官青云两人,他决不会来鹤山镇。 “你爸呢?”孟江没有和他仨继续交流的兴趣,便朝纹狼高个子吴利伟问道。 吴利伟今天衣服扣着整整齐齐,根本看不到胸口上的那头饿狼,他撇撇嘴,答道:“在楼上。” 孟江懒得理会吴利伟三人,他将同行的手下留在堂屋,自己独自前往二楼客厅。 客厅里,吴绍英,于风至,赵鸣高正低声商量什么,他们见到跨门而入的孟江,三人含笑站立,热情地打着招呼。 “孟局,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个屁,孟江一眼就看出三人口是心非,但他也没当面揭露,他也没有摆出局长的威风,而是满脸充满春天般的笑容。 “孟局,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家,让我家什么生辉!”吴绍英想丢几个文化人用的成语,可是又对那成语记不全。 “蓬荜生辉。”于风至立马补充。 “对,对,蓬荜生辉。老弟说得对。”吴绍英冲于风至笑着说,可没有一丝尴尬。 “不知孟局来我家,有何指示。” “还不是为了吴绍雄,他被抓了。”孟江沉痛地回答。 “唉!早知今曰,可必当初。”吴绍英摇摇头,他一早就听到二弟被抓,他虽恨吴绍雄,但听到弟弟被抓,他的心还是一痛,很不舒服。 “你想不想将他们捞出来。”孟江走到吴绍英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吴绍英先是一楞,随后摇摇头:“天要落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吴绍雄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作为兄长,他对吴绍雄所作所为,知之甚深,他即使能原谅自己的弟弟,但那些受害者呢! 他的老婆因为吴绍雄投井自杀,女儿被迫远嫁他乡,这些,他能够原谅弟弟么? 吴绍雄对亲嫂,亲侄女都下得狠手,那对其他人呢,岂不是噩梦? 佛语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惩罚吴绍雄的时机已经来临,他吴绍英能阻止得了么? 孟江看到吴绍英的表情,心中很生气,我作为一名公安局长,与你们一不粘亲,二不带故,却为你们的亲属忙上忙下,出谋划策,可你作为当事人的哥哥,却无动于衷,这世上还有亲情么。 孟江决不会因此就会放弃,他朝于风至,赵鸣高说道:“于风行,赵荣华也被抓了。” 于风行是于风至的堂哥,赵荣华是赵鸣高的侄儿,当听到于风行,赵荣华出事,于风至,赵鸣高赶到吴绍英家中,一起讨论后事。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没有得到结果,就在三人一愁莫展之时,孟江正好赶到吴家。 于风至,赵鸣高二人盯着孟江,没有开口说话。 “只要你们愿意,我以县公安局局长的名义保证,尽全力将他们捞出来。” “多少钱?”三人不好意思地问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孟江绝不是一个好人,他从来不会无私地奉献,凭他们以往的经验,钱是孟江出手的原因。 “我不要一分钱。”孟江摆摆手,小声说,语气非常诚恳。 “不要一分钱?”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人同时不约而同地望向室外,发现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 “你有什么条件?”吴绍英到底见过风浪,他肯定孟江心中有所图。 “我只要求你们,组织八大家族,包围镇政府,再没有其他事。” “不行!”三人回答异口同事,亲人犯罪,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不能为了亲人,而以身试法。 “又不是让你们出面,只要你们派一些亲属站在那门口,就象赶集儿似的。”孟江苦口婆心地劝说,但是,三人并没有下决心,围攻政府机关,决不是赶集那么简单,如果控制不好,有人冲击镇政府,马上就变成了犯罪。他们几人,不能因为为了让那几个亲人逍遥法外,就去连累自己整个宗族。 “如果不让他们真正获得实惠,只怕还不能打动他们的心。”孟江看三人的表情,便开始另外的谋算。 孟江转过身体,目光穿过客厅的门口,投向楼下堂屋之中。 “时间过得真快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不服老还不行。”孟江转换话题,和三人谈起了岁月,他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吴绍英叹了口气,儿子大了,父亲难当啊!听人讲,儿子昨天在客车上,居然胆大包天,学扒窃,还当场被抓。 听到这个消息,吴绍英气得差点当场吐血,抓起儿子就一顿狠揍,还让他堂屋跪了一个下午。 儿子再三保证,今后只当警察,不当小偷。吴绍雄才放过他,今早,于风至,赵鸣高来到吴家,一谈起自己的儿子,立即唉声叹气。 儿子大了,不能再像以往一样无所事事,得找一份正经事做,假如不这样,说不定那一天,他们混出一个祸事来,那就后悔莫及,吴绍雄就是前车之鉴啊!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你,不知孟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江瞧此情形,心中一喜,他拍着胸脯说道:“侄儿的事,就是我孟江的大事。” 孟江看到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顿时神采飞扬:“他们不是想当警察吗!这事我包了。” 吴绍英望了望楼下,说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是局长,这点事办不成,我还在这世上混什么?”孟江大声说道:“走,下楼去,我立即去办。” 孟江说完,踩着春风下了楼,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默默无声,跟在孟江的后面。 吴利伟一听能当正式警察,兴奋得差点踢翻身前的显示屏,于石磊,赵富贵也兴高采烈,于石磊还将自己眼镜砸碎了,说带上眼睛,显不出他的壮实威武。 孟江似乎早有预料,吩咐手下从车里拿出表格,帮三人填写了个人资料。 吴绍英看着儿子,叹了一口气,他今日做了一件违心的事,同时,他也看出孟江的决心,孟江一定要在鹤山闹腾,他吴绍英是阻止不了的。 看着孟江收回表格,吴绍英悄悄地向于风至,赵鸣高递了一个眼色。 孟江办完一切,他便向吴绍英告别,吴家挽留孟江吃午晚,他立马推辞。 出了吴家,小车驶出上岗村,孟江立即向武文强汇报:“武书记,明天上午,鹤山镇农民将围堵镇政府。” “好,孟局长干得好,明天,县里所有记者会出动,采访鹤山镇。”武文强哈哈大笑,一扫先前的阴霾。 第二十五章 拿那纸上了厕所。 第二十五章“拿那纸上了厕所。” 整个下午,孟江都在兴奋中度过,他谋划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太阳还没有西沉,他在鹤山镇就转了一圈,对这次串联的结果,孟江心中很满意。 天刚一暗下来,孟江就开始展望天明,他很想很想看看张云祥那张哭丧的脸,还有上官青云被群众如赶温神一般,逃离鹤山镇时的那种狼狈不堪的情形。 第二天,天刚放亮,孟江起了床,简单洗漱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镇政府,上了办公楼,在二楼,找了一个不显眼,但又能清晰眺望政府门口的好位置。稳稳地坐在那儿,孟江只等好戏开锣。 等待是漫长的,但孟江一点也不着急,他心中早已预测到是一个什么结果。现在坐在这儿,他只是想享受这个过程。 两年了,他都是一纸令下,手下把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而不是象昨天那样,自己亲力亲为。所以,那种享受成功的快乐,决不是一样。 “张云祥,老子要看看,你是如何处理这起群众事件。”孟江心中冷笑,但是一想到上官青云,孟江全身就不舒服。 “一定要找个机会,踩死这只蚂蚁。”孟江小声自语。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政府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工作了好一阵子,但镇政府大门外还没有一丝动静。 “娘希匹。”孟江将鹤山八大家族的祖宗,已经逐一问候了一遍,但仍不见他们的子孙在大门口出现。 直到日上三竿,才出现了二三个影子,在镇政府大门口东张西望。 “真的以为在赶集。”孟江真想冲下楼去,将那些人骂得一个狗血喷头,但他忍住了,自己只是在看戏,冲锋陷阵的事,决不能轮到自己。 “来了。”旁边的随从一声惊喜地叫嚷,孟江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原来是这仨小子。”孟江看到是领头吴利伟三人,他就笑得更开心,自己花去的三个指标,还是没有白费。 “可惜,来的都是一些二十岁左右的楞头青,没有一个长者。不过,来了总比没来好。”孟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二楼栏杆边,蹲下身子,透过栏杆间的间隙,眺望镇政府大门口。 “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不枉老子下血本,将你们破例招为警察。”孟江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还用左手轻抚着下巴。 “怎么带着凶器。”孟江看着仨人手中的砍刀,其追随之人也手持铁棒,钢钎,孟江眉头就是一皱,心道:“这那一点象群众上访,倒象黑社会马仔寻凶滋事。” “去,让他们放下凶器,这是群众上访,不是打架斗殴。”孟江吩咐身边跟随的人。 来到政府门口,并不是办理一件小事,年青人吗,就需要有这种勇气,虽然这形象,孟江不喜欢,可只要听自己的话,这仨人还得多用用。 站在孟江身边的人叫杨伟,是一名司机,跟随孟江好多年了,经常替孟江办理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深受孟江信任。 他听到孟江的命令,咚咚咚地跑下楼,迅速地来到大门门口,他悄悄地走到吴利伟旁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的天,你们都带着铁器干什么?” “堵政府大门啊!昨天,你们就是这样说好的。”吴利伟声音很大,周围上十米的地方都听一清二楚。 杨伟闻言吓了一跳,他真想冲上前去,一巴掌将吴利伟拍倒在地上,心道:“你那么大声音干啥,怕别人不知道吗?有些东西不能见光,不能拿在明面上四处招摇。” 他四下张望,身边没有一名记者,杨伟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拜托了,你能不能把声音压小一点,别那么大嗓门。” 吴利伟的身体靠近杨伟,将嘴巴移到他耳边:“可以,领导有何吩咐。” “把凶器收起来,别放在身边显摆。”杨伟指了指吴利伟手中的大砍刀。 “为什么?”吴利伟瞅了瞅手中的砍刀,疑惑不解地问道,他需要这东西壮胆,堵政府大门口,这是他从娘胎出来后的头一次。 “你用用脑子想一想,我们是群众集体上访,又不是黑社会打杀抢地盘。”杨伟皱着眉头解释,要是以前,他早以出手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地家伙,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他就不用嘴。 “伟人都讲过,枪杆里面出政权,如果没有铁器,怎么好与政府面对面交涉。”吴利伟说得理直气壮。 杨伟听吴利伟说完,气得差点吐血,你小子能不能成熟一点,幸好老子不是叫做吴绍英,否则,自己的这一生,至少又少了十年光阴。 “这是命令,如果不执行,就别想进派出所的门。”杨伟懒得再解释,直接对吴利伟吼道。 “吼什么吼,比嗓门大。”吴利伟的声音更大;“不就是收起铁器吗!咱们收了。” “收了,他妈的都收了。”吴利伟朝于石磊,赵富贵等人吆喝道。 数百小青年答应一声,纷纷藏起手中的铁棒,钢钎。 “对了,你们先坐在这儿,等会儿记者来了,就得大声喊口号。”杨伟对吴利伟吩咐下一步的任务。 “喊什么口号?”吴利伟问道。 “不会吧!一晚上,那纸条上的口号,你们还没记熟。”杨伟闻言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吴利伟。 “没记,我拿着你给的那纸条,上了厕所。”吴利伟回头问于石磊;“你们记得吗?” “我忘记这事了,昨晚根本没记。”于石磊不好意思答道,他担心杨伟给他穿小鞋。 “我记忆力不好,刚看了几个字,就睡着了,醒来,天早已亮了。” “记那东西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记好了,能不能给咱介绍一个漂亮的妹妹。” “漂亮妹妹,你想得美。” 其他人则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没一个正经样,而那些答案,又千奇百怪,气得杨伟全身颤抖。 “猪,真他妈的是一群猪。” 杨伟无奈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白色纸片,边看上面的字迹,边念道:“朗朗乾坤,还我亲人;我们要生存,要生活,要自由……” 于石磊等人跟着念起来,政府大门传来阵阵读书声。 吴利伟等人临时抱佛脚,赶在记者到来之前,记住那些口号。 此时,上官青云正和张云祥在翻看鹤山镇的人口户籍,寻找那个叫小星的信息。 他俩查已经查找了一个睌上,虽然发现几个叫小星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符合条件。 有一个人四十多岁,小星是他年青的昵称;还有一个年龄是十八岁,却是一个漂亮女孩子;倒是有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可是他从小就患了小儿麻痹症,根本无法正常行动,三年前,他也没有去鹤翔峰。 “王朝阳将资料交给了小星,莫非这个叫小星的男孩,不是鹤山镇的人,来这儿是走亲戚。”上官青云看着电脑显示屏,小声问张云祥。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想找到小星这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不排除这种可能。”张云祥回头对上官青云说道;“那男孩还有没有其它特殊的外貌特征。” “他左胳膊肘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 “好,加上这个特征,我们暂将寻找范围,扩散到全县。”张云祥说到这里,就听到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什么事?”两人将目光移向房门。 “张所,不好了,有群众围着政府办公楼的大门。” “什么?”上官青云和张方祥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一起去看看。”张云祥对上官青云说道。 上官青云没说话,早已冲出了房门。他们几个人急冲冲地走出派出所,直奔镇政府办公楼。 离政府大门还有五、六十米,张云祥就被一群记者堵住了。 “张所,你能不能解释这是什么一回事?” “警察的行为过急,造成民愤极大,是不是真的?” “张所,有人告你不听指挥,这是盲目的行动?” …… 记者围着张云祥七嘴八舌,询问的问题也是五花八样,各不相同,张云祥面对这些记者,一时还不从何说起,他该回答那一个人提出的问题。 第二十六章 这一生我认定了你,师父 上官青云并没有被记者围困,他虽穿着警察制服,但那年青的外表,还是迷惑了众人,认为他只不过是跟班小警察。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了记者们组成的人墙,悄悄地来到了大门前。大门已被数百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满脸微笑,交头结耳,但喊出的口号,却整齐划一,仿佛排练了无数次。 “朗朗乾坤,还我亲人。” “亲人无罪,自由无罪。” “要生存,要生活,要自由。”…… 上官青云一看到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三人,就惊诧地喊道:“怎么,是你们?” “是你。”吴利伟揉一揉双眼,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上官青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推断没错吧!”于石磊指着上官青云,得意洋洋地对赵富贵眩耀:“他是不是警察。” “你,你就是……要包中年寡妇的……小年青。”赵富贵没有理会于石磊,只是结结巴巴地问上官青云。 吴利伟停止了指挥,他赶到赵富贵的身边,右手用力敲了一下赵富贵头顶,不高兴地说道:“富贵,你是怎么说话的。” “哎哟。”赵富贵揉着自己的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吴利伟。 “师父是那种人吗!”吴利伟瞬间脸上露出媚笑,向上官青云讨好道:“师父,你说呢?” “师父。”上官青云闻言一踉跄,他差点摔倒,心中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师父。” “昨天下午,我光荣地成了一名警察。”吴利伟没有看到上官青云的表情,他昂首挺胸,高兴地说道:“您老也是警察,当然是我们的师父,我们要跟着你抓小偷。” 自从客车上发生的那一幕后,三人痛定思痛,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这样继续下去。他们对上官青云的身份,也有居多猜测,特别是于石磊,他坚定地认为,制服他仨的年青人绝对是一名警察。 这是多年玩游戏,扮演警察的心得,因为警察才具有那种身手,才有那种霸气,面对犯罪分子,才会散播出那种视死如归的杀戳之意。 所以,他仨才会被震撼,才放弃放抗,选择屈服。 回家的路上,三人发誓,今生只会当警察,就当上官青云那样惩恶扬善的好警察。同时,他们被上官青云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其中,也含有上官青云放他们一马的感激之情。 回到家后,三人各自找到自己的父亲,央求父亲想办法让自己成为一名警察。 在以死作为威肋下,于风至,赵鸣高吓慌了神,匆匆忙忙赶到吴绍英家,共同商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儿子的理想没有错误,他们也希望儿子今后有大出息,可是,作为一个农民,他们那有这种本事,让儿子实现当一名警察的愿望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刻,县公安局长孟江来了,并且给他们的儿子带来了希望。 吴绍英三人为了儿子,选择了屈从,但又留了一个后手,围堵大门的都是一些年青人。 年青人吗!不成熟!好冲动,不知天高地厚,万一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他们再出马,就有了回旋余地。 吴利伟三人成为警察,兴奋得一晚都没睡好,三人商量,一等明天事了,就去县城找那小警察,也就是上官青云,并拜他为师,一生都要紧跟他的脚步。 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没出发,就在政府大门口,遇到自己心中的英雄。 三人喜形于色,师父叫过不停。 “您老,我老吗!”上官青云心中觉得可笑,可一看到这些小青年,堵政府的大门,脸顿时阴沉下来,严肃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堵门吗?” “不,不是。”吴利伟一招手,呼喊声立即刹住,就如关掉了收音机的开关,大门口顿时鸦雀无声。 坐在办公楼二楼阳台上看热闹的孟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他站起来,双手抓着栏杆,两眼盯着大门。 “怎么回事?呐喊声怎么会突然停止。” 孟江急冲冲地走到楼梯口,猛然想起,此时此刻,他自己不宜露面,孟江又退到刚才站立的地方。 双眼眺望大门门口,孟江着急地等待着,他不知事情下一步将如何发展。 孟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此刻,它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孟江很想揍人,昨天他跑了一天,脚都磨破了皮,鹤山八大家族口口声声答应自己,一定配合他的行动。 “配合一个鬼啊!妈的过巴子。”孟江再也忍不住,脏话脱口而出,看着楼下,两眼被怒火烧红。 八大家族派一些愤青来,谁不知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看看,事情才开始,大门口却变得鸦雀无声。 如果是一条狗,打它一下,它还会狂吠几声,你他妈的连叫嚷几声都不会吗! 孟江站在二楼阳光上,坐立不安。 大门口,上官青云也被吴利伟逗得说不出话来,看吴利伟等人与他如此亲切情形,上官青云心中嘀咕:“我们很熟悉吗?” 他思来想去,他与吴利伟等仨人,在前天,仅仅见了一次面,当时,他们相处得并不愉快,甚至大打出手,上官青云还扭着赵富贵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后来,吴利伟服软认输,上官青云念在他们初次违法,而且扒窃未遂,他因此放了他们一马。 那时,他们垂头丧气般地逃窜,并没有一丝友好的表现,想不到此刻,却体现如此亲密,那崇拜的眼神,仿佛相交数十年。 人难道真的善变,吴利伟难道忘记了两天前,发生在客车上的事情。 上官青云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们不熟悉,别喊得那样亲切,师父,我听着一身都是鸡皮疙瘩。” “不,师父,这一生我认定你了,师父。”吴利伟双膝一并,又一次跪在上官青云的前面;“我想警察,我要成为象您一样的警察。” “你……”上官青云指着吴利伟说不出话来;“我有那样优秀吗?” 这时,于石磊,赵富贵也来上官青云面前,拜倒在地:“师父,您老人家收下我们这几个不成气的弟子吧!” “收下吧!” “收下吧!” 旁边小青年又开始叫嚷,声音惊动了一位穿着粉红衬衫的年青女人,她跑到上官青云的身边。 她一见上官青云,高兴地说道:“你好,我是云河晚报记者齐青青,上官青云,我认识你。” “记者你好!我并不认识你?”上官青云疑惑地问。 “前天,来鹤山镇,我和你同乘。”齐青青瞥了一眼吴利伟三人一眼,笑道;“你不要怀疑我的职业,一下客车,我就了解到,你叫上官青云。” 说完,她笑得脸如苹果一样红:“我还听说,你花了一千六百元,要包一个中年寡妇睡一年。” “没那回事。”吴利伟三人站起来,气得暴跳如雷,师父的名誉不能毁,即使自己这个弟子还没得到认可。 “当然没那回事,我是齐月英的侄女,齐月英是我亲姑姑。”齐青青认真地说道;“我肯定,这儿的所有年青人中,他们名字里绝对没有一个齐或者冯字。” 冯和齐是鹤山八大家族中的两姓,孟江昨天去拜访两大家族,两大家族虽没直接拒接这位县公安局长的要求,但用行动来证明,冯齐两家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齐青青面对吴利伟,拿出采访本和笔。 “我……”吴利伟一下慌了神,他向于石磊发出求助的目光。 “我们想看看师父。”于石磊说话吞吞吐吐,他确实是想看看上官青云,只不过他不知道,上官青云就是在客车上,制服他仨的年青人。 他答应孟江,赶走那个要包养中年寡妇的登徒子,同时,他也想看看,那登徒子是什么货色,敢在鹤山肆意妄为。 吴利伟仨人没有想到,那好色之徒居然是他,那个在客车上教训他仨的年青人。 一见钟情并不只发生在男女之间,于石磊仨人对上官青云也是一见钟情,只不过那情是崇拜,是尊敬。 于是,吴利伟再不将饿狼从胸口处露出来了;于石磊不再戴上眼镜装斯文;而赵富贵也剃光了上唇上的小胡子。 此刻,三人面对齐青青的提问,他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仨人能够成为一名警察,是孟江的一个私人行为,条件是赶走张云祥,还有上官青云。 “可现在。”三人的目光看向上官青云。 “是这样的。”吴利伟一咬牙,就将孟江昨日之行,一五一十地讲给齐青青听。 齐青青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她听吴利伟讲完,凤目又看向于石磊。 “这一切都是真的。”于石磊认真说道,赵富贵也频频点头。 “师父,我们仨得罪了孟江,或许当不了警察,但是,我们还是要实话实说。” “当一名警察,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而是接受组织的考察,但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则要获得人民的认可。” 上官青云郑重地说道:“我来鹤山镇,就是为了8.11矿难案,作为警察,我要为死难者家属一个真实的答复,要让每一个死难者暝目。” “还我8.11矿难真相。” “严惩幕后黑手。” “死难者好好安息。” 于石磊三人大声高呼,其身边的家族兄弟也大声呼应,上官青云情不自禁地举起紧握的拳头,而齐青青的眼里溢出激动之泪。 “怎么会这样?”孟江听到那响彻云霄的声音,看到那情绪激扬的小青年们,身体一哆嗦,身体向后仰去。 杨伟一看情况不对,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孟江。 “孟局,孟局。”杨伟吓了一跳,大声呼叫孟江。 “没事,我没事。”孟江长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下了楼,偷偷地从政府侧门溜出,沿着街道向前走。 这时,手机响起,孟江知道是武文强的电话,孟江无可奈何地按下接听键。 “情况怎么样?”电话里传来武文强威严的声音。 “失败了。”孟江有气无力地答道。 “怎么回事?”武文强焦急的声音传来。 孟江懒得回话,轻轻按了停止键,既然穿着同一条裤子,屁股就让武文强自己去擦,处理今天那些采访记者们的事,让武文强头痛去吧。 “孟局,我们去那里?”杨伟小声问孟江。 “先到车里去坐坐。”孟江慢慢的向前行。他越想越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失败的,孟江很不甘心,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恨,恨张云祥,恨上官青云,就连鹤山镇的每一个人,他都恨上了。 孟江望着窗外,双眼都化作鸡血般的腥红。 第二十七章 我会让你满意。 第二十七章“我会让你满意。”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几名记者接听到一个电话后,他们便悄悄离去,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张云祥,终于突了重围。 “怎么回事?”张云祥来到上官青云的身边,看到那些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小愤青们,小声地问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讲述给张云祥听。 张云祥瞅着吴利伟,说道:“当一名警察,就得有一个警察样子,你看看你。” 张云祥左手依序指着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说道:“还有你,你,仨个人,那一个有点象警察,在这儿,丢尽了我警察的脸,还不回派出所,好好干活。” 三人一听,顿时兴高采烈,他们向张云祥警了一个军礼,然后笑嘻嘻地对上官青云说:“师父,所里见。” 说完,三人一个花围台子上,俯视着台下的小青年,扯高嗓子喊道:“回去,回去,该干嘛的去干嘛。” “哗”人群就象潮水般,说说笑笑,欢快地离去,镇政府办公楼大门前,瞬间不见一个围堵群众。 上官青云和张云祥松了一口气,张云祥面对上官青云说道:“不行,我要向上级报告,照这样下去,孟江会直接影响到8.11矿难案的顺利侦查。” 张云祥说完,马上拔通了电话,将这儿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向县公局的杨大力汇报。 杨大力听到这些情况,当时就在电话里骂了娘,并安慰张云祥,他立即向市委报告。 半个小时后,杨大力回了电话:“老张,市里对此事非常重视,现在正在开碰头会,专门讨论这件事,你要相信组织,很快就有结果。” 上官青云和张云祥两人回到所里,正碰到吴利伟三人来派出所报到,三人穿上警服,还是有模有样。 张云祥立马给三人分配任务,于洋,吴绍雄等人被逮捕,派出所差点瘫痪了,张云祥虽带来了几名警察,可他们毕竟刚来鹤山镇,人生地不熟,办事有点儿缚手缚脚。 现在,吴利伟三人的加入,对张云祥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吴利伟一见上官青云,就高高兴兴跑过来,还像模像样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师父,我来报道了。” “别叫得这样甜蜜,我们之间还不熟。”上官青云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熟,今后在一个食堂吃饭,我们会越来越熟。”吴利伟尴尬的笑着。 “那好,我会认真看看,你们今后将是什么样的表现。”上官青云说完,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吴利伟见上官青云没有拒绝自己,顿时兴奋起来,朝上官青云的背影喊道:“师父,我会让你满意的。” 随后,他对身边的于石磊眩耀道:“我可以叫他师父了。” “我做事去,事情办好后,再去找师父。”于石磊没有理会吴利伟,出了门后,只听到咚咚咚地脚步声。 赵富贵没等吴利伟开口,也飞一般地办事去了。 “表现自己吗,没门,这个大师兄,老子当定了。”吴利伟见四下无人,自言自语一番后,也开始行动起来。 派出所又开始了正常运转,它因为增加了新鲜血液,比过去还充满活力,朝气蓬勃。 距派出所一公里处,一颗大樟树犹如一柄巨大的雨伞,遮住了正午的太阳。 树荫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四张车门已推开,杨伟站在车外巡视四周,孟江正坐在车上通电话。 “你好,我是云河县公安局局长孟江。”孟江看到电话号码不太熟悉,便先来一个自我介绍,想先震摄一下对方。 “孟江,你是怎么回事?” 孟江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下了车,站在树萌下。 “林书记,您好!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通话的是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林震东,一位铁面无私的老警察,孟江的直属领导。 “你一个公安局长,跑到鹤山镇那穷沟里,上窜下跳是为了什么?”这声音如雷,孟江一听,便冷汗淋淋。 “我……我……”孟江说话结结巴巴,心中将张云祥,杨大力家祖宗咒了十八遍。 杨大力是公安局副局长,刚到云河,就不听他的指挥,张云祥来自市公安局,虽是一个小小的教导员,也不鸟起他。 孟江和武文强联合,在云河县,称得上是只手遮天,可这两刺头却让他头痛,这不,他在鹤山刚有所行动,就被捅到市委去了。 “以后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孟江咬牙切齿,但耳边传来的声音,又让他心烦意乱。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马上来市局,我要听你当面解释。” “我明天一定赶到。”孟江接过杨伟递过来的纸巾,不停地擦去脸上的汗水。 “不行,今天下午,市委书记要我汇报此事的结果。” “好!好!我马上驾车赶到市局。” 孟江挂断电话,口中骂了一句,骂那隔壁的。心里又将杨大力,张云祥的祖宗咒了十八遍。 躲是躲不脱,拖也拖不住。孟江无可奈何,便向武文强通了电话。 “武书记,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电话里传来武文强懒洋洋的声音,孟江闻之,顿时火冒三丈,老子在这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你却在县城空调房里,还在风流快活。 孟江可不敢将怒火泼向武文强,武文强是县委书记,也是他的直属领导,武文强在云河县随便一句话,就可摘下他头顶的乌纱帽。 他可不象杨大力,张云祥两人那样,省城,市里都有自己的靠山,对付他们两人,武文强也得三思而后行。 “这件事已经捅到了市委,我现在得去市委汇报。”孟江强压心中的怒火,小心翼翼地向武文强解释。 “谁?到底是谁?” 孟江感觉自己的手机将被怒火融化,他的回答更加小心谨慎:“还有谁:杨大力,张云祥两人。” “呯”的一声巨响过后,孟江的手机话筒里只有一阵阵“嘟嘟嘟”的盲音。 “手机,我也会砸。”孟江同样怒火冲天,他高高地举起自己的手机,准奋砸向地面。 但他抬头一看,那银灰色苹果10绝版手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算了,这东西花了三个月工资,砸了怪可惜的。 赶紧关机,孟江将它插入裤口袋。 “走,去市委。”孟江就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钻入小车。 此时,武文强别墅卧室地面上,手机的碎片散落四处,时间已过去了一柱香,武文强仍旧喘着粗气,他的双眼还是通红通红,而他染黑的头发根根竖起。 “杨大力,我与你誓不两立。” 武文强咬牙切齿说完后,他又抓起一只花瓶,向地面砸去。 “乒”的一声,花瓶落地,化成拇指大小的碎片,四处飞溅。 “张云祥,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武文强一拳砸在化妆台上,“嘭”的一声,武文强左手顿时鲜血淋漓。 卧室床铺上,一个年青女子躲在空调被子里,吓着簌簌发抖。 第二十八章 实施会有难度。 第二十八章“实施会有难度。” 不管是孟江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地离开鹤山镇;还是武文强在自己的别墅中大发雷霆,乱砸东西。 对张云祥,上官青云俩叔侄来说,鹤山镇的稳定,才是重中之重。他们无法关注两位领导此刻的心情和行踪,他们没时间,也不想去关注。 张云祥此刻在感谢上苍,让他认识了上官青云,并且还将他送到自己的身边,为鹤山人民尽心尽力办事,要不然,他张云祥真的会累死。 乐行,冯得高,于洋等镇政府领导,派出所领导被逮捕后,等于鹤山镇政府已经瘫痪了。 市委考虑到,如果武文强派人来鹤山镇,等于是让他再插手8.11矿难案,这样必定会干预矿难案,甚至会让侦查无法顺利进行。 于是,市委就一纸文件,直接令张云祥临时主持鹤山镇政府工作。 因此,张云祥就将派出所的工作,全部移交给上官青云。上官青云同时也是8.11矿难案侦查的急先锋。 两人在政府办公楼碰面后,决定叫停鹤山镇八家金矿的开采。8.11矿难案还没有结果,八家矿井的安全根本没有达标。 8.11惨痛并没有让他们警醒,他们甚至无视生命安危,顶风作浪,继续开采矿沙。 那就用政府强制手段,停止开采金沙,直到检查真正合格,才可以开工。 但是,这决议不是张云祥,上官青云两人说了算,至少得开一个镇党委碰头会,决议获得党委全体成员通过才能执行。 碰头会确定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地点在镇府办公楼会议室,参会人员是镇党委现在留任的七名成员,加上张云祥和上官青云。 党委成员准时到达,会议按时召开,张云祥拿着市委的红头文件,就如一柄尚方宝剑,七名党委成员一见张云祥,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上官青云看到他们那热呼劲,还以为他们相识了数十年,在他们感激的目光中,上官青云猜测,大概是因为张云祥逮走了乐行,冯得高两位镇一、二把手,让常委们又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常委们按序坐好,张云祥毫无疑问坐在首位,当然,上官青云就坐在最未端。 上官青云其实没资格参加常委会议,他还是粘了张云祥的光,市委那张红头文件还是获得决定性作用。 常委们也知道,要不是特事特办,他们也休想见到这种市委的特殊红头文件,这些红头文件只会在县委们的案头出现。 镇常委们很清楚,鹤山镇已经惊动了市委,那么,他们必须收起自己的私心,对张云祥的提议,他们可以观看,可以不作为,但绝不可以反对,因为这决议对鹤山镇的矿工安全有利,对矿工家属有利。 常委们一致通过了关停八家金矿的决定,其实这些黑矿井早就应该停止,只是牵涉到县委书记武文强,加上乐行,冯得高的强势,镇常委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张……”党委副书记李建文欲言又止,他不知称张云祥为书记,还是所长,甚至是教导员。 李建文通过熟人了解,几天前,张云祥还只是县城月湖派出所的教导员,职位还没他镇党委副书记高。 张云祥笑了笑,说道:“你可以称我张副组长。” 张云祥是5.20特案组成员,而5.20特案是省公安厅专办,明面上一线侦察员只有杨大力,张云祥,上官青云三人。 可此案挂在省里,只怕是省公安厅厅长,甚至有可能是省政法委书记挂帅。 要不然,市委反应如此迅续,乐行,冯得高,于洋一个电话就被开除党内外一切职务,并逮捕,现在这些人押到何处,只怕杨大力这个组长都搞不清楚。 “张副组长,这决议,我举双手赞成。”李建文不急不慢地说道:“只怕实施会有难度。” “哦!”张云祥将目光移向李建文,笑道;“李书记,你说说有多难。” 上官青云抬起头看着李建文,其他六人也将目光移向他。 “张组长,你看。”李建文没有说原因,而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约有二寸厚的材料纸,小心翼翼地递给张云祥。 张云祥接过材料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并随手拿起表面那几张,慢慢的翻阅起来。张云祥越看呼吸越粗,头发一根根缓缓地竖起来。 “青云,你过来看看。”张云祥放下手中材料纸,他强压住心中怒火,向上官青云招招手。 上官青云立马站起来,三步并着两步,来到张云祥桌前,随后拿起一叠材料,认真地看起来。 他只看了几页,就把材料放回到会议桌上。 “关,一定要关,不遗余力地关掉它。”上官青云从没红过的双眼,终于被怒火烧红,他一抬腿,一脚踢向旁边的会议桌。 “咔嚓”一声,会议桌的一条木腿应声断为几截,断口处,一小摄木屑随风飘起,而后纷纷扬扬地落在地面上。 室内所有人闻声‘腾’的一下全站起来,张云祥举起拳头,‘咚’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会议桌上:“谁阻止,我就逮捕,简直无法无天,草管人命。” “啪啪啪”七名常委的掌声响起来,他们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常委们不是不想管理鹤山镇,而是迫于武文强的淫威,加之乐行,冯得高的一言堂,他们的权利被架空,行动又严密监视,以至于敢怒而不敢言。 张云祥在掌声中问李建文:“李书记,你怕不怕。” “先前有点担心。”李建文实话实说;“怕,我就不会将些材料拿出来。” “谢谢你,李书记,这些材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张云祥转过身,握着李建文的手,还不停地摇晃。 先前的决议,虽然对鹤山人民有利,但它还是无根的浮萍,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打,可现在有了这些材料,关停黑矿,就有理有据了。 “张副组长,我也得谢谢你,因为你的到来,给我勇气和力量,我终于可以为鹤山人,做一件实事。” 李建文声音哽咽,眼里居然淌出了泪。 “谢谢各位的支持。”张云祥用手掌压了压,让掌声停下来后,深深地向七位镇常委躹了一个躬。 “张副组长!”七人同时向张云祥躹躬。 上官青云看着他们,脸上虽全是笑容,但心却无法平静。 决议通过,且有理有据,可关停黑矿,牵涉的利益太大,那些获利者,决不会轻易罢休。 谁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第二十九章 同样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第二十九章“不会再说第二遍。” 镇党委碰头会会议一结束,上官青云就带着吴利伟离开了派出所,前往鹤山最高峰鹤翔峰,决定叫停拓天公司的滥采滥挖。 这种乱采乱挖,并不是一纸批文就能解决,还得亲临现场,说不定还要遭到身体健康的威胁。 拓天公司是鼎天投资的子公司,是三年前8.11矿难事故公司力拓公司的变身。 近三年来,拓天公司对安全生产的投入少得可怜。每年,甚至每月都有该公司的矿工无故失踪,有人猜测,他们的身体是永远地留在深深的矿井中。 拓天公司在鹤山镇的名声烂透了,但它采用比其它矿井高二倍的工资,还是吸引了不少因经济困难,而又没有其他门路赚钱的农民工,冒死开采金砂。 与上官青云同行的,还有吴利伟叫来的亲朋好友,他们充当临时的联防队员。这不是人多壮胆,而是以备应急之需,他们中有些人是下井矿工的子侄,万一发生冲突,他们绝对会拉拢一些矿工。 八大矿主和他们的干将们,那一个又是省油的灯,8.11矿难后,连刑侦警察在他们眼前都失了踪。什么事能够让他们产生惧怕。 八大矿井同时叫停,派出所的执法警力明显不够,但是,叫停矿井又迫在眉睫,拖一天,井下的矿工就多一分生命危险。 以前,上官青云不知道这些情况,并且无力而为之,现在,他能够使用国家的权力,总能漠然视之。 临时招来一批自愿者,上官青云自然乐意这样干,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奔鹤翔峰拓天公司矿井。 鹤翔峰方圆数十里,8.11矿难地在鹤翔峰东南面,而拓天公司的矿井正在西北角,一南一北,虽同处一峰,但两地相距十几里。 一路上,上官青云看到的鹤翔峰,地表已是伤痕累累,树木被砍伐,植被被矿井挖出的泥土所覆盖,一下雨,它们形成一股股泥石流,冲刷破坏附近村庄,让本不富裕的村民雪上加霜。 吴利伟在上官青云耳边唠叨,他小时候,这儿可是山清水秀,称得上人间仙境。 “就是这些该死的黑心商人,无序的开采,才造成今天这个样子。”吴利伟双手握成的拳头不断扬起,他外婆一家七口人,就埋在一次大型泥石流中,房屋也被它冲跨。 “为什么不制止?”上官青云的话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幼稚。 吴利伟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火冒三丈:“镇政府官员与矿主穿一条裤子,甚至与县里的个别官员勾搭在一起,无证开采,怎么能禁止得住。 他回过头,看了上官青云一眼,边走边说:“师父,你们抓走乐行,于洋等人,我们老百姓听说后,还鸣锣放了鞭炮。” “又来了,师父,你想叫就叫着吧!”上官青云无奈,他拭去了脸上的汗水,这山路,还真不容易行走。 上官青云是来侦辑8.11矿难案的,叫停矿井的开采,虽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但他怎么对此袖手旁观了,况且,矿难与矿井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叫停挖采,即使困难重重,上官青云绝不会轻易放弃。 一个小时的山路,让步行的上官青云一行人,累得气喘嘘嘘,前面就是矿井驻地,上官青云让众人先停止休息。 未来的形势不可预料,牵涉的利益甚广,关停绝不可能一帆风顺,自己一行人可得养精积锐,以应不可预料地变化。 众人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拭去脸上的汗水,微风吹来,一股股灰尘随风飘扬,它们粘在众人的脸上,一个个人顿时化变为大花脸。 上官青云和吴利伟站在一土丘上,眺望拓天公司的驻地,观察拓天公司的动静。 那是前后两栋由砖瓦构成的平房,大小房间有百多间。两栋房屋之间有百多平方由水泥覆盖的四方坪。 矿工应当下井了,地坪上倒有近二十名年青女子在嬉戏。 “那是矿工的家属?”上官青云指了指操坪上的女子,回头问吴利伟。 “什么鬼家属,这是拓天公司想出的鬼招,不知从那儿招来的女人,用以安慰下井的矿工,要钱还是要女人,随意选择。”吴利伟看了一眼操坪,随后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怎么回事?”上官青云皱起了眉头。 “拓天还有什么事干不了?为了吸引矿工下井,不仅用钱,还使用女人。” 上官青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拓天公司不缺矿工,至今还在开采,有些人为了钱,也有些人为了女人,他们会挺而走险。 上官青云看到众人脸上没有汗水,呼吸也变得平缓,便小声说了一声:“走。” 对拓天公司,上官青云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吴利伟也斗志昂扬,紧跟其后,数十吴氏子弟也毫不示弱,追随在上官青云身边。 操坪上,那十来个嬉戏的女人,看到上官青云一行,特别身穿警服的上官青云,让她们惊慌失措起来,‘哗’的一下,女人们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小屋,躲在窗户后面,偷偷地向外瞧看。 吴利伟是本地人,自然熟悉拓天公司的驻地,他朝前方一指,说道:“那,是他们的办公室。” 上官青云没有停留一步,直奔拓天公司驻地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二十多平方米,五张办公桌挤满了办公室。 五张办公桌,有四张没有人,倒是一张桌子上,三个人围成一圈,正开心地玩扑克。 看到破门而入的上官青云,一个四十八、九岁的胖子,首先站起身,他阴沉着脸,问上官青云:“你,你们干什么的?难道还不知道:办公重地,闲人免入。” “谁是负责人?”上官青云冷冷地问道,心中虽然怒火冲天,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怒容。 一高个子看到来者不善,赶紧扔掉手中的扑克,随后一扬头,吐掉口中斜叼的香烟,他不冷不热地说道:“什么事?” “你是负责人?”上官青云追问。 高个子点点头,说道:“我们都是。” “矿井立即停工,马上通知下井工人退回地面。”上官青云斩钉截铁地说道,命令不容人抗拒。 “停工,你算老几。”另一个瘦高个腾的一声站起来,他把扑克往桌子上一砸,‘哗’扑克四下飘落。他在这儿威风惯了,岂能容忍他人的指挥。 吴利伟一瞧瘦高个,顿时火冒三丈,打小就没受过这种鸟气,他一个箭步,冲到瘦高个跟前,左手一把捞住瘦高个胸前的衣服,右手一扬,“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你威武,我叫你威武。” 瘦高个的两边脸,在掌声中,变得红肿起来。 旁边的高个子一见情况不对,他快步移向吴利伟,还提起左腿,侧踢向吴利伟的跨部。 紧跟在吴利伟后面的哥们可不乐意了,他们一哄而上,数人扑向高个子。 有人抱腰,有人握脚,有个戴着眼晴的青年,看上去彬彬有礼,此时,他如同一只豹子,扑到高个子身前,狠狠地拧着高个子的喉咙,高个子顿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胖子一看此景,顿时慌了手脚,他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是拓天公司的经理史长法,你们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上官青云抓起身边桌子上的白色电话机,扔到史长法的桌子前。 “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通知下井的矿工,叫他们立即回地面。” 上官青云的话一说完,左手一挥,一张镇政府的红头文件,飘落在史长法办公桌上。 面对恶人,不能心慈手软,上官青云的眼晴中,发出的都是杀戳之意。 史长法望了一眼被控制的两名手下,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的手下都下矿监工去了,叫他们上来,一起应对眼前局势。 “打就打。”史长法心中冷笑,他没有看桌上的红头文件,而是抓起面前电活机话筒,拔打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第三十章 它算什么 第三十章“它算什么。” 史长法打完电话后,便坐在办公椅上安心等待,他相信,追随自己的那些手下不会让他失望。 看着上官青云年青的面庞,史长法心中只有冷笑:“让你先得意一下,过会儿,看我怎样收拾你,一个小警察,了不起么?” 自从公司成立以后,不管是先前的力拓,还是现在的拓天,从来没有人敢削他史长法的面子。 凡是削他面子的人,下场都很惨。史长法眯着眼看着上官青云,他已将上官青云当成了喘气的死物。 史长法左手轻敲着桌面,悠闲自得。可那两个身体被控制的高个子,情况就很糟糕。 不管是吴利伟控制的瘦高个,还是他兄弟们控制的高个子,这两人的身体,不仅无法动弹一下,就连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都成了奢望。 两人鼓起死鱼般的眼晴,向史长法发出求助的目光,但是,一看到史长法无动于衷的样子,两人内心都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不停地朝史长法咬着牙。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眼睛,密切注视着史长法这头老狐狸,他很清楚,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吴利伟只是望着瘦高个笑,此时,他才觉得当警察是最威风的人,过去,他一直看不起警察,特别是他一看到叔叔吴绍雄那副嘴脸时,吴利伟就恶心,呕吐不止。 要不是那天在客车上遇到上官青云,他的前半生只怕是一个行窃的小偷,而不是一名警察。 吴利伟偷偷瞟了一眼上官青云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的血又开始在血管中沸腾。 镇政府禁挖金砂,决不是一件小事,有可能还会发生大规模冲突,或许会爆发出流血事件,但是,吴利伟不会害怕,因为,上官青云在他身边,他相信上官青云,只要上官青云在这儿,那些事就不会发生。 那些跟随到此的数十个吴家子弟,此刻,除了控制高个子的四个年青人外,其余的人都站在办公室外。 他们静静地挺立着,如同一个个站岗士兵,守护着办公室大门,没有人说话,就连咳嗽声都没一声。 初夏,上午的太阳还不是火辣辣的,微风轻抚着一张张年青的面庞,吴氏子弟在上官青云,吴利伟两人的感染下,心变得越来越火热。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矿洞中终于走出了一群带着安全帽的壮汉,三、四十人左右。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头戴一顶绿色安全帽,身穿一件淡绿色的衬衫,他身材不高,远远望去,就象一只刚从藤中摘下的冬瓜。 矮胖子挽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向公司办公室冲来,到门口时,看到那群小青年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最后走进了办公室。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看到被控制的高个子,矮胖子吓了一跳,他大声地吆喝道。 “镇政府决议,所有矿井从今日起停工。”上官青云不急不徐地回答。 史长法看到矮胖子到来,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全身仿佛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他腾的一下站直身体,大声说道:“停工,我怎么没收到上级通知。” “通知,滥采滥挖,这种违法犯罪行动,早在三年前,就下了通知,而且不止十次。”上官青云气愤地说道,如果能在三年前停工,就没有8.11矿难的发生。 血的教训,居然没有阻住这帮丧心病狂的恶人,他们竟变本加利,比三年前开采得更凶,但又不顾矿工的生命安全,蹋方事故月月发生,这些年来,活埋了多少生命,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我只接受本公司的停工通知,否则,恕我难以执行你们停工命令。”吴长法狡辩:“除非你去总我们公司,拿来公司的指示。” 上官青云笑了,他说道:“我没那闲工夫去你公司,政府的决议,强制执行时,我绝不会手软。” “放肆!”矮冬瓜忽然开口,他气势汹汹地吼道:“你是要比拳头硬么?” 矮冬瓜双手握拳,朝上官青云挥舞,拳头带着风声,呼呼响过不停。 “小心,师父,他是一名拳师。”吴利伟在旁边提醒上官青云。 矮冬瓜在鹤山一地,可是一个闻名的凶狠人物,达到了令小儿止哭的地步,其拳脚功夫,在鹤山镇还没有遇过对手。 所以,他受到了史长法的器重,拓天公司高薪招聘他,他的权利仅次于史长法。这可不是靠关系的升迁,而是用拳头砸出来的江山。 矮冬瓜侧头望着吴利伟,笑道:“臭小子,算你有眼力。” 史长法没有理会吴利伟,他朝上官青云哈哈大笑道:“小伙子,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上官青云也哈哈大笑,指着那桌上的红头文件说道:“没发生,那红头文件还在你案头。它算什么?” “什么红头文件,我没看见。”史长法俯身,左手抓起桌上的禁停通知书。 “咔嚓,咔嚓。”数声,通知书被史长法撕得粉碎,随后手一扬,碎片在空中飞舞,就如一片片雪花。 “你看到通知书没。”史长法问矮冬瓜。 矮冬瓜哈哈大笑,答道:“史经理,咱也没看到。” 他声音不仅大,还特别刺耳。 “没收到,我这儿还有,录相。”上官青云笑道,他说完,又从身上拿出一份通知书,这回他是毕躬毕敬地举起通知书,送到史长法的桌子上。 门外,一吴氏子弟举着一台手机,将上官青云的这一系列动作,全都录到了手机中。 史长法的眼睛瞟了门口一眼,对那录相青年理都未理,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史长法依旧抓起通知书,再次撕得粉碎,甩在空中,任它自由飘荡。 地上纸屑越来越多,有几张还飘飞到上官青云脸边,落在他身上。 “还有么?”史长法不屑地问上官青云。 “还有。”上官青云又从身上掏出一份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通知书。 史长法向矮冬瓜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对上官青云狞笑道:“可惜,你却无法递给我。” “这结论下得太早了。”上官青云笑着朝史长法走去。 看到上官青云朝史长法走去,矮冬瓜右手将头上的安全帽摘下,用力一抡,绿色安全帽带着‘哗哗’的啸声,朝上官青云的头顶砸来。 上官青云没有停步,他将头一偏,安全帽从耳旁飞过。 “咔嚓”一声,绿色安全帽如同一只西瓜,砸在水泥地面上,安全帽砸得粉碎,碎片向四周飞窜。 矮冬瓜一击不中,顿时怒火滔天,两胳膊一甩,他的上衣飞快脱落,马上露出了结实的肌肉,还有身上的青色纹图。 矮冬瓜双臂上纹着两条张牙舞爪的青龙,而胸前却是纹着一头呼啸山林的斑斓猛虎。 “停止前行。”矮冬瓜恶狠狠地向上官青云咆哮一声,两手握成拳头,他脸上全是狰狞之色。 “死。” 见上官青云没有一丝停步的意思,矮冬瓜眼中立即迸发出杀意。 第三十一章 安全是午饭,还是晚餐。 第三十一章“安全是午饭,还是晚餐?” 上官青云没有理会矮胖子的偷袭,他依旧拿着停工通知书,不急不徐地走向史长法。 望着步步逼近的上官青云,史长法感到自己全身泛力,他双手扶着办公桌,频频地向矮胖子使眼色。 矮胖子的怒火在灼烧着他的双眼,他一步冲到上官青云的前面,将右拳化成一阵风,砸向上官青云的右眼。 上官青云将头一偏,躲过了矮胖子的迎面一拳。 “他妈的,有一把刷子。”矮胖子一击不中,顿时恼羞成怒,他抬起左腿,朝上官青云的胯档踢去,欲想疲掉他的子孙根,让上官青云做不成男人。 看着袭来的阴狠一脚,上官青云不得不停步,他将手中的通知单往空中一抛,腰一屈,两手一抡,眼疾手快,抓住矮胖子的左腿。 “不好。”矮胖子心中尖叫,左腿已被上官青云抓住,矮胖子立即慌了神,他猛力一抽,想摆脱上官青云的控制。 可是,上官青云没有给矮胖子的机会,他左手抓着矮胖子左腿的脚踝,右手抱着胖子左膝盖,双手用力往自己怀中猛力一拉,同时,上官青云的右脚膝盖狠狠地顶向胖子的左小腿。 一来一去,新听“咔嚓”一阵骨折声,矮胖子发出一阵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哎哟!哎哟!”,惨叫声,一声高于一声。 上官青云没有理会矮胖子的惨叫,双手一用力,一推矮胖子的身体,矮胖子就如断线的风筝,没有了控制,身体向后倒去,‘腾’的一下,仰天倒在地上。 此时,停工通知单在空中飞扬,如雪花一般,缓缓地向地面飘落,上官青云急忙左手一挥,如同海底捞月,通知单轻巧巧地落在他的手中。 “好!”吴利伟等人看到上官青云潇洒的动作,大声欢呼道,要不是还控制两个高个子,他们的手掌一定会拍得通红通红。 那门口录相的吴氏子弟,那亲身体会过这种精彩搏斗,他的手情不自禁地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双手连忙握好手机,大声喝道:“好,真过瘾。” 此刻,史长法却高兴不起来,他一见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矮冬瓜,他仿佛失去了依靠,身体‘啪’的一下,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椅子上,而脸上立马呈现出慌恐之色。 “史经理,通知书,我送来了!”上官青云来到桌前,微笑的看着史长法。 “放……请放在……桌子上。”史长法变得结巴起来,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矮胖子,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矮胖子的武功,他心中有数,十个史长法,都不是矮胖子的对手。 可矮胖子这种高手,居然在身前这个小青年手中,仅交锋了一个回合,而且,矮胖子伤得不轻,只怕还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那停工……”上官青云柔声问史长法,就如邻家的女孩,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勇猛的样子。 “停,按……通知……停。”史长法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后,他就不断用纸巾擦出额头的渗出的冷汗,双眼盯着桌子上的通知书,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行,停工了,我们的钱怎么办?” 正在此时,几个头戴着草帽,身上粘满泥土砂粒中年大汉走进办公室。 “对!我们需要钱。”室外传来数百句吆喝声。 上官青云没有回头看门外一眼,他知道,这是所有矿工都上了矿井,来到拓天公司经理办公室前,追问为什么白天忽然停工。 史长法一看到走进办公室的几个矿工,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他迅速地将身体挺直,双手一摊,说道:“停工,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身体前倾,拿起停工通知书,面对矿工们,手中不停地晃动着通知书,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看,政府的命令,是这位警察逼着我下令停工的。” 史长法完说,他右手一指上官青云。史长法心中冷笑:“你逼我,我就让这些泥腿子逼你,跟我斗,你小子还是嫩了一点。” 室内,所有的目光随着史长法的指向,集中到上官青云身上,连躺在地上的矮胖子,也停止了嚎叫,望着上官青云,两眼一眨也不眨。 室内变得鸦雀无声,每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吴利伟心中暗叫不好,上官青云一个回答不好,引发数百个下井矿工的怒火,如果是那样的话,场面就不可收拾了。 上官青云转过身子,面对办公室的大门,认真打量进门的三个人。 三人年龄都在四十开外,最前面的是满脸络腮胡子的壮实大汉,上官青云看出这大汉外表粗旷,但双眼闪烁精明的光芒。 上官青云双手一抱拳,朝络腮胡子大汉说道:“三位大叔,我叫上官青云,来鹤山镇,主要调查三年前8.11矿难事故。” 上官青云开诚布公,也不怕暴露此行目的,连孟江都赶到了鹤山镇,他估计此次行动,对云河县上层领导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 吴利伟看到上官青云情绪没有一丝慌乱,动作还是那样从容不迫,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听到8.11矿难几个字时,吴利伟的目光就转向了史长法。他是吴绍雄的侄儿,上岗村的小霸王,吴利伟或多或少听到了拓天一些不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三名矿工听到8.11矿难,目光也转向史长法。 史长法一惊,他偷偷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把心中的慌乱压住,他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强作镇定地说道:“你是在调查8.11案件?即使是调查案件,这也与矿井停工没有什么关系。” “停工是为了每个矿工的生命安全。” 上官青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史长法就抢过了他的话题,他朝络腮胡子说道:“什么鬼屁安全,安全是午饭,还是晚餐?” 史长法越说越激动,他开始敲击着身前的桌子,大声说道:“这些矿工兄弟,因为停工,就会吃不到午饭,没有了晚餐。三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史长法唯恐天下不乱,他要不停在上官青云和矿工之间,制造不可调和的矛盾。 “史经理,你说得对。”络腮胡子朝上官青云一抱拳,说道:“警察同志,我妻子要治病,儿子要上学,这都需要钱啊!” 另外二个大汉也点着头,其中一个大汉向上官青云乞求道:“警察同志,你行行好,停工就没了收入,没钱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 没钱的日子,上官青云对这种生活可深深地体会过,半个月前,为了还款,他可省吃俭用,从没乱花一分钱啊,可那时,他还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而不是这些工作没有着落的矿工,他们生活只会更艰辛。 眼前的这些矿工们,如果真的有赚钱的门路,他们决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开采金矿。 停工,意味着,他们就没有收入,而他们的家人,或许正眼巴巴的指望着这笔钱去救命。 不停,这是市委的意图,镇政府每个常委的决议,它关系到每一个矿工的生命安全。 上官青云看着三人那张张焦急地脸,停与不停,他举棋不定,一时没有了主意。 第三十二章 不怕死的,过来。 第三十二章“不怕死的,过来。”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一直在默默地思考着,他是矿井禁停的执行者,只要他睁一眼,闭一眼,矿工就能下井挖砂,继续挣钱养家糊口,史长法们则在灯下,兴奋地数着钞票。 过去几年,镇政府和派出所就是这样干的,所以矿主与镇政府相安无事,表面上一片祥和。 “真的将禁停通知当作一纸空文,视儿不见。”上官青云皱起了眉头。 此刻,吴利伟看到上官青云沉默不语,他的心就一直“咚咚咚”地快速跳动不停。他喜欢热血,希望每一座矿井都停工,即使与矿主们发生流血冲突,他也不会惧怕。 而现在的史长法,脸上则全是冷笑,他只希望上官青云与矿工们的矛盾越深越好,要是双方拿起铁器,相互扭打火并,他就会裂开嘴放声大笑。 上官青云沉思良久,蓦然,他被地上那一块块安全帽碎片吸引了,他抬头问戴着草帽的络腮胡子: “大叔,我从来没有去井下,对那儿情况不了解。你告诉我,井下是不是真的很安全,每一件防护设施都到位了。” 络腮胡子没有回答上官青云的问题,而是将他的目光转向史长法。 “到位,绝对到位,我向天保证,所有设施都到位了。”史长法抢在络腮胡子之前,快速回答。 但是,他的言语没有得到络腮胡子三人的附合,迎来的,全是鄙视的目光,三个当事人心如明镜,井下那有什么好防护设施,即使有,那全是他们自行砍伐树木,将矿洞支撑,算是安全防护了。 “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你放心,放一万个心。”史长法拍着胸脯保证。 “好,你告诉我。”上官青云指着地上安全帽的碎片,问道:“你的人戴安全帽,而一线矿工却带着一顶草帽,那是什么原因。” “哈哈。”吴利伟大笑:“矿工戴一顶草帽,是防井中的太阳,井中阳光太炽热。” “不要告诉我,你们给矿工,连一顶安全帽都没有配备。”上官青云大声问史长法。 史长法望着络腮胡子三人,哑口无言。 络腮胡子三人从头顶上取下算帽,拿在手中。 上官青云看到,三人剃着光头,每人头顶上长出或大或小,有多有少的肿包,那应是小石块砸伤留下的痕迹。 看着没作任何处理的伤口,上官青云问史长法:“他们受伤了,你们连一点简单伤药都没有配奋。” “这……那……”史长法想狡辩,想否认,但面对络腮胡子三人的目光,知道谎话会让自己惹祸上身。 按照过去的习惯,史长法早已扑上前,先给上官青云几个耳光,谁让他削了自己的面子,在手下面前,让自己下不了台。 史长法威严受到挑战,他恼羞成怒,朝上官青云吼叫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该配的,我们都配了,应给的,我们都给了。” “抽你娘的胡说。”络腮胡子身旁的一名大汉闻言火了,他对史长法睁眼说瞎话这种行为感到愤怒。 他想起失踪,肯怕是埋在矿井深处的弟弟,大汉怒目圆睁,他举起挖矿的一字镐头,绕过上官青云,朝史长法的身体锄去。 大汉多次向史长法求证,弟弟是生是死,当史长法一直敷衍他,从没说过一句真话,现在,史长法当着这么多人说谎,便引发了隐藏在内心的导火索。 壮汉真的忍无可忍,怒火如山洪般的爆发。 “呼呼”镐锄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奔史长法的面门。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急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后面拦腰抱住大汉。 “嗵”的一声巨响,一字镐头没有挖在史长法的身上,却将他前面的办公桌挖一个对穿大洞。 “杀人啦,杀人啦!”史长法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六神无主,朝门外大声呼救。 那群站在门外的拓天公司高层,听到史长法的求救声,立马靠办公室挤过来。 这时,络腮胡子旁边的另一个壮实大汉冲到门口,他举起挖镐,对门外人喝道:“不怕死的,过来。” 骚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拓天公司高层有人取下头顶上的安全帽,缓缓地向后退去。 而那数百矿工,他们举起镐锄,扁担,喊道:“齐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吴利伟的哥们不知办公室内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全身绷紧,各自作好了打斗的准奋,他们一时搞不清楚,这些矿工是友还是敌。 室内,史长法听到室外矿工们的呐喊声,脸立刻变得苍白,豆大的冷汗如雨一般,从脸上‘哗哗’掉下来。 史长法知道,他平时作威作福,以势压人,与矿工们矛盾重重,关系并不融洽。 此时此刻,上官青云紧紧抱住大汉的腰,安抚大汉道:“大叔,别激动,史胖子罪恶滔天,他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可别为了他,一时冲动,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大汉挣扎了几下,听上官青云那么一说,沉思了一阵,认为上官青云说的很有道理。 他的呼吸终于再一次平缓,大汉松开一字镐头,朝史长法说道:“好,今天我暂时放你一马,不过,你不给我工钱,我就撕了你的皮。” 上官青云松开大汉,迅速抓起嵌入桌子中的镐,避免大汉再次行凶。 上官青云将镐头置放在地上,他左手握着镐头木柄,向络腮胡子三名矿工说道:“矿井停工,你们停工前的工资一定会结算清楚,停工以后的损失,县劳动监察部门会酌情处理的。” “只要将今天前的工资结清,我们就谢天谢地。”络腮胡子高兴地说道。 “他们没发放你们的血汉钱。” “发过鬼,只要我们加班加点干活,只要一提发放工资,他们就推三阻四,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是一次性,而是今天一点点,明天一点。” 络腮胡子一提起工资,他就火冒三丈。 上官青云回头看着史长法,史长法被他目光所震撼,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必须停工整顿,我会此事报告上级部门,强烈要求劳动部门来鹤山仲裁。”上官青云毫不犹豫地说道。 “谢谢!青天大老爷!”络腮胡子三人激动地说,他们其实也不想下井了,井挖得越深越不安全,每日与死神较劲,他们日夜都提心吊胆。 可如果不下井,他们就得不到先前的工资,那是少则数月,多则几年的血汗钱啊! 他们用生命挣钱,得到是一堆数字,如果埋在矿井尸骨无存,那就是替拓天白打工。 他们堵过拓天公司的大门,也去县城告过状,可是那些告状的人轻则重伤,重则失踪。 现在,有人替他们讨要工资,如何不让他们兴奋。 “谢谢。”那冲击史长法的壮汉,忽然跪在上官青云的跟前,居然痛哭流涕。 史长法低着头,瞟了一眼壮汉,心中说道:“想得美,要想拿到工钱,除非水往高处流,太阳从西边升起。。” 第三十三章 你必须留下。 第三十三章“你必须留下。” 史长法心中升起千万种念头,但没有一个念头能够让他制服上官青云,令他反败为胜,恢复惜日的威风。 史长法内心很清楚:‘今天,他输了。’ 停工,无条件的停工。这行动,让史长法在所有矿工面前没有了面子,失去了威信。 史长法恨上官青云,恨得要食其肉,喝其血,但是,他一碰触上官青云威严严肃的目光,他又如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走,离开鹤山。”史长法无奈地作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凭他现在的能力,是斗不过这些泥腿子,特别是那个充满正气的上官青云。 “我会报告上级公司,如实发放每一个矿工的工资,同时,本公司从即日起,停止开采金砂。”史长法有气无力,当众宣布这一决定。 话刚一说完,史长法就瘫坐在办公椅上,他发觉,今天绝对是他史长法人生最黑暗的一天,即使此时,室外阳光明媚,暖风习习。 “你们……让他……陪我去……总公司。”史长法抬起左手,指了指被吴利伟控制的瘦高个。 吴利伟见上官青云点点头,他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控制瘦高个的手,最后,他还是朝瘦高个屁股踢了一脚,说道:“老实点,以后别狐假虎威。” 瘦高个屁股传来一阵疼痛,他一个踉跄,身体向前一扑,差点摔倒在地。双手扶着办公桌,瘦高个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吴利伟。 “看什么看,不服气么?来战啊!老子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吴利伟举起右拳,在空中扬了扬。 “走。”史长法怕事情闹大而陷入围困中,自己就不能顺便脱身,便对瘦高个下了命令。 瘦高个一听史长法的话,眼中就冒着火,他不甘心地来到史长法身边,挽扶着史长法离去。 这时,躺在地上的矮胖子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来,他想离开这间办公室。 “你,必须留下。”上官青云拿出一副手铐,朝矮胖子走去。 矮胖子顿时一脸的惊慌,他妄图反抗,但一触到上官青云威武霸气的目光,他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同时,他向史长法发出了求助的目光。 “为什么?”史长法停止前行,转过身,问上官青云。 “他和他,刚才袭警,先拘留三天。”上官青云先指了指矮胖子,随后左手又转向被控制的高个子。 上官青云猜测,这两人应是拓天公司的高级打手,几年来,不知干了多少件天怒人怨的事,说不定还血债累累。 如果不趁此机会,将他们绳子以法。他上官青云就辜负了人民警察四个字。 史长法眼中明显显露出慌乱的神色,可又无法反对上官青云的决定。 “你等着。”史长法留下一句威胁不象威胁,妥让不似妥让的话,提腿,狼狈而去。 “史经理。”矮胖子和高个子异口同声,高声呼救。 史长法就象没有听见一般,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处。 “你们已经成了一枚弃子,最好交待近几年所犯下的罪行,派出所决不是请客吃饭。” 上官青云又拿出一副手铐,交给了吴利伟。 吴利伟拿着手铐,将高个子抓捕。 两人的脸顿时变成了灰色,再没有先前的威风,想起自己最近几年的所作所为,两人冷汗淋漓。 “谢谢你,警官,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工资啊!我家可需要它!”络腮胡子向上官青云央求。 “拓天公司欠你多少钱?” “三十万。”络腮胡子答道。 “什么?三十万!”上官青云大声问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三十万,只有多,没有少。”络腮胡子肯定地回答。 “不会吧!”上官青云满脸都是疑惑之色,三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昔日,上官青云欠三十万款,他曾规划三年才还清,这个数目,在鹤山这个偏僻山村,绝对是一笔巨款。 “下井挖砂,拓天公司许诺我们拿双倍工资。”络腮胡子向上官青云解释:“可是,每个月,拓天发我们五百元生活费,其它的欠着不给。三年加起来,肯定超过了三十万。” 上官青云心中一算,络腮胡子的话还真没说错,象他这种危险作业的劳动者,每天工资在二百元以上,双倍工资就是四、五百,月收入倒是上万元,这还不算上加班加点的工资。 原来,拓天公司仅仅是给矿工画了一张大饼,他们就是不给矿工结帐,五百元的生活费,仅能在鹤山这穷地方够用,要是在城市中,五百元,只怕连好一点的房租都付不清。 “每一个都上三十万吗?”上官青云问道,门外几百人,这可是一笔巨款啊!那拓天公司有那么多钱吗! “不,一般都是十多万,象我这样的只有二十多个。”络腮胡子说道:“原来还有四十多人。” 上官青云笑了笑:“拓天还是结清了十几笔呢?” “警官……”络腮胡子欲言又止,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告诉我,我替你们作主。” “除了五百元一月的生活费,拓天从不多会给一分线。”络腮胡子眼里闪烁着泪花:“我十几名同事,并没有与拓天公司结过帐,而是无故失踪。” “你再说一遍。”上官青云马上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无故失踪,我们有的是邻居,他们家人告诉我,亲人一直没回家。” “你认为,他们去了那里?” “我们一同工作,一起生活,他们去那里,一定会和我商量。”络腮胡子认真地说:“失踪地那一天,我们一同下井,我收工回去时,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没有离开矿井?”上官青云的内心情不自禁的一紧,一种不祥的念头不由自主地产生。 “我的同事一定在矿井中,出事了。”络腮胡子肯定地回答:“迟早一天,不幸也会降临在我的头上。” “嗵”的一声响,上官青云的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办公桌面立即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 “拓天,我一定要挖出你背后藏着的种种黑幕。”上官青云满眼通红,横眉冷竖。 “为了安抚我们的燥动的心,拓天公司每个月找来几十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安慰讨要欠款的矿工。”络腮胡子又讲出另一个不堪入耳的隐情。 上官青云再一次震惊,他立即想起,刚来拓天公司驻地时,看到十几个因无聊而在地坪上嬉戏的女人。 “吴利伟,你带人控制拓天驻地中的那些女人。”上官青云大声说道。 “是。”吴利伟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出了办公室的门,可不到三分钟,吴利伟又返回办公室。 “报告,搜遍驻地每一个房间,没有发现一个女人。”吴利伟向上官青云报告:“我们登高瞭望,也没有看到女人的影子。” “人呢?”上官青云觉得奇怪,鹤翔峰上树木都砍光了,登高远望,二、三里的地方尽收眼底,怎么会没发现?可是自己到驻地才一个多小时,人怎么会消失。 难道他一到驻地,那群女人就溜了。 “她们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有用的东西全部带走,卧室内空空如也,只有……”吴利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只有什么?”上官青云追问。 “每个房间里,只有在垃圾桶中,留下数十个废弃的避孕套。”吴利伟红着脸回答道。 “这驻地……” 第三十四章 这云河变了天。 第三十四章“这云河变了天。” 上官青云听完吴利伟的报告,赶紧离开办公室,飞快地来到室外地坪。 室外除了临时招聘的联防队员和矿工外,已不见一个拓天公司领导高层,那几十个戴安全帽的拓天公司工作人员,早已不见踪影。 树倒猢狲散,上官青云没有追查那些工作人员的去向,而是快步赶到先前那些女人躲进的房间中。 这是一间间面积为十四、五个平方的活动板房,每一间板房又分隔成三个大小相同,并行排放的小包厢。 上官青云推开小包厢的门,包厢非常狭小,放置一张大床后,就没有转身挪移的空间,包厢墙壁上没有安装窗户,关上门后,包厢内就没有一丝光线,就如黎明前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灯开关,室内的灯光很昏暗,比蜡烛光亮不了多少,拓天公司的这种设计,估计是既为了省钱,还增添了不少情趣,同时,这样还可以不分白天与黑夜,都可以在包厢内寻欢作乐。 床上除了铺放一张夏日的凉席外,再没有放置其它的东西。 上官青云双眼扫视四周一眼,看到包厢内很简陋,除了床,就只有一个被扔在床铺底下垃圾塑料桶,再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物品。 正如吴利伟所说,垃圾桶除了用过的卫生纸外,就剩下几十个废弃的避孕套,它们散发着一股怪怪的气味,闻之恶心。 上官青云转身离开,查看下一个包厢情况,它们也是如此,其余的二十多个板房,情形与此一模一样。 上官青云没有在这些房间停留多久,他又回到了经理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只留下吴利伟和络腮胡子三名矿工。 “三天后,你们到镇政府财政所结算,工资或许不能全部付清,但结算一部分应该没有问题。”上官青云向络腮胡子保证,农民工的血汗钱,本不应该克扣。 “谢谢,只要能付款,七天也行。”络腮胡子感激道,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以前,拓天公司发放五百元的生活费,都是今天约明天,明天约后天,推三阻四,从来没一个准信。 另外二个人也向上官青云抱拳作辑,堂堂的男子汉,此刻,眼中还含着眼泪,根本没有刚才与史长法对阵时的那种热血冲动。 随后,上官青云和络腮胡子三人来到室外,将地坪中等待的数百矿工安抚一阵后,众人便离开拓天公司驻地,一同下山。 回到镇政府,上官青云立即向张云祥报告,一五一十,将此行的过程详细的向他讲解说明。 “混蛋,畜生。”听完上官青云讲完,张云祥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怀疑,8.11矿难,只怕也是人为造成。” 上官青云也有同样的想法,几十个矿工的失踪,力拓就‘结清’了一笔巨额工资,丧心病狂的他们,连人民警察都杀,他们有什么事情干不了。 上官青云和张云祥内心,同时升起了尽快侦破8.11矿难案的决心,他们要给失踪矿工家属一个交待,让死者暝目,还鹤山镇一个碧水青天。 与此同时,史长法坐在去县城的小车上,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得到了平静,看了向后飞去的白扬树,史长法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袁经理,大事不妙了。”电话一接通,史长法立马向鼎天投资的袁德凯报告。 “鹤山又发生了什么事?”袁德凯连忙询问,昨天听到乐行,于洋等人被抓,他就吓了一跳,现在一看到鹤山的电话号码,他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 “骆志远,章礼明被派出所带走了。” 骆志远就是矮冬瓜,章礼明则是那高个子。 “什么原因?”袁德凯一听有人被抓,他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左手还捂住了胸口,生怕胸膛被心脏震开。 “袭警。” “马拉隔壁的,什么时候了,还耀武扬威,能不能忍一忍,让老子操心。”袁德凯在电话那头开骂起来,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心脏也没有崩到体外的感觉。 “他俩,他俩是为了阻止停工而出手的。”史长法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惹火了袁德凯。 “停工,这又是什么一回事。”袁德凯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鹤山啊,就是在折腾,肯定没什么好事。 “镇政府的通知,关闭所有矿井,停止开采,一直要等到安全验收合格为止。” “镇政府算个鸟哦,你不会真停了吧!”袁德凯向史长法鼓气。 史长法立马哭丧着脸,心说:我不停,行吗!他一回想起骆志远的惨叫声,他的左手就摸着自己的左腿。 “停了。”史长法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蠢货,草包,不堪重用的废物。”电话里传来袁德凯暴跳如雷的声音,要是史长法在自己的身边,得先抽他几个耳光解解气,你史长法是头猪啊,人家欺到头上了,不还手,这可不是拓天的风格。 史长法抓着手机,委屈得象一个小媳妇,他真的差一点要哭出声来。 “他们说,这是县里的命令,是来自市委的指示。”史长法不停地解释,他真想说来自省委,出自中央,自己无法抗拒。 但这些谎言他不敢说,袁德凯背后可站着人,谎言一捅就破。 “县里?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武书记。” 电话里立马变得静静无声,史长法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才发现,刚一会儿的功夫,全身已被冷汗湿透,衬衫粘在背脊上,怪怪的,很不舒服。 “袁经理,我先挂了。”见对方好一阵子没吱声,‘啪’的一下,史长法关了手机,身体向后一仰,靠在小车座位的软靠上,他真想睡过去。 听到市委二个字时,袁德凯吓得六神无主,他抓着手机,站在那儿发呆了好一阵子。 “不行,我得向武书记报告。” 武文强这几天心情糟透了,袁德凯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下定了决心。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武文强震怒的声音,袁德凯的手抖动不停。 “今天上午,拓天已经停工,县劳动局仲裁委已经出发。” “娘希匹,老子不知道呢,这么大的事,他们瞒着我。” 武文强非常气愤,他此时发现,云河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开会,开常委碰头会。”武文强砸了他新买的手机后,对身边的秘书吼叫道。 秘书被突然传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去,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地面湿漉漉的,一大片全是水。 “愣着干什么,去通知啊!马上开会。”武文强火了,声音差点震破了办公室窗户的玻璃。 秘书慌忙离去。 “老子不信,这云河变了天。”武文强咬牙切齿,他透过窗户上的玻璃,仰望室外的天空,武文强顿时恢复了自信。 第三十五章 第二个议题。 第三十五章“第二个议题。” 半个小时过去,县常委们和过去一样,全部来到会议室,听到这个准确的消息,武文强心中很满意,他一扫阴霾,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在云河,他的态度依然决定一切。 走进会议室,县政法委书范文刚连忙从座位上起立相迎,脸上笑容如沐春风。他是武文强一手提拔,全力支持才提到县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的,范文刚自然唯他马首是瞻,这不仅是报恩,同样还有崇拜。 武文强笑得更开心,他低头,两眼开始搜索县长孙宇平。 孙宇平正认真地看着报纸,身边也没人和他说话。孙宇平今年三十岁,称得上年青有为了。 他来云河才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县常委碰头会打破了历史记录,居然开了六次。 每一次开会,孙宇平好象只带着眼晴和耳朵,有时也会在笔记本写着什么,但很少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美其名曰:情况不熟,不乱发言论。”武文强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想笑,现在,他看到孙宇平还携带一张报纸,武文张的笑脸就更象一朵鲜花。 县委副书记钱洪刚和常务副县长唐伟民谈得正欢,这是一对烂兄烂弟,他俩曾联合起来,与武文强叫板,但每一次,似乎输多赢少,不过,武文强经常漏一点权利给他俩。 在云河,总不能让他武文强一手遮天,那样的话,市委会不高兴的。 武文强笑了笑,他经过人武部部长郭开明身边时,他立马止住步。 郭开明快六十岁了,马上退居二线,过去,郭部长从不参加权利之争,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会议表决时,他是既不赞成,又不反对,而是选择弃权。 这样的老同志,武文强内心虽不尊重,但脸上还是呈现热情。 “郭部长,身体这么硬朗,高尔夫球,我诚心再次邀请。”武文强热情地说。 郭开明正在喝茶,他放下茶杯,笑道:“老了,不行了,那高尔夫球,还是适合你们年青人。” 平时,武文强听到郭开明说他是年青人,心中就很不开心,因为他比郭开明小不了几岁,年青,是郭开明暗讽他不懂事。 自从武文强决定重新造人后,他在床上表现虽非生龙活虎,但还是感觉他自己年青了。 所以,他很想别人赞他年青人,当听到郭开明赞他年青,武文强全身心都变轻了,觉得走路都象飞。 “谢谢赞扬!”武文强说完,提步走向主席位,郭开明诧异地看着武文强的背影,心中猜度,这武文强今天只怕有蛮多神经不对位。 县宣传部长文艳芳看到武文强朝自己走来时,居然瞧都没瞧她一眼,心中气闷,她咳嗽一声,说道:“哟,武书记,这几天很忙不?” 文艳芳听人议论,武文强这老色鬼又有新行动,似乎还是老牛吃嫩草,文艳芳听后顿时火冒三丈,最让她记恨的是,武文强不接她的电话,好象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武文强听到娇嘀嘀地声音,他全身就酥了,他停止前行,说道:“忙,确实很忙。” 武文强忙着造人,那是精耕细作的活,累得他全身发软,怎能算不忙。 文艳芳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高兴地说道:“我看,一定是被小狐狸迷住了。” 乖乖,武文强吓了一跳,这可是县常委碰头会,这场合吃干醋,适合吗! 看到县纪委书记曹孟学的目光看向他,武文强尴尬地笑笑:“这小文啊!真会开玩笑。” 曹孟学望着武文强,满脸都是鄙视之色:小文,小文叫个不停,文艳芳四十好几了,半老徐娘,两人在此打情骂俏,众目睽睽,简直不知羞耻。 县组织部长李守财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他端起茶杯,直往口中倒茶,咕咚咕咚地喝个不停。 武文强没有再说话,他快步走到主席上,坐了下来,两眼扫视了一周,然后轻轻咳嗽一声,武文强开始了今天的开场白:“今天召开常委碰头会,主要有三个议题。” 武文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顿了一下,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开会都是这样。 众人也习惯了,喝茶的还是喝茶,看报的还是认真地阅报。 “第一个议题是。”武文强加大了声音,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武文强,他们手中的报纸,茶杯一同放在桌子上。 武文强笑了笑,说道:“干杉乡党委书记退休了,组织部认为伍宏图能够胜任党委书记,但唐伟民推荐郑巧珍出任干杉乡党委书记。” 孙宇平没有说话,他虽然来到云河县才一个月,此刻,他很清楚,伍宏图绝对是武文强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武文强和组织部长李守财同穿一条裤子,暗地里有人议论,他两人还共用一个情人。 所以,伍宏图是武文强的人,他是借李守财的口,讲出自己的意图而矣。 同样,郑巧珍属于唐伟民一系。武系和唐系在职位变更时经常争夺,唐系势弱,争夺中,唐系常以失败而告终。 今天的争夺,其结果早已明了,伍宏图早已摆了升迁宴了。 唐伟民明知自己会失败,但他还是要争,即使失败,他也不会放弃。 武文强笑了,他喜欢打别人的脸,如果是打唐伟民的脸,武文强更乐意。 文艳芳瞥了一眼唐伟民,觉得他太傻,不知他到底是缺了那一根筋,为什么怎是与武文强对着干。 十多年过去了,没有多少次争权赢过,但是,唐伟民却乐此不疲,屡败屡战。 “还是紧跟武书记好,想当初,她一个招待所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服务员,终于登上县政府的大佬行列,这还不是选对了老板。” 想到这里,文艳芳满目含春地看着武文强,这死鬼,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只骚狐狸,竟把老娘凉在一边。 “哼,有机会,老娘得好好教训她。”文艳芳对那小狐狸精恨得牙痒痒。 主席上,武文强又开始了讲话:“我们是一名党员,是人民的代表,我们得好好帮人民行使权利,民主,和谐是我党的原则,每一个党员都要讲民主。” 武文强很严肃地看了看旁边几位常委,大声说道:“我们的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我们举手表决,谁干干杉乡党委书记最合适。” 武文强咳嗽了一声,笑道:“同意郑巧珍同志的请举手。” 什么叫打脸,这就是,武文强很得意,他要打唐伟民的脸。 唐伟民毫不犹举起右手,钱洪刚跟着响应,武文强看着两人举起手,他脸上还是布满笑容,一切还是预料之中。 就在此时,一直看戏的孙宇平,忽然举起了右手,武文强的笑容马上刹住。 “他!”武文强瞅着身边的孙宇平,脸阴沉下来了,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难道孙宇平选择了唐伟民,要他武文强对着干。 “还有没有同意郑巧珍同志的。”武文强问道,他目光向下扫去,看到郭开明虽没举手赞同,却微笑地看着孙宇平。 其他人脸上全是惑色,连唐伟民,钱洪刚也一样,他俩也想不明白,孙宇平会和他俩站在一起。 “三票。”武文强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此,他大声说道:“同意伍宏图的请举手。” 说完,他第一个举起了右手,范文刚紧跟其后,李守财没有过多的犹豫,伍宏图是他提名,李守财第三个举手。 “三票了。”武文强严肃地说道,他见文艳芳正呆呆地瞅着自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武文强顿时来了气,他用左手一拍桌子。 “啪。”的一声,文艳芳吓了一跳,四下一张望,看到武文强举得手,她连忙把手举起来。 “四票。”武文强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目光移向了曹孟学,曹孟学晃了晃头,最后也举起了手。 “五票了。”武文强再次露出了笑容,他对郭开明说道:“郭部长,你的意见呢?” “我弃权。” “好,五票对三票,少数服从多数,伍宏图将担任干杉乡党委书记。” 这一结果,武文强很满意,他心中对孙宇平不爽,武文强转过身,微笑面对着孙宇平,说道:“孙县长,我们将表决第二个议题。” 这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含有威胁之意,第一个议题只是投石问路,第二议题才是武文强今天真正的目的。 “你孙宇平可不能再使什么幺娥子,否则我与你誓不两立。”武文强内心发着誓。 第三十六章 让鹤山经济腾飞。 第三十六章“让鹤山经济腾飞。” 县常委会议通过了第一个决议后,气氛没有因此缓和,反而变得越来越激烈,孙宇平似乎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同时,他也看到了武文强射来的不友善的目光。 来到云河县已经一个月了,孙宇平对云河情况的了解,虽不说对它了如指掌,但也称得上如数家珍。 可是他越了解云河县,就越让他触目伤心,近二十年来,云河县已被武文强弄得乌烟瘴气。 病入膏肓的云河县,必须要动大手术,方可拔乱反正。 可是,今天的会议,孙宇平看出,武文强依然是那样强势,霸道,一手遮天。 孙宇平缓缓地拿起桌上的报纸,但双眼偷偷地瞧向钱洪刚,唐伟民两人。 十多年来,两人结成联盟,与武文强抗挣,屡败屡战,不容易啊! 孙宇平的目光又移向了曹孟学,听人背后议论,曹孟学以前是反武的急先锋,但近三年来,却妥协了,难道有什么把柄落在武文强手中。 孙宇平将报纸扔回会议桌,双眼看向了郭开明,这位郭部长应是武文强最忌讳的人,每次开会,武文强进门,都会先向他问好,传闻,郭开明的人武部在地方建设中,干得有声有色。 “得抽点时间,拜会这位老领导了。”孙宇平心中暗道。 就在此时,武文强咳嗽了一声,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现在,是讨论第二个议题的时候了。” 武文强将茶杯放在会议桌上,大声说道:“我很奇怪,鹤山镇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从我云河分立出去了。” 武文强声音越讲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几天前,镇党委书记,镇长俩人,居然被公安局一同抓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俩可是我们的干部,应该是由县纪委对他俩进行处置?” 曹孟学将手中的烟头熄灭,他原来是不抽烟的,近三年来,他学会了抽烟,而且烟瘾越来越来。 开会时,他是一根接着一根抽,弄得会议室烟雾缭绕。 这情景,武文强没说话,其他人也没反对,任由曹孟学抽个够。 曹孟学见武文强的目光投向他,便不急不徐地说道:“乐行,冯得高两人的行为不属于违纪,而是犯罪,市委已开除其党籍及其一切职务,然后公安机关将其抓捕,所以,我纪委没有插手这件事。” “市委为什么没通知我?”武文强不高兴地问道。 郭开明风趣地接过话题:“应该是非常时期之非常手段。” 武文强朝郭开明不停地翻着白眼,心中发出的是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既然这样,鹤山镇不可能一日无主,得派两名得力干将去鹤山镇主持工作。” 这是今日的第二个议题,他要来个突然袭击,让众人防不胜防,他心中早有腹案,而对手只怕还没人选。 武文强认为,派自己的亲信去鹤山镇,才能拿掉矿井的禁停令,方可扭转不利局面。 重要的是,袁德凯刚才打来电话,已证实张云祥,上官青云去鹤山镇,其目地是调查8.11矿难案。 矿难案的内情是什么,武文强心中一清二楚,案子发生在三年前,很多东西,他已经处理得妥妥善善,没处理的,肯怕与时间一同流逝了。 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最好还是将张云祥,上官青云挤出鹤山镇,方可高枕无忧。 假如俩人继续留在鹤山调查,有自己的亲信在,既可以给两人制造层出不穷的麻烦,还可以了解两人的动态,不象现在这样,他自己如同一个瞎子和聋子,什么也不知道。 选两个心腹之人去鹤山镇,是武文强听到乐行几人出事后,所考虑的问题,只是当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武文强就没有立马行动。 现在,鹤山镇的情形对他越来越不利,武文强不能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 无论如何,他要拿下这两个本属于他的名额,所以,武文强先推出伍宏图,以投石问路,以试探他在县委中的威信。 乐行,冯得高是他亲手提拔认,鹤山镇十来人被抓,早已轰动整个县城,它打击了武文强的威信,让他颜面有损。 伍宏图成功上位,让武文强充满了自信,这结果让他很满意,虽然过程出了一点小意外,孙宇平有加入唐伟民阵营的意图,那又怎么样,依然无法改变结果。 “我决定让周长庚,赵树立两同志去鹤山镇搭班子,让鹤山镇经济腾飞。”武文强说出了心中的两个人,同时向众人表露出,对鹤山镇镇政府领导名额,视死必争的态度。 “周长庚,赵树立久经考验,是一位不错的同志,去鹤山镇一定会再创辉煌。”组织部长李守财立马跟着附和。 “好!这两同志好。”范文刚拍掌赞成。 武文强笑了,侧头问孙宇平:“你们也该推荐一些同志,民主吗!就得各抒己见,好同志,就得在适合岗位上,发出光和热。” 孙宇平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了唐伟民。 此时,郭开明忽然发声说话:“现在,张云祥在主持鹤山镇的工作,很不错。” “一个派出所的教导员,怎么能主持一镇工作。”文艳芳在郭开明的话音刚落,立即发出反对的声音。 “一个小小招待所的服务员,都能上位宣传部长。”郭开明毫不客气地回应:“张云祥在二十多年前的南疆战场上,卫国保家流过血,现在,就不准许他为家乡人民建设出出汗。” “张云祥出任鹤山镇党委书记,我赞成。”孙宇平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唐伟民朝孙宇平笑道:“孙县长,郑巧珍与他搭班子,行不?” “郑巧珍虽是女同志,但她很不错,曾是全省劳模。”钱洪刚向孙宇平解释。 孙宇平向郭开明发出询问的目光,见他没有说话,便笑道:“就这样决定,张云祥与郑巧珍空降鹤山镇,共同让鹤山经济腾飞。” 武文强听孙宇平这么一说,脸顿时阴沉下来,他的目光先从孙宇平出发,经过钱洪刚,唐伟民,最后定在郭开明身上。 “四票。”武文强心中冷笑,“郭老头不弃权又怎么样,蛆虫难道掀得翻大石磨。” 武文强收回目光,微笑地朝范文刚,李守财,文艳芳,曹孟学点点头。 “铁杆五票。”武文强对战胜孙宇平四人的联手,充满信心,他洋洋自得地站起身,大声说道: “现在举手表决,同意张云祥,郑巧珍去鹤山镇搭班子的,请举手。” 武文强内心很开心:“你们联合在一起,又怎么样,还是送脸给我打。” 孙宇平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唐伟民和钱洪刚同时举手赞成,郭开明朝武文强笑了笑,也举起了右手。 “四票,还有没同意的?”武文强大声吆喝,他回报郭开明的笑容更加夸张和疯狂。 第三十七章 现在就去鹤山镇。 第三十七章“现在就去鹤山镇。” 文艳芳听到武文强的唱票声,她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才,郭开明讽笑她的出身低,是一名服务员,话里话外,还意指她是出卖肉身上位,这让她很不爽,非常不高兴。 成功才是真道理,张云祥昔日是战斗英雄又怎么样,还不是现在连一个镇党委书记的位子都爬不上。 文艳芳看着郭开明,心中洋洋得意,她认为武文强这巴掌打得特别响,替她出了一口气。 坐在她身边的范文刚也很高兴,喜形于色,郭开明和孙宇平现与唐伟民和钱洪刚两人联盟,真的吓了他一跳,可现在,他看到这种情形,范文刚彻底放了心。 郭开明对面坐着的是李守财,他偷偷地看了文艳芳一眼,见她眉开眼笑,他立马微笑地端起茶杯,轻轻地泯了一口茶。 纪委书记曹孟学则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思考什么。 钱洪刚和唐伟民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即使联合在一起,还是斗不过武文强,此战,他们输了,很不甘心。 县长孙宇平的心倒是很平静,这样的会议,他来云河已开过了六次,每一次,他看到郭开明都是弃权。 可今天,谁当鹤山镇的当家人,郭开明自告奋勇,推荐了张云祥。 郭开明可不是一个年青人,年近六十的他,曾经是一名上过战场的军人,血与火的洗礼,他决不会打一场无准奋的硬仗。 抬起头,孙宇平看到郭开明悠闲的样子,他彻底放下心。 “还有没有人同意,张云祥,郑巧珍去鹤山镇组织政府班子。”武文强内心非常兴奋,他开始摧问其他的人,看到文艳芳朝他挤眉弄眼,武文强感觉他的身体会飘起来。 时间过了一阵,武文强迫不及待地笑道:“我开始宣布结果了。” “等一下,武书记。”郭开明敲了敲桌子,大声说道:“曹书记,你还没留意你的微信呢?” “微信。”室内目光都转向曹孟学。 “我的微信?”曹孟学猛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郭开明。 郭开明微笑着,用左手指了指曹孟学装手机的口袋。 曹孟学收回目光,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入口袋中,迅速地掏出那台银灰色手机,飞快地打开显示屏,翻看微信一看。 “这是真的吗?”曹孟学右手擦了擦眼睛,还将手机向眼睛移近了几分。 曹孟学忽然抬起头,望着郭开明,两眼一眨也不眨。 郭开明没有说话,同时,他脸上也没有笑容,只是朝曹孟学轻轻点点头。 曹孟学长吐了一口气后,全身顿时有了精气神,再没有一丝秃废。他将身子扭动几下,便把胸脯挺起来,随后,曹孟学高高举起了右手。 “曹书记。”武文强一见曹孟学举起手,他大声咆哮道:“曹孟学,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把手放下。” “武书记,我在行使我的权利。”曹孟学答道,他的声音又恢复到三年前,公正,公平,不夹带一点私人感情。 “你不怕……”武文强大声威胁,他已不顾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人,众目睽睽。 “我还有什么可以惧怕。”曹孟学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武文强正要出口大骂曹孟学,恰在此时,口袋中传来手机的震动。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掏出手机,打开一看。 “不可能。”武文强瞪大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好一阵子。 武文强感到全身没有气力,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机身,电池,后盖手机分为好几块。 武文强没有再看手机一眼,他跌坐主席上,好一阵子,没听到他的呼吸声。` 会议室,好多人都惊呆了。 文艳芳捂着嘴,睁大着眼晴,看着曹孟学。而她的同盟李守财,范文刚更不相信这一事实。 他们居然输了,输在了曹孟学的忽然易帜。 “这,这。”两人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太让人意外了,这是一场阳谋,两人的目光看向郭开明。 郭开明端着茶杯,无忧无虑地喝着茶,好象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钱洪刚和唐伟民也感到意外,这一场权争,他们居然赢了,赢得如此的漂亮,他俩一会儿看着曹孟学,一会儿又瞧着郭开明。 没有感到意外的是孙宇平,他知道郭开明有一张底牌,他只是没想到,底牌是曹孟学。 孙宇平朝郭开明竖起大拇指,随后问身边的武文强:“武书记,会议还得继续。” 见武文强没有说话,孙宇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同意周长庚,赵树立去鹤山镇党委书记,镇长的请举手。” 室内一片寂静,好多人还没回过神,没有人举手赞成。 “同意的请举手。”孙宇平加大了声音。 所有人看着孙宇平,没有人说话,孙宇平等了三分钟,依旧没有人举手。 “武书记,没有人同意周长庚和赵树立。”孙宇平对武文强说道:“武书记,你身体不适,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 武文强如一头出群的老狮子,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威风,他站起身,麻木地点点头,拖着疲软的身体,蹒跚地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范文刚,文艳芳连忙起立,快速追出了门,李守财收拾好东西后,并没作停留,也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孙宇平,郭开明,曹孟学,钱洪刚,唐伟民五人。 唐伟民面对孙宇平,诚挚地说道:“孙县长,谢谢你的支持。” 今天,孙巧珍的上位,离不开孙宇平。 “云河县要快速发展,离不开几位老领导的努力。”孙宇平站起来,伸出右手。 唐伟民伸出右手,两人紧握在一起。 “云河县是我的家,义不容辞啊!”钱洪刚握着孙宇平的手,郑重地说道。 孙宇平与郭开明和曹孟学握过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同去的还有钱洪刚和唐伟民。 会议室里,最后只剩下郭开明和曹孟学。 曹孟学见同事都离开好,便迫不及待地问:“人呢?” “在鹤山镇。” “鹤山镇?”曹孟学睁大了双眼,疑惑地追问,他从没想过他的亲人会在鹤山镇。 “对,在鹤山镇?”郭开明肯定地回答。 曹孟学右手一拍前额,恍然大悟:“云河县是武文强的天下,只有在云河,他才有能力将一个人藏得密不透风。” 曹孟学含着眼泪,三年了,思念如决堤的洪水,他再忍不住,趴在会议桌上,呜呜呜地哭出声。 郭开明没有说话,直到今天,他才弄清楚,曹孟学没有向武文强发起冲锋的原因。 他原谅了曹孟学,因为曹孟学毕竟还是一个人。 曹孟学流了好一阵子泪,他忽然站起来,拭去脸上的泪水,朝郭开明说道:“老郭,我现在就去鹤山镇。” 第三十八章 小包厢里的女人。 第三十八章“小包厢里的女人。” 望着曹孟学风风火火,非去鹤山镇不可的急切样子,郭开明立马劝道:“老曹啊!三年都过去了,你又何必急在此一时呢?你先休息一下,等你女儿的心安定一些,再去看她也不迟。” 曹孟学的年纪已过五十,三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忧郁,自责之中,精神状况并不好,如果让他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若是沉受不住那突然而至的打击,来一个脑中风,岂不是害了他的后半生。 曹孟学听郭开明这一说,觉得此话很有道理,女儿刚刚获救,情绪很不稳定,现在去,对女儿,对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又重新回到椅子旁,安心地坐下来,还端起刚喝过的茶杯,轻轻泯了一口茶,说道:“老郭,你说得对,我太心急了,关心则乱啊!你告诉我,我女儿,是张云祥营救出来的。” 郭开明点点头,说道:“老曹,三年了,你瞒得好辛苦,我一直以为,你女儿是在沿海上班。” “没办法啊!武文强这畜生,他用我女儿的生命作要挟。命我瞒着女儿被绑架之事,同时还必须配合他的工作,否则,以后就别想‘看’女儿一眼。”曹孟学向郭开明解释道; “老郭,我三十岁才结婚,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女儿,辛辛苦苦将她养大成人,我两口子不想失去这唯一的女儿啊!”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这云河县那一处不是武文强的天下。”曹孟学苦笑:“另外,我也没武文强绑架我女儿的证据。何况这种绑架与众不同,它不是图财,而是谋权啊!” 曹孟学与武文强共事十多见,他怎么不知道武文强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啊!他不敢拿女儿的生命,去赌武文强的仁慈,曹孟学昧着良心屈服了。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老曹,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女儿现在的遭遇,很不好啊。”郭开明小声说道,当他听到张云祥的报告,他也被这些事吓了一跳。 张云祥能够把这事告诉他,那是因为,他参军是郭开明批准的,复员也是郭开明千方百计办理的,三个月前,他从市公安局调回县局,照顾生病的妻子,也是郭开明的关系才成功的。 郭开明视张云祥为子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那天,张云祥要去鹤山镇办案,郭开明是反对的,因为他太了解武文强了。 后来,他与张云祥一次次电话对话,受张云祥的精神影响,郭开明的态度立即来了一个百八度的转变,发展到今天与武文强对着干的局面。 此时,曹孟学听郭开明说女儿情况不好,曹孟学‘嗖’的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喊了三个字:“武文强。” 郭开明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声:“老曹。” 曹孟学看了郭开明一眼,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女儿还活着,我就开心,你给我讲讲,到底是什么回事。” “好吧!” 郭开明把他了解到的情况,面对着曹孟学小声地将它讲述了一遍。 原来,上官青云回到派出所,将拓天公司关停矿山的情况向张云祥报告,随后决定提审矮冬瓜和高个子。 两人是上官青云以袭警的名义拘留的,象他俩这种拓天公司的管理人员,到了派出所,上官青云就不会当作袭警这种的简单案子去处理两人,他抓两人,其目的就是要深挖拓天公司的罪证。 他深信,一定在两人口中,挖出有价值的东西,三天的拘留时间,他得充份利用。 矮冬瓜的腿骨骨折,上官青云只好往邻县安阳县城的骨科医院送。 鹤山去安阳县城比去云河县城近了三分之二,只有二十多公里,路虽不好走,用三轮摩托车,来回也只要一个半小时。 上官青云不是求近,主要是县城属于武文强的主要阵地,矮冬瓜只怕还没有进医院救治,在路上只怕就被劫走。 吴利伟押送矮冬瓜去了安阳县城,上官青云重点审问的目标就是高个子。 上官青云走进审讯室,见高个子坐在那儿摇头晃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没把拘留当回事。 上官青云坐到主审位上,看书记员已作好了记录准奋,便开口问高个子:“姓名?” “章礼明。”“年龄?”“三十八岁。” “性别?” “领导,我坐在这儿,你难道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现在是做笔录,如果想早点出去,你必须如实回答。” “好吧!性别男,文化程度,高中,已婚,鹤山本地人,家住桃树岭村,七组。拓天公司人事科科长。”章礼明一口气说出一大堆,将自己的简介交待清清楚楚。 “领导,我这些说得够清楚吧!”章明礼得意洋洋地说;“你没问的,我也讲了。” 上官青云笑了笑,说道:“于洋,吴绍雄被逮捕了,你知道不?” “知道。”章礼明答道,他对上官青云提出的问题莫名其妙,于洋,吴绍雄被抓,关他鸟事。 他只不过与警察动手,不过技不如人,不,是人少寡不敌众,当场被控制罢了,这是一件多大的事。 “如道就好。”上官青云话音刚落,突然嗖的站起身,“啪”的一声,右掌猛地一拍审讯桌。 “章礼明。”上官青云大声一喝。 章礼明吓了一跳,立马坐直了身子。 “派出所已经变天了,与过去大不相同,再不是凶手肆意妄为的地方,知道么?” “知……知道。”章礼明看着上官青云,感觉他全身散发的是杀意,章礼明的心立马变得冰凉冰凉的。 书记员也吓了一跳,钢笔差点从手中滑落,他将它放在桌上,赶紧擦去手心的汗水。 “幸好我是一名记录员。”书记员看着章礼明,心中嘀咕。 “我将你带到派出所,你真以为是袭警这件小事。” “我,我又没违法犯罪。” “是吗?”上官青云向前走了三步,离章礼明仅一米距离。 一股冲天杀戳之意朝章明礼迎面袭来,他感觉全身血液似在凝固。 “我真没杀过人,也没放过火。”章礼明说得理直气壮,但目光无论如何也不敢与上官青云对视。 “你的意思,你公司其他人杀过人啰。”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章礼明说完,他的心忽然‘砰砰’地跳得很厉害,有一种脱腔而出的感觉。 “我只负责公司人事管理,其它的事我管不了。”章明礼小心谨慎地解释,生怕惹恼了上官青云,以至自己没好果子吃。 上官青云一听,眼晴顿时亮了,他又上前两步,来到章明礼的跟前,俯下身子,盯着章明礼的眼睛,问道:“告诉我,那些女人是什么一回事?” “那些女人?” “住在你们公司驻地小包厢的女人。”上官青云认真地说道;“你身为人事科长,不会连这些人都不清楚吧。” 第三十九章 那是要付钱的。 第三十九章“那是要付钱的。” “住在包厢里的女人。”章明礼低喃了一声,说完后,他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之中。 那些女人出现在公司驻地,并不是一件很隐密的事,在鹤山镇,虽称不上人尽皆知,但绝大数人都知道,特别是那些领导。 因为,这种事就是要让人知道,否则怎么能吸引那些单身,还有春心萌动的矿工,冒着生命危险,下井干活。 章明礼明白,上官青云所关注的,并不是问那些女人的作用,而是她们从何而来,现在又去了那里。 过去,因为乐行,冯得高,于洋等人存在,这只是一件无人问津的小事,可现在,章礼明偷瞧上官青云的脸色,他就明白,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一个回答不好,他就有进班房的危险,这可比袭警严重得多。 他有心避谈此事,可作为人事科长,谎称不知人事安排,谁相信? “我要抽烟,给我一支香烟。”章礼明睁开双眼,向上官青云提出一个要求,他的头有点晕,章礼明需要烟来刺激。 上官青云不抽烟,身上没配备香烟,他回过头,瞧了一眼书记员。 书记员站了起来,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递给了章礼明。 章礼明接过香烟,放进口中,猛吸了几口,吐出一圈圈烟雾后,说道:“那些女人,全部是鼎天总公司送过来的。” 章礼明下了决心,决定坦白从宽,他只是一个被逼的执行者,何必替别人背黑锅。 “送来多少?”上官青云开始了审问。 “每个月没有定数,多则四、五十,少的,也有二十多人。”章礼明没有思考,马上说出了答案,他是人事科长,对此熟记于胸。 “每个月,至少二十人。”上官青云没有让章礼明过多时间思考,继续追问。 章礼明抬头看了书记员一眼,看他行笔如飞,他答了一个字:“对。” “今天,我在驻地怎么只见到十几个。其余的人呢?” 上官青云的问题连续不断,章礼明不得不快速应对。 “大多数被矿工带走了。” 上官青云笑了,问道:“你们公司福利这么好,矿工能够带个女人回家做老婆。” 章礼明又连抽了几口烟,看了上官青云一眼,苦笑道:“拓天公司那有这么好的心,带走女人,那是要付钱的,那是至少半年以上,用性命赚来的血汗钱。” 案子的性质又有了变化,开始,上官青云认为拓天公司组织卖淫,此时,可涉及拐卖妇女了。 上官青云见书记员已停笔,马上向章礼明追问 “付多少?” “年青的,漂亮的要花十多万,一般的四至八万不等。”章礼明如数家珍,为了戴罪立功,他豁出去了,只要上官青云有问,他就回答很彻底,决不保留一丝。 “矿工有那么多钱吗?”上官青云了解到,鹤山穷得连鸟都不愿拉屎的地方,四,五万可是一笔巨款。 “半年,在矿井中苦干半年,就可以带回去一个老婆。”章礼明赶紧回答。 “带回去,不怕跑了?”上官青云提出了一个实际问题,人毕竟不是物品,摆在那里就在那儿,人可长了腿,能够移动,同时,每一个人都有思维,她会心甘情愿地呆在鹤山镇一辈子。 “放心,来到矿井的,都驯服得如同绵羊,她们不敢跑,也跑不了。”章礼明回答得很自信,因为,几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她们愿意跟矿工走?”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今天上午,上官青云发现,每个矿工都大于三十岁,而那些女子,上官青云没有近看,但他从远处观察,那些女子才二十出头,白白嫩嫩如六月刚生的荷藕。年龄的差距,她们会愿意。除非她们身不由己。 章礼明将手中的烟头扔掉,他瞟了一眼上官青云,没有说话。 书记员又起身,点燃了一根烟,递给章礼明。 “谢谢!”章礼明接过烟,又是一阵猛抽。 过了好一阵子,章礼明说道:“她们来到驻地,一天要与一、二十男人发生关系,谁受得了。每一个女人,都渴望早一点离开驻地。” 上官青云含怒笑道:“她们随矿工离开,还是脱离苦海啰。” “可以这么说。”章礼明点着头说道。 “真的无法无天。”上官青云一听,火冒三丈,今天他与拓天公司打交道,怒火就没熄过,刚压制下去,腾的一下又升起来了。要不是上官瑜的教诲,他真的想冲出去,去拓天公司大闹一顿,杀他几个解解恨。 “不,鼎天公司认为,他们可为鹤山做的是善行,他们为这儿的单身汉解决了婚姻,血脉可以延续,这让鹤山社会更加稳定。” “放屁。”上官青云破口大骂,他情绪有点激动,一点不象个审讯者。 “你们从没考虑过受害的女人。” 章明礼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一个劲地猛抽烟。 上官青云将心中怒火压制住,继续审问章礼明:“那些被带走的女人,公司里是否留有她们的记录?” 章礼明停止了抽烟,抬头望着上官青云,不知是什么原因,章礼明一面对这张年青的脸,他就害怕,说不出的恐惧,全身拔凉拔凉的,连血液都似要凝固。 他有心隐瞒一些事,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上官青云一问,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回答,如果不回答得详细,清楚,好象死神就会降在自己的头上。 “每个矿工带走女人时,都签着合同,保证十年内,不让自己的女人离开鹤山镇一步。”章礼明小心翼翼地回答。 其实不签合同,矿工们也会把自己的婆娘看得紧紧的,如果让她跑了,岂不是人财两空。 “合同在那里?”这可是证据,上官青云怎能放过。 章礼明吐了几口烟,上官青云的追问,让他应接不遐,他缓了一口气,答道:“驻地的一个专设防空洞保险柜里。” “你知道那防空洞的具体位置。”上官青云步步紧逼,他必须得到这些证据,才能挖掉拓天公司这颗毒瘤。 章礼明点点头。 “今天,我看到的那些女人,也转移到类似的洞穴内。” 章礼明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应该是。” 上官青云今天一进办公室,他就被上官青云的人控制,他虽没指挥,猜测那些女人一定躲藏到那些预先挖好的藏身洞内。 “带我们去找她们。”上官青云立刻问道,人才是最重要,如果这些女人还在拓天公司的手中,谁知道她们命运多凄惨。 章礼明扔掉烟头,回答道:“行!” 章礼明已经豁出去了,连乐行,于洋这些大人物都抓走了,他这种小人物何必垂死挣扎,负隅顽抗呢! 如果带罪立功,说不定减轻罪行,他真舍不得家,不想太久地离开亲人。 “去,签字画押后,我们就出发。”上官青云说完,离开了审讯室,来到外面,叫于石磊带上几十人,重返拓天公司驻地。 章礼明很配合上官青云的行动,他带着上官青云,来到鹤翔峰,找到了一个人工挖掘的山洞。 这是一个废弃的矿井,但它比在挖掘的矿井牢实,因为它用钢筋混凝土加固,而不是树桩支撑。 地面也没泥土,全是石块铺成,空气也流通,上官青云走进洞里十几米,也没有闷气不适的反应。 十几米还有一个小灯泡照明,洞内虽不明亮如昼,但也不是一遍漆黑昏暗,至少能看清地上的路。 “洞内有人吗?”上官青云大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只有山壁传来阵阵回声。 “难道她们没藏在这里?”上官青云问章礼明。 “应该在这儿,她们不敢离开鹤山镇。”章礼明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上官青云疑惑地问;“这么好的机会,她们不选择逃跑。” “逃路。”章礼明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们不怕伤害自己的家人。” 上官青云听章礼明这么一说,马上停止脚步,他回头盯着章礼明。伤害家人,这让上官青云对拓天公司,以及其母公司鼎天得重新认识。 “找到了,她们果真在这儿。”前方忽然传来于石磊兴奋地叫喊声,上官青云闻之一喜,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很快赶到于石磊的身边。 上官青云往内一看,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五、六十人的大洞,洞内,十几个女人披头散发,靠在墙壁上,惊恐地望着上官青云一行人。 “你们被解救了。”上官青云冲她们大声喊话,可那十几个女人如同没有听见,并没有象上官青云想象的那样,发出欢天喜地的惊叫声,同时也没有任何行动,她们的身体仍紧靠着墙壁上,恐惧地看着上官青云,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一具具行尸,非常可怕。 上官青云望着她们,吓了一跳,心中说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第四十章 送市中心医院。 第四十章“送市中心医院。” 上官青云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女人,小声地问身后的章礼明:“她们变成了聋子和哑巴?” “谁说的。”章礼明生气地说道,拓天公司交给他的是一个个身体健全的人,他可不背这黑锅,轻易被冤枉。 “我刚才那么大声喊话,她们为什么没有一丝反应。”上官青云收回目光,转身看着章礼明。 章礼明不敢与上官青云对视,他侧过头,看着那些女人,说道:“她们害怕警察,从骨子里产生了惧意。” “真的吗?”上官青云不相信。 “绝对是真的。”章礼明言明他可以对天发毒誓。 “怎么会这样呢?”上官青云相信了章礼明的话,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回过头,提步向那些年青女人走去。 他想亲自去那儿问问她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如此害怕警察。 看到上官青云身影越来越靠近,女人们慌忙向旁躲避,可洞壁挡住了她们的退路,她们只能拼命地挤在一起,就如冬天里的雏鸡,因为寒冷拼命地往母鸡怀中挤。 她们都不敢望着上官青云的脸,瞧着上官青云移动的双腿,全身簌簌发抖。 忽然,最外围的两名年子,向前一步,双膝一并,跪在地上,颤声喊道:“警察叔叔,不跑了,我再也不逃跑了。” 上官青云立即停止前行,还向后退了几步,他目蹬口呆盯着那两名女子。 “哗啦。”所有女人散开,不在拥挤在一起,她们全部跪在地上,哭泣道:“警察叔叔,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不逃路了。” 每个人都梨花带雨,声音凄厉,上官青云不敢想象,她们受到怎样的刺激,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章礼明。”上官青云看到这一情景,回头大声喊道,他已被怒火气得全身抖动,脸上呈露出一根根的青筋,横眉倒竖,怒发冲冠。 章礼明听到上官青云的喊声,一阵小跑,来到上官青云的身边,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吓得颤颤惊惊,结结巴巴问道:“警……官,什么……事。” “这就是你拓天公司做的好事。”上官青云左手指着问跪地的年青女人,大声质问章礼明,上官青云真的无比愤怒。 “是,全是……鼎天公司……造的孽。”章礼明看了女人们一眼,他一边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边向上官青云解释。 “鼎天。”上官青云咬牙切齿,右手一挥拳头,狠狠地砸向身旁丽石壁。 “叭”的一声,一股红红色的液体从上官青云的拳头处,顺着石壁,缓缓向下流去。 “我与你誓不两立。”上官青云红着双眼,对天发誓,不铲除鼎天毒瘤,决不罢休。 章礼明一听到上官青云的声音,仿佛五雷轰顶,‘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他全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好久,好久,上官青云没有说一句话,他一直压制着内心的震怒,让自己心平气和。 “章礼明,将她们带回派出所。”上官青云缓和一口气后,对章礼明说道,他一说完,就朝洞外走去。 章礼明是拓天公司的人事科长,这些一来矿井驻地,就由章礼明主管,熟人更好打交道。另外,上官青云穿着警服,女人们见到警察惊警惊恐万分,因此,上官青云不好亲自出面,只能让章礼明去戴罪立功。 章礼明从地上爬起来,接连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便对跪在地上的女子喊道:“起来,起来,开始工作了。” 年青女子从地上站起来,机械似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还有散乱的头发。 “跟在我的后面,快一点,别磨磨叽叽,浪费时间。” 说完,章礼明走在前头,那十几个年青女子紧跟其后,出了山洞,朝派出所走去。 上官青云叫于石磊砸开山洞中的保险柜,将里面的所有纸质材料拿出来,捆理好,送往派出所。 回到派出所,上官青云将这一切向张云祥报告,张云祥听完后十分震惊,二话不说,他将此一情报立即向杨大力反应。 杨大力在电话中就骂翻了天,上官青云好远都听到,电话中传来拍桌子的啪啪声。 挂断电话不久后,杨大力打来电话,他传达了市委的指示,速速将这些女子,送市中心医院,接受心理医生的诊治。 生命健康才是最珍贵,对她们的调查询问先押后。 张云祥立即命人租来了一台中巴车,将那些女子送往市中心医院。 上官青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中巴车离去后,便返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桌子上,叠放着数百份卖买合同,看着这一份份合同,上官青云的怒火又升起来了。 他一边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一边认真阅读一份份合同。 忽然,上官青云发现,章礼明居然在一份合同上签了他的名。上官青云赶紧从合同书中抽出这份合同,单独列在一起,放在手中,认真阅读起来。 “十八万,这章礼明还蛮有钱,居然花十八万,卖了一个女子做老婆。”上官青云立即要于石磊,将章礼明带到办公室,询问这合同是什么情况。 不一会心,章礼明带着手铐来到了办公室,于石磊在上官青云的示意下,移来一张椅子,让章礼明坐到上官青云办公桌前,与上官青云面对面。 等章礼明坐好,上官青云开始了询问 “这是什么情况?”上官青云将章礼明签字的那份合同,‘啪’地一下,扔到章礼明的面前。 章礼明看到上官青云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什么原因,他一见到上官青云,心里就哆嗦,忐忑不安。 他站起身,双手捧着合同,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坐下来,且将合同放在并拢的大腿上,一页页的翻开。 “这是我三年前签的合同。”章礼明抬头瞟了一眼上官青云,并小声讲述他的经历;“高中毕业,我没考上大学就回家务农了。” 章礼明将合同合上,将它放回到办公桌上。 “那时候,高中生还是挺吃香的,我是镇第一个高中毕业生,谈得上是全镇最高学历的知识分子。”章礼明骄傲的说道; “许多人给我介绍对象,都被我拒接了,因为我和一个女同学有了约定,她要我等她五年,五年后,她嫁给我。” 章礼明说到这里,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回味这段往事,脸仍然变得红,就如一枚熟透的苹果。 “我傻傻地等了五年,却等到了她与别人的结婚的消息。” 上官青云没有插嘴,虽然章礼明说的故事与合同没一点关系,但他也明白了章礼明为什么三十几岁的人,却没有结婚。 章礼明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表人材,还是那个知识匮乏时代的高中生,这些条件,足能拥有一段美好婚姻,然而,在三年前,他要用钱去买媳妇,原来是有这么一段心酸的故事。 “我以为这一辈子不会有心动之人,可惜,当我遇到我老婆时,我只看了她一眼,我就抑制不了我驿动的心。” 章明礼终于回到了主题,说到合同事情,他讲得绘声绘色,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并且还从椅子上站起来,要不是双手被铐住,一定会手舞足蹈。 “我出价十万,公司里的人还不答应,我就十二万,十四万,十六万,一步步往上加,可他们还是不答应,我当时就发了火,最后报价十八万,不成,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最后,你签了这份合同。”上官青云不含感情地问道。 “对,不知是被我诚心所感动,还是威胁起了作用,他们答应了与我交易。”章礼明分析得头头是道;“这是我一生干得最好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章礼明说到这里,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上官青云没有继续看章礼明的表演,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俯身那起章礼明签了那份合同,翻到了填写姓名的那一页,问章礼明:“你告诉我,你的这份合同,怎么没有女方的姓名,她的简介为什么全是一遍空白。” 章礼明听上官青云问到这些情况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重新坐在椅子,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呼吸明显地加快。 “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上官青云见章礼明久久不开声,火了,他大声质质章礼明,并将那合同扔在办公桌上,还朝桌子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乒”的一声巨响,桌子还出现了一个窟窿。 第四十一章 鼎天完了。 第四十一章“鼎天完了。” 此时,章礼明的心乱得很,妻子的简历和家庭情况是说还是不说,这种矛盾在他内心不停地相互交锋。 不说,那就是对上官青云的宣战,是挑战法律,是罪上加罪。 说,合同中的保密条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说出来便是失信,那得接受拓天公司的疯狂报复。 拓天公司对失信的报复,章礼明了解得清清楚楚,他虽没有参予过公司报复别人,但他看到了整个过程,那是家破人亡,触目惊心。 他担任拓天公司人事科科长,其实质是接受拓天二十四小时监视,以保证不离开拓天的视线范围,同时,也为拓天出力卖命。 他的家原住在小镇上,有两间小门面,父母开了个南食店,生意很红火。 但是,为了妻子,为了合同上的保密条款,他关掉了店铺,将房子租给了别人,自己在山谷中建了一栋房子,和父母妻室儿女过着独居的生活。 三年来,他实现了妻子没与任何人打交道的条例,除了自己的父母儿子。 他父母不仅照顾自己的孩子,同时在白天,他不在家的情况下,监视妻子的一举一动,以保证不与任何人接触。 “有烟没。”章礼明问上官青云,他想借助烟劲,来麻醉自己的神经,不让自己头痛。 “没有,我不抽烟。”上官青云说道,语气非常寒冷,章礼明听完,全身抖得更加厉害,上官青云听到了汗水滴落地面的叭叭声,虽然声小,但清晰可闻。 上官青云没有摧促章礼明的回复,当他看到那合同时,他就发现了它与众不同,那是唯一一张没有介绍女方情况的合同。 上官青云判断,这不是拓天公司的疏忽,而是女方情况特殊,特别是合同中的保密条款,非常地详细,并且单独分列出上十条,职责分明。 “茶,我想喝茶。”章礼明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这次,上官青云没有拒接,他站起身,在茶水处,用纸杯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章礼明。 章礼明接过茶杯,一口接一口地泯着,不急也不慢。 “还有么?”茶杯空了,章礼明举着空杯子问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拿起热水瓶,将章礼明手中的杯子倒满。 “谢谢。”章礼明又开始品着,虽然是一杯热开水,他却喝得津津有味。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章礼明手中的茶杯又空了,上官青云仍旧将茶杯倒满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我说。”经过一阵内心的挣扎,章礼明选择了向法律低头,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上官青云。 “她叫曹燕妮,是县纪委书记曹孟学的女儿。当年,拓天公司并没有将她售出的意思,而是我再三请求,签下了那些条款才同意的。” 曹孟学听到这里,一把抓住郭开明的手,激动地问道:“燕妮,她生活还好吗?” “燕妮是不幸的,幸好她遇到章礼明,这三年,他监视着燕妮,控制燕妮的自由,其实质,是最好的保护,燕妮才安然无恙。”郭开明摇动着曹孟学的手说道。 “我想去鹤山镇,去看一眼燕妮。”曹孟学含着泪说道。 “当你收到那则微信时,她只怕就离开了鹤山镇。” 曹孟学打开手机屏,再看那则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爸,我自由了。”五个字。 然而,这是三年来,曹孟学收到女儿唯一的信息,这信息,值万金。 三年来,曹孟学发动了所有关系,寻找自己的女儿,人海茫茫,谁也没有想到,女儿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藏在鹤山镇。 “郭哥。”曹孟学对郭开明的称呼都变了,不再喊郭开明为部长,而称之为兄弟;“你老实告诉我,燕妮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郭开明沉思了一会儿,他还是实话实说,丑媳妇终得见娘,瞒也瞒不了太久。 “她的双眼近于盲,现在应该在市中心医院救治。” 曹孟学好久没说话,忽然,他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子,狠狠地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残余的茶水把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武文强,你还我女儿光明。”曹孟学将一拳砸向会议桌。 “啪”的一声,会议桌前后摇动,曹孟学的拳头变得通红。 曹孟学对武文强恨得牙痒痒,武文强此刻也火冒三丈地在通电话。 “袁德凯,你不是向我保证,曹燕妮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武书记,这是意外,完全是意外。”袁德凯停地向武文强解释;“我不知道,上官青云以袭警的名义带走章礼明和骆志远,我还以为这是一件小事,正安排关系,将他俩从派出所里捞出来,却发生了这件事。” 袁德凯也很郁闷,鹤山派出所领导于洋被逮捕后,袁德凯在鹤山的影响力差不多等于零,他使出浑身本领,也没有办法让骆志远,章礼明两人安然无恙地从派出所走出来。 他筹谋了好久,还没实施计划,却等来武文强的电话,说章礼明反水,曹燕妮不见了行踪。 这消息犹如惊天霹雳,袁德凯手持电话,呆坐在那儿好久好久没说活。 要不是武文强的破开大骂声将他骂醒,他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悟过来。 “完了,拓天完了,鼎天也完了。”这是袁德凯心中唯一的念头。 失去了鼎天,袁德凯就失去了作威作福的本钱,他也失去了武氏父子对他的信任,他再也不能狐假虎威,在云河横行霸道。 “不行,鼎天不能完。”袁德凯不甘心失去拥有的一切,此时的他双眼猩红,满脸扭曲,整个面貌变得狰狞可怕。 “武书记,你要我怎么办?”袁德凯喘着粗气问武文强。 武文强恶狠狠地说:“听说骆志远是你安排在鹤山的第一打手。” “是的。”袁德凯肯定地回答,骆志远是拓天公司保卫部部长,是袁德凯最看重的人,他为袁德凯处理了许多不见光的事,每件事都令袁德凯满意。 “我不想他成为第二个章礼明。”武文强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想提起章礼明,一提章礼明,他就想起今天碰头会议,曹孟学的背叛,完全就是这个章礼明的原因。 袁德凯手持着电话机,他认真听着武文强的指示,电话里传来了武文强的阵阵咆哮声,同时还传来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意。 骆志远可是他放牧在鹤山镇的一条疯狗,此时,武文强命他屠掉好不容易养成的狼狗,他心中先还是有些不舍,但一想起章明礼,袁德凯立马把心一横,对着话筒说道:“武书记,我会亲自去山阳县骨伤科医院。” 第四十二章 骆志远死了。 第四十二章“骆志远死了。” 清晨,上官青云来到了鹤翔峰顶,眺望东方,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只有一片淡淡的云霞。 上官青云从来没有观看过日出,今天看日出,这还是人生的头一次。 坐在光秃秃的青色岩石上,上官青云眯着眼,任由清风轻抚自己的头发。 登山时留下的汗水已被晨风擦去,上官青云的心平静如水,昨天劳累了一天,但收获累累,上官青云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 回头远望拓天公司的驻地,那儿已不见一个人影,人走屋空,只有几次早起的雀儿,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吵过不停,令那儿不再安静。 看着时飞时落的雀儿,上官青云脸上露出了欢愉的笑容。 太阳从东方升起,一缕阳光照在上官青云身上,他情不自禁地摊开双臂,面对着太阳欢呼。 时间在流逝,太阳传来的光由暖变热,上官青云回转身,正准备下山,口袋中忽然传来手机轻快的铃音。 上官青云掏出手机一看,是吴利伟的移动号码,按个接听键,刚将手机靠近耳边,话筒里传来吴利伟焦急的声音:“师父,不好了!” 声音很急切,还带着一丝慌乱。 上官青云用沉稳的声音安慰道:“利伟,什么事,慢慢说。” “骆志远死了。”吴利伟带着颤音说道,他刚成为警察才几天,那见过这种场面,骆志远是他送到山阳县骨伤医院的。 来时,骆志远这矮冬瓜精神状态特别好,要不是左腿骨折,他会活崩乱跳。 坐在三轮摩托车上,吴利伟多次向他发出警告,别痴心妄想逃离。 可今天一早,吴利伟却发现骆志远死在病床上,还瞪着不甘心的双眼,那不发光的眼神,还吓得吴利伟一跳。 现场已被当地警方控制,不知所措的吴利伟连忙向上官青云报告。 “利伟,慢慢呼吸,顺顺气。”上官青云柔声说道,吴利伟心态还不成熟,遇事肯定慌乱。 “是,师父。”吴利伟答道,他照着上官青云所说,稳定不安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上官青云从话筒里听到吴利伟的呼吸声平稳,便向吴利伟询问骆志远的死亡时间。 “凌晨四点,我在室外打了一个肫,醒来时,当地警方就控制了病房。”吴利伟答道,他的声音没有了颤音,言辞也条理清晰。 “利伟,你就留在山阳县先别回来,配合当地警方。” “好的,师父。”吴利伟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骆志远死了,上官青云挂了电话后,马上皱起了眉头,他还没从骆志远口中挖出拓天内部的黑幕,却意外死亡了。 骆志远是一名打手头目,在拓天公司地位不低,肯定知道许多鲜为人知的黑幕。 “拓天,算你狠。”上官青云将刚才捡起一个石子拧着粉碎,他知道,这是拓天公司先下手为强,死人,才会带走许多秘密。 上官青云轻哼一声,将怒火泄掉,提步向山脚跑去。 小跑了两里多山路,电话铃又响了,打开手机,这次电话是赵富贵打来的。 “师父,还在晨跑吗?”赵富贵压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还有一刻钟就到山脚。”上官青云一边小跑,一边小声说道。 “张所叫你多练半小时,然后再回派出所。”赵富贵在电话反复交待。 张所就是张云祥,昨天,县委通过张云祥为鹤山镇党委书记的决议,但是,上官青云还有吴利伟这三个小青年,仍称张云祥为张所,他们认为这样的称呼更显亲切。 张云祥对这一称呼也没反感,他还几人面前,高兴地拍着上官青云肩膀说,以后这张所的这一称呼,会在你们口中永存。 上官青云听赵富贵在电话中这么一说,他停止了跑步,站着问赵富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回到派出所就知道了。”赵富贵没有向上官青云解释,说完就挂了电话。 上官青云看着手中的手机,心道又发生了什么事,竟如此神神密密。 既然是张云祥的安排,上官青云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做,一路步行,朝派出所走去。 四十分钟过去,上官青云来到派出所大门口。停足往里一看,所里大坪里停着几辆警车,上官青云一瞥车牌,县公安局的警车牌照。 “县局来人了。”上官青云心中猜测,他没有停步,不急不徐地走进了办公楼。 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口,就听张云祥再说话:“范书记,上官青云早晨晨练,马上就到。” “范书记,那个范书记,难道是县政法委书记范文刚。” 上官青云从门口往里一瞧,只见一个四十岁的秃顶汉子,坐在所长办公桌前,巴嗒巴嗒地抽着烟。 桌子的烟灰缸里,增添十多烟头,室内烟雾缭绕,一股刺鼻地烟味从室内飘到门口,上官青云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 “谁?”室内张云祥问道,他坐在长沙发上,侧身看着门口。 “报告!”上官青云走进办公室内。 “不许动。”一威严声音传出,上官青云立马发现,四支小冲锋枪的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你是上官青云,对吧!”秃顶汉子问道。 上官青云点点头。 秃顶汉子‘腾’的一下从椅子站起来,左手一指上官青云,说道:“上官青云,我在实行抓捕命令,现在我宣布,上官青云,你被捕了。” 秃顶汉子望着上官青云,冷笑道:“上官青云,不要乱动,妄图拒捕,我将你击毙。” 张云祥站了起来,双眼射出的全是怒火,他高声质问秃顶汉字:“范文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上官青云与拓天公司保卫部的骆志远之死有关。”范文刚转过身,对张云祥说道。 “无稽之谈,我们不知道你们证据是什么。” “证据,拓天公司的经理史长法亲眼所见,还有该公司几十名工作人员,也看得一清二楚。”范文刚冷笑道。 “骆志远死在拓天公司里。”张云祥大声反驳。 范文刚一楞,随之答道:“不,死在山阳县骨伤医院。” “他的死在云河立案。”张云祥是老警察,立即抓住了范文刚的漏洞。 范文刚看着张云祥,说道:“立案在山阳县公安局。” 范文刚声音变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 张云祥得理不饶人,马上追问:“山阳警方将此案移交给了云河县公安局。” 范文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一名老警察,来鹤山镇也没有办法,这是武文强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他本想让公安局长孟江出马,可孟江去市里汇报,几天了,音信全无,估计凶多吉少。 没有办法,范文刚带着几名特警,连夜驱车赶到鹤山镇,抓捕上官青云,同时,他对同行特警交待,上官青云如果反抗抓捕,可将他当场击毙。 他看到上官青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立马泄了气,传闻上官青云在鹤山花一千六百元包寡妇,可现在这二楞子为什么不冲动。 他真想就地干掉上官青云,可身边站着张云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况且,特警也不是他的私兵,不会替他杀人灭口。 “先将上官青云带走再说。”范文刚心中有了决定,他放声大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拘捕证。 “张云祥,张大书记,山阳警方将案子移没移交,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范文刚加大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只知道,这张拘捕证只要是真的,我就得执行抓捕命令。” 范文刚将手中盖着县检察院大印的拘捕证,在张云祥面前扬了扬,然后拿着脚镣手铐,狞笑着,一步步走向上官青云。 张云祥看着范文刚手中的拘捕证,急得满头是汗,拘捕证绝时是真实的,有效的。要不然,范文刚决没有这样的狗胆,有持无恐,狐假虎威。 范文刚来鹤山镇拘捕上官青云,张云祥一边让赵富贵通知上官青云,叫他别那么早回派出所,与范文刚碰面,一边又向杨大力报告,武文强对上官青云不利,可能要对他下毒手。 然而,现在,迟迟不见杨大力的回复。张云祥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汗水,他很想冲上前去,阻止范文刚的进一步行动。 可是,这样绝对不行,范文刚就是需要这样的机会,现在,不管是上官青云,还是张云祥,只要冲动,都可能被范文刚的乱枪打死。 范文刚会以妨碍执法为借口,借刀杀人。 时间,张云祥和上官青云都需要的是时间,只有市委的命令,方可阻止范文刚的行动。 范文刚会给他俩时间吗?不会,绝对不会给他俩时间,范文刚脸上的冷笑,就是给张云案正确的答案。 张云祥看过5.20特案的所有卷宗,知道那些一线侦察的具体情况,范文刚带走上官青云,只怕上官青云还没回到县公局,就在意外中丧身。 武文强已经丧心病狂,决不会对上官青云仁慈,可是,此时此刻,张云祥无法保证上官青云的生命安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范文一步步走向上官青云,他将被范文刚带走。 张云祥发现自己全身无力,他从身上掏出手机,打开显示屏,手机里存储着很多电话号码,然而,张云祥不知道,他该要向谁拔打电话。 第四十三章 用证据说话。 第四十三章“用证据说话。” 上官青云盯着范文刚皮笑肉不笑的脸,目光从未移动,他一直在观赏范文刚的表演,从走入办公室,上官青云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现在,上官青云真的明白了。昨天上午,在山洞中的那些年青女人,为什么一见到自己身穿警服,就会产生那样的恐惧。 那是因为,她们把上官青云归纳成范文刚同一类人,她们被鼎天公司控制后,还没遇到拯救她们的好人。 在她们的眼中,范文刚之流就是一匹匹害群之马,虽穿着警察的服饰,他们却不是为民办事,而是任意践踏法律,迫害弱势的老百姓。 他们可以将黑说成是白,指鹿就是马,随意地将事非颠倒。 姚志远还没死亡,他们就准奋了拘捕证。范文刚还不辞辛劳,驱车赶了几小时的山路,来鹤山,抓捕他这个所谓的‘凶手’。 上官青云猜测,此时此刻的山阳县骨伤科医院,当地的警察只怕还在案发现场,正忙着调查取证。 然而,远在上百公里外的云河县警方,对他这个‘凶手’开始了抓捕行动。 上官青云觉得真的很好笑,很滑稽,范文刚居然不需要证据,凭空捏造了一纸空文,就要置自己于死地。 上官青云面对这种情况,他并不害怕,因为,当他五岁时,就接受上官瑜的苦训。 二十一年了,即使面对生死,他也达到了泰山崩倒而不动,他不会被眼前发生的事所吓倒。 可藏在山洞的那些没见过多少世面,涉世未深的年青女孩子,又怎么从容面对类似之场景。 如果连上官青云都无法反抗,她们这些与亲人隔离的单纯女子,在淫威下,屈服才是唯一的活路。 上官青云意识到,假如他被拘捕,只怕在押往云河县城的路上,武文强等人,一定会造成一件死亡事故,他将成为第八名意外的一线侦察兵,而记在厚厚的案宗中。 上官青云不想死,他很想反抗,可是,范文刚正等着上官青云的反抗,只要上官青云有一丝不正常的行动,范文刚就无须制造一个意外,会指挥特警们,将他当场击毙。 看到张云祥着急的样子,上官青云心不由自主的一酸,差点掉出了眼泪,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张叔,我没事,你放心。” 范文刚冷笑,他走到上官青云身边,小声说道:“小子,你自己祈祷多福吧!别好心去安慰别人。” “等一等。”张云祥看到范文刚朝上官青云手上戴手铐时,他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范文刚闻声回过头,望着张云祥。 “范书记,你真的要这样干。” “张书记,国法难违啊!我也没办法啊!”范文刚向张云祥一抱手,装模作样地说道。 “能不能让我和他谈谈话。”张云祥装着恳求的样子,说道。 范文刚一听张方祥向他求情,他更加得瑟,得意忘形,似有一条尾巴翘上天,他毫不犹豫地拒结了张云祥的请求。 “拖时间,没门,老子一分钟都不给。”范文刚是一头老狐狸,他怎么会给张云祥机会。 在云河县城时,范文刚被武文强骂得狗血淋头,此刻他终于解了恨,内心得到了满足。 范文刚没有再搭理张云祥,他踩着方步,大摇大摆地向上官青云走来。 离上官青云还有一米远,范文刚将手铐高高举起,指着上官青云,吆喝道:“上官青云,你放老实点,给老子转过身去。” 上官青云瞅了特警的黑洞枪口,无奈地举起双手,将身体背过去。 好几年没抓捕人了,范文刚并没有呈现出一丝生疏,他看到上官青云后背正对着自己,连忙抬起右腿,使尽全身力气,朝上官青云的尾椎骨,狠狠地踢了脚。 那一脚落在上官青云的身上,上官青云痛得一裂嘴,身体马上失去了重心,他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仆去。 范文刚抓住这个机会,迈步冲上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手铐,朝上官青云的头顶狠狠地砸过去。 ‘啊’,上官青云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头顶顺着脖子往下流淌。 “范文刚。”张云祥看到这一切,他大喝一声,扑向范文刚。 “狙击手,准备!”范文刚大声朝特警们喊道:“上官青云要拒捕。” “放你娘的口屁。”张云祥无奈地停止脚步,他朝范文刚破口大骂;“范文刚,你记着,今天的所做所为,你要为自己负责。” “负责,老子好怕!”范文刚哈哈大笑,他举起手铐,又朝着上官青云的头顶砸去。 上官青云的头顶,眼看又要开花,忽然,“叮铃铃”一阵轻脆的电话铃声,如天籁之音,在办公室响起,范文刚立马停止了他的动作,目光看向自己的口袋。 铃声不是来于自己的手机,范文刚一到鹤山镇,他就按照武文强的吩咐,将手机关机。 张云祥看到范文刚的双眼注视着自己,才知那铃声是源至自己的手机,他连忙掏出来一看,显示屏现出市政法书记林震东的号码。 张云祥心中大喜,赶紧按下手机的免提键,他要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他与林震东的对话。 “张云祥,范文刚在不在你身边?”林震东威严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响。 “在,在,他正在对上官青云行凶。”张云祥气愤地答复。 “范文刚。”林震东大声呼喊,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桌上放置的茶水好象都起一圈圈涟漪。 “林书记,我听着。”范文刚脸刹那间变了颜色,他向前走了三步,距离张云祥身体更近。 “是谁给你权利,拘捕上官青云的。”林震东在电话里大声质问范文刚。 “林书记,这是县检察院下的拘捕证。”范文刚小心谨慎地向林震东解释。 “那批证的韩三立,已向市纪委坦自交待了他的违纪行为,正接受市纪委的处分。市检察院和云河县检察院已发出联合声明,此拘捕证作废,你难道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林书记,我的手机刚才碰坏了,没接到通知。”范文刚狡辩虽不露一丝痕迹,但他脸上却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完了,计划失败了。”范文刚垂头丧气。 “现在你知道了?”林震东生气地问范文刚。 “知道了,林书记,我知道了。”范文刚点着头,哈着腰说道。 自从当上县政法书记后,范文刚见到上级领导,腰就没直立过,并配备着巴结和奉承,虽然林震东不再现场,可他的习惯让他完成全部表演。 “停止对上官青云的所有行动。” “是,是,林书记。”范文刚一边答应,一边又向林震东解释;“骆志远之死,上官青云有重大嫌疑。” “范文刚,你是一名老警察,用证据说话,你难道连这一点还不懂?”林震东发火了。 “我懂,我懂,林书记,请放心,我会派人调查清楚的。”范文刚不甘心,他看着上官青云头上的血,内心不禁产生一丝慌乱。 “山阳警方已立案侦查,没得到他们请求配合,你操那门子心。” “越权了,越权了。林书记,我马上改正。” 范文刚话还没说完,张云祥忽然大声惊叫:“上官青云。” 范文刚吓了一跳,他的目光从手机处移向张云祥的脸,然后看着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的衣领已被血染红。 “张云祥,怎么啦?”电话里,立即传来林震东的询问声,声音也没有刚才严厉。 “上官青云已经昏过去了。”张云祥对着电话解释。 “怎么回事?”林震东声音变大,关切之情也在语气中表露无遗。 “范文刚刚才向上官青云施暴。”张云祥大声回答。 “范文刚。”电话中,林震东大声吼叫,范文刚一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张云祥,赶紧送上官青云去医院。”林震东声音缓和,急切吩咐张云祥。 “是。”张云祥答应一声,关掉手机,然后对特警说道:“市公安局指示,尽快送上官青云去医院救治。” 第四十四章 按计划行动。 第四十四章“按计划行动。” 鹤山镇卫生院病房内,上官青云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目在养神。他头顶缠满了白色的绷带,而左手插着一口针在输液。 “医生,病人没事吧!”张云祥和主治医生走进病房,他这个问题,已不厌其烦地向医生询问过六遍。 幸好医生知道张云祥是镇党委书记,自己的父母官,自己不敢得罪,否则,他绝不会给张云祥好脸色。 “没事,张叔,真的没事。”看到张云祥和主治医生走进房间,上官青云睁开双眼,侧过头,小声安慰张云祥;“我是故意装给范文刚看的。” “没事就好!你这只小狐狸。”张云祥笑骂道,他见上官青云脸色恢复正常,便把心中的那块石头放下。 “也不能太大意,你头上裂开了二厘米长的小口子,那可不是好玩的,得住院观察二天。”医生说完,检察一切正常后,便离开了病室。 看着医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上官青云小声说道:“每一个医生都喜欢夸大病情,要不是这样,医院怎么能增加收入。” “你真不能大意,得按照医嘱,老老实实在病床上呆几天吧!” “张叔,你不会真相信他们的话吧!住几天,还不如将我关进禁闭室,那儿至少没有这难闻的药味!”上官青云大声叫道,他装着要自行拔掉针头,停止输液的样子。 “你敢,臭小子,看我不抽你!”张云祥举起右手,装腔作势地笑骂道。 “对了,张叔,范文刚走了吧!” “当然走了,他还好意思留在鹤山镇。”张云祥说到这里,脸上全是笑容:“小狐狸,你这招太绝了。” “张叔,没你的配合,我们怎么会演得如此逼真,天衣无缝。”上官青云反驳。 张云祥无奈地笑笑。 “范文刚留在鹤山镇,对案子的侦破没有好处,他只会制造种种麻烦。”张云祥看到上官青云再做鬼脸,便笑骂道;“臭小子,别得意,以后的阻力会越来越大,天知道武文强会整出什么幺娥子。” 上官青云收起笑容,他点点头,武文强绝不会就此罢休,关系到权势,地位的稳固,更重要的是关系到生命安全和自由,武文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张云祥看到上官青云的伤没有多大问题,他离开了镇卫生院,鹤山镇的事太多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临时的党委书记,只要5.20特案证据到手,他就会离开鹤山镇。 可在其位一天,就得为百姓谋福一天,才能对得起领导对他的信任,让领导放心,人民满意。 张云祥离去,上官青云无奈地瞅了一下玻璃瓶,然后又闭上了眼晴,真要他在卫生院呆两天,上官青云会真的不舒服。 同时,范文刚此刻也不舒服,回县城的路上,他不敢打电话给武文强,怕电话中解释不清楚,另外,他还要思考说词应对。 暴力执法的行为,已捅到市政法委那儿去了,他对上官青云恨得牙痒痒。 “装,装。”范文刚朝小车的靠背就是一拳,前面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方向盘差点脱手,小车差点冲入悬崖。 幸好他眼疾手快,经验丰富,死里逃生,才免除了一场意外。 这一切,坐在车中的范文刚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在鹤山镇。 这样灰溜溜地离开鹤山镇,他心很不甘,同时他还要面对武文强的震怒。 “这小狐狸,让老子输得这么惨。”范文刚心中清楚,他出手并没留情,但也不可能仅一下,就让上官青云昏死可去,这上官青云又不是纸糊的。 明知上官青云装模作样,住进了医院,范文刚也只能打脱牙齿往肚里吞,自作自受,范文刚决不会放下老脸,去医院证实,上官青云的伤到底怎么样。 仇,已经结下,道歉,就是多此一举,探望病人,想法是很美,但他绝不会去。 小车终于驶入了县委办公楼,范文刚跳下小车,马不停蹄地赶到武文强的办公室。 武文强正在办公室里抽烟,上次碰头会结束后,他就没有开心过,遇到什么人都想咬一口,连跟随他多年的秘书都很害怕,现在也不躲避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到范文刚走进办公室,武文强将手中的半截烟头熄灭,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办好了?” “屁,应当失败了,人没有带回来。”范文刚垂头丧气地答道,武文强要的是上官青云的尸体,没得到尸体,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白费了力气。 他不敢正视武文强的双眼,眼光躲躲闪闪,眼睛四下乱转。 “什么。”武文强‘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扬手,将手中的半截烟头砸向范文刚的脸。 “你到鹤山去是游山玩水啊!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范文刚没有反驳,直到武文强怒火发泄完,他才开口:“县检察院的韩三立跑到市纪委投案自首,拘捕证作废了。” “这情况,你怎么不早说。”武文强的怒火又升起来了。 范文刚心中嘀咕:“早说,你给我时间了吗!” 这话,范文刚可不敢对武文强直说,要不是还得请武文强去市政法委替自己擦屁股,他决不会进武文强的门。 “上官青云现在在那儿。”武文强继续问道,武文强知道8.11矿难案重新调查后,他吓了一跳,连忙和亲近者商量对策,众人分析,上官青云是此案的急先锋,剪除掉上官青云,他们将放下一半不安的心。 “应当在卫生院治病。” “严重不严重?”武文强长嘘了一口气后,继续追问,虽然得不到尸体,重伤也会打击对方的士气。 “不知道。”范文刚不好回复,说重了,他就那么一下,手铐又不是铁锤,无法让上官青云躺得太久;说不重,又怕武文强怒骂自己不会办事,从而失去重用。 他把话题一转,苦笑道:“上官青云昏倒在地时,正好市政法委林书记来了电话,知道了一切。” “昏了,很好。”武文强只听到范文刚话的前一半,喜就形于色。 范文刚没有去影响武文强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说道:“武书记,林书记那里怎么办?” “林书记那儿,我帮你去说。” “谢谢武书记。”范文刚松了一口气,仿佛从身上放下千斤重担。 “上官青云躺在医院,终于不能上窜下跳了。”武文强咬着牙说道:“下一步,我们集中力量对付张云祥。” 范文刚一听,背脊上就往外冒冷汗,衬衫贴在上面,他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但他脸上仍旧露出媚笑,说道:“好,让张云祥体会一下武书记的厉害。” “哈哈。”武文强一听范文刚的言语,开怀大笑,他一拍范文刚的肩膀,说道:“通知袁德凯,按他的计划行动。” 一股乌云向鹤山滚滚而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四十五章 它如石沉大海。 第四十五章“它如石沉大海。” 今天的雨来得很突然,上官青云刚拨掉输液针,趁护士美女不在病室,准备偷偷离开病房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阴沉沉的天空,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整个两层的住宿部,住院的肯怕不会超过三十人,来卫生院看病的都是本镇人,他们看完病就离开了,没几个人住院,除了那些回家不方便的重病人。 住院部很安静,偶尔会出现几个提着水果,来医院探视病人的人,在上官青云的病室门前经过。 上官青云很无聊,一个人站在窗旁,看着天空中的磅砣大雨,‘哗哗’地落在地面上,地面瞬间形成了一条条小溪。 窗前还有几座花坛,花坛上面,鲜花已经调榭了,只留下一片青青的小草,它们在大雨中,随风摇弋。 远处,一女子撑着一把雨伞,朝住院部大门冲来。 上官青云看着她跑动的身形和姿态,觉得很熟悉,可惜雨伞遮住了她的头,上官青云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上官青云在鹤山镇叫得出名字的人不多,他不再关注撑伞的女子,而将目光投向远方,观看耸立在雨中,那远近高低不平的鹤山山峰。 看着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峰,上官青云的心又恢复平静,无忧无虑。 这时,门口传来女子的询问声:“你是不是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回过头,双眼看向门口,那声音正是发自刚才撑伞的女人,她倚着门,向上官青云打听。 “齐青青,是你。”上官青云认出她是谁,喊出了撑伞女人的名字,她是那寡妇齐月英的侄女,冯日新的表姐,齐青青在云河晚报工作,是一名记者。 “你果然受伤了,头上缠着这么厚的绷带,我一时没有认出你,上官青云,你的伤,重不重。”齐青青一边说,一边将雨伞放在门外,随后走进病房,双眼看着上官青云头顶上的绷带,关心地问。 “小伤而矣,要不是现在下雨,我早出院,离开这儿很久了。”上官青云答道。 “小伤就好。”齐青青一听上官青云的生命没有危险,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也不似先前那样忐忑不安。 “这么大的雨,你还来医院,不怕淋坏了身体。”上官青云关心地说道。 “听说你受了伤,就赶来看看你的伤,是不是很重。”齐青青答道,当她听到上官青云受伤时,心就一痛,变得不安起来。 “是吗?”上官青云笑着问。 “骗你的。”齐青青白了上官青云一眼,嘴也跟着翘起来。 “不会吧!我这么帅,高大英俊,你居然没看上我。”上官青云装出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样子,伤心欲绝。 “臭美。”齐青青嗔道,脸上呈露出一丝丝潮红,形态非常美。 上官青云惊艳,眼珠竟忘记了转动。 “上官青云,我来这儿,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齐青青的心平静下来后,便柔声对上官青云说道。 上官青云将轻佻形色收回来,神情立马变得非常严肃:“说吧!需要我干什么,只要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里,我都答应。” “你能不能送我去市里。”齐青青盯着上官青云的脸,认真地说道。 上官青云的脸立马呈现出疑惑之色,齐青青已是一个成年人,去一趟市里,难道还要一个护花使者。 “是这样的。”齐青青瞧到上官青云的神色,马上解释;“我将最近在鹤山看到的一切,写成一篇新闻稿,准奋投在云河晚报上发表。” 看到上官青云疑惑之色未蜕,齐青青继续说道:“我将稿件从邮箱中发往编辑部,它如石沉大海,几天都不见回音。” 齐青青停顿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脸上也露出了恼怒之色:“今天,我朋友发来短信,告我最近几天都必须小心,有人对我不利,要害我性命。” “是谁?”上官青云追问,青天白日之下,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没有详说,或许消息不准确,或许不便透露得太多。”齐青青眨着眼晴柔声说。 上官青云听完,沉思了一阵。 “你要报道的内容是什么。”上官青云想到了此事的关健点,马上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还不是鹤山镇矿井的种种事故,特别是拓天公司的矿井。”齐青青眼含怒火地回答,一提出拓天,她就非常愤怒,她有几个亲人,就在拓天公司矿井中失踪,当然,也包括它的前身力拓公司。 她大学上的新闻专业,目的就是用手中的笔,写出这些不平事。 经过大半年的实习,她转正了,成为云河晚报的一名正式记者,终于能实现心中多年的愿往了。 她回到了鹤山镇,经走几天的努力,终于完成了系列报道的第一篇。 没有想到的是,文章还没在报纸上出现,居然引来了对方的杀意。 云河晚报可能不会报道此文,齐青青一横心,立即想到了市里的安山日报,安山日报可是安山市的喉舌,一定会为她,为鹤山镇主张正义。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斗得过拓天这头巨鳄,所以,齐青青想到了上官青云,冒着雨来到了镇医院。 她一为探病,二有所求。见到上官青云站在窗前,而不是躺在床上,齐青青仿佛吃了定心丸。 上官青云看到齐青青诚恳的目光,郑重地说道:“你想什么时侯去市里。” 齐青青看着上官青云头顶上的绷带,关心地问道:“你的伤?” “我这是做戏,并不很严重。”上官青云笑笑,说:“我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好!”齐青青嫣然一笑,说道:“我认识的那个编辑休礼拜天,他不在市里,我们星期一再去找他。” “OK!”上官青云痛快地答应。 齐青青笑了,笑得很开心,两个又说了一些悄悄话,两人关系更融洽。 这时,雨停,太阳又出现在天空中,阳光普照大地,树叶,草尖上的水滴,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忽然,医院住院部门口出现了几十人,他们手提着塑料袋,谈笑着,走进了上官青云的病室。 “上官青云警官。”招呼声很亲切,此起彼落,虽参差不齐,但每一声,都饱含热情。 上官青云看着众人,很陌生,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你们是……”上官青云疑惑不解地问道。 “听说你受伤了,我们都来看你。”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笑着说:“这是土鸡蛋,小小意思,你不可拒接哦!” 大娘说完,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病床旁的桌头柜上。 “小小意思,别嫌弃!”众人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桌头柜上。 特别是一个十三、四的男孩,手中捧着十几支白白的新鲜嫩藕,笑着对上官青云说:“青云叔叔,这是我刚采的莲藕,听说能补血,你吃吃,试一试。” “谢谢。”看着还粘有污泥的笑脸,上官青云的声音有些哽咽,鹤山以山为主,这少年不知从那儿采来藕尖。 上官青云用手拭出少年脸上的污泥,一边说道:“好好学习。” “我会的,青云叔叔,我长大了要象你一样,当一名人民警察。” 少年说完,帮着上官青云没青云整理叠放的小礼品。 不一会儿的时间,床头柜上堆满了盛着东西的塑料袋,就连对面那张空着的病床,也被塑料袋占去一大半。 从敞开的袋口,上官青云看到,装在塑料袋中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刚加工的新茶,;有新鲜的土豆;二、三斤瘦肉;还有三、四斤白糖…… 东西虽不贵重,却表达了乡亲们对上官青云的关心。 上官青云连连感谢,众乡亲千叮呤,万嘱咐上官青云,一定要保重身体,恢复健康后,便陆续离开。 他们刚离开,又一群老百姓来到了病房,他们手中同样提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盛着他们小小的心意,很快,塑料袋把那病床堆满,好心的乡亲只好将手中的心意,码放在病室的空地面。 这些乡亲们中,有年过七十的老人,还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扎着一对羊角瓣,提着一个破旧的小竹篮,竹篮中盛着刚采的小蘑菇。 她将小竹篮放在病床下,随后偏着头,朝着上官青云笑。 “小妹妹,你采的蘑菇吗?” 小女孩点点头。 “山上的蘑菇多不多。”上官青云笑着问。 “没有过去多了,乱石砂堆太多了,那上面长不出蘑菇。”小女孩天真地说道。 看到大人们离去,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跟着大人身后,临出门,小女孩回过头,向上官青云做了一个飞吻。 “青云哥哥,长大了,我要嫁给你。”小女孩大声喊道。 室内顿时哄堂大笑。 上官青云也笑了,说道:“小妹妹,你要快点长大,青云哥哥不能久等。” 众人愉快地离开,此时,齐青青早已离去,病房内又迎来了一群人,上官青云应接不遐,他口水都被感谢声说干了,但热情的乡亲送走了一批,又迎来了一批。 上官青云终于忍不住了,眼里含着眼泪,泪眼朦胧。 这就是他的父老乡亲,上官青云只是做了应尽的职责之事,乡亲们却还他一个晴朗的天空。 第四十六章 别急,等会儿通知你。 第四十六章“别急,等会儿通知你。” 终于没有乡亲来病室探视上官青云了,病室立马变得异常安静,上官青云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满屋子都是新鲜的土特产,他连内心都充满了微笑,上官青云回想鹤山这一次行动,收获最多的就是乡亲们的这份热情。 虽然,上官青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这份关心,他铭记在心。 上官青云发誓,一定要将8.11矿难案查一个水落石出,让死者暝目,让受难家属明白其真相,获得应有的补偿,还鹤山一个朗朗晴空。 就在这时,口袋中的电话铃响了,上官青云连忙将它拿出来一看,屏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上官青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旁开始倾听。 “你是上官青云?”话筒里传来一个男子急切的声音。 “你好!我是上官青云。”上官青云答道;“你是谁?” “我是……”电话中很快有了回复,上官青云知道这是谁的电话,他认真地听着,但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对方讲完,上官青云大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对方肯定地回答。 上官青云顿时生起无名之火,连拿手机的手都在抖动,他强压心中的怒火,说道:“谢谢你,给我通风报信。”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上官青云警官,再见。”对方说完,就挂了机。 上官青云一关机,他就跨步如飞,冲出了病房,随后一路小跑向前奔去。 这时,护士美女来查房,看到上官青云正离开住宿楼,便朝上官青云高大的背影大声喊道:“同志,你的病不能随意在外行动,怕破伤风感染,引起生命危险。” “没事,我身体结实,熬得住。”上官青云没有回头看护士妹妹,而是加快了步伐,瞬间就消失不见。 护士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了其它病室,查看病人。 上官青云没有顾忌自己头部的伤病,事情已万分火急,他得赶去派出所,安排一切。 一边疾行,上官青云拿出手机,一边向张云祥打了一个电话:“张叔,大事不好!” 上官青云把刚才接到的电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青云,你在那里?”张云祥没有上官青云这样激动,消息虽然让他惊愕,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上官青云答道,张云祥没有丝毫慌乱,让他安心了不少。 “我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我自己会处理,你安心的养伤吧!”张云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他要上官青云放心养伤:“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和他通通话,好好商量。” “不行!我得参加行动。”上官青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前行,他要迅速地赶到派出所。 上官青云没继续听张云祥的啰嗦,马上停止了对话,按下电话停止键后,上官青云立刻将刚才的电话号码,用短信的形式发给了张云祥。 上官青云回到派出所,叫来于石磊,赵富贵等人,开始布置今睌的行动。 于石磊,赵富贵一听到有行动,兴奋异常,磨拳擦掌,还推荐了十几位非常熟悉地形的朋友,一起参加行动。 上官青云没有拒接,有条无紊地安排一切。 鹤山开始不平静,气氛慢慢地变得紧张起来,而此时的云河县城,依旧歌舞升平。 县城,大富豪酒店。 范文刚穿过大堂,坐电梯到了十八楼,来到一个门口写着夜来香的高级包厢,他此时红光满面,上午的秃废愁容已经消失不见。 推开包厢的房门,范文刚看到室内觥筹交错,劝酒猜拳声不断,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范文刚舔了舔嘴唇,两眼立马来了精神,他将房门顺手关好,便朝酒桌疾步而行。 “袁德凯,我的袁经理,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吗?”范文刚羡慕地说道,一上午,他受够了气,让他很不爽,此刻,范文刚更需要酒精的刺激。 袁德凯端着高脚酒杯正在劝酒,看到范文刚朝他走来,赶紧放下酒杯,起身相迎。 “范书记,范老哥,你终于来了,来,来,来,先罚酒三杯。”袁德凯微笑着,说道;“老哥,喝红酒,还是白酒?” “白酒吧!”范文刚终于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他来桌边,移来一张椅坐了下来。 他挺直了身体,威风八面。 袁德凯抓起酒瓶,往酒杯中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了范文刚。 “这是我们县的政法委书记范文刚,公安战线的第一人。”袁德凯向众人介绍。 “范书记!” “范书记,我敬你一杯。” 所有人站立,向范文刚敬酒。 范文刚举起酒杯,微笑地向众人点头,说道:“随意,随意。” 说完,范文刚一仰脖,张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白酒顺着喉咙一直冲入肚内,范文刚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范书记,酒量名不虚传。”袁德凯赞叹道,他举起酒杯,将范文刚面前的酒杯倒满,大声说道:“范书记,干了这一杯。” “同干,同干。”范文刚也不讲客气,举起酒杯,朝众人挥了挥。 “同干,同干。”众人附和。 范文刚喝干酒杯中的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双眼看着袁德凯。 “范书记,好酒量!”袁德凯向范文刚竖起大拇指,左手又开始向范文刚倒酒。 “准备得怎么样了?”范文刚望着酒杯中液面在不断升高,小声问袁德凯。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天黑行动。”袁德凯小声回复。 “好!”范文刚端起酒杯,站起来,朝众人说道:“为今晚的行动,马到成功,范某敬各位一杯。” “谢范书记吉言。”众人起立,同范文刚碰杯。 “范书记,他们只能喝到此了,晚上怕查酒驾。”袁德凯小声说道。 “马拉隔壁的,谁敢查?老子撤他职。”范文刚骂道。 好不容易找到当领导的感觉,怎能轻易让它消失。 “来,来,来,大伙儿陪范书记喝酒。”袁德凯不敢削了范文刚的面子,同时,他们这些刀口上舔食的人,也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特别是袁德凯,昨晚,他失去了一名得力干将,到现在,他仍在紧张慌乱之中。 今晚的行动,对手是张云祥,那是一个在战场上经过血与火洗礼的汉子,面对这样的汉子,他更需要酒来壮胆。 前期的准奋很顺畅,袁德凯放下了一半担心,此时,范文刚来给他壮胆,他又怎能拒接。 “喝,喝,喝。”袁德凯抛下一切,开始向所有人敬酒。119 夜幕刚开始降临,三台小车驶出了县城,朝鹤山方向驶去。 今晚无月,天空阴沉沉的,鹤山今天下了一场大雨,崎岖不平的山路,满是泥泞。 张云祥和上官青云没有呆在镇上,两人悄悄地来到了一个叫十八丘的山坳。 时间悄悄地流逝,张云祥正在抽烟,烟头扔掉一颗又一颗,地上多出了两个香烟盒。 他很担心,担心自己的妻子。妻子动手术快十天了,不知恢复得怎么样,这近十天,他来到鹤山镇,就没有去照看妻子一眼。 张云祥很内疚,为了破案,他居然将自己的妻子绑上了他的战车,不知道生病妻子,能不能受得这山路的颠簸。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内情他很清楚,他想劝张云祥放弃这个计划,但是,他知道张云祥的犟脾气,劝,只会得到一场臭骂。 他内心在祈祷,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夜深了,鹤山已笼罩在黑幕之中,没有光,旷野很暗,能看到的距离,不会超过十米。 十八丘就象一头巨狼,蹲在地上,守着鹤山的大门。 上官青云看了看手机屏上的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可仍不见对手的踪影。 四周很安静,只有轻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来了。”张云祥松了一口气,小声对上官青云说道。 上官青云抬头一看,一束亮光从远处射来,如同一座移动的灯塔,而且越来越近。 “轰隆隆”的汽车马达声,由模糊变得清晰可闻。 就在此时,张云祥的手机铃声响起,张云祥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张云祥,最近生活得很愉快。”电话中那得意的声音,连旁边的上官青云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谁?”张云祥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哈哈!”这笑声很刺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重要的是,你妻子在我手中。” 张云祥生气了,他大声说道:“你们,你们,我妻子重病,你们干得出手啊!” “哈哈。”笑声又起,他们就是想听听张云祥的怒吼声,驴子能够激发老虎的怒火,他们当然开心。 “放心,她没事,我们同样关心她的健康,对她,我们照顾得非常好!”电话中的声音安慰着张云祥,但那决不是好意。 “你们想干什么。”张云祥泄了气,用乞求的声音问道;“多少钱,你们就放过她?” “我们不差钱。”对面的声音化成嘲笑。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张云祥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激怒了对方。 “别急。等会儿通知你。”此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云祥拿着手机的手垂下,双眼盯着远方。 “怎么办?”上官青云问道,病重的婶娘在他们车上,他不担心,那是假的。 “等。”张云祥沉静地说道。 第四十七章 等候不会太久。 第四十七章“等侯不会太久。” 夜深人静,汽车的马达声传播得很远很远,山路弯弯曲曲,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缓慢前行。 十几分钟过去,上官青云终于看汽车模糊的影子,那是三台小车,后面两台小车上的前灯很暗,仅照在前面十多米远。 这时,张云祥的手机又响起来,他迅速开机接听。 “张云祥,你还没上床睡觉吧。”对方问道。 张云祥苦笑,小声答道:“我妻子在你们手中,能睡得着觉吗?” “没睡就好,我们快到派出所了,你来派出所接你妻子,过时不等,别怪我们撕票哦!” “好,好,好!我马上就赶到派出所。”张云祥答道。 对方没有等张云祥说完,马上又挂机。张云祥将手机放入口袋,朝上官青云说道:“走,靠上去。” 两人和几名协警悄悄地靠近公路,同时,一块山石从山边滑落,“咚咚咚”地向下翻滚,最后滚到公路的中心。山路很窄,巨石将公路挡成两截。 此刻,三辆小车距离那巨头越来越近,袁德凯坐在第二台小车上,闭目养神。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心‘呯呯’地急跳个不停,而越靠近鹤山镇,这种跳动就提速,跳得他的手都在颤抖。 这次行动,袁德凯本不想亲自出马的,但是,他为了鼎天公司的权利不失去,也为了武氏父子对他的信用,袁德凯还是决定亲自指挥,用这次行动来向武氏父子证明,他袁德凯依然有用。 忽然,小车急刹停止前进,袁德凯立马睁开了双眼,从前窗玻璃往外瞧。 车外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前方具体情况,仅能从车前灯,看到第一辆车停在路中央,司机走出驾驶室,检查马路路况。 袁德凯将车窗摇下,将头伸到车窗外,问道:“怎么一回事?” “袁总,前面有一块巨石挡在路中央。”前车司机答道。 “谁堵的?”袁德凯皱着眉头问道。 “应该是下了大雨,山石从山坡滚下。”前车上的司机答道。 “你们快点把它推开。”袁德凯很不高兴,说完,他将头缩回到小车内。 “要不要通知张云祥来这儿?”坐在身边的一个壮实大汉问袁德凯,他心中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将绑票送到鹤山镇。 “先等一下。”袁德凯答道。 “袁总,我们为什么不让张云祥去县城。”大汉终于忍不住,小声问袁德凯。 “将妻子一个人留在医院,说明张云祥是个工作狂,他不一定会赶到县城,即使会去,他也会将身边工作安排好,那样的话,时间会在几天后。”袁德凯答道:“我们来这儿,主要目的不是要张云祥死,而是要他屈服,让他和我们合作,而他妻子,就是我们谈判的底牌。” 自从拓天矿井叫停后,袁德凯就感觉到暴风雨已向他袭来,留给他应对的时间不多了,他得速战速决。 大汉听明白了,他们来鹤山镇,就是威胁张云祥屈服,如果屈服,则让他们夫妻马上团圆,不屈服,那么就让他们死在一起。 从绑票到撕票,时间不会超过十八小时,因为,现在的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们缺少的是时间。 袁德凯心中很清楚,这次事件,武氏父子或许没事,能逃过一劫,但他们肯定会出事,棋子就应有棋子的觉悟,还要懂得牺牲。 袁德凯不想成为武氏父子的牺牲品,他要垂死挣扎,而破局就在张云祥身上。 张云祥能和他合作,他则转危为安,不合作,就要张云祥死。 张云祥一死,就打乱了对手的布局,让他赢得了时间。 但是,袁德凯迫切希望和张云祥合作,为表达他的诚意,他把谈判的地方,选择在鹤山镇。 这种选择,还有另一个好处,如果两人能够合作,张云祥因没离开过鹤山,他就减少一些追查的麻烦。73 袁德凯还在沉思,前面的人来到车窗前报告:“袁总,山石过重,几个人推不动它。” “你们就地休息吧,养精蓄锐。”袁德凯说道。 那人答应一声离去。 袁德凯侧过头,向旁边大汉说道:“这儿离鹤山镇不远,通知张云祥,要他沿着公路走过来。” 大汉拿出手机,开始拔打电话。 “张云祥,你现在在那儿?”大汉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派出所啊,不是去派出所等你们吗!”电话里传来张云祥着急的声音,袁德凯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 “情况有变,你沿着公路向前行。”大汉说道。 “那条公路?” “去县城的哪一条。” “你们到底在那里?”张云祥被激怒了,大声喊道,似乎有点儿气急败坏。 袁德凯更高兴了,还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他也不顾忌张云祥听没听到。 “你过来就会知道,告诉你,我们的等候的时间不会太久。”大汉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好!好!我马上就来。”张云祥似乎心急如燎,马上答应了大汉提出的方案。 大汉关掉电话,侧头看了身边的袁德凯一眼,见袁德凯身子往后一倒,倚靠在小车座位的软背上,并闭上了双眼假寐。 大汉将手机注入口袋,然后抬头,目光透过车前窗看向车外。 所有人都上了车,马路上没有一个人,车大灯关了,外面很昏暗,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前车的车身轮廓。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丝丝声音。 时间在消逝,袁德凯好象成竹在胸,虽然他闭上双眼,但脸上露出的是愉悦的笑容。 半个小时过去,前方忽然射来一束手电的亮光。 “来了。”大汉小声对袁德凯说道。 袁德凯迅速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移动的灯光。 “走。”袁德凯轻声说了一声,便推开了车门,连忙下了车。 小车所有人都下车,紧跟在袁德凯身后,向前方走去。 袁德凯来到第一辆车旁,用右手在车窗上叩了几下。 小车的门被推来,五个彪形从车内走出来,他们站在袁德凯旁边,层层将袁德凯护卫在中央。 九人不急不徐地向前走,他们绕过路中的那块巨石,然后静静地站在巨石的前面,所有目光都盯着移动的亮光。 不一会儿,亮光来到他们的前面停住,袁德凯在灯光下,看清楚了前方是两个人。 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应该是党委书记张云祥;另一个看不出年龄,因为他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带,应是受了严重的伤。 袁德凯没有理会带伤的那个人,他压住跳动异常的心,开口问中年汉子:“你是张云祥?” 张云祥将手电光照向袁德凯,刺目的光射向他的眼,袁德凯连忙侧过头,同时用右掌挡在脸旁。 “放肆。”旁边有人咆哮。 张云祥没有理会,只是冷冰冰的声音问道:“我妻子人呢?” 袁德凯见张云祥没移开手电光,他压住怒火,身子移到一旁。 “张书记,我们见面了,百闻不如一见啊!”袁德凯打着哈哈笑道,他没有回答张云祥的问题,而是想谈起了交情,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亲切和热诚。 “我妻子呢?”张云祥没有一丝被袁德凯亲切所打动,他此时的心中,只存在对妻子的关心。 袁德凯对张方祥的连番追问没有一丝生气,他内心反儿更高兴。 “不急,不急,武书记,今晚,我一定让你们团圆。”袁德凯笑道。 “我妻子在医院好好的在那养伤,需要团什么圆。”张云祥生气地说。 “没办法啊!”袁德凯叹了一口气说道:“张书记,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合作。” “合作?” “对,合作。”袁德凯加重了语气,说道:“张书记,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利益冲突。难道不能合作?” “不,袁德凯,你错了,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也有利益冲突。”张云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张书记,你真会开玩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我是鹤山镇的党委书记。” “哈哈。”袁德凯笑了,笑得前俯后仰:“张书记,乐行也是鹤山镇的党委书记,不是和我们拓天公司合作得很愉快。” “不,我和前任书记乐行完全不同。”张云祥认真的说道:“乐行,他出卖鹤山镇老百姓的利益,而我,以老百姓利益为重。” 袁德凯的笑声嘎然而止,他气极败坏地吼道:“张云祥,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袁德凯,你错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有我张云祥来这儿,一定会有另一个张云祥来这儿揭盖子。”张云祥说得斩钉截铁。 袁德凯强压自己心中的怒火,将呼吸调整到正常,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在夫妻的情份上,和我们合作一次,对,一次合作,怎么样?” 张云祥没有考虑,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行。” “好!张云祥,别怪我心狠手辣!”几句话交锋,袁德凯没有感觉到张云祥的妥胁,他恶狠狠地说道:“张云祥,我要让你看看,你妻子将是什么样子。” 第四十八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四十八章“多行不义必自毙。” 袁德凯的话音刚落,第三辆小车的车门被推开,张云祥立刻看到了妻子熊家敏,她的头从车门口缓缓露出来。 张云祥将手电的亮光移向熊家敏,他看到她的头发散乱,有些乱发还遮住了她苍白的脸,但是,她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张云祥收回亮光,手电光线照在袁德凯的身上,他咬着牙问道:“袁德凯,你赢了么?” 袁德凯哈哈大笑,他开心地说道:“张云祥,难道是你赢了。” “那可不一定。”张云祥还是很镇定,并没有一丝慌乱。 袁德凯心一惊,随后又恢复正常,警察最爱玩的一个套路,那就是故作镇静。 “那你,将赢我的东西拿出来吧。”袁德凯笑得更开心;“张云祥,你真不知道死与活。” “死与活,袁德凯,你是在说自己!”张云祥反驳,说完开心地哈哈大笑。 “张云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哦!”袁德凯被张云祥的笑声激怒了,他恶狠狠地下了命令:“动手,将张云祥打个半死,那头上缠绷带的家伙就别让他活着。” 袁德凯话音刚落,八名彪形大汉便向张云祥和上官青云围来。 “不许动。”张云祥大喝一声。 “不许动。”上官青云也跟着大吼一声。 “不许动。”山坳中传来无数声。一声接着一声,声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这时,山坳中忽然冒出上百把火把,整个公路照亮得如同白昼,几百个身着朴素的老百姓,手执扁担,锄头冲到公路上,将三辆小车上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你……你……早有准奋。”袁德凯一看此情形,立马慌了神,说话结结巴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张云祥有持无恐。 袁德凯看着愤怒的人群,他后悔了,后悔谈判的地方,为什么选择在鹤山镇。 “多行不义必自毙,跪下吧!接受人民的惩罚吧!”张云祥不知道袁德凯在后悔,现在正沉寂在悲愤之中,他大声朝袁德凯喊道。 “不!”袁德凯听到张云祥的声音,两目圆睁,他大叫一声,右手飞快地伸入口袋中。 站在张云祥旁边的上官青云一看袁德凯的动作,暗叫一声不妙,一个箭步,冲到袁德凯的身边。 他根本没有考虑袁德凯身边的保镖,也没有担心自身的安危。 上官青云伸出右手,紧紧抓住袁德凯伸向口袋中的那只手,而左手化作掌刀,砍向袁德凯的后颈,同时,提起右膝,狠狠地顶向袁德凯的小腹。 这一连串动作,上官青云一气哈成,让人看得眼花瞭亮,袁德凯的保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就听得袁德凯“哎哟”一声惨叫,接着“乒”的一声,袁德凯双膝便跪倒在地。 上官青云从袁德凯身上摸出一支三寸长的手枪,拉开保险,用黑洞的枪口,顶着袁德凯的脑门。 “叫他们退后,束手就擒。”上官青云大声喝道。 “退……退后。”手枪冰冷的杀意传遍袁德凯全身,他惊恐万分,朝八名保镖哆哆嗦嗦地喊道。 时间就那么一瞬间,袁德凯的全身已被冷汗湿透,晚风一吹,全身冰凉冰凉的,袁德凯全身情不自禁地抖过不停。 八名保镖先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他们不敢挑战那数百名群众手中的扁担和锄头,如果被乱棒打死,那就太不值得了,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扑通,扑通。”数声,八人双膝一并,‘哗哗’地一齐跪倒在地。 于石磊,赵富贵也不跟他们讲客气,带着数名协警冲上前,‘咔咔’数声,将八人反手戴上了手铐,完了还踢他们几脚,口中骂道:“平时叫你们耀武扬威,无恶不作。” 上官青云给袁德凯戴上手铐,随后“啪啪啪”地抽了袁德凯几个耳光,现在是黑夜,趁没有人注意他的行动。 注意也没事,老百姓也对拓天公司恨之入骨,要不然于石磊,赵富贵一声吆喝,马上聚集了几百人,如果不是行动要保密,来这儿的会更多。 上官青云与袁德凯还是第一次见面,但他想起袁德凯向林雨鸢下药,差一点被强奸,上官青云就生起无名怒火,他居然情不自禁地抽袁德凯几个耳光,以解心头之恨。 此时,张云祥没有再看袁德凯一眼,他急冲冲地走向第三辆小车,看着刚下车,站在车旁的熊家敏。 “家敏,身体没事吧!”张云祥冲到熊家敏的身边,扶着她柔弱的身躯,关心地问。 熊家敏用双手收拢散乱在脸边的头发,微笑着对张云祥说道:“王兄弟和他的朋友对我照顾得很好,我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张云祥侧过头,双手暂时离开了熊家敏,他向旁边的王朝明揖揖手,诚恳地说道:“王兄弟,谢谢你,这不仅是我,同时还有鹤山镇数万老百姓,同时对你说一声,谢谢!” 王朝明赶紧还礼,不好意思说道:“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上官青云将袁德凯交给赵富贵押着,他赶到张云祥的旁边,说道:“王叔叔,谢谢你的电话,要不然,我们的战斗就没有如此漂亮。” 王朝明走到上官青云身边,用右手朝上官青云的屁股‘啪’的就是一掌,笑骂道:“小子,再说谢谢,老子就抽你的屁股。” 上官青云大叫:“死人了,死人了,张叔,你怎么见死不救。” 老百姓哈哈大笑,紧张严肃的气氛一扫而光,几十名老百姓把早已准奋好的撬棒拿来,将公路中的那块巨石移开,公路又恢复了通畅。 随后,众人押着袁德凯一行人送往镇派出所,公路上马上出现了一条移走的火龙,它点燃了黑色的黑空。 回到派出所,等老百姓离开,张云祥,上官青云连夜就对袁德凯审讯。 审讯室内,袁德凯满脸苍白,精神萎靡不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仿佛苍老了十岁。 张云祥拍了拍桌子,说道:“袁德凯,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袁德凯抬起头,看着张云祥,没有说话。 坐在主审位的上官青云看着袁德凯,发现此时的他,死气沉沉,再不见一个小时前的威风。 “袁德凯。”上官青云严肃地喊了一声,他不急不慢地拿出那支手枪,朝袁德凯晃了晃;“挟带枪支行凶袭警末遂,这是一罪,绑架警属,现在是干部家属,拖干部下水,以达个人目的,此罪二,此二罪无论那一个,判你十年,八年都是轻的。” 袁德凯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但没有说法。 “武文强父子绝不是好人,没有完成他任务的人,绝没有好下场。”上官青云的话停顿了一下,他将手枪放在桌上,继续说道:“别人或许会不连累家属,祸害无辜,但武氏父子绝对会,我们不可能时时保护你的亲人,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好,我说,我坦白交待。”袁德凯终于开了口。 这一次交待,袁德凯整整说了六个多小时,书记员记录本写满了四个。 上官青云,张云祥,还有书记员三人听得都心惊肉跳,上官青云和张云祥轮流跑到室外,不断挥拳发泄掉心中的怒火。 天亮了,刚发泄完的上官青云又回到审讯室,他将刚才没听到的看了一遍。 “袁德凯,你还有一个案子没交待。”上官青云将记录本放在审讯桌上,他站了起来,用纸杯给袁德凯倒了一杯冷茶。 袁德凯接过纸杯,轻轻地泯了一口茶,他把所有的交待后,精神好了很多,似乎放下了千斤巨石,心情不再沉重不堪重负。 他看了上官青云一眼,说道:“上官青云警官,我要交待的,已经全部坦白了。” “不,你还有一件事忘记了。”上官青云提醒道;“前天临晨二点多钟,发生在山阳骨伤科的骆志远死亡案,你还没有说。” 上官青云一说完,袁德凯就瞪大了双眼,全身又开始抖动。 “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上官青云郑重地说道。 “好,我招了。”袁德凯将牙一咬,心一横,把此事也交待得清清楚楚。 袁德凯刚在记录本上签字画好押,这此,电话铃响了,上官青云看到,声音来自袁德凯的手机。 上官青云拿起手机,按下免提键,并把移到袁德凯的身边。 “袁德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电话里,传来了范文刚着急的声音,一个晚上,他一直在等袁德凯的消息。 此刻,天已明,旭日东升,可是没有听到袁德凯的声音。 袁德凯看了上官青云一眼,看到他点头示意,便了开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办砸了,范文刚,你也等着坐牢吧!” “你说什么?”电话里传来范文刚的嘶叫声。 袁德凯没有再说话,他退回到自己的椅子,无力的坐下去,他知道,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 第四十九章 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第四十九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范文刚从电话中听到袁德凯的那句回复语,当时就气得掀翻了自己的桌子,还差点砸了自己的手机。 “娘希匹,要老子等着坐牢,这是什么屁话。”范文刚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把牢底坐穿了,老子也不会去坐牢。” 和武文强合作五年以来,范文刚每日都提心吊胆,他最忌的二个字就是坐牢,有人一提起这两个字,范文刚就心惊肉跳,恐惧得连晚上都睡不着觉。 俗语云: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范文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亮堂得很,所以,他很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说坐牢二字。 “不对。”范文刚猛然想起,袁德凯说的前半句话:“行动失败了。” “行动怎么会失败呢!这是一次天衣无缝的行动!从策划到计划实施,一步步都非常顺利!他范文刚还去喝了庆功酒。” 范文刚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他一边抽,一边思考。 办公室里顿时烟雾缭绕,范文刚抽了一根又一根,他越想越觉得这次行动不正常。 “行动失败,活该。”范文刚又开始骂袁德凯,昨天下午,范文刚几次劝说袁德凯,叫他调张云祥回县城谈判。 县城是武氏的根据地,在这儿称得上是万无一失,可袁德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口中虽然没有直接拒接,但晚上的行动依旧我行我素,他还是去了鹤山镇。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失败了吧!”范文刚越想越得意,他觉得自己这袁德凯,绝对没有幸灾乐祸心思。 “嗯,再打个电话,气气他。”范文刚想到这里,立即将手中的半截烟头扔进烟灰缸,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拔通了袁德凯的电话。 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倾听,一会儿,手机出现了‘嘟嘟’盲音。 “奶奶的,他居然不接我的电话。”范文刚小声骂了一句,又按了一下重拔键。 电话打通了,袁德凯依旧没有回话。 范文刚生气了,他又开始按重拔键,不过这一次,他点击按键的手,力气变大,显示屏上发出一阵阵‘啪啪’的点击声。 可是这一次,袁德凯还是没有回话。 范文刚又连续按了两次重拔键,袁德凯如同在人间消失一般,依旧没有接电话。 “不对啊!袁德凯不是这样的人。”范文刚坐直了身体,他看着手中的手机,手不由自主地颤了几下,范文刚心中嘀咕道:“难道……” 范文刚将刚才与袁德凯的对话又重新回放了一遍,他的鼻尖立即冒出了一颗颗冷汗,凭他从警多年的经验,立马判断出,袁德凯出事了,而且还是出了大事。 兔死狐悲,他与袁德凯是穿在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难怪他提醒,叫我等着坐牢。” 范文刚想明白这一切,全身立马哆嗦起来,脸瞬间变得苍白,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移动。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到地面上,范文刚都毫无察觉。 “不,我不想坐牢。”范文刚记起了袁德凯最后的一句话,忽然打开嗓子嚎叫一声,他从座位上,‘腾’的一下站起,双眼在这刹那间变得通红通红。 他抬起手,拿取手机再拔一个电活,可一看双手,两手空空。 “手机呢?刚才还打了电话。”范文刚自言自语,扭头四下一瞧。 “掉在地上了。”范文刚弯腰捡起手机一看,手机显示屏显示正常。 赶紧点击了一个电话号码,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到耳边。 “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范文刚耳边响起。 范文刚情不自禁地四下张望,才意识到自己在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范文刚还是将声音压低,小声说道:“我,范文刚。” “范哥,今天怎么记起了小妹!”电话里传来嗲声嗲气的声音,范文刚闻言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告诉我,鹤山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范文刚扭动了一下身子,问道。 她是范文刚留在鹤山镇的暗子,范文刚从来没有动用过,没有人知道,她与范文刚的关系,今天,他不得不启用这粒暗棋。 “你是问袁德凯么?”女人不在发嗲,声音恢复了柔和。 “对,就是他。”范文刚迫不及待地问道,同时,他的胸口‘扑通,扑通’地被什么东西撞击,令范文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袁德凯被抓了!” “这个我知道,你讲讲他是怎么被抓的。”范文刚拭去脸上的冷汗,说道。 “晚上,他们的车刚到十八丘,被数百群众围住,当场抓获。” “几百群众,你没搞错。” “没有错,现在鹤山镇传疯了,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抓住了拓天公司的幕后老板,全镇都燃放了鞭炮。” 对方讲得津津有味,范文刚听得眉头紧皱,袁德凯的计划万无一失,不可能会失败。 “难道……”范文刚想到这里,连忙问道:“是不是有人告密?” “是。”对方肯定的回答,证实了范文刚的猜测。 “谁?”范文刚咬牙切齿地问道。 “王朝明。” “王朝明是谁?”范文刚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自己的头脑。王朝明化名吴铭,范文刚自然不知道。 “王朝阳的弟弟。” “他的弟弟。”王朝阳曾是范文刚的兵,死在鹤山镇,他当然认识王朝阳。 王朝明坏了他们的好事,范文刚咬牙切齿地问道:“王朝明现在那儿?” “帮派出所押袁德凯去山阳县公安局。” “真的么。”范文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完了,袁德凯完了。”范文刚暗叫一声,袁德凯去山阳,应是骆志远凶杀案有关,这案子,范文刚对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还听到了些什么?”范文刚的心不再纠结在袁德凯身上,此时,他必须为自己的前途而战,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和袁德凯同样的下场。 “这次抓捕行动,全是上官青云策划的,上官青云已经成了鹤山青年人心目中的男神。” “上官青云,就是那个包寡妇的年青人。”范文刚不屑地问道,但猛然记起,这事就是他无中生有造出来的,范文刚想到这,又开始洋洋得意。 袁德凯输在上官青云手中,而上官青云的名声又败坏在他手中,范文刚认为自己棋高一着,比袁德凯高明。 “好!老子就和他较量比拼一次,帮老袁报报仇,也不冤与老袁相交一场。”范文刚想到这里,问道:“上官青云在干嘛?” “还不是在派出所休息,昨天一整晚都在行动,此时大概睡得正香。” “你给我留意他,他有什么行动,你及时报告我。” “好的。”女人又变得嗲声嗲气起来;“小文,我的香奈儿包,已经皱巴巴的,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范文刚被这一声小文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好吧!好吧!我给你买一个新的。” “好的,谢谢,亲一个。” 范文刚懒得回音,也不管对方有多大的怨气,立马挂了电话。 他的心情差得很,一上午都呆在办公室里抽烟,没有人进他的办公室,连秘书都避在别处不露面。 吃午饭时,范文刚觉得饭菜都变得没有往日的香甜,味同嚼醋,很不合自己的口味。 吃过午饭,平常,范文刚都要出去溜溜,但今日他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午睡。 刚眯上双眼,手机铃声响起,范文刚一看电话号码,立马从沙发上坐起。 “有什么新消息?”范文刚小声问。 “星期一,上官青云将去市里。” 范文刚一听到这,他从沙发上站起里,眼中射出了凶光,满脸都是狰狞之色,他小声问道:“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他是送一个年青的女记者去市里。” “女记者,具体情况是什么?”范文刚追问,上官青云不是好色之徒,他的一举一动开始引起了范文刚的关注。 “女记者采编了一个系列报道,准奋在云河晚报发表,被文艳芳砍掉了,小记者不服,准奋去市日报社。” “文艳芳砍的是什么报道。” “关于鹤山矿井的报道。” “好!谢谢!”范文刚说完,赶紧关了电话。 “当护花使者,应当是武文强对她下手了。”范文刚想通这一切,立即将此事向武文强报告。 “阻止,范文刚,你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上官青云和女记者去市报社,决不能让他们的文字在报纸上出现。” 武文强一听到范文刚的报告,立即大声吼叫,声音气极败坏,还有些惊慌失措。 “武书记,请放心,我会妥善处理此事。”范文刚拍着胸脯说道。 “我相信你。”电话那边的武文强松了一口气。 范文刚停止了通话,他收好手机,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上官青云,别怪我心狠手辣。” 新仇旧恨,让范文刚对上官青云咬牙切齿,他决定,下周星期一,一定要让上官青云从此以后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第五十章 引蛇出洞。 第五十章“引蛇出洞。” 星期一的清晨,上官青云和往常一样,很早起床就开始了晨练。 当旭日东升时,上官青云回到派出所,正碰上齐青青骑着一辆女式摩托车来找他。 “齐青青,你不是想让我用摩托车,载你去市里吧!”上官青云看着齐青青驾驶的摩托车,问齐青青。 “你说呢!上官青云警官。”齐青青嫣然一笑道。 上官青云想了想,鹤山镇交通不方便,去市府,只能先去县城换乘,才有客车去那儿,且时间至少花费一天。 但是骑摩托车直接走小路,用三个多小时足矣。 只不过鹤山与市府之间,没有直通的公路,倒是有几条山道相连,这几条山道崎岖不平,路特别不好走。 驾驶摩托车先走山道,再顺着云阳县的公路去市府,对上官青云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摩托车好久没行驶过,我得先检查一下车况,山路太不好走,万一车子在中途时忽然坏了,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决定乘摩托车去市府,上官青云便向齐青青提出自己的建议。 齐青青没有拒绝上官青云的建议,她连忙将车子交给了上官青云,让他检查。 上官青云对摩托车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特别前后刹车,则是检查的重中之重,山路不好走,如果刹车失灵,有可能会造成车毁人亡,那绝不是一件好事。 上官青云将车上松脱了的螺丝拧紧,还特意检查了机油和汽油的情况。 “齐记者,你先去加油站加满汽油,我得去澡堂换身衣服,然后去市里。” 齐青青答应一声,骑车离去,等她加满汽油回来,上官青云已收拾完毕,齐青青能闻到上官青云身上的皂香。 上官青云将去市里的目的告诉张云祥,张方祥立刻举双手赞成,于是,上官青云安排好于石磊,赵富贵最近的工作,便和齐青青一起去市里。 两人戴着头盔,共乘一辆摩托车驶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朝市府方向驶去。 摩托车行驶了两里地,就遇到了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启晨小车,迎面向他们驶来。 乡村的道路不是很宽,两辆汽车并行都显得拥挤,上官青云看到迎面驶来的小车,它的速度非常快,风驰电逝般的朝摩托车驶来,上官青云连忙减慢了摩托车的速度,想让小车先行通过。 两车的距离越来越靠近,当相距不到十米时,启晨小车忽然加速,并且驶进上官青云他们所在的车道。 如果摩托车不进行躲闪,继续在原车道上的话,上官青云将会被小车撞得车毁人亡。 ‘轰隆隆’小车带着尖锐的啸叫声,如同奏起了一首亡魂曲,它向上官青云的摩托车,无情地碾压过来。 “不好!”上官青云看到小车碾向自己,便对身后的齐青青大声喊道:“齐记者,快抱紧我的腰。” 齐青青一看到了迎面驶来的小车,她的脸顿时‘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她一听到上官青云的呼喊声时,就如一个溺水之人,死死的抱住了上官青云的腰身。 上官青云双手紧握摩托车扶把,他将油门提速到最大,摩托车立即发出一阵刺耳‘嗯嗯’的怪叫声,排烟管同时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熏黑了半边天空。 摩托车的两只轮子高速转动,它立马在公路上磨出一道长长的印迹,摩托车迅速地从原行驶的车道,飞到另一个车道,躲避迎面撞来的启晨小车。 当它在横向变道的那一刹,小车的左向灯还是撞击了一下那闪避的摩托车后轮。 “咔咔”上官青云只感到摩托车车身一震,摩托车随后如同一个醉汉一般,开始在公路东倒东歪,左右摆动。 上官青云不顾一切,双手死死控制住车扶把,令它恢复直线行走。 几分钟过去,上官青云得愿以偿,终于控制住车轮头,摩托车恢复正常行走。 上官青云长吐了一口气,他一边驾车,一边大声喊道:“齐青青,你没事吧!” 齐青青侧过头,呼吸调整好后,大声回答:“没事,你放心。” 摩托车仍在公路上飞驰,启晨小轿车忽然嘎的一声停下来。 车门被推开,两个戴着头套,看不清面貌的男子从车内快速冲下车。 两人各自举起一把猎枪,瞄准摩托车,“砰砰”地朝摩托车车上的上官青云和齐青青开了两枪。 摩托车已在百米开外,猎枪的子弹在飞行中四处散开,它并没有击中上官青云和齐青青。 两枪一击不中,他们没再装弹射击,因摩托车早已离去。 “妈的。”两人朝着远去的摩托车骂了一句,便收取猎枪,转身,钻进了启晨小车。 “怎么办?”两人问坐在车内的人。 车内人无可奈何地苦笑:“还能怎么办,通知老板,实施第二步方案。” 范文刚接到手下人的电话时,他已经到达了市区,他一听到他们的报告,范文刚好一阵子没有开口说话,但他脸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你们先去山阳公路上等候,一定要他们尸存山阳县。”范文刚恶狠狠地用电话,向手下下达了必杀令。 而此刻,上官青云驾驶的摩托车在山道上行驶,山道崎岖不平,小车艰难地在山道上行驶,小车没有追过来,上官青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摩托车驶到山谷的一个空旷地,四周没有树木,也没有山丘遮挡物,上官青云将车速减缓,四下张望。 山谷中没有人,上官青云立即将摩托车熄火,两脚踏在地上,他掏出了手机,向张云祥打电话,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张云祥报告。 “丧心病狂。”张云祥在电话中骂道:“青云,你先别急着去市府,我先请示市局,让山阳警方配合一下。” 上官青云答应一声,和齐青青下了车,站在路旁休息,同时等候张云祥的电话。 此时,齐青青已从刚才惊慌中恢复过来,苍白的脸色也添了些红晕。 她知道,杀手决不会一时罢手,他们会在山阳的公路上,使出层不出穷的手段对付自己。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上官青云的电话响了,张云祥打来电话告诉两人,市局对此非常重视。 杨大力等人正谋划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让上官青云执行,将藏匿在山阳公路沿线的杀手,以及幕后指挥者一网打尽。 上官青云立即同意,并开始执行计划。 市区西尔顿酒店811房间内,范文刚坐立不安,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小时,按照他的推算,上官青云的摩托车,应该驶在山阳县的公路上。 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手下报捷的电话,他实在是忍不住,便抓起手机,拔打电话 “三号,三号,云河呼叫,情况怎么样?”范文刚是一名老警察,他还是按警察的方式,调兵遣将。 “云河,云河,三号没有发现目标。” “妈的,跟老子玩躲猫猫。”范文刚的脸变得更阴沉,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五号,五号,云河在呼叫,你那儿的情况怎么样。”半个小时过去,范文刚又拔通了另一个电话。 “报告云河,五号这里没看到异常。” 对方的回复,让范文刚更加郁闷与烦燥。 “遇到了鬼,上官青云难道在人间蒸发掉。”范文刚骂骂咧咧,在房间内徘徊往复走过不停。 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范文刚还是没收到仼何关于上官青云的消息,他坐回到沙发上,不断地抽烟。 范文刚不想再来回走一步,因为鞋子已磨破了脚上的皮,数个水泡从脚底,脚指尖处长出来,火烧火燎,让他疼痛,身体不舒服。 “到底是什么回事?”范文刚对上官青云他们琢磨不透,按时间计算,上官青云已接近市府的地域,可到现在,连影子都没发现。 又是三个小时过去,范文刚无奈地下达命令:“收兵,退回市府。” 二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消逝,范文刚的兵回到市府。 这时,有人向范文刚报信,上官青云和齐青青在天华酒店吃晚饭。 “妈的,你敢玩我。”范文刚怒火冲天,他将手中的烟头一扔,大声说道:“出发。” 第五十一章 你算老几。 第五十一章“你算老儿。” 范文刚走出西尔顿酒店的大门,迅速来到了停车场。他的秘书早已在此等候,看到匆匆忙忙走过来的范文刚,秘书赶紧打开了小车的车门。 范文刚低着头,准奋钻进小车时,他感觉有点儿不妥。 “我乃堂堂的县政法委书记,收拾一名小警察,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马吗?去那儿,是不是身份掉价了?派人去,不是同样收拾他。” 一连串的问题在范文刚心中升起,立马廷缓了他上车的动作,范文刚抬起头,还挺直身子,左手摸了摸早已秃顶的头。 “不行!这上官青云让我一个白天都在不安中渡走,不去戏弄他一番,老子不甘心。况且武文强交待,不让他进入市府中,现在,他还在市里大吃大喝。” 范文刚想起他那次在鹤山的遭遇,那是他第一次与上官青云交锋,而他以灰溜溜地离开鹤山而告终。 想到这里,范文刚的怒火‘腾’地一下燃遍全身,连血管中的血都在沸腾。 “上官青云真的在天华酒店吃喝。”范文刚用冷冰冰的声音问身边的秘书。 秘书立马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被冷冻,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刚才去那儿,两人卿卿我我,谈得很开心。” 去没去那儿,只有秘书自己才知道,现在顺着范文刚的意思走,至少此时减去了一顿臭骂,跟随在范文刚身边,秘书觉得他的心,时时处在忐忑不安之中。 至于上官青云遭不遭殃,他与上官青云又不熟,顾忌那么多干吗! “妈的。”范文刚低声骂了一句。如果上官青云开开心心,就意味着他自己不会快快乐乐。 “走。”范文刚怒目切齿,头一低,钻入小车中。 秘书连忙关好车门,快速坐到副驾室内,司机打开油门,小车发出一阵‘隆隆’的声音,便风驰电逝般地朝天华酒店驶去。 现在正是晚餐时刻,天华酒店室外的天空还没有暗下来,室内早已灯火辉煌。大堂,包厢到处人来人往,笑语欢颜,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二楼,一个叫沁园春的包厢内,上官青云和齐青青正在用餐。 “现在,你离开这儿,时间还来得及。”上官青云放下筷子,小声对齐青青说道。 齐青青白了上官青云一眼,她咽下口中的鱼块,然后拿起一张餐巾纸,拭去嘴边的油腻,说道:“你已往说过N次了,烦不烦。” “我可是担心你的安全,齐青青,你又不是警察人员,何必冒死参予到里面来呢?”上官青云小声解释。 “我喜欢,我愿意,怎么着。”齐青青不高兴地说道。 “大姑娘了,还这样任性,今后看谁还敢娶你?”上官青云没有反驳,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饭菜。 “上官青云。”齐青青嗔怒道:“你敢再这样说,今后,我就赖在你家。” “别,别,你想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吧。”上官青云慌忙摇头;“我的姑奶奶,我承认,怕你了。” 齐青青咯咯大笑。 “你坐的那地方,对推门而入的人来说,是死角,而对窗外狙击手来说,却是最佳地方。”上官青云反复交待:“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要乱动,脱离狙击手的视线,以至无法保护你。” “好吧。”齐青青答应了一声,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一次要经历这种场面,齐青青既担心,又觉得很刺激。 这时,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上官青云和齐青青马上开始准奋,上官青云的神色一直如初,神情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齐青青一听到提醒声,脸色明显一愣,拿在手上的汤匙略一停顿,她瞥了上官青云一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三分钟过后,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包厢的门被推开。 范文刚和他的秘书,带着三名彪形大汉先后走进房间,秘书随手关上包厢门。 包厢顿时很安静,但安静很快又被范文刚打破。 “上官青云,齐青青,晚餐的伙食还满意吧!”范文刚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亲切的笑容,如同慈祥的邻家大叔。 “你是谁?伙食好不好,与你有关吗,难道你要给我们买单!”齐青青代替了上官青云回话,她微笑着面对范文刚。 范文刚没有回答齐青青的话,只是看着上官青云,看着上官青云的头顶。 上官青云的头顶被范文刚用手铐砸伤,原来用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现在来了市区,上官青云就将纱布撤掉了,只在伤口处包扎了一下。 上官青云看了范文刚一眼,马上将手中的饭碗放到桌上,一语双关地说道:“原来是范书记,要不要坐一起喝一杯。” “喝一杯就免了,上官青云,我倒想和你说说话。”范文刚将一张椅子移到饭桌边,坐在上官青云的桌对面。 “时间允许的话,我很愿意。”上官青云干脆将手中的筷子也放下,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我想知道,今天一个白天,你去了那些地方?”范文刚笑着问。 “范书记,我也没去什么地方,只是陪着齐记者去了一趟报社,另外就在这儿吃了两餐饭。”上官青云答道。 “去了报社?”范文刚的笑容马上收睑,脸上全是怒容,他生气地说道:“谁让你去的。” “是我啊,我要他一起去的,不行么!大爷,你想怎么样!”齐青青也收起了脸上的微笑,翘着嘴朝范文刚说道。 “黄毛丫头,不知死活。”范文刚看都没看齐青青一眼,只是轻骂了一句。 齐青青笑了,面朝范文刚说道:“大爷,退休了吧!老年痴呆症不轻啊。” 范文刚火了,他今年五十刚出头,最忌讳别人说他退休,他对权利还没享受够。 “马拉隔壁的,还诅我老年痴呆症。”范文刚心中开始问候齐青青的十八代祖宗。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他觉得奇怪,范文刚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轻易地被小姑娘激怒。 上官青云绝不会想到,范文刚一整天都被怒火烧晕了头,齐青青的这几句话,只不过是往火上泼了一些油。 范文刚实在忍不住了,右手一拍桌子,左手指着齐青青,大声说道:“你给我将那稿子撤回来。” 武文强再三交待,一定要阻止上官青云和齐青青来市区,必须毁掉齐青青手中的新闻稿。 现在倒好,人完完整整地来到市区,新闻稿顺顺利利地交到了报社。 “你算老儿,让我撤稿子,没门。”齐青青顿时火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范文刚说道。 上官青云一见齐青青要离开座位,吓了一跳,他咳嗽了一声,用眼神提示齐青青,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现在与对手交手,上官青云将要面三个彪形大汉,另外,范文刚是从警多年的老手,功夫实力绝不可忽视。 范文刚的秘书处理齐青青这个女流之辈,力量肯定绰绰有余。 上官青云真有点后悔,不该将齐青青拖到这个危险的旋涡中来。 范文刚将上官青云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中,发现上官青云的神色有变,范文刚不禁哈哈大笑。 这女子是上官青云的软肋,那就先攻其软肋。 “去,我要这女人闭嘴。”范文刚冲秘书说道,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范文刚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舒畅,特别是看到上官青云皱起了眉头,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春天般灿烂的笑容。 看到秘书走向齐青青,要对她动手,上官青云从座椅上站起来,他双眉一横,冲范文刚的秘书冷冷地说道:“动手,你试试。” 秘书脚步一停,转身看到范文刚脸色一变,他便鼓起勇气,狞笑着向齐青青走来。 上官青云刚准奋动身,三个彪形大汉将上官青云围在中间。 “最好别动。”范文刚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看到上官青云被围住,他的目光移向齐青青。 秘书与齐青青己经交上了手,他如一头饿狼,伸开双手,朝齐青青扑去。 齐青青将身边的座位向旁一移,她的前方便多出一大片空地。 她双手一动,快速抓住餐桌的边沿,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腿,向迎面扑来的秘书,狠狠地,用力踢过去。 秘书本是一文质彬彬的书生,看到齐青青乃是一个女流之辈,以为自己应该容易对付。 可惜,连上官青云都没想到是,齐青青这个鹤山镇人,却身怀武术绝技。 鹤山虽是穷乡避壤,经济落后,没什么文化娱乐设施,但每一个鹤山人从小就锻炼拳脚功夫。 “哎哟”一声,秘书摔倒在地,齐青青冲上前,左手一伸,就拧住了秘书的脖子。 秘书的呼吸立即变得不够顺畅,下气很难跟得上上气,他瞪着圆圆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齐青青,眼神中全是乞求。 上官青云看了齐青青一眼,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先前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目光转向范文刚。 范文刚吓了一跳,看到一个柔弱女子瞬间变成了巾帼英雄,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范文刚指了指围着上官青云的一个彪形大汉,说道:“去,让她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第五十二章 你,很不错。 第五十二章“你,很不错。” 那个彪形大汉全身充满着杀气,一步步地向齐青青靠近,他的脸全是狰狞之色,而眼中射出的全是如狼一般的凶光。 范文刚看到上官青云非常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满身怒火在此刻终于全部释放,他仿佛象吃到了一颗长生不老的人参果,全身每一个毛孔变得很舒畅。 “范文刚,你知道在干什么吗?”上官青云急红了眼,他大声责问范文刚。 上官青云的话音刚落,脸上立刻呈现出一条条青筋,两道眉毛化成没有连着的横眉,而他的每一根头发,高高竖起,直指云霄。 上官青云不再顾忌范文刚是自己的领导,是云河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自己撼不动的一座高山。 “杀人啊!”范文刚看到上官青云这个样子,得意忘形地说道。 “你不考虑一下后果,这可是市中心。”上官青云理直辞严,也不给范文刚一丝情面。 “后果。”范文刚盯着上官青云,脸上只有笑容,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杀人,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可老子现在依然还好好的活着。” “这次,肯定会有意外。”上官青云将怒容收睑,因为他听到窗外,有一个微不可闻,扣动扳机的声音。 “能有什么意外?”范文刚不屑地问道。 可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乒”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那个打开的玻璃窗户的窗口,飞进包厢。 “乓”的一声,冲向齐青青的彪形大汉,左腿被子弹击中,他的身体一个踉跄,随之跪倒在地。 彪形大汉左手一摸左腿,掌心一遍通红,全是带着腥味的鲜血,他瞟了一眼范文刚,头一栽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马拉隔壁的,装死。”范文刚瞪大了双眼,心中对昏死的彪形大汉咒骂个不停。 听到枪声,还有一击必中的枪法,范文刚知道,自己已经被高手们包围了,这些手下们明哲保身,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另外两个围着上官青云的彪形大汉,也退后了两步,远离了上官青云,他俩习惯性的将手伸入口袋,口袋空空,根本没有趁手的武器。 他们出发时,已将猎枪上缴了,这里是市区,不可能拿着凶器招摇过市,况且,对付一对年青人,他们一大群人,用得着那些东西吗! 想不到情况有变,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自己被狙击手包围了,一个轻举妄动,将有可能被击毙。 惨死不如赖活着,他们又不是主谋,罪行还不至死,投降就能获得生存,两人靠近墙壁,还悄悄举起了双手。 范文刚傻了眼,呼吸变得更加频繁,心跳在加速,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在脸上不断涌现。 “我要与你拼了。”范文刚从座位上站起来,苍白的脸上呈现出狰狞之色。 “乒”包厢的门被推开,范文刚双眼惊恐地看着门外,他留在门外的四名手下,已戴上了脚镣手铐。 一个五十多岁的警察,怒发冲冠地站在门外,他便是市政法书记林震东,名声在外的林疯子。 “林书记。”范文刚喊了一声,身体一软,似乎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林震东的名号,范文刚太清楚,他可以将自己的妻子送进监狱,至于自己这名手下,林震东同样可以大义灭亲。 何况自己不是这位铁面无私的领导亲属,范文刚对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太清楚了。 “范文刚,你在干什么?”林书记严肃地喊了一声,范文刚就没有站着的力气,身体一倾,跌坐在座位上。 几个穿着防弹背心,举着冲锋枪的警察,冲入包厢,先给靠在墙边的两彪形大汉戴上了手铐。 那昏死的大汉也睁开了双眼,他从地上爬起了,举起了粘满鲜血的双手。 一名警察的冲锋枪口对着彪形大汉,左手手指紧扣着冲锋枪的扳机,彪形大汉只要轻举妄动,迎来的,绝对是一串无情的子弹。 彪形大汉也很配合另一名警察的行动,让他给自己戴上了脚镣手铐。 齐青青将左手一松,而右手向前一推,范文刚的秘书便跌跌撞撞地扑向了墙壁,他转身抬起头,只见几支黑洞洞的冲锋枪口,瞄准他的头,指着他的胸口。 秘书无力地举起双手,让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 戴着手铐的人,被警察带出了包厢,包厢内只剩下上官青云,齐青青,还有坐在椅子上,脸色变成死灰色的范文刚。 此时,林震东书记从包厢门口大步走来,他看着范文刚,说道:“范文刚,你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身败名裂。” “林书记,我错了。”虽然只有六个字,范文刚说出来,却费掉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范文刚,你是错了,错得太离谱。”林震东书记沉痛地说道,范文刚是他的兵,他却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年,云河县警方,被范文刚弄得乌烟瘴气。 范文刚居然与武文强同穿一条裤子,为虎作伥,今天还自降身份,对自己的同僚下手,意图杀人灭口。 “我知道。”范文刚翻了翻了死鱼般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知道还这么干。”林震东大声疾问,他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不仅要受到组织的处分,还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受到严惩。”林震东书记郑重地说道。 范文刚的回答,依旧还是三个字:“我知道。” 林震东看着范文刚,摇了摇头,他也无话再对范文刚说,事以至此,范文刚已不是一个小孩,他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走吧!”林震东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范文刚身子扭动了三下,竟然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 林震东再次摇了摇头,朝包厢门口大声喊了一句:“来人,把范文刚押下去。” 两名警察应声而入,他们走到范文刚身边,抓着范文刚的肩膀,将他从座位上扶起来。 此时,范文刚的目光变得痴痴呆呆,如同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好一阵子,范文刚走出房门,再不见他的背影。 室内只留下上官青云,齐青青,还有林震东三人。 林震东的目光从门口移向齐青青,他笑着对齐青青说道:“小齐,今天,我代表警方,谢谢你!” 齐青青嫣然一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凤目转向上官青云,说道:“要不是你们的这位同志送我来市区,我今天只怕早已留尸鹤山镇。” 想起今天上午的那场未遂车祸,齐青青的心还有余悸,那绝对是针对自己的一场谋杀,目的是不让自己出现在市区,让自己的那篇系列新闻稿夭折。 上官青云摊开双手,正要开口说话,此时,林震东回过头,拍着上官青云的肩膀,亲切地问道:“你叫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点点头。 林震东更开心了,他上下打量上官青云好一阵子,笑着说道:“上官青云,你,很不错。” 上官青云被林书记瞧得很不好意思,听他这么一说,内心更加诧异,林书记的语气,不象领导表扬下属,倒象老丈人赞赏刚上门的佳婿。 上官青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起来,看得齐青青睁大了双眼。 “到了市区,要不去我家坐坐。”林震东向上官青云发出了邀请。 上官青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与林震东还是第一次见面。 虽然,他早听说走林震东的大名,可自己那时只是一名联防队员,而且工作还朝不保夕,怎么与市里的大佬有所交集,此时还邀请他去家中坐坐。 齐青青盯了上官青云好一会儿,目光又看着林震东,眼晴眨巴眨巴过不停。 “我和上官青云还有急事,林书记的盛情,我们的心领了。”齐青青代替上官青云,婉拒了林震东的邀请。 “还有个屁急事。”林震东生气了,指着上官青云,威胁道:“你敢拒绝我。” 上官青云无奈地笑笑:“别人,我都可以拒接,但我怎么能拒接您呢?” “这话,我爱听,虽然是马屁,老子内心还是很舒服。”林震东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上官青云尴尬的笑笑。 齐青青来到林震东旁边,露出崇拜的神色,笑道:“林书记,你刚才好威风。” 林震东耸耸肩,左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是吗!” 齐青青笑得如一朵盛开的鲜花,问道:“林书记,你的鼻子,在年青时,一定迷倒过许多女孩子。” 林震东笑得更开心,说道:“真会说话的女孩子,凭这句话,我也请你去我家。” 年青时,林震东的鼻子可没迷倒一个女孩子,只是谈恋爱时,妻子生气的时候,她总爱拧他鼻子,以至他的鼻子到现在还与众不同,高高地矗起。 “恭敬不如从命!林书记,我们走吧!”齐青青笑着说,随之左手一指上官青云;“林书记,你看你的手下好傻,还愣在那儿发呆。” 第五十三章 一言难尽。 第五十三章“一言难尽。” 林震东没有理会齐青青的言语,他没有回头,昂首挺胸几大步,就走到了包厢门口。 齐青青立即快步跟随,走到门口时,她回头朝上官青云伸出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我很傻吗?去就去,林家又不是举行鸿门宴,我又担心什么?”上官青云思考了许久,也想不出林震东邀请他去家中坐坐的理由。 领导邀请下属去家中坐坐,上官青云还没踏入官场,只是一名小警察,但他心中十分清楚,那是最亲近的人才有的待遇。 可他与林震东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见面时,双方交谈还没超过五句话,即使在过去,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但是,他们相互间真的还不了解,更谈不上是亲近之人。 “难道是我真的长得帅。” 上官青云自我安慰,见两人的背影将消失在包厢门口处,上官青云立即三步并着两步,追出了天华酒店。 此时,天色已晚,街灯早已亮了,整个街道亮如白昼。 特警押着范文刚一行人,早已不见踪影,林震东上了一台黑色新款大众车,上官青云快速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跟着上了车。 司机见所有人坐好,马上启动小车的马达,小车发出一阵“嘟嘟嘟”声,不久便奔驰在宽阔的街道上。 一路上,上官青云没有说话,倒是齐青青与林震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有时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林震东住在市委大院。 下车后,林震东带着上官青云和齐青青,进入了一栋十八层的大楼房的电梯,电梯把他们送到了十六层。 林震东一路上都面带微笑,就如一个邻家大叔,不熟知的人,一定猜不出他居然是市里的一位大领导。 来到林家门口,林震东没有掏出锁匙开门,而是伸出左手,按了一下门铃。 “谁啊!”室内传来一个女子的询问声,还有隐隐若若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房门推开,一个年青清秀的面庞出现门口。 “是她!”上官青云望着年青的女子,终于在市区看到了第一个熟人。 “爸,回来了。”年青女子跟林震东打着招呼。 “雨鸢,你看谁来了。”林震东指着上官青云,笑道。 “上官青云。”林雨鸢亲切地喊道,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艳丽的鲜花。 旁边的齐青青看着林雨鸢,回头又瞅了瞅上官青云,她立即翘起了嘴。 “雨鸢姐,你好啊!”齐青青快速来到了门口,热情地打着招呼。 齐青青挡住了林雨鸢的视线,林雨鸢上下打量齐青青,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叫齐青青,云河晚报的记者,很高兴能认识你,雨鸢姐。”齐青青自我介绍。 “齐青青,你好!请进。”林雨鸢打量了一下齐青青,目光从齐青青的肩膀,投向她身后的上官青云。 “青云,你什么时候来市里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林雨鸢高兴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兴奋,也夹着一丝幽怨。 “今天刚到。”上官青云笑道。 “上官青云今天是专程送我来市里的。”刚进房门的齐青青,代替了上官青云的回答,她自豪地说道。 上官青云瞪了她一眼,连忙避开这个话题,问道:“你是林书记的女儿。” 林雨鸢瞟了一眼齐青青,点点头,说道:“别站在外面,快到房内说。” 上官青云走进客厅,室内装修并不豪华,倒是非常干净,一尘不染。 上官青云坐在沙发上,林雨鸢见林震东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客厅,她便去了厨房。 齐青青望了林震东一眼,她跟随在林雨鸢后面。 见林震东坐了下来,上官青云便扯开了话题:“林书记,雨鸢怎么会去云河县工作?” 林雨鸢是林震东的女儿,在市区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的,而云河县,可是全市最不富裕的地方,它是全国百大贫困县之一。 林雨鸢怎么放弃这么优越的条件,选择了云河县呢!上官青云想不明白。 林震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一言难尽啊!她躲了我十八年,只是最近一个星期,她才肯回家见我。” “为什么?”上官青云睁大了双眼,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因为我是警察。” 林震东的答案,上官青云更加疑惑不解,他全身都写满了疑问号。 林震东笑笑,没有解释,只是将话题扯开:“你喝绿茶,还是红茶。” “绿茶吧!” 林震东起身,倒了拿着玻璃杯倒了开水,泡上两杯绿茶,来到沙发边,递给上官青云一杯。 “我们父女关系的缓和,谢谢你的帮助。”林震东喝了一口茶,用诚挚的语气,说道。 上官青云端着茶杯,看着林震东,他将莫名其妙写到了脸上,上官青云与林雨鸢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电话虽然通过三、四次。 但上官青云从没问过林雨鸢家庭情况,更不知林雨鸢是林震东的女儿,怎么会帮助他们父女俩,缓和了十八年不相往来的矛盾。 上官青云可不敢居功,但也没向林震东打听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认真地听林震东接着怎么说。 “雨鸢从小就非常厌恶我这个警察爸爸。”林震东苦笑着说:“三岁时,她母亲就离开了她,我一直将她放在她小姨那儿,与小姨生活了十多年。” 林震东一边说,一边品着茶。 “那知小姨将警察很坏的思想,贯注她的脑海,让她对我一直不了解。” “你怨你的小姨子吗!” “能怨吗!”林震东自问:“我或许是一名合格的警察,但绝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上官青云没有附和林震东,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上官瑜,上官瑜终身未结婚,他谈恋爱时,经常忘记了时间,因为他有任务在身。 上官瑜虽然谈过几个对象,其结果都是劳燕分飞。 或许,并不是每一个警察都是这同一命运,但是在上官青云心中,却与林震东共鸣。 其实,上官青云心中时常浮现林雨鸢的影子,可他却没与她见过几次面,即使通电话,也没聊过私人情话。 上官青云很担心,担心在某一次行动中,出现意外,而伤了她的心,他只好将爱恋藏着心底,绝不轻易表现出来。 刚才,他看出林雨鸢见到他的惊喜,但他只能将冷淡去压制内心的热情。 “雨鸢是个好姑娘,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林震东柔声道,此刻,他全身不见了一丝铁血,一丝威严,他放下手中茶杯,继续说道:“是我对不起她母亲,更对不起她。” 林震东声音哽咽,语气低沉。 “可我们对得起每一个百姓,守护了他们的安宁,问心无愧。”上官青云劝道。 “你说得对,有失必有得,过去了的事,何必还耿耿于怀。”林震东顿时释怀,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几天,我听雨鸢经常谈起你,听说你来市里办案,我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到底是哪一路货色。”林震东看着上官青云,开着玩笑说道。 上官青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端起茶杯喝茶,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林震东就如一名老顽童,根本没当自己是一名父亲,他身体移到上官青云的身边,小声地对上官青云说道: “每次听她谈起你,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了你。” 上官青云打了一个喷嚏,将刚喝到口中的茶水又喷了出来。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亲,居然把女儿的秘密,无私地卖给了别人。” 上官青云瞪大双眼,看着林震东,林震东脸上还露出鼓励的微笑。 “疯子,果真是名不虚传的林疯子。”上官青云心中嘀咕,林震东要他来家中坐坐,竟是将女儿…… 上官青云不敢再往后想下去。 “林书记,我看不……”上官青云的话还没说完,立即就林震东打断。 “什么不,不,不。”林震东来火了:“你不是将你父亲遗留下的彩礼,都交给了雨鸢吗!我看就这么定下了。” “林书记,我是一名警察,刑侦警察。”上官青云连忙解释。 “怕什么,老子还是警察头子,老子支持你。” “可我们……” 林震东再次向上官青云移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就是一家人,俗话讲得好,出门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以后,我罩着你。” 有这么说话的么,上官青云被林震东的这种直抒胸臆吓了一跳。 “如果你敢欺负我家雨鸢。” 林震东拍向上官青云肩膀上的手掌力气加大。 “这个你懂不懂。” “懂,我懂。”上官青云苦笑。 “来,来,来。以茶代酒,喝了这一杯。” “是。”上官青云答应一声,将玻璃茶的一口饮尽。 “去,给老爸将茶倒满。” “林书记,别这么说,雨鸢她……” 林震东将目光看向厨房,压低声音道:“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就这么说。” “嗯嗯。” “别‘嗯嗯嗯’了,倒茶。” 上官青云立即动身,拿着玻璃杯去倒茶。 “难道我的兵,真的傻。”林震东看着上官青云的背影,自言自语。 上官青云一个踉跄,手中的玻璃杯差点脱手而出,而脸火辣辣的,估计能烧红半边天。 第五十四章 决不让他好过。 第五十四章“决不让他好过。” 上官青云离开市委大院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在林家,上官青云很开心,特别是林雨鸢送他离开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上官青云再也抑制不住他那驿动的心。 “回鹤山镇,路上要小心哦!”林雨鸢叮嘱上官青云,她还大胆地伸出了柔软的手,主动地挽着上官青云的胳膊。 “是……好!”上官青云红着脸答道,心‘乒乒’地急速跳过不停。 “看你就是一个初哥,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林雨鸢嫣然一笑。 “我……可是一名……警察。”上官青云不知如何回答,他结结巴巴说道。 林雨鸢笑道:“我也想当一名警嫂呢?” 上官青云立即停止前行,他侧过身子,面向林雨鸢,双手握着她的手,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此生,绝不负你。” 林雨鸢怔住,眼中闪烁着幸福地泪花。 月亮忽然躲进了云层,似乎是害羞了,晚风轻柔地抚动林雨鸢的长发,夜,静悄悄的,这世界好似只属于上官青云和林雨鸢两人。 当天晚上,上官青云的心情很兴奋,一直到天亮,他都无法闭上眼晴。 他准奋第二天返回鹤山镇,可一夜的失眠,让他精神有一丁点不振,况且林震东打来电话,要他呆在市里休息一天,上官青云可不敢违反这位领导的‘指示’。 此时此刻,武文强的心情与上官青云截然相反。昨天一天一晚,武文强没有听到范文刚的消息,只到今天凌晨四点,市里的熟人,才给他发来信息,范文刚双规了。 “妈的,就是一个草包。”武文强当时就砸掉了自己的手机。武文强怒火冲天,在房间内破口大骂。 最近一个月,武文强的心情就没好过,手机砸烂了三、四台。 祸不单行,早晨,太阳还没升起,武文强赶到县委办公室,刚刚落座,秘书拿着一份安山日报,慌慌忙忙地冲进了办公室。 “武书记,大事不好!”秘书将一份带着墨香的安山日报,摊开在武文强的办公桌前,指着头版头条,着急地对武文强说道。 武文强的目光顺着秘书的手指,看向身前的报纸,“鹤山,拓天。”几个字眼立马闪入他的眼帘。 武文强一把抓住报纸,拿到手中,开始认真阅读。 武文强还只看了头条文章的一小段,他的身体‘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而抓着报纸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不停。报纸在武文强的胸前抖动,还发出一阵阵‘啪啪’声。 秘书一看武文强的表情和动作,立即迅速地,无声无息地退出书记办公室,带上房门,不安地在门外等侯。 武文强将这篇报道连看了三遍,最后,他跌坐在办公椅上,他那抓着报纸的手再没有了力气,任凭报纸从手中滑落,如雪花般飘落在他的脚旁,洒满一地。 武文强没有了一点火气,他的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苍白之色,武文强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吸着。 办公室内顿时烟雾缭绕,刺鼻的烟草味充溢在每一个角落。 香烟抽完一包又一包,房间的地面到处掉落着烟头,有些烟头还在大理石地面上冒着烟,而武文强夹香烟的手指也熏成了黄色。 “小徐。”武文强扔掉了最后一颗烟头,朝门口大声喊道。 小徐是武文强的秘书,他正在门外踱着步,听到武文强的叫声,连忙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股浓烈的烟草味迎面扑来,小徐咳嗽了几声,他连忙将房门全部推开,让烟味逸散掉。 “武书记。”小徐小心谨慎地问道。 “去准奋小车,我马上要用。”武文强说道,他下定决心,准奋去省人民医院,看看儿子。 “是”小徐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办公室。 武文强看到小徐离去,他弯下腰,将脚边的报纸一张张拾起来,叠整齐后再将他折叠好。 紧接着,他从办公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包,然后将折叠好的那份安山日报,送入公文包中。 武文强夹着公文包,不急不徐地走出办公室,来到停车场,此刻,武文强没有一丝慌乱神色,依旧如过去一般,从容镇定,威武而又霸气。 秘书小徐替他拉开车门,武文强钻入黑色的小车。 “去省人民医院。”武文强见秘书上了车,关好了车门,便对司机吩咐道。 小徐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到武文强的心情恢复正常,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 司机启动小车,小车发出一阵“嗵嗵嗵”的声音后,它离开了县委,向省城奔驰而去。 此时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杨大力正在打着电话,自从局长孟江在市里没回来后,杨大力就开始主持公安局的工作。 每一名警察都千方百计打探到消息,孟江已经双规了,甚至涉及到犯罪,有可能进监狱吃牢饭。 孟系的警察们都慌了,四处寻亲访友,开始行动摆脱孟江的阴影,这种结果,令杨大力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云祥,你现在在那儿。”杨大力打着哈哈,在电话中问张云祥。 “在镇卫生院。”张云祥答道,妻子熊家敏被袁德凯挟持到鹤山镇后,张云祥只好将妻子安置在镇卫生院。 “家敏的病有没有危险?”杨大力紧握着手机,还将身体换了一个姿势,他关心地问道。 “手术很成功,目前主要任务是疗养。”张云祥开心地说道,妻子已是他人生的一部分,家敏的健康,扯动着他的心。 “要不要回县人民医院。”杨大力听张云祥这么一说,他也放了心,这不仅是对下属,同时是对战友生活的关心。 “算了,在镇卫生院同样可以疗养,同时,我也方便照顾她。”张云祥立即答道,言语不多,但也包含了对杨大力的感激之情。 杨大力打了一个哈哈,他转换了话题:“云祥,今天的安山日报,你看了没有。” “我这地方,报纸哪有那么快。”张云祥实话实说,要想看到当天的报纸,至少要等到午后。 “告诉你吧!拓天公司的事情,上了日报的头条,估计武文强现在是热锅上蚂蚁,慌慌忙忙。”杨大力兴奋地说道,他热血沸腾,声音中传播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纸终究包不住火,邪不能胜正。”张云祥发出内心的感叹。 “云祥,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防止武文强的丧心病狂,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杨大力对张云祥交待。 “我们会小心谨慎的。”张云祥认真地答道。曙光在前,张云祥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小子,就是让人省心。”张云祥挂断电话,自言自语,能让新闻稿上报,上官青云功劳不小。 “你说谁?”身旁的熊家敏问道,此刻她扶着病床,围着它来回移动。 终于能够下病床,熊家敏很高兴,就如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满脸都是笑容。 “上官青云。”张云祥看着熊家敏,小声说道。 “这孩子哦!我很喜欢他。”熊家敏停止移动,直立起身体,双眼看着窗外。 此时,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窗外是青山绿水,一遍遍花树在阳光的沐浴下,欣欣向荣。 而那堆放的沙石,小草从里面钻出来,一株株,向大地展现着顽强的生命力。 熊家敏笑了,张云祥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但是,对武文强来说,他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微笑过。秘书小徐一直在他身边,小心谨慎地侍候着,生怕武文强的无名怒火燃烧到自己的头上。 小车终于驶入了省人民医院停车场,武文强下了车,腋下夹着公文包,急冲冲地走向住院部。 武学君住在住院部八楼十一病室,当武文强来到8.11病室房门口时,就听到里面砸杯子的‘乒乓’声,以及武学君的咆哮吼叫声。 武文强推开病室的门,房间内有俩个年青的护士,一个正在打扫地上的玻璃碎片,另一个在整理混乱的床单。 看到护士惊慌失措的样子,武文强开口说话:“学君,怎么了,你看你这个样子,象什么话?” “爸。”武学君看到武文强,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说道:“你来了。” 武文强就是武学君的天,只要天不蹋,他就可以无法无天,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病怎么样?”武文强叹了一口气,柔声问武学君。 武学君心中一暖,他无可奈何地说道:“还不是老样子,只是死不了。” 他心中很奇怪,那天晚上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后,下半身的那玩意儿就开了花。 以后性福的日子没有了,一想到这些,武学君就恨得只咬牙:“爸!上官青云现在怎么了?” “大概还在市里快活。”武文强不高兴地回答。 武学君一听急了,他不顾伤痛,冲到武文强的面前,抓着他的手,大声喊道:“爸,你不能这样放过他!” 武文强看着武学君的下身,一抺鲜红从长裤的拉链处冒出来。 武学君刚才剧烈的运动,扯裂了他的伤口,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 武文强闻着鲜血的腥味,摇动着武学君的手,咬牙切齿道:“君儿,你放心,为父决不让他好过。” “谢谢爸!谢谢爸!”武学君感动得痛哭流渧。 两个护士看到这一切,悄悄地退出病房,秘书小徐也自觉地离开,离开时,他悄声无息地带关了房门,不让别人打挠了父子俩的谈话。 第五十五章 只有一个要求。 第五十五章“只有一个要求。” 8.11病室里,只剩下武文强,武学君父子两人。 武文强看着武学君激动的样子,他拿着武学君的手,关切地说道:“学君,你先到病床上休息一阵,咱父子俩慢慢聊。” 武学君点点头,此时,他才感觉到胯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武学君龇牙咧嘴,在武文强的掺扶下,一步一步地移到床边。 爬上病床,武文强咬牙切齿地说道:“爸,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上官青云,替我出出这口恶气。” 武学君听到袁德凯被逮捕后,他的身边就少了一条能使唤的狗,同时,武学君也收睑了许多,不再嚣张跋扈,可是,他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上官青云。 武文强再次点点头,等武学君心情平静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儿啊!有一件事,爸不得不告诉你。” 武学君侧过头,认真地看着武文强。 “昨天晚上,你范文刚叔叔双规了,你应知道,他这样一进去,肯定是出不来了。”武文强小声说道,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范文刚是武文强利用自己的人脉,全力推到县政法书记这个位置的。他俩共穿一条裤子,在县委中一个鼻孔出气,武文强干不了的事,都是范文刚出力。 “那怎么办?”武学君顿时慌了神,他惊慌失措地问道:“爸,范叔叔可掌握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可以置我们于危险之地。” “唉!”武文强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今天的那一份《安山日报》,他不急不慢地将它摊开,然后指着头版头条,说道:“儿啊!你认真看看。” 武学君拿起报纸,一字一句地认真阅看,仅一会儿功夫,他的脸就苍白得可怕,如同停尸房那一具具尸体一般。 武学君全身抖动不停,呼吸也变得非常不正常,时缓时急。 忽然,武学君不顾跨部伤口撕裂的疼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跳到地面上,紧紧地抱着武文强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喊道:“爸,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武文强弯下身子,面对着武学君的脸,小声说道:“儿啊,不是只有你去坐牢,我也跑不了。” “那怎么办?”武学君脸上的惊惧之色更盛。 武文强一咬牙,说道:“儿啊!你把一切都揽下来,或许咱父子俩还有一点生机。” 武学君一听,马上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那样,我将会被枪毙。” 武文强赶紧俯下身,双手抓着武学君的胳膊肘,盯着武学君无神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不会,只要我还是县委书记,你就不用死。” 武学君用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武文强,没有说一句话。 “如果咱父子俩都都进去了,那才会生不如死。”武文强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我不想坐牢,不想死。”武学君哭丧着脸,小声说道。 “儿啊!你只要全部揽下罪,为父还是县委书记。”武文强劝道:“爸保证,你进去了,如同在那儿疗养,只是没有行动自由。” 武学君听到这儿,他的脸色稍有缓和。 “如果咱爷俩同时进去,既没有了经济来源,又没有人在外主持打点寻关系。”武文强摆着事实说道:“关键是你的伤,能应付那些如狼似虎的牢头狱霸。” 武学君思考了好一阵子,武文强就是他的天,可是,天即将倒蹋,他,何去何从。 父亲讲得很有道理,父在,他就能安枕无忧,就能卷土重来。 反正自己那儿已经受了重伤,今生没有了性福生活,既然在医院疗养,去监狱同样也是疗养。 保住了武文强的位子,他的生活就有了延续,虽然没有了自由,但肯定好过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武学君一咬牙,说道:“爸!我答应你,揽下所有一切。” 武文强松了一口气,刚才几分钟的等待,他仿佛时间过了一个世纪。 “儿啊!你是好样的,这二十多年,咱没白痛你。”武文强拍着武学君的肩臂,亲切地说道,此刻他表现的,不是一个严父,而是一个慈母。 “爸,我有一个要求。”恢复平静的武学君小声说道。 武文强吓了一跳,他生怕儿子变卦,安下的心又悬起来。 “你说。”武文强平静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心受怕之色。 “我要上官青云,生不如死。”武学君目露凶光,牙齿咬得格格响。 “好,我答应你。”武文强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扶起地上的武学君,帮助武学君爬上病床。 “你进去承揽一切罪行,我就在外寻关系,尽一切能力让你保外就医。”武文强诚挚地说道。 “那要多久时间。”武学君看着武文强,小声问道。 “时间不长,最多半年,不,三个月。”武文强拍着胸脯向武学君保证。 “爸,我相信你。”武学君无奈地说道,说完后身子一仰,倚靠在床头。 “就这么说定了,过会儿,我送你投案自首。”武文强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千斤重担,他见武学君的目光中还有迟疑,便补了一句:“儿啊!爸怎么会害你,我好,你就绝对更好。” “爸,我听你的。”武学君说完闭上了双眼,开始休息。 “医生,医生。”武文强朝门口大声急呼。 护士推门而入,直冲病床。 “病人伤口流血,快叫医生处理。”武文强大声说道。 护士看着武学君胯部殷红的一遍,慌乱拿出对讲机,向医院报告病人病情。 武文强走到门外,叫秘书小徐,让他安排武学君投案自首的事宜。 同时,武文强拿出手机,一个电话号码接着一个电话号码不停地的打过去,熟悉的,重要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病室内,医生在处理着武学君的伤口,武学君忍着痛,没有说话。 为了减小疼痛,武学君开始了幻想,在他的脑海中,他仿佛看到上官青云象一条落水狗,不断地在地上爬走。 他的病也好了,重振了昔日的雄风,他左手抱着一个年青的少女,少女的身子很柔,搂着她,如同搂着一件千年蚕丝的绸纱。 而他的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朝着地上爬着的上官青云屁股狠狠的扎,一下,二下…… 看着上官青云的菊花开了花,武学君哈哈大笑。 “同志,同志。”医生朝门口的武文强大声喊道。 武文强慌忙将手机关了机,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病房。 “怎么了。”武文强着急地问。 “你看他。”医生指着正傻笑的武学君,说道:“病人精神有点不正常。” 武文强看了武学君一眼,摧促医生道:“你快一点将伤口处理好,我们要转院。” 医生答应一声,加快了动作。 不一会儿,伤口处理好,医生帮武学君穿好裤子,然后离去。 看到医生的背影消失,武文强扬起右手掌,狠狠地朝武学君脸上扇过去。 “儿啊!你醒醒。” 武学君吐掉口中的一颗血牙,惊诧地看着武文强。 “爸,你,你打我。” 武文强痛心疾首,伤心地说道:“不打你,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上官青云,上官青云。”武学君不断地重复叨唠着上官青云的名字。 “学君,你放心,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武文强说完,朝床头柜就是一脚。 “乒”的一声,床头柜上仅有的那只玻璃杯子滚动了一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哈哈。”武学君看到武文强怒发冲冠的样子,他纵声大笑。 此时,在市区的上官青云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拿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和嘴唇,自言自语道:“奇怪,大白天居然还感冒。” 旁边的齐青青笑道:“你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让人惦记你了。” “没有,没那回事。”上官青云马上否认。 “那么你一路上,打了十几个喷嚏呢?”林雨鸢笑着问道。 “或许是我长得帅,女人缘好,遭到了别人的嫉妒。”上官青云笑道。 “臭美。”林雨鸢,齐青青同时说道。 “美女,你们别再选东西了,你看,我拿不动了。”上官青云指着地上一堆商品,苦笑道。 “帅哥,这么一点点东西,就让你叫苦连天,今后,你怎么讨女人的欢心。”林雨鸢笑道。 上官青云朝林雨鸢嬉皮笑脸道:“亲,你欢心,足矣。” 齐青青闻言,白了上官青云一眼,她又翘起了嘴巴。 恰好在这时,电话铃响了,上官青云一看显示屏,是张云祥的电话号码。 “张叔,有新任务?”上官青云一按接听键,马上问道。 “什么新任务,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张云祥兴奋地说道;“省厅来电话,武文强送儿子投案自首了。” “是吗!”上官青云喜形于色,近半个月的辛苦,终于迫使武文强弃车保帅了。 “他连儿子都没放过,你可要小心他血腥的报复。”张云祥大声提醒。 “张叔,你也要小心。”上官青云嘴紧贴着手机说道。 狗急跳墙,武文强的凶狠决不会到此为止,只要他缓过气来,报复上官青云他们的手段,肯定如同暴风骤雨一般。 第五十六章 条件,交换条件。 第五十六章“条件,交换条件。” 省城到云河县的公路上,武文强坐在一辆别致的小车上,开始闭着双目养神。 这次去省城,他不得不壮士断腕,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省城公安局,投案自首。 武文强终于将不安的心放下,只要儿子武学君承揽一切责任,他就能撇开所有罪责,逃避法律的制裁,他依旧是云河县县委书记,名副其实的土霸王。 不管是袁德凯,还是范文刚怎么反水,坦白一切犯罪事实,都与他没有半分钱关系。 他俩是与拓天公司,与鼎天投资挂上钩,关系密切,千丝万缕。 即使两人的口供对他不利,他也可以反咬一口,说他们是拖儿子下水,他武文强毫不知内情,大不了写份检查,承认过错,就可以轻松过关。 送武学君投案自首,不知真情的人眼中,他的行动属于大义灭亲。而在领导面前,他应该会因之而加分,谁没有儿女子孙,谁又有他如此果断,为法律而不念亲情。 然而,儿子进了监狱,武文强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忍,二十多年相处,即使是一个陌生人,都会产生一丝情义,何况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今日的《安山日报》已经将拓天公司推到风山浪尖上,整个安山五县二区,只怕每一个人都知道,拓天的肮脏交易,他必须赶在市委发出的怒火前,把这一切处理好。 儿子是鼎天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而拓天公司是鼎天投资的全资子公司,不送儿子入地狱,就得是他入地狱。 武文强选择了儿子,因为他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完成,况且儿子是一个废人,已经无法为他延续血脉子孙。 同时,他的造人计划似乎获得成功,跟随他的女人已经怀孕,为了下一代,他更加不能去坐牢。 小车窗外,夕阳西下,倦鸟归林,一天就这样悄悄消逝。 小车内很安静,只有汽车马达发出嗡嗡的声音。 武文强很想抽烟,但他一想起儿子走进公安局那绝望的神色,他又没有心思去抽烟,他感觉烟草味是多么的苦涩。 自从儿子莫名其妙的被人踢伤,武文强的生活就没开心过,似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呼吸都不顺畅。 特别是上官青云去了鹤山镇,他与张云祥联手,导致袁德凯,范文刚都进了班房,还有孟江,乐行等小角色,也因为他的出现,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不行,必须将他们俩人分开。”武文强睁开了双眼,目光移向窗外。 把上官青云调回县城,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就能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圈养的老虎与野外的老虎的不同处,是圈养的老虎失去了许多凶性,少了热血进攻的冲劲。” 武文强想起儿子的反复交代,那是要置上官青云于死地,只有将上官青云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就能发现对方的弱点,找到进击的机会,一击,让上官青云永世都无法翻身。 想到这里,武文强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这一回,武文强的目的只有一个,将上官青云调离鹤山镇,让他离开8.11矿难案现场,回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8.11矿难案已经过去了三年,许多证据已经被他抹去,另外的一些,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但武文强还是害怕,害怕万一有那么一个小东西,忽然冒出来,让他防不胜防。如果那样,他有可能万劫不复,千里之堤毁入蚁穴,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一个个电话,代表着权利和利益的妥协与退让,武文强忍了,他只要求上官青云回县城,回到他的眼皮底下。 上官青云是8.11矿难一线刑侦员,对此,武文强已得到明确的证据,调动上官青云,至少打乱对手的布局。 云河县对上官青云的调动已经没有了阻力,可是,武文强这时才发现,上官青云的编制在市局。 “马拉隔壁的。”武文强骂了一句,随后拔通了林震东的电话。 林震东是市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上官青云的工作编制属于市局,他是林震东的兵。 调动上官青云,就得征求林震东的意见,林震东点头放行才能成功。 电话很快就接通,话筒里传来了林震东的询问声:“谁啊?” 明知故问,武文强心中大骂林震东这只老狐狸,但他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虽然林震东在电话的那一头,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的表现。 “林书记,我是武文强啊,您吃晚饭了么。”武文强亲切地问道,他对林震东的关心,在言语中表露无遗。 这种表现,武文强差点忘了,自从他担任县委书记以来,他就很少对别人表现这种关心,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 “说吧,什么事?”林震东没有转弯抹角,直接挑明,武文强通话到底是何的用意,这位昔曰的土霸王,从来不鸟自己这个领导。 武文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月湖派出所管辑着月湖片区,关系到月湖旅游景点的繁荣与稳定。” 武文强先来一顶大帽子,林震东从这句话中听不出武文强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他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字:“哦”,就开始听武文强的下文。 “可是此所所长赵宏,贪赃忘法,屡教不改。”武文强痛心疾首地说道,赵宏是武文强的棋子,为了上官青云,他就得放弃这颗弃子。 舍不了孩子,就套不住狼,武文强不得不忍痛割爱。 林震东更加不明白武文强的意思,赵宏,他根本不认识,他虽然兼职公安局长,但他的手也伸不到月湖派出所里来。 不知道情况,林震东就不好回话,他在电话中没有说话,保持了沉默。 “最近,我考察到,有一名同志更适合这个位置,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来了,林震东终于明白了武文强的意思,他皱着眉头说道:“派出所所长的任命,似乎与我市局无关。” “有关,绝对有关。”武文强迫不及待地抢答,生怕林震东还没听完他的解释,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这位同志的编制,还落在你们市局。” “谁啊?”林震东问道。 “上官青云。”武文强大声回答。 “不行吧?上官青云刚成为一名正式警察还不到一个月。”林震东一听完,马上拒绝。 “行,肯定行。”武文强急了,林震东如果不放手,他刚才的那些电话等于白打了,所有策划付于东流。 “上官青云警院毕业,在月湖工作了六年。”武文强加紧解释;“尤其是与县政法委书记范文刚交锋,那可是不畏强权,敢于与歪风邪气作斗争的精神,这样的同志不能委以重任,还有谁能挑担子。” 林震东听完,哈哈大笑,可武文强则哭丧着脸,范文刚是自己的嫡系,为了上官青云,他不得不抽自己的嘴巴,贬低范文刚。 “你说起范文刚,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范文刚已经坦白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实,市委决定,开除他一切职务,接受法律制裁。” 武文强听到这里,更是心惊胆战,这消息对他来说,绝不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有可能是为他敲起的丧钟。 武文强只能讪讪一笑,打落的牙齿只能往肚里吞。 “你们县少了一名常委,市委考虑到云河县的稳定,认为这位常委应该是在县公安系统中产生。”林震东问武文强道:“你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 武文强还没有作答,林震东的声音又响起:“我认为杨大力这位同志很合适,最近主持县公安局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业绩之辉煌,有目共睹。” “条件,交换条件。”武文强的咒骂声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派出所长的人选,居然要自己牺牲一个县委常委的名额。 这对等吗?武文强开始沉思,电话那一头的林震东也没有摧促。 可武文强一想起儿子的愿望,想起自己最近交锋的一连串失败,他把牙一咬,说道: “杨大力确实是一位好同志,在常委会会议上,我一定力荐杨大力同志,为云河县县政法委书记。” “上官青云的人事档案会回到县公安局,杨大力同志会如你所愿,调上官青云为月湖派出所所长。” 林震东说完这句话,便哈哈大笑不止,笑声从电话中传过来,武文强感觉心一阵阵绞痛。 在云河县常委,他武文强只拥有李守财,文艳芳,和自己三票了,过去还有范文刚,但是在一次常委争锋中,他武文强还是败北了。 现在换上了杨大力,他在常委会议上的话语权,将更进一步削弱,他武文强在云河县一统天下的时代过去了。 “这,这都是上官青云。”武文强将所有责任都归咎在上官青云身上,假如他知道,上官青云是林震东预订的女婿,一切的交换和牺牲,仅是为他人作嫁衣,武文强一定会气得吐血。 第五十七章 喜事倒有一件。 第五十七章“喜事倒有一件。” 林震东按下手机的停止键,他与武文强的通话到此结束,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因此而消失。 他不得不惊叹于上官青云的运气,从普通科员到副科级干部的转变,居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厚积而薄发。”想到在月湖派出所六年的锻练,还有上官瑜这名战斗英雄的言传身教,林震东心中顿时释然,他相信上官青云能够胜任所长的工作。 看了看室外,天色已近黄昏,街上的路灯已照亮了夜空。 林震东再次拿起电话,他拔通了杨大力的电话,杨大力来云河县,是林震东向省厅点的将。 而杨大力来到云河县,也没有让林震东失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揭开了一个大盖子,让云河县的老百姓,看到云河县的天仍然是青色。 电话接通,杨大力的声音传过来:“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林震东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与下属的对话,从来是下达指示和命令,林震东记不请说过多少关心的话。 林震东笑骂道:“大力啊,你的思想得转变,我与你通话,难道只有指示传达。” “林书记教训的是。”杨大力讪讪答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担任县政法委书记的任命,武文强那关通过了。” “谢谢林书记。”杨大力兴奋地说道,能够通过武文强的那一关,杨大力升迁政法委书记的事情就坐实了。 “只是我奇怪,武文强居然用上官青云担任月湖派出所所长的条件来交换。”林震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虽想有些想法,但还是须要杨大力等当事人的证实。 “上官青云调查8.11矿难案,他害怕进一步深入,让自己受累。”杨大力想明白了这些,马上回答。 拓天完了,鼎天投资也面临着全线崩盘,还有武学君到了省公安局投案自首,估计这一生都会在监狱中度过,武文强所处的环境已经是四面楚歌。 武文强要破局,首先还是从上官青云身上下手,让上官青云离开鹤山镇。 如果上官青云不离开,那就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决不能让上官青云乘胜追击。 “果然如此,我答应了武文强,这会不会对你们一线侦察员的工作有影响。” “不会。”杨大力思考了一阵,用肯定的语气答道:“鹤山的调查,张云祥同志一个人坐阵,足矣。” “那就好。”林震东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打乱杨大力在云河县的布局。 “我正想调上官青云回县局,这样不是更好。”杨大力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上官青云提出寻找一个叫小星的少年,可县局人员因孟江,范文刚的倒台,乱哄哄的,有一部分警察心绪不稳,出工不出力,杨大力正好希望上官青云来县局,全力寻找小星,让8.11矿难案真相公布于世。 “大力,我还得提醒一句,武文强调动上官青云的决心,超过了对县法委书记这个常委位子的重视。” 林震东认真地说道,他敏感地发现这一点很不寻常,明显的阳谋,他们不得不小心提防。 “我会注意。”杨大力大声说道,上官青云是战友的儿子,他这次升迁,也是拿上官青云的调动作条件而成功。 另外还有一点,市里的熟人打电治告诉他,昨晚,林震东邀请上官青云去他家中。 林震东从没有请过同事去过家中,其中包括他所看重的自己,也没获得过这样的机会。这一点,就足以引起杨大力的重视。 有了杨大力的这一句话,林震东放下担心,他停止了与杨大力的电话通话。 上官青云担任月湖派出所所长,这个消息,得通知张云祥和上官青云。 与林震东结束了对话,杨大力满脸都是笑容,他开心地拔打了张云祥的电话。 “云祥老弟,上官青云回鹤山没有。”电话一接通,张云祥就问起了上官青云,战场余存战友,杨大力省去虚情问暖的假意,一开始就直奔主题。 “下午回来的,刚吃完晚饭。”张云祥答道,从杨大力语气中,并不是任务来临,张云祥的语气很随意。 “武文强向市常委力荐,青云为月湖派出所所长。”杨大力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云祥。 “这是好事。”张云祥兴奋地答道,上官青云的升迁,比他自己上位还高兴。 “来到武文强掌控之地,危险性会增加。”杨大力说出了心中的担扰,他来云河县还不到一个月,即使他当任政法委书记,他也无法驾驭整个县政法系统。 “有危险,就有挑战,人才会更成熟。”张云祥答道。 “那就让他明天回县城,后天去月湖报到。”杨大力一锤定音,上官青云的回归,杨大力有点迫不及待。 “好吧!我马上去安排。”张云祥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立即赶到派出所,上官青云离开,张云祥还有点儿不舍。 派出所里,上官青云正和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谈得正开心,特别是吴利伟,他目睹了骆志远凶杀案,从发生到侦破的全过程,他在于石磊,赵富贵面前讲得绘声绘色。 赵富贵不服气,他吹嘘道:“你知道不,擒拿袁德凯,那是何等的精彩。” “你说说看。”吴利伟着急地问。 “不告诉你。”赵富贵得意洋洋,他终于扳回了一局。心道:“你在山阳收获不浅,可我在鹤山也获益多多。” 吴利伟不理赵富贵,目光投向于石磊,央求道:“石头,你告诉我。” 看着三个小青年在不断成长,上官青云心中很愉悦,他看到张云祥急冲冲来到派出所,上官青云从椅子上起立,快步迎向张云祥。 “张叔,晚上来派出所,有任务?” 张云祥走进办公室,对上官青云说道:“任务没有,喜事倒是有一件。” 三个小青年停止了吹嘘,于石磊用纸杯一人泡了一杯浓茶。 看到张云祥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于石磊急忙问道:“张书记,是什么喜事。” “上官青云同志,将正式任命派出所所长。” 张云祥的话还没有说完,三个小青年就从沙发上蹦起来,口中发出“哦叶,哦叶”的兴奋叫声,他们来到上官青云面前,衷心向他祝福。 上官青云也很兴奋,过去在鹤山派出所,他只是代行其职,并不是所长,可今天,他如愿以偿,真正地成为一名所长。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张云祥向三个小青年泼了一瓢冷水:“你们的师父将担任月湖派出所所长。” “月湖派出所。”三人回过头,望着张云祥,他们刚从警不到一个月,在鹤山镇这个偏远山区,还弄不清月湖是在那儿。 月湖这个地方没弄清在那儿,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上官青云不会留在鹤山镇。 于石磊小心谨慎地问道:“张书记,你的意思是说,师父将要离开我们。” 张云祥点点头。 吴利伟和赵富贵一看张云祥动作,他俩就嚷开了:“不管怎么说,师父去那,我就去那。” “月湖派出所。”上官青云嘀咕了一句,他抬起头,问张云祥:“张叔,这里面有内情。” 张云祥没有隐瞒说道:“这是武文强点的将。” “强制调离,远离8.11矿难案现场。”上官青云提出了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张云祥点点头,说道:“这是他反击的第一步,去月湖派出所,等于你去了武文强的鼻子底下,青云,你敢去么?” “去。”上官青云答道。 “好。”张云祥拍了拍上官青云的肩膀,说道:“不愧是上官瑜的儿子,我相信你。” “张书记,让我和师父一起去月湖吧!”吴利伟向张云祥展示他的肌肉,向张云祥央求道。 “师父,我去月湖,替你跑跑腿,可以吗。”赵富贵来到上官青云身边,象女孩子一般,向上官青云撒着娇。 上官青云看着赵富贵,哭笑不得,他向张云祥发出求助的目光。 张云祥笑了,说道:“青云,我们目前的任务是寻找少年小星,获得王朝阳的遗物。” 上官青云点点头。 “你去县城,就是扩大搜寻范围。”张云祥郑重交待。 “好!” “吴利伟,赵富贵两人,你就带他们去,让他们开开眼界,去掉他们身上的匪气。”张云祥回过头,看着于石磊:“至于于石磊,我在鹤山镇还不是很熟,你留在这儿,替我跑跑腿。” “好!”于石磊答应一声,但他看着上官青云,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上官青云来到于石磊身边,拍着于石磊的肩膀说道:“分离不会太久,我们马上就会汇合。” 于石磊再一次点头。 上官青云对这三个小青年还是很满意,虽然第一次见面,三人在客车上正对他行窃。 然而,近一个月,鹤山镇在改变,这三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同样也发生了天翻地覆地转变。 第五十八章 象狗一样爬出去。 第五十八章“象狗一样爬出去。” 上官青云与张云祥告别,离开鹤山镇后,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一天一晚。 清晨,旭日还没有东升,上官青云就带着吴利伟,赵富贵两人,前往月湖派出所,准奋开始他所长的生活。 按照规则,上官青云应是先到县局,由县局领导护送去月湖,完成走马上任的程序过程。 可是,上官青云在月湖派出所工作了六年,熟门熟路,派出所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 所以,上官青云就直接去派出所,没有和护送领导杨大力一路同行。 走到派出所的大门,望着派出所两层高的办公楼,上官青云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回想那一天,他被所长赵宏以精神不嘉为由,将自己劝退,那时,他的心情是何等的秃废,曾有放弃自己理想的念头。 而今天,他将成为这儿的主人,重振雄风,只不知赵宏所长,今天,他又在何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他的命运在一个月内,发生了一次逆转,上官青云不得不轻叹命运的反复无常。 上官青云的目光移向车棚里,他的那辆自行车,还孤零零地停在那儿,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 上官青云走进办公楼,办公楼内静悄悄,走道上不见一个人。 想不到,他还是和过去一样,是第一个来此上班的人,上官青云来到签到处,按下指纹,他的信息还在,今天上班时间依然记录在案。 吴利伟和赵富贵的个人信息还没有录入,他俩随着上官青云来到联防队员办公室。 联防队办公室一切如旧,所有的摆设与过去一样没有移动。上官青云如同回到了家,他拿着三个纸杯,一人倒了一杯热开水,并泡上新茶。 三人坐在沙发上谈论了一阵,时间到了八点,派出所陆续有人走动,脚步声时常在联防队办公室门口响起,可没有人留意这间办公室,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上官青云。 直到八点半钟,联防队长李鸣一带着四位联防队员,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办公室的门。 李鸣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上官青云,先是一楞,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这不是上官青云么,是什么风,吹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 “病好了,当然要来上班。”上官青云从沙发上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你!”李鸣一看着上官青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上官青云休‘病’假了,派出所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你有出院证明。”李鸣一看到上官青云吊儿浪当的样子,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感到自己的面子当众被削,他生气地问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当众舒经活骨,露出结实的肌肉,笑道:“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鸣一被气得满脸通红,这上官青云是不是少了一根筋,这个‘休病假’,就是开除的代名词,难道硬要挑明着讲吗! “你不要面子,我还和你留什么情面。”李鸣一想到这里,他双手往腰上一插,阴沉着脸,说道: “上官青云,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你被所长开除了,给我滚出这间办公室。” 有二位联防队员,平时和李鸣一一个鼻孔出气,他俩见李鸣一发了态度,便来到李鸣一的身边,气势汹汹地盯着上官青云。 “要干架吗!”吴利伟,赵富贵一看这阵势,他俩屁股下如同装了弹簧,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快速走到上官青云的身边,双手握拳,两人一左一右,眼睛毫不示弱地盯着李鸣一。 另外的两名联防队员一看情形不对,今天是新所长上任,如果在办公室内打架,让新所长看到,那他们在新所长的眼中,形象肯定不好。 保住饭碗是两人的心思,他们急忙跑上前,站在上官青云和李鸣一两人的中间,劝道:“同事一场,有话干嘛不好好说。” “老实地告诉你,是所长叫我来上班的。”上官青云当然不想让事情闹大,他认真地说道。 “我姐夫叫你上班,简直是天方夜潭,上官青云,别在这儿乱开玩笑。”李鸣一嘿嘿冷笑道。 “赵宏,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有什么权利命我来上班。”一提起赵宏,上官青云心中就不开心,他的说话声就变冷,上官青云不屑地说道。 “告诉你们,新所长命我俩来派出所上班,这话可不是玩笑。”赵富贵自豪地说。 “新所长,连我姐夫都不知道是那一个,你们怎会知道他是谁?”李鸣一盯着赵富贵,满脸都是鄙视之色。 “你姐夫算老几?”吴利伟看着李鸣一神气活现的样子,生气地说道。 “我姐夫是上一任所长,月湖派出所名副其实的老大。”李鸣一得意洋洋地说道。 “老所长,过气了,昨日黄花,有什么好眩耀的。”赵富贵没有给李鸣一好脸色。 吴利伟一指上官青云,面朝李鸣一,认真地说道:“告诉你,我师父,就是新上任的派出所所长。” 李鸣一的眼光顺着吴利伟手指的方向,看向上官青云,先是一呆,随后哈哈大笑。 他左手点着上官青云的鼻子,说道:“上官青云是新所长,哈哈,笑死我了。” 李鸣一双手捂着肚子,一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是,你想怎么办?”上官青云微笑道。 “如果是新所长,老子象狗一样,吠叫着从这儿爬出派出所。”李鸣一止住了笑声,左手一指办公室的地面,恶狠狠地瞪着上官青云。 “你们呢?”上官青云的目光中带着杀气,巡视着四名联防队员,一改过去嘻嘻哈哈。 站在上官青云前面的两名联防队员,被上官青云的眼光,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躲闪到后面,与李鸣一的相距一定距离。 而与李鸣一亲近的联防队员也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了三步,不再和李鸣一在一条直线上。 李鸣一一看此状态,似乎是众叛亲离,顿时火冒三丈,他正要挥动拳头动粗,猛听室外有人吆喝:“局领导来了,快到外面迎接。” 话音刚落,室外又传来一阵急促地跑步声。 “等着,过会儿一并跟你算总帐。”李鸣一强压住心中怒火,冲上官青云恶狠狠地威胁道,说完,带着四名联防队员出了门。 “我绝对等着你。”上官青云微笑着说道,他的声音不高不亢。 随后,上官青云领着吴利伟,赵富贵来到办公楼前的大坪。 大坪前站着几十个穿着警服的人,正热情地朝刚下警车的杨大力挥手鼓掌,欢迎声此起彼落。 前面是一堵人墙,上官青云无法上前迎接杨大力,只好坐在大门正中,众人的身体后面。 杨大力一边挥手致意,一边走向办公楼。 “哗啦。”站在办公楼门前的人连忙向旁一闪,让出了一条三米宽的人行道。 而站在大门口正中心的上官青云,立即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李鸣一一看到此时的上官青云,顿时笑歪了嘴。 “年青人就是年青人,没有一点礼性,在局长面前,看你如何处理。”李鸣一兴灾乐祸,心里美滋滋的。 杨大力看到路中央的上官青云,脸上立即充满了春天的微笑。 “上官青云同志,想不到你比我还来得早。”杨大力亲切的声音,立即让许多人张大了嘴,疑惑地看着上官青云。 “回到派出所,我就找到了家的感觉。”上官青云笑道。 杨大力走上前,抓着上官青云的手,然后转身面对所有的警察,大声向众人宣布:“上官青云同志,月湖派出所新一任所长。” 所有人先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官青云太熟悉了,他怎么是新所长,自己的领导呢? 但杨大力郑重的声音,严肃的表情,决不是当众开玩笑,众人情不自禁举起双手,不停地鼓掌。 特别是吴利伟,赵富贵两人,他俩站在上官青云的身后,啪啪声音最响,上官青云估计,两人手掌此时已经通红通红。 李鸣一听到杨大力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大双眼看到杨大力。 “不是开玩笑。”李鸣一心中一阵哆嗦,脸上立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四名联防队员本来与李鸣一之间存着一定距离,此时干脆闪到大门的另一边,与李鸣一不站在一起。 杨大力将手向下压了压,掌声立即停止,杨大力双目巡视一周,然后大声说道:“上官青云,你们应该很熟悉,我不多作介绍。” 台阶下,众人静静地听着,没有人说话,整个大坪,鸦雀无声。 “上官青云同志是县委书记武文强,向市委点的将,市委将他交给了我杨大力。”杨大力将警帽从头顶上取下来,用力往地上一扔;“这是我向市委的保证,全力支持上官青云同志,让上官青云同志安心工作,为百姓办事。” 台阶下又响起了掌声,所有人看到此情形,都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决定配合上官青云,认真的工作。 上官青云眼中含着泪,他从地上拾起杨大力的警帽,激动地说道:“我上官青云决不辜负人民的期望,领导的期望。” 掌声如雷鸣般的响起,杨大力笑了,上官青云悄悄拭去眼中的泪花,笑着将警帽还给了杨大力,然后向杨大力行了一个军礼。 杨大力将帽子戴好,整理一下警服,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第五十九章 害群之马全部清除掉。 第五十九章“害群之马全部清除掉。” 杨大力在月湖派出所没有停留多久,他匆匆忙忙而来,匆匆忙忙而去。 但他对上官青云的帮助,却是无限的,他仅此一击,便击溃了武文强的阳谋。 武文强将上官青云推到月湖派出所这个位置上,不能不说阴险至极。 上官青云原来工作地是月湖派出所,可那时,他只是一名联防队员,是一名临时工,是派出所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 另外,在月湖派出所,资格比他老的大有人在,年青的上官青云上位当所长,他凭什么让这些人信服。 武文强就希望月湖派出所窝里斗,就希望看到上官青云寸步难行,他想看看上官青云心力焦瘁,疲于应付的样子。 只有这样,武文强才能轻松地找到上官青云的弱点,寻一合适机会,然后一击成功。 推上官青云上位,武文强绝不是什么好心,更不是看中上官青云年青有为。 他对上官青云的恨,如大海中的波浪,汹涌澎湃,他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然而,杨大力为上官青云站台,并且当众摔帽,全力支持上官青云。 让听到这个消息的武文强,当时气得暴跳如雷,他所有的谋划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武文强为此摔碎了七个玻璃茶杯,办公桌也踢烂了一张,秘书小徐整个一上午都颤颤惊惊,提心吊胆。 武文强办公室发生的这些情况,上官青云毫不知情,他送杨大力到达门口,看着他上了车,然后一直注视到小车消失在视野中,上官青云才转身,回到办公楼。 上官青云今天上任的第一站,不是所长办公室,而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联防队员办公室。 此时,联防队员办公室很热闹,但一看到上官青云走进门,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看向上官青云。 李鸣一不好意思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到上官青云朝他走来,他脸上顿时变得通红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蓦然,李鸣一双膝一并,跪倒在地,弯下腰,他的双手伏地,翘着屁股。 “汪汪。”李鸣一学着犬吠声,向门口爬去。 办公室内所有人一惊,全都站立着,看着李鸣一的行动。 “站起来。”上官青云大声断喝,他心中对李鸣一存在的那一丝挽留幻想,在李鸣一的这次行动中,破灭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真想当狗,就脱掉身上的警服。”上官青云的声音不大,却回响在整个办公室,震耳欲聋。 所有目光都看向上官青云,李鸣一从地上爬起来,羞愧地退回到自己的椅子边。 上官青云没有再看李鸣一一眼,他来办公室,本想和李鸣一好好谈谈。 当杨大力宣布上官青云为所长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忘记李鸣一‘借’三十万元的事情,也放下赵宏让他‘病’休的那不公平待遇,他决定只记下每一个同事,曾经对他的关心和照顾。 然而,李鸣一的行动,打破了他的底线,穿上了警服,就不应该做一条狗,而应该当百姓的公仆,为百姓办事。 “李得义,雷鸣,我给你一次机会。”上官青云停止了脚步,冷冷地说道。 李得义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雷鸣却是壮实的中年人。 两人闻言,脸上呈现一丝慌乱,看了一眼上官青云,便低下头。 “你俩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上官青云的言语不带一丝感情,却有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听到了。”雷鸣和李得义答道,但是,两人都不敢正视上官青云的眼睛。 “我在办公室里等你们?”上官青云说完,转身,头也不回,走出了联防队办公室。 室内一直安静,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上官青云来到所长办公室,吴利伟便替他倒了一杯热茶。 上官青云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立即拿出手机,将李鸣一的为人和所作所为,全部报告给杨大伟。 “清除,将咱们队伍中的害群之马立即清除掉,不合格的人,就不能当警察。”杨大力听了非常生气,他气愤地说道:“我回到局里,立即给你通令。不仅是月湖派出所,全县政法系统,都得全面整顿。” “谢谢杨局支持。”上官青云挂断了电话,他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待。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雷鸣走进办公室,他还带来李鸣一打的借条,上面七万八千元的几个数字,写得清清楚楚。 上官青云刚看完字条,李得义也走了进来,他同样拿着一张借据,八万九千元的借据,也分外醒目。 “你们的情况,我清清楚楚。”上官青云将借据收好,郑重地说道:“行赂与受赂同罪。” “青云,不,上官所长。”雷鸣着急地说道:“李鸣一索要,如果不给,他就要让我回家,我不想失去工作啊!” “我知道,但是,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底线。”上官青云说道,雷,李二人的经历,他也遭遇过,只不过他没有向李鸣一妥协,坚守了自己的底线。 “是,所长教训的是。”李得义连忙说道:“我们一定改,一定改。” 上官青云见两人神色坚定,并不敷衍了事,便说道:“既然是欠款,我就帮你们追回,你俩通知李鸣一,我要与他谈话。” 两人脸上露出了喜色,八、九万现金,可是他们两年的工资,能够追回,怎么不令人高兴! “谢谢所长,谢谢所长。”两人从内心发出了感激之言,说完,他们带着无比的开心离去,一扫先前的阴霾。 “师父!”赵富贵向上官青云举起大拇指。 “你俩给我记住,做人,一定要有自己坚守的底线。”上官青云郑重向两人交待,那严肃的表情里夹杂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是,师父。”两人认真答道,言词不多,却是郑重的承诺。 这时,李鸣一带着不安走进了办公室,他一见上官青云,双腿就发软。 上官青云看着李鸣一,发现他一走进所长办公室,全身仿佛压有千钧巨物,行走时,如同一个少儿在蹒跚学步。 上官青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李鸣一。”上官青云喊了一声。 李鸣一听到上官青云的声音,立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上官青云皱起了眉头,李鸣一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往日的威风怎么不见了。 “坐,你先坐。”上官青云指了指办公桌旁边的沙发,对李鸣一说道。 “谢谢!”李鸣一回复了一声,便走到沙发边,身体一软,便瘫坐在沙发上。 上官青云感觉李鸣一状况真的不对,一个月没有见面,李鸣一在他的印象中形象迥乎不同,上官青云脸上出现了疑惑之色。 就连在早上,上班时的那种神态,都不见了,难道刚才离开联防办公室,发生了对李鸣一有影响的事情,让他一秃废不振。 “李鸣一,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很清楚,咱俩同事六年,我给你留一丝余地。”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急不慢地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把欠款还了。” 李鸣一这六年来,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逼人为娼,只是利用赵宏的关系,向下属‘借’款。 此风不可涨,上官青云决定刹住这股歪风邪气,当然,李鸣一也不适合在警察队伍中停留,因为,他没有了做警察的底线。 李鸣一抬起头,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上官青云。 “茶,我想喝茶。”李鸣一向上官青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上官青云用目光向吴利伟示意,吴利伟用塑料茶杯,倒了一杯冷开水,递给了李鸣一。 李鸣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仿佛是从沙漠中爬出,对水有无穷的渴望。 吴利伟倒了三杯,李鸣一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用袖口拭去唇边的水珠,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血色。 “青云,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李鸣一盯着上官青云,小声问道。 上官青云离开办公桌,来到沙发旁,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可以,你我同事六年的交情,完全可以。” “好,有些事,我可以向同事倾诉,却不会向所长汇报。”李鸣一苦笑道。 “为什么?”上官青云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是家事,家丑不能外扬。”李鸣一答道。 上官青云心中暗道:“你养了一个小三,所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连你妹夫赵宏也心知肚明。” 上官青云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只是看着李鸣一没有回话。 “其实,小徐不是我包的二奶。”李鸣一认真地说道。 “什么?”上官青云小声问了一声,他认为李鸣在开玩笑,此事,所里每个人都一清二楚,私底下传得绘声绘色,此时,李鸣一却不敢当面承认。 “其实,包养小徐的是……”李鸣一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目光移向了窗外,他害怕隔墙有耳。 上官青云连忙示意吴利伟,赵富贵出去巡查。 第六十章 溜得蛮快。 第六十章“溜得蛮快。” 李鸣一看到吴利伟从室外返回,向上官青云示意,外面情况一切正常时,他再次开口说话:“其实这一切,都是所长赵宏所为。” “赵宏?”上官青云瞪大了双眼,追问了一句。 “是的。”李鸣一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他一说完,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而随着这一次吐呐,李鸣一居然挺直了身体,似将身上的千斤重担卸下,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你是说,‘借’钱都是来自赵宏的授意。”上官青云问道。 李鸣一再一次点点头。 上官青云释然,回想那一次李鸣一‘借’钱的经过,里面确实有赵宏的影子,而他‘病休’,则是赵宏不满时的报复。 “你为什么告诉这些?”上官青云问道,赵宏是李鸣一的妹夫,李鸣一绝不是那种大义灭亲之人。 “因为我妹妹刚才来电话,她正式与赵宏办理了离婚手续。”李鸣一答道。 上官青云闻言,终于想明白了李鸣一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耀武扬威的靠山,而对新来的所领导,却并不是只有冲撞这件小事,还有…… 上官青云站起来,回到办公桌前,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雷鸣,李得义交给他的欠条,拿到李鸣一的面前,问道:“这是你写的,不会错吧!” 李鸣一双眼盯着字条看了一下,答道:“是我写的欠条。” “可钱,应当去了赵宏的腰包。”上官青云将字据摆在李鸣一的身旁。 “他们离婚时,赵宏将这些钱打到我的卡上,我会把钱归还他们的。”李鸣一看着自写的欠条,小声说道。 “李鸣一,我坦白的告诉你,即使你归还了这几笔钱,我仍旧会让你离开派出所。”李鸣一已经失去当一名人民警察的资格,上官青云不会因为还了钱,就让他留在警察的队伍中,至少,他不会继续留在月湖派出所,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知道,我会去寻找一份适合我的工作。”李鸣一答道,即使上官青云留他在派出所,他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同事。 李鸣一站起来,他向上官青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继续说道:“青云,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好人。” 说完,李鸣一走出了办公室,上官青云看着他的背影,任由李鸣一离去。 上官青云相信,李鸣一说的话是真的,他的承诺也会兑现。 上官青云将字条撕得粉碎,拿着它也影响不到赵宏。 上官青云拿起电话,将这一切汇报给杨大力。 “赵宏,今天辞职了。”杨大力告诉上官青云另一个消息。 “他倒是溜得蛮快。”上官青云笑道。 “没那么简单,我会派人查的。青云,你目前第一要务,就是寻找少年小星,他是侦破8.11案的关键。” “杨局,我现在就开始工作。”上官青云向杨大力保证。 “努力吧!大伙儿都很急。”杨大力说完,就停止了通话,就连这点儿时间,他也不想多占用。 上官青云将手机放入口袋中,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了杨大力刚才交给他的资料盒,里面盛着十个黄色牛皮纸资料袋。 打开一个资料袋,里面有十几页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A4纸。 李卫星,吴明里,张小星,周亚星…… 一个个小星星,上官青云望着那些简介,看都看得头痛。 上官青云将十几份简介,先初步否决了几份,然后拿起七位小星的资料,放在另一资料袋中,这几天,上官青云决定去求证这七位,是不是他要找的少年小星。 接任张云祥教导员位置的叫洪鑫,上官青云认识他,上官瑜在世时,对他也很器重,洪鑫是一个可靠的警察。 上官青云将派出所的工作移交结洪鑫后,便带着吴利伟,赵富贵离开了派出所。 上官青云要找的第一个少年叫李卫星,十四岁,在县三中读初二。 今天是星期四,李卫星应该在县三中上学。 来到县三中,上官青云来到初中部教学楼,找到初二年级的班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安静,有三位老师正端坐在桌边批改作业,他们看到推开门的上官青云,立马抬起头,看着门口。 “不好意思,打挠了,我想找初二7班的班主任。”上官青云朝三位班主任点点头,笑道。 “我就是。”其中一个二十八,九岁的成熟女人,放下手中的笔,答道。 上官青云从门口走到这位老师面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上官青云。” 女老师迅速站起来,很有礼貌地答道:“你好,我叫许佩佩,不知上官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许老师,是这样的,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学生,名叫李卫星。”上官青云问道。 许佩佩还没有说话,她旁边的另外两位班主任小声议论开来。 “李卫星还是出事了。” “是啊!警察都找到学校来了,只怕不是小事。” 许佩佩将自己的办公椅移向上官青云,说道:“上官警官,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许佩佩去饮水机,拿了个塑料杯倒了一杯茶,然后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警官,李卫星没有犯事吧?”许佩佩小心谨慎问道。 “李卫星,是一个问题学生?”上官青云笑了笑,他看到许佩佩紧张的神色,问道。 “李卫星可是初二年级,不,应该是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许老师为他,不知白了多少头发。”其中一个年级班主任代替了许佩佩的回答。 另外一个班主主也说道:“一个月前,他还将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打得头破血流,我就知道,他迟早会出事。” 两位平行班班主任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许佩佩,她怎么会摊上这样一名学生呢!现在,警察都找到学校里来了。 上官青云感觉有些不妙,他连忙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来找他,只是了解一些情况,李卫星并没有犯事。” 三个班主任听上官青云这么一说,同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正上课,你找他有急事吗?”许佩佩问上官青云,她的声音柔和,没有了先前那丝慌乱。 “事不急,我可以等等,对了,许老师,李卫星他家中的情况,你了解吗?”上官青云问道。 现在不能见到当事人,上官青云退而求其次,打听李卫星的家庭情况,主要了解,李卫星有没有亲人是鹤山镇人,这样才会有十一岁孩子去那儿的可能。 许佩佩叹了口气,一个问题学生,她自然对他家庭了解得清清楚楚。 “其实,李卫星家庭很不幸。”许佩佩的言语中充满了母性的柔情;“父亲酗酒,十天之中,有九天不清醒,母亲精神不正常,李卫星经常要外出寻找。有一次,我发动全班同学,花了星期六,日两天的休息时间,才找到他母亲。” 许佩佩的话,让两位班主任的脸上,也充满着同情,她俩摇头叹气不止。 “确实可怜。”上官青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也叹了一口气。 “他家一直这样?”上官青云小声问道,要是这样,李卫星的童年还真不幸。 “不。”许佩佩答道:“李母精神失常,发生在三年前。” “噢!”上官青云一听,马上来了兴趣,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他急忙问道:“许老师,你说说。” “三年前,李卫星的一个姐姐失踪了,当时她十九岁。”许佩佩说道。 “不会吧,十九岁的女孩,怎么会失踪,难道她有病?”上官青云问道。 许佩佩真想骂一句你才有病,十八、九岁的女孩失踪,在云河县,又不是只有李家一人。 许佩佩没有说话,她不断在逃避上官青云疑惑不解的目光。 另二位班主任也闭口不说。 “难道是……”上官青云思考一阵,答案冲口而去:“鹤山。” “吧嗒”另二位班主任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许佩佩也惊慌失措,连忙开口否认:“上官警官,我什么也没说。” “真的是鹤山拓天,不,三年前应该叫力拓公司。”上官青云的目光化为了怒火,他决定,一定要与李卫星谈谈。 “你们放心,我与他们不一样。”上官青云解释,他相信,三位班主任心中一定明白,他们指的是谁。 上官青云的话音刚落,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们奇怪,今天怎么会在这个年青警察面前谈论了那么多。 难道是年青人面善,自己相信他不是恶人,还是县里流传县政法委书记被抓了,她们看到了曙光。 三天前,她们从来不谈论少女失踪的事情的,因为这是云河县的忌讳,否则会惹祸上身,麻烦不断。 “其实,李卫星还没出世,他的一个哥哥三岁时被人抱走,失去两个儿女。李母精神才失常。”许佩佩将话题转开,说起了另一件事。 逢人且说三分话,许佩佩相信上官青云,但不意味着,她就放弃了内心的防线。 第六十一章 帮我找找哥哥。 第六十一章“帮我找找哥哥。” 下课铃响了,许佩佩受上官青云之托,离开办公室,去找李卫星,不一会儿,她便带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男孩身高超过同龄人许多,上官青云粗略估计,他至少上了一米七,只是身形有些单瘦,如同一根孤立的电线竿。 “他就是李卫星。”许佩佩拉着男孩的手,向上官青云介绍。 少年男孩向许佩佩身后躲闪,似不想与上官青云说说话。 上官青云走到李卫星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李卫星面对上官青云炯炯有神的目光,双眼躲闪,不敢直视上官青云。 “你是李卫星。”上官青云问道。 许佩佩见上官青云开始问话,便和另外两位班主任,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上官青云,还有李卫星两个人。 室外,微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进来,它吹去了两人身上的燥热,留下了一片沁人心脾的凉爽。 李卫星低垂着头,将目光移向自己的脚尖,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上官青云的提问。 “你姐姐三年前失踪了?”上官青云继续问道,他这些问题,其实先前许佩佩都给他讲了,上官青云只不过是向当事人求证。 李卫星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脸上尽是疑惑之色,从来没有那一位警察与他谈话是这样的和颜悦色。 “我可能找到你姐姐,但需要你的帮助。”上官青云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他每一句话都发出内腑之中。 李卫星目不转晴地盯着上官青云,双眼眨也不眨。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却是为了鹤山镇所发生的事而来。” 上官青云说完,他转身退到许佩佩的办公桌前,端起那杯冷开水,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 “你能找到我姐姐?”李卫星终于开口,眼里闪烁着的全是期盼的神色,他声音虽小,却包含着无限的思念。 “当然可以,或许只要半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和他见面。”上官青云肯定地答道:“当然,你得把你所知的情报说出来。” “好,我说。”李卫星为了自己的姐姐,选择相信上官青云,他说出了隐藏在心中的往事。 三年前,姐姐失踪后,李卫星的母亲本来精神恍惚,这次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她真的疯了,四处奔走,如那寻食的蚂蚁,毫无目标地寻找自己的女儿,寻找自己失散十五年的儿子。 十一岁的李卫星内心也很着急,他非常想找到自己的姐姐,这样,或许能治好母亲的病。 一次,李卫星从别人的悄悄言论中,听说在鹤山镇,能够找到自己的姐姐,于是,李卫星鼓足了勇气,年少的他偷偷地爬上了一辆去鹤山的汽车。 可到达鹤山,他举目无亲,身上又没有一分钱,李卫星只好四处流浪,渴了就喝几口山泉,饿了就在地里刨几颗地瓜,可是十多天过去,就是找不到自己姐姐的身影。 这一天黄昏,太阳已沉到山的那一边,树林里,飞行着回家的小鸟,它们叽叽喳喳地呼叫着,让整个树林不再安静。 李卫星想家了,县城里,父亲整日喝酒,一天天醉醺醺的,不知天明与黑夜,母亲发起疯来,根本不知道回家的路。 李卫星已经二十多天没上学了,估计学校也闹翻了天,老师只怕去了家里好多回。过年就要考初中,现在他还没复习。 考不上初中就算了,继续读一个六年级,他赖在学校里,后年再参加小学升学考试。 关键是姐姐已经不见了,李卫星不想再失去母亲,他正准奋偷偷乘便车回县城。 忽然,一辆小车从身边驶过,李卫星隐隐若若地听到车内有女子的呼救声。 他透过玻璃窗外里看,看到车内有一个中年男子,捂着一个女人的嘴巴,而女子不停地挣扎。 他尾随小车前行,可小车的速度太快了,他跑了半里路,小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官青云根据李卫星对小车上男女两人的描述,立即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叠相片,抽出其中的两张,指着让他辨认。 “是他。那中年男子,就是他。”李卫星指着袁德凯的相片,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但那女子的辨认,因为袁德凯的手遮挡了大半个脸,他看了十多张相片,最后目光落曹燕妮的那张相片上。 李卫星右看左看,最后确认车内呼救女子是曹燕妮。 上官青云弄明白了,李卫星目睹的,是袁德凯绑架曹燕妮去鹤山镇。 “这个人。”上官青云指着袁德凯说道:“或许就是让你姐姐失踪的罪魁祸首,他已经被我们逮捕了。而这个姐姐,他已在市医院救治。” “那我姐姐呢?”李卫星迫不及待地问。 “鹤山有一大批和你姐姐一样受害的姐姐,我们正整理她们的资料,然后要严惩害你姐姐她们的那批人。”上官青云柔声道:“你要相信我,半个月,你姐姐会和你们团聚。” “我可以称呼你为青云哥哥吗!”李卫星局促地问道,他很担心上官青云的拒接。 “可以。”上官青云毫不犹豫地回答。 “青云哥哥,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人。”李卫星松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 上官青云笑笑,对这个少年的夸奖,他感到不好意思。 上官青云又从那叠相片中,抽出王朝阳的相片,递给李卫星。 “你在鹤山镇,是否看到这个人?” 李卫星接过相片,仔细打量上面的图像。 “青云哥哥,我没看到过他。”李卫星举着手中的相片,一边说,还一边摇着头。 “你仔细再看看。”上官青云再次向李卫星提出要求,双眼认真观察着李卫星的一举一动。 李卫星又拿着相片,端看了好一阵子,然后将相片还给了上官青云,说道:“青云哥哥,这个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上官青云心中有一丝失望,他小心谨慎将相片收起,然后朝李卫星笑了笑。 “青云哥哥,我求你一件事。”李卫星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哥哥。” “你哥哥。” “我哥哥失踪十五年多了,我妈很想很想我哥哥。”李卫星抽泣道,每次看到母亲站在窗前,呼唤哥哥的名字,李卫星的心就好痛好痛。 “我会的。”上官青云答应道:“虽然时间很久了,但我一定尽力去寻找。” “十五年了,我爸都失去了信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他的。”李卫星看着上官青云,脸上又燃起了希望。 上官青云点点头,心很沉重,但他已承诺,他就会干这件事。 “你好好读书,寻哥哥的事,就交给青云哥哥。” “我会好好读书。”李卫星向上官青云承诺。 上官青云拍了拍李卫星的肩膀,两人告别,随后上官青云走出了县三中。 此刻,时近中午,太阳开始直烤大地,池塘边的柳树上,知了开始鸣唱,收获季节即将来临。 这时,上官青云听到肚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便和吴利伟,赵富贵寻了一个快餐店,叫了三个盒饭。 快餐店不知是开餐时候未到,还是生意本来不好,整个店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用餐。 三人找了一个临窗的位子,一边吃午饭,一边谈论上午的工作情况。 “师父,我没有找到小星,吴明星不是我们要找的小星。”吴利伟说道。 “我去找周亚星,他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小星。”赵富贵也向上官青云报告。 “一上午,我们排除了三个人,成果不错。”上官青云鼓励道:“我们排除得越多,小星就离我们越近。” 三人聊着小星,他们兵分三路,开始逐一排查,寻找小星,寻找王朝明托付给小星的遗物。 可是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小星,上官青云心急如焚,但他的脸上表现的依旧是镇定。 饭已经吃完了一半,这时,快餐店的厨房中传来“呜呜”的女人低哭声。 三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双眼盯着厨房的门口。 这时,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汉子从厨房中,无精打采地走出来。 他是快餐店的老板,也是店里的厨师,这种快餐店一般都是夫妻店,厨房中哭泣的应该是他妻子。 他看到上官青云三人都停止了吃饭,便来到上官青云他们桌前,赔着小心说道:“对不起,打挠你们吃饭了。” 上官青云拿起筷子,关心地问老板:“老板娘怎么会在厨房哭泣?” 刚才,上官青云没有听到厨房里发出争吵声,现在,怎么会忽然冒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呢? 看着中年男子的表情,上官青云判断,他们夫妻之间应该没有发生矛盾争吵,可那伤心的哭泣声,令上官青云的心脏都觉得发出一阵阵揪心地痛。 中年老板还没有开口说话,眼中首先出现了泪花,男子有泪不轻流,他怎么也突然流泪呢? 上官青云满脸都是疑惑不解,就连吴利伟,赵富贵的脸上呈现的也是惊诧之色。 第六十二章 义不容辞的职责。 第六十二章“义不容辞的职责。” 中年男子回头瞧了一眼厨房,厨房内的抽泣声小了许多,女人的情绪应是安定下来。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面对上官青云说道:“我叫余飞跃,厨房里是我的妻子。” 余飞跃说完,别过头去,用衣袖拭去眼中的泪花。 “让几位见笑了。”余飞跃继续说道:“十年前的今日此时,我三岁的儿子在我夫妻忙碌时,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独自从门口悄悄地走出去,就没有再回过这张门。” 余飞跃说完,两眼情不自禁地转向门口,似在等待,等待着儿子,忽然在门口出现。 然而,正午的阳光仅仅直射在门外,入门的只有微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儿子欢乐的笑容。 上官青云看着余飞跃的一举一动,他瞬间想明白了,这家快餐店为什么门可罗雀,因为今天是店主最伤心的日子,熟客都选择不上门,让父妻俩好好休息一天,安静一天。 由于十年前的那一天生意太好,这对忙碌的夫妻才痛失了亲生儿子。所以,年年的今天,他们不能让他俩再忙禄。 余飞跃望着门口,喃喃自语,说道:“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在这儿等,等着我儿子开开心心回来。” “你儿子,是走散了,还是……”赵富贵小心地问余飞跃,他生怕触动了余飞跃破碎的心。 “他是被人抱走的。”余飞跃回过头,望着赵富贵,肯定地回答:“他一定还活着。” “你们夫妻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吴利伟刚说完,上官青云立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吴利伟立即用手捂住了嘴。 余飞跃苦笑着说:“我明白小兄弟的意思,他是希望我们再生一个儿子或女儿,让他分散我们的思念,而爱又有了新的寄托。” 吴利伟频频点头。 “可我儿子出生时,我妻子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余飞跃摇着头,说道:“因为这,妻子吵着要与我离婚。” 余飞跃说到这里,泪水又出现在眼眶中。 “我已经失去了儿子,怎么能再失去一个贤惠的妻子呢?”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余飞跃的身边,认真地说道:“余大哥,我发誓,只要你儿子还在世,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努力地寻找你儿子,让你一家人团聚。” “我发誓。” “我也发誓。” 吴利伟和赵富贵都来到余飞跃的身边,大声说道。 余飞跃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由它‘哗哗’地在脸颊上流淌。 余飞跃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上官青云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谢三位兄弟。” 这时,一个妇人从厨房中冲过来,她应该是听到了三人的说话。她来到上官青云身前,双膝一并,跪到在上官青云的身体前,还“呜呜呜”地痛苦流涕。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余飞跃的手,将妇女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大嫂,别这样,我是一名警察,这些,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 妇人哽咽:“大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人海茫茫,找到我儿子,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嫂,不管今后怎么样,会有三个小兄弟,都在你夫妻的身后,寻找你失散多年的儿子。”上官青云郑重地说道。 “当家的,你到厨房再抄几个菜,今天,我充许你喝一杯酒,好好的赔一赔这三位小兄弟。”妇人擦去泪水,转过身体,大声地对身旁的余飞跃说道。 余飞跃答应了一声,马上飞奔去了厨房,紧着传来锅铲搅动的‘啪啪’声,一股清香从厨房飘出来。 “小兄弟,刚才你们谈论什么小星小星的时候,勾起了我对儿子的思念,影响了你们用餐,对不起了。” 妇人一边向上官青云解释,一边撤出了桌上的两只空菜碟子,还移来了两张凳子,加了两双筷子和几只酒杯。 “大嫂,可别这么说,是我们触动了你们夫妻的伤心事。” 上官青云的话音刚落,余飞跃从厨房里端来刚炒的冒着香气菜肴,来到桌边,摆放在桌子上。 五人重新入座,慢慢地吃着午餐。 今天的午餐,余飞跃夫妻觉得,这是他俩十年来最平静的一次用餐,他俩忘记了悲伤痛苦,只记起开心快乐。 上官青云也感觉与平常不同,他仿佛成了大海中的一片礁石,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吴利伟,赵富贵依旧无忧无虑,他俩的开心与兴奋,感染了众人。 吃过午饭,上官青云三人便向余飞跃告别。 余飞跃夫妻心中居然有了一种依依不舍之情。 “大兄弟,我儿子的事,别作急,我已等了十年,再等十年又怎么样。”妇人劝慰上官青云,她似乎想通了,不见先前的悲伤。 “大嫂,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这儿蹭一餐午饭,你夫妻得准奋一瓶好酒。”上官青云对妇人认真地说道。 “我也来。” “我也来。” 吴利伟,赵富贵两人争先恐后抢着说。 妇人眼中又冒出了眼泪,她笑道:“来吧!小兄弟,菜虽不丰盛,但饭咱们管饱。” 三人离去,夫妻俩站在快餐店门口,直到上官青云的背影消失,他们依然还在招手。 下午,上官青云三人继续分兵三路,去求证三个名字中带星的少年,是不是王朝阳托付遗物的小星。 然而,三人汇合时,都摇摇头,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然而,梅雨季节来临了,从第二天,天空下起了雨,半个月过去,月湖中蓄满了水,云河里滚滚河水快漫过河堤。 防汛工作开始了,上官青云不得放下那些资料袋,寻找小星的工作不得缓一缓。 这半个月来,吴利伟,赵富贵的脚底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茧,整个云河县城,他们走遍,他们的足迹已延伸了云河大半个县。 可是小星还没有踪影,唯一的收获就是,上官青云手中资料盒中的黄色牛皮资料袋,已有五分之四的处理完。 “放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剩余的五分之一一定会处理完,到那时,小星就会在我们眼前。”上官青云向吴利伟二人鼓气。 剩下搜寻工作,因为远离县城,他们带着三份资料出去,有时会花去五天时间才能完成。 “师父,我们一定会找到小星。”吴利伟,赵富贵举起了拳头,象是在向上官青云宜誓,他们似乎是越挫越勇。 看着两人一天天在成长,上官青云仿佛看到了年青的自己,他微笑着说:“加油!” “加油!” “加油!” 吴利伟,赵富贵异口同声附和。 防汛工作进行五天,雨仍在下,天气不见好转,幸好是飘落一阵,歇停一阵。 而云河中的水位是退下去,又涨上来,但是水位经常超过了警戒水位,让人提心吊胆。 全县每一个干部都上了河堤防汛,武警官兵和公安干警战斗在第一线,沿河两岸居住的老人和孩子,在政府组织下,开始有目的的疏散。 上官青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这一天清晨,赵富贵来到观察点,对上官青云说道:“师父,我昨晚睡了大半夜,就让我代替你守一下吧!” 疲倦向上官青云袭来,上官青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吧!” 上官青云往地上一躺,和衣睡在河堤的草皮上,小雨飘在上官青云的雨衣上,雨衣湿漉漉的,不一会儿,水珠汇集成溪,冲去了衣上的污泥。 鼾声在堤上断断续续地响起,赵富贵拿来一顶草帽,盖住了上官青云的脸,不让雨水洒在他脸上。 上官青云刚刚沉睡不到两个小时,吴利伟匆匆忙忙地跑上河堤,见上官青云睡在河堤上,他来到观察点的大伞下,小声对赵富贵说道:“富贵,小河口发现了一具尸体。” 熟睡的上官青云身下好像装了一排大弹簧,他的身体‘腾’的一下弹起来,他睁开明亮的双眼,问道:“一具什么样的尸体?” 吴伟利,赵富贵闻声回过头,看着上官青云。 “据那里的警察传来消息证实。”吴利伟向上官青云报告:“尸体是我们所前所长赵宏。” “赵宏?”上官青云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确实是赵宏。”吴利伟肯定地回答;“初步断定,溺水而亡。” 上官青云拿出手机一看,正是防汛交班时间,他对赵富贵交待了几句,然后对吴利伟说道:“走,去现场看看。” 此时的天空中,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在移动,雨又在飘飘扬扬地下,豆大的雨滴落到云河里,云河的水面冒出一个个气泡。 二十多个雨天,河水不在清晰,而变得浑浊,河面上,不时飘过枯技和断草,还有老鼠,鸡等动物的尸体。 上官青云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是和吴利伟急冲冲地奔赴小河口,去赵宏尸体停置的现场,他隐隐若若地感党,事情没有如此简单。 第六十三章 他俩另有隐情。 第六十三章“他俩另有隐情。” 上官青云和吴利伟赶到小河口时,河堤上已围满了上百个看热闹的群众,一条警示带沿堤围了一个小圈,将围观人群与尸体现场分隔成两个部分。 警示带外是议论纷纷的群众,警示带内则有几名警察正在忙碌,上官青云老远就闻到一股恶臭味,他赶紧吩咐吴利伟疏散围观群众。 上官青云则向警示带从容走去。 警示带内,局长杨大力早已赶到事发现场,他见到上官青云走进了警示圈,便悄悄地走到上官青云身边,说道:“你仔细查查,事情有点不简单。” 上官青云没有和杨大力作过多的交谈,立即走向赵宏的尸体。 赵宏的尸体由于河水的浸泡,已经臃肿不堪,衣服破烂处,肌肉开始腐烂,一条条微小的蛆虫,在腐烂处蠕动。 上官青云来到赵宏身边,一股恶臭传来,上官青云胃中的酸水直往外冒,他只想呕吐。 准奋戴上杨大力刚递来的口罩,上官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将它纳入雨衣的袖口中。 此时,赵宏的面部肿得如同一个洗脸盆,只有熟人,才能辨别出他是赵宏,上官青云弯下身子,蹲在赵宏的尸体旁。 左手辦开赵宏嘴,一股异味连同恶臭向他迎面扑来,上官青云赶紧扭过头,终于控制住心中的恶心,没有将口中酸水呕吐出来。 上官青云向旁移了两步,伸出右手,在赵宏的浮肿的肚皮上,用力地压了几压,再观察赵宏的口中,那儿依然很干燥。 上官青云站起身子,来到杨大力身边,轻声说道:“抛尸落河。” 杨大力吩咐身边的警察:“马上立案侦查。” 随后又问上官青云:“小星寻找情况怎么样?” “排除了五分之四。” 杨大力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几天天气会好转,你们从抗洪一线撤下来,寻找小星,全力侦查8.11矿难案。” “是。”上官青云答应一声,然后离开了赵宏尸体现场。 现场有杨大力主持,法医在作初步鉴定,这些事还轮不到上官青云操心。 另外,上官青云与赵宏同事多年,虽然谈不上感情深厚,但是见到赵宏的尸体,他的心依旧很不舒服。 上官青云匆匆忙忙地赶回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基本上了抗洪一线,除了值班的几个人外,已没有其他人。 上官青云来到所长办公室,室内外冷冷清清,他将窗户推开,让风吹进办公室,驱散那连日降雨,带来的若有若无的霉变味。 上官青云站在办公室里,回味过去,他来月湖派出所工作时,赵宏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可是今日,赵宏的尸体出现在小河口的河堤上,物在人亡。 赵宏离职而去,有风水先生就跑到上官青云身边,议论这间办公室,说这办公室风水不好,得重新布局,否则,上官青云的官位不保。 世上那有鬼神,人只要有一身正义,何惧牛鬼蛇神,上官青云笑着送走风水先生,办公室摆设如故。 上官青云走到在窗前,倚窗眺望远方,街道上还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雨已经停止,一股清新的风迎面吹来,上官青云连吸了两口清新空气,心也跟随着舒畅了很多。 这时,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上官青云转过身子,双眼看着门口。 “你来了。”上官青云看到李鸣一拿着一把水淋淋的雨伞站在门口,他指了指沙发,说道:“进来坐坐。” 李鸣一将雨伞放在室外,然后走进办公室,此刻他穿着一套保安工作服,上官青云猜测他是在某个银行营业部上班。 李鸣一已经没有了狐假虎威的傲气,却多出了一些成稳,少了一些虚浮。 上官青云笑了笑,说道:“李叔,一个月不见,红光满面。” 李鸣一的年龄与上官瑜差不多,他已不是派出所的警察,上官青云还是以长辈相称。 “老样子,老样子。”李鸣一听上官青云这么一说,心顿时轻松下来,他走到沙发前,缓缓地坐了下来。 “青云所长,听说,赵宏死了,不知是真是假。”李鸣一面对着上官青云,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鸣一来派出所的目的,肯怕就是探听赵宏的消息,他认为赵宏在月湖工作好多年,同事对他更加关注。 李鸣一笔直来到所长办公室,这儿他更加熟悉,同时,他也想回味在这儿的一点一滴。 上官青云先给李鸣一倒了一杯冷开水,然后答道:“我刚从小河口回来,看到他的尸体,我推测,应该死了三天。” “有人说他是溺水而亡,是自杀。”李鸣一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认为不是,应该是他杀。” 上官青云正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他听李鸣一这么一说,立即转过身体,看着李鸣一。 “他杀?”上官青云沉思了一会儿,向李鸣一问了一句。 “绝对是!”李鸣一肯定地回答。 上官青云转身,从办公桌前走到沙发旁,坐在李鸣一的对面。 “如果是他杀,你和你妹妹有很大的嫌疑。”上官青云认真的分析道,李鸣一当过联防队长,当然知道一些基本的知识,上官青云说话没有转弯拐角,而是直指本质。 “你说得对,真相没弄清楚,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李鸣一答道:“我和我妹嫌疑很大。” 赵宏是他妹夫,而且与他妹妹离婚不久,因情,因财产产生矛盾,产生纠纷,从而引起凶杀案,这不算什么离奇之事。 李鸣一没有和上官青云对此事进行辩解,他开始讲起赵宏的过去历史,讲起自己的心里话。 “我妹和赵宏是高中同学,又在一个城市上大学,感情很好,这事众所周知。”李鸣一苦笑道;“赵宏也深爱着我的妹妹,爱屋及乌,他对我也很照顾,以至我在月湖派出所,能够为所欲为。” 李鸣一的这些情况,上官青云当然一清二楚,但今日听到李一鸣陈述,他感觉到李鸣一的心中只有苦涩。 “我虽然替赵宏背着包二奶的黑锅,当我知道,赵宏并不喜欢小徐。” 李鸣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望上官青云,说道:“我认为他俩另有隐情。” “哦!”上官青云顿时来了兴趣,他还打开手机中的录音机。 “赵宏不能算一个合格的警察,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一位合格的爸爸。” 李鸣一见上官青云听得很认真,他继续说道:“即使离婚了,他对前妻,对子女都作了妥善的安排,即使我这小舅哥,也将我替他讹诈的二十多万现金,归还到我的银行卡上。” “钱,银行卡?”上官青云问了一句。 “钱如实打入银行卡。”李鸣一再次肯定。 “你已经将钱退归还同事?”上官青云曾要过雷鸣等人的欠条。 现在,李鸣一提起那几笔钱,他立即对此事上了心,毕竟这是他们这些同事的血汗钱,是他们两年不吃不喝才能集蓄的工资。 “退还了。”李鸣一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轻松百倍。 “卡上,还有没有现金。”上官青云突然对银行卡感兴趣,一直围绕着它追向李鸣一。 李鸣一也不厌其烦,一一作答。 “现在卡上没钱了。”李鸣一自豪地回答,当他将那些钱全部还给昔日的同事,他的心立感无比的轻松,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当天晚上,他居然能安然入睡,从那以后,再没有出现一次失眠。 他终于悟出,不属于他的东西,切莫强求,亏心的事,最好莫干。 “你,能不能将银行卡借给我。”上官青云向李鸣一提出了一个要求,同时,也将李鸣一的思绪拉回现实。 李鸣一奇怪地看着上官青云,最后从口袋的钱包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接过银行卡,对李鸣一说道:“赵宏是我们的同事,他在职其间,有些做法是有些违规,甚至触及到法律,但他的所作所为,只有法律才能将他制裁,其他人无权。他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都会查得水落石出,还给他亲属一个真相。” “我相信政府,相信法律。”李鸣一连忙说道。 随后,李鸣一与上官青云告辞,走出了办公室。 李鸣一离去后,上官青云将李鸣一反映情况,报告给杨大力,他着重讲起了这张银行卡。 同时,他向杨大力阐述了自己的见解,赵宏虽为所长,但他的工资不高,儿女上学,还包养二奶,这些都需要钱。 为了钱,赵宏援意李鸣一,以工作为要挟,向同事‘借’钱高达二十多万。 然而,在离婚签字时刻,他突然有钱了,不仅安置了妻室儿女,让她们的生活无后顾之忧。 并且,还归了之前李鸣一向同事索要的所谓欠款,从而免去了李鸣一的一场牢狱之灾。 这是一笔巨款,赵宏又从何处所获? 杨大力听到这里,立刻在电话中说道:“你把银行卡的帐号发给我。” 第六十四章 有人掉在河里了。 第六十四章“有人掉在河里了。” 上官青云与赵宏共事六年,加之上官瑜一直在月湖派出所工作,赵宏刚调到月湖,上官青云就是与他第一个打交道的人,赵宏的个人情况,上官青云知之甚深。 上官青云虽然无法参予到赵宏的案件中去,但他有责任将赵宏的个人情况汇报上去,这样,会让办案人员更加了解赵宏,从而少走一些弯路。 上官青云与杨大力打完电话,便开始了对少年小星的寻找,厚厚一叠材料,已经求证了五分之四,上官青云一行人的足踪,已经踏遍了云河县。 可是少年小星还是不见踪影,上官青云把剩余的材料放在办公桌上,他开始闭目养神,并将心中的烦燥之气驱散掉。 人海茫茫,找一个人,本来就犹如大海捞针,作为一名刑侦人员,不能有丝毫的怠惰,一个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重大的破案线索。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四天的时间一闪而过,关于小星的材料只剩下了三十六份。 吴利伟,赵富贵再一次回到了所长办公室,此刻,两人身心疲惫,但见到上官青云,全身又开始充满斗志。 “师父,小星不见踪影。”赵富贵面对上官青云,垂头丧气地说道。 赵富贵来县城已经二个月了,他跑遍了大半个云河县,差旅费花去了一大笔钱,可搜寻的少年小星就是没有丝毫踪迹。 上官青云看向吴利伟,发现他心态也不好,出现了焦燥不安的情绪。 这是办案人员的大忌。吴利伟,赵富贵年青,经验不足在此时表露得一览无遗。 “急什么,急什么!”上官青云拿起那三十六份材料,在空中扬了扬,材料纸随着摩擦,发出一阵‘啪啪’响,上官青云开始为他俩鼓气。 上官青云看了看手中的材料,说道:“这,就是成绩。原来是数百份,满满的一个文件盒装着,现在只剩下三十六份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这些,上官青云将材料放在桌子上,继续大声说道:“作为一名优秀的刑侦警察,有时,我们拼的是时间,有时拼的则是速度,现在,我们拼的是耐力。” 吴利伟,赵富贵抬起头,认真地听着,此时,他们看到的是上官青云的冷静,还有自信。 其实,上官青云也心急如焚,他已经向杨大力立了军令状,半个月,找到少年小星。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他依然没有多少收获。 但是他不能乱,他必须沉住气。 上官青云看到吴利伟,赵富贵又燃起了斗志,他又拿起材料,二人各分了四份,然后又分头行动。 时间紧,任务急,他们得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五天又悄悄地过去,三人又在月湖派出所碰头,少年小星还是没有找到,而材料还剩下二十二份。 此时,时令已到达七月,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浪,中午,鞋子踩在沥青公路上,粘巴粘巴的,还有一种难闻的气味。 上官青云与吴利伟,赵富贵没有考虑天气的炎热,他们没有停下休息,风尘仆仆,再一次分开,开始行动。 此时,距离军令状限制时间,只有六天,但是少年小星还不见踪影,而鹤山镇的张云祥,查找工作也没有一丝进展。 最近一个多月,武文强也没有行动,而赵宏的死因还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只不过在追查银行卡时,发现了那笔资金流动源头,来自鼎天投资公司。 那笔资金是属于赵宏投资所得,还是其它,县局正在以此为突破口,加紧了调查。 时间又过去了五天,上官青云仍旧没有找到王朝阳托付遗物的少年小星,时间距离军令状只有一天,而上官青云手中的材料还有四份。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上官青云心中升起,他感觉就算依靠最后的四份材料,找到名字带星的少年,也不一定就是王朝阳所托的少年小星,他依旧无法得到王朝阳的遗物。 上官青云的预感一直都很准确,但是,可不能因为预感就放弃追查线索。 上官青云还是象以前一样,信心百倍,开始上路,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地在泽湖,那儿没有通车,只能坐船。 今天是星期六,派出所一部分人轮休,教导员冯鑫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送上官青云去轮船码头。 此刻,火红的太阳刚刚升起,地面就象生了火,一股热浪迎面吹来,上官青云的衬衣就被汗水湿透,它贴在背脊上,粘巴巴的,很不舒服。 轮船码头位于小河口,上官青云去码头,还要经过县一中。 上官青云本想去县一中看看冯日新,但是他放弃了,一是他的时间紧迫,一天还要跑两个地方;另外,冯日新前天已经考完放暑假了,不知昨天回鹤山镇没有,上官青云猜想,冯日新昨天应该回家了。 摩托车途经过县一中时,上官青云还是看到一中的校门口,一些穿着校服的少年出出进进,还有不少学生停滞在县一中。 上官青云没有在此地停留,冯鑫驾驶着摩托车呼啸而过县一中,车上了河堤,笔直地朝小河口码头驶去。 途经上次赵宏放置尸体的地方,上官青云发现,那一侧河堤已经长满了青青的小草,二个月的时间过去,停尸的地方早已被时间冲得没有了一丝痕迹。 当地百姓对赵宏的议论,只怕都存储到记忆中,偶尔会在茶余饭后提起一下。 上官青云的双眼,搜寻了那儿一下,但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声,摩托车已驶向前方。 不一会儿,小河口船码头到了,冯鑫停住摩托车,他回过头朝上官青云说道:“一路顺利。” 上官青云下了车,笑道:“借你吉言,一路顺利。” 两人告别,忽然岸边有人在惊慌失措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在河里了,有人掉在河里了。” 叫声尖锐,声音急促。 上官青云心跳忽然加速,他连忙循声望去,距河堤十米的水域,有一个黑点在水中随波浮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已入河中,游向黑点。 上官青云没有犹豫,二话没说,取下警帽,连同手中的文件包,往三轮摩托车大斗中一抛,拔腿就如离弦之箭,往河堤下冲去。 冯鑫也不甘示弱,他根本没考虑摩托车停没停稳,熄了火,下了摩托车,紧跟在上官青云身后。 上官青云的速度很快,他感觉到迎面扑来的风,刮得脸很痛很痛,他没有理会,双眼只是盯着河面。 那救人的少年似乎不熟悉水性,他靠近黑点,抓住它,仅向上举了两下后,而自己的头却被河水掩没。 那黑点露出水面,一束乌黑的长发,掩饰着一副苍白的面庞,那是一个女人的头。 上官青云盯着在河中挣扎的少年,再次加快了速度,犹如百米冲刺。 河水先淹过了他的膝盖,飞快地淹没了他的胸膛,最后只剩下了他的头,浮在水面。 上官青云双手用力划动,迅速地划向少年和女人。 此时,少年的头只剩下一个黑点,原来落水的女人已没有了踪影。 上官青云靠近救人少年,左手一捞,抓住了少年的胳膊,少年的身体一个回旋,来到了上官青云的身边。 溺水的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会死死地抓着,少年一靠近上官青云,他的身体就缠着上官青云,让他无法划动。 上官青云被少年缠住,身体向河底沉去,河水迅速向他头顶掩来,上官青云连忙用力将少年的双腿,从自己的身体分开,并将他举过头顶,让他的头露出水面。 少年一露出水面,吐掉口中的河水,咳嗽了几声,便开始呼吸新鲜空气,他也停止了挣扎。 上官青云的头露出了水面,看到冯鑫已游到身边,他将少年交给了冯鑫,自己则一头扎向水中,摸索那落水的女人。 河水流得很急,上官青云两次冲出水面透气,但他没摸到女人沉入水中的身体,女人不知被河水冲到那里。 上官青云向下游游了十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将头扎入水中。 此时,冯鑫举着救人少年来到河滩边,少年已脱离了危险。 “你在这儿休息!”冯鑫对少年说道,他转身再看河中,水面上已没有上官青云的影子。 一分钟过去,上官青云的头还没露出水面。 三分钟过去,仍不见上官青云的影子。 五分钟过去,冯鑫急了,朝河面大声喊叫:“上官青云,上官青云。” “青云哥哥,青云哥哥。”少年站在水中,对着河面,大声呼喊,喊了几声,仍不见上官青云的头从河水中露出来。 “青云……哥哥……”少年再次呼喊,只是呼喊声带着哭腔,声音悲切。 第六十五章 你是小星。 第六十五章“你是小星?” 七分钟过去了,上官青云的头还没有露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河水虽然清晰,但仍不见底,根本看不到上官青云的身影在那里。 一个个旋涡,在河中央旋转,吞噬着河面上的不明物,河水叮咚流向下游。 此时,冯鑫开始毫无目的地,不停地用手掌击打着水面,河面上发出“卟嗵,卟嗵”的声响,水花扬起二米多高,有些还落在冯鑫的身上。 冯鑫的双眼微红,脸上呈现一颗颗水珠,已分不出它是泪花,还是水花。 少年‘呜呜’不停地哭泣,他站在河滩上,痴痴呆呆地看着云河水不急不徐地流向下游。 忽然,河中冒起一圈圈的浪花,冯鑫停止了击水,少年也停止了哭泣,四只眼睛紧紧盯着浪花处。 一个黑点从浪花中心升起,首先进入两人眼帘的是头发,女人的头发,紧接着是一张湿漉漉的脸。 带着水珠的长发掩盖了女人的脸,女人脸色白的可怕,被长发半遮的双眼紧紧闭着。 “你留在这儿别动。”冯鑫朝少年喊了一声,然后身体扑向水中,快速朝女人游去。 游到女人身旁,他拽住了女人的一条胳膊肘,用力地朝河滩拖去。 这时,上官青云的头从水中冒出来,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你牛。”冯鑫朝上官青云带着哭腔吼道。 上官青云呼吸恢复顺畅,他朝冯鑫笑笑:“别发牢骚了,加把劲,把她拖上岸。” 上官青云说完,拽着女人的另一个胳膊肘,奋力向河边游去。 不一会儿,两人将女人拖上河滩。此时,女人已经昏迷,似乎还没了呼吸,生命垂危。 上官青云蹲下身子,让女人的肚子仆卧在自己的双膝上,而右手托着女子颈下部。 少年也跑过来帮忙,用他的双手托着女人的头。 冯鑫两只手掌放在女人的背部,开始有节奏地挤压。 三下,七下,十一下…… “哇”女人终于吐出了第一口河水,三人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冯鑫左手抹上额前的汗水,双掌挤压更加有力。 “哇”第二口河水从女人口中吐出,上官青云这时才发现,那救人的少年居然是冯日新。 “你怎么在这儿?”上官青云缓了一口气,看着冯日新问道。 冯日新将女人的头托了托,答道:“同学的行李太多,我帮他提上船。” 上官青云没有继续说话,女人已经吐出了第三口河水。 又有不少人冲下河堤,有人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忙。 第四口河水从女人嘴中吐出,上官青云终于看到女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太阳已升得老高老高,河边柳树上,知了一声声鸣唱。 女人的肚中的积水吐了一口又一口,她的呼吸慢慢地通畅,只是她浑身无力,瘫软在上官青云双膝上。 “必须尽快上医院。” 上官青云抬着女人的两只胳膊,冯鑫抱着女人的双腿,另外有人托着女人后背。 一声吆喝,众人起步,向河堤上走去。 河堤上,那辆三轮摩托车还在,有一位中年胖大嫂自告奋勇,坐在车斗中,决定搂抱着这位无力的女人,送她去医院急救。 此时,上官青云才细看,落水的女人很年青,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还颇有些一些资色。 这时,冯鑫上了车,他先向上官青云挥手示意道别,然后启动了摩托车。 上官青云赶紧从车上取出自己的警帽,还有装着小星资料的文件包。 三轮摩托车发出“哇呜,哇呜”的警笛声,驶离了渡口,往县城医院方向行驶。 河堤上,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出,只留下上官青云和冯日新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站着,他俩脚底是一片水渍。 上官青云脱下自己的衬衣,双手用力拧干,随后摊平在河堤的草坪上,准奋凉干。 轮船还有一个多小时,上官青云干脆将警裤脱下,拧干放在太阳底下晒晒。 上官青云没有时间去派出所换衣服,他的任务还没完成,错过了船,就只能等明天。 这时,冯日新也学着上官青云的样子,脱下潮湿的衫衬开始拧着,一股股水流往草地上淌。 蓦然,穿着裤叉的上官青云睁大了双眼,看着冯日新的左臂,一眨也不眨。 冯日新左臂上居然有一个硬币大的红色胎疤,和父亲上官瑜讲述的一模一样。 “你……你……”上官青云指着冯日新的左臂,激动得说不出话。 三个月,他与吴利伟三人累计行程数万里,四百多分材料,居然没有一份材料能够找到王朝阳的遗物。 “新,星。”上官青云用手轻轻扇着自己的脸,他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傻。 线索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却把整个云河县搜索一遍。 冯日新惊讶地看着上官青云,他停止了拧干衣服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道:“青云哥哥,你没事吧!” “日新,你过来。”上官青云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柔声说道,他本想冲走过去,抓住冯日新的手,用力摇一摇,亲一亲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可是想到自己穿着裤叉,在这人来人往的渡口晃来晃去,确实有些不雅,所以蹲在堤边,仅向冯日新招了招手。 “青云哥哥。”冯日新退后一步,拉开了他与上官青云的距离,红着脸,说道:“我是未成年人,况且这个人来人往地方,光天白日之下,干那事。我怕!” “操。”上官青云气得吐血,谁说孩子不懂事,这孩子的心思怎么尽往别处想,咱是搞基的那种人吗! 上官青云看了自己此时的形象,刚才抢救那年青女人,女人卧在他的双膝上,与他肌肤不断摩擦,上官青云虽没有猥琐的心思,可血气方刚的他,还是有了生理反应。 女人已去医院多时,但他的下肢还没消肿,先前穿着警裤并不现形,可现在穿着裤衩,就有一种裂衩而出的感觉。 难怪冯日新误会,上官青云苦笑了一声,他连忙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抽出王朝阳的相片,递给冯日新。 “日新,你认识他吗?” 冯日新向前,接过了王朝阳的相片,仔细地端祥了好一阵子,然后瞪大了双眼,看着上官青云没说话。 上官青云再次抑制住激动的心,指着王朝明的相片,说道:“青云哥哥和他一样,都是人民警察。” 看到冯日新面色稍和,上官青云认真说道:“我们都希望将那些害人者绳之以法,还死难者家属真相,让死者安心。” 冯日新仍没有说话,只是将王朝阳的相片还给上官青云。 “青云哥哥,你是一个好人。”冯日新轻声说道,他坐着堤边,两只眼晴看着流动的河水。 “我当然是个好人!”上官青云拍着胸脯说道,他发现自己就象一只灰太狼,开始一步步诱骗喜羊羊。 “我听那位伯伯说,那东西落在好人手中,或许他的命就不会长。”冯日新自言自语,他的内心中,不想将遗物交给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闻言,将王朝阳一家都诅咒一个遍,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吗! 上官青云沉思了一阵,开始组织新的语言。 “日新,吴绍雄可不可恶。” “当然可恶。”冯日新气愤地说道,他还咬牙切齿,吴绍雄不仅杀害了王朝阳,还欺侮他一家人,甚至将罪恶之手伸向了上官青云。 “青云哥哥已经将他抓走了,他的一生至少在监狱中渡过。”上官青云不急不慢地说道。 “他活该枪毙。”冯曰新骂道。 “可是,青云哥哥还要去抓比吴绍雄可恶十倍,甚至百倍的恶魔,你会帮助青云哥哥吗?”上官青云面对冯日新,用诚挚的语气问他。 “当然愿意。”冯日新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说的是真的。”上官青云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冯日新再次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上官青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将草地上的警裤拿起来,穿好。 警裤未干,仍湿漉漉的,粘在上官青云的腿上,上官青云摇晃了几下。 随后,上官青云看着冯日新,认真地说道:“青云哥哥不知道,那位伯伯临死时,交给了你什么,但青云哥哥非常的,非常的想得到它。” 冯日新脸上露出了迟凝,他盯着上官青云的眼睛,说道:“那位伯伯因为得到它,死了。” 冯日新当日目睹王朝阳死亡,此时此刻,他担心上官青云也会发生意外。 “青云和那位伯伯一样,一心只愿抓坏人,惩恶人,其他的,都不会考虑。”上官青云斩钉截铁地说道,冯日新是个高中生,这些东西应该都懂。 冯日新再次被上官青云的正气所感染,他一咬牙,说道:“青云哥哥,那东西我给你。” “谢谢。”上官青云流出了激动的泪。 他连忙拿出手机,向杨大力,张云祥,吴利伟,赵富贵各自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相同: “小星找到,取遗物途中。” 第六十六章 上官青云,好样的。 第六十六章“上官青云,好样的。” 县公安局会议室,杨大力正声色俱厉,拍着身前桌子,赵宏已经死去二个多月了,可是案子到今天还没有侦破。 赵宏曾是一名警察,从警二十多年,虽然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不管怎样说,人死了,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 不破案,这是对死者亲属的伤害,同样也不能让凶手继续地逍遥法外。 “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杨大力大声地宣布,他声音宏亮,面无表情。 下面警察吃了一惊,心说三天,是不是太急了。 就在这时,杨大力的手机响了,他皱了一下眉,记得进会议室时,他已经关机了,怎么手机又传来了信息。 最近压力太大,只怕是误操作,信息既然来了,那就打开看一看。 杨大力打开手机一看信息,顿时喜笑颜开,连眉毛都含有笑意。 底人众人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有人还私底下窃窃私语:“局长只怕是中了大奖。” “瞧他脸色,说不定是儿子考上大学。” “你看他的笑意,只怕老婆又生了儿子。” 杨大力一听底下私底议论声,他笑容一收:“胡说,老子快五十岁,还生什么儿子。” 杨大力一敲桌子,严肃地说道:“半个月,半个月我要看到案子突破。” 随后杨大力宣布散会,举着手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将手机上的那条信息看了两遍,他自言自语道: “不愧是上官瑜的儿子,真没让我失望。” 鹤山镇医院,张云祥将办公室移到病房里,他一边照看熊家敏,一边坐在桌边办公。 熊家敏今天气色很好,她下了病床,在病房内来回走动,时而扭扭腰,时而举举手,看到张云祥批改文件,还泡了一杯热茶,递给张云祥喝。 张云祥刚喝了一口,手机突然有了震动。 “谁的信息?”张云祥放下手中的茶杯,拿出手机,打开信息一看。 张云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那抓手机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 “什么信息?”熊家敏看到张云祥激动的样子,好奇地将自己的脸靠过去,想看看张云祥手机上的信息,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让他如此失态。 张云祥看到靠近身边的熊家敏,身子忽然向前一扑,一把搂住熊家敏,并张开嘴狠狠地在熊家敏的脸上‘啵’了一下。 熊家敏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她软倒在张云祥的怀中,而她的脸顿时现出少女般的羞色。 两人身体脱离后,熊家敏伸手抺去脸上的口水,白了张云祥一眼,喜滋滋地轻嗔道:“老不正经。” 张云祥哈哈大笑,他的目光又回到手机显示屏,笑道:“上官青云,好样的。” 一辆客车在公路上行驶,吴利伟靠在车椅上假寐,风从窗口悄悄地吹进来,吹干了他脸上的汗水。 吴利伟最近压力非常大,特别是他看到上官青云的眼珠缩进了眼眶中,他的心就更着急。 “这一次一定要找到小星。”吴利伟象是在梦中发誓。 突然,手机传来叮咚叮咚地响声,惊醒了吴利伟,他睁开双眼,懒洋洋地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打开显示屏,双眼看那行短信。 吴利伟立即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显示屏好一阵子,他用手使劲地揉一揉双眼,再一看,自己没有看错,眼没花。 所有疲惫顿时烟消云散,吴利伟全身立马又充溢着青春活力。 “停车,停车!”吴利伟激动地朝驾驶室大声喊道。 司机没有理会,客车继续向前行驶。 吴利伟感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便拿着自己的行李来到驾驶室,轻声问司机:“为什么不停车。” 司机没有回头,双眼看着前方,说道:“前方有交警。” 吴利伟拿出自己的证件,向司机展示:“我是刑侦警察,现在办案,急需停车。” “嘎”客车刹住,汽车停止前行。 “谢谢了!”吴利伟下了车,客车启动,继续前进。 吴利伟拿出手机,再看了一遍手机显示屏,他对着手机笑道:“师父还是师父,牛,咱服了。” 说完,吴利伟转身,大踏步向县城方向走去。 长途汽车客运站,赵富贵还在候车室等车,他今天要去的地方,一天只有两趟客车来回,属偏僻地方。 赵富贵在侯车室很无聊地看着电视,手中拿着一瓶纯净水,如喝酒一般慢慢地喝着。 前方座位上,一位二十八,九岁的年青妈妈,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侯车。小女孩睁着圆圆的眼睛,时不时的看赵富贵一眼。 纯净水喝干了,赵富贵拿着空瓶朝垃圾桶瞄了瞄。 “去。”赵富贵轻喝了一声,塑料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啪的一声,稳稳地落在垃圾桶中。 “好!”女孩拍手赞道。 “别学坏人的样。”年轻妈妈对女儿叱道。 小女孩立即闭上嘴,转过身子,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电视。 “我什么时侯又成了坏人?”赵富贵一摸自己的嘴巴,唇边的胡子又长起来了,赵富贵这才记起,他居然快三个月没刮胡子了。 赵富贵笑了笑,没有理会年青母亲的言语,拿起那份关于小星的介绍,认真地看起来。 这时,手机嘀嘀嘀地叫了几声,赵富贵赶紧打开手机一看,那是一则短信,他将那条信息看了七、八遍,最后证实,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哈哈哈”赵富贵面对大厅的天花板大笑,他关上手机,将那份小星材料撕得粉碎。 双手一扬,小纸屑如雪花一般,纷纷扰扰地飘向四方。 “妈妈!这位大哥哥是怎么回事?”小女孩很担心地问自己的母亲。 “别看!他神经有点不正常。”母亲将手掌挡在小女孩的眼前。 赵富贵这次真的生气了,他走到年青妈妈面前,大声说道:“告诉你,我不是神经病,而是一名警察。” 年青妈妈吓了一跳,她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小女孩躲在母亲的身后,圆圆的脸上呈现的全是害怕的神色。 赵富贵看了女孩一眼,担心自己吓着了小女孩,便转身离开了侯车室。 年青妈妈看到赵富贵的背影消失,便自言自语道:“你是警察,那老娘就是明星。” “娘,你真的是明星。”小女孩偏着头问母亲。 “那当然。”年青妈妈抚摸着自己的脸,笑道。 “我不是明星,我是舒一鸥。”小女孩脱口而出。 年青母亲一笑,拧了拧女孩的小耳朵,笑骂道:“你,看多了电视。” 上官青云绝没有想到,他的一条短信息,让他最亲近的人看到后,都失去常态。 此刻,他穿着湿衣服,随冯日新来到县一中。冯日新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寝室。 冯日新换上了干衣服,而上官青云则站在风扇下,让风吹干他的警服。 这时,冯日新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了一个小包装盒,来到上官青云的身边。 他打开纸盒,拿出一个手机,递给了上官青云。 “这,就是那位伯伯交给我的东西,他反复交待,好好保存,一定要交给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上官青云接过冯日新递来手机,开机,一切正常,只是三年没续费,号码已经停机了。 手机虽已陈旧,但因冯日新保养得好,还如同新的一般。 上官青云打开手机的内存器,慢慢地翻看里面存储的文件。 忽然,里面的一段视频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 上官青云将视频看完,他好久还心惊胆战,上官青云立即利用手机的蓝牙,将视频传到自己的手机上。 十分钟过后,视频传送完毕。 上官青云打开号码簿,立马打通了杨大力的电话号码。 “怎么样?”杨大力正着急地等着上官青云的电话。 “是一段视频,我用微信传给你。”上官青云兴奋地答道。 “好!上官青云,好样的。”杨大力长松了一口气,两人停止了通话,他打开微信,准奋接收上官青云传来的视频。 随后,上官青云又将视频传给了张云祥,他知道,张云祥也在等他的回信,他们想在第一时间,了解王朝阳的遗物,到底是什么。 上官青云很兴奋,8.11矿难案终于有了关键性的突破,四个月的侦破工作,再次获得丰硕成果。 上官青云站立起来,郑重地对冯日新说道:“日新,青云哥哥代表全体同仁,真的谢谢你!” 冯日新看着上官青云鞠躬,吓了一跳,不停地摆动着双手:“青云哥哥,别这样,只有你要求的,我都愿意为你做。” 就在这时,冯鑫从医院打来电话,说今天他从小河口救的那个落水女人,点明点姓要见上官青云,还说举报有关中奖三十万的事情。 “好,我马上就来。”上官青云被冯鑫说得莫名其妙,那个女人,上官青云绝对不认识,冯鑫同样是警察,同样在小河口救了她,为什么不向他报告。 上官青云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第六十七章 有些事,不出名都难。 第六十七章“有些事,不出名都难。” 上官青云等湿透的衣服吹干后,便和冯日新告别,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县一中。 他的下一站,就是云河县人民医院。 上官青云赶到县人民医院,时间已经临近中午,医院门口的餐厅,开始忙碌起来,厨房炊烟袅袅,店里的餐桌旁坐满了病人的家属。 上官青云找到一家水果店,买了几斤水果,准备去看看那落水的女人。 此时,冯鑫已经回到派出所,他在电话中交待,女人就在住院部二楼,一个单人间病房。 上官青云提着一篮水果,走在烈日下,正午的阳光特别毒辣,照在他的脸上,就有一种火辣辣的炙热之感。 现在,医院住院部的病人都回到病室,而护理的家属大多数去了医院门口对面的餐厅。 走道上很少有人走动,没有声音,整个住宿楼都很安静,上官青云走在二楼的过道上,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来到2.14病室门口,上官青云先敲了三下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进。” 上官青云推开病室的门,看到一个女人平躺在病床上,上官青云细看,正是自己所救的那个落水女人,她的长发不再是纷乱地披在肩上,此刻已经整理好,还挽了一个髻盘在头顶。 女人脸色很苍白,手上还插着一根长长的输液针,一滴滴液体从悬挂在床前的药瓶中,缓缓输入到她虚弱的身体里。 “你好!我叫上官青云。”上官青云走进房间,向病床上的女人自我介绍,说完,他将水果放在病床的前方。 女人听到是上官青云来了,她便用力将身体向后挪移,靠着墙壁坐起来。 女人朝上官青云露出了苦涩的笑,说道:“我们虽然没见过一次面,但我听到你的名字,至少二、三十回。” 上官青云“哦”了一声,奇怪地看着女人。 “你应该知道李鸣一。”女人问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朝女人点点头。 女人说完这些话,又休息了一会儿,积蓄了一些力气,说道:“我姓徐,徐碧微。” “你就是小徐。”上官青云终于明白了,她就是被联防队员疯传,李鸣一包养的女人。也是李鸣一向自己借钱三十万时,找出的借口,上官青云就在那一次,失去联防队员的工作。 当然,这事与徐碧微无关,徐碧微到现在,只怕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我在你们派出所,一定很出名。”徐碧微无奈地笑道。 “有些事,要想不出名都难?”上官青云心中说道,但脸上只是笑笑。 “其实,我不是李鸣一的情人,更不是赵宏的情人。”徐碧微向上官青云坦白;“赵宏之死,应是我间接杀害了他。” 上官青云一惊,他居然没有想到,这风流趣事会有这么复杂,同时,他也被徐碧微最后一句话吸引了。 “我这次落水,其实是自杀。”徐碧微说道这里,声音有些哽咽,眼中也闪烁着泪花;“我听到赵宏的尸体曾在小河口出现,所以我选择了小河口结束生命。” 上官青云静静地听着,同时不声不响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因为它牵涉到赵宏的死。 “我的前半生,就毁在赵宏手中,记得,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徐碧微面对上官青云,开始慢慢地讲起了她的辛酸往事。 那一年,同样是夏天,父亲因为入室盗窃,再一次被抓了,徐碧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县公安局。 “你想救你的父亲?”办案警察赵宏问徐碧微。 徐碧微看着赵宏,点点头。 “这事有点难度。”赵宏晃动着头说道。 “赵叔叔,需要多少钱活动,我都出。”徐碧微将赵宏当成最后的那根稻草,急切地说道。 赵宏是徐碧微的邻居,而且,他的父亲是赵宏小学的同班同学,赵宏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侄女。 “这不是钱的问题。”赵宏小声地在徐碧微耳边说道:“其实,是县里的一位大人物喜欢你。” 徐碧微一听懵了,马上面红耳赤。 “就当我没说。”赵宏见徐碧微眼中冒出了怒火,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徐碧微默默无言,回到了家中。家中很安静,母亲去世了二年,父亲又刑拘了,房里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一个人。 这次,徐碧微坚守了自己的底线,而父亲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是,徐碧微和赵家,开始疏远,不再往来。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天,赵宏匆匆忙忙找到徐碧微,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父亲病了,躺在医院想见她。 徐碧微顿时慌了神,坐着赵宏的警车,赶到医院,看望自己的父亲。 一个多月不见,病床上的父亲已判若两人,原来百五、六十斤的体重,此时不会超过百斤,更严重的是,他的两条腿都断了。 “爸!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徐碧微扑到床边,哭着向父亲询问。 父亲用他那无神的双眼看着徐碧微。 “没事,爸……不小……心。”他蠕动着嘴唇,吐出了含糊不清的几个字。 “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赵叔。”徐碧微直立起身子,转身问赵宏。 赵宏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是被云河籍的狱霸打伤的。” “难道不惩治这些人?”徐碧微质问。 “悲剧已发生,惩治又有什么作用,惩治了张三,又冒出了李四,说不定后天就是王五麻子。”赵宏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知道,赵叔你路子广,一定有办法。”徐碧微急了,她看了父亲一眼,向赵宏央求。 “要想你父亲以后生活安定,办法倒有一个。”赵宏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办法?”徐碧微仿佛看到了曙光。 赵宏好久没说话,只是看着徐碧微的父亲。 徐碧微看着父亲,她知道,父亲再受不到一丝风吹雨打,象这样下去,肯怕活不到年底。 她已经失去母亲,难道还要失去这唯一的至亲。 想到这里,徐碧微一咬牙,说道:“只要能让我父亲活下去,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下去。” 赵宏看着自己的这位小学同学,脸上也现出一丝悲色,他也预想不到,自己的同学正值壮年,居然是如此下场。 “好吧!我会安排你父亲的生活。”赵宏挤出了几滴眼泪,不知道有多少伤心,还有多少后悔。 徐碧微回到家中,等着父亲的消息,不久她父亲保外就医,而她却成了赵宏名义上的情人。 没过多久,赵宏从一名普通警察,上位为月湖派出所所长,而徐碧微又变成了李鸣一的情人。 从此以后,赵宏在月湖呼风唤雨,甚至的权利可以影响到云河县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赵宏却没有这样做,他收敛起自己的权利欲望,收回了他的权利触角,缩在月湖一亩三分地上,非常低调地经营着他的势力。 今年,上官青云的横空出世,让他幕后的老板很不满意,赵宏成了出气桶,被迫离开了月湖派出所。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他不解的问道:“赵宏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怎么会放弃升迁?” 徐碧微咬牙切齿道:“我的父亲的病没有挺过来,一年后,他还是走了,后来,我也弄清楚,这一切,都是赵宏的谋划。” “哦!”上官青云弄明了,原来成也箫何,败也箫何。 上官青云没有插话,他认真地听徐碧微怎么说。 “我恨赵宏,恨一切,所以,我要报仇,特别是赵宏。”徐碧微说道:“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是别人眼中的一件衣裳,但我没有放弃,我等待着机会。” 徐碧微很激动,说到这里,虚弱的她咳嗽了几声,她不得不停止说话,休息了好一会儿,徐碧微的呼吸又恢复了正常。 她朝上官青云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说道:“三个月前,我怀孕了。其实,我不想要孩子。可是,孩子却给我带来了报仇的机会,因为,我不是一件衣裳,而是一位准妈妈。” 徐碧微抚摸了一下肚子,脸上神色复杂。 “我对孩子的父亲说,如果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让赵宏消失,我决不想看到,杀害孩子外公的凶手,还活在世上。” 徐碧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居然杀人了,真的杀死了赵宏。虽然,仇报了,可我怎么对得起赵宏的家人,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在恶梦中惊醒,所以……”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劝道:“不要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赵宏用阴谋,利用感情,从逼你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好下场。” “可是,我也用同样的方法,逼死了他。”徐碧微说道。 “不,你小看了赵宏的后台,你不逼,赵宏也会死,这叫狗急跳墙,说文雅一点叫弃车保帅。”上官青云认真说道。 徐碧微虽没说出她的情人是谁,但上官青云猜得出,他是谁。 第六十八章 等着收网吧! 第六十八章“等着收网吧!” 上官青云没有追问徐碧微的情人是谁,因为此时还不是时候,徐碧微身体状况很差,连说话都要休息一阵,积蓄力量才能将所说的内容叙述完整。 心情肯定也不好,自杀未遂,上官青云也不想现在在她伤口上再撒把盐。 听到室外陆续有脚步声从门口经过,上官青云猜测病人家属已吃完午餐,回病房照顾亲人。 于是,上官青云主动向徐碧微告别。 “小徐同志,你好好养伤,要相信善恶终须有报,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以后别做傻事了。” “谢谢你,经历过这次生与死,我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替邪恶而死,不值。”徐碧微答道。 “你要不要我派人照看你们。”上官青云又问了一句,他考虑到徐碧微的安全。 “不必了。”徐碧微说完就闭目休息,她总的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既然老天爷不让她死,那就得为今后的生活好好考虑。 上官青云轻轻走出病房,并随手带关门,来到医院的大门口,上官青云立即拿出手机,将这儿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推测,全部在电话中向杨大力汇报。 “妈的,果然是他。”杨大力听完报告,在电话中骂道;“青云,你现在去干你的事,我会派人监视医院,保护徐碧微。” 随后,杨大力在县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并将赵宏凶杀案并入5.20特案,同时,派特警保护县医院住宿部2.14病房。 不久前,他将上官青云传来的视频报告了市委,并向省厅求助,结议结束,他亲自去了市委,将云河县发生的一切,以书面形式,向市委领导作为了报告。 市委领导看到报告,对此非常重视,二天后,上十台挖掘设奋开进了鹤山镇,同来的还有省武警数百名官兵,他们在原力拓公司矿井地址上进行了戒严。 武文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开始不停地向外打电话,向外求救。 可是,每打完一个电话,他总是垂头丧气地呆坐在沙发,然后狠狠地抽烟。 秘书这次学了一个乖,没有武文强的叫唤,他就不去武文强的办公室,一则是怕是武文强训斥,另外就是武文强的办公室烟雾缭绕,秘书有一次刚进门,就被呛得呕吐,差一点出不了门。 吃过中饭,秘书就看到组织部长李得财,忧心忡忡地朝书记办公室走来。 秘书赶紧迎上前去,李得财见到是武文强的秘书,问道:“武书记呢?” 秘书回头看了一下办公室,压低声音提醒李守财道:“在办公室抽烟呢,心情很不好,你小心。” 李得财叹了一口声,说道:“我还是会会他吧。” 现在情况变得很微秒,李得财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不能确定,武文强这条破船,能否经得住这场掀天揭地的风暴。 现在全县流言四起,如果武文强顶不住了,他李守财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己的屁股下有多脏,李守财心中自然清楚。 李得财跟在秘书身后,来到武文强的办公室门口。 “武书记,李部长来找你。”秘书敲了一下门,对办公室里的武文强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室内终于有了武文强的回音。 “请进!李部长!”秘书回身说道,他帮李守财推开门,身体迅速向旁一闪,给李守财让出一条路。 李得财提腿往办公室冲,可一股浓郁呛鼻的烟草味迎面向他扑来,李得财咳嗽了两声,眼中就呛出了两滴眼泪。 李得财感觉一股寒意从室内向他袭来,他全身情不自禁地一哆嗦。 “武书记!”李得财向武文强打了一声招呼,他哭丧着脸,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办公室。 “李部长有事么?”武文强将手中的烟头熄灭,小声问李守财。 “鹤山情况危急啊!”李守财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他想驱散眼前的烟雾。 “你有什么好办法?”武文强看着李守财,问道。 李守财一听武文强的问话,他就只想骂人,心道:“我若有好办法,还来此处向你讨教。” 李守财没有说出心里话,脸上只是苦笑。 “听天由命吧!”武文强将身子一仰,头枕在沙发上,双眼看着天花板。 “武书记,可不能这样。”李守财急了,他的额头冒出了汗,他可不想等死。 “你有办法?”武文强将头抬起来,再一次问李守财。 “没有办法。”李守财摊开双手,说道。 武文强将头又枕在沙发上,并且闭上了双眼。 “武书记!”李守财喊了一句。 武文强仍旧没有说话,室内变得很安静。 “我走了。”李守财无奈地说一声,他真的没有办法,便从沙发上站起来。 武文强还是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睛。 李守财无可奈何,灰溜溜地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宣传部长文艳芳来到到书记办公室的门口,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文艳芳一闪,就进入了办公室。 “我终于听到确切的消息,徐碧微在县人民医院。”一进门,文艳芳就嚷开了,办公室里气味很不好闻,但她洋洋自得的心情,就将这一切漠视了。 武文强如弹簧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来,急切地问道:“她去医院干什么?” “跳河自杀,被人送进了医院。”文艳芳幸灾乐祸道。 她走进办公室,就如回到了自己的家,来到饮水机旁,拿出两个纸杯,泡了两杯热茶。 然后,一手端着一只杯子,扭动着水蛇腰向武文强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啪啪啪’声。 “孩子呢?”武文强没心事欣赏文艳芳的惊艳地动作,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医院传来消息,孩子没事!”文艳芳一边将茶杯递给武文强,一边嗲声嗲气地说。 武文强接过茶杯,听完孩子没事,他松了一口气,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方,身子一软,轶坐在沙发上,然后双眼一闭,开始假寐。 文艳芳不管怎样转换话题,武文强就是不睁开眼睛说话,文艳芳朝沙发上踹了几脚,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县委书记办公室变得更安静,秘书的心变得更加忐忑不安,他徘徊在办公室门前,蹑手蹑脚,生怕惊动室内的武文强。 此时,月湖派出所却是另一番景象,上官青云没有再出去办案,也没有向外打电话。 他和吴利伟,赵富贵一起做了一件事,就是翻阅月湖派出所辖区内,近二十年所录儿童失踪案汇集在一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小小的月湖社区,居然有十二起五岁以下儿童失踪。 上官青云发现这一情况,他当时就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吴利伟,赵富贵也双眼通红,气愤填膺。 “等5.20特案结束,我们一定追查儿童失踪拐卖案。”上官青云将案宗往办公桌上一扔,怒气冲冲地说道。 “师父,我全力支持。”赵富贵马上附和,他今天终于有时间刮胡子了,警察的形象得注重,此时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师父,这次我去寻小星,了解到全县走失的儿童还真不少,我怀疑,有利益集团受利益驱使,作出伤天害理之事,使人骨肉分离。”吴利伟说道。 “此事,我得亲自去县局,让县局引以重视。” 上官青云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找到了杨大力。 杨大力刚从市委回来,他一见上官青云,立即拍着上官青云的肩膀,笑道:“青云,这次干得不错,你等着收网吧!” 上官青云也很高兴,几个月的辛苦,终于有了收获。 “你也别大意,在云河县,武文强没有他干不了的事。”杨大力提醒道。 “是,是。”上官青云说道:“杨书记,有一件事,我得向你汇报。” “什么事?这么急!”杨大力一边走向办公室,一边问。 “寻找小星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全县近二十年来,丢失的儿童特别多。”上官青云说道。 杨大力停住了脚步,看着上官青云,他来云河县才几个月,主要是为了5.20特案,被林震东点将才来云河县的,所以对云河县还不熟悉。 “这两天,我回派出所,整理辖区内儿童失踪案,居然高达十二起。”上官青云说着,就从文件包中拿出卷宗。 “去我的办公室,慢慢说。”杨大力加快了脚步,赶往办公室,上官青云拿着卷宗紧跟其后。 来到办公室,杨大力刚坐好,上官青云就将卷宗放在杨大力身前的办公桌上。 杨大力迅速抓起卷宗,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一叠材料,一页页地认真翻看。 “马拉隔壁的,丧心病狂。”杨大力越看越气愤,忍不住破口打骂。 “青云,最近几天,你找人来县局,将所有儿童失踪案汇集起来。”杨大力正式向上官青云下达了指示。 “好的,明天我找人来县局。” 上官青云随后与杨大力分别,回到月湖派出所。 第六十九章 等着好消息。 第六十九章“等着好消息。” 上官青云回到派出所后,就没有离开所长办公室,他开始整理派出所里近几年来积存的案件。 终于有了时间深研月湖社区的情况,上官青云开始履行所长的职责。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上亮如白昼。天空中,圆圆的月亮与满天的星光争辉。 清风徐徐,上官青云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让晚风任意轻抚他的面颊。 忽然,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上官青云回过头,面对门口说道:“请进!” 说完,上官青云转过身子,移步回到办公桌前。 房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面容虽然憔悴,但骨子依旧透露着霸道,蛮横的气息。 “武书记。”上官青云瞪大双眼,朝门口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县委书记武文强,上官青云仅看了一眼,立马就认出了他。上官青云没有与武文强见过面,但他经常在电视上看见武文强,所以很熟悉。 只不过与电视里相比,此刻的武文强显得苍老,还多出了许多白发,而且电视里的武文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不象现在面容憔悴。 “你是上官青云?”武文强没有马上走进办公室,而是面对上官青云,轻声问了一句。 “我是人民警察,上官青云。”上官青云大声回答。 武文强点点头,踱着方步走进了办公室,来到沙发前,坐了下去,他随后指着沙发,说道:“来,一起坐一坐。” 上官青云没有逆抗,从容地来到沙发前,稳稳当当地坐下去。 武文强立马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样的人才居然与他擦肩而过。 “你是上官瑜的儿子。”武文强没有谈工作,却说起了邻里家常。 上官青云点点头,没有丝毫怯场,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云河县的土皇帝,而是一位邻家大叔。 “上官瑜是一名战斗英雄,在县里工作了二十多年,我却没有和他见过一次面。”武文强再次发出叹息声,还频频摇着头,将遗憾表露无遗。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看着武文强表演。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他与武文强第一次面对面,此时此刻,他还弄不清武文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范文刚,你应该知道。”武文强转换了话题,他也一直在观察上官青云。 “他是前县政法委书记,我们的老大。”上官青云从容回答。 “他那个位子,就是我全力推上去的。”武文强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满。 “来了。”上官青云心中暗道,他摒弃了一切杂念,开始认真地思考武文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含义。 “青云。”武文强直呼其名,言语中透露着亲切;“我用三个月的时间,也把你送到那个位子。” “那位子让我心动,武书记,可惜我太年青。”上官青云笑笑,他委婉的拒绝了武文强的好意,一个派出所所长,要不是杨大力力挺,他绝不会这样快展开拳脚。 “年青很好啊!不是提倡干部年青化嘛!”武文强对上官青云的拒绝毫不在意,而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范文刚这草包,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好几年,有我在,我相信你比他干得好千万倍。” 上官青云正要开口说话,武文强立即用手势制止。 “我现在或许是四面楚歌,但你要相信,我在云河经营了三十多年,不管是市里,即使在省里,我也有深厚的关系。” 武文强似乎看穿了上官青云的心思,他从没向任何人透过的底,此时,他向上官青云全部抖露出来。 “三个月,这不是拖延时间,而是我真心帮你。” 武文强看到上官青云满脸疑惑不解,便解释道:“我是因为报恩,因为,你在三天前,在小河口河中,救下了徐碧微。”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心中知道武文强不怀好意,连亲生儿子都敢出卖,何况他一个外人,但上官青云的脸上,还是表现出释然之色。 “青云,你要相信我,今晚造访,我是带着诚心而来。”武文强如释重负,他长喘了一口气。 话已说到这里,他也没有希望上官青云马上投到他的旗下,官场上本就跟红顶白,此时的情况,他比落水狗好不了多少。 现在,他真的恨上了赵宏,如此人才,居然在他手底下埋没。 武文强最近可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上官瑜父子,特别是上官青云。 他设的局,上官青云竟然一步步走出来,不知是范文刚等人太蠢,还是上官青云运气太好。总之一句话,上官青云有惊无险,谈得上一帆风顺。 今天,上官青云当面拒绝他的诱惑,又让他高看了几份。 人,最难的就是认识自己。 武文强确实有意将上官青云推到县政法书记那个位子,但是,他绝不是安的好心。 那位子绝对有人虎视耽耽,上官青云如果现在坐上去,他们绝对不服,于是武文强就可以出面摆平,然后垂帘听政。 可是,上官青云毫不犹豫地拒接了这个诱惑。然而,武文强心中升腾起收复上官青云的强烈愿望。 武文强站起来,来到上官青云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青云,你就等着我的消息。” 说完,武文强离开办公室,带着自信而去。 上官青云坐在那儿,越想越糊涂,武文强来这儿,绝不是报恩。他来到办公室,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却让上官青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上官青云想起一个这样的故事: 同样一块石头,一半做成了佛,一半做成了台阶。 台阶不服气的问佛:“我们都是一块石头,凭什么人们都踩着我,而去朝拜你呢?” 佛说:“因为你只挨了一刀,而我却经历了千刀万剐,千锤万凿。” 上官青云不是不想当政法委书记,他也有对权利的欲望,但是,他更希望千锤万凿,才会让人仰慕,而不是现在一挥而就,成为别人的台阶。 上官青云将思绪再一次理清,立即向张云祥打了一个电话,将武文强来此前前后后,在电话中诉说了一遍。 张云祥听后,哈哈大笑,他开着玩笑说道:“青云书记,以后我就在您手下打工了,放心,我一定听您的指挥。” “张叔,别说笑话了,武文强自身难保,来此的目的,那是项庄舞剑,拖我下水啊!”上官青云苦笑道:“不信,你看明天,这消息就如一阵暴风,刮遍整个云河县。” “怕什么!心中无冷病,大胆吃西瓜。”张云祥停止了笑声,劝道。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上官青云也笑了。 上官青云与张云祥停止通话,思考了一阵,决定拔打了杨大力的电话。杨大力刚上位政法委书记,他同样是上官瑜的战友。 电话接通,上官青云是以子侄的身份,将武文强来派出所之事细说了一遍。 “马拉隔壁的。”杨大力先骂了一句,接着说道:“青云,这是对你的捧杀,他要让你在政法系统中全面树敌。” “我知道。”上官青云答道。 “你也别在意,八字还没有一撇,想那么多干什么,何况,我是你坚强的后盾。”杨大力劝道,同样,他对上官青云将此事告诉他,很开心。 第二天,果不出上官青云所料,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云河县城。 首先来报喜的是吴利伟,赵富贵两人。 “师父,听说你要当政法委书记了。”吴利伟在门外就嚷开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赵富贵也是喜形于色,只要上官青云升官了,他就兴高采烈。 “你们啊!听了风就是雨,可能嘛!”上官青云站在办公桌前,指着自己的头,说道:“多用脑子想想事。” 吴利伟傻傻地笑笑:“嘿嘿,外面的人都这么说。” 上官青云笑笑,说道:“这是武文强垂死之前的一击,决定捧杀我。” “太坏了,太坏了,我以为师父你真的要上位了。”吴利伟摇着头说道:“这可是带着笑杀人呢!” “师父,那怎么办!”赵富贵急了,他着急地问道。 “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事不想。”上官青云成竹在胸,认真说道。 吴利伟,赵富贵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奋去县局,整理那些儿童失踪的案宗。 两人刚走,齐青青又来了电话,上官青云刚一接通,就传来齐青青的声音:“恭喜了,青云书记。” “当媒体记者了,我就不信你连捧杀的招数都不知道。”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 “原来你明白,我怕你飘飘然呢?”齐青青声如黄莺的嗓子再度响起。 “我有那样不成熟么,告诉你,我可是马上要当爸的人了。”上官青云冲着显示屏开着玩笑。 “老实交待,孩子妈是谁?”电话中传来齐青青暴跳如雷的声音,这上官青云太不象话,居然敢偷偷摸摸把婚结了。岂有此理,可大小姐脾气一发完,齐青青立觉感觉自己上当了,她一笑,干脆将错误进行到底。 “交待个屁,反正又不是你。”上官青云的声音中全是得逞的味道。 于是,两人开始在电话中,毫不示弱地争吵,争吵中,上官青云更开心起来。 第七十章 地……震……吧。 第七十章“地……震……吧。” 接下来几天,上官青云是在县局中度过的,他带着吴利伟,赵富贵两人呆在档案室,开始整理近二十年来,发生在云河县的儿童失踪案。 可是每到用餐的时候,总是受到一些同事的指指点点,在他们的目光中,上官青云看到了不屑,忌妒,还有羡慕与疑惑不解,当然,也有理解与欣赏。 对这些不理解者,上官青云都是漠然视之,他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日久见人心。上官青云一如既往,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他把这次事件,当作了一次磨练,他不当别人的踏脚石。 杨大力将上官青云的反应看在眼中,他暗暗点头,同时,他将上官青云的情况告知张云祥,让他放心。 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天,这种风暴似乎愈演愈烈,流言变成了负面新闻:上官青云想上位当书记,居然是被某女领导包养。 所有人马上开始搜索,县领导是不是有一位女性,这一查,好事者还真找到一位,宣传部长文艳芳。 没有人考虑,政法委书记排名在宣传部长之前;文艳芳有没有能力,让上官青云上位。 他们只知道,文艳芳的名声并不好,似乎与县某领导关系暖昧,于是有人捕到风,他们就仿佛捉到影,将上官青云与文艳芳联系在一起。 这事在茶余饭后,被人津津乐道。 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述,有人亲眼所见,上官青云和文艳芳,俩人在二十年前就有一腿。 那所见者却忽视了,二十年前,上官青云仅是一个六、七岁的儿童,是否有能力干好那活。 这些流言传到县局,所有警察都一乐,他们一见到上官青云,都主动上前打招呼,每个人都开起了玩笑。 “青云所长,文部长味道如何!” “上官所长,干活儿时,是你主动,还是文部长主动。” 吴利伟,赵富贵一听急了,连忙上前反驳:“前辈,前辈,你们要想清楚,我师父二十年前,还只有六、七岁。” “你不知道,文部长好吃童子鸡。”众人哈哈大笑,食堂欢乐一遍。 又过了十天,鹤山镇传来消息,原力拓公司的废弃矿井中,找到了第一具矿工的尸骸。 流言嘎然而止,全县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鹤山镇,8.11矿难案即将真相大白。 原无人死亡的证据,在今天不攻自破。 组织部长李守财再也坐不住了,他虽去武文强那儿次数很少,但往市里却跑得很勤。 宣传部长文艳芳也不甘示弱,她紧跟在李守财之后。 又是一天过去,鹤山那边报告,这天又出现了六具尸骸,张云祥开始组织失踪人员家属,采集DNA样本,以便核领尸骸。 市公安局里,林震东再次提审袁德凯。 此时的袁德凯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有昔日威风八面,作威作福的模样。 他见到林震东,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这可是最高级别的审讯了。 “袁德凯,你真不老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话,我只说到今天为止。”林震东声色俱厉。 汗在袁德凯脸上形成溪流,只那么一瞬间,他的全身被汗水湿透。 “林书记,我不知道,从何处说起。”袁德凯一咬牙,反正一死,就死个痛快。 “8.11矿难案的真相。”林震东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好,我全说。”袁德凯长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起来…… 三年前,八月,矿工又在力拓公司办公室静坐,讨要几年来,他们的全部工资。 史长法慌了,立即打电话给母公司鼎天投资的袁德凯。 袁德凯无奈,从银行取了六百多万现金,于八月十一日赶到了力拓公司的矿井驻地办公室,见到了史长法。 现金摆在办公桌上,史长法盯着一叠叠现金,心有不甘。 “袁总,把钱发下去,那泥腿子们可不念着咱俩的好。”史长法揉一揉贪婪的双眼,撇着嘴说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袁德凯将身子靠向史长法。 “不是有三十多个代表吗!我们今天让他们下井白干一天活,下一个指标,完不成任务的……”史长法的眼晴看向现金,袁德凯立即心领神会。 史长法手拿一个喇叭,来到驻地办公室前坪,走到一个鲜花围子,站在那围台上。 三十多个矿工一窝蜂地涌到花围子旁,将鲜花围子围成几个圈。 史长法举起喇叭,放到嘴边:“各位兄弟,钱拿来了,不会少你们的。可是,为了你们的工资,公司将只有三天到期的存款取出了,三天啊!只有三天,公司就损失了十几万,可你们闹着付款,连三天等不了,公司损失惨重,损失惨重。” 袁德凯急了,这理由看似富冕堂皇,但经不起推敲,敷弄鹤山镇这些未见世面的泥腿子还可以,但也不能过多纠缠在这儿,如果他们想明白了,损失与他无关,那叫前功尽弃。 他冲上花围子,抢过史长法手中的喇叭,喊道:“损失不算什么?” 史长法一听,心中不高兴,他刚才好不容易造成的气氛,被袁德凯这个不算什么破坏得一干二尽。 他正要开口说话,袁德凯把话音一转:“可十几万,也是钱啊!公司没有其他想法,就是借各位一天。” 袁德凯高高一个手指,大声说道:“一天,只要你今天干一天活,每人一百担砂,剩余的损失又公司一力承担,怎么样?” 史长法暗暗向袁德凯竖起了大拇指,他趁热打铁,扯起嗓子喊道:“既然来到这儿了,就干一天活,下午拿了钱,回去再抱婆娘睡,公司好,你们也好。” 矿工们议论纷纷,善良他们也在为力拓公司着想,他们干一天,也只挽回一万多元,仅是力拓损失的一个零头。 众人看了办公室一眼,钱已经在办公桌上,一时半会也不会跑掉,干一天,你好,他好,大家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此话作数。” 袁德凯一指办公室内的办公桌:“一分也不少。” 于是,众人转身,推推攘攘,拿了工具,进了矿洞。 袁德凯和史长法回到办公室,支开了其他闲杂人员,两人看着桌上的现金,笑眯了眼。 “袁总啊!你点子多,想想办法。”史长法指了指现金,说道:“我们每人扣它两,三万。” 袁德凯笑嘻嘻地说道:“史经理,你是有名的铁算盘,再算错它四、五万,不是更妙。” 两人哈哈大笑,一人闭目养神拿主意,一人拿着计算器在砍零头。 时间在两人开心快乐中消逝,时近中午,气温又升高了,史长法脱去了衬衫,露出了膀子,袁德凯也睁开了双眼。 忽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袁德凯身前办公桌上的一个茶杯,在桌上滚动起来,随后掉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 史长法放在桌上的眼镜,也掉在地上,摔得四叶八块。 盖在房顶的水泥瓦,哗哗地向下滑动,有的落在地上,‘乒乒乓乓’响过不停。 一根巨大的柱子,从袁德凯的耳旁滑过,‘乒’的一下,砸在办公桌上,办公桌面立即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而柱子嵌在桌子上。 袁德凯,史长法惊恐万分,两人夺门而逃,远离办公区,好一阵子,两人才结结巴巴说话。 “怎……怎……怎么回……事?” “地……震……吧!” 这时其他工作人员跑到两人身边报告,矿井全塌了。 “不是地震。”史长法问工作人员。 “不是。” 袁德凯松了一口气,心也开始平静下来。 “钱。”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冲向办公区。 办公区域,七间办公室倒了四间,其中一间办公室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洞,幸好他们的办公室还好。 “去,把办公室里的钱,给我捡回来,少一个子,老子剥了你的皮。”史长法对一个工作人员下了命令。 那人颤颤惊惊地进入了办公室,好一阵子,用力地拖着两只袋子,出了办公室的门。 等到那人将袋子放在史长法身边时,袁德凯和史长法赶紧打开袋子,二人连点了三遍,现金没丢失一分钱。 两人长呼吸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不好,井下的矿工。”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袁德凯顿时又慌了神,他大声喊道:“快,快去看看。” 一名工作人员冲过去,不一会儿又返回:“史经理,洞口已被沙土,石块堵住了,人进不去了。” 史长法也慌了,他结结巴巴的问袁德凯:“袁……经理,怎么……办?” 袁德凯看着办公区塌陷的那个大洞,一时没有了反应。史长法连喊了几声,才将袁德凯叫醒。 袁德凯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用颤动的手指,好不容易点通武学君的电话。 “武……武少,不好了,矿井蹋了,三……三十多人围在矿下,出不来了,怎么办?” “挖掘营救,工程量大不大?”武学君冷静地问道。 “不知道。”袁德凯受武学君的影响,心也平静下来。 “今天不是发工资,怎么会下井下活?” 袁德凯看了史长法一眼,史长法擦去脸上的汗水,向他摇摇手。 “他们为表达公司的谢意,自愿下井白干一天。”袁德凯答道。 “钱发了没有?” 袁德凯看了一下钱袋,一咬牙,说道:“一分钱也没发。” “算了,那点钱,你们分了吧!” “那矿下的人,救不救?” “救过屁,整个矿井都废了,老子损失可不小。” 袁德凯听了心一寒,他今天才知道,武学君如此冷血。 市政法委书记林震东听到这里,气不往一处来,他走到袁德凯面前,狠狠地朝袁德凯踢一脚,骂道:“你同样的冷血。” 第七十一章 万死无法赎其罪。 第七十一章“万死无法赎其罪。” 从不知泪为何物的市政法委书记林震东,今天流泪了。 他指着袁德凯,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些黑心人,不,你们枉称人,你们是畜生。” 他拿出手机,一边打开一段视频,一边说道:“由于你们的不作为,你们隐瞒事实,才造成这个悲剧。” 视频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个画面,三十多个人,在微弱的光线下,开始自救,他们轮流挖掘,向洞口推进。 林震东呜呜地哭出声:“七天,他们已快接近洞口,只有十多米,力竭饿死。” 袁德凯看着视频,也嚎啕大哭:“林书记,我们错了,错了。” “你们错得太离谱,如果你们不组织人员救援,只要报告政府,七天的时间,政府进行施救,完全可以让悲剧不发生。” 林震东痛心疾首:“掩饰一个错误,就得用另一个错误来掩饰,周而复始。杀我刑侦警察,制造一个又一个的惨案。这就是鼎天投资,如同一个黑社会组织。” 林震东将笔录拿到袁德凯身前,说道:“签字画押吧,袁德凯,你万死无法赎其罪。” 市里,对袁德凯的审讯已结束,而在县城,上官青云对案子的整理也接近尾声,晚上十一点,上官青云将整理的案子全部放入专设的档案柜,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 回到月湖小区,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上官青云开了门,‘叭’的一声,客厅的灯打开,室内亮如白昼。 上官青云抬头一看,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喊道:“武书记,怎么是你?” 武文强笑了笑,说道:“谢谢你,还称呼我为武书记,家里无聊,就想到你这儿坐坐。欢迎吗!” 上官青云苦笑,心道:“你来我家不知多久了,不欢迎,行吗!” 想到第一次见面,武文强就制造人尽皆知的绯闻,今天会面,又不知发生什么。 上官青云最近锻炼得荣辱不惊,暴风雨再来一次又何妨。 “奇怪吗!我是如何进入你房间的,告诉你,我也当过三年警察。”武文强自豪地说道。 上官青云笑笑,关上房门,然后走向冰箱,在冰箱中拿出两瓶纯净水,来到沙发前,递给武文强一瓶。 武文强接过纯净水,淡淡地说道:“放心,今晚是最后一次会面,明天,或许后天,我将会去市纪委喝茶,再不会打挠你了。”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目光放在那瓶纯净水上,他将纯净水瓶拧开,然后喝了一口。 “如果学君有你三分之一优秀,我不是今天的这个结果,上官瑜有你这样的儿子,应该自豪。”武文强感叹,此时,他真正体会到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含义。 可是,武文强却忽视了,武学君能有今日之果,何偿又不是他的溺爱一手促成。 上官青云对武文强的称赞没有接话,他现在说得美妙,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的版本在流传。 “假如我进去了,我们父子肯怕再不会相见,青云,我拜托一件事,去看看武学君,告诉他一句话,来世好好做人。他今生,是万死无法赎其罪。”武文强用诚挚的语气说道。 上官青云这次点点头,还喝了一大口纯净水。 “徐碧微是个好女孩,我对不起她。”武文强将头靠在沙发的软靠上,双眼看着天花板说道。 上官青云心里鄙视:“你武文强对不起的女人,岂只有徐碧微一个。” “徐碧微己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如果要肚中的孩子,青云,我希望你能够照看小家伙一下,这是我求你了。”武文强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上官青云。 “好”上官青云向武文强回应了一个字,但这个字,让武文强全身一松,身体每个毛孔都舒畅。 “还有一件事拜托你,我老婆在天觉寺念斋,你告诉她,我错了,我无颜见她。”武文强象安排后事一般,喋喋不休。 上官青云没有与他多说话,合理的要求用好,可以回复,不合理的则是不开口说话。 “时至今日,我也是万死不能赎其罪啊!”武文强说到这儿,心生感叹,他对上官青云这个听者很满意。 “说句心理话,我武文强是恨你的,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你干的一切,是将我父子送进了监狱,使我们失去了自由和权利。”武文强平静地说道; “不要怪我,以前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报复。我有杀你之心,只是没有成功。” 武文强讲得口都渴了,他拧开纯净水瓶,向口中倒了一口,抹去唇边水渍,笑道:“我欲杀之而痛快的仇人,此时,却是我最信用,值得托付将来的人。” 武文强又喝了一口水,将瓶子放在茶几上,说道:“三个月推你为县政法委书记,我失言了,因为那是拔苗助长;三年,我相信你能胜任,好好努力!” 说完,武文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慢慢地踱出房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上官青云没有相送,直到此时,他还弄不清武文强葫芦里弄的什么药,真的托孤吗?难道自己真的是他值得信任的人? 一种不祥的念头在上官青云脑海中产生,难道武文强想跑路,卷巨款逃往国外。 上官青云立即与杨大力通话,将武文强的这次非正常行动,具无巨细地向杨大力汇报。 “我会派人密切监视他的行动,一直等到市纪委的到来。”杨大力说道。 “要不要控制他的行动。”上官青云建议。 “哎!”杨大力叹了一口气,武文强是县委书记,是云河县的第一人,他力所不及,监视是他一次大胆的行动。 “明天,不,是今天白天,市里就会对云河有大行动。”杨大力向上官青云透了底。 “嗯”上官青云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他走向浴室,然后,迎接黎明。 黎明,如期而至,上官青云并没有等待多久。 清晨,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晨风抚动杨柳,蝉开始了鸣唱,这个秋天不一样。 上官青云到了月湖派出所,他依旧是第一个打卡的人,这形成了习惯。 来到办公室,上官青云刚刚坐好,杨大力就来了电话。 上官青云打开手机,杨大力急切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 “青云,武文强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上官青云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是自杀。” “对,他将他的所作所为,用遗书的方式记录下来,并声称:他以死向云河县人民谢罪。” “嗯,杨书记!”上官青云无可奈何地说道:“5.20特案,侦破工作,到此结束。” “结束了,我们的工作只等结案。”杨大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上官青云看了看日历,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一日,距8.11矿难案发生正好四年,而他进入特案组,也是四个多月。 武文强死了,武学君,袁德凯,史长法等人等着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一个月后,上官青云来到省精神病院,在医生的带领下,走向了武学君的病房。 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面传来武学君惊慌失措地惊叫声:“上官青云,不要过来,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一惊,他停止了脚步,看着病房的门口,不一会儿,一个护理人员从病房中走出来。 “病人病得很严重,他把任何一个人,都当成了那个叫上官青云的人,时常生活在恐惧之中。”医生向上官青云解释。 上官青云走到门口,两眼扫视房内,病床上,武学君将一张床单披在身上,整个人躲在床单里簌簌发抖。 上官青云没有走进房门,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武学君。 好一会儿,床单在移动,武学君的头慢慢地露出来。 先露出的是武学君的白发,白发亮如银丝,接着是他的脸,脸很瘦,瘦得上官青云认不出他是武学君。 上官青云怀疑,武学君脸上没有了肌肉,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两只眼睛凹进去,样子非常吓人。 武学君露出双眼后,便扭头四处张望,一见站在门口的上官青云,立即惊恐地喊道:“上官青云,别过来,上官青云。” 武学君再次将床单迅速地将身体包起来,他的后背已紧紧扡靠着墙壁,但他的双腿仍使劲地向前蹬。武学君拼命地往壁上挤,象要嵌到墙里面去一般。 “武书记,我失约了,你的话我不能传给武学君了。”上官青云心中说道:“因为,他无法听进你的话。” 三天后,云河县天觉寺,上官青云和林雨鸢站在大殿外,看着庵堂,庵堂正举行一次剃度。 “施主,你想清楚了?”主持问道。 “师父,我想清楚了。”一个柔和声音答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罪恶不在你身,你何须赎罪。”主持说道。 “师父,我只求每天祷告,以求心安。”女子声音说道。 “好吧!你尘缘已了,本持赐你法号觉慧,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弟子多谢师父。” 剃度结束,觉慧送上官青云,林雨鸢下山,临别时,觉慧双手合十:“上官施主,林施主,觉慧每日祈祷,祝两位施主一生平安。” 第七十二章 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第七十二章“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又是三天悄悄过去,上官青云和林雨鸢来到县看守医院特护病房,两人一同看视徐碧微。 上官青云没有直接进入病房,而是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部的一个玻璃小窗口,往室内看。 徐碧微正坐在床前织儿童毛线衣,床上已织好了一套红色的,而她手上又开始编织一套米黄色的毛线衣。 此时,徐碧微肚子微微凸起,而她的身材变肥,不见了过去的苗条。 今天,徐碧微的心情很好,口中似乎还在小声哼着儿歌。 上官青云静静地看着,徐碧微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是一个受害者。 但是,她无权宣判别人的死刑。她虽然没有主持,直接参予赵宏凶杀案,可她逼迫武文强谋划,制造了赵宏凶杀案,从而导致赵宏惨死。 对此,徐碧微供认不讳,所以,她要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只是她现在妊娠期间,所以在狱外执行。 上官青云没有去打扰徐碧微的生活,而是看了一眼,便悄悄离去,他相信,徐碧微会知道如何面对生活。 二天后,市政法委书记林震东来到云河县,向全体干警宣布5.20特案成功告破,同时侦破的有少女失踪拐卖案四百三十二起,强奸案三十八起,凶杀案十七起,绑架案二十二起。 抓获涉案人员二百一十八名,拯救失踪女人四百三十人。 此事不仅轰动了云河,甚至震动了全市,全省,乃至全国。 云河县一片喜气洋洋,四处都是鞭炮声,如同过春节一般。那些归家少女,与亲人终于相见,抱头大哭一场。 上官青云回到了月湖派出所,他获得了省厅个人二等奖的奖励。杨大力本来想升高一个级别,但被张云祥否决,上官青云年青,路还长着。 上官青云对荣誉无所谓,荣誉仅代表过去,未来,还须重新挑战。 而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因受上官青云的影响,也拿到个人三等奖的奖状。 特别是吴利伟,赵富贵两人,两人两个月几乎跑遍云河县域,累计行程上万公里,脚都磨破了皮。 奖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虽然他俩在私底有怨言,甚至还有不满情绪,此时,拿着这张奖状,一切成了过往云烟。 三人一见到上官青云,就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做什么事都如一阵风。 这一个月,上官青云与林雨鸢交往密切,感情迅速升温,林雨鸢还辞去软银基金的工作,一心管理点点助学基金。 杨大力,张云祥,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以及上官青云,他们将这次所获奖金,全部损献给基金。 基金在林雨鸢的操作下,开始不断地壮大, 上官青云估计,九月份开学,点点资助的贫困学生,将会增多。 对此,上官青云很兴奋,干劲实足。 八月眼看就要过去,5.20案涉案人员的审理已悄悄进行,上官青云是一线侦察员,有时还要上庭举证。 上官青云决定,只要审讯结束,他将重披战袍,开始对全县上百宗儿童失踪案的侦查,但是时间,他估计会要到九月底了。 可上官青云闲不住,他除了处理派出所日常事情外,就是和三个小青年讨论儿童失踪案。 八月月底,最后一个星期六,轮到上官青云值班。 上官青云坐在所长办公室里,刚拿起一宗儿童失踪案的卷宗,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上官青云说了一声,双眼看着门口。 门推开,一股热浪从门外涌来,上官青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 大姐打扮很时髦,脸上抺胭打粉,描唇画眉,两耳垂着金灿灿的大圆环,满头披肩的烫发成波浪形,透露着成熟的风韵。 一双高跟鞋,让大姐高挑的个子,凭空增高了十公分。 “你是上官青云?”女人一双凤目盯着上官青云,问道。 上官青云将案宗放到桌子上,双眼看着女人,反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女人提腿迈步进门,随之传来一阵如同马蹄的‘啪啪啪’声,她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是林雨鸢的养母,我叫秦书怡。”女人坐好后,向上官青云自我介绍。 “原来是阿姨,失敬,失敬。”上官青云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来到饮水机旁,泡了两杯热茶,来到秦书怡旁边,递一杯给了她。 秦书怡接过茶杯,然后随手放在茶几上,冷冷地说道:“不要这么客气,我说完就走。” “阿姨请说。”上官青云坐在秦书怡的对面,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听说你为了上位县政法委书记,跑去求文艳芳部长求包养。”秦书怡板着脸,很不高兴地说。 上官青云讪讪一笑,说道:“阿姨!我现在还是一个所长。” “那是在等机会。”秦书怡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他的声音加大,音量也有些刺耳。 “你相信这些谣言?阿姨!”上官青云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秦书怡很不客气地回答,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容。 上官青云等秦书怡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道:“阿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实可以证明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想你与雨鸢有交往。”秦书怡言归正传,道出此行目的,她也变得蛮横起来,一改先前的知书达礼。 她还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当着上官青云的面,用打火机点燃。 秦书怡用纤细的小指和无名指夹着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她的面前马上升起一串白色的烟圈。 一股刺鼻地烟味向上官青云飘来,上官青云不由自主地咳嗽两声。 上官青云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阿姨,我不知道原因,你这么讨厌我和林雨鸢在一起。”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原因。”秦书怡蛮横无礼地说道,她看上官青云的目光,就是不顺眼。 “只要你和林雨鸢分手,我可以用我的人脉关系,助让你上位,成为县政法委书记。”秦书怡将声音压低,向上官青云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的条件。 上官青云笑了,大声说道:“阿姨,你弄错了!权力,不是卖买;爱情,更不是卖买。” 秦书怡一听火了,说:“你,你怎么油盐不进呢,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上官青云一听此言,他发现与秦书怡谈话很累,要不是考虑她是林雨鸢的养母,他早已拍桌子了。 幸好有上官瑜从小对他的训练,上官青云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上官青云笑了笑,客气地说道:“林雨鸢在我心目中,与阿姨一样,都是无价。” “你……你……”秦书怡指着上官青云,说不出话来,她又拼命的抽烟,室内烟雾弥漫。 上官青云开始了沉默,他没有去刺激秦书怡。 办公室马上变得安静起来,只有秦书怡吸烟的巴嗒巴嗒声。 不一会儿,秦书怡手中的香烟只剩下了烟头,她把它扔到了烟灰缸。 “我今天又见识了一种警察。”秦书怡改变了策略,开始挖苦上官青云:“原来看到的是无情,上官青云,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不要脸。” 上官青云耸耸肩,笑道:“阿姨!谢谢你找到了我的另一个优点。” “你还有别的优点。”秦书怡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上官青云。 “对,那就是对爱至死不渝。”上官青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吐出来。 “你,操蛋。”秦书怡开始爆粗口,她越看上官青云越不顺意,她认为与上官青云谈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执念,林雨鸢可以嫁鸡,嫁狗,就是不能嫁给上官青云。 秦书怡感觉,话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再和上官青云谈下去,只会气坏自己的身子。 秦书怡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上官青云,她就厌烦,她就要呕吐,她就要怒发冲冠。 秦书怡怀疑,她在这间办公室里,仅仅坐了这么一会儿,她不知掉了多少根头发,死了多少个细胞。 如果有一面镜子,她得认真看看,自己是不是又苍老了几岁。 假如自己成了上官青云的岳母,见面的机会更多了,那不是要了自己的命,死得更早。 必须阻止两人来往,不惜一切代价,这间办公室,自己决不来了。 秦书怡越想越不开心,朝着上官青云怒目切齿。 上官青云看着秦书怡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与秦书怡树起了这么大的仇恨,这比武文强结的仇似乎还要大千万倍。 看来女人千万不要得罪,他又将刚才的对话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言语并不出格,而林书怡却对他却咄咄逼人。 他看着林书怡,感到秦书怡此时要爆炸了。 “上官青云,你走着瞧!”秦书怡气势汹汹地吼道。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就往外冲,她不愿在这儿多呆一分钟。 “阿姨。”上官青云赶紧起立,可他刚站稳,林书怡的背影就在门口处消失。 “走得蛮快啊!”上官青云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笑笑。 第七十三章 不会那么巧吧。 第七十三章“不会那么巧吧!” 上官青云回到办公桌前,他拿起那叠案宗,随后又把它放下,自从秦书怡来办公室坐过后,上官青云的心绪就不宁。 秦书怡是林雨鸢的养母,上官青云与林雨鸢确立了恋爱关系,秦书怡的那一关必须通过,难道他一名人民警察,还要与林雨鸢私奔。 可是,秦书怡似乎与他扛上了,上官青云看到秦书怡对自己发出的憎恶目光,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什么时侯得罪过她。 在上官青云的记忆中,今天,他与秦书怡是第一次见面,秦书怡也是第一次认识他。 可为什么秦书怡要棒打鸳鸯,不惜代价折散两人呢。 门当户对?应该不是,林雨鸢的亲生父亲林震东都在搓和两人的关系。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上官青云想不明白,但他必须弄清楚,弄清楚,才能对症下药。 上官青云拿出电话,想向林雨鸢问个清楚。 “算了,马上开学了,点点助学资金得落实到人,此时,何必为林雨鸢增添烦脑。”上官青云想到这里,又将手机放到口袋中。 上官青云坐在办公室里正胡思乱想,这时,一个少年的脑袋从门缝中,畏畏缩缩地伸进来,向办公室张望。 少年看到上官青云愁眉苦脸地坐在那儿发呆,他小声地喊了一声:“青云哥哥!是你么?” 上官青云一惊,抬头看回门口。 “李卫星,你怎么来了。”上官青云朝李卫星招招手,说道:“快进来坐。” 李卫星将门推开,身体站在门槛上,头伸向外面,喊道:“青云哥哥在这儿,快点来。” “来了大部队嘛。”上官青云笑道,他站起来,走向办公室的门口。 不一会儿,门口又来了四人,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妇,她手中抱着一个岁多的孩子,还有一个中年壮汉和一个中年妇女。 四人走进办公室,李卫星指着上官青云说道:“这就是青云哥哥。” 三人看向上官青云,忽然一齐跪倒在地,说道:“上官警官,谢谢你。”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他一边掺扶,一边说道:“快请起,快请起,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卫星连忙上前,向上官青云介绍三人道:“这是我爸,妈,我姐。” 上官青云没有摆所长资格,和颜悦色的喊道:“李叔,李婶,还有小妹,你们好。” 李婶走到上官青云身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双手紧紧的握着,双眼流淌着眼泪,说道:“上官警官,谢谢你帮我找回了闺女。” “李婶,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干的。”上官青云笑道。 “青云哥,我叫李月娥!我在鹤山镇见过你。”那少妇朝上官青云笑道。 “哦!”上官青云右手指了指办公室的长沙发说:“坐,别站着,坐下谈。” 五人来到沙发旁,李家坐成一排,上官青云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李婶,你的病好了。”上官青云问道,上次去县三中,李卫星的班主任许佩佩介绍李卫星的家庭情况,说李卫星的娘疯了,父亲每日酗酒,整天不醒,可现在,一家子很正常。 “好了,上官警官,孩儿回家,我就好了一半,孩儿带我去医院买了药以后,现在全好了,恢复如初。”李婶站起来,展示她一切正常。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上官青云发出内心的祝福。 “我好了,孩子爸把酒也戒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李婶喋喋不休,她思绪清楚,口齿伶俐,一点也不象一个精神病患者。 “太好了,太好了。”上官青云一时想不出更优美的词语,一个劲的说好。 “我爸妈与你没见过面,不认识,所以我就当向导了。”李卫星插嘴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记得那次见面,我没说,我在这工作。”上官青云将目光转向李卫星,不解地问。 “青云哥哥,你已经好著名了,县城每一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李卫星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哦”上官青云尴尬一笑,想不到武文强这一宣传,他成了明星。 “上官警官,外面的传言不是真的吧!”李叔问道。 “爸!”李月娥瞪了父亲一眼,心中埋怨父亲,这种事怎么当面问呢,人家尴尬啊。 李婶很干脆,伸出右手,在李叔的左耳用力拧了一下。 上官青云耸耸肩膀,说道:“可我现在还是一个小所长。” “我就说嘛!上官警官就不是那种人。”李叔松了一口气,他捂着耳朵说道。 “我爸听了这谣言,和别人打起来了。”李卫星连忙解释。 上官青云听了,深受感动,劝道:“李叔,谣言止于智者,就让他们去说吧!” “不行!”李叔坚定地说,没有一丝犹豫,声音高亢有力。 李婶也没有再出手,似乎对此话也很认同。 李卫星嚷道:“没有的事乱说,真是一群长舌妇。” 李月娥的目光则露出了同情,在鹤山镇,就谣传包寡妇一年,在县城,則谣传为上位,去抱女领导的腿,难道男人长得帅,就要受到桃色事件的攻击。 上官青云没有在此事纠接,他记起李叔十四年前丢失了一个儿子,便问道:“李叔,你是不是叫李明达。” 李叔点点头。 “是这样的,李叔。”上官青云小心翼翼地说道:“下个月起,我会着手调查近二十年的儿童失踪拐卖案。” 上官青云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李家有什么反应,他家刚团圆,不知道这问题,会不会刺痛他们的伤口。 上官青云发现,李婶眼睛明显一怔,而李叔则目瞪口呆,而李月娥的眼光游离不定,一会儿看着父亲,一会儿又望着母亲。 上官青云有点后悔,高兴快乐的气氛居然地被他破坏得荡然无存。 “上官警官,你是说,你要帮我找儿子。”李叔从沙发上蹦起来,问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点点头。 “太好了,老婆!”李明达一把抓住老婆的手说道:“我说过,他会答的,是不。” 李家一家五口来找上官青云,一为报达恩人,当面致谢,另一方面,他们也抱着试试看心的心理,拜托上官青云,能不能答应,寻找失散十四年的儿子。 上官青云与他们一不亲,二不邻,会不会答应?他们不知道。 可是,此时,上官青云首先提出,帮他们寻找儿子,怎么不叫他们兴奋异常呢! 李婶撇了撇嘴,哽咽道:“是真的,是真的。” 杨明达走前两步,又要跪倒在上官青云面前。上官青云连忙起立,双手一伸,一把抓住李明达。 “李叔,不要这样。” “我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李明达眼中含着泪花,说出的话,声音抖动。 “不用感谢,你们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你们痛苦,也是我刻骨的痛苦。”上官青云认真地说。 “你是一个好人,你绝对是一个好人。”李婶反复念叨道,她也找不到,什么词来表达内心的感动。 “李叔,是这样的,你们的报案材料,有点儿矛盾,有一页上说儿子三岁多了,有一份又记载了不到两岁,时间久远,不知是不是我们记录错误。”上官青云向两人解释。 “不到两岁。”李婶肯定地回答;“上次报案,因为精神恍惚,可能说成了三岁多。” 上官青云回到办公桌前,拿了纸和笔,立即将此记录下来,同时记下了李婶因精神恍惚所造成的口误。 “李叔,这回没错吧。”上官青云又问了一句。 “没错,弟弟当时说话还顺畅,我记得是不到两岁。”李月娥代替李明达的回答。 “还有一件事。”上官青云说道;“因为时间太久,十四年了,你们提供的相片已经蜕色,根本看不清面貌了,你们是否记得,儿子有什么特殊特征。” 上官青云问完,室内立即变得安静下来,李明达夫妻开始回忆,李卫星则着急地看着父亲。 忽然,李婶抬起头来说道:“有一胎记,形如一个古币铜钱。” 上官青云赶紧挥笔记上,他一边写,一边问:“具体在什么位置?” 李婶用左手挠了挠了头发,口中念道:“左臂呢,还是右臂?” 李婶因精神受到刺激,加之时间过得很久,许多事都忘记了。 “左臂。”李月娥用肯定的语气大声回答。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 “左臂,不会错吧?”上官青云问了一句。 “左臂,绝对不会错。”李月娥认真地说:“因为我的胎记在右臂,而大弟弟正好相反。” 李月娥说完,将手中的小儿递给李卫星,她挽起袖子,露出右手的胎记。 那胎记殷红如血,状如古代铜钱。 “左手臂有一殷红胎记,状如古代铜钱。”上官青云一边写,一边念,他刚写完,笔突然脱手而出,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不会那么巧吧!”上官青云自言自语,他的目光看向右臂上的胎记。 “殷红如血,状如古代铜钱,怎么这么眼熟。” 第七十四章 伟大的母亲。 第七十四章“伟大的母亲。” 上官青云看着李月娥右手臂上的那枚红色胎记,心就‘格噔,格噔’巨烈地跳动几下。因为这胎记太熟悉了。 一个月前,上官青云,吴利伟,赵富贵以及留在鹤山镇的张云祥,于石磊等人,对这种胎记都是日思夜想,寝食难忘。 他们的足迹几乎踏遍云河县各个角落,行程累计数万公里,就是寻找这种胎记的主人。 当时,上官青云根据上官瑜的口述,对这胎记的形状样子进行描绘和设想,但是,当冯日新出现时,这胎记的形状就刻在上官青云的脑海中。 鲜红如血,状如古代铜钱,这形状,上官青云永生世都不会忘记。 可是,现在,上官青云观察到,李月娥手臂上的胎记,居然和冯日新的一模一样,就连中心的那个方形黑点,以及黑点上生长的那三根长长的毛发,都十分类似,它就象是一枚古钱烙印在不同的地方。 它们不同的是:一个烙在左手,另一个烙在右臂。一个属于少年冯日新,另一个在少妇李月娥。 “他们有没有关系?冯日新是不是李明达失散十四年的儿子?”上官青云冥思苦想,他此时无法拿到真实的证据。 上官青云拾起先前掉在地上的笔,他摇了摇头,感觉这事真的不可思议。 冯日新是在鹤山镇土生土长,他的父亲是冯胜利,母亲齐月英,还有一个妹妹冯月异。 要不是冯胜利在四年前的8.11矿难中遇难,他们一家应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怎么会与县城的李明达交集呢? 上官青云看到李月娥手臂上的胎记,他又陷入了沉思:“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是不是巧合,这不能由上官青云说了算,必须以科学作依据,高科技为手段,对之一一论证。 作为一名优秀警察,当发现了一丝异常,就得追根究底。 想到这里,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笔和记录本,看着李明达,说道:“李叔,下周星期一,你和你女儿一起去省DNA检查中心,录起你们的DNA数据。” 在整理那些儿童失踪案时,上官青云发现李明达没有这些资料,所以,他要求李明达尽快补充。 “我儿子,有线索了。”李明达听上官青云这么一说,他高兴地问道。 上官青云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婶抢着说:“想得美,你刚来这儿,就想有儿子的消息。” 李婶训完丈夫,又回头来安慰上官青云:“上官警官,你别急,慢慢来,我们已等了十四年,不再在乎时间。” 李明达也频频点头,生怕给上官青云增添了压力。 上官青云明白他们心情,说道:“李叔,你尽快去省DNA检查中心,现在全国联网了,如果云河找不你儿子,或许他在县外呢!借助互联网,说不定那天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你儿子呢?” 上官青云又来安慰他们,李明达一家子不急,那肯定是假话。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省城,星期一一早就去检测中心。”李明达说道,他此时的心只怕已到达了省城。 上官青云谈起了一个个注意事项,李明达一一将它记在心中,随后,李氏一家人在千恩万谢声中,与上官青云告别,离开了月湖派出所。 李明达一家离开后,办公室又变得安静起来,上官青云没有休息,立即用电话联系张云祥。 张云祥今天休息,他今天在医院里,专心一致地照看老婆,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他一看是上官青云的电话号码,立刻打开它,开始了通话。 “青云,什么事?”张云祥问道,这是工作电话,张云祥的声音直接了当,没有一句俗语问候语。 “我想问一下,那三十多名的受难者家属的DNA都采集情况?”上官青云也直奔主题,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都采集完了。”张云祥肯定了回答 “冯胜利家呢,是不是冯曰新的?”上官青云加快了询问速度。 “不是,是他女儿冯月异的样本。” “没采集冯日新的NDA?”上官青云一惊,他感觉事情的发展向他的推测靠近。 “没有,青云,怎么了?”张云祥问道,他感到很奇怪,上官青云专门打电话询问此时。 “是这样……”上官青云将李明达一家情况细说了一遍。 “好,我专门去一趟洪家,处理这件事。”张云祥听完,立即将此事揽下来,他也认为这情况有点异常,自己有责任帮上官青云把事情弄清楚。 两人停止了通话,张云祥便和妻子讲清楚,自己得去冯胜利家,去通知冯日新,采集DNA样本。 吃过午饭后,张云祥给上官青云回了一个电话,齐月英拒绝了张云祥,不让冯日新去省城DNA检测中心,采集DNA样本。 “有问题,这事绝对有问题,它透露着古怪?”上官青云放下电话,心中就对此事作了一个推断,推测冯日新不是冯胜利的亲生儿子。 齐月英拒接,让事情向上官青云的推测进一步发展。上官青云决定,下班后,他将连夜赶到鹤山镇。 可是,此次去鹤山镇,齐月英会不会答应冯日新去省城,即使不是亲生,十四年的抚养,感情胜似亲生,推延冯月异的上学时间,让冯日新先完成学业,可见齐月英对冯日新的爱,非同一般。 上官青云自从当了所长之后,所里就为他配备了公车,车子虽然有点儿旧,但至少象现在这种情况,要去鹤山镇,上官青云随时都可以出发。 下班,上官青云没有回家,直接驱车去鹤山镇。 凌晨一点,他就来到了张云祥在鹤山镇的临时的家,夜宿张家,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官青云匆匆忙忙来到齐月英的家里。 两人见面,上官青云发现,齐月英晚上应是哭泣过,眼珠到现在还红红的,她见到上官青云,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上官青云走到堂屋中,没有见到冯日新兄妹俩,便问齐月英:“冯婶,日新他们呢。” “他俩去了祖祠,最近都在为他们父亲守灵。”齐月英答道。 上官青云沉默了,他不知如何开口问话,虽然在来的路上,上官青云准备了上十种说辞,但见到齐月英通红的双眼,他居然没有一种说辞,能在此时与齐月英对话。 齐月英真的不幸,正值中年大好年华,却失去了丈夫,成了一名寡妇。三年的时间,她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重担。冯氏兄妹就是她希望的动力。 可是,上官青云来到这儿,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可是要折散这个家庭,他心中虽有些不忍,但他必须依法办事,法不容情,当她买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得考虑今天这个结果。 她也是先折散别人的家,而成全了自己的家,虽然这不是出自齐月英的本心,但事实却是如此。 “昨天,张书记来到我家。”齐月英首先打破了沉默,只是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今天,你又从县城赶到这儿,说明此事非同小可,我想隐瞒,肯怕是瞒不住了。”齐月英声音哽咽地说道。 上官青云没有回话,他的心也很痛,也很矛盾,他从齐月英的谈话,立马推测,这件事居然是真的,上官青云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 上官青云很希望,他的推测是错误的,他希望齐月英一家三口依旧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齐月英擦出眼角的泪,说道:“我和胜利结婚六年,我却没有怀孕,我们俩都很急。” 齐月英讲起了辛酸的往事,上官青云认真地听着。 “你知道,在鹤山镇,家族观念十分强大,没有孩子的家庭,在族中说不起话,是被人瞧不起的。” 齐月英说到这里,她不停地抽泣,早已泪如雨下。 “胜利想了一个办法,我俩外出,先抱养一个孩子,然后再回家。”齐月英讲出了事情的真相。 “家族中的人相信了?”上官青云插了一句话。 “开始时,背后有人议论,后来我真的怀孕了,生下月异,所有人都闭口了。”齐月英含泪苦笑。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这世上,暂时只有你和我才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其中还包括日新,他也不知道。”上官青云问道。 齐月英点点头,说道:“张书记说带日新采集DNA数据,我就知道,纸包不住了火了。” “你如何知道采集DNA数据,会影响你的家庭。”上官青云奇怪,这偏僻的山村会知道这些的。 “这又不是新鲜事了,最近矿难案真相大白,如何认领亲属,我们对这知识都了如指掌。”齐月英答道。 “上官警官,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相信你,是不是日新的亲生父母找来了。”齐月英小声问道。 上官青云刚要回答,齐月英又道:“你就讲讲他爸家的情况吧。” “好!”上官青云便一五一十地讲起李明达家庭情况,他从十四年前讲起,李婶因失亲人,精神失常,李明达每日酗酒,女儿被拐到鹤山镇,整个家庭支离破碎。 齐月英听完后,顿时嚎啕大哭。 “我以为我不幸,原来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存在,她是不幸的,但却是一个伟大母亲啊!”齐月英发出自心的赞叹。 “看在这位伟大的母亲份上,我让日新去省DNA中心,采集标本。” “谢谢婶的理解!”上官青云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生怕齐月英暴力抗法,强留冯日新不去采集样本化验。 可是,新的情况又开始困惑上官青云的心,那就是当事人冯日新的态度。 对于李家,冯日新是陌生的,当年他年纪不到两岁,亲生父母的一切记忆,都已经被清除干净。 而他生活在冯家,十四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特别是齐月英,宁愿推迟女儿上学,也要让他先完成学业。 这种爱,无私。 然而,事实的真相大白,冯日新将如何面对。 “明天去省城,等结果出来后再向他讲清楚。”上官青云心中有了决定,他先瞒着冯日新。 第七十五章 尊重他的选择。 第七十五章“尊重他的选择。” 齐月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女人,她答应了上官青云的事,就毫不犹豫地开始行动。 半小时悄悄地过去,齐月英去了一趟祖祠,她带回了为父守灵的冯日新。 冯日新一见上官青云,便亲热地喊道:“青云哥哥,你怎么来了。”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却用结实地手掌,轻抚着冯日新的后脑勺,而目光移向了齐月英,他真的不忍心开口说话。 齐月英咳嗽了几声,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她柔声说道:“日新,青云哥哥特意赶到鹤山镇,他要带你去省检测中心,收集你的DNA样本。” 冯日新闻言,目光看向齐月英,疑惑不解地问道:“妈,爸的尸骨已经领回来了,还要样本干什么。” “你这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你青云哥哥专为此事而来,肯定有他的用处。”齐月英不高兴地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冯日新收回目光,他看着上官青云,冯日新从不会怀疑上官青云会害他。 “什么时候去?青云哥哥!”冯日新不再犹豫,他问道。 “还选什么日子,现在就去,你青云哥哥的时间,可宝贵得很。”齐月英说道,她言语没一点拖泥带水,但上官青云从她的双眼中读出,齐月英的内心很痛苦,充溢着无奈与苦涩。 如果不是上官青云来处理此事,齐月英肯定会使尽百般手段,阻扰此事继续往后发展,可面对上官青云,齐月英没有了一丝反抗意识。 上官青云心中叹息,他只能用无言表达他的不忍心。 冯日新去了卧室,去省城,他得去换下白色的孝服。 “谢谢。”冯日新离开,上官青云从内心发出了对齐月英的谢意,表达了她对自己工作的理解。 齐月英撇撇嘴,强忍着哭出声来,她还悄悄地抺去,那些溢出眼眶中的眼泪。 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冯日新卧室的门。 其实,亲子鉴定,并不一定非要本人亲自去省城,拿一缕头发,一滴血液都可以作出鉴定。 但是,上官青云决定带冯日新去省城,他要现场采集多种样本,从各个方面去保证鉴定的准确性。 冯日新很快换好了衣服,去省城,他还是头一次,他很兴奋。 单纯的他,对上官青云充满了信任。 “我们先走了。”上官青云向齐月英道别。 齐月英别过脸,背着冯日新,擦去脸上的泪花后,走到冯日新面前,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叮嘱道:“到了省城,别到处乱跑,一定要青云哥哥的话,横马路,可要注意来往车辆。” “是,妈。”冯日新答应一声,他感到母亲今日的话特别多,他已经十七岁了,很多安全知识他都懂。 上官青云没有摧促,等齐月英交待完毕才开始出发。 一路无话,到了省城,好奇的冯日新开始问这问那,兴高采烈,一切都很新奇,让他目不遐接。 上官青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省医院检测中心。 此时,太阳还没出来,晨风拂面,非常凉爽。 检测中心的人不多,稀稀疏疏的排队队伍,上官青云很快就看到了李明达父女。 “上官警官。”李明达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笑着大声向上官青云打着招呼,并从排队的队伍中走出来,来到上官青云的面前。 “李叔,这么早就来了。”上官青云也很高兴,他乡遇故知,肯怕就是这种心情。 “我爸晚上睡不着觉,天亮就摧着我往这几赶。”李月娥抱着孩子,也来到了上官青云的身边,笑着说道。 “理解,理解。”上官青云面带笑容的回答。 “青云哥哥,你这么早到这儿,有事么。”李月娥晃动着身体,似在摇着孩子睡觉,那胖小子似乎刚醒来,一对圆溜溜的眼晴四处张望。 上官青云指了指冯日新,说道:“他是矿难家属,我带他来采取DNA标本。” 上官青云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没有充实的证据,将冯日新的事情说出来,他害怕给李明达的希望会破灭,另外,他还得考虑冯日新的个人感受。 李明达父女的目光看向冯日新,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两人的眼里全是同情。 李月娥带着母爱劝道:“小弟弟,别害怕,这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生活还是充满希望。” 冯日新没有秃废的心情,他认真地说道:“这位姐姐说得对,我会好好学习,后年我要报告警校,当一名人民警察。” 李月娥嫣然一笑,说道:“我相信你,你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医院的上班时间到了,挂号的窗口已往打开,李明达没有回到队伍中去,而是和上官青云一起排在队尾。 李月娥和冯日新在一起说着话,两人很快就开始熟悉了,她还将手中孩子递给冯日新,冯日新逗得那孩子‘哈哈’笑过不停。 李月娥很高兴,她微笑地看着冯日新。 上官青云和李明达领起了排队序号,标本采集就开始了,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时间有点长。 采集完成后,上官青云当天就回县城,同车的还有李明达父女俩。 冯日新回到县城后,他婉拒了去李明达家作客,也没有去上官青云家,而是去了县一中住宿,母校有他的同乡在补课。 上官青云将车驶入了派出所,派出所还没下班,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他刚坐一会儿,手中的茶还没喝完,李月娥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青云哥,我有一种感觉,冯日新就是我失散了十四年的弟弟。”一进门,李月娥就迫不及待地道出了心中的感受。 上官青云没有直面回答,他问道:“你父亲呢?” 李月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支开了他。让他先回去了。” “一切要等检测结果,现在言之过早。”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的杯子,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李月娥答道,可是,那种血脉间的呼唤让她不吐不快。 “冯家不幸啊!”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日新她娘已失去了丈夫,等于失去了家的立柱啊!那伤口还没愈呢!” “我知道,我也是当母亲的人。”李月娥说得很含蓄:“可我母亲也很痛苦,为寻儿子,精神都崩溃了。” “作为母亲,她们都没有错。”上官青云说道,他的心也乱糟糟的,不知如何面对这两位母亲。 “你不能将你的怀疑跟你母亲说。”上官青云对李月娥交待;“假如冯日异真的是你的亲弟弟,还得考虑他的感受,他此时正是青春叛逆期,如此大的选择,一不小心,或许会毁了他一生。” “那怎么办?”这位年青的母亲急了,她或许不再乎齐月英的感受,但她不得不考虑亲弟弟的前途。 “等检测结果出来再说,假如事情真的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得稳住你的父母亲,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你得尊重冯日新的选择。”上官青云劝道。 “青云哥,我会认真考虑。”李月娥虽没有明确答复,但她那偏执的心有了松动。 “我不知道,我家用什么来感谢你。” 上官青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家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就心满意足。” 李月娥离去,上官青云的心思又回到了冯日新身上。 冯日新从进检查中心开始,他就发觉此事不同寻常,冯胜利的尸骨已经下葬,这DNA的采集已经没有必要。 特别是当他遇到李氏父女,那来自血脉的呼唤,让他心慌意乱。 他没有去李家,同时也没上官青云家玩耍,那是他心很乱,他害怕,选择了逃避。 第二天,冯日新回到鹤山镇,回到家中,无力地躺在床上。 齐月英端来一碗面,关心地问道:“日新,那儿不舒服。” 冯日新忽然坐起来,将这三天的情况,特别是昨天在检测中心所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齐月英听。 齐月英听着听着,手就开始颤抖,忽然,“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碗中的面泼洒一地。 “妈,你烫着没。”冯日新从床上爬起来,抓着齐月英的手,左看右看。 “娘,没事。我得收拾一下房间。”齐月英缩回手,立即跑到堂屋拿扫帚。 冯日新的心又痛起来。 此时的李家也不平静,自从昨天李明达回到家中后,开始将他在省城的所见所闻,讲给李卫星和妻子听。 特别是巧遇冯日新那段,更是讲得绘声绘色,讲得两人如同身临其境。 “你将那孩子的事,再讲一遍。”李婶再次向李明达提出自己的要求。 李明达不厌其烦又讲述了一遍,最后对李婶说道:“你怎么会对那子那么感兴趣,话又说回来,那孩子的眼睛与你很相似,所以我对他很亲近。” 李婶笑笑,就去做晚饭,可是,第二天一早,李婶就不见了。 李明达风风火火跑到月湖派出所,一见到上官青云,他就着急地说道:“上官青云警官,我老婆不见了,请你帮帮忙,替我找找。” 第七十六章 他是一个好人。 第七十六章“他是一个好人。” 上官青云赶紧迎上前,抓住李明达那仍在抖动的手,说道:“李叔,别急,慢慢说。” 李明达在上官青云的掺扶下,来到沙发边,坐了下去,但他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上官青云,此时,他居然忘记开口说话,愣在那儿发呆。 “李婶的病又犯了。”上官青云小声询问。 “昨天还好好,我们在一起谈着话,当时,她还开开心心的,可今天一清早,她就不见了踪影。”李明达通过一阵休息,终于能把内心的思想表述清楚。 “你确定,没有用语言和动作刺激她。”上官青云追问,李婶有过精神病史,只有这样,才能导至病情复发。 “没有,绝对没有。”李明达拍着胸膛说道,自己妻子刚好,他可是非常小心地呵护,生怕有不测事情发生,为此,李明达戒掉了酒。 “那你昨天又谈了什么?”上官青云继续问道,他的思维在不停转动,分析李婶去了那里,同时,有没有受到刺激。 “我们仅谈了这次省城之行,只不过,她再三追问冯日新的情况。”李明达一边说,一边追忆昨天所发生的事。 “嗯!”上官青云思考了一阵,认为李婶不是精神病复发,他喃喃自语:“她去了那里呢?” “对啊!她到底会去那里?”李明达附和:“今晨,卫星和月娥跑遍了亲朋家,也没有获得她的去向。” 李卫星对母亲的无故失踪,训练得非常熟练,一早就发动亲朋好友四处寻找,可是,寻找了一个上午,却没有发现母亲的踪影。 “不在县城了?”上官青云望着李明达问道。 “肯定不在,卫星已把整个县城翻了一个天。”李明达看着上官青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他的疑问。 “那又去了那里?”上官青云再次进入深思之中。 “她去了那里?”李明达喃喃自语,说完,他就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李叔。”上官青云似乎抓住了什么;“你说说,她追问冯日新的情形。” “是这样的……”李明达将昨天回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难道去了鹤山镇?”上官青云小声说道,李婶难道预感到,冯日新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她去鹤山镇去干什么?”李明达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拿起电话,准备与张云祥通电话,拜托他在鹤山镇寻寻李婶,最后,他还是收起了电话:“走,李叔,我们去鹤山镇。” 上官青云没有分析错,李婶确实去了鹤山镇。 中午的大阳从天空中直射下来,火辣辣的,地面上就象一盆火。 没有风,丛草,树叶在白花花的阳光炙烤下,焉巴巴的,无精打采。 夏蝉停止了鸣叫,它不知躲在那个树哑上休息,养精蓄锐。 客车到了鹤山镇,和李婶一起下车的,还有五个人,但他们一下车,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不知缩到那个熟人家,避开这炙热的阳光。 李婶将手放在眉边,防止那白花花的光刺伤了眼睛,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一下车就想呕吐,嗓子处似有什么硬物塞着,很不舒服。 头昏昏沉沉,眼晴看什么东西都在晃动,脚很难迈步,似灌了铅,非常沉重。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馆,进去买了一碗,可吃了一半,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吃面如同味同嚼蜡。 放下筷子,李婶叫来老板,结清了粉面钱,同时,打听冯家村如何走。 老板指着一条小巷口说道:“从那小巷口笔直走,在三棵树岔口向右拐走一公里,便是。” “谢谢。”李婶道了一声谢,便按面馆老板的指示,一步步地向前走。 二个小时过去,她来到了三棵树岔口,李婶实在是走不动了, 李婶来到大树旁,倚靠在一颗最大的大树上休息,此刻,旷野仍没有一丝风,李婶的衬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干湿结合处,还粘着一层白色的盐。 李婶头痛欲裂,一股腥味从嗓子眼冲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张开嘴,‘哇’地一声,将中午吃的面全部呕吐出来,直到吐到只有淡黄色的泡沫水为止。 吐完,李婶头更痛,将头倚在大树上,她昏昏入睡。 缓缓地闭上双眼,朦胧中,李婶似乎看着儿子,喊着娘,蹦蹦跳跳地向她跑来,李婶微笑着,张了双肩,然后…… “娘,快来看,树下躺着一个大婶。”李婶隐隐若若听到了一个童音在耳边响起,她想张开双眼,可她使出了全身力量,却没有完成这个心愿。 “真的,娘,大婶靠在树上,应该是中暑了。”一个少年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奔来。 一只柔软而又粗糙的手,紧紧地贴在李婶的额头。 “烫得很,日新,你用这个竹筒去溪边,打一点干净溪水,得赶紧刮痧。”女子的声音大声吩咐,她可能是这对少男少女口中的娘。 少年答应一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快速远去,随之消逝不闻。 李婶再次努力,但是,她使出全身力气,还是没有睁开眼晴。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而近,李婶再次听到少年人的声音:“娘,水来了。” “月异,你拿着。”女人将竹筒中的水递向女孩。 “好,娘。”童音回答,她端着水,站在李婶的身边。 “日新,帮娘移动一下大婶。”女人吩咐少年,她准备给李婶刮痧。 少年答应一声,李婶感到自己身体在移动,后背缓缓地离开了大树,她很想努力配合,可她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衬衫被掀开,李婶忽然感到自己的后背心湿漉漉的,一只有力的手,开始扯动着后背的肌肉。 “叭叭”肌肉每扯动一下,就发出一轻脆的响声。 “嗯”李婶感觉全身越来越舒服,堵在噪子眼的硬物,似乎沉下去,呼吸变得越来越顺畅。 终于又有了一丝力气,李婶连忙睁开双眼。 “谢谢。”李婶有气无力地道谢了一声,随后又合上双眼。 “妈,我听到大婶刚才说话。”童音欢天喜地的说道。 童音刚落,李婶感觉后背上扯动的力气在加大,背心传来了一丝疼痛,全身又有了感觉。 “背心扯完了,日新,你再移动下大婶,娘要替她扯后劲。”女人再次开口说完。 此刻,李婶再次睁开眼,她的后颈传来了疼痛,还有清晰的‘叭叭’声,肌肉被拉动的声音非常清脆悦耳。 好一阵子,李婶感觉全身很舒服,只是没有力气。 这时,李婶看到女人的全貌,她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也是青丝加白发,眼角同样分布着鱼尾纹,身材高大却很清瘦。 “谢谢你了,小妹。”李婶猜测,女人应比她年纪略小,她再次向女人道谢。 “大姐,你要去那里?附近有熟人吗?”女人关心地问。 李婶摇摇头。 “要不,去我家休息一阵?”女人热情地说,李婶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全身软绵绵的。 “那会麻烦你了。”李婶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女人连忙说道:“日新,背伯母回家。” 少年答应一声,李婶被女人扶到少年肩上,少年提步前行,开始时,他步履蹒跚,随后慢慢地变得平衡。 终于,背回少年的家后,李婶被扶到一张硬床上。 “谢谢你们一家人,现在,我却不知道你们的姓名。”李婶不好意思的说道。 “夫家姓冯,我叫齐月英。”齐月英一指少年和女孩,说道:“儿子冯日新,女儿冯月异。” “冯日新。”李婶一笑,心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她上下打量冯日新好一阵后,她的目光移向了床头柜。 “怎……怎么,你们有他的相片。”李婶看到床头柜上,居然搁置着上官青云的相片。 冯月异看到李婶望着相片发光,她伸手一把将小相柜拽到手中,紧紧地抱在怀中。 “青云哥哥的相片,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冯月异对李婶说道。 李婶用怀疑地目光看着齐月英,上官青云难道来过鹤山镇。 “他不仅帮我找回了丈夫的尸骨,还替儿子还了学费,并且提供生活他的生活费。”齐月英向李婶解释。 “青云哥哥还给我学费钱。”冯月异补充道,一双明亮的眼睛转动不停。 “他是一个好人。”李婶发出内心的感叹。 “你认识他?”齐月英问了一句。 “当然,他也帮我找回了被拐卖三年的女儿,让我们一家人再次团圆。”李婶说道。 “太好了,我们原来是熟人。”冯日新笑道。 “不,应该是亲人。”李婶纠正道:“因为是亲人,你们救了我,对我,还如此无微不至地关心。” “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一个亲人。”冯月异天真无邪地笑道,她将装着上官青云像片的小相框,重新放回床头柜。 第七十七章 都听你的。 第七十七章“都听你的。” 上官青云赶到鹤山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夏日白天的日子长,即使是五点多钟,天空中还是艳阳高照,只是太阳没有中午那样火热,晚风吹动树叶沙沙响,它带去了炎热,送来了凉爽。 上官青云没有去别处,驱车只往冯家赶,去冯家村的路很不好走,山路崎岖不平,十二、三公里路,小车走了近半个小时。 李明达坐在车中,摇晃得差点呕吐。 车距离冯日新家还有一里多路,可山路只剩下一米多宽,而且还是一级级台阶,至下而上延伸到山顶,小车再无法向前行驶。 上官青云和李明达下车,开始步行,拾级而上,还没到冯家院门,就听到冯月异惊喜地叫声: “青云哥哥,妈,青云哥哥来了。” 她就如同一只离巢的乳燕,欢天喜地,朝上官青云飞来。 “青云哥哥。”跑到上官青云面前,冯月异拿着上官青云的手,上下开始打量。 “几天不见,小月异越来越漂亮了。”上官青云另一只手抚摸着冯月异的头,亲切地说。 冯月异对上官青云的称赞很受用,她笑得更开心。 “你哥哥,他们在家吧!”上官青云问冯月异。 “他在照顾大婶。”冯月异答道。 “哪个大婶?”上官青云诧异地问道,他对冯家很熟悉,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大婶。 “路上捡的,她病了,晕倒在路边的树下。”冯月异答道;“开始我以为是疯子,救醒来后发现不是。” 李明达一听,丢下上官青云,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冯家堂屋。 “我们去看看大婶。”上官青云手牵着冯月异,也加快了步伐。 三人飞快地来到卧室,李明达一见卧床的李婶,立即呼喊:“老婆,你没事吧!” 李婶一见李明达,笑得更开心,说道:“好多了,多亏了日新他们。” 李明达声音有些哽咽,说道:“好了就好!” 他正要向冯日新感谢,便听到冯日新惊喜地叫道:“青云哥哥!你来了。” 上官青云心道:“我不来,行嘛!” 但他的双眼看着齐月英,又移向了李婶,他的头又大了。 齐月英注视了好一会儿李明达夫妻俩,最后又将目光移到上官青云身上。 “青云,你来了。”齐月英热情地向上官青云打招呼,随后吩咐冯日新从堂屋搬来两张椅子,让上官青云和李明达坐着两人休息。 此时,面对齐月英和李婶两位母亲,上官青云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现在,冯日新的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上官青云也无法确定,李婶是不是冯日新的亲生母亲,可李婶已来到鹤山镇,还病倒在冯家的床上。 齐月英去了厨房,准奋晚餐,上官青云见李婶和李明达谈得正欢,他便悄悄地走出卧室。 上官青云决定,他还是先向齐月英先解释一下。 齐月英和冯月异刚从菜园里采摘了新鲜蔬菜,放在堂屋中清理。上官青云看到她母女俩,便上前说道:“谢谢你们。” 齐月英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泡了三杯热茶,吩咐冯月异送到卧室去,然后递一杯给上官青云。 “她是日新的亲生母亲?”齐月英压低声音问道。 上官青云接过茶杯,实话实说:“这只是猜测,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就不能妄下结论。” “我刚才从外貌对比了好久好久,他们俩有六分相似。”齐月英苦笑,带了十四年的儿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当然不舍。 “李婶也是一个苦命人。”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说道。 齐月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清理晚上吃的蔬菜。 上官青云象是对自己说,声音压得很底:“李婶儿子失踪后,就精神恍惚,后来女儿被骗,她就彻底地成了精神病人。” 齐月英听到这里,她双手的动作明显一滞,她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 “李叔酗酒,每天沉醉不沉,一个上学的儿子既要上学,又要照顾母亲。三年,没有进行医治,身体状态已经变得极差。”上官青云一边说,一边喝着茶。 “难怪,她这么容易就晕倒!”齐月英恍然大悟,她将今晚吃的,已清理的蔬菜放在蓝子里,一边小声说道;“她也是苦命的人。” 齐月英发出一长长的叹息声,上官青云知道,这叹息,出自齐月英的内心,因为同病,才会相怜。 “青云,你放心,我会让日新回到她母亲身边。”齐月英说道。 “冯婶,日新不是物品,要以他的决定而决定。”上官青云认真地说道。 “你说得对,青云,原谅我没有考虑日新。”齐月英说完,拿着菜篮子去了厨房。 上官青云没有去厨房,但他想象到,齐月英一定在厨房偷偷抺眼泪。 这是一位生活在贫困山村的母亲,她也许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的大度,她的无私的爱,不得不让上官青云产生出尊敬崇拜的心。 但上官青云绝没有想到,齐月英态度的转变,而作出这个决定,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他这位人民警察的影响。 上官青云默默无言地退回到卧室,卧室内,李明达夫妇见到他,便停止了谈论。 李明达走到上官青云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对上官青云说道:“我们到外面去谈谈。” 他们已经将上官青云当成了主心骨,内心话一定要倾诉给上官青云听。 上官青云和李明达走出冯家,来到室外,踱步向一颗大松树走去。 松树伫立崖边,抱着一颗崖石,傲然挺立。 上官青云走到松树旁,站在松树下。 “我和妻子商量好了,今晚住在冯家,明天一早就离开。”李明达来到树下,折了一根松枝,说道。 “哦!”上官青云没有说话,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们不会再来冯家,打挠他们的生活。”李明达表达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为什么?”上官青云有点奇怪,李婶带着病,迫不及待地赶到鹤山镇,仅仅是想看看冯家,看看冯日新。 李婶在十四年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儿子,这种放弃到底是假意,还是真心。 上官青云定定地看着李明达。 “我妻子在冯家的闲谈中,了解到冯家许多情况,冯家嫂子很不幸。”李明达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冯家嫂子居然为了日新,延误自己亲生闺女的上学时间。” 李明达摇着头,感觉到真的不可思议,他不是一个感情泛滥的人,决不会轻易放弃索要自己亲生儿子。 然而,他无法想到,冯氏夫妻对儿子的爱,居然超过自己这位亲生父母亲。 感动,除了感动还是感动,李明达总能破坏这个开心快乐的一家子呢! 他还有一个儿子李卫星,女儿李月娥又回到了身边,而齐月英呢!她失去了丈夫,难道还要失去痛爱了十四年的儿子。 李婶劝说他,人不能太自私。上官青云已经为他找到了女儿,难道还不满足。硬要他去找还失散的儿子,去拆散另一个家庭,让一个不幸的女人更痛苦。 “一切等到检测结果后,让日新自己去决定吧!”上官青云松了一口气,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 “好!青云,我们一家都听你的。” 李明达说完,就和上官青云回到了冯家,而在不远处,冯日新看着他俩的背影,脸上却是茫然之色。 他刚才听到上官青云与齐月英的对话,此时,他又碰到李明达与上官青云交谈,内容全是针对他,他慌了,茫然失措。 上官青云回到冯家卧室,让他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李婶能够下床行动了,虽然刚开始如初生的牛犊,颤颤惊惊,慢慢地,开始行走自如。 上官青云不得不感叹,生命随时都会发生奇迹,李婶能够独立行走,虽谈不上健步如飞,可她来往于卧室和堂屋,竟是脸不红,气不嘘。 齐月英准奋丰盛的晚餐,上官青云和李明达夫妻笑着坐到桌边,冯月异则帮齐月英拿碗盛饭,准奋吃晚餐。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冯日新到来。 “月异,快去叫哥哥,吃饭了。”齐月英回头大声吩咐冯月异。 冯月异答应一声,“咚咚”地一阵小跑,可她跑遍室内整个房间,就是没有发现冯日新。 “妈,屋内没看到哥哥!”冯月异跑来向齐月英报告。 “日新,日新。”齐月英撇开嗓子大声呐喊,可是没有听到冯日新的回音。 “去哪儿呢?”齐月英向门口走去。 上官青云放下筷子,从座位上起立,走向室外,去寻找冯日新,刚才他还在屋内看到过冯日新,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呢! 李明达夫妻急了,他俩紧跟在上官青云身后。 齐月英在室外大声呼喊冯日新的名字,她沿着山坡向上寻找。 突然,她看到冯日新站在悬崖边。 “小心,日新,你要干什么?”齐月英吓了一跳,大声喊道。 “别过来,我会从这儿跳下出。” “别,别!”齐月英,李婶两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你,还有你。”冯日新指着李明达和李婶说道:“我和娘本在这儿无忧无虑地生活,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来打挠我们的生活。” 现在,面对冯日新的是一个难题,选择留在齐月英身边,那是忘祖,是不孝;选择回到李家,那是不仁,而且不义,十四年的养育之恩,怎能说忘就忘。 冯日新今年才十七岁,年青的他,真的无法选择。 第七十八章 她是不是还活着。 第七十八章“她是不是还活着。” 上官青云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缓缓地向前移动,他生怕冯日新激动,真的从悬崖上跳下去。 这一次,上官青云忽视了冯日新的年纪,没有考虑到他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日新,你别激动,有什么话,你对青云哥哥说,青云哥哥为你出谋划策。”上官青云着急地喊道。 冯日新看了上官青云一眼,他缓缓地坐在悬崖边上。 悬崖虽没有万丈,但也有百多丈高,如果从上面跳下去,即使摔不死,也会摔成残废,上官青云的心又悬起来了。 “我知道,你有压力,无法面对现实。”上官青云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可你是男子汉,当日,你在小河口,冲入河中救人的勇气,那里去了。” “青云哥哥。”冯日新撇着嘴,哭了;“为什么要我选择,为什么,我有两个父母。” 上官青云很不高兴地问道:“冯家爸爸和妈妈不痛爱你吗?” “他们很痛爱。”冯日新肯定地回答,他脑海中又呈现冯胜利的身影,每次父亲回家,他都能吃到好吃的东西;小时候,他骑在父亲的脖子,还在十几里的镇上看大戏,所有一切,冯日新记忆犹新。 “你的亲生父母。”上官青云指着李明达,说道:“你或许忘记了,那我现在讲给你听。” 上官青云一边说,身体一边向冯日新的身体方向移动了二步。 “李婶因为你失踪,精神变得恍恍惚惚,最后发展到精神失常。” 上官青云说到这里,身体又移了两步,而冯日新停止了抽泣,开始认真思考上官青云所说的话,李婶开始‘嗯嗯’地哭泣,李明达双手掺扶着李婶的身体,防止她摔倒。 “李叔终于酗酒,醉生梦死,你知道为什么吗?”上官青云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你失踪,他是在思念你,却没有办法寻找,而自暴自弃。” 上官青云又向悬崖移动了两步,离崖边的冯日新身体越来越近。 “今天,李婶不顾身体虚弱,来到鹤山镇,最后晕倒村口,你说为什么?”上官青云加大了声音,语气比先前更严厉;“那是因为,她听说,有个少年象她失踪多年的儿子,她只想看看儿子好不好,快乐不快乐,仅此而已。” 上官青云说完,又无声无息地向前移了两步,他离冯日新的距离,只有七步之遥。 “日新,在你的眼中,你看到的青云哥哥,快不快乐?”上官青云将声音压了压,语气立马变得柔和起来,但脚步却没有停止,他又向前移了两步。 “快乐。”冯日新没有再哭泣,他抹去脸上的泪水答道。 “其实,青云哥哥比你更不幸。”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他的双腿向前迈了两步。 冯日新听上官青云这样一说,居然升起了好奇心,他想听听上官青云的故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青云哥哥不幸。 “青云哥哥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到现在还不知道母亲是谁,也不知道亲生父亲现在在何方,就连痛爱自己,关心自己,抚养自己二十六年的养父,在七个月前逝世。” 上官青云说到这里,他趁冯日新正听得入迷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向前,双手一挥,一把抱住坐在悬崖边的冯日新,然后远离了悬崖。 “你有两对痛你,爱你的父母亲,你还想跳崖,那举目无亲的青云哥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上官青云抱着冯日新,大声训叱。 “青云哥哥,我是不知道如何选择?”冯日新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选择什么?他们都是你的父母亲,这是命中注定,无须选择。”上官青云声音变得柔和:“就象青云哥哥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上官青云看到冯日新情绪已初步稳定,便又向前迈了几大步,离悬崖有数丈远,他松开了手中的冯日新。 这时,李婶和齐月英一左一右,抓住了冯日新的胳膊肘。 李婶流着泪说道:“我错了,日新,我来鹤山镇,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快乐,是不是健康,真的不是逼迫你,让你去选择。” “娘,你和妈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冯日新面对李婶,又开始放大哭,他本想跪下去,可是被李婶和齐月英挟持着,根本无法行动。 李婶也跟着哭泣,齐月英伸开左手,拭去冯日新脸上流淌的泪水,说道:“儿啊,我们回家吃晚饭,好嘛?” 冯日新点点头,他停止了哭泣,在李婶和齐月英的牵着下,向冯家走去。 李明达回过头,看着上官青云,说道:“青云,谢谢你。” 说完,李明达就要下跪,磕头谢恩,上官青云赶紧上前,制止了李明达的进一步动作。 “别这样,李叔,我们吃晚饭去。”上官青云说道。 几人来到了餐桌前,又开始吃晚饭,看着李婶,齐月英不停地往冯日新碗中夹着菜,上官青云将压在心中的沉重包袱,彻底放下,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吃过晚饭,冯日新带着冯月异去了卧室,冯日新开始教她学拼音识字,李明达一个人去了厨房,独自清洗碗筷,堂屋中只剩下齐月英,李婶两个女人,还有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帮齐月英将餐桌移到墙边,然后问齐月英:“冯婶,我现在要知道,十四年前,是谁将小日新交给你的?” 齐月英移来三张高靠椅子,三人坐好后,齐月英用双手收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说道:“第一次见到日新,那是十四年前……” 齐月英开始讲述十四年发生的故事。 结婚六年了,齐月英依旧没有怀孕,冯胜利和齐月英夫妻俩都非常着急。 家族中已有发出嘲讽的目光,齐月英耳边回荡着流言蛮语,她很不舒服。 娘家有人替她出了一个主意,今年如果再不怀孕,就以外出打工名义,抱养一个。 然而,这一年,齐月英没有怀孕,冯胜利与齐月英以到沿海打工的名义离开了冯家村,其实,他们夫妻就在邻县,开始等待机会。 时间快过去两年,冯胜利与齐月英的内心更着急,冯胜利还将购买儿子的价格翻了两番。 终于,机会来了,齐家亲戚悄悄带来一个消息,有一个男孩,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她要齐月英准奋好现金,晚上准奋交易。 冯胜利也很兴奋,白天就去银行取了钱,然后在租房内等着天黑。 夜幕降临,冯胜利和齐月英夫妻俩,在自己的那位亲戚的带领下,离开了出租房,他们乘车出了城,来到了一个小山村。 夜,没有月亮与星光,伸手不见五指,因白天下了大雨,小路上全是泥泞。 冯胜利拿着小手电,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在乡间小道上行走。 这样又行走了一个多小时,齐月英来到一个破旧的茅草棚中。 这是一间队屋,因年久失修,它随时都会倒蹋,室内什么都没有,照明的电灯更没有看到。 冯胜利用手电四处照了照,屋顶倒有几个破窟窿,窟窿对应的地面,还湿漉漉的,全是积水。 三人在屋内等了一会儿,室外终于有了脚步声。 来人了,齐月英心既紧张,又兴奋。 冯胜利用手电照着房门口,三个人出现在电灯下,二男一女,女人手中抱着一个熟睡的男孩。 齐月英的目光再没有离开孩子,孩子两岁左右,白白胖胖,很可爱,一种母受从齐月英心中升起,她情不自禁地向孩子移了两步。 “钱带来了吗?”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带着外地口音问道。 “带来了。”冯胜利迫不及待地回答。 “看看。”另一个男子,又以另一种口音,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好,好。”冯胜利将装满现金的袋子打开,在手电光下,露出的全身红红的,散发油墨香味的新钞票。 抱着孩子的女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她激动地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齐月英早已按奈不住冲动,她三步并着两步,来到女人旁边,从她手中,接着熟睡的孩子。 那三人卷起盛钱的袋子,数也不数现金,离开了队屋,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那三人都是外地人。”上官青云听到这儿,问道。 “是不是外地人,我不知道,但他们说的不是本地话,全是外地口音。”齐月英回答。 上官青云沉思了好一阵子,问道:“这一切,都是你戚与你联系的?” 齐月英点点头。 “那你亲戚是谁?现在,她是不是还活着?”上官青云连番追问。 齐月英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这位亲戚对她家来说,给她带来了福音,让丈夫在家族中,有了说话的地位。 十四年,齐月英选择了遗忘那一天,即使当日上官青云问起,冯日新的生世还有谁知道,齐月英只承认了自己,而忘记了那位介绍人。 此时,上官青云追问那位亲戚,她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第七十九章 是什么任务。 第七十九章“是什么任务。” 冯家村,冯胜利家堂屋内。 上官青云默默的注视着齐月英,此刻见她还犹豫不决,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淡淡地说道:“冯婶,你想一想精神失常的李婶!当时儿子失踪,她的心该有多痛苦。” 齐月英听上官青云这样一说,抬头看着李婶。她明白,是自己剥夺了面前这位母亲对亲生儿子的爱。 旁边的李婶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含着泪,这位善良的母亲,已在内心中原谅了齐月英。 上官青云见齐月英还是举棋不定,他开始陈清这种行为的厉害关系:“冯婶,卖买幼儿就是犯罪,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你可以为别人顶罪,但你一定要想想小月异才九岁,她没有了父亲,难道要让她的母亲在狱中渡过余生。” 齐月英瞅了一眼卧室,她一咬牙,说道:“她是我的弟媳,叫做唐菲辉。” 上官青云拿起笔,开始做起了笔录,将唐菲辉的情况记起来。 唐菲辉是齐月英弟弟的老婆,只不过在十年前离婚了,現在是镇计生办的主任。 唐菲辉是什么原因离婚,齐月英没说,上官青云也没有问。 只要她还活着,仍生活在鹤山镇,上官青云就能将她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也没有急在一时,非得在齐月英这儿弄明白。 齐月英并没有过多的讲述唐菲辉,似是不想提起她,只是强调这十年之间,她们没有来往,关系十分生疏。 上官青云做好笔录后,他便与齐月英告辞,冯家房屋并不宽敞,已留下了李明达夫妇,上官青云没必有挤宿在冯家。 鹤山镇,张云祥还在担任镇党委书记,熊家敏还在镇卫生院养病,前几天,他来鹤山镇没入张家门,今晚可得去那儿交交心。 晚上八点半钟,上官青云来到张家,见到了张云祥。 熊家敏有点儿生气了,她说道:“青云,你几天前来鹤山,为什么不来看看咱这个张婶。” “这不是道歉来了。”上官青云嬉笑道。 “你和你叔一个德性。”熊家敏笑骂了一声。 张云祥笑了笑,问道:“今天怎么又来了鹤山镇?” “一言难尽。”上官青云将冯日新之事细说了一遍。 张云祥听完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说道:“这事在鹤山屡见不鲜,鹤山镇偏远贫穷,可封建观念十分顽固,特别是买子继承香火,还有买妻生子繁衍后代都很严重。” “派出所不查查。”上官青云生气地说道。 “查有什么用,这种事一般在黑暗中交易,防不胜防。”张云祥叹着气说道。 “我想调查一下唐菲辉,看能不能有些收获。”上官青云说道。 张云祥点点头,思考了一阵,说道:“她是一位计生干部,卫生院齐院长应该熟悉。” 张云祥拿出一串锁匙,递给上官青云,说道:“今晚你去我那儿睡一晚,明天我带你找齐院长,让她谈谈唐菲辉。” 上官青云接过锁匙,听从了张云祥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齐院长一上班,张云祥就带着上官青云来到办公室。 “齐院长,现在忙不忙。”一见到齐院长,张云祥便微笑地询问,齐院长担负着救死扶伤的重任,张云祥和上官青云不想轻易占用她的时间。 “张书记,有事嘛?”齐院长起立,微笑相迎,她领着两人来到沙发边,让他们安心坐好。 “想和你了解一个人。”张云祥开门见山,他不想浪废齐院长的时间,她的时间就是生命。 “谁?我熟悉吗?” “唐菲辉。”张云祥立马报出了名字。 齐院长看着张云祥,说道:“她曾是我的堂弟媳。” 上官青云听明白了,这齐院长和齐月英是姊妹,看来打听唐菲辉,应该是找对了人。 “我堂弟和她离婚了,这十年来,她还是混得蛮不错的,生活无忧,还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小富婆。” “你和她还有交情吗?”上官青云插了一句话。 齐院长将目光移向了上官青云,说道:“交情早已淡了,只是因为工作的需要,还是有交往。” 唐菲辉在计生办,而齐院长是卫生所的领导,两人自然有工作往来。 “齐院长,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唐菲辉的情况。”上官青云笑问道。 齐院长没有拒绝上官青云的要求,她淡淡一笑,说道:“青云所长,我们鹤山有一个怪圈,这里女人都往山外面嫁出去,而外面的女人又不愿嫁进来,所以,这里的单身汉越来越多。” 上官青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上次会有那么多女人被卖到鹤山镇,因为这儿有市场。如果再开一个公司,象拓天,鼎天投资公司一般,他们就可以将黑钱洗白。 这时,齐院长谈起了唐菲辉的情况。 “唐菲辉是我堂弟在山外买回来的,当时是位大学生,有文化,她开始还是安安心心在家过日子,后来心野了,想发财,我堂弟管不住,就离婚了。” “十年,她再婚没?”上官青云记得齐月英说过,唐菲辉与她的堂弟已离婚了十年。 “没有。”齐院长肯定地回答;“听人传,她与镇上的某个领导关系暧昧,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齐院长目光闪烁,上官青云猜测,这事八成是真的,齐院长是聪明人,不愿谈论别人的是非功过。 “她在工作上,倒是非常努力,经常串乡走户,对鹤山镇说得上是了如指掌,被誉为鹤山活地图。”齐院长嫣然一笑,轻声说道。 上官青云与张云祥相视了一眼,两人暗中交流,这种人不是大善,就是大恶。 从介绍齐月英买儿子一事来看,唐菲辉并不是一个大善人,夺他人儿女,使他人生活在痛苦之中,这,绝不是善人之举。 昨天,齐月英交待,那些卖孩子的都是外地人。 但上官青云认为,那些外地人,又是如何知道齐月英需要一个孩子。 从这一点分析,上官青云判断,这起儿童买卖事件,应是唐菲辉一手操作。 唐菲辉操作了多少次这样的卖买,齐月英不知道,但上官青云推测,她决不会只有一次。 唐菲辉有条件,她为计生工作走乡串户,何偿又不是在确定卖主,搜寻目标呢? 受利益的驱使,唐菲辉有挺而走险的可能。 从卫生院出来,上官青云基本确定,唐菲辉在拐卖案中,属于重要的一员。 “突破,从唐霏辉开始。”上官青云心中有了决定,他拿出手机,决定给于石磊打电话。 于石磊留在鹤山镇派出所,帮助张云祥处理一些事情,张云祥对他赞赏有加,今天,上官青云决定给他加一加压力。 于石磊一看到上官青云的电话,便急不可奈地按下接听键:“师父,有新任务吗?最近,我都憋出病来了。” “有。”上官青云没有迟疑,马上肯定地回答。 “师父,快说,是什么任务?”于石磊非常急切地问道。 “调查唐菲辉,收集她十年来,在鹤山镇卖买被拐儿童地证据。”上官青云一字一句地交待。 “好,师父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于石磊郑重地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对拐卖案的调查。” 冯日新被拐卖,李家所受的痛苦遭遇,刺激了上官青云的每一根神经,它让上官青云非常痛恨那些人贩子,这不但破坏家庭的幸福,也影响了社会的安定与团结。 上官青云不允许那些人,继续逍遥法外,而去破坏一个个幸福家庭。 上官青云立即将这个想法报告给杨大力,杨大力当时就拍板赞成,随后成立了8.25打拐重案组,将上百件儿童失踪案案宗,全部集中在案头。 这消息,如一阵风,吹遍了云河县每一个角落,那些失踪儿童家庭听到这个消息,痛苦涕零,许多百姓更是拍手赞成。 有喜则有忧,那些既得利益者,惊慌失措,惊恐万分,他们感到,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鹤山镇,唐菲辉一早就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吓了一大跳,脸变成死人般的白色。 最近她一直心绪不宁,仿佛看到一双眼睛密切地关注自己,让她的背脊都凉嗖嗖的,冰冷透骨。 “怎么办?”她拿起手机,想起乐行抓走了,范文刚也被双规了,听说两人开除了所有行政职务,正接受法律制裁。 唐菲辉此时才感觉到,她经营了数年的靠山,居然几个月的时间,“轰轰”倒蹋。 “怎么这么靠不住。”唐菲辉将手机正准奋放入口袋中,她忽然记起一个人,文艳芳。 她曾经陪范文刚和文艳芳在一起吃过饭,不知那份情还在不在。 于是,唐菲辉打开手机数据库,找到了文艳芳的号码。 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文艳芳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骚货。”唐菲辉心中骂了一句,但口中还是发出甜蜜的声音:“芳姐,是我,菲辉。” “飞飞,是那一个,一清早就飞飞,老娘不喜欢。”文艳芳不高兴地说道。 唐菲辉将文艳芳全家在心中咒骂了一遍,说道:“我是鹤山镇计生办的唐菲辉。” 第八十章 草木皆兵。 第八十章“草木皆兵。” 唐菲辉左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倾听,可是,好久没听到文艳芳回音,她心中对文艳芳又开始咒骂起来。 “哦,鹤山镇的那个唐菲辉?”过了好一阵子,话筒里终于传来了文艳芳的询问声。 唐菲辉心中一喜,嘴对着话筒说道:“对,芳姐,你应该认识我!我们一起喝过酒,在大富豪酒店……” 唐菲辉开始不断地提醒文艳芳,希望能够记起她的名字。 文艳芳好久没有说话,似在追忆,但最后还是回复了一句:“不认识。” 唐菲辉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控制了心中不愉的情绪,向文艳芳继续解释道:“就是和范文刚范书记一起,给您敬酒的那个唐菲辉啊!” 文艳芳终于想起来了,她笑了笑,说道:“原来是那个骚……” 感觉此话不雅,文艳芳连忙刹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货字。 唐菲辉听到文艳芳笑骂声,不以为然,她对这话听惯了,并习以为常,她正准奋开口说话,耳边又响起了文艳芳的声音。 “唐菲辉,你找我,有事吗!” “听说县里开始侦办儿童失踪案,我想问问情况。”唐菲辉说出自己通话的目的。 “你打听这个干嘛?”文艳芳不解地问。 “你知道,我是计生工作的,失踪儿童嘛,经常影响我们的计生工作。”唐菲辉连忙解释。 文艳芳听到唐菲辉的解释,更是摸不着头脑,全县那么多计生办,唯独你在操这份闲心,是表达自己的积极。 “向我打听情况,你只怕找错了对象,破案,那是警察干的事,你应该问他们。”文艳芳说道,最近因怕受武文强之案牵累,她隔三差五地往市里跑,那有闲心关心什么儿童失踪拐卖案。 “是这样的,你们宣传部天天在宣传,我想你应该了解这些情况。”唐菲辉说道。 “不知道。”文艳芳真有些不耐烦了,她干脆挂断了电话。 唐菲辉瞅着显示屏骂道:“你骂老娘是骚货,你比老娘更骚。” 没有在文艳芳那儿打听到消息,唐菲辉心中更烦,脸上也不停冒冷汗,她仿佛看到了世界未日。 她真的很害怕,思考了好久,慌忙用左手指点了一个不能忘记,而又没存储在手机号码本中的号码。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发怒声:“不是反复说过,我们之间,别用电话联系。” “大姐,我心里实在是太害怕。”唐菲辉四下张望,压低声音说道。 “害怕什么?”女子的声音还是不悦。 “县里正在侦查儿童失踪拐卖案。”唐菲辉用哆嗦的声音回复。 “你有把柄被他们抓住了。”声音从不悦变成了讯问,还有一股无形的杀意。 唐菲辉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没有,那倒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中。” “那你有什么可怕的,别自乱的自己的阵脚。”电话中的女子松了一口气,声音没有先前急促。 “可我心里不踏实,慌得很。”唐菲辉小声向电话中的女子解释。 “好吧!我会想办法,你放心。”女子柔声安慰了唐菲辉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唐菲辉松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近十年的每一次交易,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洞让自己万劫不复,亡羊补牢,现在还不迟。 唐菲辉思前想后,忽然记起一件事,会引起自己的麻烦。 她拿起手机,准奋拔号打电话,可思虑良久,唐菲辉放下电话,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市里。 随便拿了一些行李,唐菲辉就开始出发,去市里得乘公交去县城,再换乘去市里。 唐菲辉是有小车,可惜只能放在市里,鹤山镇很穷,而她又是计生办主任,她的车出现鹤山镇,会引起全镇的轰动。 低调能够掩富,还能够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出行很不方便,不方便就不方便,安全才能长久享受幸福。 唐菲辉很快来到客运车站,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感觉背脊凉嗖嗖的,好象有人盯着它,唐菲辉回头四下张望,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什么。 上了客车,唐菲辉找了临窗位置,便安心等待发车。 不远处,于石磊拿出手机,小声呼叫:“妖,目标去县城,跟踪,狐狸很狡猾。” 妖便是上官青云,在5.20特案侦缉时,上官青云按壹、贰、叁、肆给几人取了一个代号。 妖便是壹,属于上官青云的代号;贰为耳,吴利伟不容他人分辩,强行霸了这个号;于石磊不想要屎,硬是劝服了赵富贵,拥有山这个代号;赵富贵无奈,就要了那个屎,上官青云将屎变成寺,赵富贵才高兴起来。 上官青云听到于石磊的呼叫,便道:“山,你继续,我会要耳和寺,分段跟踪。” 于石磊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上了去县城的客车,坐在唐菲辉的后面,在车上假装在闭目养神。 唐菲辉时不时用镜子整理头发,她一会儿描眉,一会儿又画口红,可她的双眼,通过镜面,仔细地观察客车后排的情况,直到客车启动,才结束她的小动作。 于石磊一直在假寐,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等汽车到达县城,旅客都下了车,他才醒来。 下车后,于石磊来到避静处,上官青云正好发出了指令:“耳和寺都上了去市里的客车,你驾车去市里接应。” 唐菲辉错过两趟去市里的客车,只到第三趟客车启动,她才匆匆忙忙上车。 客车座位差不多满乘,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位,是一个带着三、四岁孩子年青少妇让给她的。 “是我多心了,搞得草木皆兵。”唐菲辉坐在客车上,心中自我安慰。可是,她的鼻尖依旧在冒汗,刚刚拭去,又冒了出来。 “真是活见鬼!”唐菲辉又心烦意乱起来,她在忐忑不安中,来到市里。 下了客车,四下张望后,走出客运站,然后在街道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于石磊开着红色吉利紧跟在出租车后面,钻街穿巷。 这时,电话铃响,上官青云的声音传来:“山,你暂停追踪,换车等待,接应寺。” 于石磊将车停在路旁,从后视镜中,看到吴利伟驾车从旁经过,于石磊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娘们不简单,反侦查一流。”于石磊第三次跟上唐菲辉时,她居然又来到客运站附近,还换了另外一辆计程车。 下午四点钟就到达市区,唐菲辉居然花了一个小时,还在转圈圈。 又是一个来小时过去,于石磊第五次跟上了计程车,这是唐菲辉第几次换乘,于石磊已经不知道,他每次跟上去时,唐菲辉就换乘了计程车。 计程车再次来到了长途客运汽车站,唐菲辉下了车,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便迈步走进了一家私人旅社。 “操。”于石磊真想破口大骂,终点居然就是起点;“这娘们难道坐计程车不要钱,近两个小时,市区都跑了一个圈,目的地居然还是汽车站。” 于石磊走进私人旅社前的一个茶室,叫了一杯茶,找了一个临窗位置,双眼盯着旅社的门,同时,他将这一情报立马向上官青云报告。 “紧紧盯着,她如此的小心谨慎,盯着她一定有收获。”上官青云说道。 于石磊听完,心中也很兴奋,可是,唐菲辉走进旅社,就没出过旅社门,连晚餐似乎也在旅社中完成。 吴利伟和赵富贵也悄悄地来到茶室,吴利伟见到于石磊,小声问道:“山,什么情况。” “狡猾着呢,一直象乌龟一样,缩着那不出门。”于石磊将嘴撇向旅社门口。 “我去打听一下,她到底干什么?”赵富贵轻声说道。 “小心,别打草惊蛇。”于石磊小声嘱咐。 “知道。”赵富贵答应一声,离开茶室,在街上转了一圈,然后走进了旅社。 半个小时过去,赵富贵离去。 不一会儿,于石磊手机有了响动,他打开手机,赵富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在旅社临街位置订了一个房间,正坐在窗边看风景,象是在观察街上情况。” “知道了!”于石磊挂断电话后,他面对吴利伟说道:“我们盯着她,她同样在观察着周围情况,只怕比间谍还厉害。” “不是一般的人,象经过长期训练。”吴利伟低声发出感概。 “如果不小心,怎么会在云河县内,十多年相安无事。”于石磊回应。 “要不要进旅社住宿?” “等一等,怕情况有变,防溜!” 于石磊又向茶室叫了两杯咖啡,还点了几个点心做晚餐。 两人喝着咖啡,继续盯着旅社的大门。 晚上十点,路灯下,忽然冒出五、六个孩子的身影,大的年龄在七、八岁,小的仅仅是四、五岁年纪。 他们没有说话,松松散散地走进了旅社的大门。 “怎么回事?”于石磊,吴利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又看了看旅社的大门。 第八十一章 不配教育他们。 第八十一章“不配教育他们。” 每个大男孩都牵着一个小孩走进旅社,不久,旅社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三十多岁,似是一对夫妻的男女旅客,他俩提着一个手提包,似是风尘仆仆。 他们一来到了旅店门口,便回头四下张望一阵,发现没什么异常,也走进了旅店。 于石磊立刻将他看到的这一情报,也报告给上官青云。 “你俩密切注视旅社,我马上就到。”上官青云马上回话,并立即报告县局的杨大力,要求市局配合这次打拐行动。 半个小时过去,上官青云来到茶室,与吴利伟和于石磊汇合。 “情况怎么样?”上官青云见到两人,问道,但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旅社的大门。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临街家庭旅馆,一楼是一个做服装生意的店铺,二楼,三楼则是家庭旅社。 据赵富贵报告,唐菲辉就订了三楼一个临街的房间,赵富贵以住宿为由,在旅店老板带领下,将二,三楼全转了一圈。 旅社最近生意很好,十二个房间已有八个房间早已经订出去,剩下的四个房间,傍晚又有人住进去。老板告知,如果不趁早订房,今晚可能会满订无房。 赵富贵笑笑,要求老板打开所有的房门看看,老板不情愿,赵富贵拿出了警官证,老板才无奈地从柜台中,拿出一串房间锁匙。 “我是8.25重案组警察,有重大嫌疑人住进了你的旅店,你务必配合我们警方的行动。”赵富贵向旅店老板下了最后通谍,而且还要保密,防止嫌疑犯逃离。 老板听后吓了一跳,面色也变得苍白,哆哆嗦嗦答应了赵富贵的要求,保证保守秘密。 检查完毕,赵富贵留下了一些东西后离去,他找到了上官青云,警方便开始守株待兔,暂时停止行动。 此时,于石磊见到上官青云,仿佛有了主心骨,他的身体靠近上官青云,在上官青云耳边小声说道:“只有进,没有人外出。” “市局的同志马上就来了,你先将订茶楼雅间的钱结清,我们准奋行动。”上官青云吩咐于石磊。 于石磊答应一声,离开了一会儿,不久又返回茶楼雅座。 “走。”上官青云说了一声,四人离开茶室,走向对面的私人家庭旅馆。 此时已接近深夜,街上好久还不见一个行人,除了几个夜宵店在营业外,大部分商店都已经关门歇业。 四人走进旅店,旅店老板见到上官青云一行人,便从那高高的柜台里走出来,他挤出一丝微笑,迎接上官青云的到来。 上官青云将自己的警官证显示给老板看,说道:“老板,今晚的行动,请你多多配合。” “一定,一定。”老板点头哈腰,心里咒着老天爷,今天怎么如此倒霉。 市局赶来抓捕的八名同志,其中有四名是女警。 他们快速走进了旅社,朝上官青云他们走来。 “麻烦你们,辛苦了。”上官青云向同事们一一握手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几人回应,并问道:“现在开始行动吗?” “行动。”上官青云郑重宣布。 十几人快速涌向三楼,上官青云走到一个临街卧房间前,用力推开了房门,里面没有看到唐菲辉,住宿是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妇。 男子一见上官青云,上前问道:“你找谁?” “找你?”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一股杀气在上官青云身上升起,整个房间立即充满寒意。 男子看到走近自己的上官青云,吓得他后退了二步,连忙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慕容林致。”上官青云说道。 “我……我……我不是慕容林致。”慕容林致马上结结巴巴否认。 “我是人民警察上官青云,现在宣布,你,慕容林致涉嫌拐卖儿童,被逮捕了。”上官青云庄严宣布。 “不,不,我是一名普通劳动者,你们不能无故抓人。”慕容林致大声狡辩,他不知从那儿借来了勇气。 “是不是普通劳动者,请到警察局里去说。”上官青云掏出手铐,一步步走向慕容林致。 慕容林致吓得一步步后退,退到窗户边时,他透过窗户往外看,窗外街灯如昼,似乎i还有警察在巡逻。 上官青云看到慕容林致想逃,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一挥,快速抓住了慕容林致的脖子。 “你还想溜。”上官青云不客气地说道,脸上升腾起怒火。 “呀呀”慕容林致说不出话来,鼓着眼珠看着上官青云,他想挣扎,可越挣扎,呼吸越不顺畅。 “慕容林致,你不老实,上铐!”上官青云大声说道。 旁边两位警察冲过来,将慕容林致的双手反剪着,并戴上了手铐。 这时,两位女警察将慕容林致的妻子带上了手铐。 慕容林致虽反剪着双手,仍在不断的挣扎,他瞅着上官青云,吼道:“你们,你们为什么冤枉好人。” 上官青云笑了,说道:“这屋内好人不少,但绝没有你们夫妻的份儿。” 说完,上官青云打开手机,里面传来一段对话。 “今天,你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慕容林致一听,这是自己的声音。 “还可以,都上了五百元,只有二狗才一百八十元?” 慕容林致傻了眼,这声音与妻子说的话,非常相似,不,应是妻子讲的话。 “为什么?”男人问。 “二狗不守岗,带着猫仔四处溜达,所以没多少人给钱。”女人回答。 “太不象话了,明天二狗和猫仔不给饭,饿他们一天。”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他俩还是孩子啊!”女人有些不忍。 “正因为是孩子,得从小好好教育。” 上官青云关掉手机,对话结束,上官青云看着慕容林致,说道:“慕容林致,我不知道二狗和猫仔是谁,但是,最大的不超过七岁,最小的还只有三岁,他俩只乞讨了一百八十元,你就要饿他们一天,你还是人吗?还要好好地教育教育孩子,你是一只畜牲,不配教育他们。” 慕容林致无法反驳,他跌倒在地上,两目无神的看着上官青云。这段录音,就是他们夫妻刚才回到旅店时的对话。 “完了,完了。”慕容林致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他耷拉着脑袋,脸上也没有了血色。 他的妻子吓得全身都在哆嗦,她瘫软在地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此刻,于石磊从对面房间里,带着八个孩子来到这个房间,他们刚刚入睡,那几个三岁大的孩子,还不停着用小手揉着朦朦胧胧的双眼。 而两个六,七岁大的男孩,躲在于石磊的腿后面,用两双明亮的眼睛,恐惧地看着慕容林致。 只要慕容林致的身体在动,他俩就往于石磊旁边缩。 上官青云看着几个孩子,说道:“慕容林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室内所有警察都很气愤,特别是四名女警察,她们的母性被激发,她们走到孩子跟前,轻摸着他们的头,安抚他们那颗仍在恐惧之中的心。 “唐菲辉呢?”上官青云走到慕容林致身边,问道。 听赵富贵报告,唐菲辉今天来这儿后,一真呆在这个房间。 “那个唐菲辉?”慕容林致反问上官青云。 “你们的女老板,别说不认识。”上官青云板着脸说道。 “你问齐嫂,刚才她还在这儿。”慕容林致的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上官青云听到。 上官青云命吴利伟搜寻床铺底下,柜子那些能藏人的地方,可是不见唐菲辉的人影。 “不应该,她根本没下楼。”于石磊摸了摸头,说道。 就在这时,旅店的老板在楼下喊道:“别跑,那个女人要跑了。” 于石磊,吴利伟听到大喊声,赶紧冲到一楼,看到唐菲辉被店老板扭住,两名守在门口的警察正给她带上手铐。 “你们干嘛,干嘛!”唐菲辉扭动着身体在挣扎。 她看着店老板,两眼全是凶光,她刚才去了一趟厕所,出来后发现,她们先前订的房间已站满了警察。 唐菲辉吓了一跳,她一步一步地退到墙边,利用墙角的阴影,躲过了警察的视线,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准备溜走。 可是碰到了带罪立功的店老板,还有室外的警察,她的逃跑行动立马泡了汤。 “我可是一名乡镇干部,是一名公务员。”唐菲辉逃跑不成,她开始大发雌威,如母虎般地大声吼道。 “不,你是混入我们队伍中的恶魔。”上官青云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子下了楼,他望着唐菲辉,义正词严地大声反驳。 “你是谁?”锉了虎威的唐菲辉看着上官青云,问道。 “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唐菲辉念着上官青云名字好几遍,忽然,她狂笑不止:“你别得意,有人会收拾你。” 说完,唐菲辉就没有再说话,如同一个哑吧,即使她押进了市公安局,在审讯室里,审讯她时,也三缄其口,不发一言,她在等,等人救她。 第八十二章 孩子不是赚钱的工具。 第八十二章“孩子不是赚钱的工具。” 唐菲辉不开口说话,上官青云猜测,唐菲辉的身后必定有一座高山,使唐菲辉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会成为自己的最后依靠。 因此,唐菲辉变成了一块茅坑中的石头,又臭又硬,没有一丝坦白交待犯罪事实的迹象。 那么,她背后那坚强的靠山又是谁?令唐菲辉如此的肆无忌惮,假如用唐菲辉钓出那条大鱼,那么打拐案是不是会获得一个巨大的硕果。 想到这里,上官青云命令女警将唐菲辉的全身仔细搜查一遍,第一防止她轻生自杀,另外看有没有线索,寻找犯罪的证据,以及追寻到她背后的靠山。 可是,唐菲辉因匆匆忙忙来到市区,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些日常用品,根本没有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上官青云令女警将唐霏辉押下去,他便坐在审讯桌旁,看书记员清点完唐菲辉的随身物品。 上官青云将圆镜,眉笔,口红等女人常用品放在一边,他拿出里面的一张银行卡,华夏投资银行的银联卡,认真翻看了几遍。 “这个登记一下,重案组有用。”上官青云将银行卡交给了书记员,让他登记备案。 上官青云又拿起一串锁匙,全新的锁匙在灯光下闪烁发光,里面大部分是房门锁匙,其中还有一片高档小车锁匙,上面还有铭刻着一串英文字母。 “这个登记一下。”上官青云将锁匙递给了书记员。 最后,上官青云将目光望向那台苹果10手机,他拿着它左看右看,手机已经锁屏,无法进入操作界面。 “这个我们也需要,请登记。”上官青云将手机交给了书记员,他决定将三件物品带回云河县,看有没有破案的重要线索。 在市局,撬开唐菲辉的嘴,如果没有惊人的证据的话,还会有一定的难度。 与其在此浪废时间,还不如从旁人出击。 上官青云将手机,锁匙,银行卡用塑料袋整理装好后,便连夜突审慕容林致夫妻俩。这是一对小虾咪,当她们看到唐菲辉被抓后,立即失去了主心骨。 慕容林致被押到审讯室后,果然没有唐菲辉那种肆无忌惮,他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上官青云的眼睛。 “慕容林致,你可知罪。”上官青云的*声音响起,慕容林致的手就情不自禁地哆嗦。 “我有罪,我坦白。”慕容林致开了口,当唐菲辉被逮捕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好!那你说说,你这些年干了什么?”上官青云笑了,只有不是硬骨头,那就有了突破口。 看来唐菲辉之流一直是一帆风顺,面对突然而至的暴风雨,根本没有应对的措施,一击便溃。 “我……”慕容林致犹豫了一下,目光又开始闪烁。 “不要存有侥幸心理,坦白交待才是唯一的出路。”上官青云敲着桌子说道,他声音如同一把锤子,敲击着慕容林致的心脏。 “一个悍匪都要老实交待罪行,慕容林致,你的骨头不会比悍匪的还要硬。” “我说,我全说。”慕容林致汗如雨下,他不得不将他知道的一切,全盘交待。 他只是唐菲辉的一名手下,主要任务就是运送转移,将拐来的孩子从一个地方,送到买主身边。 “你们有分工?”上官青云问道。 “对。有专门拐骗的,有运送转移的,还有专门寻找买主的。”慕容林致答道。 “你是否认识其他人?” “不是很熟,我们都是电话联系,在指定的地方交接,与对方很少交流,交接后,各自马上离开。” “看到孩子的哭泣声,你们考虑到受害家庭的痛苦。” “开始有点,后来慢慢地麻木,习以为常,到最后是想方设法,如何赚钱了。” 上官青云和慕容林致一问一答,书记员的记录本上字迹越来越多,他写完了一页又一页。 上官青云看着那记录本,他可以推断,唐菲辉她们已形成了一个犯罪团伙,她们组织严密,分工明确,从拐,运,卖已形成了一条龙,所以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大。 让人心寒的是,据慕容林致交待,最近几年,唐菲辉发现,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同样可以赚钱。 唐菲辉将拐来的孩子,交给慕容林致一伙人,令他们在汽车站,火车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设点乞讨,居然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孩子的年龄越小,行人扔给孩子的零钱的面值就越大。这样,在未找到买主之前,她就解决了孩子的生活问题,自己还能够从中捞一笔收入。 慕容林致交待,他这儿的八个孩子,在市客运汽车站,市火车站六处地方设点,每天的收入,效益好时上万元,最差时居然也三、四千。一个月一般也有上十万元收入,相当于拐三、五个孩子。 听着慕容林致的讲述,上官青云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他一次次的压制,但最后还是脱口而出,气愤地说道:“孩子不是赚钱的工具。” 上官青云作为一名审问人员,不应该带有任何情绪,可是,慕容林致的坦白,让他忍无可忍。 慕容林致听到上官青云含怒之言,神色一愣,他马上停止了讲话,目不斜视地看着上官青云。 他认真回想刚才上官青云讲的话,慕容林致脑海中如同棒击,他顿时醒悟,这几年,他还真的在利用孩子,作为赚钱的工具。 “错了,我错了。”慕容林致忽然大声说道:“警官,我坦白交待。” 于是,慕容林致交待了最近几年,转移十八名孩子的犯罪事实,从何而来,到了什么地方,什么人进行交结,交待得一清二楚。 可惜,慕容林致只是一个小虾咪,并没入进入到这个组织的内部,了解的东西并不多。 但是,他的交待,却为上官青云打开了一个口子,为案子的进一步深挖提供了便利。 将慕容林致押下去后,上官青云拿着慕容林致妻子的记录本,两份口供一对照,它们基本一致。 审讯完毕,时间已到了午夜,上官青云等人在县局的招待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带着慕容林致口供的复印件,还有唐菲辉的三件物品,回到县公安局。 上官青云立即向杨大力汇报了此行的收获,杨大力听后也很高兴。当他听到唐菲辉利用被拐幼儿,在汽车站,火车站设点乞讨时,更是义愤填膺。 “过去认为这是风言风语,想不到此事还是真的,我还听说将小孩弄残乞讨的,昨天的幼儿没受到伤害吧。”杨大力急切地问。 “那倒没有,可能考虑到买出去,所以没有伤害这些小朋友。”上官青云回答。 “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昨天被救儿童中,有几个七岁大小的儿童,他们,应该没有人买吧?”杨大力马上发现了一个疑惑点。 “听慕容林致交待,那些孩子,唐菲辉准奋培养成接班人。” “什么!”杨大力听后勃然大怒,他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地响:“这种毒瘤,还要代代相传。” 杨大力好久才平静自己的心情,上官青云也一直没有说话。 “青云,这唐菲辉绝不是一个简单角色。”杨大利看着塑料袋中的物品,说道。 上官青云立即说道:“杨书记,我推测,她必是在这个组织中最重要的人员,掌控着儿童销售这个环节。” “我也这样认为,唐菲辉是计生办主任,对鹤山镇了如指掌。”杨大力说道。 上官青云一听到鹤山镇,叹了一口气,说道:“杨叔,贫穷是罪恶的温床,鹤山镇大多数人在劳动致富,但也有人挺而走险,不惧法律的严惩,谋求暴利,以身试法。” “是啊!”杨大力也叹息一声,先前的拓天公司在鹤山拐卖妇女,现在唐菲辉又在鹤山拐卖儿童。 “鹤山的天,被武文强之流,弄得乌烟瘴气。”上官青云心中升腾起怒火。 杨大力笑着拍了拍了上官青云的肩膀,说道:“所以需要我们拔乱反正,青云,任重而道远啊?” 上官青云从不缺斗志,他笑了笑,说道:“杨叔,放心,如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杨大力听后很高兴,笑着离开了上官青云。 就在这时,上官青云的电话响了,他打开显示屏一看,是林雨鸢的电话号码。 上官青云赶紧按下接听键,林雨鸢的声音马上传过来:“在那?” “县局。”上官青云马上答道。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林雨鸢的声音很急切,上官青云望了望四周,县局的同事来去匆匆忙忙。 “在那儿?你安排。”上官青云说道,林雨鸢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女孩,此时,她约上官青云,一定是有她无法解决的事情。 “那就去月湖的天华酒店吧!”林雨鸢在电话中说道。 上官青云笑着问道:“什么时侯?” “马上。” “好”上官青云答应一声,立即驱车赶到天华酒店,见到了林雨鸢。 林雨鸢见上官青云坐下来,第一句就问道:“你什么时候得罪我养母?” 上官青云用惊诧的目光看着林雨鸢。 第八十三章 没有第三种选择。 第八十三章“没有第三种选择。” 坐在天华酒店的雅室中,上官青云默默地看着林雨鸢,没有开口说话。 上官青云开始回忆,他与林雨鸢养母秦书怡的那次会面,应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 当时,秦书怡面对上官青云,气焰嚣张跋扈,啒啒逼人,强烈要求上官青云与林雨鸢分手,棒打鸳鸯。 上官青云当时就想打电话告诉林雨鸢,但他忍住了,秦书怡是林雨鸢的小姨,又将林雨鸢从小抚养大,上官青云不想将矛盾扩大。 另外,那时候学校即将开学,林雨鸢正忙着点点助学基金的第一次发放,上官青云也不愿给林雨鸢增加烦脑。 想不到秦书怡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不知她今天给林雨鸢施加了什么压力,让林雨鸢非常着急。 上官青云看着林雨鸢着急的样子,她不顾自己还是工作时间,约自己出来聊一聊,只怕此事很严重,让林雨鸢乱了方寸。 上官青云没有谈论与秦书怡上次会面的情形,他不想再给林雨鸢施加另外的压力。 “阿姨怎么说?”上官青云小心谨慎地问林雨鸢。 “她强烈要求我们分手,并且出了一个选择题,她和你,只能选一个。”林雨鸢说道,眼里都是患得患失之色。 林雨鸢所说的内容,竟然是秦书怡上次与上官青云会面时,交谈的同一命题,只不过换了另外一个当事人而矣。 “难道没有第三种选法?”上官青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妈,一直都很固执。”林雨鸢从小称秦书怡为妈,她三岁以后,就在秦书怡身边长大。 林震东是警察,在家的时间很不固定,所以,秦书怡就把林雨鸢接到身边,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养大。 要不是上官青云和上官瑜的出现,改变了林雨鸢心中的对警察的看法,林雨鸢这一生,都只怕不会回家,与林震东见面。 上官青云闻言很头痛,秦书怡这位长辈是怎么当家长的,怎么说话如此绝。上官青云再次回想,他与秦书怡没有过节,她怎么如此讨厌自己,如同水火不能相融。 上官青云明白,此时的他,不能慌,也不能乱,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炯炯有神的眼晴,看着林雨鸢。 “你怎么不说话?”林雨鸢白了上官青云一眼,生气地说。 “等。”上官青云说了一个字,但声音高亢有力,整个房间都在震荡,沉闷的空气又开始流荡。 林雨鸢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没有机会,妈的性格我知道,她作出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 “她为什么那样讨厌我?”上官青云问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林雨鸢上下打量着上官青云,说道:“我猜,应该是你的职业,警察。” 上官青云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这个理由不可思议,他沉思良久,缓缓地问道:“为什么?” “应该是我母亲的缘故。”林雨鸢声音哽咽地说道,提起母亲,林雨鸢的心就痛。 上官青云脸上全是疑惑不解的神色,他怔怔地看着林雨鸢。 “我母亲是父亲亲手送入监狱的,而且还是无期徒刑。”林雨鸢说道;“母亲是妈在世上的唯一亲人,所以她恨父亲,恨他是警察。” 上官青云明白了,他被秦书怡所厌恶,原来是被林震东所‘累’,而被殃及池鱼。 近二十年的恩恩怨怨,这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上官青云等到林雨鸢呼吸开始平复,便问道:“你母亲,还好吧!” 上官青云一时还真的想不出办法,现在就能改变秦书怡的立场观念,他便扯开话题,来缓解林雨鸢的压力。 “母亲在狱中表现出色,多次立功,改判了,只不过还要几年才能出狱。”林雨鸢说道。 “哎。”上官青云叹息了一声,她母亲的青春年华居然在狱中渡过,他忍不住问道:“你母亲,到底犯了什么罪?” 林雨鸢摇一摇头,说道:“当时,我还只有三岁,问妈,她就打我,长大后,我去探狱,母亲只是哭泣。” 上官青云准奋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向你爸打听,但他记起,林雨鸢与林震东父女俩的关系缓和,还不到四个月。 这来之不易的和谐,谁想破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雨鸢忽然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解铃还得系铃人,上官青云小声说道:“要不,你求求林书记,让他出面劝一劝。” 林雨鸢一听,头摇得象拔浪鼓:“不行,绝对不行,我爸去劝,那简直是火上拔油,” 她看到上官青云满脸全是疑惑不解,便解释道:“我爸和她见面就是吵,妈每周都会追到市委办公楼,找爸索要我的母亲,这事,全市领导都知情,爸见她只能躲。” 上官青云苦笑,心道:“林书记碰上这样的小姨子,头痛得很。” 当然,又有一位男人被她整得头痛欲裂。 “我该怎么办?”林雨鸢的思绪再次回归,她看着上官青云,愁眉苦展。 上官青云看到林雨鸢的手掌放在桌上,他拭去右手掌的汗水,抓住林雨鸢的柔荑,说道:“雨鸢,目前的情况,我们只能等,我相信,时间会证明我的诚心,我一定用行动去打动阿姨的。” 林雨鸢没有缩回自己的手,她红着脸看着上官青云,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 从天华酒店出来,上官青云将林雨鸢送到松雅小区门口,林雨鸢便叫停了上官青云:“别送了,我妈可能在家。” “好吧!”上官青云很无奈,碰到这种固执的长辈,他真的束手无策。 看到林雨鸢走进小区,上官青云没有立即离开,他慢慢地走到小区的物业。 物业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一名高个子保安坐在那儿喝茶。 看到上官青云走进办公室,保安连忙放下茶杯,身体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同志,有事么?” 上官青云摸了摸头,发现自己还带着警帽,他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来,拿在手中。 上官青云靠近保安身边,说道:“我想打听一个人,秦书怡女士,你认识嘛?” 保安后退了一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上官青云,小声问道:“同志,你不是被她打了两记耳光。” 上官青云闻言一楞,说道:“此话怎么讲?” 高个子保安苦笑:“我们这儿的保安都被她打过。” “为什么?”上官青云不解地问。 “原因很滑稽,她说我们不该穿上这身黑皮。”高个子保安指着自己没有警号的警服,说道。 “岂有此理。”上官青云怒道,他对秦书怡的行为,有了不好的看法,心道:“你对警察反感,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无故打人啊!” “你们就认了?”上官青云不高兴地问道。 “事后,她又挂红赔礼,上门道歉!”高个子保安苦笑一声,说道:“我只当是被疯狗咬了一下,以后见到她,绕道就是。” “那你们物业公司对此事,又是怎么处理的?”上官青云问道。 “听说,她有亲戚在市委,县里头头都礼让她三分。”保安摇着头,叹着气说道:“我们一个男子汉,怎不能去刮那疯女人几个耳光补回来,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此风不能助长!”上官青云自言自语,秦书怡的行为已超出了他的底线。 林震东将妻子送入监狱,肯定有他的理由而大义灭亲,你秦书怡有何理由迁怒整个警察系统。 蛮横无礼,嚣张跋扈,你秦书怡还不是借势欺人。 上官青云看了看高个子警察,问道:“秦书怡还有没有其它恶行?” “那倒是没听说,只不过听说她开了一家大公司,很有钱的样子。”高个子两眼看了一下外面,神秘地说道:“她开的小车,是小区小车中价格最昂贵的。” “哦!可她的养女却步行上班。”上官青云惊奇地问。 “她女儿毕业才一年,过去一直不在家,而秦书怡似乎一直瞒着她。”保安再次向上官青云爆料:“秦书怡在这个小区就有两套房子,有一套装修非常豪华,而她与养女住的那套房子,比之就要寒碜多得多。” “你知道什么原因?” “我们同事私下议论,养女毕竟不是亲生的骨肉,是要嫁出去的,别让女婿眼馋自己的财产。”高个子的声音非常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不,应该不是。”上官青云望着窗外的那棵大樟树,喃喃自语,同时,也是对高个子保安的回答。 高个子保安也没有反驳,他们也是私下的推断,也不见得会准确,他又怎么去判断上官青云的话对不对呢? 上官青云与保安告别,离开了松雅小区,这时,赵富贵打来了电话,告诉上官青云,唐菲辉的手机密码解开了,打开显示屏,里面有了重大的发现。 上官青云立即将他与林雨鸢的个人私事放在一边,坐上停在不远处的小车,朝派出所驶出。 第八十四章 不能轻易放过。 第八十四章“任何线索都不能轻易放过。” 上官青云回到派出所时,赵富贵正拿着一张长长的单子瞧过不停,上面是密密麻麻地打印满了蓝色字迹的数据,他看到上官青云走进了办公室,便将单子递向上官青云。 “这是唐菲辉最近半年的通信数据。”赵富贵笑着向上官青云解释。 上官青云回到云河县后不久,他就将唐菲辉的手机交给了赵富贵,让他去县移动营业厅,解开手机的开机密码。同时,从营业厅网络中调出唐菲辉最近的通信情况。 上官青云从赵富贵手中接过打印的通信记录,密密麻麻的数据里,赵富贵画出不少做上星号标记的记录。 上官青云点点头,赵富贵最近工作还是有了大进步。 “师父,最后的那个手机号码是外省号码,而且是非实名登记,没有查出它的主人是谁,其它号码都找到了主人。”赵富贵开始向上官青云解释。 “通话八分钟,富贵,这个号码非常重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找到它的主人。”上官青云看了一下通信录的数据,认真地说。 “是,师父!”赵富贵答应了一声。 “这唐菲辉的社会关系挺复杂的。”上官青云的目光又回到打印的通信数据上,一条条地观看。 “师父,我作了统计,范文刚,乐行在被捕前的二个月内,他们与唐菲辉联系最频繁。”赵富贵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赵富贵开始照本一字一句念起来:“与范文刚联系八十七次,每次时间最长二十二分钟,最短的时间也有七分钟。” 赵富贵将笔记本向后又翻了一页,接着念道:“与乐行通信一百四十七次,时间最长的为四十七分钟,最短也有二十一分钟。” 乐行是前鹤山镇镇党委书记,范文刚为前政法委书记。 “谣传唐菲辉与乐行,范文刚关系暖昧,这可能是真的,不排除他们之间存在着性交易。”上官青云轻轻说道。 赵富贵听后脸一红,这个小青年,谈性还色变,上官青云看了他一眼,笑笑,目光又回到了通信记录。 “她与文艳芳也有联系。”上官青云看着最未的通信数据:“居然有十二分钟。” “最后两个号码,都是唐菲辉主动联系。”赵富贵解释道:“号码之间的间隔是四分钟。” “上午七点三十七分,也就是说,打完电话后,唐菲辉就决定去市区。”上官青云沉思了一阵,说道: “唐菲辉应是向文艳芳,和那无名氏的电话求证幼儿拐卖案,闻到风声急后,赶到市区,暂停拐卖幼儿的行动。”上官青云推测。 赵富贵向上官青云竖起大拇指。 “由此可以看出,无名氏也是本地人,并且在拐卖案中是首脑人物。”上官青云放下打印的通信记录单,回头对赵富贵说道: “富贵,你去省外那个电话号码登记地所在营业厅,彻查登记人的信息。” “好,今天我就出发。”赵富贵答道。 “你去准备吧!”上官青云吩咐赵富贵。 赵富贵刚离开,于石磊从鹤山镇打来电话报告,在唐菲辉住宿处,搜到现金数十万,登有唐菲辉名字的房产证五张,其中市区三张,县城二张,还有高档豪华跑车*一张。 “这唐菲辉称得上是我们鹤山镇一等一的富婆了。”于石磊在电话中调侃道。 “你可知道,每张纸币上,流淌着多少被拐儿童家庭的痛苦血泪。”上官青云气愤地说道:“你把那些证据拿回县城吧!” 上官青云刚停止与于石磊的通话,吴利伟的电话又打过来。 “师父,银行数据显示,唐菲辉银行卡上,存着数百万现金。” “马上通知银行,立即冻结该卡现金。”上官青云命令道。 上官青云再也坐不住了,他赶到了县局,向杨大力汇报案情进展情报。 杨大力很气愤,马上下了指示,押唐菲辉回县城,一定要撬开她的嘴。 上官青云也怒火冲天,将自己的幸福建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人,上官青云深痛恶绝。 唐菲辉被逮捕,许多人都坐不住了,这可是雷鸣电闪,狂风卷击乌云之势,暴风雨即将来临。 上官青云将林雨鸢的个人感情放在一边,开始紧张的走访取证工作。 在市区带回的八名幼儿,上官青云通过DNA对照,他们与记录失散儿童家庭父母的NDA数据不合。 上官青云立即将这一情报报告给县政法委书记杨大力。 “青云,你审问过慕容林致,他对幼儿的情况是怎么交待的。”杨大力对此非常重视,询问上官青云的表情非常严肃。 “慕容林致交待,这批幼儿是唐菲辉亲自交给他的,其它的他俩不清楚。”上官青云回答;“最近两年,慕容林致主要是在市区车站附近,利用幼儿乞讨创收。” “他以前呢?” “以前在云河县内跑短途。” “青云,从这批幼儿情况,唐菲辉之流流动的范围很大,可能延伸到外省。”杨大力心情沉重地说道。 “我已经派赵富贵同志去省外,从一个特殊的电话号码入手,看是否有新的线索。”上官青云将新的计划报告给杨大力。 杨大力松了一口气,说道:“很好,这些人隐藏得深,存在时间久,社会危害性极大,一定要挖出来,不要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 上官青云点点头,向杨大力保证,不摘掉这颗毒瘤,誓不罢休。 紧接着,上官青云向杨大力报告了另一个情报:“唐菲辉去市区,最后联系的人中,有文艳芳的电话号码。” “她们经常联系?”杨大力看着上官青云,问道。 “半年时间内,这是唯一的一次通话。”上官青云答道。 “唐菲辉应该是求证情况。”杨大力说道:“文艳芳对权特别热衷,但对钱并不怎么关心,武文强死后,文艳芳为了保位,跑市委的时间很多,应没有时间关注拐卖案,她涉足拐卖案应该不深。” 杨大力用右手弹了几下自己的前额,说道:“这条线索也得查一查,任何情况都不能轻易放过。” 随后,两人停止了工作上的对话,话题转向了闲聊,这时,局长办公室的气氛轻松下来,杨大力还替上官青云倒了一杯浓茶。 上官青云接过茶杯,问道:“杨叔,武文强已经死去快一个月了,可云河县县委书记一职却至今空着。” 杨大力瞥了上官青云一眼,笑道:“怎么,你对它感兴趣,要不要我推你一把。” 上官青云闻言一阵咳嗽,一直咳到他吐出刚喝进的浓茶为止。 “杨叔,开这样的玩笑,要死人的。”上官青云笑道:“我还是干警察老本行,靠得住。” 杨大力笑了,说道:“那你得好好努力,这张位子,我估记坐不多久。” 杨大力放下手中的茶杯,左手指了指前方那张办公桌。 杨大力已经是县政法书记了,县公安局长只是兼任,如果他有想法,空出这个位子,那绝对有可能。 上官青云眼中的精光一闪,随后摇摇头,说道:“杨叔,我的资历不够。” 杨大力端起茶杯,泯了一口笑道:“不要小看了自己。” 上官青云马上瞪大了双眼,看着杨大力,他聚精会神地听杨大力说话。 “警局被范文刚,孟江等人弄得乌烟瘴气,局不成局,警不象警,近三个月,我清除了一大帮害群之马,现在警局恢复了浩然正气。”杨大力认真地说道。 这些情况,上官青云自然知道,也感受到留下来的警察,才是真正的人民保护神。 “现在这些留下的人,他们都是被孟江,范文刚压制过的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使。”杨大力继续向上官青云分析道:“他们之中,无论谁上位,下面的人都不服,而唯有你,他们都会支持你的工作。” 上官青云摇头,表示自己不相信。 杨大力再次放下茶杯,说道:“因为你是5.20特案的大功臣,击败了武文强一系人马,才让他们重新扬眉吐气。” “可还有张叔呢?”上官青云马上提到了张云祥。 张云祥是老警察,在战场上就立过功,现在是镇党委书记,随便一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局级。 而他只是一个小所长,中间还有数个台阶要迈,关键的是,这个所长还没干满半年。 “张云祥转业后,一直从事党建工作,他现在是鹤山镇党委书记,我估记,他不会从警了。”杨大力继续解释。 最后,杨大力语重心长的说“青云,你得戒焦戒燥,路还很长,肯定会有突来的风暴袭击,你要沉住气,从容面对。” 看到上官青云听得很认真,杨大力继续说道:“我得给你点担子,县刑侦队,你替我主持工作。” 上官青云点头答应。 杨大力看着上官青云,满意地笑了。“那个位子,小家伙,你离它不远了。”这话,杨大力没有跟上官青云说。 其实,有一点他没向上官青云透露,张云祥和他,正在为上官青云的未来在铺路。 上官青云点点头,随后,他与杨大力告别,离开县局,朝派出所走去。 杨大力给上官青云交了底,但要成功,必须得靠自己去努力,半年,一年,还是更长时间,都需要功绩。 上官青云没有想到,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八十五章 同班同学。 第八十五章“同班同学。” 午后,太阳突然躲进了云层,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乌云在空中相互追逐,在乌云中,时而闪烁着一条条转眼即逝,如枝状般的闪电,紧接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轰隆隆,轰隆隆。”回荡在天空中,经久不息。 风,如同一名清洁工,不知辛劳地在清扫街道的每个角落,它吹走了地上的落叶,清理了暗处的积尘。 上官青云独自驾驶着所里那台白色奥康警车,离开月湖派出所,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 风很大,时有飘飞的树叶击打着前窗玻璃,发出一声声‘叭叭’响,上官青云立即减慢了车速。 车行到一个十字路口拐角处,路口的红灯在闪烁,上官青云连忙刹车,停止前行。 目光从车窗玻璃往外看,突然,上官青云看到,前方路口,一辆灰色小轿车冲开铁栏栅,闯过非机动车道,停止在人行道边,右前轮还骑在人行道上。一个妇人满脸都是殷红的鲜血,坐在车轮的前方。 “车祸。”上官青云没有犹豫,立即启动警车,还打开了车上的警报器。 小车上警灯闪烁,还发出一阵阵连绵不断的‘哇呜,哇呜’声,它飞快横穿马路,停在事故车的旁边。 上官青云快速推开车门,用身体挤开围观的人群,来到坐在地上的妇人身边。 上官青云虎目一瞧,心中不觉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受伤者居然是那卖电话机给他的阿妈,不过,这次不是碰瓷,因为是那灰色小车冲上了人行道,她被反光镜刮伤了头,血流不止。 再细看肇事司机,上官青云心中一乐,她居然是自己初中的同班同学--舒倩影,十多年不见,昔日的那个黄毛丫头,今日变为一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打急救电话没?”上官青云问舒倩影。 舒倩影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看着上官青云直摇头。 “大娘,感觉怎么样?”上官青云挤到妇人身前,关切地问。 妇人用手捂着伤口,木然地看着上官青云,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豆大的雨滴稀稀疏疏地从天中空中洒下来,落在炙热的地面上,立马化为点点雾气,路上仅留下一个黑斑。 “扶大娘上车?”上官青云朝舒倩影喊道。 同时,他张开双臂,搂着妇人的腰身,有几个旁人过来,伸出双手,抱着大娘的双腿,众人抬着大娘上了警车。 舒倩影钻进小车后,扶住警车上的大娘,上官青云快速进入驾驶室,骂驶着警车驰往县人民医院。 “打电话,通知医院急诊室,车祸急救。”上官青云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着话。 “是,是。”舒倩影紧张的情绪逐渐稳定,她拿出手机,开始向医院打电话。 不一会儿,上官青云的警车直接开到急诊室门口,那儿早有医生准备担架在等候。 停下警车,医生打开了车门,众人扶着大娘上了担架,上官青云和舒倩影下了车,和医生一起推着担架进入急诊室。 过了一阵子,担架从急诊室出来,又直奔抢救室。 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说道:“谁是病人家属?” 上官青云看了朱倩影一眼,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说道:“车祸,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生接过上官青云的警官证,认真看了一眼,说道:“进院及时,内出血,已处理,得留院观察三天。” 医生将警官证递给上官青云,继续说道:“办理住院手续,垫付治疗费用。” “好,好。”上官青云拿回自己的警官证,便和舒倩影帮着护士,推着大娘进了车祸护理病房。 此时,磅礴大雨从天空直泻,打在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响过不停,上官青云冲到窗边,将那扇未关闭的窗户关好,室内窗台下,一片水渍。 “谢谢你,警察同志。”舒倩影向上官青云道谢。 上官青云只是笑。 “你,你是。”舒倩影忽然象发现新大陆一般,尖叫道:“上官青云,不会吗!居然是你。” “你好!”上官青云耸耸肩膀,说道:“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了,差点没认出你!”舒倩影回味了一下,柔声说到:“快十一年了,我上高中,听说你到省城读警校,我去省城上大学,你又回县城当警察。” 舒倩影如数家珍,总之一句话,两人总是擦肩而过,没有交集。 “现在在干嘛?”上官青云问道。 舒倩影白了一眼上官青云,不高兴地说道:“县电视台,缘来敲敲门节目主持人。” “哦!很好!”上官青云很随意地答道,他几乎没看过电视,看电视也只看看新闻联播,象这种综艺节目,他不涉足,他不知,舒倩影在云河县家知户晓的闻名人物,拥有大量的粉丝。 “你是倩倩。”躺在床上的大娘,她顿时来了反应,飞快地停止了呻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赤着双脚下了地,走到舒倩影身边,上下打量着舒倩影,她再次惊叫道:“你真的是倩倩,你不说,我差点没认出来。” 电视中与曰常素颜,相差还是有点大。 上官青云和舒倩影惊诧地看着,被白色纱布包着头的大娘,齐声问道:“大娘,你的病?” “没事,没事!”大娘答道:“倩倩,你先给我签个名。” 大娘不断地转动着头部,大概是寻找纸和笔。上官青云被大娘的热情弄懞了,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有追星族,难道追星没有年龄界限。 “大娘,你先回到床上再说。”舒倩影终于找到了被重视的感觉,她白了上官青云一眼,便扶着大娘上了病床。 “听你的,听你的。”大娘躺到了床上,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大娘,雨小了,我得去办理住院手续。”舒倩影终于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来,恢复文静优雅,落落大方。 “不必了,我马上出院。”大娘说道,她忘记了疼痛。 “不行,医生嘱咐,得留院观察三天。”舒倩影说道。 “听你的,听你的!”大娘又开始重复说着这句话。 上官青云笑了,这大娘只怕真的是舒倩影的铁粉,否则不会有如此表现。 等舒倩影办理住院手续去了,上官青云走到病床前,问大娘:“大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大娘揉一揉双眼,看着上官青云,还是很陌生。 “慈禧太后的自行车,你总好记得吧!”上官青云提醒大娘。 “原来你是那个二百五警察。”大娘恍然大悟,她身体向旁移了移,说道:“电话机卖了快五个月了,不包退货。” 上官青云走到床前,双手握着床沿,弯着腰,小声问道:“不退货,可是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卖给我的电话机,从那儿弄来的。” 大娘没说话,两只眼珠在乱转。 “我和倩倩是同班同学。”上官青云小声威胁道。 “告诉你也行,但电话机不退货。”大娘坚定的语气说道,大有一拍两散的味道。 “保证不退。”上官青云再三保证。 “老家在修一条高速公路。”大娘得到上官青云肯定的回道,她不急不慢地说道: “高速公路通过乱坟岗,迁坟时,我们在一副棺材里,找到十几部陪葬电话,其它的坏得不成样子,独有那部电话完好。” 上官青云猜测,死者也是收藏迷,和上官瑜有相同的爱好,死后,后人将他心爱之物一同陪葬,电话机值不了几个钱,留着无用,陪葬,还可图个心里安慰。 “操。”上官青云暗骂了一句;“难怪每次拿起那电话机,总有一种阴森森,冰凉凉的感觉。” 提起这部电话,上官青云发现,自己与父亲上官瑜,又有三个月没联系了,他心里挺想念父亲。 “你说过,不包退。”大娘看到上官青云孤寂落寞的脸,她大声叫嚷,扯得白色纱布向外渗着鲜红的血。 “不退,算我倒霉!”上官青云摆着手,赶紧说道:“大娘,你安心养伤,我先告退。” 电话机已改变了上官青云的生活,主要是能联系死去的上官瑜,大娘即使索要,上官青云也不一定会同意给。 这时,舒倩影办理完住院手续,回到病房,上官青云向她告辞,迈步离开。 走到门口,碰到文艳芳破门迎面而来,两人擦肩而过。 文艳芳看着上官青云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文艳芳才走进病房,问舒倩影道:“这个人,你认识?” “上官青云,我初中的同班同学。”舒倩影答道。 “果然是他。”文艳芳自言自语,她不认识上官青云,但武文强之死,却与上官青云有关,她是武文强的嫡系部下,上官青云的相片,她已翻坏了几张。 “你和他是同班同学。”文艳芳问舒倩影。 “初中一起生活了三年。”舒倩影回答。 “好!太好了!”文艳芳哈哈大笑,只不过这笑声,让舒倩影毛骨悚然。 第八十六章 就当再演一场戏。 第八十六章“就当再演一场戏。” 文艳芳看着舒倩影,满脸都充溢着微笑,可舒倩影看在眼里,她感觉,今年的寒冬似乎提前来到。 “文部长,你好……吧?”舒倩影说完,心中就觉自己的问候语有些怪怪的,文艳芳明明笑容满脸,怎么会不好呢!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的水,收不回的。幸好这话没毛病,如果不朝坏的方面想,倒还应景。 “好,好,好。”文艳芳连说了三个好,脸上的笑容更盛,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似乎没听出什么。 今天是文艳芳最开心的一天,连老天爷都在帮她,一场大雨,仿佛注入到她久涸的心田,让她又焕发了青春。 自从武文强走了以后,文艳芳就没有开心过,市里去了几十回,虽带着微笑而去,可总是哭丧着脸而归。 本以为这县宣传部长位置不保,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遇到了贵人。 “小舒啊!好好干。”文艳芳语重心长地说。 舒倩影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县电视台,这两年,可是她文艳芳一手打造的明星。 每次她带着舒倩影出去应酬,看到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围着舒倩影转时,文艳芳就笑得很开心。 “谁说老娘没成绩,这就是。” 一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明星倩倩,文艳芳心中就充满自豪。 舒倩影心中奇怪,今天文艳芳的话不仅多,还啰嗦,她笑道:“文部长放心,我会加油努力的。” “今天听到你出了车祸,便急冲冲地赶到医院,你没事吧!”文艳芳问道。 舒倩影是文艳芳的骄傲,她一直小心呵护着舒情影,待价而估,要是舒倩影出了事,她这几年岂不是白忙了,竹蓝子打水一场空。 “谢谢文部长的关心,我没事。”舒倩影说道:“只是小车刮伤了一位大娘。” 文艳芳看到舒倩影没事,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转过身子,来到床前,说道:“大姐,伤严不严重。” 大娘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面前的女人是个大人物,能第一时间来医院探视她,激动地说:“没事,没事,小伤而矣。” 如果舒倩影知道大娘是个碰瓷者,她一定会仰天感叹,这个世界还真多变。 “大姐,你安心养伤,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文艳芳安慰大娘。 “好,我会照顾自己的,相信倩倩,支持倩倩。”大娘向文艳芳保证。 “这,我就放心了。”文艳芳诚恳地说道:“我和倩倩工作忙,不陪你了。” “你们去吧!”大娘说道,今天能见到倩倩,她开心极了,此时,又得县委领导的慰间,大娘更开心。 文艳芳和舒倩影向大娘道别,然后转身离去。 看到舒倩影到了门口,大娘喊道:“倩倩,别忘了给我签名哦!” 舒倩影回头,嫣然一笑,说道:“放心,大娘,我会给你签名的。” “快走。”旁边的文艳芳小声催促,她可不愿在病房多呆一分钟。 舒倩影长嘘了一口气,转过头,和文艳芳一起走出了医院大门,她上了文艳芳的小车。 “我已经安排交警拖走了事故车。”文艳芳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室的舒倩影说道。 “谢谢文姐。”舒倩影再次诚心道了一声谢。 “倩倩,你觉得你同学上官青云,这人怎么样?”文艳芳问道。 “我只知道,初中时,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思考,当时是学霸。”舒倩影回忆道,成绩优秀的同学,总是让人注目。 舒倩影听到上官青云的中考分数高出县一中录取线几十分时,她还暗自高兴,认为又可以一起学习三年。 谁知上官青云去了警校,让她流泪了几天。那一别,居然十一年未见,时间冲淡了过去的一切,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又见面了。 舒倩影很奇怪,文艳芳今天怎么对上官青云感兴趣,莫非那传言是真的,上官青云真的要去抱文艳芳的腿。 舒倩影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向小车的油门,今天,文艳芳穿着短裙,套着白白的肉丝袜,因为下雨,丝袜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肉腿上。 文艳芳年过四十,但身上却没有长出一块多余的肉,就如一熟透的苹果,少了妩媚,多了成熟。 舒倩影心中酸酸的,暗自骂了一句:“老妖婆。” 文艳芳从镜中看到舒倩影翘起嘴,便问道:“倩倩,怎么了。” 舒倩影吓了一跳,今天自己怎么了,她用手轻拍了一下胸口,说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因为车祸,心跳现在还有些快。”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文艳芳说道;“对了,倩倩,我跟你说件事。” “文姐,你说。”舒倩影将目光移到文艳芳的脸上。 文艳芳双手握着方向盘,两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好一阵子,说道:“你想不想和上官青云谈恋爱。” 舒倩影听完一愣,满脸通红,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文姐,你的意思是。” “最近两个月,你一定要腻在上官青云的身边。”文艳芳小声说道:“不管上官青云有什么发应,你必须做到,在外人的眼里,你们如胶似膝,已达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可是,我们十一年未联系,过去的情份都已生疏了。”舒倩影说道,她对现在的上官青云还不了解。 舒倩影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什么包四十岁的寡妇啊!什么抱文艳芳的大腿啊!总之,没一个好新闻。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文艳芳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就当在演一场戏,帮文姐一个忙吧!” 舒倩影一直看着文艳芳的脸,她真的弄不明白,文艳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对上官青云这么感兴趣。 “好吧!文姐,我试试。”舒倩影答应了一声。 “倩倩,你也不小了,也该找对象了,合适就谈谈,别错过了姻缘。”文艳芳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上官青云这个男孩子,还是不错的,今天我们才碰面,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他,我驾驭不了。倩倩,你试试。” 舒倩影的脸又一红。 “对了,你想去那里。”文艳芳问道,只要舒倩影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就放心了。 她从后视镜中瞥了舒倩影一眼,文艳芳心中很满意。 今天,她遇到的贵人,和她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上官青云制造一个桃色新闻,而且要逼真,无懈可击。 看到贵人一提上官青云,就咬牙切齿的样子,文艳芳就象遇到了知音,要不是上官青云全力侦被5.20特案,她怎么会成为一条落水狗。 两人一拍即合,文艳芳既能保住位子,又能报一箭之仇,何乐而不为。 与贵人分手,文艳芳思前想后,要想打击上官青云,那还得下足本,舍不得孩子,那就套不住狼。 文艳芳立刻想到了舒倩影,恰在这时,忽然传来舒倩影出了车祸,文艳芳吓了一跳,立即驱车赶到县人民医院。 想不到的是,她与上官青云擦肩而过,舒倩影竟然是上官青云的同学。 “天助我也。上官青云,看你如何逃脱老娘的手掌心。”文艳芳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坐在车上的舒倩影,看到文艳芳忽变的面貌,她吓了一跳,连忙喊道:“文姐,你送我到这儿就行了,你忙你的。” “哦”文艳芳被舒倩影的叫声拉回到现实中,她右脚连忙踩向油门。 “嗄”的一声,小车来了一个急刹,停在路边。舒倩影推开车门,下了小车,飞一般地上了人行道。 “文姐,再见。”舒倩影向文艳芳摇着手说。 “再见。”文艳芳回了一声,看着舒倩影扭动的屁股,摇摆的腰姿离去,文艳芳心中冷笑道: “上官青云,便宜你了,这女人,连老娘看着都心动,我就不相信,你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会无动于衷。” 将舒倩影推向上官青云,文艳芳感觉自己的投资有点太大,但随之把牙一咬,为了保位,为了一箭之仇,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女人而矣,这世上还会缺女人。”文艳芳想通了,她抬头看了前方,小声说道:“上官青云,不要怪我,算计你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只怪你做事太绝,不留别人一丝余地。” 可是,文艳芳却从未想过,要是上官青云深究到底,她还有什么机会在此无忧无忧地开车。 而此刻的上官青云,出了医院后,开着警车往县公安局驶去。 雨后天晴,太阳又从云层探出头,公路上,灰尘已被大雨冲洗得干干净净。 天没有先前炎热,自然的风从车窗吹进来,上官青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很舒服。 在医院病门口,文艳芳从他身边经过,上官青云一眼就认出了文艳芳,但他没有和她打招呼,两条平行线的人,怎么会有什么交集。 可他却没想到,他被文艳芳惦记着,而且还是不怀好意。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八十七章 有点儿不正常。 第八十七章“有点儿不正常。” 上官青云兼任刑侦队队长后,他比过去更忙了,工作地点是两头跑,县警察局,月湖派出所。 幸好派出所教导员冯鑫是父亲上官瑜生前的徒弟,上官青云与他是师兄弟,关系非常密切,上官青云将所长的权力基本上交给了冯鑫。 冯鑫过去被赵宏压制,上官瑜死后,他基本上靠边坐了冷板凳,想不到时来运转,赵宏死了,张云祥调走了,冯鑫顺利地接了张云祥的班。 有人背后说,这一切都是上官青云在运作,冯鑫笑着也没否认,他还肩负着上官青云的那部分繁琐的工作,让上官青云一心扑在刑侦上。 上官瑜在月湖派出所当了二十多年教导员,他让张云祥,杨大力钦佩的是:从没争过权的他,却为警察系统培养了一批优秀警察。 他们在武文强年代,出污泥而不染,坚守自己的底线,即使上官瑜不在了,他们仍让云河县的群众看到希望,相信云河的天是光明。 上官青云从医院回到县警察局,刚把慕容林致交待的十八宗幼儿拐卖案整理完,电话铃响了。 上官青云打开手机的显示屏一看,是刚储存的舒倩影的号码。 上官青云按下接听键,舒倩影动听的声音马上在耳边响起:“上官青云帅哥,今晚同学聚餐,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美女,地点在那里?”上官青云笑道,十多年同学不见,现在舒倩影一提,他心中升起无限的怀念。 舒倩影笑了,声音更甜蜜:“那就在你的地盘上,天华大酒店。” “那好,晚上见!”上官青云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了。 “晚上见!”舒倩影笑着挂断了电话,随后又联系了几个与上官青云亲近的同学,当然还有她的闺蜜。 下午六点,魏浩宇听到上官青云要来参加同学聚会,很早就赶到天华大酒店。 魏浩宇是上官青云的死党,在初中同学之间,他是唯一一个与上官青云保持联系的人,上官青云过去的二十八万欠款中,他就占有八万。 他妻子只准他借五万,魏浩宇没办法,只好动用了自己的小金库,谁叫他与上官青云那么铁呢! 这种铁源自生死之交,那是初中中考前夕,他看中另一个毕业班的班花,与班花班上的男同学决斗。 想不到的是,那个决斗者在社会上招来几个烂仔,决斗变成围斗,要不是上官青云赶到,魏浩宇估计至少是一个缺少手脚的二等残废,说不定小兄弟也废了,没有了性福人生。 那一次,魏浩宇虽然脱了险,可仍然在自己白净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如蜈蚣一般的五厘米伤疤,从眼角到耳下,至今还狰狞可怕,他没有参加中考就肆业了。 魏浩宇现在都觉得世事很难预料,班花已经结婚了,丈夫不是他,也不是那位与他决斗的男同学,一场生死决斗,成了一个笑话。 而魏浩宇唯一的收获,就是通过那一次,他真正的认识了上官青云,那份同学情,至今没有改变。 魏浩宇来到天华酒店,先到舒倩影订的包厢转了一圈,看到来的同学中,只有他学历最低,人家讨论的文化常识,他插不上嘴,便借故离开包厢,来到大厅。 看到上官青云不急不徐走进大厅,魏浩宇迎上前。 “老庚,怎么现在才来。”魏浩宇与上官青云同年,上官青云不知道自己那一天生日,魏浩宇硬拿着上官青云一起过生日,还美其名曰道:“咱们这么有缘,肯定是同船来的,以后咱们是老庚。” 上官青云笑笑,问道:“来了那些人?” “说起来,那个年代,他们都与我们两人很亲近。”魏浩宇苦笑,刚在在包厢,他找不到同学时的那纯真,十一年,许多东西都成了过去。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包厢,上官青云推开包厢门,舒倩影一看到上官青云,立即笑容满面来到他身前,还将右手紧紧地抓住了上官青云的左胳膊。 上官青云身后的魏浩宇吓了一跳,身体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迅速地拉开他与上官青云的距离。 魏浩宇心道:“老庚怎么这么牛,不知不觉中就将班花弄到手。” 室内人也一愣,特别是舒倩影的闺蜜,她们所熟知的倩倩,什么时候与上官青云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 “青云,你迟到,该罚。”汪文华不高兴地说道。 他与上官青云是同桌,现在是这一群人中,学历最高的,硕士研究生,是县投资银行行长助理,先前是众人的中心人物,收到了不受女同学崇拜的目光。 可舒倩影对他不假辞色,汪文华的咽喉如同哽了一根鱼刺,他很不舒服,现在一见舒倩影与上官青云关系亲密,他浑身都是疙瘩。 上官青云当然明白汪文华的心情,读书时,舒倩影可是他们共同的情人。 此时,舒倩影抓着他的胳膊肘,上官青云眉头不禁一皱,今天,他俩才再次见面,上官青云可不相信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 上官青云甩了甩胳膊肘,舒倩影的手如同八爪鱼,上官青云连甩了几下,根本无法脱手。 上官青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今天中午,我与舒倩影才再次相见。” 包厢内,所有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舒倩影白了上官青云一眼,挽着上官青云的胳膊就是不松手,她随上官青云来到桌边,和上官青云坐在一起。 汪文华不干了,他和另一个男同学调换了一个位子,坐在舒倩影的另一边。 坐在桌子对面的魏浩宇笑了,还朝上官青云挤眉弄眼,上官青云气不过,伸长腿,朝对面踢过去。 “哎哟!”旁边的汪文华叫了一声,上官青云低头往桌子下一看,汪文华正伸长腿,准奋去勾舒倩影的小腿,却不料被上官青云踢了一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上官青云连忙向汪文华赔着小心,心道:这世道,男人的胆子越来越不小,记得读书那阵子,汪文华看一眼女同学都脸红,现在,这位同学也学会了趁机揩油。 汪文华狠狠地瞪了上官青云一眼,没有说话,他若无其事端起桌上的茶壶,开始倒茶。 另外三个女同学则用手掩着嘴偷笑,而舒倩影则更是乐开了花,她穿着肉丝袜的小腿,一个劲地往上官青云的小腿上擦。 上官青云那见过这种场景,他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 “你干嘛?”舒倩影看到上官青云起立,她不高兴地问道。 “我去一趟洗手间。”上官青云连忙回答。 舒倩影正准备起立,上官青云连忙朝魏浩宇喊道:“同庚,你去不去洗手间。” 魏浩宇正拿着一颗荔枝在剥皮,他听到上官青云叫他,连忙抬起头,准备开口拒接。 “嫂子要我跟她打电话,你想听不听。”上官青云恐怕天下乱地说道,魏浩宇的老婆人美心善,唯一的缺点就是一个大醋坛子,今天同学聚会,她特意跟上官青云通电话,问她可以参加不。 上官青云乐翻了天,心道,你来了,一场好好的同学聚会,变成了你家庭的辨论会,那不是又一个笑话。 在上官青云的劝说下,她虽没来,却再三叮嘱上官青云,一定要为她的老公把好关。 此时,魏浩宇一听上官青云这么一说,他将手中的荔枝往桌上一放,说道:“这荔枝汁弄得我的手粘巴粘巴的,怪不舒服。青云,咱们一起去洗手间。” 舒倩影朝魏浩宇幽怨地瞪了几眼,而汪文华则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于是,上官青云与魏浩宇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洗手间。 魏浩宇见四个无人,不解地问道:“舒倩影一个大美人,有身材,有相貌,还是一个才女,你怎么逃避她。” “老庚,我们都是同学,在学生时代,舒倩影就眼高于顶,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官青云解释道。 “人,或许会变呢?”魏浩宇说道。 “十一年没见面,差一点她没认出我是谁?”上官青云小声说道:“此时又表现如此热情,你相信天上会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吗!” “有点儿不正常。”魏浩宇说道,下午,舒倩影邀他聚会,魏浩宇感觉很奇怪,便打电话给上官青云,才知道中午发生的这一件事。 舒倩影是云河县的一位明星美女,魏浩宇认为只有上官青云才能配得上她,今日参加聚会,魏浩宇是有目地的。 此时,他听上官青云这么一说,立即眉头一皱。 “同庚,今天在医院,我还遇到了一个人。”上官青云说道。 “谁?” “文艳芳。” 文艳芳的名字可在整个县城流传,魏浩宇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 “你是说……”魏浩宇立即明白了上官青云的意思。 “人,还是善变。”上官青云叹息了一声,舒倩影的过度热情,让上官青云产生了怀疑。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舒倩影只是要演一场戏,让别人知道,她有了对象,男朋友就是上官青云。 可上官青云将如何面对。 第八十八章 重新认识。 第八十八章“重新认识。” 上官青云和魏浩宇回到包厢时,上官青云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汪文华过去的跟屁虫徐亮,他刚才是和魏浩宇坐一起,趁上官青云不在,坐到了上官青云的座位上。 看到上官青云走进包厢,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包厢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静得只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汪文华得意地朝上官青云笑笑,还端起刚倒的清茶,清闲自得地品了一口。 舒倩影没有说话,但两眼死死地盯着上官青云,一眨也不眨。 魏浩宇先狠狠地瞪了一眼汪文华,然后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上官青云,目光中似在询问。 上官青云耸耸肩,朝魏浩宇说道:“好久没和你痛痛快快地喝一杯,看来今天有机会。” 魏浩宇一笑,他可不是当年的莽汉,为情可以去战斗,他伸出右手,一拍上官青云的肩膀,说道:“同庚,我一直都听你的话。” 两人边说边笑,坐在一起,位子正好是汪文华,舒倩影的正对面。 舒倩影可不干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围着圆桌绕了半圈,来到魏浩宇身边,她拧了一下他的耳根,娇嗲道:“小魏子,你就是不懂味。” 魏浩宇站起来,揉了揉耳根,朝上官青云说道:“同庚,今天你的愿望,咱俩无法兑现了。” 舒倩影等魏浩宇离开,立马坐在魏浩宇的位子上,与上官青云的座位靠在一起。 上官青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魏浩宇,说道:“不喝酒,咱俩就先干两杯饮料。” 说完,上官青云倒了两杯白色牛奶汁,端在手中,身体起立,转过身子,递给魏浩宇一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这时,坐在舒倩影另一边的闺蜜,可能有意搓和汪文华,笑道:“汪大才子,我俩调一个位子,我想和徐亮坐在一起。” 徐亮是汪文华的跟屁虫,他与汪文华中间还隔了一个位子,明明有一个空位,她却要与汪文华换位。 汪文华正求之不得,他立即与那闺蜜对换了位置,坐在舒倩影的旁边。 徐亮也将坐位换了,坐在原来舒倩影坐的位子上,他与她靠坐在一起。 魏浩宇和上官青云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动作,两人又饮干了两杯牛奶后,魏浩宇回到了上官青云先前坐过的座位上,安心地坐着。 酒宴正式开始,服务员陆陆续续端上菜,上官青云没有说话,而汪文华不断地向舒倩影扯着话题,让舒倩影应接不遐。 其他同学三三两两相互扯着话题,叙说陈年往事,气氛火热。 整个宴席上,只有上官青云,魏浩宇两默默无语,自顾自地吃着饭。 舒倩影想和上官青云聊上几句,但总被汪文华的话题扯住,她不得不作答。 上官青云不说话,魏浩宇也懒得理会别人,服务员一上菜,两人的筷子就攻到盘子中。 半个小时过去,别人还没开始盛饭,两人把碗筷一扔,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唇,上官青云朝舒倩影说道:“舒大美女,咱吃饱了,谢谢你的盛情招待。” 舒倩影闻言一楞,她还没想好用什么话应对,上官青云的身体已起立,伸了伸腰,向舒倩影抱拳告别。 “我们还有活动,你……”舒倩影赶紧站起来,柔声说道。 她的话还未讲完,上官青云连忙说道:“所里有任务,不能奉陪。” 汪文华立马站起来,说道:“去吧,去吧,联防队夜里值勤,我们不能误了你的工作。” 魏浩宇睁大眼睛看着汪文华,上官青云当所长都三个月了,怎么还去联防队执勤。 看来这位同学的信息很闭塞,难怪今晚酒桌上,只有他魏浩宇和上官青云两人被排斥在外。 “哎。”魏浩宇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同学,也分三六九等。他与上官青云还不是这个圈子中的人。 “几位同学,你们尽兴,我俩就不陪你们了。”魏浩宇起身告辞。 所有人都放在筷子,徐亮站了起来,说道:“聚会才开始,你俩怎么就缺席。” 上官青云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真的没有办法,祝你们开心,快乐。” 两人离去,众人看着他俩的背影,消失在包厢的门口。 舒倩影没有出去送上官青云,她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儿,心里暗道:“我应该是错了。” “他们走了,我们继续。”汪文华大声说道,他轻轻拉了一下舒倩影,问了一句:“倩影,你喝酒不。” 舒倩影无神地摇了摇头,坐了下来,说道:“文华同学,你怎么看上官青云。” “还不是老样子,孤傲,独立独行。”汪文华倒了一杯牛奶汁,递给舒梦影,说道;“你不喝酒,就喝下我的奶吧!” 舒倩影接过杯子,双眼扫了一下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徐亮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一直弄不明白,当年,他成绩年纪第一,却去上警校,如果去一中,至少是本科毕业。” 其他人点点头,他们本是那一届的骄子,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拿学习成绩来言,他们须仰望上官青云。 “学霸又怎么样,我们成了白领精英,而他则成了一名随时被炒的临时工。”汪文华自豪地说,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其他同学中有几个人发声附和,其中有名女同学,还痴痴地看着汪文华的一举一动。 “看来,也只有魏浩宇那莽汉会与他同路。”徐亮叹息道。 “魏浩宇是什么人,现在三个孩子的爸了,工地上的一个包工头,也就是农民工的老大,泥腿子有什么出息。”汪文华将酒杯放在桌上,自酙自饮。 汪文华似乎对上官青云和魏浩宇很了解,虽然分别了十一年,但他还是关注着这两人,只可惜因为两人的身份不对等,汪文华没有与他们相见。 舒倩影没有说话,更没有与汪文华辨论,其实,在上初中时,上官青云是她的初恋,她准备到县一中时,再去表白。 可是,等她到了县一中,上官青云却去了省城,从那时起,她彻底的忘记了上官青云。 要不是车祸与上官青云相见,舒倩影坚信自己不会与上官青云有任何交集,就如两条平行线。 但她并不信汪文华的话,舒倩影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车祸到上官青云离开,她能数清上官青云所说的话。 但舒倩影从上官青云的言语中,她能够亲身体会到,上官青云有山的厚重,海的胸怀,上官青云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临时工,随时被炒的联防队员。 另外,舒倩影与文艳芳相识有两年多了,文艳芳带着她所认识的熟人,不说有上千,但也有数百。 这些进入文艳芳眼中的人,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而文艳芳派她去交际的,肯定也是社会上的精英。 可是,文艳芳没有将她推销给他们,而是将她留在身边,待价而估。但是,今天,文艳芳求她,让她去上官青云身边演戏。 从文艳芳的眼中,舒倩影看到她对上官青云的担心,害怕,甚至忌惮。 这是舒倩影从来没有看到的事情,即使在武文强年代,面对土霸王武文强,文艳芳的眼中也只有不屑,鄙视,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豪感。 文艳芳的文化水平有限,但她观看男人却有一手,舒倩影相信她的眼光。 舒倩影今年二十五岁了,正如文艳芳所说,应该有自己的意中人了,以前,舒倩影或许会不在意,因为她没有遇到她在意的人。 “我得重新认识一下上官青云。”舒倩影心中暗道,她双目扫视了众人,然后端起杯子,自倒自饮,只不过不是白酒,而是饮料。 包厢内,仍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上官青云和魏浩宇走出了天华酒店的大门, 两人同时转身,看着天华酒店。 “这样的聚会,我以后不会参加了。”上官青云失望地说道。 “我也是。”魏浩宇说道:“同庚,你发现没有,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与最烂的学生,居然成了一对好朋友。” “是啊!我相信,我们还会有与许多好朋友。”上官青云认真地说。 “你说得对。”魏浩宇附和。 “对了,我想问一下,那个在你脸上划一刀的同学,与你会面。”上官青云说到这里,看着魏浩宇,说道:“你会怎么办?” “难道我在他脸上划一刀。”魏浩宇摸了摸脸上的刀疤,说道:“年少,不更事,我已经原谅他了。” 上官青云拍了一下魏浩宇的肩膀,说道:“同庚,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魏浩宇挥拳,作势要与上官青云拼命,见上官青云无动于衷,他无奈地放下拳头。 “同庚,假于舒倩影倒追你,你怎么办。”魏浩宇忽然问道。 “可我跟你说过,我有雨鸢啊!”上官青云认真地回答。 “可舒倩影真的很美,连我这个有妇之人都心痒痒。”魏浩宇笑道:“我看你怎么把持得住。” “你的话也有道理。”上官青云也笑了:“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考验。” 第八十九章 一个下午的收获。 第八十九章“一个下午的收获。” 离舒倩影邀请的聚会,又过去了三天,上官青云投入到工作中,似乎忘记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舒倩影也没联系过上官青云,仿佛一切也没发生。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日子还是照常一样生活。 林雨鸢还是象以前一样,早晚都会和上官青云通一次电话,秦书怡也没再要求她与上官青云断绝往来,她不可能时时呆在林雨鸢身边,控制她的一举一动。 三天里,上官青云生活没有什么起伏,但云河县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县委书记是谁,终于有了定音。 叶健康,新任云河县县委书记,原市司法局副局长,看来,市委下了决心,大刀阔斧,要法治云河,清理云河县的顽疾沉疴了。 迎接叶健康的到来,上官青云参加了,本来他还没这个资格,是杨大力叫上他,维持交通秩序。 这是上官青云第一次看到叶健康,四十八、九岁的样子,有精神,有气势,只是头秃了顶,有点儿美中不足。 上官青云站在一个偏远的角落,但不知为什么,叶健康似乎都这个角落很关注,他瞧这里好几次,似乎还冲上官青云笑了笑。 “不会吧!我们不认识。”上官青云心中寻思:“难道是我想多了。” 上官青云放下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象往常一样的生活和工作。 又是三天过去,上官青云去了一趟省城检测中心,拿回了DNA检测结果。 通过比对,冯日新和李明达确定为父子关系,上官青云将他们的检验报告,还有慕容林致交待的十八例儿童拐卖案的当事人检验报告,带回县警察局。 随后将李冯两人的检验结果,告诉了当事人,冯日新通过十来天的心理调整,也接受了这一事实。 开学后,他和过去一样,星期六、日两天会回鹤山镇,只不过在星期一、五这几天放学后,他会去李家吃吃饭。 李婶的心情好多了,见到谁都开心地笑,而不是过去的傻笑,她的心病已除,精神病应彻底的治愈了。 李月娥还是回了鹤山镇,她在那儿生儿育女,丈夫虽然年龄比她大了十几岁,但他很痛爱李月娥,李月娥还是感到满足。 李,冯两家的生活向美好,幸福的方向发展,上官青云很开心,他相信,云河县的明天会更好。 这一天中午,风和日丽,金秋九月,太阳也没有夏日的炙热,上官青云从警察局出来,准奋去月湖派出所吃中饭。 这时,电话铃响了,上官青云掏出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上官青云按了一下接听键,齐青青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想:“帅哥,猜猜我是谁?” “不是齐大妈,就是冯大娘。”上官青云笑道。 “呸,我有那么老吗,还大妈,大娘地叫。”齐青青在话筒中大声嚷道。 “现在网络就是如此,话筒里的声音很嫩,可一见面,哇,你懂得后面我要说的话。”上官青云的嘴巴还是不饶人。 “你想说,老娘是母夜叉。”齐青青似有些生气。 “我没说你是母夜叉,但你已经承认自己是老太婆。”上官青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你。”齐青青想反驳,却没有了言语。 “你在那!美女。”上官青云收起了轻佻,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猜?”“我可猜不着。” “我就在你的面前。” 上官青云抬头一看,齐青青正站在对面人行道上,正朝他直招手。 上官青云关掉手机,走到齐青青的身边,说道:“美女,你浪费本少爷的电话费。” “少爷,对不起。”齐青青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奴家请你吃中饭,算是赔礼道歉。” “你请客就算了。”上官青云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说道:“还是我请算了,想去哪里吃中餐。” “客一定是我请,单一定由你买。”齐青青认真地说。 “哪还不是我请客。” “不,是我请客,你买单。”齐青青再次纠正。 “好,你请客,美女,准备去那里。”上官青云笑道。 “那就上车吧!今日打土豪,白吃白不吃。”齐青青一指路边停着的小车,说道。 上官青云顺着齐青青的手指望去,舒倩影坐在那辆银灰色的小车上,朝他扬扬手,柔声说道:“上官青云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上官青云回头问齐青青,可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齐青青是新闻记者,舒倩影是节目主持人,都是新闻工作者,同样是年青美女,不想认识都难。 “我是舒姐的铁粉。”齐青青回答道:“走吧,走吧!我可饿着肚子呢?” 齐青青推着上官青云来到小车边,还替上官青云拉开小车门,两人上了车。 “去哪里?”舒倩影回过头,微笑地问上官青云。 “随便,你们想去那里,就去那里?”上官青云笑道。 “是去奥尔煲吃西式排骨,还是乐翻天农庄吃健康中餐。”齐青青认真地考虑。 “算了,就在附近吃一个快餐算了。”舒倩影说出自己的建议。 “那不行,好不容易打一次土豪,怎么就这样算了。”齐青青立即反对。 “可我们的土豪还要上班。”舒倩影向齐青青做了一个鬼脸。 上官青云看两人一唱一和,一咬牙,说道:“本少爷今天舍命陪君子,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哦卖嘎的。”齐青青大声呼叫,然后朝上官青云说道;“帅哥,今天是星期六,你也为自己放半天假。” 舒倩影将身体坐正,启动小车,向郊区驶出,上官青云立即明白,这两个女人已经商量好了,要去农庄体验生活。 半小时过去,上官青云一行来到城乡结合,一个叫西湖渔场的小地方。 西湖渔场有上千亩水域,上官青云下了车一看,一百多柄遮阳大伞,将这个渔场分割成数个四方块。 每一柄伞下,至少有一支钓杆,每逢星期六,日,这儿就人来人往。 齐青青还从小车后盖箱内,拿出两支钓竿,但立即被舒倩影阻止了,先吃饱饭再说。 齐青青一想也对,两人如同押着犯人一般,将上官青云推进了最近的一个餐厅。 三人落座,齐青青点好了菜,她看向上官青云,发现他偏着头,双眼的目光透过餐厅的玻璃门,瞅着远处的一把遮阳大伞。 “在这儿钓鱼,是如何收费的。”上官青云问齐青青,但目光仍盯着远处的遮阳大伞。 “渔竿每支一百八十元,鱼按每公斤五十元计算。”齐青青慢腾腾的回答。 坐在对面地舒倩影,问道:“同学,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熟人。”上官青云收回了目光,他将身体坐正,看着舒倩影说道。 “我认识吗?”舒倩影抬头望了一眼室外,随后盯着上官青云问道。 上官青云摇摇头,他刚才居然看到了自己小区的保安郝威峰。 郝威峰在小区是有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可是刚才,上官青云看到他正掏钱请客,上官青云细数了一下郝威峰那边的钓竿,竟有十支之多。 一千八百元,这还只是钓竿费,乖乖,差不多是郝威锋的大半个月工资,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威风霸气。 上官青云心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对齐青青点的菜也没过问,只知道两个美女吃得很开心,两人有说有笑。 可吃完一结帐,三人也只吃了八百多。 “我也有威风霸气的时候!”上官青云放下了心中的疑问,三人拿着鱼竿,找到一柄空着的遮阳大伞,开始垂钓。 对岸,正好是郝威峰一行人。 大概是鱼儿也只顾瞧着美女,忘记了抢食,一个多小时过去,没有一条上钩。 齐青青没有了耐心,她的双眼瞧着对岸,口中不停地喊着:“哇,又一条,好大。” 舒倩影的心思也许是想钓大鱼,她倒还冷静,有时还会向上官青云瞥几眼。 上官青云可被齐青青吵分了心,他双眼情不自禁地看向对岸。一刻钟过去,上官青云发现,对岸郝威峰的同伴,居然都有收获。 可不象自己这边,浮标都没动一下,上官青云换了饲饵,重新垂钓,可不知为什么,对岸收获累累,他这边二个小时过去,才钓到一条二寸来长的鲫鱼。 齐青青笑道:“帅哥,你钓鱼真的不行,你看对面,十支钓竿,至少钓了上百多斤了,我刚才过去看了一下,其中有一条大鱼重达十二斤。” 齐青青举着上官青云钓的那条鲫鱼,开心地说道:“你瞧,这条鱼只怕还没长眼睛。” 上官青云笑了,说道:“你用手机将他们钓鱼的情景照了,没钓到鱼,总看到钓大鱼。” “这主意不错。”齐青青掏出手机,只要对岸钓到鱼,她一边赞叹不矣,一边“咔嚓,咔嚓。”照着不停。 一个下午过去,上官青云和舒倩影两个人,还没钓到两斤鱼,可齐青青的手机里内存卡,只怕已占满。 “把那些钓鱼相片传给我。”上官青云对齐青青说道。 “你要它干嘛?”齐青青问道。 “这可是我一个下午的收获。”上官青云一边折叠钓竿,一边认真地问答。 齐青青看了水桶中的几条鱼,说了一声:“好吧!我传给你。” 她想不明白,上官青云会对这些相片感兴趣。 第九十章 这个人认识。 第九十章“这个人认识。” 齐青青边传送图片,边好奇地看着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的双眼却望着对岸那些钓鱼的人,脸上露出的是深思之色。 舒倩影却表现为事事无所谓,她只是小心地收拾渔具,准备回城。 齐青青不知道上官青云需要这些图片干什么,难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青青这次误会了上官青云,因为,上官青云先前上厕所时,给于石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月湖小区,调查一下小区物业,他们今天是不是有招待活动。 可刚才于石磊回了一个信息:“物业公司无活动,郝威峰请假外出是个人行为。” 看到这个信息,上官青云心中就有了想法。他在月湖小区生活了十几年,与郝威峰也打了三年多的交道,郝威峰的为人,那是一目了然,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郝威峰的同事传言,要想敲到郝威峰一支冰棒冷饮,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可是,上官青云看到,郝威峰刚才还掏钱再次买单。 上官青云目测,郝威峰十支鱼杆,钓的鲜鱼不会少于一百公斤,按农家乐规定,郝威峰这次买单,不少于五千元,加上一千八百元的钓竿费,郝威峰今天花去的费用,最低也会超过六千八百元。 郝威峰在小区物业工作的工资,每月才二千四百元,平时他连一根冰棒冷饮都舍不得,可今天,他却花去了将近三个月的工资。 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什么原因,让郝威峰心甘情愿地掏钱花去这笔费用?这些人与郝威峰是又什么关系? 上官青云没有犹豫,掏出手机,写了一段信息,发了出去。 这时,渔场管理人员来到上官青云身边,他看了一下鱼桶,几只小鱼在桶中游动,管理员看了看上官青云,还有齐青青和舒倩影两位美女,笑了笑,说道:“钓鱼,你真行。” 上官青云扬了扬头,说道:“只要上钩,就没跑的。” 管理员乐了:“祝你好运!”管理员说完就走。 “老板,那这些鱼呢?”上官青云追问。 “送给你补补身子。”管理员一边走,一边回答。 “多谢了。”上官青云向管理员道了一声谢,提起鱼桶,指着桶中的鱼,朝齐青青得意地说道:“人要是长得帅,才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钓鱼还免费。” 齐青青朝上官青云直翻白眼,三人说说笑笑离开西湖渔场,开车朝县城驶去。 上官青云从前窗玻璃往外看,发现郝威峰一行人,乘三台小车,同样回县城。 坐在小车上的郝威峰,根本没有发现后面的上官青云,更没有想到,他的异常行动,已引起了上官青云对他的关注。 此刻,郝威峰坐在小车副驾驶室,心里美滋滋的。 郝威峰用手摸了摸口袋,钱包里的钱少了许多,已空瘪了不少。郝威峰微笑着从手包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笔记本和一支蓝色圆珠笔。 翻开笔记本,按下圆珠笔的笔芯,郝威峰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写下了一行字:西湖渔场,招待费一万二千八百元。 小车在行驶,这行字写得歪歪斜斜,那几个笔画多的字,还冲出了格。 郝威峰没在意,字的好坏又不卖钱,这是一笔流水帐,是一个形式罢了,只不过给老板一个交待。 只要有实惠,郝威峰心里就满意,今天实惠多多,郝威峰好开心,好快乐。 “等会儿去银行会员机,将今天赚的四千元存储起来。”郝威峰看了脚边的两条八斤重的大青鱼,心里更是笑开了花。 有赚又有捞,这招待工作真的好。 “郝总,郝总。”后面座位上连叫了几声,郝威峰没在意,旁边的司机连忙提醒郝威峰,后面有人在叫他。 郝威峰连忙回过头,问道:“你是叫我?” 后面一个女人看着郝威峰滑稽模样,嬉嬉一笑。 郝威峰也乐了,想不到今天当了一回郝总,别人对他这一声称呼,让他很不习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有什么指示?”郝威峰笑道。 “晚上的娱乐活动怎么安排?”一黑脸大汉大声说道,他脸上全是猥琐的笑。 “好办!好办!先去洗脚城洗洗脚,再去桑拿桑拿,轻松一下,然后……”郝威峰没有继续说下去,用别人的钱,他当然不会心痛。 如果节目多,他的回扣还不少。 车上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笑语盈盈,就连开车的司机,都来了劲,如同吃了春药,小车开始狂飓起来。 后面的上官青云看到这一情景,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小车也能喝上兴奋剂。” 上官青云看着郝威风的小车跑没了影。 小车进了城,齐青青邀上官青云吃晚饭,上官青云赶紧笑着拒接,今晚局里有行动。 齐青青顿时翘着嘴,满脸都是不高兴,舒倩影连忙劝说齐青青,弄得她格格笑走不停。 小车很快进了城,舒倩影将上官青云送到警察局,三人告别,上官青云快速进入审讯室,开始提审慕容林致。 三天前,上官青云向杨大力申请,押慕容林致来云河县城。慕容林致是落网的拐卖案成员,虽是一名小喽喽,但说不定提供关键线索? 杨大力立即向市局报告,当天就将慕容林致押到了云河县,慕容林致来到县警察局,立马向上官青云交待,他们内部有一个葛郎台似的人物,叫疯胖子。 上官青云当时就想起了郝威峰,他拿出郝威峰的相片让慕容林致辨认,可惜,慕容林致没有和郝威峰见过面,所以,他也无法指证郝威峰就是疯胖子。 今天,郝威峰请上十人去渔场钓鱼,假如他是疯胖子的话,那么,这群人中就有可能有慕容林致认识的人。 如果在这十来人中,有慕容林致认识的人,则又可以证明,郝威峰就是儿童拐卖案中的一名关键人物疯胖子。 上官青云进入审讯室不久,慕容林致就被上来,他一见上官青云,心就乒乒急速跳个不停。 “今天,我只想让你辩认几个人。”上官青云说道,慕容林致是想待罪立功之人,他不想给慕容林致更大的压力。 慕容林致听完,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先前的紧张。 上官青云来到慕容林致身边,掏出手机,打开图片,一张张地让慕容林致看。 忽然,慕容林致指着一个黑脸大汉,大声叫道:“胡三,他是胡三。” 上官青云顿时喜笑颜开,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说道:“慕容林致,你仔细看清楚,他是不是胡三。” “没错,他烧成灰我都认识,胡三就是带我走上这条绝路的。”慕容林致恨恨地说道:“慕容警官,胡三的右耳,长了一颗绿豆大耳瘤,你一看便知。” “我相信你。”上官青云说道:“还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慕容林致又翻看了几张图片,另一个女人的相片映入眼帘:“这个人见过,我经常与她碰面,有十个孩子,是她交给我的。” “她叫什么名字?”上官青云问道。 慕容林致摇摇头,说道:“我们规定,从不过问对方姓名。” 慕容林致想了想又说道:“记得有一次,她骂孩子的时候,说她古美丽从不信邪。” 上官青云点点头,说道:“很好,慕容林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记录在案,相信法律会对你酌情处理。” “谢谢,谢谢。”慕容林致在道谢声中离去。 上官青云站在审讯室门口,他立即用手机命令于石磊等人,盯住郝威峰一行人,局里开始组织抓捕行动。 安排好于石磊等人的任务,上官青云马上向杨大力报告。 杨大力正在家吃晚饭,听到上官青云的报告,他将碗筷一扔,急急忙忙赶到警察局。 上官青云一见杨大力,便兴奋地说道:“郝威峰应是拐卖案关健人物疯胖子,今天,他邀请的人中,有两名是拐卖案中重要人物。” 杨大力听了也很高兴,随后皱着眉头说道:“从唐菲辉强硬的态度来看,她们是有保护伞的,如果现在去申请拘捕证,肯怕会打草惊蛇,郝威峰一行人会溜。” “决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 “你说得对,今天,即使掉了乌纱帽,老子也要将他们抓捕归案。”杨大力严肃地说。 这颗毒瘤,两人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将它拔除。 夜幕降降,街灯已亮,忽然,乌云遮住了满天星光,徐徐晚风化成一阵阵狂风,天空中正酝酿一场暴风雨。 千香夜总会,依然灯红酒绿,欢歌笑语阵阵,郝威峰打了一个酒嗝,他发现自己的春心也开始荡漾。 “妈的,幸苦赚钱快活用,存那么多钱干什么?”郝威峰自言自语,他作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也要借着这夜色,风流快活一般。 别人*,难道他还要去望风,特别是那古美丽那骚婆子,居然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找小白脸,还恬不知耻地问他看不看现场直播。 是可忍,熟不可忍。郝威峰象做贼一般,偷偷溜进了一个包厢,随后,包厢传来阵阵如同春天里的猫叫声。 第九十一章 执行任务。 第九十一章“执行任务。” 晚上十一点,当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开始进入梦乡时,上官青云和特警一起来到了天香夜总会。 于石磊,赵富贵在那儿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上官青云下了警车,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于石磊连忙迎上前去。 “师父,他们在六楼。”于石磊来到上官青云的身边,小声向他汇报情况。 天香夜总会六楼,许多人知道那是什么场所,上官青云当然也有些耳闻。 “作死。”上官青云骂了一句,他带着二十多个特警,分乘两台电梯,直奔六楼,而其他二十多个特警迅速登楼梯而上。 电梯到了六楼,众人鱼贯而出,两名特警立即控制住电梯入口。 “10~14,22~26,还有29,30十二个房间。”吴伟利来到上官青云身边,报出了郝威峰一行所订的房间号码。 这时,两个楼层经理跑过来,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这儿可是正常营业。” 赵富贵,吴利伟二话不说,掏出手枪,顶着两位楼层经理的脑门,说道:“别说话,我们在执行任务。” 两人顿时傻了眼,再一看荷枪实弹的特警们从身边经过,立马紧闭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呼出。 这时,顺梯而登的二十多名特警也冲上了六楼,他们虽喘着粗气,满头大汗,但精神仍旧抖擞。 “行动。”上官青云轻声喊了一声,四十多人立马冲向十二个包厢。 上官青云来到三十号房间门前,手轻轻一推,房门反锁着,没有推动。 上官青云立即面对房门,后退了两步,抬起右腿,用力地踹向房门。 “哐当”一声,房门被踹开,两名特警各自端着一支新式冲锋枪,快速冲进了房间,上官青云也不肯落后,快步而入。 卧室内,空调开放,室内温暖如春。一盏红色小功率电灯,忽明忽暗。茉莉花香和另一种气息混合在一起,怪怪的,让刚入房间内的人闻着,很不舒服。 “不许动。”持警枪口对着席梦思床铺,大喝一声。 卧室床铺上,空调被子如波浪般的在抖动。 不一会儿,上官青云看到,郝威峰一丝不挂光着身子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全身肌肉哆嗦抖动不停,牙齿还相互嗑着,发出‘格格’响声。 “我……我……”郝威峰面对特警黑洞洞枪口,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闭上你的鸟嘴,把衣服穿上。”上官青云看着郝威峰的不雅物在空中颤动,感觉很恶心,他皱着眉头说道。 郝威峰听到断喝声,立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他拿着衬衫就往脚上套。 一名特警实在看不下去,抬着脚,朝郝威峰光秃秃的屁股踢过去。 “哎哟!”却威峰大叫一声,一个踉跄,扑向席梦思床铺。 “咔咔嚓”一声,穿在小腿的衬衫受力迸裂,马上出现了一个窟窿。 “哎约。”空调被中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一个赤条条的身体从床上滚下来。 上官青云眼疾手快,抓起床上的空调被罩向滚到地上的女人身上。 “叫什么叫,穿上衣服,县警察局还等着你。”上官青云大声说道,同时,他拿起丢在地上的一条男式小内裤,扔到郝威峰的右手边。 “这才是你的裤子,别乱穿。” “是,是。”郝威峰偏着头,看了踢他一脚的警察一眼,答应了一声,他翻转了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抬起双腿穿内裤。 上官青云看着郝威峰的动作,摇了摇头,郝威峰答应得虽干脆,但还是将内裤的前后,内外都穿反了。 郝威峰在上官青云心中,一直没有好印象,上官青云当他是一条狗,此时看来,郝威峰居然连骨头都没有。 走多了夜路,终究会遇到鬼,其实,郝威峰最近噩梦连连,今天早晨一起床,乌鸦就在他头顶呱呱叫。 郝威峰就感觉,自己的未日已经来临,他已经洗手三年了,本想安安稳稳地渡过后半生。 可是,一听到钱,郝威峰的心就象有十八只手抓,心痒难忍。 昨晚,昔日的老板要他招待过去的同事,郝威峰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了一个晚上,他决定,看在钱的份上,出马了。 可是此刻,他知道,他完了,进了局子,这辈子别想出来了,这来自郝威峰的第六感。 郝威峰的第六感非常灵验,三年前,因为第六感,他洗手不干,所以逃过一劫。二十年前,他由于第六感,他躲过了,别人代替他坐牢。 现在,看着特警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郝威峰的心乱得很,仿佛有子弹射向他的胸口。 “怎么办?逃?”郝威峰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心就狂跳不止,而手脚就开始哆嗦。 他可不想死,银行卡里存储着大量的钱,平常舍不得花一分,就是为了养老。 忽然,郝威峰看到上官青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开始时,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现在,他终于发现这声音是熟人。 “青云兄弟,救救我。”郝威峰穿着裤叉从床上爬起来,扑到上官青云身前,跪在地面上,哭喊道:“我下次再不干这种事了,一定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 郝威峰以为这是警察的一次扫黄行动,自己不幸运,正好撞在枪口了。 上官青云从地上捡起郝威峰的长裤,丢在他的肩膀上,说道:“穿好长裤,警察局里,我等着你,郝威峰,你干过一些什么事,心中应该清楚。” “完了。”郝威峰瘫倒在地,但一听到特警拉动枪栓的声音,他的身上仿佛装上了弹簧,腾的一下跳起来,迅速穿好了长裤,连那件带着窟窿的衬衫也穿好。 上官青云上前,用手铐铐住了郝威峰的双手,连同那个女人,一同押出了房间。 室外,随同郝威峰一起的十一人也被戴着手铐,他们身体靠在走道的墙边,站在那儿,没有人说话。 特警小队队长走到上官青云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办?” “一锅端。”上官青云看了一眼其它房间,说道。 “好!”队长答应一声,带着一小队人马,依次踹开了六楼其它房间。 陆陆续续又有男男女女从房间中走出,每个人都衣衫不整,女人们则乱发披肩。 “没有了。”队长来到上官青云身边,小声说道。 “收队。”上官青云微笑着对队长说道。 于是,特警们押着四、五十个男女,从楼梯间顺梯而下。 经过大堂时,惊动了夜总会的许多人,但没有人出面阻止警察的行动,就连大堂经理也伏在柜台上装睡,其他服务员则远远避开。 上官青云吩咐队长将郝威峰十二人分开押着,先送到警察局,然后带着于石磊等人上了警车。 上官青云先回警察局,准奋连夜突审古美丽,胡三两人。 回到警察局不久,郝威峰等十二人就被押回县局,上官青云马上来到审讯室。 不一会儿,黑脸大汉胡三就被押到审讯室。 胡三一到审讯室,四下张望,他看到上官青云那年青的面庞,嘿嘿一笑,说道:“领导,罚多少钱,我出。” 上官青云冷笑一声,问道:“你希望我们罚多少?” “三、五千,这是我能够接受的条件。”胡三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坐在那儿,还翘起二郎脚。 上官青云用右手轻轻地敲打着审讯桌,没有说话。 “不会吧!你要罚我三、五万。”胡三不高兴地说道,他将腿摆平后,两眼直勾勾地地盯着上官青云。 “你的命只值三、五万。”上官青云不客气地说道,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容。 胡三一楞,看着上官青云,好久没开口说话,忽然,他哈哈大笑道:“警官,你真会开玩笑,我被你逗乐了。” 上官青云等到胡三的笑声停止了,才严肃地问道:“这是玩笑嘛?” “当然是。”胡三又笑了起来,笑声在审讯室内回荡,他看到上官青云面无表情,开心说道:“我今晚只是嫖娼,又不是强奸,只是违法,不是犯罪,这与我的生命没半分钱关系。” “是嘛,胡三。”上官青云说道,声音虽小,却如晴天霹雳。 胡三一惊,脸上的笑容旋即不见,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的名……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胡三,你老实坦白交待,这十多年的所作所为。”上官青云郑重地说道。 胡三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官青云,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扯动,他的双手抓着膝盖,试图阻止它的颤抖。 “他是在诈我,还是知道具体实情。”胡三看着上官青云,内心在思考着。 这时,吴利伟来到审讯室门前,向上官青云招招手,示意他出去一下。 上官青云站起来,离开审讯桌,走到审讯室外,小声问道:“什么事?” “县委书记叶健康刚才来了电话。”吴利伟将声音压得只有上官青云听见。 “他说什么?”上官青云眉头一皱,问道。 “他有事跟你说。”吴利伟小声回答。 第九十二章 投资商? 第九十二章“投资商?” 上官青云听吴利伟说完,急忙走向刑侦大队办公室,准备接听叶健康的电话,看叶健康将下达什么指示。 一路上,清风已吹去昨日的炎热,正轻抚着上官青云的头发,上官青云边走边思考。 叶健康来云河县还不到一个礼拜,上官青云仅在迎新会上,作为一名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与叶健康见过一面。 那一次,两人根本没有面对面交谈过,叶健康只是匆匆忙忙瞥了他一眼,当时,上官青云也没在意,因为,他与叶健康不熟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健康。 难道,叶健康真的认识自己,或者听过自己的名字,了解到自己的基本情况。 现在,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叶健康仍旧打来电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上官青云想到这里,他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就来到了刑侦办公室。 赵富贵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见上官青云进门,他的身体站起来,但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话筒。 上官青云来到办公桌边,抓起话筒,小声说道:“你好,我是上官青云。” 话筒里立即传来县委书记叶健康亲切的赞扬声:“上官青云,你不错,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谢谢叶书记的关心。”上官青云答道。 “好好干。”叶健康正说着话,突然,话筒里传来他一阵剧烈地咳嗽声,让他的说话声停止。 好一会儿,叶健康才止住咳嗽,他用优美的男中音继续说道:“听说,你们今晚进行了一场扫黄行动。” “不错,目标就是天香夜总会。”上官青云向叶健康汇报。 “情况怎么样?”叶健康问道,声音很急切。 “收获不小。”上官青云不急不慢的答道。 “罚,重罚,该拘留的拘留,应劳教的得好好地劳教。”叶健康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们会依法办事。”上官青云理直气壮地回答。 叶健康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上官青云将抓话筒的手换了一下,话筒也移到了右耳边。 这时,叶健康又开始说话。 “对了,有人给我打来电话,说一批投资商在天香夜总会被抓了。”叶健康迟疑了一阵,继续说道:“对他们,我们得酌情处理,云河县穷,投资环境差,吓跑了他们,吃亏的是云河县人民。” “来了,这应是叶健康在半夜向他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到底是谁?让叶健康都不得不卖他的面子。”上官青云心中说道,但他可不敢宣之于口,他故意思考了一会儿。 “投资商?”上官青云问了一句;“谁啊?” “应该是外地的。”叶健康也弄不明白,他得到的消息是有一群投资商来云河县,正考察云河的投资环境,却不料在天香夜总会被抓了,而这个消息,叶健康却是刚刚获得,事前他一点也不清楚。 叶健康本想明天来县警察局了解一下情况,但一想起那位求助者,他又不得不拿出手机打电话,向上官青云问问情况。 可他不知道上官青云的手机号码,只好在黄页中,找到了县警察局刑侦办公室的电话。 于是,他向上官青云打了这个电话。其实,叶健康并不认识上官青云,可在上任前,他去拜访老领导林震东时,林震东特意提到了上官青云。 叶健康留了心,他与林震东告别后,专门找了上官青云的资料,不看不知道,这云河县还盘踞着一头猛虎。 来云河后,叶健康就开始观察上官青云,所以,今晚,他想到了上官青云,并且直接与上官青云通电话。 叶健康沉思了好一阵子,对着手机小声说道:“听说,是本地的一个名叫郝威峰的人在招待这些人。” 上官青云听到这里,心‘格通’的一声一沉,此事,居然与拐卖案有关,而且还牵涉到新任县委书记叶健康。 这决不是上官青云所能应对的事实,上官青云心知不妙,此时,他还在与叶健康通话,他得先稳住叶健康。 想到这里,叶健康说道:“叶书记,我马上去问问,是不是有郝威峰带队的投资商。” “好,你去吧!记得将处理结果告诉我。”叶健康说完,松了一口气,随后挂断了电话。 上官青云将话筒放回电话架上,默默地站在办公室里,思考了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向杨大力汇报了此事。 “手伸向了我公安局。”电话里,杨大力不高兴地说道,他一直在等上官青云的好消息,等到半夜,等到的却是叶健康在向上官青云加压力。 “杨叔,此事不简单。”上官青云小声说道。 “青云,你怎么看?”杨大力向上官青云征求意见,同时,也在考察他的政治智慧。 “叶健康刚来云河县不久,地都没站热,能够让他出马的人,云河县人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上官青云小声解释。 “你是说市委里的人?”杨大力更加困惑,叶健康来自司法局,应该是林震东的人马,但是,林震东决不是一个忘法之人。 “只有市委中有能量的人,才会令叶健康出面求情。”上官青云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杨大力听完,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似乎他在思考,上官青云屏住气,耐心地等着杨大力的回音。 很快,电话中又传来了杨大力的声音。 “青云,今天擒拿的那批人,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杨大力为上官青云撑腰,他大声说道:“至于上面的人,我来应付。” “谢谢!”上官青云松了一口气,他担心杨大力沉受不住来自上面的压力。 再次回到审讯室,上官青云脸上明显带着杀气,一种冷意向胡三袭来,他情不自禁地全身一哆嗦。 “胡三,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上官青云开始了这一次审讯的开场白;“你不要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上官青云知道,今晚必须要有结果,以应对明天的忽然变化,以减轻杨大力的压力。 上官青云说完这句话,杀意便在全身沸腾,就连在旁边做笔录的书记员,手情不自禁地抖动一下。 室内立马变得沉闷起来,空气似乎被压缩,并且停止了流动。 胡三感觉,室内的电灯好象突然变得一闪一闪的,灯光忽明忽暗,上官青云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蓦然变得高大,厚重起来。 他听到上官青云的右手在轻敲着审讯桌,胡三发现那声音,如同冥王的摧命鼓,他的心便随着那敲击声,急速的狂跳起来。 汗,从胡三的每一个毛细孔中不断的往外涌,只有那公一会儿功夫,他全身已湿透,好像刚从游泳池里走上来。 “我……我……”胡三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悬着一块千斤巨石,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他的牙齿不由自主地上下嗑着,话变得结结巴巴。 书记员看了上官青云一眼,左手快速拭去鼻尖上那几颗汗珠,右手握笔,快速写下了胡三的话。 上官青云有点不耐烦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带丝毫感情,指着胡三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胡三闻言,全身一软,仿佛最后的那根稻草也被他刹那间扯断,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我说,我坦白,我交待。” “好,你说说,这十年来,你拐卖了多少幼年儿童。”上官青云边说边走向胡三。 胡三一听,连红色的嘴唇瞬间变成了白色,而黑色的面部更加苍白可怕,如同停尸场里的一具尸体。 他惊恐地看着上官青云,那不急不徐地向他靠近的双脚,仿佛都踏在他心软上,让他疼痛难忍。 “我说,我全招了。”胡三发出痛苦的一声咆哮,上官青云立刻止步,站在原地不动,听着胡三的招供。 书记员挥笔疾书,将胡三的语言化为文字,记录本的字迹一行行,一页页,密密麻麻。 录音机的指示灯也在闪烁,审讯室里很安静,只有胡三的声音。 胡三将十年的犯罪事实讲完,已花去了二个多小时,书记员也换了两个记录本,打开第三个记录本,就听上官青云问道:“和你一起的十一个人,都是一个组织的?” “是,只不过郝威峰三年前洗手不干了,原来他是我的头。”胡三坦白交待道,此时,他交待完犯罪事实,全身都变得轻松起来,连湿透了的衣服都干了,只是留下一层淡淡的白色盐渍。 “还有一事,你得老实交待。”上官青云收睑了一部分杀气,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十年来,你为你的组织招了多少人马。” 上官青云了解到,这种组织发展下线,都是以亲属为单元,慕容林致是胡三的亲表弟,慕容林致的亲姑姑,则是胡三的母亲。 胡三看着上官青云,没有说话。 “慕容林致,你不会不认识吧!要不要让他与你面。”上官青云冰冷的声音又响起。 “不必了。”胡三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正因为他将表弟拉进了组织,母亲才被他活活气死,胡三内心十分愧疚。 “我全交待。” 胡三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这一讲,又是一个小时。 凌晨五点,天已经亮了起来,上官青云的心也轻松了。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古美丽在你们组织,是什么角色?”上官青云向胡三随口问了一句,工作了一通宵,他肚子早已在咕咕叫,上官青云准备审完胡三,就去吃早餐。 胡三一听,全身一哆嗦,惊诧地看着上官青云,好久没说话。 胡三的这一变化,迅速地被上官青云捕捉在眼中,他的心不禁一阵急跳。 “难道古美丽是一条大鱼。”上官青云的眼中马上迸发出兴奋的光。 第九十三章 查它个水落石出。 第九十三章“查它个水落石出。” 上官青云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冷冷地瞅着胡三。此刻,上官青云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也不叫了,里面好象盛满了东西。 强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上官青云安静地等着胡三的回答。 书记员也很高兴,他抬头看了上官青云一眼,再次打开了另外一本新的记录簿,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胡三双眼偷偷地瞥了一眼上官青云,又将头耷拉着,他两眼盯着脚尖,此时,胡三发现自己的皮鞋左右脚都穿反了,难怪先前走路时,擦得两脚内侧火辣辣地痛。 胡三再次抬头看了上官青云一眼后,他脱下皮鞋,对换顺序穿好后,胡三长长吐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全身舒服轻松。 “古美丽是老板的亲表妹。”胡三开口说道,声音很小,小得只有上官青云和书记员才能听到。 “老板是谁?”上官青云心中一喜,追问道。 胡三抬头看着上官青云,摇了摇头,说道:“老板只和古美丽单线联系,我们都听古美丽的命令。” “古美丽的命令都来自你们的老板?”上官青云不解地问;“古美丽不会夹带私货?” “她不敢,我们的资料都在老板的手中,我们的一举一动,老板都象看在眼中。”胡三心虚地说道。 上官青云相信胡三的话,他们的行动非常保密,从天香夜总会回来不到半个小时,县委书记叶健康就打来了电话。 要不是上官青云已经知道,胡三等人牵涉到幼儿拐卖案,说不定会当成一次扫黄行动,将这些人罚款劳教,然后释放了他们。 “郝威峰是怎么一回事?”上官青云问起了郝威峰,他与郝威峰打了三年交道,每次回小区,郝威峰作为一名保安,时常给他制造一些麻烦,有几次还命上官青云将自己的自行车扛到楼上去,还美其名曰是保护环境美观。 上官青云知道郝威峰是那种欺上压下的小人,却从来没有想到,郝威峰还是一个丧心病狂,破坏他人家庭幸福的恶魔。 胡三见上官青云问起郝威峰,就没有先前的犹豫,他的话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连绵不接。 “郝威峰是古美丽的表姐夫,古美丽的表姐死后,两人曾经打得火热,弄得郝威峰在我面前吹嘘,说古美丽多么的风骚。”胡三将身体移动了一下,继续说道: “郝威峰是我姑妈的小叔子,郝威峰的父母死得早,他是我姑妈一手带大,而我在姑母家生活了两年,我们很熟悉,无话不谈。” 上官青云一听,原来他们这个组织是亲连着亲,靠血缘关系组织起来了,难怪二十来年一直逍遥法外。 “唐菲辉呢?”上官青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重要人物,鹤山镇计生办主任,那个三十来岁的风韵少妇。 “唐菲辉。”胡三将三个字念了一遍,他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许见了她的面才能认出。” 上官青云看到胡三的目光瞧向自己,便拿起桌上的文件包,不急不慢地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相片。 他从座位上起立,踱步来到胡三面前,递了一张相片给胡三:“她,认识嘛?” 胡三接过相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头看着上官青云,说道:“没一点印象。” 上官青云又拿出一张给胡三,问道:“这张呢?” 胡三连看了六张,都是一个结果:不认识。 上官青云收回胡三手中的六张相片,然后将余下的十几张全部放到胡三的手中:“有没有认识的。” 十多分钟过去,胡三将相片交给了上官青云,结果还是三个字:不认识。 上官青云将相片合在一起,边收拾整理相片,边说道:“今天的审讯就到此吧!” 书记员起立,门外站岗的两名警察进来,押着胡三在记录薄上签字画押。 上官青云沉思,唐菲辉连胡三这种人物都不了解,说明她很特殊,上官青云越来越觉得,唐菲辉与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 等胡三押下去后,古美丽被两名警花押到了审讯室,上官青云坐在桌边,两眼一直盯着古美丽,直到她坐下。 此时,古美丽散乱的头发已经初步整理好,虽没有扎盘在头顶,但已理顺披在后肩上。 大概是保养得好,五十多岁的古美丽,她的青丝中,竟然没有一根白色的头发。 可惜,岁月仍旧无情,在她的眼角刻上一道道长长的鱼尾纹,或许是古美丽不服老,她试图用白色水粉将鱼尾纹填满,如同在墙壁上,刮上一层厚厚的888粉。 应该是因为今天天气炎热,加之时间太久,温润的水粉变得很干枯,上官青云看到,古美丽一进审讯室,鱼纹尾中不断往地上洒白色干粉,如同年代久远的家具,开始在脱落漆皮,古美丽的那张老脸顿时变得麻麻点点。 古美丽若无其事地坐在那儿,她看着上官青云那张帅气的脸,嫣然一笑。 上官青云吓了一跳,古美丽的笑,年青时或许倾国倾城,可此时,她一笑,脸上便刷刷地往地上不断地掉白色粉沬,而眼角的麻麻点点更多,有的还联成了一条条小小沟。 “古美丽。”上官青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同时,右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审讯室。 古美丽身子一抖,随后恢复正常,她哈哈大笑道:“帅哥,别发火,吓着宝宝了。” 书记员闻言一震,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将情绪控制好,扭头一瞥上官青云,发现他稳稳地坐在审讯桌前,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古美丽,没有发言。 等到古美丽的笑声停止,上官青云开始了审讯的开场白:“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坦白,我坦白。”古美丽大声喊道:“帅哥,你要我从什么时候讲起。” “你想从什么时候坦白交待?”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脸上不现一丝笑容。 “从年青时侯讲起,好嘛!”古美丽看了一眼上官青云,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年青时候,我得了一种病,一种怪病,我一看到帅哥,我就花痴,就象飞蛾,会不顾一切地扑向火。” “这是你的坦白交待。”上官青云再次拍了桌子,打断了古美丽的坦白交待。 “当然是交待。”古美丽不知羞耻地说道:“不交待这些,我怎么能解释会出现在天香夜总会六楼。那是因为我有病,年青时候就得了,而无法治愈的病。” 上官青云不想再和她啰嗦,他的问话直奔主题:“古美丽,你老实交待,近二十年来,你拐卖了多少幼儿,破坏了多少家庭幸福?” 古美丽闻言,立即惊诧地看着上官青云,随即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再不见先前那若无其事,肆意妄为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古美丽结结巴巴地问上官青云,随后又咬牙切齿地骂道:“是胡三,该死的胡三,老娘没和他上床,他就卖了老娘。” 说完,她双眼瞪着上官青云,恶狠狠地说道:“你想知道这些么?哈哈……” 古美丽哈哈大笑,她突然站起来,面对上官青云,说道:“没……” 古美丽还有将门字说出口,嘴角便溢出一缕鲜血,随后一滴又一滴地掉在地上,血腥味顿时弥漫整个空间。 上官青云看到古美丽的异常,他就感觉会有变化,‘腾’的一下,上官青云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冲向古美丽,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古美丽已经咬舌了。 “不要以为,你咬舌就会让我们警察没有了办法,我发誓,此案,一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上官青云用坚定的语气,在古美丽耳边说道。 古美丽闻言,顿时惊恐万分,她吐了一口血水,口中发出‘依呀依呀’含糊不清的声音。 上官青云没有理会古美丽,命令女警抓着古美丽的手,在记录本上画了押,随后押出了审讯室,安排特警将她押往医院救治。 古美丽应该是这个拐卖组织的二号人物,她的手中掌握着大量有价值的信息,先前,上官青云还想从她口中,问出唐菲辉的信息。 想不到的是,古美丽如此顽固,居然用自残的方式,拒接坦白交待。 上官青云本来打算从古美丽这儿打开缺口,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 然而,古美丽的不配合,给上官青云对此案的侦破增加了一丝难度。 但是,上官青云没来因为此事,就失去斗志,他吩咐吴利伟泡了几盒方便面,在审讯室中,和书记员一起解决了今天的早餐。 此时,还没到上班时间,加之又是星期天,警局里的警察比平时少。 吃过方便面,上官青云和书记员去了一趟洗手间后,两人再次来到审讯室,上官青云决定提审郝威峰,希望他能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 第九十四章 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第九十四章“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郝威峰是哈着腰走进审讯室的,他一见上官青云,就如久居在阴雨天气中,突然看见了太阳,顿时喜笑颜开。 “上官警官,上官领导,上官爷爷。”郝威峰一进门就面带微笑,他试图与上官青云握握手,可手刚一抬,发现两只手还连着手铐,郝威峰又耷拉着脑袋,来到椅子旁,无力地坐下来。 “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上官青云又开始了审讯时的开场白,他已经念过无数遍了,但上官青云没有一丝嫌它麻烦,而且还越来越娴熟,言语字句虽不多,但慢慢地,它带着几丝庄严,还有几丝杀气。 郝威峰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不好意思地说道:“上官领导,昨晚,我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去那个地方。” 郝威峰见上官青云皱起了眉头,便加快了语速:“我保证,向每一位领导干部保证,从今以后,我决不去那种地方,洗新革命,重新做人。” 郝威峰边说边摊开右掌,不断地在自己肥脸上扇着耳光,“啪啪”声音很脆,手铐也发出“咔哐,咔哐”声,似是配置的和音。 上官青云望着郝威峰的丑态,他右手化掌,“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一声:“郝威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老实交待你的犯罪现实吧!” 郝威峰眼中射出疑惑的目光,他忐忑不安地问道:“上官警官,你要我交待什么?” 上官青云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郝威峰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问道:“古美丽,胡三,你总认识?” 上官青云的话音刚落,郝威峰的肥躯就明显一抖,上官青云的问题,可不是去天香夜总会招妓这么简单,不问在夜总会干什么,而提出两名同伴的名字,上官青云到底是想问什么? “古美丽,胡三。”郝威峰故作镇定低头念了一遍,随后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俩是谁?” 上官青云听到郝威峰的回答,微微一笑,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郝威峰的身边,说道:“郝威峰,我不知道,你是健忘,还是无情。” 郝威峰闻言,肥脸不由自主地扯动了一下,眼珠连续转动了几下,但他没有说话。 “胡三是你嫂子的亲侄儿,你们从小还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古美丽曾经与你同床共枕。”上官青云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你居然问我,他俩是谁。” “完了。”郝威峰听到这里,内心叹息一声,他不敢再挑战上官青云的目光,低着头,无力地问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谈谈三年前,你所干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上官青云毫不容情地问道。 郝威峰再次抬起头,目光中全是惊恐与慌乱,就连说话也变得不连贯,断断续续:“你们……全……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再不受到法律的严惩,那会天理不容。”上官青云淡淡地说道。 说完,上官青云转过身体,重新回到审讯桌前,缓缓地坐下去,安静地等待郝威峰的坦白交待。 郝威峰举起双手,用右掌轻轻地拍了几下前额,内心挣扎了好一阵子,最后无奈地说道:“我坦白,我愿接受法律的严惩。” 于是,郝威峰开始向上官青云坦白了近二十年所犯下的罪行,上官青云听了,触目惊心,久久不能不静。 书记员本不带任何感情记着笔录,但他被郝威峰列举的所狂罪行经过震怒了,他不知那里借来的力气,居然捏碎了两支笔。 临近中午,郝威峰全部交待完成,上官青云又问起另外的问题。 “唐菲辉,你认识吗?”上官青云再次来到郝威峰的身边,手里还捏着唐菲辉的相片。 郝威峰没有看上官青云递来的相片,而是抬起头,望着上官青云的脸,说道:“你问她干什么?” “如果没有推测错误的话,她是你们组织中一个重要的角色。”上官青云没有忌讳地说道。 郝威峰沉思良久,说道:“她是老板的私生女。” “你老板又是谁?”上官青云追问。 这次,郝威峰就没有再回答,不管上官青云调换什么方式旁敲侧击,郝威峰依旧闭口不回话。 “你去签字画了押吧!”上官青云又回到审讯桌,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没有得到幕后老板的具体信息,上官青云很满足,郝威峰虽然没说出老板的名字,但他还是透露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郝威峰押下去后,上官青云立即将这半天一晚的收获,全部电子文件向杨大力汇报。 杨大力虽然在家休息,可他一直守侯在电脑旁,看完上官青云传来的文件,他立即打来电话对上官青云进行表扬和祝贺,同时向市委汇报。 上官青云走出审讯室,一直是满面笑容,连对扫地的阿姨都表现出异常的热情。 临近中午,上官青云准备出外就餐,同行的还有于石磊等昨晚参加行动的所有办案的,还有今日上班的警察。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下了办公楼,来到大厅的门口。 忽然,一辆挂着云河县1号牌照的小车,从门口驶进了大坪,上官青云等人停止了脚步,所有目光都随着小车移动。 小车进入临时泊车位后,车门打开,县委书记新秘书小田从驾驶副座上下来,他匆匆拉开车门,县委书记叶健康从车中伸出头来。 “来了。”上官青云向于石磊使了一个眼色,并报给他一个电话号码。 于石磊连忙记下号码,然后悄悄退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偷偷地上了办公楼二楼。 此时,叶健康下了车,看到站在众人前面的上官青云,哈哈一笑,说道:“上官青云,我们又见面了。” 上官青云伸出手,迎向叶健康,边走边说道:“叶书记,您好,欢迎您来我局指导工作。” “非也,非也,我来这儿非工作,纯属于私人活动。”叶健康笑着说道。 说完,他握着上官青云的手,继续说道:“小伙子,不错,连夜奋战,你瞧,眼睛还是红的。” “应该的,应该的,谢谢叶书记关心。”上官青云连忙说道,同时,脸上呈现出感激之情。 “青云啊!”叶健康松开握着上官青云的手,亲切地说道:“今天专门来这儿,只为一件事,我想了解昨天晚上投资商的情况。” “叶书记,别站在这儿,先到办公室里,我再向您汇报。”上官青云微笑着说道,同时,转过身,自己让开一条路,等着叶健康先行。 叶健康点点头,带着秘书从容走进办公楼,来到了刑侦办公室。 叶健康泡了三杯茶,先单独递给了叶健康一杯,然后返回原处,一手一杯端起剩下的两杯茶,来到沙发前,递给秘书小田一杯,自己端着一杯。 上官青云坐在沙发上,与叶健康面面相对。 叶健康端着茶杯,用嘴吹了一口正冒热气的浓茶,泯了一口,然后问道:“那些投资商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官青云面对叶健康一笑,不急不徐地说道:“叶书记,是这样的,昨晚的行动,我们抓到的人中,根本没有来此地考察的投资商。” “不可能。”叶健康皱着眉头,大声说道,他昨晚半夜三更就被电话吵醒,今日半个白天,就接到四、五个电话,并且一个电话比一个电话急,最后一个电话还发了火,叶健康不得不屈驾前来县警察局,来找办案警察上官青云。 “真的,叶书记,真的没有来云河县来观察的投资商。”上官青云加重了语气,郑重地强调。 叶健康没有再追问,只是用他那双令人胆寒的双眼,看着上官青云。 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如果不能听出上官青云的话中话,那么他这世上的几十年,就白活了。 叶健康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身体稍稍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认真说道:“青云,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你说说看。” 上官青云不得不暗赞叶健康的政治智慧,他也放下茶杯,将双腿并在一块,身体同时前倾。 上官青云淡笑着说道:“郝威峰招待的人,不是投资商,而是我云河人民深痛恶绝的儿童拐卖罪犯,他们不是天使,而是恶魔。” 叶健康倒吸了一口冷气,鼻尖便冒出了几颗汗滴,他认真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上官青云点点头头,说道:“胡三,郝威峰已承认了犯罪事实,其二号古美丽咬舌自尽,现在在县人民医院救治。” 叶健康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娘西匹。”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在室内响起,上官青云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两道目光看向叶健康。 叶健康掏出手机,打开显示一看电话号码,‘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第九十五章 热锅上的蚂蚁。 第九十五章“热锅上的蚂蚁。” 叶健康去办公室外接听电话,上官青云便坐在沙发上一边安心地品茶,一边思考,他猜测,叶健康的这个电话应是市政法委书记林震东打来的。 叶健康一来到警察局,上官青云就感到不妙,县委书记叶健康,决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所撼得动的,上官青云没有犹豫,立即要于石磊悄悄地打电话向县政法委书记杨大力求助。 杨大力接到电话后,马上将此事向林震东报告,叶健康曾是市司法局副局长,应是林震东的兵,杨大力必须将这儿发生的一切,详细的讲给林震东听。 所以,上官青云来到办公室后,一直在等待林震东的电话,同时,他也想看看,林震东是不是象传说的那样,铁面无私。 果然,叶健康的手机响了,他立即去室外接听电话。 不一会儿,接完电话的叶健康回到了办公室,他轻轻地坐到沙发上,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品着。 上官青云和秘书小田没有说话,两人都看着叶健康。 好一阵子,叶健康放下杯子,诚挚地说道:“对不起,青云同志,我给你的工作添加了压力。” “叶书记,请不要这么说。”上官青云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绝没有想到,叶健康放下县委书记的架子,向他道歉。 “我办事还是急燥了一点,还得改。”叶健康抿了一口茶,自我批评地说道:“那个打电话向我求情的人,叫秦书怡,是林雨鸢的养母。我是看着雨鸢长大的,所以,我念着雨鸢情份上,才给你施压的。” 叶健康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沉重地说道:“我把雨鸢的母亲送到监狱,那时,雨鸢才三岁,因为我,她失去了母爱。” 叶健康放下茶杯,摇着头说道:“昨天晚上,我只听了秦书怡一面之词,认为你们真的是一次寻常的扫黄行动,郝威峰招待的,真的是来我县考察的投资商。” 办公室里,只有叶健康一个人说话,上官青云和小田都听得很认真。 叶健康的言语不多,但每一句,都含着自责,没有推卸责任的味道。 “青云,你不会怪我吧!”叶健康用一位长辈的语气问上官青云。 “不会,叶叔,我只会谢谢你,因为,还有这样一位长辈,不去考虑自己的得失荣辱,去爱护关心雨鸢。”上官青云诚心地说道。 叶健康听上官青云这么一说,立即瞪大了双眼,指着上官青云,结结巴巴地问:“你,你……” “二个多月前,我在市里出差时,到了林叔家,确立了和雨鸢的恋爱关系。”上官青云红着脸说道。 “好你一个林震东。”叶健康终于明白,为什么覆新前,林震东提到了上官青云。 叶健康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上官青云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不错,不过,要配上我家雨鸢,凭脸还不行。” “我会用心工作的?”上官青云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那就好,什么时候请老子喝喜酒。”此时,叶健康没有一点县委书记气派,说话还特别粗鲁。 旁边的秘书小田闻言,马上笑出声。 “笑什么笑。”叶健康扭头看着小田,把眼一瞪;“记着,我们的事,只能我们三个知道。” 小田捂着笑歪的嘴,轻轻点点头。 叶健康回过头,朝叶健康说道:“小田,这小伙子信得过,你们年青人多多交流。” 上官青云看向小田,两人面对面一笑。 “记住,你们结婚,老子要坐上亲席。”叶健康面对上官青云,再次申明。 “八字还没有一撇,对了,叶叔,雨鸢她养母还强烈反对我们的亲事。”上官青云实话实说。 “秦书怡算个屁。”叶健康破口骂道。 忽然,叶健康看着上官青云,脸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不对,有问题,有大问题,青云,你坐,我俩来分析分析。”叶健康指着沙发,说道。 三人回到沙发旁,重新坐好。 “昨天半夜,秦书怡就打电话,向我求助,今天上午,每隔一个小时就打电话询问。”叶健康说道:“青云,这说明什么?” 上官青云摸了摸前额,说道:“她很在乎这批人,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这批人,是幼儿拐卖案的主犯。”叶健康不愧是搞司法出身,分析得头头是道。 “如果推测没有错误,她就是拐卖案中幕后的老板。”上官青云看着叶健康,认真地说道。 “难怪她几乎每周一去市委,找林震东吵闹。”叶健康瞧着上官青云问道:“青云,她的目地何在?” “借势,她在向市委,或去市委办事的人宣布,她是林震东的小姨子,是林震东女儿的养母。”上官青云没有思考多久,就给出了答案。 “这个女人不简单。”叶健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叶叔,我还有一个问题?”上官青云看到叶健康放下茶杯,问道。 “你说。” “秦书怡有一个私生女,叫唐菲辉,您知道吗?”上官青云问道。 叶健康摇摇头,说道:“我想震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叶健康说到这里,便停止说话,他将目光看向窗外的蓝天,似在追忆往事。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上官青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在等着叶健康回答。 好一会儿,叶健康开始说话:“雨鸢的母亲秦淑怡可能知道。” 一讲起秦淑怡,叶健康的心情就变得很差,他在办公室里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 上官青云将他送到办公楼的大坪前,一直看着叶健康上了车,开车离去。 此时,于石磊悄悄跑过来,问道:“师父,没事吧?” 上官青云回过头,看着于石磊:“能有什么事,大收获。” “什么大收获?”于石磊急切地追问。 “拐卖案的幕后老板。” “谁?” 上官青云看到于石磊猴急的样子,便卖了一个关子,提着腿望大门走去。 “师父。”于石磊史求道。 上官青云停步,笑道:“今天的中餐。” “师父,你太吝啬了,今天中餐是归你请的。”于石磊大声叫嚷。 上官青云没说话,继续前行。 “师父,算你狠,我请一半客。”于石磊嚷道。 上官青云止步,回过头问道:“你说真的。” 于石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上官青云身边,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算了,还是我请算了。”上官青云一笑,继续前行。 “可你没告诉老板是谁?”于石磊急了,紧跟在上官青云后面问道。 “秦书怡。”上官青云淡淡的说道。 “她。”于石磊停住了脚步,随后又追到上官青云身边,问道:“她可是师娘的养母。” 上官青云瞥了一眼于石磊,边走边说道:“法不容情,何况还是伤害他人家庭幸福之事。” “师父,我服了你。”于石磊说道。 “从今天起,安排女警盯着她,快速收集犯罪证据,同时通知通信部门,断结他的通信往来,还有去银行,冻结她的财产。”上官青云开始了一系列的布置。 “好。”于石磊答应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附近那家最大餐厅。 同事们正在那儿着急地等侯,见上官青云走进门,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于是叫餐的叫餐,劝酒的劝酒,场面顿时火热起来。 上官青云肚子早就咕咕叫,他敞开肚子,开始海吃起来。 吃过中饭,上官青云回到警局,开始对余下的九人开始审讯。 而此时,秦书怡在书房中来来回回转过不停,她嘴里不断地咒骂着:“居然不接老娘的电话。” 秦书怡向市里林震东通电话,开始还听到嘟嘟嘟的接通的提示声,后来干脆没有回应,叶健康也是如此,估计自己的号码已经拉入了黑名单。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心不停地叨咕着,二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想出办法。 “难道是东窗事发,而不是扫黄行动,误中副车。”想到这里,秦书怡的心立即拔凉拔凉的。 “一定是那该死的上官青云。”秦书怡恨恨地念着。 自从上官青云提出重点整治拐卖幼儿行动以后,林书怡对上官青云就恨得牙痒痒,你一个年青帅哥,婚都没结,与那失踪幼儿有啥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难道我会落在上官青云手中。”想到这里,秦书怡全身顿时冷得直发抖,近二十多年来,她的组织拐卖了多少幼儿,她已经麻木了,秦书怡选择了遗忘。 万一无法遗忘,她就去市委大楼大吵大闹,一直吵闹到自己的心,变得麻木为止。 可今天,她又想起了那幼儿们一张张啼哭的脸,她的心又痛起来,但她不能去市委,如果去了市委,可能真的会进去。 一想到进去,秦书怡又害怕起来,全身都发软,头昏目眩。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秦书怡吓了一跳,本来绷紧的神经立即绷得更紧,她连提腿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九十六章 拜托妹妹的事。 第九十六章“拜托妹妹的事。” 秦书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前,透过猫儿孔往外瞧,看到文艳芳正焦急地站在门外,四下张望。 秦书怡松了一口气,仿佛卸载了千斤压力,全身力气马上有了恢复,此时,她发现,自己的内裤都被汗水湿透,全身粘巴粘巴的,特别不舒服。 秦书怡拉开房门,朝门外的文艳芳大声说道:“艳芳妹妹,是你哟,稀客,稀客。” 文艳芳正等得不耐烦了,以为秦书怡不在家,正准奋离开,房门突然一阵‘吱呀呀’声被打开,吓得文艳芳一跳。 文艳芳惊诧地看着秦书怡,看到她头发散乱,满脸都是汗水,全身疲惫不堪,似乎没有多少力气。 “难道她正和小白脸做人体游戏。”文艳芳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秦书怡穿着整齐,只是全身都是水,衬衫都紧贴在肉上,仿佛刚在浴室中冲洗一般。 “秦姐,方便么?”看到秦书怡这个样子,文艳芳问了一句。 “方便,方便,艳芳妹妹,快请进。”秦书怡眼珠一阵乱转,她大声发出了邀请。 文艳芳移步进了屋,秦书怡关上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艳芳妹妹,喝纯净水,还是喝饮料。”秦书怡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回头问文艳芳。 “纯净水。”文艳芳答道。 秦书怡从冰箱中拿出两瓶纯净水,来到沙发前,递给文艳芳一瓶。 “艳芳妹妹,你独个儿坐一会儿,我先去冲个澡。”秦书怡说道。 “你去吧!”文艳芳答道,她看着秦书怡拿着衣裳走进浴室,心中纳闷:今天秦书怡怎么了,全身没有了精气神。 她拧开纯净水瓶盖,坐到客厅的长条沙发上,慢慢地等待。 自从武文强死后,文艳芳成了一个无根的浮萍,她想尽了办法,跑市委无数回,但效果甚微。 正当她绝望时,有人将她介绍给秦书怡,秦书怡是市政法委书记的小姨子,林震东女儿的养母,文艳芳便来了一个曲线救国,想通过秦书怡,搭上林震东的那艘船。 新任县委书记叶健康是林震东的兵,文艳芳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拜访秦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今天是星期天,应该是好机会,晚上邀秦书怡去KTV嗨一番。 文艳芳正想着,看到秦书怡从浴室中走出来,秦书怡是奔五的人了,半老徐娘,身材还行。 文艳芳挺了挺胸,骄傲的看着秦书怡的胸围,通过对比,文艳芳感觉还是自己的大,有实感。 秦书怡朝文艳芳一笑,说道:“艳芳妹妹,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里,那里。”文艳芳微笑着回答。 秦书怡来到沙发前,慢慢的坐下,问道:“拜托妹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文艳芳随口问了一句。 秦书怡神色一凝,不高兴地说道:“难道妹妹忘了。” “哪件事哦!”文艳芳含糊其词地答道,同时,脑海中快速的搜索,秦书怡到底拜托自己什么事。 文艳芳思前想后,最后想到了上官青云,她看着秦书怡,好久没想清楚,秦书怡为什么要把上官青云的名声搞臭。 无利不起早,秦书怡想在上官青云身上获得什么?上官青云只不过是一个小警察,并且还是一块带刺的硬骨头。 惹他,将会搬起石头砸伤自己的脚,武文强惹了他,弄得身败名裂,自杀身亡。 “这人能躲,就得远远躲开。”文艳芳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秦姐,对付上官青云,小妹可费了大价钱。” 秦书怡眉头一展,脸上露出了喜色,问道:“此话怎么说?” “舒倩影,秦姐,你应该听说过。”文艳芳兴高采烈地回答。 “缘来敲敲门节目主持人,人很漂亮。”秦书怡思考了一下,说道。 “对,她是上官青云的初中同学。”文艳芳说道:“这两年,我可花费了不少力气宣传她,让她终于有了名气。” “小妹,谢谢你。”秦书怡说道:“明天,我不去市委,专门去叶书记那儿,替你说说话。” 秦书怡去市委,那是又闹政法委书记办公室,这是令林震东最头痛的事,然而,秦书怡为了自己而放弃这一行动,这令文艳芳万分感动。 文艳芳‘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地说道:“谢谢秦姐,谢谢秦姐。” 秦书怡嫣然一笑,摆摆手示意文艳芳坐下,说道:“艳芳妹妹,我拜托的事。” “好说,好说。”文艳芳喜形于色。 秦书怡脸一沉,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礼拜,不,三天,我要在三天的报纸上,看到上官青云与舒倩影的绯闻。” 文艳芳看着林书怡的样子,立马将笑容收起来,她从沙发上起立,认真地说道:“秦姐,你放心,明天来不及了,在后天,我会在报纸上报导她的绯闻。” 秦书怡兴奋得哈哈大笑,她迅速起立,冲到文艳芳的身边,一把抱住文艳芳的身子,张开嘴,就在她脸上亲过不停。 文艳芳全身一软,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她本想从秦书怡身边挣脱,但一想起手中的权利,心中长叹一声:“罢了,牺牲这一次,就当是投资算了。” 好一阵子,秦书怡放开了文艳芳。 文艳芳赶紧说道:“秦姐,我得去舒丫头那儿通通气,这事,可不是小事,操作不当,那丫头的星途就会毁了。” 秦书怡仔细一想,觉得文艳芳的话还有理,便说道:“你去吧!” 文艳芳飞一般地离开秦家,直到坐上自己的小车,她在松了一口气。 “秦书怡还喜欢这一口,以后得小心。”文艳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决定,以后与秦书怡见面,一定带上自己的女秘书。 她也是快五十岁的人,要是被秦书怡这个老女人‘强奸’了,那真是晚节不保啊! 本想邀秦书怡去KTⅤ去增加感情,此时,她可不敢了,谁知道在K丅Ⅴ包厢里,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这感情变了味呢? 文艳芳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她想起舒倩影和上官青云的事。 一想起这件事,文艳芳的头又痛起来,不知道那舒丫头,把她交待事认真处理没有。 “不行,答应秦书怡的事,就得办好!”文艳芳坐在小车上,自言自语。 文艳芳双手握着方向盘,内心开始对此事如何操作的策划:要想报道真实,就得加上几张他俩搂搂抱抱的照片,如果是滚床单的相片,那效果就会更好。 明星绯闻,一定会轰动全城,现在老百姓,就爱看这种新闻,这可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话题。 “上官青云,我要让云河县数十万倩倩铁粉,用口水淹死你。”想到这里,文艳芳脸上立马呈出开心的笑容。 上官青云可是她的最大敌人,没有他的横空出世,武文强就不会死,如果武文强不死,她文艳芳怎么会四面楚歌,此刻会如此低三下四。 文艳芳一直有信心,让武文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坚信自己的肉体,能够诱惑武文强,令他食而知味。 可是,这一切都被上官青云破坏了,她已经无法找到第二个武文强,感情,需要肉体的投入,但更需要时间去沉淀。 她再没有二十年的青春去挥霍,去投资了,可她对权利却上了瘾,如同毒品,念念不忘。 “上官青云,你不能怪我,是秦书怡要对付你。”文艳芳细语低喃,她再次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想到这里,文艳芳马上拿出手机,在电子号码本中,找到了舒倩影的电话号码。 文艳芳立即拔打了舒倩影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死丫头,你现在在那里?”文艳芳听到话筒里声音很杂,特别是音响的声音,特别大,虽然隔着手机,文艳芳仍旧感觉自己的耳膜会被震破。 “天上人间。”舒倩影甜甜的声音响起,标准的普道话,文艳芳最爱听她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有磁性,能吸引文艳芳的身心。 “还有谁?”文艳芳闭上双眼,问道。 好一阵子,舒倩影才回答:“上官青云他们。” “谁?”文艳芳立马睁开双眼,追问了一句。 “上官青云。”舒倩影答道。 “好,好。”文艳芳笑眯了眼,问道:“天上人间的那一个包厢。” “蟠桃园。” “倩倩,你等着,你和上官青云,一定要等到我赶到,一定的一定。”文艳芳反复向舒倩影交待。 说完,文艳芳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往副驾座上一扔,迅速启动了小车。 “嘟嘟嘟”小车启动后,烟筒冒出一股黑烟,缓缓地离开泊车位,忽然一个加速,迅速进入道路中。 随着几声“嘀嘀”鸣叫,小车驶出小区的门口,直奔天上人间。 “上官青云,你等着。”文艳芳一边开车,一边冷笑。 文艳芳对舒倩影很满意,她决定,此事完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她,如果主持人干不了,就干别的,人有了本事,还怕赚不了钱。 至于上官青云,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九十七章 爱莫能助。 第九十七章“爱莫能助。” 舒倩影挂断了文艳芳的电话,齐青青再次将音响的音量调小后,她来到舒倩影的身边,问道:“谁的电话?” 舒倩影将手机放入口袋中,说道:“领导的电话。” 齐青青笑了笑,她忍了忍,但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认识不?” “文艳芳。”舒倩影皱着眉头说道:“她说她要来这儿PK。” 文艳芳来这儿的目的,舒倩影心知肚明,但舒倩影只想和上官青云以同学身份相交,没有其它功利性。 齐青青可不知两人之间的弯弯绕,她兴奋地说拍拍手,说道:“文艳芳,可是县委大佬,我今晚得和她PK,PK一番。” 舒倩影无奈地笑笑,说道:“你摧摧上官青云,看他什么时候到?” 齐青青连忙掏出手机,赶紧拔打了上官青云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齐青青嗲声嗲气地说道:“亲,在那儿了?” 声音非常肉麻,舒倩影听了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她伸出右手,狠狠地在齐青青屁股上一拧。 “哎哟!”齐青青尖叫一声。 “怎么回事?”上官青云问了一句。 “没事,你什么时候到?”话筒里传来齐青青柔和的声音。 上官青云笑了笑,说道:“快了,我马上就出发。” “好吧,你快一点。”齐青青发出了幽怨的声音。 上官青云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便拔打了一个新存储的号码。 电话接通,上官青云笑道:“田领导,今晚有时间没。” 话筒里立即传来秘书小田的声音:“青云哥,有什么活动。” “天上人间KTⅤ。” “有谁?” “舒倩影。” “青云哥,你等着,一定要等着,我马上就到。”小田急切的声音传来,上官青云顿时大笑。 上官青云挂了电话,将手机注入口袋,转身时,发现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三人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上官青云心一软,三人来县城一晃大半年,跟着自己只有工作,没有娱乐。 想到这里,上官青云把手一挥,说道:“换了衣服,一起去。” “哦耶。”吴利伟,赵富贵闻言立马蹦起来。 可于石磊小声说道:“我们的衣服都在家里。” “你傻啊,刑侦队不是有工作便服,挑一套合身的。”上官青云笑骂道。 四人嘻嘻哈哈来到衣帽室,各人换了一套,穿出一看,四人乐了,衣服虽然合身,但模样如同一古惑仔。 “算了,赶时间。”四人上了警车,直奔天上人间。 等到达目的地,天也暗了下来,上官青云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泊了车,四人从车上走下来。 车库里没有电梯,上官青云带着吴利伟三人只好转走前坪,再进大厅。 四人刚来前坪,就遇到初中同学汪文华带着一群人从旁边突然冒出来。 汪文华是银行行长助理,正宗的白领高层,他一见上官青云,顿时笑得花枝招展。 “怎么了,上官同学,联防队员干不下去了,要去当古惑仔么?”汪文华大声说道,生怕别人没听见。 上官青云一笑,说道:“没办法,同学,你们银行要不要保安,我身材还是蛮合适。” 上官青云一边说,一边脱下衬衫,露出他发达的肌肉。 汪文华看着上官青云发达的肌肉,哈哈大笑,他回过头,问旁边的一个胖子,说道:“王部长,人事部需不需要人,他是我初中的同学。” 王胖子正要开口说话,吴利伟走到上官青云的前面,脱下他身上衬衫,说道:“师父,还有我呢,我也想当保安。” 众人借着街灯,看着吴利伟胸前那头饿狼,每个人都眉头一皱,心道:“这是一群什么人。” 所有目光都看向汪文华,汪文华一指吴利伟,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上官同学的大徒弟。”吴利伟自毫地说。 “去,去,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汪文华不高兴地说道:“上官同学,只怕我无法帮到你。” “没事,没事。”上官青云将衬衫重新穿好,笑道。 就在这时,小田来到了前坪,他一见上官青云,便兴奋地说道:“青云哥,我没迟到吧!” “我也刚到。”上官青云边扣着衬衫的纽扣,边说道。 小田看着吴利伟赤身露臂,便问道:“怎么回事?” 于石磊笑了,指着上官青云笑道:“现场招聘保安,失败了。” “招聘保安。”小田看了看上官青云,又看了看汪文华,问道:“你要招聘保安。” 汪文华摇着头,说道:“我,爱莫能助。” 小田顿时笑得前俯后仰,他擦着眼睛,指着汪文华说道:“月湖派出所长,县刑侦大队大队长,去当保安,居然没人要。” “你,你是谁?”汪文华被小田笑得非常脑火,生气地问道。 旁边有人扯了扯汪文华的袖子,在他耳边轻语:“他是新任县委书记叶健康的秘书。” 汪文华脸一红,悻悻地说道:“我们走。” 银行里的人很快走进大厅,随后消失不见。 小田看着上官青云,问道:“就这样算了。” 上官青云耸了耸肩膀,说道:“我那位同学,从小就自以为是,你和他解释,他就和你辩论,有时半夜三更来电话,与你辩个不休,顺着他的意,会少很多麻烦。” “那好吧!我们也去K歌去。”小田将左臂搭在上官青云的肩臂上,五人走向大厅。 文艳芳戴着一幅墨镜,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看到上官青云与小田勾肩搭背走进大厅,文艳芳取下墨镜,拿在手中。 小田是谁,文艳芳心中很清楚,她还清楚,二年前,小田大学刚毕业,就来到叶健康身边,叶健康待他亲如子侄。 文艳芳只是很奇怪,小田从不结交外人,叶健康上位县委书记,小田的行动就得自我控制,象刚才这种情况,那是破天荒的事。 可是,这种事发生了,文艳芳不得不认真考虑,她想上林震东的船,其目的就是和叶健康联合。 文艳芳讨好秦书怡,就是为实现这个目的,可是,她看到叶健康的秘书与上官青云亲如兄弟,她得罪上官青云,会不会引起小田的反感。 文艳芳不惧怕小田,但她必须考虑小田身后的叶健康。小田与上官青云结交,一定要得到叶健康的认可,正如她的秘书结交人时,一定要有她的暗示,秘书是她的代理人。 从这一点看出,上官青云已进入了叶健康的法眼,另外,小田刚到云河县,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叶健康。 “等等。”想到这里,文艳芳头开始痛起来,假如踩着上官青云,会不会引起叶健康的反感。 叶健康是文艳芳在云河县唯一的立足之本,现在,许多人盯着宣传部长这个位子,没有人动她,是因为还要看看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叶健康的态度。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将赌注全押在秦书怡身上,万一……”想到这里,文艳芳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有时间,有机会。”文艳芳将墨镜重新戴上,走进了天上人间的大厅,她决定近距离观察上官青云与小田的关系。 蟠桃园包厢,上官青云倒了一杯啤酒,一边喝,一边看着齐青青与小田对唱,两人都是文艺青年,歌唱得很棒。 赵富贵歌不行,但勇气可嘉,即使众人捂着耳朵,他拿着话筒,仍唱得有滋有味。 于石磊的歌还行,戴上眼睛,上官青云看他还很象已故歌星张如声。 当然,唱得最好的还是舒倩影,人美歌甜,很多人都愿与她情歌对唱,除了上官青云,仅对唱了一首《无言的结局》,虽赢得台下不少掌声和欢叫声,但唱得舒倩影的心酸溜酸溜的。 众人嗨得正开心,文艳芳轻轻地推开门,她慢慢取下眼睛,舒倩影立马迎上前去,笑道:“文部长,你总算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怎么不来呢?”文艳芳边说边来到沙发旁。 上官青云早已经起来,一见文艳芳,便笑道:“文部长好。” 文艳芳向上官青云先摆摆手,笑道:“你是,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点点头。 文艳芳亲切地说道:“这儿没有部长,如果你们乐意,就喊文姨吧!这称呼,我喜欢。” “不好吧!文部长。”上官青云说道。 文艳芳含笑把眼一瞪,说道:“那你可以喊我文艳芳。” 上官青云无奈笑笑,说道:“好吧,文姨,想喝什么?” 上官青云举起手中的高脚白玻璃杯。 “来一杯红酒吧!”文艳芳坐了下来,说道。这时,齐青青与小田唱完歌,两人回到座位上,看到坐在那儿的文艳芳,惊诧地喊道:“文部长,来了。” “文姨,文姨。”文艳芳向两人摆摆手,说道。 众人落座,文艳芳看到上官青云在倒酒,她向舒倩影使了一个眼色,并向上官青云撇了一下嘴。 舒倩影会意,等上官青云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文艳芳,便主动邀请上官青云上台唱歌,上官青云本想推迟,文艳芳马上来圆场。 上官青云只好和舒倩影上了台,赵富贵来到电脑显示屏点歌。 文艳芳朝赵富贵大声喊道:“夫妻双双把家还。” 所有目光都看着文艳芳,文艳芳看到一张张惊诧的脸,她把手一摊,说道:“人老了,对这种黄梅戏情有独钟。” 赵富贵便点了这首曲,舒倩影与上官青云在台上对唱,文艳芳瞟了旁边小田一眼,便把身体倾向小田。 第九十八章 改变策略。 第九十八章“改变策略。” 小田正和齐青青聊得正高兴,他扭头一看,发现文艳芳正瞅着自己,连忙问道:“文部……文姨,你有事么?” 文艳芳眨了一眨眼,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和青云认识多久了。” “一天。”小田没有思考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文艳芳听后,立即来了兴趣,她的身体向这边挪了挪,说道:“不会吧!一天,就好如兄弟。” 小田朝文艳芳一笑,说道:“我俩有缘。” 文艳芳马上有了话题,她笑嬉嬉地问道:“能不能告诉姨,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小田看着文艳芳,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文姨,我们可是正常的兄弟情,没有其它关系。” 文艳芳顿时明白自己打听过急,让小田产生了误解,她一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文艳芳没有再作解释,有的东西越解释会越黑,她便向齐青青招招手。 齐青青正喝着咖啡,看到文艳芳招手示意,便来到文艳芳沙发前,问道:“文姨,有事么?” 文艳芳看了看齐青青,问道:“我看你面熟,但又记不起你的名字。” “文姨,我是云河晚报记者,齐青青。”齐青青自我介绍道。 文艳芳一拍大腿,说道:“难怪,难怪。” 随后,文艳芳把话题一转,问道:“丫头,你认识青云多久了。” “大半年,当时,他去鹤山办案,我们同乘一辆车。”齐青青答道。 文艳芳一指身边的沙发,说道:“你坐。” 看到齐青青坐到身边,文艳芳压低声音问道:“Y头,你告诉姨,小田与青云是如何认识的。” 齐青青捂着嘴直笑,还瞥了一眼正津津有味看着舒倩影两人唱歌的小田一眼,好久才说道:“姨,他们不是同志,不是断袖之好。” 文艳芳把眼一瞪,生气地说道:“谁说他们是龙阳之好,我只是奇怪,认识了一天,就好如兄弟。” 齐青青只是笑。 文艳芳一看急了,装着生气的样子将头扭向一边。 齐青青一看形式不妙,文艳芳可是长辈,还是自己的领导,便止住笑声,小声说道:“叶书记今天中午跑到警察局要人,上官青云没答应,后来市里来电话进行调解,叶书记与上官青云冰释前嫌,过后,叶书记介绍小田认识上官青云。”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文艳芳说完,她拍了拍齐青青的手,说道:“谢谢你,丫头,今天真的谢谢你。” 这时,上官青云和舒倩影唱完了一曲,回到了座位上后,文艳芳便邀请齐青青上台对唱。 看到文艳芳上了台,小田将上半身倾斜到上官青云旁边,小声说道:“青云哥,刚才文艳芳一直打听你我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让她感趣。”上官青云看向小舞台的文艳芳,说道。 “就是。”小田不高兴地补充了一句。 上官青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面对小田,说道:“不,她是通过你我的关系,来推测叶书记对我的信任程度。”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小田更加疑惑不解。 “不知道。”上官青云答道:“有一点可以肯定,从进门到现在上台唱歌,文艳芳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变好,还是变坏。”小田不是侦察兵,他很难看出这种变化。 上官青云马上解释道:“她来这儿,决不是为了唱歌,而现在,她是千方百计地用歌声来融入到我们的圈子。” “原来如此。”小田松了一口气,他起立,去台几上拿来两瓶啤酒,抛给上官青云一瓶,自己用开瓶起子打开另一瓶啤酒后,小田拿着它往口中“咕噜咕噜”地倒。 舒倩影眼睛在看文艳芳和齐青青唱歌,耳朵却在听小田和上官青云的议论,包厢内声音很杂,两人的讨谈声虽然小,但她听得一清二楚。 舒倩影不得不佩服上官青云的分析能力,文艳芳来此的目的,她明明白白,就是要她制造与上官青云之间的男女的绯闻。 开始,舒倩影对文艳芳打听小田与上官青云之间的关系,她也感到奇怪,但通过上官青云的分析,舒倩影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难道事情有了变化?”舒倩影心中思考,但她得不到正确的答案;“不急,文部长应有交待。” 此时,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三人自文艳芳进门后,似乎对唱歌没有兴趣,三人去了角落边,一边猜拳,一边喝啤酒。 上台轮流唱歌的就只有上官青云,小田两位男士,还有舒倩影,齐青青,文艳芳三个女人。 等到齐青青,舒倩影和小田去了小舞台唱歌后,沙发旁只有文艳芳和上官青云两人。 文艳芳看着小舞台,突然问上官青云:“今天在忙啥?” 文艳芳是宣传部长,属于县委领导,上官青云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道:“前天扫黄行动,昨天忙着处理后继工作。” “落后了,落后了,我们的宣传工作落后了。”文艳芳自我批评道,这时,她突然记起,为了保住自己了位子,忘记了她的本职工作。 文艳芳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听说县委书记,昨天去了警察局?” “一次扫黄行动,居然引出了一个幼儿拐卖的组织。”上官青云小声答道。 “格嗵”文艳芳的心开始往下沉,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小声问道:“组织有多大?” “初步统计,光在云河县作案就一百多个,还有外市,外省一百多个。”上官青云小声回答,文艳芳对权力的迷恋,众所周知,上官青云相信,文艳芳这位宣传部长,一定知道那些话可以说,那些不能说。 文艳芳听完,更是心惊胆战,她急忙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件案子?首犯抓到没有?” “二十多年,养虎为患,犯罪分子越来越疯狂。首犯目标已定,现在正收集犯罪证据。”上官青云小声说道。 文艳芳顿时明白了,她没有继续追问,好久都没有说话。 上官青云没有提起叶健康昨天索人之事,但她知道,这事是真的,她也能推测出,一定是秦书怡鼓动叶健康来要人。 然而,叶健康没有成功,是因为这些人牵涉到一宗大案,而上官青云的扫黄行动只是一个幌子。 上官青云一定将此事报告了市委,林震东才会阻止叶健康的行动,避免他酿成了大错。明白真相的叶健康才会冰释前嫌,让小田来缓解矛盾。 想到这里,文艳芳心中大骂:“秦书怡你这个老婊子,老娘差点毁在你手里。” 上官青云没有说出主犯是谁,但此刻的文艳芳用脚趾头数出,主犯必是秦书怡。 一切都豁然开朗,秦书怡为什么迫不及待要求自己,给上官青云制造桃色绯闻,因为,上官青云是此案的一线侦察员,这样可以打乱他的行动。 文艳芳如果知道林雨鸢是上官青云的未婚妻,就会更加了解秦书怡的恶毒之心。她要是真的制造了舒倩影和上官青云滚床单的桃色新闻,加上秦书怡的恶意推动,真还有可能让上官青云乱了阵脚。 事情基本上明了,如果文艳芳继续推动,她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宣传部长的位子肯定不保,甚至会有可能进入牢房,因为她无形中成了这个组织的保护伞。 “我有些舍本逐末,不务正业了。”文艳芳心中一叹,她端起手中的酒杯,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红酒入肚,文艳芳苍白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绯红,不知是酒意,还是不好意思。 这时,齐青青三人下了小舞台,舒倩影再次邀请上官青云上台对唱。 文艳芳看了小舞台上的舒倩影和上官青云一眼,然后侧过头,对齐青青说道:“青青,你明天就驻扎着警察局,将人口拐卖案的进展及时报告县委,我要报纸,电视同时报道。” “是,文部长。”齐青青大声回答。 文艳芳看了一眼上官青云,脸上露出了春天般的微笑。 “这一次,我是让齐青青,舒倩影同上阵,看你能逃过老娘的手掌心。” 文艳芳望着上官青云,就象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称心,越瞧越满意。 坐在旁边的小田,一看文艳芳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不会吧!文艳芳这个老太婆,难道看上了青云哥。” 小田拿起手中的啤酒瓶,往口中‘咕咚咕咚’地倒了好几口啤酒,一瓶啤酒很快就露了底。 “应该是我误会了,她可是国家干部,怎么会是那种人。”小田将空酒瓶扔到沙发脚旁边,自言自语。 身边的齐青青听到小田的话尾音,感到莫名其妙,她问道:“小田,你刚才在说什么?” 小田左手轻拧一下自己的嘴,大声说道:“我说舒倩影和上官青云是天生一对。” 齐青青翘起嘴,把脚一蹬,眼一瞪,双眉一竖,不服气地娇嗔道:“别乱说,天打雷劈。”…… 上官青云从天上人间KTV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其他人已驾车离去,上官青云和吴利伟四人没有回家,开着警车去了警察局,在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渡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四人对拐卖组织余下的九人进行了审讯,还有对前天扫黄行动所抓的人进行了处理。该罚的罚,该劳教的劳教,那些都很顺利。 只不过令人头痛的是:胡三等人交待了上百件儿童拐卖交易,遍布数省三十多个县市,特别是鹤山镇就有三十多件拐卖案。 它们不仅分布范围广,同时时间跨度又长,最长的一个案件达到二十二年,当事人已从一个二、三岁的幼儿,长大成为一个青年,有可能还成家立业。 寻找当事人,让当年幼儿回家,亲人团聚成了县局警察工作的重点,杨大力召开了全县警察会议,组织了大量警察,分成十个小组,而上官青云就分配去鹤山镇,同时还要收集唐菲辉的犯罪证据。 星期五,警察会议结束后,上官青云带着吴利伟三人上了车,准备去鹤山镇,同行的还有齐青青。 齐青青这几天都在警察局,她是县委宣传部委派的特别报道记者,吃住都在警察局。 上了警车,齐青青问上官青云:“上官警官,那些拐卖儿童在新的家庭中生活了几年,有的生活了十几年,他们不是亲人,却已成了亲人。” 于石磊也插了一句话:“这些幼儿只怕忘记了亲生父母的样子,早已记不清回家的路,我们是不是拆散一个家庭,去成全另一个家庭。” 上官青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就得依法办事,根据实际情况,再现场操作。” 说到这里,上官青云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是处理过冯日新的事情,不是很好嘛!” 众人没有说话,警车向鹤山镇飞快行驶,上官青云的心也不平静,他看着一颗颗向后飞驰的白扬树,心中呐喊:“鹤山镇,我又来了。” 第九十九章 当着天说话。 鹤山镇的小岗村,吴氏家族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走进小岗村,你遇到的本地人,差不多都姓吴。 吴绍英是小岗村的村支书,他在小岗村大声说一句话,可以将小岗村的地,也要震得抖三抖。 吴绍杰是吴绍英二叔的儿子,他俩是嫡堂兄弟,共一个爷爷。所以,即使吴绍杰说话有点儿结巴,但他依旧可以在小岗村里横着走。 最近一个多月,吴绍杰心情很不好,非常烦燥。今天一清早,他就用锄头敲开了吴绍豪家的门。 吴绍豪是吴绍杰的亲哥,吴绍杰来哥家,没有其它原因,就是要找吴绍豪的婆娘,他的嫂子讨一个说法。 吴绍豪站在二楼的栏杆边,看到自家院门变成四页八块,便扯开嗓子,朝吴绍英家的大门大声喊道:“绍英大哥,救命啦!快死人了,吴家众兄弟,救命啦!” 山村的早晨还很宁静,贪睡的人有可能还在梦中,吴绍豪这一嗓子,立即被晨风传送到老远老远,惊飞了一只只寻虫的小鸟,更惊动了熟睡的人们。 脚步声“咚咚咚”由远而近,吴绍豪家的院门口,突然冒出几个人影,不一会儿,就围着了上百人。 吴绍英上身穿着背心,下身穿着短裤,第一个冲进吴绍豪的院子里。自从儿子吴利伟去县城警察局干得风声水起,他每天就睡得很安稳。 刚才吴绍豪的那一嗓子,吓得他一大跳,他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穿,穿着拖鞋就往吴绍豪家赶。 一进院门,看到吴绍杰拿着锄头,冲着吴绍豪张牙舞爪,立即火冒三丈,大喝一声:“吴绍杰,你这是什么样子,要杀人嘛,来,来,来,朝我头顶砸过来。” 吴绍杰一见吴绍英,气势立马弱了三分,再看吴绍英一步步朝他逼来,吴绍杰握锄头的手一哆嗦,锄头差一点掉在地上。 “大……大……大哥,你来得正好,你……你……你给我们评评理。”结巴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放下锄头。”吴绍英左手一指吴绍杰手中的锄头,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抗拒。 吴绍杰将锄头一扔,说道:“我听……听……听大哥的。” 吴绍英抬头一指二楼栏杆边的吴绍豪,说道:“你下来说话。” “大哥,我听你的。” 吴绍豪拖着拖鞋巴搭巴搭下了楼,不一会儿,堂屋的大门被打开,吴绍豪的身子便露出来。 “你们进堂屋说话。”吴绍豪说道。 “不必了,你把椅子搬出来,我们要当着天说话。”吴绍英认真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吴绍豪双手提来四把椅子,递给吴绍英一把,自己留一把,另外二把递给了自家其他兄弟。 吴绍杰也走进堂屋,从里面抓来四把椅子,自己留下一把后,其余的分给众兄弟。 院子里已挤满了人,有站有坐,但没有人说话,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院子中心,吴绍英身上。 “一清早,就吵得无法让人安宁,到底是为了什么。”吴绍英绷紧着脸说道。 “让……让……让他先说。”结巴子先开了口。 吴绍豪瞪了弟弟一眼,说道:“他为什么要砸坏咱家的门,让他先解释。” 吴绍英将头移向吴绍杰,上百双明亮的眼睛随着吴绍英的目光移动,一齐盯着吴绍杰。 吴绍杰揉一揉鼻子,说道:“他……他……他婆娘说吴利宏不是老……老……老子亲生的。” “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吴绍豪嘀咕了一句,声音虽小,但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吴绍英和吴绍杰都没有反驳。 吴绍杰只是朝吴绍豪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十年,养……养……养只狗,都……都……都养亲了。” 吴绍英没有说话,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他似对吴绍杰有了意见。 吴绍杰没有理会吴绍英的不悦,他指着吴绍豪说:“他老婆,居然骂我讨了一个不生蛋的鸡婆。” 结巴子终于说了一句话,但听到这话的人心里都想笑,吴绍杰的老婆在小岗村横行霸道惯了,也只有吴绍豪的老婆敢这样面对面指着骂。 “大哥,利宏才十三岁,小学刚毕业,他婆娘就要送利宏去沿海打工。”吴绍豪指着结巴子说道;“过去家里穷,我们才读书少,现在咱们吴家不差学费钱,为什么不让利宏多读一点书呢?” 吴绍英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望着吴绍杰。 吴绍杰吓了一跳,他连忙解释:“利宏,是我……我……我养大的。” “你养个屁。”吴绍豪骂了一句:“过去,你和绍雄在外面偷鸡摸狗,你婆娘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在家,利宏七天中,有六天半在我家生活,另外半天在爸那儿渡过。” “是我……我……我的钱买的。”吴绍杰自知理亏,又转换了话题。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四周都是鄙视的啧啧声,吴绍杰立即低下头。 “呸”吴绍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气愤地说道:“爸为了不让你断后,老来有所依靠,用他治病的钱,还有棺材本买下了小利宏。” 吴绍豪声音哽咽地说道:“爸误了治病期,只活了两年就走了,没了棺材本,他是睡着门板入的地,今天,你居然敢说,是你出的钱。” 吴绍杰见辩不过吴绍豪,他站起来,朝吴绍英说道:“大哥,你今在这儿,打开天……天……天窗说亮话,无论如何,要让他把我……我……我儿子交出来。” 吴绍英阴沉着脸,问吴绍杰:“交出来,是让你儿子去上学。” 吴绍杰看着吴绍英,说道:“我……我……我儿子的事,我……我……我作主。” 吴绍英从椅子站起来,严肃地问道:“我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让不让孩子上学。” “我……我……我没钱。”吴绍杰认真地回答。 “你没钱没事,我的兄弟们不差那几个学费伙食钱。”吴绍英转身看向四周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你们说,我的话对不对。” “绍英哥,我支持你。”四周上百人异口同声。 “你们是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吴绍杰急了,他红着眼,就如一条毒蛇,目光向四周横扫,大声咆哮道:“吴利宏是我的儿子,户口就写在我家的户口本上,法律都承认,他是我的儿子。” 吴绍杰的声音很大,词语顺畅,没有一点结巴味道。四周立即鸦雀无声,吴绍英也一时找到词语反驳。 看到四周无人反驳,吴绍杰立即得意洋洋,指着吴绍英说道:“吴利宏就是我养的一只鸡,我指东,就不能往西。” “放屁。”一个声音由天而降,如惊雷,在整个院落回响,震耳欲聋。 “谁,谁。”吴绍杰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一个威严的声音来自门外,所有人都转过头,目光望向声源处。 室外站着四名警察,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围观的人向旁一挤,一条一米宽的道路直通院子中心。 “利伟,石磊,富贵。”吴绍英右手指着门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叫着。 上官青云向吴绍英点点头,从容不迫地走向院子中央。 “吴绍杰,有人举证,十年前,你与一桩幼儿拐卖案有关,你被逮捕了。”上官青云来到院中央,面对吴绍杰,大声宣布。 吴绍杰吓了一跳,冷汗在苍白的脸上往外冒。 吴利伟,赵富贵拿着手铐就往吴绍杰冲去。 “利伟,我是你四叔,你小时候,我带着你四处玩耍,你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四叔。”吴绍杰向旁躲闪,还大声叫唤。 “我的眼中,没有四叔,只有好人和凶手,惩恶扬善是我肩上的责任。”吴利伟大声说道。 “好,好,你什么都忘记了。”吴绍杰边说,边慢慢地向后退,忽然,他弯下腰,抓起地上那把锄头,然后高高举起。 “退后,退后。否则别怪我无情不认人。”吴绍杰扬了扬手中的锄头,大声说道。 上官青云掏出了手枪,打开了枪栓,瞄准了吴绍杰,大声对吴绍英说道:“吴支书,你让吴家亲属退到院子外去,里面由我们警察处理。” 吴绍英挥挥手,所有人陆陆续续走到院外,吴绍英有些担心地站在门口往里望。 院子只剩下上官青云,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四名警察,还有高高举起锄头,试图反抗的吴绍杰。 吴利伟也掏出了手枪,拉开枪栓后,指着吴绍杰,说道:“吴绍杰,不要试图顽抗,放下凶器,否则,我会将你击毙。” 说完,吴利伟一抬手,呯的一声,他朝天开了一枪。 吴绍杰一听枪声,全身肌肉都在颤动,手一哆嗦,锄头‘乒’的一声落在地上,而他的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 吴利伟二话没说,三个跨步就来到吴绍杰身前,弯下腰,“咔嚓”一声,就给吴绍杰戴上了手铐。 吴绍杰这次虽然没有挣扎,却抬起双手,指着吴绍豪大声喊道。 第一百章 绝不会骗你。 吴绍杰望着手中冰凉冰凉的手铐好久好久,忽然,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吴绍英一眼,随后举起戴手铐的双手,指着吴绍豪等人,说道:“幼儿拐卖案都是他……他……他们操办的,与我……我……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吴绍杰毫无担当地推卸责任,赵富贵立即火冒三丈,他气愤地朝吴绍杰的*就是一脚,口中骂道:“孬种。” 吴绍杰立马来了一个狗吃屎,好久才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呤:“哎……哎……哟。” 此刻,吴绍英带着众兄弟回到院子里,看着吴利伟,吴绍英眼中含着泪,拍着吴利伟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利伟,你真正的长大了。” 吴利伟看着吴绍英,张开口喊了一声:“爸。”随后,他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转头问身旁的吴绍豪:“三叔,利宏呢?” “利宏!”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吴绍豪,他们刚才一直在争论,却没有看到当事人吴利宏。 吴绍豪一摊手,说道:“利宏不在我家。” “他在那里?”上官青云着急地追问了一句。 吴利宏是十年前,一桩拐卖案的受害当事人,也是上官青云来鹤山镇办理的第一例案子,难道初次出师还不利,找不到当事人。 吴绍英一看上官青云着急的样子,马上说道:“上官警官,别急,他们马上会回来。” “怎么回事?”上官青云问道。 “是这样的……”吴绍豪立即向上官青云解释。 原来,吴利宏今年小学毕业,吴绍杰的老婆将吴利宏关在屋里,不让他出去,准备国庆前一个星期,送吴利宏去沿海打工赚钱。 时间一天天过去,开学了,同学都去上学了,吴利宏很着急,昨天,他趁吴绍杰夫妇没注意他,打开窗户,偷偷跑到吴绍豪家哭诉。 吴绍豪夫妇看着孩子可怜,便带着吴利宏去吴绍英家商量怎么办。 吴绍英听了很气愤,就让孩子先留在自己家,然后要吴绍豪的老婆去吴绍杰家拿孩子换洗的衣服,同时探探吴绍杰两口子的口气,争取他俩同意,让孩子上学,去沿海打工,吴利宏的年纪还小。 吴绍豪的老婆一到吴绍杰家,立即遭到他们俩夫妻的辱骂,要不是跑得快,还将遭到吴绍杰夫妻俩的毒打。 为了防止吴绍杰的报复,吴绍豪的老婆和孩子,以及吴利宏都留宿在吴绍英家。 想不到今天一早,吴绍杰不念亲情,用锄头敲开亲哥的门,找他索要孩子,提前去沿海打工。 “他们夫妻俩差钱吗?”上官青云指着吴绍杰问道。 “好吃懒做,嫖赌俱全,现在又把目光对着小利宏,希望能赚钱养活他们。”吴绍豪给吴绍杰一个准确的评论。 上官青云不想再看到吴绍杰,便命令于石磊,赵富贵将吴绍杰押上了警车,他与吴绍英一起,走进了吴绍豪家的堂屋。 现在,围观的吴氏族人看到吴绍杰押上警车,大多数都回家去了,留在吴绍豪家的只有十几个人,他们和上官青云一起,安静地坐在堂屋中,等候着吴利宏的到来。 大概一根香烟的时间久,吴绍豪的老婆于沙沙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屋,其中一个孩子上楼去了,他是吴绍豪的儿子吴利益,而另一个孩子,就是吴利宏了。 上官青云的双眼上下打量吴利宏,吴利宏个子不高,比同龄人矮小,大概是长期缺少营养,他还面黄肌瘦,两眼内凹。 或许见到上官青云这个陌生人,他一直躲在于沙沙的身后,偷偷地打量上官青云。 吴绍英向吴利宏招招手,说道:“利宏,到大伯这儿来。” 吴利宏看了于沙沙一眼,于沙沙轻抚了吴利宏的头,柔声说道:“放心,这位警察叔叔是好人。” 吴利宏听完后,全身突然冒出无限勇气,他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吴绍英的旁边,一双眼晴,仔细地打量上官青云。 “你是吴利宏。”上官青云看着少年,柔声问道。 吴利宏点点头。 “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叫上官青云。”上官青云向吴利宏自找介绍道:“你可以叫我青云哥哥。” “青云哥哥,你好!”吴利宏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 “你好!”上官青云面对吴利宏,含笑说道:“青云哥哥来这儿,一是为了抓吴绍杰这种坏人,二就是帮你们这些被拐卖的少年,寻找亲生父母。” 看到吴利宏听得很认真,上官青云问道:“你希不希望青云哥哥,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吴利宏抬头看了一眼吴绍英,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吴绍豪和于沙沙,没有说话。 于沙沙一笑,柔声说道:“利宏,你已经长大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伯伯和婶娘都支持你,即使你去找父母,我们同样支持你,我也是一个母亲,如果我失去了儿子,我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多痛。” 吴利伟说道:“我遇到一个母亲,她一到儿子失踪的那一天,她就痛苦流渧,伤心欲绝。夫妻俩守着一间小店铺,已等了十年,不见儿子回来,但她决定继续等待,二十年,三十年,直到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为上,她相信,儿子只要活着,她就等着儿子回家。” “利伟哥,你说的是真的么?”吴利宏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哥可以骗别人,但决不会骗你。”吴利伟声音低沉地说道:“那一天,哥,青云哥哥,石磊哥哥,富贵哥哥都在她们店中吃中饭,他们伤心的样子,瞧得哥心中好痛好痛。” “青云哥哥,我拜托你了。”吴利宏流着泪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他们不要我了,不关心我了。” “不是不要你,而是找不到你。”上官青云说道:“我们还见到一个母亲,她丢失了儿子,精神恍惚,后来又疯了。即使疯了,她还跑出去,漫无目地的寻她失散十四年儿子,后来听到儿子的消息,不顾身体的虚弱,最后晕倒在寻找儿子路上。” 吴利宏哭了,他哽咽地问吴利伟道:“哥,这是真的么,你也看到了。” 吴利伟看着吴利宏,说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这个孩子与母亲团聚,是青云哥哥,是哥,还有石磊哥哥,富贵哥哥共同努力,找到的。” “我相信青云哥哥,相信哥。”吴利宏说道:“我相信母亲一直没有放弃我,我更相信母亲失去我而痛苦。” “那你告诉青云哥哥,你还记得父母的姓名,家庭地址吗?”上官青云问道。 吴利宏摇摇头,说道:“我当时太小,时间又久了,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当时就不知道。” 吴利伟和上官青云相互望了一眼,心又沉重起来。 “你幼年时,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上官青云又问了一句。 吴利宏闭上双眼,沉思起来,忽然,他抬起右腿,开始卷起长裤的裤腿,一直卷到膝盖边。 “我一直穿着长裤,是因为这可怕。”吴利宏指着膝盖以下一道长长的伤疤,说道:“两岁多时,我打翻了热水瓶,留下了一个无法忘记的伤疤。” 上官青云站立,来到吴利宏身边,扶着他抬起的右腿伤口处,看到它如一条条蚯蚓突出,表面很可怕,上官青云还发现,吴利宏受伤的右腿比左腿稍小。 “这是发生在拐卖前的事。”上官青云问道。 吴利宏点点头。 “那还有什么印象留在记忆中?”上官青云继续问道。 “我记得我家开了一店子。”吴利宏看着室外的天空,似是在回忆过去。 “什么店子,你记得当时的情形吗?”上官青云双眼盯着吴利宏的眼晴,问道。 吴利宏又摇了摇头。 “我只记得,每天中午,他们就很忙。” “为什么记得这些?” “因为我烫伤,还有我被人抱走,都发生在中午,因为忙,他们才没时间照顾我,所以才发生一件件悲剧。”吴利宏不急不徐地说道。 上官青云和吴利伟两人默默无语对视,忽然,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饭店,是一家快餐店。” 看到两人喜形于色,吴利宏问道:“青云哥哥,你们这么快就有了线索。” 上官青云轻轻抚揉了一下吴利宏受伤的右腿,他站了起来,随后打开了显示屏。 因为,刚才上官青云和吴利伟同时想到了一对夫妻,那就是在寻找小星的过程中,他们一起去快餐店吃午饭,遇到的余飞跃夫妻俩。 记得那一天,余飞跃夫妻因为十年前的那天,儿子被拐子抱走,此后,每年的这一天,邻居放他们的假期,但他们夫妻俩,却在店中流泪。 今天,吴利宏回忆他的幼年时代时,上官青云突然冒出一种感觉,他就是余飞跃失散了十年的儿子。 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上官青云用右手翻看着一个个号码,寻找余飞跃的电话。 不一会儿,余飞跃三个字出现在上官青云眼中,上官青云久久地注视着它,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右手指,朝那串数字点下去。 第一百零一章 还立了字据。 上午,余飞跃一推开店铺的大门,喜雀就在那大树上叽叽喳喳欢叫不停,清风迎面吹来,轻抚他的面颊,而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已经东升的旭日。 阳光斜射在他的脸上,很温暖,余飞跃望着眼前的一切,顿时心旷神怡。 “老婆子,今天天气很好,又是一个艳阳天。”余飞跃转过身子,朝隔楼中的妻子大声喊道。 妻子没有回话,余飞跃立感形势不妙,提腿走向隔楼,‘咚咚咚’地登上隔楼楼梯,不一会儿,就来到隔楼中,余飞跃看到妻子拿着儿子三岁穿的衣服,站在那儿发呆。 余飞跃的心象被刀子刮了一下,毫无理由的产生一阵疼痛,但他仍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芷香,怎么了?” 姚芷香撇了撇嘴,声音哽咽地说道:“我们的儿子,今天是儿子的生日。” 余飞跃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妻子,让妻子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而他的嘴,轻吻了妻子的右耳,并在她耳边轻语:“芷香,你一定要相信,儿子会回家的。” 姚芷香摊开双手,紧紧抱着余飞跃的腰,她的睫毛上还有泪珠在闪烁。 而余飞跃闭上了双眼,两颗泪珠顺着脸颊下淌,最后滴在姚芷香的头发上。 就在这时,口袋中突然响起了手机悦耳动听的铃声,余飞跃松开抱着妻子的右手,掏出手机,推开显示屏,按下接听键。 手机中,立即传来上官青云的声音:“你好,我是人民警察,上官青云。” “你好,我是余飞跃,有事么?”余飞跃很随意地答了一句。 “余老板,我想问一下,你儿子失踪前,有没有特殊的体貌特征。”上官青云用柔和的声音问道。 “有我儿子的信……”余飞跃惊喜地问道,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妻子姚芷香抢走。 “有,有,有,上官青云警官。”姚芷香激动的说。 “有什么?”上官青云问道。 “伤疤,烫伤的伤疤,三岁时,他打翻了热水瓶,烫伤了他的腿。”姚芷香没有考虑,立即说出了儿子的一个体貌特征。 “是不是右腿膝盖以下?”话筒中,仍旧传来上官青云的询问声。 姚芷香还没有作答,手机已经到了余飞跃手中,他大声说道:“是,非常正确,他在那儿?我现在就去警察局。” “我在鹤山镇。”上官青云话还没说完,余飞跃就挂断了电话,朝姚芷香说道:“老婆子,今天不营业了,去鹤山镇,看儿子。” “你那么急干嘛。”姚芷香抢过余飞跃手中的手机,将上官青云的电话号码存储起来,然后将手机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你去关大门,我得收拾一点东西,马上就去鹤山镇。”姚芷香吩咐余飞跃。 “好,好,好。”余飞跃连连答应,说完就朝楼梯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唠叨:“不急,你比我急得多。” 此时此刻,上官青云将手机放入口袋中,目光看向吴绍豪和于沙沙。 “吴叔,十年前的那场交易,你们还记得嘛,到底是和谁进行的交易?”上官青云将目光锁在吴绍豪身上,他不急不慢地问道。 吴绍豪回忆了一阵后,说道:“那次交易,确实是我父亲一手操办的,具体的内容我不清楚。” 上官青云闻言,心中有些失望,吴绍豪的父亲死了八年多,他怎么能够求证此事。 吴绍豪看到上官青云的脸色有些失落,便开口说道:“父亲与谁交易,我一清二楚。” “谁?”上官青云顿时来了兴趣。 “计生办妇女主任唐菲辉。”吴绍豪淡淡的说。 “你肯定?”上官青云态度认真地问了一句。 “我肯定,因为他们立字据时,我在场。”吴绍豪肯定地回答。 “他们还立了字据?”上官青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想起十年前,唐菲辉也只有二十多岁,涉世未深,还没有现在老练世故,加之吴绍豪的父亲是一只老狐狸,怕今后的事情会变卦,导致家中人财两空,要唐菲辉立下字据之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吴绍康的回答很肯定:“是的,立了字据。” 上官青云脸上立即春天灿烂般的微笑,他声音急促地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吴绍康转头对于沙沙说道:“你去咱们卧室,在大柜的右边抽屉中,拿那个塑料包来。” 于沙沙答应一声,‘咚咚咚’地跑上楼,不一会儿,拿来一个装满纸条的塑料袋,还有一副近视眼镜,一同交给了吴绍康。 吴绍康戴上眼镜,将塑料袋中的纸条全部掏出来,一张张翻看着,最后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纸,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接过信纸一看,上面的陈年墨迹已干,但他能隐若地闻到,那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泪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信纸上字数不多,但非常清晰易辨,特别是唐菲辉三个字,非常刺目,还有那朱红色的手印,上官青云能辨识一圈圈细小的纹理。 “吴叔,这字据对我们警察来说,非常重要,希望你能让给我。”上官青云诚恳地说道。 “可以,你拿着。”吴绍豪将手中的纸条放入塑料袋中,然后取下眼镜折叠好,将它与塑料袋放在一起,一同交给了于沙沙。 “吴叔,吴婶,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俩帮我。”上官青云说道。 “你说?” “法庭审判唐菲辉,我希望你俩能上厅作证,揭发她的罪行。” 吴绍豪夫妻对望了一眼,目光又看向了大哥吴绍英,最后大声说道:“可以,随时可以。” 上官青云将这些安排好,目光又再次聚集吴利宏身上。 “利宏,你想在鹤山镇上中学,还是去县城上中学。”上官青云问道。 吴利宏才十三岁多,正是受教育的黄金时代,不能因为吴绍杰之事,就辍学在家。 吴利宏转动他那小小脑袋,一会儿看看吴绍英,一会儿又瞧着吴绍豪,最后目光又落在于沙沙身上,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如何回答。 上官青云笑了笑说道:“青云哥哥成立了一个点点助学基金,就是专门针对你们这些没有钱上学的孩子。” 吴绍英此时也开口说话:“利宏,不管你找不找到你亲生父母,但我吴绍英这一生,都会把你当成我的亲侄儿,过去是,今天是,将来也是。” 吴绍豪也说道:“利宏,三伯伯的门随时都为你开着。” 吴利宏眼中的泪不断地往外淌,他哭着喊道:“大伯伯,三伯伯。” 于沙沙走到吴利宏身边,擦干他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三伯母不是赶你走,城里的教学条件,教学质量都比乡村好,你应该去县城,接受好的教育,将来会有出头之日。” “我听三伯母的话。”吴利宏转头看向上官青云,说道:“青云哥哥,我选择去县城上学。” “好!我马上安排。”上官青云说完,立即掏出手机,向吴佩佩打了一个电话。 吴佩佩是县三中初中部的老师,李卫星的班主任,当上官青云将吴利宏的情况向她一说,立即引发了她的同情。 吴佩佩立即答应,全力处理吴利宏的入学手续,叫上官青云放心,只等她的佳音。 处理完这些事,时针已指向上午十点,上官青云与吴绍豪夫妇暂时告别,他在吴绍英的带领下,准备处理第二件拐卖案的当事人。 吴绍英是小岗村的村支书,这些案子发生在他管辖区内,他有义务协助上官青云,处理这些案子。 上官青云,吴利伟等人没有乘车,而是步行,在吴绍英的带领下,寻找一个叫吴三毛的被拐儿童。 吴三毛家不远,翻过一座山头,转过一个山坳就到了。 一路上,吴绍英不停地介绍吴三毛。 “吴三毛是十一年前卖到小岗村的,今年应是十五岁了,父亲吴泗水是一个酒鬼。吴泗水没有结婚,买下吴三毛完全是为了后继有人,防老。”吴绍英详详细细的说道,这些基本情况,胡三也有些交代。 上官青云笑了笑,问道:“吴叔,吴泗水为什么不买个女人,为什么要买孩子?” 买女人即能解决生理需要,还能生儿育女,象吴泗水这种壮年人,一般都选择买一个女人回家。 吴绍英哈哈一笑,解释道:“吴泗水那方面不行。” 上官青云释然,没有继续追问。 “只可惜了那个孩子。”吴绍英摇着头说道。 “孩子怎么了?”对于失散孩子,上官青云特别关心,被拐子拐走,这本是一件不幸的事,如果养父母对他们不好,则是不幸中的不幸,冯日新不幸,但他幸运地遇到齐月英,视他为亲生儿子。 吴利宏不幸,虽然养父母吴绍杰夫妇对他刻薄,但他还有吴绍英,吴绍豪夫妇视为子侄,爱护有加,即使吴绍杰用生命安全威胁,但他们依旧好好的保护他,爱护他。 那吴三毛这个孩子呢?他的命运又如何,上官青云从吴绍英的语气中听出,情况不太妙。 第一百零二章 铐起来。 山坳中的太阳,似乎比别处出现得要迟些,已经是上午十点,这儿还没有阳光,只有阴风以对面山谷吹过来,刮得树叶‘沙沙’地响过不停。 而山间的一叠叠小草,生命力却十分顽强,阳光虽少,但它依旧生机勃勃,青翠欲滴。 十点钟,吴三毛已经割了三大担青草,挑到了牛栏边。牛栏里圈养着三头黄牛,正吃着吴三毛刚割来的新鲜青草。 吴三毛有了初步打算,中秋宰一头,春节宰一头,另外那一头怀孕的母牛不能宰,明年立春就会多出一头小牛犊。 “哎”吴三毛叹了一口气,中秋宰的那头牛,钱只怕用来还酒钱只怕还不够。吴三毛看了那茅草房,父亲吴泗水昨夜醉了,又吐又闹,现在还没起床。 放下装草的塑料袋,吴三毛来到茅屋边,挑起了水桶,准奋去山涧挑几担溪水,水缸中的水没了,不担水就别想做中饭。 “三毛,你这个小杂种,跟老子进来一下。”堂屋传来吴泗水暴怒如雷的声音。 吴三毛无奈地摇摇头,放下肩膀上的扁担,提腿向堂屋走去。 一进卧室,吴泗水已坐在床上,虽然醉眼不再朦胧,但他全身仍没多少力气,坐在那儿还喘着粗气。 他见吴三毛走进卧室,便朝地上一指,吼道:“跪下,给老子好好的跪下。” 吴三毛没有说话,他双膝一并,身子一曲,便跪在床前。 “小杂种,你想冻死老子。”吴泗水将先前压在额头的毛巾,向吴三毛砸过去。 毛巾砸在吴三毛的脸上,幸好不重,吴三毛将它拿在手中,顺手拭去脸上的汗水,凉凉的,非常舒服。 “想谋杀了老子,你就能得一笔遗产,想不到老子命大,硬是挺过来了,想得遗产,没门。”吴泗水说道。 吴三毛苦笑,看着那张用青石与木块搭起的床,应该是卧室中最值钱的家俱了,这遗产能值几个钱?用农历八月的溪水冻死人,也只有吴泗水才找得出这种杀人的凶器。 昨夜,吴泗水发高烧,吴三毛能用到降温的办法,只有清凉的溪水,一缸水都用完了,才换来吴泗水不再说胡话。 “吵,吵,昨天吵了一夜,今天白天又开始。”另一个床上,传来吴泗水老娘有气无力的声音,现在,她可是全身都是病,只有等到下屋里的乐大婶喊她打麻将时,病才会全愈。 吴泗水的老娘在麻友中有两个名字,一个是中文名,一个日文名。中文名,她叫做输大娘,日文名,就是根本不胡。 此时,她想到下午的娱乐活动,声音就有了力气:“三毛,我的钱,你准奋好了没有。” “今天一早,我跑了十八户人家,他们都不愿借钱给我。”跪在地上的吴三毛答道。 “什么?”吴大娘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我的钱,你不给。” 吴三毛没有说话,每天三百元,他真的给不起了,小岗村数百户人家,都是他的债主,他再也借不到钱了。 “泗水,你看这小子,他就不想认我了。”吴大娘将床铺拍得‘啪啪’响,整个山谷都是‘啪啪’的回音。 “老娘不管了,泗水,你得好好地教训这个臭小子,让他记着,什么叫孝心。”吴大娘拍了一阵床铺了,累了,便改成嚎啕大哭。 “你过来。”吴泗水恶狠狠的吼道,吴大娘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止住了哭声,脸上露出了笑容。 “为什么不去借钱?”看到吴三毛坐在床边,吴泗水大声吼道。 吴三毛没有说话,看着吴泗水默默无言。 “你偷懒,我叫你偷懒。”吴泗水伸出右手,抓着吴三毛胳膊上的肌肉狠狠一拧。 吴三毛痛得一裂嘴,眼中全是泪,他没有叫痛,也没哭出声。 “你还犟,是吧!”吴泗水连续拧了几把,吴三毛手臂的嫩肉立即红一块,紫一块,青一块,但他仍没哭,也没喊痛。 “我怎么会养你这样一个杂种,一定是我前世欠了你的,让我这一生来还债。”吴泗水喘着气骂道。 他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不顾自己喘不过气,仍大口大口地吸着。 剧烈的咳嗽声在房屋中响起,吴泗水呛出了眼泪,他恶狠狠地说道:“把手伸过来。” 吴三毛没答应,吴泗水将身体前移,一把抓住吴三毛的左手,吴三毛立即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但他还未成年,力小,根本挣脱吴泗水的右手。 “不听话,你跟老子不听话。”吴泗水边说,边用左手的烟头,烫向吴三毛的左手臂。 吴三毛奋力挣脱,但烟头仍扎向他的左臂,左臂立即升起一股清烟,还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吴三毛流着泪,牙齿咬着下嘴唇,嘴唇立即出现一排牙印,鲜血从牙印中流出。 吴泗水看着冒青烟的烟头,面目变得狰狞可怕。 另一床上,吴大娘拍着手骂道:“烫,烫,烫死这个小杂种,连老娘的钱都扣。” 吴泗水累了,缩回左手,喘着大气,看到吴三毛的泪眼看着自己,他顿时火冒三丈。 “你在老子面前装可怜,老子最讨厌的是眼泪。”吴泗水说道:“老子要烫瞎你的眼睛。” 吴泗水说完,拖着吴三毛的左手往怀中拉,而他左手上仍在冒火的烟头往吴三毛的右眼扎去,眼看吴三毛的右眼就要残废。 吴三毛的脸吓得苍白起来,他连忙闭上双眼,全身仍在奋力挣扎,但他的身体仍靠向吴泗水,烟头也即将靠近他的眼皮。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呐喊:“吴泗水,你那是干什么?” 声音如春雷一般,响彻整个卧室,吴泗水闻言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烟头掉在地上。 吴三毛奋力一搏,终于挣脱了吴泗水的右手,他提步一闪,迅速地逃离床边。 吴泗水朝门口一瞧,只见村支书吴绍英领着三名警察走进房门。 “吴……吴支书,你……来了。”吴泗水见到吴绍英,说话就吐字不清。 吴大娘身体向后一倒,又开始躺在床上装病。 “你刚才是干什么?”吴绍英盯着吴泗水的眼睛问道。 “孩子不听说,我在教育教育他。”吴泗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上官青云一把抓住身边的吴三毛,看到左手臂上烫着一个大疤,此时还散发着焦糊味。 上官青云怒了,双眼里似是充满了血,变得通红通红,他大声说道:“吴泗水,有人举证,你是十一年前的一宗幼儿拐卖案的犯罪嫌疑人,我宣布,你被逮捕了。” 吴泗水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吓破了胆,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那回……事。” 上官青云回过头,朝吴利伟说道:“铐起来。” 吴利伟掏出手铐,和赵富贵一左一右向床上的吴泗水冲去。 吴泗水本能地向床后移去,可吴利伟和赵富贵一个箭步,冲到床上。 赵富贵将先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他早已怒火冲天,此时,他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抬起腿,朝吴泗水的下巴踢去。 “哎哟”吴泗水大叫一声,还吐了一口血水,随后仰天倒在床上。 吴利伟也没讲客气,抬腿朝吴泗水踢了一脚,吴泗水又嚎叫一声,马上翻了一身。 赵富贵一脚踩在吴泗水的后背上,还一搓,吴泗水再次发出一声嚎叫,吴利伟和赵富贵抓起吴泗水的双手,反转在后背上,然后带上手铐。 两人干完这一切,又朝吴泗水的屁股踢了几脚,吴泗水再次发出几句杀猪般嚎叫声。 吴利伟,赵富贵跳下床铺,一人抓起吴泗水的一条腿,将他拖下床。 “赵富贵,你带吴三毛去卫生院去处理一下伤口,防止发炎。”上官青云向赵富贵说道。 吴利伟来到吴三毛跟前,说道:“三毛,别怕,利伟哥哥帮你出气。” 吴利伟原是上岗村的孩子王,吴三毛当然认识,同样,他也见过赵富贵,他点点头,小声说道:“谢谢。” 说完,他跟着赵富贵出了门,随后消失在山坳中。 上官青云看着吴泗水,冷冷地说道:“吴泗水,走吧!” 吴泗水躲躲闪闪,不肯迈步。上官青云再次发火了,他抬起腿,朝吴泗水的尾脊骨踢去。 “哎哟。”吴泗水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上官青云一笑,弯腰拾起地上那半截烟头,说道:“吴泗水,要不要试试烟草味。” 说完,上官青云就要朝吴泗水脚背上烫。 “不要,不要。”吴泗水连忙爬起来,他一边爬,一边大声呼叫。 “你也害怕痛。”上官青云收睑起笑容,说道:“你在吴三毛身上烫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痛。” 这时,吴大娘从床上坐起来,她朝吴泗水喊道:“泗水,你别忘记了叫三毛回来做中饭。” 上官青云回头看了一眼吴大娘,冷冷地说道:“吴三毛今生不会回这儿了,你还是自己做吧。” “我不会做饭。”吴大娘哭丧着脸说道。 上官青云厌恶地看了一眼吴大娘,押着吴泗水出了屋。 从吴泗水家中出来,还没走半里路远,上官青云的手机响了。 第一百零三章 妈给你上药。 上官青云立即停止前行,他站在山岩边,开始接听电话。 电话是余飞跃打来的,他说他已到达鹤山镇,询问他是去鹤山镇派出所,还是去其它地方与上官青云见面。 从电话中,上官青云听出余飞跃夫妻俩很激动,与儿子见面的心情很急切。 “你来小岗村吧!小岗村吴绍英家,只要到达小岗村,随便问那个村民,他都能告诉你怎么走。” 上官青云立即将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告诉余飞跃。 此刻,时近中午,上官青云决定去吴绍英家吃午饭,加上吴利宏现在也在吴绍英家,上官青云有一种感觉,吴利宏有可能是余飞跃失踪了十年的儿子。 他很希望余飞跃能找到儿子,自从从快餐店与余飞跃分别后,他的心中便多了一份责任,时常在梦中,听到余飞跃妻子的哭泣声。 在早晨,上官青云听到余飞跃的妻子在电话中讲述,儿子三岁曾打翻热水瓶,烫伤了腿,与吴利宏的述说童年之事基本吻合时,上官青云当时就长呼吸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上官青云想到这里,手机中又传来余飞跃的声音。 “好,我马上就到。”余飞跃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上官青云将手机收起来,目光看向了吴泗水,吴泗水也是男人,上官青云发现,吴泗水与余飞跃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同时,上官青云也想起了吴大娘,作为母亲,吴大娘与姚芷香,于沙沙,齐月英等母亲迥然不同。 “哎”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造物神真是奇怪,既造就了姚芷香等人的善良,同时造出了吴大娘的自私自大。 “如果没有吴大娘的渺小衬托,那有姚芷香,于沙沙,齐月英等母亲的伟大。” 上官青云一笑,他又回到现实中,转身对吴利伟说到:“于石磊应该驾车回到了你家,你将吴泗水关押到派出所,然后你去卫生院接赵富贵他们,一起回来吃中饭。” 吴利伟答应了一声,三人押着吴泗水,迅速往吴家赶。 回到吴利伟家,白色警车已停在院门口,吴利伟押着吴泗水上了车,和于石磊一起驾车离去。 上官青云与吴绍英进了堂屋,半个小时后,吴利伟带着吴三毛回来,上官青云询问吴三毛伤口怎么样,吴三毛感激地说没事。 当酒菜摆到桌上,众人围坐桌边准备吃中饭时,余飞跃夫妻俩赶到了吴绍英家。 余飞跃一进门,目光就留在吴利宏身上,而姚芷香看着吴利宏,不顾客厅那么多人,嘤嘤哭泣不停。 于沙沙也被她的哭声感动,她来到姚芷香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陪着她落泪。 “你是乐乐,一定是乐乐。”余飞跃看着吴利宏,终于开了口,他激动地说,说话的声音颤抖,泪水在余飞跃眼中滚动。 吴利宏放在手中的筷子,看着余飞跃,一时茫然失措,余飞跃在他眼中很陌生,幼儿时期的记忆,吴利宏差不多都忘了。 余飞跃看到吴利宏眼中,射出了怀疑的目光,他立即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轻锤着自己的头。 姚芷香看到此时情景,她马上停止了哭泣,口中忽然哼起了一首儿歌。 上官青云听过这首儿歌,用他的音乐水平评价,没跑调的歌词几乎没有,但他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美,最动听的歌,犹于天籁之音。 吴利宏听到这首歌,身体一抖,他闭上双眼,似在回味,儿时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开始与此时重叠。 姚芷香一边唱,一边拖着一把靠背椅子,来到吴利宏身边,她将椅子打翻后,平放在地上,便停止了歌唱。 “宝贝,别哭,妈给你上药了,很轻,一点都不痛。”姚芷香说着,轻轻地抱起吴利宏的右腿,搁置在倒翻的椅子上。 吴利宏没有挣扎,他还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座椅,身体靠在椅背上。 室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所有目光都盯着吴利宏和姚芷香。 余飞跃停止了抽泣,他站起来,用袖口在拭去眼中的泪水。 上官青云屏住了呼吸,瞧着姚芷香的一举一动,但他的眼眶中,有泪花在随眼珠转动。 姚芷香把这儿当成了家,仿佛旁若无人,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卷着吴利宏的右裤脚边,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了吴利宏。 卷啊,卷啊卷,一直将裤子卷到膝盖之上,姚芷香才停止了动作。 吴利宏右腿的伤疤全部露出来了,虽然全愈,但一条条蚯蚓般的凸凸遍布小腿。 姚芷香没碰吴利宏的小腿,她一直小心翼翼,就连卷那裤脚边时,也没轻触到伤疤,仿佛那是伤,还没有好,姚芷香不想弄痛她的宝贝。 吴利宏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含着泪,他仿佛小了十岁,回到了幼年,那时候,他就是这样坐着,等着母亲替他上烫伤药。 这时,姚芷香又开始哼着儿歌,儿歌还是跑词又跑调,但它依旧动听,如天籁之音在房间回荡。 姚芷香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了一根长长的羽毛,上官青云看出,这羽毛是公鸡身上最长,最漂亮的一根,虽然,有几处绒毛脱落,但是它保存得完好,应该是经常抚摸过,还闪闪发光。 紧接着,姚芷香掏出一个如胭脂盒似的盒子,小心谨慎地拧开,上官青云看到,那是烫伤药。 药不在湿润,成了干粉,肯定没有了效果,但是,姚芷香还是啍着歌,小心地用羽毛粘着干粉,轻轻地涂在吴利宏右腿的伤疤上。 “妈,你是妈。”吴利宏哭着说,幼儿时的事很多都忘记了,但那刻骨铭心,印在灵魂中的动作,言语只要唤醒,永远却无法忘却。 “妈。”吴利宏再也忍不住,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便在客厅中回响。 姚芷香停止了歌唱,她手中的动作一凝。十年,这个声音她等待了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日夜夜,她希望听到这个声音,终于,她等到了。 羽毛从她右手中飞出,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哐当”脂肪盒掉在地上,黑色地粉未从里面飞出来,洒满一地。 “乐……乐”姚芷香流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不顾一切冲向吴利宏,紧紧地抱在怀中。 余飞跃擦着眼泪,来到姚芷香身边,抱着姚芷香默默无言。 上官青云转过身子,偷偷地擦去眼泪,回头时,已是满面笑容,看着余飞跃。 “乐乐,今天是生日,回家吧!”姚芷香哽咽道;“不管有多忙,妈一定陪着你。” “妈,爸,对不起。”吴利宏说道。 “傻孩子!”余飞跃松开姚芷香,他用他那宽厚的右手,轻抚着吴利宏的头。 “吃饭,吃饭。”吴绍英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好事,好事。”吴绍豪笑着说。 “利益,你回去拿两大瓶饮料来,今天是你利宏哥哥真正的生日。”于沙沙吩咐另一个少年。 吴利益翘着嘴说道:“我以后就没有利宏哥了。” 吴利宏离开姚芷香的怀抱,来到吴利益身边,紧紧地抓着吴利益的手说:“我不管在那里,都是你的利宏哥。” 吴利益哭了,大声喊了一句:“利宏哥。” 余飞跃和姚芷香相互看了一眼,笑了。余飞跃走到吴绍豪身前,跪道:“这位大哥,谢谢你。” 吴绍豪起立,扶起余飞跃说道:“大兄弟,我受之有愧啊!” 姚芷香也抓着于沙沙地手,诚挚地说道:“姐,我谢谢你。” 于沙沙笑了笑,说道:“你们一家团圆,才是最好结局。” 这时,吴绍英连续咳嗽几声,于沙沙一笑,说道:“哥,别吃干醋,利宏会记着你这个大伯伯的。” 吴绍英拿起筷子,指着饭碗说道:“谁吃干醋,吃饭才是真的,吃饭,吃饭。” 上官青云来到桌边,拿起了筷子,看到姚芷香往吴绍宏碗里夹着菜,心中得到极大的满足感,看到余飞跃很快乐,上官青云就更快乐。 众人开开心心吃午饭,忽然,吴利宏的咽喉被鱼刺哽住,咽又咽不下,吐也吐不出,很不舒服。 姚芷香急了,从椅子上起立,站在吴利宏身后,轻抚他的后背。 “快,快,快到厨房拿瓶醋。”姚芷香吩咐余飞跃。 “哦。”余飞跃答应一声,走向厨房,可走了三步,才记起这不是自己的快餐店,他尴尬的说道:“这里的厨房,我不熟悉。” 于沙沙看到余飞跃滑稽的样子,笑着对吴利益说:“快到厨房拿瓶醋给利宏哥。” 这时,吴三毛看看姚芷香轻抚吴利宏后背的动作,张大着嘴。 好一会儿,他指着姚芷香,大声尖叫道:“你是美丽姑,美丽姑。” 忽然而来的一声惊叫,吓得其他人一跳,所有目光都看着吴三毛。 吴三毛从椅子上起立,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站在那儿,兴奋地看着姚芷香,大声地喊道:“美丽姑,美丽姑。” 第一百零四章 丧心病狂。 姚芷香站在饭桌边,看着桌子对面的吴三毛,双手揉了揉自己的两只耳朵,她被吴三毛这句美丽姑喊愣了。 好一会儿,姚芷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自信地问道:“你刚才是喊我吗?” 吴三毛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诧目光,认真地点点头。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那天花板吊着的风扇,发出‘呼呼’的响声。 众人忘记了吃饭,一会儿看着吴三毛,一会儿又看着姚芷香,众人想不明白,吴三毛为什么要喊姚芷香为美丽姑。 吴利益比吴三毛小了三岁,他俩几年前还一直在一起玩耍,他没有什么顾忌,看着吴三毛,首先扑嗤一下笑出声。 上官青云看向姚芷香,她今年应该快四十岁了,大概是开了一家快餐店,油水足,身材不是一般的走样,而是进入了肥胖一族。 用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姚芷香绝对与美丽沾不到边,即使是姚芷香自己对美丽的赞誉都不自信,可吴三毛却称她为美丽姑。 上官青云看了看其他人,吴利伟,吴绍英,吴绍豪都感到惊奇,吴三毛早熟,懂事,但不是一个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 众人弄不清吴三毛有何目的,吴三毛再次开口说话:“美丽姑,我是乞儿啊!” “乞儿。”姚芷香听到吴三毛的解释,更是摸不着头脑,记忆中,从没与吴三毛这个乞儿有所交集,她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吴三毛。 “美丽姑,你忘记了那个,十多年前,饿倒在你店子前的小乞丐。”吴三毛向姚芷香继续解释道,他很希望姚芷香记起他,他被众人目光瞧虚了,心中不由自主产生一丝害怕情绪。 “你原来是他。”余飞跃与姚芷香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终于记起了那件事,要不是吴三毛提起,他俩真的忘记了,毕竟时间久远,加之近十年来,两人生活在忧郁,自责之中。 余飞跃快步走到吴三毛身边,上下打量着他,还摸了摸吴三毛的后脑勺,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死了呢!” 当时,乞儿那么小,如果没人照顾,活下去的机会不大。 余飞跃看到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她立即向众人讲起了那个小乞丐之事,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早晨,余飞跃推开店门,看到门槛上睡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孩子衣服又脏又破,而且全身还发着高烧,余飞跃没有犹豫,立即叫来姚芷香,让她照看店子,他自己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三天,孩子昏迷了三天,死神才离孩子而去,出院后,余飞跃把孩子带回自己家中,一边疗养,一边寻找孩子的父母亲。 人海茫茫,加上这孩子人小,根本说不清家庭地址,那里能够找到孩子的父母亲。 一个月后,那乞儿不见了,余飞跃四处寻找,但不见踪影。 又过去了二个月,乞儿没有找到,自儿的儿子也跟着失踪。 痛失儿子的余飞跃夫妻,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寻找儿子身上,不久就忘记了那个乞儿。 想不到今天,他寻到了儿子,又遇到了自己所救的那个乞儿。 听完余飞跃的讲述,上官青云将目光移到吴三毛身上,他问道:“幼年的事,三毛,你还记得多少吗?” 吴三毛摇着头说道:“基本上忘记了,要不是美丽姑抚摸利宏的动作很熟悉,才让我记起了美丽姑。” “那你还记得什么?这很重要,告诉青云哥哥,青云哥哥才能尽快地找到你父母。”上官青云说道,此时,他对吴三毛亲生父母的资料,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吴三毛回忆了好久,他闭上眼晴,说道:“我记得病在美丽姑店子前时,是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带我乞讨,我俩走散了,才饿昏的。”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他发现这情景,居然与抓捕慕容林致的场景很相似,慕容林致就是带着八个孩子在车站附近乞讨。 “是不是那个大男孩又找到你,你跟着大男孩走了。”余飞跃问道。 “是的。”吴三毛答道,脸上呈现出惊恐之色:“后来,有个男人要折断我的双腿,说残疾能唤起人们的同情心,讨的钱更多。” 吴利伟闻言大怒,他把筷子一扔,口中骂道:“丧心病狂。” “那后来怎么样?”姚芷香着急地问道,她是一个母亲,听到孩子生病都会慌了手脚,何况让孩子成为残疾,听着,都让她心惊肉跳。 “一个女人立即阻止,说先把我卖了,能换一笔现金靠得住,没人要时,再弄残。”吴三毛流着泪说道,自己的健康掌握着别人的手中,让他的童年布满了阴影。 “这样,你被卖到了鹤山镇。”吴绍豪问道,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看到吴三毛手脚完好,他替吴三毛高兴。 吴三毛点点头。 “吴泗水那样对你,你没有逃跑。是因为感恩。”上官青云问道,当时,他看到吴泗水残害吴三毛,心中也很气奋,同时,他瞧不起吴三毛的软弱,逆来顺受。 吴三毛点点头,说道:“我当时很害怕,害怕自己成了残废,而吴泗水买了我,我就开始学做饭,学洗衣。” 吴绍英开口说道:“三毛没有上一天学,却经常找我借过期的报纸读,开始我以为他是好玩,后来发现,他读得津津有味。” 上官青云脸上立马呈现惊诧之色,问吴三毛道:“你是怎么做到识字的。” 吴利宏在桌对面向上官青云解释:“开始是借我们的课本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我们。” 吴利益插着话说道:“三毛哥舍不得花钱买纸笔,就用树枝粘着水在青石上练习。” 上官青云站起来,走到吴三毛跟前,轻抚着他的后脑勺,上官青云被吴三毛的自制力和毅力所折服,原来对他不好的看法,顿时烟消云散。 “你的文化程度达到了什么水平?”上官青云问道。 “小学毕业。”吴三毛抬着头,望着上官青云,说道。 “你想不想上学?”上官青云拍了拍吴三毛的肩膀,问道。吴三毛虽然没有提供父母的信息,但受教育的权利不能剥夺,他现在正是学习知识的黄金时期。 “想。”吴三毛答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定。 “好,你和利宏一起去县城,我为你想办法让你入学。”上官青云说道。 鹤山镇,不能让吴三毛留在这儿了,吴泗水被抓,吴大娘只会增加他的麻烦,这儿,幸福的回忆,对吴三毛来说只怕很少。 “谢谢!”吴三毛双膝跪倒着上官青云身前,流下感动的泪。 上官青云摇摇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吴三毛。 众人继续用餐,吴利宏与吴三毛两人显得更亲近,或许是两人同病相怜,因为同是被拐卖的幼儿,养父又极其自私,或许是幼年时期的那段感情,让他俩惺惺相惜。 姚芷香坐在吴利伟身边,余飞跃坐在吴三毛旁边,众人开开心心吃着午饭。 上官青云很兴奋,他看着吴绍英,说道:“吴支书,我想下午麻烦您宣传一番,争取那些买了儿童地父母亲属投案自守,如果提供交易证据的,则可戴罪立功。” “上官警官,我弟弟的罪行重不重。”吴绍豪问道。 上官青云没有隐瞒,说道:“吴绍杰,吴泗水不仅牵涉到幼儿卖买,还涉及虐待未成人,两罪并起,最轻也会判入狱七,八年。” 吴绍豪听后,脸上都是落寞之色,他放下筷子,再吃下饭了。 吴绍英劝道:“绍雄,绍杰那是罪有应得,绍豪,好好教育好利益吧!别让他走叔叔的那条道路。” “哥,你说得对,天要落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吴绍豪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说着饭。 吃过午餐,吴绍英出去办事,于石磊,赵富贵回家,通知父亲去村中宣传,吴利伟也离开了,他去舅舅家接母亲,他舅舅也是一族之长,同样要他去宣传投案自守的政策。 鹤山镇,据胡三交待的就有四十多起,还有其他人交易的拐卖儿童,那可是一个未知数。 不知是吴绍英的威信,还是吴泗水,吴绍杰的有可能监狱中度过余生的重判吓破了胆,上岗村就有上十个拐卖儿童,在养父母陪同下,来到了吴绍英家。 上官青云没有吴绍英家停留,带着众人赶往鹤山镇派出所,来了一个故地重游。 上官青云和昔日同事没有叙旧,立即开始了紧张的工作,让上官青云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下午,他收到了七份唐菲辉签字画押的字据。 看到这些字据,不知是唐菲辉狂妄,还是无知,居然敢在纸条上签字画押。 又过了一天,这种字据越来越多,傍晚时分,上官青云手中,就有二十一份这样的字据。 吃走晚饭,上官青云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叫来,安排好近期工作后,上官青云带着二十一张字据,驾驶着警车,直奔市警察局。 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都说。 唐菲辉躺在羁押室的床铺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从窗外射来的阳光,脑海里却默默地数着绵羊。 她已经数了几十万头,从昨天天刚暗下来数起,一直到现在旭日东升,唐菲辉就没有停下来。 最近一连几天,她的心绪就没安宁过,过去只是偶尔做做梦,梦见一个个幼儿喊娘的痛哭声。 但最近几天,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一声声痛苦哭叫声,特别是昨天白天,她还没入睡,大脑还很清醒,耳边就传来幼儿的痛哭声,还撕心裂肺,让她全身不寒而悚。 唐菲辉将铁门弄的啪啪响,想引起女警的注意,可女警走来的脚步声,化为一声声尖叫,而女警露出在铁门外的脸,化为孩子母亲的愤怒的面庞,似在向她索要自己的孩子。 唐菲辉害怕了,她怀疑自己中了邪,她开始向神祷告,可是没有一丝效果。 她开始恨她娘了,娘亲向她保证过,在云河县,天塌了,有娘亲顶着,可她羁押快半个月了,却没有娘的影子,娘又一次忘记了她,遗弃了她。 她已经被娘遗弃好几次了,唐菲辉已成了习惯,可这次不同,她在羁押室,如果被遗弃,她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 这是不光彩的死亡,是要遗臭万年的,唐菲辉不想这样死,但她别无选择,她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因为,这是法律的严惩,人民的审判,她,无法逃避。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唐菲辉决不会选择这种生活,她真正的后悔了,在这铁窗下,她悔恨交加。 又有脚步声从远处而来,唐菲辉立即停止了数绵羊,她感到很奇怪,这脚步生正常,不是幼儿痛哭声。 唐菲辉很留恋这样的生活,没有痛哭声,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她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走向她的房门。 真的,脚步声在她羁押室门前停止,唐菲辉听到‘哐啷’一声,铁门被推开。 唐菲辉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向门口,看到阳光从门外穿过门口斜射到室内,两名女警站在阳光下,朝她喊道:“唐菲辉,出来。” 唐菲辉听到呼喊声,心仿佛被重锤锤了一起,全身一抖,手开始哆嗦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穿上床前的人字拖鞋,拖鞋巴哒巴哒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唐菲辉不急不徐地走向门口。 “去啦?”出了羁押室,唐菲辉小声问女警。 女警不带任何情绪地回了一句:“审讯室。” “格嗵”唐菲辉的心一沉,前行脚步明显放缓,她感觉此时的双腿灌满了铅。 一种不好预兆油然而生,一个声音在唐菲辉的心中呐喊:“完了,完了。” 唐菲辉希望去审讯室的路漫长,甚至永无尽头,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可是,事与愿违,很快,唐菲辉被推进了审讯室。 “我们又见面了。”唐菲辉刚刚落座,耳边就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与这声音打交道,这是第二次。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让她戴上了手铐,而且在羁押室里羁押至今。 如果问唐菲辉这一生最害怕,最不愿意见的人是谁?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 “怎么会是你?”唐菲辉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呆呆地望着上官青云。 “为什么不能是我。”上官青云没带一丝感情地问了一句。 唐菲辉无言以对,她故作镇定,但眼神中的慌乱又出卖了自己。 “事情应该有一个了结,我不敢拖,我害怕孩子的啼哭声,还有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的呼唤声,吵了我的好梦。”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 唐菲辉听了,发现自己的心被千万颗针在扎着,很痛很痛,她肌肉每一处都在颤动,每一个毛孔都在向体外渗着冷汗。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靠山倒了,天蹋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上官青云仍旧冷冷的说着话,但此话,却扯断了唐菲辉救命的稻草。 但上官青云的言语还没有结束,它如一个又一个巨浪,冲击着唐菲辉,撕毁着她那并不牢固的防线。 “我是从鹤山镇专门赶来的,有四十来件拐卖交易人投案自首,很有意思的是,他们同时交给我一张纸条,难道你们的卖买还有合同。” 上官青云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了微笑,这是击败对手后,胜利的笑。 当唐菲辉听到自己签字画押的字据被收缴时,她的最后防线彻底崩溃了,此时,她发现自己如此的愚蠢,居然留下这样重要的重据。 她又开始恼怒她的母亲了,经常给她下指标,要她完成一定的任务,为了取信乡亲,让他们放心与自己交易,唐菲辉才立字据的。 想不到的是,这些字据会落在警察手中,成了审判她的证据。 “罢,罢,罢,你放弃了我,我为什么要替你保守秘密。”想到这里里,唐菲辉向上官青云说道:“茶,我要喝茶。” 上官青云没有反对,他用目光向旁审示意,旁审女警站了起来,用纸杯盛了一杯饮用水,递给了唐菲辉。 唐菲辉一口将杯中水饮干,扔掉纸杯,问上官青云道:“你想听什么?我都说。” “把你在鹤山镇所犯的罪行都坦白交待吧!”上官青云说道。 “好!”唐菲辉说道:“我最近几天细数了一下,十多年来,在我手中卖出去幼儿有八十七名,他们是……” 唐菲辉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不急不徐地交待着,书记员挥笔如飞,快速地记着。 旁审员没有说话,却惊诧地睁大双眼听着,她被这桩桩触目惊心的拐卖案震惊了。 八十七个案子,牵涉到八十七个幸福家庭被破坏,八十七个母亲以泪洗脸。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骨肉分离,而坐着对面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私利,却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悲剧。 作为一名审讯员,是不能带有一丝个人感情的,但此时此刻,这名女警,真想冲上前去,剥了唐菲辉的皮,抽了她的筋。 因为她是一位母亲,是一个儿子的母亲,假如她失去了儿子,她一定生不如死。 幸好,坐在她的旁边上官青云不停地用咳嗽声提醒她,要她不能感情用事,因为,唐菲辉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唐菲辉交待了一半,又向上官青云提出要喝水,这一次,无论上官青云如何暗示,女旁审员就是当作没看见,无论如何也不愿给唐菲辉倒水喝。 上官青云站起,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给唐菲辉,上官青云回到审讯桌前,旁审员仍旧翘起嘴,很不高兴。 上官青云没有怪罪她,他知道,幼儿案勾起了这位女警的母爱,上官青云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去生一个伟大母亲的气呢。 审讯仍旧在继续,过了午饭时间,审讯还没有停止。 上官青云,旁审员,记录员都没有感觉到饥饿,每个人仅喝了几杯饮用水,马上又开始了工作。 下午三点,唐菲辉才将八十七宗拐卖案交待完毕,上官青云又递给了一杯水让她喝下。 等唐菲辉喝完茶,上官青云问道:“唐菲辉,现在你在和我讲讲你的母亲,秦书怡。” 唐菲辉抬起头,不安地看着上官青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与秦书怡的母女关系,知道的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可此时,上官青云却没有一点含糊。 上官青云一笑,说道:“我还知道古美丽,她是你的表姨,你是古美丽一手带大。” 看到唐菲辉瞪大的双眼,上官青云知道,他的推测没有错,上官青云继续说道: “我还知道郝威峰,他是古美丽的表姐夫,古美丽还经常爬到他的床上;我还知道胡三,胡三的亲姑姑,是郝威峰的嫂子,郝威峰是胡三的亲姑姑一手带大的。” 上官青云滔滔不绝地讲着,唐菲辉越听越心惊,这些情况她一清二楚。 唐菲辉听着听着,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大喊一声:“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唐菲辉望着上官青云,心中升起了恐惧,她进入羁押室,还不到半个月,但上官青云在外面,早已弄得天翻地覆。 一些很隐蔽的东西,上官青云都了如指掌,就连她不知道的东西,也被上官青云掌握。 这一生,她遇到上官青云,并成为他的敌人,这是不幸,更是悲哀。 见上官青云停止了说话,唐菲辉说道:“秦书怡不是我的母亲,不是,不是,我恨她,恨死她!” 唐菲辉一边说,一边哭泣。 “为什么?”上官青云问了一句。 “当母亲,秦书怡不配。”唐菲辉咬牙切齿地说道。上官青云看到,唐菲辉一提起秦书怡,两眼冒出的都是火。 犬不念家贫,儿不嫌母丑,唐菲辉是秦书怡亲生的女儿,是什么事,让这位女儿,对母亲如此的怀恨在心。 第一百零六章 我要举报。 审讯室里,没有人开口说话,它再次变得很安静,上官青云坐在审讯桌前,默默无言地看着唐菲辉,脑海中却显现出秦书怡的形象。 记忆中,上官青云与秦书怡只见过一次面,那是一个月前,在月湖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那次见面,秦书怡一进办公室,就喋喋不休,她自以为是,咄咄逼人,最重要的是,秦书怡试图棒打鸳鸯,不惜一切代价,强烈要求上官青云与林雨鸢分手。 上官青云因念及秦书怡是林雨鸢的养母,两人虽没有争吵,但是两人之间的谈话很不愉快,结果是:秦书怡恼羞成怒,极不快乐的离开。 当时,上官青云很奇怪,秦书怡为什么极其厌恶警察这个职业,讨厌自己与林雨鸢在一起,现在他终于想明了,贼怎么能够和警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除非有一人放弃,可是,秦书怡干了二十多年幼儿拐卖,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即使诚心悔过,也不可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再加之上官青云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去当一个贼。 这一生已经注定,秦书怡与上官青云是两路人,不会走在一起。可唐菲辉与秦书怡两人的关系是亲生母女,两人同为一丘之貉,同样干着伤天害理之事,她们之间应该是臭味相投,怎么会有仇恨呢? 上官青云的好奇心被撩拨,他默默地看着唐菲辉,耐心等待着她说出答案。 唐菲辉喝了一杯饮用水,再次开口说话:“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唐菲辉叹了一口气,黯然神伤地继续说道:“秦书怡根本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奋,那一年她十六岁,年少无知,未婚先孕,将我生产后,慌乱的她,就把我扔到垃圾桶中。” 上官青云闻言吓了一跳,就连他身边的女旁审员也吃了一惊,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唐菲辉。 “小时候,别人都叫我灰灰,因为救我出来时,全身都是垃圾,我是被一个捡垃圾的大娘救起的,她就是我的养母。” 唐菲辉苦笑了一声,说道:“养母家里很穷,但养母对我很好,她老人家抱养我的时候,就六十二岁,那时,她已没能力抚养我了,但是,她还是将我留在她家中,让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说到这里,唐菲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想到那些日子,心里就开心。可惜,这种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唐菲辉就眉头一皱,笑就褪得无影无踪。 “当我十六岁那年时,养母永远地离开了我,而秦书怡找到了我,我又回到秦书怡的身边。” 上官青云发现,唐菲辉没有称秦书怡为母亲,或者妈,一直直呼其名,但他一想到刚出身就遗弃,上官青云心中马上又释然。 唐菲辉回到母亲身边,应是原谅了秦书怡的年少不更事,但唐菲辉心中的伤口裂缝,不可能说抺平就能抹平。 “有人说,虎毒不食子,想不到秦书怡却如此丧心病狂。”唐菲辉恨恨地说道:“我来秦家二年,不,应是秦书怡另外购买的房子,她怕我打乱她的生活,秦书怡从没让我认识秦家的人。” 唐菲辉笑了笑,说道:“我对秦家人本就陌生,认不认识亲人,我无所谓,只要能继续上学,我一个人读书,倒也清闲。” 上官青云没说话,心里却不赞成,如果唐菲辉认识了秦家的亲属,比如林震东,她的命运应该不同。 秦书怡一直以自我为中心,极度自私,如果林震东知道此事,秦书怡就会投鼠忌器,所作所为必有所顾忌。 这时,唐菲辉继续说道:“十七岁那年,我考上了岭南大学,我以为,我的命运会有所改变。” 说到这里,唐菲辉心中神往,随后她摇摇头,说道:“大二那年暑假,秦书怡来到我的住所,在我的饮用水中下了药,她居然不念骨肉亲情,无耻地派人轮奸了她亲生女儿。” 说到这里,唐菲辉白色皮肤全被怒火烧红,审讯室里温度忽然升高了几度。 “最可恨的,她把我卖到了鹤山镇,那个鸟都不愿拉屎的穷山沟。” 上官青云叹息了一声,没有让唐菲辉继续说下去,说道:“唐菲辉,你错了,错得很离谱,你想报复天下的母亲,让她们痛苦,你的出发点就错误。” 唐菲辉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上官青云,听着他的讲话。 “这世上只有一个秦书怡,就如世上只有你,只有一个唐菲辉一样,这只是一个例外。”上官青云不急不徐地说道;“许多母亲,都深深爱着自己的儿子。” 上官青云停了一会儿,思虑了一阵说道:“冯日新,也就是你卖给冯胜利的被拐幼儿,他,你应该很熟悉。” 唐菲辉点点头,齐月英是她唯一领过结婚证丈夫的姐姐,冯日新是她看着长大的,当然很熟悉。 “冯日新的亲生母亲李嫂,因为失去儿子精神恍惚,最后成了精神病。” 上官青云瞟了一眼唐菲辉,看到她刚才提起秦书怡的怒火在消失,身体逐步在恢复正常时,便继续说道: “李嫂的病刚好,她只是怀疑冯日新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便不顾体弱,匆匆忙忙来到鹤山镇,然而,天气炎热,李嫂中暑了,她最后晕倒在路旁。” 唐菲辉终于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了关心的神色。 “幸好齐月英路过,这个悲剧才没有发生。” 室内所有人听到这里,同时松了一口气,而上官青云的叙说还没有停止。 “李婶看到儿子生活得很快乐,她宁愿放弃认这个儿子,也不想打破儿子的平静生活,可冯日新知道这件事,因年幼,无法作出选择,居然选择了轻生。” 室内听故事人的心又绷紧了,着急地看着上官青云,听听这个故事的结局,她们很关心这个母亲。 “李婶从病床上爬起来,第一个冲到悬崖边,第一喊停了冯日新,她只愿冯曰新好好的活着,快乐无忧。” 众人再次长吐了一口气,唐菲辉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上官青云决定加把劲,再例举一个唐菲辉的熟悉的例子。 “前天,我去了小岗村,抓捕了吴绍杰。”上官青云说道:“你卖给他的幼儿叫吴利宏。” 唐菲辉又抬起头,她是鹤山镇计生办主任,有名的鹤山活地图,在鹤山镇,没有她不知的人,也没有她不晓得的事,吴绍杰,吴利宏两人,唐菲辉知道得一清二楚,吴利宏,也是她被卖出的被拐幼儿。 “吴利宏的亲生母亲姚芷香,十年来,无时无刻不思念儿子,每到儿子生日,失踪日,她都会焚香祷告上苍,希望儿子平安。” 上官青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她们夫妻放弃去市中赚大钱的机会,却守着云河县一个小小快餐店,为什么?因为他夫妻俩怕儿子找不到归家路,她们要在儿子失踪的地方,等着儿子回家。” 说到这里,上官青云将手中的纸杯往地上一扔,杯中小半杯饮用水马上溅洒在地上,上官青云的身体‘腾’的一下起立,他大声说道: “这就是你,唐菲辉所伤害的一个个母亲,因为你愚蠢的报复,让她们十年,有的十多年生活在痛苦,自责之中。” 说到这里,上官青云右掌一挥,‘啪’的一下,拍在审讯桌上。 “唐菲辉,你可知罪。”上官青云大声说道,他的声音立即在审讯室中激荡。 唐菲辉面色变得苍白,她此时,真的害怕了,她不敢直视上官青云的眼晴。 “你万死莫赎其罪。”上官青云降低了声音,语气有所缓和,他淡淡的说道:“坦白交待,这样才会减少你的罪孽,让你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 “好,我说,我坦白交待。”唐菲辉又交待十几个组织人员,上官青云一估算,其中还有十二个没擒拿归案。 “他们是江川省人氏?”上官青云追问那些逍遥法外的人员,唐菲辉点点头。 “江川哪个县市?” “他们老家是江川孟州人,不过现在人口流动大,他们在那里生根散叶,就不知道了。”唐菲辉解释道。 上官青云让书记员将这些记录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唐菲辉又向上官青云坦白交待了性赂原鹤山镇党委员书记乐行,原县公安局长孟江,原县政法委书记范文刚,充当她的保护伞的犯罪事实。 时间,地点,环境,其他当事人也讲得清清楚楚。等书记员将这些记录完毕,唐菲辉冷笑了几声。 “我要举报秦书怡,她为了洗钱,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唐菲辉恼羞成怒地说道,她对秦书怡的恨还是那样咬牙切齿,她与秦书怡杠上了。 “是什么公司?”上官青云问道,他已经冻结了秦书怡的银行卡,她的通信也在监视中,但没有想到,秦书怡还有一家投资公司。 第一百零七章 你把老娘当枪使。 唐菲辉没有考虑多久,便说出了秦书怡投资公司的名称~软银基金。对于这个公司,上官青云不是很熟悉,但他听说过这家公司,林雨鸢曾经在这个公司上班,听说在云河县还是一家明星企业。 唐菲辉见上官青云没把此当一回事,她急了,马上提醒上官青云,说道:“秦书怡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她一发怒,安山市的经济就要瘫痪。” 上官青云不懂经济,他看到唐菲辉郑重的态度,立即上了心,他朝唐菲辉说道:“谢谢你,我会关注此事。” 因为唐菲辉的配合,这次审讯说得上收获硕果累累,上官青云也从侧面认识了秦书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出了审讯室,上官青云想起唐菲辉的叮嘱,秦书怡的心理已经变态,谁知她会采取什么疯狂行动。 想到这里,上官青云立即掏出电话,决定向林雨鸢询问,秦书怡让安山市经济瘫痪,是不是危言耸听。 电话接通,手机话筒中传来林雨鸢甜甜的声音:“帅哥,想我么?” 上官青云本想轻佻地调侃几句,但一想到秦书怡那疯女人,他全身就拔凉拔凉的,他苦笑一声,说道:“美女,问你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上官青云特别强调了重要两个字,林雨鸢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你说。” “假如你以前工作的软银公司忽然发疯,能不能让安山市经济瘫痪。”上官青云开始直奔主题,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能。”林雨鸢用肯定的语气说了一个字,但上官青云听后,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不禁一抖,手机差一点掉在地上。 “你在那里?我有重要事情向你求教。”上官青云喘着粗气说道,他很担心,因为秦书怡随时都有可能发疯,仿佛手上有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你在那儿?”电话中传来林雨鸢的反问声。 “我在市警察局。”上官青云赶紧回答。 “来我家吧!我在家等你。”林雨鸢认真地说,在通话中,她也听出,上官青云很着急。 “好。”上官青云答应一声,他赶紧关掉手机,一路小跑,来到街边,匆匆忙忙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林震东家里。 离下班不到半个小时,云河县县委办公楼,文艳芳手中拿着齐青青从鹤山镇发来的新闻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绯徊好了一阵。 齐青青的这篇新闻稿是否明天出现在报纸上,文艳芳举棋不定,这篇新闻稿讲述的是县人民警察,在鹤山镇打拐行动取得的丰硕成果,还有母子相认的人间真情,当然,这里面也有对人民警察的歌颂。 这是一篇带有正能量的新闻稿子,文艳芳拿不定主意,是因为上官青云的名字在多个地方出现。 上官青云是秦书怡最关注的人物,文艳芳观察秦书怡,秦书怡十分痛恨上官青云。 虽然,文艳芳在上官青云的言词中,听出秦书怡是拐卖案的主角,但是,两天过去了,秦书怡仍然生活得好好的,若是秦书怡逃过这一劫,卷土重来,会不会找她秋后算帐。 三天前,文艳芳就答应秦书怡,在报纸上将大幅报道上官青云与舒倩影的桃色绯闻,但是,文艳芳失约了,至今仍不见两人绯闻的消息。 如果明天的报纸,要为上官青云歌功颂德,那岂不是狠狠地打了秦书怡的脸,完全得罪了秦书怡。 秦书怡可是市政法委书记林震东的小姨子,连市委大佬都要礼让三分,重要的是,新任市委书记叶健康,他是林震东的兵,肯定会给秦书怡的面子,得罪秦书怡,文艳芳得认真考虑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文艳芳迫切希望与叶健康联合,她才有可能保住宣传部长的位子。 如果放弃这篇新闻稿,但她那天从天上人间KTV聚会中,从叶健康秘书小田的言辞中,感觉到叶健康对上官青云十分关心。 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因为文艳芳无法判断出,上官青云与秦书怡两个人,他们在叶健康心目中,谁轻谁重。 拿着二页新闻稿,文艳芳感到它有千斤之重,她看着它,头就越想越痛。 正在苦思冥想的文艳芳,忽然右手一拍自己脑门,自言自语道:“谁轻谁重,去叶健康那么一试便知,我怎么这么傻呢?” 文艳芳拿着新闻稿,立即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上了楼,直奔县委书记叶健康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文艳芳遇到叶健康的秘书小田从室内出来。 “小田,叶书记在嘛!”文艳芳亲切地与小田打着招呼。 “文部长好,书记在内间休息。”小田说完,替文艳芳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直接让文艳芳进了办公室。 来到内间门口,文艳芳敲了三下门。 “请进!”叶健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文艳芳放下稿子,双手先整理了一下头发,妆扮了一下面容,再次拿起稿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叶书记,你好!”文艳芳满面含笑,声音甜蜜。 叶健康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到文艳芳走进来,便将手中的半截烟头熄灭掉,然后扔到烟灰缸里。 “文部长,你好!”叶健康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着,右手轻指沙发,说道:“请坐!” “叶书记!我有事向你汇报!”文艳芳将态度放得很低,她微笑着说道;“特约记者从鹤山镇传来喜信,特向书记报喜。” 文艳芳双手拿着新闻稿,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叶健康。 叶健康接过稿子,来到办公桌前,认真地阅读起来。 文艳芳一双眼睛盯着叶健康的脸,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发现叶健康的脸上一直都是灿烂的笑容。 “很好,很好,应该让它见报。”叶健康兴奋地说道。 文艳芳见叶健康的笑容越来越盛,她押了一个重注,开口说道:“叶书记,我认为一定要头版头条。” “对,你说得对。”叶健康立即赞成:“什么是法制云河,这就是,文部长,这样的宣传得加大力度。” 叶健康声音随和,但言词中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似有不容他人反驳。 “叶书记,您让我矛塞顿开,看来我的工作有点松懈了,叶书记,你放心,我会加大工作力度,配合您的工作。”文艳芳拍着胸脯说道,同时暗暗松了一口,这次宝算是押对了。 “文部长,我刚来云河,许多情况还不熟,我还得依靠你们这些老人啊!”叶健康语重心长地说道。 “叶书记,你放心,我文艳芳一定以你的马首是瞻,积极配合你的工作。”文艳芳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那叶某在这儿谢谢你了,文部长,我来云河有一段时间了,明天我准备召开常委会议,研究一下法制云河的步骤,望你在会上畅所欲言。”叶健康终于要在云河发出声音了。 文艳芳暗自庆幸今天来得正是时候,她急忙说道:“好,叶书记,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说完,文艳芳起身告辞,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叶健康看着文艳芳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只要你真心真意办实事,我就不动你。” 说完,叶健康拿起那份新闻稿,又仔细地看了二遍,他笑着说道:“不错!书记的眼光也不错!” 放下新闻稿,叶健康走出了办公室,此时,正好是下班时间。 文艳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连忙拿起电话通知报社领导:“齐青青的新闻稿,《云河晚报》头版头条。” 说完,文艳芳挂断电话,她跌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秦书怡,你不能怪我,这是叶健康的指示。” 墙上的闹钟敲响了下班的铃声,但文艳芳没有动,此时,她思前想后,越想她就越不明白,叶健康会如此重视上官青云。 秦书怡是林震东的小姨子,但为什么她的份量在叶健康心中减轻,难道他不考虑林震东的态度。 “不对。叶健康是对上官青云有看法的。”文艳芳又记起小田的言语透露过,叶健康曾到警察局找上官青云,兴师问罪,是林震东摆平的。 从那天以后,叶健康对上官青云态度完全相反。 “上官青云与林震东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关系。” 想到这里,文艳芳破口大骂道:“秦书怡,你这臭婆娘,你把老子当枪使,差一点使老子万劫不复。” 骂完,文艳芳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到门外观察,下班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此时,整个办公楼都静悄悄。 文艳芳带关了办公室的门,并到窗边关上窗户,最后又回到沙发前,她开始对秦书怡咒骂起来,文艳芳忽想记起,三天前,在秦书怡的家中,秦书怡曾经紧紧抱着她,亲了她的脸。 文艳芳立感到恶心,她只想呕吐,还拿起桌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张纸巾,拼命地擦着自己的脸,一直擦得自己的脸皮隐隐地痛才停止。 “老娘要报复,要亲回来了。”文艳芳对天发誓:“算了,亲她,我会折寿。” 文艳芳不再回想秦书怡,她忽然记起了明天的常委会议,这是武文强死了之后,叶健康上任的第一次会议。 “看看风向再作打算。”文艳芳自言自语。 第一百零八章 县常委会议。 文艳芳离开县委办公楼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这是她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加班加点工作。 加班至深夜十二点,文艳芳的身心疲惫,感到很累,但她觉得比以往不同,今天的收获真的不少,生活充满了充实感。 这是她以往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受,过去的权谋,虽屡战屡胜,但每次回家,心中只有失落,只有空虚,而不象今天这样存在成就感。 今天,她也没干什么大事,只是翻看了档案宣传史,了解到什么是宣传工作。只到今天,她才知道,宣传工作是如此的重要,因为它是党的喉舌,要发出人民的心声。 “宣传工作,任重而道远啊!”文艳芳躺在席梦思床上,看着天花板,心中发出感叹,随后,她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也是文艳芳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文艳芳准时上班,他一来到办公室,秘书卓亚婷好奇地将当天的《云河晚报》,送到了文艳芳的办公桌上。 “从今天起,我每天都要看看当天的《云河晚报》,你别忘记给我一份。”文艳芳郑重向卓亚婷交待。 “好的,文部长。”卓亚婷答应了一声,对文艳芳的交待,她从不问原因,随后说道;“文部长,马上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您需要准备什么?” “你已经替我准备好了。”文艳芳指着报纸,声音很柔和,她笑着说道。 卓亚婷离开办公室,并随手带关了办公室的门。 来到门口,卓亚婷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一次文艳芳临时抱佛脚,能不能渡过今天的难关。 卓亚婷跟随文艳芳两年了,身上早已烙上了文艳芳的印迹,她与文艳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从武文强死后,坊间传闻,文艳芳蹦不了几天,迟早会滚下台来,所以,文艳芳很着急,隔三差五地跑市委。卓亚婷将这些看在眼中,心中更着急。 看到文艳芳从办公室出来,卓亚婷知道她是去开常委会议,她便跟在文艳芳的身后,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这是一次特殊的常委会议,文艳芳在这次会议上的表现,决定了她宣传部长的位子是否牢固。 是群起而攻之,文艳芳遭受滑铁卢之败,还是逢凶化吉,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卓亚婷无法预料,所以,她来到会议室门口,等待结果。 看到文艳芳从容走进办公室,卓亚婷放下心,她虽然不知道文艳芳是从那里借来的勇气,但她庆幸,文艳芳至少现在没失去斗志。 卓亚婷在会议会门外,心情忐忑不定,便沿着走道一直向前走。 走道的尽头是一个围栏,站在围栏边,可以看到整个办公楼的大厅。 此时,围栏边上,县组织部长李守财的秘书段子扬正靠着围栏抽烟,他看到卓亚婷向这边走来,段子扬便把手中的烟头熄灭,然后提腿走开。 卓亚婷看着段子扬的背影,苦笑了一声,便停止前行,移到围栏边,将柔软的身躯靠在围杆上,双手举起,将披肩长发拢起来,挽了一个结,盘在脑后。 她没有再看段子扬一眼。过去,武文强时代,武文强,李守财,文艳芳是云河县的铁三角,他们的秘书也走得很近。 当时,武文强的秘书小徐,还有段子扬象苍蝇一样,围着卓亚婷嗡嗡叫,让她不厌其烦。 可事过境迁,小徐辞职下海了,段子扬见到她如见瘟神一般,远远避开。这样也好,她至少可以图过清静,少了一些烦恼。 每个常委都配备了一名大秘书,现在,大秘书中最清闲的,肯怕只有卓亚婷和段子扬两人了。李守财和文艳芳一样,受到武文强的影响,都属于过去式人物,两个大秘又怎么能安心工作。 卓亚婷倚靠在栏杆,双眼看着会议室门口,在着急地等待着。 会议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县委书记叶健康和县长孙宇平都是外来户,两人正忧闲地喝着茶,他们虽然没说话,但目光一直在交流。 县委副书记钱洪刚和常务副县长唐伟民在云河县工作了二十多年,他俩是一对老战友,在武文强年代,他们屡败屡战,毫无气馁,而今天,两人也没有放弃联合的打算。 人武部长郭开明仅在上次上官青云事件发出了一次声音,可在随后的常委会议上,他又保持了沉默,每次双方发时争夺时,他一直选择弃权。 组织部长李守财,宣传部长文艳芳,在武文强时代,两人是铁杆盟友,谣传李守财想吃文艳芳的豆腐,却被武文强截了胡。 可此时,两人行同陌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县纪委书记曹孟学找到自己女儿后,又恢复了昔日的铁面无情,近两个月,去纪委喝茶的科级干部还真不少,以至云河县的天空变得越来越晴朗。 县政法书记杨大力刚刚上位,整个云河县变动的常委只有两个,一个是县政法书记杨大力,另一个是县委书记叶健康。 两人均出自政法系统,在常委会议上,众人猜测他们应是同盟军。 九个县常委在会议室里,都没有说话,但目光都在相互交流。这是叶健康第一次主持常委会议,常委们都想扩大自己的话语权。 然而,要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就得相互联合,一只筷子怎么能夹住碗中的肥肉。 可是要联合,就会出现妥协,就会产生退让,如果是痛打落水狗,众人当然会群起而攻之。 文艳芳与李守财,如果没有盟友,那么在今天的常委会议上,属于他们的阵地就有可能失守。 会议在叶健康的一个场面通用开场白后,徐徐拉开了帷幕。 第一个站起来发言的,居然是组织部长李守财,而他攻击的对象,则是昔日的盟友文艳芳。 “文部长,我不知道,你宣传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守财将一份《云河晚报》往桌上一扔,指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理正词严地问道:“鹤山镇因为矿难案,造成的民愤极大,老百姓的心因此惶惶不安,今天,你在报纸上大肆宣扬幼儿拐卖案,你究竟想置鹤山民众于何种地步,是不是嫌鹤山镇还不够乱。” 会议室里,所有目光都看向李守财,就连老好人郭开明,也放下手中的杯子,望了李守财一眼,然后戴上老花眼镜,拿起他桌上的《云河晚报》,认真看了起来。 曹孟学,杨大力也不例外,两人也拿起了身前的报纸细细阅读。昨晚,他们都工作到凌晨三点,以至没有精力看今天的报纸,此时,李守财发如此大的肝火,他俩想看看报纸报到了什么,让他如此恼羞成怒。 叶健康没有去拿报纸,也没有说话,他心中只有冷笑,以他的政治智慧,当然明白,李守财是因为文艳芳宣传上官青云,才让他动了真怒。 上官青云是击败武文强的急先锋,而李守财则是武文强的铁杆盟友,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天,李守财面临四面楚歌的环境,这一切全是上官青云一手造成的。 令李守财最气愤的是,文艳芳同样是武文强的铁杆盟友,她反过来宣传上官青云,等于是背叛,是赤裸裸地打李守财的脸。 而李守财最恼怒的是因为上官青云一个小小的警察,何德何能,却让文艳芳自降身份去歌功颂德。他在云河县好多年了,作为政治盟友,却没有获得这样的歌颂机会。 文艳芳听完李守财的话,顿时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她完全没有想到,首先攻击自己的,居然是昔日的盟友,那个偷偷递字条,发誓今生今世只对她好的男人。 “幸好老娘有先见之明,就是只让他远处留口水,不让他靠近自己的身边。”文艳芳心中暗自庆幸。 文艳芳看着报纸,偷偷地瞧了一眼县委书记叶健康,见他盯着李守财,虽没发言,但两眼似在冒火。 文艳芳心中一喜,报道上官青云,她是特意去了叶健康的办公室,征得叶健康的同意,李守财攻击上官青云,其实质就是攻击叶健康。 想到这里,文艳芳松了一口气。 “不对,有问题。”文艳芳忽然记起,李守财从来不当急先锋,即使在武文强时代,在铁三角横扫县常委的时候,李守财都从不当出头鸟,可今天,他的表现是急不可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冲锋陷阵。 “他这样急着攻着老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向某人传递一个投靠的信息,击跨老娘,从而获得保位的投名状。”文艳芳再次拿起《云河晚报》,边看边思考,李守财和文艳芳一样,在武文强倒台后,都是朝不保夕,面临滚蛋的危险,所以,两人都在寻找靠山,寻找新的合作盟友。 文艳芳极力讨好叶健康,李守财为何不能卖身于在座的某一人呢? 文艳芳双眼看着报纸,脑海中却在沉思:“李守财要投靠,要结盟的又是那一位呢?” 第一百零九章 踢到铁板上去了。 文艳芳坐在会议室里,默默地思考着这个关乎自己事业成败的问题,李守财将与谁结成同盟军,将自己踢出云河县的权利中心? 县委书记叶健康,文艳芳第一个将他排除了,上官青云上《云河晚报》的头版头条,叶健康是同意的,如果李守财与他结盟,就不会拿此事来攻击自己。 第二个排除的是政法委书记杨大力,上官青云是他的兵,宣传上官青云,就等于长了他的脸,杨大力只会赞成,不会反对。 文艳芳紧接着将人武部部长郭开明排除在外,这位是一个老好人,从不参与地方上的纷争,记得唯一一次发出自己的声音,也是为了上官青云。 县纪委书记曹孟学,铁面无私,绝不与李守财结盟,况且,他的女儿是在鹤山镇找到的,对上官青云,他只有感恩。 文艳芳思来想去,最后剩下了县长孙宇平,县委副书记钱洪刚,还有常务副县长唐伟民三人。 文艳芳将报纸压低,将目光瞥向县长孙宇平,孙宇平来云河县大半年,过去一直被武文强压着。 武文强死后,又被钱洪刚,唐伟民逼得步步后退,根本无法掌控云河县,这才导致了叶健康空降云河。 李守财只要有一点头脑,他就不会选择与孙宇平结盟,正如她自己不惜一切选择叶健康一般,也不会选择孙宇平,孙宇平在云河县作为一名高级领导,他在驾驭云河县是不成功的。 那么剩下的只有钱洪钢,唐伟民两个人了,但是两人本是共同体,不管李守财选谁都一样。 文艳芳看向他们两人,她认为李守财与钱洪钢结盟可能性会多一些,因为钱洪钢圆滑,而唐伟民正直,所以,正直的唐伟民,不会接纳李守财。 文艳芳想通这一点,其实没有花去多少时间,估计郭开明,杨大力,曹孟学还没有将头版头条新闻看完。 文艳芳又等了一会儿,认为众人已经对那篇新闻稿读完弄明后,她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淡淡地说道:“李部长,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说出这些话是何居心,对那篇宣传警察的新闻稿,会有如此大的意见。”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文艳芳对李守财没有留一丝情面,她的声音虽柔和,却给众人带来不可抗拒之力。 文艳芳的声音不大,却在整个会议室掀起万丈波澜,每个熟悉她的人,都瞪了双眼,惊诧地看着她。 昔日,在武文强年代,文艳芳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令人酥软的媚意,而此时她所说之言,却饱含铿锵之力,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在众人的眼中,发现了文艳芳变了,变得自己不再熟悉。 李守财闻言,吃了一惊,心中不禁产生一丝后悔之意,他与文艳芳本来是铁杆盟友,如此做法,他的刀是不是举得太急。 李守财偷偷一瞥钱洪钢,见他正在不急不慢地喝着茶,李守财一咬牙,双眼望着文艳芳,脸上升腾起战火,有一种不血拼到底,决不罢休架势。 文艳芳望着李守财,没有一丝退让,她冷冷地说道:“宣传部是什么?它是党的喉舌,讲的是实事求是,要发出广大民众的心声,你以为还是武文强年代,成了私人武器,为某些人歌功颂德。” 李守财只想破口大骂,但看到众人不善的目光,他将心中怒火压抑住,只好继续听文艳芳的长篇大论。 “鹤山之乱,谁造成的,是武文强,范文刚,孟江放纵的结果。”文艳芳理直气壮的说道;“特别是范文刚,孟江之流,弄得警察系统乌烟瘴气,老百姓谈警色变。” 文艳芳将手中的那叠报纸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震荡在整个会议室空间。 李守财的心当即一痛,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地在抽动,他脑海中一个声音在呼喊:“这次只怕踢到铁板上去了。” 可文艳芳的话还没有结束,她干脆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道:“为了拔乱反正,市委下了大力气,派叶书记来云河,目的就是法治云河。” 文艳芳看了叶健康一眼,见他点点头,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文艳芳继续大声说道: “为了改变老百姓对警察的不良印象,叶书记经过郑重考虑,决定重树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让我们的老百姓真正了解警察爱民,护民的那一面,他专门作了批示,上官青云是一位好同志,好警察,是我们警察的好榜样,好形象,宣传部才有了这篇报道。” 文艳芳说完,抓起桌上的报纸,朝李守财扬了扬。 “啪啪啪”郭开明微笑着,第一个鼓起了掌,曹孟学紧跟其后。 杨大力看了叶健康一眼,他把双手举起来,“啪啪啪”,杨大力双手拍个不停。 孙宇平没有犹豫,看到长唐伟民举起手,他就拍得更响。 钱洪钢摇摇头,他也没理会李守财救助的目光,开始舞动着他的双手,“啪啪啪”声就在会议室响了起来。 会议室内,只有三个人没有鼓掌,文艳芳,叶健康,还有李守财。 当郭开明鼓掌的那一刻起,李守财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他仿佛成了一名小丑,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语。 文艳芳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坐下来,慢慢地品着茶,此时,她很庆幸,昨晚的学习没有白费。 “从今以后,多研究业务,少玩点权谋,多办点的实事,少说些空话。”文艳芳心中暗自作了决定。 这时,钱洪钢开口说话:“今天的会议并不是讨论《云河晚报》新闻稿的问题,李部长可不要拣着芝麻,丢了西瓜哦!” 唐伟民看了一眼钱洪钢,随后瞟了一眼李守财,然后转过身体,面向叶健康,说道:“县民政局局长,县教育局局长都双规三个月了,叶书记,是不是选择有能力的同志,去这两个岗位上散光发热。” 叶健康听完唐伟民的汇报,他将身体偏向孙宇平,问道:“孙县长,你的意见呢?” “叶书记。”孙宇平很感动,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是应该提拔优秀干部去那儿了。” 教育局和民政局在武文强去世后,并不是曹学孟重点关注的地方,除了两位局长被双规,其他的人事基本上没有变化。 钱洪刚之所以将两局局长之选放在常委会议上讨论,其目的探探各常委们的风向。 教育局是文艳芳昔日的根据地,除了原局长外,其它人都属于文艳芳的势力,而推选的局长人选华丽蓉,就是文艳芳身边的第一位秘书。 而民政局则是李守财的发源地,李守财在那儿工作了十几年,门徒故旧遍地,特别局长人选关仪征,是李守财嫡系中的嫡系。 此时,钱洪钢在会上提出来,其目的就是探探众常委的意见:文、李两人的阵地攻不攻击。 钱洪钢的话音刚落,李守财就迫不及待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华丽蓉当副局长这几年,教育局乱收费的现象层出不穷,九年制义务教育,许多适龄少年,义务根本没有完成,辍学的非常严重,个人认为,华丽蓉当局长不是最佳人选。” 文艳芳没有反驳,过去因为武文强掌控欲特别强,他派去的局长在那儿搞一言堂,华丽蓉根本无法扩大她的影响力,李守财说的情况,确实存在。 但文艳芳不会就这样退让,她立即站了起来,说道:“我个人认为,关仪征根本不能成为民政局长,他当副局长时,虽没贪污受贿,可是他利用国家支贫的物资不去支贫,而是发放给自己关系户。” 文艳芳的攻击,一把就抓住了李守财的死肋。发现自己弱点的,不一定是你强大的对手,而有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 文艳芳和李守财是昔日的盟友,今日会议上,一开始就血拼。 曹孟学拿出了笔记本,他严肃地说道:“文部长给我提供了新思路,关仪征的这种行为,我得认真对待。” 李守财被文艳芳气得差点吐血,两人交锋的这个回合,他又败得鲜血淋漓,仿佛自己的胸口被刺了一刀,心痛如绞。 钱洪钢发现这一情况,马上来圆场,他很不客气地说道:“文部长,没有的事不要乱说,这种捕风提影的谣言,不应该放在常委上讨论。” 文艳芳冷笑道:“钱副书记,事实胜于雄辩,关仪征是什么人,大家以后会一目了然的。” 唐伟民看到钱洪刚在不停地示意,便对叶健康说道:“叶书记,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民政局与教育局两位局长人选。” 叶健康侧头问孙宇平:“孙县长,是不是可以讨论了。” 孙宇平将自己的身体移正:“应该开始了。” 叶健康将手中的《云河晚报》放在会议桌上,两道目光巡视全场,然后不急不慢地说道:“现在,我们根据组织部的考察,讨论县教育局和民政局局长人选。” 文艳芳听到叶健康的话,心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活到老,学到老。 文艳芳坐在会议桌前,她对教育局长人选一点都不自信,刚才,她虽说得大义凛然,将李守财击得频频败退,可自己的事自己明白,她回想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虽风光无限美好,但对云河县的贡献几乎说无。 叶健康会接受她的投诚?文艳芳心中没有一点底,虽然她在叶健康的办公室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但叶健康并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 现在,叶健康支不支持华丽蓉上位,对文艳芳来说,非常重要。华丽蓉成功上位,说明她还在权利核心,不上位,她得打报告,提前病退。 就在文艳芳患得患失的矛盾心情中,叶健康说出了今天的第一个议题。 “现在开始常委表决,同意华丽蓉同志担任县教育局局长的同志,请举手。” 叶健康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立即鸦雀无声,就连钱洪钢喝茶的吞咽声,都清晰可闻。 文艳芳抬头左右张望一眼,但她不敢看主席上的叶健康,一分钟过去,文艳芳仿佛时间等待了一个世纪。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连带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文艳芳似乎看到李守财正一脸都是嘲笑,虽然,她的目光没望他一眼,但她感觉得到。 “难道我……”文艳芳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不敢去想象自己离开了权利的中心,生活怎么过。 “罢了,罢了。”文艳芳心中无奈地说,她这时才感觉到,这几十年来,算是白活了,回想过去,虽然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可是,她却没有一件事,值得自己回味,云河人民记得她的,肯怕少之又少。 忽然,她看到曹孟学举起了右手,文艳芳不敢相信自己的右眼,她双手放到眼边,不停地揉。 曹孟学过去虽然站在她们一边,可那时是武文强用他女儿的生死作要挟,曹孟学才不得已而为之。 自从他女儿找到后,曹孟学又恢复了铁面无私,武文强的嫡系,那些为虎作伥的人,全部双规。 可此时,他第一个举起了赞成的手。 “哈哈。”郭开明大笑一声,这位老好人,再次发出自己的声音,没有弃权,而是举手赞成。 文艳芳懞了,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分不出东南西北,但她的右手却高高地举起。 郭开明仿佛是风向标,此时,杨大力朝她一笑,文艳芳就看到这个魁武大汉,毫不犹豫地举起了他宽厚的手,文艳芳心中只想哭,但她的脸上却立即发出感激的微笑。 叶健康也举起了他的右手,可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县长孙宇平,孙宇平朝他点点头,也举起了右手表示赞成。 此刻,九大常委有六人赞成,只有唐伟民,钱洪钢和李守财暂时没有表态。 唐伟民看着桌上的《云河晚报》,文艳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他举起了右手。 钱洪钢看唐伟民举起了右手,他的喉结稍动了一下,钱洪钢终究没有开口,他举手赞成。 李守财四下张望,看到八只右手高高举起,他无奈地举起右手,下面关仪征还得获到常委们的支持,他可不能因此而站在常委们的对立面。 “华丽蓉当选为县教育局局长,常委会全票通过。”叶健康当众宣布这一结果,声音虽小,却响彻全场。 文艳芳放下自己的右手,她真的只想哭,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现在开始第二个议题,同意关仪征同志为县民政局长的同志,请举手。” 叶健康这次发言后,就没有出现先前那次冷场,会议室一片安静,此刻,室内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郭开明依旧独立独行,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他闭上双眼,开始养神。 杨大力和曹孟学拿起报纸,聚精会神地阅读,叶健康和孙亚平端起茶杯在喝茶,而常务副县长唐伟民,将头靠着椅背上,看着会议室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钱洪钢和李守财的目光在交流。 三分钟过去了,叶健康放下手中茶杯,大声说道:“同意的,请举手。” 二分钟过去了,常委们都没有动作,李守财急了,抬头张望,向周围人发出求助的目光。 钱洪钢胳膊动了动,他看到唐伟民没有动作,钱洪钢苦笑地摇摇头,双臂无奈地垂下了。 李守财看到众人都没有行动,头上立即冒出了汗,头发顿时湿漉漉的,象是刚洗了头。 又是两分钟过去,李守财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目光移到文艳芳身上,可怜巴巴地看这文艳芳。 文艳芳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的表情,一双眼睛望着报纸,看得很认真。 “看来没有人同意关仪征担任民政局局长。”叶健康宣布了投票的结果。 此时,文艳芳却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众人,心中许多东西,她想不明白了。而李守财则跌坐在座上,没有力气移动。 随后的人事任命议题都与她无关,文艳芳则发挥了身为常委的权利,同时,她也体现了云河县老人对云河官场熟悉的优势。 合适的人选,她就同意,不适的,她毫不犹豫地反对,决不因为刚才的人情,她就随波逐流。 常委会议结束,众人离开,文艳芳快步来到郭开明的身边,诚心地说道:“郭部长,谢谢你!” 郭开明正准备离开,听到文艳芳的言语,他转过身,盯着文艳芳手中的报纸,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你的承诺,今后多为云河县老百姓多说话。” 说完,郭开明转身离去,他刚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耳边响起了文艳芳的话。 “郭部长,请放心,文某会用行动来证明。” 会议室里,最后只剩下文艳芳一个人,文艳芳没有马上离开,她来到会议桌边,将报纸放在桌子,摊开报纸,文艳芳坐下来,认真地阅读起来。 文艳芳从来没看过报纸,此时,她如同一个小学生,如饥似渴地学习起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卓亚婷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其他常委走出会议室好一会儿,她左等右等不见文艳芳从会议室出来。 “文姨正在会议室伤心流泪。”卓亚婷心中说,文艳芳的毛病很多,唯一的优点就是念旧,她拉到身边的人,就照顾得非常周到。 武学君对卓亚婷虎视耽耽,曾千方百计想占有她,但文艳芳把卓亚婷放在自己的身边,武学君就死了这份心。 卓亚婷因此很感激文艳芳,私下里,她一直称文艳芳为姨,真心实意为文艳芳办事。 现在,文艳芳不舒服,卓亚婷内心也不高兴,犹豫了好久好久,她还是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看到文艳芳在认真地看报,卓亚婷心中一痛,她悄悄地来到文艳芳身边,小声说道:“文姨,我们走吧!” “去啦!”文艳芳抬起头,看到卓亚婷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她眼里全是泪。 文艳芳将报纸往桌上一扔,身子‘腾’的一下,站起来,问道:“丫头,谁欺负你了?” 卓亚婷背过身去,拭去眼中的泪水,哽咽道:“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文艳芳疑惑地问道。 “你刚才的那个样子,我就想哭。”卓亚婷说道。 文艳芳一楞,随后哈哈大笑,说道:“丫头,记住,人是有变化的,我现在想明白了,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 卓亚婷一时没明白文艳芳话里的意思,她呆呆地看着文艳芳。 看着卓亚婷傻呆呆的样子,文艳芳又一笑,说:“给华丫头打个电话,叫她在局长那个位置上好好干,一心为百姓办事,别想着歪门邪道的主意。如果别人对她有了歪门邪道的意念,让她告诉我,老娘砍他一条腿。” “成了!”卓亚婷听完后,高兴地说道。 “什么成了?”文艳芳开始不明白卓亚婷的意思,想明白后笑道:“当然成功了!” “我马上打电话华姐。”卓亚婷兴奋地说道:“嗯!还是当面去道喜的好。” “去吧!”文艳芳也很高兴,她自然要将高兴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文艳芳兴高采烈,而此时的上官青云就有点儿头痛了,他与林雨鸢匆匆忙忙告别,驾着警车往云河县城赶。 鹤山镇的事,在张云祥的帮助下,吴利伟,于石磊,赵富贵将拐卖幼儿的案子基本处理完毕。 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幼儿们的亲生父母此时还没有找到,可他们之中,有的养父母又不想继续抚养,那么这些孩子的生活又由谁来负担。 关键的是,吴利伟把一部分当年的幼儿带到了县城,他们这批人中,现在年龄最大的十八岁,小的才十岁,正是上学求知的黄金时期。 吴利宏的上学问题,上官青云拜托给县三中的吴佩佩,应该没有问题。 可现在,突然多出了二十多个学生,可就不是一个小问题。 电话中,于石磊告诉上官青云,吴利伟居然和中学的校长对打起来,吴利伟一个耳光,扇得校长口鼻当时就流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定是很忙。 吴利伟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自从他跟着上官青云到月湖派出所后,经上官青云的言传身教,他身上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吴利伟越来越象一名人民警察。 今天,吴利伟将那位中学校长扇得口鼻流血,只有一种情况,吴利伟已经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才会动手泄恨。 电话中,于石磊讲得很急,他根本没有时间细说,因为,他们一行人被该校数十名不明真相的教职工围着,这些人正在找于石磊等人,讨要警察为什么打人的说法。 上官青云一边开车,一边给月湖派出所教导员冯鑫打电话,让他去校方交涉,吴利伟等人到底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让矛盾闹得不可调和。 冯鑫对此事十分重视,他答应上官青云,决定放下手中的工作,前去学校处理这件事。 可上官青云已经到达县城,还没有得到冯鑫的电话。他不知道,冯鑫将事情处理好没有。 上官青云将警车停在一个临时泊车处,拿出手机,准备与冯鑫通电话时,发现冯鑫给他发来一条信息:“我在镇二中,与校方沟通没有效果,仍继续。” 看到这条消息,上官青云对镇二中的领导有了不好的看法,二个多小时已径过去,冯鑫这种沉稳的人,与他们的沟通,依旧没有结果。 上官青云立即启动警车,直奔镇二中。 今天是星期二,时近中午,学生还在上课,校园内只有偶尔几个在走动。 上官青云驱车来到校门口,校园保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牛气冲天地站在小警车前面,不让警车进校园。 上官青云无奈,将警车倒到校门口三百米的泊车处,步行走到镇二中的校门口,他又遭到保安的拦阻。 “登记,你的姓名。”另一个保安不怀好意的回答。 “刑侦警察,执行公务。”上官青云拿出警官证,向保安展示。 保安伸手正准备来抓上官青云的证件,上官青云拿证件的手轻轻一沉,让保安的手落过空。 “你们的上岗证呢?”上官青云问两名校园保安。 两人一楞,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胖子保安问道:“什么上岗证?” “保安执业证。”上官青云答道。 两人一听,脸上明显出现了慌乱,没有先前的耀武扬威,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上官青云左手敲了几下来往登记的桌子,向两名保安摧促道:“请出示你们的保安执业证。” 两人的手开始颤抖,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答道:“没……有。” 上官青云拿出手机,问道:“你们的姓名,家庭地址。” “我凭什么告诉你。”另一个保安理直气壮地说道。 上官青云被他逗笑了,说道:“凭我是人民警察。” 上官青云来此并不是为难保安的,因为保安一系列的行动,已触动了他的底线,他们如此的素质,是对不起他们身上穿上穿着的制服。 两人看着上官青云,谁也没开口回话。 “你们是现在回答我,还是去县警察局里去回答。”上官青云不急不慢的回答,但语气中表达出不弄清楚这件事,就誓不罢休的决心。 两人无奈,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和家庭地址,上官青云当即上网一查,脸上露出了异色。 “你这儿有没有保安部的花名册?”上官青云严肃地问道。 胖子保安犹豫不定地看着上官青云,最后还是无奈地拿出了一本花名册,递给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接过花名册一看,他不禁吃了一惊,一所镇初级中学,居然招聘了二十多名保安,还美其名曰称为保卫处。 胖子居然是保卫处副处长,他今天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拿着保卫处的花名册在校门口保安室显摆。 令上官青云惊奇的是,这名保卫处副处长刚从劳教所释放,原因是打架斗殴,另一位保安更奇葩,居然有两年的吸毒史。 上官青云将花名册上的名字等信息输入手机,在警察内网查询,他是越查越心惊。 用手机拍下花名册,上官青云将花名册递给了胖子,批评道:“好好注意自己的仪表形象,你们这个样子,哪象一个保安。对了,准备好相片,还有身份证复印件,办好执业证,三天后我在来这儿查查,我先走了。” 说完,上官青云没有进校门,调转身子,离开。 胖子一直盯着上官青云上了车,驾着警车离开,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老子在社会上混时,你还在玩泥巴。” 胖子回到保安室,躺在睡椅上休息。 上官青云没有走多远,大概离校口两里多地,他将警车驶进空着泊车位。86 上官青云停好车,他是越想越不明白,这镇二中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居然招聘二十多名保卫,而且基本上都是刑满释放分子,仅两个不是的,却是在逃通缉犯。 在逃通缉犯一般都隐姓埋名,可他俩却堂而皇之的登记注册,成了一名校园保卫,其中一名还是保安处处长。 上官青云没有打草惊蛇,他先稳住了胖子副处长,然后才开车离去。 停好警车,上官青云立即拿出手机,向杨大力局长报告,同时将他刚拍的花名册,传了过去。 “你等着,我马上组织特警,对在逃通缉犯实施抓捕行动。”杨大力命令道。 上官青云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安心等待,不一会儿,三辆特警车来到上官青云警车停泊处。 上官青云下了车,来到杨大力的小车前,上了小车。 小车上,除了杨大力外,还有两名便衣警察。 “先控制门卫室。”上官青云向杨大力报告。 杨大力点头,令特警车暂停鸣叫,并放缓行驶速度,落在小车后面百米之外。 来到校门口五十米处,两名便衣警察下了车,他俩不急不徐走向保卫室。 小车启动,也缓缓地移向校园门口,等小车停在校门口时,便警就冲入保卫室。 保卫室里没有搏斗,便警便控制了两位保安,胖子看到上官青云从车上走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会是你。” 上官青云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他问便衣警察道:“摄像头处理好没有。” 便警点点头。 上官青云走近两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通信设备,交给便警后,他回头问胖子副处长:“你们处长在哪?” 胖子副处长哭丧着脸,说道:“他们在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此时,校长周学智捂着半边如猪头的脸,吼叫道:“不行,不行,今天,我在这儿,你们的局长不亲自给我答复,我就不会人。” “不放,坚决不放人。”二十来个保安大声叫道,他们堵在门口,连一只蚂蚁也别想突出他们的包围圈。 “周学智,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还不放人。”县教育局副局长华丽蓉气得娇躯发抖,她来这一个多小时,周学智一点都不给她面子,扣着三名警察在这儿,根本没有放行的意思。 周学智色迷迷地看着华丽蓉,冷哼一声,说道:“你凭什么让我放人。” “我以教育局副局长的名义。”华丽蓉大声答道。 周学智哈哈大笑,他指着华丽蓉的鼻子,嘲笑道:“等常委会结束后,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小娘皮。” 周学智本想爆一句粗口,但考虑到三名警察在场,怕被指证,影响不好。 但他的话还是引起门口的保安哄堂大笑,华丽蓉气极而笑道:“可我现在还是副局长。” “不,已经不是了。”周学智肯定地说;“常委会应结束了一个小时,所以,你不是副局长,只能回家搂着男人。” 周学智说完,两眼就直顶着华丽蓉胸脯,华丽蓉今年三十二岁,身材特别好,正如熟透了的葡萄。 “可我还没有得到免职的电话。”华丽蓉没有理会周学智,她举着手机,得意地说道。 华丽蓉心中无奈,但脸上还是非常镇定。 周学智看着华丽蓉手中的手机,他的手情不自禁地伸进口袋,抓着口袋中的手机,好久没有说话。 华丽蓉提醒了他,为什么他的二表哥没给他通话,常委会早就结束了,怎么还没有结果呢? “二表哥最近太忙了,现在说不定正接受别人的祝贺,疲于应付,抽不开身。”周学智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这时,冯鑫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气愤地说道:“你想怎么办,道歉的话已经了说过无数遍了,我也不想再说了。” 周学智又开始抚摸着肿了半边的脸,恶狠狠地说:“这,已经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句话。”吴利伟的牛脾气又开始发作,他大声说道。 “好,痛快。我说直接一点,很简单,你左手抽打我的脸,我要留下你的左手。”周学智阴沉地说道。 “你敢。”吴利伟面不改色地喊了一声。 “你看我敢不敢。”周学智冷笑道;“尤自立,苗城南,你进来抓住他,老子亲自剁掉他的左手。” “我们来了!”保安群有人答应一声,随后挤出二个二十六、七岁的壮硕大汉,他俩狞笑着向吴利伟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什么喜事。 看到尤自立,苗城南两个人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向吴利伟逼近,冯鑫,于石磊挺身而出,他俩站在吴利伟身前,想阻拦尤自立,苗城南对他的人身伤害。 同时,三人慢慢地退到窗口边,吴利伟回头一看窗外,校长办公室在五楼,要想从这儿出去,只能跳楼而下。 周学智看着三人,冷笑几声,说道:“比人多,是吧。我倒看看你们人多,还是我的人多。” 周学智说完,眨眼示意,门口又走进来几个保安,一步步逼近三人。 “周学智,有本事你朝老子使,孙子,我跟你单挑。”吴利伟见走出去无望,他双手拔开于石磊和冯鑫两人,再次站在最前面,面对周学智,大声喊道。 “哈哈。”周学智仰天大笑,然后左手指着吴利伟说道:“你傻,还是我傻,和你单挑,我没有你那样傻。” 冯鑫看到尤自立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又将吴利伟拉到身后,他大声地说道:“不要乱来,我们是人民警察。” “人民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照样……”尤自立狞笑道,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室外走道有人大声吆喝。 “举起手来,蹲下。” 门外保安回头一看,只见数十名特警向他们冲来,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 保安们立即惊慌失措地看着特警,举起双手,蹲在地上,有的缓缓移向一边,让出一米宽的通道,以便特警进入办公室。 周学智傻了眼,看着冲进办公室的特警,茫然失措。 好一会儿,他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上官青云踏步走进办公室,大声说道:“你是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由你说了算。” 说完,上官青云转过身子问道:“谁是尤自立,苗城南。” 吴利伟指着蹲得离他最近的两个人,说道:“师父,是他俩。” 上官青云看着地上两人,大声宣布:“尤自立,苗城南,你们俩与两宗凶杀案有重大嫌疑,现在本局对你实施抓捕,不要试图反抗。” “我不是……”两人先想否认,趁上官青云没注意,突然一跃而起,冲向窗口,试图穿窗逃跑。 “抓住他。”上官青云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逃犯,两手一挥,一手抓紧后劲上的衣服,一手抓着逃犯头顶上的头发,轻轻往身后一拉。 “哎哟”逃犯痛苦大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官青云身子一转,右腿便踩在逃犯的脊背上。 两名便警冲上前,将躺地的疑犯反剪着双手,戴上手铐,并在双腿间加上脚镣。 另一个嫌疑犯还没到窗前,就被吴利伟,于石磊按倒在地,冯鑫右腿踩在他的后背,让那名嫌疑犯根本无法动弹。 很快,他也被戴上脚镣手铐,被特警们押走。 这时,上官青云走向周学智,问道:“你是镇二中的校长。” 周学智刚才被上官青云那眼花缭乱的动作,骇得张开嘴巴,看到上官青云走向自己,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缩,双眼紧张地看着上官青云。 “二中的校长,正是在下。”好一阵子,周学智才开口说话。 “这些人都是你招聘的吧!”上官青云指着蹲在地上的人问道。 周学智想矢口否认,但一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全部带走?”上官青云大声说道,特警们押着周学智和那些保安,走下办公楼。 周学智本想反抗,但他一看到特警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立即耷拉着脑袋,跟在众保安的后面。 上官青云,华丽蓉也走出了办公室,校长办公室空无一人,变得非常安静。 此时,正是中午放学的时候,当上官青云路过操场时,刚下课的中学生,看到保安们被特警们押着。 操场上顿时传来一阵孩子们的欢呼声,还有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上官青云走到杨大力身边报告:“杨书记,抓捕行动成功,罪犯落网。” “很好!”杨大力笑着说道:“青云,想不到你刚回来,就让两宗案子顺利结案。” 上官青云不好意思地笑笑。 华丽蓉走向上官青云身边,衷心的说道:“谢谢你,人民警察!” “你是?”上官青云不认识华丽蓉,杨大力来云河不久,他一直在抓政法工作,他见过华丽蓉,但叫不出她的名字。 “我是县教育局副局长华丽蓉。”华丽蓉答道。 “你就是华丽蓉。”杨大力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华丽蓉。 华丽蓉看到杨大力,知道他是政法委书记,她从容地说道:“杨书记,我就是县教育局副局长华丽蓉。” 杨大力点点头,他感到很奇怪,常委会议结束将近一个多小时,文艳芳为什么不将好消息告诉给她的爱将,直到此时,她还是以副局长自居。 华丽蓉说话声音响亮,但明显低气不足,大概是因为文艳芳失势,她这位副局长干不了多长。 上官青云可不知道上层的争斗,他一听华丽蓉是教育局副局长,立即喜上眉梢,他高兴地说道:“华局长,我还有一件大事麻烦你。” 华丽蓉听到上官青云称自己为局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华丽蓉也没有向上官青云解释说明,只是讪讪笑道:“你有什么事,我现在替你解决。” 上官青云将鹤山幼儿拐卖案详细地说明,同时讲吴利伟来镇二中学的目的。 杨大力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华丽蓉的处理。 “原来这么一回事。”华丽蓉恍然大悟,她与冯鑫是同学。 冯鑫来镇二中前,就向这位同学求助,华丽蓉因文艳芳的问题,自身难保,但她毫不犹豫地赶到二中,因为她担心周学智不给她面子,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来镇二中与周学智协谈。 华丽蓉想不到周学智真没给她面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中,出口伤人,根本没把她这个上级放在眼里。要不是上官青云赶到,华丽蓉还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放心,下午,我在镇二中坐镇,亲自处理这件事。”华丽蓉说道,这是她的职责,同时也含着还情。 “你认为,镇二中的老师会给你面子。”杨大力很不客气地,而且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话。 华丽蓉闻言一惊,脸上的失落神色一闪,随后自信地说道:“只要没有接到通知,我就还是教育局副局长,就有权力处理这些事。” “好,那我现在就以县委常委的身份通知你,你已经不是县教育局副局长了。”杨大力郑重地说道。 华丽蓉闻言,脸上没有了笑容,她摇着头,向上官青云说道:“对不起,你要我办的事,我办不了,很遗憾,我想真正的办一件实事,却办不了。” 上官青云很奇怪地看着杨大力,他没有给华丽蓉回话。 “你真想办实事?”杨大力没有理会上官青云的目光,而是认真地问华丽蓉。 “当然。”华丽蓉坚定的答道。 “那好。”杨大力大声说道:“我宣布,华丽蓉同志正式为县教育局局长。” 杨大力说完,四周顿时一片安静,好一会儿,华丽蓉哈哈大笑,说道:“杨书记,你真会开玩笑。” “华丽蓉同志,我象开玩笑的人吗?”杨大力严肃地问道。 华丽蓉笑声嘎然而止,她认真地问杨大力:“杨书记,你说的,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杨大力答道,他看得出,华丽蓉真的是想办实事,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常委会议上投反对票。 武文强死后,云河县的官场震动很大,很多中层干部受到牵连。 让杨大力意想不到的是,华丽蓉作为文艳芳的嫡系,也还有善良的一面。 华丽蓉可没有杨大力那么多触动,她的泪忽然从眼中冒出来。刚才的一惊一喜,她仿佛从地狱回到天堂,她心中思考:“当官,还是多办实事好。” 这时,文艳芳的秘书卓亚婷在远处大声喊道:“丽蓉姐,丽蓉姐。” 她如一只飞翔的燕子,跳跃到华丽蓉身边,嘴巴就如连珠炮一般说过不停:“我跑到教育局,找了好阵子,都没找到你,问你一个要好的同事,才知道你在镇二中,匆匆忙忙赶到镇二中,总算找到了你。” “找我有事?”华丽蓉小声问道,此刻,她已拭去眼泪,恢复了常态。 “当然有事,喜事,你一定会惊喜地跳起来。” “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听听。”华丽蓉笑着问道。 “你不是副局长了。”卓亚婷说了一半,看到华丽蓉满面微笑地看着自己,便问道:“丽蓉姐,你为什么不惊诧,你已经不是副局长了呢?” “因为我升为局长,惊诧干嘛!”华丽蓉笑道。 卓亚婷一呆,忽然发现身边站着杨大力,便跺着脚说道:“杨书记,是不是你泄的密。” 杨大力正要回答,就听远处有个男子声音着急地喊道:“丽蓉,丽蓉,你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三 说得有道理。 操场上,特警押着保安离去,围观的学生去了食堂,操场上没有了几个人。 上官青云站在操场上,循声望去,他没有等待多久,便看到了那个发出声音大声呼喊的男子。 男子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尘不染,还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身上散发着书卷之气。 中年男子急急跑到操场,一看到华丽蓉,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从裤口袋中,掏出一条折叠得非常整齐的手巾,不断地擦着脸上流淌的汗水。 而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就留在华丽蓉身上,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丽蓉,我一下班,就来接你,问你的同事,才知道你在这儿。”中年男子等吸呼顺畅了,就开口说话; “老婆,咱们回家吧!那什么副局长,当不了就当不了,我们不希罕。” 中年男子是华丽蓉的老公,叫阳厚霖,他比华丽蓉大了十几岁,大概是老夫少妻的原故,结婚十年,阳厚霖一直宠着她。 “回家,你养着我。”华丽蓉娇声说道,也不顾四周还站着人,特别杨大力这个领导在场,依然如故,向阳厚霖撒着娇。 “那当然。”阳厚霖立即答道;“十年了,这一直是我心愿。” “我想把原来的房子卖了,要住山间别墅,那儿安静,空气又清。主要是没有多少人打扰我的生活。”华丽蓉说出了回家的条件,同时,也是她年青时的愿望。 阳厚霖没有直接回答,他取下眼晴,用手巾擦着镜片上的灰尘。 “老公,你答应不答应吗?”华丽蓉上前抓着阳厚霖的胳膊,一边摇动,一边嗲道。 声音很媚,就连旁边的上官青云听了,都有答应下来的冲动。 “好,我答应。”阳厚霖将眼镜重新戴好,说道。 “我要开高级跑车,象保时捷那种,便宜的,不豪华的不要?。”华丽蓉说出回家的第二个条件,看到那些贵妇人显阔,她的心也不禁遐想。 阳厚霖将手巾折叠好,放入口袋中,猛一咬牙,大声说道:“我答应你。” 华丽蓉展颜一笑,说道:“老公,我要你天天陪着我。” “这可不行,我不好好工作,怎能有好好的生活。”阳厚霖柔声劝道。 “那我还不是成了那笼中的金丝雀,住别墅,开跑车,对我来说,有什么意思。”华丽蓉叹口气说道。 “那你来我们银行上班,只要你开心,快乐就行了。”阳厚霖说出了心中的说法,这也是他力所及之事。 “我还是想在教育局上班。”华丽蓉用坚定了地语气说道,同时还表达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阳厚霖两只眼睛看着华丽蓉的脸好一阵子,良久后,说道:“我去市里找老领导,让他疏通一下,让你留下来。” “我要当教育局局长。”华丽蓉再次嗲声嗲气地说道,那声音,让上官青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这不行,有些东西,我们不应该碰触。”阳厚霖认真地说,但他没有生气,只是向华丽蓉解释。 “你就是舍不得花钱,舍不得动用你的人脉。”华丽蓉生气地说:“我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忍气吞声。” “老婆,不是我舍不得那些,一旦为了你的上位,动用了那些关系,我就不是我了。”阳厚霖小声向华丽蓉解释:“干工作吗,也要有自己的底线。” “啪啪啪”上官青云在旁边鼓起了掌。 “你是谁?”阳厚霖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问道。 “一个小警察。”上官青云答道。 “你赞成我的说法,一定是朋友。”阳厚霖走向上官青云,同时伸出他的右手。 上官青云也伸出右手,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随后,阳厚霖在上官青云耳边小声说道:“你劝劝我的老婆,我怕她想当局长,想得精神不正常。” 旁边的卓亚婷的耳灵敏,她听到阳厚霖的声音,生气地说道:“姐夫,什么想疯了,我姐已经是教育局长了。” 阳厚霖握着上官青云的右手,忽然凝住,他侧头看着卓亚婷,认真地说道:“小妹,别乱开玩笑,你姐夫的心现在很脆弱,可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卓亚婷翘着嘴说道:“姐夫,你的心又不是玻璃,况且,谁有闲工夫和你开玩笑。” “这是真的。”阳厚霖放下上官青云的手,转过身子,看着华丽蓉,问道。 华丽蓉点点头。 阳厚霖哈哈大笑,他回过头,再次面对上官青云说道:“兄弟,我跟你说过,我老婆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最能干的女人,这话,我没有说错吧!”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刚见面。”上官青云心中嘀咕,但他还是点点头,心道,这一招,我一定要好好记住,只不过到那时,我的脸皮有没有他那么厚。 阳厚霖再次开心大笑,他指了指上官青云,朝卓亚婷说道:“我没有说错吧!连这位小兄弟都听说过。” 他忽然看到杨大力在旁边,立即将那得意的笑容收住,不好意思地说道:“杨书记,中午好!” 杨大力笑了,他指着上官青云说道:“我侄儿,上官青云?” “你好!我叫阳厚霖。”阳厚霖自我介绍道。 “阳行长是招行的行长,土豪啊!”杨大力将阳厚霖介绍补全。 “阳行长,幸会,幸会。”上官青云再次握住了阳厚霖的手。 “我老婆上位了,这事是真的。”阳厚霖笑着说。 “当然是真的,我来二中,就是来道喜的。”卓亚婷笑道。 “那好,今天中午,我请客。”阳厚霖说道。 几人出了二中校门,阳厚霖找了一家叫老妈厨房的大餐厅,几人便走了进去。 席间,上官青云将来镇二中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听得阳厚霖两眼只冒火,饭还在口中,阳厚霖便摧促华丽蓉去二中,尽快处理那些被拐少年的入学问题。 杨大力,卓亚婷吃完饭就去县委上班去了,上官青云因为有事请教阳厚霖,便留在餐厅。 “阳大哥,我有事向你请教!”阳厚霖的年龄与杨大力差不了十岁,但华丽蓉很年青,怎不能当面喊阳厚霖为叔,称华丽蓉为姐吧。 “什么事?”阳厚霖倒着啤酒问道。 上官青云将秦书怡,以及软银基金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阳厚霖将盛满啤酒的杯子递给了他,问道:“为什么不将秦书怡立即抓起来。” “抓起来容易,但要她吐出东西来,难。”上官青云与阳厚霖碰了一下杯,说道。 “此话怎讲?”阳厚霖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我们通过掌握的情报,找到银行和券商,调查到,秦书怡在那儿的都是软银公司募集的资金,而她的私人钱物不见踪影。”上官青云解释道。 “那笔钱很多?”阳厚霖问道。 上官青云将杯子的啤酒一饮而尽,说道:“二十多年的拐卖儿童,数目无法估计。” “逼问。”阳厚霖冷冷地说了二个字。 “那是一块硬骨头,绝不会吐出半个字。”上官青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前天也象林震东说出同样的话,林震东只回复了八个字,又臭又硬,死不悔改。 林震东与秦书怡认识了二十多年,他对秦书怡的性格了如指掌。 “让它留在帐面上,永远属于国家。”阳厚霖说道。 “秦书怡干了二十多年,洗钱又是另一路人马。”上官青云不急不慢地说道:“现在秦书怡没出事,她还控制住场面,只要她一进警察局,她的那一笔巨款,就真的不知去向了。” “你说得有道理。”阳厚霖握着空的怀子说道。 上官青云起立,开了一瓶啤酒,给阳厚霖的杯子倒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笔钱动起来。”阳厚霖说道。 “秦书怡说过,她发疯,整个安山市的经济都会瘫痪。”上官青云说道。 “她坐庄,有这个可能。”阳厚霖认真说道;“让市委出面,将她明面的资金冻住,将它的威力发挥不出来。” “这事不难,此事,林震东书记已汇报给市委,现在可能就有结果了。”上官青云回答。 “主要是,她暗中操控的钱有多少?准备不足,这场对赌,失败的就是我们。”阳厚霖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说道。 “林雨鸢交待,这次的胜算,还是希望获得银行的帮助。” “可银行是不涉足这种投资的,除非市委出面。”阳厚霖向上官青云献策。 “市委不会眼睁睁看着,全市经济的崩溃。”上官青云解释。 “好,我去疏通省行,一定不能让秦书怡作恶。”阳厚霖说道。 “谢谢阳哥!”上官青云再次给阳厚霖酙满酒。 “你也得准备准备。”阳厚霖举起酒杯,朝上官青云说道:“来,为即将来临的盛宴,干杯。” “干杯。”上官青云也举起了酒杯,他下定了决心,那些血泪钱,应当回归,决不能让秦书怡的阴谋得逞。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此的愤怒。 上官青云和阳厚霖离开老妈厨房大餐厅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钟。 上官青云对经济是门外汉,他与阳厚霖所商谈的细节,都是通过微信视频,阳厚霖与林雨鸢在商量,上官青云只是一个旁观者。 两人话别,上官青云回到县警察局,将阳厚霖所商谈的结果,报告给杨大力。 杨大力听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青云,我已经了老了,你还年青,象这些东西,你得好好学习,现在的犯罪,已向高智商发展,手段也越来越高明,叫人防不胜防啊!” “杨叔,你教训得正确,从今日起,我是要好好学习,人民警察不仅要与犯罪分子斗勇,以后的发展,还要斗知识,斗智慧了。”上官青云说道。 “你明白就好,这几天你累了,工作交给利伟他们干,锻炼锻炼他们,你就去雨鸢那儿好好学习。”杨大力说道。 上官青云点点头,他也想见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可这场战争,主动权在秦书怡手中,她不行动,则一切风平浪静,云河县的老百姓的日子照常进行。 唯一不同的一点是,不管是报纸,还是本地电视台都增加了一个大栏目:寻情。 那是失散了几年,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的孩子,找到亲人团聚的触目惊心,伤心与幸福的感人画面。 每天都有报导,每天都能看到这动人画面,老百姓见面的一件事,都是谈论今天某某回家了,某某向警察局报案,寻找自己的孩子,他们几乎是祝贺亲人的团聚言语,咒骂着拐卖分子的丧心病狂。 秦书怡很气恼,她感觉整个世纪都在与她为敌,她很少出门,每一次出门,秦书怡总是围着一条丝稠大围巾,遮住她的大半个脸。 这样,又引起了许多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云河这样的小县城,怎么会居住了一个外国来的难民。 秦书怡听到这些小声议论,当时气得差点吐血,但又不敢泼妇骂街,只得灰溜溜地往家赶,没事就不出门。 这样,她对外联系,基本是电话,可是,秦书怡感觉,她的手机与外界接通时,似乎比过去慢了半拍。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秦书怡敏感地发现,自己的手机通信肯定出了问题,但她又想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这一天,她的怒火终于如火山般的爆发了,原因是报纸上的一篇新闻报导。 秦书怡从来不看报纸,她买了一份《云河晚报》阅读,是因为三个老汉的议论声。 秦书怡很少出家门,但她也有不得不外出的事情,比如买菜,油米盐的事情,她不得不去超市买一些自己喜爱的生活用品。 清早,旭日刚刚东升,轻风抚面,上班的人们已经走了,街道很清洁,行人很少。 秦书怡象过去一样,围着一条很大的丝稠围巾,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晴,远远看去,就象一个来自中东,逃避战火的大婶。 她提着小竹蓝,准备去超市买点新鲜蔬菜和水果,刚到超市门口,秦书怡停止前行,她被三个退休老头的议论声,吸引了。 三个老头头发全都白了,应该是参加晨练后,在超市门口的长形条凳上休息。当然,他们开始议论一些现实中发生的不平事。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女子。”一个老头气愤地说。 “老秦,你又看到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另一个老头问道。 “老刑,你看看。”秦老头从屁股底下,来出一叠报纸,抽出一张,递给刑老头,还用手指指了带着图片的新闻。 老刑戴上老花眼镜,接过报纸,一边看,一边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丧心病狂,恶魔之举啊!” 另一个老头再也忍不住了,问秦老头道:“老秦,报纸上讲的,到底是什么回事?” 秦书怡也很好奇,竖起耳朵偷听。 “鹤山镇,老张,你知道不?”秦老头问老张。 老张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知道,山沟沟,全县最穷的地方。” “报纸上报导的,就是鹤山镇计生办前主任唐菲辉。”秦老头不温不火地说道。 可旁听的秦书怡立即屏住了呼吸,唐菲辉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知道唐菲辉被市里的警察抓了,正羁押在市警察局。 秦书怡可以不在乎女儿的生死,但她不得不关注女儿向警察交待了什么。 “难道是这个女人,令你如此的愤怒?”老张问道。 “确是如此。”老秦头不高兴地回答。 “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老张的心被老秦撩拨,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最近的真情节目,你看了多少?”老秦问道。 “天天在看,老婆子哭得惊天动地,我也在旁偷偷流眼泪。”老张毫不饰情地答道。 “唐菲辉就是这些拐卖案的罪魁祸道,卖到鹤山镇的幼儿,都是她经的手。”老秦头解释道。 “真她娘的不是人。”老张头开口骂道,他见刑老头已看完了报纸,他便从刑老头手中抢过报纸,放在双膝上,从口袋中掏出老花镜,戴上,然后开始认真阅读。 “老刑,我说的没错吧。”老秦头问道。 老刑头取下眼睛,折叠好,收起来,然后恨恨地说道:“我认为,她的娘才不是人。” 秦书怡一惊,心道:“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老秦头将身体移了移,靠近老刑头,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老刑,你说说看。” 老刑头用右手尖顶了几下自己的鼻尖,说道:“将刚出生的孩子扔到垃圾桶,世上哪有这样的娘。” “她只有十六岁,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这个可以原谅。”老秦马上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同意你的说法,可十八年后,她已经不再单纯,已经成熟了。”老刑说道:“为什么自己下药,派人轮奸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卖到鹤山镇那穷沟沟里去呢?” 老秦头无言反驳,最后只说了一句:“算得上恶毒。” “岂只是算得上,而是实实在在的丧心病狂。”老刑头大声说道。 这时,老张头看完了报纸后,将报纸还给了老秦头,他说道:“可惜,报纸上没说出唐菲辉的母亲是谁,住在那儿,要不然……” “你想怎么啦?”老秦头接过报纸,问道。 “我天天到她里去,见她就吐口水,我要用口水淹死她。”老张头说完,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秦书怡吓了一跳,仿佛那痰吐在她脸上,她手不由自主地擦了擦,一股酸水从腹中往上涌,秦书怡只想呕吐。 “不急,我们慢慢的找,说不定她就在我们身边。”刑老头说道。 秦书怡不敢往下继续偷听了,她仿佛看到三道目光向她射来,无数脏兮兮的口水向她飞来,秦书怡蹲下身子,一阵干呕,随后飞一般的逃进超市,但晨风将三位老人的议论声,送到她的耳中。 “老张,你说刚才蹲在地上的女人,是不是怀孕了。” “老秦,我看不是,看她穿着打扮,是上了年纪的人。” “老刑,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生活条件件好了,老树不一定开不了花。” “哈哈,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看她蒙着脸,一定是在偷情,让熟人发现她怀了孕。” “哈哈。” 秦书怡不得不佩服老头的丰富想象力,她用右腿踢了几下展示台,骂道:“三只老鬼,为什么不早死,操这份空心做什么。” 秦书怡急急忙忙选购了商品,同时,她在柜台边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随后,她也没看三个老头还在那儿休息没,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家中。 一路上,秦书怡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怀好意,都要向她吐口水,一回想到张老头那脏兮兮的口水,秦书怡全身都发毛,心拔凉拔凉的。 回到家门口,迅速地打开房门,将食品篮子拖进房内,关上门,秦书怡将后背倚靠在门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秦书扯下头上的头巾,并用手巾擦出脸上的汗水,她此时才发现,全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粘在肌肉上,很不舒服。 休息了好一会儿,秦书怡蹲下身子,从菜篮子中,拿出今天的报纸,翻到秦老头看读的那一张,秦书怡认真地阅读起来。 秦书怡越看越心惊,刚停止冒汗的身体,再次往肌肉外,如涌泉般的渗出冷汗,而她的头似有重锤在敲击,连带胸口都很痛很痛。 秦书怡放下报纸,双手用力地捂着胸口,她感觉只有这样捂着,心才不会只胸前蹦出来。 当苍白的脸上出现红晕时,秦书怡发现自己已恢复了力气,双手从胸口前拿开,她抓起地上的报纸,‘刷刷’几下,将它撕得粉碎。 从地上站起来,秦书怡来到垃圾桶前,将手上报纸的碎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提腿向浴室走去。 秦书怡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吐老娘口水,老娘要让棺材本都没有了。” 秦书怡下定了决心,要报复所有对她不敬的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搅它个天翻地覆。 秦书怡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将汗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在卧室中寻了一副墨镜,戴着它,秦书怡匆匆走出了家门。 此时,时至九月,学生开学已过去了两个星期,天还是很炎热,知了在榕树上欢唱不停,它竟然忘记了口渴。街上行人很少,但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 秦书怡没去其它地方,直奔月湖路投资营业厅,也就是林雨鸢曾经工作的地方,在那里,林雨鸢认识了上官青云和上官瑜。 营业厅里,中央空调开放,室内室外出现了两种气侯,秦书怡走进营业厅,她感觉又回到春天。 秦书怡在排队打码机里打领了一张序号条,东张西望一番后,她一步一回头地来到等侯区。 等候区的人还不少,秦书怡戴着墨镜,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安心地坐了下来。 大约过个半个小时,一个穿着银行服务员制服的中年女子,来到秦书怡身边,坐下来后,问道:“表姐,有事么?” 秦书怡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注意她,便恶狠狠地说道:“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得让他们有个教训,老虎不发威,还当老娘是病猫。” “用电话通知我就可以了,干嘛跑这儿,挺累的。”女人关心地说。 “半个月没用电话了,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我不用它。”秦书怡说道。 “好吧!我马上请二天假,你等我。”女人说道,她答应了秦书怡去教训人。 秦书说了一声好,女人起身离去,她直接去了二楼办公室,办理请假手续。 再次出现时,女人已换了装,浓装艳饰,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朝秦书怡招招手。 秦书怡立即起立,走到了女人身边,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银行营业厅,来到街边,招了一辆计程车,乘车远去。 这时,赵富贵从停泊在银行营业厅前坪里的一辆小车中走下来,他看着远驰的计程车,对着手机说道:“妖,蛇从银行营业出来,乘计程车向西北方向驶去。” “撤退。” 电话里传来两个字,赵富贵关了手机,重新回到小车上,发动机启动,小车离开月湖银行营业厅。 另一个地方,上官青云俯身低头,双眼看着桌上展开的地图,沉思了好久,他忽然抬起头,向身边的林雨鸢说道:“秦书怡的目的地,居然也是我们这栋楼,财富中心,不知他们会去几楼。” 林雨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阳厚霖手机显示屏上的图片。 阳厚霖看着手机图片,自言自语:“王路遥,县投资银行月湖营业厅主任,沪津财经大学学士毕业,京都大学硕士毕业,E国津桥大学博士毕业。” 阳厚霖将手机关掉,看着上官青云,说道:“我一直弄不明白,沿海城市用高薪聘请王路遥,她不愿去,而甘心留在云河县的原因,现在总算明白了。” 林雨鸢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绝对没有想到,王姐是这样的一个人。” 上官青云右手摸了摸后脑勺,说道:“这个女人我面熟。” “你见过她,那次你去营业厅,是我喊她和你见过一次面的,她是替伯父办理四百万支票转账的。”林雨鸢解释说道。 “原来是她。”上官青云恍然大悟。 “上官警察,你必须向上级报告,王路遥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管理的那笔资金,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阳厚霖认真说道:“我怀疑,她上大学时,就管理了这笔资金,二十多年了,经历过多少牛,熊市,她,肯定获利不菲。” 上官青云被阳厚霖的话震楞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有你说的那样厉害么?” 林雨鸳也很疑惑,她在月湖投资银行营业厅时,王路遥对她照顾有加,一个挺随和的人。 “既然确认了她,我不妨老实地告诉你俩,我在云河县工作,是有目地的。”阳厚霖不急不徐地说道。 上官青云越听越糊涂。 “每一次牛,熊市,在安山市就有一头大鳄鱼,闻风而动,它进入股市拌风搅雨,所过之处,腥红血雨,尸骨遍地。” 阳厚霖面对上官青云,小声解释道:“无数散户被它掠夺得尸骨无存,银监会发现,吃饱后的大鳄最后回到安山市,然后潜伏起来,等待下一次的出击。” 上官青云认真地听着,此时,他才发现,安山市的水很深,平静的背后,是波浪汹涌澎湃,狂澜万丈。 “我来云河,就是监控这条鳄鱼,尽量减少它出去拌风搅雨。”阳厚霖道出了他在云河县工作的目地;“安山市近二十年来,有八支股票先后上市,对全国股市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一股力量,但没有哪一支股票,象安山股这样欣欣向荣,长盛不衰。” 阳厚霖说到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拿出纯净水瓶,喝了一大口后,说道:“这是不荷合经济规律的,安山地理环境并不优越,与沿海发达地区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我怀疑,王路遥用安山股,控制着其它数股,甚至上十支股票,而形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安山系。” 上官青云被阳厚霖说得眼睛睁得老大老大,今天对经济,对股市的了解,让他增长了不少知识。 “我们准备了五倍软银基金的资金,我个人认为,对付王路遥的安山系,是不够的。”阳厚霖说道;“况且我们是围追堵截,所花费的资金就更不少,打蛇不死,就会反咬一口,那,可是至命的一击,万劫不复啊!” “我会把这一事实上报县委,让县委报告市委。”上官青云认真说道。 阳厚霖点点头,说道:“我也通知银监会,对波动异常的股票,随时准备停牌交易,避免老百姓的利益受到伤害。” 两人拿出手机,将所见所闻报告了上一级,对付一个久经沙场的杀手,他俩不得不小心应付。 报告完毕,阳厚霖笑道:“幸好王路遥不知道对手是我,而我却知道敌人是她!” “能击败她吗?”上官青云问道,他已经在磨拳擦掌。 “有一定的难度,除非她忙中出乱。”阳厚霖认真地回答:“王路遥很沉稳,加上女人的细腻,让她忙中出乱很难,除非外界的压力。” 阳厚霖打开手机,看着王路遥身后的秦书怡,他笑了笑,摇摇头。 此刻,王路遥和秦书怡来到财富中心十八楼,两人出了电梯,王路遥回过头,问秦书怡道:“表姐,真的要这么干,现在,有点儿不合时宜。” 王路遥看到秦书怡进入银行营业厅后,她的心就有忐忑不定,不由自由地产生了患得患失的感觉,这是一名操盘手的忌讳。 另外,操盘手可不能意气用事,此时进入股市,失太于得,不足取 “我真的忍无可忍了。”秦书怡咬牙切齿地说说道,她一想起张老头那脏兮兮的痰,秦书怡喘气就艰难起来,她已经有了心魔,如果不去掉,秦书怡每晚睡觉都不舒服。 此次入市,秦书怡不求谋利,只想出口恶气,目标是安山市,她只想让安山的地,震荡一下,然后花一点钱,收拾残局。 林震东将她的电话输进了黑名单,去市委找人,根本不见人影,秦书怡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令她很不开心,极不舒服。 王路遥看着秦书怡,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对自己的这位表姐知之甚深,表姐只要作出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不是大表姐交待,一定要听表姐的话,她真的不想和秦书怡打交道。 “看在抚养雨鸢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吧。”王路遥没有再劝说,回转身子,继续前行。 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再说话,只听到高跟鞋的‘咔咔’声,犹如两匹奔驰的烈马。 来到T1818室门口,两人停止前行,王路遥敲了三下门,一会儿,房门被拉开,一个二十七、八岁女人的脸露出来。 女人一见王路遥,立即惊喜地叫道:“王姐,你来了。” 说完,她将门打开。 王路遥与秦书怡进入房中,女人将门关上,并把它反锁好。 “都来吗?”王路遥回过头问女人。 “到齐了,听说有行动,大伙儿很高兴。”女人兴奋地答道。 “好久没操盘,是不是手痒痒。”王路遥笑道。 “真是那么一回事。”女人笑着回答,三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来到里间。 里间面积有百多个平方,用玻璃为墙隔成了十来个敞开式的小房间,每个小间都放着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三十三寸的显示屏。 电脑显示屏亮着,红,绿,黄三色将不同数字区分开来,正是今日的股市行情。 房间内,坐着十来人正在聊天,见王路遥走进房间,众人都站起来,异口同声道:“王姐好!” 王路遥笑笑,说道:“大家好好休息,下午一点开始操盘,搅它一个天翻地覆。” 众人大笑,个个磨拳擦掌,兴奋地等待,下午一点钟那一刻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惜代价。 时间过得真快,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下午一点,股市再次进行交易。 王路遥和她的同事们,早已等待得不耐烦了,整个上午,看着别人在交易,他们的心痒痒的,仿佛有十八只手在抓挠。 “入市。”王路遥的声音不大,却在整个空间回荡,每个操盘手听到这个声音,仿佛喝了兴奋剂,他们的笑容都收睑起来,脸上只露出严肃的表情,纷纷走到自己操作的电脑桌前。 此时,只有秦书怡的脸上还有微笑,可身边的王路遥看着她,心立即感觉到寒冷冰凉。 “王姐,软银基金的帐号打不开。”有人大声朝王路遥说道。 “我的也是。”另一声音接着响起。 “我三个帐号都无法登陆。” “王姐,我的也是,帐号冻结了。” 不利的消息不断传来,王路遥的神色有了变化,她站立起来,朝小房间里的人问道:“是不是所有软银基金登记的帐号,都冻结了。” 不一会儿,上午开门迎接王路遥的女子,跑到王路遥身边,说道:“王姐,软银帐号全部冻结。” 王路遥的脸阴沉下来,她望着秦书怡说道:“表姐,软银基金已经被上面的人盯上了,无法进入界面操作,这一次,我们风险极大,你得好好考虑。” “敢动老娘的公司。”秦书怡火冒三丈,她对冻结二字气歪了嘴,她气愤地说道:“老娘跟他们拼了。” “表姐,你要冷静的三思,这次股市透露的东西极不正常啊!”王路遥劝道。 “三思个屁,我这张老脸被他们打肿了。”秦书怡骂道:“动用秘密帐号,即使鱼死网破,老娘再所不惜。” “要不,过几天,下个礼拜再说。”王路遥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先让秦书怡消了气再说,她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似乎有人布了一个大口袋,专门等着她去钻。 “不行,我一刻钟等不了,他们有人胆敢骂老娘的亲生女儿。”秦书怡说道,脑海中呈现出早晨那三个老头,特别是张老头,还要用口水淹死她,真是太可恶。 王路遥无奈地摇摇头,心道:“应该是骂你吧!看你气成这样的样子,绝对咒骂声不堪入耳。” 王路遥没有理会秦书怡,朝那女子说道:“淑纯,你去看看,秘密帐号是什么样子。” 秦淑纯离去,她走向每一个小房间,向房间内的操盘手都通知了一声,十分钟过后,她来到王路遥面前,说道:“王姐,秘密帐号没问题。” 秦书怡听后,哈哈大笑,说道:“想让老娘停止报复,没门。” 王路遥再次劝道:“表姐,你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 秦书怡笑声停止,生气地问道:“你是我亲表妹,是吧!” “是啊!”王路遥疑惑不解地回答。 “你知道,我是有洁僻的,他们居然,居然向地上吐痰,我怎么能放过他们。”秦书怡气愤地说道。 其实,这只是她的借口,秦书怡真正的目地,就是要打乱安山市委的步绪。 在市委的领导下,市,县两级警察局打击幼儿拐卖犯罪组织捷报频传,而秦书怡的人马已经抓得差不多了。 此时,警察的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秦书怡。她不可能坐以待毙,秦书怡想到的,就是要将水搅浑,她才能够乱中逃窜。 王路遥并不知道秦书怡是拐卖组织的最高头目,她只考虑的是如何获得最大利润,而不是鱼死网破的两伤之局。 “他们不讲卫生,该罚。”王路遥说道:“可你也不要迁怒安山市整个群众啊!兔子不吃窝边草,强盗都要留三十里寨子不侵犯。” 秦书怡生气了,不客气地说道:“路遥,你今天帮不帮表姐。” 王路遥苦笑:“表姐,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有一种感觉,这次入市是冒险,可能是血本无归。” “用我的那一部分资金。”秦书怡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恶狠狠的说道:“我不信,砸不死它。” “表姐!”王路遥说道:“你真的要这么干,我的心真的越来越不安。” “别耸人听闻,二十年来,你从没失过手,姐相信你。”秦书怡左手拍着王路遥的肩膀,安慰道。 王路遥瞧了瞧秦书怡的手,说道:“好吧!表姐,我尽力而为。” 说完,王路遥身体一震,全身似乎升腾起战火,而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深遂,脸上没有笑容,但沉静如水。 秦书怡看到王路遥这个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她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王路遥。 此时,王路遥身上只有杀气,全身散发着血腥味,她扭过头,两眼看着电脑桌上的显示屏。 显示屏上K线图正在闪烁,而四个桔黄色的大字更显眼。 王路遥左手一指显示屏上安山养殖四个字,说道:“先从这支股票开始,放一百手,对拉。” 秦淑纯问了一句:“拉高,还是拉低。” 王路遥本想说拉高几分,试试水的深浅。 她身后的秦书怡抢着说道:“拉低,拉得它一文不值,我要那些养鸡的,如同得了鸡瘟,拉得他们血本无归。” 王路遥叹了一口气,说道:“表姐,他们可没得罪你,何必呢!” “你照我的话去做。”秦书怡老狠狠地说道。 “开始吧!”王路遥说道。 王路遥的同事开始忙碌起来,室内只听到手指敲动键盘的声音。 在另一房里,上官青云吃过中饭后,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屏。 林雨鸢看着上官青云,笑着说:“别这么紧张,敌不动,我不动,你应该知道。” 上官青云回过头,说道:“话可以这么说,可我忍不住就往上瞧,生怕一个闪失,就失了荆州。” “如果没有猜测错误,一点过十分,他们才会行动,小打小闹试试水的深浅。”阳厚霖在旁安慰道。 上官青云看到阳厚霖的人才已经就坐,他悬着的心又放下,他开始坐下来休息,但眼光时不时的瞟向显示屏,看看上面数据的变化。 阳厚霖与林雨鸢就从容多了,特别是阳厚霖,安静地坐在沙发旁,居然端起茶杯,一口接着一口地品着茶。 墙上的时针显示到十三点十分,阳厚霖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了上官青云身边,此时,林雨鸢已坐在电脑前,进入了操作界面。 “动了,动了,安山养殖。”有人大喊道。 林雨鸢左手连动,显示屏上立即显示安山养殖的字迹,K线图,还有无数个闪动的数据。 “不对,这不是王路遥的操作手法。”阳厚霖看着变化的数字,皱着眉头说道。 上官青云看了很久,他还是没有看懂,疑惑地问道:“没什么两样啊!只是降低了几分钱。” 阳厚霖没有讥笑上官青云,解释道:“王路遥的手法,她必定会先抬高价格,造成一种上涨的态式。” “散户才会更近,老百姓都有一种买涨不买跌。”上官青云说道,这几天,他对股市知识进行了恶补,终于不再是一窍不通。 “你说得对,这样,看到散户跟风买进时,她马上就抛掉手中的股票,一直抛到这支股票跌到她预定的价位,她就停止,再买进,稳定住这支股票,不让它崩盘,然后又慢慢地拉高,周而复始。”阳厚霖解释道。 上官青云点点说道:“这就是你昨天讲的,高抛低进。” “可现在,她现在就在抛,价格就一直往下跌,那样,根本就没有人为她接盘。”阳厚霖看着继续下落的k线图说道。 “这样不更好,让她白忙活,亏死她。”上官青云笑道。 “错,这样下去,这支股票就会崩盘,崩盘的股票,或退市,或重组,但无论那种情况,对安山经济都不是好的影响。”阳厚霖说道。 上官青云脸上立即没有了笑容,说道:“那怎么办?” “不惜代价,救市。”阳厚霖说完,又陷入沉思之中。 “这该死的秦书怡,这么狠毒。”上官青云骂道,不是王路遥主持操盘,上官青云立马想到了秦书怡。 林雨鸢回头看了上官青云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脑的显示屏上。 上官青云本来还想咒骂秦书怡几句,可一看到林雨鸢回头,立刻又把还未出口的咒骂声咽下去。 秦书怡是林雨鸢的养母,她在秦书怡身边生活了二十年,那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秦书怡不懂操盘,应该容易对付。”上官青云扯开话题,问阳厚霖道。 “最难对付的是这些人,他们从不按套路出牌。”阳厚霖说道:“东一锤子西一棒,你无法预测,她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也无法猜测,她要达到什么目的。” 上官青云听完后,心又悬起来,秦书怡在发疯,他也估测不到,秦书怡会疯到什么程度,如果她连自己的退路都不给,自己这几天的准备,是不是能够制止。 秦书怡在发疯,上官青云也不得不陪着她发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娘拼上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一个多小时过去,坐在投资室里的上官青云,回味刚才过去的那段时间,他时而感觉它是匆匆的一瞬间,时而又感觉它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上官青云目睹着阳厚霖和他的同事们,对安山养殖这只股票进行了买进和卖出的操作,要不是林雨鸢在身边解释,他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决窍。 上官青云终于明白,在这一进一出之中,韵含着无数的危险与杀机,也包含无限勇气与智慧。 “为什么要抛出那么多股票?”上官青云看着显示屏,问林雨鸢,他真的对这些不了解。 林雨鸢指着显示屏上一连串的数字,说道:“看到没有,对手在有意拉底价格,他们的目的是打压这支股票,直到崩盘为止。” 林雨鸢也没有讲出,对手要是抬高这支股价,他们的操作相反,不是抛,而是吸进股票,判断坐庄人是抬高,还是拉底股价,这可是技术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上官青云没问,林雨鸢也就没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上官青云不解地问,他最关心的还是人性,再是利益。 林雨鸢愤恨地说:“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营利,而是要造成拥有安山股股民的恐慌。” “太可恶了。”上官青云冷冷地说道,他思考着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一想起秦书怡连幼儿都能拐卖,剥夺他人家庭的幸福之事都干得出来,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股票在七元一股时,第一次大量买进呢?”上官青云放下了对秦书怡丧心病狂行为的咒骂,他的思绪又回到安山养殖这支股票上来。 林雨鸢细心地解释道:“开盘时,安山养殖是七元二角五,我们抛出是七元二角,现在,王路遥已经降到六元九角八,如果一直降下出,股民真的会恐慌。” “这是我们第一次大规模拦截?”上官青云问道,他立即想到了这样下去的后果,所以上官青云马上意识到阳厚霖这样做的目地。 林雨鸢点点头,说道:“这是我们向王路遥发出的第一次警告,有大资金注意她们了,不要继续这样肆意妄为。” 上官青云‘哦’了一声,眼晴又盯着电脑显示屏。 与此同时,另一间投资操作室里,王路遥再次走到秦书怡身边,劝告秦书怡道:“表姐,收手吧!我们被大资金主盯上了,他们组织了第一次拦截,就这么一个多小时,我们已经亏损了一百多万。” “收手,那一百多万不是扔到水中去了。”秦书怡听到自己亏了一百万,她气得只翻白眼,生气地说道。一想起一百多万,秦书的心就隐隐作痛。 钱又不是捡来的,那是劳动与智慧的结晶,秦书怡真的舍不得,况且,此次操盘,还关系到她的未来,关系到她的生存与生活,她当然不会轻易放手。 王路遥无奈地笑笑,说道:“表姐,在股市,这点亏损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过几天,我成倍翻番地为你赚回来。” 秦书怡瞟了一眼王路遥,心道:“过几天,我也许会与狱中的姐姐生活在一起了,赚回来又有什么用。” 这话,她没有和王路遥说,她也没有勇气告诉这位表妹,她知道,近十多年来,她所作所为,谈得上人神共愤了。 秦书怡想到这儿,她把牙一咬,说道:“不行,表妹,即使亏得没有一分钱了,你也把它弄崩盘。” 秦书怡左手一指电脑显示屏,恶狠狠地说道:“不只是它,安山的其它七支股票也是这样。” “表姐,你为什么要这样?”王路遥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秦书怡,问道。她想知道,秦书怡是不是疯了。 “不要问为什么,这一次,就当表姐求你。”秦书怡说完这些,她感到自己心里似乎堵着什么,很不舒服。 “那好吧!表姐,我今天先弄崩安山养殖吧!”王路遥说道,这样的操盘,她很郁闷,王路遥憋着闷气,她想不明白,秦书怡为什么这样,这与自杀没有多少区别。 多次劝说无效,王路遥无精打采地来到电脑桌前,重新披甲上阵。 “淑纯,全力拉低安山养殖这支股票,直到崩盘为止。”王路遥脸上露出了狠色,她向助手下达了命令,因为,这是秦书怡的要求。 “姐,这真的不合适,再次拉低,是操盘手的禁忌。”秦淑纯压低声音,在王路遥耳边说道:“有意操控股价,这是犯罪行动,你要坐牢的。” 王路遥看了秦书怡一眼,说道:“最后一次,算是还她最后一个人情吧!” 秦淑纯闻言,生气地盯着秦书怡,好一阵子,说道:“看在大姐的份上,我就干这一次,从此以后,恩怨两清。” “去吧!恩怨两清。”王路遥拍着秦淑纯地肩膀说道。 秦书怡没有听到王路遥与秦淑纯的对话,此刻,她的心已不再这儿,秦书怡闭着双眼,脑海中呈现的只有过去的时光。 秦书怡出生在一个封疆大吏的家庭,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因为父母贪赃妄法,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入狱不久后双双去世。 那一年,她十三岁,姐姐秦淑怡二十二岁,姊妹俩相依为命,开始为自己的前途而拼搏。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秦书贻,那里忍受得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这种普通生活。于是,秦书怡千方百计地想出人头地,重返高品质的生活。 三年过去,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父亲年青时的一个秘书,交谈中,她感觉这位秘书对父亲还念念不忘,似乎存在着一缕感恩之情。当然,这位秘书的身份已不是一位秘书,而是一位手握实权的地级市市委书记。 秦书怡知道秘书身份后,她一咬牙,利用他的这一缕情,展开了爱的攻势,不顾他已有家室,也不顾年龄的差距,她还是一个未成年人,追求结果是,导致了唐菲辉的出生。 这是一段孽缘,终究不能长久地发展下去。特别是秦淑怡的坚决反对,差一点闹到了市委,这让秦书怡对姐姐怀恨在心。 秦书怡对每个人都产生了恨,尤其是在逛商场,逛公园时,看到年青父母关心照顾自己孩子的时候,她的心灵就完全被扭曲。 孩子的欢笑,年青父母的笑容,让秦书怡看在眼里,她全身立感不舒服,似有一场大病即将降临。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公园里看到一个与父母走散的二岁多的幼儿,秦书怡心情很紧张地带回家,并在家中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与幼儿玩耍了三天。 那三天,秦书怡很开心,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二岁幼儿也很快乐。 可是,这只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三天过后,秦书怡的兴趣降了温,烦恼也随之产生,幼儿的亲生父母是谁? 秦书怡也决不会花费力气去寻找孩子的父母,听说云河县那些穷沟沟有人需要儿子,秦书怡便抱着那个幼儿来到云河县碰碰运气。 谁知道,那一次来云河县,就让她扎根在云河,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那孩子,他还好吗?”秦书怡小声念道。 想起那个孩子,秦书怡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在他身上,真正体验了一回当母亲的滋味,虽然只有三天,但秦书怡真正的付出了母爱。 秦书怡抚养了林雨鸢二十年,她是怀有目地的,秦书怡根本没有爱的付出。 至于自己的亲生骨肉唐菲辉,刚一出世就扔弃在垃圾桶中,秦书怡一直把唐菲辉当成是她拉出的一团屎,自然没有母女情。 可是,秦书怡对那个幼儿念念不忘,每次午夜,她会做一个相同的梦,秦书怡在梦中与幼儿在嬉戏。 年年如此,月月如此,只要晚上有梦,秦书怡就会梦到那个幼儿,她一直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那小家伙,太聪明了,长大一定有出息。”秦书怡喃喃自语,她睁开双眼,四周巡视。 秦书怡看到小房间中的操盘手,仍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显示屏,室内很安静,只听到一阵阵按动键盘,移动鼠标的声音。 秦书怡的目光移向王路瑶,发现她的的脸上有汗珠熠熠发光。 秦书怡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曾无数次看过王路遥操盘,但她从来没有发现过王路遥有如情形。 秦书怡对王路遥的评价是:长袖善舞,挥洒自如。 可是今天,秦书怡感觉情况不妙,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就在这时,王路遥忽然抬起头,看向秦书怡,急切地喊了一声:“表姐!” 秦书怡再也坐不住了,她屁股下仿佛装了弹簧,‘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秦书怡疾步冲到王路遥身体,问道:“什么事?” “表姐,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王路遥郑重地说道。 “这次亏了多少?”秦书怡问道。 “三百多万。”王路遥小心翼翼地回答。 “什么?”秦书怡发出一声尖叫;“这么多,不行,即使血本无归,老娘也拼上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让别人去操心。 秦书怡的固执己见,让王路遥没有一点办法,她看了秦书怡一眼,两眼便盯着显示屏。 从此以后,一直到股市收盘,王路遥的心思全在股市里,她的身体几乎没有移动,而目光也没有离显示屏。 秦书怡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站在那儿,看着王路遥操作键盘,鼠标,看着显示屏数据的变化。 秦书怡两腿慢慢的变得麻木,但她一无知所知,直到王路遥的左拳砸在键盘上,鲜血从手指间渗出,滴落在地上时,秦书怡才恢复起来。 “王姐,你的左手。”秦淑纯和她的同事从那小房间走出来,望着王路遥流着鲜血的手,关切地问。 王路遥举起左手,看了看,说道:“没事,你们回家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敢放心回家。”秦淑纯说道:“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秦淑纯走到墙角的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急救包,来到王路遥跟前。 秦淑纯迅速打开急救包,拿出一团棉签和一小瓶酒精,她给王路遥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并在砸伤的手指处,贴上了创口贴。 此时,室内弥散着酒精味和血腥味,秦淑纯收拾好急救包,放回原处后,问道:“王姐,我们明天还来这儿上班嘛?” 她们这次操盘,称得上是大败而归,虽称不上全军覆灭,但损失却不小。 她们不惧怕这种战争,但必输的战争又何必再挑战,真要和自己的钱呕气。 王路遥将受伤的手垂下,看着秦书怡,说道:“表姐,我们输了。” “什么情况?”秦书怡急急地问道,她对股票也是一个门外汉,看着那些变化的数字也是一窍不通,虽看到王路遥不服气的一拳,虽知情况不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以前,秦书怡很少来这儿,她将一切全权交给王路遥处理,今天,要不是关系到今后的生活,秦书怡也懒得来这儿。 “收盘价六元九毛八,比开盘仅降了二毛七。”王路遥报出了这个结果。 “为什么这样?”秦书怡没有得到她预想的价格,她着急地问;“股票为什么没降下来?” “表姐,我们都尽力,仅一下午,一千二百万股票化成了蒸气,不见了。”王路遥痛心地说道,她操了二十年的盘,今天居然输了,大输特输。 “表姐,收手吧!现在还来得急。”王路遥向秦书怡恳求道。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着秦书怡,等着她的回答。 秦书怡犹豫仅仅一刻,她立即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行,,明天我们全线出击,我不相信击不倒它。” 秦书怡快五十岁了,她不想背井离乡,过着逃亡的生活,她选择了破釜沉舟,进行最后一次决战。 众人无奈,摇着头离开。室内只剩下秦书怡,王路遥,秦淑纯三人。 “表姐,我们回家吧!”王路遥说道。 “不去,什么地方都不去,今晚,我就睡在这儿,睡在沙发上。”秦书怡发着小姐脾气说道。 “我们去吃完晚餐再上,怎么样。”王路遥小声劝道,今天亏了一千多万,等于割了秦书怡的肉,秦书怡肯定不高兴。 “我哪有心思吃得下饭。”秦书怡说完,退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两只手不停地搓着麻木的双腿。 秦淑纯与王路遥相互看了一眼,王路遥对秦淑纯说道:“表妹,你去快餐店炒两个盒饭,今晚我和你姐就在这儿休息,明天你来上班,顺便带两份早餐。” 秦淑纯看了一眼秦书怡,她没有说话,悄悄地离开操盘室,半个小时后,她提着两个盒饭回来,交给了王路遥。 “王姐,你先用餐,我下班回家了。”秦淑纯说道。 “你走吧!”王路遥说道,她默默地看着秦淑纯离开。 室内变得安静起来,王路遥坐到沙发上,打开一个盒饭,开始吃晚饭,明天的战场一定更激烈,更凶险,她必须养精蓄锐。 财富中心楼下,上官青云左手抓着大门前的那只巨大石狮子的右腿,朝坐在台阶上的林雨鸢说道:“厚霖大哥来了三个电话,摧我们去吃晚饭。” “等一等,我娘会下来的。”林雨鸢说道,她决定与秦书怡见见面,最后劝劝秦书怡就此罢手。 今天下午股市,林雨鸢和阳厚霖动用了十亿资金,才把安山养殖的股价控制在6.95元收盘。 这是一次非常惨烈的交锋,虽然她赢了,但林雨鸢没有一丝高兴劲。 此时此刻,林雨鸢才真正见识了王路遥的难缠,也了解到秦书怡的实力。 如果没有阳厚霖的帮助,没有市委的支持,林雨鸢要战胜王路遥与秦书怡,那是天方夜谭。 明天的战场,必定更加硝烟弥漫,然而,林雨鸢不想与秦书怡和王路遥为敌。 因为秦书怡是她亲姨,是她养母,而王路瑶在对她的工作照顾有加,假如林雨鸢知道,王路遥是她表姨,而王路遥留在云河县,一切都是为了她时,她一定更加不后悔这个决定。 可是,林雨鸢从股市休市时就来到楼下,等着与秦书怡相见,但一直没有见到她俩的影子。 “或许她们提前下楼,先一步离开这儿了。”上官青云劝说林雨鸢。 阳厚霖又打来两个电话,催上官青云两人去吃晚餐,而林雨鸢就是不肯出发,上官青云劝说好几回,没有效果后,上官青云干脆不再说话。 华灯初上,明亮的街灯将他俩的影子印在台阶上,财富中心的玻璃大门,已被保安关好,林雨鸢不得不站起来,放弃了这次等待。 林雨鸢抬着头,仰望了高耸入云的财富大楼,长长地叹息一声。无独有偶,在财富大楼十八层T1818室,王路遥看着倦缩在沙发一角的秦书怡,也长长地叹息一声。 命运就是如此,如果王路遥下楼,与林雨鸢见面,当她知道,她的对手是林雨鸢,一定会放弃明天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王路遥也不会因为故意操纵股票而进入狱中。 可是,上官青云和林雨鸢没有想到,秦书怡和王路遥会留宿在操控室。 两人离开财富中心后,乘车来到一家名叫喜来登的大酒店,这是阳厚霖介绍的地方,传说是全县最豪华,上档次的酒店。 上官青云和林雨鸢都是第一次来这儿,难免有些生疏,两人四下张望,看上去,如同乡下进城,满眼都是惊奇。 林雨鸢拿着上官青云的手,畏畏缩缩地不敢向前,一点不具备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女儿的气质。 两人来到大厅,正准备询问大堂中服务生,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青云同学,带女朋友来这儿吃饭。” 上官青云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同学汪文华,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地拥到大厅。 上官青云一笑,说道:“文华同学,原来是你,幸会,幸会。” 汪文华就喜欢这文刍刍的调,他一喜,介旁人介绍道:“这是我初中同学,别看这么年青,已经是派出所所长了。” 众人立即向上官青云奉承了一番,汪文华也很受用,仿佛就是考奖他,汪文华掏出钱包,说道:“青云同学,来喜来登消费不低,来,我请客。” 看到汪文华在数钱,上官青云立马阻止道:“文华同学,不必了,有人请客。” 汪文华立即不高兴起来,说道:“怎么,不给我面子了。” 上官青云立即解释道:“不,有人请,就让他去操心,你留着钱,谈恋爱去,我们女同学中,还有几名美女需要护花使者。” 汪文华闻言,他立即想起了舒倩影,汪文华看了一眼林雨鸢笑道:“你说得对,有人请,就让别人去操心。” 说完,汪文华将钱包收起来,两人道别,上官青云找到服务生,询问纽莱堡包厢的去处,服务员闻言,立马点头哈腰,领着上官青云和林雨鸢上了楼。 汪文华听到上官青云说到纽莱堡三字,心不由自主地一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纽莱堡是喜莱登最高档的包厢,试菜,都是银制的筷子,菜肴肯定没毒,银筷只是体现那儿的高贵,上了档次。 “过会儿,我去看看,这是不是真的。”汪文华有点儿不服气,他来喜来登无数次了,但他没有在纽莱堡包厢就过餐。 然而,上官青云在那儿就餐,他就觉得自己输了阵势,感觉得自己低了一等。 汪文华随众人进入包厢,落座后,趁众人还在点菜,便笑道:“我先去看看我同学。” “汪哥,你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喝酒。”有人说道。 汪文华答应一声,直奔纽莱堡包厢,他对喜来登熟悉得如同回家,很快来到纽莱登包厢门口。 轻轻推开门,汪文华跨步进入包厢,大声嚷道:“青云同学,我来看你了。” 汪文华双目扫视,可他首先看到不是上官青云和林雨鸢身影,而是…… 汪文华看到这一情况,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明天会更好。 汪文华站在纽莱堡包厢门口,看着阳厚霖,进退两难,他绝没有想到,今晚请上官青云吃晚饭的,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阳厚霖。 阳厚霖是云河县投资银行的行长,汪文华则是这家投资银行行长助理,两人相互认识,而且很熟悉。 看到汪文华尴尬的站在门口,阳厚霖热情地向汪文华打着招呼:“文华,快来坐,快来坐。” 躲已经无法可躲,汪文华连忙上前,朝阳厚霖道:“阳董晚上好!” 阳厚霖是投资银行行长,投资银行的人都礼称阳董,而不是阳行长。 “文华,想不到你是青云兄弟的同学。”阳厚霖笑道。 汪文华听后又只想抽自己的耳光,青云兄弟,那透露的不是一般的热情。他发誓,他以后可以在任何熟人面前装逼,但决不能在上官青云面前装。 在上官青云面前装逼,那只是自取其辱。 自从初中毕业后,十多年来,汪文华与上官青云只在今年见了三次面,汪文华自认为对上官青云很熟悉,很了解。 可是,每次在上官青云面前装逼,或轻或重都是‘啪啪’地打自己的脸。 第一次,是同学的一次小聚会上,为博舒倩影的好感,他踩了一下上官青云,以为上官青云只是一位临时工,却想不到他已是月湖派出所所长。 第二次,汪文华虽然没踩上官青云,认为上官青云可以和他平起平坐,意料不到的是,上官青云身兼刑侦队大队长,在县局再挂了一个号,虽然还是一个副科级,但可为他上位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第三次是今晚,汪文华无法想象的是,宴请上官青云的,居然是老上司阳厚霖。 汪文华多次想宴请阳厚霖,但他不敢,因为他还没那个资格,他与阳厚霖不是同一个级别,不能随意地发出邀请。 可今晚,阳厚霖邀请了上官青云,并且还让妻子作陪。阳厚霖的妻子华丽蓉,也不是简单角色,听说刚上位为县教育局局长,并且在县常委会议上全票通过,风头正盛。 宴席上没有其他人,除了阳厚霖夫妻外,就只有上官青云和他的女朋友。 汪文华看出,这只是一个家庭聚会,但聚会的规格如此之高,让汪文华猜测,上官青云的女朋友,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记住了林雨鸢。 其实,汪文华只是猜对了一半,阳厚霖宴请上官青云,一半是因为林雨鸢,今天下午,他看到林雨鸢操盘股票,令他瞠目结舌,因此有了结交之心。 另一半则是因为妻子华丽蓉。华丽蓉听说他与上官青云再一起,并且一起吃晚饭,她立即要求自己参加,并用最高规格宴请。 华丽蓉之所以要参加,是因为文艳芳的交待,文艳芳告诉华丽蓉全票通过,成功成为教育局长,是因为《云河晚报》的那篇报道。 华丽蓉将那篇报道看过三遍,凭借她超人的政治智慧推断出,她的上位,是因为上官青云,大多数常委基本上是看在那篇报道,看在上官青云份上,才投了她一票。 华丽容感谢上官青云,今天有此机会,她当然愿意来还这个情,同时,还能进一步结交,何乐而不为。 汪文华不知道这些弯弯绕,他看到自己的老板夫妇宴请上官青云,他就知道,自己的同学上官青云不简单,同学的女朋友同样不简单。 人就是这样,当地位相等的时候,就会相互攀比,谁也不服谁,但是,如果是要仰望的时侯,便绝了竞争之心。 汪文华暗自庆幸,今晚他并没有做出出格之事,此时来这儿,也表现出自己对同学的亲切之情。 “青云同学,阳董,你们今晚吃好,喝好!”汪文华微笑地向两人说道。 “要不,加一张椅子,我们一起喝一杯。”阳厚霖笑道。 “谢谢阳董,我在下面有一个席位,业务往来。”汪文华带着欠意说道。 上官青云站起来,拿起一瓶啤酒说道:“今天不能坐在一起喝酒,那得罚三杯再离开。” 汪文华感激地看着上官青云,他接过上官青云递过来的酒杯,朝阳厚霖说道:“我这儿是借花献佛,祝阳董永远开心快乐!” 阳厚霖一笑,望了上官青云一眼,站起来,说道:“那我就借你吉言。” 两人一饮而尽,杯空。 上官青云再次倒酒,汪文华连忙伸出右手掌,轻托上官青云拿着的酒瓶。上官青云微笑着,将汪文华手中的杯子倒满。 “第二杯,祝两位美女永远年青漂亮。”汪文华朝林雨鸢,华丽蓉笑道。 “谢谢。”华丽蓉,林雨鸢起立笑道。 汪文华手中的酒杯再次空了,上官青云再次将它倒满。 “青云同学,祝愿的话,我就不说了,因为我们是同学,这一杯,我先干。”汪文华说完一饮而尽。 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的空瓶,拿起一瓶刚开启的啤酒,为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说道:“我们的明天会更好!” 说完,上官青云一饮而尽。 汪文华举起空酒杯,说道:“明天会更好!” 两人同时将酒杯放在席桌上,汪文华揖手笑道:“阳董,青云,少陪了,两位美女,少陪了。” 说完,汪文华离去,四人重新坐好。 汪文华离开纽莱堡包厢,带着酒气,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汪总,回来得正好,这是我们点好的菜单,你看还需增加什么。”一个二十八,九岁,戴着眼晴的男子将菜谱和点菜单递给了汪文华。 汪文华对这名男子不很熟,第一次见面,知道他叫颜吉安,来自省城,是此次宴请他的主人。 “随意,随意,你们作主。”汪文华没有看点菜单,也没看菜谱。 颜吉安便叫服务员拿走点菜单,准备上菜。 随后扭头问汪文华道:“汪总,你那同学应该不是一般人物,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颜吉安看到汪文华不到半个小时,对上官青云表现出前居后恭两种态度,立即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汪文华从上官青云最后的言语中,放下了昔日的心结,他再次被上官青云的心胸所折服,此时,他见颜吉安问起上官青云,便自豪地说道:“他叫上官青云,是一名警官。” “上官青云,警官。”颜吉安小声念了二遍,似要永久的记住这个名字。 纽莱堡包厢,上官青云与阳厚霖开始把酒言欢了。 这时,华丽蓉举起一杯啤酒,笑道:“青云兄弟,这次教育局之事,谢谢你了。” 上官青云闻言摸不着头脑,他也没有询问原因,举起酒杯,说道:“华姐,我得衷心的感谢你,为了那些被拐少年入学,肯定操了不少心。” “那是应该的。”华丽蓉叹了一口气说道:“城乡教学力量有差别,加上那些入学少年迟上学半个月,他们学习已跟不上同班同学。” 上官青云急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那怎么办?” “我已经今学校组织补课,并专门下了文,决不让他们有一个因此掉队。”华丽蓉说道。 上官青云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拿起酒杯,酙满了啤酒,说道:“华姐,这次是我代替那些被拐少年,向你表示感谢。” 阳厚霖举起酒杯,笑道:“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这样就显得陌生,来,来,来,为开心干杯。” 四人都举起了酒杯,开始畅饮。 有人欢乐有人愁,财富中心T1818室,王路遥看着熟睡的秦书怡,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踱到窗口边,推开窗户,看着夜空。 此时,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满天都是繁星在闪烁。 夜风从窗户口吹进来,王路遥披肩的长发飘扬起来,而她眼中的泪水,便沿着脸颊流淌。 王路遥有一种感觉,过了明天,她有可能会在铁窗下欣赏夜空了。 “大姐在那儿生活了二十年,我去体验体验,应该不会太差劲。”王路遥苦笑。 她看着星空,自言自语:“雨鸢应该还好吧!好久没和她见面,真的还有些思念。” 王路遥是因为林雨鸢而留在云河县的,这是她与秦可怡签下的协议。 秦书怡抚养林雨鸢,王路遥操盘秦淑怡,秦书怡,王路遥三人的共同基金。 王路遥的父亲是秦淑怡的亲舅,秦淑纯的父亲是秦淑怡的亲叔,她俩的父母因秦淑怡父亲的事件,一同入狱。 那一年,王路遥四岁,秦淑纯两岁,她俩都是秦淑怡带大,成长,学习。 两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全离不开秦淑怡的帮助,秦淑怡入狱,她俩爱莫能助,只能默默地照顾林雨鸢,以报养育之恩。 “雨鸢,明天过后,表姨不能象过去一样默默地照顾你了。”王路遥望了一眼秦书怡一眼,轻喃道:“也好!你也会因此知道我,我是你表姨。” 王路遥关下窗户,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整理自己的衣服,她决定留给林雨鸢一个好形象。 第一百二十章 继续,继续。 王路遥几乎一夜没睡,只在天亮的时候,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不久,秦淑纯提着两盒便当,推开了房门,王路遥又睁开了双眼,匆匆忙忙洗嗽了一下,便将早餐吃完。 秦书怡一直将身体缩成一团,象猫一般睡在沙发的一角,王路遥估计她昨晚也没有睡好。 同事们心事重重地走进T1818室,都没有说话,打开电脑,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待股市的开盘。 他们绷紧的神经,彰显出白天会有一场硬仗,同时对八支股票的狙击,他们可能会各自为战。 昨天,众人联合在一起操盘,都没有战胜对手,今天独自为战,能赢对手的情况不大。 这次,王路遥没有再劝秦书怡停止对安山市八支股票地狙击,两人坐在一起,默默无言地对视。 事已至此,王路遥想询问秦书怡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知道,秦书怡也不会跟她讲。 T1818室非常宁静,而另一间操盘就热闹多了,阳厚霖和他的同事们有说有笑,林雨鸢则象一只欢乐的小鸟,在上官青云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休。 阳厚霖走到上官青云面前,笑道:“青云兄弟,昨晚休息得好吧!” “想起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就得把其它心思收起来,安心应对今天的这场无硝烟战争。”上官青云笑道。 “如果秦书怡放弃对安山股市的狙击,该有多好啊!”阳厚霖感叹地说。 上官青云最近一直在对经济的补习,他虽称不上入了门,但也取下了门外汉的帽子,也能和阳厚霖这样的高手聊几句。 “是啊!这样至少不会伤财劳神。”上官青云说道。 “我娘的性格我知道,她只认死理,不搅动安山股市,绝不会罢休。”林雨鸢认真地说,她虽与秦书怡之间存在着亲情,但她依旧选择了另一方,决定与秦书怡对战。 “今天这场恶战真的无法避免。”阳厚霖笑道;“准备吧!看她们从那支股票开始。” “老大,是安山置业。”股市开盘不久,有人向阳厚霖报告。 阳厚霖立即将键盘点了安山置业一下,显示屏立即进入安山置业的界面。 阳厚霖双眼盯着显示屏上一行行数据,笑道:“今天,王路遥全权操控,不象昨天瞎指挥。” 上官青云望着电脑,看不明白。旁边的林雨鸢立即解释道:“今天,她们有意抬高安山置业的价格,吸引散户的盲目跟踪,然后将这些散户套牢。” 这是常见的手法,王路遥这种专业人员才会惯用,而不想昨天那样,头发胡子一把抓,没有一丝章法。 “那怎么办?”上官青云问道。 “抬高或拉底,她们的目的相同,就是搅动股市,我们要做的,就是控制,不能让股票有急剧的升高,还有降低,使股票出现剧烈的波动。”林雨鸢说道。 阳厚霖看着显示屏,严肃地说道:“我担心的是,其他投资机构的参与,从而造成对手的不明。” “他们怎么知道?”上官青云不解地问道。 “鳄鱼闻不到血腥味,昨天安山养殖发生了一系列波动,一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林雨鸢解释道。 “昨天没有行动,他们是在小心观察。”上官青云一点就透,他笑着说道。 “所以,第一个回合,我们一定要将强势突现出来,要让他们知道,和我们作对,一定血本无归,而和我合作,赚得盆满钵满。”阳厚霖冷冷地说道。 随后,他面对操盘手,冷冷地说道:“你们给我狠狠地砸,要砸出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阳厚霖的声音不大,都带着王者之势,似有君临天下之威。 T1818操空室,秦淑纯向王路遥报告道:“表姐,今天与昨天不同,他们上阵就气势汹汹,一顿狠砸,让我们招架不住。” 王路遥看了秦书怡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便说道:“集中全部力量,反击从安山置业开始。” 房间内立即响起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王路遥的双眼盯着显示屏,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 王路遥在股市纵横二十年,从无败迹,素有安山之狐之称,以前,她已被无数机构盯着,以报一剑之仇的大有人在。 此次战场选择在安山,明眼人都会猜到,此次股市异常,一定与安山之狐有联系,何况成了精的老狐狸和大鳄鱼。 一切以利益为上,如果他们发现,安山之狐身上有肉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举起那早磨得锋利的屠刀,狠狠地下死手。 王路遥的担心没有错,当她在安山股市吹响号角的时候,全国的各大投资机构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安山。 岭南省省城国富大厦,一个中年就秃顶的瘦高个,看着安山置业不断变化的数据,他将手中的烟头熄灭。 他站起来,朝他的操盘手笑道:“兄弟们,安山之狐出现了,你们愿望能否实现,就看今天,你们的操作水平了。” “老板,你就放心吧!”一个二十多岁,留着八字胡的小青年,手中还拿着一根儿童最爱吃的棒棒糖,笑道;“看我的,我会让她血本无归。” 说完,他把棒棒糖含在口中,两只手轻盈地敲击键盘。 京都市国贸大厦二十七楼,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正和一个四十八,九岁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人说着话,一边品着茶,但四只眼睛盯着显示屏上的安山置业。 “狙击安山之狐的是谁?”金边眼镜收回留在显示屏的目光,看着老人问道。 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昨天是安山养殖,今天是安山置业,如果没有推测错误,应该是安山市政府在狙击,以保安山经济稳定。” “我们和谁联手?”金边眼镜问了一句。 “等一等。”老人端起茶杯,轻松喝了一口。 “爸,你看,岭南之虎出手了,目的是要吃了安山之狐。”金边眼睛的目光看向显示屏,尖叫道。 “小子,你就是沉不住气,安山之狐纵横股市二十年,从无败绩,她决不是谁想吃,就能吃下的。”老人训斥道。 “爸,你教训的正确,我记着了。”金边眼镜苦笑道,自己快五十岁了,也是为人之祖了,他还得顺着老人的心意走。 “奇怪,这安山之狐今天不对,似有破釜沉舟之举,没有往日的智,晕招,昏招也。”老人自言自语。 “我们怎么办?”金边眼镜急道。 “狙击安山之狐。”老人说道。 “好,狙击安山之狐,不遗余力。”金边眼镜大声向操盘手宣布。 老人望着金边眼镜,没有用话纠正金边眼镜的命令,他知道,儿子等待这一天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解恨。 此刻,无数投资机构宣布了狙击安山之狐的命令。 安山市财富中心大楼,T1818室,秦淑纯惊慌失措地朝王路瑶喊道:“表姐,我们被围了。” “全线启动,分散出击。”王路遥大声说道,说完,她离开了自己的电脑,走到饮水机旁,泡了一大杯热茶,然后沙发边,与秦书怡面对面而坐。 秦书怡还是闭着双眼,身子缩成一团,半躺在那儿,一直没有移动。 一个小时过去,秦书怡是这个样子。 二个小时过去,秦书怡还是这个样子。 秦书怡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当了三天儿子的幼儿,哭着,跑着在叫她,还大声质问自己亲生的父母是谁。 秦书怡很无奈,她真的不知道,那孩子的父母是谁? 这是她唯一没见过孩子父母的幼儿,他是真正的与父母走散了。深夜十二点,那幼儿还在公园里玩耍,而他的父母却没有寻他。 二岁多的孩子,没有一丝害怕,即使黑夜里,昏暗的路灯下,他依旧玩得很开心。 “一定要见到那个孩子。”秦书怡心中呐喊:“决不能去坐牢,她一定要在安山等着那孩子出现。” 秦书怡睁开双眼,就听有人喊叫:“王姐,我们财富在缩水。” “继续。”秦书怡代替了王路遥的回答。 王路遥慢慢地品着茶,她听到秦书怡的回话,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王姐,财富蒸发了三分之一。” “继续。” “王姐……”“王姐……”“王姐……” “继续。”“继续。”“继续” 秦书怡大声嚎叫。 京都国贸大楼的老者皱着眉头,看着电脑显示屏,说道:“这不是安山之狐。” “爸,刚才你说过,这绝对是安山之狐在操盘,叫我千万要小心。”金边眼镜反驳道。 老人脸一红,举起手的拐杖,说道:“叫你小心,难道还有错。” “没错,没错,父亲永远是对的。”金边眼镜连忙承认错误,好一会儿又问道:“爸,我也想不明白,我们的对手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肯定,她一定是疯子。”老人将拐杖放下来,眼睛看着电脑显示屏。 突然,老人将拐杖在地上点了三下,大声说道:“将疯子清理出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有这个。 上官青云和特警们来到县财富中心十八楼T1818室时,房间内只剩下王路遥与秦书怡两个人。 王路遥正在从容地收妆打扮,整理仪容,她看到上官青云冲进房间,便把手中的小圆镜放入手提包中。 秦书怡则披头散发,两目无神,好象丢了魂,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继续,继续。” “其他人呢?”上官青云问王路遥。 “上官青云警官,其他人解雇了,各谋其路去了,公司倒了,你们难道还要抓捕其下属员工。”王路遥笑道。 上官青云很奇怪,他与王路遥仅见过一次面,时间也快一年。 记得那一次是中特等奖,上官青云去银行查银行卡储蓄情况,林雨鸢叫来王路遥,两人匆匆见了一面。想不到事隔将近一年,王路遥还能叫出上官青云的名字。 上官青云面对王路遥的回答,一时竟没有想到言语反驳,如果那些人只拿工资,没有从中谋私利的话,上官青云还真不能逮捕他们。 即使抓了他们,最多罚罚款,大不了处分其终身禁入股市交易,似乎还不能定刑量罪。 两名重要人物还在,其虾兵蟹将就先放在一边。 “秦书怡,想不到你还有今天,多行不义必自毙,秦书怡,你被捕了。”上官青云大声宣告。 “继续,继续。”秦书怡还在反复叼念着这句话,她似乎还留在过去的那一段时间中,依旧没有醒过来。 上官青云走上前,扬起手掌,朝秦书怡脸上,‘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秦书怡捂着脸,看着上官青云,好久没有说话。 忽然,秦书怡望着上官青云,大声嚎叫:“上官青云,你,你居然敢打老娘。” “秦书怡,你被逮捕了。”上官青云再次宣告,同时亮出了拘捕证。 秦书怡闻言,两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蓦地,她从沙发上弹起来,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大声嚎叫道:“我没犯法,为什么要抓捕我。” 上官青云被秦书怡的这句自欺欺人的话,逗乐了,他笑道:“秦书怡,你没犯罪,你难道每天晚上,没有被那些被拐幼儿的哭泣声吵醒。” 几名女警上前,分别给秦书怡,王路遥戴上了手铐,并将她俩押下财富中心大楼。 上官青云走下了财富中心大楼,站在大街上,他回过头,看着夕阳下的财富中心大楼。 大厦被火烧云染成了金色,它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两天的财富对抗,让上官青云学到了许多知识,他看到了股市的惊险,特别是今天下午,无数支投资机构,如鳄鱼般杀进安山股市,将王路遥的反抗撕得粉碎,她们根本无法组织有规模的反抗,战场一触即溃。 秦书怡的疯狂没有实现,而且还赔了夫人损失了兵,她终于落入了人民的法网,即将受到人民的审判。 回到县警察局,上官青云便组织了对王路遥的审讯,面对上官青云几名讯问人员,王路遥提出一个要求,不见林雨鸢,就不开口说话。 说完这些,无论上官青云拍桌打椅,王路遥就是笑看上官青云不说话,上官青云无奈,立即将此事汇报给杨大力。 杨大力也想不明白,王路遥为什么会这样,在县局召开的会议上,还将此事进行了讨论,最后,大伙儿都同意了让王路遥与林雨鸢相见。 林雨鸢与王路遥又不是一路人,况且在这次狙击战中,她还是有功之臣,击败王路遥,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有目更睹的。 林雨鸢也想不明白,王路遥为什么要见她,还是在这个时候,在那种地方,走进审讯室里,林雨鸢不解地问王路遥:“王姐,是你找我吗?” 王路遥一笑,骂道:“傻丫头,今后不准你这样称呼我王姐了。” “为什么?”林雨鸢更加弄不明了,她脸上顿时出现了无数个疑问号。 “因为我是你姨,你亲表姨,你能够还喊我为姐么。”王路遥哈哈大笑。 林雨鸢一听,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看着王路遥发笑。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她与王路遥有这一层关系。 难怪上中学时,她就不厌其烦地教自己如何投资理财,故意引导自己的投资兴趣。 “我,我找工作到处碰壁,而又顺利地进入软银基金,又正好回到你身边,一切都是你在操控我的生活。”林雨鸢有点儿生气地问道。 王路遥停止了笑声,她点点头说道:“因为,我害怕有一天象你母亲一样,所以,我要将你留到身边,一是照顾你,二是将我掌握的知识传授给你。” “能不能告诉我,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林雨鸢问道。 “秦淑纯是你小姨,我俩都是你母亲抚养成人。”王路遥说道。 “我师父,秦淑纯是我小姨?”林雨鸢追问。 王路遥再次点点头,说道:“一定要相信她,她决不会害你。” 林雨鸢听到这里,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两个对她特别关心之人,其实是她的至亲,搞到如同间谍一般,隐瞒身份,直到此时,林雨鸢才弄明白,她们之间还有这层亲属关系。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林雨鸢恢复了正常后,问道。 “全是秦书怡的要挟。”王路遥说道。 “怎么又和她扯上了。”林雨鸢是秦书怡抚养大的,同时是她亲姨,秦书怡是她母亲的亲妹妹,这一点,千真万确。 “你要想弄清楚来龙去脉,在投资银河月湖营业厅的保险柜中,有三个红色笔记本中,写得清清楚楚。”王路遥说道。 那个保险柜位置,林雨鸢在月湖上班时,王路遥指给她看过,并反复交待,切记莫忘记了自己的生日,阴历和阳历的都不要忘记,还有母亲的生日时期,更不能忘记。 王路遥交待这些,就让林雨鸢离去,紧接着她也交待了操纵股市价格的事实,她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不但与她的同事无关,就是与秦书怡,也没有一点关系。 讲完这些,王路遥轻松地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即使被押入羁押室,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 但是审讯秦书怡时,秦书怡就没有王路遥这么顺利,她一见上官青云就破口大骂,说关押她,是上官青云为了追林雨鸢,其居心不良。 “古美丽,你应该认识吧!”上官青云被骂得怒火冲天,他没有思考,就把古美丽说出口。 “古美丽是谁?是你老相好啊!好你个上官青云,你居然是这种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的,你想当情圣么?”秦书怡不但不承认,还向上官青云倒打一耙。 上官青云差点气得吐血,他盯着秦书怡,强行压制心中的怒火,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唐菲辉,你应该认识吧?” “唐菲辉,那个唐菲辉?”秦书怡装模作样的问道。 “你亲生女儿唐菲辉,不会忘记了吧!”上官青云笑道。 “我一生都没结婚,那会有女儿,上官青云,难道是我和你生的。”秦书怡恬不知耻地说道。 审讯室的记录员,还有女旁审员同时扑哧一笑,几个人好奇地望着上官青云,等着上官青云如何反驳秦书怡。 上官青云也被逗乐了,笑道:“这好办,现在科学发达了,我们三人去DNA检测,唐菲辉是谁的女儿,和我有没有关系,并非是很难证明的事情。” 秦书怡立即停止了狂笑,目瞪口呆地看上官青云,好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秦书怡又大声叫道:“唐菲辉是我女儿怎么样?她一出生,就被我扔了。” 说到这儿,秦书怡的话立即停顿,她想到了有些不妥,思考了一阵,又嚷道:“那时我才十六岁,不懂事,况且过了三十多年了,她也成家立业了。” 室内所有目光又回到秦书怡身上,几位女性不敢相信,秦书怡还是这种人。 “可唐菲辉将你们的坦白交待得一清二楚了,秦书怡,不要再绞尽脑汁为自己诡辩了。”上官青云说道; “想想那些孩子吧!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刚看到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但还是什么都不清楚,他们真的是无辜的,你却剥离与亲生父母的爱,你的心真的是铁石做的?” 上官青云的这些言语,重重地击在秦书怡的心上。 秦书怡呆坐在那儿,好久好久没有说话,审讯室里忽然变得安静。 “要我交待,可以,你们帮我找一个人。”秦书怡沉思了良久,缓缓地说道。 “你说说看,找一个什么人?”上官青云看到秦书怡那郑重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一个二岁多的幼儿?”秦书怡答道;“我找了他二十三岁了。” 上官青云和女旁审员对望了一眼,上官青云问道:“你拐卖的一个幼儿?” “应该是吧!我带他来云河,是想卖掉他的,我已经谈好了价钱,准备交易时,他又不见了。”秦书怡说道。 “他有什么特征吗?”上官青云问道,二十三年了,要找那个幼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有,但我有这个。”秦书怡说完,从手中拿出一个绿色的半边玉佩。 上官青云瞪着那半边玉佩,眼晴都直了,呼吸变粗,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玉佩给我。 这是一块很普通的龙形玉佩,不,只是半块,因为没有了龙头那一部分,只剩下了一个龙尾,还有两只飞腾的两只龙爪。 它是现代工艺的结晶,是由机器全加工,雕刻,打磨一气哈成,所有工序全由电脑控制,它精准度达到了以丝米来计算。 玉佩没有一丝古代刀工的印迹,也没有一丝人工打磨的陈迹,它的面世不会超过三十年。 上官青云看了好一阵子,他压制内心的激动,问秦书怡道:“这是你的玉佩。” “不,它属于那个走失孩子。”秦书怡将玉佩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答道:“这是那孩子唯一的东西。” 上官青云明白,那个孩子,就是秦书怡拐到云河县,却因为走失,没有交易成功的孩子。 “你是想让我们找到那个孩子,将它交给他。”上官青云盯着秦书怡的一举一动,问道。 “不,我要亲手交给他。”秦书怡固执地回答道。 “为什么?”上官青云看了玉佩一眼,随后盯着秦书怡的眼睛,继续问道,他想知道,秦书怡此举有什么目的。 “我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秦书怡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那你怎么判断,谁才是你要找的人,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孩子已长大成人,他不认识你,你肯定也不认识他。”上官青云笑道。 “不,我能够判断。”秦书怡解释道:“他,同样拥有另外的半边玉佩,这两块玉佩,能够合成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龙形玉佩。” 上官青云不禁哈哈大笑,他看着秦书怡,说道:“你真会开玩笑,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怎么会保管好那半边玉佩,你让我们找他,即使真的找到了他,他没有了玉佩,你怎么去判断他是你要找的孩子。” “只要他活着,玉佩就会保管好。”秦书怡连忙辩说:“那孩子视它为生命,我是在发誓帮他找到父母亲,并在三天当母亲情份上,他,给了我这半截玉佩。” 秦书怡一边说,一边朝上官青云举起了玉佩,在她的心中,那孩子一定会将那半截玉佩,视为第二生命。 “你高看了那个孩子。”上官青云看了玉佩一眼,他摇着头说:“五岁的孩子都不太懂事,何况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秦书怡笑了,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能够拿出另一块玉佩的人,绝对和你差不多,二十六、七岁的年青人,而且还是男人。” 上官青云脸上露出了深思,说道:“我拿出了那另一玉佩,你就可以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 “你有那半截玉佩,你就是。”秦书怡没有一丝迟疑,大声说道。 上官青云一笑,他摇着头说道:“我五岁前的事都忘记了,那个孩子只怕也忘记了幼年的一切。” “你们帮,还是不帮。”秦书怡急了,看着上官青云,大声说道。 “我们找到那块玉佩,你就认罪伏法,接受人民的审判。”上官青云问了一句。 秦书怡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对那孩子动了真情,很怀念当母亲的那三天。” 秦书怡说完,便闭上眼睛,脸上呈露出微笑,她似在追忆,似在回味。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审讯室内变得静悄悄,书记员停止了记录,她瞧了坐在那儿的秦书怡一眼,随后看着秦书怡旁边站着的上官青云。 女旁审员一直听着,她的双眼注视着秦书怡的眼晴,还有她的面部表情变化。 此刻,时间已到了晚上,室内明亮的灯光将上官青云的影子映得很长,让他显得异常高大。 时间过了好久,秦书怡睁开了双眼,微笑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她这样拿着,看了二十多年,仍是百看不厌。 上官青云终于再次开口,他冷冷地对秦书怡说道:“能不能将玉佩交给我,让我仔细看看。” 秦书怡拿着玉佩,向上轻举了三下,心中似有万分不舍,但最后,她还是将手中的玉佩递向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接过秦书怡手中的玉佩,他将玉佩展放在左掌心,右手手指则轻抚着玉佩的纹理,一遍又一遍。 龙尾玉佩并不大,长度大约是手掌的一半。 玉佩躺在上官青云手心,晶莹剔透,一股微微的凉意通过双臂传遍全身,上官青云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这种玉佩的材质,上官青云太熟悉了,轻抚着它,上官青云仿佛抚摸了几十年。 上官青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他停止了抚摸,左手紧紧地握着龙尾玉佩,右手举到胸前,缓缓地解开了警衫最上面的两粒钮扣。 上官青云的脖子全部露在空气中,一根红红的红头绳立即呈现在众人的眼里。 上官青云的右手伸进半敞开的警衫,顺着脖子上那悬挂的红头绳,探至胸口处,摸了一下。 不久,上官青云的右手从胸口处缩回来,他的掌心便多出了一样东西。 玉佩,同样是半块玉佩,不过它是龙头玉佩。 龙头玉佩在空中张牙舞爪,似在腾云驾雾,欲要傲啸九天,不过背脊上有一个圆圆的小孔,被红头绳缠着,悬挂在上官青云的脖子上。 秦书怡一看到上官青云拿出的龙头玉佩,顿时目瞪口呆,全身一软,后背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她连呼吸都似不顺畅。 上官青云偏了一下头,红头绳便离开了脖子,龙头玉佩便得到了自由。 上官青云没有迟疑,将左手的龙尾合向右手的龙头。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龙头与龙尾两个玉佩粘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整体。 上官青云寻了好久,居然再也找不到粘合处,上官青云一手拿着龙头,一手拿着龙尾,用力地拉。 上官青云无论如何使力,居然无法将刚粘合的龙头与龙尾分开。 上官青云看了一眼完整的玉佩,随后又闭上了眼。 审讯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官青云身上,看着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玉佩。 突然,上官青云睁开双眼,两只明亮的眼睛看着龙头,看着龙头上的两只眼睛。 两只龙眼凸出在外,而且还能轻轻在眼眶中转动。 上官青云左手抓着龙尾,右手拿着龙头。而拿着龙头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分别抵在龙头的两只眼睛上。 上官青云没有说话,只是将拇指搓动了一下龙眼的眼珠,接着食指搓动了另一只龙眼的眼珠。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玉佩再次一分为二,和先前一样,上官青云右手拿着龙头,左手举着龙尾。 “你记得,你还记得,二十多年了,你还记得。”秦书怡发出尖叫,她指着上官青云,用颤动的声音喊道:“你,你就是那个孩子。” 上官青云再次将两块半截玉佩合在一起,然后看着秦书怡,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秦书怡轻吟了一声,她抬起头,看着上官青云,说道:“不错,二十三年前,我将你拐到云河县,开始走上了拐卖幼儿之路,二十三年后,是你,将此路断绝。” “这一句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但我还得向你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书怡,我们之间的事,留在以后,你现在,好好地交待这二十三年的犯罪事实吧!” 上官青云说完,转过身子,走向审讯桌,重新坐好。 “好!我说!”秦书怡没有了先前的狡辩,开始一五一十,如倒豆子一般,将二十三年的所作所为,全部交待清楚。 凌晨四点,秦书怡终于将她二十三年的犯罪事实交待清楚,不管是书记员,还是女旁审员,都没有一丝睡意。 两人都很兴奋,作为一个母亲,她们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两位母亲会为今晚的工作而自豪,因为她们加班加点在审讯恶魔,为失去孩子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这时,女旁审员坐到审讯桌,上官青云则坐到旁审员的位子,书记员换了一个新记录本,开始新的篇章。 “秦书怡,现在,你谈一谈这一块玉佩的事情了。”女旁审员指了指留在桌上的玉佩,问秦书怡。 上官青云没有看玉佩,而是盯着秦书怡,等着她的回答。 上官青云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上官瑜生前一直在努力寻找,希望上官青云一家人团聚。 可是人海茫茫,加上上官青云当时年纪太小,二岁多的他,根本无法用语言完整地表达父母的信息,以至上官瑜无法找到上官青云的亲生父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官青云逐渐在长大,他知道,要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唯有自己一直护着的半截玉佩。 可二十多年过去,上官青云却没有发现有关这枚玉佩的任何信息。 然而,今天晚上,秦书怡拿出了另外的半截玉佩,这如何不令上官青云的心情激动和惊喜。 上官青云看着秦书怡,将驿动的心控制住,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等待着,秦书怡交待玉佩的历史,以及上官青云幼年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我再联手。 审讯室里,秦书怡再次上下仔细打量上官青云,好久没有回话,女旁审员也没有继续追问。 上官青云与秦书怡在近一年来,仅见过三次面,也就是说,二十三年以来,他们见过三次面。 第一次在月湖派出所,当时秦书怡气焰嚣张跋扈,棒打鸳鸯,强烈要求上官青云与林雨鸢分手,不管什么条件,她是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次见面就是今天下午,财富中心十八楼,上官青云抓捕秦书怡,当时,秦书怡失心疯,上官青云打了秦书怡两记耳光,才让她清醒。 第三次则是现在,审讯室中,秦书怡终于弄清楚,上官青云就是二十三前,自己拐到云河县的,那个未满三岁的幼儿。 命运真是好笑,上官青云是秦书怡拐到云河县的第一个幼儿,她从此便昧着良心,踏上了拐卖幼儿的犯罪之路,二十三年后,第一个拐儿,上官青云让她在这条路上终止,并接受法律的审判。 世事真难预料,秦书怡看着上官青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云河本地人,我抱走你时,在省城的西郊公园,那一天,正是八月十五,家人团聚时。” 秦书怡移动了一下身子,大概是坐久了,她感觉到不舒服。 随后,秦书怡讲起了二十三前的那个晚上。 那一天,已是午夜,圆圆的月亮刚刚露出脸,西湖公园里,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味轻抚着她的脸,秦书怡闻着,孤独寂寞的心情好了许多。 别人回家团圆去了,西郊公园里,秦书怡漫无目的行走,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有月色,有荷塘,还有晚风吹拂,但秦书怡的心境始终无法平静,她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秦书怡在月光下,慢慢地寻找着,寻找自己心中失落的到底是什么。 蓦地,在公园的长方形条椅下面,一双明亮的小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秦书怡吓了一跳,借着月亮,仔细一看,她发展条椅下面躲着一个小男孩,二、三岁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还留在公园里。”秦书怡感到很奇怪,她来到条椅旁,蹲下身子。 秦书怡左手抓着椅子的边缘,右手支撑在草地上,偏着头,面对着条椅下的小男孩。 “躲猫猫么?”秦书怡笑着问道。 小男孩点点头。 “和你爸?” 小男孩摇摇头。 “那一定是和妈妈躲猫猫。”秦书怡柔声说道。 小男孩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妈妈呢?”秦书怡问了一句。 小男孩憋着嘴巴没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一双眼睛看着秦书怡。 “你快去来,别躲着。”秦书怡蹲在地上很累,便对小男孩说道。 “坏人。”小男孩终于开口,他用小手指着秦书怡,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秦书怡一听,乐了,她笑着说道:“我是你妈,怎么是坏人呢!” 秦书怡说完,感觉整个身心都充满了充实感,此时,秦书怡发现,原来她失落的,竟然是母亲的责任。 十年了,她抛弃的孩子居然十年了,如果那孩子不死亡,应该快满十岁了。 一种母爱油然而生,秦书怡看着条椅下的幼儿,仿佛就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 条椅下的孩子一呆,他傻傻地看着秦书怡,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但他从她脸上,感觉到母亲的爱。 “我们继续玩躲猫猫。”秦书怡说完,她站了起来,还扭了扭腰和脖子。刚才仅蹲了一会儿,秦书怡感到腰酸脖子痛。 秦书怡四下张望,看到前方有一颗二人高的松柏树,她拔腿跑向松柏树,站在树后,大声说道:“你找不着,肯定找不着。” 男孩躲在条椅下,疑惑不解地看着松柏树,他感觉,这声音好熟悉,白天与母亲躲猫猫,母亲也这样说的,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小男孩爬出了条椅,走向松柏树,和秦书怡玩起躲猫猫的游戏,寂静地公园又传来欢乐的笑声。 秦书怡玩累了,高兴地说道:“儿子,我们回家再玩躲猫猫吧!”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秦书怡抱着孩子,走小径出了公园,然后坐出租车,连夜出了省城。 可就在秦可怡离开公园不到半个小时,数千武警官兵,拿着手电,仔仔细细地将整西郊公园搜查了几遍。 早上六点,省城电视台,发布了一则寻人启事,寻找一个未满三岁的幼儿。 同时,整个省城的大街小巷,贴着了这个幼儿的相片,而相片上的幼儿,正是秦书怡手中抱着的孩子。 如果秦书怡没有出城,她一定会看到这些相片,秦书怡和上官青云两人的命运或许与现在会有不同。 审讯室里,上官青云仍旧没有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信息,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在省城,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父母,正如余飞跃夫妻一样,父母亲一定会在省城,等着他回家。 审讯已经完毕,上官青云拿着自己的玉佩,走出了审讯室,结尾的工作交给了女旁审员。 上官青云将玉佩的红头绳,再次挂在脖子上,而玉佩坠在胸前,这是父母相认的凭证,他得小心保藏好。 此时,天色已明,晨风抚面,上官青云脸上的倦意顿时消失不见,上官青云没有回家,就在县局洗嗽完毕,找了一家米粉店。 在审讯里,上官青云忘记了饥饿,现在一进米粉店,听到肚中咕叫声声音特别大。 可他刚拿起筷子,林雨鸢的电话打来了,上官青云连忙按下接听键,林雨鸢的声音传来:“我现在要去月湖,你开车送我。” “急吗?”上官青云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我不想多等一分钟?”林雨鸢说道。 上官青云边关掉手机,一边大声喊道:“老板,打包。” 上官青云拿着面盒,赶回县警察局,将证件和手续办好,他开着警车去接林雨鸢。 林雨鸢也是一晚没睡好,虽然穿戴整齐,但她的眼角还留着疲惫的眼神。 “上车吧!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看那三本笔记本了。”上官青云笑道,同时推开副驾驶室的门。 林雨鸢娇笑一声,低头坐进了副驾驶室。 上官青云启动警车,警车直奔投资银行月湖营业厅。此时,天刚亮,离上班的时间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上官青云来到营业厅时,大门还没打开,透过玻璃门往里看,大厅里有一位阿姨在打扫卫生。 林雨鸢敲了一下玻璃门,那阿姨认识林雨鸢,她停止清扫,来到门前,林雨鸢赶紧打手势,要保安打开门,让她进去。 上官青云也拿出手机,向阳厚霖打电话,将去月湖营业厅拿笔记本的事说了一遍。 阳厚霖哈哈一笑,叫上官青云放心。 不一会儿,营业厅的保安打开门,检查上官青云的证件后,让上官青云和林雨鸢进去。 林雨鸢一进门,就朝保险室走出,上官青云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赶紧跟在她后面。 林雨鸢来到保险柜前,她便熟练地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三个红色软皮笔记本,还有一封信。 笔记本是林雨鸢母亲秦淑怡的东西,而那封信,上官青云看到信封上面写着:雨鸢亲启。落款是姨,路遥。 林雨鸢将笔记本交给了上官青云,她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了几页信纸。 她将它展开,和上官青云一起认真地看了起来。 “雨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姨已经不再你身边了。心很无奈,但姨必须面对现实。姨还是很幸运,看着你长大,却不象你母亲,丢着你,无法照顾你。” 林雨鸢看了一眼上官青云,然后目光又回到信纸上。 “姨不想议论你妈与秦书怡之间的是是非非,但还是要告诉你,秦书怡抚养你,是你妈,我,还有淑纯阿姨之间有协议的……” 林雨鸢看着,眼泪情不自禁地流着,上官青云也默默无言地叹了一口气,他从身上掏出纸巾,递给林雨鸢。 林雨鸢擦去眼中的泪水,继续看下去。 “我推测,一定会输在安山股市这一役中,但我不后悔。雨鸢,你记住,我败后,你们一定要小心,无数鳄鱼会盯着安山这块肥肉,他们一定不会放弃来这儿割肉,但是,你放心,我还留有……” 上官青云看到这里,手机铃声响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显示屏一看,是阳厚霖的电话。 上官青云连忙按键接听,里面立即传来阳厚霖着急的声音:“青云兄弟,雨鸢在不在你身边。” “在。” “你快让他接电话。” 上官青云赶紧将手机递给林雨鸢。 林雨鸢接过手机,刚开口说了一句早上好,声音立即被阳厚霖打断。 “雨鸢,数家投资机构正串谋安山八股,磨刀霍霍,只等股市开盘,就要挥刀割肉。” “那怎么办?”林雨鸢急切地问,这次股市交锋,安山赢了,但要挑战国内投资机构,肯怕有点儿力不从心。 “我希望你我再联手,保安山经济不崩溃。”阳厚霖说道。 上官青云听了,他急了,嘴巴对着手机话筒,说道:“好,不惜一切代价。” 林雨鸢白了一眼上官青云,看到上官青云讪讪一笑,她跟着说道:“阳大哥,我马上就去财富中心大楼。” 上官青云接过林雨鸢递过来的手机,这时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几天前,他们面对的是王路遥一家投资机构,还花费了不少财力。 可现在即将面临的,是无数虎视耽耽的一条条巨鳄,雨鸢他们能够保得住安山股市不崩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撤,快撤。 上官青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林雨鸢与阳厚霖刚结束了一场厮杀。股市是一场零和游戏,他们虽然战胜了秦书怡,让秦书怡弄崩安山股市彻底地成了笑话。 可是,林雨鸢即将面对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金融鳄鱼,他们久经沙场,老奸巨猾,而且经济实力雄厚,并不是秦可怡之流所能比拟的。 林雨鸢心情也很沉重,这次入市,失败将意味着经济受损,不仅前期的努力化为乌有,甚至有可能还一无所有。 这是她与上官青云的心血,是点点助学基金的经济来源。 林雨鸢看了一眼上官青云,目光又回到了王路遥的信上,她越看,脸上露出了喜色越盛:“走,去财富中心大楼。” 上官青云和林雨鸢出了月湖营业厅,在车上,林雨鸢一直用手机在不停地通话。上官青云看到林雨鸢胸有成竹,他也就安心地开着车。 车驶入财富中心的停车场,上官青云与林雨鸢下了车,上官青云马上打电话告诉阳厚霖,他们已到达。 “这么早。”阳厚霖哈哈一笑;“我们刚出发,操盘室的门没开,你们得等一下。” 林雨鸢抢过上官青云手中手机,笑道:“阳哥,我和青云去T1818室操盘。” “为什么想去那儿?”阳厚霖不解地问,T1818室是秦书怡和王路遥的根据地,昨天下午,她俩在那儿落入法网,即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要向他们宣告,安山之狐还在,别老惦记着安山这块肥肉。” “好,雨鸢,我和同事会全力支持你们,配合这次行动。”阳厚霖高兴地说道。 林雨鸢与阳厚霖通完电话,便和上官青云一起,直奔财富中心十八楼T1818室。 来到门口,林雨鸢敲了一下门,门开了,秦淑纯的脸露出来了。 林雨鸢看着秦淑纯笑了,说道:“我是叫你师父,还是小姨呢?” 秦淑纯白了林雨鸢一眼,自豪地说道:“不管喊什么,我都是你长辈。” “长辈,早上好!”林雨鸢笑道;“他们都到了么?” 秦淑纯点点头,同时推开门,让上官青云和林雨鸢进了房间。 上官青云走进了房间,房间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唯一不同的是休息用的沙发,与昨天不一样,换了一个方向。 十几个青年男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上官青云和林雨鸢走进来,他们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上官青云几眼,最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林雨鸢身上。 林雨鸢向众人一抱拳,诚恳地说道:“谢谢你们来帮忙。” 众人连忙回礼。 林雨鸢一笑,说道:“安山之狐的昔日威风,得依靠各位重振,我们要向安山人民表明,安山之狐为安山经济的繁荣,稳定是出过力,费了神的。” 林雨鸢说完,回头看向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将警帽扶正,大声说道:“我无法决定王路遥的命运,但我一定会在结案陈辞上,将今天我看到的一切,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谢谢!”众人向上官青云鞠了一躬,随后扬起拳头,朝林雨鸢说道:“雨鸢,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谢谢!”林雨鸢话音刚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重振安山之狐威风。”紧接着这声音从众人的口中大声发出,回荡在整个客厅。 T1818室内,顿时热情高涨,此时,据股市开盘还差半个小时,但他们已经坐在电脑桌前,启动了电脑,打开显示屏。 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蓄势待发,上官青云再一次见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他相象到,今天比昨天会更惊险,场面会更巨大。 每一个人没有笑容,脸上充满了严肃,认真的神情,室内非常安静,上官青云看到这一切,他仿佛闻到浓浓的硝烟味,听到了‘咚咚’的战鼓声。 京都国富大厦,还是那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和近五十岁的胖儿子在谈话。 “你确定安山之狐不在了?”老人问儿子。 胖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一张打印出的A4纸,递给了老人:“爸,这是刚传来的《安山日报》头版头条。” “王路遥操纵股票落入法网。”老人戴上老花眼镜,看着打印纸,念了一遍文章后,他取下眼晴,朝胖子说道:“这应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胖子着急地说道。 “不对,昨天安山之狐没尽全力。”老人喃喃自语。 “爸,不可能!”胖子连忙反驳:“昨天之战,关系到她的命运前途,她亏得那么厉害,还会有什么保留。” “不,今天狙击安山股市,得有三分保留,不,得五分。”老人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拐杖点着地。 “爸。”胖子不服气地喊了一句,看着别人吃肉,他喝汤,心有一些不甘。 “儿子,听我的,没错。”老人说道。 “好吧!”胖子无奈地回应了一句,他拿起了电话,拔打了岭南省的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胖子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李总,昨天发财了。” 李总哈哈大笑,说道:“彼此,彼此。” 接着话音一转,问道:“老吴,我昨晚发的信息,你收到没有,不如,我们两家坐庄。” 吴胖子叹了一口气,他看了坐着对面的父亲一眼,说道:“我爸只给了五分力量。” “是嘛。”李总问了一句,但心中骂道:“老狐狸,一定是想吃独食。” 李总看了自己的手机一眼,随后关掉了电话。 他看了一下同事,问了一句:“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房间里众人说道:“李总,放心吧!只等股市开盘。” 李总冷冷地道:“好,一开盘,全线押上,打出我岭南之虎的威风。” 说完,李总看了看手中的名表,此时离开盘不到两分钟,他走到自己的电脑前,坐下来,启动电脑,李总看着显示屏在闪耀。 股市开始了,可离交易还有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的等待中,他仿佛等待了半个世纪。 开始交易了,李总大喝一声:“出击。” 他的身体随他的一声大喝,离开了椅子,他站起来,两手不停地敲击键盘,双眼盯着显示屏的数字,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 而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可惜他身边没有旁人,如果看到李总此时的形象,肯怕半年都会在恶梦之中,别想睡个安稳觉。 “李总,安山养殖被阻。”室内有人向他报告。 “没事,垂死挣扎而矣。”李总盯着显示屏,连头都没抬。 “李总,安山置业连攻八次,折旗丢甲。”另一个声音大声报告。 李总还没来及回答,另一声音惊叫道:“安山白酒云河春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我方几百万扔进去,如同白酒一般,喝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李总的眼光离开了自己的显示屏,他直立起身体,看向各个操盘室,问道:“其他的几支股票有什么异常。” “李总,安山有色吃掉了我们上百万。” “安山飞鹤,熏掉了我们二百万。” “安山旅游,让我们有去无回。” “安山四季茶,叫我们连连碰壁。” 李总听到这些报告,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不是还有安山大象家具嘛。” 他的话音刚落,有人如哭丧般地喊道:“李总,大象家具全军覆灭,我们血本无归。” “怎么回事?”李总慌了,他连忙掏出手机,打通了京都的电话,气急败坏地问道:“吴胖子,你的情况怎么样?” “惨败,惨败,一个小时一千万就蒸发了。”吴胖子说道。 “吴兄,你说这是什么一回事。”李总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向吴胖子请教。 “老爷子说这是安山之狐,不,他说是安山狐王出世了。”吴胖子惊惧地答道。 “安山狐王,为何如是说?”李总追问。 “没有过去狡诈多变之势,却有君临天下之威。”吴胖子认真地解释道。 “老爷还说什么?”李总虚心请教。 “撤。”吴胖子坚定地回答。 “撤,快撤。”李总大声朝操盘室喊道:“从安山股市撒出来。” 叫完这一句,李总跌坐在椅子上,好久才呼吸顺畅。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李总身边。 “怎么样?”李总长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手指指了指沙发,问道。 “全面出击,损失不小。”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小伙子回答。 “多少?”李总追问道。 近视眼镜看向众人,随后硬着头皮答道:“三千多万。” “什么?”李总屁股下象安了一只弹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还好!还不是倾家荡产。”李总自我安慰道,他决定,十年不再碰安山八股了。 京都,吴老爷子看着吴胖子,吴胖子正用纸币擦着脸上的冷汗。 “爸,多亏你的提醒。”吴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吴定邦在那,我要和他谈谈。”老爷子问道。 “爸,你终于肯你弟弟了。” “他在那?”老爷子追问道。 “他去安山了,肯怕无法见您。”吴胖子答道。 “肯定去找王路遥了。”老爷子站起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他喃喃地说道:“我已经老了,这天下还是年青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