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奥瑟》 第1章 魔法师学徒奥瑟 神秘黑暗的精神秘仪场中，穷目无法见其顶端的真理之门矗立。 镂刻着神秘花纹的石碑巨门前站着一个少年。 身披白袍长须及地的老者从缓缓打开的巨门中走出。 “你敲响真理之门，所求为何？” 老人走到身形瘦弱的少年面前站定，俯视少年，提出疑问。 “伟大的甘道夫，我想要成为魔法师，获得力量。 为此，我愿付出我的右手。” 老人隐藏在长袍下的嘴角微微抬起： “这不是你最重要之物。 想要成为魔法师，换取力量种子必须是你最重要的某物、或是记忆。 必须是你拥有的一切。 门自会去判定它的价值。” “欺骗对我毫无作用，虽然我的形象是甘道夫，但本质，我是这门。 你经历的记忆，门都知晓。” “依照最初的魔法师坎尔·甘道夫定制的规则：拿你所拥有的那个“最重要”，放入门中，你便可以获得魔法师最初的力量种子。 此为等价交换之理。” 奥瑟沉默。 老人则如同静止雕像般凝固，开始等待。 “好。” 狰狞扭曲的数道阴影从门内伸向奥瑟，从其脑中带走一团璀璨光芒。 随后巨门缓缓关闭。 巨门关闭的刹那，门上的花纹蠕动着，最下方一个复杂神秘的符号缓缓出现，如同在呼吸般闪烁。 精神秘仪场的虚幻空间如镜片般布满裂缝，随后炸碎。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困倦的药水气味。 奥瑟睁开眼睛，伸出手掌，静静注视手心的汗水。 随着意念行动，汗水竟然自发凝聚，形成了一颗浑浊的小水珠。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形容的颤栗，他的全身皮肤都在枯萎。 施法代价触发了。 “喝掉这个。” 一瓶药水适时的被塞进嘴里，无比苦涩的恶心味道蔓延鼻腔，但奥瑟却一滴不剩的全喝了下去。 施法代价吸收了所有药水。 “不错不错！这次启蒙没有蠢蛋去尝试触发魔法开关，或是自作聪明去尝试魔法型定，用意念感受一下这神奇的力量就行了，给你们支付代价的药水可不多的。” 画着小丑妆的黑袍男人拍了拍手，把十几个学徒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后笑了笑，再度朗声道： “今天起，我来代替其他导师教授你们基础，唉…谁叫他们都忙呢…” “也就我没有完成指标了…” 男人一边碎碎念着，立马变换了声音道： “好了！在我手下，努力学习，便是你们的任务！” “你们的第一任务，背熟《魔法师守则与谏言》。 第二任务，学会《线条图象的作用》一书。 第三任务，熟记《文字的含义和效果》课程的所有。 第四任务，掌握《材料的搜集分辨和使用》一书里面所有内容。 第五任务，学习完《语言的力量》课程后编写出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咒语或是咒文。 第六任务，完全记住《侵染：侵染者与侵染种的处理方式》《侵染：如何对抗预防及侵染程度判识》这俩本书的所有内容，必须一字不落！ 至于《自然生物的辨别》《历史学》你们爱学不学。” 黑袍小丑妆的男人贱兮兮地笑道： “一年时间，给你们学习。之后考试。考试必须合格前六门，合格后方可准备二阶晋升试炼。 至于不合格的，回家种田去。” “对了，我叫可蒙，三阶魔法师。 魔法师学会不养废物，你们在接下来的一年可不要偷懒哦？” 可蒙那小丑般戏谑的脸并未让大家笑起来。 相反，心情沉重。 学业压力山大！ “还有，差点把最重要的忘了说了，未经我的准许，不许释放任何魔法！ 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什么。” 可蒙脸色一肃，但还是很滑稽。 “嗯嗯，目前先告诉你们这么多，明天开始正式学习，一会所有人跟着那边的棕袍学徒去领自己的棕袍。 塔里不经准许不可去五层及以上，宿舍在一层，空房钥匙都在门上，拔了钥匙空房就属于你了，不准多拔，发现剁手。 食堂和厕所自己去找。明天法师塔三层中心集合，不准迟到，解散。” 可蒙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导师！那个我想回家…” 一位长发披肩刘海遮住前额的女孩弱哒哒地举手喊住可蒙。 可蒙转回身，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女孩。 “你。再说一遍。” 弱气女孩顽强的支吾了一会，最终还是在可蒙的诡异眼神下低声啜泣着闭嘴了。 “还有谁想回家？还有谁——” 可蒙的鼻子抽抽着，看起来气的不轻。 “可蒙导师，使人凭空消失的魔法是什么魔法？” 嘶哑但同时拥有一丝重音的奇妙嗓音在学徒中响起。 所有学徒纷纷投以惊讶的视线。 启蒙完成后。 沉浸在未来学业压力下的他们终于开始注意周围的同龄人。 衣着破烂但很整洁，面容灰白的黑色短发少年映入可蒙眼中。 “你是逃荒来的？嗓子什么构造？怎么发出俩种声音的？” 可蒙说完其他学徒便窃笑了起来，纷纷离这个看起来就很穷的学徒远了一些。 奥瑟没有害羞，或是自卑，甚至可以说是… 无情。 “导师，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魔法吗？” 有意思… 可蒙并没有在意少年对自己的不敬，魔法师的世界中知识的多寡才是获得尊敬的途径。 “魔法分三大类，物质，能量以及精神。 你说，能够使人凭空消失，并不存在这种魔法。 能量是守恒的，有所得到，便有所失去。” 可蒙摩擦着下巴，大略分析到： “假如真的能做到，只有…‘那些’了。” “‘那些’是什么！” 奥瑟木然的双眼亮起微光。 “那些，那些只有你变强了才能知道喽！” 男人走过来单指轻敲奥瑟脑门，笑着离开了。 学徒们的窃笑更加放肆了。 同龄人中有这种穷酸又有毛病的家伙，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会是从乡下来的？ 人与人的分类是很快的。 几乎就在可蒙前脚走后，这些学徒便自发聚集起几个小团体。 不出意外，奥瑟被排挤了。 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个地方，周围几个小团体都开始自我介绍，来自何方，家门如何，背景怎么不一般，巴拉巴拉一顿相互了解。 只有奥瑟，孤独的像树。 可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不是被引荐的学徒，他的引荐信是别人的，原主是被他除掉了么…” 可蒙捋了捋散落额角的碎发。 小丑妆下是无所顾忌的狂妄。 “有意思。这个学徒我教了。” 第2章 一阶魔法师 新学徒们的畅谈很快结束了，倒不是不愿意再聊下去，而是一旁等待的棕袍魔法师学徒已经不耐烦了。 先来的他们有一样繁重的学习任务，光是学习复习测验备考就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在这等一群新人聊天。 “各位，闲聊时间充足，请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法师袍发放有时间限制，过了时间你们就要自己去导师那里打工买了。” 这话说完，一群新学徒立马慌了，赶紧跟着那个棕袍学徒身后追去。 奥瑟一早就跟在那个棕袍学徒后面，安静的跟鬼一样。 在法师塔一层转了俩个弯，带路的棕袍学徒停下来指着不远处木质墙壁上的一块绿色三角图画说道： “拿自己的家族引荐信扔进画里，属于你的袍子就会掉出来。 领了棕袍后你们就是魔法师学会正式初阶魔法师的一员，袍子是你们的身份证明。 袍子上有魔法阵定位你们的位置，用来保护你们自身安全。 另外某种极端情况下也是你们的死亡证明。” 解释完，棕袍学徒拿着新学徒为首的一人掏出的引荐信扔进画中，三角图画一阵波动后，一件袍子掉了出来。 “就像这样做。你们自己领，注意别超过时间，当画变成红色后就不能再领法师袍了，好了，各位再见。 祝各位学业顺利。” 棕袍学徒单手放额头行了个法师礼，转身匆匆离开。 领取法师袍没有争抢，因为他们都忙着装档次。 然而不管用什么耍帅姿势扔进去的引荐信，出来的袍子都一样的朴实无华，一样的棕。 领完袍子的学徒都结伴着去找宿舍，奥瑟在其他人全部领完后看了看周围无人，方才把引荐信扔进三角图画中。 法师袍没有出来。 三角图画原本叶绿色的表面变的漆黑无比。 魔法阵鉴别出引荐信的所有者不是本人。 奥瑟脸色一沉。 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学徒，你的袍子不要了？” 肩膀突然一沉，可蒙拿着揉成一团的棕色长袍递给奥瑟。 “丢三落四的毛病不可取，魔法师要时刻谨慎一切小细节。” 小丑的妆容微笑着，带着教导者的严谨继续说道： “魔鬼隐藏在细节中，魔法师寓言第四条。要考的哦？” 可蒙微笑着目送奥瑟离开。 “胆大，心细，还无情，真是天生该成为魔法师。” 对奥瑟作出如此评价的可蒙突然叹了口气。 “有这么一个学生，忽然有压力了啊……” 沉浸在可能教出一个很厉害的学生的期待之情下的可蒙神情一顿。 因为他耳坠上的音石正在响动，传递的内容很不妙。 “可蒙，明日集结所有学徒提前进行二阶晋升试炼，不准有人退出。” 传递消息的是他的导师，五阶魔法师塞怡。 “塞怡导师，为什么要提前进行试炼？这群孩子还什么都没有学习，怎么去试炼？” 按住音石，可蒙耐心等待回复。 音石再次振动。 “钢铁新都遭遇黑巫师潜伏袭击，侵染在城市中心扩散，附近的光礼教廷底层人手缺失，需要我们提供帮助清理环境。 这次完成工作后参与的学徒可以不用参加下次的标准晋升试炼流程，只要参与者课程考试合格，我便亲自教导他们晋升二阶。 你先教会他们最基础的魔法型定，如果有意外，也能自保。 施法代价所需要的药水由我提供，考虑到学徒的魔法位有四个，每人都会有四瓶。 只要不触及施法极限，不会有问题。” 了解原因后可蒙呲了呲牙，抓着乱糟糟的短发思考了好一会。 “塞怡导师，会出现无法规避的危险吗？虽说是最基础的清理工作，可这些学徒都是脆弱的种子…” 有些东西可蒙不敢说，怕不吉利。 处理侵染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哪怕是清理一些余烬。 “光礼教廷的人也会照顾他们，而且还有我在现场。” 音石中传来的声音已有一丝不耐烦。 可蒙松了口气。 “好的，明白。我立即通知下去。” 一场不算是正常的晋升试炼就这么突然的展开了，连缓冲的余地都没有，这些学徒便要面对魔法师最大的敌人。 侵染。 得到消息的学徒们在导师的带领下第二天凌晨便踏上路途，忐忑不安的他们离开隐藏在山体中的法师塔，跋涉一路来到鲁德王国边缘领地的一处大城市旁。 钢铁新都，新成立不久的大城市。 因为周遭铁矿富集，冶炼钢铁带动此地其他行业的发展， 富有的贵族们便闻讯来此寻求更多商机。 人员的涌入为此地创造更多的财富，但也吸引了那些疯狂又邪恶的坏人们。 城市中每一栋别墅高档华丽的外表下都不知会隐藏什么荒诞可怖。 贪婪金钱和渴望权力使贵族们与黑巫师联系密切，也创造了侵染的条件。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钢铁新都附近有许多密集的小村落，里面的那些侵染者已被处理掉，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焚烧掉那些被污染的房屋。 注意！不要进任何一个房屋里！不论在房屋里面看到什么！都不要进去！ 这些被污染的屋子里甚至很可能还残留着隐藏的侵染者！或是其他更可怕的危险！” 拿着一捆未点燃的火把，可蒙挨个分发给面前的学徒们，同时不忘大声嘱咐着， “三人一小组，清理完一处后立马与其他人汇合！不准做其他事！” 看了一眼所有人凝重的表情，可蒙点了点头，用尽量浓缩的话语对学徒们讲述魔法师的第一课。 “在法师塔领到的四瓶药剂是塞怡导师给你们提前进行二阶试炼的补偿，这四瓶药剂可用来支付四次施法代价。 本来这些知识要等到你们晋升二阶后学习完冥想才能学习，但事态紧急。 我把所有内容简化，你们注意听！ 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都跟你们的小命息息相关！” “成为一阶魔法师，初阶学徒时，应该有人不止注意到真理之门、还发现了精神秘仪场里脚下的简约图画。” “那是你们最重要的，也是以后与你们永恒陪伴的东西。” “魔法位，又叫灵魂简画，量图。” “这是你们施法的关键。” 第3章 施法 “具体的知识以后学习，你们只需知道作为学徒，你们现在共有四个魔法位。 也就说，一个自然循环里，你们可以释放四次魔法。” “自然循环是指你们的精神状态身体条件等等很多因素构成，以后我授课时会详细讲解，现在你们只需知道的是—— 当感到头痛无比，好像快要窒息时，那一刻就是在一个自然循环里触碰到了施法极限！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停止再次施法！否则会被抽干一切，变成冰冷的石头！ 还有！在没有准备支付施法代价物品的情况下施法的下场也是同理，被抽干自身的所有，变成灰烬！ 变成石头，或是化作灰烬。希望你们不要成为其中一个。” 可蒙的眼神冰冷，他说的一切，都是前人用无数次尝试换来的惨痛无比的教训。 这些学徒刚刚获得神奇力量后心高气傲。 本该在一年的学习中学习所有必须的基础知识以认清他们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自己该去做什么，以及一些小手段收束他们的心态。 但现实总是意外太多，可蒙只能通过用现实来警示这些孩子。 告诫他们自己究竟拥有什么，又背负着什么。 “现在破例告诉你们如何正确释放魔法只是特例，这次任务不要以为没有危险。” “正因为有潜在的危险，才会破例。” “有些危险，所有人都看不到！” 可蒙指着学徒中一直偷偷窃笑的一个，让他站出来。 “喜欢笑？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由你来为其他人示范真正意义上的魔法。” 被逮住的学徒傻了。 “不要害怕，把你的火把先给别人。拿出你的一瓶药水，随便捡起你脚边一根小木条。” 一直窃笑的学徒是真的傻了，手抖地跟筛糠一样捡起脚边一根比较短的干枯枝条，脸如便秘。 小丑妆容的可蒙在这个学徒眼中瞬间宛如恶魔。 “注意，这是继魔法位，施法极限，施法代价后最最重要的第四点常识！” “二阶魔法师才可学习的内容，魔法型定！也就是魔法本身！” 可蒙站到那个学徒旁，对他说到： “举起你手中的枝条。” 可怜的“小白鼠”举起手中的小木枝。 “把药剂先灌进嘴里，不要喝下去。” 恼怒的可蒙再三按住这位学徒不断颤抖的小手，防止他把珍贵的药水撒掉浪费了。 “你们几个注意看着流程！” 把几个串神的学徒吼回魂，可蒙再度指导起身边的学徒。 “作为初阶的魔法师，世界给予了你们最大的宽容！可以转换所有无主能量！施法时不需要咒语，咒文，只需要有施法媒介！ 特定的物质都可以成为施法媒介。” “现在，你，在脑中想象，火焰！” 可蒙抓住学徒颤抖的手臂，帮他稳定身体。 “想象火焰从木枝中向前爆发，想象火焰爆发出来的形状，想象火焰可怕的温度，想象火的一切！” 那个学徒闭上眼使劲开始想象。 “感受到了吗，魔法的开关！火焰被束缚在木枝里！狂躁不已！你需要去打开束缚它的枷锁！” 可蒙状若疯魔的吼道： “释放！属于你的第一个魔法！火球！！” 嗬啊————！！ 随着学徒一声大喊，狂暴的火焰从炸裂的小木枝中溢出、扩散，向前咆哮，带着燃烧一切的气势，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苦涩的药水在张嘴呐喊前便消失无形，仿佛被某种东西抽取了。 这就是力量…… 那个释放出人生第一个魔法的学徒愣愣地看着手中仅剩惨白灰烬的木枝。 寂静。 “这就是标准的魔法。” 可蒙满意地看着所有学徒呆滞地样子。 “跟我重复，魔法位！自然循环！施法极限！施法代价！魔法型定！施法媒介！以及，打开魔法开关。” 众多学徒声音参差不齐的开始重复。 “很好。来第二个人进行魔法实践！奥瑟！” 小丑妆容的可蒙导师笑着看向人群最后方的寂静少年。 所有学徒的名字可蒙都没去特意记忆，因为—— 只有真正的同类值得他去记住名字。 “来，按照刚才的流程，释放一次火球魔法。” 奥瑟走到可蒙身旁，随便捡起地上一根木枝，把火把放在脚边。 然后对导师说： “能不能不放？” 他有些心疼这个药水，直觉告诉他这个药水价值不菲。 “不能。”可蒙再度笑了。 如此吝啬，果然是天生的魔法师！ 面容苍白的奥瑟无奈了。 喝药，想象，打开脑海中的开关，释放。 无比流畅。 在场其他学徒惊呆鸟。 “不错，魔法开关是施法过程中最困难的一项。很多学徒一辈子都是学徒便是因为他们无法明白什么是开关，如何去打开开关。” “你是个天才，奥瑟。” 黑袍导师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赞美。 “谢谢。”奥瑟捡起火把再度跟鬼一样走到人群后方。 拍了拍手，可蒙把所有学徒被惊着的脑袋震醒。 “进行清理时注意安全，不要随意释放任何一次魔法，火球的魔法型定简单有效，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做为这些学徒的导师，可蒙心中忐忑，一个大城市的侵染，哪怕是最边缘的清理工作都无比危险。 他作为导师，只有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教他们一点最基础的救命本事。 “三人一组，组好队来我这拿地图，分配清理位置，前去清理。” 所有学徒开始自发聚集，去拿地图然后去完成任务。 奥瑟看着周围，还有俩人跟他一样像根棒槌一样杵着。 一个是那个被拿出来当魔法示范的窃笑小子。 一个是长发披肩额前刘海老长的我要回家姑娘。 三人互相对视。 叹气，然后聚在一起。 没办法，最后没有组队的就他们三个。 “你们的地图。你们负责最东边靠近钢铁新都北城大门位置的小村落。 注意，处理完污染房屋后立马离开！不要停留！谁也无法确定污染地被烧毁后会冒出什么！” 可蒙盯着窃笑小子回家姑娘和奥瑟三人，严肃的说到。 “是。”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转身照着地图寻去。 希望这次的清理任务不会出现太多意外… 可蒙望着所有学徒的背影，眼神凝重。 毕竟。 二阶试炼不仅仅是考验学徒在魔法师道路上走下去的勇气，也是对存亡的考验！ 第4章 侵染者 按着地图一路靠近目标村落，奥瑟三人站在村子外围，观察了一眼安静的可怕却仿佛毫无异常的村子。 几人互相对视。 “谁先进去？” 窃笑小子提问。 奥瑟摇头，回家姑娘也立马跟着摇头。 “那就我先。你们跟上，刚好有九个房子，一人三个没问题？” 窃笑小子在离开可蒙导师后胆子明显直线上升，脸上又挂上那看不起所有人的窃笑。 “好。”奥瑟点头。 “俺也一样。”回家姑娘跟着附和。 奥瑟奇怪的看了一眼回家姑娘，这女孩是不是跟屁虫性格那一类的。 “那完成任务就重新在这里集合，我叫铁柱，你们怎么称呼？” 窃笑小子的名字出人意料的朴素。 “奥瑟。” “我叫池茉莉！” 奥瑟再度奇怪的看了一眼回家姑娘，怎么一提到自己的名字就喊那么大声。 “早早完成，然后回去学习，我可是要成为最强魔法师的人！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铁柱深吸一口气，拿出火把用打火石点燃，率先走进村子。 奥瑟同样拿出俩块小打火石摩擦了半天。 “坏了？” 纳闷地搓了搓打火石，奥瑟盯着池茉莉已经点燃的火把。 “是放久了，放久了的打火石都用不了。” 池茉莉贴心的给奥瑟借火。 “谢谢。” 道谢完奥瑟再度跟鬼一样进入村子。 举着火把的池茉莉突然发现就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村口。 诡异的冷风从后方吹过，池茉莉一个激灵立马跟着进了村子。 队伍里俩个男人都比较贴心，最靠近村口的距离最近的三个房子他俩都没动，比较靠里面的房子是他俩的目标。 举着火把的奥瑟远远看了一眼对面已经点燃一栋房子的铁柱，扭头点燃身前茅草屋的屋顶。 一栋简易的茅草住房很快燃烧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奥瑟立马向第二间房子走去。 看了一眼第二间比较大一些的茅草房子，奥瑟靠近房子举起火把准备点燃屋顶。 “大哥哥，你在做什么？” 稚嫩的童音突然在奥瑟身后响起。 心脏瞬间收缩了一下。 奥瑟谨慎的慢慢转身，同时不忘把火把放到一个适宜挥击的位置。 入眼，是个黑乎乎的小孩子。 经常日光照耀的那种黑。 有点异常的是，这个小孩子的眼睛。 跟从河里打捞上来后在太阳下暴晒了好几天的死鱼眼一样。 “我在…清理。” 奥瑟一边回答，一边缓缓拿出药水，向嘴边靠近。 “清理？是打扫吗？” 小孩好像并不在意奥瑟的动作，只是自顾自的回忆着。 “爸爸妈妈前天也在打扫房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爸爸妈妈突然就不见了，连家里的狗狗也不见了。” 小孩子抬起头死死盯着奥瑟说： “大哥哥，你见过他们吗？” “突然不见？！告诉我怎么个突然不见？” 小孩呆滞地盯着眼前抓住他肩膀的少年，有点傻眼。 这不符合逻辑。 对于这种没道理的问题，如此异常的情况下，你不应该逃吗。 “呃……是……是…” 没有正常逻辑的小男孩无法回答。 当非常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后，他的身体便开始渗出大量黑色液体。 原本还算正常的皮肤开始皲裂。 皮肤的裂口里有东西在移动，像是一团布匹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爸爸…妈妈…他们…是…” 小男孩努力地回想着前天发生的一切。 爸爸妈妈有说有笑的在打扫房子，狗狗在他的脚边睡觉… 然后… 然后… 天突然黑了。 扭曲的黑刺从爸爸的背上冒出。 蠕动的触须在妈妈的头上生长。 狗狗瞬间撕裂成俩个怪狗狗。 而自己—— “我想起来了！大哥哥！” 低沉犹如玻璃摩擦声的刺耳噪音响起。 仿佛被吓到的奥瑟盯着眼前已经彻底变异的怪物。 “他们都被太阳烧死了！” “所以我躲了起来！” “看到大哥哥你！我就想起了那些太阳！” 无法形容眼前怪物的形体。 人的框架已经崩溃。 勉强能看出四肢外形的表面长了一团脓包还是什么玩意。 最显眼的是中间那一堆疯狂转动的怪异眼珠。 那些眼珠中不是人的瞳孔，而是一团团游动的小生物。 “你累了吗。” 本该毫无表情的奥瑟脸上浮现出一种表情。 怜悯。 怪物伸出的利爪突然顿住了。 “大哥哥，我感觉身体好疼…” 奥瑟走上前，抱住怪物，轻声道： “给予你痛者，我必侵蚀殆尽。” 扭曲的怪物突然融化了，大量黑色液体纷纷涌入奥瑟的棕袍下。 站在原地的奥瑟突然惊觉的不断向四周扫视。 “被我消灭了？” 奥瑟盯着手中并未喝掉的药剂，心中疑惑。 刚才在准备施法的一瞬那种短暂的恍惚感出现了。 这种感觉只出现过寥寥几次。 每一次都感觉很糟糕。 仿佛没睡醒，却突然被打醒了一样。 觉得不太保险的奥瑟提前把药水含在嘴里。 先前那个男孩或许是一种危险的幻觉。 但谨慎的奥瑟觉得必须要做些保险措施。 迅速点燃身前的房子，奥瑟立马跑向最后一栋房子，火把一甩转头跑路。 一路跑到村口，铁柱和池茉莉已经在那里等待。 “你怎么这么慢，我先前看你不是在屋子前面吗，后面你怎么进屋子了？” 铁柱狐疑地打量着奥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感染了。 “你看错了？我一直在屋外。” 眉头一皱，奥瑟把药水吐回药瓶，不快的与铁柱对视。 “是吗…” 铁柱不留痕迹与奥瑟远了一些。 这家伙，好恶心！ “好啦任务完成我们去跟导师汇合！” 池茉莉站出来缓解气氛。 铁柱和奥瑟点头，立马顺着原路返回。 这里的氛围逐渐不对起来，所有屋子都燃烧后一种微不可闻但却一直能勉强听清的诡异低吟一直回响在三人耳边。 三人不免有些慌。 顺着原路三人狂奔而去。 他们是真的慌了。 慢走一步可能真的会逝世。 当走跑到集合点后，三人都呆住了。 “你们怎么完成的那么快……该死…” 断了一条胳膊，满脸是血的可蒙无奈地望着三个优秀的学徒。 “哦？这三个学徒很优秀嘛，竟然活下来了，是把那个小侵染者干掉了吗？” 同为黑袍的光头男人踩在可蒙身上，望着三个弱小的学徒，咧嘴大笑起来，密密麻麻蠕动的触须在其嘴中不断探向空气。 “能跑，就跑。” 可蒙毅然决然准备吟唱出最后的魔法。 这是第十个魔法。 也是三阶施法极限不准许的魔法。 第5章 棺体炼成 “裂光矛！” 远方突然轰鸣。 仿佛第二个太阳升起。 一束光芒带着无法反抗的气势瞬间穿透黑袍光头男人的胸膛，在他惊骇的面容下整个身体瞬间焚成灰烬，随风飘散。 在场三个学徒已经傻了。 什么情况？ 在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蒙！躺地上吃土呐？” 远远的，一个身着银白重铠的金发男人跑来。 “叼你老妹亚瑟！早不来！” 可蒙骂了一句，看了一眼三个学徒。 铁柱比较识眼色，或者说狗腿，立马上前把可蒙背起来，不让导师丧失尊严。 “不行啊可蒙，还天才呢，这就让一个三阶侵染者撂倒了，还差点变石头。” 亚瑟扫了一眼可蒙的脖子，那里已经清晰可见的变成灰白。 “有意外！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侵染！该死，这届学徒估计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金发亚瑟扫了一眼三个学徒，叹了口气道： “已经控制局面了，这次侵染事件是非常严重的三级。 那些黑巫师在城市最中心进行的献祭仪式，这么长时间的布置竟然没有人发现。” 呲牙咧嘴给自己进行伤口处理的可蒙怒骂着，“那些该死的贵族眼里就只有钱！在他们眼中与恶魔为伍简直是荣幸，这种心态怎么会有人发现？” 亚瑟没有反对，上前给可蒙进行肌体活化施法。 “别，留住你的魔法位，万一还有侵染者可不好玩了。” 可蒙拍开亚瑟伸过来的手，使劲站直身体。 “光礼教廷的人就你一个？” 明显虚弱不已的可蒙远远看了一眼钢铁新都的城门。 塞怡导师从一开始就联系不上了。 这让他很担心。 “都去城里了，那里又出现个大家伙，这次派出五个集典官，准备直接封印成棺体。” 脸上的嬉笑散去，亚瑟心情凝重。 封印成棺体，代表无法处理，也就是无法消灭！ “那你为什么过来，不应该在城里帮忙吗？” 吐了口血沫，可蒙示意三个学徒警戒周围。 “自然是担心你们这群家伙，可是还是来晚了。” 看着仅剩的三个学徒，可蒙又想吐血了。 这都是指标啊，不只自己的指标还有其他导师的指标，全完了。 魔法师学会的资源今年是没戏了。 “你们先休息，我去周围把隐藏的侵染者处理掉。” “嗯，你去，小心。” 可蒙叮嘱道。 远去的亚瑟比了个大拇指。 “你们的魔法位还有多少个，报出来，在城里没结束之前我们走不了。 就靠你们保护我了。” 可蒙盯着几个学徒，感慨不已。 “四个！”池茉莉一脸正气。 “三个。”铁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三…嗯…二个。” 奥瑟不确定自己到底放没放那个火球。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肯定毫不犹豫的施放了。 但药水并没有少。 等等，或许不小心吞了一点。 嘶……或许还多出一点。 “是你消灭了光头口中的那个侵染者？不错，果然是天才！” 可蒙一向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注意空气的流动，气味，和声音。 侵染者和侵染种靠近时会有各种特征，以后你们都会学到。” 紧了紧胳膊的法师袍布条，可蒙还不忘记教课。 “对了，记住你们身上的法师袍不仅仅可以定位，当做死亡证明，加快施法速度，关键时刻还能当止血布，止血带。” 可蒙弹了弹断掉的胳膊上缠绕的布条，笑道： “这玩意可好使了！” 三个学徒无语。 对导师这种快死的情况下还谈笑风生的态度表示理解不能。 “奇怪吗，不用担心，对于魔法师来说，躯体的缺失不过是一点不方便而已，以后等你们更强了，见到那些魔法宗师就知道断条胳膊真的不算事。” 教育学徒的心思被激起来后可蒙开始拿自己做示范。 “你们看到我脖子上这片没，变石头了，永远无法恢复。这就是超过施法极限后强行进行施法的代价，这是铁律。 一阶有四个魔法位，二阶有七个，三阶魔法师则是有九个魔法位，你们记住，魔法师的每一次进阶魔法位的增加都是有规律的。 除非是特殊的超限宗派。 否则不能超过施法极限。” 铁柱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找出这是啥规律。 “本身阶位乘二加三。算不出来？” 可蒙对这位掰手指算算术的学徒感到无奈。 “你以后成为二阶魔法师时选方向记得选物质方向。” 铁柱一愣，问：“为啥？” “因为你蠢。”可蒙摇头。 一旁的池茉莉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铁柱怒视池茉莉，池茉莉立马往奥瑟后面躲。 奥瑟立马跟鬼一样闪开。 池茉莉开始怒视奥瑟。 虚弱的可蒙看着三个学徒，微微轻笑。 空气忽然沉重起来。 字面意义上的沉重，几人全部趴在了地上。 “开始了。棺体炼成。”可蒙趴在地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等待。 “导师，棺体炼成是什么？”池茉莉吃力的发问，这女孩比表面看起来坚强。 大概是好奇心强烈的关系。 可蒙睁开眼睛，斟酌着说道： “棺体是光礼教廷的光礼魔法师特有的封印魔法，分俩种情况，一种是已控制侵染状态下进行棺体制成，一种是无法控制的情况强行进行棺体炼成。 棺体就像是一个各种环境的盒子，那些无法消灭或是无法处理的侵染就被关在里面被封印着。” 好奇宝宝池茉莉灵机一闪。 “那如果封印破了呢？” 可蒙笑了，这个女孩出乎他的意料，还挺意思的。 “不可能破的，制作棺体的集典官都无比聪明，想要开启一个棺体，需要各种莫名奇妙的措施。” 说到这可蒙感叹到： “你无法想象这些为世界奉献出灵魂的家伙有多么智慧。” “灵魂？” 哑巴少年奥瑟发出疑问。 “对，与我们这些魔法师不同，光礼魔法师的门与我们不同，想要获取光礼魔法的力量，必须献出自己的灵魂，有这种代价，他们自然比我们更强。” “奉献一种，与奉献自己的一切，不同的代价，结果自然不同。” 讲到这可蒙提醒道： “别想着再去当光礼魔法师，他们的门与我们的门不共融，这样干的人都炸了。” “还有，光礼魔法师的灵魂是提前凝聚的，正常人没有灵魂一说，死后最多只能残留执念，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力量存在，而你们只要晋升二阶就可以凝聚灵魂之种。” “二阶之下，皆为凡尘…” 一向心态良好的可蒙竟然头一次表现出了悲伤。 第6章 这是个有故事的老男人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奥瑟想。 不过自己的可能更有意思，奥瑟想。 约莫过了半刻，空气突然恢复正常。 “安全了。” 可蒙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光礼教廷的人这次翻车。 每一次翻车，都代表着大量无辜的人死去。 因此，光礼教廷的铁律一直是：从不翻车！ 按动音石，可蒙尝试着再度与塞怡导师联系。 “我还活着。光礼教廷的增援很及时。” 音石中再度传出塞怡导师和蔼亲切的声音。 “塞怡导师，这次二阶晋升试炼只有三位学徒存活。” 可蒙说完，按住音石等待着。 “安排他们学习完基础课程，考试通过后来法师塔五层找我。” 没有感伤，或是悲叹。 因为这就是魔法师的日常。 死，或生。 听完塞怡导师的回复，可蒙示意奥瑟和铁柱把自己抬起来。 “恭喜三位，只要接下来一年后考试通过，你们便可以成为正式的二阶魔法师了！” “二阶更好用的灰袍在等待着你们！” 三个学徒无语了。 这个导师好像特别热衷于法师袍的奇怪用法。 “我们走，不用等那个金毛了，别看他那样，可是比我还强的四阶光礼魔法师。” 当然喽，一过来就看到你被打趴在地上，人家一矛就插死敌人… 肯定比你强。 这话只能放在心里，三个学徒谁都没说。 尊师敬长，是魔法师的优良传统。 一路踉跄回到隐藏在山中的法师塔里，把导师送去急救，躺在床上时奥瑟还有种不真实感。 就这样完成试炼了？ 距离学习找到那个人的魔法又近了一步。 奥瑟尝试着去回忆那人的模样。 依旧是一片空白。 不论是声音，亦或是身上的小细节，都无法回忆。 “真被拿走了啊。” 真理之门拿走了对他最重要之人的一切回忆。 “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闭上双眼，奥瑟呢喃着沉沉睡去。 老实说当第二天看到可蒙导师活蹦乱跳的站在仅存的三个学徒面前时学徒们是震惊的。 特别是看到可蒙断掉的胳膊又长出来的时候。 “真是空旷。 前天还有那么多人…” 可蒙自言自语了一句， “看来明年学会是不会往这边引荐学徒了。” 摇了摇头，可蒙看向面前的四个学生。 “各位魔法师，准备好学习成为魔法师后最安全的第一课了吗？” 这个冷笑话谁都没笑。 假如二阶试炼没有提前，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一群学徒。 而不是三个。 “习惯这样的情景，以后会经常出现的。 很久以前我进行二阶晋升试炼结束时你们猜有多少学徒回来？猜猜看？” 可蒙的小丑脸上带着对学徒们的鼓励笑容。 俩个男学徒没吱声，好奇心重的池茉莉则小心翼翼地猜到： “也是三个？” 小丑妆容下闪过一丝极淡的悲伤，转瞬便被笑容覆盖。 “猜错了呀，只有我一个。” 可蒙拍了拍池茉莉的头顶，然后对他们三个说道： “不用太悲观，成为魔法师后要时刻面对侵染，以后这样的事会有很多。 我们都已习惯。 换个角度讲同届学徒的减少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这样你们的日常工作也会简单些。” “日常工作？” 算术极差但是心思很多的铁柱敏锐的察觉到不妙。 假装发呆的奥瑟同时也看过来。 “对啊！” 可蒙来劲了，当初他第一次听到魔法师还有什么日常工作时也惊了。 “学徒要负责法师塔一到五层的日常清理工作，包括不限于扫地拖地，整理摆放实验器材，归纳书籍，书籍除虫，书籍保养。” 顿了一下，可蒙让三位消化完这个消息便继续说道： “然后就是每日的厕所清理。食物可以由专门的厨师做，但厕所，必须由你们自己清理。一层的厕所是没有任何清洁魔法阵存在的。” 在几个学徒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可蒙满意的点头说道： “或许你们发明出的第一个咒语咒文，就是跟厕所清洁有关的哦，相信我，我有经验。”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拍了拍手，正准备带几个学徒去图书馆讲课，可蒙忽然注意到奥瑟一直在盯着他的胳膊。 “好奇我的胳膊怎么又长出来了？ 很简单，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源，能够付出足够代价，有太多专精躯体改造的魔法师愿意帮忙了。” 说着，可蒙晃了晃手臂，那只手臂瞬间褪色，崩解成一团团细小但非常精细的机械生物相互连接着。 “是机械虫，造价算是一般，也就十块标准单位的金块便能改造。 最佳再生时间已经过了，只能退而其次选这个。” 装作很懂的点了点头，奥瑟不再好奇。 “十块标准单位的金块足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天天吃牛肉。” 可蒙笑着补充。 “……” 装作很懂实际屁都不懂的奥瑟暗地咧嘴。 这么贵！ “跟我走，从今天起，你们的课程一律在法师塔三层的图书馆进行学习。” 尾随在导师身后顺着楼梯走走转转来到法师塔三层。 还没仔细观察环境，可蒙便拉着三个学徒直接进了宽阔的走廊最尽头的漆黑木门后。 当书页特殊的纸臭味充斥鼻腔。 望着必须抬头仰望才能看的到顶的一排排密集的书架，三个学徒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就是他们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这么多书怎么清理保养！ “开心吗，这个图书馆里一共有五万三千四百六十一本书籍，每一本我都亲自阅读完并整理过。 虽然不是五层图书馆里具有特殊力量的魔导书，但这些书籍里记录的知识可是无价之宝！” 学徒不开心但导师无比开心。 可蒙指着已经流泪的铁柱笑道： “不错，看来你已经领悟了这里的价值！” 瞧见奥瑟紧皱眉头，可蒙拍了拍他询问道： “怎么，有疑惑？魔法师要善于求知，不懂就问，说出来疑问。” “可蒙导师，你多少岁？” 奥瑟毫不犹豫的提问。 正常来说，这么多书，正常人不吃不喝读一辈子或许还不能读完。 虽然可蒙导师脸上一直画着滑稽的小丑妆容，但认真看还是能看出他不超过三四十岁的，听声音则更是年轻，跟二十多的青年一样。 小丑妆容下，可蒙的笑容灿烂起来。 “终于有人提问了，我一直等着呢。” 可蒙整了整仪容，捋了捋依旧乱糟糟的短发。 “再次重新介绍一下我。” “我是担任初阶学徒常识传授、你们未来一年全部教导课程的导师，可蒙·休因！男性未婚～今年一百二十三岁～” “今后在魔法师之路上，我们将相伴而行，请多关照～” 第7章 自然的限制 “好老！” 池茉莉没忍住震惊尖叫出声。 “怎么可能！” 算术天下一绝的铁柱满脸震撼。 “还是雏男么…” 颇有魔法师之姿的奥瑟低沉自语。 “喂喂喂，小子对你的导师尊敬些啊，不知道这方面对所有魔法师来说都是禁忌吗。” 一旁俩个学徒都笑了起来。 奥瑟没笑。 这很严肃啊。 一百二十多岁的人还单身，说明什么。 说明魔法师的生活到底有多么危险。 揣摩之后奥瑟对未来又多了一丝谨慎。 让几个学徒镇定下来，可蒙开始给他们讲魔法师为什么如此长寿。 “事实上初阶魔法师与常人无异，不出意外的话都能活到七十多甚至条件好些可以活到一百多岁。 获得了力量之种并不代表有额外的好处。” 可蒙从附近的书架夹层里抽出一个纸板，掏出一只碳笔在上面写着。 “而通过冥想晋升到二阶凝结灵魂之种后，魔法师的本质便会得到升华，记录中活的最长的一位是一百五十多岁。” 敲了敲纸板上的数字，可蒙神秘兮兮的眯着眼睛问几位学徒， “你们猜猜看，晋升三阶后能活多久？” 学徒中唯一的少女踊跃发言： “三百岁！” 可蒙点头，很满意。 “非常接近了，晋升三阶凝聚形之种后完全掌控躯体后寿命会大幅提高。 同样的，不出意外，三阶魔法师均能存活到二百八十多岁，至于三百岁，少数能活到那个时候。” “为什么？” 天才少年奥瑟提问。 在纸板上写下数据，可蒙开始解释为什么说只有少数三阶魔法师能活到三百多岁。 “自然的限制。”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很多一直未能成功晋升四阶的三阶魔法师，会在三百岁那年躯体无法抑制的迅速崩溃。” 又在纸板上写了个四和五，可蒙表情凝重。 “如同所有魔法师都熟知的晋升五阶后的必死之劫一样，这仿佛是某种自然限制。” 必死之劫？ 三个学徒的注意力迅速集中。 “具体的知识我并不了解，这些知识只有更厉害的导师才知晓。 但我可以给你们说说四阶和五阶的寿命。” 可蒙在纸板上的四和五后面写下一排数字。 四：八百，一千 五：一千，一千一百 “这就是四阶和五阶魔法师在不出意外情况下的正常寿命与最大寿命涵盖区间。” 可蒙轻拍纸板，让学徒们自行去思考。 五阶魔法师，寿命太短了。 三个学徒都凝视着五阶魔法师的正常寿命和最大寿命。 相差只有一百多岁。 对于三阶到四阶的巨大寿命跨度相比简直少的可怕。 “这就是必死之劫。” 可蒙放下纸板，让几个学徒找附近的椅子坐下，开始正式讲课。 “假如你不够天才，在四阶停留太久，接近寿命极限的时候晋升为五阶魔法师…” 便只有一百年甚至更短时间可活。 “魔法师对世界无尽知识的渴求是无止境的，这一百年对五阶魔法师来说…” “等同死亡。” 沉重。 尽管三个学徒还只是脆弱的学徒，但他们已经看见了未来必将面对的困难。 或许还没有人能理解那种时日将至的疯狂。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去想象那个时候。 “所以！” 可蒙突然大声说道： “不断地钻研！学徒们！用知识！改变你们的命运！！” 知识，改变命运！ 一句话，振聋发聩！ 三个学徒眼中都闪着光！ 这是三个好苗子。 可蒙真心如此认为。 魔法师不仅仅是为了与无处不在可怖无比的侵染战斗，还为改变自己，改变这个世界而存在！ 不断地钻研，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化，这就是—— 魔法师！ 待三个学徒从激动中平复心情，可蒙拉开远处的一排书架，似乎有独特的机关，大书架后冒出一排排稍小的书架。 “好了，来领你们的学习教材。” 《魔法师守则与谏言》 《历史学》 《线条图象的作用》 《语言的力量》 《文字的含义和效果》 《材料的搜集，分辨和使用》 《侵染：侵染者与侵染种的处理方式》 《侵染：如何对抗预防及侵染程度判识》 《自然生物的辨别》 当这九本摞起来半人多高的书籍摆在几个学徒面前时，他们内心是拒绝的。 奥瑟搬起《材料的搜集，分辨和使用》 一书，掂了掂重量。 嗯，可以砸死一头猪。 旁边俩个学徒已经开始眼含热泪了，奥瑟还算淡定。 最薄的书是《魔法师守则与谏言》和《历史学》，奥瑟快速翻了翻了，守则谏言一书里面都是名言和条例还有小故事什么的。 历史学里面记载的都是以前发生的大事，好像还记录了传说，感觉没什么重要的。 但还是要看的，或许能发现什么？ 最厚的书还是其他七本。 “好了，亲爱的学徒们，开始努力学习？” 可蒙那滑稽可爱的小丑脸上带满了导师的亲切。 从这天起，暗无天日的魔法师学徒学习生活开始了。 非常规律的一日三餐，早起与晚睡前的洗漱。 每个有活人的宿舍都专门发放了丁香与盐的混合物，还有一柄未知兽毛做成的小刷子。 可蒙导师对这玩意的解释说是用来配合丁香沫来刷牙的。 名叫“牙刷”和“牙膏”。 魔法师不能过于肮脏，除了某些特殊的流派。 保持卫生，从我做起。 魔法师寓言小故事第六则。 最起码的卫生要保持，特别是不能有明显口臭。 黑袍可蒙导师特别叮嘱铁柱好好刷牙，这家伙的口臭太猛烈了。 用小刷子一直拿去刷厕所的铁柱听过解释后人直接傻了。 家乡人从不刷牙，一口老牙全靠钢铁般坚硬的牙石撑着。 他从未用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一直觉得这玩意清厕所挺干净的… 倒是天才少年奥瑟一见到这玩意便很熟练的用上了，明显以前有用过类似的工具。 三个硕果仅存的学徒日复一日的在宿舍、图书馆、食堂、厕所四点一线的生活着。 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几人也跟食堂的大叔大妈们混熟了。 当从大叔大妈们口中得知。 这些做饭很好吃的大叔大妈们是晋升二阶的基础考试一直死活不合格。 却不愿意选择离开法师塔，自愿留下做饭清理卫生的魔法师学徒时。 三个学徒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压力到达某种极限时，便是助力？ 那些大叔大妈还笑着拍着铁柱小兄弟的肩膀笑言： “考试不及格就来我们这里帮厨！比外出完成工作安全多了哦！” 第8章 香料与黑暗 铁柱自然是疯狂摇头，他还年轻，怎么能停止在这里。 但想了想近日来可蒙导师教学的知识，铁柱就一阵头大。 望向食堂，铁柱眼神悲凉。 奥瑟没有这种悲伤，因为—— 他是学霸。 九本书，九门课程，他都学进去了！ 或许是天生脑子好使，奥瑟有特殊的记忆力，凡是扫过一眼的文字图像，他都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但这种才能使用后的代价是，严重失眠。 他的脸并不是天生苍白，而是常常失眠造成。 如果不需要记忆，刻意去忽略，自己还能好好睡觉。 一旦下意识去强行记忆了，便无法忘记，然后就是失眠的到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 俩个黑眼圈非常显眼。 侧面说明了可蒙导师的教学内容究竟有多繁重。 又是一日枯燥无聊的学习，下午的课程已经结束，奥瑟独自一人前往宿舍时忽然被食堂的大妈叫住了。 “奥瑟！奥瑟！能麻烦你去最近的晚集市带些新鲜香料回来吗？ 厨房里香料盒被臭虫弄脏了，晚上要用的食材太多离不开人，你们也不愿意用这些香料来做晚饭？” 一身棕袍的奥瑟闻言驻足停留，思考了零点零一秒立马说道： “我去！需要买什么香料？” 详细询问了需要哪些香料，奥瑟带着一张羊皮清单和几枚大妈给的银币离开了隐藏在山体中的法师塔。 鉴于铁柱和池茉莉今日的课程还未结束，奥瑟便没叫上他们一起同行。 学霸总是孤独的… 每天铁柱和池茉莉都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注视着奥瑟率先离开图书馆，因为他总是第一个完成可蒙导师布置的习题。 可恶的学霸！ 推开休因法师塔奇怪造型的大门，奥瑟行色匆匆的消失在傍晚的暮光中。 一直以来居住的这座法师塔塔主名叫休因，是在一节课程上奥瑟询问的。 每个法师塔的称呼都异常简单纯粹。 比如奥瑟就学的法师塔塔主是魔法师学会，七阶魔法宗师，休因。 塔名便叫休因塔。 这种取名方式大概跟魔法师们讲求简洁直观的风格有关。 至于为什么一直从未见到名叫休因的塔主？ 可蒙导师曾表情复杂的回答过这个问题。 “当你的知识，你的力量，都达到了那个无法想象的层次，他自然会来到你们面前。” 虽然奥瑟觉得这并不是真相，可蒙导师明显有很多想说却不能说的苦衷。 从可蒙导师当时那张化了小丑妆却依然能够看出便秘痛苦的模样，可以解读出很多隐情。 比如，弱小的魔法师压根见不到拥有无法想象智慧与力量的七阶魔法师？ 更狗血点，这个塔主休因，难不成是可蒙导师的亲人？ 可蒙导师的全名，是叫可蒙·休因的啊。 休因塔是鲁德王国内魔法师学会的几个分部之一，貌似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分部。 虽然奥瑟并不了解全部情况。 但从偶尔外边路过的其他法师塔学徒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他们对这里很尊敬。 无法理解的尊敬。 鲁德王国最近还算安稳，因此外出购物基本安全。 至少可蒙导师近期很少离开法师塔，这说明没有处理侵染的工作发生。 当晋升三阶后似乎是有固定的工作的。 可蒙导师除了日常授课，其余时间一直都很忙。 法师塔日常供给资源并不是让魔法师们在塔里休闲度日，养肥膘的。 魔法师学会为什么要花一堆资源供养所有魔法师，自然是让他们提前发现侵染，与侵染战斗，消灭侵染。 这既是魔法师的工作，也是必须完成的使命。 铁柱曾多说了一句能不与侵染战斗吗，便被可蒙导师惩罚清理法师塔一至三层的厕所一个月！ 至于为什么可蒙导师如此愤怒，答案很简单： 侵染必须消灭！ 如果不能消灭，那便控制！ 如果不能控制，那便封印！ 如果不能封印？ 那堆上所有的一切也要进行封印！ 奥瑟原本并不理解为什么可蒙导师对侵染的态度如此偏执，偏执到了可怕的地步。 直到他深入学习侵染的相关课程后才知道侵染到底有什么危害。 侵染形式非常多样。 可能是某个事件，某个物品，某个人，一句话甚至是某个简单的概念！ 形式多样的侵染唯一的特点： 对世界的破坏。 无法逆转的那种破坏。 可蒙导师曾经拿出一份被侵染彻底污染后又彻底清理过的土壤样本。 那是一份活着的蠕动液体生物，极其扭曲，仅仅是观察它数秒便会极度不适。 假如可蒙导师不说，鬼才信那曾经是一份无害的土壤。 那份土壤失去了所有作用，不断吞噬四周增殖自己就是它的本能。 除此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能作为食物，不能种植作物，甚至连微生物都无法在其中存活，连垃圾都不是。 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表现形式。 更加可怖的侵染比比皆是。 与这些玩意斗争，消灭它们，是魔法师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路上回忆着可蒙导师教导的知识，不知不觉奥瑟便赶到了最近的小镇上。 休因塔的地理位置很奇妙，听说跟塔主的性格有关，一般魔法师都喜欢在山顶或是王国核心建筑群附近建造法师塔，休因塔却在山体中。 隐藏极佳。 可谓谨慎至极！ 不过另一方面也方便了与普通人的沟通。 至少买菜挺方便的。 休因法师塔附近的小镇挺多，不少于五个。 奥瑟来的小镇是最近的一个。 街上并未因为夜色的到来失去人潮拥挤。 鲁德王国最近兴起的科技革新中最优秀的造物电路灯嚣张的霸占着街道的两侧。 瞅了一眼神奇的散发着柔和光亮的路灯，奥瑟心里感叹了一声科技真是厉害。 科技，真是普通人也能施放的魔法。 如此想着，奥瑟捏着几枚银币推门进了香料店。 “老板，我需要这些香料。” 奥瑟把清单递给香料店肥嘟嘟的老板娘，原地等待。 看到奥瑟身上的棕色袍子，香料店老板娘眼底隐晦地闪过一丝残忍。 “客人，您这袍子是捡的吗？” 奥瑟闻言，奇怪的看了一眼老板娘，摇头道不是。 “哦！是尊敬的魔法师大人啊！请您找个椅子坐，我立马帮您准备好香料。” 老板娘立马热情地拿着清单走回存放香料的内屋。 魔法师这么受欢迎？ 可蒙导师不是说普通人很忌惮魔法师么？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奥瑟扫了一眼被门帘遮住的内屋。 一阵怪异的香气从内屋传出。 奥瑟闻了闻，忽觉脑袋发沉，无法控制的向后摔倒。 徒劳的想抓住些什么稳住身体，浑身的力气却仿佛流水般迅速消失。 第9章 黑巫师 “该死的魔法师！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一个！” 老板娘嘟嘟囔囔的叫骂忽远忽近，奥瑟竭力想站起来，脑袋后却突然一疼，眼前彻底一黑。 从昏迷中苏醒，奥瑟倒吸一口凉气。 后脑传来黏糊糊的感觉。 是血液干涸却没处理的触感。 剧烈的刺痛一阵阵的席卷脑袋。 奥瑟并未慌乱，迅速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感觉身体的状态。 毫无疑问自己被绑住了，眼睛上也被蒙上了布条还是什么东西。 周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听起来像是一群虫子。 不，应该是很多很多甲壳类的虫子才有这种声音。 此刻奥瑟非常庆幸自己学了自然生物那门课程，里面不仅仅有基础常识，还教了一些奇怪的辨别方式。 奥瑟尝试动了动双手。 被绳子束缚的感觉清晰无比。 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什么人会如此针对魔法师。 可蒙导师曾说魔法师的敌人有许多。 其中排名最前也是必须消灭的，唯有擅长制造侵染，且混迹普通人中难以发现的黑巫师。 奥瑟分辨出自己现在的状况。 黑巫师逮住了他，把他关在某个未知地方。 这真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情况。 没有大声喊叫，奥瑟清楚这种行为是现阶段最愚蠢的呼救方法。 敌人既然敢不绑住他的嘴，自然有信心隔绝声音。 尝试用脚触碰地面，感受到脚腕袜子侧面包裹药瓶的触感，奥瑟心中一定。 因为某种原因，奥瑟一直无比谨慎，他把三瓶一直未使用的代价药剂用细线绑在脚腕俩侧，隐藏在长袜子覆盖下。 那个黑巫师老板娘压根就没往他的脚上注意过。 可蒙导师发现他不在塔内需要时间。 等发现了，估计奥瑟已经没了。 哪怕有法师袍的定位也没辙。 现如今，只有这三瓶代价药剂可以创造奇迹！ 只要他能喝到嘴里！ 魔法型定在脑海中已经完成。 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上方不断靠近，像是有人在下楼梯。 “我们逮到一个魔法师学徒，对，是个棕袍学徒。” 老板娘油腻的腔调带着恶心的奉承感，似乎在跟某个人聊天。 “是的，好的，听您的吩咐～！” 老板娘似乎接受了什么命令，踏着沉重的步伐打开地下室的入口铁板，挤了半天才挤下去。 拖拉着圆滚滚的躯体，走进地下室最深处，连续打开三道暗门，老板娘停在一个铁笼面前。 铁笼周围散落了几具尸首，形状过于猎奇，压根无法分清是人还是野兽的，一片又一片的虫虫就在上面来回爬着。 足以令人瞬间炸毛。 “小魔法师，尽情期待！你将成为第七份献给神明的光荣祭品！” 当老板娘说到神明这个词汇时。 密室中的光线里仿佛凭空多了无数充斥恶意的可怖视线。 感受到那种头皮发麻全身颤栗的未知恐惧，老板娘更高兴起来。 “啊～真是期待！新的祭品又能给我带来多少美丽！” 老板娘摸着自己脱掉伪装的脸皮，恍然不觉自己的脸早已不似人形。 在她自己的眼中，自己的感受中，自己曲线苗条，盛世美颜。 说完，肥嘟嘟的老板娘带上人皮面具，遮住了自己的“盛世美颜”，扭哒着离开地下室。 奥瑟感觉很不好。 并不是因为那个老板娘的话语。 而是当那些充斥恶意的视线盯在他身上时。 明明没有看见那些视线的主人。 饥饿感，无法形容的饥饿感却从心底涌出。 想，吞掉那些视线的主人！ 克制着这种冲动，奥瑟甚至颤抖起来。 那些诡异的视线在老板娘离开后仿佛失去了凭依，缓缓消失。 察觉到那些视线的消失，莫名奇妙的饥饿感也瞬间无影无踪。 奥瑟不喜欢这种奇怪感觉。 无法掌控自身，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深吸一口气，奥瑟缓和了一下全身僵硬的肌肉。 怪异的香味与臭味突然冲进鼻腔，好像什么隔膜被打开了。 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暴力扯开。 刺眼的光线照向奥瑟脸上。 “不错，很年轻的躯体。” 仿佛打量猪猡般，隐藏在光线后的那人用雌雄莫辨的声音评价着。 奥瑟眯着眼睛躲避着刺眼的光线，却看见了铁笼周围那些上面爬满了虫虫的猎奇玩意。 心中一凉。 原来那种甲壳摩擦声是这样来的！ 怪异的香味和臭味也是那些东西上面散发的，但不知为何现在奥瑟才闻到。 奥瑟只恨自己此时没有多问可蒙导师一些关于敌人的问题。 关于黑巫师，他连皮毛都没了解。 只知道这群隐藏在普通人中的家伙是他们的死敌！ 侵染的引发者！ 必须消灭！ “真是遗憾，是她抓住的，只能由她献祭了。” 捏着光源的未知人士关闭了光源，地下室再度陷入黑暗。 那人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中，再无声响。 奥瑟等了许久。 有些惊讶。 那个家伙，忘了把他的眼罩绑上了啊？ 视线不再受阻，他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哪怕在黑暗中！ 超强记忆力究竟可以做到什么？ 那个愚蠢的黑巫师虽然只提供了一瞬间的光亮，却也够他看清周围一切！ 而超强记忆力可以让他记住密室里看见的一切！ 周围的黑暗，对看到密室模样一瞬间的他来说，不亚于白天！ 见过身上的绳结后，奥瑟感觉自己不逃都没天理。 身上所绑的绳结很不正宗，绑猪都没这么绑的，压根没考虑过结构，就跟缠布条一样一圈圈缠住的。 这种结构一旦奥瑟不断扭动，就会越来越松。 事实也确实如此，奥瑟扭了一会，绳子差点从他身上滑下去。 身体解开束缚后双手也轻易的双腿下绕过转至身前，被嘴巴咬开。 取出一瓶药水倒入嘴中。 把束缚眼睛的布条重新系在眼睛上，特意留了视线。 奥瑟自己给自己又重新绑了几圈，表面看起来很严实，实际一使劲绳子就会变成超级简易的防护隔层缠在身上。 虽然可能没用，但法师袍被拿走的现在也没得选。 这种绳子使用方法是记忆中在某个喜欢捆住丈夫的邻家大婶身上学的。 好像叫龟什么什么？ 重新背在身后假装被捆的双手捏住了铁笼。 这铁笼将是他的施法媒介！ 一切准备就绪，只能敌人回来领死。 黑暗中，奥瑟的眼眸里漠然又平静。 奥瑟从不恐惧与自己为敌的人，这或许是他的残忍。 曾与他为敌，成为他之敌的。 都不再是敌人。 因为敌人都失去了生命。 许久之前，奥瑟就抛弃了身为人的底线。 第10章 歼灭！ 一切正面的幻想，一切美好的承诺。 都无法救回那个被封存在真理之门记忆中的身影。 只有力量，只有这魔法，才能杜绝昔日不幸！ 虫虫爬动的声音依旧回响着。 老板娘似乎准备好了献祭仪式的所有辅助材料，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地下室。 在即将得到神明恩赐的喜悦下，老板娘踢踏着轻快的小碎步提着小篮子打开密室。 铁与火的洪流瞬间吞没她喜悦的丑脸。 连声惨叫都没有。 令人窒息的热量在极小的空间内爆发！ 刺目的光芒照亮密室的一切。 光芒散去后，地面上的椭圆人形熔渣证明着肥嘟嘟老板娘，黑巫师曾存在过的证据。 奥瑟丝毫没有放松，第二瓶药剂迅速倒进嘴中，手中捏住被火焰熔断的残余铁笼上的一根铁条，静静等待。 地面上的熔渣还在散发着光芒。 一阵黑气突然在奥瑟不远处凝聚。 就在黑气即将凝实的瞬间，奥瑟冲到黑气面前，铁条几乎是零距离的搁在黑气上半部分靠近下方一点点的中间。 “火球！” 烈焰瞬间撕裂铁条的表面，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暴虐向面前之敌释放！ 从黑气中刚凝聚身体的瘦脸男人惊恐的瞪大双眼！ 脸接火球！ 火焰携带着金红的铁屑无情地穿透了瘦脸男人的脸皮，紧接着余势不竭的穿透他皮下真正的皮肤。 哪怕这个黑巫师撕破身体的人形伪装，恢复扭曲的怪物原型也已然无用。 被火焰烧融的铁，神圣的铁，对黑巫师的杀伤力在魔法师的火焰加成下不止一加一等二，而是等于十！ 怪物瞬间失去了头颅。 连嘶吼都没有发出，扭曲的身体便向后倒在地上。 奥瑟并没有停止！ 他再度喝下第三瓶药剂！ 上前触碰到扭曲怪物身体的瞬间释放了第三次魔法！！ “火球！” 轰！！ 凶暴的烈焰自怪物身躯内往外喷涌而出！ 连再生的反应都不给！ 奥瑟竟然是把怪物的身躯当做了施法媒介强行引燃！ 怪物彻底消亡的瞬间，无法理解的感知着面前的魔法师。 为什么？ 毫无犹豫？ 为什么？ 连思考都没有便直接补刀？ 究竟我是怪物还是你是怪物？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火焰燃尽了第二位黑巫师的一切。 奥瑟甚至不知道这俩人的名字。 “我不会再给任何敌人机会。” 漠然看着地面上俩团灰烬图案，奥瑟被门夺取的空白记忆在痛苦颤抖。 “香料我就自己取了。再见，不用送。” 在老板娘的灰烬图案旁停留一瞬，奥瑟离开地下室。 冷酷，有逼格，虽然没人看。 从香料店的香料房里找回自己的法师袍，重新穿上。 挑了挑一些香料，奥瑟尝了尝。 “香料很香，可惜你们做错生意了。” 吐掉香料，奥瑟从收银柜取回银币和清单，换了家凌晨刚开门的香料店，重新买了一份正常人卖的。 回到法师塔。 此时，天刚亮。 可蒙在法师塔一层等待着。 “你的法师袍出了问题。 我注意到了。 本来打算去找你，不过。” 小丑妆容下绽放出一丝赞叹的笑容。 “不愧是魔法师天才，竟然自己解决了！” 拍着学徒的肩膀，可蒙笑着离开。 “可蒙导师，我的代价药剂用完了。” 可蒙离开的脚步一僵。 带着尴尬无奈的笑容，可蒙转身扔给奥瑟四管药剂。 “好，是我的错。 除开侵染，像这种遭遇俩个黑巫师的倒霉情况导师应该注意提前教学的。本来担心你会… 不过回来了就好。” 可蒙尴尬地挠着头发离开了。 法师袍上有定位和记录功能，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作用，奥瑟不奇怪超喜欢发掘法师袍各种功能的可蒙会知道发生什么。 晃了晃手里的四支药剂，奥瑟感觉力量又充足了起来！ 学习知识才是硬道理！ 眼瞅着天已经彻底亮了，精神依然亢奋的奥瑟把香料送进厨房，说明了晚归的原因，在众多大叔大妈崇拜的眼神中离开。 粗略洗漱一番后吃完早饭奥瑟便向三层图书馆走去。 今天可蒙导师特意给三个学徒紧急补习了一番。 “本来这些知识是要后期快考试时才该教你们的。 但昨夜奥瑟学徒的遭遇提醒我。 是时候该告知你们魔法师的敌人有哪些了。” 小丑脸导师歉意的看了一眼奥瑟，却发现这个天才学徒一脸淡然，好似遇险逃生的不是他。 噎了一下，可蒙开始思索着如何详实的让学徒们了解魔法师的敌人。 “昨夜奥瑟学徒遭遇了俩个黑巫师，但他把学到的知识完美应用，虽然未经准许使用了魔法，但能够平安归来是最好。 我已通知附近的光礼教廷，他们已派人过去看了。 是个小据点，算奥瑟倒霉，这个据点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还没有发展。” 黑袍导师撇了一眼奥瑟，见其眼角抽抽，立马愉悦起来。 “这是一次很好的警示。 黑巫师作为侵染的制造源头，之所以一直未被我们魔法师学会和光礼教廷联合消灭。 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 而是…” 停顿了一下，可蒙示意奥瑟来说出黑巫师的特点。 “黑巫师会伪装普通人，不出现恶意时跟正常人一模一样，无法区分。” 奥瑟在另外俩个学徒期待敬佩的眼神中缓缓说出自己观察到的。 “对！”可蒙严肃的拍了拍桌子。 “在这群害虫不显漏恶意的情况下，他们就是普通人。 他们会从你身边走过，会给你提供帮助，甚至是成为你最知心的朋友！” “可以说，黑巫师就是一群握着毁灭钥匙的普通人！” 沉重的抛出这个重要特点，可蒙继续说道： “正因为这个特性，导致我们无法彻底根绝黑巫师，而且与常人无异这点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蒙导师视线望向高处，长叹着说道： “世界上一直活着存在各种渴望的普通人，与渴望挂钩的黑巫师才会不断出现……” 听到这里，三个学徒心里都是一紧。 这些话代表什么？ 代表罪恶就在所有人心中，永远无法根绝。 只要有偏执的渴望，就可以成为黑巫师的一员！ “向那些不可言说的存在奉献，就能获得扭曲的恩赐。 这就是黑巫师，这就是制造侵染的源头，世界的敌人！” 第11章 年底考核 让学徒们自行思考了一会，可蒙又抛出另一个震撼的知识。 “但巫师也分好坏，隐藏极深随处可见的黑巫师是我们的敌人，可白巫师则是我们的助力甚至是友人。” “在陆地最南方的广袤林海中存在一个庞大的正统白巫师组织，名为定约集会。 假如你们有幸成为五阶魔法师或是跟随着五阶魔法师去那里学习，应该有机会去见见她们。” 可蒙闭目回忆着那片林海里存在的奇迹，微笑睁眼： “白巫师大部分都是女性，而且都很美貌。 虽然并不像我等魔法师那样可以越发强大，她们的神奇之处却非常多。” 看着几个学徒好奇的表情，可蒙便多讲了一些。 “这些白巫师会制作各种神奇的药剂。 这些药剂虽然不能作为施法代价消耗，但有各种不可思议的功效。 比如其中一种较为昂贵的药剂，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临时增加魔法师的魔法位，也就是说这种药能用短暂突破灵魂极限。” 说到这点，可蒙看了一眼奥瑟，这个学徒最清楚魔法位的增加到底有多重要。 “还有比较有意思的就是她们似乎能够与万物沟通。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并不了解，如果你们有机会见识可以回来跟我说说。” 拿出厚厚的教材，可蒙开始准备今天的日常授课。 “导师，我有个疑问，在我遭遇那俩个黑巫师时，注意到他们的密室里面有许多无法辨认的扭曲尸体，那些尸体…” 奥瑟盯着可蒙的双眼，顿了一下后说道： “是制造侵染的祭品么？” 黑袍导师可蒙轻轻点头。 “对，黑巫师与魔法师通过等价交换换取力量施放魔法有些许相同之处。 他们通过各种不幸的仪式向那些不可言说的存在献上祭品，换取各种负面的力量或是更糟糕的东西。 这些力量或所谓馈赠，虽然看似美好，但同时伴随各种无法去除的诅咒和污染。 一旦有第一次行为，便会迷上那种获得馈赠后的感觉。 此后… 无法停止，直至毁灭自己，甚至化作行走的侵染源。” 可蒙讲到这，提了一句。 “你们经历过的二阶试炼里那个把我揍爬在地的被侵染的三阶魔法师，是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家伙。 那家伙估计是研究了黑巫师的东西，就变成那幅烂样了。” 摊了摊双手，可蒙告诫着所有学徒道： “所以，没事不要闲着去研究黑巫师的垃圾知识。那些都是害人的。” 拿出碳笔敲了敲小木板，可蒙正式开始讲课。 “好了，超纲的知识就先讲到这里，拿出你们的《文字的含义与效果》一书，好好听！ 别等着年末考试前连个像样的咒语咒文都搞不出来！” 一到讲课，可蒙就变得格外认真。 三个学徒似乎恢复了日常，继续在知识的海洋中沉浮，高喊快要淹死了。 不，快淹死的貌似只有铁柱和池茉莉…… 除开意外，魔法师学徒的日常意外的安全。 法师塔给予了这些脆弱的学徒无所不至的保护。 只要不出塔，世界就不会把我按在地上摩擦jpg。 安静温馨的日常开始充斥奥瑟的生活。 极有规律的吃饭上课复习吃饭睡觉，与其余俩个学渣共同思考难题，天天询问可蒙导师超纲知识。 可蒙导师那乱糟糟的短发似乎都少了一点。 这几个学徒蠢的蠢死，聪明的聪明死，让他这个导师感到心力憔悴。 一天天的重复生活毫无痕迹的融进过去的时光。 很快，休因法师塔外的山体布满了耀眼的白雪时。 咒语咒文考核终于来了。 没有什么排场，就只有仿佛亲妈陨落的可蒙坐在躺椅上，盯着三个教了一年的学徒。 “好了，向我展示你们创造的咒语或咒文。” 可蒙双手合十，顶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注视三位学徒。 “谁先？” 奥瑟看向身旁俩个学渣。 铁柱紧咬牙关，面色为难，左右犹豫。 池茉莉眼角含泪，长发飘飘，刘海下的美目里满是我完蛋了的情绪。 嘴角抽搐了一下，奥瑟叹了口气，率先站出来道：“我先。” 小丑妆的导师按了按脑门暴起的青筋，得了，另外俩个真的是没魔法师的才能了。 “展示，我来测验是否有效。” 奥瑟点头，平静的念出一段复杂的音节。 转译成正常的语言便是： 火焰，凝聚，凝聚，收束，发射。 听完奥瑟没有启动魔法开关的咒语后，可蒙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个学徒在说出咒语时不经意或者是不知道的情况下启动魔法开关。 很多完成教课指标的魔法师前辈都这样告诉过他： 看好那些小鬼！他们什么扯淡事都能干出来！ 可蒙按照奥瑟的咒语重复了一遍，顺势喝下一瓶代价药水，捏住桌面散落的一张旧纸。 biu的一下一枚精致的小火球从纸张中心燃起，纸张飞快的燃尽，小火球则悬空一秒突然加速飞向上方，炸成灰烬。 “合格。威力很小，但很正常，没有更复杂的咒语组合这威力算正常。” 站起来鼓了顾掌，可蒙赞扬道： “顺带一提，你的卢恩文字发音，掌握的不错。” 表演完的学霸奥瑟静静站回远处，不喜不悲。 该你们表演了，学渣们。 给了个眼神，奥瑟平静注视向地面。 铁柱和池茉莉如同石像，站在原地。 “你们呢？不要告诉我一年里你们什么都没想出来！” 脑门青筋瞬间爆满，可蒙真对这俩活宝绝望了！ 奥瑟平静地呼吸着，仿佛没有感受到导师的怒火。 别挣扎了，学渣们，把我赠送你们的咒文样本拿出来。 学霸总要帮助学渣的不是吗？ 铁柱愤慨地扫了一眼奥瑟，无比屈辱的掏出奥瑟“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咒文样本，屁颠颠地走上前递给可蒙导师…… 怒火上头的可蒙一呆，唉？这个学徒脑子开窍了？ 扫了一眼咒文，依照流程施放，随着纸张迅速干裂成粉，一朵冰花在其原处凝结，然后液化成水。 “哦？不错！未到二阶前竟然能领悟物质的形式转换，可以！” 可蒙看向最后的学徒，池茉莉。 第12章 考试与人情 池茉莉犹豫着看了一眼导师。 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的罪恶感，把奥瑟亲自塞到她门缝下的咒文拿了出来…… 可蒙接过咒文纸条，继续依照流程施放。 当第三张旧纸页在空气中化成碎裂，小小的气旋出现一阵后便消失后。 可蒙震惊了。 难道这三个学徒都是天才？！ 物质的转换，能量的交互，形态的改变几乎都触及到了一丝浅显皮毛！ 这还是学徒啊！ 这些可都是超纲的知识！ 比起他当初创造的清洁厕所，使水流活动的咒文比起来…… 自己当初抠脚爆了！ 可蒙看三个学徒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教出了三个不得了的天才！ “很好！”可蒙赞叹到，随后大手一挥道： “你们已经满足了所有条件！ 可以正式开始考试了！给你们一周时间复习，下周一考试！ 合格后去我亲自带你们去找塞怡导师晋升二阶！” 一听这话，奥瑟嘴角微微提起，随后瞬间恢复。 一阶魔法师才不是他该停留的程度！ 另外俩个学渣傻了。 “啥！——？” 可蒙以为几个学徒很高兴，满意点头，转身离开图书馆去忙自己的事。 这三个学徒一出师，他就要准备晋升四阶魔法师了。 毕竟他也是天才啊！ 图书馆里三个学徒之间氛围不妙。 “奥瑟，你坑我！”铁柱狠狠咬牙。 池茉莉没有说话，只是一劲抹眼泪。 “如果你们愿意停留一阶，一直当学徒，或是成为法师塔的厨子，我也没有阻拦。” 奥瑟苍白的脸在另外俩学徒眼中看起来如此无情。 “但身为魔法师，必须前进，不管是针对世界的侵染，还是无处不在的黑巫师，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信念，不知道你们拿什么去换取了力量之种，这与我无关。” 奥瑟转身离开的同时再度说道： “我只要变强，强到能找到我记忆中最重要的那个空白！” 说完，奥瑟毫不留情的离开图书馆。 “可恶！”铁柱一拳砸在地板上。 “我也有信念啊！全村的人！都视我为希望！” 铁柱眼眶发红，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懈怠。 他拿什么换取了力量之种？ 自然是全村人都最珍视的老王八！ 那是一只活了数百年的乌龟！ 铁柱一直把它当爷爷随身携带的啊！ “可恶…”铁柱抹了抹眼泪，心中重新燃起学习的冲动！ 一周！ 足够了！ 池茉莉愣愣地看着铁柱离开，想着奥瑟离开前的那些话。 忍不住，泪流满面。 “都说了…呜呜呜…我一开始就想要回家的啦…呜呜呜呜……” 没有错，池茉莉原先是个充满勇气的悍妞。 可是，勇气换了力量之种…… 这真是，微妙地可怜。 时间并不会因为这点小故事便暂停。 很快。 魔法师学徒最终的考试终于到来。 图书馆内的羊皮与纸屑的味道混在一起，闻着让人心静。 “好了，下面开始进行你们晋升二阶前最后的考核。” 可蒙从一旁把一周里连夜赶制的三份套卷放到三个学徒面前。 “开始写，我会根据你们最终答卷的程度。 按照魔法师学会规定的及格标准，判断你们是否有晋升的资格。” 长桌上可蒙临时摆放的齿轮时钟咔嚓咔嚓开始转动。 “时间最晚到晚上十点，现在是早上九点，中午会给你们吃饭时间。” 拍了拍袖珍的机械时钟，可蒙微笑着示意几位学徒开始表演。 九门基础课程，假如日常认真学习过的话，一般完成试卷的时间基本固定在下午七点到八点之间。 如果压根没好好学，或是太蠢，俩天也写不完。 像后面的这些人，魔法师之路可以宣告结束。 奥瑟扫了一眼试卷，面无表情开始作答，他写的很快。 学霸的从容在其脸上显露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铁柱的脸逐渐垮起来。 咋办？这是啥问题啊？ 线条共有多少种有效组合魔法阵方式，请列举？ 哈？ 那本书里不下千种！这怎么答？ 鬼才记得住？！ 当自身要害被侵染腐蚀，如何处理？ 头大如斗的铁柱开始苦思冥想，他觉得这个问题自己看过答案！ 切了？ 嘶—— 应该不是？ 思绪如同便秘的铁柱感觉自己完犊子了。 翻过一张张卷子，铁柱总觉得自己都看过答案，但全想不起来！ 无力感，充斥着铁柱脆弱的心灵。 无意间扫过一旁桌面。 奥瑟的答卷上整齐的排列着新鲜的答案。 一种冲动—— 瞬间涌起！ 我就扫一眼！ 就一眼！ 这一扫，就停不下来了。 观察考场的可蒙心情复杂。 他该怎么办？ 身为导师，他自然希望所有学徒及格。 每多一个指标，学会的资源便会多给一份。 但身为魔法师，简单粗鄙的抄袭答案行为是极为恶劣的！ 铁柱，作为魔法师，你倒是抄的有点手段啊！ 学学池茉莉这个学徒行嘛！ 最起码整个小抄藏在法师袍里啊！！ 人家还特别有心的把小抄排列成心形… 天才少女！ 作为魔法师，最起码的灵活思维要有啊！ 不忍心看考场里的群魔乱舞，可蒙直接躺下装睡。 转眼间，愉快的答卷时间结束了。 妆容滑稽但心情不太好的可蒙收起所有试卷，淡淡说道： “明天公布考试结果。” 讲完，可蒙直接离开图书馆。 奥瑟扭了扭肩膀，看向池茉莉。 少女向救星比了个大拇指。 是的，那些小抄全是奥瑟帮忙打稿。 认命的少女觉得自己没法通过考试，但不合格的话，就要回到家族里被迫继承家产挽起家族大业。 思前想后池茉莉决定搏一把！ 就看明天了！ “谢谢！”铁柱突然向奥瑟深深一拜。 没有奥瑟故意显露答卷，铁柱是毛都不可能抄到的。 “嗯。” 奥瑟轻应一声，起身离开图书馆。 为什么要帮助这俩个学渣？ 自然不是因为莫须有的友情。 而是奥瑟在图书馆的书籍中了解到一个重要的情况。 魔法师之间，人情很贵重！ 在关键时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正因魔法师们一直遵从着等价交换之理！ 有所收获，必然要有其付出！ 今天，铁柱抄了答案，未来的某天，假如铁柱有所成就，必须还奥瑟这个人情！ 这只是等价交换最浅显的应用。 奥瑟默念着魔法师三谏言，深感前辈的智慧之深。 第13章 晋升二阶 知识可创造所有。 魔法不会凭空产生。 万物遵循等价交换之理。 这三句话，真是越想越深奥。 奥瑟回到自己的宿舍，又搬出教材继续看。 虽然这九本书的内容他全部都能清晰回忆，但奥瑟总觉得里面能还有一些隐藏的知识他没有发现。 比如《材料的搜集，分辨和使用》这本书里的内容其实很奇怪。 里面介绍了很多很多怪异的从未见过的神奇生物，比如龙鲸、海魔等。 其中记录的都是如何处理这些生物的躯体来制作法杖、法师袍等等大量装备。 还有如何采集熔炼各种压根没听过的金属、矿石、液体等等材料的方式。 奥瑟可以确定，这些东西，不存在于地面上。 书中提到，这些东西，都要去地下六百一十八层世界中去收集。 地下能有六百一十八层吗？ 那是另一个世界？ 怎么思索奥瑟都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结构。 然后就是《历史学》这本连导师都说不重要的书。 奥瑟在里面注意到一个词汇：外乡人。 没有任何解释，但这个词汇出现过很多很多次。 通读了《历史学》几遍，奥瑟猜测这个词汇的意思可能是来自世界外的人！ 世界外，还存在更多世界？ 最重要的是，开拓了现如今的光礼教廷，以及魔法师学会这样强大的组织的人，就是俩个外乡人！ “坎尔·甘道夫是外乡人？” 最初的魔法师，坎尔·甘道夫，唯二有记录的九阶魔法师，死在了最后那场对抗五级、甚至可能是压根没有准确评估条件的六级侵染中！ 另一位外乡人是光礼教廷的建立者伯加·索伦，特殊的九阶光礼魔法师。 这些知识都极大的引起奥瑟的兴趣。 会不会，那个对他极为重要的人去了其他世界？ 反复思考着这些知识，奥瑟陷入睡梦。 清晨，寒雾徘徊在休因法师塔外的山体旁。 依旧顶着那张小丑脸的可蒙导师出现在学徒们面前。 “来公布结果。” 可蒙看着三个学徒，缓缓说道： “奥瑟，审核通过。到我后面来。” 奥瑟走出，站在导师身后。 “池茉莉…审核…” 盯着眼眶开始发红的池茉莉，可蒙叹气。 “合格。” 池茉莉兴冲冲地小跑到导师身旁。 看着最后的学徒铁柱。 可蒙闭目沉思了一会，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铁柱： “假如有一日，你最爱的亲人，友人，甚至爱人，都成为了侵染。 有另外一群，你完全不认识的人即将被你被侵染的家人消灭。 这时你要负责去清理它们。 你曾经的亲人，友人，爱人。” 在铁柱逐渐凝固的表情中，可蒙厉声询问！ “告诉我，你该怎么做！” 张合着嘴巴，铁柱脸庞抽搐着。 许久，许久。 铁柱苦涩地低下头，低声说着： “我不知道……” 一只手按住铁柱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可蒙看着三个学徒里最笨的学徒，微笑着。 “但成为魔法师，与侵染对抗的我们终有那一天。” “铁柱，面对这样的未来，你还想要成为魔法师吗？” 铁柱低头无声的啜泣着，重重点了点头。 “很好！这才是魔法师！哪怕前方已是黑暗！是清晰可见的绝路！ 我们也会走下去！至死不渝！” 可蒙拍了拍手，“恭喜你们，全部合格！” 三个学徒相顾无言。 一年了，相伴的时间，竟然已经一年了。 “跟我走，上去后记住第五层里有很多东西不要乱碰。 今天塞怡导师刚好有空闲，可以帮你们完成晋升二阶仪式。” 可蒙开始像个老父亲一样絮叨起来。 “等你们学会塞怡导师教授的冥想法，能够自主冥想，凝聚灵魂之种后就是二阶魔法师了。” “还是老样子，记住在精神秘仪内不要乱转，千万别离开真理之门附近。 冥想的过程中很容易接触到一些不该看见的玩意。” “晋升二阶后你们就该选择方向了，塞怡导师会告诉你们魔法的三种大体方向如何选择。 选择过方向的，就可以更换导师了，每晋升一阶，都会有高于自身二阶，方向相同的导师来带领你们。” 可蒙停顿了一下，撇了撇嘴，“当然，这种贴心的教育只有魔法师学会存在。 如果你们选择自己脱离学会前去那些宗派，就是另一种教育方式了。” 瞅了一眼奥瑟，可蒙贱笑道： “奥瑟，说的就是你，可别想着宗派的精英教育适合自己就转身跑了啊。” 奥瑟面无表情。 法师塔五层的空间结构更加复杂。 似乎是按照魔法阵的排列构建，奥瑟隐约察觉。 可蒙带着三个学徒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塞怡导师。 “都合格了么？” 塞怡把注意力从身前的巨大晶石上移开，看向可蒙的三个学徒。 “合格了。”可蒙讪笑。 灰白长发面容略显苍老但仍旧很优雅漂亮五阶女魔法师塞怡疲惫地扫了一眼可蒙。 “心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善良，而是残忍。 可蒙，你确定这些学徒明白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了么？” 黑袍导师表情一正。 “他们非常清楚！” 站在可蒙身后的奥瑟小心地观察着这位略显老态的五阶女魔法师。 最显眼的特点并不是塞怡那疲惫但仍显优雅的美貌，而是她额头正中那个散发着莫名吸引力的奇异发光符号。 以及塞怡导师身着的法师袍，那竟然是一片流动的水帘！ 不断流动的水流柔和地在塞怡导师身上覆盖着，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分辨不出那是法师袍。 塞怡导师突然与奥瑟的视线相对。 无形的压力刹那间充斥在奥瑟的肺里，鼻腔中，以及大脑，他感到了窒息！ 仿佛溺水般的那种窒息感！ “很不错，使用过魔法的学徒么？” 塞怡移开视线，奥瑟立刻开始大口呼吸。 那种溺水感终于消失了，一旁的池茉莉和铁柱都奇怪的看着他。 “对，是个天才。对魔法型定掌握迅速。” 塞怡导师嗯了一声，她见过很多天才，包括眼前的可蒙，但侵染可不认识天才。 “可以，做好准备就去我的实验室。我这边把间域入口维护完毕就过去。” 第14章 冥想 可蒙立马点头，领着三个学徒来到塞怡导师专属的实验室。 瞅着几个学徒对塞怡导师专属实验室异常好奇的东张西望。可蒙笑了笑，以过来人的语气道： “实验室是你们晋升二阶搬到法师塔二层后就有的，不过专属实验室只有晋升到四阶后才会给配备。” 望了一眼塞怡导师的实验室里那些罐体和稀有的材料，可蒙略带憧憬的低语： “努力，不断晋升，不断进化，这些终会获得。” 塞怡导师没过多久便回到实验室中，貌似是忙完了。 “最近黑巫师的活动很少，不太对劲。这说明有不妙的事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 有些年迈的女魔法师仿佛幽魂般划过地面。 拿起实验桌上瓶瓶罐罐中的一杯深色茶水，塞怡一边喝一边对可蒙叮嘱道： “你马上就要晋升四阶，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万一黑巫师们活动起来，使那些东西活跃。 只会干扰你安全晋升。” 喝完茶，塞怡翻找着实验室里乱七八糟摆放的器材，最终找到一枚暗蓝水晶球。 “还有，可蒙。” 塞怡扭头盯着可蒙的小丑脸，沉声道：“你父亲对你的进度很不满意。” 在一旁装木头的奥瑟很敏锐地看见可蒙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微僵。 “嗯。”可蒙没做其他回应。 招呼三个学徒聚集过来，塞怡开始教导他们如何晋升二阶。 举起水晶球，塞怡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停止动作询问可蒙： “他们的冥想方法由我教授，但是二阶时要研究的课题呢？你准备了吗？” 可蒙一拍脑袋，“我立马去准备！” “算了，由我来提供。”塞怡叫住可蒙，让他安心。 望向三位学徒，塞怡开始说明晋升二阶需要注意的问题。 “你们应该已经见过水晶球。 凝聚力量之种，晋升初阶魔法师时就是凭借它。 水晶球的作用很多，一般用来增强魔法或是代替法杖，不过你们现在也不会需要那么做。 它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协助魔法师进行冥想，在冥想中进入精神秘仪场。 精神秘仪场的详细知识你们还未了解，我提前跟你们讲清楚。” 塞怡导师托举着水晶球， 用通俗的语言给学徒们解释着何谓精神秘仪场。 “精神秘仪场又叫存在于大脑中的虚幻空间，或是叫梦境。 总之，你们喜欢哪种叫法都行。 只要理解精神秘仪场对你们来说非常重要便可。” 停顿了一下，塞怡导师用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正在走神的铁柱。 冰冷的寒霜瞬间覆盖铁柱的脑门。 一声长嘶，铁柱瞬间精神起来。 “注意听！” 塞怡导师面带愠色。 学徒铁柱立马把两眼睁得老圆。 “魔法师的每次晋升，都与精神秘仪场息息相关！ 而冥想，即是进入精神秘仪场的方式，也是掌握往后晋升的必备钥匙。 接下来我会交给你们如何凭借水晶球自主冥想，而不是让导师用药剂使你们进入精神秘仪场。 掌握冥想方法后，你们可以长时间停留，去更仔细的观察精神秘仪场内的细节。 比如研究灵魂简画，或是真理之门。” 到这，塞怡导师重重提了一句。 “但绝对不可以离开精神秘仪场中真理之门的范围！无论何时！” 扫视一圈，见几个学徒都在认真倾听，塞怡才继续讲下去。 “魔法师一直在与一些你们现在还不能知晓的东西战斗，假如离开在精神秘仪场内离开真理之门附近。 非常容易出现意外！” 再次强调了一番精神秘仪场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塞怡才仔细讲解冥想的方式。 “每个魔法师冥想的方式都不同，进入冥想的速度也略有不同。 我的方式算是其中偏快的，认真看，我只示范一遍。” 塞怡导师双手抱住水晶球，手指不断移动水晶球使其快速旋转。 “使水晶球稳定在某一速度，随后集中注意力，注视水晶球的核心，保持平静。” 几乎没有三秒，晶莹的哈喇子便从塞怡导师的嘴边落下。 她睡着了！！ 奥瑟巨震惊！ 其他学徒也巨震惊！ 不到一秒，塞怡导师突然惊醒。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很久没睡眠了。” 擦了擦口水，塞怡导师保持着风度道： “冥想的大致过程都是类似的，一会你们自己尝试。” 把水晶球递给几个学徒实践了一下，塞怡导师才开始讲述如何晋升二阶。 如同水精灵般的塞怡随意坐在一旁的实验桌上。揉了揉眼眶，缓解了一下自身的困倦后她认真讲述道： “一阶魔法师晋升的方式是把最珍贵之物投入真理之门内，换取力量之种。 这你们都经历过，但别忘了，以后如果你们成为了导师可是要教学徒的。” “而二阶魔法师的晋升方式也算简单。 当冥想进入精神秘仪场后，观察出真理之门上倒映出的灵魂虚影。 使其在精神秘仪场中成为思维的实体。也就是灵魂之种。 灵魂之种将成为你们的冥想基点。 凝聚成功后冥想对你们来说将会非常容易。 当思维实体凝聚成功后，你们便是正式的二阶魔法师了。” 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塞怡眨巴着美目，询问几个学徒： “听懂了吗？” 奥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另外俩个学徒一脸阿巴样。 “光说也没有什么作用，进入冥想后你们慢慢摸索，不用着急，晋升二阶可没有任何限制。” 率先拿起水晶球，奥瑟第一个开始尝试冥想。 很轻松的，奥瑟慢慢合上双眼，陷入梦境。 “这孩子果然是天才。” 看到奥瑟快速“入睡”，塞怡暗自点头。 至于另外俩个阿巴样的学徒，塞怡不抱任何希望，有时候，失败对于他们才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魔法师的未来注定是比深渊还要绝望。 再度来到那个有着镜面般澄净黑暗的空间中。 奥瑟站在镂刻着神秘花纹的巨大石碑前，抬头仰望。 门上只有一个花纹在缓缓闪烁，仿佛呼吸。 “灵魂倒影…是指镜子之类的反射么。但是…” 奥瑟仔细观察了一下真理之门。 除了黑色石碑本身反射的微光，压根找不到可以称之为镜子的表面。 虽说是门，但也太不光滑了！ 第15章 侵染！ 奥瑟觉得自己思考的方向有些错误。 他开始摸索石碑，尝试去找到石碑背面。 “奇怪！” 令人惊讶的是，石碑似乎没有背面！ 或者说，不论奥瑟移动到什么位置，石碑的正面永远会朝向他！ 压根无法发觉如此巨大的石碑是何时移动的！ “是某种规则吗？” 奥瑟在学习咒语咒文中了解过，有些事物存在本身都有着固定的“规则”。 比如咒语的吟唱必须吐字清晰，不可呜呜囔囔口齿不清，否则施法代价会直接触发！ 真理之门似乎有着相同的“规则”，有着花纹符号的那一面会一直朝向他。 “不是在背面…灵魂倒影…” 按着门扉关闭的真理之门石碑，奥瑟盯着石碑最下面的符号陷入思考。 随着奥瑟视线注视的时间增长。 在奥瑟与石碑接触的地方开始出现一片浮动的灰色。 当奥瑟注意到时，那片灰色已经扩大到一人大小。 灰色似乎是到达了某种极限，逐渐固定形状。 奥瑟心中顿悟。 “这就是灵魂之种…” 在奥瑟的注视下，灰色很快便凝聚成型，与奥瑟一模一样的虚影在石碑上显现。 此刻的石碑才开始像镜子一般映照着奥瑟。 那倒影跟奥瑟的动作相同，如同镜子。 “接下来，是要让这个倒影，凝聚出实体吗？这怎么做？” 奥瑟再度开始思考。 果然，晋升并不简单，塞怡导师是故意不把细节说全的。 魔法师需要有善于去发现，去研究的思维，大概每个晋升二阶的魔法师都这样经历过来的。 自己去摸索出未来！ “灵魂倒影…灵魂之种…种子。种子？” 奥瑟沉思着，有种抓住了线却没有找到线头的感觉。 “一阶是力量之种，作为获得力量的代价，需要拿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那么，灵魂呢？” 奥瑟忽然领悟了，双目明亮的自言自语。 “魔法师第三谏言，万物遵循等价交换之理！ 那么，灵魂需要什么去交换？” 找到了问题的源头，奥瑟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灵魂之种，种子是有核心的！我需要一个核心让灵魂凝聚！” 想到这，奥瑟又呆住了。 “什么可以作为灵魂的核心？” 一种信念。 一种执着。 一种渴望。 仿佛自问自答，奥瑟说出了答案。 “我的灵魂核心是…寻找！” 真理之门忽然响起阵阵石块碰撞之声。 在真理之门最下方的神秘符号正上方不远，新的符号迅速凝聚。 精神秘仪场光洁如镜的黑色地面上，新的图案出现。 原先的三角矩阵图案外出现一道正方线条。 七个完美的圆圈作为基点构成了这一图案。 “七个魔法位么…原来如此！” 见到此幕，奥瑟对魔法位的理解更加深刻。 在这一切都结束后，奥瑟的灵魂虚影逐渐凝实，开始从石碑中走出。 当灵魂之种彻底凝聚，踏在精神秘仪场地面上的一刹那。 奥瑟感觉自己与整个精神秘仪场有了更熟悉的感觉。 仿佛可以随意来去。 “等等……这就是我的灵魂之种？” 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异常。 灵魂之种的模样与奥瑟无二，除去全身没有衣物。 但最可怖的是灵魂之种的胸膛和腹部！ 在奥瑟的灵魂之种胸膛上，一个高举双手的扭曲灰色婴孩。双眼闭合，下半身融合在其胸骨上。 而在灵魂之种的腹部，存在另一颗正在缓缓散发着火焰的黑色皱巴婴孩头颅。双目被未知黑线捆住，全身融合在腹部。 这一幕太过惊悚，以至于奥瑟的理智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但转瞬间，灵魂之种跟奥瑟毫无不同，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奥瑟第一次对精神秘仪场的危险有了极为清晰的认知！ 必须要先离开精神秘仪场！ 运用那种想要脱离冥想的熟悉感，奥瑟的意识开始脱离梦境的瞬间。 嘈杂的虫鸣在真理之门远处响起。 那虫鸣极为刺耳，奥瑟脱离精神秘仪场的行为竟然直接中断了！ “这是什么声音！”奥瑟无法想象为什么所谓梦境还会有痛觉这一东西！？ 精神秘仪场远远不想塞怡导师讲的那么简单！ “该死！” 奥瑟非常清楚想要安全一定不能离开真理之门！ 他紧贴着真理之门，双手捂住耳朵丝毫不敢离开半步。 刚凝聚的灵魂之种就像石桩木偶，一动不动的站在真理之门旁，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就跟那种噬心的虫鸣不存在一样。 虫鸣声越来越大，奥瑟几乎快要崩溃的一刹那，他突然听懂了！ 那些不是虫鸣，那些是无数声极速发音然后无限重叠的一句话： 我的孩子！ 无限次的重复！ 无限次的叠加！ 无法想象的语速造就了这一噬心的虫鸣！ 奥瑟的神智开始迅速崩溃。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尚为闭上的右眼看到了—— 那无法形容的巨大暗影！ 覆盖在精神秘仪场上空！ …… …… 塞怡导师又喝了一小口提神茶，这是可蒙帮她泡的。 “你的学徒很聪明，应该是摸到方法了。” 指着原地闭目冥想的奥瑟，塞怡赞叹了一下奥瑟的资质，很多学徒压根不会把所学的知识与晋升的关系联系起来。 “他确实很聪明。”可蒙很认同。 诡异的气息突然弥漫，一股恶臭缓缓出现，微不可闻的嘈杂虫鸣在奥瑟身上轻轻奏响。 “不对！”塞怡导师一把捏碎手中茶杯，茶水尚为落地便化作气雾。 “他被侵染了！” 可蒙脸色一变，“不可能！这孩子非常谨慎！” 随着奥瑟突然捂住右眼跪地大声惨叫，塞怡面色难看的扫了一眼可蒙。 “他见到了幻影！按住他，我来进行器官封印！” “是！”可蒙立马上前按住不断挣扎的奥瑟，强迫他把右眼睁开。 一旁的铁柱和池茉莉听到声音立马跑过来看了一眼，吓得直接后退！ 奥瑟的右眼珠已消失不见，里面是浑浊的液体，液体里仿佛连通了另一个世界，大量狰狞扭曲的怪虫相互簇拥着想要冲破那层原先透明的瞳膜！ 塞怡呵斥俩个学徒赶快滚出去的同时从流水法袍中捏出一块半透明黄色棱形结晶。 见到此幕可蒙心头一紧。 “存于彼端之光，聆听吾之呼唤！” 捏碎手中结晶的瞬间，温暖的风充斥在实验室中。 第16章 选择方向 略显老态的塞怡在这一刻仿佛如同年轻了数十岁，化作粉末的结晶力量尽数被她吸收，施法代价已支付！ “无序之恶！冠以封印！” 复杂的音节在结晶的力量下完整的展开力量。 魔法型定，简易封印术！ 灼热的光流出现在奥瑟的右眼中，一层层缠绕，直至整个右眼凝固成光核。 光核成型的瞬间，奥瑟的惨叫停了下来。 伸出纤细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灼热的光核，塞怡松了一口气。 “拿点冰给他右眼降降温，还好发现的及时，虽然他的右眼已被侵染，但程度不深。 封印只要习惯了后没什么问题。” 可蒙拿来冰块后放在奥瑟右眼上，激起阵阵水汽，水雾散去后奥瑟的右眼已无异变，但变成了深黑色的晶石状。 “塞怡导师…谢谢…”奥瑟嘶哑的声音响起。 收拾着周围散乱物品的塞怡一愣，“你竟然没有昏过去？好坚强的学徒。” 被侵染的痛苦无法想象，这种痛苦很少有人能抗住。 塞怡也不收拾了，看了一眼可蒙，才问奥瑟：“晋升成功后，你离开了真理之门附近？” “没有…是…有个…” 想到那个巨大的黑影，奥瑟的右眼又开始痛起来，变成黑色晶石的右眼珠也开始出现裂缝。 “别去思考，越思考那东西越清晰，放轻松，放轻松…” 塞怡轻轻的说着，奥瑟也逐渐冷静。 “是意外。”可蒙总结到。 变年轻的塞怡点了点头。 “很少见，大概这孩子以前经历过，否则不太可能晋升二阶便出现幻影。” 又从流水法袍里掏出俩块淡黄棱形结晶，塞怡有些心痛。 “贤者之石就这么几块了…真是要命。” 撇了一眼可蒙，塞怡导师说道： “你剩下那俩个学徒可别再出现意外。” 可蒙讪笑着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 让奥瑟缓了半天，等待其他俩个学徒也开始准备晋升后，奥瑟才彻底缓和过来。 坐在墙角，奥瑟望着远处池茉莉和铁柱进入冥想的样子，反复深呼吸着。 侵染实在是太疼了！ 奥瑟开始特意控制自己选择性遗忘自己在精神秘仪场中看到的，不去回忆发生了什么。 可蒙则在空闲时走过来与他聊天。 “魔法准备选择什么方向？物质，能量还是精神？ 还有，晋升二阶后你们的袍子会换成灰色，记得自己去法师塔二层找资源管理员拿旧袍子换。有更多功能哦。” 无语地看了一眼可蒙导师，奥瑟总觉得他是不是对法师袍的功能太过执着了？ “可蒙导师，你是选择的什么方向？”奥瑟想做一下参考。 闻言，可蒙神秘一笑。 “你猜？” 奥瑟不说话了。 可蒙那张滑稽的小丑脸更加滑稽了。 “好，就告诉你，我选择的方向有特殊的流派。物质，能量，精神，我都选择了。” 听到这，奥瑟一呆。 这也行？ 能学的过来吗！ “你应该感觉到了，其他法师塔的学徒对我们这里的态度。 休因法师塔之所以能获得尊敬，便是因为塔主的魔法流派特殊。 极为强大！ 也极为复杂！” 说完，可蒙看着奥瑟已经结晶化的右眼珠。 “怎么样，想学吗？或许有朝一日能解决你右眼里的侵染。” 奥瑟仔细思考着，他在评估自身的能力是否能学习如此庞大的知识体系。 “我想学。” 天生的特殊记忆力给了他底气。 “很好，你已晋升二阶，教学导师要换成四阶的魔法师了。在此之前，收下这个。” 可蒙从黑色法袍里拿出一团映照着周围环境的东西。 “史莱姆？怎么这个颜色？” 最常见的自然生物，常出现于沼泽与湿地深处。 《自然生物的辨别》一书中有详细的介绍。 但像镜子一样反射周围环境的史莱姆可从未出现过。 “这就是我赠予你的课题，铁柱和池茉莉他们有塞怡导师帮忙赠予的课题。 但唯独你，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给你。” 奥瑟接过这团滚动的史莱姆，疑惑道：“课题是什么？” 从黑袍里取了些食物碎屑撒在史莱姆上，可蒙解释道： “课题是每个二阶魔法师晋升后导师给予的小东西。 可能是各种奇怪材料，或是怪异生物，也可能是危害度最小的侵染。 这些课题的作用在于研究。 二阶魔法师需要从这些课题中研究出任意一种成果，研究出一种或多种简单的魔法仪态或是魔法型定后向导师展示。 然后做出研究报告，满足学会的研究成果评估判定。 在此之后，完成二阶魔法师的力量掌控测试，也就是魔法型定或魔法仪态的测验。 以及完成生物学，解剖学，图形、文字、语言、材料、制作装备、敌人分类等更加深化的进阶知识课程。 个别时候你可能要去与光礼教廷成员共同处理侵染。 在所有流程都准备完毕后，你便可向导师申请进行三阶晋升准备。” 说完，可蒙笑着问奥瑟。 “明白了吗？” 奥瑟呆呆的，僵硬地点了点头。 看着学徒如同当初的自己，可蒙笑的更开心了。 “不用担心，其实实际流程并没有那么琐碎。虽然是学会规定的流程，但好处是只要你遵照流程，学会就会给你派发固定资源。 从二阶往后，只要你身在学会，是其中的一份子，每年都会有资源领。 比如说施法代价药剂，能够使魔法更强大的特殊施法媒介，以及很多常用的材料。” 闻言，奥瑟终于有点放松。 “确定你要选择与我相同的方向吗，奥瑟？” 可蒙突然又重复问了一句，没有看着学徒，而是望着实验室的屋顶吊灯。 没等学徒说什么，可蒙自语道： “这个方向，天才是不够的。必须要是天才中的天才，才能走到塔主那一步…” “你有信心吗？奥瑟？” 逗了逗手里的史莱姆，奥瑟淡然道： “用知识，改变命运。” 可蒙一愣，随即抓着奥瑟的黑色碎发一顿搓。 “好小子！学会现学现用了！” 导师和学徒，嘴角都挂着一丝默契的笑容。 “决定了，你的四阶导师，就是我了。” 拍了拍学徒的肩膀，可蒙的眼神不在彷徨。 第17章 新的远望 “记得把你的物品全部从法师塔一层转移到二层，选宿舍的老规矩你应该记得。 还有别忘了去二层找资源管理员申请第一次资源，法师袍也是找管理员以旧换新。 以后每年都有的资源，只要你不做错事，年年都会有。” 可蒙叮嘱完，望着那边正在冥想的池茉莉和铁柱。 “他们的晋升，假如这次不成功，私底下，帮一把。” 叹了口气，可蒙拍了拍奥瑟的肩膀，起身走向那俩位学徒，盯着他们防止再出现意外。 杂乱的实验室里，突然无比安静。 刚晋升完毕的奥瑟没有站起来，侵染引起的剧痛仍旧残留着，哪怕经历过类似创伤的奥瑟也有些顶不住。 轻轻碰了碰右眼，这只眼睛已经失去视力，但奇怪的是触碰后还有知觉。 塞怡导师使用的施法材料明显价值不菲，侵染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封印的。 突然开始用单眼去观察环境奥瑟有些不习惯，但左右看了一会后他感觉还行。 除了丢失右侧一部分视野，还是能正常行动的。 魔法师的生活到底有多么危险，奥瑟对此有了更深的体验。 可蒙身为三阶魔法师都会丢了一只胳膊，越强大的魔法师估计遭遇的危险会更可怕。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右眼已被封印，奥瑟却仍然觉得里面还有那种令头皮发麻的撕裂感。 侵染，源头目前未知，危害极大，是魔法师的死敌。 面对这种有形乃至无形所有状态都可能存在的可怖敌人，奥瑟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与其战斗的。 长舒一口气，奥瑟尝试站起来，远远看着实验室另一端那俩个正在冥想的学徒。 他可不敢靠近，侵染的成因可谓千奇百怪。 奥瑟推测自己那么倒霉的原因估计是凝聚灵魂之种时冒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晋升二阶后身体感觉没什么变化，但脑子是真的清醒了不少。 具体表现出能观察到更细致的东西了。 比如奥瑟以前就从没发现池茉莉左眼角竟然有一颗极为渺小的雀斑… 这女孩遮掩的真好… 思维也快了许多。 初阶学习的课程原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回想完毕，现在只需几分钟大致便回忆完成。 快了真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就是凝聚灵魂之种的好处么…可惜在图书馆里没找到关于各阶晋升详细知识的书籍。” 奥瑟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觉得那种书不太可能存在。 魔法师们更愿意让学徒自己去研究，去发掘，而不是死教育。 对于天才来说极为友好，但对于天赋不怎么好的学徒来说就太为难了。 铁柱和池茉莉的冥想时间极长，直到傍晚，池茉莉一脸开心的退出冥想，奥瑟就知道她晋升了。 而铁柱还在一脸便秘的冥想。 当铁柱成功晋升已是一周后，在此期间他一共尝试了不下十次，废寝忘食，铁柱都快变成铁丝了。 突然如此努力的铁柱最终感动了奥瑟。 在一个寒冷的夜里，一张温暖的纸条给铁柱带来了希望。 初阶晋升二阶后有一个月的适应期，也就是魔法师学会善良的赠予每个辛勤学习的初阶魔法师一点点放松时间。 这段时间一般用来搬家，领资源，换袍子，跟朋友聊天，或是回老家报喜。 奥瑟除了领完所谓资源也就是几瓶代价药剂，洗漱用具，一个可以卡在耳垂上的音石，的日常衣物以及几枚银币，最后把棕袍换成灰袍后。 便成了咸鱼。 曾经算的上是家的小教堂早已在大火中变为灰烬。 其他八个被赡养在小教堂里的孤儿也已在那场痛苦的意外里奔向其他方向。 只是因为奥瑟不想放弃，他便选择了这里。 小时候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他，最珍视的就是那些被锁在真理之门里的回忆。 池茉莉晋升完成后在塞怡导师的讲解下选择了能量魔法方向。 而铁柱，忠实的选择了物质魔法。 当人有了自知之明后，一切都变的简单起来。 新的导师由学会指定。 其他两人不知道是哪俩位四阶魔法师，但奥瑟的导师已经确定。 可蒙将在月中晋升，他向学会提交了作为奥瑟导师的申请。 只期望可蒙能安全的晋升四阶。 奥瑟在新宿舍里捏着几枚银币耍着玩。 铁柱和池茉莉似乎回家报喜去了，他们的新导师最近似乎都挺忙，估计正式开始学习时才会出现。 目前没什么事的奥瑟决定去四处转转。 二层的资源管理员是个百十来岁的大爷，属于已经放弃晋升三阶的可怜老二阶魔法师。 他告诉奥瑟要趁着这段时间抓紧享受片刻的轻松。 因为一旦成为二阶魔法师，就要开始与光礼教廷的成员一同出任务了。 也就说，正式开始面对侵染。 外出买香料被黑巫师打闷棍的经历奥瑟还记忆犹新，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于是这次外出闲逛他特地整了个皮包把法师袍收纳好才开始溜达。 离开休因法师塔的山体附近，奥瑟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临近的小镇。 不是上次被打闷棍那个晦气地方。 这个小镇比较落后，马粪和木屑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与风一同冲击着新来的鼻子。 最容易注意到的现象是那些粗糙的木板房地基旁并没有电路灯的杆子。 奥瑟还以为那玩意普及了，看来整个鲁德王国还没有那么富裕。 在这个小镇四处逛了一圈，除开路人们动不动爆出的粗口与妇女们的闲碎话，似乎一切都很安静。 仿佛这个世界不存在侵染，不存在魔法师，不存在黑巫师，没有任何危险。 奥瑟一直有个疑问。 是什么力量，能在侵染的诡异，黑巫师的泛滥下还可以保持这些普通人的宁静生活。 保持着这样的思考，奥瑟买了俩根烹制好的羊小腿，一袋凉调的野菜，一瓶新酿的果酒，离开了小镇。 在宿舍里享受完毕超棒的晚餐，奥瑟沉沉睡去。 转眼间在奥瑟的四处闲逛时间不留痕迹的消失。 当可蒙穿着崭新的白色法师袍出现在奥瑟面前时。 奥瑟知道，他的导师，是四阶了。 第18章 任务 “准备好学习新的知识了吗？” 晋升四阶魔法师的可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仔细去感觉会发现他整个人非常的，标准。 具体怎么形容呢。 大概是他画的小丑妆不那么欠揍了。 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一大堆比初阶的学习材料还要夸张的书籍便摆在奥瑟面前。 《魔法型定与魔法仪态的划分》 《魔法位的使用与自然循环及施法代价详解》 《生物学与解剖学》 《施法媒介选取大全》 《魔法型定的构建》 《魔法仪态的构架》 《咒语与咒文的分类》 《魔法冠名划分》 一本本必须学的书就这么直接摆在奥瑟身前。 奥瑟感觉自己还行，不过一想到铁柱或是池茉莉如果在他身边的话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可惜身旁再无学渣。 可惜。 可蒙把教材给予奥瑟后便直接开始授课，似乎没有告诉奥瑟他那神奇流派的其他想法。 与初阶时按部就班的学习状态完全不同。 大量复杂的知识几乎是一股脑的在短时间内强行塞进奥瑟的大脑。 当奥瑟还想着下一课学什么时，可蒙告诉他： “教材上的所有知识你都见过了。 接下来就是实践与实验。” 漫长的实践与实验。 以年为单位。 奥瑟成年时，铁柱和池茉莉共同过来庆祝了一番，其他时间，便是枯燥的研究课题，与出任务。 可蒙所属的流派极其神秘，学习的最低条件竟然是成为五阶魔法师！ 不过还好，从未见过可蒙施法的奥瑟也在其手下学到了比火球更加复杂的七个魔法型定。 因为二阶的魔法位只有七个，考虑到熟练度以及施法材料限制，可蒙便教给奥瑟七个好用的魔法型定。 不可超过施法极限，精准选用施法媒介，时常冥想，这是可蒙定的三个规则。 其实不需要可蒙定制规则，奥瑟一直按照魔法师守则行事； 魔法师守则： 一，每日冥想，不可懈怠 二，节约一切，不可浪费 三，再三检查，必须谨慎 四，特定情况，痛击队友 五，爱老慈幼，礼让平民 字字都是精华。 在奥瑟二十岁的那年，研究的镜子史莱姆课题依旧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他询问过池茉莉和铁柱的课题。 池茉莉的课题竟然是被封印的危害度最小的异常侵染，外形像个小木偶娃娃，很邪门。 听说会在池茉莉睡着后出现在她床头，第二天总是会吓她一跳。 铁柱的课题则是一块不明材质的石块，有些像银子，但又有那种硬度极高的矿石质感。 在成为魔法师之前，学徒们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快。 直到第二十二周岁时，奥瑟开始第十六次同光礼教廷的二阶光礼魔法师：礼祭官，一同处理侵染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去处理鲁德王国偏远小镇的异常通讯。 那里的光礼塔似乎是出了问题，与奥瑟同行的礼祭官需要去维修光礼塔。 奥瑟的任务是发现侵染或假如是黑巫师搞鬼后能处理便处理，无法处理立马撤退求救。 黑巫师对于现在的奥瑟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其实黑巫师在魔法师们眼中是彻头彻尾的弱鸡。 一个受过系统的训练，且掌握杀伤力极大的魔法，而另一个只是被那些邪恶存在蛊惑的普通人，谁强谁弱，高下立分。 但是黑巫师鼓捣出来的侵染，那最好是有多远跑多远。 交给强者们处理准没错。 当然黑巫师里也有极为强大聪明的异类，奥瑟到没有那么倒霉还没遇见过。 不算这次任务，奥瑟成为二阶魔法师后已经在八年里出了十五次任务了。 频率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其中十二次都是接到密报看见黑巫师在进行献祭，前去处理那些杂碎。 剩下三次，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第一次极度危险，是处理一个城镇中心突然多出来的池塘。 没人知道那个池塘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当数十辆马车都莫名其妙走错路陷进去后，才有人意识到不对前去报告附近的光礼教廷成员。 奥瑟恰好跟着一同去看看情况，看看是否能处理，假如不是什么意外的话，用物质魔法把池塘填掉就行。 结果，那个池塘里冒出一团如同海草一样的大肠生物。 奥瑟当时差点被缠住拖进池塘，辛亏他跑的快。 但其他同行的魔法师和几个试炼的学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第二次极度危险，是在一处隐秘放松场所。 那是一个逃出来的可能正在消费的客人，在精神崩溃中衣无寸缕吸引了光礼教廷巡视成员的注意。 奥瑟很倒霉的在研究那个讨厌的镜子史莱姆课题时被呼唤。 当他与一帮临行的魔法师和光礼教廷的成员们如临大敌的进入那个房间后，看到的是满屋子的“嘴”。 奥瑟第一时间扭头就跑，但其他人员… 第三次极度危险，是最让奥瑟胆寒的一次。 只是路过，奥瑟外出寻找研究课题的灵感时在城市里路过一个老太身旁。 无意间看到老太的腹部有异，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后面的记忆直接空白了。 但发现他的光礼教廷的魔法师告诉他在他附近出现了堆积成山的污物，而那个城市只有零星数人生还。 事后他还被光礼教廷的人调查了足足一年多，后面什么都没发现才放弃调查。 只好确定是奥瑟运气好躲在污物底下没被发现。 这么几次整过来奥瑟都出名了，说是休因法师塔新出了个“队友克星”。 奥瑟曾问导师上个“队友克星”是谁，可蒙黑着脸不说话。 这次同行的礼祭官比较胆大，或者说外向。 名叫安芬，长的肤白貌美，金发碧眼的，可惜是个男人。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话叫那个多。 一会聊名字住址过去未来，一会聊光礼教廷和学会哪个待遇好，一会说奥瑟结婚了没，别跟其他魔法师一样到死都是铁光棍，话多的仿佛大河的源头就在他嘴里一样。 到地方后，闭嘴了。 因为目的地的情况很不妙。 光礼塔是此次任务的目的地，一般外形为银白或淡黄等，偏亮色的拟人形石质结晶高塔。 在世界各地大量分布。 据说有极度重要的作用，但只有光礼教廷的人知道，他们也从未向外提过。 光礼塔附近一般都会有村落或是城镇。 但这边的城镇。 毫无人烟。 第19章 逃与生 “我们还过去吗？现在是傍晚接近饭点，夜市应该已经开始…” 远远望着那一栋栋建筑里诡异渗透的黑暗，空旷到没有温度的街道。 奥瑟迟疑了一下说道： “可能已经出问题了。” “必须过去！”全身害怕的发抖，但竟然不可思议的说出了与情绪相反的话。 “光礼塔不容有失！”看着奥瑟黑色碎发下的单眼，安芬无比坚定。 “我们并不清楚情况，这种景象最好是叫更高阶的强者来处理。” 奥瑟冷静分析，并不是怂，而是理智，无脑去送死可不是魔法师该干的。 “你不明白奥瑟，光礼塔对于世界来说是什么，那是保护世界的基石！不容有失！哪怕是要我付出性命！” 听到这句话，奥瑟神情呆了一下。 他头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话痨礼祭官。 一直以来他都把光礼教廷的人当做遇事就去送死的傻蛋。 但看来，他自己才是没看清的那个人。 “你确定吗？我只是二阶魔法师，而你也是二阶。 虽然光礼魔法师对抗侵染比我们有优势，但这种情况，如此多的人口都消失了，可不是二阶能处理的。” 安芬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简陋铠甲，转头对奥瑟淡然道：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假如我没回来，你就赶快去请求救援。” 说完，安芬转身走向幽静的城镇。 但被一直有力的手拽住了。 嘭的一拳，狠狠盖在安芬的俊脸上。 奥瑟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揍他，大概见面之后就想了？ “我真是不理解你们这些光礼教廷的魔法师怎么那么喜欢去送死！ 搞得我背上一个队友克星的狗屎称号！” 怒骂了一句，奥瑟拉起安芬。 “走！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奥瑟闭上左眼痛骂着自己。 “狗屎的！我一定会后悔！” 安芬看着奥瑟纠结的模样，大笑着说： “谢谢你了！队友克星！” 奥瑟黑着脸走在前头，一马当先没入城镇的黑暗中。 …… …… 城镇里安静的可怕。 风仿佛都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每家每户的门窗都有擦拭过的迹象，黑暗却从这些窗户里渗出。 意外明显发生在最近。 “光礼塔在哪个位置？” 在这样的城镇里走着，奥瑟的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 “就在城镇背面的山体后。” 安芬装英雄倒是有一手，一到城镇里怂的跟兔子一样，全身抖的都快出残影了。 瞅了一眼漫长的街道，通往山后的路明显就在城镇中心大街的尽头。 “真是狗屎…” 奥瑟盯着足足有一公里多的道路尽头，头皮都快炸了。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月光却迟迟未来。 黑暗开始肆意游动。 毫不犹豫的开始往嘴里灌代价药水，奥瑟注意力无比集中，精心准备的施法媒介也紧紧攥在手里。 光礼教廷的光礼魔法师与他们的施法代价不同，甚至极少需要施法媒介。 对抗侵染有优势的他们施法代价却是最直接的生命甚至是本身的记忆。 无比昂贵，也无比强大。 因此一般都是同行的学会魔法师先做试探，实在没办法了光礼魔法师才会上。 这段短短的一千多米大概是奥瑟这辈子走过最漫长的路了。 或许是奥瑟和安芬太弱了，竟然没有出现侵染的迹象。 他们安全走到山后，来到光礼塔附近。 然而… “怎么…碎成这样！”安芬大叫着，把奥瑟吓得立马捂住他的嘴。 “你小声点！” 奥瑟连忙四处扫视，但除了黑压压的林海什么都没有。 面前本该高高矗立无比宏伟的光礼塔已经碎成巨大的结晶沙堆。 无法想象光礼塔到底遭受过什么攻击。 奥瑟曾经很多光礼塔，无法想象那样巨大且极具攻击力的拟人形高塔会变成这样。 安芬跟失去了亲人一样悲痛不已，上前想要恢复光礼塔的原貌，徒劳的抓着结晶沙硕，连奥瑟都拦不住。 四周似乎出现了声音，奥瑟隐隐觉得不太妙，强行拉着安芬原路返回。 “别跟个女人一样哭兮兮的！这个光礼塔已经无法修复！我们需要赶快撤离！” 奥瑟一巴掌扇醒悲痛中的安芬，俩人跟耗子一样疯狂向街道尽头跑，就恨少生八条腿。 周围的楼栋依旧黑暗安静，但隐约开始有熙熙攘攘的人声远远出现。 此时奥瑟非常想要疯狂爆粗口痛骂安芬，但求生的渴望让他专注于跑路。 天空上不知何时开始滑落一道道粘稠的污浊液体，连接的方向未知，但却像准备捕食的生物一样开始展露头角。 奥瑟感到一阵悸动，提前释放的持续魔法位，精神魔法型定，危机感知，发出预警！ 匆忙撇了一眼头顶，奥瑟吓得嘴唇一痛！ 什么狗屎玩意！ 一条条异形大鼻涕虫从天而降的感觉不要太糟！ “快跑！别看头顶！” 奥瑟怒吼着，脚下差冒火了。 人是种奇怪的生物，越不让做的事，越喜欢去做。 安芬看了，缩了，摔了。 “我！” 奥瑟想要用一种非常适合当前情景的粗口来表达自己的怒火，但很遗憾，本地人并没有外乡人那样丰富的情景词汇。 一条大鼻涕似乎是瞅见了安芬，晃悠悠流下来准备一顿狂餮。 “火枪！！” 照亮黑夜的光明闪耀。 火焰凝成的尖刺瞬间刺破空气，扎中大鼻涕。 连皮都没破。 见此，奥瑟明白，他们貌似是凶多吉少了。 “光弹！” 刺目的光明穿透黑夜，照亮了夜空。 潮水般的大鼻涕似乎极其厌恶光明，纷纷向光弹涌去。 光明瞬间消失。 是安芬的光礼魔法！ “你终于想起自己是光礼魔法师了！” 奥瑟飞奔过来一把拽起安芬扭头就跑。 安芬似乎是有点虚，明显是光礼魔法师的施法代价触发了。 看这模样明显是支付了生命力。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跑！ 拉着安芬跑了不知多远，跑了不知多久。 当周围开始发亮时，奥瑟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身后的安芬跟死狗一样半死不活。 “奥瑟……你吃啥长大的……这么能跑……” 脸埋在土里的安芬有气无力的咕哝着。 周围是鲜花绿草，远处是河水潺潺，附近还有几只傻兔子在砸嘴吃着草远远看着奥瑟。 太阳的温暖照在奥瑟脸上，无比安心。 “狗屎…我还活着……” 奥瑟面对太阳，半跪在地。 他，又一次活下来了！！！ 第20章 新的任务 这一次任务尚为结束，当安芬回到光礼教廷报告后，那边似乎派出了一位六阶光礼魔法师和三位五阶光礼魔法师亲自去处理！ 奥瑟听到安芬嘴碎提过后无比庆幸自己和安芬能活下来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嘴碎话痨的安芬有一点好，什么机密消息经过他的嘴就不再是机密。 比如这次光礼教廷出动的六阶光礼魔法师似乎是在特殊状态下出动的。 学会的六阶甚至七阶魔法师们貌似有种种限制，无法轻松行动。 死里逃生后奥瑟决定最近一段时间都待在塔里研究他那可爱的课题了。 像这样的刺激真的太刺激了…… 他承受不来。 侵染竟然还有对魔法的抗性，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 关于侵染的书籍里很少有提到这点，大概是真的因为这次遭遇的侵染确实非常可怕。 经过生死磨炼的奥瑟过段时间后也终于是在压力下，待在实验室里研究出课题的一些基本特性。 镜子史莱姆与其他普通同类一样，具有物理伤害大幅减弱的常见特性。 这与它们的细胞构造有关，不同于生物比如说人的细胞，史莱姆不存在血液，其组成完全是由一种天然的胶质细胞构成。 其后就是最显眼的镜面反射。 这种特殊的像是镜子一样反射周围景色的特点似乎是由一种奇怪的粉末造成的。 奥瑟曾在研究课题的分泌物里提取出极少的一点点。 当奥瑟冒着风险用手指去触碰后，接触的手指表皮被未知原因灼伤。 被灼烧后的指尖那一块皮肤变成跟镜子史莱姆一样的状态，可以反射景色，当做极小的镜子使用，但没了触觉，如同死皮。 除此之外，尚为有其他发现。 奥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课题太小了，没有喂好所以不太好研究？ 研究课题的进度实在是慢的吓人。 原先奥瑟还估计自己能在十年内晋升三阶，可依照如今进度，简直是奢望。 他的现任导师可蒙是在五十二岁时晋升的三阶，已算是天才。 回忆了一下可蒙当时说自己五十二岁晋升时的骄傲模样，奥瑟只感觉讨厌。 特地给镜子史莱姆撒了一大堆食物碎渣，让它好好长大，好完成课题早日晋升。 提起圈养史莱姆的小桶，奥瑟整理完实验台便离开了公用实验室。 二层实验室是所有二阶魔法师都可以使用的，但前提是谁用谁要整理干净，否则会受到惩罚。 每天二层的资源管理员都会过来巡视。 一旦发现有人违规使用公共实验室，禁止实验几年是跑不掉的。 这就体现出那些拥有专属实验室的魔法师有多么舒服了。 这次任务的过程结果尚为向学会报告，奥瑟还需要整理出一份详细资料上交学会。 每次任务的流程都是如此。 接受任务，处理任务，报告结果。 假如没有危险，一般都是这个流程。 但如果有任何危险，比如说像奥瑟这次经历的任务过程。 活下来了，准许休息一段时间再上报。 没活下来… 那就只有让可能会幸免遇难的法师袍记录替代。 回到自己的宿舍，把养殖桶放到角落里，奥瑟来到书桌旁抽出一张暗黄的纸张开始书写。 巴拉巴拉一堆标准格式的废话，然后才开始汇报自己的经历，其中着重点明安芬的“英勇无畏”。 然后提及碎成沙堆的光礼塔，以及这次遭遇侵染的魔法抗性，如此总结完后。 奥瑟拿着纸张去二层管理员老头那里把报告交给他，由其转送学会上层。 每个管理员的作用就是如此，起到法师塔和学会之间联系的纽带作用。 这些无望晋升但是又不想离开的魔法师们选择了给学会打工，既能得到资源又能一直待在法师塔，何乐不为呢。 递交报告的时候奥瑟刚好遇见貌似同样出任务回来的铁柱。 年龄本该跟奥瑟相同的铁柱俩鬓斑白，一副中年人的憔悴感。 明显是出去又被吓到了，头发都吓白了不少，看起来精神很衰弱。 相比之下奥瑟虽然脸色苍白，遮住额头的碎发下整个右眼漆黑跟个鬼一样，却也还算是符合魔法师外貌。 相互之间熟稔的行礼后奥瑟转头离开。 没有碰见池茉莉倒是挺遗憾，那女孩现在已经成长了。 各种意义的成长。 不再是原先的有些呆，似乎随着年纪增加，智慧也增加了。 她的导师经常过来找可蒙导师说：池茉莉这孩子好聪明！ 奥瑟倒是知晓一些原因，池茉莉选择的能量魔法方向只是恰好超级适合她学习。 不需要繁杂的知识记录，只需要大量的运算，转换。 出自贵族商人大家的她刚好喜欢这些。 结束今天例行实验的奥瑟准备前往图书馆去学习魔法位的顺序应用时。 耳边的音石响了。 心中顿感不妙，奥瑟轻轻按住音石认真倾听。 “奥瑟，学会有新任务。 钢铁新都还记得么，你们曾经二阶试炼的地方，那里现在虽然已经安全，但有人说看见一群奇怪的人聚集在流浪汉聚集地做些奇怪的事。 需要人去过去看看。 光礼教廷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法师塔大门外等着，你准备好立马过去。” 可蒙导师的声音从音石里传出。 松开音石，奥瑟使劲按了按脑壳。 这脑壳怎么就一抽一抽的疼呢？ “好的，我立马过去。”回复完毕，奥瑟瞅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宿舍门，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 一出法师塔，奥瑟就看见了熟人。 “哟！奥瑟！惊喜不！” 安芬灿烂的笑脸与奥瑟挎起的臭脸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还是你？”奥瑟纳闷，正常来说每次任务光礼教廷都会派出不同成员。 一方面防止产生任何感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大家的心理安全考虑。 “没有人了啊！最近黑巫师活动猖獗。” 互相闲聊了一阵，奥瑟和安芬沿路租了一辆马车，向钢铁新都走去。 在马车上仔细检查了一番绑在法师袍里侧的一瓶瓶代价药剂，确定数量充足。 再度清点完施法媒介的储备后奥瑟开始闭目休息。 安芬的话语就像催眠曲，奥瑟听着听着就陷入半冥想状态了。 第21章 钢铁新都 坐在马车里，奥瑟俩人晃悠晃悠着穿过城门。 闹市独有的嘈杂瞬间唤醒奥瑟。 钢铁新都作为一个特殊的经济大城市，生命力极其旺盛。 经历过一次极其严重的侵染事件后没多少年便恢复了原貌。 至少表面是这样。 “从哪里开始？” 奥瑟习惯性的把灰色法师袍收纳到随身的羊皮背包里，虽然法师袍能让普通人远离，但总会招惹到许多可怕的麻烦。 相比之下安芬就没有这些烦恼，光礼教廷在世界的各处都存在，可以说他们就是整个世界运行一环中最底层也是最重要的基石。 光礼教廷那身朴素的破烂铠甲世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过真正熟知光礼教廷内部的人其实能看出来，实力不同的光礼魔法师身上的铠甲新旧程度不同。 越强的光礼魔法师，身上的铠甲越破旧，但能防护到的地方越多，组成部分越复杂。 像安芬这种，铠甲还很新，而且铠甲很简陋，一看就是新入行，没有经历过什么惨烈战斗。 “咱们先去那个流浪汉聚集点周围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安芬经历过一次差点牺牲的事件后也稳重了许多，不再是直接莽上去了。 “可以。” 奥瑟点了点头，万一有什么意外，在周边观察的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倒霉直接被卷进去。 俩人给马车车夫付过钱，悄悄的融入人群，向着钢铁新都里最肮脏的街道寻去。 实际上这类街道四处都是。 鲁德王国的王室并没有规划流浪汉的生存去留问题，也没有打击奴隶贸易，这就导致有很多不能详说的黑暗滋生。 奥瑟曾仔细思考过，为什么侵染这么容易出现，为什么无法提前阻止。 这么几年过来，他也早就明白了最根本的原因。 贵族，占据经济来源最顶层的那一波人。 他们掌握着大量赘余的资源，但却用于各种黑暗。 而贵族背后又有着更深层的东西，王室。 甚至是王室背后更庞大的东西。 王国们供奉的帝国！ 而组成这些庞大结构的基层就是那些贵族。 一环扣一环，一条线缠绕着另外无数条线，无法理清。 而魔法师学会和光礼教廷除了侵染之外从不直接干预世界正常的运转，因此那些贵族更加无所顾忌。 但偶尔有些时候那群嚣张的贵族太过过分时下场会极为惨烈。 扫了一眼倒在街角垃圾堆里的流浪汉，奥瑟面无表情的走开。 这类人已经丧失了生活的希望，贵族们也从未给他们活路。 足够养活一家的工作很多，但贵族们从来不会给出那么工钱。 他们会从中扣去一半，找借口再扣剩下的一半，选个理由不满意成果，再扣一半。 到了最后，拿到手的，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人们都说贵族们是一群来自地底的恶鬼。 没有人去改变这一切，或者说，时代如此。 奥瑟只觉得这种现象不对，但无力去干涉。 不止光礼教廷，魔法师学会都存在着相似规定，非特殊状况，不可与俗世勾连。 魔法师与普通人的世界，差距非常大。 顺着脏兮兮的排水渠一路往城市更深处靠近，那种大城市独有的压迫感缓缓出现。 密集的建筑相互簇拥在一块，街上满是垃圾，大群老鼠丝毫不怕人的到处乱窜，遇见凶一点的还敢上来咬人。 这就是流浪汉们聚点附近的状况。 一脚踢飞一只胆敢袭击自己的长尾大老鼠，奥瑟左右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里很脏。 不是一般的脏。 地上原先是什么颜色的地砖不知道，现在的颜色就像厨房墙壁被油烟熏陶过十来年后的那种油腻恶心的黑褐色。 连脚踩上去的感觉都那么恶心，抬起脚都仿佛要拉丝，就是那种感觉。 这种环境，奥瑟一点都不怀疑黑巫师会出现。 钢铁新都最中心繁华的表象下就是如此，最中心与附近的景象完全像俩个世界，颇为奇幻。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安芬在前方带头走着，一双眼扫到的人无不低头。 光礼教廷的人代表着厄运，每个普通人都这么认为。 在后面隔了一段距离缓缓跟着安芬的奥瑟仔细的审视着每个人脸上细微的神情。 黑巫师在遭遇魔法师或是光礼教廷的人时神情会有很多有意思的变化。 比如说惊喜，惊恐，愤怒，害怕等等等等，总之情绪不正常的厉害。 而正常人一般没啥变化，都会自发的远离，避免晦气。 转悠到快下午，奥瑟俩人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 除了流浪汉与布满垃圾的街道，似乎并无别的。 “就这样了？” 安芬停下脚步，靠着一块还算干净的墙面缓身休息，询问奥瑟准备离开吗。 “有些不太对。” 奥瑟远远凝视着那些流浪汉，余光却停留在垃圾堆里四处乱窜的老鼠们身上。 “你别吓我，有什么不对劲？” 安芬下意识抓住腰后的装饰铁剑。 瞥了一眼安芬的长剑，奥瑟摇摇头，迟疑道： “没什么，我们离开。” 说完，奥瑟率先走向城外。 安芬立马跟上。 等到快接近离开钢铁新都的城门时，奥瑟突然停了下来。 “附近能找到支援么。” 安芬正在瞅着附近餐馆外悬挂的熏肉，闻言回到： “有啊，附近有座新的光礼塔，那里有一位集典官驻守。” 集典官，五阶光礼魔法师。 “新的？才建立的？” 奥瑟注意到安芬的用词不太对。 “光礼塔不是建立的，是…” 安芬突然犹豫了，最后左右看了一圈，才极为小声的对奥瑟说道： “每一座光礼塔，都是一位高阶光礼魔法师的遗体所形成… 这话别外传，这可是光礼教廷内部的规定。” 闻言，奥瑟突然想到了魔法师突破施法极限后教材中记录的模样。 也是石化。 但绝对不可能变成光礼塔那种动辄数十米高的巨塔。 “告诉我没有问题么？” 奥瑟盯着安芬。 “直觉！当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绝对保密的人！” 这马屁说的，奥瑟隐隐有些不好意思。 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第22章 吼声 示意安芬远离人群，奥瑟轻声把自己发现的不对劲缓缓说出。 “这里的老鼠有问题，你看到没有，它们的眼珠深处有异物。还有，那些垃圾堆你翻看了。” 安芬一脸不敢置信的斜视奥瑟。 “那么恶心的垃圾堆你都敢翻？！” 奥瑟轻捏额头，有些头疼，光礼教廷到底是如何选择成员的？ 像安芬这种话痨兼活宝怎么能活到现在？ “那些垃圾堆里有什么？”安芬一脸期待。 心中忍住怒火，奥瑟说出自己的发现： “是积液，未知的活体积液！” 起先，奥瑟认为自己看到的是垃圾发酵出的污水。 可是当仔细观察后，他才惊觉那些缓缓流动在垃圾堆中如同污水的积液是活的！ 没有什么污水会顺着陡坡逆流！ 只是太像污水了，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不论踩到那些积液，还是如何搅动它们，这些明明活着的玩意压根无动于衷，仿佛在休眠。 “这些积液分布的范围太广，那些老鼠也很奇怪，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假如发生意外，我们可能无法处理。要立即寻求增援。” 冷静分析现状，奥瑟提出意见。 “有道理，但可能有些说晚了，有人盯上我们了。” 安芬拔出长剑，眼神示意奥瑟身后。 毫不犹豫拿出法师袍穿在身上，向前几步站到安芬身旁的奥瑟迅速转身，黑色碎发下的左眼冷酷扫视前方。 一群表情奇怪的流浪汉目光浑浊的混迹在人群中。 虽然目光诡异，但奥瑟清晰地感觉到，这群家伙是在看着他与安芬。 “幕后的黑巫师发现我们了。” 奥瑟淡然说到。 “而且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数道念头转过脑海，奥瑟不留痕迹的迅速扫视人群。 一个不经意的对视，奥瑟看到一个正在与身旁小贩讲价的干瘦男子。 那个干瘦男人眼神很不自然，明明在讲价，眼神却下意识往这边瞟。 “我看到他了，你拦住那些流浪汉。我去解决他！” 光礼魔法师的近战都很强，明明是魔法师，却着重强化躯体，甚至三阶光礼魔法师的称谓都是光焰战士。 算是很特殊的强化方向。 奥瑟一动，那些流浪汉便怪叫着冲刺过来，但立马被安芬一一阻拦。 汇入人群的奥瑟迅速接近那个干瘦男子。 疑似黑巫师的家伙貌似也发现奥瑟不见踪迹，不再装模作样讲价，转头换个方向准备逃遁。 身着灰袍，右眼漆黑的白脸男人突然与他面对面站立。 “冻结。” 彻骨的寒冷从干瘦男子脚下出现，随后向上蔓延。 “一个诡计，能骗取多少生命？” 这名黑巫师不再保留，叫嚣着奇怪的口号，瞬间化作黑焰！ 黑焰很快散去，一只只有半个残缺身躯的双蹄羊角怪物尖啸着向奥瑟扑来！ 周围的人群刹那间尖叫溃散，奥瑟脸色极度难看，一个魔法位就这样被他浪费了！ 应该更果断些！ 直接在刚才将黑巫师毙命！ 而不是等他变身！ 再度喝下两瓶代价药剂，手中捏住俩枚蓝宝石，施法媒介依次被消耗，俩枚宝石在顷刻间前后碎成粉末。 “晶刺！火枪！” 宝石的粉末被无形力量凝聚，一道锋利尖锐的锥形晶刺悬浮在奥瑟面前，灼热的空气燃起烈焰附着在晶刺之上。 燃烧着烈焰的晶刺瞬息间穿透羊角怪物的头颅！ 保持着扑击姿势的羊角怪物哀嚎一声摔在地上。 一道灰影却已在附近地面等待！ 奥瑟冷酷的与羊角怪物双眸对视，手掌触碰羊角怪物的瞬间，毫不犹豫施放了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强能量魔法—— “炎爆！” 以正在燃烧的羊角怪物为施法媒介！ 嘴中早已灌好的代价药剂转瞬蒸发，遵循某种等价规则。 羊角怪物的残缺躯体一寸寸皲裂，炙热的光芒从裂缝中溢出！ 在羊角怪物的惨叫中，一声巨响。 满身狼藉的奥瑟从一堆碎沫里站起身。 安芬解决那一群长期挨饿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浪汉后立马敢来帮忙了。 结果就看见奥瑟直接把人变的怪物点爆了，那场面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特别是那人满身都是血渣站在自己面前时，那种无法言喻的震撼感更加强烈。 “饶命！”安芬跪了。 奥瑟没好气的撇了一眼安芬，伸手抹去脸上的秽物，出声道： “不可能只有这家伙，应该还有一个大团体，我们需要找增援！” “对对对！”安芬如梦初醒，赶紧跟着奥瑟跑路。 一路赶到附近的光礼塔，通知过负责驻守光礼塔的礼祭官，立马有一群光礼教廷的人呼啦啦一大群都冒出来了。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群魔法师学会的成员。 可蒙导师赫然在列。 “我们通过间域赶过来的，情况很紧急，按照你描述的情况，这群黑巫师又要整一次大的侵染！” 没有跟奥瑟闲聊，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后可蒙便跟着所有人进入钢铁新都。 较弱的二阶魔法师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纷纷被叮嘱驻守光礼塔。 奥瑟四处找了找间域的入口，愣是没找到。 估计是在光礼塔的地下，那里除了光礼教廷的成员其他人都无法进入。 休因法师塔的间域他倒是见过。 塞怡导师经常维修的那块巨大晶石貌似就是间域的一个入口。 间域像是一个世界的曲面，可蒙导师曾经解释过一次，借助间域，可以瞬息间到达极其遥远的位置，但过程很不好受。 间域里似乎另有空间，可蒙导师曾隐晦的提过，但那些知识貌似只有五阶魔法师才经常接触，可蒙也不是太清楚。 假如有机会，奥瑟非常想去看看间域的情况。 钢铁新都那里突然传出一声极为可怖的狂吼。 光礼塔甚至受到刺激迸发出危险灼目的光环。 听到狂吼的奥瑟跪倒在地直接吐出一口血，他的肺部与狂吼共鸣受损了！ 一旁休息吃东西的安芬直接抱着肚子栽倒在地上呕吐，食物和血块混在一起，非常凄惨。 其他原地驻守的礼祭官同样受伤。 只是一声吼叫，所有二阶魔法师全部重创！ “该死！” 奥瑟抹去嘴角的血沫，吐掉嘴里的血痰，顾不上抹去鼻子里流出的淤血，伸手拉起倒地的安芬。 “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来一声所有人都扛不住！” 安芬向周围人喊着。 第23章 黑暗中的恶 其他人立马行动起来，纷纷朝光礼塔靠近。 本该阻止其他人过度靠近的礼祭官们默认了大家的聚集。 在光礼塔光环的覆盖下，有种可以清晰感觉到的压力覆盖。 第二声狂吼再度传来，但在光礼塔庇护下的众人只是略有不适，没有出现夸张的重伤情况。 奥瑟轻轻按压着胸腔，自己检查受伤情况。 他一直在很仔细的学习解剖学和生物学，比较简单的内伤可以自己判明。 呼吸间有间断的阻塞不畅感，还有血沫不断从嗓子冒出，不能过度呼吸，会剧烈咳嗽，引发吐血。 他的肺竟然是被震裂了？！ 奥瑟对自己诊断出的结果感觉荒谬。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会有如此破坏力！ 一旁不断干呕的安芬看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原地驻守的众人竟然是被一嗓子全部撂翻。 远远向钢铁新都的方向投以视线，奥瑟突然有些忧心，他们在边沿的人尚且如此，在最前方的可蒙他们又会如何？ 钢铁新都城内，众多光礼魔法师与学会魔法师正陷入苦战。 黑巫师们用这座城市中的污秽与长久滋生的黑暗建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隐形祭坛。 本来最终的计划达成后甚至可能完成出足够他们供奉的存在临时停留的躯体。 但魔法师们实在太过果决，发现一点痕迹毫不犹豫就发起突袭。 无奈，半成品的侵染体提前降世。 形如巨蛛的怪物浑身由污浊的液体做皮，成堆的死尸做骨。正在与十来名学会魔法师周旋，或者说被拖延着。 这名侵染体由于提前降生，虽然攻击力极为夸张，但却没有侵染本身难缠的污染能力。 隐藏在暗处的光礼魔法师正在组合施放冗长却威力足以瞬间灭杀蜘蛛巨怪的光礼魔法。 可蒙捏碎一枚水晶凝聚出一柄巨剑扛着蹭蹭蹭就再度冲上去。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发起冲锋。 但连蜘蛛巨怪的一根节肢都没砍下来。 一旁助攻的学会魔法师不留神被蜘蛛巨怪扫中，瞬间炸裂成一团黑水，被蜘蛛巨怪吸走。 眼角抽搐着，小丑妆容下怒意已无法压制。 “我能挡住三分钟！后面命就交给你们了！” 可蒙往嘴中甩入三枚嫣红的石块，若有若无的歌声响起，荧蓝火焰于其周身轰然汹涌。 无法想象的速度在其脚下爆发。 裹挟着火焰，可蒙向蜘蛛巨怪斩击无数次！ 休因法师塔塔主岩·休因的独子，在此刻竟是一人力抗蜘蛛巨怪！ 钢铁新都交战点远处，光礼教廷五阶光礼魔法师，集典官，庞达若有所觉看了一眼后方。 “可蒙那孩子才四阶就已经学会超凡之躯的简化应用了么…真是聪明。” 心里赞叹了一下，庞达立即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男子脸上。 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鼻子，头顶光秃，一排眼睛呈纵列分布在其脸部，身上穿着黑雾般蒸腾的袍子。 “你在等什么？集典官，是等我露出破绽吗？” 庞达极为慎重的盯着诡异男子背后放置的那个形似棺材的巨大密封盒子。 “所有棺体应该被教廷严密收容了，黑巫师，你从哪里得到的棺体。” 庞达之所以迟迟未动，便是因为无法确认眼前的黑巫师究竟有没有解开棺体封印的方式。 棺体的编号都在其底部，庞达所在的位置无法观察，没办法确认里面封印的侵染究竟是何级别。 种种因素结合，却比不上眼前多眼男人的威胁大。 这个男人身上，有极其浓郁的外乡人气味。 那种与整个世界极不协调的感觉突兀且明显。 “你说这个东西吗？” 黑巫师踢了踢身后的棺体，笑了笑。 “是从一座光礼塔下拿出来的。” 庞达念头一转，瞬间暴怒： “是你摧毁了鲁德王国边缘绿林小镇那座光礼塔！？” 没错，就是奥瑟出任务时遇见的那座碎成沙堆的光礼塔。 多眼黑巫师抬头想了想，嘴巴缓缓裂开露出密集的鲨齿，一堆眼睛也弯成夸张的曲线。 “没错，如果是鲁德王国边缘的话，确实是我干的。” “真是可惜啊，本来这里的光礼塔也可以摧毁，但你们来的太快了。” “不过，也不晚。” 铁门摩擦的声音突然出现。 庞达全身已覆盖一副光铠，连同脸部都被面甲遮掩。 灼热的高温在其手中凝聚成剑形。 这个外乡人在那座被摧毁的光礼塔下，还找到了那副棺体的解锁方式！ 还是低估了敌人的强大！ 外乡人实在太过危险了！ 庞达悄无声息的向周围成员发出紧急撤离的信号后，义无反顾的向棺体中涌出的黑暗与狂笑的黑巫师冲去。 城外。 奥瑟突然闻到一股怪异的恶臭。 这种味道很熟悉。 一般出现非常离谱的侵染后都会闻到。 “不对劲！城里出问题了！” 光礼塔的庇护下还能闻到那股恶臭，只能说明情况超出预计！ “集典官庞达叫我们立即撤离！” 一旁的安芬突然叫喊，其他礼祭官也同时接受到消息。 “五阶魔法师都无法处理？！” 奥瑟心里一沉。 他的导师可蒙凶多吉少了！ “立即去寻找其他增援！” 强忍伤痛，奥瑟率先向离这里最近的法师塔奔去。 一个披着黑雾的多眼男人突然出现在光礼塔外。 “噢呀？这里还有那么多菜瓜吗。不错，刚好可以当狗粮。” 黑暗瞬息间覆盖了光礼塔，奥瑟也没能跑出去，手脚冰凉的停在光礼塔产生的屏障前。 “先把这个恶心的塔摧毁，看着就烦。” 涌动的黑暗瞬间收束，光礼塔的屏障坚持了一下便无声碎裂。 可怖的尖嚎伴随下数不清的负面状态让在场所有人全部昏死过去。 亲眼看着光礼塔在黑暗包围下炸碎成沙堆，多眼黑巫师满意地笑了。 “好了，享受你的狗粮。刻耳柏洛斯。” 黑暗向众多魔法师涌去。 视线扫过地面，多眼黑巫师突然发现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一个菜瓜还没有倒下？ 是僵住了？ 多眼黑巫师饶有兴趣地走过去，伸出尖锐的指尖点了点那魔法师的脑袋嘲笑道： “嘿，还没到冬天呢，冻住了？” 收回的手指忽然像蜡烛一样从手掌剥落。 多眼黑巫师呆了一瞬。 第24章 我会为你献上花 “唉？” 张曲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自己手指掉了？ 回想起自己一路穿越过来的经历，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剧痛。 “刻耳柏洛斯！回来！撕碎这家伙！” 正在挑选先吃哪个的黑暗瞬息间回涌，包裹住那个奇怪的魔法师。 黑暗里传出各种噬咬撕裂声，但很快，只有一声仓惶的惨叫，黑暗瞬息退走。 “刻耳柏洛斯！” 张曲脸色扭曲，一堆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奥瑟不知何时静静站立在张曲的身侧，轻轻闻着张曲。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张曲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玩意压根不是魔法师，甚至不是人！ 而是某种不可控的高等侵染！ “有种，世界外的鲜甜。” 密集的黑红线条从奥瑟的右眼中向全身漫布，右眼中的侵染想借机冲破封印，却被未知的力量抑制。 “书里，有说过。你是外乡人。” 检阅着身体学习的记忆，从奥瑟左眼中盯着张曲的存在非常感兴趣。 “很好吃。” 奥瑟的左眼中似乎多了某些东西。 无法得知的某一瞬间，张曲的半个身躯消失了。 意识到自己难逃一死，倒在地上的张曲隐晦的吐出自己的断舌，舌头宛如活物般钻进地面，远远离去。 在张曲刚做完这些动作不久，整个人便消失在世界上。 满意的进食完毕，奥瑟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整个天空都开始散发出一种炽目的白。 灭亡的危机出现。 奥瑟整个人都失去支撑，倒向地面。 天空中炽目的白色似乎找不到目标，渐渐散去。 在奥瑟倒下后，一团颤抖的黑暗偷偷摸摸靠近。 似乎是觉得自己可以反杀，黑暗再度冲了上去。 在即将接近奥瑟的一瞬，他的左眼僵硬的睁开，盯着黑暗。 黑暗瞬间收缩，凝成一只憨头憨脑的小狗子，傻乎乎汪了俩声，表示自己无害。 僵硬的左眼盯了会小狗，缓缓闭上。 小狗见势想要逃走，遗落在某处已开启的棺体却突然启动，飞来的瞬间崩解重组成项圈紧紧卡在小狗的脖子上。 狗子傻了，沉重的棺体遏制了它的行动和所有能力。 人性化的长叹了一口气，狗子认命的躺在地上装死。 当学会与光礼教廷发现任务无人回应察觉不对，立即派出增援后已是半夜。 大批大批的伤者与更多压根分不清原貌的残躯被运出钢铁新都，少数存活下来的魔法师沉默的离开城内。 张曲并没有对可蒙那一波魔法师发起突袭，反而把重点放在了光礼塔。 因而与蜘蛛巨怪纠缠的众多魔法师没有全灭。 虽然死伤众多，但可蒙他们还是顽强的战斗直至最后，最终彻底灭杀了那个不完全的侵染体。 唯一的是收获是蜘蛛巨怪躯体里凝结的几枚被污染的贤者之石。 钢铁新都附近的光礼塔被毁，少数人员存活，当可蒙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去生还人员里寻找着奥瑟的身影。 看到自己的学徒虽然浑身狼藉，一身血污，但是还能动，可蒙便放心了。 只要能在任务中存活下来的魔法师就是好魔法师。 “集典官庞达已回归大地，我们没有找到他的遗体。据幸存者目击，疑似是黑巫师吞噬了他。 那么钢铁新都这边该如何处理？ 这里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重大事件了。” 光礼教廷赶来增援的新集典官正在与学会临时抽调过来的塞怡讨论钢铁新都的处理方式。 “我这边上报学会，看看学会的建议，你们那边讨论完把结论传给我们，统合一个中间结果就行。” 塞怡说出想法，摆了摆手，不再多言，转头去寻找可蒙的踪迹。 那孩子虽然换了导师，可依旧不会改变她是他姑妈的现实。 找到可蒙时他似乎在跟自己的学徒交流战斗心得。 “可蒙，庞达死了。” 提了一句，塞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奥瑟挥了挥手，去别处开始处理钢铁新都隐藏的大量问题。 可蒙听到消息后还算轻松的小丑妆容逐渐呆滞。 “嗯…这就是魔法师，奥瑟。” “不会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预兆，从世界上消失。” 毫无痕迹的隐藏起眼底的晶莹，可蒙自嘲着说道： “那位集典官曾经在小时候照顾过我。真是遗憾。应该跟他道个别的。” 奥瑟躺在担架上无言的瞅着天空，手里捏着一只狗子。 光礼教廷的人过来救援时发现了这只棺体被彻底锁死的侵染体。 它属于那种棺体解锁方式未知，完全无害但需要一直监视的可控侵染。 作为学会魔法师，奥瑟自然承担了这一份临时责任，光礼教廷的人说他们会抽出时间派人把这个棺体重新安置。 不过现在就先在奥瑟手里捏着。 奥瑟对可蒙说的话没有多大感触，因为他记忆中没有亲人的痕迹。 但魔法师说没就没奥瑟可感触太深了。 他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长了一排眼睛的黑巫师出现在光礼塔附近，后面直接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足足二十来个礼祭官只存活下来几人，奥瑟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安芬那个话痨竟然也活下来了。 大概是因为他昏倒的位置比较巧妙，刚好滚到一块腐木底下。 捏着狗子，奥瑟费力的从木担架上坐起，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导师。 “你是不是想安慰我？ 别说任何一句话！留着给你未来的学徒！” 可蒙竟然看穿了奥瑟的想法。 一转眼，可蒙又变回了那个可蒙。 “话说，奥瑟，假如有一天你听到，我在任务中回归大地了，千万不要悲伤。 这就是魔法师的宿命。 当拿去最重要之物换取力量之种时，我们都做好觉悟了。” 奥瑟张了张嘴，最终缓缓说道： “导师，我会在你坟墓上献花圈…” “就这！怎么也得整个最好看的圈！魔法师的面子可不能丢！” 可蒙大笑着，眼角闪烁着光芒。 在其身旁捏着狗子的青年，含蓄的弯了弯嘴角。 第25章 魔法 钢铁新都的混乱持续许久才结束，在这个受到多次创伤的城市中光礼教廷经过仔细搜查发现出一个敌对老组织的痕迹。 魔网。 在隐藏极深的黑巫师同盟中占据重要分量的老组织。 原本被学会和教廷覆灭，到现在反而死灰复燃了。 学会的魔法师们结束任务后一一离开。 离钢铁新都极远处的大山断崖上。 一块石缝中有团污泥包裹住一只惊慌的兔子后不断蠕动，片刻后形成一个矮小畸形的人。 “我大意了…” 身体严重受损的张曲静静远望着山下那座落在盆地中的大城市。 “竟然会有如此特殊的魔法师，侵染不应该与其是死敌么。怎么可能隐藏在魔法师体内？而且还是有智慧的…” 张曲思索着自己差点没命的原因，这是他的习惯。 “如果有他的资料，或许能够发现点什么…如此强的侵染不该被埋没！ 正好，最近无事。 就把他作为目标。 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补充力量…” 仿佛想到什么好事，张曲怪笑着消失在山崖上。 拖着疼痛不堪的身体，奥瑟回到法师塔养好伤后又开始日常的研究。 特意给镜子史莱姆的大量喂食日渐有效。 这小东西越发滚圆，有变肥的趋势。 奥瑟在课题身上又发现了新的现象，镜子史莱姆似乎是食物充足的原因，开始自我分裂了。 仔细观察完整个分裂过程，奥瑟在研究笔记里记录好镜子史莱姆种种时期的特性，方便找灵感。 最近陷入研究瓶颈，奥瑟迟迟没有找到头绪的情况下便去法师塔四层寻找可蒙导师解答疑惑。 可蒙刚好也在实验室里做研究，是一只背上长满密集晶簇的大乌龟。 他在挖乌龟背上的矿。 “怎么，遇到研究瓶颈了吗？” 掂量着挖下来的矿石，可蒙满意的把矿石放在一旁收集起来，转身询问奥瑟。 “是的，我在课题里提取出一种物质，有灼烧的特性，触碰后皮肤会坏死，变成一种类似镜面的状态。 但除此之外，很难有其他研究进展。” 认真听完奥瑟的疑惑，可蒙顿时了然自己的学生陷入了什么困境。 “你研究的方向正确，但不知你有没有发觉，自己缺乏了什么？ 比如说，开展更深入研究的助力？ 打开知识宝盒前，需要完整的钥匙，奥瑟。你懂吗？” 可蒙指了指实验桌旁的书籍。 “去图书馆多阅读一些关于魔法位与魔法型定的书籍，你自然会找到明确的道路。” 奥瑟若有所悟，开始了他的图书馆之旅。 学习新的知识是件极为有趣的事，更别说从中发现研究课题的新思路。 “魔法位又称灵魂简画，量图，灵魂极限。 是灵魂能容纳力量的极限，真理之门把这一状态可视化了，于是变成了魔法位。” 奥瑟逐字逐句的思考着。 “之所以称之灵魂简画，其原因是精神秘仪场内被可视化的魔法位形成了力量回路。 量图的意思则是力量回路的数量表达…” “而我想要从课题中研究出魔法型定，必须从魔法位的深层知识入手。原来如此，是我想偏了。” 从一旁书堆中拿出关于魔法型定的书籍，奥瑟再度苦读着。 “魔法型定，是魔法的全态，魔法释放后的模样。或者说是固定的展现，固定的模型。 魔法仪态则是更大型的魔法，需要复杂的仪式和各种环节才可施法。 但威力的展现…在有充足的准备后是普通的魔法型定无法比拟的。” 奥瑟回忆了一下，他出任务时曾远远见过一次，光礼教廷的集典官们联合起来释放了一头完全由光焰组成的庞大巨人。 那头巨人太大了，哪怕很远也能看见。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某种魔法仪态的完全展现。 仔细回忆了一下所学知识，奥瑟才惊觉自己只是知道魔法的使用，却不知它是如何被创造的。 最基础的知识他竟然没学。 可蒙一眼就看出了奥瑟的不足，因此才让他来图书馆寻找答案。 于是奥瑟埋头在图书馆里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本初级读物。 《魔法》 很薄的一本书，里面就只讲述了魔法的完整流程。 捏了捏额角，奥瑟开始读书。 “魔法的释放是由咒语，咒文与力量之种共鸣的一系列反应。 其中，咒语与咒文是启动魔法位的钥匙，也是组成魔法的关键。 独特的咒语与咒文对应独特的力量回路。” 奥瑟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研究课题的一丝灵感，但不是很清晰。 “而施法代价是力量回路需要的能源补充。 在施法代价补足后，魔法师本人开始引导魔法位组合，进行力量的转换。 转换力量形式过程中，按照魔法位的各种启动顺序，组成无数种神奇的魔法构架，过渡到施法媒介上。” 也就是说，课题的方向，就是研究魔法构架的方向。 “在这个阶段，魔法师开始引导力量。 主动引导后寻找合适的载体，施法媒介就是力量回路释放力量的载体。 在不主动引导的情况下力量也会自动寻找可以承载的根源。 但这种情况很危险，因为魔法师本身也会变成施法媒介！” 奥瑟内心一惊。 他知道触手所及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施法媒介，但从未往自己的身体上想。 一般他只想在敌人身上施放… 这或许就是灯下黑。 但现在… 他或许又有了一种紧急手段了。 “魔法型定在所有反应结束后彻底构成。 作为魔法释放后的表现形式，存在形式，各有不同，作用也不同。 而魔法开关是则是所有流程中最终打开已完成的魔法型定的那个钥匙。 就这样…也就是说，我需要从课题中研究…不，应该是模拟出，一种魔法型定！ 倒是魔法仪态估计很难模拟… 不过晋升三阶只要一种成果就够了。” 思考清楚后，奥瑟暗自点头，他需要模拟出镜子史莱姆的种种特性的魔法型定。 在此之前。 他必须要先研究清楚哪些咒语和咒文能够组成最终类似课题的魔法型定。 以及如何组合模拟出魔法型定的魔法位组合。 第26章 魔法型定失控 有了具体的方向，奥瑟研究课题的进度顿时快了起来。 通过长时间记录镜子史莱姆的特性，奥瑟总结出以下可以模拟的魔法型定。 繁殖分裂期时发现的生物机体独特的分裂特性。 分裂体完全复制本体记忆的特性。 稀有的镜面反射特性，和史莱姆身上比较常见的模拟环境特性。 总共四个特性，任何一种能让奥瑟模拟出魔法型定，都代表他可以有实力准备去晋升三阶。 奥瑟选中模拟其中稀有的镜面反射特性，可蒙最开始也建议他研究这个特性。 镜子史莱姆吃多了自我分裂繁殖后。 奥瑟也终于可以进行更加详细更加关键的解剖实验。 这小东西看不出来挺能生。 只要吃的管够，就跟野兔生崽似的，一窝就是十来只，奥瑟觉得这大概就是湿地里史莱姆泛滥的原因。 正好免了奥瑟研究材料缺乏的问题。 史莱姆是无痛无感的，也免了奥瑟其他困扰。 最近几年有一拨新晋升的二阶灰袍魔法师。 其中一个活宝在公共实验室研究活的课题时把实验室搞得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人进实验室都会以为是侵染出现了。 那个活宝被禁止使用公共实验室十年。 这种惩罚简直可怕。 定下了具体目标，奥瑟的研究过程开始无比顺利。 在法师塔中蛰伏数月，他终于完成了部分镜面反射魔法型定的模拟。 但代价是他的整个右手被镜子史莱姆体内那种未知材料灼烧，变成一副手掌模样的活镜子。 大危害倒是没有，就是手掌灵敏度大幅下降，因为没有触感了。 又过了极为难得的平静一年，奥瑟终于在冬日结束后的第一天正式完成了整个流程的魔法型定。 接下来，就是测试魔法型定的稳定。 这关乎着他能否晋升三阶的成功率。 平静的在实验室里喝下代价药剂，从脚下大篮筐一群镜子史莱姆里抓住一只受害者。 奥瑟盯着这只镜子史莱姆不知几代的孙子，他开始逐字逐句吟唱咒语。 平和，吸收，展现，反映一切之物。 “镜体！” 随着手中镜子史莱姆融入手掌，奥瑟的表面皮肤开始覆盖镜子的光泽，直至全身都被覆盖。 “成功了！” 难以自抑的喜悦充斥着奥瑟那张面瘫镜子脸。 咯嘣一声！ 奥瑟惊疑不定的四处搜寻着声音来源。 又是嘎嘣一声！ 他方才发觉声音来源自己！ “等等…难道是魔法位选择错误！” 奥瑟瞬间满身冷汗，魔法位分为三个永久固定的瞬间释放魔法位与随自身强大不断增加的持续性魔法位。 他突然记起自己似乎是把魔法型定：镜体的最终启动魔法位铆合在瞬间释放的魔法位上了！ 但镜体最契合的应该是持续性魔法位！ 一个极小的失误，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代价是，魔法型定的失控！ 奥瑟浑身的镜面光泽开始像湖面一样涌动！ 脚下大篮筐里密密麻麻挤在一坨的镜子史莱姆们似乎受到了吸引，纷纷蹦起跃入奥瑟浑身涌动的镜面光泽中！ 奥瑟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大量镜子史莱姆融入身体！ 此刻的实验室恰好无人实验，没人注意到奥瑟的实验出现了致命的失误！ 必须要自救！ 奥瑟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钝化，像史莱姆一样开始无感无知。 踉跄着向实验室大门走去，奥瑟努力想要保持自身意识的集中。 “需要…什么…自救…”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都开始迟钝起来，奥瑟内心惶恐不已。 史莱姆怕什么？ 奥瑟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灵光！ 盐！ 大量的盐！ 用尽所有力气，奥瑟疯狂奔向二层厨房。 撞破厨房木门，在所有厨子大妈的诧异眼神下，奥瑟全力喊出了最后一个字： “盐！！！” …… …… 在意识恢复清醒后。 奥瑟一眼就看见可蒙的小丑脸庞。 “哟，英勇的独自实验的大魔法师奥瑟！还需要盐吗？我这里有海盐，湖盐，盐巴，盐块，咸鱼，样样都屯了！” 面无表情的扇开可蒙递过来的咸鱼，奥瑟立刻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他的一半身体，知觉彻底消失。 “庆幸，那些厨师原先都是在二阶停留足够久的前辈，如果不是他们，你现在已经彻底变成史莱姆了。” 奥瑟借助右手手掌光滑的镜面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我犯了个低级的失误，我把最终启动的魔法位铆合位置搞错了…但课题的成果接近完成。” 瞅着自己脖子上差点蔓延到脸上的镜面光泽的血管，奥瑟松了口气。 他活下来了。 掀开上衣内衬扫了一眼，镜子的光泽布满视野。 “急于求成是不对的，奥瑟。” 可蒙坐在一旁床脚，撕了一条咸鱼慢慢嚼着说道： “知识就在那里，但魔法师们也要学会注意到知识前方隐藏的荆棘与陷阱。 不止是侵染会致我们死地，知识甚至比其更可怕。” 再度递给奥瑟一条小鱼干，拍了拍他的大腿，可蒙转身离开奥瑟的屋子。 打开房门时，可蒙转头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 “还有，恭喜你，奥瑟，距离三阶魔法师又近了一步。 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够与我一同出任务。” 奥瑟面无表情的把小鱼干塞入嘴里，嗯了一声。 尽显天才高傲。 可蒙见此，大笑着关上门离开。 略微适应了一会被实验扭曲的身体，奥瑟来到书桌前，开始修改物质魔法型定，镜体的细节。 简单的魔法不需要特意去引导魔法位的启动，而稍微复杂的魔法便开始涉及到魔法位的先后顺序。 奥瑟的失误在于搞错了魔法型定镜体最终魔法位的力量回路输出点。 再三修改后，奥瑟回到实验室开始重复流程。 镜体最合适的施法媒介已经融进他的身躯，因此奥瑟只需取小部分身体组织便顺利完成了整个魔法型定的创造流程。 镜体施放完毕后，奥瑟随即开始测试这个魔法型定的作用。 最终测试的结果令奥瑟非常满意。 当施放镜体后，他将对大部分轻微的冲撞或是重击直接缓免，至于面对更加狂暴的力量冲击… 奥瑟还没敢测试。 他学乖了，实验不是乱实验的。 第27章 红番薯小镇 成功完成了独属于自己的物质魔法型定：镜体，奥瑟已证明自己可以去准备晋升三阶魔法师。 但在此之前，需要把详细的实验记录整理出来，还要向学会汇报登记。 这一切都准备完，才能去向导师申请查验成果。 然而哪怕在导师认同，学会检验成果确定可以晋升后，也要把最最重要的研究报告梳理出来去做学会的年度汇报。 整个流程，需要的时间未知，特别是研究报告，极为消耗时间。 不过有了成果，奥瑟也不是那么急迫准备晋升。 研究报告是个精细工作，往往每个二阶魔法师晋升三阶时都要整理出一本堪比木箱的巨大书籍。 他目前的任务是，把那只在法师塔已经待了足够久的狗子送回光礼教廷。 那只狗子已经待在奥瑟这边很久了，光礼教廷一直都没派人来回收它。 奥瑟甚至一度怀疑这只狗子压根不是被棺体封印的侵染。 但偶尔瞥见狗子打哈欠时口腔里安静游荡的黑暗，奥瑟都会下意识神经绷紧。 在脑子里规划好最近几年晋升三阶的计划打算，奥瑟把视线移向正抱着桌角啃的棕色小狗。 “附近的光礼塔有些远…光礼教廷为什么不配发与学会一样的音石，这样联系或许不会那么麻烦。” 思索了一下，奥瑟还是决定把这个小狗送过去。 放一只来历未知的侵染在身旁，哪怕棺体处于封印状态，也还是太过危险。 用音石与可蒙导师打过招呼，奥瑟便启程向附近的光礼塔寻去。 可是刚出法师塔，来自学会直接通知的紧急消息从音石里响起。 “红番薯小镇出现大量迷雾，镇内人员踪迹不明。收到消息的附近所有二阶魔法师请立即赶往。 探明迷雾是否存在异常，探明后立即汇报学会根据情况请求增援。 重复，收到消息的所有二阶魔法师请立即赶往，探明迷雾是否存在异常。…” 音石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消息内容。 奥瑟眉头一皱，来自学会直接通知的消息并不多见，一般都是导师传达任务。 这只能说明任务紧急，发生的时间非常近。 无奈又跑回法师塔，跟可蒙再度说明情况后，把侵染体小狗放到导师那保管，奥瑟匆匆踏上征程。 在路上从法师袍的夹袋里掏出鲁德王国的羊皮地图。 奥瑟仔细寻找着红番薯小镇的位置，最终在跨过休因法师塔山脉后，五六座山体符号包围下的小圈中找到了红番薯小镇。 “好偏僻的位置，竟然在群山里…这样的话马车压根无法进去，只能步行了吗。” 奥瑟顺着地图指引来到上山入镇的小道，看着刚开春，非常泥泞的山路，不由压力顿生。 “路面泥泞，时间需要很久。赶到那里可能会发生意外，毕竟路途太长了… 真是该死的季节。 但愿赶到那里时…” 没敢去细想，奥瑟沉默的走入泥泞的山林中。 默默爬山的奥瑟在经过第二座山脉中央时终于行进加快。 原因是山林去年腐烂的树叶与干草成堆的覆盖了泥土，奥瑟在上面行走，比泥巴路快了一倍不止。 在一旁尚未抽芽的大树上蹭了蹭兽皮布鞋上粘连的泥巴，奥瑟望了一眼山顶。 走了那么久，他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人，按常理来说，这个位置他应该能遇到其他接到任务的二阶魔法师。 压下心中不安，奥瑟一步一步向目的地靠近。 连续翻过数座山脉，奥瑟在第四座山峰顶部终于遇到几个同行。 相互行礼后简单闲聊几句后他们继续向身处山脉盆地中的红番薯小镇靠近。 有了同伴，虽然没有实质意义，但奥瑟还是有些安心。 面对侵染那么多次，奥瑟知道，只要队友够多，自己比队友强，就可以在侵染中活下来！ 虽然这种想法很恶劣，但奥瑟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因为其他魔法师也是这样想的…… 不同于光礼教廷的光礼魔法师们面对侵染至死不渝宁死不退。 学会的魔法师们更偏向于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力量的进化，其次才是必须消灭侵染。 所以在对生存的态度上，俩者截然不同。 恢复了沉默，继续赶路的魔法师们终于来到进入红番薯小镇的半山腰山路前。 处于众多山脉环绕之下的红番薯小镇，是在周围林海覆盖下呈圆形上升梯式、建立在山脉盆地正中的小镇。 这个小镇因为一直出产一种山林中特有的水果所以建址才如此偏僻特殊。 奥瑟他们如今站立的地方正是小镇往外运货特意修建的石板山路。 接到任务的算上奥瑟一共有十六个二阶魔法师，一群人都沉默的站在石板山路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向下缓缓蔓延进盆地的山路尽头。 一行人远远眺望沉没在厚重迷雾中的小镇。 没有人率先开口。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目前的情况肯定不对。 周围天空万里无云，身旁尚未发芽的林海无比寂静，只有那一团大到夸张的迷雾诡异的包裹着小镇。 所有人都无比清晰地看到，那些迷雾压根没有根源！ 就仿佛是凭空出现，连接着山脉与盆地。 正常的山雾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仿佛活着盘踞在一处的状态！ 其他十五个二阶魔法师开始讨论如何完成此次探查任务。 红番薯小镇必须进，任务必须进行，不论是否完成，最起码的，要了解到底发生什么，哪怕只是表面。 这是学会定死的。 学会对在任务中逃跑甚至不愿接受任务的魔法师惩罚极其严重。 所有资源供给全部永久断掉。 并且会遭到所有魔法师的唾弃。 相当于失去所有，魔法师之路彻底归于尘土。 躯体毁灭，灵魂消逝对于魔法师们来说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当了解了世界的一部分真实时，却无法继续了解更多！ 奥瑟也参与到讨论中，大家都开始迅速简洁的说出自己学习的何种方向的魔法型定，来配合任务进行。 当奥瑟说出自己学习的是三种方向兼修的魔法型定时，所有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了奥瑟一眼。 是个魔法师都知道兼修全方向的魔法师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但当奥瑟说出自己是休因法师塔来的后，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又变了。 那是看天才的眼神！ 奥瑟对这些人的态度感到无语。 第28章 进镇 众多魔法师聚集在一起后思考力是无穷的，很快，众人便商讨出一个极为有效且还算某种意义上安全的计划。 他们所接受的任务是探明镇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还有镇民活着。 由于音石无法在侵染覆盖范围内使用，总会出现被干扰的情况。 他们必须亲自前去镇里。 虽然按这个情景看，里面还有活着镇民的可能性很小，但身为学会魔法师也要进去查明情况。 假如是侵染，探明情况后立即离开侵染范围。 将消息通过音石传出去后，学会绝对会立即派增援，光礼教廷的增援也会飞快赶来。 但如果是其他正常现象，便没有魔法师们什么事了。 可就现在这样，不是侵染的可能性堪比垃圾堆里找宝石。 众人决定十六人分为四组，一组率先进入红番薯小镇，间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后再进入下一组。 假如上一组发现了什么，或者遭遇了什么，第二组也不会立即被发现或是消灭，因为第一组吸引了注意。 这时第二组开始探明情况，第三组负责在小镇边缘接应第二组，或是没有遭遇危险安全撤离的第一组。 而第四组则是保险，在半山腰等待，假如前三组都出现意外，无法发出消息，第四组立马请求增援。 因为此时已经算是任务完成，如果是这种最坏的情况。 整个计划。 第四组自然是最安全的，第一组自然是最危险的。 于是，众人在经过商议后开始抽签分组。 完全是由周围树木上撇下的长短不一的树枝，共分四种长短一致的。 由众人检查是否有假。 放入一人携带的水壶中，晃了晃后众人依次从水壶里抽出一根属于自己的木棍。 根据长短，奥瑟被分到了第二组。 “该死…” 面无表情的亮明自己的木棍，奥瑟跟其他三个木棍长短一致的二阶魔法师站到了一起。 被分到第一组的魔法师们脸更臭。 说难听点，假如红番薯小镇里面有什么可怕的玩意，第一批进去的他们，很难有好下场。 但这就是任务。 这就是魔法师的日常。 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人庆幸什么，所有人都默默地开始准备自己该干的事。 第一组在下午还有光明的时候准备进入。 其余魔法师都默默的向他们四人远远行礼。 奥瑟右手轻按额头，向先驱者致敬。 第一组的四人很快隐没在厚厚的白雾中。 没有一丝声息。 等待是焦急的。 一刻钟过后，奥瑟与同行的其余三位二阶魔法师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走进迷雾。 脚下石板路的触感依旧，但视野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奥瑟只能透过迷雾勉勉强强看到身边的三个人影。 “附近应该有红番薯镇的塔楼，那里是蓄水的地方，迷雾或许就出自那里，我去那里看看。” 左边的二阶男魔法师说了一句，扭身迅速离去。 “我去住宅区。”右边的二阶女魔法师也说了一句，立马离开。 “还剩镇中心和养殖家畜的地方，你选哪个？” 停留在原地的只剩奥瑟和另一个二阶男魔法师。 “我选…” “我去养殖家畜的地方！时间紧迫。” 奥瑟还未说出口自己想选养殖家畜的地方，对面那货就自顾自开口走人了。 “……” 在雾中，奥瑟脸上的表情没人能看清。 假如不是学会禁止魔法师之间以不是学术交流的方式斗殴，刚才那个贱人已经没了。 额角抽搐了一下，奥瑟回忆着地图上小镇的大体形状向镇中心搜寻。 覆盖在迷雾中的小镇安静的令人心慌。 当兽皮布鞋摩擦到石板路面发出声音时，奥瑟恨不得把鞋脱了无声行走。 但考虑到没有鞋子他压根跑不远也跑不快，奥瑟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贴着勉勉强强能看清轮廓的街道，奥瑟向红番薯小镇的镇中心，红番薯喷泉雕像靠近。 在安静的迷雾中，耳边能听到的竟然只有自己的心跳。 奥瑟甚至怀疑第一组的人是不是已经遭遇意外，为何走到现在连一个人都没碰见。 小镇的居民估计已经凶多吉少，奥瑟路过好几家商铺里面得货物都还很全，但照顾商铺的人不知所踪。 随着靠近镇中心，不知是不是错觉，奥瑟觉得雾似乎淡了一些。 当看见一块长的非常奇怪坑坑洼洼的巨大石块杵在迷雾中时。 奥瑟便知道，自己来到红番薯小镇算是最繁华的贸易区中心了。 “人都被消灭了么…还是说有其他变故…” 奥瑟不仅是在想镇民，还有第一组的成员。 到目前为止，似乎整个小镇除了无人之外，只有迷雾存在。 安全？ 真的安全么？ 极为谨慎的推开一家未锁的房门，奥瑟往里撇了一眼。 一片黑暗。 心里啧了一声，奥瑟轻手轻脚的合上房门离开。 这么怪异的黑暗，奥瑟不是傻子，原本他想通过进入房子里去观察小镇，但那种黑暗怪异的让人心慌。 出于某种任务累积的老练经验，奥瑟没敢进屋。 靠近了红番薯雕像喷泉，奥瑟终于发现了异常。 疑似第一组的四人站在巨石雕像喷泉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奥瑟躲在远处冷静观察了好一会。 确认四人已归于尘土。 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持一种怪异的姿势像冰雕一样连续半小时动都不动一下的！ 浪费了大量时间在远处确认第一组成员全灭的奥瑟小心翼翼的离开镇中心，与其他第二组成员汇合。 出于顺路，奥瑟选择离开小镇最快的路线，也就是那个塔楼附近。 地图上的小镇塔楼位置刚好与小镇往山外的出口一致。 奥瑟也确实开始有些迷路了。 不是正常意义的迷失方向。 他自己也发现了，在这里待的越久，方向感越差。 本来奥瑟还能感觉出自己面朝什么方向，该往哪走，但现在这些感觉都开始有些混乱。 使劲敲打了一下开始发懵的脑袋，奥瑟迅速朝塔楼的方向隐秘奔去。 离镇中心越远，那些雾反而开始更加浓郁。 似乎有种规则，越靠近镇中心，迷雾越淡，越远离镇中心，迷雾越重。 就仿佛一个诱人的陷阱。 人在迷雾中待的越久，肯定会希望往雾淡的地方走。 奥瑟思索着种种细节，心情越发沉重。 无需猜测。 那个巨大的石块雕像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就是这样的话，镇民们呢？ 可以解释第一组的四位魔法师是被可能发生异变的红番薯雕像消灭，那…那么多镇民又去哪了？ 第29章 危机 凭借坚定的意志力，奥瑟克服烦躁的方向混乱感，终于在迷雾中找到塔楼的巨大轮廓。 “是谁！” 塔楼底下有一点光芒亮起。 能量魔法型定的光芒！ “我！休因法师塔二阶魔法师奥瑟！” 奥瑟迅速趴倒在地防止对面那个魔法师误伤。 魔法型定的光芒散去。 见此，奥瑟方才靠近那个隐藏在塔楼旁的身影。 “就你一个吗？”那人问。 是第一个说去查看塔楼的那个二阶男魔法师。 “嗯，第一组已经遇难了，他们在镇中心被一块雕像留在那里了。” 靠近后，奥瑟见这个家伙神色恐慌，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刚才甚至浪费了一个魔法位。” 男魔法师扫了一眼奥瑟，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身上，依旧贴着塔楼靠近地面。 “不对！危险不是什么雕像，有…有一种活的东西！在雾里！就在我们头顶的雾里！” 闻言，奥瑟二话没说麻利的趴倒滚进一旁塔楼外架空余的缝隙中。 “到底是什么？有具体信息吗！” 奥瑟毫不犹豫从法师袍的夹袋里拿出代价药剂和施法媒介。 为了保险，他特意拿出几块学会奖励的具有良好魔法威力增幅的特殊施法媒介：紫水晶。 宝石或是金属的作为施法媒介的效果也很好，但面对未知的敌人，奥瑟还是决定全力以赴。 “不清楚！但是那东西很大，我在塔楼上时偶然瞥见在雾气里面的轮廓，那东西实在是太庞大了！” 一边小声说着自己见到的情况，男魔法师一边不断往上空扫视。 奥瑟也不断透过缝隙扫视上方雾气，但除了雾气，什么都没有看见。 等等… 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让奥瑟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疑点。 能遭遇侵染还让人完整活下来，那算是侵染么？ 问题出在身边这个魔法师身上！ 奥瑟一口咬住紫水晶的同时，余光扫向身旁的二阶魔法师。 透过模糊的雾气，奥瑟发现，为什么这个魔法师一直没移动过位置！ 他的腿部与一捆怪异的根系融合在了一起！ 那些粗壮根系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材质，但根系的源头一直蔓延进塔楼中！ 该死！ 奥瑟恍然惊觉！ 这个二阶魔法师已经被吞噬融合了躯壳，却毫不自知，自己已成为侵染的一部分。 而他自己则跟个蠢货一样送上门来！ 奥瑟不动声色的开始远离这个已被侵染的魔法师。 可是他的小动作引起了那个魔法师的警觉。 “你在干什么？” 奥瑟身形一顿，物质魔法型定：镜体，在飞快后退中释放。 这样的行为似是激怒了那个魔法师。 “你想要抛下我逃走是吗！休想！” 大量浑浊的黏液从那个魔法师眼眶中溢出，其皮肤也开始快速干裂。 虚假的表象被侵染撕裂。 似乎是打破了某种平静，被侵染的男魔法师凭空悬浮而起，连接着他腿部的根系开始晃动。 奥瑟见到此种场景，脑袋里突然想象到一种存在于沙漠中的剧毒蛇类。 这个被侵染的魔法师，现在如同响尾蛇的尾巴！ “谁都别想独自逃走！别想！！” 塔楼里传来一阵古怪的咕哝声，竟然又有几个“尾巴”钻出来。 奥瑟扫了一眼，心凉了一半。 这三位全是第二组的，现在就差他没有挂上去了。 嘴里的紫水晶瞬间炸碎，被施法代价所吸收其中的能量，而其粉末则成为施法媒介在奥瑟脸部覆盖。 精神魔法型定：危险掌控！ 独属于危机预知的进阶魔法型定！ 在脸部粉末面具没有彻底脱落的时间内，奥瑟的全部反应将会随机提高一至五倍，根据身体状态时间长短提升效果不等！ 奥瑟目前能维持的时间是：三秒！ 短短三秒能做什么？ 对施放了危险掌控后的奥瑟来说，相当于提升反应三倍三十秒！ 三倍的反应！ 三十秒！ 足够他做出反抗！ 镜体能够防止他被侵染通常都具有的巨力秒杀，而危险掌控给了他反击的能力！ 无法看清奥瑟在一瞬间做了多少动作，但在第二秒！ 他身上便同时闪烁四种魔法型定的光芒！ 虽然魔法型定同时大量施放极有可能出现魔法的量化失效现象，但奥瑟现在无法顾及这些！ 一个自然循环内身为二阶魔法师的他只有七个魔法位！ 其中三个是可以瞬间释放的魔法，而剩下四个则是持续性魔法型定。 把握施放的间隔，是防止魔法同时大量释放后失效的唯一手段！ 使用着足以撕裂筋脉的反应速度，奥瑟在刹那间灌下四瓶代价药剂。 法师袍内留存的大量备用施法媒介随着施法代价的触发燃为余烬。 几乎在奥瑟刚做完这些动作的瞬间。 被未知根系融合的三位魔法师直接出现在奥瑟身前。 多达十余种魔法型定的光芒在奥瑟眼中映照！ “怎么可能！！！” 奥瑟心中狂吼！ 他从未见过有任何侵染会如同正常魔法师一样使用魔法去组合！ 现在，在他面前，有三位同阶魔法师向他发起进攻！ 能量魔法型定火枪！ 物质魔法型定晶刺！ 物质魔法型定冻结！ 三个魔法型定不分先后触发！并且没有出现魔法的量化失效。 但第四个能量魔法型定，炎爆，本该在火枪击中触发后立即反应，可随着施法代价的抽取，并未出现炎爆的能量反应。 那一瞬，奥瑟的心沉入谷底。 晶刺裹挟着火枪呼啸而去，狠狠刺中一位被侵染的魔法师，但后续的炎爆却因为量化施法而失效。 同一时间，三个魔法师的攻击落在奥瑟身上！ 炸裂的冰霜瞬间覆盖奥瑟全身，灼热的火流狂啸着凝聚成线瞬间穿透奥瑟的胸膛！ 浑浊的液体从空气中析出，犹如虫潮爬满奥瑟浑身，带起滋滋的腐蚀声！ 后面紧随的三根激射而来的金属尖矛被奥瑟以魔法危险掌控带来的超级反应勉强躲过，腰间却被尖矛余威波及撕裂！ 地下突然冒出大量突刺，拼死躲闪的奥瑟以双脚被穿透的代价保护了身体不被击中。 脸上覆盖的面具在三秒后瞬间崩裂，变成细沙流向大地。 第30章 流星与拯救 奥瑟苍白的脸出现在流沙后。 他已经尽力了。 但还是接近濒死。 仿佛要玩耍猎物，三个被侵染的魔法师突然不在疯癫，而是如木偶般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被岩刺钉在地上的奥瑟。 “你们…明明都死了…” 隐约感觉到侵染的意图，奥瑟满溢血丝的左眼里隐含着一丝凶厉。 “为什么不死的干净些！” 奥瑟咬破嘴唇，以自己的血为施法媒介，捏碎了手中隐藏的最后一瓶代价药剂！ 能量魔法型定！ 引火！ 流向大地的代价药剂瞬间蒸发！ 灼热的火焰从奥瑟的身体中喷出！瞬息融化了岩刺，让奥瑟摆脱禁锢！ 如果不是持续魔法型定镜体改变了他的躯体构造，使他如同史莱姆一样没有明确的弱点，那么他现在已经死去！ “为了知识！我与侵染同死！” 奥瑟狂笑着向侵染冲去！ 以自己为火种，燃尽一切邪恶！ 三个被侵染的魔法师转瞬间恢复了一丝灵动。 “为了知识！活下去！” 其中那位女魔法师苦涩的对奥瑟笑了笑，身体中冒出炽烈的光。 她自爆了。 “为了知识！快走！” 另外俩位魔法师也抓住了短暂的清醒，毫不犹豫的逆转了体内的力量之种。 连续的自爆似乎激怒了根系的主人！ 整个小镇都响起密集的鳞片摩擦声！ 几乎将要燃尽自己的血，但仍旧喘息着被自爆推开尚未死去的奥瑟愣愣地望着那三个魔法师原先存在的位置。 他不理解。 为什么，这些家伙要救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镜体独有的光泽正在从奥瑟的皮肤上褪去。 物质持续性魔法型定镜体的作用测试完毕。 大幅免疫物理创伤，异化体内器官位置，甚至改变血液构成，魔法持续期间，可以说是无惧大部分致命伤。 极为优秀甚至堪称天才的魔法型定。 可是，奥瑟或许没有机会去展示自己的成果。 世界迅速昏暗，那是由于大量失血，奥瑟的视力正在消失。 “真是群，奇怪的人……” 奥瑟沉默着，抿了抿干枯崩裂的嘴唇。 视力已彻底消失。 耳边传来无比闹心的刺耳摩擦声，像是一个城市的人都在拿指甲扣玻璃。 “魔法师，真是难做啊……” 若有所悟的长叹着，奥瑟默默闭上完全看不见的双眼，踉跄站起。 等待侵染对他的终结。 布满迷雾的红番薯小镇外。 第三组与第四组早已不见踪迹。 地上隐约残留的血迹在诉说着什么。 整个盆地，仿佛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所有赶来的猎物。 直到—— 天穹落下一枚流星！ 带着无法阻挡！无法抵抗的威压落入迷雾正中！ 轰然！ 震碎一切迷雾！！！ 难以形容的惨叫一声声响起！ 犹如活物的迷雾散去后！ 一只巨大的“树”！ 矗立在小镇正中！ 以雕像为根！ 无数扭曲拉伸的人形组成恶心黏糊的巨大扭曲树干！ 数不清的肢体与面孔组成一块又一块的鳞片！ 不知是何生物的残余组织互相撕扯惨叫着，从大“树”里伸出，宛如一条条参天大蛇，肆无忌惮地吐着粘稠的雾气！ “啊呀…竟然还有人活着么。” 从天穹降落的“流星”，自被砸出的大坑中爬出。 一副紫晶光泽的巨大铠甲巨人现身在小镇中心不远处。 巨大的铠甲巨人一眼便望见在众多根系裹挟下的那个渺小的存活者。 “能从六级侵染里活到现在，很厉害嘛。” 不见紫晶铠甲巨人如何动作，远处的扭曲根系转眼间便被未知力量撕裂，其中差点被吞噬的奥瑟则出现在铠甲巨人手掌中。 “嗯，现在不需要你了。”铠甲巨人伸出另一只手，里面赫然捏着另一个人。 穿着魔法师学会的三阶黑袍，惊恐的脸上却丑陋的不似人形。 是一个黑巫师，伪装成魔法师的，黑巫师。 “敢待在法师塔里假传信息，潜伏这么久。作为黑巫师，你的胆子真是大啊？ 还养出了个堪比第二度系的侵染兽，不错，我对你们这些黑巫师愚蠢还无能的印象稍微改观了点呢！” 说着，铠甲巨人猛然捏爆手中黑巫师。 “真是该死。这得吞噬多少镇民和魔法师才能形成如此规模。还被隐藏到现在。” 铠甲巨人凝视着巨树。 她能感觉到，巨树也在看着她。 从对世界压根无法造成的有效影响的第八度系，一直上升到可能毁灭整个星球的第零度系。 每上升一个力量层级，侵染的智慧与理解能力便会大幅度增加。 “你长得真恶心。” 铠甲巨人如此对巨树说道，她知道，那玩意懂人话。 粘稠的浓雾再度覆盖整个盆地。 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产生，生为侵染，最重要最本能的行动便是破坏，摧毁！ 摧毁这个铠甲巨人！ 刺耳的玻璃摩擦声笼罩整个盆地，好似侵染再为自己即将获得大餐而兴奋。 “产生场域还不够，还想连接暗面么，很嚣张呀。” 说着一些高级名词，铠甲巨人并未理会巨树的行动，而是将一块猩红形如心脏的石头捏碎，将其粉末撒在手掌中即将死去的魔法师身上。 “一块原生的贤者之石，三万人的性命换你一人之命，可不要辜负这份沉重的代价。” 奇迹发生了。 猩红的粉末散落在奥瑟身上后便融化为温暖的红流，一一涌进奥瑟的五官内。 而奥瑟本已接近于无的呼吸声逐渐迅速强烈起来。 “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通知学会来处理现场。作为魔法师，你的表现很不错。 年轻的二阶魔法师。 我，彷龙之艾莉向你表示赞誉。” 体力与状态甚至伤势都莫名飞快恢复的奥瑟自然听到了这些话。 但竭力死战后的疲惫让他只能勉强睁开一丝眼皮，去观察世界。 狭窄的视野里，那个全身上下镶嵌着圆形结晶，覆盖狰狞锁链的巨大铠甲上充斥着力量感与压迫感。 奥瑟能听见的是传入耳中的柔和女声，很坚韧，仿佛带着股永不服输的气势一样。 “零点九秒，这是我解开束缚后能在世界里面存在的时间，这么庞大的有形侵染处理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所以汇报什么的就麻烦你了。 结束后，记得给学会提及，领取你该有的特殊奖励，别被人私吞了。能从六级侵染里活下来，你很不错。” 第31章 彷龙 奥瑟尚为理解那些话语的意思。 不知何时已平稳躺在了地面上。 那副巨大的铠甲停留在原地。 上面的锁链一层层断裂。 供给铠甲能量的晶核纷纷爆碎。 其内，被束缚的生物开始展现着她的力量。 零点九秒。 奥瑟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思索。 一切便结束了。 紫色的长发划过天空。 迷雾像是被擦除般一干二净。 扭曲的巨树连一声吼叫都无法发出，便连同那些大蛇一起静默的如同被撕裂后燃尽的叶片，挥发，消散。 只留奥瑟左眼中那一抹紫发下的笑容。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那个强大到无法形容的紫发女子就此消失踪迹。 “呃——” 奥瑟强行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震惊地望着半空中那些像燃烧叶片一样迅速消散的巨大侵染。 “这是这是何等的力量……！” 是魔法师吗？ 奥瑟不知道，甚至不敢去猜测。 他无法想象魔法师该怎么拥有这样的力量！ 侵染是能够被消灭的？ 简直不可思议！ 身上的伤势几乎恢复了大半，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充沛力气涌出，奥瑟从先前模糊听到的声音中提取出一个名词： 贤者之石。 “究竟是怎样神奇的石头，会有如此恢复力” 捏着已经完全愈合的脚面，奥瑟不可思议地叹气。 遗憾的是他在半昏迷中只听清了贤者之石这几个词汇，完全不了解这种东西是什么。 如果可能，他很想囤一些，这东西太厉害了！ 红番薯小镇的异常逐渐消失，奥瑟在镇里再度搜救了一番，直至彻底确认无人生还，才遗憾的离开小镇内。 小镇外的山道上，一个全身附有精致钢铁装甲的人影静静伫立，好似在等待奥瑟。 望着那装甲上学会的独有书页标记，奥瑟疑惑，学会什么时候有铁甲骑士了。 “就你一人活下来了么。” 来者踏着沉重地步伐行至奥瑟面前。 “是的敢问阁下是？” 隐没在面甲后的视线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奥瑟，轻语道： “休因法师塔塔主，岩·休因。” 奥瑟一口气差点噎在嗓子里！ “是我失礼了！塔主！” 连忙补上法师礼，奥瑟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从来都不在法师塔低层出现的七阶魔法宗师突然出现在面前，任何一位低阶学徒都会失态。 “是谁救了你？我感应到这里的情况后立即赶来，但那群侵染早已被抹除。” “呃…塔主阁下，是一位紫发的女士，她的装备还留在镇里。是一副巨大的铠甲。” 岩·休因，传说中的七阶魔法宗师点了点头，没有疑惑。 足以与他匹敌的侵染突然诞生，还在他的法师塔附近。 这其中，有很多问题，但还不是现在解决的时候。 随后，无法见其如何移动，奥瑟眼前一花便再度与塔主一起站在镇里。 望了一眼已经报废的力量拘束铠甲，塔主面甲下响起声音。 “是彷龙之艾莉么。你的运气很不错。身为八阶魔法师偶尔回世界里散心的次数很少，恰巧碰到其中一位比较善良的。 还是对侵染有特殊杀伤力的。” 面甲下的视线再度扫了扫奥瑟。 “运气真的不错，你。” 奥瑟被瞅了几眼后立即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了。 “对了，塔主阁下，呃…艾莉阁下说汇报工作让我汇报后，她便消失了。请问…她没有事？” 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装甲里突然响起笑声。 “哈哈哈…放心，就算整个鲁德王国被毁灭，她也没事。不过她倒是好心，竟然在你身上使用了一枚原生的贤者之石。” 说着，奥瑟感觉到塔主面甲下的视线突然沉重起来。 “你的导师还没有告诉你贤者之石的原材料是什么？” 奥瑟老实回答是的。 “原生的贤者之石，呈心脏模样，为猩红结晶体质地，通常是拳头大小，重约一千克到俩千克不等，有淡香。” 塔主缓缓陈述着贤者之石的相关知识。 “制造手段为通过人为的魔法阵萃取，生物的精神与躯体活力，大约三万单位左右即可得到一块原生贤者之石。” 听到这里，奥瑟迟疑了一下后问： “生物，是指一切活物吗？单位是根据什么计量——” 装甲下那视线越发沉重。 “晋升到四阶后，你会明白的。” 奥瑟突然想明白了，甚至不需到四阶。 塔主为了顾虑他的承受能力故意不去提明，但奥瑟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即了解贤者之石到底是什么。 单位是人。 三万单位的牺牲，即可制造一块原生贤者之石。 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奥瑟不适的扯了扯胸口破烂的内衬。 呼吸都有些异样。 怪不得身体恢复的那么快，仿佛一直有活力从身体里涌出… 所有伤势到现在已彻底消失。 这就是贤者之石的力量。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意识到这个学徒异常聪明，岩·休因暗暗点头。 “还记得魔法师的第三谏言么。”岩·休因问。 “万物遵循等价交换之理…”奥瑟缓缓回答，眼神有些飘忽。 “使用原生贤者之石，就要担负那份代价。三万人的未来，三万人的希望，三万人的遗志，全部给了你。 尽管每一块原生贤者之石都是未经学会准许制造的罪恶，但正是因此，使用者必须要去背负那份罪孽。 彷龙之艾莉或许是从某些黑巫师手中得到的原生贤者之石，但使用者是你。 把这份生命保存下去，是你的责任，亦是你需要承担的代价。” 奥瑟闻言，重重点头：“我明白！” “塔主阁下，你刚才的意思是，贤者之石还有非原生的么？” 学会积极提问，是可蒙教的。 “嗯，是的。” 塔主丝毫没有因为奥瑟的问题而显得不耐烦，甚至还会鼓励奥瑟去问更多问题。 详细的教导，是魔法师传承至今的根基。 “贤者之石共分三种类别，第一种原生贤者之石，是未经学会准许私自炼成，且材料是大量的无辜者的。这种便是你体内已经融合的原生贤者之石。 将其作为施法材料时，魔法最终的威力会增加三点九倍。” 第32章 二十三岁 “而光礼教廷给我们学会一直供给的贤者之石，外表透明，内部呈淡黄，外形方棱，触之温暖。不过他们把这种贤者之石称呼为神力结晶。 这种贤者之石，当做施法材料时，魔法威力会增加二点二倍。 至于最后一种，则是侵染者死后凝成的特殊贤者之石，外表暗红，形状不定，但一般也是以结晶存在，其内会夹杂黑色絮状杂质。 这种贤者之石需要注意。 使用时有被污染的危险，做为施法材料时，你的魔法最终威力会增加一点七倍。” 说完，塔主又加了一句。 “不过未达五阶之前，你不会频繁地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努力活下去，而后晋升。 魔法师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辽阔与精彩。” 一口气跟这个小小的二阶魔法师聊了这么多，岩·休因忽然有些感慨。 他多久没有像这样与自己的儿子聊过天了？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谢谢塔主阁下解答我的疑惑。” 奥瑟恭敬致谢。 “嗯，对了，你现在的导师是谁。” 一边与学会联络顺便帮彷龙之艾莉回收奥能拘束铠甲，塔主随意问向身边的小魔法师。 “可蒙·休因。塔主阁下。” 岩·休因移动巨大铠甲的身形一顿。 “他是个很不错的导师。很不错。” 塔主低沉的说着，继续开始忙碌。 奥瑟没敢去问可蒙·休因与塔主的关系。 能询问学术上的问题是一回事，询问家庭的问题，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原生贤者之石直接使用后会残留一种味道，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你就待在这里，等那味道散去后再离开。 学会的人正在赶来，等回到法师塔后，我会给予你更好的奖励。” 嘱咐完二阶小魔法师，塔主注意到山脉上学会的人员已经出现，便扛着巨大的破损铠甲消失在原地。 有些问题，不是那个小魔法师能知道的。 比如，这次虚假的任务，到底是谁发布的，以及，如此强大的侵染隐藏成长到最后才被偶然发现。 学会里，有很大问题。 不得不去重视的问题。 黑巫师中，极可能出现了一个富有智慧的敌人。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再一次见识到彷龙之艾莉的力量。 能够抹杀侵染的特殊力量，真想研究一下… 刚好可以借归还奥能拘束铠甲之由上门探讨一下。 岩·休因思考着种种琐事，身影消失在世界的浅表层，间域中。 停留在红番薯小镇里的奥瑟随后被赶来的学会增援团团包围，一顿研究，外加流程式的盘查。 回到法师塔后，再度迎来第二遍流程，外加种种测试，确认了奥瑟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以及各种隐藏问题，学会的检查人员才离开。 又辛苦忙碌了一阵把任务详细的报告上交，奥瑟才来得及去领自己的任务奖励。 这次任务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小镇里。 或许真是运气，侥幸活下来。 从二层资源管理员手里接过足足大了三倍的包裹，奥瑟意识到这就是塔主给的额外奖励。 大概还有学会赠与的那份。 回到自己的屋子，奥瑟打开包裹，看看学会到底给他这个劫后余生的倒霉蛋什么奖励。 每个魔法师只要出完任务后能活下来，基本都不会缺乏资源。学会给予任务后存活的魔法师态度非常友好。 至少到现在，成为魔法师已经十年的他，还从未出现过缺乏材料的情况。 今年，他二十三岁。 不过这种待遇只属于他。据估计，二层里现在出任务最多，也活的最久的实战派二阶魔法师，目前只有他一个。 学会有另类的躲避任务方式，可以去学会进行其他数据收集信息汇总等很多文职工作，来换取不去实地出任务的法子。 奥瑟试过一次，但因为太过繁琐与忙碌无法专心于自身进阶便放弃。 从魔法师的角度来看，这也算是等价交换的一种。 想要活下去，又想当魔法师，却不愿意亲自出任务，那就成为学会的基础，为学会贡献自己的力量，忙于大量琐事，却无余力再去进阶。 而外出进行任务的魔法师们虽然每时每刻都会处于危险之中，但总会有人活下去，然后不断地变强，再变强。 俩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代表着等价交换的深刻真理。 打开包裹，一如既往排列整齐的一板代价药剂。 这玩意奥瑟喝过无数次了，但每次，都有不同感受。 倒不是太难喝，说实话，在代价抽取后大部分魔法师都无法去品药剂的味道，因为吸收的速度很快。 奥瑟感受新鲜的是代价药剂带来的力量感。 魔法的释放每一环，都与施法代价息息相关。 然后就是包裹里另外装的一包施法材料，奥瑟看了一眼便存进法师袍的夹袋里。 一枚菱形的盒子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盒子是上有特殊的学会标识，很显然是塔主的奖励。 奥瑟吸了口气，才缓缓打开塔主赠礼。 是一块外表透明，内里淡黄，形如棱晶的石头。 双眼缓缓瞪大，奥瑟屏住呼吸拿起了这块触之温暖的石头。 “贤者之石…？” 脑海里瞬间回忆起这类贤者之石的另一种叫法。 “神力结晶…” 抓着这块像是小暖炉一样的石头，奥瑟久久不能言语。 因为，太过高兴了。 盒子底下还有其他东西，奥瑟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份手稿，极简的那种。 他大概扫了一眼。 上面很简单明了的讲述了一个课题的研究开始到研究结束，过程详细的令人发指。 奥瑟本来还在思考如何快速压缩自己对课题研究出的所有重点，拿出报告快速获取进阶的资格。 可有了这份简单明了的手稿，奥瑟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获取晋升资格，而不是原来的不知到底要多久。 今年他二十三岁，待到明年冬季，他或许已经成为正式的三阶魔法师，将要开始去教导自己的学徒。 距离那个记忆中的空白，更近了一步。 一想到这些，奥瑟紧紧地抓住神力结晶，喜悦无法形容。 第33章 礼物 寒冷的冬季彻底结束，万物彻底步入春天。 新年的快乐气息满溢世界。 鲁德王国里每个或大或小的城市都开始举行自己独特的春天庆祝。 哪怕再过穷困的农民们也会挤出一点积蓄为家人从市集上带回一只肥的流油的烧鹅，以此庆祝新的一年，新的循环开始。 身处法师塔里的奥瑟尚未有过新年的觉悟。 在生死间徘徊的他从未感受过何谓新年。 对他来说，新的一年，代表着年龄的增长，晋升机会的减少，以及又坚强的活过一年。 使他发觉新年到来的，不是他自己这个冷酷无情地任务机器自我发觉，而是一份放在他门前收容箱的小礼物。 收容箱是平常魔法师不在屋中时，用来临时存放信件或物品的挂在门旁的盒子。 一块有点丑，有点扭曲的蛋糕静静待在盒子里。 看的出，制作蛋糕的人已经很努力了，但最终成果的造型堪比侵染的模样。 “新年快乐…你的好友池茉莉…” 奥瑟用功能目前还算健全的左眼仔细看清了蛋糕上插着的小木板写的什么字。 自从成为魔法师，便很难看到肢体健全的人。 列如奥瑟，等今年新年节日一过，在标准年龄上，他便是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他右眼被侵染侵蚀，无法视物，如同一颗石头眼珠。 全身被大量镜子史莱姆后代因实验意外融合侵蚀造成变异，身上大半皮肤触觉接近于无。 最近奥瑟甚至感觉自己的味觉也有点时灵时不灵的现象。 假如去掉衣物，很难想象那幅模样的奥瑟能称之为一个健康的人。 可…这就是代价。 在成为魔法师的那一刻，真理之门已明确了所有。 万物遵循等价交换之理。 真理之门给予力量的代价。 也是魔法师必须承受的一切。 “新年快乐吗…” 左手拿着怪异小蛋糕，奥瑟抬起右手下意识按了按脖颈，他心里的情绪莫名有些复杂。 池茉莉不该成为魔法师，她那样的性格，那样的表现，都与魔法师的准则相差甚远。 落魄的魔法师大多晚年孤僻，像什么新年礼物之类的，不可能存在。 想到池茉莉那女孩，奥瑟很难把她与晚年孤僻的魔法师联系起来。 想了一顿乱七八糟的。 奥瑟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 该怎么回礼。 奥瑟不会做饭，吃的是食堂，食堂没吃的就去买吃的，买不到吃的就用一些药剂或是能食用的施法材料顶。 标准的干饭人。 因此，做一个蛋糕回礼的主意瞬间被否决。 说来好笑。 奥瑟经历过那么多生死任务，竟然没有积攒下任何家底。 大概是因为每一次如果不倾尽一切都无法活下来。 想来想去，奥瑟最终从屋里翻出被自己保存的非常好的神力结晶。 目前的他压根无法使用如此高级的材料。 他试过不下五种方式尝试去分割这玩意，以便去利用其中的力量，但很遗憾，都没成功。 后来他去查阅了相关书籍，在一堆表达极为隐晦的记录中，得出答案。 不论何种贤者之石，想要使用，没有接近自然极限都是不行的。 何谓自然极限。 即为，人能达到的最完美最强大的状态。 换成魔法师的表达是：成为四阶魔法师。 思考了许久，奥瑟终于作出决定。 仔细地把神力结晶用盒子打包，奥瑟顺便写了一大堆目前所知道的所有关于神力结晶的所有知识记在羊皮纸上，同样放入盒中。 池茉莉是个好女孩，奥瑟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便感觉到了。 但她并不是一个优秀的魔法师。 她并不适合去与侵染战斗。 所以不管是她的导师，还是她的家族，都让她选择进入学会进行文职工作。 把这枚具有特殊意义的贤者之石赠予她，是奥瑟对她的祝福。 或许某天，他们还能一起站在某个地方，研究更加神奇的知识，一如最初一起学习。 至于铁柱？ 那兄弟现在虽然精神憔悴但意外的活的很好。 默默送出礼物，奥瑟忽然轻松了不少。 没有谁能在经历那么多次生死危机还心态稳定。 池茉莉的蛋糕，像是一汪温暖的泉水，给疲惫的奥瑟带来一丝轻松。 本来奥瑟还成天惦记着神力结晶里的力量到底如何使用，如何用其中的力量保命。 现在送出去后反而没有那种负担了。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带着学会标配的代价药剂，背着一包施法材料，穿着一身灰袍，四处寻找侵染，消灭黑巫师。 如同万千二阶魔法师一样，行走在世界的底层中，寻找着邪恶的苗头，发现并尝试去铲除它们。 时光冉冉。 太阳与月亮遵循着既定的循环，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已经准备了一年材料与报告，完全可以申请去晋升三阶魔法师的奥瑟迎来可能是成为二阶魔法师后最后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比较特殊。目标是一片彻底现象化的侵染，已无法从源头封印。 经过学会数次任务总结，进入这片侵染的范围后，三阶，甚至三阶之上，都会引起已现象化的侵染再度扩大生长。 所以具有完整战斗力，却不算孱弱的你们属于最佳任务执行者。 因此学会此次选择你们这些低阶魔法师去找出这片现象化侵染的规律。 目标是找出这片现象化侵染的弱点，然后协助光礼教廷去封印。” 可蒙看着身前已与自己一般高的学徒，神情凝重。 “活着回来，奥瑟！” 奥瑟看着导师仍旧画着小丑妆容的脸，点了点头。 侵染分很多种，最大类型却只有俩种，一种是绝对无法消灭，一种是满足特定条件可消灭。 而现象化侵染，属于已知的绝对无法消灭的特殊侵染类型，唯一已知的解决方式，便是深入侵染造成的现象中，找到某种特定的规律，这种规律的最终源头便是现象化侵染的“核”。 只有封印了这个“核”，现象化侵染才会消失。 展开任务地图，奥瑟看向鲁德王国最上方，也就是北偏东的位置上，那一大片猩红。 目的地很远，也非常危险。 可他是魔法师。 追逐死亡是他们的责任。 第34章 雨与迪 循环其一 太阳缓缓从遥远的地平线之下跃入天空。 光明映照大地，可温暖却已无存。 第九十九次循环，开始—— 遥远的城市，遥远的梦想。 秋迪半躺在茅草屋顶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远远遥望着似乎在云雾中的大城市轮廓。 听村里人说那个大城市里什么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能瞅见。 母亲就是听说了大城市里的好，有一天早上便走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啊，等等，或许留下了一些东西，一些看不见的伤痕。在秋迪心里。 父亲在母亲离开后不久便疯了。 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很坚强的父亲会疯了呢？ 秋迪在那之后就开始承担起家里的一切。 给俩头老牛屯明年过冬的饲料，去山里一砍就是半天。 忙碌着家里几块差不多已经荒废的农田，连那些行商都不再过来收麦了。 也对，跟野草地一样的农田能有什么好麦子呢。 后来，俩头老牛不知被村里哪个混蛋在夜里偷走了，秋迪找了很久。 在那天，不怎么喜欢流眼泪的秋迪哭了很久。 世界明明这么大，秋迪却从中找不到任何温暖。 静静注视着仿佛沉没在云雾中的城市轮廓，秋迪哼了一声，转身跳下茅草屋顶。 该做饭了啊。 不知道父亲又跑去哪里了。 上个月在黛尔大妈家做苦力搬木材许久挣的饭钱已经所剩无几，必须要再去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才行。 村里很难找到一份好的活计，还是要到附近的大镇子里蹲点。 可像秋迪这样找活的人太多了。 每次去镇里，总能看到一群眼巴巴望着行人的壮年或是老人，那些人都是从村里来镇上的农民。 种地挣的钱实在太少了，狡诈的商人们总是想办法贬低农民们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价格。 贵族们则更是农民身上的大山。 像秋迪家里那几块农田，每年都要给当地的贵族交租金的。 一块好的农田，寻常农民哪能得到？ 在王国里，只有贵族拥有土地。 秋迪每次蹲在找活的人群中，活像一只鹌鹑群里的老鹰。 显眼又可笑。 为什么说他像老鹰？ 看看他的样貌就知道了： 眼眶深陷，碧蓝的眼珠虽有神却无光泽。 下巴轮廓略尖，面黄肌瘦，棕黑的头发散乱的披在头上。 庞大的骨骼上却没有几两肉，这不正是一只饿了许久的老鹰吗！ 今天的太阳很亮，不知道为什么温度却很低。 小镇里又来了一群不认识的人。 似乎是从别的村来的，全身上下散发着穷困的气息，裹着一张毛毯，怪的很。 每年一到开春，小镇里都会来一群很陌生的外地人，冬天到春天这个节点，饥荒可是很常见的。 秋迪一如既往的占好自己的位置，同时没有忘记用眼神逼走其他想要占这个好位子的人。 虽然秋迪很瘦，但他那庞大的骨架还是让人感觉有压迫感，没人敢凑近。 蹲点找活是有研究的。 越在人群前面，越靠中间，越容易找到活计。 所有活计里，秋迪其实挺希望能当上贵族们的护院的，虽然他没有什么战斗技巧。但如果真的走狗屎运被选去当护院了，他就有了稳定的工作。 护院的工资足够他去镇里买一个还算可以的房子，父亲总是乱跑，身上会莫名奇妙出现一些伤。 秋迪知道，那些伤是一群可恶的小鬼砸的。 假如当了护院，他就能离开村子，那个村子让他感到恶心与讨厌。 可贵族们偶尔路过镇上也只买些土特产，或是鼓捣一些秋迪压根完全不懂的东西。 简而言之，能得到一份贵族赏识的工作难如登天。 今天，似乎是例外。 一辆高档马车，似乎还有着家徽，缓缓路过招工的人群前，随后停下。 人们却望而却步。 贵族和平民是俩个阶级。 假如是商人来找工人，他们肯定已经一涌而来，把路都能堵死。 可贵族，就像是一个大峡谷落在这群人面前，无法前进。 而有家徽的贵族，那已经无法想象。 能够拥有家徽，代表着这脉贵族对王国做出了巨大贡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马车内的贵族下车。 此刻，他们都幻想着自己或许会被这位马车里尊贵的贵族选中，能够得到贵族的工作，相当于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马车前俩匹骏马打着响鼻，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氛围很害怕。 被一群人以诡异的眼神盯着，任何生灵都会本能的感到不适。 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安抚了骏马，手的主人从骏马后走出，连带着三个装备精良的护卫。 是一位带着面纱衣着华美的贵族小姐。 注视到所有找活计的平民看这里的眼神，带着面纱的贵族小姐不快地蹙眉。 “有份工作，需要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男的。我只需要俩人。” 带面纱的贵族小姐扫了一眼人群。 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人群中一个高大憨傻的男人和秋迪。 “你们俩，去不去？” 憨傻男人立马傻笑的走过去，但立马被贵族小姐身后带剑的护卫逼开。 秋迪不知所措的呆住了，仿佛傻了。 此刻，他就像是在传说中的天堂！ 真的？真的能够成为贵族的护院了？！ “那个人，你不愿意去么？” 面带面纱的贵族小姐蹙眉望着呆愣的秋迪，准备换其他人。 “我愿意！我愿意！！” 秋迪瞬间清醒，连忙跟在傻大个后面，没敢靠近贵族小姐身边。 那三个护卫的眼神很吓人。 “尊敬的贵族阁下！能否也准许在下去帮助你们！在下识字！” 一个右眼似乎有残疾的男人站了出来。 “在下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在下还会算术！” “识字，会算术？嗯…”贵族小姐看了看那人，点了点头，“可以，你也一块来。” 没有获得这份工作的人们纷纷对那个右眼有残疾的男人投以羡慕嫉妒的眼光。 不论在什么时代，会识字与计算，都是足以活命的本领。 “准备好了就跟在马车后面。” 第35章 循环其二 马车是贵族坐的，秋迪自然没敢奢望能坐上去。 一次商用马车的钱他都掏不起，更别提敢坐贵族的专用马车。 让人跟在马车后面，跟奴隶一样，算是贵族的通病。 这群人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平民。 秋迪到没有什么介意。 能得到这份工作，他已经非常激动了。 唯一担心的是，这位贵族小姐的家族别墅不知在何方。 万一是很远的地方，那他们这三个跟在马车后面的感觉就不会太好了。 不过车夫看起来是个好人，有意控制着马车速度，不快不慢，让车后的人能一直跟着。 那三个护卫也一直跟着马车，但是在前方。 秋迪这些平民比不上他们这些护卫，他们每日都有充足的食物，足够的营养加上锻炼使这些护卫随随便便都能跟着马车步行很远。 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跟跑起来的马车一般快。 而秋迪这样的平民每天的食物都无法保证，他那宽阔的骨架上却没有丝毫肌肉，营养不良的吓人。 整个人几乎算是皮包骨。 相比之下另外俩人的状态还算好。 其中那个右眼残疾的虽然看起来偏瘦脸色苍白，但整个人有种沉着的气质。 另外一个傻大个看起来傻，可秋迪觉得那人是装的。 很少有傻子能够保持那样壮硕的身体，假如秋迪能够吃饱，长结实了或许能跟那个傻大个比比个头。 要离那个傻大个远一些。 秋迪在心里警惕。 世界上好人很多，但很难出现在秋迪身边，这是他的经验。 右眼残疾的那人话不多，但从他时不时靠近马车前方跟那几个护卫聊天可以看出那人的见识很多。 比如秋迪从来不会在意自己到底在什么城什么镇旁，他只会记个大概。 而那个右眼残疾的很认真的问自己在什么位置，方向，甚至是时间。 秋迪不知道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能管饱吗？ 马车去的方向似乎是附近最大的城市。 因为秋迪发现马车走在宽阔的土路上，这种平整宽敞的土路只有去大城市才会修建。 因为维护困难，所以极为少见。 每当下雨或是下雪，这种土路就会泥泞不堪，所以除了去大城市的道路存在这种土路，其他地方基本难以见到。 像秋迪待的村庄，除了那些鸡肠小道，最常见的就是石子路。 知道自己正在去往大城市，秋迪突然有了返回的念头。 他对那些比镇子还要大，还要宽旷的城市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恐惧。 秋迪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如何而来，但他突然好想离开，哪怕那份让人期待的工作就在眼前也无法让他断绝念头。 “害怕吗？” 那个右眼残疾的男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秋迪身旁。 “吃糖？”男人递过来一块小纸包。 秋迪听说这东西，貌似是大城市里的东西，但他不敢吃。 “我不吃。”秋迪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笑，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你没去过大城市？” 那人问。 “看起来你有些…恕我失礼，你看起来有些害怕？” 这人的话语带着独特的韵脚，像是接受过非常好的教育。 “有一点。”秋迪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走了一段时间了，他感觉很饿。 “你看起来好像没吃过饭，我这里有些干饼，你拿去吃。” 男人好心地递过来一个包裹。 秋迪看了一眼里面的面饼，眼神发直。 “尽管吃，我这里还有，路看起来要走很远。” 匆匆道谢，秋迪一口气吃了五个干饼，差点被噎住，辛亏那个男人递过来一个水壶。 “谢谢！”秋迪很认真的对那个男人道谢。 “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是？” 那个男人一边走一边向秋迪伸出手。 秋迪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是要向自己握手。 “秋迪，没有姓，就叫秋迪，农民。” 那个男人啊了一声，随后介绍了自己。 “我也没有姓，奥瑟，叫我奥瑟就好，呃，嗯，算是半个农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他们应该是农民，我不太肯定。” 疑惑立马随之而来，秋迪问向奥瑟： “你的知识看起来很多，不是家族里教导的？” 奥瑟扣了扣残疾右眼的眼角，含蓄地笑着说： “我算是小教堂养大的孤儿，识字算算术，全是…呃抱歉，我想不起来是谁教的我，哈哈哈脑子受过一点创伤，有些记忆很难回忆了。” 奥瑟爽朗的笑着。 “你是为什么来找这份工作的？秋迪？像我是为了不再四处流浪，秋迪你呢？” 秋迪动了动嘴巴。 “我的父亲疯了，家里的农田荒废，已无法种植，所以我只能来寻找一份工作。” 奥瑟听完，有些歉意与惊讶。 “你们家里没有牛耕种田地吗？” 农户家中，一般都会有牛存在，农田有人打理，有牛耕种，怎么可能荒废？ “被村子里的人偷了。” 闻言，奥瑟沉默了一下。 “很遗憾，你遭遇那么多不幸。” “会好起来的。”秋迪望着前方不断行驶的马车，自语着，“会好起来的。” 奥瑟同样望着前方的马车，温和平易近人的表情下左眼深处全是冷漠。 第九十九次。 他终于找到疑似核心的存在现象。 不知道被庞大的侵染现象同化了多少魔法师，奥瑟一遍又一遍的去测试这个无比巨大的侵染现象中每一个可能的人。 有些魔法师没有在现象中坚持住自己的意识，变成了巨大的侵染现象中的一员。 而奥瑟却一直凭借自身意志一边抵抗侵染现象的同化，一边寻找着可能是核心的存在。 身旁这个叫秋迪的年轻男人，非常可疑。 奥瑟本来从未注意过他。 直到在第六十一次侵染现象自身进行重置，开始下次循环时，奥瑟才隐约察觉到异样。 足足覆盖附近三个甚至五个大城市范围，估计有三十公里的巨大土地里发生的一切现象，都在演绎一个故事。 一个不知谁是主角的故事。 魔法师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不断重复的扭曲故事中的主角，联合光礼教廷封印它。 但假如那个主角真的是只是个简单的“主角”就好了。 这片现象已经重置自身不知多少次，奥瑟自身的记录是九十九次。 第36章 循环其三 到现在只是确定目标可能与身旁这个叫秋迪的青年有关。 之前九十九次循环，每次循环的中断停止重置原因各种各样。 奥瑟从中总结出多种避免循环重置的规律： 第一，必须融入这故事中，不可表现出超出自身的行为。 举例为，他在这个侵染现象中扮演一个有一定知识的普通人时不会引发任何异常。 但一旦展现任何超出常人理解的技能，比如施放魔法，整个侵染现象便会察觉异常，进行重置。 当侵染现象重置后，奥瑟会再度回到最初的位置，他进入侵染现象范围的开头入口，与其他魔法师汇合的小镇。 奥瑟已经重置了九十九次，每次都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根据其他魔法师的情报记录，重置的次数越多，对他们越不妙。 已经有很多魔法师遭遇不测了。 更可怕的是，奥瑟无法判断这个侵染现象里时间的流速。 进入侵染现象后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齿轮机械里的一颗齿轮。与其他齿轮铆合，无法离开，奥瑟与其他魔法师已退无可退。 除非结束这一切。 高阶魔法师无法无法进入这个侵染现象，奥瑟通过其他魔法师也了解一些情况。 假如像塞怡导师这样五阶魔法师进入侵染现象，整个现象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反应。 不仅整个现象覆盖的范围会增大，现象的危险度也会疯狂上升。 且侵染现象是无法通过绝对力量消除的，正因为它是一种现象，才必须找出侵染现象的“核” 因此高阶魔法师无法给予低阶魔法师们武力支援。 一切都只能靠低阶魔法师们的智慧与勇气。 虽然有点憨傻，但现在的奥瑟能够依靠的确实只有智慧与勇气了。 他在历经九十九次循环后已经开始察觉到不适了。 整个侵染现象像是一大块稀烂的腐肉，而他就像是夹在腐肉块间隙里的一颗白糖，随时会被污染变臭，甚至被融进去。 在第九十九次侵染现象重置时奥瑟就是那样的感受。 他正在被整个现象吞并！ 与一旁的秋迪不断聊着关于城市的一切，奥瑟沉静的观察着周围所有人。 最大的疑点其实并不是身旁的秋迪，奥瑟很疑惑的是他一直跟随的马车。 这辆马车，从未在先前的经历的九十九次现象中出现过！ 仿佛是奥瑟触及到了某个人后，新的故事才开始了。 “这么说方向是对了么…” 不出意外，秋迪与这片侵染现象的“核”有很大关系。 双翅龙首的家徽…底部纹有荆棘边框。 奥瑟对鲁德王国境内的贵族势力了解不多，但这个家徽明显是王族的。 没有哪个普通贵族敢用巨龙来象征自己的地位，除了王族。 可笑的是巨龙早就绝种了。 原因比较无奈。 巨龙的全身都是非常优秀的材料，因此被魔法师们宰光了。 或许还有一两个活下来的，但奥瑟从来没听说有哪里出现过巨龙。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魔法师寓言里才有有一则故事为《剧毒：贪婪之毒》。 正是因为魔法师们的贪得无厌，巨龙才会绝迹。 绝对无法消灭的侵染现象生成原因极为诡异，没有魔法师能解释这种特殊的侵染现象究竟为何会突然出现，兼具侵染的极度危险与绝对不可消灭能力。 但万事有果必然有其形成的因。 奥瑟盯着那辆马车上的家徽。 心中沉思，王族出现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侵染现象是对过去发生的事件进行的记录和扭曲，其中一大部分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曾经发生过的。 前方有王室家徽的马车会出现，就说明曾经，这辆马车确实出现过！ 就在身后那座普通的小镇！ 如此，事件终于出现一点头绪。 奥瑟迅速把先前九十九次失败的经历丢之脑后，以秋迪为主，开始记录新的事件。 他有预感，他正在靠近“核”！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秋迪望着远处山脉上坐落的巨大古堡，有些震撼。 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磅礴大气的建筑，巨大阁楼的尖角笔直方正，古典气息浓郁的墙砖铺满了整个建筑，其中点缀的装饰物秋迪完全没见过。 “好像是的。”奥瑟远远凝望那栋建筑，因为只有一只左眼视力完好，那栋古堡的细节有些看不清。 但一看见那栋古堡时，奥瑟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怪异感。 这栋建筑的构造很异常！ 没有什么古堡会这么讲究完美的距离感！ 仿佛魔法阵一般！！ 知识带来的精通令奥瑟瞬间察觉这栋占地庞大，空间感十足的建筑有很大问题！ 古堡屋顶上方远远分散的十根巨大立柱明显是魔法阵的节点！ 这么明显的建筑没有魔法师发现？ 奥瑟转念一想，心底不由一沉。 或许不是没有发现，奥瑟还没有自大到自认为聪明绝顶的程度，绝对有其他魔法师发现了这栋古堡的异样，但随后… 奥瑟深深地凝视着前方缓缓前行的马车，滚滚车轮声仿佛在驶入地狱。 跟秋迪一样，奥瑟也好似从未见过世面的普通人一般惊叹起来。 有魔法师参与了这个侵染现象的形成！ 整个现象的未知起因令奥瑟心思越发沉重。 有王室成员参与，有不知几阶的魔法师参与，黑巫师更不用提，只要是与侵染沾边，黑巫师绝对占一份。 这三者，哪一个都很麻烦。 可这一切都不及奥瑟察觉最重要的一点：有魔法师与王室有联系。 魔法师学会是明令禁止所有登记的正式魔法师参与世俗之事的。 除了研究，与侵染对抗，魔法师很少会与世俗产生联系。 一一排除可能的原因，奥瑟得出结论。 “存在一位或是多位游离的魔法师曾经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实验么…” 游离的魔法师是一群可怜又可恨的家伙。 他们往往是犯了极大错误，比如恶意杀害魔法师同胞亦或是与黑巫师同流合污想要获取禁忌力量的疯子。 这群魔法师没有学会的资源供应，也没有完善的教导晋升方向，如同断了头的苍蝇，盲目的苟活着。 第37章 循环其四 极度渴望获得力量但又畏惧侵染力量的他们盲目的游离在世界里，不知方向为何。 奥瑟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核”确实可能离他很近了。 但足以抹杀他的危险也越来越多！ 王室与游离魔法师勾结，甚至可能有黑巫师参与？ 当这片侵染现象为成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能产生如此麻烦的侵染现象需要多少巧合才能做到？ 古堡的城门渐渐靠近，路边的森林里依旧死寂。 没有人在意，身处侵染现象中的存在现象们也从未在意，森林中本该有各种虫鸣，各种鸟类雀跃，但森林依然死寂。 每时每刻，当奥瑟注意到这点时，都会警醒，自己正身处一片虚假的侵染现象中，周围并不是绝对真实的现实！ 这是他对抗整个侵染现象同化的有力反击。 马车缓缓停止，古堡的大门矗立在石墙的阴影轮廓中，一位身穿女仆装的老妇与一位穿着燕尾服的老者在敞开的大门旁低头等待着，身旁还跟着一群地位较低的奴仆。 随着护卫搀扶着贵族小姐走下马车，众人的视线纷纷聚集过去。 “泽马，来带领这三人去把衣服换了。其中那个右眼有残疾的会识字和算术，让他先跟着康德学习管家的知识，另外俩个先去做护院。 等一段时间，再让父亲另行安排。” 贵族小姐说完，在老妇女仆的搀扶下离开，没入古堡大门的阴影内。 奴仆们大部分跟着贵族小姐离开，其中一个衣着较为鲜艳的则走到奥瑟三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示意奥瑟三人跟着他走。 “进了这个地方，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律都不要说，一旦让老爷听到了，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泽马在前方走着，开始告诫身后三人。 “还有，有很多屋子都是不准进的，违者死。” 轻飘飘的说出无比可怕的下场，泽马继续说着工作的事项。 “我会带你们换好衣服，工资每月由管家统一发放，假期每月一天。” “对了，你们谁是护院，谁是要跟着康德管家的人。” 奥瑟走上前，“是我，阁下。” 颇为惊奇的看了一眼奥瑟，面无表情的泽马竟然露出非常明显的讨好，“你的服装与他们两人不同，我会单独带你去制作。” 事实正如泽马所说，秋迪与另外那个憨傻壮汉只在泽马手中拿到一套粗布常服，而奥瑟则是有古堡里专门的裁缝定制一身非常合身的礼服。 已经进行到这一步的奥瑟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开始逐渐开始破开“核”的外衣。 以往九十九次循环，每次的循环中止前都有明显的停顿感，大部分原因都疑似现象本身无法再延续事件本身，因为奥瑟进行的那些故事都是未曾发生过的。 但是到了这个古堡后，奥瑟感觉到了，整个侵染现象开始稳固，仿佛在不断继续下去，并没有出现怪异的停顿，以及时空错乱感。 也就是说，奥瑟来对地方了，曾经侵染现象的发生地，很可能就在这里！ 事到如今，奥瑟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身为管家跟班兼后继人的角色。 站在巨大衣装镜前，泽马打量着已经打理完卫生并换上礼服的奥瑟。 帮奥瑟用专门的发油固定好发型，泽马再度打量了一会奥瑟。 “不行，总觉得你的右眼有点破坏整个美感…请问，是残疾吗？” 奥瑟整个人换上礼服后，虽然不显俊美，但苍白干净面庞配上整洁的燕尾服，有种独特的沉静美感，可惜发黑的右眼破坏了整体。 “啊，这个…是年轻时不懂事犯下过错无意导致的伤，呃…会影响什么吗？” 泽马思考了一番后，询问奥瑟：“您介意带眼罩吗？管家是贵族们的助手，也代表着贵族们的面子，不能有一丝不完美。” “完全不介意！”奥瑟心下一定，顺势把被实验侵蚀成镜面的右手很好的掩饰在手套下。 辛亏管家的服装包裹全身，不然如果让泽马看见奥瑟身体上的镜面伤疤，估计整个循环会立即重置。 裁缝立即赶制出一副镶嵌金丝的单眼眼罩，奥瑟带上眼罩后整个人瞬间气质拔高了不止一倍。 用现代语言来讲就是：酷，有型，帅爆了。 “这样就完美了！”泽马满意的打量了一下奥瑟。 “还未问您的名字，未来的管家阁下？” 泽马后退半步，向奥瑟行礼。 从泽马的话语中意识到现任管家很可能要退休了，奥瑟转瞬明白了泽马的热情态度从何而来。 “奥瑟，叫我奥瑟就好。” 从容回礼，奥瑟已经进入状态。 作为魔法师，强大的学习能力必不可少。 泽马见奥瑟回礼，明显惊讶不少，更恭敬了许多。 “奥瑟阁下，按照大小姐的吩咐，你往后便跟着康德管家先学习身为管家必会的本领。 康德阁下现在应该在服侍老爷喂药，很快会出来见您这个徒弟的。” 奥瑟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泽马阁下，你能带我在古堡里转转吗？我想熟悉一下环境，不需要进屋，我只想在外面转转。” 闻言泽马犹豫了一下，但转瞬理解的点了点头。 身为管家确实要熟悉整个古堡的环境，不然连基本的跑腿都做不了还算是什么管家。 非常热心的带着未来的管家开始在古堡里兜圈子，奥瑟大致了解了整个古堡的结构。 抛开整个古堡基础的厕所与仆从们的食堂不谈，护院们的住所为了专门守卫整个古堡安全与围墙连接在一起。 女仆们则住在古堡里，管家则有单独的住所，离贵族们的房子很近。 可奥瑟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在意的是整个古堡构成的魔法阵在运行的情况下能达到的作用是什么。 每一个魔法阵都不是胡乱刻画一番便能生效的。 一点点距离的错误，一点点微小的差错，都会导致整个魔法阵失效甚至暴走。 暴走对于魔法师来说是最可怕的事故。 因此，每个魔法阵的诞生都要经过成千上百次的刻画，方得完美。 第38章 循环其五 用一栋古堡制作魔法阵则更加困难，背后的魔法师如果没有极其丰富的知识，很难成功建造这样一栋由建筑形成的魔法阵。 奥瑟推断背后的魔法师最少最少也是到了二阶！ 而且必须像他这样天才能够记住大量的知识！ 粗略在脑中形成整个古堡的地图，奥瑟飞快对比着整个魔法阵的形状以推出这个由古堡形成的魔法阵的意义。 学习大量知识的好处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最主体的魔法阵为献祭…这很常见，其次的辅阵分别为增强、多次增强魔法阵…这是什么意思…不对，是俩种…等等…是三种主阵！？” 奥瑟内心巨惊！ 魔法阵的制作分为大体分为主体魔法阵与辅佐魔法阵，细分的话有一大堆，细分暂且不提，大部分辅阵的作用都是增强主阵。 令奥瑟震惊的原因是这个魔法阵竟然使用了三种主阵，其中三种中俩种他都不认识！ 这说明，那俩种魔法阵的知识不属于二阶魔法师能了解到的！ 陷入绝境了啊…… 奥瑟表面淡然，依旧跟着泽马四处转悠，内心却开始思索如何保命。 敌方武力很可能已经超出二阶，奥瑟能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一个刚入行的管家才最稳妥！ 嗯…彻底打定主意绝不显露自身是个魔法师的奥瑟开始完全进入角色。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流浪许久终于找到工作的年轻管家候补。 低阶魔法师一般不主动显露自身能力以及独特的魔法师气质是与常人毫无分别的，因此大部分低阶魔法师都需要穿戴法师袍来分辨阶级。 不过这种分辨方法也只是给其他低阶魔法师看，大家相互之间比较容易分辨。 四阶之上的魔法师随便瞅一眼都能知道低阶魔法师的能力阶段。 层次不同，所能看见的自然大不相同。 奥瑟完全没思考过这片侵染现象中会出现超出四阶的魔法师存在。 因为这种可能彻底不存在。 可蒙导师晋升四阶后有向他炫耀过四阶的好处，其中最强大的一点是，完美。 完美这个词汇非常适合晋升到四阶后的一切存在。 魔法师的一阶二阶三阶分别凝聚的为力量之种，灵魂之种以及形之种，三种原质彻底稳固方能尝试去构筑永恒循环，即为晋升四阶的过程。 每个四阶魔法师体内都存在着一个永恒循环魔法阵。 永恒循环为魔法师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完美，方方面面的完美。 假如这个古堡里真的存在四阶之上的魔法师，奥瑟还未靠近估计便已被消灭。 侵染现象幕后参与的魔法师只可能在二阶三阶之内，往最不可能几乎为零的方向猜测，至多四阶。 一通完美分析，奥瑟在尽量不触及现象重置的底线下，能做的唯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在意识到整个古堡建筑构建的魔法阵是超出自己知识的成果后，奥瑟非常谨慎的开始在古堡里生活。 身在侵染现象里有一个好处是永远不用担心饥饿，这里的食物水源都是真实的，不过它们本质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食物本质或许会是一具腐烂许久的死尸，水源或许曾是一摊积蓄已久的水塘积水。 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侵染现象没有消失或是被封印，这些玩意的本质就是正常的食物和水源！ 奥瑟完全不怕自己会因为这点小问题倒下。 魔法师的胃都是铁做的！ 代价药剂那么难喝的玩意都跟饮料一样灌，施法材料动不动往嘴里塞，还会怕什么黑暗料理吗？ 秋迪被分到一众护院里，护院的主要职责有巡视古堡四周，防止有饥饿的野兽靠近。 山林中找不到食物的野兽非常多，这些野兽在极度饥饿下会靠近古堡四周，寻找机会拖走几个外出干活的仆人饱餐一顿。 护院的其次职责是担当泥瓦匠，大部分护院都兼具重体力劳动的职责。 偶尔在古堡花匠忙不过来时也会跟着花匠干活。 事实上大部分时间护院们都很闲，因为猛兽出没的季节一般多在食物缺乏的冬季与春季来临前的那段时间。 在一帮粗鲁汉子里混达的秋迪会被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时间一长便跟其他九个护院混熟了。 奇怪的是那个与奥瑟秋迪一同来的憨傻壮汉不知是走了还是去了何方，竟然没了消息。 秋迪也问过那个憨傻壮汉的去向，没人知道。按理说那个壮汉也领了衣服成了护院，可人怎么就不见了？ 不过这小事很快被秋迪抛之脑后。 奥瑟也在认真的角色扮演中得到老迈的康德管家赏识，但还从未见过古堡的主人，那位大小姐的父亲。 康德管家似乎非常非常在意那位老爷，哪怕古堡里大部分事项都开始交给奥瑟处理，那位老爷的生活起居也依旧由康德自己亲自照料。 对此，奥瑟从不提及任何问题，泽马的告诫他一直记着，该问的不该问的一律不要问！ 成为护院的秋迪生活逐渐好了起来，本来瘦的只剩骨架的他越来越壮，身体开始向强壮的倒三角发展。 古堡的伙食很好，虽然比不上贵族们吃的精细食物，但量大管饱，几个月的时间秋迪的体型就彻底撑起来，在几个护院里也算最壮的那个。 身为古堡候补管家的奥瑟默默地在处理工作的同时观察着整个古堡的变化，仿佛彻底变成侵染现象里一个随着故事走向变动的存在现象。 最意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位贵族小姐在冬日的某天，与健壮年轻身体彻底恢复健康的秋迪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燃起了火花。 非常渺小，非常微弱，奥瑟甚至很难去推测的感情火花。 古堡的大小姐在骑马时跌落，巡逻的秋迪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虽然秋迪因为擅自接触大小姐受了责罚。 但二人却互相燃起了一丝名为好奇的火花。 奥瑟觉得这段小小的意外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的，但现实往往比想象更加奇幻。 古堡的大小姐，竟然对一个贫穷的农民孩子产生了兴趣。 第39章 循环其六 地位的差距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打破，奥瑟深知其中复杂。 正如魔法师与普通人的区别般，俩者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对于秋迪与贵族小姐之间的恋情，奥瑟保持着观望态度。 在侵染现象中，时间从未如此漫长的流逝过。 不得不承认，奥瑟见证了奇迹。 秋迪与贵族小姐雨·卡特琳竟然真心相爱了！ 这在学术研究上属于不可能的现象！ 奥瑟甚至对这种结果做过分析，但种种结论推断都无法得出雨·卡特琳与秋迪相爱的结果。 “一定是世界的错。”奥瑟心中下此结论。 于城堡中等待某种现象发生的奥瑟在尽心尽力下终于接近了整个城堡的核心。 完美履行老管家每一个要求的奥瑟可谓完全进化为真正的工具，正因如此，老管家方才向他放下最后的戒备。 老管家和城堡的主人通过漫长的时间认识到奥瑟真的就是个小有知识的流浪汉。 侵染现象中的第四个夏日。 奥瑟在咳嗽着老管家带领下走入城堡的地下室。 城堡的地下室如若不进去，在外部是完全发现不了内部空间有何其庞大。 奥瑟跟随老管家在黑暗中踱步时特意于脑中丈量过距离。 假如整个城堡连同周围相连建筑的直径是一千多米，那么地下室连通的空间至少有五个城堡那么大！ 在黑暗中踱步许久，奥瑟终于接近了整个城堡的核心。 不出所料的，奥瑟见到了他最初猜想的东西。 巫师，和巫师的恶心小伙伴们。 不过这位巫师的状态有点微妙。 老管家努力睁着已经长翳的双眼，停步转身注意着奥瑟脸上的表情。 一个普通人在看见一副挂在铁荆棘十字上的扭曲人形时会是什么表现呢？ 恐惧，尖叫，崩溃，逃离。 可一个完全听任主人命令的管家是该如何表现？ 沉默，肃穆，尽管略有恐慌，却仍旧能认清职责。 奥瑟正是如此。 “你的表现很不错，奥瑟。” 老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缓慢转身看着铁十字上被荆棘缠住的扭曲人形。 “在过去几年中，我与主人一直在关注你的表现。你的敬职敬责，我与主人都看在眼中。而如今，你的努力已经证明了你的资格。” 老管家走到铁十字附近，脚尖轻跺地面，一块庞大的地砖缓缓打开，齿轮与铰链声不绝。 很快，一个配置完善的类似刑具台与实验桌综合的工作台出现在老管家身边。 “你知道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吗？奥瑟。” 老管家拿起工作台上的一副长钳，指着铁十字上挂着的扭曲人形。 奥瑟摇头，完美伪装着自己的角色。 “这种生物，原本是人类。不过…”老管家拿着长钳缓缓夹向扭曲人形。 扭曲人形吃痛，从类似睡眠的状态中惊醒，开始痛骂老管家。 “该死的疯子！你们——” 巫师刚骂了没几句便惨叫起来。 因为老管家夹掉了它身上的一块组织。 “它们真的很神奇不是吗？”老管家微笑着回头与奥瑟对视。 “看看这种神奇的力量，能够治愈伤害的力量…” 巫师身上的创伤很快愈合，奥瑟对此毫不奇怪，但还是要装作一副世界观大受震惊的样子。 捏着从巫师身上夹下来的组织，老管家竟然直接塞进嘴里嚼了。 奥瑟这时才是真的惊着了！ 如此野蛮如此疯狂吗？！ “我太老了…奥瑟。哪怕巫师的组织也无法阻止我身体的老化。拉贡阁下也是如此。” 拉贡阁下全名拉贡·卡特琳，乃是城堡主人。 雨的父亲。 鲁德王国贵族卡特琳家族，第七世伯爵。 屏住呼吸，认真听着老管家开始讲故事的奥瑟察觉到自己可能正在接近侵染现象的真相。 “时间对人类唯一的坏处是什么？你知道吗，奥瑟？” 略做思考，奥瑟随意想了个答案，老管家明显是要说自己的感悟，人类一旦上年纪都有这个毛病。 “是衰老？” “很接近，但衰老并不可怕，奥瑟，你还没有到我这个年纪…衰老代表着丰富的经验，宽广的见识，除了没有年轻时的体力，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但…死亡，不是这样。” 老管家放下长钳，缓缓走回奥瑟身边，长有白翳的双眼死死盯着奥瑟，贪婪地看着他那张没有被时间消磨的脸庞。 “死亡，毫无意义！不能增长经验，会断绝一切见识！让人的一生化为乌有！我们畏惧它！因此渴望去消灭它！” 奥瑟闻言，面无表情。 好像是被老人的言语震惊，但实际就是面无表情。 这个老管家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奥瑟，我带你来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想要在城堡里活下去，就要彻底成为我们的一员，为拉贡大人完全奉献一切！” 不知何时，老管家手里竟然出现一把极度锋利的刀刃。 “奥瑟，你的选择是什么？”老管家的脸庞埋在阴影中，只有俩颗漆黑的眼眸仿若恶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自当为拉贡大人奉献一切！康德师傅！” 老管家听到奥瑟称自己为师傅后，眼神竟是一软。 “好！很好！！奥瑟！从今天起，你便承担起为拉贡大人运送粮块的工作！” 奥瑟疑惑抬头，“师傅，粮块是？” 老管家眼神示意挂在一边的巫师，与在巫师后方那个巨大的池子里涌动的黑色大虫们。 望了一眼那些黑色大虫，奥瑟忽然想起那位与秋迪一同进入城堡的傻大个。 他大概成为这些虫子的食粮了。 奥瑟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 怪不得卡特琳家族能够传到第七世，有粮块供养… 但奥瑟在彻底接管康德管家所有的工作后侵染现象的“核”并没有出现！ 奥瑟原以为自己接近到整个城堡的核心内幕后“核”便会出现！ 是哪里错了吗？ 开始每日给蜷缩在华贵巨床上的拉贡伯爵运送粮块的奥瑟非常疑惑。 难道拉贡伯爵私下吞噬巫师身躯组织来续命并不是整个侵染现象的起因？ 或许存在另外的原因。 奥瑟并没有焦躁，而是继续扮演着继康德之后真正的管家一把手。 第40章 循环其七 时间在侵染现象中飞速流逝，久到奥瑟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整个现象同化时，偶然的意外发生了。 或许不算是偶然。隐藏已久，掩埋极深的许多问题引起某些连锁反应，一出惨剧因此上演。 像往日一般给拉贡伯爵喂食完粮块，淡然擦干伯爵嘴角准备离开的奥瑟忽然被长时间食用巫师组织，导致自身扭曲的不成人形的拉贡伯爵喊住。 “管家，等一下。” 拉贡伯爵想要拖动自己扭曲的身体坐起来，却无法做到这个动作，奥瑟立即上前帮助他，让其靠在沉木金丝床头。 “拉贡阁下，您还有什么吩咐么？”奥瑟完美扮演着管家工具人的角色，已然入戏很深。 “那个很久之前进来的护院，你记得么？” 奥瑟回忆了一瞬，立即回到：“阁下，您是说汤姆，还是杰瑞，还是凯尔？” 拉贡伯爵困难地喘着粗气，摇了摇丑陋的头颅道：“不，是更久以前，与你一同来的护院。” 听完这句话，奥瑟一愣，转念立即回答道：“那名护院名叫秋迪。阁下。” “秋迪，没有姓，只有名么，是平民？” 拉贡伯爵不快地皱了皱恶心的脸颊。 “是的，阁下，秋迪是平民出身。” 耐心回答着拉贡的问题，奥瑟心里开始思索拉贡这个老不死的怪物究竟想要开始干什么。 “没有事了，帮我把康德叫来。” 拉贡挥了挥手，重新蜷缩回金丝大床里去，活像一只恶心的大蜗牛。 “好的，阁下。” 奥瑟淡然为怪物盖上奢华软和的薄被，静静合上门扉离开伯爵的卧室。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奥瑟内心开始思考。 已经有好几个护院被当做材料喂给城堡地下深处那些蠕动的生物和半死不活的巫师了。 难道秋迪要成为下一个？ 拉贡伯爵就像是蜷缩在黑暗中腐烂而恶心的蜗牛怪物，不断吸食那些被当做材料的护院们的一切，利用巫师的躯体，与食用其培养出的古怪虫子活了很久很久。 尽管不想过多干涉整个侵染现象，但想在不触及现象重置底线的情况下奥瑟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警告一下秋迪的。 想着如何去巧妙地警告秋迪的奥瑟半路却突然被其他仆役紧急喊走。 原因是有几位仆人被城外森林里的野兽袭击，身受重伤，奥瑟只得先通知完退休后经常去修剪城堡庄园盆栽的康德，随后赶去现场处理问题。 城堡底层的仆人们都是普通人，小伤得处理都没问题，但遇到大出血，头破血流这种可怕的伤势就彻底没辙了。 当奥瑟赶到现场时三个被黑熊袭击的仆人已经有一个撑不住撒手人寰。 “他们看见一只小熊想抓回来献给小姐玩耍但一只黑熊冲出来把他们打伤了，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拉回来。” 围观的仆人中一个嘴快的迅速道明了情况。 奥瑟皱眉开始给躺在地上哼唧的二人止血，对于城堡里底层仆人的常识他从来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为什么要去抓熊仔？ 难道没一个人去思考到底有没有母熊吗？ 还是说故意为之？ 这些仆人的愚蠢可恨，恰恰是这个时代造就的悲哀。 只有脱离平民，才能接受到较好的教育。或许会少些此种丑态。 可高级的学识只有贵族享有。 专业而又冷静的借助身边一切可用的材料帮俩个还艰难求生的仆人紧急止血，奥瑟非常不快的大吼让其他看热闹的仆人立即把俩人带回城堡里紧急救治。 侵染现象完美复刻了昔日城堡底层仆人的心态，卑贱，可怜却又可恶。 看到其他仆人命悬一线，这些看热闹的仆人完全没有为其关心一毫的意思。 只有看热闹，看笑话的愉悦表情悦然脸上。 以他人之痛苦为生活源泉。 这就是城堡底层的仆人们。 一边呵斥让搬运伤员的仆人手脚稳点，一边观察着伤员伤势，好不容易赶回城堡，奥瑟才借助完整的工具保住俩个重伤仆人的小命。 用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完手上血污，奥瑟轻叹一口气。 看来他的处理方法是对的，假如脱离当前角色所能做的事，那整个侵染现象立即会出现波动且要进行重置的迹象。 这点在他无数次切实的想干掉拉贡伯爵时都已验证。 “照顾好他们，费用我会亲自调整。”叮嘱了一下其他看热闹的仆人，奥瑟转身离开仆役们的卧室。 离开仆役们居住的房子，天空已昏暗。 琥珀光泽的天穹下猩红余光在地平线之上散发。 有些不祥的糟糕意味。 奥瑟望着虚假的落日，眉头一皱。 不对，时间加速了？ 明明治疗俩个仆人的时间在感官中可能度过约莫俩三个小时，可侵染现象内现实却已傍晚？ “对了，伯爵那里。” 有些不对劲。 心中突然多了某种不太舒服的预感，奥瑟迅速来到城堡的地下室。 走过廊道，来到庞大的密室内环视了一圈。 一如往常，秋迪没有在这里，虫群里也没有什么新的尸骸。 奥瑟松了口气，看到地下室没有新的尸骸至少说明秋迪还没事。 立马离开地下室的奥瑟迅速前去护院们居住的地方寻找秋迪。 可一帮吃完晚饭准备睡觉的护院们却告诉奥瑟秋迪并不在护院们这里，似乎是被康德管家叫走了。 “康德管家叫走了秋迪？” “是的，奥瑟管家，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奥瑟摇了摇手，心情凝重的迅速离开。 秋迪是个普通人，奥瑟并不讨厌他，见过拉贡伯爵害死过无数人的奥瑟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不想在看到一个恶心的家伙用愚蠢的理由夺取他人生命。 不是仁慈。 而是作为魔法师勤俭节约的本能作祟。 拉贡伯爵的续命行为在奥瑟看来属于极度浪费的愚蠢行为。 每当看到拉贡伯爵使用各种珍贵材料去延续他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余火，奥瑟内心都会一阵纠结。 顺应顺序，遵循规则，是魔法师的本能。 拉贡· 卡特琳！ 是在一次次的挑衅奥瑟的神经！ 第41章 循环其八 用完美优秀的素材去维持一坨垃圾的完整！ 人们会有什么感受？ 惋惜，痛恨！ 奥瑟在面对拉贡伯爵的续命行为时就是这种感受！ 额角的血管清晰可见，奥瑟的心情在此刻差到极点。 当他登上城堡最高处的楼梯，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时，内心的负面情绪更加浓郁。 随着光洁的皮鞋踏在楼梯水晶瓷砖上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踢踏声。 拉贡伯爵的房间逐渐靠近。 奥瑟的眼神也越发阴郁黑暗。 他动了杀心。 缓缓推开半掩的金丝楠木门扉。 掩藏在手套里剩余的施法材料缓缓移动位置。 奥瑟面无表情地看向拉贡伯爵卧室内。 他已做好准备，就算整个侵染现象重置，他也要干掉拉贡伯爵一次。 然而—— “奥…瑟……” 入眼。 遍地猩红。奢华的大床上，一团烂肉正在颤抖，但生命的气息正在迅速从其上离去，哪怕巫师的血肉也再也无用。 落地窗前，那位老管家最习惯也最喜欢站立的位置。 他永远站在了那里—— 一柄本该在墙上悬挂的装饰用铁剑把他定在昂贵的兽皮地毯上。 而在离门扉不远处，卧室的正中间，所有痕迹都表明凶手是那人。 秋迪，你干了什么？ 奥瑟没有说话。 他呆滞地望着跪倒在地的秋迪怀中那个正在竭力呼吸地纤细身影。 “奥瑟…拜托你！救救她！” 在城堡里养好身体雄壮如熊的秋迪，此时却泪流满面。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已经不重要了。 秋迪或许是一个人借助护院们练习的简陋技巧搏杀了已至老年的康德与苟延残喘的拉贡伯爵。 也可能是拉贡伯爵的模样吓到了秋迪。 甚至是其他更多的原因。 拉贡伯爵的女儿或许是为了救父亲被秋迪误伤。 有太多可能。 但都不是现在去猜测的。 现在的情况是： 拉贡伯爵的女儿，雨·卡特琳即将死去。 “我尽力。” 奥瑟异常冷静地靠近秋迪，确定他不会突然发疯后迅速检查了雨·卡特琳的伤势。 结果是：无法救治。 不同于那俩个被黑熊袭击的仆人，他们的伤势都没有伤及重要组织或是血管。 雨·卡特琳脖颈一旁的大动脉被利刃刺破，背后肺部也有穿刺创伤。 这种伤势，奥瑟无能为力。 他只是一个了解过基础治疗的魔法师。 如此伤势，或许可蒙那个阶层会有办法。 “……”望了一眼悲伤至极的秋迪，奥瑟沉默了。 “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求你了……” 秋迪已泣不成声。 血腥气似乎吸引了其他仆人前来，但几乎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悚地逃离开。 当秋迪抱着雨早已冰冷的尸体来到城堡外的花园中时，所有底层仆役，护院，守卫们都出现了。 但奥瑟跟在秋迪身后。 所有人都沉默而恐惧地看着这里。 拉贡伯爵死了。 秋迪杀了拉贡伯爵康德管家！ 奥瑟管家现在是城堡的话语人！ 奥瑟管家是要处理秋迪吗？ 为什么大小姐也会被秋迪害死？大小姐不是喜欢秋迪吗？ 像是苍蝇般的低语涌入奥瑟耳中。 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奥瑟抬起头静静看着在花园里抱着雨的秋迪。 已是黑夜。 月光明耀。 光线穿过花园的玫瑰树枝丫间，照在雨的脸上。 多么精致可爱的美人… 秋迪静静凝视着爱人的脸庞，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去保护那个仿佛怪物的父亲。 他也不明白，那个父亲为什么会害自己的孩子。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就像母亲，为什么会抛弃自己与父亲。 太多太多的不明白—— 秋迪缓缓扯下一朵花园里在月光照耀下最明亮的那一朵花。 它有一个名字： 爱姝 这朵精致却矮小的花，只在月光照耀下开花。 传闻中是神奇的魔法师们珍视的一种材料。 很稀有。 也是雨最喜欢的… 秋迪灵巧的用这朵花编成一枚戒指。 他以前总喜欢把茅草编成各种形状，母亲甚至为此夸赞过他。 “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你…” 缓缓为已死去的爱人带上特殊的戒指。 秋迪再度失声痛苦。 远远注视着这一幕的奥瑟沉默无言。 隐隐有些莫名的熟悉，仿佛自己也有过同样的经历般。 奥瑟深知此时秋迪不需要任何安慰。 他需要的是时间，是沉淀。 城堡的一切在拉贡伯爵死后瞬间崩溃了。 拉贡伯爵非常奇怪，他从不去收租，甚是连领地有多少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拉贡伯爵到底在王国中负责什么。 或许康德知道。 但他已陪同老主人离开世界。 没有人来追寻什么拉贡伯爵身死之谜。 仿佛这座城堡一开始就是秘密建造的。 当所有来这里工作的人陆续或偷或拿走城堡的值钱物件后一切都荒废了。 在发现地下那栋暗藏邪恶的密室后，城堡便彻底成为一座阴森且邪恶的地方。 没了伯爵的约束，再也没人会听管家的，奥瑟的角色扮演至此结束。 时间逐渐流逝，奥瑟跟着秋迪，仿佛开始漫无目的。 秋迪也变了。 最初的他，单纯，有点迟钝。 在雨死后，秋迪开始变得更加寡言，也开始疯狂去搜集书籍。 城堡里的书籍都被秋迪收集了起来。 那些仆人们压根无视了成堆的书籍，在他们眼中，黄金比书籍不知贵重多少倍。 奥瑟并不知晓秋迪去收集那些书籍有什么用。 秋迪压根不识字。 或许在当护院的时间里，了解一些基础的字母，但那些也只是基础。 奥瑟只是跟在秋迪旁边，静静地当一位旁观者，一位沉默的朋友。 或许过了五年，亦或是十年？ 在废弃的城堡里的，渴了就喝山泉，饿了就扑食野兽，不知过久。 秋迪有一天突然对奥瑟说： “我想要复活雨！” 听到这句话时。 奥瑟呆住了。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汉，想要去做到魔法师都很难做的伟业？！ 奥瑟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因为，秋迪跪在雨的坟墓前时，真的很悲伤。 第42章 循环其九 秋迪的执行力非常高，他开始四处收集材料。 甚至去用各种手段收集种种装置。 废弃的古堡里很快堆满了各种装置，各种奇怪的材料，以及尸体。 每天，对实验一窍不通的秋迪都在进步。 奥瑟甚至觉得假如曾经的秋迪活着，或许会是一位非常伟大的魔法师。 他从未见过有谁拥有如此可怕的学习天赋，仿若机器的执行力。比奥瑟自己都要夸张！ 一个又一个方案被设想出来，而后抛弃。 令死者复生，在正常世界中也是五阶魔法师都难以攻克的超级难题，七阶魔法师或许能一窥端倪。 令死者复生，难度之大，不亚于面对神明维持理智。 秋迪在城堡里昔日那个早已死去的巫师笔记中学习，在城堡里积攒的书籍中学习，甚至从城堡积攒的书籍中发掘出残缺的魔法师笔记继续学习。 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实验。 秋迪的世界仿佛只充斥了这俩样。 直到某一日，秋迪带回来一具魔法师的尸体，当秋迪那仿佛得到救赎的开心表情在奥瑟眼中映照时—— 奥瑟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 秋迪，确实是整个侵染现象的核心现象存在。 这个世界，皆是围着他在转动。 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秋迪在重新再现当初那段世界的回忆。 侵染现象这么久没有进行重置足以说明这一点。 奥瑟已经接近了核，只要发现核到底是什么。 整个侵染现象便可以结束。 他已可以行动。 “不对，魔法师的力量和巫师的力量都无法触及那个领域，我能否将俩者融合？或许可行…” 胡须已彻底覆盖整个下巴，头发如海草般油腻肮脏且花白无比的秋迪思考着，困扰他半生的难题。 面前是已腐烂已久的尸骸，上面的蛆虫都已死尽，灰尘孤寂地覆盖其上。 “就这样！奥瑟！我想明白了！只要创造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以巫师那种特殊的力量作为供给源头，或许能够复活雨！可行！绝对可行！” 说完，秋迪却又开始自言自语： “不，需要的资源太多了！光是收集材料就不知道要多久，我需要一个方式来聚拢资源。” 站在城堡的废墟中，秋迪眼中燃烧的是希望，与黑暗。 不知何时起，废弃的城堡逐渐变化，里面的葬身者已无法计数。 而奥瑟，也终于准备终结侵染现象内的一切。 侵染现象的核，究竟是什么，只有亲自去试探方能知晓。 当接触到核的瞬间时，整个侵染现象都会出现极大的不稳定，因此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很好辨认。 令奥瑟愕然的是，他失败了。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曾进行过多次任务的他，被秋迪正面击败。 而后，侵染现象开始重置。 奥瑟半躺在城堡冰冷的废墟里，不远处的瓦砾堆前，秋迪沉默站立，不负以往的高大，可却变得阴暗，危险。 原来不知何时，他已超越奥瑟。 狠狠地咳嗽了几下，吐出凝固异常的血块，奥瑟死死盯着那个站立的身影。 周遭的景色像调色板般迅速浑浊，一切都开始疯狂的撕裂。 整个现象在飞快重置。 “奥瑟，为什么要背叛我？”与景色一同模糊的背影呢喃着，与周遭一同消失在浑浊中。 静静等待周围的浑浊逐渐稳定，奥瑟正思考着如何在下次重置前完成任务，稳定的现象展现出的一切却让奥瑟震惊了。 他正站在城堡前，前方是那辆熟悉的马车。 雨·卡特琳就在里面。 城堡大门大开，隧道里的黑暗如此熟悉。 侵染现象并未完全重置？ 怎么可能！ 震惊的奥瑟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 难道他无意间干扰了什么？ 秋迪就在身旁，还是那个沉默高大但极为消瘦的少年。 有些不对。 奥瑟按住额头疯狂思索起来。 他一定是触碰到什么了。 否则侵染现象只重置到一半。 等等… 奥瑟突然意识到一个长久以来莫名被忽略的重要问题—— 难道所有魔法师都处于单独的重置循环中？ 假如这才是侵染现象的真正力量，那危险程度将无法估量！ 仿佛被写入剧本般，奥瑟不受控制的再度经历了一次城堡由盛到衰的演变。 然后，再一次站在了秋迪身后。 此刻，正是奥瑟选择是否终结秋迪生命与其为敌的瞬间。 一切由此，奥瑟已然领悟。 “原来，我已经快被侵染腐蚀了么…” 无法控制的跟随整个世界的走向，甚至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在这个选择点，与秋迪为敌，还是与其为伍，表面如此，实际却是奥瑟对被融入侵染现象的最后对抗。 苦笑着，奥瑟毫不犹豫地袭向正在实验着素材作用的秋迪。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摆在一切前方的只有一点：他是一位魔法师，因此，必须与侵染战斗。 既然知道秋迪是侵染现象的核心，而他已快要被整个侵染现象融合，那么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奥瑟都不会放弃，消灭秋迪。 秋迪或许不是核，但核绝对与秋迪有关！ 毋庸置疑的，秋迪用闻所未闻的魔法瞬发技巧击中奥瑟，令其身体冻结，随后狂风袭来，奥瑟被砸入废墟。 同样的结果。 “奥瑟，为什么要被背叛我？”如出一辙的结果。 现象重置。 仿佛一切都被加速，时间永远开始在这小小的抉择点里循环。 仿若奥瑟只要一直与秋迪为敌，这现象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不断地被击败，不断地质问，不断地重复，重复。 如同琥珀里的两只虫子，停留在永恒的一瞬。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落入废墟中。 身体仿佛已然化作侵染的一部分。 奥瑟却从未退缩过一次。 第十二次，第四十六次… 一百二十三次… 三百六十七次… 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落入相同的废墟瓦砾中，一次次感受躯体的痛苦，奥瑟却从未退缩。 哪怕明知结局如何，也从未放弃消灭秋迪的想法。 仿若化作执念本身。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次” 秋迪首次没有对跌倒在地的奥瑟追击。 “放弃，奥瑟，你无法杀死我。融合了其他进入此地的魔法师们的一切，现在的我不是你这个二阶魔法师能击败的。” 第43章 门内的记忆 “你果然已经开始拥有真正的思维…” 奥瑟并不奇怪这一点，因为城堡里有一部分遗体来自他的同胞们，并不是过去之人的遗体，而是与他在现实中一同存在的，真实的人们，智慧的魔法师们。 侵染最常见的特点便是同化，既然可以同化，那么自然可以进化。 “我知道无法击败你。那座魔法阵兼具功能繁多的城堡，是过去的你建造的。” 奥瑟贪婪的享受着短暂的放松时间。 仿佛无止境的循环对他的一切都是巨大的折磨。 而其折磨本身的源头就是“秋迪”的意念。 “是的，原先的城堡已成废墟，我花了许久才把它建回来，不过这个神奇的地方让它与我的记忆混淆了，我总会记不清到底哪里是埋葬她的地方… 时间对我来说也开始模糊不清，但你的同胞们给我带来了新的记忆。如今…已经过去很久了？” 怪不得城堡的模样与其内部结构并不相符。 许久之前那个城堡早已毁灭，后来的秋迪在其原址残害了许多人建起现在的城堡。 但那个秋迪还是死了。 留在这里的只是侵染维持的一个残像，一段乱七八糟的碎片集合。 “该放弃的，是你啊…秋迪…雨已经死了，甚至连你都已死去，为什么如此偏执。” 奥瑟轻叹，他只是一个过客，在他人记忆中走过的空白。 秋迪经历过的一切里都没有他这个存在。 秋迪反杀了拉贡伯爵与康德管家，却失手害死了雨，悲剧一直延续到现在。 执念令秋迪化身为无法理解的东西。 侵染吞噬了他的一切，将这痛苦变为永恒。 “奥瑟，你并不明白，我已经快成功了，这神奇的世界，就是我为雨造就的。可是我找不到埋葬她的地方…我需要你的帮助！” “加入我，奥瑟，如同过去记忆中的一样，你是我的朋友，不是么？帮助我，复活雨！” 奥瑟凝视着那个已经击败他无数次的身影。 如此天才的人，拥有闻所未闻的天赋之人。 已经死了。 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空壳。 侵染贪婪的吸取了他的一切。 妄图成为那个人。 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着。 重复着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幻想。 名为希望的，最深绝望。 “我们都知道的……秋迪…不，应该叫你什么呢，秋迪的执念，还是秋迪的精神… 不会成功的…我们都知道不会成功的… 哪怕你击败我多少次，多想要我帮助你复活雨… 我们都知道，理智与知识都在告诉我们这点——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穷尽一切也无法复活她… 曾经的你尝试过… 但结果呢… 假如你已成功… 那现在在这里的不会是一个只有执念的幻象。 不然你为什么会死呢… 甚至成为侵染里的一段可怜的故事…” 奥瑟缓缓抹去嘴角溢出的凝固血块，疲惫但坚定的原地站起，远远与秋迪对视着。 他轻轻地说： “秋迪… 放弃… 雨她，无法复活……” 矗立在城堡碎砖之上的秋迪像一位沉暮的王。 昔日沉默有些呆板的脸早已变的面目全非。 可奇妙的威严却充斥全身。 那是足够的智慧造就的气势。 破烂的外袍一层层挂在他身上，如同一层层羽毛。 好似坠落世界的圣天使。 沉默的与奥瑟对视。 秋迪笑了，苦涩地抬起左手。 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朵干枯的花戒迎风颤动。 它早已失去曾经的美丽。 枯萎的纤细根茎上挂着一朵摇摇欲坠的干瘪骨朵。 那是秋迪为他的未婚妻编织的戒指… 一段未开始，也永远无法结束的婚礼。 “我知道啊……” 秋迪凝视着手指上那枯萎的花朵。 “可，就是无法放下。” “记忆混乱也好，不再是人也罢，我只想让她回来。 为此，我愿付出一切。 哪怕是这个世界。” 收回左手，秋迪再次凝视奥瑟说：“我的挚友，来帮助我，我需要你的力量。 不知何时，我找不到埋葬她的地方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啊，我怎么就那么蠢。 侵染本身在扭曲一切，甚至连思维都可以扭曲。 因此奥瑟从未在意，核一直在身边，在秋迪的身边，在秋迪的左手上！！ 那枚花戒明明是带在了雨的尸体上，怎么可能出现在秋迪的左手里？ 奥瑟脑海里泛起骇浪，他终于发现核真正的位置！ 可就算知晓这点，奥瑟也已无能为力，他早就陷入绝路，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被侵染现象侵蚀成什么样子了。 但也要搏一把不是么。 魔法师们何时不是面临绝境？ 何时又有过退缩？ 身上的施法材料许久之前便以消耗完毕。 无数次搏斗甚至演化为野兽之斗。 唯一能够顺利使用的施法材料只有自己的躯体。 义无反顾的启动魔法位的力量，奥瑟开启了镜体，向秋迪发起最后的战斗。 “我会等待。” 毫无悬念的被击败。 “我会等待你来帮助我，奥瑟。” 世界再次化作浑浊的颜料，四散重聚，下一次重置即将到来，奥瑟痛苦地半跪在地。 他已经濒临崩溃。 可奇怪的是，奥瑟内心感到一片平静。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濒临极限的精神恍惚间无比宁静。 为什么… 他总在秋迪身上感到一种熟悉，一种似曾相识呢… 右眼里漆黑的石块眼球逐渐崩裂出几道裂纹。 裂纹内有密集的生物在蠕动。 被真理之门夺取的记忆空白在崩溃的精神里被撕扯着，疯狂的扣打着真理之门，想要与门内的记忆重聚。 “奥瑟，今天的功课要认真学会哦！你可是最后一个学不会字母的小笨蛋啦～” 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那人仿佛坐在自己身旁，细心的教导着自己基础的字母。 “——…”明明可以脱口而出的名字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 无法控制的悲伤却充斥了全身。 自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想要救回她… 不管用什么方式… 不管要经历什么… 不管需要多少时间… 都要救回她！ 第44章 五十年后的今天 世界再度清晰。 秋迪依旧站在身前。 奥瑟却没有再去攻击他。 “想好了吗？” 秋迪放下手中的烧杯，转身微笑着注视奥瑟。 莫名的，奥瑟仰望着虚假的天空，缓缓说着： “我记起一些碎片， 她在我身后， 虽然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她总是安慰我， 好像跟个傻朋友一样。 她教我识字， 一直鼓励我， 教我如何去活下去。 可她却不见了。 教我活下去的人，已经死了。” 扭曲的裂缝深深刻入化作石块的瞳孔深处。 “我也曾与你一样啊。”奥瑟说。 “我也想要复活她。” 体内的某种思维无法约束的开始放大。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无比黑暗的那一天。 那个可恶的魔法师，愚蠢的魔法师！ 她消失在那道无法解释的魔法里。 初阶魔法师的力量在不加约束的情况下会产生各种随机的异变。 她就这样消失在他面前。 “我感觉很奇怪。在她，死在我面前时。 不，我们都很奇怪。” 粘稠的液体从奥瑟的左眼眶里不断溢出，无穷无尽般。 像是紫色的淤泥，但又像不断燃烧的烈焰。 仿佛有另外两个人存在于奥瑟的身体里。 本来清晰的语调变得仿若数人在重复一句话。 崩溃的精神让其内的灵魂记忆苏醒。 “我们看着她从我们面前消失。” 举起双手，仿佛要抓住那道身影。 “可是，无法阻止。想要救她。但她消失了。” 淤泥开始包裹奥瑟的全身，只有数道阴影在其表面蠕动，但它的话语还在继续。 “于是我们抓住了那个魔法师。” 可是已经晚了。 “她消失了，在我们面前，她消失了。” “我们感受到了痛苦。” 秋迪凝视着眼前不知何物的同类，侵染的本能在疑惑，整个侵染现象开始凝滞。 “我不想让你也陷入这种痛苦中。秋迪。” 一只手坚定的穿透淤泥，奥瑟最终还是找到了自我。 淤泥散去，奥瑟望着秋迪的双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你的痛苦，该结束了！” “我看到了，我记住了，你的一切！” “我会带着你的所有！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直到能够复活雨，复活你！不是在这恶心的幻境中，重复一切…” 一步一步的向秋迪靠近的奥瑟仿佛木偶，但有一种精神令他无法倒下。 那是两个人共同的痛苦。 那是过去与现在的共鸣。 “所以，醒来，秋迪…” 握住秋迪的左手，旧日老友不曾离开。 “梦，该醒了。” 奥瑟呼唤着那个心里准备呼叫了无数次的名字。 安芬，干活了。 安芬！ “等你很久了，奥瑟！” 光，从天空降下。 笼罩了秋迪与奥瑟。 在温暖亦灼热的光明中—— 秋迪愣愣地望着奥瑟的双眼。 “真的吗？” 他在问奥瑟，那个承诺。 “以我的生命发誓。”奥瑟与秋迪对视，眼神无比坚定。 “我……相信你。挚友。”秋迪笑着，松开了捏住花戒的左手。 光，燃尽了他的一切。 世界在崩解。 整个侵染现象的核已被封印，现象的表现开始迅速崩溃，一切都在飞快向现实合拢。 无与伦比的虚弱感瞬间涌入身体。 嘴里瞬间被喂了一堆药剂。 “快快快！担架担架！他太虚弱了！” 头晕目眩的感觉充斥整个大脑。 奥瑟迷茫地望着周围的景象，感觉时间瞬间回到他身上，抽走了许多东西。 一个满脸络腮、胡壮的跟熊一般，但是声音极其熟悉的家伙在指挥着周围人员清理侵染现象褪去后残留的可怖场景。 “安芬？” 望着那个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披甲男人，奥瑟不太确认的喊了一声。 说出来的声音都让奥瑟自己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无比嘶哑，像是从墓地里出来的尸鬼一样。 那个壮汉耳朵一动，立马看了过来，大声笑着向他问候： “奥瑟！欢迎回到五十年后的人间！” 至此，侵染现象，秋迪与雨，结束。 …… …… 休因法师塔二层，沉寂的宿舍终于迎回它的主人。 经过学会紧急治疗外加各种算是任务奖励的药物疗养后终于算是养好身体的奥瑟被送回休因法师塔。 作为头一个享受间域传送服务的二阶魔法师，感觉不是太好。 奥瑟从未想过原来身体素质在未达四阶之前进入间域会是如此难受和痛苦的事情。 哪怕学会特别贴心的在他离开前加了各种防护措施。 可当他从休因法师塔五层内间域的出口走出来时还是差点没跪在地上，等待学徒归家的可蒙毫无良心的肆意嘲笑了他一会。 “安全行走在间域之内可是四阶之上魔法师的特权，感觉如何？奥瑟？是不是想吐？是不是感觉浑身撕裂般的痛痒？是不是头昏目眩？” 听着可蒙的嘲笑，奥瑟立马挺直了脊梁表示自己不仅仅是天才，还是铁汉子。 宽阔的胳膊忽然抱住了奥瑟。 “欢迎回来，奥瑟。” 奥瑟手足无措的抬起手，不知如何应对。 “啊，我回来了，可蒙导师。” 最终奥瑟也拥抱了一下导师。 主要是塞怡导师一直在可蒙身后狂甩眼色，奥瑟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啥。 “你变老了，奥瑟，嗯，更像死人了。” 师徒见面过后，可蒙又恢复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性格。 “嗯，看来导师你还没有找到伴侣。” 一句话，伤透一个人的心。 小丑妆的老男人无语泪流。 “好了，感人的场面到此结束，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这里的间域头一次出入二阶魔法师，学会也真是心疼你们这些小家伙为难我们这些老家伙，用的魔法保护术式都是伤害间域出口的。 真是讨厌… 嘿？ 你们还在看什么？ 要帮我忙？” 塞怡微笑着看着奥瑟两人。 识趣的奥瑟立马转身下楼走人，可蒙却被逮住了，维修间域出口入口非常麻烦，奥瑟以后会学习，但不是现在。 回到休因法师塔二层，奥瑟在转角处看到俩个熟人。 铁柱和池茉莉。 “欢迎回来奥…”略显苍老，但骨架挺拔仿若国王身旁秃顶骑士的铁柱刚想跟老同学来个大大的熊抱，一旁的身影早已冲了出去。 “欢迎回来…奥瑟…” 讪笑着看着被池茉莉抱住的奥瑟，铁柱叹了口气。 果然，我就知道他俩有奸情。 第45章 一些琐事 半刻后，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池茉莉红着脸站到一旁。 奥瑟还是懵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单词。 大。 铁柱见气氛尴尬起来立马开始缓和气氛。 “好久不见了奥瑟，你能活着回来真不容易。咦，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你更像死人了？” 几句话把奥瑟呛着了，果然，铁柱还是那个铁柱，哪怕变成了秃顶油腻大叔都是那个铁柱。 “你也一样，发型很魔法师。” 一句话，伤透了老男人的心。 倒是池茉莉，依旧漂亮，仿佛停留在五十年前，除了身体曲线更加优雅。 不过她原先的长发被束在了一起，用丝带编在头上，像一朵花，很好看。 不由的，三人忽然同时笑了起来。 很开心，曾经的学徒们都还活着，都还能再聚。 “你是怎么了，铁柱，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池茉莉没有任何变化奥瑟并不惊讶，因为二阶魔法师的寿命普遍都能超过一百多岁，最长的甚至可以达到一百五十多岁。 在保养得当且不出危险任务只是在学会内工作的话外表很难显老。 倒是铁柱，老化太明显了。 “我也是经历过几次任务活下来的老家伙了，没有点变化怎么行？” 铁柱淡淡地笑了笑。 但奥瑟明白那笑容中意味。 无言地拍了拍铁柱的肩膀，奥瑟沉重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从死与深渊中逃离的人，都明白那种绝望。 “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了，我请你们吃顿饭。” 奥瑟推开房间门，准备拿些东西时愣了一下。 里面很干净—— 想象中的灰尘遍布没有出现。 “每个人都认为你还活着。 因为你一直很优秀。 我们听说了那个任务，很多二阶魔法师都参与了，但能活下来的，除了你之外只有另外一个比较幸运的女魔法师…… 房间是池茉莉帮忙打扫的，她向可蒙导师找的房间钥匙。” 铁柱虽然不知道奥瑟与池茉莉之间是啥情况，但是无脑助攻就完事了。 他很久以前就同自己新导师的另一位学徒结婚了，娃都老大了。 就奥瑟和池茉莉没着落，铁柱觉得奥瑟人既然还活着就赶快把该办的事办了，不然下次任务人真没了后悔都来不及。 奥瑟沉默了一下，扭身望着池茉莉，池茉莉也正在望着他。 俩眼相顾。 没有多说什么，奥瑟从房间内取出宿舍的备用钥匙，放在池茉莉手上。 “以后，就麻烦你了。” 一旁的铁柱看傻眼了。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的示爱方式？！ 为什么明明没有任何言语，我却无端感到了酸楚？ 当初要是我这样与妻子示爱简直完美！ 可恨！ 铁柱羡慕嫉妒地望着俩个同伴，仿佛看见年轻时，奥瑟那个坏种只帮池茉莉的黑暗回忆。 三人离开法师塔吃了一顿奢华的大餐，有羊有牛有鸡有鹅有鸭，荤菜素菜摆满了桌子，去的是附近镇里受人欢迎的小餐馆，正规的大饭店里规矩太多，不适合重聚。 这顿饭。 三人都吃的很开心。 魔法师的重聚，往往下次就是永远无法相见。 因此很少有正式魔法师之间产生难解难分的仇怨。 在侵染面前，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结束聚会后奥瑟再度回到休因法师塔里。 确定了某些关系后，池茉莉也并没有长时间陪在奥瑟身边，学会的工作本就繁忙。 魔法师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的。 不管是在外出任务的魔法师，还是在学会里工作的魔法师，都有各自的重要任务。 或许在任务中常常会出意外，或许在工作中会因疲惫而倒下。 但往往那些极小的温暖能够令他们坚持下去。 这就是属于魔法师们的生活。 在普通人眼里看似怪异可怕，在魔法师眼中习以为常。 如同很久之前一样步入公共实验室，有许多陌生的面孔在实验自己的课题。 那些都是这五十年来新加入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们。 很多二阶魔法师看到奥瑟那特殊的右眼都不可避免的有些诧异与畏惧。 奥瑟却在心底轻笑，这些果然都是新晋升的魔法师，走的是正常晋升流程，其中大部分估计连一次正式任务都没有进行过。 学会总是对弱小的魔法师们无比宽容。 收敛思绪，奥瑟走到自己常用的那个实验台前。 这个实验台貌似被其他新手摧残过，表面有个大坑，奥瑟估计那个家伙最近是别想用公用实验室了。 不过这与奥瑟无关，他来这里，是要进行镜体最后的完善！ 在与秋迪战斗的过程中，奥瑟使用最多的魔法只有一个，镜体！ 因为无数次的战斗，唯一施法材料只有奥瑟自己。 镜体是唯一能够多次顺利开启的魔法。 脱离侵染现象后奥瑟没有立即死去，最大的功劳正是在于他无数次开启镜体战斗的同时，镜子史莱姆的基础构成部分与他的身体结构进行重组再优化。 在侵染现象中可以不吃不喝，重置无数次世界一切都会变回原样，但现实不是如此，需要进食，需要喝水，需要排泄。 假如奥瑟没有被镜体优化了身体，变得不需要经常进食。 或许当整个现象结束时，他将瞬间死去，秋迪也正是明白这点，才无数次邀请奥瑟与他为伴。 在侵染现象中，他们就是不死的。 小心翼翼切开手掌上一块表皮组织，奥瑟清晰地观察到自己身体里的情况。 很严峻… “我究竟…还算不算是人…” 呈小三角切开的手掌皮肤下，没有任何红色的组织，只有光洁的镜面液态物缓缓流动，仿佛像活的一样。 “连骨架也没有了么？等等…还在…但能够像活物一样流动？” 面无表情地研究着自己，奥瑟完全没有看到不远处一个相邻的停止实验的魔法师脸上那见了鬼的表情。 重复开启了不知道多少次镜体，奥瑟也不清楚这个他独创的唯一性魔法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没人会知道实验意外到底有害还是有益。 现在正是彻底了解自己的时机。 仔细观察完手掌内部，奥瑟忽然发觉被自己切下来的表皮已经变成了一小摊荧白反光的液态团。 第46章 准备晋升 尝试触碰了一下那一摊他手掌上的皮肤组织化成的液态团。 奥瑟惊奇的发现，这摊液态团竟然如同被吸收般渗进手指。 而原先被切开的地方则开始颤抖，张牙舞爪的出现了几条小小的袖珍触手，互相缠绕编织在一起，形成了新的表皮。 “这……是再生？还是说更高级一些的自愈？” 看到这种场景，奥瑟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惊惧。 手掌上表皮的自愈他完全没有感觉，仿佛是他在看着另一个生物！ “需要加进课题里…我的身体本身已有意识，是否会产生新的意识？等等…史莱姆是标准的无脑生物，或许这只是一种特殊的突变。” 连续想了多种研究方向，奥瑟最终还是把身体是否会产生新的意识加入研究方向。 毕竟类似奥瑟这种与课题因意外融合的例子太少了。 需要摸索的方向非常多。 目前已经得知的特性几乎都是往史莱姆的特性接近，但有些微微不同。 奥瑟可没见过什么史莱姆能长出长牙舞爪的触须。 不过镜体的作用倒是很清晰。 重复多次使用会将使用者往非人，拟似史莱姆的方向改变，程度多少未知。 奥瑟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使用过多少次了，在侵染现象里他的精神已濒临崩溃，很难发挥优秀的记忆力。 而且至今仍让奥瑟不解的一点是，在无限的循环里，自己是如何支撑起使用那么多次镜体魔法的施法代价的？ 哪怕透支自身，也绝对无法支撑起那么多次施法。 除非侵染现象难道确实有重置自然循环的可怕能力？！ 压下心中迟疑的震惊。 奥瑟继续总结着镜体的全部作用。 可完全确定的特性有很多，触感钝化，痛觉减弱，力量冲击大幅度减弱，内部消化系统异化可减少进食次数，超级自愈？ 在笔记上，奥瑟在自愈上画了个问号。 看到自己的骨骼变成流体后，奥瑟甚至有种想要尝试看看能否扭转骨骼的想法，不过理智阻止了他。 万一整过头，只有身体部分骨骼流体化的话，骨折死在实验室里的奥瑟将成为其他魔法师的笑话。 在实验室里忙碌许久，归纳整理完所有的资料后，奥瑟结束了实验。 接下来，只要向学会提交研究报告，就可以开始准备晋升三阶了…… 三阶… 奥瑟的心，澎湃不已。 …… …… 神秘的魔法师学会总部，一箱厚厚的足够能砸死牛的研究报告出现在即将过劳死的杰克面前。 “啊——该死的又来了，今年究竟有多少魔法师晋升？ 不是说实战派经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哪里来的这么多晋升请求？这么多的研究材料？！” 双眼通红眼底黑眼圈都赶得上熊猫的杰克绝望地盯着新的研究报告。 “这是哪个混蛋，究竟研究的什么才能写这么多资料？” 疯狂的碎碎念着，杰克开始赶工，只要处理完这一份，他就可以休息三分钟！多么美好的三分钟啊！ 可以吃吃饭聊聊天睡睡觉！ 看完一份又一份的研究总结，杰克的神情怪异起来。 “这是个倒霉蛋还是个冒失鬼？怎么会有人能与自己的课题融在一起？这个世界真是疯狂至极。” 可这份研究报告的内容却把杰克吸引了。 杰克想知道，这个疯狂的家伙能够创造出什么魔法。 随着研究日志一份又一份的被阅读完毕。 杰克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天才！” 随着检阅到尾声，杰克拿起最后一份汇总报告，终于看见了天才魔法师的名字： 研究者：奥瑟。 “是位平民出身的魔法师？！天呐！这简直是奇迹！” 有名无姓，标准的平民名字。 杰克无比激动为这份研究报告盖上审核通过的红印泥！ 稀少的平民出身的三阶魔法师！ 即将诞生！ 这份足够砸死牛的研究报告在学会总部里兜兜转转经由数十人审核后，一份份审核通过的印章纷纷盖在研究报告上。 直到这份研究报告最终进入学会总部档案，回执则有其他工作人员发回研究者法师塔方才结束整个过程。 而等到着一份准许晋升的回执信，已是半年后。 面容略有死气，眼神却不阴郁的奥瑟沉默的盯着管理员递给他的回执信。 忍了许久，奥瑟终于还是低声骂了一句： “我想到过程会很慢，但怎么可能这么慢？！蜗牛的速度也比这快？” 老管理员见怪不怪的搭话道： “很快了，你是我近几年见到的审核最快的魔法师了，别人往往都需要三四年才能等到回信。 在等待的这几年一不小心命就没了，你算幸运的。” 奥瑟闻言，沉默闭嘴。 学会的工作效率很迷，在处理侵染上一向反应极速，在处理并不算特别重要的事上总是很慢。 奥瑟并不知道自己的研究报告究竟过了多少人审核，被多少高阶魔法师借来亲自阅读，因此略有懊恼也在情理之中。 经常去总部的高阶魔法师们有习惯阅读低阶魔法师报告的毛病，大概类似于导师阅读学生论文那种感觉。 因此会经常延误低阶魔法师们的晋升。 这是令人无奈的现象，但每个魔法师却总是默许这种现象。 因为，能够让高阶魔法师阅读自己的成果，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拿着回执信，奥瑟期待的去寻找可蒙。 有了这份信，便代表他有了在学会里正式认证的职位与标签。 只要他能成功晋升三阶，就必须去开始教授低阶学徒，也正式纳入魔法师学会超庞大的真正内部结构。 三阶魔法师，已然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 可蒙一般不在四层法师塔里，大概因为某种亲戚关系，奥瑟在塞怡导师那里看到他的次数比在实验室里多的多。 不过今天可蒙在实验室。 法师塔四层的公共实验室比底下几层的实验室都要好，不管是设备还是材料供给都异常丰富。 “拿到回执了？” 可蒙捏死一只想要逃出实验台的豆子型生物，回头瞅了一眼走进实验室的奥瑟。 “是的，导师，需要我向你展示成果么？” 第47章 三阶魔法师的不同 可蒙拿起抹布擦了擦沾染未知小生物残余组织的双手，转身正视奥瑟。 “展示，让我看看你倾尽智慧总结出的成果。” 奥瑟闻言，掏出新拿到的代价药剂，这一批药剂并不是正常资源供给的那份，而是管理员特别供给他这位历经磨难活下的幸运家伙的。 那位苍老的魔法师解释了为什么要给他双倍的资源供给。 除了正常的那一份二阶魔法师资源供给，这一批代价药剂都是快要过期变质的代价药剂。 管理员为了不浪费资源，特意把大量快过期失效的代价药剂全部放一起蒸馏浓缩了一下。 结果还不错，像奥瑟手里拿的这一瓶，一滴药水能抵得上正常代价药剂的五到四倍效果。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夸张的效果那位管理员也解释不清，估计是量变产生质变，再加上快过期的原因。 奥瑟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这个特供代价药剂不能喝多，他先前不注意实验时很正常的灌了一瓶，整个人差点没了。 力量过溢，是奥瑟喝过这种特殊代价药剂的唯一感受。 可蒙见奥瑟连喝代价药剂都这么吝啬，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够抠门！不愧是魔法师的模范！ 随着奥瑟右手上一块镜面光泽的皮肤迅速消失，他的全身都开始覆盖上一层特殊的镜面光泽。 可蒙观察着仿佛像镜子人一样的奥瑟，发出阵阵惊奇的惊叹。 “不错，竟然是把自身当做施法材料甚至施法媒介的持续型魔法么？除了正常表现出的特殊光泽外还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奥瑟一一解释道： “目前能够完全确认的作用有，触感钝化，痛觉减弱，力量冲击大幅度减弱，内部消化系统大幅异化，可减少进食次数，骨骼也有轻微变化，还有一个超级自愈特性不是太确定。” 可蒙一边听着一边好奇的碰了碰奥瑟变成镜面的身体表面继续问道： “有尝试过面对魔法的伤害吗？我觉得你这种状态很有可能还有更多特点没有发掘，毕竟我给你的课题可是很稀有的变种。” 奥瑟立刻沉思道：“这方面还没有尝试，我会把这项加入研究里。” 见此可蒙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收拾起实验台。 “你先去法师塔四层的冥想室等我，收拾完这里后一会我来告诉你关于三阶魔法师的一切。” 奥瑟闻言，压抑心中激动，离开法师塔四层的公共实验室向冥想室寻去。 在冥想室外等待了一会，可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匆匆走来。 随意挑选了一个没人的冥想室，师徒二人走进冥想室内。 “多点一些熏香，在晋升前你需要先平静心情。” 可蒙让奥瑟在冥想室里多拿一些熏香点燃，然后自己则掏出一枚水晶球，这枚水晶球有些脏兮兮的，明显不是塞怡导师的，塞怡导师的水晶球可没有油腻腻的感觉。 不知道被可蒙盘了多久… 奥瑟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导师。 冥想室安静的房间里在熏香的燃烧下不一会便烟雾弥漫，跟起雾霾了一样。 “咳咳咳！是不是…咳咳…点的有点太多了？咳咳！” 可蒙的小丑妆有些狰狞。 “没有啊，我感觉刚好。”奥瑟面无表情，他的嗅觉在一直使用镜体的侵蚀下有些半灵半不灵的感觉。 “啊？——咳咳！你感觉刚好？行…！” 可蒙无奈跑出去深吸了几口气，打开冥想室的门散了会空气，才进去开始正式讲授三阶晋升。 “一阶魔法师凝聚的是力量之种，由真理之门交换重要之物而来。 二阶魔法师凝聚的是灵魂之种，由观察灵魂之影凝聚出思维实体而来。” 可蒙顿了顿，与奥瑟对视，缓缓说道： “而三阶，则是形之种。形状之形” “形之种？” 奥瑟一脸茫然。 “有没有从这三类之间发现什么？”可蒙询问奥瑟。 沉思了一会，奥瑟尝试着说出答案： “构建一个生物，一个人或者别的什么的过程？” 力量，灵魂，形状。 这三种组合，必然会诞生一个东西，是生是死不知，但它必然是有智慧的。 “对，但不是构建生物或是其他什么，而是构建一个循环，一个奇迹的循环！” “奇迹的循环？是什么？” 奥瑟深吸一口气，非常期待可蒙接下来的话语！ “等你晋升四阶就知道了。”可蒙向奥瑟抛了个你懂的眼神。 “……” 奥瑟的双拳缓缓握紧，怒火差点没有压住。 “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有些知识，在自身程度不够理解的情况下，会有非常可怕的危险。 奥瑟，你太渴望力量了，甚至不加掩饰，这是你最大的弱点… 你需要矫正你的心态，奥瑟，不然当准备你在将来即将晋升四阶时，你会陷入无法逃脱的绝境…” 奥瑟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确实，不知被什么影响，他的思维总是会突然出现极端的反应。 “我明白了，导师！”奥瑟起身向可蒙行了个法师礼。 示意学徒坐下，可蒙开始讲解起晋升三阶魔法师的所有要点。 “晋升三阶的关键，与晋升二阶时凝聚的灵魂之种有非常重要的联系。 形之种凝聚，最关键点在于与灵魂之种的联系。 力量之种是源，灵魂之种是核，那么形之种就是壳，虽然三者是相互分开的，但某种程度上它们又是相互联系的。 形之种的凝聚说起来非常简单：洞悉灵魂之中与躯体全身的所有细节，以思维实体为模板在其内构建凝聚形之种。 当成功凝聚后，形之种自然会与真理之门产生共鸣，从而晋升。” 奥瑟听完迟疑道：“以思维实体为模板在其内构建形之种？导师你的意思是，三阶晋升需要我令思维实体具备细节？” 可蒙贱兮兮的笑了笑：“不，很多准备晋升二阶魔法师认为这样的晋升条件很简单，可他们不清楚的是，细节，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细节。” 盯着学徒茫然懵懂的脸，可蒙说出了晋升最简单也是堪比奇迹般困难的条件。 “你需要在精神秘仪场内，把思维实体完完全全的构建成与你一般无二的形态—— 从最细小的细胞，到血管、骨骼、器官、组织、皮肤、乃至毛发，不能落下哪怕一粒最微小的组成！” 第48章 与奇迹等价的条件 看着学徒缓缓从呆滞到震惊的搞笑模样，可蒙开心的笑了。 当初他听到这些话时也是同样的傻样！ 思维实体说是实体，但那终究只是一个幻象，一个锚点，而晋升三阶的关键就这么简单，把这个锚点在精神秘仪场中化作真实。 与现实中的自己一般无二的真实！ 简单到极致即是困难无比！ 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躯体全部构造到底长啥样，自己只有一份，难不成把自己解剖了？ “等等！” 奥瑟脑里闪过一丝灵光。 他震惊的望向可蒙导师。 “没错…如你所想，大部分魔法师都是这样做的，他们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去了解自己身体的一切。 虽然痛苦，但当晋升后，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到这些话，奥瑟恍然间对三阶魔法师们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敬意！ 能够晋升三阶的魔法师，只要经历过这一过程的，每一位，都是有着可怖心智的强者！ 试想，在众多药物的帮助下，无比细心的去解剖自身，用各种方式去探明自己的一切。一日复一日，直到某天完整构建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身！ 这是多么折磨与可怕甚至堪比奇迹的体验！ “不过这个过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躯体异化成你这样的太少了。” 奥瑟想笑，但笑不出来。 晋升三阶的条件看似简单无比，但实际去操作，不亚于完成一份奇迹。 四肢和躯干的解剖还好说，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人帮助准备细心一些，花费时间长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但最重要的大脑怎么办？ 这玩意也解剖了人不就没了吗？？ 还谈个屁的晋升！ “每个二阶魔法师的晋升都与众不同。我已经将问题告诉你了，答案就靠你自己发掘了。 每个晋升到三阶魔法师的魔法师，晋升过程都完全无法复制，我也无法给你帮助。” 奥瑟捏了捏发干的喉咙，问向可蒙： “导师，你当初是如何晋升的？” 闻言，可蒙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 “我被撕裂成无数份，然后一点点凭借自己的意志重组。 我的父亲帮助了我。” 听到这些话，奥瑟默默地闭嘴了。 看不出来塔主这么残暴！ 他还是选择自己寻找另外的方式稳妥。 奥瑟甚至不想询问可蒙晋升的方式究竟是啥玩意。 “祝你晋升顺利，我期待你能够以三阶魔法师的姿态站在我面前。这个水晶球就给你了。” 可蒙把油腻腻的水晶球塞给奥瑟，奥瑟一脸复杂的拿住了油腻腻的水晶球。 这玩意的手感就跟光头大叔几天没洗的头一样恶心。 完全告知完学徒的所有其余细节后，奥瑟离开了冥想室，前去寻找晋升的方式。 而可蒙则在冥想室里静静沉默。 “太久了…我在四阶太久了…该准备晋升了…” 可蒙双手合十，抵在额间。 眼神里有些急迫和疯狂。 他的学徒即将晋升三阶，而他还在驻足不前，父亲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每个魔法师都会提及他的父亲有多么天资横溢。 而他这个儿子，不能令父亲蒙羞…… …… …… 回到宿舍，奥瑟首先就是把水晶球仔细清洗了一番，如此油腻的水晶球，奥瑟甚至怀疑可蒙是拿水晶球去泡饭了。 握着洗干净的水晶球，奥瑟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晋升三阶的条件简单异常，但需要实现的条件却难如登天。 人们只能了解自己的部分表面，想要了解内在没有其他特殊方式是很难做到的。 如何完全了解自身所有乃是最细小的部分？ 思考许久，奥瑟都没有找到答案。 “如果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摆在面前…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啊…” 苦恼地思索着，奥瑟放下水晶球按了按额角。 “等等——”灵光涌现。 奥瑟忽然眼神发愣，死死盯着因实验意外而异化的右手手掌。 假如，假如他真的能够制造出一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躯呢？ 假如，把自身的异化程度加深，然后控制在某种临界点，是否能像史莱姆那样自然分裂？！ 不需要多少具身体！只需要一具！一具就够了！ 疯狂荒诞的想法在奥瑟脑子里徘徊不止。 “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但如何控制异化的程度？还有产生分裂体后会有意识吗？是否与自身相同？” 奥瑟站起身，来回踱步，双手不断摩擦着疯狂思考起来。 “要真的实现这个计划，首先要解决的第一要点就是如何控制异化的程度，目前我完全没有任何方法去掌控课题对我自身的异化。 只能知晓的是每使用一次镜体魔法，我身上的异化就会加重一分。” 停下脚步，奥瑟摩擦着右手手掌上光滑如镜的表面。 “假如我主动使用镜体魔法把自身异化到即将成为史莱姆的临界点，真正能像史莱姆那样自我分裂后，分裂的躯体是否具有我的记忆和能力，能受我控制自然是最优结果，可如果会与我为敌呢？ 我又该如何把控这个临界点？” 奥瑟迅速拿出书柜里的笔记，一一开始在上面记录研究方向。 他或许找到了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晋升方式，但要实现的条件太多太多。 目前他只能逐步去实现这些非常疯狂的想法。 找到了晋升的可行性，奥瑟很快开始实验起来。 他特意把自己的部分资源供给去寻找其他魔法师换了一大堆实验材料。 实验材料里最多的就是各种普通的史莱姆。 奥瑟需要研究出史莱姆这种生物到底有无主观意识，最好能彻底研究透这种生物所有。 于是，奥瑟与史莱姆的折磨之旅开始了。 首先实验的，即是测试史莱姆究竟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思维。 奥瑟逮住了一只绿色史莱姆没日没夜的折磨着，每每路过奥瑟实验台前的其他魔法师都会对奥瑟投以看变态的眼神。 见过折磨各种生物的，没见过折磨史莱姆的，这家伙绝对疯了。 众所周知，史莱姆压根没有痛感！所有对正常生物冠以的折磨对史莱姆来说无异于玩耍！ 第49章 实验危机 但奥瑟却乐此不疲，他尝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折磨史莱姆，除了不放盐，其他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 史莱姆真的很怕高温与盐，除此之外，能受到明显伤害的手段有限。 “高温…和盐…记上，这或许能作为一种控制躯体异化程度的手段。” 折磨掉一大堆史莱姆，奥瑟又开始了畜牧工作。 他要记录史莱姆这一物种的繁殖周期与种种繁殖要点，以彻底把握自身可能的分裂过程。 记录史莱姆繁衍生长过程与奥瑟预期的时间有很大差异，因为他没想过史莱姆的增殖速度竟然是跟食物供给成正比的。 只要食物充足，一只史莱姆可以自我分裂五到六次。 根据史莱姆本身的潜力会在三到九次之间浮动，少有的史莱姆能自我分裂十次以上，然后最初的那个母体便彻底停止繁衍而后死去。 其他的子体在食物供给充足下会继续分裂，如此循环。 这就是史莱姆的生态循环，作为自然界最基础的层面，简单但极其高效的构造让它们数量众多，帮助处理了自然界中产生的大量有害废料。 奥瑟在实验中特别标注了史莱姆母体在分裂多次后会死亡这一特性，虽然他的课题镜子史莱姆分裂出一大群子体都没有去世，但这种特性必然是存在的，只是没到那个极限而已。 假如奥瑟进行自我分裂的实验时触动了那个极限，那实验的一切都将成为空谈。 目前经过长时间的总结与实践，奥瑟隐约得出如何进行自我分裂的方法。 在开启镜体魔法的状态下，进食大量食物，极有可能引发自身分裂。 奥瑟从未在非战斗状态下施放镜体进食过，镜体魔法本身某种程度上即是转化自身，做到全身转化为类似史莱姆的身体构造。 从此种结论推导，大量进食后奥瑟自身分裂的可能性很大。 经过数月的大量实践与记录，奥瑟终于在公共实验室里开始第一次尝试自我分裂实验。 他非常喜欢公共实验室，在这里发生意外很容易被他人发现及时救援。 或许这正是学会的一种保护，高阶魔法师们都非常慎重，因此很少出现实验意外，但低阶魔法师总能在实验时干出一点蠢事来… 屯了一大堆食物的他在实验室里其他做实验的魔法师眼中略显奇怪。 但大家早已见怪不怪，每个人的实验都千奇百怪，只要不搞出什么可怕的玩意危害到别人就行。 抱着水晶球冷静冥想了一会，在身旁放了极大袋粗盐块与密封好的点火石，还有几个小型炼金燃炉，奥瑟才开始喝下代价药水开启镜体，然后缓慢开始进食。 进食的过程异常缓慢，因为奥瑟时刻在观察着自身的变化，以控制意外的产生。 进食中途，奥瑟发现镜体魔法开启的状态下，自己不论吃多少食物都没有任何饱腹感，甚至可以说感觉好像在吃一大堆空气。 如此异常立即引起奥瑟的警觉。 这种现象只能说明，食物的养分全部被整个身体极速吸收着！ “果然推测是对，镜体状态下我相当于一个还未发育的大型史莱姆。” 可让奥瑟没想到的是，他把所有食物都吃完了，身体都没变化。 镜体所覆盖的特殊光泽缓缓褪去，奥瑟若有所思的盯着空荡荡的实验台，上面原本堆满食物。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吃撑的感觉，好像吃了那么多东西的是另一个人。 “食物的能量不够……也就是说，方向是对的，但需要多少食物，才能使镜体状态下的我像史莱姆那样开始分裂？” “有什么…高能量的东西能够代替食物就好了…” 奥瑟思索着，眼神突然瞟到法师袍里挂着的施法药剂瓶上。 一个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我在镜体状态下喝下那些浓缩的施法代价药剂……或许！” 想到做到，奥瑟立即回宿舍里取出所有过期药水浓缩的代价药剂转回实验室。 在成袋粗盐块与包装完好的点火石的包围下，奥瑟安心的开始第二次正式实验。 依序施放镜体魔法，奥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放松后，抿了一口特供代价药剂。 炸裂的口感神奇的刺痛了被镜体钝化的味觉，身体非常明显的出现怪异的舒展感，仿佛整个躯体真正意义上的“苏醒”了。 “有效！但这种活化的感受…怎么像躯体活了一样…” 迟疑了一下，奥瑟想要停止实验，但当他看到身体表面出现那种史莱姆特有的即将自我分裂的细微震颤时，奥瑟决定将实验继续下去。 奥瑟再度抿了一口特供代价药剂，身上那种细微震颤依旧，没其他变化。 如此反复，当奥瑟把特供药剂都快喝光了，身上还是那样，细微的震颤，无其他变化。 一口喝干手里的代价药剂，奥瑟又等了一会。 没什么特殊变化。 望向最后一瓶代价药剂，奥瑟心情复杂的打开瓶口，他猜想过自我分裂需要很多食物与能量，但一箱浓缩的代价药剂都快喝完了半点其他异常都没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得需要多少能量才能自我分裂？？ 一口口抿完最后一瓶特供的代价药剂，奥瑟心情惆怅。 没有反应。 史莱姆自我分裂的能量与他自我分裂所需的能量完全不同，看来所需无比庞大。 站起身，奥瑟准备结束实验，中断魔法的力量供给后镜体魔法的光泽缓缓褪去。 “嗯？” 异常发生，镜体魔法的光泽在褪去后又飞速覆盖回来！ 全身突然出现无法克制的痛痒感，仿佛全身的皮都在剥离。 巨大的痛楚中奥瑟摔倒在地，艰难的抓向脚下的粗盐块与打火石。 胡乱把袋子扯烂奥瑟疯狂往嘴里塞粗盐块。 剧痛感在粗盐块入口的瞬间随之减弱，奥瑟趁痛感缓和的同时立马用打火石点燃一旁备好的炼金燃炉。 高温很快袭来。 浑身的巨大痛楚感迅速下降，但只是一时。 “你需要什么帮助！？” 实验室内有几位魔法师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立即用音石呼叫了其他导师。 “盐！火！”奥瑟咬着牙喊出俩个词汇，再度陷入巨大的痛楚中。 在其他魔法师视角看去，奥瑟整个人正在如同蜡烛一样融化，艰难的保持着人形。 第50章 三阶晋升之前 神奇的现象发生了，在其他魔法师的注视下，难以保持人形的奥瑟竟然开始从中裂开了！ “天呐！”听到意外赶来的一些女魔法师见到此幕纷纷尖叫起来。 仿佛像史莱姆一样开始分裂的奥瑟在躯体裂成俩半，又自我复原后，终于有一丝的放松。但剧痛更胜以往三度袭来！ “该死！这是要再次分裂！！我果然还是喝多了！课题史莱姆竟然是积蓄能量然后大量自我分裂的类型！！！” 对课题特性的审视失误带来的代价是非常巨大的！ 奥瑟很可能会因多次自我分裂而死亡！ 用仿若蜡烛融化般扭曲的手臂，奥瑟做了一个错误但是对目前的他来说很正确的决定！ “都离开实验室！快！我要点燃这里！！” 说完，奥瑟捏碎所有打火石，踩爆所有炼金燃炉！ 火焰迅速席卷奥瑟全身！ 实验室内的魔法师们匆匆逃出实验室。 在外面观望着实验室内。 很快，一阵冰风席卷了整个正在燃烧的公共实验室。 火焰如同孱弱的小花般迅速熄灭，所有正在燃烧的一切都冻结了。 塞怡面带寒霜，从人群里走出。 “是谁这么厉害？能把公共实验室都给点了？！” 所有人纷纷指向那俩座在狼藉中冻结的冰雕。 “奥瑟……咦？怎么有俩个！” 塞怡导师惊着了。 …… …… 距离实验室大火已过了俩个月，奥瑟一脸复杂的打扫着塞怡导师的私人实验室。 “怎么样，思维实体的细节构建接近尾声了么？” 塞怡导师躺在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床上，懒洋洋的吃着葡萄，问了一句奥瑟。 “已全部完成了，最近就可以直接晋升，但我担心会出现二阶晋升的意外就没有立即开始。” 自我分裂成功了，也算失败了。 分裂出来的子体因为太过脆弱被塞怡冻死了……因此奥瑟无法得知自我分裂后的躯体到底有无主观意识。 但一具完全复刻自身的实验素材到手。 也算是奥瑟机智，在即将再次分裂时用高温遏制了自我分裂的反应。 可塞怡的魔法似乎才是终止奥瑟自我分裂的真正元凶… 在得到一具完全复制自身的躯体后思维实体细节的构建压根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为期六周，奥瑟便把自己全身最基础的细胞都给了解透了… 解剖学非常有用。 遗憾的是奥瑟获得了一份惩罚套餐。 他将不能使用实验室十五年。 比过去某个倒霉蛋还惨。 因此奥瑟迫于生计，攀关系找到了塞怡，用为塞怡导师一直打扫实验为代价，换取一小块能够在塞怡导师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报酬… 学会真是小气…一个实验室至于那么狠么… 奥瑟腹诽了一下，继续认真打扫卫生。 塞怡导师是个懒猪！实验室里经常乱的跟猪窝一样，奥瑟也是每次都要收拾好久才能收拾干净。 “你的那具…嗯…你的尸体后面怎么处理了？我很好奇。” 塞怡导师嚼着葡萄，绕有兴趣的望着可蒙的学徒。 闻言，奥瑟停顿了一下，转身迟疑着说道： “在我彻底完成思维实体的细节记录构建后，本来打算烧掉的，可当再次触及高温后那具尸体就融化成液态再度与我融合了…” 奥瑟当时甚至做出了反击，但魔法对那摊张牙舞爪的液体完全无效，扑倒奥瑟后直接消失于他的躯体表面。 “哦？是本能趋主么？你难道把自己的躯体像其他特殊宗派的魔法师那样活化了？” 听到这奥瑟神情一震，他震惊的问向塞怡导师：“难道我这种不是特殊的类型么？塞怡导师？” 又摘了几颗葡萄，塞怡摆了摆手道： “宗派的那些魔法师们不属于学会直接管理，他们路子比较野，什么魔法都会尝试创造。 像你类的生物融合魔法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了，他们甚至有系统的教学，但你可别想背叛学会去宗派啊！” 奥瑟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认为自己会离开学会加入宗派呢… “准备什么时候晋升啊，看你这么认真打扫卫生的份上，我可以腾出时间帮你在晋升过程里照看一下，刚好可蒙那孩子最近一直在出任务，回来后你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奥瑟一听，就等这句话呢，稳了！ “随时都可以！塞怡导师！” 犹如水精灵般美丽的塞怡呆一下，随即在吊床上打着滚狂笑起来。 “奥瑟你果然是天生的魔法师！可蒙那孩子没有说错！哈哈哈哈哈～～” “……”奥瑟无语沉默。 “那就去准备，三周后来我这里，最近黑巫师们的活动很异常，学会分析黑巫师以往散乱的组织很可能正在被某个团体或某个人有预谋的管理起来。 现在每次任务的危险系数大幅提高，你也确实需要提升实力了。” 没来由的，奥瑟想起只看见了一眼那个秃头没鼻子的多眼黑巫师。 那个黑巫师非常不同，第一眼看见他，奥瑟就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虽然奥瑟并不知晓他的去向，但奥瑟的直觉认为，他很危险，也非常难缠。 完全不能跟以往的黑巫师们相比。 可那个黑巫师到底哪里特殊，奥瑟也无法形容。 更加邪恶？ 还是更加强大？ 奥瑟一一对比着脑海里对那个黑巫师短暂印象。 都很符合，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协调感…对…就是那种感受。 仿佛是一副画作上摆放了一堆石子那样突兀。 “塞怡导师，我曾见过一个很特殊的黑巫师，虽然只看见他一眼，但这个黑巫师身上有着非常奇怪的感觉，希望您能为我解答一下疑惑…” 塞怡正舔着手指上的葡萄汁闻言嗯了一声转头注视奥瑟，等待他的问题。 “是在钢铁新都的光礼塔崩碎那次，我所见到的那个黑巫师身上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好像那人与周围极不协调，但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觉得那个黑巫师很异常…” “是不是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身体的行动细节与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塞怡想了想，询问到。 第51章 晋升开始 “对，就是那种感受！” 塞怡导师哦了一声，长叹道： “那你很幸运啊，这是遇到外乡人了。他们来自于世界之外的世界，言行举止乃至于身体行动的细节都与本世界的人差别很大，思想非常特殊。 不过这个外乡人走错路了，竟然成为了黑巫师，那只有死亡才能抹除他的罪恶了。” “像《历史学》里记载的坎尔·甘道夫与伯加·索伦那样的外乡人？！”奥瑟震惊无比。 “不！奥瑟，不要把伟大之人与无名之辈相提并论！那俩位……是拯救了这个世界的英雄！” 意识到自己言语有误，奥瑟立即道歉。 “不过黑巫师里竟然出现了外乡人的成员，如此就能解释为什么那群恶心的家伙活动会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序了…” 塞怡导师若有所思沉默下来，挥了挥手示意奥瑟离开。 她则起身去往间域入口。 这么重要的线索需要与学会总部说明一下。 外乡人站在同伴的立场下将是非常强大的力量，但站在敌人对立面，则是非常可怕的敌人。 奥瑟识趣的离开实验室，前去做晋升三阶最后的准备。 晋升时需要的东西并不多，除了稳定精神状态的熏香，以及必须保持充沛体能与完美的思想状态之外便不再需他物。 但为了能够顺利晋升，注重点仪式感的魔法师会选择吃素几天，然后去沐浴，洗去全身污秽。 可这种玩意可蒙导师曾嘲讽过，不过是一种肤浅的安慰罢了，能够晋升的魔法师绝对能晋升，潜力到头的魔法师打死也晋升不了。 只能说信其有，奥瑟还是选择去洗了个澡，他不喜欢一直光吃素，因此没有像苦修般啃菜叶。 洗澡确实有助于精神稳定，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 等待的时间很快过去，奥瑟遵循约定来到塞怡导师的实验室里已是三周后。 塞怡导师正在实验，手里虚握着一团仿佛闪电的球体，奥瑟没见过那种材料。 “你来了。”塞怡导师没有抬头，依旧专心注视着双手中的小闪电团。 “找个地方先休息，等一会…” 奥瑟听话的找了个椅子远远看着塞怡导师实验。 仿佛像雕像一样盯着手里的小闪电团许久，直至闪电团内溢出一抹腐泥般的色泽，塞怡方才中止实验，寒冷的冰晶瞬间冻结整个小闪电团。 奥瑟这才看清那个像小闪电团一样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只炸毛的奇怪兔子。 “啊又失败了…”苦恼的捏碎整个冰晶，其内的小生物连同整块冰晶化作粉末，塞怡暂停了实验。 “你准备好了？”塞怡导师胡乱收拾了一下实验台，走到奥瑟身旁询问着。 “完全准备完毕，麻烦导师您了。” 奥瑟恭敬起身，跟在塞怡身后。 整个实验室内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令奥瑟有些难受。 “三阶晋升一般不会出现意外，但你似乎比较特殊，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好的存在，为了不出意外，我会开启场域覆盖四周，虽然晋升过程中你会很难受，但总比出现意外的强。” “塞怡导师，场域是什么？” 不懂就问，魔法师的好习惯。 塞怡闻言抬头转了转脖子，随意道： “场域算是所有成就五阶的魔法师自身力量外放的一种表现形式，在场域中你几乎可以做到一切。 假若以后你能够晋升到五阶，自然会亲身体验到场域的种种作用，现在了解还尚早。 对于你自身来说当我释放场域后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不过似乎所有达到自身完美极限的生物都可以产生场域，这点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至于场域真正的作用以及它的某些特殊点，现在的你了解过多会变成一种害处。” 奥瑟狂点头，他懂，超纲的知识对于初学者来说只有害处，在理解不了的情况下甚至可能扭曲本来正常的思想。 畏惧知识！警惕知识！ 跟随塞怡导师离开实验室，奥瑟来到塞怡导师自身的冥想室中。 每位五阶魔法师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冥想室，但大部分魔法师都把这些冥想室当做午休间。 塞怡导师的冥想室则非常不同，她的冥想室是糖果屋… “吃吗？”塞怡导师递过来一颗圆滚滚的彩纹糖果，奥瑟摆手拒绝，晋升之前他不想吃任何东西。 “吃一颗，糖分有助于放松心情。” 不由分说，塞怡扔过来一颗糖果，奥瑟只好接住。 放入嘴里，奥瑟嚼了嚼，有点甜，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冰凉感，好像喝冰水一样。 “怎么样？好吃？我特意赶去韵羽王国那里买的，这种糖果他们那里的普通人都称之为薄荷糖。” “薄荷糖？很好吃！”奥瑟感受了一下这种糖果的冰凉，随后嚼碎咽下。 塞怡导师与奥瑟分享过甜点后才开始准备正事。 “我看你似乎带了水晶球过来，那就不用我的了，熏香什么的你自己点上，然后就开始，我会全程注意你的异常变化。” 奥瑟立马开始准备起来，很快在甜点屋里找了个尽量不触及那些摆放糖果的地方放置水晶球。 看的出来，塞怡对这里很重视，奥瑟自然不会傻傻的随意摆放水晶球。 见到奥瑟的行为，塞怡暗自点头。 如果不是可蒙看重的学徒，很少能有人进这间特殊的冥想室。 熏香的淡淡香味很快充斥整个糖果屋，奥瑟在半梦半醒间进入了精神秘仪场。 自己耗费大量精神仔细构筑的思维实体宛如活人般盘坐在精神秘仪场正中，真理之门前。 二阶时凝聚的灵魂之种只是幻象般的存在，远远不如此刻奥瑟辛苦构建的思维实体。 一个就像轻飘飘的白纸，而另一个则是零件繁复堪比星河的实体，完全不可相比。 虽然不能控制思维实体作出任何活动，但奥瑟也并不需要那样。 晋升三阶的方式是凝聚形之种，奥瑟已经构建完思维实体，并与灵魂之种的内在互相融合，只需激活它凝聚形之种便可。 而激活的方式，则是令思维实体触及真理之门。 虽然与可蒙导师所说的共鸣略有差距，但共鸣…好像只能触碰启动。 第52章 三阶 开始晋升之前，以及开始晋升之后，奥瑟与塞怡都没有互相谈论过二阶晋升三阶过程中的不同。 这就导致了塞怡以为可蒙教会了奥瑟所有晋升细节，而奥瑟也以为晋升过程就是如可蒙所说凝聚思维实体后与真理之门共鸣凝聚形之种。 双方的信息差，导致双方都没认识到一件异常的事。 奥瑟的晋升过程非常不对。 正常二阶晋升三阶魔法师，应当是在魔法师构建成功思维实体后真理之门便会自动共鸣凝聚形之种。 也就是说，只要成功构建思维实体所有细节，魔法师便会自动晋升凝聚形之种。 但奥瑟以为自己构建完思维实体后不共鸣是正常的，当他冥想构建完思维实体后没有任何情况发生，因此不疑有它。 塞怡则以为奥瑟所说的准备完毕是思维实体差一点细节去补全，随时可以进行最后的构建。 两方的错误认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发生了。 一切都是可蒙的错… 奥瑟习惯的认为二阶晋升三阶也是需要触碰真理之门。 他也这么做了。 “嗯？” 触碰真理之门后并未发生任何晋升的感觉。 “不对吗？难道不是这样晋升的？” 奥瑟纳闷的望着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巨大石碑。 于是奥瑟反向思考了一下。 “难不成要思维实体去触碰？但我压根无法控制思维实体，就算凝聚成跟我一样的真实构造，它也不能动啊…” 作为进入精神秘仪场的锚点，思维实体就像一根固定地基的木桩，压根无法移动。 奥瑟靠在石碑上，沉默凝视着对面的思维实体。 说是不能移动，奥瑟还是决定试试。 他开始尝试在精神秘仪场内拖动思维实体。 说来奇怪，现在奥瑟在精神秘仪场内不论做什么都感觉有一种很安全的奇怪感受。 不像往日冥想时，总觉得周围黑暗里有什么玩意在活动。 “场域的作用这么神奇么…五阶…” 奥瑟内心感叹着，依然不遗余力的疯狂拖动着思维实体。 很明显的，奥瑟拖不动。 “难道我的道路就在这里停止？” 奥瑟不肯相信，死死盯着无法移动的思维实体。 “思考！思考起来！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奥瑟反复扫视真理之门与思维实体，疯狂寻找之间的联系。 “假如…假如我能控制思维实体…如何控制？可蒙导师并未教我这些…该死…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 奥瑟颓然坐在思维实体前，疯狂寻找着办法，绝望感却悄悄的开始蚕食着内心。 “为什么不能动…你动啊！” 一拳挥击在思维实体上，奥瑟犹如浑身触电般瞬间倒在精神秘仪场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现实中。 塞怡如临大敌，正在冥想的奥瑟全身竟然开始逐渐变得镜子一样反射着光泽。 “这小鬼怎么只要晋升就有意外？！”塞怡面对这种奇怪的状况也麻爪了，因为奥瑟状态并不是被侵染腐蚀的模样，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更像是激活了某种持续型魔法？ 精神秘仪场内。 奥瑟茫然的“惊醒”。 “怎么回事？精神秘仪场内能感受到如此真实的剧痛吗？” 视角有些不同。 奥瑟惊诧地发现“自己”正倒在精神秘仪场的地面上！ 而自己—— “这是？！我的精神体和思维实体互换意识了？？” 理解不能的奇迹出现在奥瑟眼前。 毋庸置疑，倒在地上团的跟个大虾一样的是他的精神体，而他现在则是在控制着思维实体！ 能活动的思维实体！ 惊讶，不敢置信，狂喜，五味杂陈的情绪充斥着奥瑟的脑海。 不管这是如何发生的，奥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绝处逢生感。 “原来只需要重击一拳就能互换，故意吓我么……可蒙导师…你真是…坏啊…” 奥瑟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某个奇怪的方法，但完全跟可蒙没关系！ 假如可蒙知道，他一定会疯狂摇着小丑脸表示一切与我无关。 满怀期待的走进真理之门，随着思维实体触碰在门上。 巨大的石碑上，随着一阵石块摩擦之声响起，在先前俩枚符号之上，缓缓亮起第三团神秘花纹，如同呼吸般跟随着前俩个符号不断明灭。 奥瑟在那个复杂符号凝聚的瞬间，感觉整个思维实体都有些不同了。 但哪里不同，奥瑟却无法细说。 “这就是三阶么……” 亲眼注视着精神秘仪场脚下的图案变换，第三幅量图出现。 仿佛具有魔力的巨大九芒星阵深深刻入整个精神秘仪场地面。 “九个魔法位…”奥瑟读懂了那些新出现符号的含义。 三阶魔法师，一个自然循环内可使用九个魔法位，其中三个是瞬发型魔法位，六个持续型魔法位。 灵魂简画的信息如上。 “我——是三阶魔法师了……” 奥瑟注视着灵魂简画的定型，心情复杂的退出了冥想。 精神秘仪场却并未因奥瑟离去而自动崩溃。 思维实体在奥瑟的意识退出后再度回到原位。 但却是睁着眼的—— “那一拳，好痛。” 思维实体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脸。 “希望，我，不会愚蠢的认为，交换的方式为此。” 仿佛在跟一旁的同伴说话，思维实体闭上了双眼，再度变成无法移动的锚点。 有一瞬，思维实体表面被撕裂开一道间隙，其下，阴影攒动，自内部再度把表面缝合。 “躯壳，还不够完美…” 如梦呓般的轻语回荡在整个精神秘仪场内，失去力量支撑，精神秘仪场彻底消散。 …… …… 睁开双眼，奥瑟吓了一跳。 周围一圈又一圈漂浮的冰刃宛如牢笼一样把奥瑟团团包围着。 刺骨的寒冷兼具如坐针灸感涌入奥瑟浑身上下。 “还好你晋升成功了，不然我就要忍痛代师灭徒了。” 塞怡导师扔掉手里吃了一半的煎油果子，满意的撤去所有冰刃，随着冰刃化作寒雾消散，奥瑟才擦了擦冷汗。 “虽然有点小意外，但我成功晋升了，塞怡导师。谢谢…您的帮助…” 一想到面前这女人差点捅死自己，奥瑟心里就直冒凉气。 第53章 准备好了吗？ “不先检查一下自己吗？你似乎无意识直接使用了自己的身体施放魔法，施法代价估计已经从你身体里抽取了。” 见奥瑟无恙，塞怡甩了甩沾满油渣的手，提示了一下。 奥瑟本来还算轻松的表情突然一顿。 原本他还没察觉，但塞怡导师一提醒，奥瑟立马感受到自己左腹有些异样。 解开法师袍内衬摸了一下，软塌塌的，很空。奥瑟方才惊觉——自己腹部的半边内里的脏器似乎消失了？！ 顾不得失礼，奥瑟匆忙解开外衣看向腹部。 “哇哦！”塞怡导师毫无害羞之意，精神奕奕地看着奥瑟的肚子，然后狂吃糖果看戏。 “这是——” 左边腹部皮肤怪异的向脊柱一侧深深凹陷，好像里面的脏器都已全部消失，但同时有一种支撑力维持着奥瑟没有因为脏器缺失而立即倒下。 “嗯…看起来是你异化过度的躯体救了你的命。 晋升到三阶的魔法师大部分都是因为构建思维实体漫长的过程导致意外，可你的情况真的非常非常特殊…非常特殊呢…” 塞怡导师理性分析着奥瑟为什么缺了大半内脏还能活下来，同时不忘了思考奥瑟为什么晋升过程如此不同。 “难道那种令你全身变的像镜子一样的魔法是你自己完全原创的？” 依稀察觉到某些关联，塞怡询问奥瑟。 “是的。”奥瑟点头，同时时刻注意着自己会不会突然倒下濒临死亡。 “喔…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无法自如控制这个魔法了，它已经活了。” 听到塞怡导师的解答，奥瑟茫然了。 “塞怡导师，恕我失礼，您的意思我并不明白…活了？是什么意思…？” 塞怡起身从一旁木柜的暗格里又翻出一堆稀奇古怪的零食一边吃一边对奥瑟说道： “就是魔法的活性化，也叫魔法的生物化，不算常见也不算少见，在宗派那边可以经常看见这样的可怜魔法师。 他们研究各种生物与自身融合创造出的魔法，长期使用后出现的一种后遗症，或者说是疾病。” “疾病？”奥瑟意识到自己可能搞砸了。 “对，一种无法控制魔法自动施放、自动以自身为媒介，抽取施法代价的疾病，很多可怜的家伙因此而死。 被施法代价压榨身体里所有一切的模样，保证你一生里看过一次就不愿看到第二次。 那种死亡…真是最残忍的折磨。” 奥瑟连忙提问道： “塞怡导师，您是说我得了这种疾病？！” 嘴巴鼓的跟个仓鼠一样的塞怡，双眼烁烁有神地看着奥瑟，点了点头。 “……” 奥瑟本来想问我会死吗，但一看到塞怡导师这模样，产生的那点紧张情绪不知怎么一下就没了。 “有治疗方法？”奥瑟小声问道。 “对，吃，吃很多很多很多东西，在大量能量过度冲击下活性化的魔法会变的惰性，你就安全了。” 如此简单，如此直白。让奥瑟无言以对。 为什么不早说啊！还煞有介事的一直分析！ 果然跟可蒙导师是一脉相传的恶劣！ “谢谢您的解惑，塞怡导师，我没有其他疑惑了…”奥瑟心很累，晋升的喜悦早已一干二净。 “嗯，那我就解除场域了，准备好了吗？” 奥瑟一愣，刚想问要什么准备好了，双耳突然炸裂般刺痛！ 数不清的尖嚎！ 无法分清到底是什么存在！ 到底有多么痛苦！ 才能发出那样可怖的惨叫！ 幸好那一片无法言明的尖嚎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奥瑟心有余悸擦去双耳溢出的血迹站起来时，塞怡导师已然换了副表情。 强大，威严，具有压迫感！ “感受到了么，感受到你的敌人了么！那就是它们！它们一直在注视着一切！ 你的未来，就是与之为敌！！！ 你—— 准备好了吗！” 经历了那些尖嚎折磨的奥瑟艰难地喘了口气。 “有点吵…但塞怡导师—— 我……” 心中竟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激昂。 “准备好了！” 当那尖嚎消失的短暂空白里，奥瑟终于清晰地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未来将要一直与之为敌的存在是什么—— 它们是古老者—— 它们一直在徘徊，于世界之外窥视—— 它们是不可言说，不可思索之存在—— 它们即是魔法师的真正敌人—— 永生不灭者—— 那即是它们—— 另一个能够模糊称呼的名讳即为…… 侵染之源 …… …… 匆匆忙忙用音石给相熟的人们发了信息，告知自己已晋升三阶，搬完自己那可怜的家当转到三层法师塔后，奥瑟拿着从三层资源管理员那里置换的黑色法师袍，坐在新房间里沉思冥想。 新房间的钥匙已托信使寄给池茉莉，奥瑟正想着还有什么没有处理的急事。 “要完成指标么…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在管理员那里证明自己已经晋升并出示相关材料后，那个喋喋不休的老阿姨拽着奥瑟一顿说三阶魔法师该做什么什么什么。 奥瑟本来还有点懵，晋升三阶后先去做什么，结果被一阵絮叨愣是明白自几目前最重要该干什么。 教学徒。 每出师一个学徒，学会的奖励都异常丰厚，相反的，如果连最低教学指标都达不到，惩罚将会异常惨烈。 不能使用实验室那都是最轻的惩罚了… 其次就是自身导师的更替，可蒙还未回来之前，这个暂且搁置，但不出意外，奥瑟的下一位导师将会是某位五阶魔法师。 然后就是开始学习绘制各种魔法阵，比如召唤，增益，诅咒，降灵，增幅，封印，炼成，转化，契约，超限等等等等各种方面的神奇魔法阵刻制。 晋升三阶后除了身体基础素质更加强大外最显着的特点就是：手不抖了。 正常人不论多么稳定，手在使用时或多或少都有抖动，但三阶魔法师，不存在手抖。 就像是石像一样稳定！ 魔法阵的刻画最忌存在哪怕一丝丝细微偏移。 因此，只有三阶魔法师，才能够徒手在各种材料上刻画完美的，威力强大的魔法阵！ 第54章 愿你在魔法之途越行越远 有了各种作用功能的魔法阵辅助魔法师，魔法师本身的生存率会大大增加。 毕竟一个自然循环内的魔法位是有限的，但魔法阵只要材料与精力能够跟上，就是源源不断的备用补给力量。 三阶魔法师凝聚的形之种作用不仅仅于此，能够使魔法师的双手乃至全身稳定性大幅增加只是其中一点，增长体能，提高身体素质，延长寿命才是形之种带来的最大好处。 接下来的时光里，奥瑟如果有空余的学习时间，甚至可以学会借阅一些极其特殊的书籍，学习多元位面论。 这种学科可以召唤使魔。 具体是如何奥瑟只听那个老阿姨管理员说了皮毛，真正的情况还得亲自去学会总部了解。 不过晋升后的空闲里近期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去教育学徒这件事。 毕竟教育后辈出师是学会的死规定，只要能力达到了，必然要去执行。 晋升三阶后，奥瑟可以学习更多更加复杂的魔法，但现在可蒙一直在外出任务尚为回归，因此奥瑟的学习计划进入了一个短暂的真空期。 不过这也让他静下心来总结了一下所学的魔法。 能量魔法火球的三度进阶他都已彻底掌握。 火球，火枪，炎爆，每一阶段的魔法形态与作用都各有不同，如何去根据现场情况随机应变很重要。 不过奥瑟自觉对魔法性质的理解还是很深刻的，很少出现判断失误的情况。 除了引火这类比较特殊的能量魔法，一般非极端情况几乎很少使用。 像物质魔法反而是奥瑟最为精通的，虽然冻结的三度进阶没有像火球那样容易学会，只了解到冻结魔法的第二形态冰棘，可在大多数情况下也非常好用了。 加上晶刺魔法与镜体魔法，奥瑟最熟练的就是物质魔法确实没错。 不过物质魔法确实相比其他魔法来说更加简单易懂一些。 像精神魔法的危机感知与其二度进阶危险掌控，老实说，奥瑟很少能找到机会使用。 毕竟大多数危机情况，不准许他有稍微一丝的犹豫去思考反应。 一一总结了一下自身算是完全熟练的魔法型定，奥瑟深思了起来。 “不知道可蒙导师回来后会教授我什么新的魔法型定…” 带着一丝期待，奥瑟开始忙碌三阶魔法师晋升后的一切事宜。 采购食物治疗疾病，采购物资，去把刚领到的三阶资源供给换成一些实在的东西，比如更优秀的施法材料什么的。 短暂休息了一会的奥瑟再度陷入忙碌之中。 魔法师们的常规物资一般在城镇中采购，其他大部分特殊的材料则是在法师塔与法师塔间连通的集市点内互换。 在魔法师集市里通常都是以物易物，假如想用常规的钱财去购买物品，那价格将会高的难以置信。 毕竟世俗的金钱对于魔法师们来说相当于累赘，不管是金币银币还是铜币，只要没被熔炼成块，魔法师们都不屑于去使用。 方便携带，容易使用的金属块难道不比零零碎碎的钱币好用吗？ 法师塔之间开设的集市点通常都很隐蔽，普通人很难找到入口。 里面有专精各类制造的魔法师，比如自己手残，不会制造魔杖，不会缝衣服做法师袍，只要交给他们这些魔法师，交换材料与定金，一件优秀的装备过些时日就能拿到手。 此外大部分都是买卖材料的，施法材料与代价药剂才是硬通货。 几乎所有涉及魔法师的东西在这些魔法师集市里都能买到，毕竟这些集市点的建造也有学会参与其中，各个法师塔的塔主则是有空闲时照料一二，维护稳定。 最后一点基本不会发生，魔法师集市里的混乱屈指可数，魔法师集市诞生至今还真没出现过塔主出门去集市看场子这种扯淡情况。 奥瑟去魔法师集市整了一包施法材料，各种水晶宝石都来了一小包，虽然买的豪爽心却在抽疼，这些玩意可贵可贵了，一对比还是学会日常供给的资源香。 要钱的果然比不上的。 到达三阶后已经可以尝试构思自己的法杖与独属于自身的法师袍模型了，但奥瑟目前还没什么想法。 像这俩样可能伴随一生的装备自然选用材料是越珍贵越好，可目前奥瑟一穷二白，还真没有什么可选的好构思。 像塞怡导师那件如同流水的法袍据说是一种神奇的野兽表皮制作的，除了可以增加施法威力加快自然循环重置的普通作用外，甚至可以简略达到拟似魔法的作用。 拟似魔法是魔法冠名的其中一种，每类有冠名的魔法都代表这种魔法的状态到达了一个极致。 拟似魔法即是代表能够模仿一切，变形各种存在的魔法，这类魔法的极致最终可以使施法者本身从本质上完全模拟被模仿者。 非常可怕。 不过这类稀有材料可遇不可求，奥瑟一直都很平淡。 当然，会眼红。 备好了足够的施法材料与代价药剂，奥瑟只感觉穿在身上的黑色法师袍更加舒服了。 这大概就是安全感—— 可蒙依旧没有完成任务归来，奥瑟总觉得不太对，可蒙导师的实力虽不是顶尖，但也算顶尖之下的魔法师，究竟什么任务那么麻烦，让一位四阶魔法师都无法脱身。 静静在法师塔三层的图书室里自学着新课程，耳边的音石突然振动起来。 奥瑟按住音石，静静聆听消息，表情却缓缓凝固。 再度走进塞怡的实验室，奥瑟声音有些发哑。 “塞怡导师，您的意思是，可蒙导师失踪了？” 塞怡导师坐在摇椅上，单手捂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直像他母亲那样偏执…”喃喃自语了一句，塞怡掩盖住眼底的悲伤，站起身对奥瑟说道： “从今天起，我将担任你的导师… 可蒙在任务中出现意外，被侵染卷入，生死不明。 这是我从他房间里找到的准备给你晋升后的礼物。” 一本厚厚的手记，以及一份简短的信。 信上只有几行单词： 愿你在魔法之途越行越远—— 直至尽头。 可蒙。 第55章 超凡之躯 一阵无言的沉默，奥瑟默默接过塞怡递来的物品。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悲伤，还是恍惚。 “魔法师的宿命，总是难逃厄运… 奥瑟，你时刻要牢记，掌握魔法这种可以扭转一切的力量同时，厄运便会一直伴随你，直至毁灭。 一定要学会掌控自己……” 塞怡挥了挥手，转身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挥了挥手。 “你先离开，我有些累……” 沉默中，奥瑟转身离去。 杂乱的实验室此刻在塞怡心中感觉无比空旷，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傻孩子…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呢…” 泪水模糊了塞怡的双眼。 …… …… 实验室外，奥瑟默默擦去眼角的水珠，缓步走回三层宿舍。 魔法师总是这样，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与疯狂中幸存。 每个人都不知晓自己明日是否能继续看到太阳。 心情沉重翻开可蒙的手记，奥瑟注意到手记封面内侧潦草的写了一段话。 ……门里有一切。 单词“门”的前面，被什么污渍染黑了。 “真理之门…？”奥瑟随便找了一张纸写下同样大小长短的话，在前方补上了真理的词汇，但长度却对不上，污渍覆盖的面积明显更长。 “是其他的什么门么…是可蒙导师自己写的，还是别的人…” 可蒙的字迹从来不会那么潦草，相反，非常规整。 沉思了一会，奥瑟开始翻看手记。 “超凡之躯简化…？” 看到这段词汇，奥瑟脑子卡了一下。 在大致粗读了一下前略后，奥瑟才明白，这就是他未来即将学习的流派，也就是可蒙迟迟不肯多说的神秘流派。 超凡之躯，五阶魔法师方可入门、学习的魔法。 冠名类别为：终极魔法。 能够得到冠名的，都是达到某种极限的最强魔法。 缓缓翻看了一会，奥瑟逐渐无法抑制自己的震惊之色。 他一直很奇怪，究竟什么魔法需要能量物质精神，三种方向的全能发展。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潜力很大，人类本身的上限摆在那里，无法逾越。 直到看见可蒙在手记里的解释，什么是超凡之躯，为什么最低的要求都需要成为五阶魔法师。 为什么所有魔法师听到休因法师塔都会无比尊敬。 为什么可蒙迟迟不愿意给他详细解释自己的流派，明明可蒙是有问必答的性格。 原因是： 可蒙的父亲与母亲，研究出了一种无比特殊无比强大的魔法，以可蒙母亲的消散为代价，在无人能够生还的五级侵染事件中，诞生的冠以终极之名的最强魔法—— 超凡之躯。 光礼教廷与学会以侵染事件以生还人员多少大致共分五级，从最常见危险度相对最低的一级，到危险度极高无人生还的五级。 每提升一级，都代表经历其中并活下来的人都面临过堪比甚至超越地狱的场景。 五级之上，唯一特殊的分级，第六级，奥瑟就曾亲自体验过。 假如没有八阶魔法师出现，去多少低阶魔法师都是给予那颗怪树养料。 甚至那片空间连同里面的东西会一直无止境的成长，直至覆盖整个世界。 这个冠名魔法，需要五阶魔法师的体质与力量才能勉强供应上消耗。 一般的魔法占用的魔法位都是单独的，但超凡之躯不同，想要施放这个魔法，需要同时使用所有的魔法位！ 而低阶魔法师甚至压根没有足够的魔法位去完成超凡之躯最初的施放步骤！ 超凡之躯所需的魔法位最少需要十三个！ 必须五阶才能使用的程度！ 也就说，一旦施放了超凡之躯，在一个自然循环内，将失去所有魔法位。 将所有魔法位消耗一空的巨大代价所换来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超凡之躯施法者将在魔法持续期间，获得超越记载中几乎已绝种的传奇生物巨龙的恐怖抗性！ 全方面的，接近无解的抗性！ 物理伤害接近于无，魔法伤害接近于无，精神伤害接近于无！ 这种强大到可怕的抗性最最强大的一点在于——无视侵染的侵蚀！ 巨大的代价同时还换来了超乎想象的巨力，足以扭曲空气的巨力！ 这就是超凡之躯的效果！ 这就是休因法师塔独有的流派，受所有人尊敬的源头。 超凡之躯！ 唯有天才中的天才才能习得的终极魔法！ 理解了这个魔法的力量，奥瑟再回头看简化二字，心情变的极为复杂。 到底有多么天才，才能把冠名魔法结构简化，令没有晋升五阶的魔法师也能使用。 怀揣着对可蒙的敬意，奥瑟继续浏览着手记。 可蒙简化超凡之躯的想法很特殊，在多次实验中，他利用实验素材一次次测试魔法位的增减对超凡之躯启动的变化。 在多次实验失败后，可蒙找到了一种方法，能够避开超凡之躯必须要五阶魔法师才能启动的高昂条件。 用超凡之躯效果减弱到极限的代价换来了超凡之躯的简化版。 虽然代价同样巨大，甚至副作用更多，但却解决了低阶魔法师甚至无法启动超凡之躯的问题。 最终简化版的超凡之躯效果非常差，勉强能让三阶魔法师使用，需要的施法媒介必须是特定的材料，血晶。 这是一种凝练大量鲜活牲畜后形成的实验材料，主要用来催生一些特殊的植物生长。 通过吞食血晶产生的力量激增副作用，利用三个瞬发型魔法位依照固定顺序连通其他持续型魔法位，最终打开魔法开关，施放超凡之躯简化版。 简化的超凡之躯作用有限，在魔法持续期间能够增加自身少许力量，对物理伤害与魔法伤害减弱大概损伤的十分之一左右。 对精神伤害倒是能够减弱十分之三左右。 最大的副作用不止是一个自然循环内的魔法位空缺，而是当魔法生效期过去后，吞食的血晶会对施法者本身躯体造成伤害。 可能会让施法者本身多长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组织，这些组织需要施法者自己去除，去除过程非常痛苦。 第56章 师恩 手记的后面非常详细的记录了未简化的超凡之躯魔法位启动顺序，以及超凡之躯独特的魔法集群。 是的，超凡之躯并不是单独的魔法，它有着大型魔法仪态的独属特性，是由大量复数魔法组合按照特定规律施放的终极魔法。 就像一副星图，当点亮所有星光，凝聚出的便是炫目瑰丽的银河！ 由于这部分的知识有些超纲，奥瑟一时半会还无法理解，只好翻阅到可蒙简化的超凡之躯施放记录里仔细学习。 简化过的超凡之躯常备材料就是血晶，除此之外还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去学习这个魔法，忍受这个魔法带来的痛苦，因为，它的成功率太低了。 可蒙在手记里着重提醒了，简化的超凡之躯必须要成功施放一次后才能正常使用，大概是某个简化的环节出了问题。 不过毕竟是简化过的冠名魔法，很难尽善尽美，能够使用已经是很夸张的成果了。 手记里提醒到，血晶这种材料是作为破坏身体内平衡的一种外部力量。 利用血晶，只要能成功施放一次简化版超凡之躯，后面再重复施放超凡之躯这个魔法，成功率便会大幅上升。 简化的超凡之躯最少只需要三个瞬发型魔法位作为基础启动点，所需的其他魔法位使用越多，成功率越高。 手记最后则详细记录了超凡之躯所有的子魔法。 按照固定顺序依次施放三个主魔法后紧跟着施放子魔法，便可尝试施放简化超凡之躯。 三个主要魔法奥瑟竟然全都会。 能量魔法，炎爆。 精神魔法，危机感知。 物质魔法，晶刺。最后的晶刺被划掉了，上面写上了另外的词汇：镜体。 镜体下还有标注。 这个魔法，最适合你，奥瑟。 看到这。 奥瑟的心停顿了一下。 无言地说了声谢谢，奥瑟更认真地看着余下的内容。 明显—— 可蒙为奥瑟亲自调整了整个简化超凡之躯的魔法集群，改进了一下小细节，让奥瑟可以更加自如的尝试施放简化的超凡之躯。 本来这份手记应是可蒙亲自交给奥瑟，作为他晋升的礼物… 师恩之重，徒弟唯有永记在心。 深深记下简化超凡之躯的所有细节与内容，奥瑟终于翻到了手记最末一页。 手记最末页上方一片空白。 最下方只写了一行字。 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快乐、悲伤、痛苦，还是满足，成为魔法师，把代价放入门内的那一刻，身为凡人的一切，都已远去。 无须悲伤，无须沮丧。 努力走下去，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到底是黑暗，还是光明…… 一字字看着这些话，奥瑟久久没有动静。 “可蒙导师……” …… …… 不知不觉，奥瑟成为三阶魔法师已有二年时间。 在这两年里，他经历了许多，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沉默。 三阶魔法师的每次任务，所见到的，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惨剧。 可蒙导师不幸遇难的消息早已传遍所有法师塔，休因塔主痛失爱子的消息不亚于重磅炸弹。 在可蒙被卷入侵染消失不久后，塞怡导师似乎亲自找到了塔主吵了一架。 奥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导师莫名其妙地直接换成了休因塔主。 没有学会准许，没有任何人承认，休因塔主就在某一天来到奥瑟身边，看了他许久，然后说道： “塞怡并没有学习超凡之躯。 她抗拒那个魔法。 既然，可蒙…选择把那本手记交给你，那便证明，你有能力来学习我的一切。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导师。所有的疑惑，都来七层问我。 记得来找我时，让塞怡帮你做好防护，进入五层以上的法师塔对低阶魔法师会产生伤害。” 无法透过那副铁甲看到休因塔主的真面目，奥瑟自然也无从揣测塔主的心情。 失去自己的孩子，休因塔主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变化。 奥瑟看不到塔主的表情。 但或许是看见太多重要之人离去，塔主已经无法悲伤了吗？… 在哪之后，奥瑟默默的完成着三阶魔法师该学习的一切，同时尝试着去施放简化版超凡之躯，准备收学徒的事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学会有三年的宽限期，过了三年，还未开始教学指标，惩罚就会下达了。 非常恼人的是，简化版超凡之躯的成功率不是低，而是接近于无！ 冠名魔法之所以能称之为冠名魔法，自然有其道理。 哪怕是简化版的冠名魔法，也非常难以施放。 奥瑟在两年内尝试了不下百次，竟然没有一次成功！ 这个魔法的成功概率简直可怕！ 倒是因为大量采购血晶，食用血晶，奥瑟身上开始长出一些小树芽一样的苗，不动还好，一碰就是震颤全身的剧痛。 忍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奥瑟一遍又一遍的把那些长出的苗拔出，然后继续尝试施放简化超凡之躯。 直至第三年年初，比奥瑟先晋升三阶光礼魔法师的安芬来到休因法师塔里，找到奥瑟去出一个探查任务。 在膀大腰圆不复年轻时漂亮的安芬进到奥瑟房间里时，荧蓝的火焰在奥瑟身上静静出现，缓缓左右飘荡，像云朵般宁静。 “着火了！？奥瑟你身上着火了！” 奥瑟睁开双眼，用左眼看向相貌大变的壮汉安芬。 “蠢材！这是魔法！冠名魔法！终极魔法：简化版超凡之躯！我的导师可蒙所改造！” 安芬：“……” 我又没问那么多他为啥说那么多… 摸不着头脑的安芬自然不知道奥瑟此刻有多么兴奋和激动！ 超凡之躯，哪怕是简化版，所带来的力量也是无比夸张的！ 他从未感受过这样澎湃的力量！ 仿佛自身化作即将爆发的火山般无比特殊的感受！ 碍于惩罚，奥瑟不能去公共实验室测试魔法，只好中止简化超凡之躯的释放，随之而来的极度虚弱感瞬间充斥全身。 他的魔法位被消耗一空了。 “你脸上长花了！奥瑟——”安芬看傻了，这什么魔法？ 学会魔法师都这么花里胡哨的吗？！ 摸了一下脸颊，剧痛！ 奥瑟无奈的伸出右手当镜子照了照脸，原来是右脸脸颊长了一朵非常扁平像是在脉动的四叶紫色怪花。 “需要我帮你拔掉它吗？”安芬跃跃欲试。 第57章 荒野之行 初 “滚！”奥瑟一把拍掉安芬的贱手。 “来找我有什么事？” 往脸上小心翼翼扯了几圈绷带盖住那朵花，奥瑟看向正在他房子乱鼓捣的安芬。 “有个探查任务。教廷指定我可以选择一个学会的同阶成员同去，我立马就跑你这来了。 毕竟听说你队友克星的称号越来越出名了，几个跟你一块执行任务的三阶魔法师出事了？三个还是四个？” 奥瑟面无表情坐下，回到：“六个。” 无良的大笑从安芬嘴里喷出。 这怎么能怪奥瑟？鬼知道为什么他们每次出任务都那么倒霉，偏偏就只有奥瑟反应快跑掉了？ “对了，你听说了吗，你导师可蒙的好友亚瑟晋升五阶了，据说他要亲自去找到可蒙的尸体，但那个地方很危险，估计很悬，毕竟连休因塔主都已经尝试过了。” “在哪里！”奥瑟忽然站了起来。 “告诉我！可蒙导师出意外的地方在哪里？” 没有人告诉奥瑟，可蒙究竟在哪里出现意外，塞怡导师不愿提，休因塔主也不愿提，而其他魔法师压根不知道，可蒙毕竟是四阶魔法师。 “你不知道…嘶——我嘴快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漏了么——” 安芬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碎嘴。 “算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告诉你，不过这也是四阶魔法师们才有能力去接触的事了。 你的导师出意外的地方是在地下，地下世界不知道多少层的地方。他貌似是在追捕一个学会的叛徒，误入了地下世界更深处的地方，被某种侵染卷入。 地下世界总共有六百一十八层，这是许久许久之前某个强大的魔法师留下的模糊记录。 可学会和教廷目前共同探清的只有前三百三十多层，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未探清的地下哪一层。 那里可是每深入一层，侵染的程度都会加深一次的可怕地方啊。 就光是地下第三百层里面，我听那些爱吹牛的前辈说，在未做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一碰到那里的空气，都会扭曲成怪异形状的腐肉。” 说着说着，安芬闭嘴了，他看见奥瑟的表情不太对。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这次的任务是？” 奥瑟的心情缓缓平静。 只要知道位置就好。 总有一天，他会把可蒙带回来的。 安芬见奥瑟情绪稳定，便絮絮叨叨说着光礼教廷上面下达的指令。 “教廷那边收集到情报，说是鲁德王国东南方大荒野里，有很多人在打猎或是采药时误入了一个奇怪的村落，村落里不知有什么东西令那些人再也不愿离开。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得以逃脱，向教廷寻求救援。 但我们的人去寻找过，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村落，所以退而其次。 或许只有单独几人一同，就能够找到那个奇怪的村落。 只要探明里面是否存在侵染，呼叫增援便可。” 说完，安芬突然从身前的铠甲里掏出一物。 奥瑟定睛一看，是一只狗。 一只有些眼熟的小狗。 “对了，这是我们此次任务的助力，教廷里的神官们检测过这个棺体的威胁度，确认这个棺体可以帮助我们进行任务。必要时我们可以开启这个棺体保护自己。” “这只狗……”奥瑟张了张嘴，突然想到这不是那只放到可蒙那等光礼教廷取回的侵染吗？ “第三度系的棺体，编号四零七，名为刻耳柏洛斯。 外形虽然是一副棕色狼犬模样，但却是可匹敌六阶魔法师的棺体！ 吓不吓人！” 安芬一手提着小狗后颈，另一手托着小狗狗腚，对着奥瑟晃了晃。 “……” “不过完整的棺体使用方式神官们没有教授我，不然这次任务我可以保证咱俩的安全。 我顶多只能让这只小狗爆发出一个同阶的战斗力… 也是我运气好，附近的光礼塔都无法再收容额外的棺体了，这个棺体虽然是第三度系的可怕玩意，但好像遭遇过什么，威胁度没有那么夸张了，不然也轮不到我来使用这个棺体。” 奥瑟注意到安芬一直在说一个新词汇。 “神官是？” 正在鼓捣小狗的安芬一愣，“我说了？” 奥瑟点头。 “我这嘴…”安芬无奈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神官啊…算是你们塔主那样的存在。不过他们都很…”安芬本来想说，但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不能说！说了我会完蛋！” 把已经被逗发火的小狗塞回铠甲里，安芬认真与奥瑟对视。 “如何，准备出这次任务吗？如果你不愿去我就去找别人。 啊，对了，这次任务的奖励之一是能够制作法杖的材料，虽然我不需要，但你应该很缺。” 岂止是缺，简直是缺到一无所有。 制作法杖的基础材料杖身的价格贵的离谱，奥瑟哪怕能使用法杖，也没钱去制作，太普通的法杖难堪一用，称得上是良好性能的法杖都需要奥瑟疯狂出任务十几年才能换的到全部材料。 可见法杖的稀有。 奥瑟的导师可蒙到出意外前都没能攒够一根法杖的资源，可见法杖本身有多珍贵。 “去！” 简单利落。 没办法，魔法师，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那咱们去准备准备，大荒野里很难搞到食物和干净的水，估计那个村子很难遇见。我们要做好长期准备。 当然，如果你愿意感觉一下荒野求生，我不反对。” 奥瑟没理会安芬的扯皮，用音石给塔主塞怡池茉莉等人发了简短的信息后便跟着安芬一同离开法师塔。 备好了行囊，俩人便乘着马车横穿鲁德王国前往大荒野。 一路上还算安静，除了安芬日常嘴碎，并没有遇到其他意外。 “人烟越来越稀少了。记得以前，小村子在哪里都能看见的。”奥瑟观察了许久窗外的风景后不由感叹。 安芬闻言，也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声。 “没办法，到处都是侵染，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灾难，没有力量的人总是难以生存。 就算我们一直在努力去拯救能拯救的，可侵染的源头一日不除，灾难就不会结束。” 第58章 荒野之行 中 能怪谁呢？ 面对侵染与黑巫师，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为了寻求安全，只好向有教廷存在的地方靠拢，慢慢的，人烟也就稀少了。 “到了荒野边上我们就该徒步了。给再多钱马车师傅也不会愿意进去的。” 大荒野苍凉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安芬叫醒了半冥想的奥瑟。 “该走了？”奥瑟擦了擦左眼眼角，睁眼看向窗外，马车已经停下，窗外皆是一片沙褐。 “真是荒凉啊。”安芬下了马车，了望向无边无际的褐黄。 从马车上拿下背包和水罐背在身上，奥瑟向马车师傅付过车钱，挥了挥告别。 “一路小心啊，年轻人，这片大荒野，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满脸黑胡子的车夫深深地看了几眼俩个奇怪的顾客，拿着钱驾车远去。 “他叫你年轻人。”安芬侧头盯着奥瑟的脸。 “我寻思你跟我差不多一样岁数了，我今年都七十六了。” 奥瑟无语的瞥了一眼安芬，摇了摇头，背起自己的包裹向荒野里走去。 跟凡人比年龄，也只有安芬才做这种幼稚的比较。 “有大体位置么，荒野的范围就凭我俩是走不完的。” 奥瑟走了一段距离，望着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从包裹里拿出地图看了一会，方才出声道。 “据说目击最多的是在荒野边缘靠近海岸的地方。在这片。” 安芬走到奥瑟身旁，指了指地图上边缘线条旁一小块区域。 目测了一下距离，奥瑟皱了皱眉。 “我们走到那里，需要很久。而且，这中间还有一片很长的山脉，过去不太容易” 大荒野最外围就是海洋，奥瑟估计了一下距离，安芬指的那点距离，实际去行走最起码需要三四天，其中还要翻越荒山山脉，可能需要更久，看地形情况太差的话，一周时间都不够。 虽然三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已非普通人能比，但是也要论情况。 “食物肯定不够，你能确定在路上找到食物和饮水么，地图上没有标注荒野里水源存在的位置。” 安芬听着，点了点头，蹲下来想了想。 “食物倒是不用愁，荒野里一堆兔子窝。饮水是个问题啊…你会看天象吗？” “会一点，你是想靠下雨来积蓄饮水？倒也是一种办法。 不过可能要靠近海岸雨水才会多一些。荒野里不能保证我们能碰上下雨，现在只是初春而已。” 奥瑟也蹲下来，仔细盘算起来。 “水囊节省点，够用的。”安芬拿出几个水囊，掂量了一下。 “那就没问题了，只希望如你所说，荒野的兔子够多。”奥瑟站起身，扛着包裹进入荒野。 “快晚上了，不需要休息吗？”安芬拎起包裹追了上去。 “我不困，你呢？”经常通宵研究的奥瑟回头说道。 安芬一言难尽的闭上嘴，好，学会的魔法师们个个都是夜猫子，能怎么办，跟上呗。 步入夜晚的荒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孤独。 各种在白日里不敢出现的小动物以及畏惧日光的昆虫开始活动，用耳朵去倾听竟然会感觉到一丝热闹和快乐。 借着月光一边向目的地前进，安芬一边跟奥瑟唠嗑。 大多数都是安芬对教廷里那些老前辈们古古怪怪的怪癖进行吐槽，少数是抱怨教廷的伙食非常差，堪称恶劣，没有学会的营养均衡。 奥瑟不想听安芬的牢骚，但不得不说少了安芬夜晚可能会有点小孤独。 “对了，假如在某种情况下我被困住无法脱身，棺体就交由你来开启。 这个棺体我向教廷报备过的，最多能开启两次，次数太多会影响棺体本身封印的牢固程度。里面的侵染要是被彻底放出来了咱俩都得玩完。” 奥瑟闻言一愣。 “我也能使用棺体？这东西不是只能你们用么。” 把铠甲里正在睡觉的狗子逃出来，安芬指着狗头说道： “这种棺体在了解开启机制与开启方式的情况下只要不是普通人都能开启。 但你也知道的，每个棺体的封印机制都完全不同，很难有谁能够瞎蒙蒙中。 比如说编号四零七，它的开启阶段总共有三次，第三次最终开启才能完全释放其内的侵染。 第一阶段与第二阶段教廷备份有资料，但第三阶段彻底释放其内侵染的资料早就消失了，甚至可能已经被销毁了。 所以你放心，第一阶段的开启咱俩都能使用，再说第二阶段的我也不知道啊！” 奥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怎么用？” 光说不练假把式，虽然安芬已是三阶光焰战士，但奥瑟真的不太相信安芬在紧急情况下的反应，多一次保障总是好的。 “第一阶段的开启比较简单，只需几滴鲜血混合土壤抹到编号四零七头上就行。一旦编号四零七双目发红时拽一下它的尾巴，棺体的第一阶段就会解放。” 奥瑟立马问道：“血液种类不限么？土壤也是？” 点了点头，安芬把开始疯狂摇头想要啃他手的狗子塞回铠甲里。 注意到一个问题，奥瑟提到： “为什么你只用编号称呼这个侵染，它不是有正式命名么？” 闻言，安芬叹了口气：“这是不得已，有种特殊的力量把这些侵染与它们的正式名称链接到了一起，与这些侵染相处越久的人一旦经常直呼其名就会引发一些非常扭曲的事件。 所以为了保护自身，教廷便指定了这样的规矩，我能够直呼编号四零七的正式命名次数不超过十次。” 恍然大悟的奥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安芬的铠甲。 “这么说只有经常接触者多次直呼其名才会出现意外么…真是奇特的现象。” 刻耳柏洛斯…奥瑟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下编号四零七棺体的正式名称。 嗷呜… 若有若无的狗吠在奥瑟耳边轻唤，淡的几乎听不见。 一路无事。 虽然跋涉荒山山脉废了一番功夫，但在奥瑟指明方向下俩人并未迷途，一路上的野兔多的过分，甚至还找到了一条算是小溪的可怜水源。 奥瑟甚至还奇怪过，吃兔子的捕食者都去哪了，这么多野兔再茂盛的青山也会被啃成荒山。 这种畸形的环境令奥瑟隐约觉得有些异常。 第59章 荒野之行 下 几天的跋涉并未让奥瑟二人精神状态变差，相反，自然的景色让奥瑟与安芬还放松了不少。 毕竟一直与侵染打交道的他们可是很少有能够放松的时间。 翻看了一下地图，估计了一下距离，奥瑟扭头对不远处正坐在岩石上抖鞋里灰土的安芬道： “有没有觉得不太对？荒野里的捕食者都去哪了？不管是狼还是别的什么食肉动物，怎么全都不见了？野兔这么多不可能会饿着捕食者的，但这些野兔都快泛滥了。 这还只是初春，等到夏至那简直不敢想象。” 安芬抖完鞋里的灰土穿好后，想了下，“难道是感受到异常全部逃走了？野兽的直觉非常强大的。会不会我们正在寻找的那个村落的原因。” 听到安芬的理解，奥瑟扭回头盯着手里的地图皱眉思索起来。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这些兔子为什么不逃呢…难道是智商不够…” 奥瑟总觉得有哪里说不上来不太对，这次任务的危险级，可能很高。 “安芬！保持警惕，我总感觉这次任务会很危险，绝对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 安芬绑好鞋梆的束带后闻言重重点头： “确实，这一路也太安全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太正常，荒野里竟然碰不到狼群，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荒野最危险的地方不仅仅在于缺水与食物的寻找困难，最大的危险还是在于四处游荡的狼群。 这群顶尖的捕食者总是趁旅人们疲惫时从黑暗中蜂蛹冒出，夺去生命。 臭名昭着的野狼群是荒野的一霸。 收拾好行囊，再度确认方向，奥瑟与安芬毫不迟疑地继续向目的地附近寻去。 一只野兔半蹲在半山坡上，风吹过野草堆。 野兔的瞳孔里映照着远去的奥瑟与安芬二人的渺小背影。 仿佛即将被整个世界吞噬。 穿过厚重的土层。 直直往地下更深层。 无法数清的野兔像灰尘一样布满了一条条刨出来的甬道。 压根无法计算到底有多少条被野兔挖掘出来的通道共同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巢。 在成半椭圆形的土巢最下方，最深处的地方。 无数野兔再此聚集，扭曲着被融入某种“生命”中。 没人知晓它的存在，它也尚为真正诞生。 只有海量野兔濒死时的意念不断涌入其内，为其活化，为其诞生做薪火。 不知何时，一只从地表上归来的兔子融入巢的“核心生命”内。 清晰地记忆着奥瑟俩人背影的画面映入尚为诞生的生命体脑海中。 犹如嗅到鲜血的鲨鱼，亦或是寻觅到黄金的拾荒者，在积累到某种程度便再也无法前进，需要某种因素来完全诞生的生命体忽然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冲动。 它需要战斗！来破开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囚禁自己的壳！ 于是，地面崩裂，草木四溅，俩道正在荒野山脉中平缓行进的身影倏地消失在土地表面。 …… …… “安芬！能听见吗！你在哪！”奥瑟从碎土里爬出来，甩开身上积落的草土使劲站起身，迅速环视周围借助上方散碎的日光观察环境，警惕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远远的有人声从昏暗的多个弯曲椭圆隧道中传来。 “能听见！我在一大堆兔子窝里！该死，这里的兔子怎么这么多？像虫群一样密集！”安芬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靠近。 奥瑟顺着略显低矮的隧道缺口向安芬的声音寻去，双方距离并不远，但隧道的特殊结构导致回声，听起来很远而已。 没过多久奥瑟便与其汇合。 俩人相互验证了一下双方是否被不明因素污染后同时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这里的土质会松软到形成塌陷吗？最近也并没有大量降雨啊。 ” 安芬向奥瑟出来的隧道内钻进去看了一眼上方。 这个塌陷的坑洞直通上方地表，映照天空的坑道外落下一丝光亮。 跟他掉下去的坑洞一样。 “我们最起码掉入地下有六米深，这个高度如果不是多次薄层土块缓冲…”安芬目测了一下坍塌的土洞最上方与目前位置的距离，不由咂舌。 辛亏塌陷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大量隧道叠加一次次往下崩塌，距离也就半米到一米，不然安芬与奥瑟保不齐要骨折。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土质不太对。 土质太松了，以安芬和奥瑟三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都没有成功找到摩擦物阻止坠落，硬生生是掉到坑洞最底下比较结实的地方才停住。 “这边的石头是…”安芬从护的好好的包裹里拿出一根小巧的火把，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点燃。 昏暗少光的坑洞顿时明亮不少，奥瑟俩人也彻底看清坑洞隧道里的情况。 镶嵌在土地里的石块明显是受到了未知的侵蚀，松软的跟泥巴一样，微微用劲一捏，轻易便可掰下来。 仿佛本质被改变了。 “你见过这种情况吗？”安芬拿着一块软的不像样的卵石，扭头看向奥瑟。 奥瑟从一旁的土块里扣出一块石子，微微用手指揉搓了一下。 “感觉……像是石头被某种力量转换成另外一种物质了…” 奥瑟捏着石子放在鼻子前短暂的闻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立即扔掉石子。 “一股兔子粪味，这就是兔子粪。” 虽然嗅觉有些迟钝，但兔子粪的气味奥瑟还是记得的。 “哈哈哈哈是吗？”安芬乐的弯下腰。 刚才奥瑟一脸严肃研究兔子粪的样子真是棒极了。 “先找方法爬上去，这里的土都太松了，强行攀爬我们可能会被埋到大地里。” 奥瑟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跌落位置的土层，整个坑洞现在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坑洞部分构造与隧道连接，一旦破坏任何一方，安芬和奥瑟都要饮恨在土里被憋死。 三阶魔法师虽然很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不需要空气的地步。 “这些隧道真是兔子挖的？得多大的兔子才能挖出能够俩个成年人并肩同行的土洞？还这么复杂，真是不可思议！” 安芬率先向隧道里走去。 或许顺着隧道能找到通往地面的出口。 第60章 遭遇战 顺着隧道走了一段，奥瑟突然停下来。 “不对劲，安芬，等等。” 走在前面的安芬闻言回头驻足。 “你感觉到吗，地面在流动？不——应该说这个隧道有问题！” 安芬疑惑地踏了踏脚，地面很结实。 “没有啊？是不是你被臭味熏昏了。” 抽了抽鼻子，奥瑟没有多言，但还是保持狐疑跟在安芬的后面前行。 刚才他确实感到有些异常，在路过一个隧道转角时，自己的余光明显扫到了什么东西变换了，但回过头去仔细观察，却毫无踪迹。 有那么一瞬间，奥瑟感觉自己是站在某种活的生物的皮肤上。 “这个方向，是往地面的？奇怪…明明是往上走，怎么空气却更加闷热了…”安芬扯了扯脖颈铠甲的卡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开。 这种环境下，哪怕突然蹦出来侵染都不太奇怪。 教廷给予伴随光礼魔法师成长的铠甲，可是能保护光礼魔法师抵挡数次致命攻击的好东西。 俩人顺着略有坡度的隧道不断向上寻找出口，周围的空气却开始更加闷热。 当到了某种界限后，安芬终于忍不住了。 “该死！我们是走到地心深处了吗！这么热！？” 不断擦拭着脸上狂流的汗水，安芬骂骂咧咧的停下脚步休息，他的铠甲某种程度上非常保暖，导致安芬热的要死。 奥瑟的情况要好一些，他半异化的躯体几乎不怎么流汗。 “我们可能被困住了。”奥瑟凝视着隧道角落旁的干枯兔子尸体，眼神微凝。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们离开地下。” 伸手触摸隧道的表面，奥瑟略微使劲挖开一大块土壤。 挖开的土洞后依旧是土壤，但奥瑟没有停下，相反双手开始挖掘泥土墙壁。 在刨开足有三人宽距离的土壤后，一旁观察的安芬惊讶大叫： “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米多深的土壤墙壁后，杂乱黏腻的毛发黏连成的大网不断向某个方向蠕动着。 看到这幕的奥瑟与安芬对视了一眼，俩人拿出工具迅速挖开周围一圈的土壤。 很快，黏连毛发形成的怪网部分模样出现在奥瑟俩人眼中。 “虽然是由毛发与某种深色胶质组成的东西，但更像肠子…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某种东西的肠道里……” 毫不犹豫的，安芬与奥瑟迅速沿着原路返回。 “该死！我们反应还是慢了！”安芬望着来时坠落的坑洞，那里已经被深色胶质与毛发彻底融化成一团，压根无法辨清到底哪里是坑洞。 安芬尝试用光礼魔法光弹攻击了一下，那团胶质毫无反应，只有真实存在的物质才很难受到光弹的伤害。 “你有办法破开这东西吗？”安芬看向奥瑟。 奥瑟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释放魔法，而是向那些胶质扔过去一团点燃的火种。 同样毫无反应，甚至连燃烧的迹象都没有，明明其中有毛发掺杂。 “看来…，是邀请。 能制造这种东西的存在却不立即动手，而是形成这道活的墙壁肠道。 那东西在等我们。” 奥瑟面无表情地望向隧道深处，“走，安芬，这东西看来只有解决了源头才可以去除。 不管隧道尽头是什么，我们都必须要与其一战。” 搓了搓脖子，安芬骂了几句，跟上奥瑟，向着隧道最深处前进。 “奥瑟，往日里说你是队友克星的我错了，假如这次能活下来，我再也不说你是队友克星了！我还年轻，才七十六岁，还有几百年可活，我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个充满兔子屎和兔子干尸的地下…” “闭嘴！”奥瑟满头黑线。 某种直觉让奥瑟阻止安芬继续说话，总感觉安芬说的越多，他们就越危险。 随着不断深入隧道，附近的空气越发闷热，当到达某种距离后，令人难耐的闷热瞬间转变为刺骨的阴冷。 而奥瑟俩人，也到达了隧道的终点。 一片空旷无比的椭圆巨坑盆地—— 从另一角度看，奥瑟与安芬就站在这个盆地的边沿，在无数蜂巢般的隧道出口内非常不起眼。 “那个…就是源头吗……”安芬远远凝视盆地中心的东西，不知源头的何处的微弱光线勉强照亮那个盆地中心的东西。 全身的细胞都开始疯狂预警。 危险！ “看来就是它，有把握搞定吗？”奥瑟同样注视着那个形似超大鹅蛋表面却布满毛发与胶质泥浆的东西。 “我的直觉告诉我，很危险，但，抱着牺牲的觉悟，或许不是没有机会。” 安芬平静的说出自己确实可能会死。 光礼魔法师，或许会害怕死亡，但从未在死亡前畏惧。 “别想死，队友克星的称号我可不愿背。” 大量施法材料瞬息间被奥瑟放在身上触手可及的地方，代价药剂也也准备就绪。 无言的与同伴对视，奥瑟率先从盆地边沿跳下，顺着斜坡滑向盆地底层。 “老规矩，我先！” 平静地喝下代价药剂，几颗血红的晶石同时落入嘴中。 冠名·终极魔法·超凡之躯·简化，施放！ 兼具灼热与冰寒俩种截然相反甚至完全相逆性质的异常荧蓝火焰于奥瑟周身燃起！ 若有若无的歌声回荡在奥瑟四周，仿佛是古老的歌颂，亦是赞美，亦是诅咒！ “把你的剑给我！我来进攻！你找机会消灭它！” 铁剑破空飞来。 奥瑟腾空跃起，顺势抓住剑柄，带着磅礴的恐怖气势向巨蛋奔袭！ 施放过冠名魔法的魔法师们都曾经历一种感受—— 魔法本身，诞生了生命与意志！ 哪怕是简化过的冠名魔法，也同样！ 奥瑟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只成功释放过超凡之躯简化版，还未来得及真正实战。 但现在，他恍然发觉，并不需要什么熟练。 冠名魔法本身，就是最熟悉它自身的存在！ 每个使用过超凡之躯的魔法师，每个使用过同类冠名魔法的魔法师，都存在一种天然的共鸣！ 可以称之为一种神秘的战斗记忆，或者说，冠名魔法本源的神秘记录！ 完全不用熟悉，塔主岩·休因的强悍身影便在奥瑟脑海中回荡！ 可蒙·休因！ 未知的女性魔法师！ 蒙面的男性壮硕魔法师！ 矮小却气焰茂盛的中性魔法师！ 屈指可数使用过超凡之躯的魔法师们，他们在使用超凡之躯时的记忆，瞬间涌入奥瑟脑中！ 第61章 眼 与那些陌生的记忆同时存在的，还有某种独特的感知—— 超凡之躯的使用时间！ 犹如体内存在一个无形的沙漏，奥瑟清晰地感觉到当自己作出任何行动时那个无形的沙漏都会逐渐流动，直至停止。 一种冥冥的感觉令奥瑟知晓，当无形沙漏彻底中止流动时超凡之躯的效果将会彻底结束！ 短暂的呼吸间奥瑟粗略估计感知了一下那个无形沙漏每动一下间隔直至停止的时间：一分半。 时间紧迫！ 但是生死之战只在瞬息！ “一分半后我会陷入虚弱！抓住机会！” 教廷配发给安芬配发的铁剑并不只有装饰作用，必要时刻，其实是非常可靠的武器。 当奥瑟双手触及剑柄时，超凡之躯裹挟在体表的荧蓝火焰便迅速攀附在铁剑之上，像是淬火般的光泽在铁剑上闪耀。 敌人形态怪异，且手段未知，此种情况下，爆发全部力量将其迅速击溃甚至消灭才是最安全的。 奥瑟可不会故意等敌人展开各种手段后才傻乎乎地上去一一尝试敌人的招式！ 起手就是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强魔法超凡之躯！ 虽然使用后一个自然循环内的魔法位都会消耗一空，但比起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未知的敌人消灭可要好太多了。 不少稚嫩的魔法师都是在出任务时想着留一手把自己留没了！ 在这个遍布侵染的怪异可怖世界里，留存任何实力都是对生命的蔑视！ 超凡之躯给予的力量同时兼具巨大的爆发力，躯体在荧蓝火焰覆盖下甚至隐隐有飞起来的漂浮感。 呼吸间，奥瑟跨越巨大的距离，带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加速度双手持剑凶猛地撞向巨大怪卵！ 浅淡的冲击波眨眼消失于空气中。 而安芬则是听到奥瑟的喊话后下一瞬间耳边便是一声轰鸣爆响！亲眼目视奥瑟眨眼间离开身边与巨蛋瞬间撞在一起！ 好快！好强！！！ 安芬难掩震惊之色，嘴巴毫不自知的张开老大！ 从未亲自见过冠名魔法的安芬此刻无比激动，几日不见，我的队友竟如此给力！ 好！ 真好！ 震惊到语言一下子匮乏的安芬呼吸忽然一滞。 奥瑟与巨蛋撞击时引发的大量灰尘迅速被某种力量压至地表。 “█████——”无法理解的语言从安芬耳边响起，不，应该是直接在安芬大脑里响彻！ 那声音有种怪异的力量，令安芬头痛欲裂，瞬间跪倒在地，浑身大汗，双目血丝满布。 “你在干什么！安芬——！”奥瑟的怒吼惊醒了恍惚的安芬。 冷酷的盯着眼前之物，奥瑟丝毫没有放下手中铁剑，哪怕那剑尖距离眼前怪物胸膛只有数厘米，可却被怪物用大量触须裹住，不得存进。 这是角力，奥瑟一旦弃剑退开，怪物束缚铁剑的触须便立即可以攻击奥瑟，可只要怪物放弃防守，转而攻击奥瑟，那燃烧着荧蓝火焰的铁剑在简化超凡之躯提供的巨力下立即贯穿身前独眼怪物的胸膛。 往外环视，巨蛋不知何时像花朵般半绽放，这花朵底部其内大量流动的漆黑黏液像是动物尸体自然形成的类石油液体，异常恶心。 而头部完全是一只黑红大眼珠构成的干瘦怪物下半身与巨蛋根基连接，像是被巨蛋本身束缚了，只能仓惶防御奥瑟的攻击。 干瘦眼珠怪物整个躯体极不协调，仿佛是枯木枝条编造的临时躯体，如稻草人般干瘦，勉强支撑包裹着那颗巨大无比的怪异大眼珠。 那个巨大的眼珠极为特殊，整个眼珠眼白部分全部漆黑无比质地形似黑曜石，瞳孔深处则是一片猩红，可瞳仁处，则犹如河流不断涌动着大量絮状的物质，凝视久了会恍惚。 这个怪物，没有任何发声器官甚至进食器官。 奥瑟在与之对视时，有种奇怪的感觉，眼珠怪物与其说是怪物，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颗尚为成熟的果实？ “████？” 令人耳目溢血的声音再次响起，奥瑟强忍不适，疯狂使用超凡之躯带来的力量，让铁剑缓慢坚定的向眼珠怪物由枝条组成胸膛刺去。 时间在分秒中前进，奥瑟背部的肌肉在短暂的几毫秒内瞬间扭曲形变成多种模样，最终转换为最适合持续爆发力量的扭曲状态—— 超凡之躯的基础作用一：能于短时间内强行违逆自然规律改变施法者部分躯体结构。 突如起来的距离刹那间突破了巨眼怪物的防御，大量触须崩碎间铁剑尖啸着刺入巨眼怪物的枝条胸膛，裹挟其上的荧蓝火焰轰然点燃一些崩裂的碎裂枝条。 火焰中无法理解的力量扭转，使被火焰覆盖的所有物瞬息间湮灭为黑灰。 超凡之躯基础作用二：死物湮灭，一切脱离主观掌控状态的物质接触到荧蓝火焰后都将湮灭。 主观掌控状态非常微妙，某种程度也可以理解为“无主之物”，或者是丧失了平衡的东西。 成功了！奥瑟心中一定，铁剑刺烂巨眼怪物的胸膛后忽的以违反运动力学的动能方向极速向上斩击！ 这一击的代价是奥瑟整个持剑的双臂瞬间崩裂骨折，大量血液夹杂着镜子光泽的液体由骨折导致刺出皮肤的骨刺旁喷涌！ 但却是绝杀！ 那个巨大的黑红眼珠极速收缩瞳仁，死死盯着向自己斩来燃烧着的铁剑。 一束光芒瞬间定住了黑红眼珠让其无法行动！ 光礼魔法，融光葬，光葬术的进阶魔法。本来是用来埋葬处理光礼魔法师遗体的魔法，为了不让同伴的遗体被污染，而是直接净化其躯体，令其灵魂回归庇护之所，大地之母。 直至有位异想天开的魔法师用其释放在侵染身上，奇迹的事发生了，这个毫无伤害的魔法竟然会使大部分侵染短暂失去行动能力！ 安芬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一击，必然将得手！ “███——！” 可这一切，却越来越慢，直到，一切都凝滞了。 这一瞬，奥瑟脸上的略显急迫带着一丝狰狞的表情清晰可见。 盆地远处，拿出狗子正欲解开第一阶段封印的安芬停留在拿出狗子准备抹土的那一步。 他们此刻都像是琥珀中的虫雕—— 第62章 竭力 不同于传说中时间的静止，此刻奥瑟的思维还在跃动，疯狂想要做出反击，但全身犹如石像，空气甚至都在鼻腔中凝滞。 一种超乎想象的力量禁锢了一切，除了最基本的生命活动，他物皆被禁锢。 远处的安芬同样也受次困境，无计可施。 在俩人的余光中，巨眼怪物重新凝聚出躯体，更甚完美，更加饱满，下一瞬从容避开铁剑。 与此同时，向着无法行动的奥瑟用大量触须凝聚一处刺出狂暴一击！ 禁锢的一切立即开始流动，奥瑟宛若被折断的枯木飙射出去撞进盆地石墙深处生死不知。 安芬手中沾染了鲜血的泥土终于抹到编号四零七的狗头之上。 嗷呜！ 伴随一声可怖的嚎叫，棕色小狗全身瞬息间黑雾弥漫，形体变大数倍，犬跃数步，狠狠撕咬住巨眼怪物新生的胸膛。 由于下半身的根系迟迟未脱离，巨眼怪物无法大范围行动躲闪，只能硬生生承受编号四零七的撕咬。 可巨眼怪物并没有坐以待毙，全身瞬间爆出大量触须化作剑枪凶狠地穿透黑雾恶犬的全身。 黑雾恶犬顿时吃痛，全身黑雾一散一收，穿透全身的尖锐触须如同碰到流水般滑开。 趁此机会黑雾恶犬迅速撒口向后跃去，躲在一旁不愿进攻。 见此一幕安芬顾不得去忧心奥瑟的生死，此刻，他立即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对面的巨眼怪物，并不是某种消失已久的超凡生物，它确实是侵染！ 只有侵染才能对棺体中封印的侵染造成真实的伤害！ 但这个侵染与众不同！ 安芬并没有从其身上察觉到光礼魔法的力量对它的克制力！ 也就是说，俩人出一次任务，竟然遇到了只有古老典籍中才可能出现的未知神秘侵染！ 不同于疯狂想要异化扭曲世界毁灭万物的侵染，这类侵染不会与其他侵染产生友好互动，甚至是互相敌视，也永远不可共存。 此类侵染诞生原因极为复杂，据大量教廷资料记录，这种侵染诞生的原因跟整个世界本身息息相关。 此种侵染唯一能够辨识的特点只有一个，光礼魔法对其收效甚微，甚是完全无效！ 安芬清楚地感受到，先前的融光葬魔法确实生效了，但并没有起到禁锢作用，甚至反而助长巨眼怪物发动了自身的力量。 念及此处，安芬意识到自己已无法脱身而退，死亡即将是自己的结局。 向编号四零七借由棺体刻印的强制咒文发出命令必须掩护自己，安芬则向着深陷石壁中生死不知的奥瑟疯狂跑去。 不管怎样——他要把奥瑟带出去！ 哪怕奥瑟可能已经死去！ 察觉到安芬的动作，巨眼怪物的瞳仁收缩了一下，那个被它重击重创的生命差点令它重伤，出于自保本能，并不想被再次攻击的巨眼怪物开始疯狂攻击自己下半身与怪异花朵连接的地方。 它决定不再等待自然孵化，而是直接诞生！ 安芬借着短暂的喘息时间终于到达奥瑟深陷的石壁不远处。 顾不得回头观察黑雾恶犬与巨眼怪物的战况，安芬疯狂抛开碎石，拉出掩埋在石块里肢体不正常扭曲的奥瑟。 “咳咳…失败了？” 奥瑟眼神略显迷茫地吐了几口颜色略带怪异的鲜血，意识不清的喃喃着，“不能让它脱离那朵花，必须想办法阻止，不然我们逃不掉…” 神智逐渐清晰的奥瑟强行站起，超凡之躯的效果已经褪去，但在结束之前已帮助奥瑟规避了大量足以致命的伤害。 “我已经没有魔法位了。由我当诱饵，你逃。我们的任务并不是这里。 透支施法代价，我应该还能再使用一次终极魔法。 时间或许足够你离开，外面的壁障在那玩意陷入激战时估计很难保持原状态。” 淡然说出计划，奥瑟与安芬对视。 俩人沉默无言，时间紧迫。 是俩人一块死在这里，还是牺牲一人为另一人打开退路。 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走！” 再度咽下血晶，奥瑟看了安芬一眼，向巨眼怪物踉跄奔去。 安芬默默擦了一把脸，向着来时的方向奔跑，同时向棺体下达了最后的强制命令——保护奥瑟。 空间不再被未知力量扭曲，往上就是往上，再无仿佛步入火山般的炎热，空气越发干净，兔子粪的臭味逐渐远离。 向着蜿蜒的通道不断前进，直至再度看见天空。 壮硕却不复年轻时漂亮的男人跪在地表，泪流满面。 地下深处，奥瑟痛苦地喘息着，肺部已经早在先前被巨力摧毁，每一次呼吸都像老风箱一样撕扯着哑声，躯体却在不断奔跑中越发自如矫健，简化超凡之躯的力量再度回到他的身上。 综合整个局势考虑，状态保持最好的安芬运气不差的情况下应该是可以逃出去的？ 奥瑟想到这点，略微放松了点。 一个自然循环内超出施法代价的上限使用魔法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石化，无法逆转的石化，魔法师整个存在都会变成石像。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见我的石雕。”奥瑟轻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想法很有意思。 黑雾恶犬敬畏地在奥瑟身后，不断用黑雾挡住巨眼怪物抽出的锋利触须，不遗余力地保护着奥瑟。 这只狗子在害怕着什么。 奥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能从毫无情感可言的侵染身上感到害怕这种情绪。 不过这也不是奥瑟需要思考的事了。 顺势捡起掉落在地的铁剑，不断开始加速，奥瑟再一次重复进行着同样的攻击方式，可却比前一次更加极速。 因为这是燃烧生命的力量！ 握剑的手臂肉眼可见的迅速覆盖上一层石壳，手臂表面乃至内部的感受同时消失不见，昏沉感涌入大脑，可奥瑟却没有停下，带着奔雷之势，毫无保留的刺向巨眼怪物！ 最后俩者触及的前一瞬间，奥瑟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石壳已经覆盖他的半张脸庞。 铁剑再次触碰到巨眼怪物身上，可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第63章 逃离地下 并不是铁剑失去了锋利，也不是巨眼怪物再度反击。 “请停下攻击。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我们不该互相伤害。” 大量触须凝聚的锋锐尖刺密密麻麻的穿插在奥瑟半石化的躯体上，没有血液流出，反而是大量浑浊的暗紫黏液不断从尖刺与奥瑟躯体相接的地方缓缓往外渗透。 奥瑟半边被石壳覆盖的左眼一边皮肤忽然崩裂，露出下方鲜红组织及狰狞眼眶，与一些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物质。 那是一张嘴，一张微笑着的由暗紫黏液组成的栩栩如生的嘴巴游动在鲜红组织上。 “自我介绍一下，同类，吾名阿莱明。这是吾之胞弟，它的名字还尚为取回。” 伴随诡异嘴巴的自我介绍，奥瑟脸庞石化的另一半边也随之破裂，唯独被封印着侵染的右眼依旧无动于衷。 而石头右眼旁则出现一双纯净无比的发光圆球，顺着石头眼珠不断转圈，无比古怪诡异。 “我明白你很警惕的原因，甚至不惜使用吾等具有的独特力量也要灭杀吾等的躯体，但是同类，你要明白，先前的一切都只是这具躯体的本能。吾等…不是敌人——” 独特的语言再次嗡鸣，地下深处，巨眼怪物与身前怪异的存在尝试交流起来。 晦涩且充满污染力量的语言在巨眼与怪嘴之间相互传递，双方在经过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交流后终于达成友好共识。 “那么，同类，为你提供了如此多信息，既然你愿意与吾等合作给予力量。作为代价，吾等愿意付出躯体的一颗眼珠用以寄存你的凭依，如此交换，你看如何？ 不要误会，同类，吾等并不是在敷衍你。 吾等的躯体，必然可以攀登至遥远的“那里”。 在此之前，吾等的躯体不可缺少太多，毕竟每缺少一部分，吾等离“那里”便遥远几分。 假如不是那位存在已经注意到吾之胞弟的踪迹，吾等也不愿让出一部分躯体。 而新生的你，也需要去躲藏那些可以轻易抹灭你的力量。” 巨眼怪物晦涩的语言停顿了一会。 经过战斗后的它已经彻底诞生，对面这个怪异存在的许多提议都让初具智慧的它大开眼界，颇为心动。 犹豫再三，巨眼怪物最终发出同意的意识波动。 就在此时，奥瑟左眼眼眶上随着组织游动静静等待的诡异嘴巴忽然露出一个极为危险且无比恶意的笑容。 “谢谢。同类，吾等…会记得你的一切。” 无法形容发生了什么，巨眼怪物一瞬间便被暗紫色的黏液吞没，再无踪迹。 在一类传说里，一旦答应了某种诡异之物的呼唤，不管是承诺亦或是回应，那个答应的人便会立即被谋害或是陷入无法脱离的束缚。 跑的远远的小狗子缩起全身黑雾正在远远观望着，见到此幕吓得彻底变回棕色小狗。 毫不在意地回头撇了一眼那只小狗，怪嘴对着一旁围绕着漆黑石头右眼转动的俩枚光球轻声呵斥。 “不要再碰这颗眼珠。不久之后我们会直接找到祂面前，恢复力量需要时间…很多的时间…在此之前祂的这个标记最好不要触及。” 语毕，怪嘴收起笑容，彻底消失在鲜红组织下。 同一时间，奥瑟浑身石化的部分迅速崩裂，几个呼吸后大量石化的部分全部碎裂在地，原地几乎只剩下一副像是椒麻鸡般的可怜骷髅。 但随着其左眼眼眶内缓慢生长出崭新的暗红眼球，奥瑟整个身体损失的部分都开始极速生长，迅速复原。 半刻后，原地出现一个崭新的奥瑟，只不过衣衫褴褛，法师袍也破破烂烂，右眼依旧是漆黑的石头，左眼却变成了渗人的深暗眼底猩红眼瞳。 瞳孔深处似有大量絮状物质游动。 如同巨眼怪物被剥离躯体缩小到人眼大小般。 此时的奥瑟，似乎并没有恢复神智。 新生的左眼虽然渗人，却木然呆板。 神秘的精神秘仪场内，淡淡响起回声。 “苏醒，吾之躯体。” …… 一片黑暗中，奥瑟猛然惊醒。 周围满是黏腻恶臭的兔子尸体与泥土，四周似乎正在崩塌，奥瑟已经被埋入土里半截身体。 地表上方的光从破裂的地洞外照向地下深处，奥瑟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什么浑身无恙，求生的本能迫使他疯狂爬向有光明的地方。 顺带在路上捞回一只正在瑟瑟发抖的狗子。 周围土层崩塌的极快，奥瑟感觉自己仿佛不在泥土里而是在水流中。 一切都在疯狂的向下凹陷，好像底下有个深不见底的巨嘴在吞噬一切。 勉强凭借着三阶魔法师本身躯体一丝悬而未悬的灵巧平衡奥瑟才勉为其难的没有被吞入流动的沙土大潮内，但照这个状态来看，被埋在土里是迟早的事。 “安芬！！”怀揣着一丝可怜到渺茫的希望，奥瑟喊出了同伴的名字。 一条绳索在奥瑟几近绝望时落下，沙土要彻底吞没奥瑟的前一瞬，他抓住了绳索，被一股巨力拽出地下深处。 “你永远可以相信安芬！”安芬惊喜的大笑从死里逃生的奥瑟背后传来。 从略带野草清香的草坪上爬起来，奥瑟转身向安芬感慨致谢，收获的却不是安芬对同伴死里逃生后的安慰。 而是敌意，无比浓厚的敌意。 “你是那个家伙！？奥瑟没有消灭你吗…！” …… 安芬率先逃离地下后并未抛弃奥瑟，他还幻想着或许奥瑟使用的简化版终极魔法足够强大能够逆转局势，或许能在透支施法代价完全石化奥瑟之前结束战斗。 很多魔法师都是在透支代价后虽然被石化了部分躯体，但还是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虽然侵染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它们却是可以直接重创甚至磨灭的。 相比死亡，侵染被磨灭后还是依旧存在，但需要非常长久的时间才会再次化作能够被观察与世界产生互动的状态再次出现。 奥瑟的声音从突然崩塌的地表内出现时安芬激动不已，作为足够机灵的家伙，他立即了解到奥瑟需要一根绳子来救他逃出生天，就像以前那次漫长地任务那样。 可当他把同伴拉出深渊时，收获的却是一只抱着编号四零七，拥有着奥瑟躯体，左眼跟那个巨眼怪物一模一样的外在躯壳。 第64章 诡村 “什么？”奥瑟一脸迷茫，安芬的敌意令他心里一紧。 自己被污染了？ 逃离地下思绪终于稳定下来的奥瑟迅速记忆起先前自己发生了什么。 与巨眼怪物战斗的自己， 透支了施法代价的自己， 最终一博陷入意识陷入黑暗的自己， 到了最后，被安芬救出地下的自己—— 那么…… 这个完好无损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被污染了？”奥瑟冷静地立即与安芬拉开距离保持一定范围。 “告诉我现在的状态，我的意识还很清晰，并没有出现混乱，也无模糊迹象。”奥瑟迅速作出一系列标准反应，每一步都按照学会规定的任务过程内制定的紧急条例进行着。 表明自身状态，是否处于清醒，模糊，混乱等三个阶段其中一个或多种混合，根据各种状态，所进行的下一步行动都会不同。 而清醒状态的下一步，就是验明自身意识是否正常，是否收到操控，是否被扭曲，是否被替代寄生。 安芬也同时警惕的配合奥瑟述说他目前的外表状态： “外表无异常，体表伤口全部消失，左眼变异，与地下那个巨眼侵染缩小后完全一样！” 听到安芬的回答，奥瑟头皮一紧，自己真的被寄生了？ 那为什么没有不适感甚至错乱感，难道自己已经不是自己？ 自只是一个具有奥瑟所有记忆的躯壳？ 一时间，奥瑟陷入自我怀疑。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证明自己很正常的奥瑟闭上了嘴。 反过来思考，假如自己真的已经被寄生甚至取代，那说什么都是虚假的。 从结论上看，他必然是不正常的状态。 没有哪个魔法师能在透支施法代价后完好无损的活着，左眼的异化虽然奥瑟没有感觉，但安芬所述肯定不是幻觉。 先前的记忆里只停留在向巨眼怪物发起最后攻击的瞬间。 奥瑟怎么能够保证自己是安全的呢？ “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能够证明我现在是安全的啊……真是该死…”缓缓叹息，奥瑟揉了揉怀抱里小狗的狗头。 别说，手感不错，抚摸狗头倒是让奥瑟心情平静了几分。 “你也看到了，我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现在的我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想法。” 语毕，奥瑟等待着安芬的回复。 安芬思考了一会，终于决定尝试与奥瑟细细沟通，从各方面测试奥瑟是否还正常。 不过第一件事就是迎面被一发融光葬糊脸。 融光葬虽然毫无伤害，但毕竟是光礼魔法，很容易触发侵染的本能反应。 刺啦！ 皮袋破裂的声音密集响彻。 奥瑟震惊地看着浑身裂开的大量伤口，沉默无语。 “看来，确实洗不清了…” 剧痛随之袭来，奥瑟苦笑着跌倒在地，不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奥瑟这一身伤确实被融光葬显现出来了。 可转瞬陷入重伤的奥瑟并未受到安芬的攻击。 他的同伴又回到了他身边，迅速帮他包扎伤口止血。 正奇怪安芬为何这么做完全不符合光礼教廷的规定时，奥瑟顺着安芬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 一个幽静诡异深藏在怪异丛林内的小路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不远处只有数十步的地方！ 这片诡异的布满灰黑落叶乔木森林就这么静静出现，本该是荒野的原位置突然冒出一片看起来就阴森无比的丛林。 是与敌我尚且不明的昔日同伴再次合作，还是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森林，很显然，安芬选择了前者。 至少目前奥瑟并没有展现出恶意。 可眼前这个森林—— 小路像是由某种生物的甲壳做的地砖，颜色暗沉，跟龟壳有些相似，深陷潮湿的泥土中透过大片灰黑落叶，勉强能看出是条小路。 这一切并不是促使安芬在度与敌我不明的奥瑟合作的原因。 在小路的尽头转角，阴森森林的深处，一个披着头巾的驼背老妇正嘿嘿的笑着，隐藏在头巾下的脸庞没入黑暗里，无法看清其面容。 可那模样，却让安芬与奥瑟同时感觉到，那个看不清脸的老妇正在扫视着他们，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来这就是那个村落了。出现的时候真是巧妙…”把狗子递给安芬，奥瑟深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重新建立信任关系。 不管这个森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单打独斗永远都是死的最快的。 “你还记得任务…希望你真的是奥瑟。不然…”安芬自言自语了一句，抱住狗子塞回铠甲里。 棺体的感觉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奥瑟确实把棺体再次交还给了他。安芬脑海中的强制咒语都开始再度活跃。 “先探明里面的情况，其他任务结束后再说。”奥瑟率先提议，安芬点头同意。 活动了一下被安芬用光礼魔法治疗过的躯体，奥瑟率先踏上小路，靠近那个老妇。 从以往情报来看，这个神秘村落应该存在某种扭曲思想的力量。 也许那个老妇是以往误入其中被困的正常人。 奥瑟还没有铁血无情的觉悟，自然不可能有万物都要害死自己的偏执思想。 因此他没有尝试去攻击老妇，而是隔了段距离后远远与老妇进行沟通。 “老人家，你从哪里来？” “咯咯咯～” “……”奥瑟停顿了一下，照这个样子，估计没戏。 “你们之间充满了不信任…我能感觉到…来村子里…村子里，会消除你们之间的隔阂… 咯咯咯～顺着这条路去往森林深处，待在村子里，能抚平一切伤害…” 咯咯咯的怪笑着，老妇人自顾自的转身，一颤一颤的晃悠晃悠顺着小路向森林更深处走去。 皱了皱眉，奥瑟回头看了一眼安芬，转回头决定跟上老妇人。 站在小路前方的安芬，看了一眼地面上铺缀的古怪地砖，又注意到奥瑟已经跟上老妇消失在小路转角，拍了一下胸甲，踏在小路上，步入森林。 就在这一瞬，安芬发现天空彻底黑暗下来。 不同于黑夜般的颜色，天空中的黑暗，带给人一种昏沉的绝望感。 “果然报酬丰富的任务都不好干。”自嘲了一句，安芬顺着小路走入森林。 没有注意背后的安芬，丝毫没看见背后的小路随着他的前进一寸寸的逐渐消失，彻底被灰黑落叶覆盖。 第65章 永日黑暗 跟随在老妇身后，奥瑟默默回忆着先前所有的记忆，有什么事在他失去意识后发生了。 类似这样的情况已不止一次发生，再怎么熟视无睹也不可能不再注意。 自己很不对劲，奥瑟心想。 需要查明原因。 把目标放在心里的奥瑟回过神来，却发现在他前面走着，脚步声一直没停的老妇消失了？ 恍然一惊的奥瑟顿时停下步伐，四处张望。 微光从周遭乔木的树冠之上漏下，但并不是阳光的光泽，更像是一种类似夜光植物的微光。 地面上的龟壳小路也彻底消失踪迹，于森林中远远有不知名鸟兽的叫声回荡，空虚渗人。 “哈，很正常的发展。” 看来这里与侵染确实脱不了干系，只有侵染活跃的地方，才会如此诡异的发展。 “莫名其妙的活下来，又莫名其妙的进入另一个凶恶之地…”无奈地摇着头，奥瑟借着微光四处游荡，寻找着可能的出路。 回去与安芬碰头不太明智，现在的他连自己是否被控制都搞不清楚，独自行动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很正确。 一次次的任务，让奥瑟总结出许多处置经验。 但有一点奥瑟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侵染如此危险，与之相关的任务与存在都凶险异常，为何还是去派弱小的魔法师们前去探查情况。 假如是人手不够，奥瑟也能理解，但某些时候，不论是教廷的还是学会的人手都是充足的。 为何不派遣这些比奥瑟他们更加强大的人来探明情况呢？ 有个不成熟且黑暗却无比现实的猜想一直在奥瑟心底存在。 他从未给任何人言说过。 “高阶魔法师们经不起任务中遭遇的意外消耗，世界需要这些中流砥柱，不至于在遭遇真正绝望的情况下时没有力量反击。 为了保持世界力量体系的稳定，保持其不会崩溃。 只能用低阶魔法师们的所有，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一切都压在任务上，维持侵染与遏制其力量的稳定，这是必要的牺牲…” 也就是说，每一个低阶魔法师的牺牲，都将为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添加一份继续燃烧的薪火。 简单，黑暗，但真实。 毕竟除了侵染，还有一群内鬼，黑巫师们也在不遗余力的行动着。 双方都在竭尽全力的对弈。 在这个明明有着阳光的世界里却到处都是黑暗，很嘲讽不是吗？ “只希望我没有进入侵染现象里…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探明情况这种事，出头鸟的下场都不好…” 森林里是存在活物的，高大的树木表面还生活着一些爬动的虫子，奥瑟细细观察了一下，那些虫子都是真实存在的生物，没有异化现象。 侵染周围很难存在正常的玩意，哪怕是小小的虫子。 “目前可以得出，周围的森林是真实存在的，可以排除我进入了侵染现象里，也就是说，这个侵染的力量是可以移动一大片空间四处移动？” 想到这个可能，奥瑟瞬间浑身冰冷。 还搞什么？ 能移动空间，奥瑟除了看见塔主随意移动自身位置像是与移动空间，除此之外，他就没有见过任何五阶之下的魔法师能够触及这一领域的。 塞怡导师经常维护间域，或许对这一方向了解多些。 从各方面分析，那个隐藏在森林里的侵染都绝对不是奥瑟与正在怀疑奥瑟的安芬能够对付的。 能够移动空间，很有可能是五阶往上的力量！ “得出结论，也算是完成探明任务了，可是——要怎么离开这里？” 背后忽然响起颇具烟火气息的炒菜声，奥瑟迟疑着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不算简陋的村落就在他身后冷不丁冒了出来。 “自己找过来了。”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奥瑟意识到自己再次凶多吉少。 被一个实力可能超越五阶的侵染盯上，奥瑟只求自己能够规避那个存在于村落里的侵染的变异点。假如不触及侵染的变异点，大部分侵染并不会立即爆发出可怕的威胁性。 侵染的生成原因不明，但可以推断的共同规律倒是有一点很常见，只要不触及侵染本身的某个引发其狂暴的因素，也称之为变异点，那侵染就不会立即出现瞬间使人致命的因素。 类似于蛛网，只有沾染其上产生震动时，隐藏其后的蜘蛛才会蠢蠢欲动。 侵染的形态多种多样，类似野兽形态，行为诡异的一般称之为侵染兽。类似人形的非人为诞生的，一般称之为侵染体。 被侵染间接污染的，具有侵染力量的称之为侵染者，奥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如此。 还有脆弱的无法承受侵染力量感染的弱小存在则是称为歪曲兽，或是扭曲体，那种存在相当于从墓地里爬出的尸人一样弱小脆弱。 侵染的分类非常多，不然奥瑟也不会必须学习那么多厚重的书籍了。 但这些知识对他这个现在还很弱小的魔法师非常有帮助。 至少目前他已经得出自己被一个极可能超越五阶的侵染盯上了，而且大概率是具有高智慧的侵染体，并非侵染兽那样的力量强大却智力薄弱的存在。 跟曾经那个带给奥瑟梦魇的巨大蛇树一样。 “真是恶意啊” 奥瑟凝望村落，明明这个村落没有多么繁华，也就算是四五十户人家的那种偏中型村落聚群，可只要意识投入其中，立即可以感受到人潮汹涌的拥挤感。 那绝不是错觉，确实有大量的人失踪在此。 当学会和教廷察觉到安芬与奥瑟俩位三阶执行一次探查任务没有回来时，一定会立即派来超级强大的魔法师？ 想到这些，奥瑟从容踏在村子的入口土墙内。 “塔诺力？！你回来了？哦天呐！大家快出来啊！塔诺力终于回家了！ 他终于从城里回来了！塔诺力说好的带给我们希望！他终于回来啦！！” 突然间被人潮包围，奥瑟不知所措。 魔法师的经验告诉他自己，这些人突然涌出的人，全部都是真正的，真实的活人。 甚至可能就是失踪的那些人。 灿烂的包含温暖的笑容包围了奥瑟，与半空之上覆盖一切的黑暗默默衬托。 在这个永远黑暗的地方，光明只有在地上存在。 第66章 哎呀真香 “塔诺力！你从城里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塔诺力塔诺力！跟你一块去城里的人没回来吗？” “哦——我的塔诺力，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一定是吃不惯城市里的饭？快来快来！我家里刚好做好了饭！来一块吃！” 热情，无法抵挡的热情一下子扑了过来。 从未感受过这种待遇的奥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与侵染沾边的，往往都是扭曲异常，毫无规则甚至人性皆无的下场，但在这个村子里，硬要形容的话。 就好像是一个许久未归的游子回到家乡，被往日熟悉却陌生的邻居街坊嘘寒问暖一般。 太正常了，正常到非常不正常。 凡是与侵染有关的，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奥瑟半推半就的稀里糊涂来到一家人的饭桌前。 等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端着有些年头的瓷碗盛着满满当当的米饭捏着勺子坐在一大堆鲜绿艳红的喷香佳肴前坐下。 “塔诺力！吃！好好吃饱了，再告诉我们你到底带回来了什么！” 这饭能吃吗？ 肯定不能！ 凡是跟侵染有关的，哪怕是一顿饭也沾不得，可奥瑟却隐隐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在他端着米饭犹豫不决时开始变化。 隐藏在这些过分热情的人后面那个未知的强大侵染明显开始躁动。 不吃，会死。 放下心中压力，奥瑟深呼吸着，缓缓舀了一勺米饭送入嘴中，同时从饭桌上挖了一勺像是羊肉炒蘑菇的菜佐饭。 “哎呀，真香！”奥瑟自然地发出感慨。 顿时，隐藏在背后不知名地方的强大侵染停止了活动。 “只要遵从这里的规矩，就不会立即被抹杀么…”奥瑟内心暗道，同时不忘了吃一口清炒豆芽。 这些饭，貌似是真实的，与奥瑟曾在侵染现象中吃过的食物有本质上的不同。 侵染现象里的食物虽然猛的尝起来是正常的，但去细细品味就会发现那些食物有种怪怪的豆腐坏掉后的淡淡恶臭味。 可奥瑟面前这些饭菜，跟法师塔里那些厨子们所做的饭菜没什么区别。 默默咀嚼着饭菜，奥瑟同时也在思索。 假如这些饭菜是真实的，那么那些失踪的人，大概率都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这背后的侵染有什么目的，但目前看来，这些人除了过分热情，把奥瑟一直称作一个叫“塔诺力”的人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变化。 综合刚才奥瑟犹豫着不吃饭时隐隐出现那种威胁到生命存亡的表现。 “是要我来扮演这个塔诺力么？”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奥瑟顿时明白了这里最表面的规则。 除了那个诡异的老妇暂且不提，只要乖乖的把自己当成那个塔诺力，似乎暂且可以得到生命保障。 “但是，会不会随着我去充当这个塔诺力的同时，便会融入这里，真的成为塔诺力？” 侵染的污染同化方式千奇百怪，直接的暴力反而是侵染的手段里最少见的一种，大部分人遭遇了侵染，往往都死的不明不白。 看来还是要先搞明白那个老妇人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里的人看起来过分热情，但内在无法观察，随机应变才是好方法。 倒是安芬，那家伙跟自己分开后不知如何了。 “塔诺力，你在想什么？饭菜都凉了。” 一只苍老的手掌挥过奥瑟眼前，令其一惊。 奥瑟脸皮诡异的扯动，微笑了一下，糊里糊涂说着：“我只是想起来以前，在我膝盖还没中箭之前的时光。” 不妙，他身为三阶魔法师的反应竟然飞快退化，甚至还开始胡言乱语！ 名为塔诺力的存在，似乎真的在奥瑟身上出现。 “是吗？看来塔诺力你果然经历了许多磨难？瞧瞧你的袍子，都变得如此破旧了。” 奥瑟的眼神自然地往身上移动，就在此刻，他惊悚地发现，自己的外表变了。 身上的衣物陈旧无比，仿佛使用了很多年，浆洗了无数次，破烂的法师袍也变成了朴素简单但四处是空洞的披风。 “是啊……你们不知道，我回来的路上，都经历了什么…” 低沉混闷的声音从奥瑟嗓子里冒出。 该死！这么快就开始操控我的躯体了？！ 这个嗓音完全不是奥瑟的。 奥瑟疯狂在脑海里做出各种反应，但躯体却无动于衷，此刻，他就是名为塔诺力，经历了许多，最终归乡之人。 “说起来，我还带回来一个同伴，你们应该要见见他。” 操控着奥瑟躯体的塔诺力，自然的拉开椅子放下饭碗，向屋外走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奥瑟视野里。 安芬。 被五花大绑的安芬。 “这就是我带回来的东西！能够拯救整个村子！” 塔诺力骄傲地高声喊着。 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相互望着，不解又害怕的看向塔诺力。 原本以为那马匹上裹着的是货物，可怎么打开后竟然是一个人？ 看到大家恐惧的眼神，塔诺力不满的蹙眉。 “不需要害怕了，我的家人们，从今往后，古井将不会再次吞噬任何我们的至亲！ 只要将这个家伙丢入井里，就再也不会有悲伤！ 这就是我外出多年，最终得到的希望！” 周围依旧一片沉寂，很显然，大家都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用他人的生命，去填补那个邪恶的古井，这样做，太残忍了。 所有人都如此想着。 漆黑的天空下，村落里的居民都在相互注视。 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下次那邪恶的古井再次活动时，谁的家人该去投入那个邪恶的井里呢？ 是再次推举出一个无辜者吗？ “塔诺力，你能保证吗？这个人，会平息古井的渴望吗？” 人群中终于有人站出来，提出问题。 塔诺力微微一笑：“以我曾经中箭的膝盖起誓！这个人身上具有的东西，绝对能彻底平息古井的渴望！” 村落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每个人都在讨论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样不好，不可以，但不知是谁第一个说出或许能行，就像污染般，很快大家都在点头。 “塔诺力，我们信你的！” 第67章 树下苏醒的少年 名为塔诺力的男人笑了起来，拉着马匹向村子里面走去，在村子后面，有一口井。 那口井不知道是从何年建造的，自打村子建成前，似乎就已经存在了。 这口井供应着全村的水源，也维系着一村人的生活。 村子里的人丁换了一茬又一茬，古井也供养着一代又一代人，直到多年前的一场席卷整个大地的冬日饥荒，饿死了许多人，古井里也掉进去许多想喝水的饥民，本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 直到那场饥荒因为自然的复苏，动物们从远方迁徙回来，再度有了王国发下来的救急粮与种地用的麦种，噩梦才得以结束。 可那口古井却变了。 有邪恶的东西在古井里滋生，它开始束缚村子的人不让任何活物离开，并且每到一个特殊的时间段都会抓走村子里的一个无辜者。 没有人知道那些无辜者是如何掉入古井里的，没有尖叫，没有呼喊。 当临近那个特殊的时间，无辜者就会出现在古井里，等待着第一个发现它的人，然后在旁人惊悚恐惧的呐喊中，充满戏谑恶意的沉入井底。 无论怎样，人们都打捞不到古井底的任何东西，仿佛那口井里，连着深渊。 一年又一年，每一年，都会有一个无辜者消失，那古井里的存在就这样压迫着人们的神经。 直到某个人发疯了，失手把自己的亲人推入井里。 诡异的事出现了，古井平息了它永远无法填满的渴望，甚至可以让人们离开。 但，只是暂时。 又过了几年，古井再度变回往昔，在某个人小心翼翼地建议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可怜人，无辜的受害者诞生了。 一直过了许久许久，直到这邪恶的供给关系蔓延到外面，古井需要的越来越多，人们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时，选出了几位最为足智多谋的男人去外面寻找希望。 能够终结黑暗的希望。 最终，塔诺力回来了。 这次，他又该如何抉择呢？ 是再度把同伴投进古井深处与那些哀嚎的尸骸为伴，掩盖自己黑暗的秘密，还是说…… 幡然醒悟，救下伙伴，以身饲井，终结自己黑暗的一生，唾弃着这个毫无光明的村子，无憾死去？ “是要，做选择吗？”奥瑟淡漠的透过那个名为塔诺力的男人外壳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低矮的，由深白色砖石垒筑的古井。 古井内壁上布满青苔与黏腻的小水洼，古井深处的水明明很清澈，可却总给人一种黑暗的，如坠深渊的迷失感。 那个老妇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可却是在他脑海中。 “你就是背后操控一切的侵染吗？”奥瑟在脑海中询问。 “选择，年轻人…就如那些来到此地想要埋葬自己黑暗过去的人一样，把你的同伴丢入井中。 古井会吞掉你的罪恶。 抹去你身上的异常。 没有人会知道你和同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放心的回到过去生活的地方，安心的继续做自己……” 老妇的话回荡在奥瑟脑海里，邪恶，极具诱惑力。 只要除掉安芬，就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任务中同伴出现意外的情况太多太多了，教廷不会注意，学会不会注意。 只要除掉安芬，带着重伤的身体回去汇报自己看到的情况，一切都可以变回从前… 大量黑暗的念头从奥瑟脑海里冒出。 瞬息间，拉着安芬在井口的塔诺力不知何时变为了奥瑟，围观的村民们脸庞彻底化作黑暗，唯有弧月般空洞的眼睛与狞笑着的嘴巴在黑暗表面发亮。 如同脸谱。 “扔他下去，扔他下去，扔他下去…” 所有黑暗的脸谱都在重复呢喃着。 抓着安芬的脖子，奥瑟的黑红左眼深处大量絮状物疯狂聚集旋转着。 他在思考，这样的可行性。 隐藏在背后的侵染等待着，下一个祭品的诞生。 “这下面，有什么？” 奥瑟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老妇。 咯咯咯～…… 回答他的，只有老妇那单调厌人的恶心笑声。 “安芬，你我相识了多久？”微微侧头，奥瑟与被绑成粽子躺在井边的安芬对视。 呜！呜呜！ 嘴巴被绑住的安芬没法回答，只能发出呜呜声。 “嗯，我知道，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的话痨让我记忆犹新。 至今，我还记得你向我介绍你家表姑的妹妹的女儿，希望解决她的经济困难问题，傍上一个魔法师确实是能让普通人衣食无忧的方法。” 呜？ 安芬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好家伙，奥瑟的记忆力这么好吗？ 他有点怀疑这是真的奥瑟，奥瑟确实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被污染了，但还是本质上的奥瑟。 可这跟安芬想要举报他有什么关系呢？ 侵染就是侵染，教廷的任务就是处理侵染。 “虽然我跟你出任务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但是安芬，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把你认作同伴了。” 奥瑟顿了顿。 “所以，为了这份情谊，你愿相信我吗？” 无法说话的安芬迟疑地凝视着奥瑟。 他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没有力量在去行动，所以，就靠你了。”对着安芬微微一笑。 奥瑟伸手猛然解开安芬的束缚。 顿时，整个村子沸腾了！ “塔诺力你在干什么！？” “快把他丢进去！” “古井会醒来的！” 转过身，奥瑟面对着那些愤怒的脸谱村民们，微微感叹道： “原来不知道，你们都是瞎子。” 那些脸谱，赫然是被挖去双眼的痛苦人脸。 “他们都是普通人，重点在那个老妇人身上！找到她！” 安芬轻点额头，表示明白。 绕到奥瑟身后，一把把他推入井中。 “你？？？” “你选择了相信，这不好——”安芬望着掉入井中之人那难以置信的脸庞，伸手撕下自己脸上的伪装，露出背后那老妇的阴森面容。 “我，讨厌信任！” 冰冷的井水没过奥瑟的周身，带他浸入深渊…… “塔诺力，你醒啦？” 微笑着的女孩静静地望着在大树凉茵下的少年，与其坐在一旁。 “喏，青枣。”女孩递给少年几个青枣，随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少年疑惑地拍了拍头，转头凝视着少女的面容说道：“娥卡，我刚才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不苟言笑的魔法师！” 第68章 无形… 咬着半截枣核的娥卡呆愣地盯着塔诺力。 “你傻了吗？是不是饿坏了？我家里还有些水果要不要拿来给你吃？” 少女的关心显然没有让少年清醒过来。 “不是啊！是真的！不信你看！” 刚睡醒的塔诺力连沾满灰尘的裤子都没拍，匆匆站起身对准身后的大树，嘴巴里咕哝着晦涩的怪话，随后一声大叫！ “炎爆！” 瑟瑟秋风吹过… “塔诺力，你的裤腰带松了。” 娥卡消灭掉最后一枚青枣，吐掉枣核，提醒了一下小伙伴要注意外表，转身蹦跶着离开。 惆怅地抬起下巴，仰望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塔诺力喃喃自语： “可是那个梦真的好真啊…梦里的我真的好帅…” 吸了吸鼻子，塔诺力终于感受到临近秋天带来的凉意，紧了紧身上有些单薄的布缕。 望着山坡下向村子里蹦跶的少女背影，塔诺力喊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像是小跟班一样跑到少女身后步步紧随着，塔诺力懊恼地说着： “都怪你娥卡，你要不是不叫醒我我还能多当一会魔法师呢！” 少女哼了一声，转头撇了一眼塔诺力：“那就把枣还给我啊！” 塔诺力一听，连忙把放在口袋里还没吃的所有青枣都塞进嘴里，然后吐出来傻笑着双手奉上。 “噫～！” 娥卡咧着粉嫩的小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表示恶心。 “不要算了！” 塔诺力喜滋滋地擦了擦青枣的口水，慢悠悠吃了起来。 “唔！好甜！”塔诺力惊喜地一口气吃掉几个青枣。 “当然啦，这可是我家的枣树。” 少女得意的微笑着。 吃完青枣，塔诺力情绪却低落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村子，外面还在闹饥荒吗？” 村里一直在传，说外面的饥荒并没有结束，可明明王国都派来了人送来了粮食和种地用的种子，大家都已经能够填饱肚子，这样都还不算结束呢？ “村长爷爷不是说过吗，饥荒的结束在于人们的心。虽然不明白，但村长爷爷绝对是对的。” 娥卡复述着前年去世的村长爷爷临终前老是念叨的话。 “村长爷爷要是还在就好了…他可是我们村最聪明的人…他一定知道饥荒什么时候会结束的！” 塔诺力回忆着村长爷爷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记得清楚村长爷爷的样子了。 “你愁这些干什么啊，塔诺力，你家可是全村最有钱的，等外面的饥荒结束，或许你就能去城里当贵族。 说不定还能当那什么魔法师。” 说到这里，娥卡的情绪有些低落，可塔诺力并没有在意这点。 “嗯！只要外面的饥荒结束，我就可以出去啦！真是希望那天能够早点到来呢！” 娥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用余光看着塔诺力，一边走一边踢着小路上的石子。 “娥卡！今天去我家吃饭！我妈妈晚上做了炖肉！” “真的吗！” 炖肉对于农民来说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一定只有塔诺力家有什么喜事才会在村子里断绝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奢侈的做炖肉。 太阳隐没在山脉后，来到塔诺力家吃饭的娥卡得知了一个喜讯，对塔诺力而言的喜讯。 他即将拥有一位兄弟，也可能是姐妹。 周围的村民都纷纷前来提礼祝贺，皮格家，艾登家，卢卡斯家，考伯特家，还有丽萨阿姨一家都提着或多或少的礼物来祝福。 在外面的饥荒可能尚为断绝的情况下，即将新增添的子嗣某种程度上也是安慰… 这一顿饭，娥卡吃的很不舒服。 因为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些村民眼底的东西。 只有她能看见的，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每次娥卡看到那些东西后都会感到不舒服，但却说不出不适在哪里。 而塔诺力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 其中，丽萨阿姨眼底深处的东西，最为浓重…… 小小的村庄在自给自足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非常快。 第二年的春耕，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村子后面那口有些年头的老井里死人了。 第一个发现浮尸的丽萨阿姨手脚无措的向旁人形容着那具沉入水中消失不见尸体的模样。 众人听着丽萨阿姨略带哭腔的回忆，都在咂舌。 死的是村子里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单身汉。 他不劳作，也不去拾掇自己的外貌，就是普普通通的向东一家西一家借点粮食，每天凑合着过，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干净。 这个普通的单身汉死了。 每个人都在猜测他为什么会掉到井里，怎么连尸体也捞不到。 在村民们纷纷讨论那个单身汉的死因时。 塔诺力家出现了一个噩耗。 “娥卡，你说，没出生的弟弟妹妹，会复活吗…？” 塔诺力抹着眼泪，坐在家门外，倾听着屋内的吵闹，身边坐着娥卡。 他非常无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尚为出生的兄弟姐妹夭折了。 据村子里的老婆婆说，可能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病根，导致孩子没保住。 可塔诺力记得很清楚，母亲从来不喝奇怪的东西。 每天饮用的都是村后古井里的水，那口井塔诺力从小喝到大，甚至母亲的母亲都是那口井养大的，怎么会有问题？ 俩个不幸的消息很快在日常的忙碌中被淡漠。 直到第三年—— 古井中再次出现了尸体。 这次的可怜人，是去世的村长儿子。 发现那具浮尸的时间，依旧在春耕。 考伯特家的男人来古井打水时看见的。 村民们再次聚集了起来。 由于在村长死后一直没有选村长，长期以来大家都是各过各的小日子。 本来村长儿子还能出些主意组织余下，但现在，村长儿子，也在井里了。 议论纷纷有些害怕的人群里突然冒出一种声音。 “会不会是……这口古井吞了太多人，所以活了？！” 此种观念一出，摸不着头脑的村民们立即信以为真！ “说的有道理啊！在饥荒时，好多人想喝水掉下去淹死了！骨头估计都在井底沉着呢？” “对，对啊！肯定就是这古井活了！” 第69章 水之恶 所有村民的思维都逐渐相信这个荒诞不经的说法，甚至深以为然。 毕竟世界上的怪事太多了，一口古井里死去那么多人，会变的邪恶，似乎反而很正常？ “把井封上？” 有人建议。 “你疯了？村里就靠这口井活着，把井封了我们要去几座山外找水！” 村民议论纷纷，都在想着该如何处理古井，好像一时间村长儿子的死去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很奇怪的，像是一件等同于谁家畜生得了瘟病死了一样，过了一段时间，古井的怪异就这么默默被淡忘。 直到下年。 悲剧重复上演。 这一次，又是一个村民。 这一次，已经没有人在乎谁到底是死者了。 村民都在恐惧，到底下一个，会是谁。 一年，又过了一年。 仿佛不断转圈的蚂蚁一样，所有人的记忆都像是黏糊的胶，他们仍觉得外面是饥荒，出去是死，不出去待在村子里也是死。 但待在村子里，或许下一个是别人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很快，四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六年过去了。 一直到第七年。 丽萨家的男人疯了，把丽萨推入古井里，自己也掉了下去淹死了。 没有人找到他们的尸体。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 这次村民们甚至都已经习以为常的惨剧发生后又过了一年。 没有人再出现在井中。 这或许是预兆。 有人尝试着离开村子，去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饥荒，消失了。 于是那个离开村子的人回来了。 但诡异的是，那个人，考伯特家的男人，隐瞒了这个信息，或者说，对大多数人隐瞒了这个信息。 村子里，到了次年。 再度出现了惨剧。 再度有人死去。 待在村子里已经长大的塔诺力在面对数次离奇的古井惨剧后再也不能熟视无睹。 这次死去的，是他的父母！ 塔诺力努力了许久，也没有把他们的遗体捞上来。 那个古井就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深邃的井口冷酷地注视着所有围观的村民。 期待着有哪位下次落入井中。 “不能这样了，我要结束这一切，我要毁了那口井！” 塔诺力对娥卡说着，然后准备去敲毁那口古井。 可却有村民发现了他，并拦住了他。 “塔诺力！你不能这样做！古井坏了！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要渴死啊！” “让开！我要毁了它！与其让大家等死，不如让我先毁了它！” 塔诺力从来没觉得那些昔日里逐渐苍老的令居们力气那么大。 考伯特叔叔，皮格叔叔，卢卡斯阿姨，艾登叔叔，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架着塔诺力远离了古井，苦口婆心地劝着塔诺力。 “这样确实没办法……但是，或许…或许…虽然我不愿意说，但是——我们可以主动让村外的人被古井吞噬… ” 卢卡斯阿姨满脸痛苦地提出建议。 其他几位叔叔原本听到这个建议都瞬间震动，但缓了一会后，都在互相讨论着这样的可行性。 “你们在想什么啊！”塔诺力挣开几位老邻居的束缚，“我一定会找到毁掉古井还能拯救全村的方法的！” “可在此之前，下次，谁来去死？”卢卡斯阿姨提出尖利地问题。 塔诺力回答不上来。 “村里的人都不愿意去死……那只有牺牲村外的人！” 塔诺力从来不知道艾登叔叔怯懦地外表下话语如此霸道。 已经长大的塔诺力，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无力。 不断有无辜的人在每年春耕时被投入井中。 塔诺力一次次地看着，容貌从青年步向中年，除了一直陪着他的娥卡，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父母留下来的大院子不知何时因为饥饿被卖给皮格叔叔家买吃的了，家里的贵重东西一点也没有剩下。 很奇怪的，皮格叔叔和卢卡斯阿姨家似乎都成为村子里最富的了。 艾登叔叔考伯特叔叔得日子也过得越发滋润。 一无所有的塔诺力每天都在执着的守着那口井。 这口古井，带走了他未出世的兄弟姐妹。 这口古井，带走了他的父母。 这口古井，带走了他的理想。 几乎他的一切，都被深深葬在了古井深处。 如今他还有什么呢？ “塔诺力…”娥卡想告诉塔诺力，那些昔日的邻居到底有多邪恶。可塔诺力仿佛被古井迷住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知不觉，都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假如没有娥卡照顾，塔诺力甚至可能饿死在井边。 塔诺力是疯了吗？ 他确实是疯了。 古井的“邪恶”困住了他。 时光飞转。 越来越多的人葬身井底，村里却诡异地越发繁荣起来。 直到某一天，大家高谈阔论着，是时候该处理这口邪恶无比的井了。 “我们需要一些有智慧的人！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能够解决这口邪恶古井的办法！” 众多生活比以前好了不止一倍的村民们聚在一起商量着。 放眼望去，老面孔却只有那几个。 皮格家。 卢卡斯家。 艾登家。 以及，考伯特家。 仿佛大家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完全可以直接摧毁古井。 毕竟，那里面的水，恶臭无比。 很快，在众人三三俩俩的建议下。 几个人被选了出来。 而塔诺力也在其中，但他是主动前去的。 他是最想摧毁古井的男人，没有之一。 带着村民们备好的行李。 塔诺力一行踏上了寻找的道路。 村子外的世界很大。 大到塔诺力差点遗忘了自己。 寻找解决古井的方法太多了太多了。 沿途遇到的形形色色的路人们纷纷给出自己的奇思妙想。 在这漫长的道路最终。 塔诺力尝试过多次各种建议。 其中，就包含着把自己的同伴扔进古井内的邪恶方式。 但毫无作用。 直到塔诺力再一次回到村子前在离村子不远处得到一个神秘老人的建议： “用挚爱之人的牺牲，可以抹平一切邪恶。” 被“古井”的邪恶吸引的塔诺力深信不疑。 像过去那样，坚定的执行着自己的理想。 像是愚蠢的英雄一样。 无比愚蠢的，做出了最愚蠢的蠢事。 第70章 古井 一切又都回到了那一刻。 浑然不觉自己已满身罪恶的塔诺力凝视着照顾了自己十多年的爱人。 娥卡。 她已不负青春。 “相信我…这口邪恶的古井，从今天起，将彻底消失……！” 娥卡双目含泪，默默抬眼注视着眼前这个已经疯魔的男人。 他是被逼疯的… 这个村子里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是邪恶的，唯独这口古井，与眼前这个男人—— “娥卡…这么多年，我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我最深爱的不是自己。 而是你。” “一想到，要亲手这样做…我全身都在痛… 对不起…” 塔诺力饱经风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决，可随后却突然顿住了。 他的左眼深处，映出一抹黑红，微不可查的絮状物质缓缓布满眼底。 “娥卡，你相信我吗…？” 迈入中年的娥卡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最终的诀别。 可那双粗粝苍老的手却放开了她。 “年轻时的我看见了…皮格妻子脖子上的项链。” “在我离开村子前，也偷听到有人在嘲笑我。” “他们都在笑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古井。下一个扔到井里的就我。省的扔别人了。可是我太穷了，死了也没什么油水可捡。就放在那当个守井的也好。” “村长爷爷说的对。 只有人们心里的饥荒消失了，真正的饥荒才会消失。” “可是，人心的饥荒永远不可能断绝啊……” “只要人存在一天，这饥荒就会一直存在。 就像这口井一样，最终，变成深渊。” “原来，只要放下执念，很多事都那么简单——” “我那未出生的兄弟姐妹，我的父亲，母亲… 他们都在这井里等着我…但请稍等，因为我，还有事未做完。” 塔诺力轻轻吻向娥卡额头，转身走入繁华不已，已然有小镇气势的村庄。 皮格家正在他那处于地下的密室里欣赏着闪亮夺目的珠宝。 “皮格叔叔，我家的珠宝，漂亮吗？” 皮格眯着观察珠宝成色的双眼忽然睁的老大。 一双苍老有力的臂膀抱住了他的脖颈，像是妻子一样，用力的抱住了他那跟肥硕的躯体并不相称的脖颈。 “原来，珠宝的颜色这么漂亮…” 静静地观赏着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美好，塔诺力笑了。 “娥卡带上去一定很好看…” “皮格叔叔？” 无人应答。 塔诺力欣慰地笑了。 艾登正在与客人们高谈着未来村庄变为城镇的方法，愉快之余，却从人群中扫见一个身影。 无法阻止的寒意涌上心头。 嘴边的美酒瞬间没了滋味。 “艾登叔叔，你在找谁？”熟悉的嗓音从耳边响起。 那个声音，艾登听了十多年，也看着声音的主人从小长到大，甚至瓜分那个声音主人的一切时他都在场。 “塔——” 苍老的手捂住了艾登的嘴巴。 “嘘——…” “艾登叔叔，时间还长，不必急于此时，我们方要懂得享受…痛苦要一步步来…不是吗？” “就像那井水里的毒…多么甜美，多么痛苦…” 艾登感受到肚中的绞痛，想要呼喊，嘴里却冒出大量浮沫，像只抽筋的鸭子一样，徒劳的倒在地上，在众多客人簇拥下，痛苦的被夺去空气，一点点的看着绝望的黑暗靠近。 “这井水酿造的美酒，真臭…” 一口饮尽杯中酒酿，塔诺力向下一位邻居寻去。 “考伯特叔叔！别藏了！我们先前不是见过面吗？你扮老人可真像啊！ 我都差点没认出你！不过年纪大了，确实不需要怎么装扮了啊…毕竟，每次在人群中提出建议，也是件很累人的事呢…” 在考伯特家中像是幽魂一样游荡着的塔诺力，一步步向考伯特藏匿的地方靠近。 “考伯特叔叔，你去过的地方比我多，能告诉我吗？ 外面的世界，究竟有没有光明？光啊，是什么样的？ 我一直沉在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好像怎么都看不见光啊！” 一声凄厉地惨叫，响彻整个考伯特家的宅院。 卢卡斯躲在柜子中，门外的大量的护卫在巡视着。 “那个疯子！那个疯子！他竟敢那样做！简直疯了！” 卢卡斯焦灼地扯着身上华贵的布缕，这些都是花大价钱都繁华的城市里买的。 身上的首饰有些沉重，可卢卡斯不愿摘下，这些小东西给了她安全感。 哪怕十指和全身都戴满了也不够多！ “都给我守好了！见到那个人就立即给我除掉他！给你们那么多钱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 门外守卫们并没有回答。 卢卡斯用妆底画出来的假眉毛一皱。 “这群死猪！又在偷懒吗？！” 柜子外，忽然传来清晰地脚步声。 踢踏！ 踢踏！ 踢踏！ “不要进屋子里巡视！去外面！蠢猪！” 卢卡斯能想到愚蠢的守卫进入屋子里觊觎她的财产的恶心模样！ 那个清晰地脚步声一步步移动到柜子前。 “柜子里面黑吗？卢卡斯阿姨？” 熟悉的嗓音瞬间让卢卡斯脸上失去一切血色。 “我给您照亮？毕竟，你好像看不得光明呢。” 柜子外传来一些古怪的话语，晦涩难懂。 “炎爆。” 像是最贴切的家人一样，那个声音和蔼的说出他所用的是什么东西。 灼热夺目的光焰从内而外引燃了整个柜子。 一坨黑暗彻底被光明照亮了。 …… 做完一切该做的事，塔诺力回到了井边，每个听到声音或是消息的村民们都聚集在古井不远处，冷冷望着塔诺力。 娥卡也没有离开，仍旧倒在古井旁，等待着某人。 塔诺力顺着古井边沿缓缓坐下，按着古井的石砖轻轻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古井不再是古井，而我却变成了古井… 当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娥卡，这个世界，唯独我欠你的最多… 我的死，对你来说才是解脱…” 这一次，就由我来填入这由我亲自造就的深渊。 塔诺力伸手划过娥卡脸庞，微笑着落入古井。 可他的手却被抓住了。 “你不是塔诺力…你不是塔诺力你不是塔诺力！” 泪流满面的中年女人双手紧握着坠在井口的男人。 第71章 张曲再现 “你不是他——” 昔日回忆一一闪现。 这口古井，埋葬了许多人。 有坏人，有好人。 就像一个通向幽邃的虚无，毫不挑剔的吞噬着每一个人。 可曾经唯一不变的，是坐在古井旁的那个男孩。 他的心灵在一次次磨难中碎裂，直至变成齑粉，在扭曲中重铸。 执念才是他活下去的力量。 为了毁掉这口邪恶的古井，他可以利用一切，放弃一切。 但—— 这口井…真的只是一口连接着地下河流的古井。 没有什么邪恶的存在依附其上，没有任何可怖的力量徘徊其内。 它就只是一口井。 一口供人生活的水井。 邪恶的，是那些人们，那些内心的深渊永远也无法被填满，永远都在渴望着他人尸骸的，外表跟人一样，内心却同恶鬼般的人们。 他们伪装着，潜伏着，窥视着他人的一切，绞尽脑汁想去得到属于他人的东西。 没有任何道德会在他们心中存在，有的只是一次有一次膨胀的邪念。 他们夺走了塔诺力的一切。 青春，希望，与对美好的向往，都在一次次恶意的针对下破灭。 曾经的那个少年停留在那颗能够望见村子，望见家的老树下。 成了一具执念驱使的空壳。 为了毁掉古井，为了消灭他心中那完全由虚构空想的一切。 最终他选择了去伤害最爱他的人。 娥卡，照顾了他一辈子的女孩。 没人知晓娥卡被投入井中时多么绝望，娥卡有多相信塔诺力，塔诺力对娥卡的伤害就有多深。 能看到他人心灵景象的娥卡在绝望中死去，新生的娥卡在绝望中诞生。 当她从古井中再次出现，想要去质问那个她信任了一生的男人为什么时。 他死了。 死在古井旁，饱受磨难满是褶皱的额头上沾满泥土和模糊的血痕。 他自尽了。 当意识到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在人间最后活下去的希望时，男人的执念瞬间清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终于又一次也是最终一次犯下愚蠢的行径。 抱着迫害了无数人的罪躯，与被伤害了一生的破碎之心，怀揣着悲伤绝望，塔诺力用古井结束了自己可悲也可恨的一生。 重生成为侵染的娥卡以为自己死前有多绝望，死后便对塔诺力有多恨。 可真的看到那一幕时。 她突然觉得不重要了。 凡人死后没有魂灵。 塔诺力已死，可娥卡却活着，而且将永远的活下去，甚至世界陨灭后她都可能继续存在。 毕竟，侵染不死，永恒不灭。 没人发觉世界上少了一个完全是由邪恶之人组成的村庄。 只有传言散开，有个能满足人一切向往的村后古井出现了。 它会在每个人挣扎的时候出现，让其选择出答案。 并不是为了许愿达成奇迹之类。 每一个牺牲者，都只是为了去解开一个结。 那个名为塔诺力的男人，在临死之际，到底是否爱着娥卡，到底是否，有为自己的一生感到迷茫苦痛。 究其源头，只是名为娥卡的侵染想要再看见，塔诺力，那个树下的少年。 一次又一次，看着塔诺力与那些变成她的奴仆的邪恶之人们重演那场可笑可恨又可悲的故事。 一次又一次，深深地陷入故事中，明明已经拥有可颠覆世界之力，却仍旧无力的注视着一切，注视着那个少年逐渐消散。 她也是个罪人。 这个村子，全部都是罪人。 每个人都是邪恶的。 可那年树下的少年，是多么的善良…… “塔诺力知道一切，他很清楚那些邻居到底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如果他像你那样坚决… 或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古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天上，地面与天空完全相逆。 井口倒立着向地面，无穷无尽的黑水流向大地，没入地面。 这是一个没有白天的小世界。 奥瑟悬吊在井口，换个角度就像是单手倒立在井口的杂技演员。 “如果塔诺力真的是你，该多好……” 沉浸在黑水中洗涮，已不知过了多久的模糊人形轻轻叹气，一片片的碎屑开始从其表面剥离，顺着黑水流进地面。 这个生成原因极为特别的高智慧侵染正在自我崩解。 她将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失去了智慧后，这个侵染将不再名为娥卡，力量也会下跌无数，再度复原的侵染也不再会是娥卡，而将是另一种侵染，毫无灵智可言的壳罢了。 …… “看起来这里多了一个客人？” 布满猩红铁锈的锁链突然从虚空中窜出，迅速缠住娥卡极速崩解的昔日遗体。 容不得娥卡反抗，一具银黑棺椁在锁链套牢后瞬间将娥卡吞入其中。 “你可是极其稀有的手下，我怎么能让你莫名奇妙地丢掉智慧呢。” 无光的小世界里，颠倒世界中伴随着大量布满锈迹的锁链出现，一个有着多只眼睛没有鼻子的怪人于大量锁链伴随下出现在半空。 “嗯——？你是——” 奥瑟同样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个特殊的怪人。 虽然时间久远，但俩者依旧牢牢记着彼此！ 体内藏着极为可怕的高等侵染的魔法师！ 力量无法估计的黑巫师！ “是你！”俩人异口同声，采取的动作各不相同但目的皆是一致！ 逃！ 曾被瞬间秒杀的张曲清晰地记着那个侵染到底有多么强大。 哪怕现在他已然可以独自匹敌六阶魔法师也没把握去面对那个隐藏在魔法师体内不知要干什么的可怖侵染。 那个侵染，不仅有着可怖的力量，还有恐怖的智慧与理性！ 假如侥幸能拥有常人智慧的娥卡是一，那个侵染的评定就有一千！ 张曲猜不透一个藏在死敌魔法师体内，甚至还伴随着魔法师本身成长的侵染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的侵染在他没有做好充足准备去捕获前，想要获得那份力量都还尚早！ 为了避免激活那个潜藏在魔法师体内的侵染，张曲明智地选择了迅速退让！ 现在还不是面对面的时候！ 挟着大量铁锈锁链链接的银黑棺椁，张曲的身形消失在间域深处。 “这些伪棺体还不够，等完成最完美的捕获巫术那日…我会亲自来找你，拿走这份力量……” 第72章 讯息 带走娥卡锁入伪棺体的张曲暂且不提，想要第一时间逃离的奥瑟反应并无张曲那般夸张。 最主要的是，在他产生逃的念头这一瞬间，张曲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内。 几乎就是照面互相对视一眼的瞬间张曲就已离开。 拥有能够独自匹敌六阶魔法师力量的张曲所做出的任何行动自然都不是三阶的奥瑟能够反应过来的。 用大量锁链刺破空间进入间域自然也是奥瑟无法直接观测到的。 有那么一瞬间，奥瑟的黑红左眼深处出现一抹悸动，但因刺激太少，很快便恢复如常。 外乡人对奥瑟体内潜藏的神秘侵染似乎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整个无光的小世界在失去维持一切的侵染核心后迅速消散着。 扭曲的现象与现实交接，变成一片正常的山脉。 除了山脉间堆积的累累白骨，与他地的山脉并无不同。 奥瑟与昏迷倒地的安芬在一片雾瘴漫布的林带里出现。 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那个诡谲小世界，且因未知原因消失黑巫师确实没在此地后，奥瑟方才放下警惕去触碰迟迟没反应的安芬。 “安芬？” 摇晃着壮汉的身躯，奥瑟把安芬翻过身，发现安芬的脸不太妙。 他迟迟未苏醒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脸部的伤。 “该死…这个伤势…” 顾不得咂舌，奥瑟按动耳边音石，忐忑地发出多个消息等待回复。 每每遇到侵染，音石的通讯作用都会变得极为差劲甚至失灵。 学会的技术革新大概只有加强了音石的坚韧性，不至于轻易被摧毁这一特点。 “你立即前往一片空旷的地带，我立即赶到。” 塞怡导师的消息很快传回。 音石终于再次恢复正常功能，奥瑟甚至有些习惯遭遇侵染时遗忘音石了。 奥瑟扛起昏迷不醒的安芬飞奔着离开雾瘴丛林，最终在山脉顶端找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 随着奥瑟身后已经支离破碎的法师袍彻底化作灰烬为代价，塞怡导师从天空飘落。 “那个黑巫师已经逃走了吗？” 塔主的声音从奥瑟面前的空气中传出。 随着一阵怪异扭曲的光波，全身覆盖在铁甲下的塔主出现。 “这位光焰战士面部受到了侵染的腐蚀，他的脸是不能复原了。 不过教廷的人员对侵染有一定的抗性，他还算安全，不会被侵染的力量彻底污染。” 塞怡检查了一番安芬的伤势，在进行紧急治疗后向塔主汇报着。 “那个黑巫师的力量痕迹非常特殊。这个世界里没有这样的痕迹。” 塔主对塞怡的汇报点了点头，伸出铁手从空气中仿佛捏住了什么。 一缕扭动的，像是铁线虫一样的丝线被从空气里拽出来。 “那个黑巫师，是外乡人。塞怡，必须要找出他。外乡人的成长速度都非常快。最重要的是：他选择成为了黑巫师！” 奥瑟连忙在一旁补充道：“那个黑巫师是我曾经在钢铁新都事件里遭遇过的！这次他突然消失与那次事件是否有一定关系？” “一定是有…等等，你的眼睛？” 塔主的思考暂时停顿，“奥瑟，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 顾不得奥瑟反抗，塔主的左手脱离铁甲内，伸向奥瑟的左眼。 黑仁红瞳的球体被一股力量拉出奥瑟左眼眶，可随之而来的是奥瑟凄厉的惨叫。 见此，塔主不得不放弃脱离两者的联系。 “这是被寄生了么…”观察着因不明剧痛倒在地上的奥瑟，塔主迟疑道：“或许不是寄生，而是共生…可这种形态是良性共生还是恶性…” “你是研究知识疯了吗！他可是你的学徒！”塞怡在一旁骂了一句，连忙检查奥瑟的伤势。 塔主沉默地看着塞怡治疗着奥瑟。 “他或许得到了某些特殊的力量，这在历史上前所未见。极具研究价值。” 在心里喃喃自语着，塔主终究是没把放在嘴边的话说出。 塞怡已经停留在五阶够久了。 假如再不晋升，他将失去最后的亲人。 除了这个妹妹，塔主再无其他血亲。 可塞怡不愿晋升的原因很简单。 他，岩·休因，衷心研究的塔主便是原因。 塞怡不想成为塔主那样的存在。 自己的学徒，塔主自然清楚奥瑟的特质。 可这一切在塞怡看来都是折磨。 默默等待塞怡治疗完毕奥瑟与始终昏迷的安芬后，塔主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俩人身体内外是否存有侵染的残余力量。 除了奥瑟左眼与不明体系的力量融合，并无其他发现。 “我把这位光焰战士送回教廷。” 塔主托起安芬，默默进入间域离开。 塞怡抱起因无法形容的剧痛昏迷的奥瑟，碎碎念着骂了几句自己的哥哥，随着远方休因法师塔的遥遥呼应，塞怡与奥瑟身影消失在山巅空旷处。 …… 从干净的床铺上嗅着淡淡的不知名香气醒来。 奥瑟缓缓睁开双眼。 “你醒啦？饿吗？”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回项。 池茉莉关切的眼神投入奥瑟的心中。 “你来了多久…？” 奥瑟缓缓坐起身，一只手摸到了床边崭新的法师袍与一封纸信。 上面大致意思就是奥瑟原先那个法师袍已被当做施法媒介成为定位物品烧的一干二净了，这条新的法师袍算是法师塔内的补偿。 “学会那边处理完一些信息后听到你的消息后就赶来了。” 池茉莉微笑了一下，随后正色着说道： “最近学会陆续不断收集到一批特殊的黑巫师在活动，学会里的情报分析专员推测出这是一批外乡人组成的分散团体。 他们的目的未知，但不论什么结果，都将是对世界的严重威胁。 你或许是遭遇了其中一位。 根据你给休因塔主及塞怡魔法师的任务描述，情报专员统计了大量事件里的信息，最终大致确认… 那个黑巫师名叫张…曲，这个名字很古怪… 他原是鲁德王国一位富商的独子，后来接触到了黑巫师，成长极为迅速，最近的战绩是重伤了一位六阶魔法师，甚至差点杀死他。 学会已经对其建立相关信息网，目前能得到的有限资料里证明他掌握着制造虚假棺体的能力。” 第73章 某些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池茉莉停顿了一下，轻轻伸出手握住奥瑟的手掌。 “你要小心，黑巫师们正在改变，外乡人的知识正迅速的令他们更加有组织力，更加具备威胁，能够控制侵染的他们已非过去那样孱弱。” “嗯，我明白。” 奥瑟拍了拍池茉莉的手掌，无意间发现，时间已经开始令她改变。 池茉莉的皮肤，隐隐有老化的迹象。 她还未晋升三阶，加之在学会里不断劳累，时间开始无情地收割她的生命。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茉莉…” 奥瑟深吸一口气，凝视着眼前之人。 “不论如何，在我下次任务结束归来之前，你一定要晋升三阶…” 自从成为二阶魔法师，每一次任务的时间跨度都在拉大，奥瑟有些恐惧，假如某一次任务结束后，自己归来之时，再也见不到任何相熟之人时，他该是何心情。 池茉莉的年龄是算是二阶魔法师里比较年轻的那茬，但假如她再不去晋升三阶，二阶魔法师的寿命，可是弹指间便会消耗殆尽的。 为了能让池茉莉增加晋升概率，奥瑟把自身晋升时的所有掌握知识全部保存了一份给予池茉莉。 塑造形之种的过程漫长而危险，但奥瑟相信她能够找到自己的方法晋升成功。 每当谈及生离死别时，往往气氛格外沉重。 “奥瑟…如果下次任务结束后，你有时间来我家里看看吗？” 池茉莉怀里抱着奥瑟总结的所有晋升知识，偏过头，明目闪亮，望着奥瑟。 “当然。”奥瑟没有拒绝，在历经多次死境中逃离的经历，奥瑟已没有以前那样脱离世界，不近世俗。 “谢谢…”池茉莉忽然抱住奥瑟，轻声说着。 “等下次任务结束，我们一起去你家。” 拍了拍池茉莉的背，奥瑟静静闭上双目，闻着池茉莉身上令人宁静的气味，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少时最初生活的那间教堂…… …… …… 奥瑟回归不久后，学会与教廷的核查人员统一前来侦测奥瑟的身体问题。 但似乎都得出一个结论，奥瑟的左眼是某种正常的进化？ 因为通过一系列测验，不论学会的研究人员还是教廷侦测被污染者的负责人都很惊讶。 “像他这样因实验意外造成的身体异化已经深入躯体本质，这种现象会造成很多特殊的构造。” “常见的是多出一种或几种器官，但他只…或许这么说有些奇怪。 他那只本就有些轻微异化的左眼再度异化了。 这算是，进化吗？” 当教廷的负责人离去时还想与塞怡讨论这个问题。 异化之后的再度异化，算是进化吗？ 倒是塞怡完全没有与那位负责人聊天的心情，急匆匆把一群人送走，塞怡找到正在思考去池茉莉家带什么礼物的奥瑟。 一份羊皮纸卷放至奥瑟面前。 “虽然我知道你还没有从上次任务重缓过神，但看来现实并没有让你有休息的时间。” 奥瑟拿起羊皮纸卷。 “这是什么？” 随手准备打开查看其中内容，奥瑟的双手突然被一股力量遏制住了。 原来是几道细细的水流在他的手掌上极速流动。 “先别急着打开。 奥瑟，我想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严肃的问题？ 一向不太严肃甚至有些跳脱的塞怡导师会问些什么？ “塞怡导师，你请说。” 奥瑟停住动作，放下羊皮卷，与塞怡导师对视。 时间并没有在塞怡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她依然美丽，容貌柔和，偏温婉，就像水美人。可她的眼神总是显出一丝冰冷的感觉。 优雅，温婉，容貌偏柔，气质冰冷，性格跳脱。 塞怡身上充满了矛盾感。 “奥瑟。”塞怡用手轻掩嘴唇，像是在思考。 “你是否认真想过，魔法师的终点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奥瑟呆了一下。 他没想过。 光是竭尽全力活下来，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一切。 对于什么终点，他真的没有想过。 可蒙那样能够简化冠名魔法的天才，融合魔法师与巫师两种完全相反体系的秋迪，这些无比天才的人都消失了。 而奥瑟，只是记忆力有点出众，理解力有点高的普通天才。 甚至是安芬那种唠叨的家伙，某种程度上也比奥瑟强很多。 光礼魔法师的晋阶丝毫不比学会魔法师的晋阶容易，甚至对心理及一些无法言明的东西有极为苛刻的条件。 信念。 光礼魔法师不论是何等阶，信念都是晋阶的第一位要素！ 所以，奥瑟真的没考虑过，如果他真的能走到终点，那一定…难以想象。 “我…没有想过。塞怡导师，你问这个干什么。” 塞怡听到奥瑟的答案，眼里不加掩饰的闪过一丝失望。 “奥瑟，你知道吗，魔法师越走到后面，越要抛弃很多东西。 最珍视的亲情… 最宝贵的爱情… 最美好的友情… 所有你曾经最重视的东西都可以被舍弃。 可怕的是，当你舍弃这些东西后—— 你不再会感到痛苦， 不再会感到悲伤， 不再会感到绝望， 魔法师是逐渐抛弃人性的怪物。 这是获得力量的诅咒。 你无法想象，我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我之前老去，而岩和我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时是多么痛苦。” 塞怡迅速擦掉眼角出现的晶莹，凝视着奥瑟的俩只不同颜色的眼睛。 奥瑟双眼中石化的右边眼睛无法转动，所以奥瑟在看着别人时会有种怪异的别扭感，在他还算正常的左眼变成黑红之后这种别扭感则转化为恐怖感。 “你做好面对这些即将甚至可能立即遭遇的事了吗？” 她必须要知道奥瑟对此的态度。 这关乎着奥瑟的此后。 因为—— 一旦打开这个羊皮卷，一切都将再也无法回到那个需要竭尽全力生存但能够勉强活下去的世界。 看着塞怡导师的双眼。 奥瑟认识到，塞怡导师是在向自己询问。 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只要不接触到这个羊皮卷里的一切。 但一旦看到这里面的内容。 有些东西就很难回来了。 第74章 某刻 该怎么回答？ 假如是当初一无所有的奥瑟，他可以轻松的回答，自己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不管羊皮卷里的是什么，他都无所谓。 可现在。 他有了一些朋友，一些伙伴。 以及几个重要的人。 奥瑟已经察觉了。 假如池茉莉无法晋升，而他却仍旧能够晋升四阶的话，俩者间的生命周期将会拉大，与俗世连接紧密的池茉莉会怎么样？ 铁柱的孩子都老大了。 魔法师的生命周期注定超越普通人。 而高阶魔法师的生命周期注定比低阶魔法师多数倍。 因此低阶魔法师经得起消耗，高阶魔法师却经不起。 无法避免的茅盾涌入奥瑟脑中。 假如不再晋升，他选择维持现状，偶尔出次学会强制执行的任务，其余时间陪伴他的伙伴与朋友。 或许他将与池茉莉完成许多美好的事。 但现实是… 假如维持现状，他会死，池茉莉会死。 所有人都会消失在时间的无形之力中。 奥瑟愿意付出所有都想把门里被拿走的东西找回来，为此，他不惜一切。 这个信念，贯彻了他的所有。 选择—— 是生活。 还是理想？ 没有什么俩者皆得一说。 残酷的就是如此。 没有足够的力量，都是空想。 “塞怡导师，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奥瑟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答案。 他不敢。 头一次，他在如此尖锐的问题面前怯懦了。 哪怕面对怪奇诡异可怖的侵染都没有怯懦的他在这个问题面前沉默了。 可塞怡导师却笑了。 仿佛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记忆。 “谢谢你，奥瑟。”优雅温婉的女子弯下腰，轻轻抱住了奥瑟。 “正是因这份迟疑，我们才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很难形容奥瑟此刻的感受。 他仿佛被自然接纳，明明抱着他的塞怡导师在此。 可奥瑟直观感受的是身前空无一物，而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旷野。 旷野中一片片碧绿的麦浪在起伏。 天空蔚蓝，毫无云絮。 “爸爸！妈妈！哥哥！”有小女孩的笑声从麦浪里远远传来。 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安宁。 灵魂都要想要沉睡的安稳。 “你可以打开那个羊皮卷了，奥瑟。” 空旷的回声从麦田外传来，奥瑟眼中的一切迅速淡化，变成塞怡导师，有些不同的塞怡导师。 她额头上的符号，变得无比立体。 除此之外，貌似还多了非常多的变化。 “导师你……” 奥瑟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 “六阶，需要某些契机，来坚定自己的道路。” 塞怡并没有多说，过多的帮助反而是拔毛助长。 六阶？ 那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景色是六阶魔法师的能力还是什么？ “塞怡导师，那我看到的那些是——” “小时候不值一提的回忆罢了。”塞怡摆了摆手，示意奥瑟可以打开羊皮卷。 那回忆，一定很温暖。 奥瑟没有多问，轻轻打开羊皮卷。 战栗感瞬间充斥他的全身。 “人类，我会看着你们，互相斗争，直至毁灭——” “饱含臣服的跪下，不久之后，祂们将与我一同回到这里，继续未完的晚餐——！” “坎尔·甘道夫！你胆敢！！” 大量混乱的杂音像倒垃圾一样涌入奥瑟耳朵，最终在信息洪流终于平稳些后。 “你已经链接上魂卷了，奥瑟。睁开灵魂的眼睛，看看魔法师真正要面对的世界。” 奥瑟恍然间发现自己的双眼竟然都恢复了视力，不，应该说他能看到所有角度，以及周围的—— 绝望。 无比庞大的黑暗球体横贯在虚无正中。 奥瑟现在是这虚无球体表面一颗非常渺小的光点。 塞怡导师完全不是光点，她有着非常清晰的外貌，除了有些细节失真，跟真人一样漂浮在巨型虚无球体表面，如一粒芥子。 “奥瑟，你是否奇怪过，高阶学会魔法师与高阶的光礼魔法师明明任务极其多，破坏力也同样可怕，可为什么却总是找不到他们在世界中战斗的痕迹呢？” 奥瑟本身的光点顺着塞怡的指引向下方看去。 有无数庞大的光形！ 在黑暗球体周围战斗着！ 黑暗球体表面那层看似淡薄的光幕外，巨人们与比海潮还庞大广阔的未知存在互相角力着！ 其中有个光形，奥瑟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是那惊艳的紫！ “彷龙之艾莉…” 塞怡惊讶了一下。 “艾莉·谢尔芬·彷龙。 八阶魔法师，人们都称呼她为仿徨光龙。 少有的能够直接抹杀侵染的魔法师。 你以前就是被她拯救了吗 真是有缘啊。” “塞怡导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精神秘仪场吗？” 奥瑟已经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疑问。 “不，这里是超越精神秘仪场的存在。 由真理之门为基础构建的，魔法师眼中的，真实世界！” 真实世界？ 疑问从奥瑟脑海中冒出，他所在的世界难道是虚假的？ “导师，我们所处的世界，与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吗？难道我们生活的世界不是真实？” 塞怡化身的人形光影，裹挟着奥瑟的光点来到一处具有清晰线条的建筑群中。 “看看这篇建筑，是不是很熟悉。” 塞怡指着那片像是简笔画线条勾勒后粗略填充颜色的景象，让奥瑟观察。 “这里是…钢铁新都？！” 那一片景色分明就是重建后钢铁新都的模糊轮廓。 “魔法师的力量到达三阶后，足以开始以另一种角度看世界。 这个世界简单纯粹，一切侵染与各种神奇的力量都无所遁形。 但是，这种视角是根据自身的强大程度才改变。 越强大的，所看见的越详细，且能够维持不同时间。 可有一点，凡人无法在这个世界中留下痕迹。 也就说，你在这个世界可以看到一切建筑的另一面，也可以看到那些强大的魔法师，甚至能观察到世界本身，但——你无法在这里看到那些在世界里生活的普通人，所有凡物都无法在此显现。 在真实世界中留下痕迹的，都是长远存在之物。” 二阶之下，皆为凡尘。 “原来是这样…” 奥瑟忽然想起可蒙导师过去那时复杂的悲伤表情。 他一定失去了某个人，某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 第75章 遗迹 “等等…塞怡导师，照你这么说，我们脚下的这片无垠黑暗就是——” “拉亚，这就是整个拉亚世界的显现。 我等生存的世界，她是活的。” 这个信息太过爆炸，导致奥瑟沉默许久。 整个世界，是活的？ 如此庞大的生命体！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但…… “拉亚是活的，可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战力的母亲。 所以需要我们，来对抗那些出现在拉亚里的蛀虫，也就是，侵染。” 塞怡指着无垠黑暗的远方某处。 一道非常突兀的不融于整个黑暗球体的扭曲沙雾状光影从庞大的黑暗球体表面光膜外渗入，掉落黑暗球体内侧。 从奥瑟的角度来看，那个沙雾状光影无比巨大堪称铺天盖地。 可很快便被几个匆匆赶到的光形击碎四散。 “那些碎片，就是侵染诞生的起因。” “除了人为的去探索，还有大量魔法师轮换在真实世界中四处观察，发现侵染，而后去封印或是解决。” “这是所有魔法师最快发现侵染的方法，可还有很多侵染，无法观测，因此低阶魔法师便成了必不可少的补齐防护侵染观测网的一环。 你理解魔法师的运作后，才能更好的去教导学徒。 同时，也将更加了解自己的处境。” 一时陷入深深思考的奥瑟忽然发觉周围的线条景色正在飞快淡化。 很快，周围的模样迅速的转为真实。 塞怡导师的声音传来： “你的力量还无法做到长时间链接魂卷，提升自己，你在真实世界中就能够观察的更久。 在真实世界里发生的战斗，同样会映射到我们平常存在的现实中，同样的，现实里发生的战斗，一样会映射到真实世界中，但会被规则转化成其他形式。 以后你接触的多了，便能理解其中的奥秘。” 从真实世界中退出，并未对奥瑟造成任何影响。 不像间域那样的副作用巨大，也并不如精神秘仪场那样神秘。 但真实世界给奥瑟的第一感受就是：如同把世上一切简约成线条，画成景色辅以颜料填充的巨大立体画作。 力量越强大的存在于真实世界中越贴近一种脱离画作的状态。 而如他这样的三阶魔法师，甚至连自己的图像都呈现不出来，只是一个光点，像塞怡导师那样凝聚成略有失真的人形光影更是天方夜谭。 假如间域是折叠在现实世界下的另一层空白世界，精神秘仪场连接的是神秘的无限空间，那真实世界就是透过一切复杂角度的本质，显现最本源的世界。 “这幅魂卷，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待你晋升四阶后，可以尝试借助魂卷去独自观察真实世界。当力量到达某个程度，你便可以不用魂卷辅助，直接接触真实世界。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 “你将执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团队任务，与学会的高阶魔法师和教廷的高阶光礼魔法师们一起。 摧毁一座遗迹。” 不由奥瑟提问，塞怡触碰到奥瑟躯体的一瞬，真实世界的视野再度开启，转为清晰。 一座布满青苔与细长藤蔓的三角形拱门景象出现在奥瑟眼中。 在真实世界中，这座三角形拱门清晰的不可思议。 甚至完全找不到粗略线条的影子，在一副由模糊图像组成的世界中，这座三角形拱门的真实到无比突兀。 就如一片泥水里的油滴一样显眼分明。 同时随着图像的显现，奥瑟在同一时刻看到现实世界中的一副景象。 一座非常非常小的山丘下，有一个布满裂纹的岩石堆垒而成的隧道。 小山丘表面没有树木，目测甚至没有三米高，更像是个坟墓。 而那个岩石隧道在杂草丛中隐现。 “鲁德王国中心皇宫的后花园狩猎森林中清山时发现的古老建筑。 或许以前就有人发现过，但无人能够在发现它后活着回来。 凡是靠近它并认知到它的存在的，都将无法控制自身，开始具有强烈的想要进去的想法。 这是一段真实世界与现实世界同存的记忆留影。留下这个影像的魔法师已遭遇不测。 那位魔法师，她是四阶。” 记忆留影是一种特殊的魔法，一般只会在魔法师本身遭遇不测时才会启动。 四阶以上的魔法师们，法师袍上几乎都具有这样类似的魔法。 “在牺牲数名魔法师后我们才在多个事件的联系中窥见它的存在。 岩已经去亲自到现场，帮助教廷封印了它的特殊模因能力，接下来，所有参与者需要进入隧道中找到其真正源头，封印并控制它，如果有机会，最好能摧毁它。” 模因，是一种在诸如语言、观念、信仰、行为方式等的传递过程中相类似的某种形式，具体形态无法完全确定。 有些模因有益，可大多数模因皆是有害的。 像此类认知后产生危害的，则是有害认知模因。 假如没有看见，没有认识到其存在，便不会对自身安全产生任何危害。 一些无故牺牲的魔法师们就是遭遇了各种具有奇怪可怕的模因能力的侵染后消失的不明不白。 奥瑟曾遭遇过几次类似的侵染模因，但都侥幸活下来，法师塔里的图书馆对侵染的能力中也着重标明产生模因的侵染非常难缠且可怕。 不死性和不灭性都还能找到方式去解决。 可一旦侵染本身产生模因，那除了进行完全棺体封印再无他法。 完全棺体封印跟普通的封印完全不同。 因为施法的材料… 必须是施法者本人！ 讲完一系列在任务中的衔接环节，塞怡最终说道分配给奥瑟的任务。 此次任务的主力是五个塔主，与光礼教廷的六位神官，塔主中包含休因塔主。 辅佐任务进行的是其他二十七位六阶魔法师，与总计七十三位五阶魔法师和四阶之下的魔法师若干。 这次任务的目标—— 无比危险！！ 奥瑟手里拿到另一份厚厚的名单羊皮卷时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参与到一个非常庞大的任务中。 名单里光是四阶魔法师就不下百名，三阶之下的魔法师甚至没有资格参与其中，而同奥瑟一样的三阶魔法师，后面的名单几乎翻不过来！ 那座矮小的遗迹入口里，到底有什么？ 值得这么多力量投入其中！？ 第76章 法师塔的前辈们 “这是你与其他魔法师共同进行的合作任务。 你们要确保所有高阶魔法师进入真实世界的遗迹中后在现实世界中充当他们的信标，让他们能够回来。 奥瑟，你们是指引我等进入真实世界的遗迹后完成任务后能够返回现实的最终手段。 在真实世界中，我们或许可以保全自身性命，但却有无数方式是我们迷失在真实世界里。 一旦在真实世界中迷失，后果是极为可怕的… 不同于精神秘仪场介于虚幻现实的模糊，间域的稳定与无垠宽旷，在真实世界中进入某些几乎与真实世界景色相悖的存在内部时，会有迷失的风险。” 停顿了一下，塞怡轻轻伸出手，放在奥瑟肩膀上。 “而你们，与我们产生过大量联系的学徒们，存在于现实中，就等于一个信标，让我们不至于迷失在真实世界里，永远无法回归。 解释起来很复杂，但以后你会有大量时间去了解这类知识。 了解什么叫做命运弦，什么叫做世界论。” 塞怡收回手，双手交错，走到一扇完全没有景色可看的窗户摆设前。 这窗户是最初设计时忘去掉的，大概一开始法师塔的建造就没想过放置到山体里。 “这次任务休因法师塔几乎全部出动，除开少数驻守法师塔的人，其他魔法师都会集结，刚好可以让你认识一下休因法师塔里的其他魔法师。” 已经晋升六阶的塞怡回头对奥瑟微笑道： “超凡之躯的其他学习者，你的前辈们。” 闻言，奥瑟合起桌子打开的魂卷，收进法师袍，顺便把任务人员名单放好后站起身。 “我非常期待。塞怡导师，不过，这个任务，什么时候开始，最近吗？” 塞怡点了点头。 “很快，学会对这次团体任务非常重视，因为那个遗迹里隐藏的，很可能并非侵染。” 并非侵染？那会是什么？ 奥瑟无法在已有的知识里找到能够存在于真实世界里却无法在现实世界发现的事物。 他的知识还是太浅薄了。 认识到越多知识，就会发现自己了解的越少。 学无止境。 “做好准备，充当信标虽然简单，但真实世界造成的影响同样会影响现实，在任务开始之前，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一些事。” 意识到塞怡令有所指，奥瑟却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哪怕现在已是三阶魔法师，好像自己也是一无所有。 像一具空壳？ 脑海里闪过一些烦乱的思绪，奥瑟没有继续思考，送走塞怡导师，在自己的房间里静思了一会后，奥瑟又拿出了魂卷。 “精神秘仪场是一个虚幻却真实的世界，间域是现实世界表象之上覆盖的世界…而真实世界又是力量超越某个点才能看到并接触的世界……” 世界，真的就只有这几层表面吗？ 奥瑟忽然感到有些迷茫。 假如他活着的世界，是一张张层叠的纸张。 那这叠纸张究竟有多厚？ 是否，会是一本书那样？ 越追求力量，追求失去的记忆，奥瑟就越发感到奇怪。 自己的思维，正在逐渐被大量新接受到的知识改变着，甚至产生了一些扭曲。 “如果接受到更加神秘的知识，我估计会直接疯掉…” 摇摇头，奥瑟自嘲的自言自语着收起魂卷。 可蒙的告诫他还清晰地记得。 知识有时比侵染更可怕。 不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奥瑟执笔写了几封书信告知相熟的人自己即将再次出任务后便离开法师塔前去魔法师集市采购一些物资。 团体任务，如此大量的人员参与自然引起了魔法师集市物价上涨。 奥瑟逛了几天集市后勉强凑齐了自己急需的物资。 上次与安芬一块出任务本该结算的丰厚任务报酬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大概是因为安芬还是未醒的原因。 估计教廷那边要做一个最后核实，才会发放任务报酬。 “安芬那家伙，醒了以后不会举报我？” 奥瑟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便迅速扔到脑后了。 魂卷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张羊皮卷，但奥瑟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张羊皮卷并不普通。 羊皮表面刻录了大量咒文，涉及的知识程度非常深，奥瑟只能勉强读懂一些基础咒文。 但大致的作用还是能看明白的，涉及到灵魂，传送，识别等方面。 在等待任务开始期间，奥瑟自己尝试着去链接魂卷进入真实世界。 不过再次进入后能看到的景色少的可怜，第一次应该是由于塞怡导师的帮助，借助她的视野所以能见之物异常宽广。 而奥瑟自己单独链接真实世界的视野后只能看见周身不到十米的范围，其余皆是一片模糊漆黑。 除了视角转换，几乎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看来只有高阶魔法师才能经常去使用真实世界的视野…” 又多试了几次，奥瑟确定了无奈的现实。 真实视野确实只有高阶魔法师才经常使用。 像他们这样的低于四阶的魔法师，能用到真实视野的情况少之又少。 留给奥瑟空余的时间并不多，本该跟池茉莉告别的他匆匆来到法师塔七层，与一干休因法师塔的重要成员短暂的见了个面。 “我名格图图·休因！你好奥瑟，我听堂叔讲到你很多次。你真的很有天分。” 粉色长发及腰，身上并无法师袍但拄着一根长长的法杖矮瘦矮瘦女子向奥瑟行法师礼。 奥瑟礼貌的弯下腰与面前连一米五都没到的女子行礼。 这位魔法师，是六阶。 她额头上的符号与塞怡导师的额头上的符号除了形状不一样，都是类似的立体感。 “霸葛·西蒙” 带护嘴面罩，躯体极其壮硕，身高最起码俩米多，堪称筋肉战车的男人冷淡地扫了一眼奥瑟，便不再言语。 奥瑟同样恭敬地向其行礼，不为其他，面前这位壮的跟肌肉疙瘩凑成一块的男人也是六阶！ “你是平民？” 站在俩人身旁，气质堪称完美分不清男女的六阶魔法师询问奥瑟。 “是的。我是平民出身。”奥瑟没有说谎掩盖。 这位气质特殊难辨男女的六阶魔法师，必定是贵族！ 第77章 任务前夕 那种贵族特有的神情气质，很难掩盖，贵族们也不会去掩盖。 “真是稀奇，平民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那名六阶魔法师咂咂舌。 面对这样的嘲讽，奥瑟还没作出应对，一旁的霸葛·西蒙却直接说话了。 “萨鲁拉瑞·亚芬，这里是学会，不是你们家族大厅，别搞那套狗屁阶级理论。” 萨鲁拉瑞·亚芬轻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因为塔主已经来了。 身旁跟着最近晋升六阶的塞怡·休因。 “堂姑！” 格图图·休因没有理会这边的小插曲，她似乎很不在乎奥瑟与萨鲁拉瑞的矛盾，而是亲昵地上前抱住从七层间域出口走出的塞怡胳膊。 没有人在乎奥瑟双眼的奇怪，所有高阶魔法师都司空见惯了。 一旁的奥瑟心中倒是警惕起来。 这个粉头发的女人，很危险！ 奥瑟立即在心头给在场几位六阶魔法师迅速定位。 格图图·休因，性格不好说，最好不要接近。 霸葛·西蒙，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意外的有些可以？ 萨鲁拉瑞·亚芬，恶心的贵族态度。 这样一比之下，塞怡导师简直是态度好的夸张。 除了偶尔有些跳脱，偶尔会很悲伤之外，对奥瑟这些低阶魔法师态度一直都很好。 当然，塔主在学习的态度上对奥瑟更是做到极致。 不过其他方面… 总感觉塔主阁下很执着于知识，而遗忘了其他方面。 “你们几个都来了么。” 塔主扫视了一眼周围，点了点头。 像奥瑟这样的三阶魔法师本来不该出现在法师塔七层，因为这里，对于低阶魔法师来说，压力有点重。 实际意义上的压力。 奥瑟在这里，一直有种快窒息的感觉，像泡在水里一样。但好在他异化的躯体帮助他略微豁免了一些压力。 这种压力是来自于法师塔本身，以及周围高阶魔法师未展开的场域带来的。 塔主阁下穿戴着拘束铠甲，倒没有外溢力量。 大部分压力，还是来自第七层法师塔本身。 因为这里是存放法师塔核心，连接着魔力池，也就是能够帮魔法师间接支付施法代价的地方。 晋升到六阶之后才能自如连接魔力池，由魔力池支付施法代价。 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塞怡导师的提议，以及身为塔主亲自教导的学徒资格。 “奥瑟，如果感觉不适，你可以先下去。” 塞怡导师在一旁轻声提醒，奥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能顶。 他不想给可蒙导师丢面子。 本该站在这里的，应该是可蒙，而不是他。 “奥瑟，你已经与他们互相认识了。他们都是习得超凡之躯的魔法师，如果有困惑的地方，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可以找他们询问。” 塔主这样说着，奥瑟立马点头，却没出声说什么。 问这几位前辈？ 算了！ 奥瑟虽然只有一只眼能看见，可还是看清了几人的微表情。 那是不耐烦。 高阶魔法师都是很忙的，哪里有时间去解答他这个后辈的问题。 当然，塞怡，可蒙和塔主不在此列。 可惜塞怡导师不愿意甚至是厌恶学习超凡之躯，否则奥瑟倒是可以去询问她。 不过目前只能找塔主空闲时去询问他。 但塔主不在的时间… 塔主很多时候几乎是天天不在…… 短暂的会面后，塔主开始与几位六阶魔法师谈起任务内容，而奥瑟终究还是没顶住，听了一段任务内容后无奈下楼。 直到退回法师塔第五层他才缓过劲来。 “我还是，太弱了。” 奥瑟面无表情的握紧拳头，前往塞怡的专属实验室等待着。 说起来，这个实验室也要换人了。 因为塞怡导师已晋升六阶，法师塔六层将有更好的实验室。 不知是哪位五阶导师将使用这里。 时间在更迭一切。 很快，塞怡导师回到实验室。 “不开心吗？奥瑟” 塞怡导师身后的法师袍如同活物，托举着她飘到奥瑟身边。 这件像流水一样的法师袍原本应该是死物，但塞怡晋升六阶后法师袍似乎也跟着发生了某种变化。 它有了生命。 “格图图那孩子心理有点问题，但不是很坏。霸葛虽然看起来很吓人，实际上面冷心善，至于萨鲁拉瑞，那家伙一直都是那样，但也是个好人。 不过这几个，都是不太喜欢带学徒的人。” 塞怡摇了摇头，解释了一下那三位的态度。 每年都是火急火燎的完成教学指标后便投身任务中的魔法师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学徒态度好的模样。 像塞怡这类细心教导后辈的魔法师，还是占少数。 宗派那边更是对自己手下的学徒无微不至。 学会终究是制度的，，效益多，但强制且危险。 宗派则是松散的，需要酬劳，但方方面面俱到。 俩者方式截然不同，所产生的影响也不同。 长远看来，宗派的学徒伤亡率远远低于学会。 可对世界的贡献，学会远远超越宗派…！ 奥瑟对塞怡导师的解释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塔主对学徒和蔼的态度，可蒙对学徒的照顾，塞怡对学徒的关心，都让奥瑟差点忘了。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侵染。 还有人心善恶、利益是非，弱肉强食！ 长期面对侵染，很少与那些充满恶意的巫师交手，还是有弊端的。 奥瑟深刻意识到，自己该主动申请几个去追捕黑巫师的任务了… 侵染致命且邪恶，目的非常明确。 黑巫师却比侵染多了复杂的思维。 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奥瑟自己的思考方式。 他不缺乏危机时的战斗意识，缺乏的是魔法师之间的交流艺术。 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同时，还能在面对那些高阶魔法师不再受到羞辱！ “平民，也是有尊严的。” 奥瑟内心低语。 见奥瑟眼神沉寂，塞怡以为奥瑟并不在意这点小插曲，从自己实验室取出一个打包好的包裹后由流水法袍提过来递给奥瑟。 “这里面是一些施法材料与其他物资，省着点用，假如这次团队任务过程中出现意外，不要犹豫，立即逃走，没有人会责怪你。” 还没执行任务导师你就说这么晦气的话真的好吗？ 奥瑟无语地看着塞怡导师。 第78章 间域 “我没有在开玩笑，奥瑟。 之所以这段时间你没有接到其他任务， 全是因为这次任务的重要程度，优先级高于所有任务！” “那座真实世界的遗迹里，很可能存在某种能够超乎想象的知识！能够改变现今所有的隐秘！” 听到这句话，奥瑟左眼猛然收缩了一下。 “能够在真实世界那种混淆了一切正常规则的环境中制造出一座栩栩如生的遗迹… 现存的任何一位八阶魔法师都无法做到！” 那么九阶呢？ 奥瑟本来想问出口，可是当准备说出来时才发觉自己的荒谬。 九阶？ 目前学会的记录里只明确记录了俩位九阶。 一位是魔法师学会的创立者。 另一位则是光礼教廷的建立者。 这俩位已经在魔法师历史书里传了一代又一代。 世界上可能早已无人见过九阶魔法师究竟是何等模样，亦或者人人都见过。 “你是可蒙的希望，奥瑟，不管如何，一定要活下去。证明给某些人看，可蒙仍然活在这里。” 没来由的一阵苦涩从奥瑟舌尖划过。 “我明白，塞怡导师。” 是的，他不仅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他昔日的导师。 没有人，能够脱离其他人，永恒孤独的活着。 捏紧手里的包裹，奥瑟向塞怡询问道： “导师，我们何时开始任务？” 塞怡笑了笑。 “现在。” 说完，塞怡带着奥瑟来到间域传送晶石入口前。 “路途将会有些颠簸，准备好了吗？” 身后的法师袍静静地恢复原状，塞怡从法师袍里抽出一根十分精致的半透明法杖，侧目看着一旁神色犹豫的奥瑟。 “放心，这次有我在，间域对你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意识到奥瑟可能对间域有心理阴影，塞怡连忙安慰道。 没有反驳什么，奥瑟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他已经准备进入间域后面对那种膨胀眩晕呕吐感了。 对了，还有撕裂感。 形成间域入口的晶石在塞怡手中法杖触碰后开始发出迷蒙的荧光，这代表此处通道已正常开启，可以进入。 塞怡随手捏碎几块宝石，挥动法杖在奥瑟与她的身边按照某种图案挥舞，奥瑟清晰的在大脑中还原出图案的模样。 是一副魔法阵。 宝石的碎屑被未知力量碾碎成更细小的结构，顺着空中塞怡挥舞过的痕迹依序排列。 一层坚韧的半透明水膜迅速在俩人周围生成。 “一点小技巧，当你晋升五阶后，自己形成的场域会具有一些很特殊的作用。 而到了六阶，某些特质将会变得更加神奇。” 注意到奥瑟求知的视线，塞怡神秘的没有解释答案。 奥瑟的路还很长，塞怡并不想拔苗助长。 在五阶之前，一切都还可以用一些运气，少量天赋和大量勤奋来弥补。 可到了五阶之后，每次晋升，都是一次“新生”。 周围产生的水膜很快失去颜色，几乎跟空气般透明，如果不仔细观察，压根无法发现奥瑟身边围绕着一层透明的水膜。 “走，跟着间域里的道标走。” 塞怡率先没入发光的水晶中。 稍微迟疑了一瞬，奥瑟再无犹豫，跟着塞怡导师一块踏入水晶中。 伴随周身仿佛没入泥潭般的黏腻感，奥瑟正式进入间域。 苍白化的，空无一物的另一层世界。 除了由学会放置的光芒道标能引导方向，间域里再无其他。 在这里，距离被一种伟力所扭曲，空间完全失去了本身的概念。 只要到达某个道标附近，就代表着某个法师塔的间域入口在道标旁。 在间域中，跨越整个拉亚世界一圈可能只需要一步，也可能永无止境。 自身的力量越强大，越容易掌握自己出现的精确位置。 列如塔主。 他随时可以打开一个临时的间域入口与出口。 这就是七阶的伟力。 但间域里只能用作移动。 所有战斗，在间域里都无法造成实际该产生的效果。 就像正常世界的规则在这里缺失了。 因此，假如真的在间域里超级幸运的碰到了敌人，最快的战斗方式就是跳跃至真实世界进行攻击。 本身具有真实视野的情况下，是可以攻击到身处间域中的敌人的！ 而很妙的是身处间域的人在退出间域的瞬间会从真实世界里彻底消失一瞬，无法追踪任何痕迹。 现实世界，真实世界，与间域三者的关系，再加上个精神秘仪场，至今都是学会后勤智囊团研究的重要课题。 紧紧跟在塞怡身后，奥瑟发觉自己并未感受到上次的痛苦感。 上次独自进入间域是由学会总部那边的魔法师亲自送至休因法师塔这边的道标旁，速度极快，奥瑟才反应过来就从间域出口里出来了。 很匆忙，很紧张，以及很折磨。 这次有机会亲自观察间域，还不用受到间域本身的干扰。 很好。 奥瑟举目远望。 嗯…… 间域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片苍白。 空旷，苍白，单调，惧静—— 像被抹除了一切。 “塞怡导师，间域对低阶魔法师的伤害是来自什么？” 他一直很疑惑，这个空无一物的世界，为什么会对所有五阶之下的魔法师造成严重的伤害。 “你问的问题很有趣…”塞怡分辨着一个个道标，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 “与其说间域会对低阶魔法师造成伤害，倒不如说是，所有未达五阶所代表生命层次的生物， 在进入间域中后，会无法自控的融入这里， 试图去填补这无尽的空白。” “这个世界，需要补完。” “而没有彻底凝聚自身的真正核心，就会被间域本身无尽的力量吸引。 哪怕你本身思维不想融入这里，可组成你的一切基础，都会自发的分解，想要构成这里的一切。” 奥瑟的左眼中闪过震惊。 “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保护，自己会分解到间域里？！” 走在前方的美人回头微笑： “没错，没有任何保护的话，大部分生物都会自我分解，尝试布满间域。 然而，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第79章 雅拉 “这片空白的世界，据多次观测记录来看，处于一种神奇的状态，接近于无限与有限的某个平衡点。 因此，明明整个间域是客观无害的，却对低阶生命主观有害。” 听到这里，奥瑟不由感叹：“世界真是奇妙。” 对奥瑟的感叹，塞怡赞同的点了点头。 “假如没有侵染，没有那些在世界外的东西，没有黑巫师… 这个世界，将会很美好… 至少，大部分是美好的……” 塞怡似乎又变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可蒙的消失给她的打击非常深。 见塞怡导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奥瑟连忙明智的转移话题。 他指着不远处明显比其他道标的光芒轮廓要大一些的道标说道： “塞怡导师，是不是到了？” 那个要稍大一些的道标如同星河中的一枚繁星，漂浮在空无一物苍白化的间域里。 同其他道标一样形状。 只是颜色感觉很——奢华绚丽？ 不知是不是错觉，奥瑟总觉得那个道标像是镀了一层金边一样，还换着颜色的闪。 “鲁德王宫内的雅拉法师塔独有的镀金道标，虽然只是一层幻光，你是怎么猜到的？” 绕有兴趣的与身后奥瑟对视了一眼，塞怡撇了撇眉毛。 “只有那个傻娘们才会把道标镀金，奢华败类。” 言语里是对某个魔法师作为的鄙视，塞怡眼里却充满羡慕。 她也想把自己原先负责的五层间域道标染成粉色来着，可惜实力不够，哪怕现在已然是六阶法师也很难做到。 能够扭制道标的颜色，只有七阶魔法宗师的伟力才可做到。 不过几乎所有七阶魔法师都不会那么闲。 只有常年待在鲁德王宫隐藏在魔法阵内的雅拉法师塔塔主，獭·雅拉，才会这么干。 那是疯痞女人。 追求艺术与美丽，讲究奢华享受，兼具一点点小任性，这是雅拉塔主经常跟其他人聊天时言语里时常冒出的话。 “最近太无聊了，我需要刺激！一点点刺激！” 这是雅拉塔主嘴里经常蹦出来的话。 每当她说出这句话后，整个法师塔都将遭受磨难。 比如为每个法师塔的成员亲手雕刻高雅且审美超前的坐便器，比如亲手为塔里的人改造法师袍与法杖。 一点点小小的改造，让魔法更加绚丽，更加美妙～ 代价是改造后的玩意用起来正常人看了都要羞愤想死。 雅拉塔主在某种意义上碾碎了所有雅拉法师塔成员那可怜羞耻心。 虽然性格很不靠谱，但雅拉塔主的实力毋庸置疑。 作为冠名魔法使用者之一。【拟似】魔法的使用者，雅拉塔主在变身后，实力如渊。 能够承当冠名魔法之位的，都是某种魔法的最极致。 超凡之躯的冠名乃是【终极】，寓意为一种流派演化为最强成果后的最终形态。 而【拟似】则代表着变身魔法的极致。 这种变身绝非是变了一张面容，或是变幻成其他的物种那样肤浅。 雅拉塔主彻底释放自身力量后目光所及处都将化为黑暗。 而她自身将成为一种名为邪影之主的神秘生物。 没有任何人听过这种生物的任何传说，以及只言片语。 亲身受困于那黑暗中时或许才能真正明白邪影之主究竟是何存在。 一个女人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以及足以撼动世界的伟力，她会干什么？ 她会搞事。 “来了吗？小老妹？” 一道身影由虚幻到凝实，身影周围间域的苍白都在自发的撕裂，仿佛在躲避什么。 “啊，说谁来谁。”塞怡搓了搓牙齿，看着那道自如站立在本该无法直接接触的道标上的人影。 “獭·雅拉！我的好姐妹！！！” 塞怡丝毫没有尴尬于自己刚刚说过好姐妹的坏话，好姐妹就突然冒出来这件事。 跳上去亲昵的抱住了雅拉塔主，她的好闺蜜，兼心灵导师。 后者，雅拉塔主貌似做的不太好。 “岩·休因那个石头怪呢？为什么就你和这个小家伙来这里，休因法师塔的其他家伙呢？” 金色卷发，全身服装几乎没有一处不是花卷边的白脸女性扫了一眼奥瑟后便一直盯着闺蜜疯狂揩着油起来。 严格来说，雅拉塔主的年纪大塞怡足足几辈，但架不住友情奇妙。 魔法师之间，以年龄比较辈分很愚蠢。 大家都喜欢以知识分高低。 或是研究的魔法方向相熟。 而塞怡是休因法师塔的异类，她的专精向，乃是变身类魔法！ 虽然看起来她一直使用与水和冰相关的物质魔法，可实际上，塞怡精通的，实打实的是变身魔法。 没人知道这女人往自己的法师袍里投了多少资源…… 因为魔法方向，雅拉塔主与塞怡偶尔相知，偶然相熟，莫名其妙的成了挚友。 所以说，友情真是奇妙而奇怪。 变身魔法能够达成冠名自然有其理由。 同样涉及到能量物质精神三方面的【拟似】魔法在学习难度上与【终极】魔法不分上下。 可塞怡死活不愿学习超凡之躯，雅拉塔主知道其中原因。 曾经还有一位同样知晓，可蒙。 “岩与其他人需要准备一次超规格的魔法仪态，这次任务毕竟很重要，他的魔法需要足够的预热才能完全发挥。 我先带奥瑟过来熟悉一下。” 塞怡解释到，同时让开身让雅拉塔主好好观察奥瑟。 “你就是那个小天才吗，嗯唔…是经常接触侵染吗？身上的味道如此浓郁，跟在侵染现象里泡过一样。” 奥瑟不卑不亢回道： “是的，雅拉塔主，我经常与侵染相遭遇。” 何止经常，几乎都成日常了。 反而是黑巫师最近越来越少。 那群邪恶的家伙不知道又在捣鼓些什么。 “这么看来实力还不错。” 雅拉塔主多看了奥瑟几眼，也就仅次而已，便把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塞怡身上。 对雅拉塔主的态度，奥瑟非常淡定。 每位塔主不论有什么奇怪性格他都不会在意。 因为此类强者，已然脱离世俗的规则。 换句话说就是：把他们当人看是非常愚蠢的。 第80章 皇女 虽然休因塔主平时都很亲和，感觉就像邻居家的老大叔一样看淡云烟，和蔼可亲。 可休因塔主战斗时的场景谁又见过呢？ 他手底下那几个六阶，为什么从来不会与休因塔主产生意见分歧，自然是因为休因塔主在某些时刻，真的非常残暴… 作为冠名魔法超凡之躯的创造者，超越极限的力量所换取的代价太多了。 性格扭曲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小代价。 奥瑟没有见过休因塔主亲自战斗，只在使用简化版超凡之躯时透过短暂的记忆传承略微了解一二。 但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想看看，休因塔主最初的超凡之躯，完全施展时是何等模样。 是否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可以无视侵染的污染，拥有超越巨龙的完全抗性。 别人只是这样说的，但超凡之躯真正的力量，估计从来没有在人类面前施展过。 塞怡导师曾在私下里与奥瑟谈论到过去，说出，休因塔主唯一一次完全使用超凡之躯的力量。 是在他妻子，也就是可蒙母亲死去时使用的。 自那以后大部分人都只能听说休因塔主的威名。 “准备多些也好，毕竟那里面不确定到底有什么。” 雅拉塔主对塞怡说着，挥手撕开间域。 真的“撕”开。 像撕碎油皮纸一样，把周围苍白化的空间撕裂，展现出一个陌生的环境。 “塔里的道标跟皇宫的道标相互连接着，那群贵族可不敢看见王宫里多了一大群魔法师。所以你们就先待在法师塔这边等待。 等人基本到齐了再陆续去王宫里参观。 虽然那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话说起来，这次任务，真的非常有意思呢…” 奥瑟观察着四周与休因法师塔截然不同的装修环境，敏锐地注意到雅拉塔主的装束变了。 她的那身满是花边的裙子此刻变成了暗哑的金属织带。 连她的整个头部也同样覆盖上冰冷的金属头套，虽然上面雕刻着一张笑脸，可还是很渗人。。 塞怡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她马上也要准备时刻穿上拘束装置。 世界对她的压制力在晋升六阶后已经非常明显。 不过现在的她还尚为完全熟练掌握六阶魔法师的庞大力量，世界对她的压制尚且不是非常严重。 另一个原因则是塞怡的法师袍代替了一部分拘束装置的功能。 雅拉法师塔内部有点风格特殊。 很……少女？ 奥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里，与休因法师塔的古老典雅气氛完全相反，雅拉法师塔内到处都洋溢着愉快的粉红之彩。 不论是扶手，还是地砖，亦或是壁画，都是那么少女心十足。 哪怕是到处都有的简化魔法阵，都带花边的！ 很离谱！ 差点绷不住表情的奥瑟，大脑在颤抖。 让奥瑟灵魂差点都战栗的，是偶尔路过的魔法师们。 他们，或者说她们？ 为什么要穿那样的衣服！ 那种显露胸膛，与腿部和腰肢的装束有什么作用吗？！ 大脑在颤抖！ 灵魂在战栗！ 奥瑟感觉自己的另一种固定的世界观在逐渐崩塌！ 偶尔路过的女魔法师脸色平静，但那些穿着同样类似装束的男魔法师，脸上的红晕如此刺眼醒目。 让奥瑟不注意都难！ “真是真是”想要说些什么，奥瑟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不，应该说，他不敢说出什么。 比如——羞耻二字…… “怎么样，好看吗？我也有一套这样的衣服哦！” 塞怡用胳膊肘碰了碰奥瑟。 “……”奥瑟微微抬头，仰视在身旁浮在半空的塞怡导师。 “哦…”憋了半天，奥瑟冒了一句哦。 “哦什么啊，虽然男人穿这些衣服是獭的恶趣味，但女人穿真的很好看的！” 塞怡似乎聊起了自己非常喜欢的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然而奥瑟一句话都没听懂。 什么魔法少女，什么拯救死宅，什么变猪光线。 都是些难懂深奥的词汇… 与自己的学徒没得话题，塞怡也不生气，转头跟一旁已经开始忙碌的獭·雅拉又聊起来。 雅拉塔主也厉害，愣是一心二用，便聊天边工作。 雅拉法师塔的人员也是稀稀拉拉的，跟休因法师塔一个模样。 奥瑟不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几层。 不过看通往上下楼梯的人还算多，也没有法师塔七层里那种窒息的压力。 应该是法师塔第四五层的样子。 估计是五层，因为雅拉塔主一直在一块间域出入口水晶旁捣鼓着什么。 “对了，鲁德王宫那边最小的皇女要成年了，我看那孩子天赋很不错。 你们休因法师塔需要新种子吗？那孩子真的很适合超凡之躯的流派。” 獭·雅拉的双手在间域出入口的水晶里不断调整着什么。 那由特殊力量凝成实质的水晶在她手里跟流水一样。 跟闺蜜谈完小爱好，雅拉塔主转而开始谈正事。 王宫里的皇族，打破头都想往她这边钻，但雅拉塔主真的不喜欢那群骨子里泡烂泥的人。 可王宫里最小的那位皇女最近要成年了，正好是当学徒的年纪，獭·雅拉倒是挺喜欢她的。 但绝对不能让那孩子来雅拉法师塔，否则一旦开了先河，那群皇宫里的烂泥们就会想办法污染雅拉法师塔里良好的风气。 思来想去，雅拉塔主决定把那位皇女介绍给休因法师塔。 流派性质相近的学派，还是熟人在的法师塔。 完美！ 最主要的是，能够坑到岩·休因那块顽石。 不管是哪个皇族，背后都扯到一大堆贵族，而那群贵族，背后又扯到一堆高阶法师。 跟埋在地下的土豆一样，一块连着一块，往往一个学徒的引荐，都代表着有大量幕后贵族的指引。 “是吗？刚好啊，我这边的某位最低指标都还没完成呢。” 獭·雅拉和塞怡同时看向正在发呆地奥瑟。 感知到有人在看自己，奥瑟立马回头看去。 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事后，奥瑟偶尔与他人谈到学徒这件事时，总是不由长叹。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第81章 那个隧道 “怎么了，塞怡导师？”发出疑问，奥瑟静静等待。 塞怡与雅拉塔主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内心狂喜。 “你的教学指标，还没完成？” 听到教学指标这个词汇，奥瑟面色一肃。 对了，指标是个大问题，新的魔法师乃是学会的基础，一个组织没有源源不断的新血立马会陷入衰败。 所以学会对每个已达三阶的魔法师下达的教学指标都是死命令。 不是任务，而是命令。 必须完成的命令。 学会甚至对新学徒本身各方面的安全乃至生活基础无微不至。 与之相对的是对失职的导师非常严苛的惩罚制度。 奥瑟自己以前就体验过。 哪怕再脾气差的学会导师，也不会对自己学徒使绊子。 用某句学会里的老话说： 每个学徒种子，都是学会乃至世界的希望。 虽然老土，但真的非常实在。 “是的，目前我还没有准备接收学徒，虽然最后期限已经快过了…” “那就这样，如果任务结束后，你还活着，鲁德王国皇族最小的皇女我会引荐到你那里去当学徒。 那孩子一个，抵的上十个教学指标。” 雅拉塔主接话道，说完，她随手从身上的拘束装置里掏出一封璀璨的信封。 “如果你同意，我就在上面写上你们俩位的名字。” 十个教学指标？！ 奥瑟内心一震！ 要知道教学指标完成的越多，学会后面供给的资源就越丰厚！ 可以说，学会从不吝啬对好的导师予以大量奖励。 假如能让那位皇族的最小皇女在他手下完成晋升，那奥瑟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教学指标的问题了。 “我同意。”奥瑟毫不犹豫的点头。 “很好！” 雅拉塔主手中的信封瞬间燃烧消失，前往某位皇女手中。 待信封内的约定时间一到，皇女就将出发去休因法师塔，在奥瑟手底下成为一名初阶魔法师学徒。 雅拉塔主面具下的嘴咧的老大，可惜奥瑟看不见。 他并不知道自己未来这位学徒到底有什么问题。 那位皇女不仅有问题，问题还很大。 在奥瑟与塞怡导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雅拉法师塔里的魔法师逐渐迅速增多。 极为宽敞的法师塔里破天荒的头一次人挤人。 雅拉法师塔原先的魔法师们淹没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 实在是那身个性的服装太突出了，其他法师塔的魔法师都不太想靠近这些服装特殊的人。 嗯…只有男人，女魔法师们旁边倒是挤满了人。 混乱的场面只持续了短暂时间。 很快各个法师塔的魔法师都被快速集结，有序离开法师塔。 “休因法师塔的来这里。” 塞怡在人群中挥了挥手，身后的法师袍迅速飞到半空流动组成休因的单词模样。 休因法师塔的成员纷纷聚集到塞怡身边。 奥瑟一眼望去，休因法师塔里大部分三阶魔法师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都有点眼熟。 嗯…大概是实验室用多了的关系。 其他人望向奥瑟的目光也很有意思。 仿佛在看着一个超级诡异的怪物。 没办法，奥瑟的经历与外表几乎是这几届三阶魔法师之最。 最奇葩，最可怕。 至于四阶魔法师与五阶魔法师们… 奥瑟一个都不认识…… 假如可蒙不是奥瑟的导师，估计奥瑟也很难经常见到可蒙。 不认识也不奇怪。 大部分魔法师都非常忙碌，除了在实验室里，其他地方基本很少碰面。 “六个三阶魔法师由一位四阶导师带队，六个四阶魔法师由一位五阶导师带队。 其余六阶魔法大师们都会在真实世界里支援七阶魔法宗师们。 所有人，事先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了吗？ 如果明白，稍后请跟随带队的导师去赶往任务地点附近，注意保护好被选为充当信标的人员。” 塞怡在聚集过来的人群里详细诉说了任务流程与执行方式，确认所有人都明白后方才让所有人迅速离去前往目的地附近。 奥瑟意外的注意到塞怡说的一件事。 充当信标？ 难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信标？ 只有某些人才能是？ 可塞怡似乎并没有单独与他解释的意思，匆匆嘱咐奥瑟注意安全后便与雅拉法师塔一同离开此地。 休因法师塔其他六阶早就与休因塔主在真实世界中等待。 也就是塞怡刚晋升六阶，并不能熟练掌控所有力量。所以负担比较轻的临时集结分配工作交付给她。 奥瑟跟随着其他魔法师一同离开法师塔，穿过华贵异常的皇宫，在皇宫卫兵们敬畏恐惧的眼神中前往皇宫那超级宽广的后花园。 说是后花园，倒不如说是皇家私人的狩猎场，其面积非常辽阔。 奥瑟跟着带头的陌生四阶导师在陌生五阶导师的引领下来到那个小山丘旁。 这片区域的植被几乎已经被犁了干净。 那个如同坟墓的小山丘入口此刻就像一个未知生物的嘴，不断吞没一个又一个魔法师。 皱了皱眉，奥瑟把脑海里奇怪的幻想挥散，安静的跟随队伍一同进入小山丘内的岩石隧道入口。 与此同时，在真实世界中，五位七阶宗师也一同进入了那个无比凝实的遗迹入口内，而光礼教廷派来的六位神官们则在真实世界的遗迹入口守护着。 在真实世界中能够发生的意外太多，学会魔法师们只放心把后背交给光礼教廷。 有六位七阶光礼魔法师在真实世界遗迹外守护，哪怕他们在遗迹内出现意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更何况，此次任务还有一位掌握至高之力的八阶魔法师在远方时刻照看。 虽然只是观测，无法亲自前来，但也足以。 可以说，此次学会几乎把整个学会表面将近五分之一的全部力量都放在了这里！ 足以见得学会对此次任务到底有多重视！ 被自己带队的陌生五阶导师亲自指定为充当主要信标人员的奥瑟静静地走在漆黑的隧道里。 只有前方陌生四阶导师手中的怪异提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没有人说话。 隧道里安静的就剩下脚步声与呼吸声。 没有人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暂停。 等等——！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走？ 奥瑟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们要挨个排队进入隧道里！？ 该死！ 所有人！都被模因影响了！！！ 第82章 他 奥瑟想要喊出声，嘴巴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沉重无比。 而脚下的步伐却从未停止。 这条隧道永无止境！ 脑海里已经天翻地覆的奥瑟疯狂思考着脱困的方式，而在真实世界中，五位进入遗迹的宗师也同样遭遇着诡异。 那座真实无比的三角形拱门内，藏着一个世界。 一个比现实世界还要生动的世界！ 但五位塔主们并没有天真的认为自己所处之地是绝对真实的。 因为他们此时的形态，正在提醒着他们已深入险境！ 休因塔主此刻彻底剥离了拘束装置后，并未显现出与可蒙相似的父子面容。 在遗迹内，休因塔主此刻的形态宛若神明—— 莹白的光焰缓缓流动在它周围。 终极完美的圆形图案铭刻在它的躯干及四肢。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圆形图案是由无比细小的咒文累聚成就。 那双尚且保留人性光芒的双眼望着它的几位同胞。 其他塔主也各自无法控制的显现出自身的最强状态。 雅拉塔主大半身躯隐没在一片黑暗雾霭中，唯一显现的是黑暗雾霭中俩双如同羽翼般华丽的尖细兽眼。 另外三位塔主同样类似。 “果然如此，这里确实藏有那个……” 雅拉塔主率先发言，羽翼般华丽的双眼望向周围生动无比的“世界”。 “看来我们并不需要寻找。那个，就没有隐藏。” 来自其他王国的铎贝塔主用锋锐的骨化巨指点了点远方，这个无比生动的世界最中心那块区域的空白。 突兀到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就这么简单？”在场所有塔主都迟疑了。 但迟疑乃是大忌，于是所有塔主同时看向休因塔主。 在场所有人里，唯一去接触未知后能打包票安全脱身的，只有休因塔主。 超凡之躯其中能力之一是为： 【生命时代演化】 只要本身受过的伤，下次将永久免疫。 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的伤害。 只要超凡之躯的使用者本身能够承受住【生命时代演化】不计其数次的更迭躯体素质后带来的无法挽回的精神崩溃，即是无敌的。 可那种精神崩溃，是足以粉碎灵魂层面的，不会因为休因塔主是七阶，就能够简单避免。 所以，休因法师塔的塔主并不算是无敌。 超凡之躯每项能力都堪称似神，可其每项能力的使用代价，所有人都无法承受。 休因塔主与其他塔主互相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靠近那处空白区域。 而其他的塔主同时默契后退。 这是无数次与那些超乎想象的存在对战时磨炼出的默契。 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也没有发现任何侵染的迹象。 休因塔主到达了那片空白区域，触碰到了那些空白。 下一瞬。 虚幻的洪流瞬间爆发！ 现实世界，鲁德王国后花园隧道内。 所有排着队在永无止境的隧道里行走的魔法师们同时停顿！ 能够令人无意识走进隧道的模因转息间被虚幻的洪流淹没消失。 那洪流瞬间席卷了所有魔法师的大脑！ 给他们带来了堪比天穹星河般无尽的知识！！！ 可这无尽的知识，并不是好处！ 而是死亡在召唤！！！ 奥瑟刚感觉到自身恢复掌控，下一瞬脑海猛然一胀！ 像是有一壶开水在大脑里爆发！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便亲眼看到，身前不远处的三阶魔法师脑袋忽的像是气球般膨胀，而后爆炸！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奥瑟来不及反应，无数神秘晦涩，但奥瑟却仿佛突然全部明白的海量知识。 源源不断出现在脑海中！ 无法停止的涌现！！！ 那些知识太多了！ 多到奥瑟甚至无法自主去思考！ 耳旁不断响起短促的惨叫，不时有三阶魔法师脑袋爆炸。 少数反应超级快的四阶导师与五阶导师们极其机智的瞬间击昏自身，使大脑停顿，隔绝知识无尽涌入。 可大部分三阶魔法师们没有那个反应，有些高阶魔法师也没反应过来，大部分都在苦苦挣扎中惨烈死去。 更有甚者自身躯体迅速异化衰败，同样痛苦挣扎逝去！ 奥瑟在知识的冲击下断断续续的想到: “要…” “死…” “了…” “吗…” 左眼中的黑红絮瞳不断收缩，仿佛受到刺激般快速闪动。 奥瑟此时的状态与其他魔法师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的头颅尚且正常，并未出现膨胀迹象，身躯也无即将大量异化状态。 但在奥瑟的法师袍下，他的躯体表面已经开始往下滴落像是水银般的液体。 那代表着他正在溶解！ 我… 不… 能… 在… 这里…… 停止！！ 奥瑟的思维艰难地在知识的洪流中沉浮，仿佛下一瞬便要溺死在洪流中，可总在最后快要坚持不住的瞬间强行浮起… 好似过了千万年般那样久远！ 奥瑟忽然感觉一阵轻松。 有种直觉，让他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向前方。 周围已然不是岩石隧道中。 碧蓝的水波在脚下不断荡漾—— 一直荡漾到无穷远的地方…… 在他身前—— 一道正三角形的线条铭刻在水波之上。 无论水波怎样荡漾，那正三角形的线条都不会随着动摇。 可奥瑟总感觉那不是线条—— 那是一扇门！ 明明眼睛告诉他所见之物为线条，可其他所有感官都在告诉他！ 一扇门，就在身前！ 抱着一种无法言明，无法克制，无法阻挡的冲动，奥瑟触碰到那线条！ 门开了。 门后—— 是一块块碎片—— 如同一个无比巨大的镜子破碎后组成的风暴般。 神秘，诡异，静谧。 他毫不怀疑那风暴能轻易摧毁一切！ 这就是奥瑟从门中看到的景色…… 可…… 奥瑟从那碎片的风暴中感受到一种凝视。 一种情绪…… 复杂莫名，古老悠远而沉重非常。 但其中，具有清晰的哀伤。 奥瑟不由自主对那物说： “为何如此悲伤？” 那物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门后的他。 接着，门扉合拢。 过去与未来相断。 奥瑟浑身浸泡在自己的血泊中，痛苦挣扎着苏醒。 第83章 议事 岩石隧道内的怪异现象已经消失，四周环境内隐藏的未知力量彻底泯灭后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至少能见度大大提高。 奥瑟艰难的喘息着，肺部像是破烂的水壶，不断发出尖锐的声音在喉咙里回响。 他感觉自己浑身就像在火里燃烧过一样痛苦异常，思维却冰冷僵硬的像是从寒冬里走出。 入眼所见一切比炼狱之景更甚…… 脚下的悠长血泊并不是由奥瑟一人造成。 而是一位又一位因海量知识惨死的魔法师们躯体内最后的液体造就。 “有人…活着吗…”奥瑟望着遍地尸骸，颤颤巍巍地爬起，想要找寻生还者。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岩石隧道内，一遍遍的回声传向隧道深处，不知多远的地方。 “有……” “还活着” “我活着…” 有微弱的声音从尸堆中陆续响起。 几个身影与奥瑟一样，竭尽全力站起，相互集结。 “发生了…什么…” 奥瑟勉强坚持着与那些幸存者走到一起，看到那些黑色与白色的法师袍后，终于坚持不住再次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现在尚为明白袭击究竟来自何处。 唯一的有生力量就只有他们这些已经遭受重创后。 临时组建的小队。 俩位三阶魔法师，三位四阶导师，一位五阶导师，与奥瑟。 全部重伤，都濒临死亡。 最强的五阶导师甚至无法说出话来，勉强维持着自身不陷入沉眠，只能用眼神与他者沟通。 “真实世界里…估计…出问题了…” 状态算是所有人中相比之下比较好的一位四阶导师一边坐在地上靠着一具尸体，费力的呼吸着，一边给奥瑟说出较为靠谱的回答。 这位四阶导师失去血色的脸庞上。 鼻孔与双耳都溢出一种带着古怪颜色的物质。 奥瑟很清楚那是什么。 脑浆—— 不用猜，奥瑟都知道自己双耳旁黏糊糊的东西绝对与那位导师一样。 “保持体力…塔主们…都尚未…归来…我们…的任务…还未…结束…” 说完，那位四阶导师再不言语。 奥瑟费力的抬头望去。 那位导师已失去生息。 “……” 没有哀伤，奥瑟默默地把那人的面容记在脑海中。不断强迫自己必须呼吸，绝对不可停止！ 危险的源头还尚为发现，他还有战斗的力量！ 施放简化超凡之躯后，他可以短暂无视自身伤势带来的痛苦。 简化超凡之躯，要在必要的时刻使用，这是最强，亦是最终底牌！ 可没有敌人。 或许原先是有。 那些在间域中隐藏，从学会内部得到消息前来。 已经无比靠近鲁德王宫的外乡人黑巫师们，也同样遭受了无差别的知识洪流席卷。 知识洪流的范围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大，仅限如同坟墓的小山丘岩石隧道入口四周，不过百余米的地方。 鲁德王宫内的人们甚至没有察觉任何风吹草动。 但那知识洪流在间域与真实世界中爆发的范围却极其遥远！！ 所有被洪流波及的智慧存在勉强存活后都身受重创！ 巫师同盟的几位核心成员，其中包括张曲。 本是准备趁此次学会势力大量聚集，在鲁德王宫搞一次大事件。 半路愣生生被知识洪流冲击，莫名其妙于间域内死伤大半同伴。 不得已，巫师同盟长久以来第一次正式大行动以失败告终。 所有幸存的黑巫师仓惶的在强大黑巫师首领们帮助下脱离间域。 间域内本该无法造成任何正常的伤害，可那诡异的洪流对待所有人都非常公平。 赐予他们全知皆明的死亡。 无论身处何地。 在那洪流下，只有现实世界无比平静，安宁且祥和。 在岩石隧道内无法知晓等待了多久。 当塞怡导师从虚空中落在奥瑟身边时，奥瑟的心终于放下。 塞怡导师并未出事。 “你还活着…太好了…” 可塞怡似乎更关心奥瑟。 她没有去看周围的惨状，塞怡蹲下身轻轻抱住奥瑟，像是抱住了希望。 与此同时，即将昏迷过去的奥瑟硬生生压住了自己大脑的混沌感，向塞怡导师询问： “塞怡导师…你的身体……” 在奥瑟的视角看去，塞怡的一半躯体，将近透明！ 像冰块那样隐约透光！ “我没事，岩保护了其他所有人，放心，放心。 任务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奥瑟终于无法压制已经濒临极限的身躯，彻底昏死过去。 …… …… 此次任务，于任务结束后。 学会彻底封锁所有了任务信息。 对幸存者也进行了所有消息封锁。 本次的任务目标只有六阶及六阶之上的魔法师与神官们知晓他们究竟去做了什么。 …… …… 在魔法师学会总部，议事大厅内。 光礼教廷派遣的数位神官沉默的坐在一旁高脚椅上。 他们没有受到太多波及，那股知识洪流对他们的影响非常小。 或者可以换个说法：他们无法接受到知识洪流中的知识！ 光礼教廷的魔法本质与众不同，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献给门的关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而另一边的几位塔主，状况都非常不好。 在洪流爆发的瞬间，休因塔主立即反应并做出了防护，将大部分知识洪流由超凡之躯硬生生吸收！ 可泄露的余波却还是让其他塔主重创！ 休因塔主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手中的阵亡名单还是让他心冷。 此次任务三阶魔法师阵亡十分之九！ 四阶魔法师阵亡十分之六！ 五阶魔法师幸存三十一位… 六阶魔法大师们在真实遗迹外由于受到神官们的联手保护，虽然也受创了，但是万幸没有牺牲者。 至于塔主们。 休因塔主望了一眼缺胳膊少腿的同僚们，深深叹了口气。 独自一人挡住大部分知识洪流的他最终还是永恒的失去了一只左臂。 作为七阶魔法宗师，缺少肢体无伤大雅，基本都有各种手段复原。 可休因塔主的左臂将永恒的消失，任何手段都无法修复。 这是他抵挡住大部分知识洪流的代价，超凡之躯的使用，每项能力都有极为严苛的代价。 用仅剩的右手揉着额头。 第84章 缘 妙不可言 休因塔主疲惫地叹了口气，对其他塔主与神官们说道： “失败了。 我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学会记录里的所有关于发现那个东西的细节都非常符合。 不论是那个遗迹的拱门，还是里面的状态。 但我只在那片空白里看到一片线条。 并没有古老记录里的那个存在。” 雅拉塔主插嘴道：“是什么线条？” 休因塔主与雅拉塔主对视道： “正三角形，与一个圆形。纯粹的线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其他塔主纷纷若有所思。 “或许没有失败，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股知识洪流就是证明，只是我们没有理解究竟如何去真正找到它！” 来自卡珊里福都王国的坦厄尔塔主极为激动的开口。 其他塔主闻言，眼神都是一顿。 对啊，如果确实找到了呢？ 那股可怕的知识洪流就是有力的证明！ “但目前那个东西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看看我们现在的状态。” 坐在最中间的女性塔主，来自帕沃帝国治下摩赫斯王国内的梦赛柯塔主打破了塔主们的幻想。 “学会这次组织了我们前去寻找那个东西。 可现在，甚至连那位八阶的尊贵阁下都被波及受到了重创。 目前的我们，需要保存力量，侵染可不会因为我们的虚弱就蛰伏起来。 只能等待以后，我们的力量充足再去探索。” “没有了。”休因塔主打断道：“那个遗迹，在我把你们掩护出去后，已经消失了。” “……” 广阔贵气的议事大厅内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什么……？” 梦赛柯塔主感觉自己的耳朵生平头一次不灵了。 “消失了，那个遗迹，似乎只有唯一一次使用机会。而那次机会，已经被我们浪费了。” 沉默。 所有塔主面面相觑，陷入长久的沉默。 永远消灭侵染的解决之法就在那遗迹中，可现在，希望消失了。 这可——真是绝望。 一旁旁听的神官们互相对视，同样面露遗憾。 假如他们一块进去就好了。 可是世界没有假如。 已经发生了，便无法挽回。 议事大厅上方悬挂的古老摆钟不断左右回荡。 终于，第一位塔主沉默离开。 紧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 所有塔主都沉默着离开了学会总部。 神官们同样带着坏消息抱憾离开。 此次任务，是魔法师学会极其严重的一次失败！ 对目标危害程度估算还是太低了！ 议事大厅内逐渐空荡，直到最后只剩下雅拉塔主与休因塔主。 默默注视着休因塔主，雅拉塔主在其他所有人离开后瞬间开启场域。 幽暗如渊的场域覆盖了休因塔主与雅拉塔主。 “岩。我知道你有东xz着没说。你的语气跟往常的不同，那些与你不熟的人看不出来，但我可是你曾经的情敌。 说，你藏了什么发现？” 那个遗迹已经消失这点，所有塔主都可以亲自去真实世界验证，休因塔主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问题说谎。 至于雅拉塔主为什么与休因塔主是情敌关系…… 这份过去比较复杂沉重。 因为那位深受雅拉塔主与休因塔主深爱的女人已经逝去，所以暂且不提。 休因塔主在雅拉塔主的场域中沉默了一瞬。 雅拉塔主的场域隐蔽作用极强，能遮蔽绝大多数窥探。 “我们找到了，但又没找到。” 说完这句话，休因塔主沉默的盯着雅拉塔主。 “？”雅拉塔主超绝的智慧竟然一时无法理解休因塔主是什么意思。 在俩者尴尬的对视中，休因塔主最终还是把自己亲眼看见的所有情况全盘托出。 “那个东西，被他人找到了。 由于那个神秘区域的特殊，我并未看清那人是谁，只知道，他是一位魔法师。 那人身上穿着法师袍。那里的力量扭曲一切，我无法判断他或者她到底是几阶。” 说到这，休因塔主望着取下头盔面具震惊不已的雅拉塔主。 “万幸，我们只能这样想，那份无法得知到底是什么的东西是在一个魔法师手中。还是学会的魔法师。” “为什么不说？”刚说完，雅拉塔主立马自觉失言。 最珍贵的东西该如何保护？ 自然是让所有人都不知晓其存在。 或许只有那个得到了那个东西的魔法师才知道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亦或者，他也不知道，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 …… 距离那次惨烈的任务已过去数日。 在签署了一系列保密契约与相关的记忆封存后，奥瑟终于清闲下来，可以好好养伤。 这次任务几乎差点把学会的运转系统瘫痪一部分，辛亏光礼教廷那边非常给力，补足了学会这边的空缺。 各地的黑巫师活动也诡异的平息许久。 学会并没有得到刚刚壮大不久的巫师联盟也在此次事件中遭受巨大重创的消息。 俩者明明都互相恨的要死，可却不得不休养生息。 塞怡导师回来后就被休因塔主逮住去学会总部强行治疗了。 自如从真实世界与现实世界转换，对于一位刚晋升的六阶魔法大师来说，是件非常作死的事。 因为过于担心奥瑟，塞怡导师直接从真实世界瞬间转换到现实世界，差点没命。 奥瑟是事后听塔主亲自述说的，他感到很歉意。 可蒙的死导致塞怡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关心都转移到了奥瑟身上。 这让奥瑟感到压力与难过。 但也让奥瑟更加坚强。 奥瑟并未发觉，联系在他身上的感情越多，令他逐渐变得更像一个正常人。 至少思维逐渐正常化，虽然还是很魔法师…… 全身因为未知原因引起的溶解伤还没好透，学会的紧急任务立马又下发了。 由于情况紧急，乃是学会直接通过音石传递信息。 本来打算等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批学徒到法师塔准备教学的奥瑟无奈踏上路途。 这次任务表面听起来很简单明了。 去往钢铁新都附近的一处大湖那里探明渔民失踪事件。 钢铁新都。 奥瑟一听到这个地名脑壳就疼！ 这是个无比邪门的地方！！ 第85章 这样就好 在那个巨大的，经历数次磨难，仍然充满生命力的巨大城都中，奥瑟经历了太多。 每一件事，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奥瑟的脑海里已经把钢铁新都与倒霉等价代换了。 这次任务虽然紧急，但似乎并不过于危险，学会判断奥瑟应该有能力独自探明情况。 所以奥瑟一人租了一辆最近俗世里大量出现的“蒸汽车”。 一种很新奇的玩意，出现后立马抢占了大量马车的生意。 这种车没有马匹作为拉力，速度比马车速度要慢一些，但胜在持续，马匹需要休息，而这种蒸汽车只需要一些煤矿与一些人力。 贴近生活且实用，最主要的是有格调。 受到广大贵族的好评。 有些穷人们要走远路，在目的地非常远的情况下也会选择一同凑钱去坐这种比单独乘坐马车要便宜的多的交通工具。 蒸汽车很笨重，而且…非常庞大。 远远看去像是头漆黑的巨兽。 乘车的费用在奥瑟作为魔法师的角度来看很便宜，但对于正常人家来说是笔非常巨大的开支。 奥瑟仔细观察过，这种通过加热某种机械装置带动车轮前进的构造很稀奇，他虽然没仔细了解，但感觉真的非常厉害。 凡人无法使用魔法。 可奥瑟觉得这些蒸汽车，就是凡人们的“魔法”。 蒸汽车唯一的缺点是不好变向，那些贵族们似乎在商议，是否要在王国内架设专门供给这种蒸汽车前进的特殊道路。 目前看来，很多贵族都非常赞同，假如一张交通网能够建设成功，对他们来说代表着巨大的利益，王国内正迅速拟定各种相关法案。 为配合蒸汽车的彻底普及而细心准备。 蒸汽车，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蔓延向俩个巨大帝国中的所有王国。 一场无声无息但非常伟大的变革正在席卷整个拉亚世界。 生命漫长的魔法师们是最能感受到这些变化的。 奥瑟感触最深。 坐在蒸汽车上，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平稳的感觉。 马车很颠簸，习惯了马车的人或许没感觉，但第一次乘坐马车的人，下了马车，全身会酸痛无比。 而蒸汽车，无比平稳！ “真是神奇…”奥瑟静静地坐在蒸汽车靠窗的位置，身旁空无一人，一些共同乘车的平民都躲得远远的。 奥瑟身边就像有个靠近就会死的领域一样。 对此，奥瑟习以为常。 大部分普通人，见到魔法师装束的人非常犯怵。 害怕恐惧非常正常，他们不了解魔法师学会在保护着他们。 也不明白魔法师们究竟与什么在战斗。 但只要这样就好。 黑暗由魔法师来承受。 光明由凡人们分享。 这就是魔法师的责任。 不过，三阶魔法师就是好，这身黑袍，本身就代表着三阶魔法师的力量！ 是的，奥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弱小的必须把法师袍藏起来的魔法师了！ 他已然是拥有能够轻易摧毁一个村庄力量的魔法师。 不知不觉，奥瑟已然成为可蒙的曾经。 蒸汽车的速度比奥瑟预估的要更快些，快到下午，奥瑟匆匆到达钢铁新都。 下了车，奥瑟再度望向这座已数次远望过的巨大城市。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奥瑟发觉，钢铁新都，变干净了？ 原本簇拥在一起，显得非常拥挤的建筑群被有规划的拆除重建，新建的建筑秩序井然。 远远望去，整个钢铁新都竟然有一种面对庞大皇宫的恢宏感。 进入城市内，清晰可见的，流浪汉非常少，偶尔的几个也不像是食不果腹的样子，更像是专门来乞讨的。 街道上甚至有专门人员在打扫路人掉落的垃圾。 “奇怪…奇怪！” 一种震惊感逐渐蔓延到奥瑟的脑海。 他是来错地方了？ 这里还是那个污垢暗藏，黑暗遍地的钢铁新都？！ 这还是那个邪门的地方吗？ 不可思议！！ 俩个看起来像是城市卫兵的人突然靠近了奥瑟。 奥瑟立即盯向他们。 却并没有动手，因为他事先观察到了那俩位卫兵眼中的恐惧。 是正常人。 “尊…尊敬的魔法师大人…钢铁新都的新任管理者格什温请求与您见面，请问…你是否有时间…” 嗯？ 竟然有想要主动与魔法师接触的人？ 要知道，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对魔法师充满忌讳的。 平民恐惧魔法师的神秘。 贵族恐惧魔法师的力量。 “我是来执行任务的，钢铁新都的管理者又换了？看起来这里治理的很不错。” 真的非常不错，几乎与奥瑟印象中的天差地别。 与卫兵正常的唠嗑并未得到他们的亲近，仍然只有恐惧。 这群凡人…… 奥瑟内心微微摇头。 “尊敬的魔法师，请问您来此是有何要事吗？我是否能帮助您呢？” 温和却不失强硬的话语自奥瑟身旁响起。 奥瑟抬眼望去，一位有着金色波浪卷发中年女性微笑着与他对视。 格什温。 第一眼看到那位像是沐浴在阳光中的女人时，奥瑟立马就联想到了她的名字。 这位女子，与犹如焕然新生的钢铁新都有着同样的感觉。 像钢铁般坚毅，却带着阳光的温柔与洁净。 不由自主的，奥瑟向她行了个法师礼。 “休因法师塔，三阶魔法师，奥瑟。” 格什温同样自如的回了个人类的通用礼节，她并不是魔法师，不可使用魔法师神圣的礼节。 那礼节，并不仅仅是礼节。 当力量到达某种程度，一言一行都会被感染一种特殊的力量。 魔法师的礼节就是如此。 “我来此是为了调查钢铁新都附近湖泊旁渔民大量失踪的事件，尊敬的管理者，请问你是否知晓什么信息？” 能够把几乎跟污泥一样的钢铁新都治理成现在这样，奥瑟觉得面前这位女人值得自己的尊敬。 像阳光一样明朗爽快的格什温闻言，轻轻点头： “是的，那些渔民失踪的信息，是我亲自给这边光礼教廷的成员汇报的。但他们似乎抽不开人手，非常感谢您前来。 事情是这样的…… 与其说是渔民失踪，不如说，是他们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第86章 湖泊与渔村 短暂的时间里格什温把事件的来龙去脉非常简明的讲述完毕。 能够把跟泥潭一样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格什温在语言的艺术上绝对是大师级的人物。 整个事件实际上非常复杂，但格什温运用自己独特的思维从中抽离出最重要的信息，迅速告知奥瑟任务的相关线索。 同时，非常隐晦的在话语中隐藏了她本身需要什么帮助。 那些失踪的渔民里，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那个十四岁跟随其他渔民去抓鱼的孩子，是格什温的大儿子。 因为贪玩，喜欢与各种大人们去外面寻找新奇的事物，本身性格也很开朗，非常受大人喜欢，因此经常到处跑。 当格什温知道她的大儿子与渔民一同消失在那个湖泊附近后并未丧失理智，而是迅速寻找到能够切实帮助她的人。 光礼教廷，与魔法师们。 凡人是无法与那些案卷里记录的诡异事物对抗的。 格什温深知这一点。 她的家族有太多人与那些称之为侵染的东西交集过。 大部分都是惨死，少有幸存者也彻底精神崩溃，变成胡言乱语的可怜人。 虽然她有三个孩子，但格什温无法放弃任何一个。 明明理智告诉她，她的大儿子无法幸存。 但母性却迫使她去寻求希望。 哪怕只能带回来她孩子的一部分，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否还活着。 这样就够了…… 但她还是盲目的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大儿子或许还活着。 “或许不是侵染，有些人类喜欢伪装成那些东西，然后骗去财产，或是谋害性命。” 奥瑟仔细听完格什温的讲述后立即明白此次任务为什么明明非常紧急，任务却被学会判定为不是太危险了。 这次任务，是一位母亲最后的努力啊…。 有些凡人喜欢伪装成侵染去谋害或是骗去财产，奥瑟见过太多次了。 因此得出上述可能倒是很符合情况的。 “假如真是您说的那样，我会让相关人员付出代价。” 这位像阳光般的中年女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我还是衷心的恳求您，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这座庞大的城市需要你们。” 听到格什温的话语，奥瑟左眼黑红瞳孔内的絮状物质流动了一下。 这变化把一旁俩个卫兵吓了一大跳。 “懂得借用我们的力量，如果你是魔法师，一定非常不凡。” 奥瑟毫不犹豫给出赞赏。 要知道，手无缚鸡之力者能驱使他人，那本身就代表这人具有不俗的智慧。 格什温微笑道：“阁下言重了，这个世界正是建立在您们的牺牲之上才有今日，我们只是蒙受阴凉之人罢了。” 一番不算是马屁的马屁，让奥瑟竟然有点小开心。 “我不能保证你的孩子是否能平安归来，但我可以尝试着为你带回他身上的某些信物。” 奥瑟已经足够隐晦的提出格什温的大儿子大概率不能生还。 “谢谢你。”格什温强迫自己微笑了一下，便转身吩咐一旁的卫兵带领奥瑟前去那个湖泊旁。 格什温离开时，奥瑟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泪光。 “我会尽力的。都长阁下。” 听到奥瑟话语，已经远去的格什温忽然一顿。 “谢谢您…万分感谢…” 除了下属与同僚，从未有过光礼教廷的魔法师亦或是学会的魔法师称呼格什温为“都长”。 掌握力量维系世界安宁的他们更习惯称呼凡俗位高权重的人为某地某范围的“管理者”。 能被奥瑟称呼为都长。 代表这位魔法师，认可了格什温。 奥瑟并不了解格什温，但钢铁新都这座庞大无比的辽阔巨都现在的模样，已经为奥瑟展现了许多。 跟着俩位已经慌得不行的卫兵乘坐都长专用的华贵马车走了约莫快到深夜时。 那个无名的湖泊终于映入奥瑟视野中。 “魔、魔法师大人…我们…” 俩个驾车的卫兵无助地看着下了马车的奥瑟。 在黑暗中，奥瑟的面容迷糊，可他的左眼，却宛如猩红恶灵般跃动。 “你们走。等探明情况，我自己回去。” 魔法师的话语从黑暗里传出，俩个卫兵如临大赦，麻溜地一甩鞭子唰的一下飞奔离去。 “……” 奥瑟在原地震惊了一下，他其实是想让马车过几天来接他的！ 钢铁新都离这片湖泊的距离可不近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奥瑟穿过稀薄的林带，来到无名湖泊岸边。 今夜月光皎洁，像落纱般覆盖在湖面上，凌凌波涛不断在静谧的湖面漂浮。 远处夜色与湖面相接处彻底融为一体，分不清到底是夜色，还是湖水覆盖了整个天空。 很美—— 也很邪恶—— 这片湖，估计有问题！ 奥瑟瞬息间打消了脑海里关于人类伪装侵染谋害渔民的可能。 这片湖泊，状态有一些异常。 凭借三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奥瑟可以略微感受到…… 这片湖水中，生命的匮乏！ 靠近湖边，奥瑟用双手挽了一些水，微微轻嗅了一下后用舌头尝了尝。 “是死水。整个湖泊，怎么可能变成死水湖。” 没有新鲜湖水的清冽感，一种怪异的涩味充斥着整个湖水。 无名湖泊可不是小水洼，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死水滩很容易形成。 可这是有多处水源的湖泊！ 放眼望去如此辽阔的湖泊竟然是如此庞大的死水潭？ 这可能吗？ “问题要比都长描述的严重啊……” 有东西，可能在湖底出现了，虽然没有污染水源，却让整个湖泊不再有活水流入…… 奥瑟的目光仿佛要穿过冥冥水渊，看向湖底。 “如果有其他知情者就好了…那俩个卫兵也跑的太快了…附近的渔村都没有说明位置。” 奥瑟的视线不断从近到远扫视湖边。 一般湖边都会有渔村存在，有家人做饭的话总是能看到些灯火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奥瑟在无名湖泊右侧岸边远远望见一片小亮点，那或许就是一片渔村。 再三确定了位置后，奥瑟缓缓向那些渔村的位置走去。 第87章 对，用鳃呼吸 月夜喧嚣，虫鸣不绝。 可此情此情配上身旁那沉寂的湖泊不免有些渗人。 远方的灯火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但还是顽强的坚持着。 “大意了…如果在白天来，应该会方便些。” 奥瑟还没具有真正能在纯粹的黑夜看清景象的能力。 二度异化的左眼只是让他能够看的更加清晰，更加远，距离完全的黑暗视物还有点距离。 勉强能发点微光吓唬吓唬普通人算是不得了的了。 费了老大劲，终于找见渔村灯火的奥瑟并没有急着进村。 随手把法师袍的兜帽带上，遮住大半脸庞，确保自己的外形除了只能看出是魔法师外并无不妥。 至少面对渔民，不该扯着一张左眼跟鬼怪右眼跟石头一样的怪脸进村。 吓到大人倒是无所谓，吓到小孩就不太好了。 渔村里的环境倒是还算正常，一些柴火垛。 有随处可见的渔具和几艘正在维修渔船。 只是…… 为何那么多哭声？ 奥瑟敏锐地听见不止五种哭声，大部分都是中年人的。 在深夜痛苦的人，有失恋的，有承受不住压力的，也有失去至亲至爱的等等。 渔村里不可能一下子出现一堆失恋的中年妇女。 更不可能出现一群人承受不住压力的情况，奥瑟深知农民们的心到底有多么坚韧，多么强大。 筛选掉绝大部分可能，最可能的只有寥寥几种情况。 其中最可能也与最近最相关的就是—— 那些正哭泣的，是失去了丈夫的渔民妻子们。 奥瑟微微眯起左眼，向渔村最内里最大的土房子。 可能是村长生活的地方走去。 那个像是村长的房子也不过是比其他渔民家多了几片瓦，有个可怜的连墙都算不上的低矮石头围栏。 走近土房子，奥瑟正准备敲响木门。 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浑身带着鱼腥味，头发花白满脸络腮胡的矮壮老人从门里走出，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那条大鱼就在那里！我打赌！那群老畜生都看见了！ 他们都在湖那边等着嘲笑我！兴许现在他们已经逮住了那个大家伙！ 正在回来的路上！ 该死的！我不能缺席！” 老人说着，一头撞向奥瑟胸口，冷不防被反弹倒地，愣在地上了好一会。 “天呐！我是撞上花岗岩了吗？！” 老人晃了晃头，等眩晕消散后眯起双眼仔细看向门外。 一个浑身隐藏在漆黑长袍下的人静静在门外，只有苍白的下巴在屋内的灯光照耀下异常明显。 三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早已超越普通人类，老人所说奥瑟具有花岗岩般的肌肉，所言非虚。 “魔…魔…法师——？！” 老人吓得一趔趄，瞬间跳了起来。 那一瞬的敏捷甚至把奥瑟吓了一跳，一个老人能做出跟猿猴一样的动作确实离谱！ “有兴趣，也带我去看看那条大鱼吗？” 奇异的嗓音响起，像是多个人一同在说话般。 屋内本伤心欲绝，无法阻止自己丈夫去送死的村长老伴也被魔法师的出现震慑到，甚至都忘了悲伤的情绪。 奥瑟对面前的村长重新说道： “我是来解决你们的麻烦的。听说，这湖里有条很大的鱼？ 我很感兴趣，非常想看看，那条鱼的模样。” “你也是！？”全身都是鱼腥味的老村长忽然像是疯了魔般冲上前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奥瑟双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眼花！那条鱼绝对存在！就在湖中间！ 那群老畜生都看见了！但都说没看见！还一个个背着我出船去想要独自抓到那条大鱼！ 啊——！可恶！那条鱼能卖出足足一百个金币！一百个金币啊！ 一辈子的财富！！ 他们休想要独吞！ 尊敬的魔法师大人！ 请随我来！ 我一定会带你见识到那条大鱼的！ 我保证！ 到时候，尊敬的魔法师大人…请您一定要保护我…那群老畜生绝对会谋划我的财产！” 奥瑟冷漠地在兜帽下注视着这个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想法的渔民村长。 “已经初步被侵染释放出内心的负面状态了么。 看来事情要更加复杂了…” 没有阻止老渔民村长的冒犯之举，奥瑟跟着老村长划着他那艘有些年头的大木船离开岸边，向湖泊中心驶去。 岸边，村长老伴撕心裂肺的哭着。 与其他失去了丈夫的渔民妻子一样，陷入痛苦悲伤中。 奥瑟看了一眼逐渐模糊在水面边沿的岸边，那哭声仿佛还在耳边。 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奋力划船生怕晚了什么都没有的渔民老村长。 他忽然无力的叹了口气。 究竟是侵染可怕，还是人更可怕呢…… 或许俩者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奥瑟望着附近逐渐分不清到底是夜色还是湖面的景象，越发警觉起来。 目前可以得知，侵染或许是一条大鱼？ 如果是动物型的侵染，应该分类侵染兽才是。 但侵染兽不大可能不造成破坏。 因为几乎大部分侵染兽都有非常高的目的性，它们可不会悠闲到来蛊惑一群渔民。 假如是类似娥卡那种极高智慧的侵染体，或许有蛊惑渔民的可能。 可奥瑟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随便出一个任务都会遇到那种等级的离谱玩意。 “但愿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 奥瑟内心嘀咕了一会，继续警觉的观察着四周湖面。 虽然湖面四周能见度非常高，并未出现什么雾气，但几乎与夜色相融的景象还是给奥瑟带来一定的困扰。 几乎跟夜色一模一样的湖面总是让人有种走入其中的冲动！ 一枚月亮在天，一枚月亮在地，目光所及皆是幽深。 诡异的气氛不知何时已经缓缓弥漫。 前方划船的老渔村村长嘴里一直嘀咕着，不断辱骂着一些人名，那大概就是他同村的渔民同行，也就是老畜生们。 奥瑟不断扫视着水面，试图发现些什么。 忽然—— 他愣了一下。 “该死！我对游泳不太熟练！！” 奥瑟恍然惊觉自己还是半个旱鸭子！ 那万一船翻了怎么办？ 用鳃呼吸游回岸边！？ 第88章 我不做人了！ 就在奥瑟犹豫着是否返回时，前方划船的渔民老村长突然大叫起来。 “鱼！那条该死的大鱼！！” 闻言，奥瑟浑身一震，向着渔民老村长激动注视的地方看去。 “快往回划！！快往回划！” 在渔民老村长眼中—— 一条巨形黑鱼摇摆着脊背，划过湖面，不时激起浪花，于原地悠哉旋转着。 黑鱼的每个动作，都仿佛在挑衅着渔民老村长的捕鱼神经！ 可在奥瑟眼中—— 哪里有什么大鱼？ 只有一个极速旋转深不可见的巨大水涡深洞！！ “快停下来！” 奥瑟迅速靠近渔民老村长想要制止他划船的动作，可却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气推开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知道那条鱼能卖多少钱吗！足够我用一辈子！！ 你们魔法师！懂什么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苦难！” 渔民老村长的话，把奥瑟说愣了。 倒不是说奥瑟忽然感觉羞愧这种扯淡情况。 “擦亮你的眼睛！愚蠢短视的家伙！这里没有大鱼！”奥瑟怒喷渔民老村长，如果不是忌惮翻船，奥瑟恨不得把渔民老村长逮到法师塔说教上三年！ 论年龄，他绝对比眼前的渔民老村长要大！！！ 这一刻，奥瑟忽然意识到有位靠谱的队友是多么幸福。 一直以来，他都是与学会或教廷的成员组队进行任务。 与凡人的合作屈指可数。 而这次，他可能要栽了。 栽在一个被利益引诱的，平凡无比的老渔民手里。 最主要的原因是： 他没有学会游泳…… 回想自己过去漫长又显得短暂的生命里，奥瑟忽然感叹。 为什么不去学会游泳呢？ 作为遭难前的怒火，奥瑟轻轻扇了渔民老村长一巴掌，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奥瑟没敢用力，他怕自己真的一使劲把渔民老村长扇死喽。 沉浸在大鱼幻想中的渔民老村长恍然惊醒。 一双眼睛瞪的跟牛铃一样大。 “这是什么玩意！” “水涡，巨大的水涡，通向湖底的水涡。不过现在看，更像是深洞。” 奥瑟平静地回答着。 小船已经被巨大漩涡的涡流捕捉，奥瑟无力阻止，他也不会划船，更不会游泳。 划船是项技术，一般人接触到船桨，能让船动一点就是很厉害的。 不会划船，亦不会游泳的奥瑟，只能等待被卷入涡流后是否还有其他变化。 简化超凡之躯的每日次数尚为使用，奥瑟完全可以释放简化超凡之躯后强行离开，但船上还有一个渔民老村长。 学会的默认任务中，有一项就是保护无害的普通人。 没有人回去说，但每个人都必须做。 也就说，除非眼前的渔民老村长展现出邪恶的面目，奥瑟立马可以一巴掌拍死他然后走人。 但只要渔民老村长还是那个无害的普通人，奥瑟便必须保护他。 除了法师袍，没有任何人会去记录魔法师对普通人的态度。 可所有学会魔法师还是遵守着这条默认的任务铁则，保护无害的普通人。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魔法师都没有忘记，哪怕他们已升华成非人之物——他们，曾经也是人类。 在渔民老村长嘶哑有力地尖叫中，奥瑟淡然的看着自己乘坐的小船被涡流卷入，顺着足以百米宽不知何许深的深洞螺旋向下。 于强大的离心力保护下，奥瑟俩人并没有脱离小船被甩飞出去，虽然一部分的原因是奥瑟抓住了小船与渔民老村长。 在螺旋中疯狂加速下降，都快差点把渔民老村长脑浆摇匀的时候。 旋转终于停止了。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重感。 老村长嘶哑有力的尖叫再度响起。 奥瑟无语地松开小船，抓住四肢乱甩的老村长，在极速下降中望向下方。 “山脉？湖底有山脉？” 是的，在巨大涡流消失的瞬间，一座颜色略显漆黑但质感像昆虫甲壳的发光山脉突兀地出现在湖底。 “是侵染吗…”奥瑟内心低语，假如是侵染，能够形成一片山脉，这规模已经足够可怕了。 不过他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 如何安全降落？ 怪异山脉在视野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思维电闪中，奥瑟作出了一个非常胆大的决定。 以无法看清的极速喝下代价药剂，奥瑟钳制住渔民老村长，背对山脉，施放了镜体。 轰鸣巨响中，奥瑟与山脉表面狠狠相撞。 漆黑的灰尘忽的四散，激起一圈圈圆环，随后不甘消散。 在质感如同昆虫甲壳的地表，一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尖叫着从地面的大坑中跑出。 是渔民老村长，他还活着。 奥瑟的身影在烟尘彻底散去后从大坑里走出。 他的腿怪异的扭曲着，双臂也有不自然的扭曲，脖颈更是直接向后倾斜的夸张。 “该高兴，还是该担心呢…” 奥瑟平静地把四肢像伸展揉过的纸张一样展平复原，最后才把脖子骨骼移正，假如他在施放镜体时还有骨骼的话？ 虽然没有正常的做过实验，因为公共实验室对他的禁止令还没有接触，塞怡导师的实验室里他也不好意思做身体测试。 临时冒死做课题测试的结果是可喜又可怕的。 奥瑟现在全身的异化程度在施放镜体后程度更加复杂深化，几乎已经跟人类沾不上边。 没有什么人类能够在承受一个有百十公斤老者的坠落冲击下只是全身变形而不死，甚至晃一晃就能像软泥一样复原。 好的消息是，他本身在开启镜体后将免疫绝大部分物理冲击。 坏消息是，现在的他，再开启一次镜体，自身躯体彻底活化失控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除非他能够学习到相关的魔法流派，彻底掌控学会使用自身的异化。 深吸了一口气，奥瑟缓缓断开镜体的力量供应，凝视着身体表面无意识颤动的组织。 在断开镜体的魔法供应后，那种施放了镜体的感觉仍旧存在。 仿佛奥瑟只要放弃思考，另一种简单纯粹的野兽思维就会苏醒。 就奥瑟对课题的研究来看，野兽思维要打的问号。 因为史莱姆，真的算不上野兽…… 大概唯一的可能，就是奥瑟放弃思考后，变成一坨爱好分裂自己的巨大史莱姆。 第89章 魔湖下的阴谋与 意外？ 确定自身状态正处于微妙的平衡后，奥瑟非常注意自身情况。 镜体魔法已然变成一种对他而言利弊皆大的魔法。 非紧急时刻，能不使用，绝对不可再次施放。 唯一担心的是一个自然循环内的魔法位已消耗了一个，魔法位的缺少导致他现在无法施放简化超凡之躯。 现在所处环境未知，最大底牌的简化超凡之躯要等下个自然循环才能施放。 足够保命的镜体也面临着使用后身体会野兽化失控的风险。 绝境。 奥瑟脑海里闪过念头。 不过，奥瑟并未因此慌张。 相反，他非常淡然。 大概是经常面临绝境，不知不觉，他已经非常淡定了。 不要有多余杂念，完成任务，活下去。 这就是他所想的。 倒是…… 那个老渔民村长跑哪里去了？？ 奥瑟可是用尽全力保护他没有被摔死，怎么一个晃神的功夫人就跑远了？ 老渔民的身体都那么强壮吗！ 冷静地扫视了一圈附近，周围有大量类似昆虫甲壳质地的大小碎石堆。 那个老村长确实没影了。 周围碎石堆散发着微光。 奥瑟抽动了一下鼻翼。 “什么味道…” 一种类似油，但更刺鼻一些的味道非常浓郁的充斥在空气中。 脑海里划过一丝闪光。 奥瑟忽然瞪大了左眼，瞳孔深处的絮状物凝聚在一起。 “这是火把上火油的气味！怎么这么浓？！” 有这种味道，代表周围很可能充斥着大量可燃物！ 弯下腰，奥瑟抓了一把微微发光的地面土壤，用双指捏了捏。 “这是……一种新的物质？嘶…这种东西，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奥瑟放眼望去，远方全是这种未知的粉尘组成的土壤。 “……”望着那一片片漆黑却诡异的发着光的土壤，奥瑟心中开始感觉此地非常危险。 这次的危机，可能不止侵染。 还有某些，比侵染造成的影响要更直接的因素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火油味，不断警告着奥瑟的大脑要迅速离开这里。 可学会的任务与都长的嘱托都让奥瑟抗拒着本能，继续进行任务。 平静地深吸了一口气，奥瑟目光冰冷，向四周探索而去。 在奥瑟正有序探查湖中深洞下的山脉时，湖中深洞的西方，也就是与奥瑟相反的位置。 一众人影乘坐着一艘巨大的形似大鱼的“潜水艇”穿过湖中深洞漩涡，涡流壁障外，落在漆黑甲壳材质山脉的表面。 如果外乡人在此，一定会震惊无比，因为那艘怪异的“潜水艇”其结构已经与外乡人所处的星球造物相差无几了！ 随着巨大的钢铁舱门打开，一群人陆陆续续从潜水艇中走出。 “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能完美落下帷幕，强德阁下。” 率先走出舱门，有着标准的贵族打扮的男子，难掩内心的震惊之色，向身后慢一步出舱门的黑巫师谦虚称赞着。 “不，应该说，是卡特琳家族的无私帮助，才成就了我们此次顺利完成这片空间。 琼恩阁下，你对我们的支持真是太重要了！ 作为你的回报，这边黑色的大地上，所有的尘金，都是你的。 我们各取所需…” 琼恩和强德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默契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琼恩忽然略有担忧的说道： “强德阁下，这里不会有魔法师出现？ 那些家伙，真的令人无比厌恶与恶心啊。 就像床底的昆虫般，在哪里都能看见。” 黑巫师强德闻言，噗嗤一下再度大笑起来。 “不会的，我们在魔湖入口…姑且叫它入口！设置了一个幻觉，弱小的魔法师来到那就是送死。 只要不是五阶魔法师来到这里。 四阶魔法师来到我们面前就是送死，而三阶或者二阶？ 哈哈哈，他们会像脆弱的鸡蛋一样从深洞外掉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见琼恩·卡特琳还想说些什么，黑巫师强德挥手制止了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放心，魔法师学会的五阶魔法师们可不会来到这里，毕竟，我们的大事件，还没有准备完毕呢…… 等到他们再度发现钢铁新都这边的异常，早就已经晚了……” 强德目光阴森的扫过整片黑色山脉。 “这都要感谢我们新的领袖们，为我们带来神的知识。”强德充满敬畏地看了一眼身后还在不断出人的潜水艇。 任谁都无法想象，机器可以像鱼一样在水中行动自如！！ 那些新任的黑巫师领袖，果然要比他们这些蠢货聪明多了！ 琼恩·卡特琳听完强德的话语，算是放心了点，随即挥手让一众下属陆陆续续离开潜水艇，向着四周拿着皮袋开始收集地面上的漆黑粉末。 这些贵族手下们身上有一件佩戴东西很奇怪。 像是一个短小的木棍，却又有着握把，还有着精巧地机括。 如果有外乡人在此，他们估计会直接发疯。 因为那东西的名字，在他们的星球上叫做“手枪”。 “注意点！都管好自己的武器！ 尘金可是非常易燃的！！ 如果我看见哪个蠢货点燃了尘金！ 就等着死后成为我戒指里的一员！” 琼恩·卡特琳对着所有正在忙碌地手下叫喊着，并展现了一下自己那邪恶戒指，据说它已经吞噬了不少人的性命。 至于是不是真的？ 看一旁黑巫师强德那玩味的眼神就知道了。 “对了，那个小鬼，要处理掉吗？”强德一拍满是脓疮的脑壳，向琼恩·卡特琳问了一句。 潜水艇里还关着一群粗鲁的渔民和一个贵族小孩，那个小孩似乎是钢铁新都某个管理者的子嗣。 “哦，强德阁下，那个小孩是钢铁新都新任管理者格什温的大儿子，如果你有兴趣，他就归你了。” 强德挑了挑眉毛，格什温？ 就是那个一直与黑巫师们作对的女人？ 四处找光礼教廷来追杀他们的女人？ 这可真是有点意思…… 强德嘴角翘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是时候让那个凡人知道……人的—— 轰！！！！！ 极远方，巨大的爆炸声响彻。 “怎么回事！！是哪个蠢货点燃了尘金！！！！” 琼恩·卡特琳的尖叫声在强德耳边回响。 后一秒—— 强德看见，上方整个漩涡深洞的涡流。 都被黑色山脉之上燃起的炽焰照亮——！ 第90章 吸烟有害健康 时间回到奥瑟寻找到老渔民村长的那一秒。 “冷静下来了吗？你还活着，这不是幻觉，魔法保护了你。” 奥瑟耐心地给躲在石头堆里的渔民老村长解释着他们并不是在所谓的地狱中，而是确确实实的活下来了。 并且，奥瑟从各种角度解释了一下他是如何用魔法保护了俩人没被摔死。 虽然老渔民村长很可能没明白，但他那逐渐平静下来的老脸还是说明他的情绪正变得稳定。 “啊…原来这样啊…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呐…” 老渔民村长恍惚着点了点头，从鞋底隔层抽出一根老烟，叼在嘴里，随手用打火石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后道： “人老了…最近总会很恍惚…想要追求些什么… 我怕死啊…… 怕临死前，都没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人生下来，究竟是为了啥呢？ 我没啥本事，就会捕鱼。 一次就好，就那么一次，能让我抓到那条大鱼… 我就死而无憾了……” 老渔民村长再次深吸了一口老烟，苦涩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 奥瑟压根没听到渔民老村长在讲些啥。 他的全部注意，都被渔民老村长手里那明晃晃的火光抓走。 这家伙！ 哪里整出来的火！？ 老渔民村长抽烟的动作太过流畅，太过自然，以至于奥瑟反应过来后他都快把烟抽完了。 “魔法师大人，您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希望存在吗？” 老渔民村长一口气抽完老烟，熟练地往前一扔。 奥瑟眼疾手快抓住了烟头，正当他放心下来准备回答老村长的疑惑时。 “烫！！” 未曾设想的道路出现了！ 由于奥瑟异化躯体的再度活性化，史莱姆畏惧高温的特点刚好在此刻造成致命的影响！ 于奥瑟逐渐狰狞的眼神中，那枚小小的烟头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之上。 短暂的瞬间中，奥瑟猛然捏爆法师袍内数瓶代价药剂。 眨眼的片刻，往自己与渔民老村长身上施放物质魔法【冻结】的进阶魔法型定【冰棘】。 苍白的冰壳瞬间覆盖了俩人。 而后，炽焰的烈光以超乎想象地速度刹那间席卷一切！ 那温度之炽热，足以令万物畏惧！！ 本来这片漆黑的土地只是黑巫师们计划的残渣部分。 是要交由琼恩·卡特琳家族的人来慢慢处理收集完毕后带走用作他用的。 可严密的计划却因一个小小的烟头出现了致命的危机。 这片水涡深洞中的山脉，无惧大部分力量强行破坏，因为山脉之下，有黑巫师们“计划”的产物在沉睡着。 可几乎了解此地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禁止明火。 况且周围也是湖水形成的壁障。 常见的点火物品很难安全出现在这里。 就算有魔法师来到这里，也不会想着引燃周围明显很易燃的物质。 谁能想到！！！ 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头子点了一根烟！ 还安全的吸完了！！！ 最后的烟头却没被一个三阶魔法师阻止掉落在地？！！ 无比离谱的情况就这么发生了！ 火焰的洪流狂暴地席卷山脉！ 像恶兽般杂和空气，发出令人绝望地疯狂声响！ 远在钢铁新都最高建筑内的格什温正忧心的看着无名湖泊的方向。 身旁的辅佐官正在汇报着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大地之上，突然炸出一道奇高无比宏大焰柱！ 格什温还没反应过来，巨响在下一瞬刹那席卷整个钢铁新都！ 接连不断的玻璃炸裂声响彻都城每一处地方！ 身旁的辅佐官及时出现在格什温身旁，用身躯护住了都长。 “那里！发生了什么！” 格什温的表情头一次失控了！ “去找教廷的人！立刻！！” 沉默地望着逐渐黑暗的窗外，格什温无心擦拭脸庞被玻璃划开的伤口。 “一定……要活下来…” 不知对何人低语，格什温凝视黑暗的眼神再度坚定起来。 此时，魔湖下方。 漆黑的山脉在火焰净化下终于撕去表皮。 一只又一只形似巨大苍白人骨的诡异昆虫彼此堆积环抱，放眼望去，犹如白色骨海。 可现在这些狰狞诡异的骨虫，并未展现它们邪恶恐怖的一面。 入目所见，伪装成山脉的骨虫之海都在痛苦嘶鸣着！ 可怖的高温提前激活并且重创伤害了它们，骨虫们颤抖着形如人骨的躯体，挣扎着接连死去。 假如没有意外，在某个特殊的日子里。 它们将从湖底飞出，为鲁德王国钢铁新都附近所有的人们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 但现在。 能够出去的，只有一堆虫尸。 火焰，提前结束了它们的一切。 也差点要了强德一行所有人的命。 颤抖着收回焦黑的双手，黑巫师强德面容扭曲，无法抑制的狂怒充斥他的脑袋。 这次他带来的其他黑巫师，全死了！ 为了保护最重要的潜水艇，以及自己的小命。 强德毫不犹豫献祭了其他同伴的性命。 作为贡品，献给了伟大的角神。 献祭得来的诡异力量完好的保护了潜水艇。 身处潜水艇内的囚犯们也因祸得福，短暂保住性命。 但强德不会让他们好过。 强德，现在真的很愤怒！ 究竟是谁！？ 点燃了所有尘金！ 强德看向琼恩·卡特琳原先所站的位置。 那里现在空无一物，只有下面暴露的虫尸痛苦挣扎着。 超乎想象的高温把所有远离潜水艇的存在都消融殆尽。 强德目光投向极远方。 火焰最初燃起的地方！ “不管你是谁都死定了！”冷眼检查完潜水艇完好以及小小折磨了一下所有囚徒们后，强德怪笑着化作飞跃的黑影向火焰源头的奔去！ 远方与强德位置相反的方向。 一堆被火焰灼烧至残缺的虫尸中。 有道艰难晃动的残缺身影出现。 “蠢货……为什么吸烟会那么熟练……连骨灰都留不住……” 奥瑟全身都在往下溢出银色光泽的液体，但全身又在古怪的缓缓膨胀着。 整个身体不断流出银色物质的同时在膨胀，一时间维持着一种紧张的平衡。 那个渔民老村长在世界上唯一留下的，就是一场辉煌至极的火葬。 他以一己之力。 消灭了这片山脉下隐藏的海洋般的巨大白色骨虫群。 同时，无意间帮助奥瑟提前打破身躯平衡。 第91章 发觉 生死危机下，奥瑟活性化的躯体彻底觉醒野兽意识。 正是在恐怖的高温中不断增殖自身，奥瑟才得以苟活。 物质魔法冻结的进阶魔法型定，冰棘。凝结的寒冰外壳一秒都没抗住眨眼便被蒸发。 这次爆发后，奥瑟躯体陷入怪异的生态平衡。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有了意识，但那意识非常简单。甚至能被奥瑟清楚感知。 现在他的躯体在想的是：害怕，死亡，保护，生长。 不知这种状态是好是坏…… 奥瑟扯了扯还挂在身上的法师袍，发现自己的法师袍虽然被高温灼烧的破烂不堪，但竟然还能用！ 最起码，勉强可以遮住身体。 学会真是往制式法师袍上下了大功夫。 重要的是自己在法师袍内衬里的施法材料与药剂，全部被身上不断分泌的银色物质包裹住，这或许是它们能够幸免于难的原因。 一个自然循环内的九个魔法位已经被他使用三个，奥瑟顾不得恼怒那个渔民老村长的离谱死法。 现在离开这里，去把情报汇报给学会才是关键。 假如没有火焰点燃这片山脉，奥瑟大概率无法发现这片大地下掩藏的恐怖。 某种意义上，奥瑟有些可怜那个渔民老村长。 吸烟，真的有害。 撇开心中思绪，奥瑟在原地适应了一下彻底生物活性化具有简单思维的躯体。 先确认自己的身体四肢还是能够自如操作后，他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能否游上去”奥瑟抬头望向经历过烈焰燃爆仍旧岿然不动的漩涡壁障，眉头深锁。 绝对有什么力量还在维持着此地，让这片空间不被湖水掩盖。 这只代表一件事。 有敌人存在，且敌人还活着！ 不管是侵染还是黑巫师亦或是其他什么，能够制造地下这片白骨虫海的幕后之人绝对非常难缠！ 奥瑟大脑高度紧张起来。 与之同时，异化苏醒的躯体感知到主思维的情绪后迅速停止了分泌银色物质，转而维持躯体表面的完全。 在奥瑟完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一簇簇反射着镜面光泽的原生态细小鳞片覆盖了他的全身。 远远看去，跳跃在巨大虫尸间的奥瑟更像是一只不断随环境变换光泽的敏捷蜥蜴生物。 奥瑟自然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由于是正面的变化。 他只是简单的记录在脑海里。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的环境中。 敌人不知身在何处，奥瑟来到敌人的地盘，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敌暗我明，形势对他非常不利！ “这样非常有目的性的环境不可能是混乱无序的侵染主动产生的。 排除侵染与可能性极小的其他情况，只可能是最近变得很异常的黑巫师。 这么说，敌人，可能是一个有深远谋划黑巫师组织，不知道存在多少敌人。 我还有六个魔法位，如果能撑到下个自然循环，就可以使用简化超凡之躯。 身处敌人的地盘，不能久留。 如此以来，假如遭遇敌人。只能进行突袭战了。” 确定了简单的计划，奥瑟左眼中的絮状物质凝固起来。 生物活化的躯体也不再柔软，变得像高强度胶质一般，具有极强的韧性和重量。 现在的奥瑟，几乎已经彻底脱离人的范畴，可以称之为另一种物种。 能够简单模拟周围环境，达到视觉反射造成简易隐形效果。 躯体性质接近史莱姆，能够豁免大部分物理伤害，除了畏惧高温及盐。 身体诞生第二副意识，虽然只是简单的野兽思维，但能够与大脑主意识协调，改动身体结构。 每种特性，都与人类沾不上边。 不过这些都不是奥瑟目前思考的。 他看见了一个古怪的东西。 那个东西像是巨大无比的鱼，非常庞大，在虫尸骨海中都非常显眼。 可想而知靠近了后能有多庞大！ “那是什么东西…” 奥瑟没有贸然靠近，而是远远地藏在一头烧红的巨大虫尸裂成俩半的嘴巴里，静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 “建筑？还是生物？” 没有了解过现代机械学的奥瑟自然不了解潜水艇的外形。 更别说是在奇幻世界中经过魔改后的潜水艇。 谨慎观察了一会后，奥瑟终于确定，那玩意可能是某种奇特的工具。 身为魔法师，他对构造有着大量的理解。 虽然不像专精此类的魔法师那样高深，但一些构造的基本作用还是能猜出来的。 那个庞大的鱼形构造物，可能是运输的工具。 形似鱼形，代表能够在水里行动？！ 奥瑟对自己的猜测表示震撼。 能够在水里自由活动，几乎是大部分人类无法想象的事。 一直以来，那都是鱼类的专利。 “是黑巫师造的？！这种东西，那些脑子里充满垃圾的蠢货也能制造出来？！” 不是奥瑟鄙视黑巫师，事实就是如此，弱小的黑巫师被污染后大部分脑子都不太好使。 除非，他们中间出现了异类。 奥瑟瞬间联想到张曲那个充满邪恶异常与神秘感的黑巫师。 他从未见过，有哪个黑巫师像张曲那般强大！ “钢铁新都果然是个倒霉地方……” 自言自语了一句，奥瑟悄悄靠近那个庞大的工具，想要查看里面到底存在什么，或许会发现些惊喜。 如果能把这个巨大的工具带回学会，那将是不得了的成果，可只是想想。 除非塞怡导师亲自出现在这里，否则奥瑟不认为有谁能够轻易留住这个庞大的工具。 这个未知的巨大工具还不知道具体作用，除了猜测的能够在水中行动，肯定有其他能力。 身体表面的细小鳞片像是层隐形衣，时刻折射着周围景色，令奥瑟的身影模糊在周围环境中。 可魔法师的气味，在黑巫师鼻子里，比夏天的茅坑都要刺鼻。 本来打算去寻找敌人的强德半路突然折返了。 因为，他不放心潜水艇那边！ 潜水艇里除了留守的维护人员，和囚徒们外，还有一批重要材料。 本来都是喂养这片山脉的东西，可现在饲养的白骨巨虫们都成烤龙虾了。 但那些材料依然有大用，强德不放心，万一丢失了，结果可比这片“园地”被摧毁严重的多！ 巫师同盟里，主要有三位尊贵的信仰，也可以分为几个比较大的黑巫师散组织。 魔网，训导会，以及暗角。 第92章 要在变身时输出 暗角组织现任的黑巫师首领，麦茶，那个疯女人。 如果让她听到自己把潜水艇里的那些重要材料丢失了。她会把他亲手撕成艺术的几块碎片，亲自献给角神的！ 前段时间，巫师同盟遭受了一次未知袭击，现在大部分首领脾气都不太好，在这个时间点出岔子，那可不是小错误。 强德虽然邪恶，但可不傻。 主动找死可不是他的愿望。 最起码的，要死，他也得死到魔法师手里，死在自己同伴手里太丢人了。 强德没有太多荣誉观念，干过太多坏事的他有认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要死，一定要跟魔法师战斗至最后死去。 或许潜意识里，强德认为，魔法师才有资格杀死他。 魔法师大都是高傲的。 强德非常清楚自己与他们有着相同的特点。 最主要的是，魔法师喜欢毁灭黑巫师，他也喜欢摧毁魔法师，而现在，魔法师就在他前方。 那个魔法师鬼鬼祟祟的保持着与环境相同的颜色，可他并不知道，在强德眼中，所有具有强大力量的生物在他眼中都是一片层次明显的鲜红色。 是一个三阶魔法师，强德通过那鬼祟身影体表的独特波动判断出对方的能力程度。 魔法师们有自己识别阶级的方式，黑巫师同样也有，并且比魔法师们还要更敏锐一些。 每种独特的能量阶层，都带有独特的特征。 比如初阶魔法师周围明显的能量混乱，这代表世界的亲昵现象，有且只有初阶魔法师会出现这种现象。 二阶魔法师不会再有世界的亲昵祝福，获得灵魂之种的他们，被黑巫师抓到后是上好的祭品。 二阶魔法师往往看眼睛，凝聚了灵魂之种的二阶魔法师处在非常明显的灵魂显现期内。 灵魂显现期是由于灵魂之种刚诞生造成的灵魂不稳固现象。 强大一些的存在甚至可以直接看见并触碰他们的灵魂。 因此二阶魔法师是最容易被毁灭灵魂突然暴毙的。 而三阶魔法师，凝聚了形之种的他们脱离了脆弱的灵魂显现期，躯体逐渐向完美靠近。 比普通凡人相比已可以称之为强大的生物。 可处于三阶的他们，完全无法正常控制收敛自身的力量。 每个三阶魔法师，一旦行动，在有能力的黑巫师眼中就跟火炬一样显眼！ 奥瑟的一举一动，在强德的视野里，就像黑夜里发射海量烟花一样夺目显眼。 丝毫没有与那个魔法师正面对抗的打算， 哪怕他拥有正面击杀三阶魔法师的力量。 强德勾起嘴角邪笑着撕裂脚下地面，钻进地下的巨大虫尸堆中。 双手触碰到的虫尸都像奶油一样融化，强德跟游泳一样划开一具又一具虫尸，在恶臭黏腻的虫尸里如同狂鲨迅速靠近魔法师的脚下地面。 他已经能够想象。 接下来，犹如爆熊般强壮狰狞的他，裂开大地，扑身上前！筋肉集结，双拳猛然合击！ 魔法师的头颅，在：嘭！的一声中爆碎！ 一如想象中的一样，魔法师完全没有发觉他的踪迹。 强德撕裂虫尸地面，一跃而起，双手宛如飞翔般展开，随后裹挟着狂暴的气流向那个魔法师的头颅合拳击拢！ 嘭！ 想象中脑袋爆裂的模样并未出现。 那个魔法师的面庞倒映在强德眼中。 染上奇特黏液的碎发下，五官同样被镜子般的黏液模糊。 唯有一双独特的双眼能够清晰分辨，一只似乎是石头眼珠，而另一枚眼珠，则像是恶鬼的凶眸。 此刻，那黑红凶眸正死死盯着他，并且，立即冒出杀意！ “黑巫师！”奥瑟内心震怒！他完全没有感知到身前黑巫师的靠近！ 假如不是镜体已经完全生物化，刚才那一击，奥瑟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镜体为他吸收了大部分物理冲击，奥瑟被双拳狠狠捶了一下后只是略微眩晕了一瞬！便立即作出反应！ “魔法师！”预谋已久的碎颅一击竟然没有致命，强德倒吸一口气转眼便退出老远，远离魔法师的常见攻击范围。 敌人很强！ 绝非常人！ 俩人都同时对双方做下类似评价，但随即，双方内心再度涌现杀意！ 必须除掉对方！ 奥瑟的本职工作，就是抹杀黑巫师！ 而强德不论是自己领受的任务，还是现在的状况都让他必须选择灭掉那个魔法师！ 潜水艇里的重要材料，不能被魔法师们得到！！ 一想到这里，强德怒火涌现！ 假如没有这个疑似点燃尘金的魔法师存在，他的同伴们不会被献祭用来保护潜水艇！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火焰洪流席卷湖中山脉，原先的所有黑巫师联手，轻易便可消灭任何一个五阶之下的魔法师！！ 没有那场该死的火焰洪流，卡特琳家族派来的合作者不会死！ 麦茶的计划不会在这里被提前发现！！导致现在他必须开始准备离开！ “你…该死！” 强德远远低吼着，身躯逐渐膨胀，原先满是脓疮的头部眨眼间被其下的长角撕裂。 浑身皮肤则像破皮袋一样被撑破开，其下钻出一只头生双角，面孔似黑羊但躯体却如同大猩猩一样的怪物！ “魔法师，准备好迎接折磨了吗？” 粗闷洪亮，但带着令人困倦恶心的狂暴兽吼在黑羊怪物嘴里喊出。 黑羊怪物变身的时间，奥瑟早已靠近，所有魔法师都知道！ 要在敌人变身的时候！痛击其弱点！！ 而深刻学习领悟魔法师经验的奥瑟就是这样做的！ 毫不犹豫地，奥瑟出现在黑羊怪物身后，对其腰下，淡定喝药，捏碎施法材料，晶刺于空气中凝聚。 释放火枪附着晶刺，刺中黑羊巨兽后衔接炎爆！！ 说起来非常复杂，但在旁观者的角度下，就是一只巨大的巨大羊角怪物从人身体里钻出来，站立起来后身后突然爆发巨大的火光！ 惨嚎着倒下！ 很多黑巫师，都喜欢变身，大概是因为比较具有压迫感。 可奥瑟深刻了解过，巨大的身躯，换来力量的同时，很难兼具速度。 结果就是这样。 强德失了智变身后遭受重创。 第93章 蠢之斗争 冷静的再度喝下一瓶代价药剂，奥瑟毫不犹豫开启魔法开关准备彻底击杀黑巫师的刹那。 眼前巨兽燃烧的躯体忽的散成一团黑气，瞬息间席卷奥瑟，扑向奥瑟面门。 窒息感，充斥在他的体内！ 奥瑟的躯体虽然已深度异化，甚至可以说现在就是另类的人形史莱姆，但他的身体仍旧需要与周围的空气进行气体交换。 简单来说，他需要呼吸！ “呃——咳——” 左眼瞳孔疯狂凝聚，其内的絮状物质仿若活物般挣扎起来。 奥瑟内心大惊： 不可能！这家伙！能够变成雾气进入别人身体！？阻断呼吸吗！ “呵呵呵呵……魔法师……你太小瞧我了…… 是不是以为我与其他黑巫师一样蠢笨？ 喜欢变成赐福形态用力量碾压敌人？” 强德充满戏谑的声音于四面八方响起。 “我只是怕你逃掉，才吸引你靠近啊！蠢货！桀桀桀桀桀桀——～” 强德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那一刻。 奥瑟面临窒息死亡导致的狰狞脸庞忽然无比平静，甚至可以说，残酷。 能量魔法型定【引火】！ 黑巫师，我承认，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怒火！ 没有人，敢叫我奥瑟！蠢货！！！ 提前服用的代价药剂静默地被躯体吸收，精神秘仪场内一个魔法位缓缓熄灭。 以身体表面为施法媒介。 而后以火焰的形式覆盖奥瑟全身！ 烘！ 烈焰瞬间覆盖了奥瑟全身！ “烫！！！” 强德化做的雾气眨眼便被烧毁大半，不得已迅速从奥瑟体内撤出。 他化身的雾气有个明显的缺点，量太多！而且必须要有一部分接触到外界才可以持续保持巫术。 窒息感立即消失。 强行压抑住躯体对火焰的恐惧，奥瑟在烈火中对前方飘散似雾气的黑巫师说到： “黑巫师，作为行走在世间的垃圾，你的挣扎，令我叹服！”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无法改变的对立地位与杀意。 俩者此刻都已明白。 双方，必然有一个要在此死去！ 甚至是——同归于尽！ 还有两个魔法位，奥瑟目光冰冷，丝毫没有陷入绝境的表现。 因为他知道。 对面的黑巫师一定也是一样！ 方才那场席卷一切的大火，绝对让眼前这个黑巫师损失惨重！ 不然以刚才这个黑巫师的战斗表现来看，他绝对不会给奥瑟反应过来的机会！ 刚才那个黑巫师确实变身了，并不是幻觉，奥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攻击是奏效的。 赐福形态对于大部分黑巫师都是王牌，因为他们真的很喜欢变身。 邪恶的狰狞巨兽对一般人的压迫感与裹挟带来的绝望感不是普通的夸张。 姑且作出推理。 对面的黑巫师，仍旧有大量余力。 如果是此种情况。 奥瑟完全做好了透支施法代价的准备！！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魔法师与黑巫师之间，无法共存！ 但假如像奥瑟猜测的那样，对面的黑巫师虽然强大，但是在先前火焰狂流中损失惨重，且确实在变身时被伤害到了。 如果那样—— 那么，现在拼的，就是战斗意识！ 谁先余力消耗完毕，谁死！ 奥瑟不信那场火焰洪流在黑夜里不会被钢铁新都的人发现！ 只要有支援，死的必定是黑巫师！ 对面的强德也想到了。 他不能再拖延！ 必须除掉那个魔法师然后指挥潜水艇离开！ 双方脑海思维电闪。 再也没有闲心说些垃圾话，俩人同时作出行动！ 强德化作的雾气猛然后退非常之远后迅速凝聚人形，张口咬裂舌头，他邪笑着咕哝起晦涩拗口的语言。 那些话语从声音，具现为现实。 一枚枚嘶鸣尖叫的恶心蠕虫从强德嘴里不断涌出，覆盖了强德周围的空间。 这是防护！ 猛然伸手捏着一物，那是一根带着怪异银色物质还在蠕动的发丝！ 奥瑟的头发！ “死。蠢货。” 再次张口说出垃圾话，强德咽下手中发丝，借助神秘的连接，向奥瑟发动诅咒！ 奥瑟眼角一抽，随手捏碎一枚紫水晶，精神魔法型定【危机掌控】形成的面具覆盖脸庞。 只要在面具覆盖在脸上的时间内，他的反应将根据身体素质成几倍增加！ 但强德的诅咒超越了奥瑟的反应！ 应该说，那诅咒是瞬间降临的！ 铁锈般的丛丛树枝从奥瑟胸膛内炸裂出来！ “噗！”奥瑟的反应再快，也无法阻止躯体内部的袭击！ 大量本该是血液的液体从嘴里喷出。 未知诅咒以奥瑟的头发为媒介，引爆了他的心脏炸出一团铁锈荆棘之花！ 但奥瑟并不是全无抵抗之力！ 精神魔法型定【危机掌控】所带来的反应增幅在他现在的异化躯体下乃是增幅五倍！！ 于是，就发生了强德一个眨眼的呼吸间，一道浑身燃着烈焰，覆盖晶粉面具的黑影划过虫尸大地瞬间撞击在蠕虫屏障上的一幕！ 嘭！！ 巨响令强德心里一突突！ 可想而知！ 假如没有蠕虫屏障，被濒死爆发的魔法师击中后会是何等下场！！ 诅咒仍在继续！ 先是心脏，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头颅！ 身前疯狂攻击的魔法师最终将会变成一座铁锈荆棘形成的雕塑！ 结束了。 盯着奥瑟脸上面具崩碎成流沙。 强德露出胜券在握的邪笑。 “蠢货…”四肢突然爆开铁锈树丛的奥瑟头一次面对黑巫师狞笑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攻击蠕虫屏障那么多次？ 自然是有目的！！ 虽然蠕虫屏障坚不可摧！ 但大量且密集的振动会产生非常高的能量！ 在【危机掌控】持续的时间里，奥瑟究竟攻击了蠕虫屏障多少次？！ 无法计数！ 如此庞大的能量尚未由其他介质传导的情况下被完全封锁会如何呢？ 最后的魔法位于精神秘仪场内缓缓熄灭。 物质魔法【冰棘】。 苍白的冰晶凝结着尖刺瞬间覆盖整个蠕虫屏障。 “死于无知，黑巫师。你才是蠢货！” 奥瑟狞笑着用爆开铁锈树丛的四肢摆在身前，准备面对冲击。 身处蠕虫屏障内的强德双眼猛然圆睁！ 他突然明白了！ 蠕虫屏障里的自己现在就是一枚即将被引爆的西瓜！ 第94章 大人，时代变了。 死亡的阴影充斥强德的脑海。 生死危机下已不准许他再度留有任何实力！ 强行中断诅咒，黑巫师毅然决然撕裂了自己左边臂膀！ 以断裂的臂膀被未知存在侵蚀吞噬为代价，强德的身影出现在蠕虫屏障极远处。 光焰紧随其后从冰壳覆盖的蠕虫屏障中爆发！ 准备抵御冲击的奥瑟在半空中像被击中的垒球一般崩飞出去！ 爆炸过后，虫尸大地出现一块明显的残缺巨坑。 一具裂成俩半的巨大虫尸里，奥瑟挣扎着爬出。 “没死吗——”奥瑟的目光死死盯着远方不断接近的黑影。 低头看了一眼四肢和躯干上爆裂刺出的铁锈树丛，躯体的野兽意识接受到大脑主意识的命令。 再次强化双手双脚硬度。 战斗！ 仿佛变成无情无感无痛的机械，奥瑟挥拳砸碎身体上所有阻碍行动的铁锈树枝。 至于那些隐藏在躯体内铁锈结块，只要不强行取出，现在的他就还不会死！ 深度异化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最后的决战！ 双方都已然意识到这一点！ 双方都已透支完所有手段！ 双方都只剩下最后的决死之技！ 但没有谁想在此地死去！ 可必须有人死在这里！ 不可以败！ 不论是魔法师，还是黑巫师！ 他们都不能败！ 俩者都有自己的精神，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执着！ “来，垃圾。” 奥瑟向前迈步，大步奔驰！ 他会因为面临绝境就恐惧吗？ 不会！ 黑巫师必须死！！ 强德吐出一口恶臭热气，脚下的速度再度加快！ 再打下去，他只有献祭自身所有获取力量一招，可他相信，向他冲来的魔法师一定也到了施法极限！ 他已无路可退。 他也无路可退！ 这不让人兴奋吗？！ 战斗就该如此！ 从来没有见过！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三阶魔法师！ 他一定经历过许多任务！在无数次濒临绝境中存活！才有那般冷酷冰冷的眼神。 视死如归的眼神！ 如此敌人！怎能令强德不心神向往！！ 如果能击败那个魔法师，强德有感觉，自己将前进一大步！ 在未来，甚至有望与那些黑巫师首领们并肩！ 脑海中的想法疯狂涌动，与魔法师的距离疯狂缩短。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八十米，四十米！ 当黑巫师与魔法师之间的距离缩短至十米的瞬间！！！ 黑巫师猛然停下，用完整的右手从胸口血肉中抽出一物，流畅无比的对准前方魔法师的头颅—— 嘭！—— 简单，清脆的炸响。 奥瑟愕然地看着那东西…… 那是一根像木棒裹着铁片的东西，有着简单的机括，与把手。 最前方的铁棍中空。 此刻，中空的铁棍前段微微发红…… 数秒前，一枚铁丸带着无可阻挡的破坏力轰进奥瑟脑门。 “呃——”魔法师疑惑不解的仰头重重向后飞倒。 断臂的强德嘴角一挑，收回手枪，轻轻吹去枪口冒出的烟气。 “魔法师大人……，你们的时代…？ 变了。” 一句话，竟然如此奇妙。 如此沉重，如此嘲讽…… 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铁制机械，会消灭一个久经战斗的强大魔法师呢？？ 强德把麦茶首领亲自给他的特制手枪再度塞回胸前血肉，上前踢了踢奥瑟的尸体，准备扭断奥瑟的脖子把他的头拔下来。 魔法师的手段太多，尽管强德清楚三阶魔法师不可能有那个复活的能力，但他还是非常谨慎的。 往魔法师的躯体上散了一把毒药，强德突然远离观察了一阵后。 他终于确定那个难缠的魔法师死了，于是放心上前抓住奥瑟的脖子，准备扭断它。 单手抓住奥瑟脖颈的那刻，强德忽然注意到，魔法师凹陷的额头内，一点金属光泽反射。 “难道！——”强德匆忙想要后撤，一双强劲有力的双臂猛然遏住了他的身体！ “惊喜！！蠢货！” 狞笑着的奥瑟全身瞬间发力！像挤爆一个橙子一样！把强德挤在臂膀内！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强德肺部破坏，丧失空气！ 从而阻止他释放任何巫术！ 生死只在一瞬间！ 当强德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就代表他的命运！ 是死亡！ 如同漏气的气球般，强德发出无意义几声嘶叫。 他还有最终的手段！ 只要让他向角神献祭！ 只要能说出一个音节！！ 该死！ 他败了！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双目在缺氧中布满黑紫血丝。最终，强德在魔法师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死亡。 奥瑟就这么死死抱着强德，直到增援前来都没有松手。 实在是，这个黑巫师给他的威胁感太大了！ 被手枪击中脑门的瞬间，奥瑟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因为，那枚铁丸穿透颅骨的声音非常清脆。 可在那时，他也认识到一件事。 自己身为人的弱点，已经消失了。 史莱姆被手枪击中后会死吗？ 不会，只是烧焦一些身体组织罢了。 于是奥瑟在短暂的时间内立即想出绝杀强德的计划。 黑巫师们的力量来源大部分都需要声音释放，跟魔法师非常相似。 俩者都已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下遏制住对方施展最终底牌的计划才是绝杀。 奥瑟的底牌是透支施法代价施放超凡之躯。 强德的底牌是献祭自己全部给角神换取伟力。 一环套一环之下，奥瑟多想了一步，所以他活了下来。 所有的意外，都在于一点，强德没有想到奥瑟身为三阶魔法师已然脱离为人！ 他的绝杀，对于其他任何一位三阶魔法师都是致命的！ 没有哪个三阶魔法师能被手枪近距离爆头后存活！ 强德死的不冤。 光礼教廷的增援非常及时，尽管他们的力量紧缺，但还是派遣了一位五阶集典官前来救援。 而学会的后援几乎是前脚教廷刚到后脚学会便来了。 是六阶魔法师塞怡导师。 高阶魔法师降临魔湖后似乎激发了黑巫师潜藏的后手布置，布满虫尸的湖下山脉深处诞生了一只不算弱的苍白骸骨巨怪。 可似乎由于其他布置全被大火焚毁破坏，苍白骸骨巨怪完全没有发挥自身的实力便被教廷的集典官与塞怡导师憋屈的磨灭成渣。 第95章 黑巫师们 增援非常顺利的处理完毕无名湖泊中所有黑巫师的潜藏布置。 最大的收获，是一具能够在水底航行的巨大载具，以及一些保存在载具里的从未见过的材料。 一块块巨大的压缩方块。 但对于格什温来说，则是她的大儿子活着回到了她的身边。 强德向每一个囚徒身上都拿走了一些零件。 虽然那个可怜的孩子丢掉了一只手掌，但总归是把命保住了。 都长大人的感谢奥瑟并没有收到，因为他在增援到来后直接昏迷了过去。 高强度的战斗令他几乎无暇他顾。 这一战，不仅仅是黑巫师与魔法师的常见战斗，更多的预示着，黑巫师再也不会像往日那般愚昧不堪且脆弱至极。 紧急接受学会治疗的奥瑟从学会总部醒来后已然度过半个月。 给奥瑟开刀拿出黑巫师诅咒残留介质的治疗魔法师都在惊讶，自己到底是在治疗一个人类，还是一个跟人类相似的其他生物。 实在是奥瑟体内除了构造与人类一样，不论血液亦或者基础组织，都带着怪异的镜面反射光泽。 学会专精治疗的魔法师还是很专业的，奥瑟醒来后在学会专门开设的战斗人员疗养部呆了几天后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为了表彰奥瑟此次的贡献，学会特意派人给奥瑟提供了几份特别奖励的选择权。 一是由学会提供材料，帮助奥瑟制造一根法杖，或是魔杖。 法杖长，一般有一人多高，魔杖短，最长的不过手臂长，便于携带。 两者的最大区别，只在长度粗细… 二是帮助奥瑟加强法师袍，具体加强什么看学会。 三是由奥瑟个人意愿，学会根据奥瑟的想法，给他一些奖励。 其中，第三个选择很有意思，奥瑟如果提出过分的要求，学会完全可以拒绝，但奥瑟比较平常的要了一些奖励，学会又不太可能给奥瑟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如果可蒙在的话，他一定会建议奥瑟选第二种，因为法师袍的功能确实很多… 不多奥瑟并没有选择第三第二选择，很明显。 第一种奖励明显是奥瑟过去与安芬一块出任务时的奖励与这次的奖励综合后的成果。 奥瑟可是眼馋魔杖好久了！ 法杖压根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具有同样的功能，法杖的长度不利于携带与隐藏，身为实战派的奥瑟追求实际功能。 假如是过去的他或许迫于资源紧张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制造工艺相对简单的法杖。 但现在有学会保障，不选制造工艺复杂的魔杖选什么？ 至于第三个奖励选择，很显然，是学会的考验。 可惜奥瑟不喜欢猜谜。 猜对了，或许有比魔杖更好的奖励，可奥瑟不愿去赌。 向学会总部派来的魔杖制造的负责人详细描述了自己对魔杖的想法，确认魔杖交付时间后。 奥瑟便穿过总部的间域入口离去。 回到钢铁新都无名湖泊事件发生过后。 某处隐藏极深的秘密房间里。 一丛丛苍白的蜡烛在满溢血污的祭坛上静静燃烧着。 被烛光照耀的昏暗巨大客厅内。 一架破旧的钢琴无人弹奏，仍断断续续奏响音乐。 音乐不算悲伤，有些小高兴的感觉，就是断断续续之感破坏了整体音乐节奏，显得有些癫狂。 “强德那个沙笔死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从黑暗中传出。 一位浑身披带灰白长纱的蒙面马尾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扫了一眼自顾自弹奏的钢琴。 破旧钢琴立马停止了弹奏。 “我就知道，不该相信那个脑子里灌满翔的蠢批。 特么的，这世界的人一个二个都是什么脑子，手把手教学都不会，真是蠢的可以上一户口本。” 马尾女子嘴里不断骂着一些本世界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越骂越起劲。 “那个白菜梆子脑袋的强德让我损失了一大堆浓缩铀矿！ 如果他按照我说的乖乖办事，现在走在地面上四处蹦跶的就该是我们了！啊——气死老娘了！！” “张曲，你说话啊！杵那里当雕像呐？！一天脑子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我说，你赶快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快跟我们一起合作，在这里活着可比地球好多了！” 黑暗中，多目黑巫师冷冷扫了一眼名为麦茶的女人，没有说话。 “哼，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的妹妹估计早就死了，这里如果跟地球的时间流速一样，你知道你妹妹现在是多少岁吗？ 一百五十二岁！ 有哪个普通人能活那么久？ 放弃，跟我们合作，一块把那些魔法师和教廷的畜生们一网打尽，在这个世界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吗？ 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毒蛇般的锁链从虚空中延展，十余道形状各异的棺椁自张曲身旁隐现。 “麦茶，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关于我的废话，我会撕烂你的嘴。” 张曲的所有眼睛都在盯着麦茶，无比冷漠。 “嘁！”麦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旋即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爽的走到钢琴旁边，使劲按钢琴键。 “我现在，已经极为接近我的目标。我找到了一个存在，一个极度危险，但非常有价值的侵染。 只要能成功捕获它，它的力量绝对足够我离开这个世界。 那时。我会退出巫师联盟。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厌烦。不管是蠢女人还是蠢货手下，还有那群魔法师。” 昏暗大厅内，钢琴旁忽然凝聚出一道漆黑的人影，漆黑之影调皮地用指尖在钢琴表面跳跃。 “那就祝你计划顺利，张曲，我期待你回地球的那天。 虽然我不打算回去，但… 那时，请代我向你妹妹张丽问好。” 张曲没有惊讶黑影的突然出现。 他只是感到奇怪，黑影与他认识许久，多次声称他是与自己一同穿越的朋友，也确实熟知自己的一切。 但张曲除了能模糊记得黑影的轮廓外，再也想不起关于黑影的其他记忆，唯一记得的只有名字。 “自然，我会记得你的帮助的，星泊。” 称为星泊的黑影闻言，靠近嘴角的黑影部位裂开一道猩红，像是在笑。 第96章 训导会 漆黑人影扫视了一圈昏暗的客厅，停顿了一下后用本世界语言忽然说道： “刚好大家都在，确认确认计划的进展如何？” 殴打钢琴的麦茶呆了一下。 “都在吗？不是只有…” 黑暗中，一位头部覆盖惨白鸦首面具，浑身穿着圆环锁链铁片长袍的高大女人静悄悄地站出来，仿佛，她一直在那。 “……”麦茶看见高大女人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极为猥琐的移到张曲身后。 尽管张曲讨厌她，但那是她自己嘴欠，关键时刻张曲也会站在她这边。 可那个高大女人如果惹到她，麦茶完全无法保证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而且，那个女人，是本地土着！ 非常非常强的本地土着！ 她是巫师联盟下训导会的唯一首领。 许久许久许久以前就是了…… 跟其他黑巫师散组织以前时不时就在学会和教廷追杀下暴毙的那些乌合之众完全不同。 不需多言，时间已能说明一切。 最重要的一点是：训导会的成员，全是背叛了学会与宗派的魔法师！！ “鲁德王国南部和北部，暗点已全部准备完毕。避开了所有法师塔与光礼塔的侦查范围，没有问题。” 惨白鸦首面具下，毫无情绪波动的干哑声音响起。 漆黑人影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帮助，白鸦阁下。” 昏暗的房间中一道道粘稠的暗沉胶质从房顶滴落，片刻后凝聚成一位有着山羊小胡子的微黄卷发的中年男人。 “奇尚王国那边，没有问题。我都安排的很妥当。不过最近教廷追的很紧，我需要一些帮助。” 漆黑人影轻轻拍手：“谢谢你，朱诺·斯派德阁下。我会立即去支援你，毕竟这次的计划，你才是主体。” 名为朱诺·斯派德的男人点了点头，浑身像水流一样裂成一滩在地面，转眼消失。 “那么，张曲你呢？” 漆黑人影最后问向张曲。 “没有问题。我和麦茶把所有隐藏问题都已解决。除了钢铁新都那边的布置因为巧合被发现，其余暗点仍旧正常。” 张曲说完，所有眼珠晃动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房屋角落的白鸦。 “能相信她吗？她可是魔法师。”张曲用非本世界的语言出声询问星泊。 星泊还未回答，就见那个惨白的鸦首面具僵硬缓慢的转向张曲，用有些走调的地球语言说道： “你的语言，对魔法师来说，并不多么困难。地球人类，魔法师的智慧，超乎你的想象。” 张曲静静眯起所有眼睛，不再多言。 倒是星泊打了圆场。 “只要是巫师联盟的一员，我们都在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着。 不管来自哪里，兄弟姐妹们尔等要记得，我们成立这个联盟最初的想法是什么。” 消灭学会，铲除教廷。 志向远大，过程艰巨。 “哼。”张曲没有多言，他并不是多么畏惧魔法师，哪怕是白鸦，实力深不可测的她在张曲眼中也不过是时代的旧遗物。 他的天分，在黑巫师中，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要他不死，本身的力量几乎每天都在变化！ 而现在能够杀死他的手段，凤毛麟角。 唯一让张曲在拉亚世界中受过挫折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的，只有那只藏在魔法师身体里不知图谋的高等侵染！ 张曲曾多次回忆过，那个侵染的状态到底多么诡异。 能在光礼教廷与学会眼皮底下静静潜藏从未被发觉，只能说明，那只侵染的力量非常可怕！ 能够以近乎以猎食的形式差点抹杀他，张曲无法想象，当那份力量到自己手中后，自己究竟能把它发挥到何种地步。 张曲真的太在意那个侵染了，以至于一有空闲时间都会去回忆那只侵染表现的力量。 甚至自身出现了被侵染模因污染的迹象也没有停止。 他人无法看到的背部，一片紫色的溃烂扎根在张曲的脊柱里。 黑巫师对侵染模因污染有很强的适应力。 因此，背部的溃烂不仅伤害不了张曲，相反给了张曲能够定位那个高等侵染位置的可能！ 换句话说，张曲能够模糊感知到奥瑟身处何方！ 他一直在谋划，等这次巫师联盟的大计划成功后，张曲便准备独自完成自己的工作。 破坏掉那个魔法师的躯壳，释放其内的侵染，然后收为己用！ 昏暗的客厅里，几位来客都自顾自离去，没有告别。 黑巫师之间可没有所谓人情事故。 直到星泊与张曲告别，房间里只剩下张曲与麦茶和一架受到惊吓的破钢琴。 “那女人竟然会地球语言！她是什么怪物！” 麦茶有些头皮发麻，一想到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魔法师静静地待在她身边偷偷学会地球语言，就觉得浑身发凉。 “是你说废话太多了。魔法师完全可以根据你的语序情绪状态推组出一个新语言的构成。 不过，估计这里也就你还以地球语言为荣了。” 不想再跟这个理工科大脑的呆女人多呆半秒，张曲转身打开间域走人。 又被张曲骂了的麦茶气呼呼地踹了可怜的破钢琴一脚，同样打开间域离开此地。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祭坛上燃烧蜡烛的声音，再无其他。 半晌，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破钢琴旁。 钢铁按键立马麻溜地弹奏起一首悲伤且空远的音乐。 “光之母啊，我感受到了您的神谕……张曲，那个地球人类身上，有着浓郁的光的气味。 我会遵从您的指引，追回光之子…令汝子回归您的怀抱…” 无形的波动传遍白鸦全身，她再度被赐福了！ 白鸦面具中间似眼珠空洞的缺口中，两点光芒缓缓亮起。 此刻，训导会的首领再度领受了许久未感受过的神恩！ 而这喜悦，令白鸦无法自已。 “去寻找，张曲从出生在这个世界，到现在所有的经历。 光之母，祂此刻在注视我们！” 不知何时，一道道身披各色法师袍的人影静静站在白鸦身旁。 “领受你的旨意，光之母庇佑吾等之福必倾尽所有！” 漫长时光以来，训导会，头一次真正的苏醒活动起来。 第97章 学徒与导师 阅历漫长的魔法师们一旦行动，执行力乃是非常可怕的。 更别说是一群经过漫长时光侵蚀后丧失希望投身毁灭被污染成侵染者的魔法师们。 当训导会展开漫长时光里隐藏的力量，几乎大部分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张曲的一切都展现在白鸦眼中，从出生，到现在。 通过各种方式凝结成的记忆留影摆在白鸦面前。 这些记忆留影有些是正常记录，而大部分，都是从某些活着的生命脑海中强行取出。 虽然那样做的后果，乃是记忆拥有者本身变成傻子。 早以离开巫师联盟议事点的白鸦坐在自己熟悉的苍白龙骨大椅上，静静在漆黑的大殿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找到了，神官大人。” 一位身后往外悬挂着大量金属尖刀的魔法师侵染者第一个在大量记录里找出最重要的信息，恭敬地走进大殿，呈上前来。 白鸦面具下假寐的双眼睁开，伸手触碰部下递上来的记忆留影。 瘦削的一道身影在记忆留影中清晰可见。 魔法师。 非常非常弱小的一个魔法师。 “就是他？” 龙骨大椅下递上记忆留影的魔法师侵染者点了点头。 “是的，经过所有人的再三确认，张曲的行为从出生起都很正常。成为黑巫师后除了天赋优秀突出，并无其他特点。 直到一次破坏光礼塔的行动里。 我们去搜寻时，有些自然的记忆留影，被某种力量抹除了。” 那位部下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 “也可以说是燃烧。所有的事象记录，相关的存在。都被燃烧殆尽。 我们甚至无法凭借黑巫师的占卜，回忆过去来获得任何信息。 可这点，已经够我们推断出很多信息。” 一一诉说完毕众多魔法师是如何一步步推导的，侵染者魔法师最终激动地说道： “所有异常的源头，张曲活动行为轨迹的变化，都跟这个弱小的三阶魔法师有关！” 白鸦在面具下的眉毛微微上挑。 “他叫什么，归属学会还是宗派？” 龙骨大椅下的侵染者魔法师脸上的激动一下子平静了。 没有那种世俗的想法jpg “奥瑟，归属魔法师学会，休因法师塔。” 漆黑大殿里一下子很安静。 “休因……” 白鸦惨白面具下双目的光亮像是没有力气一样黯淡下去。 “等星泊的计划进行完毕后，再提醒我此事。” 厌烦的伸出指尖摩擦着龙骨大椅，白鸦没有再说其他。 龙骨大椅下的部下知趣的离开，并没说什么。 因为所有侵染者魔法师得知休因的名字后本来挺兴奋的都蔫了。 理由非常简单。 休因法师塔的塔主很强，非常强。 如果说神官大人是世界之下光之母的最强地上代行者。 那休因塔主一旦放开限制，将无可阻挡，除非神明亲至降临！ 训导会明明有非常可怕的隐藏实力，但从未像其他黑巫师那样做出过于夸张的行为就在于此。 魔法师学会有太多一旦放开限制破坏力甚至可以超越许多特殊侵染本身特性的离谱魔法师。 魔法师最了解魔法师有多么离谱。 经常逮住超强侵染当纸片烧的那位“彷龙”就是代表。 因此，明明知道光之子与那个弱小的三阶魔法师有关，训导会却不能立即行动。 而是要安静等待星泊的大计划，打乱局势，吸引所有法师塔塔主的注意！ 那个大计划，可以说，一旦成功，后果对学会和教廷来说，想要补救，代价极为巨大！ 漆黑的圣殿里再度回归沉寂，白鸦默默地坐在龙骨大椅上，面具后的脸庞表情平静，不知在回想什么。 回到现在。 从休因法师塔间域出口里走出的奥瑟瘫在地上缓了一会，与站在间域出口旁瞅了他半天，新入驻的五阶魔法师邦杜·卡勒弗桑导师问了声好。 “您好，邦杜导师。” 奥瑟一眼就看见这位五阶男性导师在胸前悬挂的学会铭牌。 他虽然瘫在地上，可还是给新导师行了个法师礼。 “你好。虽然有学会的相关保护，但你能正常的走出间域，实在令在下惊讶。” 就邦杜所知，大部分在学会给予保护后使用过间域的低阶魔法师，基本离开间域后都要休养许久。 像这位三阶魔法师使用过间域后只是身体不适，素质已经非常强了。 “你就是奥瑟？塞怡导师之前跟在下提及过你。如果你需要使用实验室，可以借用在下的。你应该很熟悉，毕竟那里原先就是塞怡导师的。” 注意到三阶魔法师的石化右眼，邦杜立马想起先前塞怡叮嘱过的事。 而奥瑟并没有注意停用公共实验室的糟心事。 他只是楞楞想着： 这位五阶魔法师，可真是…彬彬有礼！ 怎么说呢，不管是邦杜导师精心梳平的头发，还是整齐的着装，一丝不苟的把学会给每个魔法师的铭牌戴在身上，亦是有画淡妆的方正脸庞。 都体现着一个词语。 绅士！ 贵族中的好人！ 奥瑟立马就联想到这点！ 意识到邦杜在跟自己说话，缓过劲来的奥瑟立马站起身，向邦杜导师致谢。 跟邦杜寒暄了一阵，奥瑟匆匆离开法师塔五层。 塞怡导师的所有物品都转移到法师塔六层去了，与邦杜并不太熟的奥瑟可没有什么资格久待。 哪怕邦杜导师是位善解人意的绅士也不行。 也有另外的原因。 音石里学会的教学负责人传过来一件消息。 他的学徒们现在到达了。 他需要去接应学徒们。 从法师塔楼梯一层层螺旋向下，缓缓来到法师塔一层。 路过昔日熟悉的景色，法师塔一层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些往日熟悉的面孔已然不在。 奥瑟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走进那个转角。 耳边传来吵闹的声响。 此刻，奥瑟知道，他将要成为昔日可蒙那样的导师。 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教导出几位优秀的学徒。 微笑着站在昔日可蒙所站的位置，奥瑟看向等待自己许久的学徒们—— 入眼—— 一群鼻青脸肿躺倒在地面的少年少女。 躺下一大群人的最中间，一群在地上惨叫的少年所堆积的人堆上，一只小小的身影左手掀着华贵百迭裙，露出秀气苗条的小腿，右手捏着一个被打成猪头模样的少年脖子，单脚踩在另一个倒霉蛋的脸上。 一脸痞气的向奥瑟这里看来。 “嗯？”了一声。 这就是，他和她孽缘的开始。 第98章 来自友人的背刺 松开手掌，猪头少年应声倒地。 眼神凶悍的少女盯着从法师塔一层过道里走出，身着黑袍，双眼异常吓人的瘦削男人。 她皱起淡淡的小眉毛思考了两秒。 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 “试问！你就是我的导师吗！ 这是我的引荐信！接着！” 娇小的少女从裙子里掏出一封带着血迹的惨烈信封，如飞镖般甩出，刺中奥瑟额头，钉在脑门上。 奥瑟微微抬眼注视着脑门上钉着的引荐信。 那封引荐信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表面不仅有血迹，还有油污，水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黏连物。 看到那封原本很璀璨的引荐信变成现在的鬼模样，奥瑟哪里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是刺头！ 超级大刺头！ 而且非常没有教养！！ 好家伙！ 竟然用特殊的技巧把信封当暗器使用。 如果奥瑟是普通人，这封由雅拉塔主制作的引荐信能把他脑壳干碎喽！ 面无表情地取下脑门钉着的引荐信，额头的凹陷迅速自动回弹复原。 奥瑟的左眼里絮状物质开始有节奏的游动起来。 他盯着面前这个干翻无数学徒的学徒，打开引荐信扫了一眼其中的信息。 “帕朵·鲁德？” 身体娇小力气可不小的少女双手抱怀骄傲地哼了一声，顺带踢倒一位想要站起来的可怜学徒。 “……”奥瑟冷冷地盯着少女。 帕朵·鲁德丝毫没有反应，毫不在意的与奥瑟对视。 小皇女虽然嚣张，但内心非常细致。 她仔细看着面前这个被獭·雅拉阿姨说是能够当她导师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够资格当自己的导师？ 唔，有些个子，挺高的，最起码有俩个自己高。 看起来瘦瘦的，没啥肉，感觉也不太像有力气的样子。 头发倒是很漂亮，那种像镜子一样的光泽是魔法的作用吗？ 啧，花里胡哨的魔法师，臭美！ 帕朵的眼神仔细看向导师的脸庞。 小心脏悄悄地动了一下。 有些苍白的肤色，偏端正却同时兼具着一些女性柔和的脸型线条，不丑嘛……嘻嘻嘻。 但当与导师的双眼对上时，帕朵呆住了。 毫无情感波动的石化右眼旁，那枚宛如诡谲生物的眼珠正凝视着她，仿佛在打量着她的所有内在。 要解构她的所有，满溢疯狂，侵蚀她的一切！ 侵染！ 那绝对是獭阿姨在睡前故事里说的侵染！！ 双腿开始发抖。 这不是害怕！ 绝对不是！ 帕朵的小眼神开始漂移，不敢跟奥瑟对视，但身体任然坚强的站在奥瑟面前。 除了两条小腿不由自主的发抖打颤，好像本人依旧很嚣张。 “……”奥瑟纳闷了，自己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个淘气学徒呢，怎么小姑娘腿就开始打滑了，是打架时把力气用完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都站起来，把你们的引荐信拿出来。” 法师塔一层的学徒太多了，奥瑟估计其中应该还有其他导师的学徒，自己大概是被学会拉劳力临时当托管了。 地上躺倒装死的学徒们不敢在黑袍怪物导师面前吱声，纷纷站起身拿出自己的引荐信。 奥瑟一一上前查看，最后面色发黑的把所有引荐信还回去。 合着，他就帕朵·鲁德一个学徒？ 原来当时雅拉塔主所说的一个顶十个指标真就字面意思？ 一个学徒顶十个学徒名额？！ 这么一大票学徒除了帕朵·鲁德，其他全是别的导师的！ “你们的导师都因各种任务还没有来，现在先由我暂代他们来教授你们知识。 不过没有意外的话，也就我没有完成指标了。” 说完这些话，奥瑟忽然愣住了。 曾经…… 有个男人，好像也在他面前说过这句话。 莫名的。奥瑟低头。浅浅的笑了一下。 原来，有些东西，哪怕时光流逝，也不会消散。 想到这里，奥瑟立马变换了声音，抬起头严肃的说道： “好了！都静一静，现在这点痛都忍不了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法师塔了！ 在我手底下，努力学习，就是你们的任务！” 严厉地扫视了一圈所有学徒，奥瑟再度出声道： “一会所有人都跟着我，进行学徒的启蒙。 注意，启蒙完成后，一定要注意听我说的所有话。 尤其是你！帕朵·鲁德！” 骄傲地小皇女哼了一声，表示才不会听呢。 松了口气，奥瑟转身带着一众学徒来到法师塔一层学徒启蒙专用的巨大房间里。 “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会，我去管理员那里拿启蒙所需的药剂与材料。” 眼神压制了想要开始作妖的帕朵小皇女，奥瑟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被一群穿戴破旧铠甲的人挡住了。 光礼教廷的魔法师们。 为首的国字脸花白头发满脸伤疤的壮硕中年人拦住了奥瑟前进路线低沉说道： “学会魔法师奥瑟？” 奥瑟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前的一大群教廷的人员，点了点头。 疤脸中年人与身旁的礼祭官对视一眼，礼祭官垂首。 “请跟我们走一趟。你被举报了。” 哈？？？？？ 一脸茫然的奥瑟还没想到到底是啥么情况，猛然被一套燃烧着光焰的锁链刑具铐住全身。 等等… 呆呆地盯着锁在身上的光焰锁链，奥瑟忽然反应过来了。 “安芬！安芬！？安芬！！！你举报我？？？” 一股无名怒火一下子充斥了奥瑟脑海。 枉我那么信任你安芬！ 你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反手就举报我吗？！ “安芬在哪里！我要见他！我是无辜的！我要与他当面对峙！让他出来！！” 奥瑟无能狂怒着被教廷的光礼魔法师们簇拥离开法师塔。 身后，一众学徒一脸呆滞。 什么情况？ 导师犯事了？ 我们怎么办？ 接下来该干啥？ 大家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只有帕朵·鲁德一脸我虽然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原来，自己的导师这么厉害！！！ 怪不得獭阿姨如此推崇他！ 小皇女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勾勒出一道夸张的弧度。 少女限定：邪魅的狂笑。 “我的导师啊！ 决定了！ 你的性命，一定要留给我收割！！” 了解过一些古老祭祀知识，致使思想异常。 虽然超级天才但是脑壳有问题的帕朵·鲁德，在此刻。 把收割她导师的小命，当做了新的人生目标。 第99章 来自过去的问候 学会魔法师被教廷抓走不是小事，更何况那人还是休因法师塔塔主的学徒。 实际上，奥瑟被抓走的后一刻休因塔主就立即来到光礼教廷的赛克法思神殿里询问为何。 夹杂着流动细沙的宽宏多边方棱建筑里，休因塔主从间域中走出，向着三角形的庞大神殿入口走去。 神殿所处的位置非常特殊，与魔法师学会真正总部的地点一样，不通过间域是无法找到确切位置的。 有意思的是，神殿可以说与魔法师学会总部是“一体两面”。 它们相互处在一个神奇的纬度。 一个叫作逆空间，另一个叫作正空间的地方。 赛克法思神殿位于正空间内。 也就是，拉亚世界里最大的海洋，凝蓝大海洋深处。 神殿入口无人看守，因为教廷从不浪费人力在一些毫无紧要的小事上，他们并不注重所谓仪式感，拯救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这里也不适合活人生存，深海之下，一般人到达此地都要暴毙。 除了神官们常来于此，其他教廷成员基本还是在自己驻守的光礼塔附近生活。 穿过散发着暖光的长长通道，休因塔主来到神殿内部，辨识了一下环境后。 顺着神殿内大量不断变形的机械构件的指引，休因塔主寻找到目前在神殿里的“人”。 “岩，你今天特意来神殿，有重要的事吗？” 安静到有些孤寂的巨大神坛上。 一根根机械金属与晶石组成的光柱不断拆合移动着，期间有部分零件漂浮出来。 凝聚成一尊半金属的人像，来到休因塔主面前，出声询问。 休因塔主看了一眼金属祭坛下密密麻麻的管线，本来有些怒气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阿伦锲·杰，我的学徒被教廷的一位审判骑士带着一群手下带走了。 本来我应该直接带我的学徒回来。但我没有直接去找他们索要。 身为宗师，我并不会对几个三四阶的光礼魔法师动手。 教廷与学会本就是兄弟，这是自古以来的默契。 古老的规则，不能在我这里被打破。 而且… 审判之手们只有领受教廷的猎杀任务才会出动。 所以我来问你，我的学徒做错了什么？他被放入猎杀名单？” 休因塔主凝视着面前的一大堆机械零件，视线并未放在身前的半金属人像上。 因为，跟他对话的，正是面前这一大堆管线与巨大金属柱体组成的存在。 八阶光礼魔法师——阿伦锲·杰 为了世界，舍去凡人之躯自愿化作光礼屏障节点的伟大之人，最值得尊敬的光礼魔法师之一。 半金属人像崩解成细小零件回到大量机械零件中。 岩还像以前那样不注意他人感受。 这让特意做出一个临时躯体准备会话的阿伦锲有点尴尬。 有些失真的合成机械话语响起： “进入猎杀名单的学会魔法师，都是有大量证据表明极可能被侵染侵蚀，变成侵染体的存在。 一般由他人举报后查到大量证据才会加入猎杀名单。 你的学徒叫什么名字？ 我可以调出他的资料来查明原因。” 阿伦锲指挥着所有机械元件，一边与休因塔主对话，一边注意着世界之外光礼屏障的动态。 屏障之外的那些存在，最近行为很异常。 仿佛都在等着什么… “奥瑟”，休因塔主逐渐放平心态，缓缓说道：“学会三阶魔法师奥瑟，他不是贵族。没有自己的姓氏” 来自学会提供的资料迅速出现在阿伦锲的思维光流中。 一个瘦削的男人，一只眼被石化，另一只眼里有某种活着的东西。 “他被名叫安芬的教廷成员举报，有大量证据表明，他已不是本人。这只是目前的猜测，我们并没有下定论。 目前，带走他，只是对他进行测试。 因为一些侵染体，确实非常会隐藏。 假如他没有任何问题，猎杀名单里将剔除他。” 阿伦锲·杰向休因塔主解释完毕，思维光流里奥瑟的资料却并未像往常一样被抛回数据洪流再度搁置。 而是停留在思维光流中心。 休因塔主并没看见身为一大堆机械的阿伦锲到底在干什么。 想要从一堆机械元件里看出情绪可真的太难了。 “这么说，现在只是例行测试？”休因塔主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的，只是一次比较特殊的测试，所有被举报者都会受到这类测试。 所以你不必担心，假如你的学徒没有任何问题，他会回到你的法师塔。 我保证。” 休因塔主疑惑地看了一眼机械大群，“我不需要你的保证。 如果我的学徒成为侵染体，我自然会亲自处理。 既然现在是测试，那我便等待你的最终审定。” 言毕，休因塔主转身离开神殿内。 神殿里四处漂浮的小零件们指引着休因塔主离开后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而阿伦锲则聚拢起自己的所有零件，努力凝聚了半天还是没有成功凝聚成人形。 最终，半是放弃的他用小部分零件凝成了一个粗糙的机械人体。 控制着机械躯体，阿伦锲展开双手，一副清晰的光影投召在神殿穹顶上。 近半的感知，都在注视那副光影。 那是一副奥瑟留存在学会的影像资料。 好像在看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一样，阿伦锲看了很久。 直到感知里其他在世界外的神官意念发出提醒，阿伦锲才回过神。 望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 阿伦锲·杰早已不存在的血肉之躯下，依旧充满光明的灵魂喃喃着： “阿莱明…你长大了……” 那个小小的小不点，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大了…… 如果阿伦锲·杰能够微笑，此刻他一定笑容满面。 那副面容，跟缇芙何其相似，可那眉眼，却让阿伦锲想起曾经的自己。 “缇芙，他长大了……” 失去躯体的昔日神官忽然想起来什么。 思维光流停顿了一下。 “被举报者：学会三阶魔法师奥瑟，测试继续进行。” 任务指令迅速被遥远的四阶审判之手，亦可称之为审判骑士的四阶光礼魔法师接收。 “儿子。 让我看看… 如今的你，是否已获得名为人性的东西。 是否…… 能够，活下去……” 注视着奥瑟影像。 阿伦锲·杰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孽物诞生的刹那。 牺牲了那么多的一切，却像是在上一秒。 曾经的他心软了。 现在…… 他仍旧——不确定。 第100章 灭绝执行 起 远离休因法师塔数百公里的荒芜乱石滩上。 十几个渺小的人影在大地上行走。 为首的，赫然是被光焰刑具困成粽子的奥瑟。 抬头仰望了一眼烈日。 奥瑟砸了砸嘴巴。 “有水吗？” 自从躯体深度异化具有野兽意识后，一些莫名其妙的动物本能伴生产生。 比如，奥瑟现在有些讨厌烈日，想要寻找充斥水汽的地方，像是沼泽之类的。 明明以前他很喜欢大晴天的。 跟史莱姆一样… 有些年头的陈旧大水壶从一旁递到奥瑟嘴边。 “谢谢。” 道谢过后，奥瑟猛灌了几口。 紧绷的躯体缓缓放松下来，野兽意识跟吃饱了饭的恶犬一样不再躁动。 “安芬呢？我知道那家伙一定在你们之间，都走了那么久了。 他该出来了。” 行走的教廷众人仍旧沉默的带着奥瑟前进，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安芬，真的不在此次队伍里。 这些押送奥瑟的教廷成员有些不一样。 跟安芬那种捞货队友不同，奥瑟能感觉出来。 身边的这些人，行进间看似分散，实则有特殊的规律，且眼神交流频繁，这代表他们之间非常默契，不需要太多语言交流。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有着与奥瑟同样的特质——皆是任务经验丰富，战斗意识敏锐。 强者之间，眼神交汇，便之一二。 没话题，就要找话讲。 想要保住自己的命，首先要整明白，安芬那货到底举报了他什么？ “请问，作为曾经是与教廷亲密无间的学会魔法师，我能知道，安芬，那位光焰战士到底举报了我什么吗？ 我，我真的，非常想知道。” 后半句话，奥瑟完全是克制着内心的怒气说的。 为首的国字疤脸中年人与回头的奥瑟对视。 没有说话，沉默。 “……” 奥瑟不知道周围的人尴不尴尬，他是挺尴尬的。 脸皮不是很厚的奥瑟确实没有遭过现在这种场面。 周围本该是往日可以相互信任，完全托付性命的同伴，但现在这些同伴却把自己当做了隐藏极深的敌人。 忠诚于学会，信任教廷的奥瑟，心里不好受。 这一切，都与蠢货安芬有关！！！ 可就在奥瑟以为这种沉默将会转变为肃杀时，那位为首的四阶光礼魔法师，审判之手说话了。 “光焰战士安芬，自昏迷中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崩溃大哭。 他在悲伤，自己最重要的同伴被侵染所替换，如此真实，仿佛还活着。 但他知道，他的兄弟，是假的，是侵染精心捏造的伪装。” 疤脸中年人冷漠的诉说着安芬的所有苏醒后的行为。 “他经过多次思想考虑，最终才下决定举报你，疑似被特殊侵染替换。 之所以他没有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你被灭绝执行后的样子。 另一方面，他确实很信任你，如果不是包庇你的举动太过明显。 我们也不会特意组织人手去调查你的过去。 数百名礼祭官在大量或是遗失或是破损或是完全找不到踪迹的资料间，寻找猜测出一些故事。 奥瑟。 还记得我吗。” 国字疤脸中年人停下脚步，脚下尘土缓缓向前飘散。 队伍停止前进。 天地间，寂静了。 “那个小镇里，你曾经的叔叔，身旁偶尔出现的那个陌生人。” 原本对安芬的怒气奇怪的消散了，奥瑟甚至能想到安芬那个过去的小白脸，现在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哭的鼻涕哈啦的样子。 可随之，是寒意涌向全身。 因为，面前审判之手的话语。 那是，年幼时的记忆—— 十星花的花海，清晰地回映在眼中。 一次未知原因引起的侵染事件，席卷了小镇，奥瑟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那是片有很多十星花，聚集盛开的地方。 花海连成一片时，像是云彩降临人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奥瑟没有任何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是从…… 叔叔已然空无一物的胸膛里…… 爬出来的。 无人知道奥瑟到底看到什么样的炼狱之景。 那次事件，来了很多人，许多教堂，都拒绝收养小镇里唯一幸存的孤儿，邪恶的幸存者。 失忆的无名小孩。 只有那个小小的教堂里的，里的…，——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她的模样！ 真理之门内的记忆无法回归，疼痛立即充斥奥瑟的大脑。 但奥瑟能够清晰回忆到，沉默寡言的叔叔身边偶尔出现的那个大人。 与叔叔面相相似，更加壮硕的男人。 那男人——与眼前审判之手的模样逐渐重合。 除了多出那些惨烈的伤疤，面容更加苍老了，那男人，不正是面前的审判之手！？ “看来你想起来了。 阿莱明，你能告诉我吗， 小时候只想上学与其他小孩一块学习玩耍的你。 为什么，改名奥瑟，成为魔法师？ 为什么，在那最后一次我离开小镇后不久，那里便爆发了侵染事件？ 为什么，你会从我弟弟的胸膛里爬出来？ 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怪物！” 浑身的刑具自动解开，并不是奥瑟自己挣脱的，而是对方解开的。 杀意毫不掩饰。 “阿莱明，逃，这是我对曾经小时候曾经纯洁的你，最后一次饶恕。” “逃，能够逃多远有多远，你七岁那年，发生了一切，我便给你七天。 七天后，我们将对你，开始灭绝执行。你不是必须灭绝的侵染体，但你就是行着侵染之举的怪物。” 奥瑟张了张嘴，想要对曾经记忆里有些严厉吓人的陌生叔叔说些什么。 但他无法找到不是自己害死叔叔的事实。 来救援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浑身血污的小小身影从断成俩截的躯体里爬出的炼狱之景。 无法狡辩。 缺乏人性，也是可蒙曾经告诫的。 奥瑟无法辩驳。 只有逃离。 他不想与教廷的人战斗。 他找不到该去战斗的理由。 与侵染，与黑巫师，与任何邪恶战斗，他都可以献出生命，战斗到最后一刻，燃烧一切。 但面对同伴，他做不到。 不知何时，奥瑟有了自己的约束。 他不像年少时无所顾忌。 他，有了人性。 第101章 骗小孩 深深看了一眼众多教廷成员。 奥瑟默默后退，退到足够远的地方后，转身，以超乎其他人预计的速度迅速消失不见。 “里刚队长，他是不是太快了… 七天时间……给的有点多了。” 一位光焰战士瞅着空荡荡的乱石滩，侧头干笑着说了一句。 里刚·约什平静地与队员对视。 看的队员眼神飘忽后方才说道： “所有人。 再次重申。 这次是对…学会魔法师奥瑟的，被侵染状态测试。 我们随时都可能在此次任务里死去。 有些关于那个孩子的资料你们现在无法了解，但只用知道一件事。 当我们的生存状态被神殿判定为消失、死亡、静滞时，此次测试即为成功。 后续，神官们会亲自来处理目标。 我们要用所有手段，猎杀目标，不断逼迫他直至绝境。 所有伪装极深的侵染体，直到最后的最后，才会显露自身本来面目。 至于七天时间，我什么时候对任何侵染体保有过宽容？” 其他光焰战士们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但随后纷纷反应过来，表情都是一垮。 “这次任务有问题？” 里刚身旁一直都很沉默的副手出声询问。 壮硕的中年男人轻轻闭目，不知不觉回忆起弟弟最后的遗容——平静，满足。 他早就知晓，曾经身为光焰战士的胞弟不是被阿莱明杀的，那小镇的侵染事件原因很久之前就以查明。 一群肆意妄为的贵族子弟追求刺激举行了某个仪式，唤来了他们无法掌控的东西。 小镇里的村民，学堂里的学生们，全都扭曲成了怪物。 他的亲兄弟里金·约什，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才死去的。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的兄弟知道。 或许，是那个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男人，用自己当做外壳保护了阿莱明。 谁知道呢。 里刚对奥瑟恶言相向，只是想让那孩子知道。 自己现在是他的敌人，毫不保留用尽手段去毁灭他的敌人。 这是一次测试。 来测试，曾经阿伦锲大哥与一众所有牺牲的灭绝教团成员的最终成果，是否能够继续放任自流。 在场其他成员不知道，执行这次再也平常不过的猎杀任务的他们，已经被知情者看做牺牲状态。 命运真是恶意。 如果阿莱明没有遇到小教堂那个女孩…或许他会一直正常下去。 阿伦锲大哥和众多牺牲的灭绝教团成员的祝福会一直保护阿莱明的灵魂。 他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消失在人海中。 直到世界终末，那具由灵魂与牺牲构建的完美棺体被其内的侵染彻底朽坏，在空无一物的虚无中，其内的侵染永恒沉寂。 放任自流的时光终究是要过去的。 所有人都要正视现实。 以无数光礼魔法师的牺牲为代价制成的完美棺体，现在出现了问题。 阿莱明…不，应该是奥瑟。 他无法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自我毁灭。 从魔法师之路上走的越远，人型棺体的构造越脆弱！ 人型棺体崩溃的那日，奥瑟将死，孽物则彻底融合阿莱明的灵魂。 至少，在里刚看来，那就是现在名叫奥瑟的魔法师最后的结局。 可大部分知情者都被世界外的一种力量偷走了一小部分记忆。 当初阿莱明从收容棺体的绝密之境里被悄然带走时，离去的并不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型完美棺体。 那具完美的，完全是人类外表的棺体内多了一个被阿莱明，称之为胞弟的存在。 那个极为特殊的甚至都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的棺体只有寥寥数人见过。 它被称之为：光礼之子。 “行动，为了世界。我们不需要知道缘由。” 思绪停顿，侵染体猎杀，行动开始。 十四位光礼魔法师瞬间打消心中疑惑。 存有的只是沉凝如冰的战意。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队长说此次任务随时会死。 他们一直都在死亡边缘游走。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队长会跟一个学会魔法师有过去的复杂记忆。 他们相信队长的判断。 不需要知道任何为什么，只用明白一件事—— 他们，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奉献一切。 有这一个理由，一切都不再是疑问。 “追踪开始！” 队伍后方的光焰战士，嘴里开始爆报出一段数字。 “祝福目标已锁定，西方，偏中三段，第二段。距离此地三千米，三千二，三千四…” 距离正在不断拉大。 “让我们给那孩子一个初次见面礼。” 里刚拉开双腿，做投掷状。 其他光焰战士纷纷远离。 “这是我记忆中的你，阿莱明。接下这份过去记忆凝聚的痛楚…” 脑海中，世界上仅存的几份与阿莱明有关的绝密资料记忆被圣洁的真理之门抽取。 拉亚世界，永久的少去一位知晓阿莱明过去之人。 其中，有痛苦，有关心，唯独没有悔恨。 里刚只是遗憾，如果当初被阿伦锲大哥派去保护阿莱明的不是弟弟，而是自己这个比较强的哥哥。 会不会，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 他将猎杀，自己一直都很关心的那个，弟弟倾尽所有照顾的孩子。 光礼魔法，使用生命与记忆作为施法代价。 越强大的光礼魔法，所需要的记忆越重要，生命消耗越多。 与之成正比，光礼魔法主动投入的记忆对自己越重要，威力越恐怖。 他们是一群从未有过未来的牺牲者，也将是新世界的基石。 “烈光矛——” 里刚轻轻呼出光礼魔法的音节。 大地表面诞生了一枚小小的黑色太阳！ 远在数公里之外的奥瑟猛的呼吸一窒！ 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下一瞬。 一道弧光，裹挟着飓风，穿透天空。 风在此刻，停止流动。 天在此刻，烟消云散 没有声音。 黑色的光矛从天闪现而出，瞬息之间击中奥瑟脊背，如水波般穿透而过，没入大地。 “呃…——” 奥瑟无法理解。 说好了七天呢？ 说好的，给条活路呢？ 胸口大洞旁残余的身体组织安静的凝在一起，汇成一个好看的圆形空洞。 很有美感，很艺术。 第102章 强援 假如奥瑟真的是被侵染替换的侵蚀之人。 那他现在已经死了。 烈光矛对侵染者的杀伤力，可以参考曾经亚瑟对那个干翻可蒙的三阶侵染魔法师结果。 万幸的是，奥瑟真的不是被侵染侵蚀的魔法师。 虽然看起来伤口很吓人。 但意外的不痛？ 甚至有点温暖。 那是记忆的温度。 野兽意识被这一击吓到了，躯体产生原始恐惧感。 它想逃离，远离危险。 头一次野兽意识在奥瑟主意识薄弱的瞬间，掌控了全身。 逃到安全的地方。 野兽意识遵循着简单实用的想法。 稀化四肢末端转变为流体蛛网状态。 增加移动肢体，更加快速。 大量分泌黏着液体，躲避攻击。 可以从快被撕裂的法师袍包裹下的怪物表面依稀窥见一个人的模样。 现在，只能称它为，完全异化兽。 这种存在，学会有大量案例，且只出现在选择融合生物类型课题实验失败后的魔法师之中。 覆盖了全部面容的流态液体头颅下，形如无身蜘蛛的怪物嘶鸣了一声，多条肢体紧紧攀附大地。 巨响之后，怪物消失踪迹，原地残存一片半波状石坑。 没过多久，里刚带着其他人迅速到来。 “祝福消散了。” 副手轻声说到，眼神看向队长。 不出意外，那个魔法师受到队长一击后应该已经暴露出本体了。 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猎杀。 凝视了一会半波状石坑，里刚静静闭目。 他在向世界祈祷。 祈祷完毕，里刚转身面对所有部下。 “礼祭官负责回收我们的战斗记录，光焰战士跟我走。” 下完命令，一位年轻的光礼魔法师极不情愿的从队伍里被推出来。 回收战斗记录就意味着此次任务他不能直接参与。 也意味着，所有人有被团灭的极大可能。 与其说是回收战斗记录，不如说是保护后辈。 没有人会指望弱小的后辈带回什么，神官们早已准备就绪。 里刚看着那个年轻的光礼魔法师，扯起疤脸露出一副骇人的笑容。 “服从命令，小子。” 队伍很快再度前进。 年轻的光礼魔法师远远望着前辈们的身影，眼泪不争气冒出来。 完全异化兽移动速度异常恐怖。 如同一道浮影，掠过地面。 没有人知道它要去哪。 漫长的跋涉，完全异化兽终于感知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一片……沼泽。 小心翼翼地靠近沼泽。 完全异化兽感受到周围浓郁的湿气，顿时放松了下来。 安全了！ 沼泽里几只史莱姆从水草里游出，呆呼呼望着正在靠近的狰狞奇怪同类。 吐了几口水，史莱姆们呆呆地游向其他地方，捕食浮游生物去了。 完全异化兽感知到周围熟悉的环境，警惕大减，浑身逐渐失去狰狞感，开始向大型史莱姆的状态变化。 变化到一半便被强行中断。 奥瑟怒骂着撕裂液态保护膜状体，从中钻出，吓跑一大群聚集过来的呆呼呼小史莱姆。 “该死！差点变成史莱姆！” 野兽意识终究是个严重的问题，奥瑟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如果不是他的意识足够坚毅，彻底在刚才压制了野兽意识的控制行为，一大坨新鲜史莱姆就要诞生了。 不过现在不是着急此事的时候…… 奥瑟看了一眼周围。 “这是……跑到哪里了？！” 与野兽意识较劲就跟在一个空房间里普通人同疯狗搏斗一样，过程艰辛，很难注意其他。 奥瑟原本以为躯体具有野兽意识还算是件好事，现在看来利弊相同。 在他未彻底掌握野兽意识的使用前，不好的因素太多。 脑海里简短回忆了一下，奥瑟忽然庆幸野兽意识辛亏失控了。 不然自己真的要死。 他没有什么手段能够逃离那道光矛的攻击。 “光礼魔法这么强大，安芬那个废物怎么一点都没有体现？” 不知身在何处的安芬打了一个大喷嚏。 迅速检查自身状态。 法师袍烂的不成型，但能用！ 学会出品，耐用！ 里面的材料都还好，就是有一些味道比较好的，怀疑被野兽意识控制身体时吃掉了。 难吃难喝的施法材料和施法媒介以及药水那是一个没动…… “果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么…” 奥瑟眼角抽了抽，对野兽意识的防范瞬间降低几个大层面。 从凶恶异类，变成怕死吃货的概念是截然不同的。 有些材料，便代表战斗力完好。 “我需要找到渠道，证明我是无辜的，纯粹是安芬的臆想。” 奥瑟如此想着，脑海里却闪过一丝阴影。 那个疤脸光礼魔法师，绝对非常熟悉自己，甚至了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些东西。 或许，他能解决奥瑟对自己身上发生某些事的疑惑。 比如，奥瑟清晰的知道，自己有很多次不正常的记忆缺失和混乱。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出现异常，只能说明，自己身上确实有问题。 以及，为什么那个记忆里叔叔身旁出现的陌生光礼魔法师，要称呼自己为，阿莱明？ 他明明叫奥瑟，这个名字是她—— 真理之门再度颤动，奥瑟又一次触碰到封入门内的记忆。 过去的所有，不知怎么，都与被封入真理之门的记忆藕断丝连。 奥瑟仔细回想过去，连那个叔叔的名字都无法得知，沉默的叔叔也从未称呼过自己。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该到哪里去？ 一根水润纤细的指头轻轻弹了他一个脑崩。 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奥瑟前方，鬼鬼祟祟的。 塞怡导师邪乎的维持着从间域里半脱离半进入的状态，扔给奥瑟一本封皮很阴间的书。 “赶快学会魔导书里的所有知识，这些知识能暂时保住你的性命。 教廷的审判之手还有一段时间赶来，我稍微困住了他们一会。 记住，这只是一次残酷的测试，只要用尽全力活下来，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千万不要尝试与他们对抗。 为首的审判之手里刚·约什曾是已埋入历史的灭绝教团成员之一，那是一个深入地下世界数百层都毫发无损的团队。 奥瑟，千万千万不要热血上头。 你打不过他们！” 意外太多，奥瑟一时没反应过来，塞怡立马就鬼鬼祟祟的进入间域消失了。 第103章 懂了 没懂 拿着封皮诡异的魔导书，奥瑟终于反应过来是塞怡导师来救援了。 但只来了一本书。 思绪转动，奥瑟大致了解现在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正处于教廷的某种测试中，大概是测试自己是否被侵染污染。 塞怡碍于规则无法直接插手，采用了另类的救援方式，一本书。 一本书就能拯救被一群光礼魔法师追杀的他吗？ 奥瑟不太相信，但塞怡导师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可不会害奥瑟。 虽然塞怡偶尔会不靠谱，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挺靠谱的。 本着导师不会害自己的想法，奥瑟翻开正在蠕动的带有触须的魔导书封皮。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魔导书被打开的瞬间猛然跃起，跟爬虫一样盖在奥瑟脸上。 尚为来得及把跟抱脸虫一样的魔导书从脸上扯开，大量知识便一股脑的灌进脑子。 简化超凡之躯进阶补完魔法型定。 【拟似】魔法节选，分体融合知识。 四阶永恒循环构建。 明明涌入脑海的只有几类知识，奥瑟却感觉自己的脑壳要裂了。 没裂，快要裂了，但就是没裂的程度。 自从遭遇过那次知识洪流后幸存，奥瑟对此类一股脑涌进脑子的无形伤害大大增加了耐受力。 道路被拓宽了【无他意】 简化超凡之躯进阶补完魔法型定被奥瑟大致感受学习后发现—— 这完全是休因塔主给予的知识。 简化超凡之躯本就是极度劣化后的冠名魔法。 威力比其完全状态的冠名魔法低了何止几个层级。 休因塔主无法直接出手帮助学徒，但他可以完善自己学徒的缺点，这不算违背什么。 所以，他亲自帮助奥瑟，费了极大心思完善了简化超凡之躯。 让其彻底更名为—— 超凡之躯，入门。 简化与入门的含义，大大不同。 作为启动超凡之躯各个魔法位的魔法型定，每多一种变化，都代表着超凡之躯的力量展现更加可怖。 但这些知识奥瑟并不能瞬间立马学会。 所以休因塔主付出了一些小小的珍贵材料为代价。 亲手制造了一本看起来就很邪恶很阴间的魔导书。 打开魔导书后，使用者可以立马学会其中的内容，代价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失眠。 这种失眠，可能是永久的，无法治疗的。 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同等代价，魔法师都明白此理。 奥瑟想要活下去，以区区失眠为代价完全是小意思。 或许如此… 魔导书内另一部分，解读起来有些莫名奇妙的另一种冠名魔法【拟似】的部分核心知识，来源就很玩味了。 可能是某个无良塔主担心自己心爱的后生成为学徒第一天就没了导师，特意借友人之手加以援助。 这份礼物，来的真的很及时。 雅拉塔主不亏是冠名魔法的使用者，在奥瑟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愣是把他里外研究了个透彻。 野兽意识的诞生完全在雅拉塔主预料之内。 甚至，雅拉塔主曾经动了抢学徒的心思。 无他。 奥瑟实在是太适合学习【拟似】魔法了！ 因为研究课题发生实验意外与课题融合的魔法师很多，但像奥瑟那样控制的如此稳定的魔法师太少。 大部分魔法师，要么变成彻底异化的野兽怪物被学会处理，要么直接分裂自身，精神出现大问题。 分化魔法师人生中第一个野兽意识，乃是入门【拟似】魔法的最重要过程！ 第二意识不能过强，非常容易发生反噬。 也不能太弱，不然会变成多余的躯体累赘。 要恰恰处于有基本的完善反应，且具有高度敏锐的本能，同时完全能被主意识压制，即是【拟似】魔法最好的“胚胎”。 奥瑟恰恰在无意间满足了正式学习【拟似】魔法的所有条件。 这份知识，算是一根橄榄枝。 就像是雅拉塔主在说： “崽，休因法师塔待不下去了，就来咱雅拉法师塔。这里有你光明的未来。”这样。 关于【拟似】魔法的其他核心部分魔导书里是一点没有。 学完仅有的这些知识，只能让奥瑟自如驯服体内的野兽意识，让其真正作为第二意识增加自身战斗力。 雅拉塔主真的精明。 她给奥瑟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却只让他看见其内的辉煌。 入口就在这里，想进去，来我这里喽？ 冠名魔法没有学习的限制。 但每个冠名魔法使用者都只会精心学习一种。 实在是，冠名魔法威力超绝的同时，也非常复杂。 简化超凡之躯的初次掌握都那么困难离谱。 【拟似】魔法一途，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至于最后的四阶永恒循环构建。 奥瑟懂了，但又没懂。 字面意思，这份知识乃是四阶构建永恒循环所用。 永恒循环是什么呢，那是…晋升四阶必须的一种神秘循环。 可以简单理解为，它是魔法师体内精心搭建的虚幻魔法阵！ 但比魔法阵可复杂多了。 现实中，魔法阵画错了，或是规划有误，最终成阵时效果变差或是变强甚至是魔法阵失控都有办法解决。 在身体里构建的永恒循环一旦失败，只有死路一条，甚至比死还要惨。 变成一颗半成品的贤者之石——魔法师特供型。 “所以”，奥瑟苦笑着回想完毕脑海里新增的大堆知识，“这是让我战斗过程中晋阶？” 奥瑟一直觉得这世界很奇幻，直到今天更加奇幻的可能性摆在他面前，他还不得不去接受那个可能。 “不晋升，会死，晋升出现意外，也会死。” 真是——令人兴奋！ 大部分魔法师的晋升都是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晋升。 但或许从今后起墨守成规将被打破吗？ 思索了一下脑海里如何构建永恒循环的可能。 奥瑟哈哈一笑，傻了。 “要求领悟永恒的意义？！怎么领会？活非常非常久才能感悟到？！ 拆分力量之种灵魂之种形之种？ 已经合起来的再拆开不是要人命吗？！” 大致思考了一下，奥瑟隐约明白了该如何晋升四阶。 整死自己。 向死而生。 或许从死亡那短暂的永恒中，他能理解一切。 第104章 远离盐与火 隐约理解，并不代表能够晋升。 奥瑟非常清楚，现在他所处的境地，想要进阶完全不可能。 了解知识是一回事，理解则是另一回事。 作为三阶魔法师，他的经验仍旧太少了。 直白点说，他活的不够久。 身为魔法师。他，还是太年轻了。 无法满足他去详细的理解由三阶晋升四阶的过程。 现在的情况，正是地球古老语言中的赶鸭子上架。 不行也要上。 教廷的猎杀一旦开始，可不会因为敌人太弱就故意留手。 对待侵染，他们一视同仁。 没有学会的任何人能够直接帮助他。 塞怡的行为实际上已经触碰了界限，但碍于没有真正意义的助力，所以其他监视者全当没看见。 可这一切也只是建立在奥瑟现今为止并没出现被侵染的征兆。 如果他身上出现任何被侵染彻底侵蚀的现象，第一个毁灭奥瑟的，绝对不是那些教廷猎杀小队的人。 塔主会亲力亲为，直接捏碎奥瑟的脑壳，抽出里面任何潜藏的侵染，毫不留情的送它们去循环。 此类小事，休因塔主不是第一次干。 自休因法师塔建立，旗下学徒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被侵染彻底腐蚀的可怜家伙。 其中有些难以处理的。 都被休因塔主所解决。 如此说起来，奥瑟需要恐惧的不该是教廷的猎杀小队。 而是一直在关注奥瑟的休因塔主。 甚至还要加上一位隐藏在塞怡背后的普通路人雅拉塔主。 每位塔主，都不会对任何侵染留情。 辛亏奥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被多少轻易便可碾死自己的强大存在关注，否则绝对会心梗。 扫去所有烦愁思绪，奥瑟把所有目标注意在，“测试”上。 现在他经历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测试？ 他需要做什么才能通过测试？ 该如何在测试里保住性命？ 奥瑟疯狂开动大脑，思索所有事件的联系，以得出答案。 “安芬举报了我，但是不情愿的情况下举报的。 那个光礼魔法师认识我，相互印证下最后甚至找到了我过去的资料。 判定安芬的举报大概率为真实，但不能彻底下定论。 这些事情之间有共同的联系性就只有： 我被侵染腐蚀了，不再是我。 所以，塞怡导师所说的测试，就是测试我是否真的被侵染所腐蚀？” 一番头脑风暴后，奥瑟大致理解了现在该干什么。 从测试中活下去。 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并未被侵染置换或是其他什么，自己仍旧是一名正常的学会魔法师。 所以他现在该干的事，就是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但教廷已经认为自己不正常。 跟精神病院里需要精神病人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一样离谱。 “死循环啊，也就是说，塞怡导师认为我的破局关键在于晋升？ 一旦晋升，就代表我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吗？ 毕竟所有被侵染的魔法师可做不到自己晋升…” 一旦魔法师被侵染彻底污染，其力量阶层将彻底固化。 兜兜转转，奥瑟再度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晋升四阶之上。 “构建永恒循环……如果没有活的足够久，又能怎么领会永恒呢… 难道真的要去体会接近死亡的瞬间，那令人绝望的永恒感受吗。” 奥瑟头痛的思考了起来。 脚下却开始行动。 向着北方。 虽然不知道塞怡导师用什么方式困住了那群教廷的老伙计，但想一想就知道绝对不会困住他们太久。 野兽意识很给力的带领奥瑟脱离短暂的险境。 可危险仍旧在一步一步靠近。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能够见面就给一记烈光矛的审判之手，到底会不会在测试中留奥瑟小命。 说是测试，可一旦被测试者真的死了。 那也怪不了谁啊？ 毕竟，目标身上确实有极大概率被侵染腐蚀。 身影在草坡上跃过，奥瑟把【拟似】魔法的部分彻底领悟完毕，这部分其实是最简单的。 与其说是冠名魔法的特殊知识，倒不如说是非常非常详实的养狗指南。 如何把分裂出来的副意识培养成忠诚可靠的狗子，大概是这个感觉。 非常需要理解的反而是休因塔主给予的大量魔法型定。 危机掌控的三度进阶魔法型定，洞悉预警。 冻结的三度进阶冰流态。 晶刺的二度及三度进阶，晶尘爆裂，晶环。 以及引火的二度进阶半焰灵化。 与最特殊的，不属于魔法型定的，镜体铭刻修正偏转改造魔法阵。 是的，休因塔主通过渠道获得了奥瑟关于镜体的研究成果，在其上加之自己的理解，特意为他设计了一套只有奥瑟才能使用的唯一性魔法阵。 以奥瑟自身作为魔法阵基石，构建一套持续放大恒定镜体的魔法阵。 简而言之就是让奥瑟以自己为材料构建一副魔法阵，让镜体魔法彻底与奥瑟再也不分彼此。 一旦魔法阵铭刻成功，奥瑟将不再也用浪费一个魔法位。 这对他的帮助是巨大的。 可休因塔主也在魔法阵的相关留言中记录了，此举的危险性。 魔法阵一旦开始绘制，可是不能像吃饭一样随意中断的。 且像奥瑟这样彻底把他无比熟练的魔法直接铭刻自身，虽然风险会变小，可还是有风险。 熟练与否区别只是铭刻魔法阵的成功率会增加。 另一方面，也只有奥瑟能这样做，直接将一种魔法铭刻自身恒定。 很少有魔法师能够以自身当做取之不尽的施法材料。 所以目前有且只有奥瑟能够去尝试将镜体这个跟奥瑟躯体本能一样的魔法铭刻。 脱离魔法位的关联使用。 思来想去。 奥瑟发现，竟然只有这一件事自己可以现在就做。 以自己为基石，为图板，铭刻镜体魔法阵，彻底恒定镜体的效果！ 如果成功，他将摆脱无法受控的深度异化躯体，远离盐与火的危害。 同时更容易控制野兽意识，做好养狗手册的指导方针。 综上所述。 奥瑟觉得，这活，他现在立马就得整。 只要成功，他或许再也不用害怕被大部分物理伤害整死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精神灵魂及能量伤害。 第105章 等待 确认目标，魔法师的高度执行力立马发挥作用。 “成功几率应该很高，塔主还是很靠谱的…” 奥瑟定了定心，往沼泽更深处极为安静的地方寻到一片非常宁静的位置，貌似是一些小动物雨季时的产卵地，随后他开始以自身为材料铭刻魔法阵。 魔法阵的构成大致分三部分。 魔法阵本身特定的规则纹路线条，背负魔法阵力量的所有能够成为力量基石的部分，以及最后链通并启动赋予魔法阵特殊意义的咒文。 基石用躯体代替，虽然此举非常危险，但奥瑟相信塔主的判断。 勾画魔法阵纹路的材料由奥瑟的血液代替，只要有水分补充，躯体已经彻底异化的奥瑟不会因为失血出现危机。 沼泽里最不缺的就是水源。 剩下的核心咒文已被休因塔主组合完毕，奥瑟只需要稳定的把咒文和魔法阵完美结合便好。 说起来过程非常简单。 实际开始行动后，奥瑟发觉，自己下意识忽视了在身上铭刻魔法阵到底是件成功率多么低的事。 尽管三阶魔法师有能力做到永不手抖，但，休因塔主给予的魔法阵构成太复杂了！！ 而且，具备神秘的规则。 休因塔主未告诉奥瑟，于活态人体之上铭刻魔法阵，乃是禁忌。 幽暗的森林沼泽内，男人脱去衣衫，在自身体表进行魔法阵构成刻画。 奥瑟不断保持着指尖被自己咬破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均匀恒定，一点点的在身上去勾勒魔法阵的纹路。 费劲心思把大体纹路勾勒完毕后。 奥瑟逐渐感觉浑身都像是被一股巨力渐渐压缩。 魔法阵大致框架彻底完成的瞬间，意外立即如鲨渴血般闻味而至。 大体框架已经刻画完成，奥瑟准备停下来缓缓精神时。 他发觉，自己竟然没办法停下来！ 怎么回事？ 奥瑟震惊地注视着指尖流出的异色血液受到一种牵引力自动流向全身； 缓慢但毫不停顿绘成休因塔主给予的核心咒文，补充在空白的魔法阵框架内。 同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重力迅速汇聚，奥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黏在树脂里的可怜小虫，挣扎行动，却极显无力。 不过因为对休因塔主的信任，奥瑟决定不作反抗，继续进行明显已经脱离正常范畴的魔法阵构成。 身体内的异化血液仍旧非常充分，得益于野兽意识的本能补水行为，大量体内血液完全够用。 数道形似小蠕虫的器官不断从奥瑟身上长出又消散，持续摄取着周围水分，看起来很惊悚。 冷静地注视魔法阵渐渐自我补完，奥瑟也逐渐放心，看起来，现在似乎是正常现象？ 形似水银的血液很快布满全身，在原有奥瑟勾勒的魔法阵构架下再度二次蔓延，形成类似布满全身图腾的形状。 细细观察了一下图腾图案，奥瑟发觉这个形似图腾的复杂魔法阵上铭刻的第一作用竟然是分离？ 分离什么？ 还没等奥瑟想明白，摆放在不远处的法师袍忽然无火自燃，其内所有保存的材料全部被某种力量抽离。 撕裂带来的炸裂痛楚回荡在奥瑟每个神经的末梢！ 沼泽里的一切都被抽离了某些东西，飞快燃烧起来，甚至是沼泽本身的水源！ 而奥瑟停留在火海中，无法脱离。 因为，一种未解之力遏制他停留在原地，像案板上的鱼肉。 躯体表面的核心咒文已彻底覆盖，或是环状或是圆形或是三角形的纹路相互交接衔合，深深地刻画在奥瑟体表。 魔法阵开始与咒文结合，奥瑟甚至没有任何主观反应，已彻底形成的图腾魔法阵就自行发动。 第一作用。 剥离。 骨骼，血肉，乃至神经，男人的躯体像是一幅幅被折叠的画作重新拆开。 最终，形似圆球水晶的小小史莱姆出现在被剥离的大脑皮层下。 野兽意识的核心，曾经的课题，现在则是脑组织的一部分。 野兽意识并不是虚幻的，它是真正存在的，类似与大脑病变的组织！ 那团小小的正在颤动的脑组织，在被拆分成无数“零件”的“图画”中非常显眼。 第二作用。 永恒铭刻。 将病变的脑组织，也就是野兽意识与整个大脑互相侵蚀，再也不分彼此。 从现实中来看，就是奥瑟的整个脑子都逐渐变成了水晶史莱姆的颜色。 完成这一步后，奥瑟将再也不用为镜体浪费一个魔法位。 从此，镜体将是他的本能。 第三作用。 魔法恒定。 被拆成稀碎的躯体于魔法阵的伟力再塑。 图腾般的魔法阵逐渐淡化进躯体表面消失不见。 好像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奥瑟的意识从昏暗中回归。 崩溃无法抑制的开始了。 富有深厚学识活的足够久的魔法师们都知道一个最普遍也是最通常的禁忌。 不要尝试往躯体上随意刻画魔法阵。 想象起来好像全身都刻上魔法阵会非常强大非常美好。 可实际是—— 完全无法阻止的躯体崩溃。 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仿佛空气都化作了火焰。 但火焰却是宁静的蓝色，就像没有任何温度一样。 奥瑟却无法注意这些。 他只看到，自己的指尖—— 正变成细碎的晶沙，缓慢剥离躯体。 没有察觉任何危险，甚至看起来就像是幻觉。 没有痛感，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阵风吹向脸庞。 他的指尖，像沙漏里的细沙，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消散着。 “该死！怎么无法停止？！” 毫不犹豫的，奥瑟使用全力扯掉了手指，关键时刻，断指总比莫名其妙死去好。 但伤口处并未传来痛感。 晶莹的细沙从伤口处流出。 “……” 奥瑟沉默地凝视手掌。 同时若有所觉的摸了摸脸庞，脸皮已化作细沙，他触碰到了下颚骨。 “塔主给的魔法阵……是错了吗…” 没有怀疑塔主，奥瑟只感到遗憾，奇迹看来很难发生在他的身上。 果然如塔主所说，这个魔法阵，太过危险了。 哪怕他已经对镜体如此熟练，也无法完成。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考虑相同的代价。 深谙此理的奥瑟，忽然平静下来。 静静地，凝视着已经蔓延到胳膊的崩溃，晶莹的细沙，流向四周，带来死亡。 第106章 余波 死亡是可怕的，是令凡物恐惧的。 大多数生命都会本能的畏惧自身存在的消散。 从不足百年的生命中，奥瑟第一次真正面临自己的死亡时，那平静并不是偶然。 他死里逃生过太多次，或许已经麻木了，可奥瑟心里，存在最多的并不是对生命终结的恐惧—— 而是对无数未尽之事的遗憾。 他没有能在魔法师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他辜负了塞怡，可蒙，塔主的期待。 他没有遵守约定，与池茉莉一同去她家里看看。 那个明显皮的不行的小学徒还没有从他这里学会什么。 没有活着去用纯粹的铁拳狠狠地问候安芬的脸蛋。 好好的吃一顿农家的饭食。 太多太多没有完成的事…… 奥瑟从来不知道，原来真正的死亡到来时，人可以这么平静，没有从容，却洒脱。 真实世界中，一道身影静静观察着即将消散的某个灵魂。 “你不救他吗，岩·休因？” 雅拉塔主的语气格外正式，她的心情很不好。 “教廷的人说我的学徒被侵染寄生。 那现在就给他们看看。 事实会证明一切。 只有在真正的绝境，侵染才会暴露自身。 绝境真正来临时，如果没有所谓侵染，我的学徒就是被诬陷的，这份侮辱，我会讨回代价。” 休因塔主的话语听的雅拉塔主是心里发凉。 “岩·休因，过了那么多年，我以为你变了。” 雅拉塔主无语地闭上双眼，转身脱离真实世界。 “但你从未改变。一直都是曾经那个，无情，死板的——怪物。” 休因塔主毫不所动。 真实世界远处，教廷的数位神官相互之间嘀咕着什么。 注意到奥瑟处在真实世界中即将崩溃的灵魂并未出现异常后，远远的向休因塔主打了个招呼，各自离去。 阿伦锲大人的临时指令已经完成。而且其他指令也已经下达，他们不可能在这里为了一个小小的三阶魔法师消耗时间。 “镜体铭刻修正偏转改造魔法阵会让你接近死亡，但死亡真正来临时，你将领悟四阶的奥秘。 完美，必须用死亡来塑就……” 休因塔主自言自语着，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话语。 算是某种忏悔，算是弥补某种遗憾。 岩，不想再次看到亲近之人死去了…… 为此，哪怕要付出代价。 如同神明的躯体下，覆盖着面甲，眼眶里空荡荡的休因塔主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微微笑着。 …… …… 沼泽已被毫无温度的火焰灼烧成白地。 此处已无生命。 唯有一人苟延残喘。 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奥瑟呆呆的注视着天空。 声带，舌头，器官都已变作流沙。 唯有骨骼和大脑以及两枚眼球还在苦苦支撑。 没有疼痛感，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游戏。 他的意识早已不在残躯之中。 神秘精神秘仪场内，真理之门漆黑的岩板永恒矗立。 奥瑟茫然的环顾四周。 他不明白，自己是临死时进入冥想状态了吗？ 这可…真是敬业啊，临死前都不忘记冥想… 把魔法师守则刻在骨子里了。 无言的笑了笑。 奥瑟放松意识体坐在精神秘仪场光滑如墨的地面上。 “原来我距离真正的天才，还差的很远。” 自我评价了一下，奥瑟只是楞楞地注视着真理之门。 他在想，门里被自己放进去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呢？ 不甘心，如果能带着那些记忆逝去，或许能少些遗憾？ 奥瑟忽然想到那些在一次次任务牺牲的魔法师们—— 他们在临死前，是否有遗憾自己没有把重要之物取回呢？ 现实世界里，奥瑟的全身骨骼开始坚持不住，逐渐沙化。 精神秘仪场的地面，也开始像沸腾的石油一样，迅速软化。 地面上的规则图案，逐一溃散。 奥瑟注意到了这些现象。 “死亡时，精神秘仪场原来会崩溃…不必要的知识增加了。” 精神秘仪场的空间随着奥瑟躯体的进一步沙化，不断缩小溃散着，唯独真理之门依然如山般坚实，甚至隐没到精神秘仪场外的神秘中去。 “这可真是，双重的死亡。” 奥瑟望着如恶心线虫般的裂缝迅速压缩着精神秘仪场，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准备面对自己躯体加之灵魂的超级终结。 残留的漆黑地面，在精神秘仪场彻底溃散前，疯狂沸腾起来！ 如同火山喷发般狂暴地吞没了奥瑟的意识体！ 现实世界中，全身骨骼都已消失，掉落在地的奥瑟头骨内，俩枚邪性的眼球忽然诡异的转动起来！ “我的孩子……！” 拉亚世界外，一位伟大却残忍，恐怖却慈爱的“母亲”，驱动祂的身躯，再度看向拉亚世界。 遥远的某个城镇里，装作普通人类面带职业微笑向面前贵族兜售“长生药”的张曲忽然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身前的贵族一脸不耐，“知道对我卖这些愚蠢的玩意毫无意义了吗？快滚，商人！” 话语刚说出，贵族便发觉浑身奇痒。 当他看向身体时，全身都长出密密麻麻的恶心小虫首！ 贵族的惨叫声里，张曲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他被谁触碰了。 我的希望，被谁触碰了…！！” 巨大的裂口自间域打开，像是被巨兽撕裂般。 张曲已然消失在逐渐崩塌的贵族家阁楼中。 赛克法思神殿内，机械老父亲阿伦锲沉默的观察着真实世界。 等待着，曾经那个毁灭了他过去所有，用尽一切才封印的存在出现。 他的儿子，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意外，由人类自然孕育、自然生产诞生的，特殊侵染。 一切噩梦中都无法想象的噩梦—— 阿莱明。 …… …… 浊流… 令人恶心，令人窒息，令人想要发狂的浊流！ 男人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明明自己已经死去，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与自身精神秘仪场完全相似！ 但内部却布满秽物！ 仿佛存放着世间所有恶意之物的地方！ 精神秘仪场内不应有感觉！ 可奥瑟的意识体竟在这里，感受到深深的绝望、深深的沮丧、深深的自责，无法估量的负面情绪填充他的所有！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要呕吐，甚至想要将自己所有脏器吐出！ 明明是意识体，却会产生如此可怖的想法！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人死后，该来这里吗？！ 第107章 线索 类似精神秘仪场的周遭如此熟悉，但此刻于奥瑟眼中堪比炼狱。 这里同样存在着真理之门，可那庄严沉穆的高耸门扉却犹如尸体铸就，不，应该说，那就是尸骸之门！ 一根根残缺的臂膀相互握举形成道道邪异且具有可怖美感的立体花纹，尸骸门扉之上，隐约能看见一幅尸骸组成的残缺浮雕，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身处极端混乱恶心中的奥瑟，匆忙一瞥，恍惚看见了三座小小的墓碑。 是错觉吗？ 强行忍耐此地带来的精神异常，奥瑟想要靠近尸骸之门的门扉，一种冲动令奥瑟哪怕精神开始极端疯狂，也想了解——那究竟是谁的墓碑！ 在狂暴的血肉污物浊流中坚定向前，忍受着令人疯狂的污浊之声。 奥瑟将要靠近尸骸之门，看清墓碑上雕刻是何人署名时。 与正常秘仪场完全相逆的空间凝固了。 瘦削的身影，拉着一个孩子。 站在奥瑟意识体前方。 像是照一面镜子，奥瑟震惊无比。 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带着另外一个完全是少时模样的他，阻挡在他面前。 第一眼看到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奥瑟便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究竟来到了哪里。 他并不是身处自己的精神秘仪场中。 他此刻站在，另一位魔法师的秘仪场内！ 与自己完全相似的人见面，独有的感受可不是快乐。 而是深彻骨髓的惊悚。 为什么他会与我一样？ 他是谁？ 他们究竟是什么？ 不论如何观察，奥瑟都无法开口去询问。 一种力量，让他无法在此说话。 那个与他模样完全相同的年轻人带着身旁幼年的自己，死死盯着奥瑟，像是在思索。 时间无声流逝，可在此地连时间都不愿存在。 “魔法师，果然很狡猾。” 思索的面容骤然炸开一抹狰狞邪恶的狂笑。要将嘴角咧到头顶的邪恶狰狞！ “以为这样吾就会出来？ 被一群魔法师抹除思维？” 身形逐渐鼓动但立刻被压制的男人轻轻说到： “这算是游戏开始的邀请么吾之胞弟，我们有新的乐子了” 恶寒凝结成实质，彻底冻结奥瑟意识体。 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绝对只是个套着自己外壳的诡物！ 听到它的声音，却像是听无数生命的惨嚎！ 那不是奥瑟的声音，那是未知的邪恶，那是潜藏幕后的渊渊恶意。 “吾之躯体，你还不能在此停下。 你要继续前行，为吾耗尽一切，为吾学习一切。 作吾的方舟，令吾与胞弟，行至彼岸。” 披着奥瑟外皮的诡物来到奥瑟身边，轻轻按捏着他的双肩。 轻柔，却满蕴恶意。 形似幼年奥瑟的那物，有些呆傻的给奥瑟捶腿。 “胞弟…你…” 大好的邪恶气氛一下被破坏了。 但奥瑟并未感到轻松。 他终于看见了那三个小小墓碑上署名为何。 缇芙 阿莱明·杰 提—— 奥瑟的意识体瞬间炸裂成碎片。 万物恶意潴留的秘仪场中。 阿莱明呆了一下。 “该死的真理名讳。” 望了一眼尸骸之门下那座被浓郁阴影覆盖的胞弟之墓，阿莱明再度露出那抹夸张的邪笑。 “那就…开始捉迷藏，魔法师们……” …… …… 以休因塔主双眼为代价，弥合的镜体铭刻修正偏转改造魔法阵在最终时刻奥瑟归于死亡的瞬间，真正启动。 犹如时光倒转，身躯碎成的细沙从虚空中还原凝聚，迅速填补回原处。 但实际并不是如此。 那是超凡之躯外在展现的力量之一。 【完美圆环态】 无视所有负面有害状态，自身归于最初完美之时。 哪怕是死亡！也可以回归至生命最强大最完美的状态！ 休因塔主将这一力量体现彻底变为实质的魔法阵！ 这便是魔法阵为什么会覆盖奥瑟全身变成图腾的原因！！！ 这也是跨越禁忌带来的崩溃之槛唯一的最优解亦是唯一解！！！ 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人尝试将魔法阵铭刻自身，他们都因禁忌之力死去。 所有人，只是缺乏一个为自己抵替禁忌代价的魔法宗师！！ 没有哪位宗师，会为一个弱小无比的三阶魔法师，献出自己已达臻境的重要双眼！ 奥瑟的躯体如沙塔般再度凝聚一体。 充盈的魔法位，棱角分明完美切合黄金比例的躯体，所有伤痕，所有躯体本身遗留的损害一概被抹除。 完美，无缺，强大！ 这便是超凡之躯展现的力量之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形似血管的水银液体跟蛛网一样遍布奥瑟全身，还在有节奏的震动。 一头黑发再度恢复原样。 俩枚眼珠坚定的不变本性，右眼凝石，左眼漆黑中点缀猩红。 空洞的眼神停滞着，直到躯体的灵魂回归。 惨烈的嚎叫响起。 奥瑟在白灰化的地面上原地疯狂打滚了半天。 直到脑海里磨盘般的剧烈压力消失，奥瑟方才满头大汗倒在白灰中停下动作。 “我刚才…我刚才干什么了？” 依稀察觉自己了解到某种不得了的东西却没有任何记忆的奥瑟陷入短暂困惑里。 他依稀记得自己已经死去。 为何现在…… 检查了一番自身状态，奥瑟感觉非常好。 “但这是——” 布满全身的水银脉络像是在呼吸，奥瑟轻轻按了按，水银脉络竟是像活物般缓缓避开。 镜体。 脑海里闪过无比熟悉的魔法型定。 奥瑟忽然明白，这些活动的脉络，就是镜体的显现。 他成功了。 从现在起，镜体将作为永恒的，再也不需消耗任何材料，支付任何施法代价的魔法型定。 真正成为了——魔法。 心念一动，全身迅速覆盖镜面般的光泽，反射一切的人形站立在白灰大地上。 力量在崭新的镜体中循环。 奥瑟不由深深呼吸着…… 镜体仿佛共鸣般，如水波开始荡漾。 后一秒—— 光焰从天而降！ “该死！” 怒骂了一句，奥瑟顾不得舒展筋骨，足以豁免大部分物理伤害的躯体险之又险的避开光焰，在大地之上极速滑行起来。 地面对现在的奥瑟来说，不再是阻碍。 唯一的阻碍，是猎杀队。 第108章 危机！ 晴天白日下，璀璨的流星划过天穹，狠狠轰击在大地表面。 满天烟尘散去，一众披甲战士从毁灭的中心走出。 “他跑的好快。 要不是突然出现的那只奇怪的野兽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我们应该已经追到他了。” 副手冷静地望着远方，那个不断移动的身影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他已经彻底锁定奥瑟。 那家伙无路可逃。 “那个魔法师恢复人形了，是本身恢复意识了？有这种先例吗？” 共享视野的一旁队友纳闷开口。 没人应答，所有人都有相同疑惑，除了里刚。 猎杀任务已经中止。 比音石更好用的鸣钟刚刚传达出一则讯息。 目标无异常。 正常来讲，里刚·约什应该告知队友，而后与奥瑟和解，通知其嫌疑已被取消。 可现实是…… 他们必须完成这项已被中止的猎杀任务。 里刚，作为旧时代的遗留之人，知道的太多了。 他知晓的某些关于侵染的知识，足以变成污染，危害他人。 阿莱明就是那份污染的源头。 假如里刚不加约束把与阿莱明有关的一切经历述说散播，那个非常特殊的侵染会不可控制的强大起来。 为了阿伦锲大哥，为了那些曾经牺牲的同伴长辈们。 他有义务用生命去测试，本该没有名字的人形棺体躯壳，内部究竟是否还正常的封印着阿莱明。 那个比深渊之下邪恶之物还要诡异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得到触及外界的能力？ 这不是任务，它已变成责任。 因此哪怕神殿那里已经给出可以离开的指令，他们也没有退缩。 当里刚把即将可能出现的结果与每位部下讲明时，没有一人离开。 他们都沉默着跟在队长身后。 出生入死，习惯了。 随行的光焰战士珍重的拿出三块神力结晶，想要递给刚刚施放过光礼魔法的队长，里刚挥手拒绝。 “他停下来了。终于感到憋屈准备反抗了吗？ 倒是跟小时候倔强的模样很像…” 里刚所说后半句的话几乎所有部下都完全听不清。 “前进，该做个总结了。” 右手挥拳，里刚带头，猎杀小队极速靠近奥瑟的方位。 半带坡度的小石头陡坡上，奥瑟静静的站在原地。 他不是在装弊。 而是—— 一群魔法师，一群侵染魔法师封锁了他的所有移动方向！！ 七个三阶，俩位四阶，一个五阶！？ 由于地势特殊，教廷的猎杀小队并未观察到这一波极为可怖的力量。亦或是他们在此等待许久，做好了埋伏的原因。 奥瑟从来没有与四阶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五阶魔法师战斗过。 五阶魔法师具有场域。 那是对五阶之下绝对压制的伟力。 前有一群侵染魔法师，后有猎杀小队。 在此刻，奥瑟忽然觉得人生好精彩。 “奥瑟，放弃抵抗，加入我们训导会的怀抱，你将是我们的未来领袖……” 那位半边脸庞犹如淤泥里爬满蚯蚓的五阶男魔法师温柔地远远向奥瑟摊开双臂。 这就是光之母的孩子吗？ 他在闪闪发光啊！（镜体反光） 有点莫名熟悉的恶寒传遍奥瑟全身。 逃不掉，奥瑟迅速审视现在的战前状况—— 五阶魔法师已经他无法对抗的存在，魔法师的世界很复杂也很简单，非同阶，除非流派特殊，否则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头打烂都打不过。 假如奥瑟像他的六阶前辈们一般已经领悟了超凡之躯的正常应用，或许能搏一搏。 但现在的他，对周围这股力量来说，实在是太弱小了。 唯一的活命之法，目前看来只有一个。 拖到猎杀小队前来！ 先处理一个未确定的侵染魔法师重要，还是消灭一群已然是侵染魔法师的敌人重要，教廷的人一向分的非常清。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奥瑟一边打着套话拖时间的想法一边时刻警惕着对方的行为。 “噢？你竟然愿意听我说，那我就不用使用暴力了！ 虽然神官大人所说时间紧迫，但我还是愿意给你说说我们训导会的过去现在与未来的！” 奥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超恶心的五阶侵染魔法师竟然是也个话痨。 同一时间，在真实世界中。 休因塔主面无表情用空洞的双眼扫视周围不断分解又重组成神秘花纹的庞大壁障。 “伊芙，如果你想用这种可怜的魔法困住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难道这就是你身为八阶的自信？ 还是你已经做好身死的觉悟，准备赎罪么？” 白鸦，或者说训导会的现任首领，没有与昔日友人现今死敌叙旧。 她要做的很简单，扰乱休因塔主的感知，一会就好。 光之母的渴望已经传达到她的心中，她不可坐视。突发状况是必然的，因此训导会只能强行出手。 现在只用安心等待她那些可靠的手下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现实有很多计划，可意外总是更多。 那位知识渊博记忆超群的五阶魔法师非常快速精准的向奥瑟跟报菜名一样报历史时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哦？恶心的黑巫师也想来掺一脚吗？” 半张淤泥般的脸庞飞快同化了另外半张正常脸庞。 跟塞怡导师极其相似的力量强度出现在那位“五阶”魔法师体表！ 那个脸上长蚯蚓的家伙！竟然隐藏了足足一个阶位的实力！？ 奥瑟对于自己无意间的发现，惊的心底发凉！ 怪不得他说不想使用暴力。 一位六阶魔法师对战一位三阶，有悬念吗？ 都不需要训导会的其他侵染魔法师，就他一人，足以搞定一切。 “与明事理的魔法师聊天就是愉快。 你在此等一会，我去解决一个小问题。 看来我们合作的那些黑巫师伙伴有些不太好管教呢。” 淤泥蚯蚓脸侵染魔法师向奥瑟展现了一张极其污染理智的开朗笑脸，便消失在原地。 冰冷感依旧残留在奥瑟心中。 现在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了！ 趁那个喜欢隐藏实力的六阶魔法师离开！ 这或许是逃离的唯一机会！ 都不要想是否能跟教廷的猎杀小队合作了！ 大家能不能一块活命都是问题！ 只要避开关键的俩位四阶侵染魔法师！ 有永恒固化的镜体在身，或许能行！ 第109章 十秒！男人！ 下意识掏向衣兜，熟悉的材料质感并未出现。 奥瑟脑海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他现在，没得法师袍！ 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习以为然施法材料的取放，如今在关键时刻，他才领悟——法师袍究竟多么重要！ 可蒙老师诚不欺我！法师袍果然太好使太重要了！ 下意识的小动作自然引起了其他侵染魔法师的注意。 都是同行，大家自然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善了起来。 “打残他，带走。” 那俩位四阶侵染者其中一位女性立即向其他魔法师下令。 下一刻，遮蔽视野的魔法型定瞬间覆盖了奥瑟周围。 与野兽意识彻底融合的镜体高速颤抖起来，数道从大地爆裂刺出的岩石尖刺带着震耳爆鸣穿透奥瑟的四肢，不过，并未给他带来多少伤害。 战斗已经开始。 奥瑟的眼神立即变化，无比冷静，漠然。 同行是冤家，更别提已经是敌人的同行。 俩位四阶七位三阶又如何，魔法师不就是创造奇迹之人吗！？ 只要那个六阶不回来！他就可以打！ 没有施法材料，那就去他们身上抢！！！ 趁俩位四阶还没重视起来，现在就是最好的反击时刻！ 脚下足弓极致绷紧，一道镜影原地飚射而出！ 好快！！ 除开特意强化躯体的魔法师，很多魔法师都较为体弱，侵染者也是一样。 个子较矮的一位三阶侵染魔法师正兴冲冲的准备捏碎手里的稀有宝石，拿出一大罐代价药水准备将奥瑟冻成一块带回去时，手腕断裂连同宝石不翼而飞。 “现在才是真正的平等。” 奥瑟咬烂紧紧抓着宝石的手指，吞下稀有宝石，捏碎代价药剂撒到身上。 无形的交换静默成立。 宁静但又显得炽目之光从奥瑟的异化左眼内迸发。 那光，是一道道神秘复杂的魔法阵凝聚而成！ 十秒！ 这是奥瑟开启超凡之躯入门能坚持的时间！ 未经任何劣化的超凡之躯所展现的力量超乎想象！ 熟悉的歌颂赞美之声再度响起。 像是精灵在吟唱，禁忌之门的开启，诅咒的释放。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入门，带给奥瑟的助力也天翻地覆！ 超凡之躯内在展现能力之一【超神力】 就像这个能力无比朴素的名字一样。 它能够带给使用者超乎想象的巨力。 只要使用者本身能够承受住，那这股巨力可以无限增大下去！！！ 这样的力量必然也有代价。 超神力到达一定程度完全可以轻易撕裂空间，可与之相对的，是使用者的躯体本身能够承受撕裂空间后带来泯灭一切的相反作用力！ 永恒固化镜体的奥瑟，凭着躯体能豁免大部分物理伤害的条件下，第一次开始使用——冠名-终极-超凡之躯-能力之一-超神力！ 象征力量的赤红魔法阵纹路如蛇般与镜体凝成的血管相互缠绕，狂暴的力量凶残的撕裂使用者的一切肌肉，但转瞬被愈合。 第一个倒霉蛋的瞳孔里只映照出一个全身肌群如恶魔般活化狰狞，巨象般的体格撕裂空气凄厉狂啸向自己突进而来，就没有然后了。 “下一个。” 奥瑟伸出因肌肉过度膨胀导致手掌大幅变形似巨刃的左手，抹去身上的断尸与零碎，残忍地望向侵染魔法师们。 那俩位四阶魔法师似乎是被震撼到了，第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实在是奥瑟展现的狰狞肌肉体格过于夸张。秒杀同阶魔法师也不是怎么稀奇的事，但这么离谱的方式他们不当人后是第一次见。 于是，奥瑟转身就跑。 开玩笑，就十秒时间，只要吓到他们，奥瑟的转移注意战术就成功了！ 表演也是魔法师必修的一课！ 超凡之躯的加持还有三秒，但奥瑟已经跑的老远。 几乎在其他魔法师眼中变成一个小点。 “抓住他！” 忽然反应过来后俩位四阶侵染者极度震怒！ 构建完成永恒循环的躯体加之侵染的增幅，所表现的身体强度完全超越正常的四阶魔法师。 几乎是奥瑟前脚逃离，他们后脚就追了上去！ 从一小片森林带里冲出，奥瑟与猎杀小队的成员直直撞上。 但双方竟是默契无言的同时停下。 “列阵，准备。” 超凡之躯的短暂的持续时间很快消失。 虚弱感迅速席卷全身，仍旧维持着不再需要任何代价任何消耗的镜体，奥瑟沉默的站在原地看向猎杀小队所有人。 “哼，还不错。不亏是学会的战斗精英。”里刚淡淡笑了笑，挥手让所有队员围在奥瑟前方。 “多少敌人？先前我们没有观察到全部。” 里刚沉声询问，丝毫没有为敌人中出现一名远超他们现在综合实力的六阶侵染者恐慌。 “七个三阶，死了一个，还有俩个白袍四阶，一位喜欢隐藏实力的六阶。” 伸手捏了捏毫无反应的鸣钟，里刚迅速整理完毕战况。 有远超正常范围的力量蒙蔽了一切，现在他们是在孤身作战。 奥瑟貌似释放完毕消耗极大的魔法才能从那个包围里逃出来，所以，现在只有—— 死战。 拖到教廷的上级力量发现这里的异常。 “还能战斗么。”里刚转头看向走到身边一直在大喘气的奥瑟。 “当然！” 尽管身边这位不久前还曾扎过他，但奥瑟乃是学会忠实的鹰犬，这点小摩擦，多揍安芬十顿就行，拳拳到肉的那种。 “你的衣服去哪里了，看来过去短短时间里你经历了不少。” 一套明显沾满血迹与大量破洞的漆黑法师袍被丢了过来，奥瑟伸手接住。 这是一名三阶魔法师的遗物…… 看起来还是许久以前被猎杀小队亲自干掉的，上面那块背部的大破洞太显眼了…… 咧了咧嘴，奥瑟立马套上破烂法师袍。 有衣服总比没衣服好。 一摸法师袍内衬，里面的施法材料和代价药剂都还热乎。 不错。 安心感逐渐回来了。 但最大的安心感，说来奇怪，竟然是身前这个站的跟钢筋一样笔直的中年男人。 仿佛很久很久前，那股安心感一直沉默的存在。 第110章 总在光明之前 忠实的记忆反映出某些奥瑟从未在意的细节。 似乎，很久以前，一个陌生人总是不断出现在他的周围，默默无闻。 未等奥瑟细想，敌人的攻击突然打断了一切思考。细碎的冰晶凝结成雾气，毫无声息的覆盖此片地域，叽喳鸟叫回荡在雾气内，若有若无的扭曲阴影不断掠过迷雾，形如潜伏在谜草中的恶狼。 教廷的猎杀小队？ 临时充当领头的女性侵染者眼眸微眯，与同伴互相交换了眼神。 寒雾在眨眼间显现暗藏的凶恶。 周遭环境温度极剧下降，地面上细小的碎石都开始发出噼啪爆裂之声，那是飞速下降的温度导致岩石无法保持本来的坚硬。 四周的热量都在被抽离，仿佛有个巨大的缺口，正在不断吸取热量。 刺骨的冰霜从碎石中生长，结出梦幻的死亡之花。 “扎姆，留下他的躯干就行。” 与同伴叮嘱了一句，女性侵染者脱下印有训导会纹章的法师袍，在寒意四散的死亡空间里咧嘴大笑。 “审判之手？”齐尔德扫视了一眼里刚铠甲上的特殊印记。 “原尤金法师塔四阶魔法师齐尔德前来领受审判。 前提是——你能做到！” 渗人的碧绿气流自齐尔德浑身逸散，本是人躯的她在刺耳磨骨声中弯曲形变，一只生有八头状似蘑菇的怪异之物出现在原地。 “来尝试毁灭我！审判之手！” 嗡鸣于寒流中响彻。 暂且称之为八头蘑菇的怪物张开所有口器，大口呼吸着寒流，微不可见的孢子与寒流一同隐晦的传播开来。 死亡的倒计时在此刻敲响。 “干掉那个释放寒流的男人，这女人交给我来对付。” 与部下交流完毕，里刚平静吞下一枚神力结晶，全身的破旧铠甲像是得到滋养，逐渐变得饱满崭新。 回头与奥瑟对视，里刚的眼神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如同过去。 花白头发已经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男人再一次向敌人发起无畏冲锋！ 光礼魔法——【焰形化】 耀眼刺目的光从破旧的铠甲夹缝中燃起，随后席卷了里刚的全身。 背生残缺半圆光轮的光焰巨人屹立在寒冰土地之上。 烈光矛—— 平静的献出生命的一半，一枚烁烁巨日诞生于天穹之下！！！ 那热量，甚至让寒冷的死亡空间内温度极速回升！ “嗑！——”齐尔德，过于震惊以至于无法发声。 她的所有感官都清晰地映照出那枚天穹之下鲜红的烈日，她必须承认，自己托大了。 后悔，只是一瞬间。 作为训导会的一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曾经可是一位天资横溢的魔法师！ 魔法型定的光芒呼吸间笼罩八头蘑菇怪物的全身！ 静默的下一秒，鲜红烈日的光充斥齐尔德所有感官视野。 刺痛只是一瞬，随后是一阵轻松。 齐尔德缓缓镇定了下来。 抗住了吗？ 多视野的感知传来回复。 只剩，头了。 尖锐的惨叫回荡在死亡空间内，冰寒也无法止住那声音余韵。 扎姆宁静地在一朵朵冰花护卫下躲避着所有光焰战士的攻击，同时观赏着齐尔德的丑态。 “好了，齐尔德，装也要装的像一点。” 被侵染的魔法师，本质上，已经不是那个最初的人。 它们更像是，顶替最初那个人一部分或全部记忆的腐朽躯壳，一具，侵染所凝结的怪物罢了。 女人凄厉的惨叫应声而止。 “嘁——没有情调的家伙。” 噗呲。 围绕着扎姆有序配合进行压制甚至多次击伤敌人的光焰战士们同时喷出一口绿血，目露惊讶。 在光焰巨人震怒的爆吼中，躯体爆散，十三朵鲜艳生动的巨大蘑菇从血碎粒沫中诞生，妖艳动人。 “不论看几次，都觉得很心动啊…！用所有生命绽放出的骨朵！真美！” 十三朵鲜艳的蘑菇像是动物般行动起来，汇聚到齐尔德残缺的蘑菇头颅旁，飞快融合汇聚成一位娇小可爱的蘑菇人。 那蘑菇人头颅以下都是人类状态，唯独头顶之上盛开的巨大蘑菇骨伞上生动的凝聚着十三位光焰战士狰狞的脸庞。 “嘁嘁嘁嘁嘁嘁～审判之手，你的光礼魔法，威力不太够啊！ 差一点，差一点你就能彻底蒸发我了！” 齐尔德嚣张的狂笑着，扎姆则轻飘飘的站到变成蘑菇人的齐尔德身旁，防止那个审判之手用尽一切反扑。 至于一旁已经快被超级低温冻的意识模糊的奥瑟，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里刚·约什化身的光焰巨人狂暴地怒吼着！ 迈动巨大的身躯。 向—— 奥瑟冲去！ 一把抓住意识低迷的奥瑟，光焰巨人意味难明的怒吼道： “记住你母亲的一切！！！” 并非对身为棺体的奥瑟所说，而是对 阿莱明。 意识迷糊的三阶魔法师被甩出死亡空间的封锁，消失在远方。 里刚·约什，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春天。 大家有说有笑， 擦拭着武器，修补着铠甲，无忧无虑穿梭在人群中的他，备受大家关心的他。 只剩他一人了。 “约什，要努力锻炼哦，强到超越阿伦锲那个笨蛋，阿姨就靠你保护啦。” 女人温柔地笑脸清晰的倒映在脑海。 嘭！ 第二块神力结晶应声爆碎。 光礼魔法——【审判术】 星星降落大地。 锚定。 黑夜来临。 光焰巨人不知何时已变回里刚·约什。 光芒之路自行铺就。 咒语——罪人当戴枷锁，伏诛于炎柱。 黑夜之下。 齐尔德与扎姆目光惊恐，身体却无法行动。 黑夜为网，星辰为钉，将其困锁原地。 形如剑刃的火焰从俩者体内源源刺出，汇成枷锁。 以身做柱，熊熊燃烧。齐尔德和扎姆疯狂惨叫挣扎起来。 是精神魔法与能量魔法混合的高级魔法型定使用方式！ 咒语——审判之时已到。 行走在光芒之路上头发花白的疤脸汉子，拖行着斩首大剑看似缓慢实则极速的靠近身作炎柱的俩者—— 挥剑。 斩。 灭绝执行，完了。 幻想与现实交错的锚点逐渐消散。 里刚·约什，疲惫地半跪于地。 俩具不断解离出尘埃的残躯尚在不远处。 空间，凝滞了。 “里刚·约什。 我，终于找到你的名字了。” 阿莱明旋转着手里最后那枚里刚·约什藏身奥瑟体表的神力结晶。 第111章 灭绝执行 终 “小鬼好久不见” 里刚·约什已没有睁开眼睛的力量。 生命之火被他亲手交换为审判之能。 旋转把玩着神力结晶的苍白手指忽然停顿，阿莱明沉默地望着似雕像般半跪在地上的疤脸男人。 “连遗言都说不完么… 真是脆弱。” 毒从心中潺潺涌出，为阿莱明带来更深的折磨，比最初的那份源头，相差不多。 越是深爱，越是剧毒。 即是权能，也是枷锁。 挥手吞噬那俩个在残躯内还想复生的，令人厌烦的侵染精髓。 阿莱明抬头看向发白到异常的天空。 “父亲啊…… 您…… 确定要抹杀我么。 受控的我， 与那个昔日毫无思维的我。 您想…… 选择哪个？” 炽白的天空，停驻了很久很久。 最终，炽白散去。 不是第一次妥协了…… 面对妻子缇芙生命最后一刻的请求妥协。 面对灭绝教团兄弟们牺牲前的请求妥协。 到现在面对早已非人的儿子妥协。 真是懦弱的男人，懦弱的领袖，懦弱的父亲。 神殿内，机械之躯陷入自责的汪洋中。 如果没有当初的独断…… 阿莱明，现在将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具被棺体封印的禁忌孽物。 “优柔寡断的家伙。” 死死盯着天空，阿莱明并未有逃得余生的庆幸。 反而是，更深的怨恨。 怨恨那个男人的不作为。 身边的空间隐隐波动起来。 左边眼眶满溢深紫裂缝的阿莱明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立马转身蹲坐在地上。 把里刚·约什坚硬的遗体当做靠背，饶有兴趣的等待起来。 “恶心的魔法师！浪费我的力量竟然还是分身前来！” 隐有余怒的黑巫师从间域中踏出，手中还提着半块不断颤动的头颅。 脸上的多对眼珠此刻全部凝成一双满是裂纹的暗金眼眸，头顶甚至刺出大量骨刃扭成一顶皇冠的张曲晦气的扔掉手里足以以假乱真的活体分身残躯。 在他的感知中，奥瑟的方位，一直停留在此地。 他急忙赶来观察奥瑟状态时，无恶意的解决了那个喜欢插着葱装大象阻止他去找奥瑟的训导会六阶魔法师。 打完后才发现那家伙不过是一具活体的虚假分身。 浪费时间浪费力气。 火大！ 奥瑟的位置应该在这附—— 那枚饱含笑意的渗人左眼与张曲的眼神对上时。 黑巫师立马后撤，疯狂退回间域。 “外乡人，别跑啊！” 压根无法得知攻击的方向。 张曲的头颅瞬间残缺一半。 阿莱明的眼眶中则同时溢出鲜血。 挠心的邪笑响彻此地。 无数锁链疯狂涌出，强行关闭了间域裂口，黑巫师以一部分躯体为代价再次强行逃离。 细细品味了一下外乡人的躯体，阿莱明并未去追索。 它的力量正在逐渐衰退，棺体本身正逐步复苏着，开始恢复正常作用。 倒是阿莱明终于从残躯里比较实在的力量碎片中提取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第一次与这位有趣的外乡人见面时，他并未展现任何力量，吞噬到的只是一具血肉残渣。 这一次终于薅到一点好东西。 “地…球？” 另一个充满人类的世界吗…… 孽物的眼神里满溢好奇。 残缺的零碎记忆里记录了很多乱七八糟关联不上的东西。 唯一对阿莱明有价值的，就是世界外的世界，很有趣。 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天空，仿佛要看到那些屏障之后的存在。 总有一天的，离开这个世界。 他停止了思考。 轻轻拍了拍身后遗体宽阔的后背。 阿莱明说：“好好休息…叔叔。” 棺体的裂隙彻底封堵。 奥瑟苏醒。 从意识弥散中回神。 意外的宁静。 一切都结束了。 远方，有个跌跌撞撞的渺小人影不断靠近。 是那名年轻的礼祭官。 他追寻着大家的足迹前来。 可此地只有一片尸骸。 奥瑟疑惑地看着手里淡黄方棱结晶。 忽然意识到后面有什么。 急忙转身—— 里刚·约什的躯体静静地半跪在地上。 不远处，是俩具风化到干瘪的残躯。 周遭大地满目疮痍，不知遭受何等激烈的战斗方才变成那样。 “大叔？” 奥瑟尝试着呼唤了一声沉默的审判之手。 “他死了。” 塔主的声音从奥瑟身后响起。 塞怡跟在休因塔主身后，目光复杂，想要跟奥瑟说些什么，但遏于某些缘由，只能选择闭嘴。 察觉到塔主的来到，奥瑟连忙站起身，可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破烂的法师袍已经绷不住了，在刺啦一声里悠然碎裂。 一份崭新的法师袍被塞怡丢了过来，奥瑟连忙穿上。 “奥瑟，你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能够，抵达至上九阶的可能性。 无法看到覆盖在拘束装甲下的塔主表情，当他走到奥瑟身旁，对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凝视了一会里刚·约什的遗体，转身带着奥瑟塞怡离开。 “他是位真正的守护者。”留下如此评价，休因塔主与身旁俩人消失在此地。 那位礼祭官，也终于找到了他的前辈们…… …… …… 昏暗的客厅内，破旧的钢琴寂寥的弹着小调，有些小悲伤。 但更多的还是孤独的愉悦，直到这份快乐被一只惨白纤细的手掌触碰。 白鸦静悄悄地出现在破旧钢琴旁，吓得小破钢琴直接走调。 客厅内充斥血污的祭坛上开始往下流淌鲜血。 这位女士，很生气。 名为星泊的漆黑阴影阻挡住白鸦的进一步破坏行为。 “白鸦阁下，我理解您对张曲与无能手下的愤怒，但请克制点，无辜者不该被牵连不是吗？” 瞥了一眼破钢琴上增多的裂缝，星泊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 “您还是太着急了，朱诺阁下那边已快准备完毕。等到那时，所有的账，你们都可以互相算清。 可在此之前，我有义务插手，阻止你们内斗。” 星泊的话好像有种魔力，让白鸦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鸦首面具下的双眼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星泊，白鸦的身影消失在昏暗客厅内。 “收敛一点。”星泊骂了一句破旧钢琴，全身轮廓融入黑暗。 什么都没干，只是弹个小曲就无辜遭罪的破旧钢琴气愤地乱弹起来。 第112章 一场交易 休因法师塔，五层间域出口。 三道人影从间域水晶内走出。 五阶魔法师邦杜一脸尊敬的恭迎塔主归来。 没有理会恭敬欢迎的邦杜，塔主径直去往上层法师塔。 “奥瑟，跟我来。塞怡，你可以离开了。” 塞怡本想跟随塔主，却被面甲下无形的压力所阻止。 岩·休因，他对妹妹第一次表现出怒意。 “求你了，哥哥…” 只有塞怡明白，塔主究竟要干什么。 “去忙你的事，你的拟似魔法不是已经进入瓶颈了么。” 语气平淡，但却如刀刃般锋利。 塞怡顿时明白，她的哥哥这次不会让步。 “……”深深看了一眼奥瑟，塞怡踌躇的离开。 满脑袋不解与疑惑的奥瑟跟随塔主来到七层。 法师塔七层一如既往的充满高强度的重力，像要撕裂所有物质般活跃。 恒定了镜体魔法后，奥瑟终于感觉在这里好受一些了。 至少那种身体即将崩溃的压迫撕裂感变弱了太多太多。 塔主站在一根华美的矮小立柱旁，立柱最上端悬浮着一枚缓缓转动的晶蓝发光水晶球。 “出来谈一谈，你应该不想见到我使用魔法。” 明明是背对着他，可奥瑟却感觉塔主在凝视自己。 “额……谈…什么？” 一头雾水的奥瑟想了一下，自己突然被教廷的老伙计逮走，人生头一遭被光礼魔法穿心，有个前面还要杀自己后面在共同敌人下合作御敌的奇怪大叔，在突然冒出来的一群自称训导会的侵染者包围下救了自己。 那个教廷的大叔和他的同伴们都死了，但他自己却活着。 难道自己真的是队友克星？！ 不会！？ 脑子猛的一抽，奥瑟的视野一下子恍惚发暗，意识被某种力量所抽离。 阿莱明伸了伸双臂，呼吸着法师塔七层内充盈的能量，看向转过身来的休因塔主。 “我没有第一时间抹灭你，知道为什么吗？” 放下面甲，逸散的力量封锁了整个法师塔。 好似完全不在意塔主的行为，阿莱明找了一块看起来很贵重的石块坐了上去。 “为什么？因为你重伤，还是因为对你的学徒奥瑟保留感情？” 光明正大的吸取着坐在身下的石块内的能量，阿莱明敷衍的戏谑着。但隐藏在敷衍背后的，是空洞冰冷的黑暗。 侵染没有感情，侵染只会毁灭，侵染生来就是扭曲污染一切，肆意生长传播毫无价值的残渣。 这是自古以来，所有人都认定的事实。 “你还保有人类的人性，我没有说错。 阿伦锲之子，阿莱明。” 只要他想看见，哪怕并无双眼，一切秘密也不再是秘密。 休因塔主晋升至七阶时，为弥补超凡之躯全能的唯一缺点，所恒定的精神魔法—— 【真视之眼】 使用代价为，终生三次。复活无效，再生亦无效。 恒定后只可使用三次，施放后可在无尽的信息之海中看见自己所想了解的真理，或是知识。 说起来很普通，但要知道，休因塔主恒定的乃是晋升七阶后类似突破禁忌的无任何消耗的永久恒定魔法！ 看似是很普通的魔法，但实际上，其作用远比文字描述的要恐怖太多。 休因塔主已经是七阶太久太久，之所以无法晋升八阶的唯一原因非常可笑： 他太强了。 冠名魔法，超凡之躯本身，遏制了他的进阶。 本可以恒定超凡之躯的塔主发觉自己被规则诅咒了。 整个世界都在恐惧，亦在诅咒他，让他不得寸进。 超凡之躯在作为七阶宗师的永恒恒定魔法时，多次失败。 为了明白为什么，休因塔主恒定了最无用的精神魔法【危机感知】的五度进阶，【真识之眼】。 这是唯有在【危机感知】四度进阶，晋升七阶时将其唯一恒定后方能成为五度进阶【真识之眼】的精神魔法。 最无用，也是效果最神奇强大的魔法。 施放魔法后，有三次全知的机会。 不会在感悟信息之海时受到任何伤害，但在极为短暂的全知时间结束后，只能保留自己所想要的极少知识。 第一次，休因塔主用来了解自己为什么无法找到任何晋升至八阶的机会。 那信息之海最后留与他的答案是，世界的诅咒，全能的冠名魔法:超凡之躯的诅咒。 只有破解诅咒，方可找到机会进阶。 第二次，用来寻找他儿子所在何地。 全知之海给予他的答案是，深渊之中，无法拯救。 最后一次，最珍贵重要的一次。现在他用在了自己面前的奥瑟身上。 来自过往的海量回忆轰击着休因塔主的灵魂，最终赠与他一份陈旧腐烂的记忆。 昔日阿伦锲·杰年轻时的大意鲁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恶果。 跟曾经的自己一样，简单愚蠢的错误却导致了所有人的痛苦，所有都无法挽回。 某种程度，阿伦锲·杰，和他，都是无可救药的愚者。 注视着眼前这个棺体与侵染不分彼此的存在。 岩·休因非常清醒的明白。 或许眼前这个孩子，能够改变世界。 但在此前，需要与它谈谈。 “唔？是的，我是那个懦弱父亲的儿子。 魔法师，你有什么想法吗？想要代替我父亲，抹灭我？” 嘴角疯狂上扬，露出牙齿间蠕动的深紫黏液。 阿莱明像是想到什么极其愉悦的事一样。 死亡对它来说，不是结束，只是永恒的开始。 区别在于，少去了碍事的人性。 “不，我有个一个想法。 我将代替我的学徒奥瑟，与你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哈？”，仿佛听到了无比好笑的笑话，阿莱明猛然扯开脸庞狂笑起来，“噗——魔法师！魔法师要跟侵染做交易！ 你在——逗我。” 最后一句话，阿莱明毫无人类情感的古板陈述着。 休因塔主并未因阿莱明反复无常的情绪作出表示。 空洞的双眼下，嘴唇颤动，休因塔主死板的再度重复道： “我将代替我的学徒奥瑟，与你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真实世界的油彩痕迹凌乱的沾染上周遭的一切。 总感觉自己被小视了的侵染沉默半晌后缓缓说道： “好啊，打败吾。 任汝提出所有交易。 但汝须知，万物皆遵循等价交换之理！ 想要触碰深渊，必要承受深渊之毒！ ” 狞笑着“剥开”棺体，一部分真实的阿莱明对休因无声嘲讽着。 “权能——蚀毒。” 迷乱的油彩光华彻底渲染一切，现实世界，已无休因塔主与阿莱明的身影。 第113章 一个承诺 高于现实层面的战斗悄无声息的展开。 世界之外只有极少数存在隐约注意到这场隐晦的斗争。 艾莉·谢尔芬便是其中之一。 “岩在跟谁战斗？” 随手撕裂一只蓦然出现的扭曲阴影，彷龙抽空感知了下那一闪而逝的独特气味。 好奇怪是从未见过的力量 不过虽然很特殊 但怎么这么弱？ 休因法师塔七层。 无比活跃宛如得了狂犬病的阿莱明被抓着脖颈，疯狂的叫骂着。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我要求再来一次！！” 脸色异常苍白的休因塔主，却只是静静的笑着，像是完成了什么伟大的成就一般。 “交易达成，记得那个约定。 愿你…能够享受人生。 ” 说完，休因塔主松开了阿莱明的脖颈。 惊似幼兽的飞快后退到棺体一侧，阿莱明不适的捏了捏胸膛。 “疯子！怪物！” 忌惮的说出对眼前之人的评价，阿莱明再无犹豫。 侵染与棺体再度相融，属于棺体的意识迅速回归。 被浑身裂痛惊醒的奥瑟下意识弹坐起身。 “你醒了？” 塔主慢慢走到大厅最东，在奥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带上面甲，坐到一把冷色调的木椅上，安静的等待奥瑟缓过来。 咳咳 浑身的皮肤都像是被扯开过一样难受，奥瑟察觉嘴里有异，立马伸手掏了掏。 一些像是血污但非常黏着的物质在他口腔里存在。 “这是…” “一次实验的残渣而已。 对你并无害处。” 解答了奥瑟对身体异常的疑惑，休因塔主轻轻用独臂敲打着木椅。 缓缓对奥瑟说到： “奥瑟，我现在你要记住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你能保证，你有承担它的能力吗？” 面甲下，审视之感传来。 奥瑟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昏过去，但下意识察觉塔主将对自己所说的东西非常重要。 从地上麻溜爬起，奥瑟找了身边一块看着很顺眼的材料石头，在其上正襟危坐。 不知是不是错觉，七层法师塔的压迫力好像变弱了太多太多，像是没后劲了一样。 “当然，导师，您的意志，就是我的目标。” 作为有史以来，所有七阶魔法师麾下最弱小的学徒，奥瑟把内心的尊敬完全放在全身。 他真的非常尊敬塔主。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可蒙的父亲，更因为塔主为他这个弱小的魔法师做了很多。 巨人完全可以不顾脚下蝼蚁的死活。 但他却与蝼蚁平等相视。 很难有力量超越他者太多之辈能轻易做到这点！ 休因塔主或许某些时候非常不近人情。 但他对知识的热爱，对教育的认真细心，没有任何杂质。 就凭后者足以获得奥瑟最大的尊敬。 学识渊博之人，足以获得该有的荣耀。 拘束铠甲下，休因塔主细细感知着奥瑟的全部。 身前的年轻人。 不到百岁。 在这个年纪，成就三阶的魔法师屈指可数。 假如他是个正常的人类，或许未来未尝不会再出现一位伟大的七阶。 但他只是一具比较特殊的人形棺体。 诞生了虚幻灵魂的缥缈存在。 不论走的再远。 最终的结局只是被其内封印的侵染同化，吸收吞咽抹消殆尽，所有的一切，都变做邪恶之物的食粮养分。 但那是未曾发生的故事。 现在，他是自己的学徒。 亦是塞怡的学徒 更是可蒙的学徒。 或许非常不值得。 但，休因塔主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很值得。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惨痛代价。 换来一个简单但无法违背的要求。 哪怕是拥有永恒不死不灭性的侵染也无法违背。 “奥瑟，我为你争夺到了最大的公平。 所以，我要你保证。 你要不断强大下去，直到抵达我所处的位置，甚至超越我。 奥瑟，你能做到吗？” 一番话语结束，奥瑟愣住了。 什么意思。 难道，是塔主付出了代价，摆平了教廷后面的一系列麻烦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能解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教廷的人出现。 回来的一路上甚至没有任何人阻拦。 这是塔主的信任吗…… 奥瑟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重重点头，答应了塔主的话语。 塔主的话，在奥瑟看来，就像是鼓励。 现在的奥瑟并没有意识到，休因塔主究竟为自己做了何等牺牲。 “我相信你能做到，奥瑟。 可蒙与塞怡，很少看错人。” 平淡的笑声从面甲下传出。 “走，回到你熟悉的生活里去。 这里，有我在。” 听到休因塔主的话语，奥瑟刹那间平复了心情。 这里，有我在。 多么霸道多么安心！ 奥瑟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向法师塔下层离去。 感知着最弱小的学徒离去，休因塔主放下面甲，不断吐出污秽的血块。 那些血块尖叫着，不断蠕动，想要长成某种形态，但皆在下一瞬被冻结，碎裂成晶粉。 “哥哥，你真的疯了……”塞怡无法理解自己哥哥做出的决定。 用尽全力帮助休因塔主平复伤势的塞怡心如乱麻。 “可蒙他母亲死去的时候。我或许已经疯了。 可蒙不该那样偏执。 是我，我的错。 之所以我一直困在七阶。大概也是世界认为，我该偿还自己的罪孽……” 脑海里闪过可蒙与妻子早以模糊的面容。 休因塔主喃喃的跟妹妹说到： “塞怡，为什么，我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却无法拯救他们呢……” 听到这句话，塞怡瞬间泪如雨下。 哥哥…我也不知道。 世界仍在运转。 尚未迎接终结那日，一切仍将继续。 奥瑟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注意到多了很多小东西。 有些明显是池茉莉送的，有些是铁柱送的。 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东西。 一封血糊糊的宣战书。 字迹虽然优美，但还显稚嫩。 嗯，能猜出来是谁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吸引奥瑟的。 最吸引奥瑟的，是宿舍内，更换的硕大光源。 那光源没有用灯油，也没有用魔法，更没有使用其他邪恶的材料。 它只是一阵阵微小的能量——电流。 第114章 震惊 七十多岁青年竟然—— 非常稀奇的观察研究了半天，奥瑟甚至把光源表面拆开触碰了一下。 麻，有点疼。 比闪电弱的太多太多的能量，这玩意是谁研究出来的？ 顺着光源摸索了一会。 奥瑟惊讶的发现，这种新式电灯已经有很完善的组件。 一根根管线隐藏在不是太显眼的角落，为光源提供能量。 “真是天才的发明！” 瞅着一地被自己整坏的管线与光源，奥瑟丝毫没有破坏公物的羞愧感，只有旺盛的求知欲在蠢蠢欲动。 “究竟是谁发明的这种天才的构造，以微弱的能量做到魔法才能做到的事？” 这是改变，足以划时代的改变！ 只要不是顽固不化的魔法师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这种微弱的能量到底可以做到什么，但奥瑟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得了！ 每每回到平静的日常中，奥瑟都会发现周围的生活在变化。 虽然变化很小，有时只是多了一点点新奇小玩意，但日积月累的堆积下来，足以变成连魔法师都要惊叹的奇迹！ 不管是蒸汽机，亦或是现在这些类似魔法阵的条纹的管线。 魔法阵，就是由一点点平凡的基础，最终堆臼而成的奇迹之力！ 这些平凡的管线，无比普通的材料，或许在将来，可创造出所有人都没法想象的奇迹。 “真想亲眼见见这些东西是如何被联系起来的…” 兴奋过后，一阵空虚袭来。 奥瑟突然好想见见创造这巧妙思路之物的创造者。 过了一会。 彻底冷静下来后，奥瑟开始收拾垃圾…… 这些拆坏的东西全都要赔…… 奥瑟都能想象到管理员那便秘的表情了。 收拾完凌乱的屋内，奥瑟拿出随身携带的神力结晶，想了想，又放回身边。 总感觉，不想让这块神力结晶离开身边。 说起来，本来就一穷二白的奥瑟，真没有多少资源可以赔偿。 去跟法师塔三层管理员说明了情况，管理员意外地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求扣除资源。 “那东西很廉价的，坏了再换一批就行。 你别说啊，现在的人类脑袋真是装了流星雨，灵感duangduang的。” 不是太能理解管理员的语气助词，奥瑟下意识疑惑到： “duang?是什么意思？” 三层管理员闻言也是呆了一下。 “duang…好像是最近新出现的词汇，用来表达震撼、大、很多的意思？” 老管理员不太确定的皱了皱眉毛。 现在的年轻魔法师接触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管理员也不清楚这个词汇到底从哪里听过来的了。 “哦——duang，duang” 尝试着说了几遍，奥瑟忽然觉得这个词汇还挺顺口的。 duang的一声巨响，岩石质地的地板像是被某种高压不断冲击，骤然凸起一个岩块。 “小兔崽子你敢！” 在管理员的惊怒声中，一道矮小但挺拔的身影撞碎岩块嚣张的站在破裂的地板旁咔咔大笑。 “导师哟！我就知道你能活着回来的！ 看到我给你写的宣战书了吗~！ 准备好面对我帕朵·鲁德的热切战意没！” “这个要记到你头上，在你离开的时间里，她已经有太多次不走楼梯用魔法破墙的行为了。” 老管理员反而不生气了，导师不在法师塔的时候管理员负责，但导师在法师塔，导师全权负责。 奥瑟一脸黑线。 “我的资源供给还有多少？” 奥瑟小心翼翼的向管理员询问。 苍老的管理员微微抬头，好似膈应的瞥了奥瑟一眼，拿起手边的记录本，慢悠悠的低头翻了翻。 最终，管理员抬头，与奥瑟对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正常配给的……十分之一。” “这是抵扣了你的学徒造成且不限于对其他学徒造成伤害后的赔偿最终全部理清后。 你能拿到手的资源供给。” 得意洋洋的帕朵·鲁德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好的，谢谢。” 忽然抛去了世俗想法的奥瑟无比平静。 十分之一的资源供给是多少呢。 三四瓶代价药剂，几块可怜的施法材料，以及可以忽略不计的各种小补贴。 魔法师学会所有公用物品损坏的抵扣方式简单粗暴，破坏多少，拿破坏物品价值的二点一倍资源供给赔偿。 并且本可以正常领取的资源，都将给与最次的。 严厉，有效。 所以奥瑟已经心碎到沉默。 “来，跟我走。 作为失责的导师，我将教导你第一课。” 奥瑟微笑着逮住从雅拉塔主那学了点魔法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疯子，拉着她离开去往某个古老的地方。 初阶魔法师，面对彻底发飙的三阶导师，毫无反抗之力。 不论是魔法造诣，亦或是身体素质，都差了太多太多。 一层法师塔。 帕朵·鲁德惨烈的哭声传遍整个一层。 “把这里清理干净。否则，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你完成任务。” 哭的撕心裂肺的小皇女恨恨地瞅了一眼导师。 “魔鬼！！！” 奥瑟对此无动于衷。 太皮的孩子，需要用严格的方式教育方能成才。 “不过是清理一个厕所。 如果这都做不到，你就不配挑战我。” 小皇女呜呜地哭声一下子增大了许多。 “魔鬼！！！！！你是个魔鬼！！！” 任凭小皇女如何谩骂，奥瑟只是淡然地守在厕所出口。 打扫厕所而已。 每个初阶学徒都要经历的日常。 “记得把流水槽里清理掉，不准只清理边沿。” 注意到学徒的小动作，奥瑟厉声呵斥着。 “未来你将要与侵染战斗，你会面对无法估量的污秽！ 假如连清理一个厕所你都无法忍受！ 面对侵染制造的污浊恶心之物，你就要逃避吗？！ 你选择了成为魔法师，就应该做好面对一切的觉悟！！” 一番话语振聋发聩，让帕朵的哭声一下子尬住了。 小疯子忽然不哭了，开始认认真真地清理公厕，丝毫没有昔日皇女的架子。 奥瑟却心底一凉。 完犊子，这孩子的适应力是不是太恐怖了点！ 说什么就能理解并学会什么吗？！ 奥瑟本意是给这个过于熊的学徒一个下马威，告诉她该收敛一些，可帕朵·鲁德这反应，让奥瑟不由害怕起来。 第115章 孤寂的背影 默默盯着帕朵把公厕打扫干净，奥瑟却越想越愁。 很明显，帕朵·鲁德这孩子不仅有着让雅拉塔主都认可的超绝天赋，更有着远超凡人的思维方式，极其惊人的适应环境能力。 可以肯定，只要多给这孩子足够的任务历练，她绝对有望成为崇高的七阶魔法宗师。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奥瑟将她教育成才之上。 越是天才，越不好管教，帕朵的善恶是非观，也极其淡薄。 奥瑟甚至都能预想到，帕朵这个孩子假如不受控制的自然学习成长，以后出任务时，甚至可能会与侵染达成共识！！ 第一次见面时奥瑟就已经观察发现，帕朵·鲁德无法融入同龄人之中。 她只有通过恶意挑衅击败其他人，并树立自己强大的概念才能掩饰自身非常明显的孤独感。 人与人之间是有特质的。 帕朵·鲁德无法与同龄的学徒们正常打交道，但她却与自己的导师相处融洽（大概）。 正因为奥瑟跟帕朵具有类似的特质。 俩人都是一放在人群中就会被孤立的存在。 区别是奥瑟被孤立，帕朵孤立他人。 或许这才是雅拉塔主放心让帕朵·鲁德来休因法师塔学习的原因。 “奥瑟的气质，跟那个孩子很相似啊。”雅拉塔主曾经与塞怡导师这么说过。 “都是一副：无趣的世界啊，毁灭！…的苦哈哈样子…”没良心的雅拉塔主当时跟塞怡导师一块笑了好半天。 帕朵·鲁德这孩子，需要特定的教育。 脑海里闪过几个方案的奥瑟轻轻眨眼。 以帕朵的惊人适应力，只要让她有足够的磨炼，以及正确的指明方向，奥瑟完全可以彻底放心的让其自如成长。 细细思索了一下，奥瑟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知识能够改变命运。 想到合理教育方法的奥瑟不再头疼，转而向已经快把公厕打扫干净的帕朵说道： “跟你一同到达的那群学徒都被其他导师领走了吗？” 构建良好师生关系的第一步就是增进日常感情，普普通通的聊会天。 “都死啦！ 奥瑟导师你不在的时候另一位导师来接管教导所有学徒。 但那个导师接到任务的时候非要带上我们所有人，说要让我们感受一下成为魔法师后，世界的残酷。 结果前往任务地途中她被几个黑巫师偷袭脑袋爆炸啦！其他学徒也被boo的引爆了！ 辛亏塞怡阿姨即时赶来救了最后幸存的我！” 话题，一下子聊不动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瞅着帕朵·鲁德那精神烁烁但莫名疯狂的高兴小眼神。 奥瑟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跑的没我快！而且喜欢浪费力气在逃跑的时候哭泣！真是脆弱的一群家伙！死亡已是他们既定的归宿——” 无法想象奥瑟看到一个矮小的孩子用装做老陈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语话语的感受。 假如雅拉塔主听到帕朵的回答，或许会赞赏的摸摸帕朵的脑袋瓜，但奥瑟没有。 他只感觉，这孩子，很危险。 “公厕已经清理完毕，是时候开始你的课程了。” 不愿多想眼前矮小的学徒到底内心潜藏着什么，奥瑟决定专心教导她，当帕朵·鲁德成功晋升二阶后肯定会换导师。 到时候他也能放轻松了。 “不过今天看你这么认真的份上，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吃饭。 明天将会是愉快的一天。” 下意识摸了摸帕朵的脑袋瓜，奥瑟惊觉不妥！ 坏了，这小东西的脑袋仿佛有神奇的引力！不由自主就摸到头了！ 主要是这小家伙实在太矮小，很容易逮着头，而且脑袋瓜看起来很圆乎。 轻描淡写地收回手，奥瑟转身就走。 保持威严，是身为导师的修养。 倒是帕朵·鲁德一脸疑惑的甩了甩头。 咋回事啊，一个个的都喜欢摸自己头，不知道这样不会长高的嘛！ 小鼻孔里哼哧了一声，帕朵不悦地蹦跶回宿舍去休息，她非常期待明天的课程，但身上的臭味必须要洗掉！ 离开学徒的奥瑟也并没回宿舍。 而是写了几封信交给管理员便离开法师塔前去寻找某些人。 被光礼教廷逮住拖走的糟糕感受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想去看看安芬。 他的小伙伴，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顺便催一催，自己的魔杖问题。 已经回来的他到底该不该领回自己的奖励。管理员那边说他的奖励并没有下发，看来是教廷那边某些渠道堵住了。 奥瑟既然已经平安归来，那就代表他没有问题。 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自然要拿到手。 等魔杖到手，奥瑟或许可以凭借魔杖的助力尝试去晋升四阶。 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四阶魔法师——之一。 不过一切都要与教廷的成员沟通后才有结果。 每根魔杖都有自己独特的效果，根据制造材料有关，哪怕再劣质的魔杖都有能够额外增加单个魔法位的效果。 对于魔法师的增幅不可谓不多。 所以奥瑟宁肯厚着脸皮壮着胆去找教廷，也不愿蹲在法师塔里看着属于自己的奖励在不闻不问中默默消失无影。 安芬的任务驻点以前貌似是在鲁德王国西边的某个大型教堂，现在的话或许得问问其他教廷成员才能知道结果。 找到附近小镇，奥瑟忍痛掏出几枚床板底下扣出的仅有金币，乘坐着去往西边的蒸汽车，在吭哧吭哧的噪音里迅速离去。 速度变快了？ 奥瑟望着窗外风景，很明显的察觉到蒸汽车的结构似乎是做了不少优化。 最明显的体验是速度提了一倍不止。 缺点倒是依旧。 叫住在蒸汽车走道里贩卖小吃食的跑腿商贩，于商贩躲躲闪闪的目光里买了几块果干，还没给钱商贩便干笑着立马踢腿跑路。 “……” 一手抓着果干，一手捏着钱币，奥瑟感觉尴尬极了。 周围的普通人则默默地偏过头，有些人甚至静悄悄地起身，安静地换掉座位。 远离魔法师，珍爱生命。 无声地叹了口气，奥瑟安静地往嘴里塞着果干。 背影在其他普通乘客眼中依旧孤寂邪恶。 第116章 惧 果干的味道还不错，水果的甜度恰到好处的被保存在果脯里，虽然少去了水果本身的新鲜，但糖霜的滋味与果干本身混合，一下就激发出水果原先独特的野性口感。 直白点讲，这玩意真好吃。 侧头无神的看着风景，并不算太遥远的距离在蒸汽车的极速下很快到达。 呜呜—— 蒸汽车上响起刺耳的鸣笛声，提醒各位乘客已经到达下一站。 细心地收束了一下法师袍宽大的边角，奥瑟安静地像个普通人一样下车。 可惜由于周围的人都在躲着他，反而特别显眼。 走下蒸汽车挂载的小楼梯，奥瑟左右看了一眼。 远处，一群穿着肮脏麻布衣服的农民正在喊着号子一同挖掘着地面，似乎在地上准备铺设什么。 奥瑟眯起左眼仔细看了一眼。 貌似是一堆钢铁条块。 “铺路？但钢铁的道路也太奢侈了……是那些贵族的手笔么” 虽然奥瑟一直在法师塔与出任务的俩点一线间生活，却不代表他不问世事。 钢铁混合其他材质铺就的道路耐用性与保质时间都非常优秀，但良好的表现代表着极其昂贵的价格。 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用自己所有的钱铺就一段有些距离能够使用数十余年的道路。 能让那些恨不得从黑土里扣出钱粒的吝啬贵族一起出资铺就钢铁道路，甚至是道路网，只能说明—— 这里面，有非常夸张的利益！！ “时代要变了……” 奥瑟远远凝视着那些辛苦劳动的农工们，他仿佛看到一个无法想象的未来正在冉冉升起。 道路，连通一切；道路，乃是一个世界生命力的体现。 魔法，或许会一直存在。 但这世界……终究归属于这些普通的，正在奋力劳动的人类。 不知为何，想到这点，奥瑟竟没有一丝恐惧。 而是下意识地微笑起来。 假如有一天，这世界上，不再存在任何邪恶诡异消人性命如挥沙般容易的侵染。 每个人都不用再担心，待在家中，身边的亲人突然都变成狰狞扭曲的怪物相互残杀。 世界上每个地方都可以亲身去看看，而不用担心其中有何等恐惧。 如果存在那一天，或许就代表……魔法师们终于完成了他们永远追求的理想。 定下心思，奥瑟迈步向附近的城镇走去。 用音石与塞怡老师留言帮助他照顾一下那个熊孩子帕朵不要惹事。他已经够穷了。奥瑟安心地在城镇里寻找着安芬的居住地。 安芬的话痨还是有点用的，不需要等人问，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的底透个干净。 一些教廷的机密情报如果安芬不话痨，奥瑟还真不能了解多少。 比如教廷一般都会在人们生活的城镇中开设教堂，不论大小，这些教堂或是礼堂，这些建筑的基础作用更像是学校。 从一些普通人，更多是从侵染事件中逃离存活的可怜人中选出一些希望成为教廷成员的预备役，这些人经过测试后将会成为初阶光礼魔法师。 教廷自己人都称呼他们为信众，或是更加正式一些的称呼：焰种。 当然学会魔法师还是喜欢称呼他们为初阶光礼魔法师。 学会的魔法师都是这个尿性。 这些焰种一般进行后勤保障等比较日常的工作，例如做饭，制衣，洗衣，扫地等一切家务，运输物资等等。 其中有才能的人，少数具有坚定意向者才会进选礼祭官。 换句话说，这些人其实算是教廷管理下庇护的普通人罢了。 或许在一个城镇里找到光焰战士与审判之手不容易，但要找到一座教堂或是礼堂可太容易了。 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位路人背后，奥瑟用极其平淡自然的语气询问道这里的教堂在哪里。 那路人很自然的指了个方向，下意识向后身后看去。 黑袍魔法师的背影早已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光礼教廷的成员流动性很大，奥瑟不确定安芬是不是还在这里。 浪费了一会时间，奥瑟才找到那个路人指引的教堂。 教廷的底层成员一如既往地坚持着简约勤劳精神，奥瑟面前的教堂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虽然整个建筑占地很大，但墙面上的木材补丁都有四五层了。 默默欣赏了一下这座老旧教堂的独特画风，他怀念了一会什么后。奥瑟推开外门走入其内。 “你好…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一位正在拿着扫帚，头发灰白，腰背佝偻的马尾老妇人在长椅间缓缓抬头看向进入教堂的奥瑟。 “我是学会的魔法师，有些事想要找教廷的光焰战士安芬。 对了，我最主要是来询问一下关于我的任务奖励，为什么迟迟未发。” 老妇人迟钝的慢慢皱眉抬头想了想。 缓缓摇头道： “他们…都不在…” “你…明天…再来……” 说完，老妇人自顾自的慢慢拿起扫帚，继续清扫着地面。 奥瑟迟疑了一下，都不在？连个礼祭官都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那个，这里没有礼祭官吗？有礼祭官也行，我需要一个问询的渠道。” 老妇人缓缓抬头，停顿了一段时间。 她迟钝的慢慢皱眉抬头，随后缓缓摇头道： “他们…都不在…” “你…明天…再来……” 言毕，老妇人依旧自顾自的慢慢拿起扫帚，继续清扫着地面。 “……” 奥瑟的眼神顷刻间冰冷起来。 这里，似乎已经不是正常的那个教堂了。 镜体独特的血脉纹路瞬息间蔓延全身。 奥瑟轻轻远离老妇人，再度大声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老妇人缓缓抬头，停顿了一会。 几乎完全一致的动作： “他们…都不在…” “你…明天…再来……” 木偶般，行动着完全一致的动作，不知疲惫的打扫着，干净的可怕的地面。 向管理员提前预支的施法药剂与施法材料触手可及。 奥瑟缓缓吸气，吐气。 教廷的一个小驻点，出现问题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眼神余光注视到老妇人身后不远处教堂内侧居室的门扉。 奥瑟明智的按向音石，发出求援信息。 音石…… 没反应。 “该死……是侵染…！” 内心怒骂，奥瑟全身绷紧，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第117章 那就与我一起来！ 是进，或退？ 思维闪烁，奥瑟选择了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保住性命向学会汇报这里的异常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面向如定时玩具般的老妇人，奥瑟稳定的后撤着。 距离来时的入口非常接近，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直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堂内侧入口慌张跑出，与奥瑟面面相觑。 “奥瑟？” “安芬？” 俩人都同时蒙蔽了一瞬。 安芬的表情由惊恐忽然转换为大喜后再度转为悲伤后脸色再度变化。 恐惧 “救我！！！” 没等奥瑟反应过来，安芬的身影一下子被某种无形力量直接拖拽弹回教堂内部。 脑壳抽疼了一下。 奥瑟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高度专注紧盯周遭环境，避开老妇人向教堂内部冲去。 真的，像安芬这种完全不适战斗的家伙为什么能晋升三阶啊！ 男人瞬间化作黑影，跃过长椅之间。 即将触碰教堂内侧入口的刹那。 在长椅间扫地的老妇人动了。 “不要回来…” 无法想象那样苍老的妇人为何像苍鹰般矫健飞起，扑向奥瑟。 手臂覆盖的血脉猛然膨胀，为奥瑟带来足够强大的爆发力向老妇人扭身挥击。 预想中的撞击并未感受。 宛如一阵烟雾散去，老妇人靠近奥瑟的瞬间转眼消散成半透明气流。 “不要回来…” 老妇人的低语再次于奥瑟耳边响起。 惊疑不定地奥瑟快速环视着四周，老妇人已经消失不见，但不要回来的低语一直在奥瑟耳边轻轻回响。 无害，也不吵闹，可总觉得有些瘆人。 回眸望了一眼教堂的大门出口，奥瑟并未迟疑。 推开教堂内侧大门，迈步没入的呼吸间，奥瑟整个躯体像是被擦除般，消失在教堂内部入口的门扉中。 “不要回来…” 像是哀叹，老妇人的声音，消失在教堂空荡的屋顶内。 …… …… 你是禁忌毁灭之后的余灰，更是数万人死亡堆积下唯一的幸存者。 你没有姓名，没有过去。 你只有一段脖子上的编号： 十二。 你以此为名。 十二，在经历噩梦洗礼之后。 你仍旧愿意被救赎光明指引，为光明奉献一切，驱散黑暗，倾尽一切保护我等庇护之地吗？ “我——愿意！ 十二向先辈伯加·索伦起誓，此生将为光礼奉献一切！用尽所有，消灭一切纵行大地之暗！” 昏暗残破的大殿下，全身覆盖火油的短发健壮青年目光坚定的注视地面。 那就接下这份火种，它会证明你，是否有真正的信念！ 浑身火油瞬息燃烧，身处烈焰中的青年却纹丝不动。 那火焰，仿佛受到了什么阻挡，明明在疯狂燃烧，却无法伤害青年分毫。 火焰逐渐熄灭。 青年的双眼之中，则有光明燃起，而后静静隐去。 “十二，从今天起，你已成为光礼的一部分。欢迎加入这个大家庭！” 身旁无数熟悉或陌生的脸孔自黑暗中浮现。 向他拍肩摸头大笑着。 他是怪物，可他现在却是最幸福的怪物。 侵染永远无法断绝，源头一日不除，黑暗便会一直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哪怕十二已成为光之主嗣。 虽然与先辈伯加·索伦曾经到达的高度还太远，但他仍旧在不断进步。 “地下的情况更加严重了，现在已经出现地势断层，可以遇见，未来那里或许会出现一层层大断面空洞地形的现象。 侵染的力量正在不断蚕食大地内部。” 身旁的同伴都在讨论着，地下情况危急，更有很多还在地下的伙伴，这些伙伴究竟是冒险去救援还是放弃？ “暗源那里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地下发生的现象？” 身旁的伙伴提出与暗源的同伴们合力去支援地下，遏制那些侵染的蚕食速度。 “他们没有人手支援我们。 天空的防御并不完善，现在他们都在用命填补屏障的空洞。” 众人皆是沉默了一会。 伯加·索伦与坎尔·甘道夫的自我牺牲对整个世界都是沉重的，可就算经历过那么多牺牲去威慑。 那些家伙仍旧疯狂的想要回来，不惜一切。 不论是从内，还是从外。 “大家！愁眉苦脸什么！ 不用担心。 地下交给我！ 那里还有很多可利用的稀有资源，我可以挑选几个优秀的战士，进行突袭行动。 利用那些珍贵资源，制造一个大型封印场，这样或许能遏制那些侵染的蔓延。 只要暗源那边帮助把屏障彻底完成，地下也会失去力量供给。 到时候再进入人员逐步彻底清理地下，怎么样？” 早已不复昔日伯加·索伦活着时宛若洪流的光明之军残羽们，纷纷看向那个健壮青年。 十二。 从禁忌实验中活下来的幸运小子，又一次勇敢的站出来。 “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是不够的，大型封印场有再多的稀有材料支撑也需要人做节点。” 轻笑一声，大批光礼纷纷从队伍里站出身，默默与那个健壮青年笑眼相对，聚在一起。 我们不怕牺牲，我们只怕死前，无法与战友并肩。 “那就这样，一部分人在地面，另一部分去地下。祝凯旋！” 地面为首的那个苍老光礼没有多说一句话，珍重的向十二挥拳送别。 十二望着身边簇拥的弟兄们，豪爽地大笑起来。 “走！兄弟们！让地下也绽放光明！” 人群中，俩个仓惶的身影跑出追向队伍： “大哥！！带上我们！！！” 是俩位年纪尚小的光礼。 虽然久经战斗历练，但他们年纪还小，更应该作为地面的种子。 “回去！有我们足够了！”十二向那俩个审判骑士挥手。 “大哥！拜托你！我们也要战斗！！！” 十二停步，转头与那个熟悉但又显得陌生的光礼远远对视。 “不怕死么？好不容易从那么多侵染手里活下来，再跑去送死？ 你可是连老婆都还没娶！” 周围的光礼纷纷哄然大笑，那名审判骑士却执拗的拉着突然怯弱的同伴一起，脸上露出兴奋的大笑。 “大哥！你也没有娶老婆！那我就更应该跟你一块下去了！！” 光礼们再度爆发更洪亮的笑声。 “好小子！”十二看着那个脸上洋溢着机灵的家伙，向他伸出大手： “行！那就来一起与我开辟希望！奥瑟！” 第118章 前进 前往地下支援的队伍迅速排列集结。 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因为众人皆怀揣理想，并甘愿为之牺牲。 飞快行军至横贯大地的深邃创口附近。 众多光礼皆是眉头紧锁。 地下的污染已经快接近溢出，肉眼可见的污浊气流从大地裂口内逸散向无光的天穹。 坎尔·甘道夫最后的力量虽然彻底封断了那些东西的便捷通道，但余渣仍旧异常活跃。 特别是在屏障彻底完成前，它们将陷入最后的疯狂。 一旦下去。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活着回来。 “愿光礼照耀世间！” 带头站在裂口的断崖旁，十二回身与众多光礼致意。 十二说：“此战，乃必死之战。 此战，乃光明到来之战！” “光礼将照耀黑暗！！”众人洪亮应答！ 十二咧嘴大笑，怒吼着抽出身边布满裂痕的破剑，向着幽邃的大地裂口内跃入！ 众多光礼毫不犹豫跟随着十二纷纷没入浊雾之中，消弭不见。 凄厉的风声呼啸在众多光礼耳边。 短暂的滞空后，巨大的力量裹挟着众多光礼粉碎岩石阻碍安全落地。 其余众多砸进岩石的光礼迅速集结。 “释放力量结成链接！汇报人数！” 光焰一一在浊气中亮起，互相呼应，互相传递。 “三百二十一光礼！无损！” 简短的汇报很快传出。 周围并无侵染，安全。 “集典官，同！释放净绝场域！” 强硬的命令立即下达。 无形的场域一一连接，形成极为完善的力量防护，无论是天上地下亦或是周身。 “审判骑士，同！常态光铠、光盾、光剑术附着！” 人群中的低层战斗主力纷纷常态全副武装，光芒造就的武装渴求着侵染的泯灭。 “光之主嗣，同！常态范围附着恒光照耀，团体附着光之礼赞！时刻戒备！ 向地势下层更深处，全速前进！” 数颗虚幻光球从人群中升到半空，照亮周围地形，所有战士的体力思维反应都被大幅度加强，用于超高强度的行军。 此战没有神官随行，更无光神之躯庇佑。 在上次大战中，光礼的创就者也无法幸存。 这将是一场惨烈的收尾之战。 最可怕最困难的所有问题已被至强者们用无数代价与牺牲抹平，剩下的，他们将用尽全力去实现！ … 地下第七断层。 光礼的行军无物阻挡，沿途支援点无人存活。 … 地下第十六断层。 遭遇大量侵染兽，暂时消灭，预计一周后重生。 沿途支援点无人存活。 … 地下第四十七断层。 侵染体、侵染者，歪曲兽，扭曲体，海量出现。 其内无高智慧个体。强行突袭，二十六位审判骑士牺牲。 沿途支援点无人存活。 … 地下第一百五十一断层。 遭遇超高智慧侵染种，牺牲三位光之主嗣，十六位集典官，找出隐藏在六十九位光礼体内的特殊分裂侵染，封印为棺体。 沿途支援点成功增援四位光之主嗣，九位集典官，一致同意继续向地下更深处前进。 … 地下第二百九十九断层。 【神之残息】 一体单独出现。 幸存三位光之主嗣，七位集典官，二位审判骑士。 彻底泯灭【神之残息】 沿途支援点，无人存活。 … 地下第三百断层。 一片隐蔽至极的环形小盆地内。 刚结束惨烈死战的寥寥数位光礼沉默的坐在在温度灼灼的虚幻光球旁。 无光的天穹仿佛上一刻还在他们脑海里回忆。 下一秒，充斥屠戮，猩红，污暗与痛苦至极的悲伤记忆彻底占据他们的思想。 仅仅泯灭一体【神之残息】，就让他们付出接近全员覆灭的代价。 大地的侵蚀已经不知道有多深。 仿佛没有尽头，一层又一层。 支援点越来越少，身旁的同伴也在飞速减少。 “必须开始布置封印场节点了，凭借现在的力量。我们无法再继续深入地下。” 其中一位光之主嗣提议。 她没有把话说死，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行进到这里已是极限。 十二作为目前的领袖，默默点了点头，随着动作伤口裂开，血液顺着额前滑落。 微微抬头，十二望向那俩个经受了一路战斗的年轻光礼。 “还能继续战斗吗？奥瑟，安芬？” 双眼被血痂覆盖的年轻人闻言，微微推了推身旁沉睡的同伴。 他抬起被侵染撕裂的面庞，有些狰狞的笑言： “虽然我短暂失明，但丝毫未影响我闻到侵染的臭味。” 小心翼翼地清理完毕眼眶内的血痂，奥瑟略微恢复一些左眼视力，看到一旁仍在死死睡着的安芬，他一脚踹了过去。 全身是伤的安芬迅速醒转，极度警惕的提剑封住周围空间。 “大哥大姐们都没睡，你竟然敢睡觉？！” 从睡梦里刚醒的安芬没有还嘴。 擦了擦干涸且布满裂口的眼角。 依旧沉默不语。 他还陷在亲手手刃数十位被污染寄生的兄弟后，巨大罪恶感与痛苦之中。 假如不是十二处处照顾安芬奥瑟二人，他们早已死在不断死而复生的侵染海潮中。 能抵达如此深的地下，十二功不可没。 超高强度的战斗中，审判骑士奥瑟的坚韧精神甚至一度被所有人赞赏。 利用一切能用的资源，不断毁灭侵染躯壳令其进入重生期。 他的战斗方式，或许更适合暗源。 哪怕身体多处残缺，也不影响他去战斗！ 这位光礼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斗争而生！ 对所有人进行状态询问以及言语鼓励安抚后，十二拿出大量满溢能量的稀有材料。 禁魔石，天晶，渊河钻，海梦花…等等大量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极为珍贵罕见的材料被堆放在一团，像个小山丘。 “既然决定就在这里制造封印场，那就开始最后的人员分配。” 所有材料按照特性被均等分配成六大份与一小份。 每位光之主嗣各带一份，俩位集典官共享一份。 一份使用，一份防止意外备用。 至于那一小份，则是前辈们给予那俩位审判骑士和跟他们同行的一位集典官的保命之物。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们还是希望…… 有人能够活着回到地面。 第119章 神之残息 “回地面上。 沿路的危险基本已经被探清，只要有意避开，还是有机会活着回去的。 支援行动已无法进行，往下不知道还会再出现什么。 接下来，有我们来进行。 你们还年轻，由冬卡带队，努力活着回去。 这是命令，活下去。” 十二的胸膛深深起伏，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令所有人都非常疲惫，哪怕有光之礼赞不间断维持也无法阻止疲惫堆积。 说出话语时他的声音极其嘶哑。 没人质疑什么，也无人反对命令。 奥瑟安芬沉默的收拾装备，跟随下颚被侵染撕裂无法言语的集典官冬卡一同向着来时的岩洞悄然离去。 其余人默默凝视着他们的背影没入黑暗，心中皆带着祝福。 归家之路危机四伏，所有人都清楚，身在地下的光礼们下场何如，但仍要有希望。 就像坎尔·甘道夫曾与伯加·索伦笑谈的话语一样—— 这个世界的天空没有光，那就由我们来一同创造光！ …… 没有希望，就由他们来创造希望！ 虽然节点越多封印场越持久，但十二也没想到队伍竟然会遇到【神之残息】，消灭那些东西的小碎片都让他们付出了沉重代价。 不过大量稀有材料足以补上封印场的弱项，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有牺牲。 以在场所有人的生命，作为大型封印场的多处核心节点。 只要封印场效用维持到屏障彻底完成，地下的侵蚀必然会减弱。 后面的任务便可以放心交给地上的伙伴。 十二与另外两支小队伍互相确认已准备就绪，无言转身，各自奔向三个方向。 节点的设置乃是跟暗源学习，暗源总能把一切资源利用至最大化，其中，包括生命。 把力量分散，设置固定核心，建立传递通路，重复循环，放大力量，接替无数次的重复利用，直至达到超越最初基点成百上千倍的力量展现。 这就是封印场的原理，暗源那边，称之为——【超领域重集式魔法阵】。 大型封印场的设立需要开始，循环，结束的三步过程。 中间的节点越多，完成速率越快。 就像柴火堆，越多的薪材，火焰越旺盛。 封印场的展开第一阶段将有三位光之主嗣里伤重的那位女性开始进行。 在黑暗中与身旁俩位集典官等待着。 一道温暖的鹅黄光柱自从形似锯齿的地平线上升起，贯向上方岩壳，照亮了十二伤痕遍布的方脸。 “开始了…” 十二与身旁集典官同时低语。 继第一道光柱升起，三人沉默等待着第二道光柱，同时开始制造特殊的地形，在制造的地形关键点里放置稀有材料。 形似魔法阵的地形已完成，第二道光柱迟迟未亮起。 “那边出现意外了，需要我们去顶替他们吗。” 一旁集典官沉声询问。 十二按下手，“再等等，相信他们。” 几乎在十二将要放弃时，第二道金黄的光柱撕裂黑暗，与第一道光柱遥遥呼应。 循环开始。 “他们成功了！”三人瞬间振奋起来。 “该我们——”集典官刚要说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浑身冰冷，呼吸都为之停滞。 大量不断蠕动扭曲的气旋仿佛活的某种生物般，摸索着周围地面，触碰到的一切都在飞速萎缩，灰化。 空气都失去了价值，无法供人存活，只有烈毒在其中四散。 气旋们的主人，无目无嘴，只有一具黄金比例的漆黑人形在气旋们的黏连缠绕托举下，半漂浮在空中。 【神之残息】 三只！！！ 绝望跟他们没打招呼，直接与他们脸对脸，猖狂大笑。 没有赢的可能。 更没有逃的可能。 十二终于明白为何第二节点设立的如此漫长。 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的结果！ 苦笑着摸了摸刻入脖颈的伤疤。 那一串数字：十二。 “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们一同前往庇护之地了。” 与俩位集典官短暂对视，十二向三具神之残息的空隙之间冲出。 与此同时，煌煌光明从其身往四周照耀！ 仿佛被激怒，三具神之残息静默地带着灭亡飘浮追去。 俩位集典官立即意识到机会将稍纵即逝，互相对视，立即准备完成封印场的第三阶段，最后收尾。 一只漆黑手臂轻轻穿透一位集典官的头颅，在集典官躯体飘散的浊灰中。 第四具神之残息，出现。 失败。 深渊般横立在前。 目睹同伴死去的另一位集典官，平静地继续进行封印场节点最终启动。 哪怕只能启动一点，他就算成功！ 神之残息没有表情，没有面容。 本来具有可怖速度的它偏偏缓缓靠近着身躯在封印场效应下缓慢裂解的集典官。 它在无声嘲讽。 这些弱小存在的挣扎。 “烈光矛！！！” 一枚小小的太阳自幽暗的迷雾中闪烁，刹那间出现，击中神之残息。 周围蠕动的扭曲气旋像是挡住了空气，疑惑地扭动了几下。 神之残息却转身了。 它，非常生气。 蝼蚁，攻击了它。 虽然压根毫发无损，但实实在在的激怒了它。 …… 远处黑暗中。 …… “你在干什么啊！？你疯了？！那东西先前消灭了我们多少同伴？！你竟然敢扎它！？” 安芬面目扭曲，他无法理解身旁同伴脑子里的想法。 “扎就完事了，跟我一起扎！给冬卡和那位集典官争取时间！只要封印场完成，我们就还有机会！” 有个屁的机会！ 封印场只能维持底下的侵蚀不会蔓延更深，延缓沿途断层侵染的蔓延。 压根没有能拯救他们的作用！ 俩人的斗嘴尚为结束，一道高大的阴影便覆盖了二人。 “这么快！！” 奥瑟手中的光芒尚为凝聚，右侧臂膀便脱离躯干，向天空飞去，碎成浊灰。 神之残躯高高挥起臂膀，割裂了蝼蚁的肢体。 面目猛然狰狞，奥瑟强忍剧痛，对身旁同伴大吼： “分开跑！！！为他们争取时间！！！” 脚下步伐刚刚抬起，双腿瞬间失去知觉。 双腿滚向远处地面，沉重的躯体再无支柱。 缓缓收回漆黑手臂，神之残息微微侧头，虽然无脸无目，却能够让人感受到—— 它在注视。 倒在地面的无肢蝼蚁。 第120章 一起化作—— 左侧，地面上倒地不断扭动的残躯。 右侧，石峰般屹立半空下幽幽漂浮的漆黑人形。 背景，不断崩解的大地。 世界名画。 但当事者丝毫没有此类画面感。 疼痛到达极限，反而为奥瑟带来超乎想象的冷静。 余光注意到远方那即将点亮的光芒，奥瑟心中平静。 前往庇护之地的大门将为他打开。 大地之母正在呼唤着他。 他无法伤害到神之残息，这种漆黑人形表面的活体气旋涡流会自主吸收转化绝大部分伤害，与本体漆黑人形是俩种存在，但彼此从不分开。 被光礼们泯灭的那具神之残息乃是由大家一同进行不间断联合攻击进行压制。 同时利用光礼独特的力量可融合使用特性，短暂造就出一位神官位阶的主战力，他者共同协助，剥离二者，逐个击破。 神之残息只有一个弱点，它们不能像侵染那般被消灭后便进入重生期。 一旦被毁灭，即是彻底的毁灭，追其缘由，大概是供给神之残息无穷力量的那些存在已经被隔绝在屏障之外。 所以，审判骑士奥瑟能想到的最终手段就是—— “拜托，你很弱欸。 没有吃饭吗？ 婆娘？” 不用怀疑，神之残息具有超高智慧，一切语言，它们都可以理解。 因此，奥瑟的嘴炮，成功杀伤，额不…成功彻底惹彪了神之残息。 类似章鱼触须般蠕动的透明涡流自漆黑人形表面爬开，悬浮半空，漆黑人形则重新拥有了重力，狠狠砸落地面。 狂暴的震动自漆黑人影身躯向大地散发。 漆黑人影甚至被震动带出阵阵残影。 弱小。 光礼。 你。 认为。 牺牲。 能够。 拖延。 成功。 审判骑士奥瑟脸上的不屑笑容凝固了。 他发现了什么？ 神之残息通过高频率的身体震动附近土地，说话了！！！ 明明无眼无嘴无口无耳无鼻。 它却通过物质间的震动把毫无感情的简短语言表达了出来！ 践踏着脆弱的大地，漆黑人影向光礼的残躯缓慢移动，每一步，都像要撕裂地壳。 周遭的一切都在震动—— 空气，泥土，岩石，地藓，奥瑟的残躯。 它们一同震动发出神之残息的话语： 来。 看看。 你。 挣扎。 希望。 在。 哪里。 悬浮在半空的活体涡流疯狂凝聚，发出摄人灵息的惊悚尖啸。 于轰鸣中消失，下一瞬，再度出现原地。 涡流内部，出现熟悉的身影。 俩位，集典官。 凝视涡流内的那俩位四分五裂的身影，审判骑士痛苦怒吼。 牙齿在狂怒中崩裂，鲜血流满口腔，审判骑士仍旧不觉。 周遭的一切都在无序震动。 那是……神之残息在狂笑！ 弱小。 无能。 死。 神之残息，高高抬起漆黑的脚尖。 暴风凝聚其脚面。 划过锋锐弧度，毁灭光礼。 咚——！！！！ “还能，继续作战吗。” 擂鼓般狂暴地心跳，响彻地下第三百断层！ 奥瑟不可思议地仰望着那个坚定半跪在身前地残缺背影。 他的胸膛已然炸开。 他的双腿已然折断。 他的双臂已然无踪。 他的头颅已然破裂。 但那又如何——！ 他依然站立！ 有太多话语奥瑟想要说出…… 但最终—— 他只坚定的说出一个字： “能！！！” 熟悉的大哥侧头，向奥瑟微笑。 一半脸庞犹如蜥蜴，漆黑反光，十字型的鳞片紧密排布。 那笑容无比狰狞，但给予奥瑟莫大的勇气！ 龙语——【再生】 断裂的伤口内涌出炸裂般的刺痛，漆黑的四肢残忍地钻破腐朽血肉再度重生。 坚韧致密的龙鳞如刀锋般阵列排布。 足以吸取灵魂的虚弱刹那出现。 龙语——【战争鼓舞】 心脏，超越了自我膨胀能够抵达的极限，向着风，向着光！疯狂跃动！！ 岩浆般炽热的血液流向全身！ 为审判骑士的双目都抹上了炙红！ “奥瑟。 让我们。 一起—— 开辟希望！” 狰狞的双角自颅骨内刺出，直指无光的地下天穹。 张嘴吐出灼热焰息。 奥瑟的胸腔如地鸣作响。 “为了光礼！！！” 战士狂暴嘶吼着，扑向神之残息，以原始之力轰击！ 展现昔日此界最强生灵之威！！ 扑击！ 撕咬！ 挥爪！ 普通的动作却给神之残息带来巨大的伤害！ 漆黑人形不断后退中躯体出现大量残缺。 能胜！ 神之残息于被迫防御中仰首与半空中的共生存在静默对视。 共生存在悄然收缩躯体，隐没于黑暗。 再。 见。 一切物质，共同震动，发出简短词汇。 神之残息同时被撕裂成碎块，掉落在地，如液体般融化，腐蚀大地。 敌人已消灭。 龙化的审判骑士坠落地面，来到大哥身旁，想要扶起他。 轰！ 轰！轰！ 大地，在不断震动。 每一次震动，皆伴随着巨大的岩块爆裂之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自下方，洞穿了岩层！ 地下第三百层。 空气已无法呼吸。 一切气体都凝成了剧毒！ 浓稠的气体被一具具存在肆意排斥开来。 神之残息，一体出现。 神之残息，七体出现。 神之残息，二十九体出现。 神之残息，八十三体出现！ 神之残息，二百七十四体，出现！！！ 整个大地。 皆在悲鸣震颤。 它们共同发声。 来。 击败。 我。 “哼…～呵呵呵……”已经受到无数致命伤，但就是不死的十二抬眉，竖纹的龙眸冰冷地映照着所有。 “害怕吗，奥瑟。我可以用剩下的力量送你回去。回到地面上去。” 奥瑟没有回应十二的目光。 他裂开满是裂齿的嘴巴，淡淡笑着： “光礼，从不退缩。 会害怕，但有大哥你在。 我们是战友，更是兄弟，不要说傻话了，一开始，我们就约定好了啊！” 去开辟，希望。 …… …… …… 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十二笑了，无比开心地大笑起来： “哪怕我是怪物？本该站在光礼对面的怪物？” 奥瑟奇怪地看着大哥： “那跟你是我大哥，有什么关系吗？” 此刻与侵染无比相似的十二。 笑意敛去，出现在他脸上的，是肃穆。 “那你愿意相信我，与我一同。抛弃光礼，拥抱黑暗吗？” 头颅的裂口骤然愈合，胸膛的碎骨疯狂增殖，结成异态心核，四肢崩碎再度重生为龙之臂膀足腱，大翼自脊背撕裂延展，龙尾如蛇般阴冷扭出。 “一同，投入深渊——化作！” 窒息的狂躁力场似海啸不断波动扩散！ ?魔龙?————！ 第121章 苦战 曾经，它们裂天破海。 曾经，它们俯视一切。 曾经，它们自诩世界之主。 但辉煌的过去，皆被自大孤傲所蚕食。 因此，只剩尸骸悲鸣。 禁忌实验——【龙骸畸态编融】 对世界的忏悔，对未曾庇护好山峦之翼下生灵的自责。 孤高之物们于死后，放弃了旧日的坚持，魂灵不再守护残躯。 而是选择同弱小之物们，再次战斗！ 可结果，并不美好。 侵染早已悄然腐蚀了所有。 龙的残躯，已是不断渴求吞噬毁灭世界的无用孽尸。 强大，却只带来毁灭。 人类尝试利用巨龙力量的实验一次次失败。 每一次无人知晓的失败实验，皆是不可形容的炼狱之景。 完全可以铺就大地的尸骸积累中，第一例龙与人相融合存在终于诞生。 成果喜人，可结果骇人。 那是结合人类智慧、侵染与巨龙之力的崩坏存在。 无法灭杀，疯狂渴求着自我毁灭。 实验已无法终止。 走向灭亡之路只会越发快捷。 为了遏制第一例崩坏存在，后续的实验体陆续依次诞生。 直到实验末期，最终一例实验体被血祭制造而出。 无法控制的实验进程于此终结。 所有实验记录均被伟力抹消。 此次禁忌实验。 唯有一人存活，被光礼从噩梦中拯救并接纳。 …… …… 与世界共同呼吸—— 暴风聚集，四散，循环往复。 与世界尊享生命—— 岩浆自地层断裂处喷涌，沸腾，大地之母的长子归来了。 世界因它而喜悦—— 为它献上永不曾改变的祝福，只要屹立于大地，便拥有等同大地重量的巨力！ 神之残息们意识到什么，纷纷迅速集结，相互靠近，眨眼融于一体。 仅存的漆黑人形浮在半空。 抬起双手，轻轻摸向俩边眼眶。然后，锋锐的八指狠狠向俩边撕裂。 猩红的液体顺着裂口溅出，幻化着各式生灵的死状，流向大地，而后不知去往何处。 共生存在们彼此呼啸，于不断回旋种缩小自身，覆盖在漆黑人形躯体表面，凝成半透明的鳞甲。 祂。 终于睁开眼睛…… 猩红空虚的四对扭曲尖眸内，与魔龙迥异，但气息完全一致的存在自地陷内伫立。 “安德摩·都恩……你应该，死了…” 令一切冰封的凛冬之音从漆黑人形强行撕开的下颚间响彻。 曾有末日之名的魂灵，降临地下，明明能够感受到它的强大气息，却缺少释放力量最重要的纽带。 已死的人类，终究无法承担末日之力。 “贪婪的不死蛆虫——！龙的意志，永恒存在！” 狰狞獠牙间，龙语响彻。 拥有四对猩红血眼的漆黑人形闻言，下颚微动，疯狂狞笑。 同是龙语： “可悲之物，已死魂灵，你的出现。 能拯救什么。 凭一具，拼接死偶？” 魔龙沉默。 哪怕背负末日之名。 曾经巨龙之首，终究已是尸骸。 它们败了。 甚至连这具躯体，也失去了真正的生命。 现在驱动他的，只是坚定到凝成实质力量的信念。 “能拯救什么……” 十二的声音从魔龙体内传出。 “只要没有被从世界上抹除，终有挽回的机会！” 坚定的人类之声传遍地下。 魔龙在此，末日在此，十二释放了自己的枷锁。 但不是为了带来终结，而是为了创造希望！！！ 龙语——【大地祝福】 龙语——【灵核】 龙语——【先祖传承】 古老的力量降临在仍旧活着的渺小审判骑士体内。 仿佛身体里被塞进去一颗星球！ 审判骑士奥瑟瞬间思维爆散，意识归零。 但随之而来的是强行吸引所有意识碎片的黑洞产生。 意识再度苏醒，感知万物。 一代代古老者的毕生经验犹如河流，遍布星球。 魇紫的龙眸左右开合。 大翼春笋般一根根破开脊背，如邪虫般四处攀爬于地。 至上传承——【龙种再造】 “oyyyhhhhhh————” 呼出的气息犹如活物，扭曲着于躯体周游电射。 它发出龙生第一次咆哮，有点难听，但杀伤力很足。 十二望着诞生的同伴，目露祝福。 “去，感受你的力量，为我…争取时间……” 魇紫的龙眸凝视躯体正不断裂开，掉落残渣的魔龙，十二。 封印场快要完成，只差一步。 必须有人去进行最后节点的补充。 奥瑟能感知到尚为完成的封印场已经对地下的侵蚀产生压制作用。 地下更深处，比神之残息更可怖的存在于半成品封印场的遏制下逐渐失去活性。 还有更为无法理解超出常理的东西，依旧停留在地下！ 封印场必须完成！ “放心交给我！大哥！” 十二似乎施展了某种一次性的手段，将审判骑士奥瑟的位格拔高数截。 代价是十二正在溃散。在溃散前，他必须完成封印场的最后一阶段！ 他将所有希望都托付给了奥瑟！ 十二已无法再承受任何伤害，在奥瑟的掩护下，他向着最后节点靠近。 审判骑士奥瑟心无旁骛，迅速理解先祖们的经验后——振翅翱翔！ 振翅的力量所产生的恐怖冲击力熔解地层，岩石沸腾液化后于暴风中呈波状飙射四方！ 刹那！ 漆黑人形与暗紫魔龙凶狠相撞！ 无形力场于二者相撞处猛然扩散，而后破散一切所接触物质，分解分解再分解——最终，狠狠聚合！ 双爪死死握住漆黑人形的双臂，奥瑟深深吸气，向漆黑人形的脸庞骤然啃去！同时！ 深紫龙息喷涌！！ 漆黑人形的双手却早已准备挡在面前，同时，抓住了奥瑟的上下颚！狠狠撕扯！ “弱者！我屠杀过的巨龙！无法计数！！” 龙息被迫中止，奥瑟却丝毫未退，背后密集的大翼疯狂穿刺身前漆黑人形！ “贫弱！” 漆黑人形体表半透明鳞甲展现狰狞，大翼穿刺过后只余白骨。 压制！ 漆黑人形一边倒的压制龙种奥瑟！ 魇紫龙眸内丝毫未有慌乱，随着躯体不断新增创伤，奥瑟却更加平静。 龙血带来的沸腾感极速变淡。 理智逐渐占据脑海。 不是对手。 哪怕力量已提升到完全无法想象的境界。 可，奥瑟的目的，是为了赢吗？ 第122章 奥瑟！奥瑟！ 古老者们的搏杀技艺在面对漆黑人形时发挥的作用异常微小，假如奥瑟多次并未凭借本能去战斗，早已被其治住要害一击屠戮。 敌人对巨龙们无比熟悉，甚至远超巨龙对自身的了解。 已经不能称之为神之残息的存在本体所弥生的死境被龙种本身制造的立场中和。 绝大部分侵蚀力量也无法透过龙鳞干扰龙种。 因此，想要毁灭龙种，漆黑人形必须以蛮力去摧毁他。 古老者，已落后时代。 奥瑟放弃了脑海中的搏杀传承。 开始，以自己为主导！ 物质魔法——【龙种·镜体】 锋锐似极枪的漆黑手臂刺向龙核，布满碎裂龙鳞的胸膛突然开裂，忽然活化凶狠咬住漆黑手臂！ 精神魔法——【龙种·洞悉预警】 龙种头颅忽然跟无骨一样折断，黑刃般划过的漆黑小腿无功而返。 物质魔法——【龙种·冻结】 刺骨的寒流瞬间冰封被钳制在胸膛里的漆黑手臂一切动作。 物质魔法——三度进阶【龙种·冰流态】 猛然爆发蔚蓝气流席卷周遭，令一切都抹上一缕纯净的蓝。 经由龙躯增幅后的魔法，威力何止提高百倍！ 透明的寒潮，甚至让漆黑人形停住了一秒！ 这一秒！ 乃是死！ 冠名终极魔法——【巨龙·超凡之躯】！！！ 地下世界，有什么束缚被忽然涌进的渊流力量无情碾碎。 强行再造！ 躯体压缩！ 释放绝望！ 龙鳞坚持了一瞬便瞬间扁平，龙骨于刺耳摩擦声中再度紧实，一切结构皆更加符合力量的表达。 魔法师从禁忌中，无意寻求到更深的禁忌。 没有那仿佛歌颂亦或是诅咒之音出现。 这是不属于此时代的力量。 “果然还是要交给我，大哥，那些龙，靠不住。” 奥瑟轻轻回头看了一眼远方那位正与封印场进行共鸣的光礼魔法师。 虽然不晓得自己到底进到什么鬼地方来，热血过头的混沌意识也终于冷静下来。 但要感谢休因塔主，现在的自己，无敌！！！ “你是什么东西？” 奥瑟非常好奇，对面的存在力量性质非常类似侵染，但却可以被毁灭，而且有着极高智慧。 这种总感觉像半成品的玩意，真的存在？ “你又是什么东西？” 漆黑人形【神之残躯】疑惑地感知着对面的一切。 是光礼？ 还是暗源？ 是巨龙？ “我不是东西！” 神之残躯没想到对面的牲口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条漆黑大腿打着旋远远飞向远方。 超凡之躯是有时限的，奥瑟能感知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过于诡异。 虽然超乎想象的强大，可几种力量微妙的平衡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自我爆炸。 甚至都不需要敌人来主动攻击！ 吸引敌方注意，乘其不备扩大战果乃是此时正道！ 决死之战中没有卑鄙可言！ “你——！”神之残躯了望着被撕裂的大腿根部出离愤怒！ 那个与它倔强的面对面互怼的好对手去哪了？！ “桀桀桀～你很弱啊！我还没使劲呢！” 表情夸张的奥瑟猖狂大笑着疯狂嘲讽漆黑人形，眼神却异常平静。 他不留痕迹的扫视一眼右臂，上面细密的雷击裂痕光纹正缓慢但坚定的蔓延。 这具躯体，无法承受来自禁忌最深处的未知力量。 给予他的时间不多！ 暗源的链接空间内抽取更多代价，奥瑟再次行动。 超凡之躯能力其一：【超极速】 控制周身最渺小的粒子，产生流动，只要身体能够抵消无止境的加速中产生足够泯灭一切的能量，超越光速弹指可达！ 前提是，必须能够承受那速度同时附加的渊渊怖热！ 否则停止加速后的呼吸间，使用者就会熔成最微小的粒子！ 神之残躯的面门，刹那停顿间被实质的光所击中，四对血眼猛然向内凹陷，整个身板同被折断的树枝般激射狠狠砸入远方岩层中，不知死活。 从虚无中显现出沾染大量形似薄纱烟流的强壮身躯，奥瑟喘了一口气。 “不行…还是只能同时使用超凡之躯一种能力。 有什么我不清楚的限制在遏制超凡之躯…” 刚才，如果同时使用【超神力】与【超极速】，奥瑟有把握把那个玩意的脑袋轰爆。 但超极速使用的同时，超神力像是被锁住了，无法使用。 光是超极速单独带来的破坏力不够毁灭那存在！ 只能重创，不能消灭！ 弥漫光芒的双目死死盯着神之残躯消失的方向。 奥瑟心里忽然察觉到不妙。 他猛然回头！ 远离战场的第三节点处，已与封印场彻底连接的十二身后，浮现阴影。 神之残躯碎裂的头颅上露出计谋得逞的讥笑。 “畜生！” 顾不得代价强行被抽取，奥瑟再度迈步，周围世界化身流彩，眨眼间与神之残躯的双手撞击相握！ 角力！ 就在此刻！ 神之残躯爆发出奥瑟都无比震惊的撼天狂力！ 这家伙的目标不是十二！就是奥瑟！ 假以对十二出手，实则遏制奥瑟的超极速！在十二身旁，奥瑟无法以全力战斗！ 此乃攻心必杀！！！ 双手手指不断发出碎裂之声，噩耗同时出现，奥瑟的左腿，终于不堪禁忌最深处所拥有的力量，彻底崩碎。 脚下支撑点顿少，奥瑟单腿支撑，强行稳住重心！ “你要学的，还太多，贫弱之人！” 神之残躯碎裂的头颅悠悠贴近奥瑟面庞，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奥瑟的软弱。 甚至伸出黏腻如蛇的深黑长舌，舔舐奥瑟脸上的光焰。 突遭此等侮辱，奥瑟绷不住了。 右腿坚持了数秒，同样崩碎。 就在此时，奥瑟像是搂住朋友般抱住神之残躯。 “那你应该知道——人为了活着，万事皆充！” 【超神力】展现！！ 洪荒之力充斥奥瑟残躯之间！ 以半身为枷锁！残缺筋肉恶魔死死裹住神之残躯！ 那巨力如此恐怖！神之残躯表面的共生存在一个接一个在尖啸中承受不住碾压彻底溃散。 一枚形似贤者之石的硕大结晶缓缓被巨力从神之残躯内挤出！ 奥瑟死死盯着那枚结晶，却无法行动！ 可以想到！一旦他放开钳制！一直与他同巨力互相抗衡角力的神之残躯彻底反杀他！ 第123章 哦？ 神之残躯的持续力量发挥强度明显高于现在的他！ 对于二者皆是危机时刻。 神之残躯疯狂外撑手臂。死死抓住奥瑟臂膀，一点点点往外撕裂，琉璃碎痕飞快地在筋肉臂膀之上蔓延。 眼看，漆黑人形内部的核心逐渐回缩，奥瑟却无可奈何，他已经用尽全力，可臂膀内的存在不可以常理度之！ 僵持局势短暂的出现。 直到奥瑟铤而走险，作出极为疯狂的选择！ 超凡之躯躯体再造！ 奥瑟的脖颈如蛇般伸长，同古代凶兽般狠狠咬向那块结晶！ 正与此刻！ 神之残躯的碎裂头颅旁，三对撕裂的眼眸闪过愉悦！ 光礼！你中计了！！！ 咬中结晶的刹那！汹涌澎湃的冲击自内而外瞬息炸裂！ 头颅突遭重创！ 超凡之躯即时豁免的大部分伤害！可奥瑟的上下颚依旧被炸开！ “结束了。” 趁奥瑟眩晕的一瞬，神之残躯挣脱钳制，单脚立地，双臂猛然抓住奥瑟单手，原地如龙卷般疯狂旋转！ 一秒的时间，神之残躯已不知转了多少圈！ 眨眼间！奥瑟的右臂被撕裂！整个躯体飙射飞出！ “真是，愉快的战斗。” 远远望向那生死不明的光礼所掉落的位置。 神之残躯烂的不成样子的头颅上裂开一副狰狞狂妄的笑容。 “再次死于我手，安德摩·都恩。 巨龙归宿于我终结…” 抬起漆黑右手，其内有东西颤动，数道锋利黑色骨刃破皮而出。 单脚站在封印场第三节点下已无法自如行动的十二身后，神之残躯像斩首般侧腰挥爪！ 叮！ 一束刺目光芒不偏不倚的击中神之残躯头颅。 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漆黑人形的所有眼睛都凶残眯起，转身看向攻击祂的家伙。 哪怕不转身，祂也知道是谁。 可，神之残躯真没想到—— “愚蠢胆小的逃兵……！！你竟敢！” 一个胆小的，怯弱的，无能的，脆弱的存在！！！ 剧毒的空气翻滚着，犹如风暴般瞬间围绕那个可怜的战士！ “我要将你分成数千份！接着赐予你永恒不死的诅咒！凡人！！” 安芬颤颤巍巍的向俯视他的存在举起断剑，恐惧感，与压迫于一切凡物的威压快将他的心脏碾碎，唯有光礼之火仍旧在心中顽强不息。 kekekekekeke……！ 看到安芬胆小如鼠的模样，神之残躯的怒意更加旺盛，甚至无法自拔的狂笑起来。 就是这样一个家伙，有什么胆子！拿孱弱如牛毛的力量触碰祂！ 漆黑人形的躯体异常鼓胀浮动着，随着祂存在的时间延长，内在似乎也在孕育着一些东西！ “我累了，你们这些残渣，去死。” 鼓胀的漆黑人形双臂爆开，溅出大滩污秽液体的同时，密密麻麻的蠕动墨黑触须迎风伸展盘旋开来。 “就拿你的恐惧作为点缀，为安德摩·都恩作为第二次葬礼。” 万千触须化作比尖刃更锋利的物质，蛛网般散向无法行动的安芬。 死亡阴影—— 充斥安芬脑海。 “傻站着干什么，！战斗！” 安心熟悉的语气自耳旁响起。 一道残缺的身影落在安芬面前。 不似人形的同伴像某种野兽般攀爬在岩块上，毫不犹豫的向恐怖之敌电射爬去！ “你果然还没死！！！” 神之残躯无比兴奋的展开黏连血口，攻势不断！向奥瑟全方向刺去！ “我已领悟。”眼中满是荆棘般的尖刺，被毁灭的危机如影随形。 奥瑟却无比平静。 身体距离彻底崩溃只有一线之隔。 他也终于从最后的搏杀中，参悟到超凡之躯的真谛！ 冠名魔法——因何而称！ 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更多。 感受到安芬那弱小却坚韧的光礼之火时。 奥瑟终于察觉到超凡之躯能力界限那若有若无的封印。 需要代价。方能解开封印。 超凡之躯…… 这种冠名魔法…… 是活的！ 不——应该说，所有的冠名魔法！都可能是活的！ 想要使用冠名魔法的全部力量，就要看能够使用冠名魔法的使用者本身——能够付出什么？ 假若不是彻底深陷绝境，极度渴望解放超凡之躯全部的执念，奥瑟很难接触到冠名魔法的残酷真相。 漆黑人形所释放的触须海洋即将把奥瑟彻底覆盖的须臾间。 奥瑟双目中闪过无数重重叠叠的繁复线条！ 那是无法计数的魔法阵！ 无数线条从双眼喷出！虚幻转为现实，覆盖全身！ 超凡之躯能力其一【完美圆环态】 躯体重塑！ 巅峰再临！ 墨黑触须海洋霎时淹没奥瑟。 超凡之躯能力其一【生命时代演化】 附着无穷诅咒的利刃之须一遍遍穿透那身影，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可除了第一下！ 其余全部木大！ “虽然不知你是什么东西。 但请你去死。” 如同神明降世，那身影平静地从触须海洋中走出，向漆黑人形靠近。 无论漆黑人形施展何等能力，都不能再伤那人分毫！ 平静的漂浮在漆黑人形面前，状若神明身环流光的奥瑟在无数攻击中与其对视。 后撤一步，收拳。 超凡能力其一【天生湮灭】 铭刻无数咒文凝聚纹路的荧光右拳划过闪电般的虚无痕迹，以朴实无华的正面轰击，迸裂空间！造就黑洞！！ 漆黑人形愣住，祂不解低下破烂头颅，死死盯着胸口正在吸引一切的黑洞。 “你……” 第二拳！ 轰！ 无声的巨响自其他空间爆发。 神之残躯的头颅彻底消失，断裂的脖颈上一枚正在吸引一切的黑洞颤悠悠的放大着。 第三拳！ 第四拳！ 双拳幻化无数光带！ 第五第六第七第八—— 第一万零九拳！！！ 神之残躯原本停驻的地方，只余一团正在不断膨胀的巨大黑洞！ 直至确认漆黑人形彻底消失，奥瑟方才停手。 咯嘣！—— 双臂被细小咒文凝聚纹路覆盖的双臂之下，细小晶粉掉落，尚为落地便被大量未知空隙吞没。 丝毫没有马上被世界抹去的觉悟，奥瑟转身向目瞪口呆地安芬大声说到： “兄弟，刚才那记烈光矛，扎的漂亮！” 噗呲！ 一条血红纹路铸就的手臂轻轻穿过奥瑟胸膛。 “终于正式见面了，地上蝼蚁。” 噗！ 光化的血液，大量涌出。 第124章 超越之物 奥瑟低头，想要抓住那手臂，浑身力量却像是被蚕食般迅速减弱。 无数似蚂蚁般的怪异小虫从创伤处喷涌，遍布全身，不断从内而外的侵蚀着他的一切。 “这是弱小之毒，是我赐给你的祝福。” 背后的存在悠然抽出手臂，奥瑟从天坠落大地。 安芬想要去接住奥瑟，余光不经意间看见了那个存在的全貌。 如同鲜花般盛开，一条条鲜红手臂优雅排布，手指间皆呈兰花指状拿捏着一枚枚转动的眼球。 一层又一层手臂包裹簇拥着正中的核心… 一只生有牛角的羊头人躯蛇尾生物。 祂以无数鲜红手臂作为披风，作为翅膀，平静地飞翔着了望此处大地。 看到那怪物的瞬间，安芬的躯体刹那间蠕动扭曲，畸变成不可形容的扭曲烂肉。 “安芬……噗” 将被世界抹除的代价都被一种扭曲的恶意力量所转化，由超凡之躯构建的完美躯体此刻正在逐步堕入更加可怖的朽蚀状态。 口中喷出的光华血液，转瞬异化为无数异形蛆虫，给奥瑟带去更深的侵蚀。 “有些不对……”祂望着此处大地。 “此处，是虚无记忆之地？那什么存在能够吸引出我的残余力量？”祂恍然回忆起某些东西，立即看某个方向。 一道漆黑光柱冲天而起！ 第三阶段——完成！ “安德默·都恩！” 那位以无数断臂作为翅膀的存在，立即想起了那一日！ 发生了什么！ 第一，第二，第三，鹅黄，金黄，漆黑三道光柱，霎时勾连，于大地之上形成一道完美三角！ 封印场，启动！ 地下三百层为开始！ 不断往上！ 狂暴如渊的重力瞬间压实一切土地！ 藏身于其中的侵染纷纷强制被溶解，于大地合二为一！ 无形的神秘之力形似巨门！封锁了地下三百层往更深处的一切通路！ 一个人影，缓缓从完美三角构建的巨大封印场光芒内走出。 是十二，也可以说是安德默·都恩。 “又见面了…有趣的家伙。” 祂远远与那个光礼魔法师对视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布满活化利齿的嘴巴里数条蛇舌游荡，裂开黑暗的羊嘴。 “再次开始你的表演，堕天使？” 嘲讽般的笑着，祂没做任何反抗，此地不过是虚幻，祂的力量在此也是虚幻，不过是重复一遍历史罢了。 以人形挂载俩条龙翼的光礼魔法师确实如堕天使般，高高飞起。 那是新的力量，从禁忌之中剥离的全新力量。 安德默·都恩放弃末日真名，十二放弃光礼之力后所融合揉杂的伟力。 能够伤害神的伟力！ 那是一抹超越黑的极致颜色，恍惚间可以看见一抹似闪电般的彩虹出现。 生有龙翼的光礼魔法师就此贯穿神明—— “很棒的力量。光礼，辛亏，你已经死了。” 虚幻的躯体正在崩溃，表达了一下对昔日对手的赞叹。祂并未惊讶，也无即将消失的遗憾，只是一双长方棱形邪眸四处扫视着什么。 最终，即将消失前，祂的视线固定在大地之下那个被祝福缠绕的不断被侵蚀的人形身上。 “是你吗……很危险的小家伙…” 无形的窥探，悄悄飘落，虚幻的记忆映向现实。 感知我，即成为我。 …… …… 第二精神秘仪场内。 阿莱明悠闲地坐在满是污浊的尸骸之门上。 手中捏着一团刚刚跑进来准备同化躯体长牙舞爪的可怕小羊，他正在倾听可怕小羊嘀咕的污秽之语。 “你叫角神啊？哦哦～好厉害！” 不管可怕小羊如何诅咒污染，阿莱明皆是无动于衷。 终于， 好像听腻歪了邪神呓语，了解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后。 阿莱明摩擦大拇指与食指，一滴暗紫的液体悄然流出。 可怕狰狞的小羊见到那滴液体后全身大量眼珠瞬息瞪圆。 “不用着急见到我。 毕竟我可是…… 很期待再见到你们呢…” 暗紫液体随意的掉落在可怕小羊身上，仿佛起了无比剧烈的化合反应，可怕小羊的形象更加扭曲，无法控制的不断多次畸变。 直至消耗掉所有构成，安静地变成一摊痛苦蠕动的暗紫黏液。 极其有节奏的心跳像是背景音一直充斥着第二精神秘仪场。 阿莱明打了个哈欠，搅拌了一下身旁的黏液，以一块骨片为碗，一口饮尽暗紫黏液。 “痛快——！” 模仿了一下从那个黑巫师张曲脑海里拿到的一些有意思的小记忆，阿莱明顿时感觉生活充满了乐趣。 感知了一下棺体的状态，阿莱明微微点头。 低首望着处于第三精神秘仪场内沉睡中的胞弟，孽物的眼神微微柔和。 “先好好睡觉…睡好了，才有力气…对抗绝望。” 眼角逐渐流下污浊的暗紫液体，阿莱明默默沉入第二精神秘仪场的地面之下。 宛如，被冰封的悲伤魔神。 …… …… “奥瑟、奥瑟，醒醒…” 熟悉的叫喊在耳边响起。 修女… 双眼张开，熟悉的轮廓与另一个轮廓重叠。 “十二大哥？” 奥瑟缓缓坐起身。 背负龙翼，浑身上下异常干净，全身没有一丝损伤的十二双腿盘坐在他身旁。 “辛苦你了，奥瑟。战斗到现在，一定很累？” 当眼前如同天使的十二问出这些话语时，奥瑟忽然有所察觉。 十二大哥，既存在，又不存在此地。 是一种极为微妙的感受，像是在玩一种虚幻的游戏般，游戏中的人物，跨越次元与自己对话。 “有些累，但每次看到那些安心生活的普通人，就释然了。” 十二对此回答，安静微笑。 “光礼试炼即将结束，虽然我只是一段记忆，可作为你的大哥，还是希望能教给你一些东西… 奥瑟…你要记得，只要存在，必然有其意义。 有些东西，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法获取…… 有些东西，则不需要付出代价，因为那是超越代价之物……” 轻轻站起身，十二从一旁大地中拉出一个人。 安芬。 “你们该回去了。” 奥瑟想要说些什么，他接过安芬，手中也多了一份馈赠。 十二转身，向封印场的光芒走去。 不知怎么，奥瑟伸手，想要拉住十二。 可他触及到的，是一块无比巨大的漆黑巨岩。 形如漆黑巨龙的——光礼塔。 第125章 名额 那漆黑巨岩渐渐转淡，直至虚无。 视线再度清晰时，奥瑟发觉自己的右手放在一樽棺椁之上。 安芬的左手同样放在被数根金属长矛固定的直立棺椁上。 周围弥漫着一股油脂燃烧过后的淡淡香气，像是什么东西烤熟了的气味。 繁复咒文铭刻于漆黑棺椁上，恰好形成一副庄严沉暮的龙形图腾。 凝视着漆黑棺体，奥瑟心里忽然有些莫名。 这具棺体里封印的只是一段无比惨烈的记忆。 十二化作的光礼塔，至今是否仍在地下世界第三百层仰望？ 快速收敛情绪。 微微侧头，奥瑟与同样睁眼的安芬对视。 他瞅了一眼安芬的左手：“熟了。” 奥瑟说。 安芬默默扫了一眼奥瑟的右手：“确实。” 俩个男人同时收手如同便秘般蹲下身，默默承受痛苦。 教堂之外，人流的喧嚣声逐渐清晰，某种隔绝的力量已经消失。 光礼魔法师们终于从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一部分疑惑，另一部分震惊的对那个来驻点的学会魔法师指指点点。 学会魔法师被卷入光礼晋升的试炼中，此类离谱情况从未出现过。 更离谱的是，看起来，这个学会魔法师还在光礼试炼里晋升成功了？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此刻站在试炼棺体旁的俩者，一位是新晋升的审判骑士。 而另一位…… 按照常理来言，光礼魔法师与学会魔法师的力量体系是不能兼容的，没有人知道那个学会魔法师到底从光礼试炼得到什么。 “这种情况，我们需要给学会那边通知，双方有必要就此商谈一下。 对了，你能过来填一些资料吗。 对于你在光礼试炼中得到的所有，我们一概不会提问。 但你必须要配合我们，做一些检查，确保你在光礼试炼里没被那些记忆污染。 毕竟学会魔法师从来没有在光礼试炼内晋升的记录。” 奥瑟被问的头大，忙碌无比的跟着教廷的一群礼祭官四处填写材料，接受了一大堆测试后，终于再度与安芬汇合。 “先别提我举报你的事。 那件事最好闭口不谈，教廷里面都没有给出后续命令，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应该是揭过去了。 倒是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问你… 我大概记得试炼里一点点内容… 试炼里——你为什么那么强？！ 你知不知道我在试炼里虽然是虚幻的死亡，但死了多少次！ 你怎么能那么轻松通过试炼！ 还有为什么你会被拉进试炼？ 教堂外应该设置了驱散的结界了！” 安芬一大堆问题问的奥瑟眉头挤在一坨。 本来想锤安芬一顿的心情也被这厮手上来回乱晃的魔杖吸引了全部注意。 他有一种明悟，安芬手上的翠绿魔杖，就是自己的奖励。 “那玩意，能给我吗？” 奥瑟指着安芬手上死死攥着的魔杖。 “给我我就告诉你那个试炼里我到底做了什么，才那么强。” 眯着眼，毫不信任的瞥向奥瑟，安芬砸砸大嘴，还是把奥瑟的奖励递过来了。 手握魔杖的瞬间，体内的自然循环异常明显的缩短了一截。 更多神奇的效果同时产生，只是需要奥瑟去发现。 “其实…” 麻利的把魔杖收进法师袍，奥瑟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说完，奥瑟淡然地转身从教堂离去，丝毫不顾背后安芬气的眼泡红。 奖励拿完了，还意外地晋升四阶，虽然稀里糊涂的连怎么成功晋升了都不知道，但魔法师的世界，不可以常理一度之。 但或许，奥瑟其实清楚如何晋升的。 比如那份虚幻记忆里最终的馈赠。 经由塔主教学，自我理解的魔法型定【半焰灵化】 再度与馈赠之内的知识理解融合加强，转变为魔法仪态【焰形化·龙】。 需要九个魔法位来同时维持的大型魔法仪态！ 奥瑟清晰地感知到，这个魔法仪态，与教廷的焰形化绝然不同。 这大概就是十二给予他的馈赠。 至于为何能晋升四阶—— 难道是因为在那段许久之前的记忆里被十二强行拔高了力量阶层的原因？ 不不不，奥瑟觉得不是这点。 虽然退出安芬他们称为光礼试炼的虚幻世界后关于试炼的记忆正在飞快遗忘，可奥瑟依然记得一只纹有鲜红纹路的手臂—— 一片……鲜红手臂组成的巨大翅膀… 还有，还有！ 形似羊—— 脑海中的记忆骤然被一抹暗紫覆盖，那副随着回忆越加清晰的印象诡异的叹了口气，彻底消失在奥瑟的脑海中。 与此同时，刚走出教堂没两步的奥瑟忽然全身裂开无数巨大伤痕，深可见骨。 “我…？” 意识涣散，出门便重创的奥瑟被一群光礼魔法师团团包围，扛回了驻点治疗。 学会魔法师与教廷驻点前遭遇未知攻击，攻击者不明，伤害不明。 …… 再次醒来，是熟悉的老地方。 学会总部的战斗人员疗养部。 梆硬的病床前，一道全身覆盖拘束铠甲的身影静静等待着学徒醒转。 “你晋升了。是通过教廷的棺体试炼晋升的么。 很不错。 我以前就提出过建议，学会魔法师或许可以用光礼教廷的那具无害棺体获得旧日古老的知识。 但他们都拒绝了。 棺体编号十二，作为唯一无害的编号棺体，应该能创造更多价值。 不过…… 最重要的是，你在里面击败了那些东西的投影？” 奥瑟面对塔主的提问，有些懵，因为塔主说的话语里全是他不清楚的知识。 塔主恍然，他的学徒是稀里糊涂借由那具教廷一直珍视的无害编号棺体晋升了，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晋升四阶，不仅要领悟构建永恒循环，除了开始拆分真理之门上存在的三位原质，引活第四原质。 构成永恒循环的瞬间，同时突破死亡横亘界限后，还要在精神秘仪场内面对那些东西的投影。 你晋升三阶时，应该听到过它们的声音。” 侵染之源，也有更加不可言说的称呼。 “我……依稀记得是击败了什么……但试炼结束后。所有的相关记忆都在消失。 我先前貌似记起来一点东西，但莫名其妙就被重创了。” 奥瑟诚实回答。 对于见多识广的塔主来说，他压根不需要隐瞒什么。 塔主微微点头，轻轻说道： “好好休息。定约集会最近开放了她们的领地，邀请许多魔法师去那里交易，我把名额给了你。 刚晋升的你，还需要一些帮助掌握全新的自己。” 第126章 狗 “另外，记得向学会那边提交一份意外晋阶的报告材料。学会以后会根据你现在的条件指派任务。 当务之急，是让学会全面了解你的情况。 不然学会的清理机制只会比光礼教廷的更加果断暴戾。” 塔主没有细说，学会的内部清查机制非常简单，一般都是由塔主，偶尔由塔主手下的六阶们负责。 一旦发现有人员被彻底污染，都会雷霆出手，直接消灭目标。 更加直白的讲，以最大力量碾死尚在幼苗的威胁。 这就是学会的理念。 如果没有必要，学会是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低端战力去做无意义的消耗任务。 奥瑟连忙疯狂点头。 被教廷追杀一次的经历已经够充实了，他可不想再遭遇一次被学会追杀的体验。 房间里安静下来，休因塔主思考了一会后从身后拘束铠甲的内衬里拿出了一些东西，放到奥瑟的病床前。 “按正常情况，你晋升后学会是会给你很多奖励物资与大量实验材料的，其中将会包括四阶魔法师最重要的一些必须品。 但你的那个学徒太过顽皮，她在你参与光礼试炼，去出任务时，炸掉了一座城市。 虽然没有多少平民受伤，但鉴于她没有能力支付损毁的物品赔偿，所以全部都由你来承担。 刚好，你晋升四阶后的所有奖励，差不多能赔付那些损失。 四阶魔法师没有自己的法师袍也不符合规矩，我把许久前的遗留的四阶制式法师袍给予你。 还有一些原生贤者之石的碎片。 四阶魔法师，大部分魔法型定都开始需要以贤者之石的碎片作为施法代价。” 休因塔主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一些四阶魔法师的注意事项，奥瑟却越听越模糊。 因为他的注意力…… 全被自己的学徒炸了一座城市吸引过去了！！！ 那个孽障！ 究竟在自己离开期间！ 干了甚！ 为师崭新的法师袍都被抵押成赔偿了！ 要知道法师袍之于魔法师乃是第二条生命！ 有多昂贵可见一般！ 那个孽徒！ 到底炸了多少钱！ 才能把一个新晋四阶魔法师的全部奖励都赔的一干二净！连袍子都没有！？ 心不在焉的听完休因塔主的叮嘱，伤势在镜体的促进下迅速好转。 奥瑟换好略显陈旧的白色法师袍，却丝毫没有四阶魔法师的淡然完美感。 只有满满憔悴，像被无数任务摧残的肾虚中年老魔法师。 陈旧的白袍内衬里满满的施法材料与代价药剂。 大量小块猩红如血的结晶静静地躺在兜袋里。 那是原生贤者之石碎裂后的小结晶。 这东西非常之珍贵，寻常四阶魔法师能有五六片算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了，整颗贤者之石大部分四阶魔法师摸都没摸过。 据奥瑟目测，这些碎片，好像是塔主把一块贤者之石捏碎了放进去的…… 有塔主做导师的感觉，或许就是如此平淡无常…… 贤者之石一般很少整颗使用。 毕竟贤者之石中灵魂的价值不能以数量来衡量。 除了塔主那个层次与光礼的体系能够随意使用整颗贤者之石。 像奥瑟这类慢慢步入世界主流中的存在，一般都是逐渐从少到多的去接触灵魂方面的消耗。 不同生命凝成的贤者之石最终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世界上完全不存在俩块效用相同的贤者之石。 随手把翠绿的魔杖藏到手臂旁，将自己不太需要的黑色法师袍赠与学会的专业回收人员。 奥瑟把塔主送离学会总部，转身来到学会的另一处机构。 池茉莉所在的信息情报部。 说好了下次任务结束了就来见她—— 结果放了这么久的鸽子。 男人心里很惭愧。 短短的时间里，虽然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但辛亏他活着回来了，能够见到她，真好。 想着想着，奥瑟对学徒搞事造成的压力也减淡了一些。 情报信息部位于总部复杂的建筑结构最下方。 俗称最阴森也是安全的地方。 向入口的守卫者通知了一声，奥瑟安静的坐在长廊的宽脚木椅上等待着。 活脱脱一位要见家属的家庭主夫模样。 不知什么，奥瑟感觉等待的时间，好漫长。 在战斗里最危急的时刻，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情报信息部多重魔法阵封锁的环状金属大门依次开启。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里面急匆匆走出。 与那个模样有些变化，黑色长发披肩、身穿陈旧白袍的异色双瞳男人对视的刹那。 她扑到了匆忙站起身的男人怀里。 被冲击力微微击退踉跄了一下的奥瑟忽然放下了所有烦恼。 安心地抱住了怀中的人儿。 “对不起，没有在你晋升三阶后来看你…” 轻轻闻着池茉莉脖颈间的淡淡书卷香气，奥瑟内心无比平静，非常温暖。 “奥瑟…你头发长了……” 池茉莉深深把脸埋在奥瑟怀里，眼泪没忍住，噗噗掉下来，流到陈旧的白袍上，被法师袍毫无感情的避水魔法阵排立。 无法想象，奥瑟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够晋升四阶，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太多。 他乃是从死亡中返回，来寻找她。 面对池茉莉没头没脑的话语，奥瑟呆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头发。 他的头发是活的，与普通人不同，如果自我控制，只会一直保持同等长短。 虽然镜体已经被永恒铭刻受到控制，但原先的一些本能依旧没变。 大概是营养充足，镜体又开始自我生长了？ 奥瑟现在的想法，可以称之为——魔法师直男现象。 专业术语解释为，男性魔法师从来很难理解女性魔法师的言外之意，男性魔法师只会把想法与实验研究上嫁接。 平凡点讲：很多男魔法师有些时候情商低的可怜。 “休因塔主给了我一些名额，可以去定约集会的白巫师那里采购一些物资。 你愿意跟我一块去吗？ 买一些东西，然后去你家里看看。” 奥瑟轻轻摸着池茉莉的背，虽然隔着法师袍，但手感依旧很棒。 旁边的几个情报信息部的值班守卫者眼里都开始腻歪了。 啧啧！现在的魔法师，不检点！ 亏得还是四阶！ 为老不尊！ 装嫩去勾搭三阶的魔法师！ 第127章 定约集会 反手按住奥瑟乱动的手，池茉莉抬起头，眼眸微弯，像一抹月湖。 “你要为我买什么嘛？” 像是曾经年少般，池茉莉调皮的翘起嘴角，额前细碎的软发自然垂落，挂在弯弯的眼角弧线前。 “我可是知道的哦，你的学徒，做了很多“好事”呢。” 奥瑟闻言，嘴角一抽。 但莫名的奇怪尊严感让他打起力气，自如说到： “你放心，我其实还有很多资源。够用，够用！” 明明知道说谎对自己毫无意义，但奥瑟生平第一次对信任的人说谎了。 奇怪的情绪在作祟。 他不想让池茉莉感到失望。 怀中的女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住男人，就像他下一刻会消失一样。 无需奥瑟出钱，池茉莉已经打好主意，所有的支付都由她来。 家中老父最近偶有所得，参与到贵族的道路计划里去赚了一笔非常夸张的收益。 虽然他年事已高，可有钱真的能够赚到生命，一片天晶的碎片被池茉莉的老父亲拍卖所购。 那块天晶碎片非常小，对于魔法师毫无价值，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能够延缓自身衰老。 池茉莉的老父亲一直念叨着，等女儿找到伴，就赶快去大地之母那里与老婆子再见。 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如今终于有消息了，池茉莉的老父亲觉得自己还能顶，虽然那片天晶的碎片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 有些事情，哪怕不愿去正视，也正在发生。 比如说，魔法师的生命周期…… 跟凡人的不能对等…… 池茉莉的父母并不是魔法师，只是有些脑子，善于投资的普通人。 懂得去选择，去展望远方。 池茉莉母亲，已在十余年前离她而去。 她并没有告诉奥瑟… 因为令一个战斗人员分心是致命的。 出任务时情况瞬息万变，稍有疏忽就是稀里糊涂的死掉。 如今不知她的父亲还能挺几年，池茉莉只想满足父亲快死前的遗愿—— 见一见那个一直照顾池茉莉的魔法师，究竟何等存在。 奥瑟虽然一直没提，可池茉莉很细心，她从奥瑟所有的生活细节中，已塑造出奥瑟的全部。 她喜欢的男人，坚强，极其善长战斗，有些小幽默，虽然大部分时间显得冷血漠然，不像人类，可透过那层冰冷的隔阂后便能发现… 奥瑟的内里，充满柔韧的光。 可以轻易被黑暗覆盖，却能够以更加闪耀的姿态，再度站起。 池茉莉一直很喜欢他这点。 仿佛站在深渊中，却能向他人展现希望。 最重要的是，奥瑟非常重视自己！ 重视池茉莉！ 魔法师的世界可以说，毫无情面，皆靠价值来衡量！ 可曾经的奥瑟，是在众多木然的眼神中，唯一出现的温柔。 女人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只要认可她，就够了…… 为了奥瑟的认可，池茉莉很努力很努力的，终于成为了三阶魔法师！ 过程无比痛苦，从血肉之躯，往能量状态转化的过程，池茉莉不愿去回想第二遍。 她终于成功了，稍微赶上了昔日同学，如今爱人的步伐。 哪怕成为魔法师，逐渐非人，一些老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并未变淡，反而更加深厚，默默无闻。 或许这就是大部分魔法师结伴成婚后，再无其他伴侣的原因。 当对方已经成了自己日常甚至生活的一部分，便再也无法适应其他了… 少了她（他），会感觉，整个存在缺失了一半。 …… 在魔法师学会总部腻歪了好久，监控整个学会的某些存在都忍不住来赶人后，奥瑟与池茉莉约定时间，共同做好去定约集会的准备。 …… 定约集会乃是白巫师的聚点，位于拉亚大地南方帕沃帝国麾下韵羽王国范围内。 在那边无比广袤的林海里隐秘生活着很多安分守己的白巫师。 与黑巫师堪称世界蛀虫的恶心行为不同，白巫师们如果不是不愿与世俗接触，甘愿生活在自然林海里，估计会被学会魔法师们一一泡走。 是的，泡走，俗称谈恋爱，又称结婚，不论男女都想泡白巫师。 原因非常简单，能够让正经的魔法师们如此疯狂，自然是因为白巫师们，对魔法师们的价值太多太多了！ 其中最着名，也是大家都知晓的神奇知识之一： 白巫师中的佼佼者，女祭司，凡是获得女祭司发自本心的真爱，不论对方男女，自愿交与纯洁之人，可获得—— 永生之体！！！ 没有任何负面代价，不用担心身化扭曲，乃至侵染的天然永生！ 虽然只是躯体永远保持青春，但精神仍旧会腐朽，受伤也会死，但仍让无数魔法师趋之若鹜！ 无他，魔法师就缺保鲜躯体的时间！ 多少魔法师倒在躯体腐朽，精神仍旧活跃的路上！ 可惜的是，这类机遇是真的难以得到。 至今为止，也就一个可怜的凡人获得一位女祭司的垂青，可也是悲剧收场。 一方面是白巫师里的那些神秘的女祭司乃至她们的精神领袖大祭司很少露面，另一方面也是…… 魔法师们太不争气。 没办法，你不能让一群擅长杀戮与研究的非人存在去思考那些凡人的爱情。 讲真，如果真那样做了，魔法师们只会觉得思考这方面的家伙精神已经被侵染腐蚀，没救了，等死。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 拉不下脸。 魔法师们虽然没有表现，但稍多接触过魔法师的机灵人都会发现。 绝大部分学会魔法师，身上都有一种高于凡人，高于尘世的疏离感。 仿佛，他们活在这里，但又不是与凡人们共处于一个世界般。 孤独、更显孤高。 不同的物种，很难产生交集。 而且白巫师们也很清楚。 魔法师们并不介意她们的存在的原因不是她们对魔法师们有益，而是—— 她们对世界暂且无害！ 曾经白巫师们的精神领袖大祭司可以沟通善良的角神，与大地之母，女神玛族嗒。 但现在，沟通角神，已被学会彻底禁止。 除了侍奉大地之母，白巫师们已经闲适生活很久了。 自从不与角神沟通，学会对定约集会的管理也适时放松。 定约集会，新一年与世界产生交集的机会又来了。 第128章 四阶 说是准备，其实也并没有准备什么。 奥瑟家底干净的可怕。 除了一枚跟传家宝一样塞到胸口异化血肉组织内里的神力结晶。 与一身塔主旧时用了许久的四阶制式白色法师袍。 一身满满当当的战斗人员标配的资源材料，一根翠绿魔杖，真的没啥。 嗯…奥瑟恍然发觉，自己压榨一下还是有点油水的？ 前去定约集会的路途超出凡人想象，哪怕使用现在已经堪称地上最快的交通工具蒸汽车都要一刻不停地跑上半年多估计才能勉强走上路程的一半。 拉亚的大地，实在是太广袤了。 甚至支撑起俩个巨型人类帝国的诞生后，仍旧绰绰有余。 好在魔法师们可以使用间域大幅缩短行程。 塔主不仅贴心的亲自护送一帮人到定约集会的林海入口，还多带了几位。 也可以说是不请自来。 几位休因法师塔的六阶大佬们全部跑过来准备交换物资，奥瑟与池茉莉还有小不点学徒帕朵夹在大佬当中完全不敢废话。 事实上帕朵很想跟大佬们聊聊，但奈何导师的爪子实在牢固，跟史莱姆一样黏在嘴巴上压根拔不掉。 总感觉导师对她的看法有点点小小的改变？ 帕朵悄悄抬头，静静瞥着夹在大佬场域潮汐冲撞中瑟瑟发抖的导师。 辛亏自己机灵，奥瑟导师刚晋阶，自己也晋阶了，这样奥瑟导师就永远甩不掉自己啦！ 奥瑟导师很有意思，明明眼神非常平静，可身体却像活物一样颤颤发抖。 跟自己一样。 低阶存在的本能，可耻！ 帕朵的小鼻子窜出俩道气柱。 更生气的是奥瑟导师身旁的人。 那个女人是谁啊？ 跟奥瑟导师这么熟？不怕被奥瑟导师逮住去薅厕所吗？！ 见到帕朵的小眼神，池茉莉投过去一抹机灵鬼的俏皮笑容，顿时把小恶魔刺激的不轻。 手里逮着的熊孩子突然躁动起来，奥瑟立马加把劲控制住了学徒。 他算是看透了。 像帕朵·鲁德这样的超级天才，一旦沾上关系，那估计是彻底走不脱。 这孩子不仅天赋超然，性格极其魔法师，同时还具有隐约超越奥瑟的战斗直觉！只会作不会死！ 此子恐怖如斯！ 辛亏在奥瑟不在的期间一直由塞怡导师帮忙带学徒…… 虽然奥瑟很怀疑塞怡导师究竟在给自己的学徒教些什么危险玩意。 但一位六阶，在某种方向上研究造诣堪比大师的存在。 怎么都比他一个刚晋升四阶，尚为完全了解自身力量的新手强。 身边四位六阶，强大的魔法大师们短暂的结束了友好的“商谈”，纷纷收束场域，缩回拘束铠甲中各自离开去寻找自己所需的材料。 只有塞怡导师留下来，站在奥瑟几人身旁。 “塞怡导师，你们刚才那是？” 确实挺疑惑的，塔主一走，休因法师塔的塞怡·休因、格图图·休因、霸葛·西蒙、萨鲁拉瑞·亚芬 这四位六阶都不约而同短暂脱离拘束铠甲展开场域幽幽对抗，这是什么新的礼仪吗？ 感觉越活越年轻的塞怡未被拘束铠甲覆盖的面部露出一丝笑容。 “只是六阶魔法师们约定俗称的小游戏，也可以算是小测验。 你可以理解为，通过场域的直接触碰，了解对方距离那个槛有多近罢了。” 奥瑟脑袋里想了一瞬，脱口而出：“七阶？” 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塞怡导师顺手牵过开始张牙舞爪想要搞事的帕朵，很神秘的轻言道： “现在告诉你这些还太早，但有些小常识你还是可以知道的。 五阶，乃是人类用尽所有能够达到最后的真实极限。 必死之劫也是由五阶出现。 五阶之后，每次晋升，都是一次…新生。” 远远拉走小学徒后，塞怡忽然转身，她的力量尚不需要拘束铠甲完全密封才能收束。 陪伴他许久的塞怡导师对仍旧处于学徒地位的奥瑟说道：“带她到处走走。闲暇的时光可遇不可求。” 带走了吵闹的小鬼，奥瑟与池茉莉相顾无言。 忽的，池茉莉露出白牙，弯腰捧腹。 “那孩子，虽然调皮，但真的好可爱啊。” 听到这话，奥瑟呆了呆，帕朵那孩子跟可爱沾边吗？ 哦——好像确实有点小可爱，可奥瑟现在只要一看帕朵，就会自动联想到一大堆要赔偿的天价债务。 这孩子有毒！ 奥瑟真的后悔当初那么轻易的答应了接受帕朵做他的学徒。 有一位生活表现完全与人所行毫不相关的学徒真的压力好大。 “走，我们去逛逛？”池茉莉牵起奥瑟的手，用褐色木梳别在脑后的长发微微摇晃，奥瑟抬头看去时，仿佛看见了一道墨色长河。 “嗯。”奥瑟微笑点头，全身缓缓放松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战斗。 微风吹过林海上方，卷动林叶震荡哗啦之声。 长有小翅膀的松鼠呆呼呼的从树枝间呲溜跑过。 羽翼鲜艳生有三对鸟目的飞禽落在大树巢间，梳洗羽毛。 林海里，充满了生命的声音、活力的气息。 没有诡异的迷雾，没有瘆人的侵染，没有隐秘邪恶的模因，没有惨烈绝望的战斗。 宁静之地，大抵如此。 此刻，奥瑟终于感受到，自己正逐渐契合四阶的力量。 来自永恒循环的力量。 无形间进入冥想。 脚下灵魂简画已然改变，化为完美之圆。 第四原质，凝聚的神秘符文深深埋在真理之门正下方核心。 与第一第二第三原质形成三角核心共鸣。 脚下十个魔法位连接为圆，以最中心为点成正圆。 四阶，十一个魔法位。 思维实体曾被拆分，早已再度聚合。 永恒之力循环其中。 奥瑟感受到了现在的力量。 四阶的力量，远超三阶。 不仅仅是因为阶级的晋升，更是因为，永恒循环带给魔法师的掌控能力！ 对自身躯体，与自身灵魂的绝对掌控！！！ 他已然是魔法师学会麾下，战斗力量的主体。 冥想状态悄然中断。 奥瑟的气质瞬息变得不同。 牵着爱人的池茉莉恍惚间感觉，奥瑟变得更好看、更完美了？ 第129章 林海树屋 轻轻呼吸，奥瑟退出了半冥想状态。 教廷那边独有的晋升方式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缺点。 光礼终究不同于学会的晋升，大概是因为试炼内的记忆已经消失的原因。 奥瑟总感觉无法从那个试炼里切实回忆到晋升四阶的凶险。 或许他应该经历过，可却被一些力量缓慢抹去相关记忆。 不过适度的放松反而帮助他了解自己的状态，这就足够了。 跟池茉莉说了一会四阶的切身体验与细节，奥瑟拉着她的手一同走入林海。 定约集会有个小规矩，来到此地，步行进入。 如果不遵守也无伤大雅，但一般人都是慢慢走进林海寻找她们。 毕竟信息、资源、商品交易，让对方丢面子，就是给自己添堵。 白巫师们的聚点很好找，林海最中心附近有一片千年老树勾连盘根，奇妙的组成一片巨大树屋群落。 像这样的群落，或大或小有十余个，每个群落里都可以进行交易，区别只是资源多少优劣。 进入林海内，很明显能够感觉到此地与外界的不同。 非常纯净，自然，令人不由自主会放松下来，跟人类聚集的城市那股喧闹紧张感，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 林海树木间不时会出现挂在树干上的小木牌，上面贴心的用残缺咒文指明方向，位置。 “听说白巫师都很美丽，奥瑟呀…你觉得我能比上她们吗？ 三阶后，虽然变得年轻啦，可还是老了…”池 茉莉一手牵着身旁人儿，一手捏着一朵艳丽的长须花朵，有些小烦恼。 “……”奥瑟张了张嘴，玩命想了想，最终淡然说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最美。” 土，好土，虽然土，但非常有效。 池茉莉听完高兴的像少女般跳起来与奥瑟贴贴。 内心大嘘赌对了的奥瑟面无表情的享受着片刻的愉悦。 俩人腻歪着，顺着路牌指引，终于磨叽磨叽来到定约集会的一处树屋群落旁。 没入天空的高大老树静静地盘踞在林海中，周围稍小一些的乔木非常明显的远离着这些巨大树木。 形如多条狂蟒扭曲缠绕的大树之上，密集遍布一条条藤蔓，数道藤蔓相互连接，形成天然的桥梁与阶梯。 大量小型野兽悠哉的在其中穿行。 几只傻乎乎的松鼠抱着果核待在藤桥边沿，木愣愣地盯着地下的俩位魔法师。 时不时对怀里果核来几口，然后做出老崩牙的憨傻表情。 透过头顶叶片海洋，几缕光芒落下，飞鸟的阴影快速划过。 好似错觉，奥瑟看着周围环境，空气里若隐若现出现类似晶粉的光芒，不明显，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没有。 四阶魔法师的超常感知促使奥瑟闪电般伸出左手，抓住了那个不断制造晶粉东躲xz的小东西。 一只…冒着温暖光芒的小人？ 这是什么生物？ 奥瑟下意识把小东西拿近了点，可怖的左眼在小东西的视野里越放越大。 “请不要伤害它！魔法师大人！小精灵是无害的！” 一位面带白纱身体曲线优美的白巫师气喘吁吁的从藤桥上爬下大树，大声制止将对小精灵进行研究的魔法师。 “……”奥瑟立马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白巫师，然后恋恋不舍的松开手里的小家伙。 这小东西的手感挺好—— “很抱歉，我以为这种生物只存在于童话中，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伤害它。” 没有杀意的生物，奥瑟一般不会莫名其妙去损害，魔法师们最懂得控制自身。 被吓坏了的小精灵扑棱着小翅膀窜到池茉莉头发上，举起几缕发丝当掩护。 看起来，奥瑟被讨厌了。 好不容易从树上爬下来，气喘吁吁的白巫师费老大劲喘了几口，差点把脸上的面纱吹掉。 “那个、那个！你们是来交易资源的！还是来散心的哇？” 仍旧有点喘的白巫师终于问出问题。 散心闲逛的好办，告知注意事项及身处定约集会聚点内的常识遵守便可。 比如不要去伤害小精灵，破坏此地林海环境， 禁止寻找独角兽，谢绝喂食猫猫虫。 以及，此地禁止斗争。 交易的话，又要上树！！ 白巫师看了一眼身后大树，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初的先人们，脑壳到底有大病，好好的地面不住，非要上树！ 可怜白巫师们全是女子，上树动作虽然不雅，但好在有神奇膏药可以帮助飞行上树，奈何，这位白巫师还是年轻的后辈，压根不会熬制飞行药膏。 奥瑟与池茉莉对视一眼，“我们是来交易的。” “嗷——”白巫师发出哀嚎，令奥瑟与池茉莉一脸不解。 “你们跟我来，称呼我为杜尔即可，无能的见习白巫师，估计要单身一辈子的可怜虫。” 说完，杜尔一撩长裙，丝毫不在意自己走光，吭哧吭哧就开始上树，跟猴一样。 “……”奥瑟尽量不抬头，因为池茉莉一直在身旁盯着。 “你先，我在后面扶着你。”奥瑟对池茉莉微微笑道。 池茉莉仍旧保持着有点小狐疑的态度，跟随杜尔爬上大树。 爬树对于他俩一个三阶一个四阶来说，自然无比容易。 倒是杜尔差点从爬树的半路掉下去，辛亏池茉莉拉住了她。 树屋还挺高，保守估计有五六十多米的高度，奥瑟一边注意着上方俩人的动作。 随时准备拉住她们，一边思考着这些白巫师看起来明显就是普通人，这样的高度，日常不会出意外吗？ 直到他突然远远望见，林海对面那一丛树屋旁，一群人跟气球一样飘上树屋顶端进入树冠。 原来果真是见习…… 奥瑟在心底默默叹气。 运气不好，原来是遇到新手了。 他就想这群白巫师住那么高的地方，难道没有便捷的行动方式，看来是有的，只不过上面这位化身猿猴的白巫师暂时不会罢了。 好不容易爬到大树顶端，颇具奇幻气息由树木自然形成的一片片建筑群出现在奥瑟眼中。 蓝天白云之下，树冠缓缓晃动，自然木屋里的人们行走来去，忙碌无比。 这一幕，真美。 奥瑟内心惊叹。 第130章 猫猫虫与男人 “喵呜～” 脚下忽然出现一抹超柔软的触感。 奥瑟低头，一只圆滚滚的棕色生物驻着六条小短腿，眼巴巴地仰望着他。 这种生物的面部表情非常奇特，形似——owo 不知怎么，奥瑟脑海闪过如上咒文。 双手下意识想去抱住这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可却被他人抢先。 池茉莉惊呼着捞起在奥瑟腿边徘徊的小生物，一边疯狂抚摸，同时小声尖叫着：“这是什么！好可爱——！” 好不容易从爬树的疲惫里喘过气的白巫师见怪不怪的插话道： “猫猫虫，只在这片林海里生活的小怪物。 一般很少现身。 千万别被它们的表象迷惑，这些小东西的食欲堪称无底，但它们本身并不需要摄入任何食物。 它们渴求吞吃的是死亡与毁灭的气息…… 可以说，它们是大地的信使！ 不过以上都是传说，当故事听就好。 随便你们摸，要小心不要拽它们的尾巴，这些小家伙外表可爱脾气倒是超暴躁。 为了安全，绝对别喂食它任何东西！” 正说着，杜尔将眼神划向奥瑟，面纱下不断响起咂舌声。 “……” 奥瑟内心无语，总感觉白巫师杜尔把自己划到某些危险人物里去了。 猫猫虫确实可爱，六条小短腿晃晃悠悠的在池茉莉怀里打着滚，可它的脸却一直盯着奥瑟这边。 ?（owo）?盯—— 难以想象一只猫猫虫在女人的怀里悠哉悠哉的盯着身旁的男人是何感受。 被猫猫虫盯着的奥瑟，只感觉猫猫虫的一对大眼睛里……仿佛充斥着浩瀚之物，灵魂都想要沉入其中！ 休息好的杜尔提了提裙子，终于注意到自己走光，不过她倒是不甚在意的拍掌。 吸引了俩位魔法师的注意后她朗声说道： “好嘞，魔法师大人们，既然你们是来交易的，光摸猫可不行。 就跟我来！定约集会的好东西，你们不准备交换了吗？” 池茉莉终于从可爱猫猫虫的吸引力里艰难脱身，不舍得把猫猫虫放下，跟着杜尔三步一停，还是离开了。 猫猫虫没有追上去，六条小短腿盘踞在原地，望着奥瑟一行离去的背影，喵呜叫了一声。 一滴似史莱姆的黏液自虚无中诞生，飞速扩大，直至生长到与猫猫虫一半大小。 反射着镜面光泽的黏液蠕动了一下，一只小了好几倍的新生小猫猫虫摊开身体，亲昵的蹭了蹭棕色猫猫虫。 喵呜～ 慈爱的用尾巴碰了碰新生的小猫猫虫，棕色猫猫虫与浑身似镜子的小猫猫虫全身逐渐淡化在环境中，不知其踪。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猫猫虫褥走一点力量用来制造后代的奥瑟此刻坐在一间散发幽香的木屋里，与池茉莉一同翻着一本有些年代的古老书籍。 木屋里有大量小精灵在飞来飞去，留下很多晶粉在空气中。 怎么说呢…第一次看见还感觉挺稀奇，可这种小东西多了后……只感觉跟蚊子一样？ 尽管这些小东西有点烦，但却有种很神奇的能力，不过说是能力也不太妥当，当有黑巫师接近时，这些小精灵就会死去…… 没人能解释为什么。 奥瑟倒是猜测了一下，那些黑巫师浑身内部肮脏无比，小精灵估计是那种对污染极其敏锐的生物体质。 不过为什么有些魔法师力量的性质更加恶劣却无法引起小精灵的死亡，这点真的没人能解释的了。 大概，黑巫师是被世界厌恶的。 翻看着杜尔给的商品清单，奥瑟看的左眼发直。 倒不是里面介绍的东西太无用，而是每种东西都太实用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假如没有种种规则约束，奥瑟敢把白巫师直接逮回家！！！ 清单里不仅仅有实体商品，还有种种对魔法师的专业服务。 比如其中一项就让奥瑟看了后差点坐不住。 【鞭笞】 听起来像是酷刑，可实际上完全不是如此。 与凡人的类似酷刑完全不一样。 由白巫师，或是由其中的佼佼者女祭司甚至大祭司亲自主持的一种非常简易的仪式！ 魔法师事先服用由坩埚熬制的一种神秘药汤，脱下服装。 自愿用种种材质的绳索束缚自己，具体材质自己选，在一个密闭药气满溢的环境中接受限制，进行鞭笞仪式。 这个【鞭笞】仪式能够加快全身血液流动，缩短自然循环。 据说效果最好的一次，是把一位魔法师的自然循环从一天缩短至一个小时！ 然后就是最为昂贵的能够短暂增加魔法位的药水与能够短暂增加魔法位的赞歌与祈舞仪式！ 后者据说是沟通大地女神的一种神奇方式，奥瑟不甚理解也不感兴趣。 短暂的赞歌与祈舞仪式对他来说没有短暂增加魔法位的药水吸引力大。 可这种药水实在是太贵了！！！ 奥瑟死死盯着这种药水后面标注的交换条件与注意事项： 六阶及以上魔法师使用无效。 资源交换只收地下世界资源。 信息交换目前只接取外乡人相关高级信息。 金钱交易标价…… 奥瑟数了一下那多达九个单位的数值，嘴角抽了抽。 魔法位多一个，都是无比宝贵的救命机会，可是，相关的药水，实在是太贵了。 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里的魔杖，奥瑟感觉把魔杖卖了或许值这个数。 果然，跟魔法位有关的，都昂贵的离谱。 不在恼心关于战斗的资源获取，奥瑟趁池茉莉不再翻看书籍，快速翻到清单里纪念品一栏。 他想为池茉莉买一些值得纪念的小东西。 就在奥瑟眼神一亮，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吊坠时，树屋的门被打开，一位服装整齐，有着端庄仪容的中年瘦脸男子进入树屋。 “请问，这里能够交易吗？ 我带了很多钱，只为换取一件希夷已久的饰物！ 我病危的妇人，真的非常想要那件饰物！” 男子与坐在树屋内的奥瑟眼神同时对上。 一个普通人。 奥瑟奇怪。 我就在你面前，但你毫无反应。 男子心底微笑，他成功了。 池茉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拍了拍一旁等待奥瑟选商品快睡过去的杜尔，“杜尔有人要来买东西了。” 第131章 林海 白巫师跟某种迟钝生物一样哼唧了几声，面纱差点掉落，不经意显出其下幽美容貌。 “啥！啥！啥！今天午饭好了吗？！” 猛的晃了晃头，杜尔一对斗鸡眼迅速变正常。 愣了一两秒，杜尔方才醒悟自己刚才到底犯了什么蠢相。 “咳咳…是谁在呼唤在下…” 麻利的整理了一下仪表，杜尔站起身，收好裙边，看向门口的来者。 站在门口的贵族眼底划过一缕鄙视，面部表情却极其生动的悲伤起来。 “美丽的白巫师啊，我乃是韵羽王国里一名普普通通的贵族。 本来我并不愿意打扰您们的宁静，但奈何我的爱妻病危，时日已无多……” 说着，中年贵族情不自禁的抹去眼角热泪继续说道： “爱妻以前有幸见过您们手工制造的美丽吊坠…她病危后已无牵挂，只想求得一件漂亮的陪葬品…… 所以，我深深的请求您——我愿意以所有家产来换取您们制作的吊坠……拜托了！” 言毕，中年贵族竟是单膝跪地，向杜尔弯下腰，庄重行礼。 杜尔一个见习白巫师哪见过这种扯淡情况，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顺着中年贵族的意思下意识就说： “哦…怪可怜的…你看我带的这个小吊坠行吗？反正不值钱——” 正说着，杜尔随手把脖颈上戴着的一串项链取下，递给中年贵族观看。 “别！——”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一旁沉默的奥瑟突然暴起！ 恶兽般扑向中年贵族，奥瑟以四阶魔法师超乎狮象的身体素质凶残撕裂了中年贵族的身体！ 血液、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脏器，等等各种组织溅了杜尔一身。 拿着吊坠的杜尔吓傻了。 做出疯狂行为的奥瑟死死盯着中年贵族的尸体看了一会后方说道： “这家伙是黑巫师！ 房间里的小精灵都逃走了。” 注意力一直观察四周的奥瑟本来只是诧异定约集会竟然准许普通人前来交易。 但当他无意间发现树屋里跟蚊子一样多的小精灵像是碰到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样四处逃窜，便立即惊觉。 而有几只逃跑不及的小精灵于惊恐中变成粉末后更是直接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树屋里除了他、池茉莉、杜尔外，造成小精灵死亡唯一的异常只可能是这个悲伤的一塌糊涂的中年贵族。 奥瑟从来不会给敌人留有回转的余地，战斗往往只会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因此他突然出手，以杜绝所有后患。 恍惚的杜尔立马被奥瑟的话语叫回魂，反应过来后杜尔满脸震惊。 “黑巫师长这样？！它们不是都长的跟怪物一样丑陋吗！？我还是第一次见黑巫师！它们的内脏好奇怪！像软糖！” “……” 莫名有种想讽刺白巫师到底生活在什么样安宁的环境中才会对黑巫师抱有童话般形容的冲动。 奥瑟弯下腰，准备去收拾这摊秽物时，突然察觉到什么。 他迅速直起腰，在池茉莉与杜尔疑惑的眼神中问出： “杜尔女士，你的吊坠呢？” 白巫师杜尔猛然发觉，自己拿在手上的小吊坠没了。 “不知道欸，没事的，这种东西随便再做一个就是了。”杜尔倒是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沾到身上的污秽能不能洗掉。 “那你应该知道——黑巫师可以凭借任意亲近事物发起诅咒！！！” 奥瑟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魔法师们都知道的常识。 几乎就在奥瑟闭嘴不言的后一秒。 木质纹理的地面上，那摊尸块里响起一声淡笑。 “谢谢这位白巫师对我夫人的馈赠，作为回报—— 这枚核，就由您收下…” 以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反应的速度，一枚血红的光芒自尸块中飞出，击中杜尔胸口。 见习白巫师迷茫地低头看向胸前。 红色蛛网以她为中心，瞬息蔓延林海！ 人造侵染现象——融合、剥离展开。 身处远方某地的张曲终于睁开多对眼睛，满意的咧嘴大笑。 终于，他彻底掌握了能够人为制造侵染现象的方法！ 他仍旧在不断变强！ 距离掌控那份藏身魔法师体内侵染全部力量的日子，已经可以看到一部分未来！ “嗯…虽然对那些高阶魔法师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但能够了解我心爱的宝藏到底还有何能力，倒是足够了。 毕竟核只是个引子，真正邪恶的压轴好戏可是那处古老林海…… 树不仅仅能守卫你们…本身也会产生令我们都惊叹的邪恶啊 来…让我看看…奥瑟，你如何施展自己的力量，在那个鬼地方，维持那脆弱的外壳。” …… 收回心神，张曲微笑着注视被捏在手里的可怜贵族。 “由你父亲制作的替身人偶已经碎的稀烂，怎么样，激动吗？ 替身人偶二号，来，张开嘴，只需要一点点佐料，你将感受我能感受的一切。” 不由可怜的青年贵族挣扎，张曲伸出左手放进青年贵族嘴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后，一团东西顺着青年贵族的喉咙鼓胀下滑。 未知的邪恶仪式缓缓进行。 不久后，第二个足以诓骗所有魔法师感知的替身人偶诞生。 盯着替身活偶，张曲敲了敲干瘪的鼻梁。 “接下来，需要开始筹备所有备用计划的材料了。 那个侵染，不能以常理度之。 多准备几个计划，有益无害。” 想到关键点，张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虚幻空间漂浮的无数伪棺体。 “还是感觉不够……要不然，把我的计划放在那群家伙的计划后实施？ 我有感觉……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脑海里过了一下星泊许久以前就纠集一群存在谋划的可怖计划。 张曲不得不佩服，他果然比不过那群疯子。 他只是想谋得能够回家的力量。 可那群家伙—— 啧，果然自己还是脱离不了人类的狭隘思维。 但一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能获得离开这个恶心世界的力量，张曲的心境更加平静。 只要稳住，所有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因为，他还在无止境的变强！ 与替身人偶一同加入城市里热闹的农忙时节庆典活动中，张曲的身影彻底隐入人群。 第132章 倒悬血墓！ 定约集会所在林海。 血红蛛网还在不断蔓延。 无穷无尽。 可以预见，此次侵染现象的范围将史无前例的广袤。 但就在蛛网尚为完全成型的呼吸间。 数道震撼大地的身影从林海中出现。 高阶魔法师们出手了。 假若侵染现象已经成型，甚至内部形成规律，他们或许没有太多办法解决。 可侵染现象的核尚为完全被整个现象覆盖！ 每个高阶魔法师！都能清晰地观测到核的方位！ 自空间的悲鸣中，一双光瞳内部蔓延出大量力量裂纹，直至覆盖全身的狰狞巨人瞬息出现在树屋前！ 那是一位解除了拘束装甲的六阶存在—— 尽管相貌大变，粉发娇小的身姿转变为狂气四溢的暴力筋肉巨人，可奥瑟仍然从那头粉粉的头发认出了来者是谁。 格图图·休因！ 与那个初次见面态度亲和的粉发矮小导师完全不同。 丝毫没有伪装过的善意，完全不存在温柔的态度！ 超凡之躯力量催化下的格图图·休因无比冷漠地扫视一眼树屋，毫不留情伸出释放山岳之势的双臂，狠狠将树屋碾在手心！！！ 这一记攻击，是将树屋里所有人全部涵盖的！ 也就是说奥瑟、池茉莉、杜尔全在其中！！ 塞怡导师的怒啸自远处爆发。 可格图图·休因丝毫未有留手之意！ 她解放拘束铠甲后停留世界内的时间有限，但已经足够解决此地的麻烦！ 六阶魔法师的速度，远超奥瑟反应。 思维里甚至还未出现自己将要死亡念头的刹那。 不可预料的情况再次发生！ 核——自我崩碎了！ 那即将遍布整个林海的血红蛛网像是被无形巨力猛然擦除！ 而格图图·休因的攻击，诡异的同时失去作用。 预想中的血肉碎末并未飞溅。 瞬间察觉异常的格图图·休因立即闪烁后退！ 放眼看去。 被巨力摧残的树屋残渣上。 活物般涌动着一根根树干根茎。 正是那些树干根茎，平淡的接下了六阶魔法师的倾力一击！ 奥瑟与池茉莉，只是其内的幸运家伙。 因为那些活化的树干，真正保护乃是其中昏迷的白巫师！ “侵染现象的核可以被破坏？”格图图·休因内心剧震。 侵染现象的核，应该无法被破坏！它的性质就是如此，只能封印收容！无法被损坏！ 除非—— 此地，存在超乎理解之物！ “格图图！你刚才在干什么！”双目泛着刺骨蓝息的塞怡眨眼间出现在自己侄女身旁。 “排除意外。”格图图奇怪的看了一眼姑姑，对他们魔法师来说很正常的行为为什么姑姑会这么生气？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的塞怡连忙平复心情，迅速观察起现状。 奥瑟与池茉莉暂时安全。 有位白巫师正被大量活化树干所包裹。 “侵染现象的核呢？被你封印了？” 虽然战斗意识略薄弱，可塞怡仍旧是经验丰富的魔法师，明明所有在此地的高阶魔法师都感觉到了侵染现象的诞生与展开。 可“核”去哪了？ “核，自我崩碎了……”格图图休因保持着超凡之躯形态，周围已经逐渐聚集大量高阶魔法师。 这次定约集会不少魔法师慕名而来。 “不可能！”塞怡惊讶，其他赶来此地的高阶魔法师同样根据感知迅速得出结果—— 一个侵染现象的核在他们周围出现，还未完全展开，就自我崩碎消失了？？？ “不对！那是什么。” 早就同一时刻赶到的霸葛·西蒙对所有高阶魔法师提醒，天空，存在异常。 血红炫光，迷离的充斥上方天空。 每一位注视到血红炫光的高阶魔法师，都好似看到什么重要之物，纷纷迫不及待没入天空中的血红炫光内！ 可在刚刚死里逃生的奥瑟左眼视角下。 众多高阶魔法师，一个又一个的升入天空！ 没入那不知何时覆盖天穹的巨大倒悬血红墓地范围内，安详的寻找到一块无棺的坟坑，自愿躺入其中被邪异的猩红土壤埋葬！ “倒悬的墓地…” 奥瑟眼中也逐渐充斥血红炫光，可还没布满眼眶便被左眼内部突然躁动的絮状物质一一吸收。 身边，池茉莉在奥瑟尚为注意时，仿佛被牵引，也悠悠升上天空。 倒悬的血红墓地上，一块空旷的坟坑迅速形成，等待着填充它的存在。 林海…… 终于在侵染的刺激下，展现出它最诡异未知的一面。 左眼里的絮状物质仿佛吃饱了般，终于恒定下来。 意识立即清醒的奥瑟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看见了何等诡谲的画面…… 不属于林海的一切… 都在漂浮…… 一枚枚包裹着白巫师的树壳巨卵分布于林海各处，形似信标… 倒悬血红之墓沉寂的镶嵌天穹。 等待着…… 不属于林海，亦不属于这片灵海的。 所有归墓之物。 那血红炫光覆盖下，所有力量都显得如此平淡。 天穹上的——究竟是什么？ 大量的疑惑尚未充斥奥瑟脑海，紧迫感先一步到来！ 六阶魔法师们都中招了！ 虽然奥瑟非常疑惑自己为何无事，可看到池茉莉与塞怡的身影正在没入血红墓地中时，他慌了。 太多紧张感直接凝成痛楚，肆意的碾压着奥瑟的神经！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完全不用去顾虑！ 如果彻底被那倒悬的血红墓地埋入其内肯定会发生可怕的事！ 赶快思考！ 必须要救她们！ 必须！ 一瞬间太多的念头残忍地蹂躏着奥瑟的每一根神经！ 可现实完全由不得他去彻底想好计划！ 他只是个四阶！ 能做什么？ 六阶魔法大师们都无法抗衡那倒悬血墓！ 思维在此，彻底停顿。 奥瑟释然了。 既然想不到计划。 那就疯狂一次又何妨！ 数枚猩红的碎片飞向半空，施法代价抽取。 贤者之石凝聚数十人的一切皆被释放。 虚幻的魂灵为魔法师献去小小的祝福。 代价药剂依次崩碎。 镜体再度活跃，疯狂为主人带去超出正常幅度的异化模样。 已然非人—— 白袍魔法师浑身裹挟莹蓝光焰，踏地冲天！ 选择去搏！ 那一丝希望！ 第133章 相见 相峙 思维纠结、紧绷如钢，堪比电光火石之间—— 某种束缚，终于解放。 冲向血色覆盖空域之处面盖独眼裂缝的奥瑟丝毫未注意到… 大量絮状液丝自身后疯狂泄露，遂然勾连！ 空间于此凝滞。 因为，黑红之日恒耀！ 仿佛是太阳；亦是邪魔独目！ 吸引万物的黑暗衬托下，鲜红絮丝游鱼般四处漂浮。 扭曲，却显肆意。 自大日构成的瞬间，时间并未驻足，可万物却为其献上停滞。 倒悬的血墓本该接受所有归墓者，但归墓者们皆被黑红絮瞳所束缚，凝固在空中，形似虫雕。 奥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触碰到了池茉莉！ 有希望！ 他或许能够！拯救……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天穹上那倒悬血色墓地黏腻土壤之下被黑红大日絮瞳吸引悄然拱出的巨型莫名之物。 尚为想出何等词汇去形容那物时——！ 浑身一空。 魔法位启动失效，力量回路强行被中断。超凡之躯遭遇未知力量反应被其中和。 镜体异化程度极速减弱。 躯体素质骤降至凡人之下。 语言逻辑——崩散。 思考逻辑——分解。 意识完整度——全面撕裂。 名为奥瑟的个体存在，精神层面，破碎。 观测存在为——███ …… 霎时，奥瑟精神的破碎似乎是惊醒了那物的意识。 血红炫光之下，林海里宛如参天恶蟒的巨树们纷纷立即收敛，大片白巫师所周身巨树凝成的巨卵依次破裂，白巫师们皆处于半昏迷状态。 血红炫光之下覆盖所有归墓者纷纷失去牵引，缓缓落向大地被延展的巨树所接住。 一切，都好像无形的大手在操纵。 从开始，到那物的意识苏醒，不过短短半刻。 差点轻易毁灭所有，转瞬却修弥一切。 破碎的魂灵，也在那物的引导下，再度凝聚。 …… …… 思维重建，逻辑再构，意识复苏。 温暖…温暖到无法形容的微暗包裹着奥瑟。 来自身体每一颗组成粒子的古老记忆都在雀跃，都在高声呼唤着——创造之母。 树之母。 生命母神。 大地之母。 母亲的名讳…… 无需记住，因那名一直永恒的刻在拉亚内所有存在深处—— 祂就是拉亚，拉亚即祂… “玛族嗒…母神…” 奥瑟无法控制充斥全身颤抖！ 那是组成全身的粒子都在高呼雀跃，它们在为得以靠近最初的母亲所振奋，毫无顾忌的释放着所有活力为博得创造之母的欣喜。 明明所处真实世界。 可奥瑟却感觉自己像个弱小无力的孩子，悬挂在无天无地的寂静中，莫名的恐惧满溢胸膛。 孩子▇▇…孩▇…… 一声声断裂的悠远呼唤自四面八方飘荡。 ▇▇▇何▇此▇痛苦…… 亲昵温柔，跟母亲不，祂就是拉亚之母！ 母亲的柔声询问，像万千爬虫般钻进奥瑟的脑海。 理智，犹如夏日薄冰般，眨眼消融。 所感知的一切，所能看见的一切。 在理智彻底消散后，反而重归秩序。 那令人如坠魔渊的问候瞬间变得清朗柔和，像是秋日里妈妈询问是否穿毛裤般自然。 “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一直在哭？” 辽阔的大地，无垠的天空，此刻只是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小屋。 “疼”像是撒娇般。 小小稚童费劲地抬着小脖子，仰望着身着铺天红裳，身姿美绝的母亲。 “告诉妈妈，哪里疼？妈妈或许能帮你…哪怕只有一点点…” 母亲痛惜的弯下腰，揉着稚童的脑袋。 “全身都疼…”稚童伸出双手，不论臂膀，亦或是胸前，头颅。 遍布全身的晶莹光丝，将他由一块块碎片缝合成容器。 “揉一揉，或许就不疼了。”母亲眼中满是哀伤，轻轻的按着那些缝接在碎片间的光丝。 可每消除一根，就有紫色的液体狰狞溢出伤口。 她在埋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没法保护任何一个孩子。 归于天性的稚童只高兴于身体的完整，却忽略了那逐渐遍布全身的暗紫黏液。 “母亲，我……忽然有一个问题” 直到暗紫黏液毫不留情的灌入稚童的双眼。 向世界提问。 “我们存在的意义。 是什么？” 双目中满是被种种流毒所折磨的狞恶之情，阿莱明向大地之母残缺的意识发起提问。 柔弱的母亲被孩子的变化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母亲的本能，让她轻轻抱住了小小的阿莱明。 “你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孩子 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一定会在路途的终点找到……” 哼！ 孽物的嗤笑回荡，若非天性的本能阻止，它已然化身阴毒之形。 “苟活着，就如你所说，见证我找到路途的终点。 不死不灭永恒侵染的终点…… 呵哈哈哈哈哈～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阿莱明随手拉出理智消融的魔法师灵魂。 “沉溺幻想，太无趣了，睁大眼睛看看现实。 魔法师，世界本身，你的大地之母，到底是什么模样。” 带着浓烈的恶趣味，阿莱明的灵主动与奥瑟的灵魂一触即离。 尽管只是短暂的融合，异常灵魂的火花却足以照亮所有。 温柔绝美的母亲如稀泥般融化，鼓胀的猩红组织堆就成山脉，大地，所有，皆在呼吸般振动。 连带着那覆盖一切的红裳，理智回升后，视野所见，乃是覆盖世界的血脉支线。 整个世界，宛如猩红的活体血球。 恢复正常身形的奥瑟，目视着脚下震动的猩红血肉大地，心神无比空旷，阿莱明与他共同分享着视野。 他窥见一丝真实。 这个世界，真疯狂。 破碎遗失的一些记忆断断续续涌进脑海。 “阿莱明……” 这是那个藏在他身体里存在的名讳。 “你究竟想要什么……” 第一次。 魔法师与侵染面对面，活的灵与死的灵，双目相视。 于大地之母的帮助下，进行首次。 真正意义的接触。 奥瑟，凝视着那个暗紫凝注的人形，发出疑问。 第134章 乐子人 乐子魂 一个人，亦是侵染，一种超乎认知，只为创造破坏与构建毁灭的存在，长久以来隐匿在他的身体里。 知晓无数奥瑟尚为了解的真实，智力超越大多数存在，最为关键的是… 阿莱明，他更像是完全掌握侵染力量的“恶”。 无法形容那种感受。 哪怕有大地之母的庇护，与阿莱明对视，都会感到堕落、绝望，对万事万物丧失主动情绪的腐败思维中。 他就是侵染本身，披着人形的侵染。 一行一言皆有强烈的目的，一举一动，皆为了某个最终的结果。 宛如精心组建的超级电脑，无数次计算只为取得结果。这就是阿莱明的智慧。 与魔法师先天身为人类的限制不同，阿莱明，没有上限。 难以想象，与阿莱明正面战斗，最终下场是否会如何。 大地之母的权能庇护之中，奥瑟短暂谦卑的借助母神慷慨的小小帮助弥补出过往大量被各种力量磨碎的记忆。 虽然很多关键记忆被阿莱明拿走，但所有的信息都指向庇护之地下在远处站立的那个人形有为所图。 他，或者说它？ 在这个危险异常的残酷世界里，数次出现庇佑奥瑟的原因为何？ 是发自本能？ 不，污染只会创造更多污染。 阿莱明，这位具有超级智慧的人形侵染眼中完全没有救赎之情，更别谈它能够拯救谁。 侵染乃是比污染恶劣至极的构成。 不…… 脑海中的信息串联在一块。 奥瑟忽然想起那个陌生的审判之手，那个脸上有着疤的大叔。 他叫什么名字？ 奥瑟没有去记忆，但他很重要。 光礼试炼里，十二大哥别有他意所说的一些话。 塔主有些莫名的态度，塞怡导师尽管已经掩饰很好但仍旧被奥瑟察觉的不自然。 不知某刻起，陷入无法解救之地时莫名奇妙，幸运的逃离。 一次次，一次次的巧合。太多了。 现在他终于清楚的想明白一件事。 他们的存在，有些类似安德摩与十二大哥！…… 不对！ 奥瑟联想到阿莱明许久之前曾在精神秘仪场中所说的话语，与自己战斗中多次怪异的昏迷。 答案呼之欲出。 “我—— 是你的壳，是吗。” 得知答案，奥瑟忽然感到无比悲哀。 他一直在努力的对抗侵染，可自己最大的依仗，竟然也是侵染。 奥瑟丝毫不疑，阿莱明拥有毁灭自己的力量，毕竟它从绝境中已拯救奥瑟多次。 能在光礼教廷的眼皮下一直存在，却未被发现。 除非教廷高层里有叛徒，否则奥瑟找不到理由。 像阿莱明这样拥有高智慧的侵染不被封印。 “信念崩溃了？魔法师？我以为这世界的真实面貌能让你感到恐惧，但你的反应属实无趣。” 灵的连接断开，阿莱明忽然觉得封印自己的棺体真是无趣至极。 并未对窥见世界真实的现状感到惊惧震撼，而是执着于自己只是个舟船。 这就是教廷最完美的人形棺体？ 这就是那个塔主的学徒？ 就这表现？ 下意识想跟胞弟吐槽几句，阿莱明熟练的往身边一摸，空荡荡。 极度厌恶的感受涌向思绪。 阿莱明的表情狰狞了一瞬，但无人发觉。 孤独。 那极其恶心，比痛苦更甚的情绪搅乱了阿莱明的想法。 流淌的毒蔓延向四周。 想要伤害一切，可却被庇护之地所平息怒意。 毕竟这里是大地之母权能唯一所及之地。 只要作为整个世界所有基础粒子构成的存在，便无法在庇护之地里对祂造成损害。 阿莱明，也是大地之母所有孩子之一。 哪怕，它是侵染。 大地之母，残缺的意识所想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幼稚。 让俩个互相厌恶的孩子和好…… 这就是祂的想法。 可奥瑟不这么想，至于阿莱明，鬼知道它想什么。 魔法师从未对侵染存在任何好感，但凡是见过侵染造成的太多惨剧。 都不会对这些具有各种诡异恶心形体甚至没有形体的存在抱有任何正面情绪。 侵染造成的躯体污染异化只是其中最轻的折磨。 精神的污染，乃至深入灵魂的异化污染。 每一种，凡是亲身见识过的魔法师都会把那些景象牢牢刻进生命深处。 异化的躯体，扭曲的形态，恶心的构成，魔法师们在实验时见过太多太多。 可精神上的腐蚀，由一个完全的人，逐渐失去基础的语言能力，逐渐偏离自身性格，自身意志脱离，比野兽还无知，疯狂，甚至连繁衍本能都消失。 那是一个存在——彻底在世界上消失的过程。 属于那人的记忆，属于那人的生活，属于那人一切宝贵的东西，都在无形中，轻描淡写的消失殆尽。 被肆意污染，成为垃圾都不如的余渣。 魔法师眼中，那就是最恐怖的遭遇。 而灵魂的异化污染，更是所有魔法师都不能言谈的禁忌。 只有从深渊侥幸回来的人，或许能阐述那些亵渎场景。假如，真的有那种人活着回来。 “不准备说些什么？或是做些挣扎？ 我们那慷慨的万物之母可苏醒不了太久，这可是祂给予你的一次机会！ 要知道，整个世界，这里是祂唯一能够庇护的地方了…… 人之子，魔法师，做些什么，来给我整点乐子？” 你的塔主导师，可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乐子呢。 阿莱明粘稠的液体双眼里，不爽的情绪几乎都快凝成实质。 假如没有那个魔法师，实际上比侵染还怪物的那个男人干扰，奥瑟永远不可能知道阿莱明到底是什么。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万物之母，轻易的锚定在此处，玩着可笑的和解游戏。 “比如说……有没有兴趣，抹灭我？”跟奥瑟相貌一致的人形，嘴角无法遏制的上提。 来，魔法师这可是你最接近我的一次机会 甚至你足够努力，或许能够解放我！ 前提是，阿莱明假如不喜欢开玩笑的话。 在地球，阿莱明的恶劣性格有个简称： 乐子人。 说实话，奥瑟第一时间，真的起了杀意。 抛去对侵染本能的厌恶不提。 他，非常讨厌阿莱明的性格！！！ 第135章 窥探 人，在对待厌恶的东西时会表达出种种不同的情感。 喜怒哀乐惧等等，多种复杂的情绪构成一个基础的心灵。 可面对阿莱明，人之情绪无一不被扭转。 纯净的感情被腐臭恶毒混杂，变成毫无价值的污垢。 听到阿莱明提出的话语，奥瑟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恼怒，而是仿佛站在深渊的边缘，距离那幽邃的毁灭近在咫尺的恐惧。 魔法师真真切切感受到侵染的话语里没有谎言的成分。 那存在迫切的想要被他者毁灭、抹杀。 可那只是流于表面的幻觉。 大地之母的权能还在庇护着魔法师，因此奥瑟凭借魔法师细致冷静的观察力，洞察发觉到阿莱明此刻的异常。 作为侵染—— 它的情绪—— 实在是太丰富了！！！ 完全没有过去记忆中初次见面时，那样的非人感！ 如果说曾在精神秘仪场内首次初见的阿莱明完全就是披着奥瑟皮囊的诡恶存在，那现在在此与奥瑟对话的——更像是一个性格恶劣的翻版奥瑟。 “你……你被赋予了人性？！” 思绪飞转，超凡的记忆力帮助奥瑟在一点一滴中推测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阿莱明，拥有名讳的特殊侵染。 藏身于他体内不知多少年从未被发现的存在。 很大可能！被——某个强大存在…… 被塔主！设下了什么构成阿莱明丰富情感的方式！ 语言，本是虚幻，但处于某些情况下，却会变成实质的巨大伤害。 阿莱明，不笑了。 快乐短暂的如同天际流星。 魔法师与侵染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很突兀的谈崩，问题的源头来自魔法师一句及其伤人心的话语。 母神的权能霎时崩解。 已经遭受多次致命创伤的祂能够维持这片庇护之地的存续都已经是奇迹，假如不是张曲制造的虚假之核蔓延的侵染现象刺激到大地之母的残余意识，定约集会将会悠哉悠哉度过今年的交易时间。 无法伤害世界之母，但阿莱明有权逃避。 正如所有面对母亲，做错事情下意识逃避的孩子一样。 他逃了。 世界之母无法挽留他。 失去母神权能庇护，想通目前遭遇的奥瑟瞬间遭受重创。 颅骨内迸发出结晶生长摩擦之声。 痛苦到非人的惨叫自奥瑟喉咙深处爆鸣。 代价，大地之母慷慨的帮助他弥补过去大量缺损的记忆，可再次拿回那些记忆，却要补偿相等的伤害。 荆棘般锋利的莹紫结晶一根根刺破颅骨，每冒出一根，都代表一段被强行遗忘甚至损毁的记忆！ “看起来很痛啊……魔法师，看来，你似乎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帮助。” 头颅几乎快变成晶簇王冠、意识几乎完全被剧痛模糊的奥瑟下意识渴求着救赎。 “做一个小小的交易。容纳这点记忆不过是小事。 你是否愿意呢？”侵染无声狞笑起来。 我—— 被记忆折磨剧痛不已的奥瑟本能的想要答应，可突然—— “奥瑟，我为你争夺到了最大的公平。” 男人淡然的话语自记忆的海洋中升起。 不。 “不——！我拒绝！！！” “纳尼！”阿莱明下意识想起张曲记忆碎片里的一句非常应景、表达震撼的语气词。 “与恶魔合作！等同与食粮！那种！”奥瑟大声吼出魔法师寓言其中一则！ 重新苏醒的镜体狂暴的蠕动起来，与主人的意识产生史无前例的共鸣！ 双手在蠕动形变中猛然崩散，显目的白骨暴露在空气下，可那白骨却同样蠕动着！ 四散的液体再次附着于白骨之上，燎燃之手聚合。 自镜体中提炼出的未知物质于双手表面燃烧，魔法师不顾一切的双掌握拳，一拳又一拳！ 轰击着头颅！ 一根根结晶不断崩碎，一根根结晶重新刺出！ 藏匿身躯内的侵染看呆了。 这个魔法师，是个疯子。 跟他导师一个模样！ 要知道，那些记忆凝成的水晶尖刺，可不是一次次崩碎能消失的！ 只要那些异常的记忆一直存在脑海里，那些尖刺便会永远冒出！ 关于记忆的禁忌，就连阿莱明都知晓很少一部分！ “我真是佩服这些疯子魔法师……”一脸无语的蹲在精神秘仪场内看着奥瑟锤头，阿莱明满腔热槽无人诉说，快憋死了。 世界内，天穹上的庇护之地正在逐渐淡化。 诸多高阶魔法师意识模糊的纷纷脱离倒悬血墓。 出生在拉亚的存在，面对庇护之地时，不论多么强大，都会出现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现象，少数能够很快脱离吸引。 此种吸引力，犹如灯火对飞蛾般，无法自控。 拉亚之母短暂的无意识复苏差一些引起学会中层战力的崩溃。 张曲深知定约集会内的极度危险，黑巫师们也从来不会嫌弃命长去跟看似非常弱小的白巫师们碰一碰。 他们真的碰不起。 感知到大量高阶魔法师即将苏醒，阿莱明不悦地妥协了。 他还不想这么早出现在众多魔法师面前。 “感谢这份人性，这份弱点带来的仁慈。 魔法师，我将等待，你自愿答应与我交易的那天。” 话音未落，不断冒出颅骨的水晶尖刺同时裂解，炸碎，再不生长。 千疮百孔的颅骨飞速被镜体修复。 同一时刻，精神秘仪场内，阿莱明的全身炸出海量晶刺。 “等等，有这么多记忆？” 刹那间，阿莱明的形体分解，去触及所有晶刺。 一份礼物。 来自拉亚之母的礼物。 不是给予奥瑟的，而是专门赠与侵染——阿莱明的礼物。 世界的一部分记忆。 “……” 呼吸间，阿莱明接受了这份诡异的赠礼。 所有尖刺纷纷溶解，再度凝成阿莱明。 “这可真是……意外。” 得到世界给予的一部分记忆，孽物的视线幽幽望向天穹。 “原来你们都在看着么……” 补全的人性虽然为阿莱明带来弱点，但也让他能够更好的压抑本能，更加阴险、邪恶。 “还是太弱——” 按向胸膛，苍白面孔上逐渐布满可怖笑意。 魔法师，只有魔法师能够触及祂们—— 奥瑟，你一定要承载着我们，渡过那道可恨的壁障。 亲自来到祂们身前，为其献上代价！ 第136章 震撼我奥 导师？ 导师！ 导师～ 导师你尿裤子啦～！ 导师——唔—— 遥远的呼唤一声声回荡。 静谧的思维湖面掀起涟漪。 “导师，你又多了一笔债务。” 话语的力量形成山脉般弘大的锁链，残暴地压醒可怜的七十多岁青年。 “什么！孽徒！你又干了什么！”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奥瑟duang的一下坐了起来。 身体优先意识反应！ 迷蒙的视线很快清晰。 头脑像被巨力锤过一样疼痛不堪，奥瑟整个人都感觉有点傻乎乎的。 眼前躺在深坑里生死不知的奥瑟突然诈尸。帕朵·鲁德迅速擦去眼角的水珠，咧开嘴笑着上前扑向奥瑟，紧紧抱住了导师。 小家伙没有受到倒悬血墓的吸引，她的体质非常神秘。 意外发生的很快。 本来帕朵与塞怡导师一块在白巫师那里讨论出现的一只黑色猫猫虫能不能购买时，塞怡导师突然嘱咐帕朵离开大树回到地面，塞怡则忽然消失。 当天穹上的幻象产生，只有帕朵注意到奥瑟的身影穿梭在众多被倒悬血墓吸引的人海中。 幻象几乎一瞬间便消失。 随后，小学徒便见到只有她的导师从天空坠落大地，生死不知。 帕朵寻找到奥瑟的坠落时，看到奥瑟浑身疮痍的模样，一度以为他已经死去。 不知怎么的，帕朵很伤心。 尽管与奥瑟相处的时间非常非常短。 可帕朵真的很喜欢这个导师的气质。 他跟帕朵自己一样，都是那种走到哪，哪里就出事的神奇之人。 帕朵一度认为，自己的同类，自己好不容易遇见的一个喜欢的同类就这么死去了。 直到奥瑟被债务之言，吓醒。 狠狠晃了晃头，奥瑟感觉到头部很黏腻，顺手摸了一把头顶，大量类似血浆的银绿色物质沾了他一手。 是谁的血？ 还是脑浆？ 眼前，小怪物帕朵不知发了什么疯正抱着他。 奥瑟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低头望着帕朵·鲁德那小小的身影时—— 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个不断干下种种坑导师行为的家伙，不论她多么聪明，终究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 “噫！小鬼！我看到你把鼻涕抹我法师袍上了！这可是塔主赠给我的法师袍！” 没好气的拉开学徒，奥瑟环顾四周。 林海宁静。 除了身旁的大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了！池茉莉！塞怡导师呢！” 奥瑟头皮发麻，他终于想起自己想要救下被天穹异象吸引的池茉莉！ 可池茉莉还有塞怡导师她们！ “别担心，她在。”塞怡导师温婉的声音从奥瑟面前响起。 两道轮廓自虚空中迅速凝实。 双目隐隐有流彩不断溢出的塞怡抓着昏迷的池茉莉从真实世界脱离。 “塞怡导师…”奥瑟顿时放下心来。 反倒是塞怡，轻轻放下池茉莉后开始检查起奥瑟。 大量透明的水流触须划过奥瑟全身，令奥瑟一阵尴尬。 “你没事，看来那存在并未伤害任何人。” 塞怡导师一脸有大事发生的沉重的模样转身示意奥瑟跟上。 塞怡导师的沉重表情整得奥瑟也不敢问什么，只好先背起池茉莉，让帕朵别乱跑搞事。 跟着塞怡明显是往林海的某个核心位置行走时。 天空上忽然响起巨大的轰鸣。 好似惊雷。 奥瑟下意识抬眼看去，眼珠子瞬间瞪圆： “塞怡导师！好大一颗流星！正在往这边坠落！” 说是流星，可奥瑟的视野中，那简直是一块小型巨岛！！ 灭亡的恐惧刹那间充斥脑海。 奥瑟尚为出现动作时，塞怡淡然挥手。 “无事，只是八阶降临大地而已。 那位已经提前通知我们去拜见他。” …… 无语，震撼！那玩意！那坨气势仿佛要毁灭此处大地的一坨！ 是一位八阶！！？？ 八阶，都是一坨吗。 奥瑟的思维，陷入奇怪的问题中。 呃——好像还真是的，艾莉·谢尔芬，那位彷徨光龙使用的拘束铠甲，真的是超级大的一坨！ 卷携着毁灭波动的“流星”，在即将触及林海的刹那，瞬息展开，一樽朴实无华的钢铁巨人无视一切物理定律，死死定在半空中。 所有学会魔法师，到我这里集合，尽快。 无比响亮，非常有精神的男人声音瞬间席卷整片广袤林海！ 不分先后，一群群魔法师很快聚集在钢铁巨人下方。 不论是何处法师塔前来的学会魔法师，皆无比尊敬的仰视着那个钢铁巨人。 那夸张到跟岛屿一样规格的拘束铠甲框架下，封印着魔法师顶层目前所能表现的至高伟力！ “光礼那边已经传达此处异常。 在场所有学会魔法师汇报先前所有感知信息。 所有人一块说，我赶时间。” 于是，众人的声音嘈杂响起，像洪流一样出现，随时间推进逐渐变淡。 奥瑟本来不信在场这么多人同时说话上面那位能听清楚。 可他也尝试着说出自己说看见且感受到的一切时，竟然得到了上面那位的单独回应！！！ 八阶，竟然有如此恐怖的信息接受能力吗？！ “原来如此，那群黑巫师的学习能力不容小觑。 我，雷鸣之撒伊，向在场学会魔法师下达通知。 定约集会交易场暂时封锁，都回去转告所有法师塔的学会魔法师。 另通知学会内部，此处存有████————” 后面的话语，明明奥瑟能听见，可听到的音节，到了耳朵里后全部变成了杂音。 说了大约半刻，朴实无华的钢铁巨人微微侧头，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身在人群中的奥瑟后，再度化作流星，飞向天穹，隐没苍蓝。 来的快，去的也快。 “走，我们回去。这里不能再停留了。”塞怡推了推发呆的奥瑟。 她以为奥瑟是在失望此次的行程。 就在奥瑟回过神后，才发现，不远处的半空中，一具具造型各异的密封拘束铠甲不断涌现。 塔主！ 拉亚各地的所有塔主！ 都在此聚集！ 第一次！ 第一次奥瑟见到那么多塔主！ 那场景太震撼以至于奥瑟何时被塞怡导师带入间域离开时都不知道！ 绝对超过九十多位塔主！ 休因塔主也在其中！ 如此多的七阶在此聚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第137章 开拓者计划！ 定约集会的惊变，带来的影响，远比始作俑者张曲所估计的影响，要大的多。 魔法师学会总部，凝蓝内海中心，星海之国麦基克茵萨巨大倒立山峰之下。 无数高低起伏的法师塔嵌合在山峰上悬空倒挂，扩散黑暗的幽邃神秘空域中，点点光芒似如游鱼自星海遨游。 倒悬山峰之尖——学会很少启用的超巨规模会议殿堂紧锁的门扉被缓缓推开。 各形各异的魔法师从庞大的门扉下鱼贯而入。 种种异常强大极具压迫力的气息从一副副拘束铠甲下缓缓逸散。一位位魔法师面无表情纷纷在殿堂内落座。 在此会议殿堂里的存在，无一不是七阶。 会议殿堂正中数根高台上，十余枚璀璨的结晶不断颤动，其内有实质的目光透出。 “都来齐了么。” 高台之上其中一枚金黄至极的结晶震动，洪亮之声传遍殿堂。 八阶魔法师，雷鸣之撒伊。 “什么紧急事件，需要召唤所有人的分念？” 高台一侧，庞大的晶白结晶内，清爽干净的女声问道。 八阶魔法师，彷徨光龙艾莉·谢尔芬。 其余结晶皆是沉默，屏障之外正在战斗的那些本体正等待着撒伊唤醒所有八阶分念到底要说什么。 撒伊的分念扫视了一圈会议殿堂，尤为在休因塔主身上停留最久。 “开拓者计划，自今年起，必须要开始进行。” 一句话，会议殿堂里瞬间掀起话语浪潮。 大部分不解的塔主纷纷发出疑问，但撒伊只是静静等待众多魔法师冷静下来后方才道： “拉亚，已经撑不住了。” 与先前的谈话浪潮不同。 会议殿堂里一片死寂。 撒伊语气压抑，缓缓说道：“开拓者计划本来应该百年前就提前实施，但那时我们对拉亚的真实状况完全不清。 不久前，定约集会发生的事件让我们重新定位母神信念的所在，可情况非常严峻。 光礼屏障能够防护外部，但拉亚内部的空缺无法补充。屏障的基础也是建立在拉亚之上。没有基础，一切都是空谈。 权能者抽出一丝力量为我们探明了情况。 假如仍旧不实施开拓者计划…… 拉亚能够支撑的时间，不超过五千年。 ” 会议殿堂里，众多塔主皆是沉默，私下里，不知有多汹涌的思维暗流在互相传递。 待众多塔主了解完情况的严重性后。 撒伊的分念开始发声。 “大家已经了解现在的情况，也亲自去实地观测过。 召集所有人前来，便是按照规矩表决，开拓者计划实施与否。” 会议殿堂依旧沉默，如此庞大宛如陨石坑的会议场地此刻静的可怕。 “那么，无人存有异议的话，现在开始表决。” “赞同开拓者计划正式实施的请举手。” 种种模样的手臂大量举起。 人群中，休因塔主静静举起独臂。 撒伊看到此幕，内心一定。 “反对开拓者计划正式实施的请举手。”撒伊的分念看向所有人。 寥寥数人举手。 “请反对者依序提出反对意见。” 其中一位持反对意见的塔主从容站起身，高声说道： “开拓者计划本质就是掠夺！去破坏其他世界！维持拉亚的生存！这跟那些邪神的作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战斗？！ 请诸位好好思考一下！ 如此做的后果！凡事皆有代价，我所看见的，是一片毫无未来的深渊！” 另一位塔主跟着前一位接续话题道： “或许我们应该按照自然规律来，顺应规则，遵循规则。万物皆遵循此道，相信母神能够理解我们的作为……” 另一位持反对意见的塔主也站起身说道： “开拓者计划的实施，从短期来看对世界有利，可从长远来看——我们压根不知道，此种行为得到利益的同时，会背负何等可怖的代价…… 还望大家仔细思考一下，魔法师谏言曾说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什么。望各位一定要重新思考！” 就在此时，休因塔主站了起来，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为了生存，我们别无选择。 成为魔法师的那一刻，我等就该知晓——真理之路、白骨铸就。” 会议殿堂，众多塔主都沉默的望向那个男人。 最强冠名魔法使用者岩·休因，他的话语方向，代表开拓者计划铁板钉钉。 微不可察的叹气声在众多持反对意见的塔主心底响起。 终于，在百年之后，本世界的守护者，无可奈何，将成为他世界的破坏者。 “那么，我在此会议宣布结果：开拓者计划将于本年年底实施！ 持赞成意见的诸位，我等十四位至高者将轮流循环派遣自身跟随你等势力，进行它世界开拓计划！” “持反对意见的塔主，开拓者同样欢迎你们的后续加入。 另，此次会议内容将与宗派共享，相关后续计划宗派也将派遣人员前来，望各位做好联合工作。” “至此，会议结束，散会！” 改变世界的决议就这么静悄悄的开始，无人知晓的结束。 望着众多塔主怀揣各类心思陆续离开，直到最后，会议殿堂只剩数人。 撒伊的分念方才连通一直未曾离开的休因塔主。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撒伊有些怅然，死板的休因头次赞成他的决定。也只有在魔法师之间影响力极广的休因才能让此次会议后续不会蹦出什么幺蛾子。 “或许世界之外，能够找到我突破的希望。” 休因塔主平淡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敷衍的时候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懂？” 远在世界之外，狠狠捏死一只扭曲存在，撒伊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你的那个学徒，你究竟干了什么？那可是禁忌……” 终究，撒伊没按捺住内心的疑问。 “一个小小的实验，能够解决问题的实验。”休因塔主淡然道。 “……”撒伊无语，好像不论过了多久，岩的思维他都看不透。 “需要我的帮助么，毕竟这次搁置许久的计划能够实施，是大部分塔主都看见你来了。” 休因塔主站起身，轻轻甩了甩独臂上的拘束铠甲。 “我相信那孩子。” 言毕，休因塔主悄然离开。 “臭屁！”十四枚结晶中，不知哪一位小声嘀咕了一句。 引起世界外众多夸张可怖的愉快笑声。 第138章 开拓先行 休因法师塔七层。 众多五阶乃至六阶静默站立。 他们在等待塔主的回归。 学会刚刚下达紧急程度极高的召集令，内容却很简单。 除正在出任务的五阶及以上成员，其他闲暇者必须返回各自法师塔等待塔主回归发布特殊任务。 七层的空间本来尚且宽敞，可突然众多高阶魔法师一下聚集，竟然显得拥挤起来。 六阶魔法师们聚在一起，无声的交流着，到底是什么紧急事件，值得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 五阶魔法师们也凑在一起，互相小声商讨最近得到的实验经验。 直至七层法师塔一旁的间域出口亮起光芒，全身覆盖拘束铠甲的休因塔主悠然从中走出。 没有废话，休因塔主看了一眼在场众人。 “塞怡不在么，还有亚芬也不在？” 格图图·休因在人群中发声： “亚芬去出任务了，还没回来，塞怡姑姑正在照顾那个小——” 本来想说奥瑟小鬼的格图图突然瞅见自家堂叔面甲下的冰冷目光，立马柔声转移话题继续说： “她正在照顾那个奥瑟小家伙，从定约集会那里回来后奥瑟的精神出了点问题，记忆似乎被撕裂过。” 嗯了一声，休因塔主没有继续对此说什么，而是轻咳了一声后示意所有人注意，随后朗声说： “自今年年底，开拓者计划，将开始正式进行。” 五阶魔法师们还没什么大反应，因为他们其中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内容。 六阶魔法师们的反应则要大的多——因为他们深知这个计划到底意味着什么！ 开拓者计划，提议之初已经太过久远，这个计划也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搁置太多次，也搁置太久太久。 那是在魔法师们曾经还被称呼为暗源的古老年代。 光礼屏障完全建成之后，许多极度聪慧观察极其敏锐的魔法师发觉，世界的本源收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这些损害，隐蔽的反应在方方面面。 比如诡异的大量侵染现象…比如凡人们的思维易于腐化… 人受到伤害，自然要治疗，世界也是同理。 于是开拓者计划在众多暗源的集思广益中诞生。 可由于此计划的负面影响过于可怖，总在想要开展前因为各种原因停止。 直到今天。 魔法师们再也没有缓和的充裕时间。 要么死。 要么前进。 残酷的现实，往往能促使人尽快下决定。 获取其他世界本源，修补自己的世界，延续甚至增长世界生命。 而这句话…对于距离七阶仅有一线之隔的六阶们，自然代表着进阶的希望！ 能够构成一个完整世界，自然有无数资源！ 一个拉亚不够，但几十，甚至成百上千个拉亚呢？ 怎么样，都能够供给所有高阶魔法师了！ 可换成直白的话语—— 此举乃是…… 摧毁其他无辜世界，屠戮万物，掠夺一切，压榨所有价值… 直至其他世界变成 余灰都可能无法存在的虚无…… 供给拉亚，自己的世界。 很多知情的高阶魔法师都清晰地知晓自己将要进行何等罪孽的行为。 有人不忍，有人恐惧，有人欣喜若狂。 但这一切，建立在整个世界的行动上后，都显得苍白。 生。 或死。 为目标而行动，如此简单。 学会早在漫长时光里制定了详实的计划。 甚至提前给所有六阶及之上的魔法师作出提醒。 “首批先遣队伍名单已经确定，以我们休因塔的力量为首作为团队主力，其他九位塔主及其麾下所有六阶辅助作战。 由于是首次作战，因此是精英路线，后续计划会根据情况调整。 为十年一个季度循环。 目前制定第一周期的循环次数是十四波次。 我们位于第一波次，不论开始还是结束都非常重要。 鉴于这次长期任务是首次，因此所有五阶魔法师只享有知情权。 如果想要参与到开拓者计划里需向学会申请。 还有……重要的一点。 开拓者计划，光礼教廷明确表示不会参与。 所以客场作战时，绝对不准许脱离团体！ 没有光礼的辅助，治疗对于我们来说将是艰难的问题。” 又说了非常多进行开拓者计划的注意问题，直至确保所有人都记住并且明确到每一个没有得到信息的魔法师都能了解后，意义沉重的聚会方才结束。 待众人离开后。 精神有些萎靡的休因塔主独自坐在七层法师塔内，塞怡从其身后出现，清澈的水流穿过拘束铠甲缓缓治疗着休因塔主的躯体。 尽管收效甚微。 长久使用超凡之躯的常态副作用之一便是大部分治疗魔法对使用者本身都很难生效。 “奥瑟怎么样了？”塔主挥手示意妹妹停下治疗，抬头问向塞怡。 “认知有点小问题。他的记忆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走一部分，过段时间会自然痊愈。 现在已经与池茉莉那个女孩前去她的家族，我建议的，算是休养。” 闻言，塔主面甲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也好，早日诞生子嗣对魔法师稳定心灵非常有效。 不过三阶之后，生育能力受到自然限制… 四阶的话…几率虽小，也是存在的。 但愿那孩子能够成功。” 休因塔主竟是轻松的笑出声。 一旁的塞怡却没有笑。 她的哥哥，正在步向衰亡。 她能够感知到…… 掌握伟力的七阶，本该与死亡几乎无缘。 但休因塔主付出的太多太多。 加之超凡之躯的诅咒。 情况很严重。 或许偏好遵循自然规律守则的哥哥，选择支持开拓者计划，也是为了解决自身困境的办法。 一旦休因塔主真的找到机会晋阶。 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答应我，塞怡。 别参与到开拓者计划里去。” 塔主忽然出声。 “嗯？嗯…”塞怡下意识答应了。 休因塔主说完，便再也没有言语，像是进入了冥想。 当塞怡放下心绪离开法师塔七层后。 休因塔主疲惫的叹气声响起。 开拓者计划，实际已经进行过数次了…… 不过那时的参与者只有寥寥数位魔法师。 魔法师学会怎么可能制定完全没有可能性的未知计划呢？ 正因为计划的成功率非常高，也非常有效，才能继续作为计划存在。 作为曾经列入绝密开拓者计划先行执行魔法师之一。 休因塔主非常清楚。 他的妹妹，无法承受，进行开拓者计划的疯狂—— 那是足以将魔法师生生逼疯成为类似侵染之物的扭曲经历！！！ …… …… 飘荡芳草清香的农村小道上。 奥瑟安心幸福的驾着租借来的马车，带着爱人，向老丈人家移动着。 丝毫不知道，世界幕后的变化。 第139章 老丈人 碎石小路上，两匹皮毛油光肌群健硕的棕马慢悠悠地前行。 奥瑟特意花了一笔不小的金钱专门单独租了一辆马车。 光是抵押金就够那个租出去马车的车夫再置换几匹好马。 为了舒心，或者是别的原因，奥瑟没有选择雇用车夫驾车，而是自己亲自上阵。 尽管是驾车新手，可奥瑟还是挺高兴的。 这趟旅行乃是学会特别批复，定约集会那边已经被学会彻底封锁，而像他这样在定约集会那边受到伤害的魔法师，大部分都有一段时间的过渡休息。 在这段宝贵的休息时间里，不会有任何任务指令从音石里响起。 为了不引人注意，奥瑟与迟茉莉低调的脱下法师袍，装作普通人慢慢赶路。 此行目的地是塞怡导师建议，去池茉莉老家看看她的家人。 池茉莉的老爹是土生土长的暴发户。 没有什么知识，也就很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 普通的贵族家中财富底蕴跟池茉莉老爹相比，大概一个是一，一个是万。 辛亏池茉莉老爹非常的低调，尽管他是贵族口中乡下来的土包子，但该有的见识一样不少，甚至比许多贵族都要长远。 当初的池茉莉之所以能被引荐为休因法师塔的学徒之一，很大原因还是在于当初那个引荐池茉莉的魔法师从池茉莉老爹那里拿到资源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无法拒绝，多到拿到手软，多到心生愧疚，多到自卑… 一般人都只知道池茉莉的老爹，那个精瘦的，喜欢自己种地的老头有点小钱，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个老头，到底多有钱！ 池茉莉老爹的产业在许多都城小镇里都有分店，据池茉莉说她父亲开的店经营范围很广，不论是衣物制造还是食物销售或是住宿乃至最近正火热的道路运营，她老爹都有涉猎。 都略懂一点。 嗯，一点。 但这样爱好广泛的人，却喜欢买下几座山头，在里面种地。忽略山头附近那座散发柔光的光礼塔，池茉莉的老爹池汗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豪华的城堡，处于都城内的别墅，他都不住，只是时不时喜欢跑去跟山头附近驻守在光礼塔旁的光礼魔法师们唠嗑。 老头子现在也就这些爱好。 几天后。 驶过不算遥远的路途，奥瑟在半山坡望见那个在田垄里耕种，已经苍老无比，但仍显得精气神十足的小老头时稍微愣了一下。 “那是你的父亲？比我想象中要强壮，他今年多少岁了。” 奥瑟张口就是魔法师的老毛病，直言不讳。 不过池茉莉也习惯了魔法师的思维方式，略微想了想。 “一百零七岁，我父亲他曾得到一种比较稀有的材料碎片，似乎是叫天晶。 能够延缓普通人的衰老。所以能活着这么久。” 听着池茉莉的话语，奥瑟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的母亲。” 形如恶灵的左眼望向池茉莉，里面流露出的，是不忍与歉意。 “都过去了……”池茉莉眼眸微动，轻轻抓住奥瑟的右手。 “走，去见见我父亲。他可是想见你很久了。” 拉着爱人的手，池茉莉心绪有些复杂。 奥瑟却停顿了一下：“你等等，我要先侦测一下附近。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所经过的地方，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多次的经历，让我察觉到一件事。 有某种不可知的巧合，不断波及到我的行动。 我不想这次简简单单的探亲演变成该死的意外。” 左眼中闪过理智之光，奥瑟在池茉莉诧异的目光里迅速四处游走，不断观察着什么。 直到奥瑟再度回到池茉莉身旁。 “没有问题！”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奥瑟握着池茉莉柔柔的手，停下马车，向山坡下的田垄靠近。 山下的老人远远便望见山坡上的俩人。 有些意外，但更多是惊喜。 “娃儿！回家喽！？” 池茉莉的父亲，口语很奇怪。 不止如此。 当奥瑟跟随池茉莉来到她父亲面前时，方才发觉，这个有百岁高龄的老头子身上的气质好奇怪。 魔法师们在普通人眼中都有一丝神秘的气质。 而面前这个因为苍老导致非常矮小的老人身上—— 怎么说呢。 奥瑟竟然感到一丝无法形容的淡然感。 面对池茉莉的老父亲，就像面对一座于云雾间岿然不动的大山。 明明他是那么苍老，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老人的阅历无比丰富，似深藏不露的智者。 “哩…就似奥瑟？” 明明都是正常的通用语，可用老人那怪异的语法说出，奥瑟竟然一脸茫然。 他连忙求助的看向池茉莉。 “父亲，奥瑟不会方言。”池茉莉看着奥瑟的呆样，忍不住捂嘴微笑起来。 “你就是奥瑟呀！一表人才！很不错！小伙子！”字正腔圆，无比清晰，甚至带着一点贵族独有的韵脚。 老人微微抬起腰，仰视奥瑟。 无比淡然地审视打量着眼前外貌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魔法师。 奥瑟所感受到的，像是自己在仰视这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帮我拿一下农具？”老人费力的抬起布满灰斑的双手。 奥瑟欣然接过。 他此刻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从来没有一个普通人在魔法师面前如此淡然。 几乎所有人普通人见到魔法师都是跟躲避瘟神一样，眼神里带着恐惧，行动中带着疏离。 但池茉莉的老爹池汉。 这个老人。 真的好怪！ “先进屋休息。走了那么远，你们都很累了。 莉儿，去给老爹做顿饭，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啦…… 我跟奥瑟唠会嗑。 唉。 自打你母亲走了，老头子是活的越来越累了。” 池茉莉没有多说，连忙走进田垄旁的小屋里去。 她意识到父亲是想跟奥瑟单独待一会。 让她做饭只是借口。 俩个男人望着池茉莉进了屋。 老头子轻声道： “我女儿是个傻丫头。 原本我猜想的，她喜欢的，是个性格沉静的保守家伙。 直到我亲眼看到你。 才知道，这个傻孩子，掉进了大坑。” 老人抬脚，奥瑟心领神会，随手把卡在地里的一块巨石拽出来，轻轻捏出一片凹陷给老丈人当椅子。 老人的语气卡了一下，好像思路被打断，但老人仍旧坚定的说了下去。 “你，不适合池茉莉。 孩子，尽管你掩饰的很好。 但我看人一向很准。 你的骨子里，藏有野兽。” 奥瑟点了点头。 镜体下意识脉动了一下，浑身一不小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触须。 第140章 额是恁… 池汉老爹镇定自若的坐在奥瑟捏出的椅子上。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却具有许多魔法师都不具备的气度。 “奥瑟阁下，我非常清楚你具有多么神秘强大的力量。 但这些，都无法表明，你将成为一名合格的配偶。 我在你身上，看到的不是平和、稳定，而是压抑，凉薄。 你就像那深海中的恶兽，冰冷，恐怖。 虽然看起来很理智，可不知何时就会展现自身的残暴。” 老爹一番话语把奥瑟逗乐了。 他也没有继续生气，反而以讨论的态度向池汉问道： “我尊称你为？” “老爹。叫俺池老爹也行。” 说着有点奇怪的称呼，“池老爹，你从什么方面，看出我是你形容的那样？ 虽然作为魔法师，会欠缺一些人性，可我完全可以保证，我会是一位合格的配偶。” “苍白”池老爹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根菸，刚准备点上，奥瑟的右手便伸过来，双指间有水银脉络收缩碰撞，一点火星亮起。 池老爹没有意外，仍旧继续说道：“孩子，你的话语太过苍白，要是放到我们老家，你已经是个失败的男人。” “这个世界，有魔法，有光礼教廷那些好人，还有一些很可怕的，老头子我活了那么久都未曾理解的怪物与现象，但那又如何？ 只要有人，世界就存在相同的社会体系，只要有人，关于人的知识，就可以用。 老头子不才，多活了一段时间，见过一点点不同的人，偶有所得。 孩子，我完全可以看出来，你很喜欢我的女儿。 但你的喜欢——不是爱。 爱与喜欢不同，爱可以为止牺牲，爱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爱可平平淡淡，爱这东西，伟大更渺小。 我在你眼中…… 没有看到爱。” 池老爹呼出一口烟气，缓缓吹拂到奥瑟面门上，令他的面容模糊。 “你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是什么感受么？魔法师？” “什么？”奥瑟冷声回问。 “披着人皮的某种东西。 你的双眼很可怕，但那都不重要。 我也见过外貌更加可怕的魔法师。 但你，但你不同。 老头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 气质如此矛盾，如此显目。 你大概非常喜欢追求完成目标，因为如果你不去实现追求目标的过程，你就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像机器一样。 装成一个人活着，很累？” 奥瑟凝视着身前的老人，他非常好奇，面对一个轻易便可以抹杀他的魔法师，这个老人究竟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些话。 “你在讽刺我存在的意义？”奥瑟不解，池老爹为何对自己有如此敌意。 “恰巧相反，俺很喜欢。因为俺年轻时，也是这样的人。”池老爹大笑着，忽然憔悴地停下了笑容：“但这样，无法给所爱之人带来幸福。” “疯狂追求目标的过程无比痛快，但是…… 代价也会无比惨痛。 俺是奇蠢无比的家伙，上天给予了俺俩次机会，直到现在，俺才猛然醒悟。 小子，你是打定主意要拱走我家白菜了？” 奥瑟一脸茫然，这是什么语法？ 看着奥瑟呆愣的样子，池老爹再度大笑起来。 “给个数！多少钱多少资源！离开我家女儿！老头子啥都没有，就是钱多！！” 池老爹张着满口黄牙，咧嘴大笑着，与奥瑟对视。 未曾思索过的方式。 “给个数…？你的意思是……你给我资源，让我离开你的女儿？这个意思么？” 池老爹微笑，点头。 从未想过此类遭遇的奥瑟下意识思索起来，忽然觉得不太对。 魔法师做久了，下意识就去衡量起价值。 但他与池茉莉的一切能用价值衡量吗？ 奥瑟清晰的记得池茉莉年少时的模样，清晰的记得她给予自己的第一份礼物，清晰的记得她的胸膛… 他的脑海里，关于池茉莉的一切，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就像一片纯净的光明。 不能用价值去衡量，绝对不能。 “我拒绝。” “魔法师讲究实际。我不懂你所说的爱，但我可以为池茉莉奉献所有。 这不是谎言，这乃是我无比确认的真理。 至于你对我的形容，虽然很有趣，但我并不是那类存在。 加入有大量规则束缚的学会，而不是加入更加自如的宗派，足以证明，我是一个……” 奥瑟忽然迟疑了。 他是好人吗？ 奥瑟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并未有足够丰富的同理心。 世界上的贵族太多，数不清的罪恶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作为具有超凡力量的魔法师，他们从不对此作为。 他是个恶人么？ 奥瑟想了想，他或许是个恶人。 每个魔法师，之所以在普通人眼中犹如灾祸，肯定是有道理的。 他们的出现，代表只有坏事发生。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保持良善，与简单的活下去相比，困难太多。 “魔法师，你是个魔法师。”池老爹站起身，拍了拍奥瑟结实的肩膀。 “形势比人强啊。 放在以前，我或许能做些什么。 可这里是疯狂的。 俺只有一个请求。 小伙子，假如你真的如自己所说能为莉儿给出所有…… 一定要保护好她！ 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如果俺当初不选择成为一个商人…… 呵…… 不论哪个世界，都有艹氮的遗憾啊……！” 池老爹似乎是失去了争论的心思，他已经了解。 眼前这个外貌吓人的男人，确确实实，是位性格与行为都与那群魔法师无比契合的家伙。 他的女儿在魔法师之路上很难行走，因为池汉了解，池茉莉是个感性的孩子。 魔法师都是冰冷的，都是为了追求真理，可以实验一切的疯子。 或许能有这样一位艹氮的魔法师成为池茉莉的配偶，能让他的女儿，在这个艹氮的世界里多活一段日子。 “你……是一位外乡人？来自世界之外的人?” 如此多难以理解的词汇，奥瑟再迟钝也已经明白情况。 普通的农民，一跃成为暴发户，在贵族间游刃有余。 那只存在于小说故事中。 池老爹微微一笑，矮小的身体晃了晃。 “嫩猜？猜中俺就高素恁！” 第141章 普通的老爹 “又是不懂的语言…” 奥瑟失笑，严格来说，他第一次遇见友善且无害的外乡人。 好奇立马充斥他的想法。 “池老爹，请问，你来的世界是什么样？ 像拉亚一样吗？ 那里是不是同样存在许多无法理解的事物？ 也是人类主导的世界？ 你是怎么来到拉亚的？” 奥瑟的问题太多，以至于池老爹呆愣了一会方才笑道： “俺以为你们这些魔法师都无比了解我们了，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应该很多才是…… 嗯—— 既然你很想知道，告诉你也好，虽然这些俺从未给莉儿说过。 老头子我已经不行了，在最后，有个听故事的也好…” 池老爹努力睁开晦暗混沌的双眼，望着眼前的魔法师，坐回石椅上，缓缓说着。 “我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 那里由自然、科技、知识与钢铁铸就，没有魔法师，没有光礼教廷，没有什么叫做侵染的东西… 只有人类，与许多自然生物。 你无法想象，那个世界，最强大最致命的武器源自什么……” 最强大最致命的武器？奥瑟下意识想到： “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明？” “不。”池老爹神秘地笑着，高声说出答案： “人类自己！” 震惊。 奥瑟想象不出来。 人类能制造出什么武器？可以称为最强大最致命？ “俺原本是那个世界里一位普普通通的商人。 手里有点小钱，活了大半辈子的俺，在六十三岁那年，得病了。” 双目中满是回忆，老人诉说着过去。 “疾病夺走了俺的健康，无法回忆那段日子，痛苦简直像滚油充满俺的皮囊。 俺以为自己没救了。 直到听见一种奇怪的呼唤…… 那声音像是俺的母亲——” 老人突然抬头死死与奥瑟对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俺就是回应了那呼唤后，重生在这个世界上。 带着上个世界的记忆…” 池老爹的表情很诡异，奥瑟闻言也是深深皱起眉头。 能够将灵魂完整转移到其他世界—— 可能吗？ 奥瑟深知等价交换之理。 让一个人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自然要耗费能量。 同理，让一个更加脆弱的灵魂从一个世界移动到另一个世界，整个过程结束后，要保证灵魂的完好。 可能么？ 须知，那段距离，可是世界与世界之间。 外乡人都是这么来到拉亚的？ 包括那个黑巫师张曲？ 那会是谁，承担了这些灵魂转移漫长距离的代价？ “拉亚是个疯狂的世界，真的。 假如你能接触到俺原先生活的地方，你就会知道…… 拉亚跟我们那里的古老故事里炼狱的形容并无不同。 这里充满了阶级，这里到处都是恶行，无人约束，无人管制。 生在这个艹氮世界的倒霉家伙们，真是倒了血霉。” 老人往地上吐了口痰，不知到底在唾弃什么。 听闻此言，奥瑟只是沉默。 他只是个魔法师。 他只负责对抗世界的敌人。 至于世界本身怎么样……。 阴影，悄然覆盖奥瑟思绪。 是的，不论拉亚的人类本身出现多大问题。 世界本身有多肮脏，他都要去保护。 哪怕像塔主那般，也从未对此提出过什么。 光明之下，黑暗长存。 “如果老头子我当初机灵些，也去当个魔法师就好了啦！ 老了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神奇门道，但年龄已经大了。 当初若是选对路。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回老家看看。 可惜…… 老头子已经累了—— 真的，走不动了…… 奥瑟啊—— 我听女儿说，你是休因法师塔里最天才的学徒…… 先前。 老头子对你多有试探，对不住了。老头子实在是做生意做多了，老毛病容易犯。 抛开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谈，但请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女儿——！ 拜托了！” 老人站起身，对奥瑟深深一拜。 魔法师不明白老人的礼节，但仍旧向其回礼，用自己的方式。 “当然。以奥瑟之名，危难之时，我必舍弃一切保护池茉莉！” 没有什么情商，但奥瑟很直白。 我会为你豁命，就这么简单。 魔法师的研究型想法里不存在弯弯绕绕，只有排列复杂过程，最终推得结果，简单直白表述。 “如此，我算是放了一点心……”老人微微笑着，坐回石椅。 “这次你们来，很快就要回去了？” 老人随意询问。 奥瑟点头，学会最近还要举办学术交流会，各地法师塔的魔法师都会齐聚一堂，探讨魔法知识。 “刚好…老头子的生意不景气，把大部分财产都变卖了，虽然只是点小钱，但据懂行的魔法师说，可以够俺女儿勉勉强强成为那什么四阶… 奥瑟啊，这四阶，有多强？能够保命吗？” 什么？魔法师晋升？可以用资源堆上去吗？！ 奥瑟大受震撼！！！ “应该…应该可以？…”奥瑟带着不确定，患得患失的挫败感轻声回答。 “哦看来是可以的，虽然老头子就那点小钱，也要花的值得才好 唉…也不知道给莉儿定制的那什么法杖什么时候做好……” 法杖？！？！ 啥？？？ 奥瑟怀疑自己没听清。 “法杖？” 老人点头，“法杖，据说魔法师要带那个东西才像话，所以俺给莉儿定制了一个。 等她成了那什么四阶，也就能自保了…” 拳头，硬了。 原来老爷子这么有钱！！！ 那还说什么！ 奥瑟的态度立马微微改变。 “老爹，外面凉，您要不要进屋里坐着？” 池汉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麻溜的，男人遵从着魔法师的本能，为老头子尽力服务起来。 四阶魔法师？ 受人尊敬？ 架子很大？ 啧啧，只是钱不够而已！ “奥瑟啊，我看你小子真是越来越顺眼了！ 如果老头子我当初年轻时，能遇到你，或许又是另一番不同的际遇了？” 老人感叹着。 托着老爷子的奥瑟只是微笑。 “奥瑟，俺的女儿，俺实在是放不下啊……明明…明明活了两辈子，为什么—— 还是无法放下呢——” 老人的声音，微弱下来。 “俺给池茉莉买了一块小石头……虽然……不值钱……但俺希望……看在那块小石头的份上…… 请你…… 一定要…… 保护好她” 微风从西方吹来。 奥瑟举着石椅，未曾放下。 因为，池茉莉抱着他。 泣不成声。 第142章 学术交流 一 池汉是个商人，是个奸诈的人。 更是个父亲。 他无比清楚奥瑟的情况，他知道奥瑟是休因法师塔的四阶魔法师，知道奥瑟是休因塔主的学徒，几乎清楚关于奥瑟的传言。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放心。 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所以他敢用性命来揣测奥瑟的脾气性格。 假如测出奥瑟存在恶劣的本性。 那后面池汉变卖所有财产换来的一般魔法师想都不敢想的夸张资源财富，奥瑟将一点都拿不到。 万幸，奥瑟是池汉想象中的那种人，也比想象中那种人更加优秀。 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已经彻底撑不住的池汉，终于稍微放心一点。 天晶碎片给凡人延续的寿命有限。 二阶之下皆为凡尘。 死了，真就形如泥土悄然腐烂融入大地。 奥瑟与池茉莉一同埋葬了她的父亲。 “他等你很久了——是我的错我该早点来” 奥瑟才发觉。 池汉的坚韧精神，竟是硬生生拖着他见了女儿最后一面。 重重抱住身旁哭泣的人儿，奥瑟轻轻拍着她的背。 魔法师为什么不愿接触凡人的普通世界。 是有原因的。 不是什么存在都能够轻易接受挚爱的离去。 陪着伤心的池茉莉在池老爹生活的地方足足待了数月，学会的催促通知来临后，奥瑟方才无奈地带着池茉莉离开。 池汉给予池茉莉的遗产无法想象。 不出意外，池茉莉大概将是魔法师中第一位由无数稀有材料硬生生推上去晋阶的魔法师。 魔法师的每次晋阶都无比困难。 可池汉虽然不是魔法师，却为自己的女儿铺好了路。 他与一位宗派的塔主做了交易！ 由一位宗派塔主庇护池茉莉完善现在身为三阶的缺陷，尽快晋升四阶。 与学会讲究自然成长不同，宗派的魔法师，只要给够财富，什么都好说。 晋升四阶而已，他们可不像学会那样藏着掖着，只要你这边给够资源，四阶，绝对稳妥！ 全方面的讲解服务！ 全方面的细心庇护，揠苗助长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战斗力，很难保证。 宗派的大部分魔法师实战都很捞，几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毕竟这群家伙侧重学识研究，指望一群成天宅在屋子里研究知识的人去打架，确实不科学。 池老爹临终前所说，给予奥瑟的，是一块黝黑的小石头。 外貌非常普通的石头，放在地上甚至都会下意识忽略过去。 那块石头有个名字，令所有魔法师听到都会疯狂的名字。 禁魔石。 靠近后，全身自然循环将直接凝固。 无法使用魔法位！ 相当于封印了魔法师的魔法。 但这种石头如此神奇的原因很简单。 因它是凝聚到最极限的某种能量的实体化。 能够产生禁魔作用，只不过是因为那力量太过纯粹，太过高等，导致其他力量无法与之共存罢了。 这一小块石头，就是所有施法材料中最顶级的！ 没有之一！ 假如用这块禁魔石去施放超凡之躯，奥瑟有把握坚持一刻钟而不停止！！ 抛开那份令人悲伤的稀有遗赠不谈，奥瑟首次迎来成为魔法师之后的职业危机。 学会每年都会空出短暂的时间来让大部分魔法师齐聚一堂，共同探讨在生活中，实验中，在战斗中的所得。 学会并不禁止魔法师之间的知识互换，甚至还非常支持。 须知，知识的火花碰撞后方能创造更光辉的火焰。 知识也是如此，只有不同的思想相互交流，相互论证，相互驳斥，方能得出更加优秀的奇思妙想。 许多威力巨大且较为泛用化的魔法型定大部分产生自大型学术交流会中。 像火球之类那种已经普遍到成为教材的魔法型定，也产生自学术交流下的约定俗成。 可以说，如果没有学术交流这一理念，保守自封的魔法师只会不断落后，最终被世界抛弃。 学术交流分为各个层面，但一般参与者的最低限度都是四阶。 一阶的学徒懵懂无知，二阶的魔法师尚在生死与否中挣扎，至于三阶更是初入魔法真理的门槛，只有四阶魔法师们，能够使用魔法仪态的他们才有资格参与到这场知识的交融盛宴中。 掌握了魔法仪态，表明魔法师已经理解自身的力量，能够将自身的力量完美融入自然，唤醒魔法的真正威力。 奥瑟所掌握的超凡之躯严格意义上来说正是魔法仪态的最高端表达形式。 而魔法仪态焰形化·龙，需要九个魔法位启动，奥瑟至今未曾使用过，不知此种能够单人使用的魔法仪态威力究竟如何，另一方面，也是这个魔法仪态的使用代价过于昂贵。 焰形化·龙，这个自光礼试炼中习得的魔法仪态，每次施放，需要消耗整整一块神力结晶！ 原本奥瑟尝试过使用焰形化·龙，但总是缺乏必要的条件，无法启动相关魔法位，不论更替什么施法材料都一样。 多次测试后，他才发现这个混合了光礼魔法与学会魔法的混合魔法仪态施放关键核心需要的竟然是，一整块神力结晶！ 只有神力结晶对这个魔法仪态产生过强烈反应。 可奥瑟只有藏在胸腔异化血肉里的那唯一一块神力结晶能够使用，不论主观还是被动，奥瑟都不想因为测试一个魔法仪态而去浪费掉那块有某些意义的神力结晶。 正因为奥瑟身怀的魔法仪态都太过夸张，导致他很有可能在大型学术交流会上拿不出入眼的东西而遭到其他魔法师鄙视。 特别是他这个身份特殊的魔法师，作为休因塔主钦定的学徒之一，他的耻辱，等同于休因塔主的耻辱。 会有很多魔法师等着看他的笑话。 魔法师再怎么非人，终究曾经是人，人类的劣根性，他们一个都不会少，甚至更多。 不然为什么训导会的潜藏力量如此恐怖呢？ 漫长的时光里，总有魔法师把持不住，堕入黑暗啊…… 大型学术交流会，奥瑟总不能拿那些不入眼的泛用魔法型定去糊弄过去。 展示超凡之躯又像是吃老本，没有创新精神。 展示焰形化又太过浪费。 奥瑟的目光最终转向永恒魔法型定，镜体。 第143章 学术交流 二 虽然与课题融合已经是屡见不鲜的展示了，但奥瑟觉得大概还没有谁能像自己这样几乎半免疫物理伤害，在镜体非常活跃时甚至可以免疫绝大部分物理伤害，永恒的恒定了一个活性化的魔法型定。 有了打算，奥瑟也不是太过于未雨绸缪。 即将到来的大型学术交流，对他而言还不如陪池茉莉最重要。 … 有时候，跨越那道槛，真的非常容易…… 大家都懂…… 池茉莉与奥瑟在大型学术交流会举行前进行了订婚仪式，虽然很简约，来的人也很少，但无一不是最熟悉的人。 塔主，塞怡导师，安芬，老的不行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的铁柱，以及休因法师塔的六阶之一霸葛·西蒙。 老实说西蒙能来奥瑟是有点惊讶的，他真的想象不到这个浑身都是肌肉的巨汉竟然会在他订婚时偷偷跟他小声嘟嘟道：“要节制、孩子，节制。” 尽管非常内涵，但奥瑟还是听懂了。 他也对霸葛·西蒙这位六阶的印象大幅转变。 看起来带着半边面具浑身黝黑肌肉疙瘩全身都是的样子感觉很凶，听说是以前实验出现意外导致脸部下半皮肤缺失，导致外貌非常丑陋狰狞。 可实际上确是一位面冷心善，略有闷骚的大块头。 霸葛·西蒙一定是位好导师。 自从订婚后，池茉莉的状态好了许多。订婚这事，奥瑟也是听从了塞怡的建议，看起来塞怡导师某些情况下还是挺靠谱的。 大型学术交流会的开始通知很快发到了每个有资格的魔法师音石中。 与已经打定主意准备晋升四阶的池茉莉不舍告别后，奥瑟便动身与塞怡导师一同前去学会总部，参与自身层面的学术交流会。 说是学术交流，可实际情况是魔法师们相互之间互相论证，互相斯比，无法理解双方的想法后基本都会演变成实战武斗进行实际论证。 既然口才不行，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如何奇妙，那就用实际来论证就行。 说不过，我还能打不过不成？ 绝大多数魔法师一般都会在文斗失败后进行武斗，至于胜负嘛，一般都是文斗失败的武斗照样失败…… 现实是残酷的，那些知识非常丰富的魔法师，除非是宗派的蜗居奇葩们，否则遇到学会的同行，那真就是在学会总部的专供知识测试的伤害赦免领域里被揍得鼻青脸肿。 人家不仅聪明口才好，哎？人家本身武力还非常高！ 气不气？ 四阶的学术交流场地被分到学会总部单独分断出的类似角斗场的宽阔建筑里。 于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奥瑟严重怀疑这是哪位高层的恶意。 明明学会总部有那么多正常的建筑可以使用，偏偏为他们这些四阶配了个这样火药味十足的场地。 是害怕无法爆发冲突吗？？？ 就跟赶集一样，奥瑟在人群中四处聆听着有意思的信息。 他暂未引起其他魔法师的注意。 大家都知道休因塔主收了个极其弱小的学徒，但谁会去花时间了解一个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人啊？ 想象中的千夫所指并未发生，反倒是奥瑟在人潮中不断观摩许多魔法师因为种种不同的理念而爆发冲突，在学会总部于今日开启的覆盖全总部的伤害赦免领域里互相揍的涕泗横流的。 伤害赦免领域是极为高等的大型多重复合魔法阵，目前只在学会总部里有存在。 这个大型魔法阵对敌和对内有不同效果。 一般学会只有机会用对内的效果。 在伤害赦免领域内，所有存在造成的全部伤害都会被强制抹消百分之九十九！ 于是奥瑟就能看见俩位魔法师跟孩童打架一样东拉西扯的，连撩阴腿都用上了。 真的挺丢魔法师面子的…… 有些魔法师闹起来的原因简直离谱。 针对小吃该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都能意见不和互相打起来，奥瑟也是佩服。 他甚至感觉学术交流会是魔法师们难得的释放长期积蓄的压力的好日子！ 直到在人群中不断吃瓜，偷听其他魔法师各种实验中的种种问题与解决方式的奥瑟被某个眼尖的，且心怀恶意的魔法师指出来。 “喓喓喓！这不是休因法师塔的天才，平民魔法师，奥瑟吗？” 一句话，惹得数千魔法师向我看齐jpg 是谁？！ 左眼猛然收缩，其内絮状物质也凝聚成更小的瞳仁，与奥瑟一同死死扫视人群。 有人想要挑事！ 目标还是他！ 很遗憾，奥瑟听清了声源，可感知的位置上魔法师太多了，压根无法辨别到底是哪个家伙开口挑事。 对方非常恶意。 提出休因法师塔已经非常响亮的名号，加之天才头衔，还最恶心的在魔法师前缀加上平民二字。 阶级矛盾，流派矛盾，种级矛盾，全被挑起来了！ 放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都不需要怀疑，那个说话的，奥瑟完全可以向那人提出生死对战！ 挑事的是男是女不知，声音这东西太容易假冒。 现在最重要的平静地准备面对各种刁难。 “你就是平民魔法师奥瑟？可否求教一二？” 都不没有停顿的，一群气度不凡，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是贵族出身的魔法师纷纷向奥瑟发出“友好”的挑战。 忽略那些货色的挑衅眼神与神态，或许真的友好。 看平民魔法师丢人，是贵族魔法师最喜欢的事。 不用怀疑。 只要有人类，只要有人性存在，阶级的差距，必然会造成此种现象—— 鄙视，不屑，怀疑，嘲笑。 种种恶意散发，向奥瑟涌去。 真是丑陋。 耳边仿若梦呓般淡淡回荡话语。 奥瑟下意识回头看去，除了那些面目恶心的贵族魔法师并无他人。 魔法师太多了。 贵族的本性又是如鬣狗一样，闻到味就会一拥而上，不出意外的，奥瑟被层层包围。 面对众多魔法师的挑衅，奥瑟想了想塔主平时的模样。 假如塔主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呢？ 淡定，理智，强大。 于是。 全身脉络兴奋地收缩起来。 镜体完全解放。 奥瑟的身体痛快的呼吸着。 “好啊，我接受你们所有人的挑战。 不用怀疑，我是说，在场的所有向我挑战的魔法师。” 语气平淡，配合奥瑟那有些苍白的异色脸庞甚至还感觉有点虚。 但—— 现场，彻底爆炸！ 第144章 学术交流 三 虽然大多数魔法师皆具有礼节，可那并不代表他们的脾气都非常好。 大部分魔法师，脾气都很差。 奥瑟的话语，虽然声音在人潮中很小，可每位魔法师能够接受的信息量自然不是凡人能够相比的，所以，在场众人全部听到了。 脾气好的，对休因法师塔抱有好感的，自然纷纷看向奥瑟，他们不会出手帮助，毕竟这里是学术交流的日子，只是纯粹看个热闹。 看着友方吃瘪不正是好伙伴该做的事吗？ 顺便瞅瞅奥瑟怎么解决现在的局面。 而不想吃瓜，只想安安静静得到一些困恼自己实验难题的解答方式以及性格极为冷淡的，自然早早远离。 剩下的，基本都是对休因法师塔不服，或是对奥瑟有意见的家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贵族，剩下的则是一些脾气不好的。 人群泾渭分明，奥瑟也乐得于此。 只要把那些对他有意见的，都打倒，如此简单…… 学术交流的真谛不就是锤翻不服自己的魔法师，打服不理解自己的魔法师，赞美认同自己魔法师的过程吗？ 嗯—— 望了一眼不下上百的同阶魔法师聚集过来，奥瑟麻了。 他自认为很强，但一群同阶魔法师压上来，那感受，过于震撼。 由于赦免领域的存在，大量封锁奥瑟行动的魔法型定落在他身上只是让其行动缓慢起来。 但这就够了。 学术交流的真谛不就是狠狠地揍对面的脸庞么。 让对方无法行动，变成沙包，这就是作用。 一道道强化躯体的魔法型定迅速被释放，挑战者们兴奋地喝下代价药剂，群殴一个同阶魔法师的机会可不多。 平常都是面对各种稀奇古怪无比致命的侵染，次次都是死里逃生的鬼任务。 可今天竟然能得到一个上天赐予的发泄压力的机会！ 不上去凑个热闹怎么行？ 反正打不死！ 就往死里打！ 像是大型盛典一样，伴随第一个倒霉蛋的惨叫，群殴正式开始！ 一人，群殴一群。 “拜托！你们原来这么弱吗，啊！？” 那脸盆大的拳头狠狠锤击在为首的贵族魔法师脸上，让其像树枝般折断狂暴倒飞撞向数位魔法师时——— 那位兄弟内心是怀疑的。 这家伙不是魔法师！什么鬼！他冲到面前时奥瑟直接变身了？ 他的拳头好硬！好大！ “小心！他是融合了特殊课题的魔法师！躯体强化具有大优势！啊——！” 这位刚提醒完就被一脚踢飞。 “来几位帮助我完成封锁式魔法仪态！困住他！之后随便大家狠狠揍！” 躯体大幅度异化，像是小巨人一样在人堆里冲撞的奥瑟猛然向那处声音方向看去，必须打断那些准备施放魔法仪态的家伙！ 凭借镜体的特殊性他打了个信息差，可这些魔法师哪个不是人精，几乎是立刻想好了对策方案。 须知，赦免领域里本来就是让魔法师尝试新魔法型定的！ 在这里可以免受伤害！自然减少了实验的未知以及对危险性大幅压缩。 不管什么离谱的猜想，在今天，都可以使用并尝试！！！ 这就是学术交流！ 在这里使用什么离谱的魔法型定，乃至魔法仪态都不奇怪！ 奥瑟的直觉告诉他！不解决那些准备施放魔法仪态的家伙，自己铁定要歇。 镜体疯狂涌动，数道狰狞的脉络自奥瑟脸皮下方划过。 藏于法师袍内的施法药剂碎裂。 精神魔法型定三度进阶【洞悉预警】！ 闪避全部常态攻击，反应提升至十倍！ 混乱的人潮中，奥瑟的身影化作幽魂之形！ 闪避绝大部分的普通攻击后。 疯狂逼近那伙准备结成魔法仪态的贵族魔法师！ “该死！休因法师塔里教授的魔法型定都这么强大可怕吗！！！” 精神魔法型定中提升使用者自身素质的自然很多，但像奥瑟那样的表现？ 说是冠名魔法下属分支之一都有人会信！ 那伙贵族魔法师脸都绿了，但魔法仪态一旦开始，绝对不可以突然中断！ 哪怕是赦免领域里，因为魔法仪态自我中断的结果是记忆上的混乱！ 不是造成伤害，而是非常恶心人的记忆混乱！ 对于魔法师来说，记忆的混乱跟要了他们的老命一样没差。 有序的知识，自然比无序的知识价值高上百倍！ “拖住他！你们都想要贵族的颜面扫地吗！！！败在平民手里！你们不如去死！！” 这番话语一出，气氛顿时变化。 原先或许只是意气之争，可那位金发的贵族魔法师说出这句话时，有些没认真的贵族魔法师顿时眼神变了。 假如没有这句话，奥瑟打败了他们也没什么，不会有人在意，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 这次可笑的围殴性质立即变成另一种不得不赢得战斗！ “是你！”奥瑟凶狠地死死在人群中盯住那个金发的混蛋，他对比出来了！就是那个家伙的声音！就是他挑起来的事端！ 无名怒火汹涌燃烧，奥瑟突破数人的包围正欲往前锤死那个贱货时，三道身影平静地出现在他前方。 “亚托·卡特琳，记住你今天说的所有蠢话。 我会赢。 但之后。 我会去找你。 希望你能承受住今天说的那些话语的代价。” 三位身影中正中的那位黑发白眼魔法师平淡地面对如同恶鬼的奥瑟，轻声回头对那个金发的亚托·卡特琳复述道。 “加我一个。”左边，双目被一道狰狞伤疤覆盖的魔法师轻声跟随。 “我也一样。 被人当棋子使的感觉真不爽……但我更不爽是一个平民如此嚣张。” 右边那位鲜红发丝的魔法师捋了捋额角，邪笑着看向奥瑟。 正中尤金法师塔新生代超级天才，邦·尤金 左、伦索法师塔，现塔主重孙方咖·伦索 右边，西蒙法师塔，霸葛的忠实小弟兼学徒达利·西蒙。 这三位，都是现今知名天才，在外传闻皆与奥瑟不相上下！ 都是历经无数次生死任务仍旧存活下来的……战斗天才！！ 其实应该更多，可其他超级天才都去出任务了 就这仨比较闲，还都是贵族出身 巧了不是？ 第145章 学术交流 四 三位天才的气势并未震慑到奥瑟，因为赦免领域的原因，在奥瑟的视角里这三位就跟傻子一样堵在自己面前。 什么诸如威压霸气之类的，被赦免领域几乎减了个干净。 微微眯起左眼，魔杖静悄悄地被异化血肉拖拽扯入奥瑟的右臂内。 自然循环周期迅速减缩。 奥瑟并未言语，连与人斗嘴的闲心都无，几乎就在尤金说完话语准备看奥瑟如何反应时便瞬间行动！ 他的目标不是面前这三人！ 而是那个在人群中的亚托·卡特琳！ 尤金的话语非常清晰的指名道姓，奥瑟自然反应过来，哪怕贵族也不是全部合群的，亚托·卡特琳更像是害群之马。 遭人唾弃。 奥瑟与他人并无仇怨，但亚托·卡特琳，哪怕现在是在赦免领域里，奥瑟也要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甚至如果在外出任务时偶然遇见，奥瑟完全不介意老实的当一把队友克星。 学会禁止自相残杀，但不禁止必要时刻卖队友！ 有些年头的白袍自人群中游鱼般滑过，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靠近了亚托与一群魔法师准备完成的魔法仪态周围。 黏腻的滞留感忽然覆盖了奥瑟全身，那是比先前所有遭受的封锁行动的魔法型定都要明显的负面效果。 不能让这群家伙成功！ 奥瑟心底一惊，尚未完全成型的魔法仪态都能能在赦免领域里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如果让他们完成，他绝对很难脱离！ 想到塔主的话语，奥瑟左眼闪过一抹寒意。 如果在这里败了，那受损的，将是休因法师塔的荣誉！ 他不能输，不论现在的对手到底是谁！ 能量魔法型定二度进阶【火枪】！ 凝聚成束的火焰于奥瑟身前悬浮，目标为亚托·卡特琳的肺部！ 魔法的重要来源与魔法师的肺部息息相关！ 只要还有肺部，那就是任旧为人的魔法师最大的弱点！ 物质魔法型定【晶刺】 手中宝石碎末幽幽汇聚，自火焰长枪内凝成核心。 “受死！” 毫无掩饰的杀意自奥瑟左眼内涌出！ 镜体脉络包裹的右臂重重抓住晶刺火枪狠狠投向亚托·卡特琳！ 刺耳的气爆后知后觉响彻角斗场。 可以想象，假如赦免领域不存在，所有人都非常相信奥瑟会下死手！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狂妄无礼，奥瑟。你的对手，是我。” 未经打理的杂乱黑发下，有着一双白惨惨双眼的尤金出现在晶刺火枪前，以食指抵住疯狂旋转的火枪，话语间，淡然，洒脱，强大昭然若是。 “狂妄如你，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 尤金法师塔，四阶，邦·尤金便是我。 虽然我归属的流派没有休因塔主那般强大，但也算出名。 我是冠名【永恒】魔法的使用者之一。 请你小心，永恒之名，代表着最坚实的防护魔法。” 什么？奥瑟心底一惊，冠名魔法的使用者就这么普通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略带半透明的光膜不知何时覆盖了奥瑟周围，封锁了他所有的移动路线。奥瑟尝试攻击，那层半透明的像是果胶一样的光膜竟是纹丝不动。 糟了！ 奥瑟没有想到对面这群贵族这么无耻！ 里面竟然藏着一群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家伙！ 就这竟然不敢单对单，反而是群殴！还有一点魔法师的尊严吗！ “我乃是伦索法师塔的一名普通成员，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奥瑟。 我名方咖·伦索，会一点冠名【神话】魔法的分支，我构造的完美幻觉让你不会那么痛。 稍微睡一会，很快就结束了。” 眼眶被一道巨大伤疤覆盖的方咖·伦索歉意地低了低头，魔法早已不知不觉发动，奥瑟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 “他没反应了？啧，看来休因塔主选错人了嘛！ 这个狂妄的小子不过如此！ 就让我给他盖个失败的印章！ 证明我才是最适合去休因法师塔的人！” 冠名之一【狂炼】，以所有物质为材料，锻造形成超乎材质本身的魔法！ 明黄烈焰从达利·西蒙的双手熊熊燃起，他的双拳此刻超越世界上最坚硬之物的硬度！ 虽然炼成以他的能力只能持续片刻！但给奥瑟面门上盖个章绰绰有余！ …… 陷入恍惚幻觉的奥瑟迷茫的站在一片棕黑的土地上。 身前，一座小教堂矗立。 微风穿过教堂顶楼，小小的报时铃铛在钟楼间隔里微微摇晃。 没有发出声音。 角落里的野草中一朵鲜亮的白花随风震颤，一只蚂蚱歪着头趴在野草里，与他静静对视。 破旧的墙面开裂木板上，炉灰涂抹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写着：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奥瑟盯着那片涂鸦，下意识抓住了轰向面门的拳头。 “我……” 我在哪？ …… “见鬼了！他竟然接住了我的拳头！？” 达利想象中奥瑟鼻血横流清醒过来的败犬模样并未出现。 他那比钻石沙岗岩都要坚硬的拳头被一只疯狂流窜水银状液体的手掌所包裹。 “什——！！！”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达利·西蒙呆住了一瞬便被一只狰狞的水银巨臂锤到脸上鼻血横流倒飞出去。 “果然不愧是休因塔主的学徒么，连冠名【拟似】魔法都有系统学习？” 邦·尤金双眼微怔。 众多魔法师的视线下，陷入冠名【神话】魔法制造的半完美幻觉中的奥瑟，浑身疯狂扭曲着，一道与奥瑟外形相似但内在完全是水银液体构成的人形从他体内分裂而出。 过程极其扭曲恶心。 形容成水蛭脱壳都不为过。 那个液体人形毫无神志，只是待在奥瑟附近，如同提线木偶。 “看来我们无意间帮助他完善了一些实验？” 方咖·伦索迅速分析出他们很可能帮助奥瑟完成了他未完成的某些实验变化。 假如现在那个人形有所行动，方咖·伦索还不会如此判断，但那个人形击退达利后便再无动作，明显是不受控制的。 不受控制，在魔法师的思维里，则代表着未完善的实验。 第146章 学术交流 五 满脸鼻血的达利从地上爬起来，在许多吃瓜观战以及休战的同阶魔法师火辣辣的目光中，怒不可遏。 三打一，还被打出鼻血，不论搁哪，都很丢脸。 本来几人思考的是休因法师塔的冠名魔法超凡之躯很强，为了保险三人一块上也不丢人。 重要的是他们三个，说是学习了冠名魔法，可实际上只是学习了冠名魔法的下沿分支，按照正常说法。 这三位尚且才学习到组成冠名魔法的关键魔法型定罢了。 效果是有，但很有限，非常单一。 比如邦·尤金，因为气势过于唬人，导致奥瑟完全没有发觉为什么他使用的冠名魔法就只有一种防御的能力？ 再或是，像达利·西蒙那样的躯体炼成，说句实话，西蒙塔主正在观战小家伙们，看到自家后辈的表现就差捂脸找个坑埋起来了。 三位贵族天才魔法师里，已经掌握冠名魔法表面应用的，反而是那个不怎么多说话，但很有礼貌的方咖·伦索。 虽然学习了冠名魔法确实很荣耀，但达利·西蒙的表现，在众多静悄悄观察后辈的塔主眼里，真的丢人丢到法师塔。 一比较，从开始就没有使用过冠名魔法的奥瑟，表现反而异常优异。 “那生物应该是活性分身，拟似魔法的下沿分支里有此类魔法型定。 它现在是无意识的防御状态。 我去钳制住它，你们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昏过去，这么多人，他赢不了。 倒是如果让他输在亚托·卡特琳手里，等于激化矛盾。” 邦·尤金眨了眨幽灵般的白眼，瞥了一眼人群里跟便秘一样构建魔法仪态的亚托一伙。 立即放弃再次使用自己那蹩脚的完全不熟练残缺冠名魔法分支。 虽然亚托那群人很废物，但他们即将完成的大型魔法仪态也算够看。 不过对于他们这样天才来说，还是太弱了太慢了。 去掉使用两次冠名魔法后六个魔法位，还剩五个魔法位。 足够了。 魔法仪态【黄金立方】 五枚异色宝石自邦·尤金周身漂浮，施法代价抽离。 形似幽魂的白眼瞄准那与奥瑟外形相似的水银生物。 封锁。 仿佛察觉到什么，水银人偶无貌的面部骤然撕裂六道空隙，类似奥瑟左眼内部絮状物质的六只眼眸疯狂转动，瞬息锁定了邦·尤金！ “小心！那东西有自我意识！” 提醒的话语刚从方咖嘴里说出。 金黄线条在构成立方状的瞬间便破碎，因它失去了目标！ 魔法仪态基础构成型定破坏？！ 这应该是魔法师才会的高阶技巧—— 邦·尤金内心一震，惊讶尚为在脸部浮现，眼角余光猛然发觉视线下方出现一物！ 水银人偶以形似猛兽的攻击方式，由下至上跃起向邦·尤金旋转挥爪！ 那由奥瑟分裂出的生物，其速度简直超乎常理！ 银色闪电划过。 邦·尤金脑子里反应过来的刹那眼前便是一黑！ 重击！ 假如没有赦免场存在，他的脑袋早已爆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昏厥。 “邦大意了！” 方咖·伦索面色一肃，众人中最强的邦竟然被秒杀，辛亏这里是赦免领域。 “达利！那东西绝对是雅拉法师塔冠名魔法分支的产物！ 不要跟它战斗！ 重点在它的本体！” 达利·西蒙不爽地怒骂了一句：“我又不是蠢货！当然知道打谁！” 本来还想再炫一下自己所学的冠名魔法，可一想到刚才的丢人表现，达利还是老老实实选择了使用魔法型定。 物质魔法型定【石躯】 物质魔法型定【晶壳态】 物质魔法型定【晶环】 不准备出风头时的达利稳重地可怕。 一个个魔法型定依次被施放，考虑到再给自己叠防御容易出现魔法量化失效的现象，达利停止了施放魔法型定。 已然化身狰狞巍峨的石巨人的达利于轰隆巨响中迈开大步，小山般的躯体掀起狂风，带着巨力向陷入幻觉的奥瑟狠狠砸去！ 击昏邦·尤金的水银人偶仍旧在攻击倒在地上的邦，虽然它的攻击性很强，但在赦免领域的保护下只是让倒地的邦更加鼻青脸肿。 直到达利向本体发起攻击后水银人偶方才反应，停止攻击邦，迅速回援！ 但达利的防御太过坚硬，水银人偶的种种攻击毫无效果。 眼见达利的巨大石拳即将击中奥瑟，他的躯体再度疯狂颤抖起来！ “他还能分裂！？到底有多少个分身！？这家伙是吃史莱姆长大的吗？！” 达利的拳头此刻被三具水银人偶死死抵住，在众多人偶背后，眼神空洞的奥瑟仍旧深陷幻觉。 听到达利吐槽，方咖无语的摸了摸眼眶的伤疤，随即说道：“看来就只有我们是来表现自己的。 那家伙是真正来学术交流，完善自己的魔法型定甚至是实验的。 到了这一步，我们也不该隐藏了，这对他来说也是侮辱。” 然而事实上呢？ 奥瑟屁都不知道。 伦索法师塔的冠名【神话】魔法——【知性炼狱】偏重精神魔法型定组成，假如由伦索塔主施放，受害者将会陷入无限循环，类似海量套娃的完全真实幻觉中！ 在幻觉中所受到的伤害会完全反馈给受害者本身的灵魂，一旦在幻觉内灵魂重创中死去，就会成为伦索塔主【知性炼狱】中的一员，让这个冠名魔法更加真实恐怖。 方咖只是学习了【知性炼狱】的一部分魔法型定，构建一个完全沉浸的幻觉。 但没有【知性炼狱】那么可怕，只要受到重创还是会清醒。 陷入完美幻觉的奥瑟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体正在不断分裂。 镜体的原生意识遵循存续本体的原则。 遵循史莱姆本能遭遇生死危机时分裂自身产生子体吸引敌人，本体借机逃离的生物特性，不断分裂自身产生子体。 与史莱姆的天然弱小子体不同，镜体分裂的子体具有狂暴地攻击意愿，以及与野兽并肩的敏锐反应。 假如奥瑟还不苏醒，他或许将成为第一个被自己永恒固化的魔法型定掏空全身，原地暴毙的倒霉魔法师。 要知道，赦免领域里，可保护不了饿死的魔法师！ 第147章 学术交流 六 深陷完美幻觉站在小教堂前的奥瑟感觉很怪。 像是有一个水阀在他身体里被打开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大量流逝。 依稀像是打开魔法开关时的感受，但此刻，他并未施放魔法。 身前的小教堂也让奥瑟的心情非常平静，让他完全不想去思考其他。 小教堂的木门上，琉璃窗花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像是鸽子，也可能是其他什么鸟。 奥瑟想要推门进去。 但腿却不听大脑的想法。 那扇如此熟悉的木门如此接近，他就是无法移动。 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奥瑟心想。 他不牺一切也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于是双腿从躯体上脱离，它不愿承载主人抵达真相。 平静的摔倒在地，奥瑟很奇怪，他的腿，与他，就像俩个不同的个体。 但无所谓。 他只想打开那扇门，看看里面。 男人爬向木门，使劲拉开了门扉。 门后—— 是一座漆黑的巨大石碑。 真理之门。 “假的” 愤怒毫无缘由的自肺腑产生。 那扇木门后，不该是这个东西！！！ “假的！！！” 门后，应该是一个—— 幻觉被愤怒的意识撕裂。 空洞的左眼里，絮状物质迅速凝实。 狂暴的风压席卷面门。 奥瑟下意识双手交叉成盾挡住视线中迅速放大的巨拳，汹涌巨力推动奥瑟疯狂后退。 “他醒了？！怎么可能！” 本来还很平静，处理破坏掉奥瑟的三个水银人偶后感觉已胜券在握的方咖表情绷不住了。 作为伦索法师塔塔主最看好的学徒，他营造的幻觉，绝对可以称之为完美！ 以承受魔法之人自身最习惯的记忆为底，创造一个无比自然的幻觉囚笼，方咖从未见过谁能自然脱离幻觉！ 无数难缠的黑巫师都死在他这招手下，甚至背叛学会的同阶侵染魔法师他也处理过几个！ 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都这么邪门吗？！ 真就如传闻中那样强大无解？ “醒了不正好！靠分身算什么本事！！是男人！就来面对面碰一碰！” 达利狂妄的大笑从石巨人内部传出。 石巨人一击未成，再度张开臂膀砸向奥瑟，带着要把奥瑟砸扁的气势，其动作宛如暴怒的大猩猩。 物质魔法型定【冰流态】 巨拳轰击下，极速腾转挪移的奥瑟周身弥漫寒潮，温度迅速下降着，温度的下降间接影响到石巨人的攻击频率。 清醒的瞬间就已环顾战况的奥瑟眨眼间立即制定战斗策略。 越巨大的对手反而越好对付。 目标体积大，代表可命中范围广，虽然体型差很致命，但过于巨大会导致对手反应慢半拍。 高手对决，别说半拍，一毫秒都致命。 平息下来的镜体有节奏的蔓延全身不断为奥瑟吸收达利制造出的震荡波，让他不至于内脏受创。 趁达利一个失误，拳头砸地尚为抬起的刹那，奥瑟欺身而上，沿着达利的巨大石臂攀上他的石头躯体。 能量魔法型定【火球】！ 橙红火球晃悠悠地飘出，黏上达利·西蒙的石头大脑袋。 不论是处理破坏掉三个水银人偶导致魔法位已经消耗一空只能观战的方咖，还是正在兴头上的达利，都没想到奥瑟会释放出如此低级的魔法型定。 “你在侮辱我？！” 隐藏在石壳里的达利两颗眼珠子哐叽一下就红了。 火球？ 火球！ 这家伙竟然对他释放火球！ 脾气本来就很暴的达利一时间有股怒火自肺腑涌上脑子。 “给我——” 深灰石拳狠狠卷来，下一瞬便要将奥瑟像苍蝇一样拍昏的瞬间—— “你输了。”奥瑟淡然说到。 能量魔法型定【炎爆】 冰流态制造的寒潮涌动中，那枚火球竟然未曾消散，依旧黏在达利的石头脑袋上，于下一瞬，被引爆。 巨大的冲击波经由石壳传导，完美的抵达达利的全身。 “不可能” 大脑猛的一阵晕眩，不甘的达利从碎裂的石巨人内剥离出来，昏厥倒地。 站在石巨人的残骸上，奥瑟看向方咖·伦索。 “你赢了我们，不得不说你的分身真是麻烦。 别看我，我的魔法位已经空了。 但已经迟了。” 无奈摊手，方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但奥瑟的战斗还没结束。 亚托·卡特琳一群人正在施放的魔法仪态，已经接近完成。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呢…”方咖不解。 是大意了吗？ 不过思考为什么他们三人会败已经没有意义了。 方咖看向亚托·卡特琳所在方向。 大型魔法仪态【荆棘花园】已然完成。 散发幽香的藤蔓从奥瑟脚下冒出。 一朵朵鲜艳的花瓣自奥瑟浑身凭空绽放。 “感受败犬的滋味！哈哈哈哈哈哈～！” 亚托·卡特琳狂笑着，就像是完成了一个执念已久的心愿一样。 冷眼远望亚托，奥瑟下意识就想给他再来一火枪，但奈何浑身这些诡异的藤蔓束缚他的同时竟然在不断抽取他的体力。 藤蔓上的尖刺不断蔓延，每每刺中他的同时就会带来一阵无比烦躁的眩晕感。 飘荡的花粉与过于浓郁的香气弥漫周遭，模糊了奥瑟的视野与嗅觉。 才过数秒，身处魔法仪态【荆棘花园】内的奥瑟恍惚间听到大量年轻女人嬉笑打闹的笑声。 那些笑声非常悦耳，但随着时间增加，原本悦耳的笑声变的无比刺耳闹心。 躯体束缚、体力吸收、思维扰乱、视野干扰、嗅觉干扰、听觉干扰… 短短片刻，大量负面效果便在奥瑟身上生效。 泛用大型魔法仪态【荆棘花园】，其功能本是用于控制破坏力过高的侵染体，或是一些特殊的强悍生物的泛用仪态。 如今用在奥瑟身上，别人不知怎么想，奥瑟只觉得完犊子。 不妙，他要输了！ 原本清醒后感知到自身镜体衍生出新的力量使用方式，击败俩位强敌还在欣喜的他。 此刻平静的心境终于被打破。 贵族三人组拖延了他太长时间！ 导致亚托·卡特琳才能纠集一群人施放如此麻烦的魔法仪态！ 还有五个魔法位！ 可【荆棘花园】已经封锁了他的施法行动。 他该如何面对即将一拥而来群殴他的那群贵族魔法师？ 呃——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纯力量的伤害在镜体的保护下十分能去六七分，加之赦免领域对一切魔法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削弱。 似乎大概应该……没事？？ 搞什么嘛，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无敌jpg 物理挨揍，镜体是专业的。 第148章 大型任务 尸潮 冷静思考，反应过来自己处于绝对优势下的奥瑟心态不知不觉放平。 【荆棘花园】仍在持续对他造成束缚，假如放在赦免领域之外，或许他现在已经被【荆棘花园】彻底抽干。 但很可惜，拥有镜体免疫大部分物理伤害的他在赦免领域加成下，完全成为学术交流中的异类。 我可以对你造成有效攻击，但你对我的攻击收效甚微，欸？气不气？ 深陷【荆棘花园】制造的种种负面效果下已经绷紧全身准备挨揍的奥瑟并未感受到预料之中的群殴痛击。 浑身不断绽放的鲜艳花朵忽然枯萎，像是被掐断了力量源头，那些钢铁般的藤蔓也开始萎缩。 奥瑟的感官则快速恢复正常。 “都是胡闹！ 学术交流是让你们来打群架的吗！ 魔法师的礼节！ 魔法师的智慧都喂了猪猡吗！？” 不知何时，一位看起来就很古老刻板穿着半身束缚装甲秃顶凹脸老头站在角斗场正中。 正是他强行毁去束缚奥瑟的大型魔法仪态。 是一位六阶，奥瑟猛然瞥见那个凹脸老头宛如羽织的法师袍上独特的标志。 学会管理员？ 哦，原来是场地负责人…… 略微思考，奥瑟便明白为什么管理员会出现。 这里所有魔法师都是各个法师塔未来的好苗子。 出现群殴这种丢脸事情，对于魔法师之间的交际，肯定会造成不好影响。 为了不让事态扩大，立即有人来解围了。 拍了拍素白的法师袍，奥瑟高傲地冷哼了一声。 此举把远处的亚托·卡特琳气的不轻。 “望诸位遵循学术交流的规矩！记住！你们是来此互相学习，互相借鉴以成长自我的！ 别跟求偶的鬣狗一样躁动！” 说着，凹脸老头狠狠看了一眼奥瑟。 羞愧—— 奥瑟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老头所说的话语一点没错，但长久以来，很多魔法师都把学术交流当做展示个体力量的舞台。 这远远偏离了学术交流的本意。 接着凹脸老头毫不客气的再次痛骂了所有人，话语极其难听，但每一句都刺痛着在场所有四阶魔法师的内心。 只能说不愧是管理员，把握着学会魔法师资源命脉的管理层。 在管理员痛骂所有四阶魔法师的同时。 于另一处辉煌庞大建筑中，众多塔主悠闲在各种休息设施里泡着种种饮品喝着，不时闲聊着。 不少塔主都在留意四阶的小家伙们。 “那就是岩最近收的学徒嘛，很能打啊。 那些弱小的奇怪分身… 跟獭那个疯女人的部分手段很像啊 是獭·雅拉亲自教他完成的一部分邪影仪式？ 没有使用超凡之躯倒有点奇怪，这小子很坏啊，竟然喜欢隐藏实力。 怎么，敢学习两种冠名魔法，他是要创造大秘仪？ 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冠名魔法到底是什么恶心的鬼东西？” 无光面甲上雕刻着未知生物双翼的一位塔主暗含嘲讽的与一旁塔主低语，这位貌似跟休因塔主关系很不好。 “耶隆，我可以理解为造成你不满的原因是休因塔主没有接受你引荐的学徒么？” 坦厄尔塔主沉静地说完，耶隆·卡特琳安静了一瞬。 “有那么一点，但不是全部。 我跟岩·休因天生就是死对头。 那家伙，不论怎么看，不论他做什么事。 我都很厌烦。 就像下面这小子，你看看他的模样，像不像曾经岩·休因那欠揍的模样。” 坦厄尔塔主无语。 确实，下面这小子跟岩·休因年轻时，有几分神似。 不论是喜欢隐藏实力，还是那看似情绪波动很大，可内在冷血无比的可怕气质。 此子未来有七阶之姿！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岩·休因的儿子比岩更年轻时更有天赋，但——” 说了几句，坦厄尔塔主便不再言语。 “哼，像那样亲手献祭自己亲人来换取所谓冠名之称的蠢材，注定所有的挚爱都将不幸。 不是么？ 有哪个冠名魔法的使用者，最后下场能好？ 加里，要我说，选择暗源才是正确的，冠名魔法都是给予我们的诅咒。 如果我过去能够选择——” “可无法选择！ 就连你口中的暗源仍旧是冠名魔法！ 不过代价已由先辈替我们支付！ 你能开拓出新的路？ 如果没有！ 那你还在抱怨什么？！ 抱怨你没有岩·休因强大？” 突然发怒的坦厄尔塔主令耶隆·卡特琳呆住了。 “抱歉——” 坦厄尔塔主按住拘束装置的面甲，双目边角，透明的水滴滑落。 “我想起了她——” 脑海里那可爱的小身影转瞬即逝。 他作出选择，世界自然回馈给他力量，但那代价让坦厄尔至今都无比窒息。 “是我的错。”耶隆轻轻走到好友身旁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一谈到休因，我总是忍不住情绪，对不起，加里。” 耶隆面甲后，眼眸中的情绪也无比晦暗。 冠名魔法是诅咒—— 是最恶毒的诅咒—— 假如他没有创造独属于自己的冠名魔法，卡特琳家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个腐朽、污秽的家族，由他，耶隆·卡特琳亲手造就的恶果。 家族生，他生——家族亡，他亡。 自己一手成就的正义之下，无法割除的邪恶。 …… …… 奥瑟并不知道俩位塔主因为自己的表现情绪失态，此刻他正专注的听着音石中不断发出的声音。 来任务了！ 由学会总部亲自下达的命令！ 在场大部分四阶魔法师接受到的大型任务！ 一场席卷多个国家的疾病。 找到源头，消灭源头！ 细细分析了一下音石里传达出的信息。 奥瑟疑惑。 什么疾病影响范围如此之广？ 每个四阶魔法师接到的任务点都不相同。 学会把所有可能的源头都列了出来。 光是分到奥瑟这里的就有一百多个。 虽然学会说明了是组队的任务量，但这些太多了！ 在场四阶魔法师何止数百上千，可想而知那种未知的疾病到底影响多远。 “疾病引起的大规模活尸复苏？有意思…”邦·尤金的声音从奥瑟身旁响起。 惊的奥瑟往后一退。 这家伙醒了？ “看起来要组队了啊。”方咖·伦索幽幽出现在奥瑟身旁另一侧。 “嘁！倒霉！怎么跟这家伙分到一起？” 早已清醒的达利·西蒙一脸不爽，但无可奈何。 音石下达任务： 邦·尤金，方咖·伦索，奥瑟，达利·西蒙，经由学会中转，前往摩赫斯王国南部四个城市探查情况。 任务中准许执行极端措施。 必要时，可消灭被保护者。如进行消灭行为，将被法师袍记录。恶性消灭行为将受到学会严惩！ 任务下达起，立即执行！ 第149章 前，小趣 极端措施？ 也就是说能抹杀人类？！ 有多严峻的任务才能开放此类禁令！？ 奥瑟眯起左眼，不仅只有他意识到任务的紧急度。 只要反应不是太慢的魔法师都意识到这次任务的事态很可能超乎想象。 屠戮同类一直是学会的最大禁忌，短暂开启这种禁令…… 活尸复苏？ 细细琢磨了一下学会给予的任务信息里的词汇。 死尸复苏不少见，倒不如说复活的死尸是另一种异能量生物，跟原主除了躯体相同没有一点关系。 二阶之下，没有灵魂一说。 或许会有一点执念。 但死了就是死了。 一团腐肉而已。 腐肉再度活化，还是因为一种未知疾病…… 这次任务，很麻烦。 下意识环顾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们。 奥瑟嘴角一抽。 怎么办，队友是自己刚痛扁过的好对手该如何相处？ 还未等奥瑟出言，不论实力还是心态都非常优秀的邦率先说话。 “学术交流已终止，作为学会成员，请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抱有偏见。” ??忽略邦·尤金那跟幽魂一样的白眼，他本人倒是一位容貌气质相当出众的贵族魔法师。 也没有对奥瑟展现出什么贵族架子，语气低婉，很有磁性。 怎么说呢，在他身上，奥瑟竟然感受到一种前辈的感觉。 邦·尤金就像是人群中那种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类似领导者的魔法师。 如达利·西蒙这种语气很冲，脾气很差的魔法师在与邦·尤金并肩时态度都很明显的收敛许多，尽管眼神依旧很臭，但至少闭嘴了。 这三位队友里，奥瑟最为在意的反而是方咖·伦索。 他的存在感很低，但战斗意识非常敏锐的奥瑟直觉方咖·伦索非常不好对付。 不仅仅是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方咖·伦索带入幻觉的原因，奥瑟总觉得这个人的隐藏实力很深。 邦·尤金是那种显露在明面上的强大，气度、心态、反应都是上上。 方咖·伦索则像是平静的湖面，无法得知碧绿的湖面下究竟潜伏着何等恐怖。 至于达利·西蒙？ 呆子而已，不足为惧。 不是奥瑟瞧不起他，而是情绪化的魔法师在哪里都是最好对付的存在。 “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出发？”邦·尤金环视了一眼周围已经陆续开始动身的魔法师们，礼貌地寻求其他三位的意见。 瞧瞧，这态度，令人心生舒坦。 “可以！”达利捏了捏拳头，一阵脆响。 奥瑟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怕说话降了层次。 “我们是一同还是各自分散进行探索？先在这里定好，计划必须万无一失才让人放心，不是吗。” 方咖提出意见，眼神却看向其他三人。 不出意外。 其他三人立即点头。 果然，四人互相都对彼此的评价高了一层。 能活着成为四阶的，没有一个是傻子。 遭遇突发情况，自然是队友越多越好。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有队友分担压力总比自己一个人稀里糊涂死掉的好。 别说奥瑟是队友克星，讲句大实话，能活到成为四阶的，哪一个不是队友克星？ 但凡没有成为队友克星的，早就死在了追寻真理的路上。 至于任务中可能出现的队友变敌人此类的意外。 他们早就习惯了。 队友变敌人？很简单啊，打死就行。 魔法师守则里早就说过，必要时刻，痛击队友！ 方咖又陆陆续续提出了多个问题，包括不限于沟通联系问题，暗号对接，战力支援，被感染等等几乎涉及所有组队事项的关键。 一一确认后。奥瑟四人方才在那位凹脸管理员唾弃的目光中最后一同离去。 …… …… “算算时间，那些魔法师该行动了…… 还是疏忽了，没想到实验竟然会对尸体产生影响。 提前暴露，算是对最终成果的考验吗？” 满地狼藉的残破古堡里。 身披半身黑斗篷的高大男人伸腿半坐在地面上鼓起的小土堆上。 在那个长发黏连似水草的男人面前，一副棺椁深陷泥洼之中。 棺椁不时震动，里面似乎有某种活物在挣扎。 “隐藏这么久，实验应该算是成功了么……” 男人抬起右手，阳光从古堡裂开的墙体外照耀在他的手上。 那只右手无比洁白，宛如新生之人，可接触到阳光的片刻，洁白的表层便立即发黑，皱缩、直至燃烧。 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男人收回了右手，双目微眯，细细观察着右手被阳光灼烧的表皮。 “还不行，依旧有缺陷……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轻轻抹去被阳光灼烧坏死的表皮，男人静静凝视着表皮下方密集蠕动的丝状长虫直至把伤口愈合方才把视线移开。 “不够。 还需要多个关键样本比对出哪里有问题…那么。 还需要更多的实验素体。” 男人站起身，漆黑的斗篷转眼覆盖全身。 轻轻一跃，男人已矗立在残破古堡最顶端的钟楼残骸上。 风—— 吹起斗篷，如墨般的长摆流向一侧天穹。 在那黑夜般的斗篷下，一座逐渐陷入夜幕的城市正陆陆续续点起灯火。 ——深沉似渊的男人眼中 黑夜，来了。 …… …… 奥瑟从来不知道，墓地这种遭人避讳的地方，负责的管理人会那么较真。 “姓名？” “奥瑟” “从哪里来？” “呃……鲁德王国？” “流民？有携带他国暂住证么？来这片墓园探亲？是你的什么人？经过你们王国的出使准许了么？有登记？还是说你就是流民？” 一连串问题把奥瑟问呆了。 好家伙，本来他还打算装成普通人来调查所谓的活尸复苏现象，为此已经跑了不下数十个墓园，可在这，他竟是遇到一个奇葩。 无奈把法师袍从身后皮包里取出，奥瑟撕去脸部由达利·西蒙巧手制造的仿真人脸，不含感情的诡异双眼盯着身前问题一堆的墓园管理人。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么？你一块说了？” 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下意识抽抽了一下。 “没…没有！魔法师大人！您请！看上什么请随便上！” 奥瑟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 “什么？？？后一句你说什么？” 却见那位眼镜中年已经屁滚尿流的跑远了。 “……” 无语，奥瑟非常无语。 现在的人类啊—— ? ? ? ? 第150章 你是来？ 远远望了一眼守墓人的背影，奥瑟摇了摇头，穿好法师袍踱步走进墓园。 他就不该听信达利·西蒙的蠢话，说什么这样更好开展任务。 随手掏出一卷羊皮纸，奥瑟展开纸张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这个城市除开这个墓园还剩下三个墓园没有去探查情况，等他看完这个公共墓园是否有问题，就该去跟其他人集合汇总情况。 一路走来，他们四人已经走过十多个城市，但学会给出所谓活尸复苏的情况到现在他们都没发现。 难不成这些活尸有智慧会自己躲起来不成？ 学会只有搜集到足够信息后方才会发布任务，也就是说看到墓地里钻出活尸的目击者绝对不在少数，出现范围也非常广。 但路过那么多城市了解的情况，奥瑟差点都以为学会发布了一个假的任务。 收起思绪，奥瑟路过一座座经历风雨打磨的墓碑，视线不断在土层与众多墓地表面来回扫视。 他在观察这些墓堆土壤是否有从内部被拱起的现象。 庞大的墓园因为临近森林水汽充足的原因，起了一层薄薄的灰雾。 这座城市还算良心，不仅仅只为富人服务，还留了位置为那些曝尸荒野的流浪者留了一片地，虽然没有墓堆，只有一根根简陋的断裂木棍表示他们曾经活过。 一个个扫视过去，奥瑟并未发现异常，今天公共墓园里没有人来探视已逝家人，有些凄清，但更多的是幽静。 这里空气也很不错，腐烂的土壤气息里夹杂着一种只会在墓地附近绽放的榍尸花香味。 弯腰随手抓了一把土壤，奥瑟仔细捏了捏，看了看，又放在嘴里感觉了一下是否有异常能量存在，最终点头确定此处墓园没有问题。 吐出嘴里的土壤残渣，转身准备离去的奥瑟忽然注意到墓园的角落里有一片半人高的野草堆。 出于细心，本该离开的他走进野草堆里四处看了看。 野草堆里有一些老鼠与小鸟的死尸，但奥瑟并未在意，墓园里经常会有野猫出现，这些死去的小动物估计是那些吃饱了撑的野猫干的。 突然，余光扫过一束野草根部的奥瑟心中一惊，连忙蹲下来挖出那东西。 还未等奥瑟仔细观察手中黑乎乎的玩意到底是什么，身后突然响起衣物摩擦草叶的脚步声。 “叔叔。你一个人在这干嘛？” 奥瑟迅速回头，是个孩子，正拿着小风车吹着玩。 看起来是调皮跑出家里来墓园捣乱的。 有很多平民会来墓园捡拾一些死人的遗物拿回家做己用，小孩子体型小，更能逃离守墓人的搜索。 见到奥瑟那异于常人的眼睛，小屁孩也没有害怕，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眼睛、也从未听说过魔法师。 “呃……哼……”奥瑟低头思索想什么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出于逗逗这个胆大小屁孩的心理，奥瑟反问道： “你说呢？” 小屁孩垂眸还仔细苦恼思考了一小会，“我不知道！” 突然，小屁孩恍然大悟着弯下腰咧着小嘴甜甜的对奥瑟笑着说： “你是来拉屎的？！” 闻言，奥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对对，我是来拉屎的。”随手把那个从草根底下挖出的东西收进兜袋。 “赶快回家！这里不是好地方！” 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对于魔法师来说非常常见的压缩肉干，奥瑟扔给那个小屁孩。 “赶快回家，天要黑了。” 把小屁孩从墓园驱赶离开，奥瑟嘴角都未平复。 目视着那个小鬼离开，奥瑟方才转身离开墓园，守墓人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在墓园周围徘徊多时了。 四人约定集合的位置在这处城市的边缘，考虑到多个魔法师聚集会引起不必要的影响，他们几个都有做伪装。 待几人集合，都发觉几位全部换回了魔法师装束。 气氛有些尴尬。 几个大男人心里迅速想象到队友皆与自己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最终还是邦·尤金打破沉默。 “这里对墓园管理的很严格，算是适合定居的城市。有机会可以来这里再次感受一下他们的环境氛围。” 一句话，缓解了尴尬，打破了沉默。 瞧瞧，什么叫做话术，什么叫做带头。 队伍中的方咖·伦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半轮明月悬挂黑夜幕布正中，于是他提议道： “已经不分白天黑夜检查过十四个城市，大家的精神都到极限了，今天就在这个城市里先休息一晚如何？ 良好的状态才有助于我们完成任务。” 眼泡子跟发丝一样通红的达利·西门立即疯狂点头。 邦·尤金迟疑了一下，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状态奇差的达利·西蒙，微微点头。 白天黑夜一样过的奥瑟面无表情，同样点头。 见此，方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旅馆房间钥匙，递给其他三人，同时说道：“回来时顺手订了房间，条件一般，但勉强能休息。” 瞅了一眼镶嵌金边的无比精致的钥匙扣，奥瑟心底无语，原来如此！ 这就是条件一般？ 贵族的态度，学到了学到了。 其他三人正准备出发去旅馆，奥瑟却突然出言道： “几位。有谁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其他三人纷纷回头。望向奥瑟举起的右手上那个黑乎乎的玩意。 那玩意像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破裂小罐，上下皆是孔洞，不知道究竟能盛放什么。 液体是储存不了，固体也够呛。 吸引其他三人注意的，是那个小罐的一侧，有个不太明显的标志。 那是一个弧度有某种规则的书页标志。 “学会的东西？没有见过这种形式的储存器皿。” 靠近观察了一下小罐子，邦·尤金摇了摇头。 一旁的方咖也沉默摇头。 困成狗的达利·西蒙睁大眼睛瞅了一会，吸了吸鼻子道： “这不是专门蓄养一些食腐爬虫的玩意么，一般是用来处理一些无法完全处理干净的生物遗体的。 以前我锻造类生物武器时用过，挺好使的。 不过每个罐子里的爬虫种类都不一样，要看是处理哪种生物垃圾。” 危机感，瞬间席卷四人脑海。 就在这座城市里，他们找到了！ 第151章 擦肩 四人互相对视，都意识到这次任务问题很严重。 只在学会内使用的物品出现在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学会绝对不会准许这种情况发生。 所有学会魔法师都很严肃的遵守着类似规则。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此次事件，是学会的背叛者造成。 就先前获取的少量情报能够得知，某种未知疾病，也可能是某种特殊力量复苏了那些沉睡在地下的尸体。 但那些复苏的尸体都已经被某一位、也可能是某一群学会背叛者用学会的工具消除干净了。 很显然，学会内部的情报再次出现漏洞。 在场四人有三人都立即反应，迅速联想到学会背叛者很可能出身极为隐秘。 隐秘到学会的情报网都无法得知背叛者是谁。 “这个东西的表面痕迹还很新，说明那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都还未远离，甚至他们现在可能隐藏在这个城市里。” 邦·尤金沉声分析，“现在的形式对我们不利。对方估计对学会非常熟悉，能够使用这种特殊工具的人层次不会低。 我们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贸然行动，很危险。” “我们的行踪并未暴露太多，而且，制造此次事件的存在很可能已经离开。 信息具有时效性，如果我们不把握机会去寻找到源头，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那个目的未知的存在或团体，很可能会达成他们的计划。” 方咖·伦索提出了现今所有人最担心的一点。 少一会发现时间，结果都将截然不同。 “先上报学会，你们都想独自作战么？”奥瑟好奇怪，这俩人是任务前从来不跟学会联系的吗？ 天塌下来自然有强者顶着，奥瑟不信对手再厉害，能有塔主厉害？ 能有那些光礼教廷的神官们强大？ 须知如果世界能容纳此等强悍的存在，塔主他们也不用被拘束铠甲封印力量了。 世界本身是有容纳限度的，四阶完全释放后的力量已经是世界能够默许的最高限度。 五阶后如果没有拘束铠甲的帮助，但凡想在现实世界地面表层释放全部力量的存在都会被直接挤出世界。 塔主不久前就曾提醒过他要自己开始着手拘束铠甲功能的制作。 越强大的存在，完全解放自身限制后能在世界内部存在的世界越短。 奥瑟敢断定，对手中最强大的不可能超过五阶。 学会的情报网虽然暂时不太好使，但大量常识的稳妥判断足够奥瑟完成对任务的分析。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事先通知一手上面准没错。 “……”邦·尤金与方咖·伦索皆是无语了一下，他们内心的真正意思正是如此，但贵族的颜面在哪，肯定要先客套一番再说出真正意图。 言语无比光棍的奥瑟一下把他俩内心的草稿直接打乱。 “管他什么玩意！我们四个一起上把主事人干掉不就解决了吗？” 达利·西门撇了撇嘴，他想不通，在这的几位都是久经历练的天才，为什么要怕一个连到底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只会制造活尸的存在。 单人进行任务怂也就算了，那是为了保命。 有现今如此团体实力还追求猥琐，是不是太过阴险了？ “……” 其他三人盯着达利·西蒙，沉默不语。 怎么办，这个呆货说的好有道理。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反驳。 果然，最大的智慧反而是愚蠢…… “现在就告知学会我们的发现，然后一同伪装潜伏进入城市，搜查制造活尸复苏事件的黑手。 如何？” 邦·尤金见三人都纷纷点头，便说： “那就现在进行计划。 麻烦达利你再造几幅面具。 气味、感知的掩盖伪装就麻烦方咖你了。” 几人商定计划，纷纷套上伪装，变成四个寻常的夜路人，没入城市。 得益于电路近年来的大量普及，黑夜中的城市再也不像古时入夜后完全被黑暗所吞没。 简陋的电路搭配神奇的小灯泡竟然能营造出小范围白天。 不得不说这些人类的创造力当真无比神奇。 城市里宽敞的石砖长街上四人缓缓行走，跟其他神色麻木行迹匆匆的路人并无不同。 四人甚至比一般人类还要更加面无表情一些。 城市里的气味很干燥难闻，那是众多被生活所毒害的人类散发出的腐臭。 贵族们就像生长着吸血触须的漆黑大山，毫无人性的剥削吸食着每一个进入城市里想要追求美好生活的普通人、他们的一切。 如果不是魔法师具有力量抹除了这其中的差距，贵族们甚至会把那套恶心手段用在魔法师的群体中。 假如黑巫师是世界的蛀虫，那贵族就是人类的害虫。 它们不创造价值，它们只会吞食一切价值，然后用这些价值的残渣去奴役一切能够创造价值的美好存在。 明明奥瑟身处的城市在夜晚下如此灯火通明，可他却看到一片毫无光明的漆黑。 魔法师对世俗世界不做任何干扰，真的对吗？ 头一次，奥瑟内心对魔法师的避世理念表示怀疑。 无声的叹了口气，奥瑟望着不远处街道旁灯光无法照耀的地方，那里有流浪汉无声死去。 这个世界不缺惨剧。 这个世界不缺英雄。 这个世界缺乏的是某种现在的奥瑟无法思考出的东西。 正是缺乏了那东西，黑巫师才会不断冒出，正是缺了那东西，贵族们才会如此猖獗，恨不得控制整个现实世界。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邪恶都消失了，我们魔法师都该去干什么呢……” 毫无由头的，与奥瑟一同望着那个黑暗里已经死去的流浪汉，达利·西蒙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话。 话语很轻，大概只有奥瑟听见了。 脑海里一阵翻腾，奥瑟抬起脸，望着走到前面的达利·西蒙，忽然对这个脾气恶劣的家伙改观了不少。 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邪恶都消失了，魔法师或许会跟着一块消失。 无言的笑了笑，奥瑟跟上其他三人。 无光的角落，黑暗中的尸体已然无影无踪。 石砖整齐排列的马路上，身披黑斗篷头戴礼帽的高大男人与奥瑟四人擦肩而过。 第152章 激战 “有奇怪的味道。”达利忽然驻足，回头望去。 奥瑟三人同时向达利所看的方向侧目。 一处路边摊旁有人在呕吐，貌似是吃坏了肚子。 “是腐烂的食材气味。”邦·尤金厌恶的扫了一眼那滩秽物，表示没有什么可以注意的。 一旁的奥瑟却忽然眉头一皱。 ? 那个人吐出来的东西，不像是正常的呕吐物。 这些贵族爱干净，出身普通的奥瑟则不在意那些小毛病。 他们不想去仔细看那滩玩意，但奥瑟可没贵族的娇气。 左眼中絮状物质迅速收缩凝聚，奥瑟仔细看清了那滩秽物的异常——黏腻的棕绿液体内，片片暗红色块夹杂。 那是内脏的碎片。 这个貌似吃坏肚子的人此刻正在疯狂吐出自己的碎裂内脏！ 此种场景怎么可能正常？ “小心四周！有异常！”奥瑟的双手瞬间伸向背囊。 但一只钢铁般的手爪毫不停滞的穿透了奥瑟脖颈后脊椎！ 剧痛都是次要！后一秒奥瑟完全丧失了对躯体的控制力！ 一击精准破坏奥瑟的脊椎神经，比精通解剖的医生还要熟练地手法用锋利的手爪划过即将倒地奥瑟的喉咙！ 割喉！ 断绝一切施法可能！ 一切，在奥瑟倒地的瞬间彻底完成。 眼眸中的震惊无法抑制！ 奥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连敌人的面容都未看到便瞬间丧失战斗力！ “呃——” 破裂的喉咙内，毫无血液流出，水银状的液体从裂口内渗出，如同活物般迅速在伤口处聚集。 浑身异化血脉疯狂涌动，镜体遭受刺激立即开始做出反应，飞快修复脊椎断裂的异化神经。 但此刻，方咖·伦索已然倒在奥瑟身前。 同样的伤势，奥瑟清晰的在灯光下看见方咖·伦索眼中的震惊！ 隐藏实力极深的方咖·伦索不敢相信自己在那个高大男人的突然俯冲攻击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比奥瑟释放【洞悉预警】还要快上一线的鬼魅速度！ 如此恐怖的极速照理应该撕裂那人全身的肌群！ 可那人竟是毫无被力量反噬的表现！ 迅速解决奥瑟与方咖后便向邦·尤金身侧如鬼魅般闪烁靠近！ 强敌！ 对手不是魔法师！ 从遭遇的短短数秒内，对方展现出的是对魔法师的十足了解与堪比怪物的超强躯体素质以及形如屠夫与医生结合的精妙技艺！ 敌人是怎么发现他们四个的？ 这个问题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 反击！ ? 队友忽然倒下二人，邦·尤金并未慌乱。 久经战斗的邦自然有对付这种速度奇快敌人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奥瑟与方咖为他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 施法材料自背囊内燃尽。 施法代价抽取。 精神魔法型定【星辰扰乱】 无形无声的波动从邦·尤金的全身散发，鬼魅般的敌人猛然一顿。 密集的星点闪烁在敌人的瞳孔内，为其带去阵阵抽搐麻痹感。 物质魔法型定【死之息】 无迹无痕的气流悄然凝聚，涌入敌人鼻窍，下一瞬，将引爆敌人肺腑。 能量魔法型定【相性隔绝】 淡金色的光芒从邦·尤金全身溢出，所有物理形式的攻击穿透这层淡金光芒都将以诡异的角度偏转，无法直接击中邦·尤金！ 短短一息！ 邦·尤金将击杀敌人！ 死—— 【死之息】瞬间引爆！ 下一瞬，身穿斗篷形如幽魅的高大男人突然散开！ 但并不是被【死之息】所炸裂的！更像是他本身裂成一片片！ 糟糕！ 处于【相性隔绝】保护下的邦·尤金猛然侧身歪头，惊险躲过身后一记附着黑光的利爪！ 【破魔】！ 一种稀有地底超凡生物的独特特性！ 假如邦·尤金自信拿【相性隔绝】的保护能力去接这一击，此刻脑袋早已被抓爆！ 对手不仅本身非常了解魔法师！ 更非常克制魔法师！！！ 简直不可思议！ 见过无数类型的对手，可邦从未见过像敌人这种仿佛专门为击杀魔法师而生的存在！ 没有言语交流，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双方无人言语。 每一招都是最致命的攻击！ 就在邦·尤金在短短数息内与敌人已过数招时，一旁的达利·西蒙终于做出反应！ 所学偏向辅助的达利·西蒙并未参与到战斗中，他深知面对这类反应与攻击皆远超与他的敌人时该做什么！ 救援其他队友！ 很明显！邦已经进入劣势！ 最重要的是复原其他两位的战斗力！ 多一个人，胜率便大一分！ 有邦·尤金的牵制，达利很快靠近奥瑟与方咖，他所学的冠名【狂炼】魔法乃是西蒙塔主所使用的冠名魔法【生灭转化】分支组成魔法其一。 不仅仅可以用自身躯体短暂锻造出超出世界最坚硬的物质，还可以当做治愈魔法，短暂弥合他人伤势！ 关键时刻，下意识认为奥瑟战斗力很高的他准备给奥瑟紧急治疗时，却发现奥瑟已经站起，全身未被衣服覆盖的地方映照出那种异常的反光，如同镜子。 穿上法师袍，奥瑟低声速言：“带离方咖给他治疗！他失血太多了！” 言毕。 超凡之躯已然施放！ 若有若无的歌声响起，在超凡之躯加持下奥瑟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模样！ 高大男人腾转挪移间，苍白泛青的古典瓜子形脸庞上，毫无感情的细眸里暗绿瞳孔形似机械转动，转瞬锁定奥瑟！ 危险！ 【超极速】发动！ 从容躲过攻击的奥瑟却并未轻松！ 他飞速扫了一眼小腿前部。 那里有一道被撕裂的伤口，一坨细长的虫子嗜血蠕动着想要钻进去！ 这家伙！到底有多快的反应！ 还有这种攻击方式…… 打配合！ 奥瑟与邦·尤金眼神交汇瞬间便理解队友现在的意图！ 【超极速】！ 蛮横撕裂周遭空气，奥瑟瞬间出现在高大男人身后！ 【超神力】！ 躯体疯狂膨胀，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涌出！ 精神魔法型定【星象混淆】！ 大量混乱星图涌入高大男人脑海，强行打断对方的思维！ 后有奥瑟蛮力绞杀，前有邦·尤金控制，男人似已经陷入死境！ 霎时！ 男人再度分裂成片状！彻底消失不见！ 狂暴的力量裹挟风压狠狠夹击一空！！！ 愕然。 无论是奥瑟还是邦·尤金都没想过对方会毫不犹豫的逃离！ 第153章 城市与太阳 失去光明，一片狼藉的街道下。 奥瑟与邦·尤金沉默对视。 那个身手异常强悍的家伙毫不犹豫的用某种未知的手段离开了。 浑浊的空气里对手的气味迅速减淡。 丝毫没有半点迟疑。 仿佛在奥瑟释放超凡之躯与邦·尤金的连锁控制前就预知到危险。 不是魔法，更像是某种地底生物的天生能力。 “是传送吗？” 褪去超凡之躯的奥瑟饶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 可是并未有魔法的气味。 奥瑟与邦·尤金都清晰地察觉到对手的异常。 与其说是在与人类战斗，倒不如说是在与某种具有可怖预知思维的野兽搏杀，棋差一着就是全盘皆输。 那个家伙非常专注于杀戮魔法师，更非常精通。 “不是，没有施法的痕迹。 倒更像是把自己转化成其他状态直接脱离战斗。 类似地底世界的实体幽魂。 转化自身基础组成粒子以此极速移动，但代价极为高昂。 类似这种变化都会对使用者造成躯体缺失，造成内部器官错位撕裂，轻则与其他物质融合，重则彻底扭曲自身死亡。 能够多次使用这种能力，只能说明，他有充足的治愈自身的方式。” “也就是说——他使用某种技术改造强化自身。 且这是一种提升程度非常夸张的，能够震惊所有魔法师的技术!” 脑海里同时分析，邦·尤金提出分析结果。 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魔法师身上都会存在的代价药剂的淡淡苦涩气味。 连施法材料都没有。 邦·尤金清楚的观察到那个男人进行转化时全身都被分解成片状。 并未有物品从中掉落。 “是学会内部的叛徒么？我只关心这一点。从他的战斗方式来看，估计以及有很多魔法师回归大地了。” 奥瑟弯下腰捏住腿上缺乏寄主已经死掉的凶悍长虫，若有所思。 “不清楚，但如此了解我们，估计是了，而且背景不会小。” 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邦·尤金忽然话语一停，提醒奥瑟： “注意四周。” 立即转身警戒四周，奥瑟内心一窒，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入街道，一双双惨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他们两人，静默无声。 “看来我们的方向错了，活尸一开始就存在。只是我们从未注意，他们在白天，是正常人，但在黑夜……” 奥瑟接话道： “就会变成活尸？” 邦·尤金·默然的与奥瑟对视。 沉默一瞬，奥瑟低语： “动手么？” 既然已是活尸，结果只有一个。 像此类具有传染与潜伏性质的大量类似存在，学会只有一个要求——抹除它们的一切，最好连灰烬都别留存。 “小心那家伙会在活尸堆里埋伏，记得留一手。方咖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他们会立即回援。”邦·尤金提醒了一句，捏碎数颗宝石，凝成燃烧晶剑冲入活尸群中开始处理这些污染物。 成为活尸的那一瞬间，学会便已经将这些东西判定为污染整体人类的有害异类，必须予以完全清除。 沉默望着在活尸群中不断点燃一道道巨大火炬的邦·尤金的背影。 奥瑟缓缓施放魔法型定，凝聚出一柄燃火晶剑。 望着那些无神亦无声的踉跄身影。 无法形容的感受充斥奥瑟内心。 燃火晶剑轻而易举的撕裂这些凡者的躯体。 点燃它们的一切。 跃动的狰狞火焰燃烧着它们的所有。 没有任何困难，就算有复苏之力的加持，充其量不过是力气大一点的野兽而已。 每消灭一具活尸污染体，奥瑟心中的情绪就越发粘稠。 他曾经感受过类似情绪。 不止一次的感受过。 毫无凝滞的斩断一具又一具活尸，点燃它们。 晶剑的锋锐都被磨顿，奥瑟麻木的向前斩向活尸群。 这些东西太多太多了。 因为这里曾经是一个完整的城市…… 回援的方咖与达利都已加入清理，却仍旧不见活尸群有所减少。 腐臭的黑暗涌入城市，吞没那些可怜的灯火。 不知挥动了多少次晶剑，手中晶剑突然的阻力让奥瑟精神一凝。 晶剑尚为锋锐的前端插着一块棕红物体。 像是一块—— 瞳孔内的絮状物质猛然收缩。 奥瑟疯狂看向周围。 他想找到的，不存在。 一座座燃烧的火炬寂静的扭曲出各种姿态。 没有惨嚎，可奥瑟却仿佛听到炼狱内的悲鸣。 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在燃烧，令他分不清到底是世界在燃烧，还是自己在燃烧。 无法压制的狂躁情绪迅速充斥奥瑟内心。 他不知道这异常情绪从何而来。 但他知道解决的方法。 找到那个有着暗绿眼眸的男人！ 眼中映照的惨剧，绝对与他有关！ ? 四人沉默的处理着城市内的一切，一直到天明。 法师袍都被某种液体彻底浸透。 那个危险的男人都没有出现的迹象。 城市在燃烧。 ? 与跃出地平线的太阳一同癫狂的燃烧。 “那个家伙，是在实验。” 脖颈有绷带缠绕的方咖·伦索嘶哑出声： “我们来的很巧，刚好与他遭遇，这些活尸哪怕我们不去清理，在太阳的照射下也会自燃。 这个城市，被那家伙当成了实验室！” “上报学会，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程度了。 那家伙的实验很可能已经到了某个结论点，单对单，我们估计都会失去性命。 团队合作对那人或许存在威胁，但无法保证那人进行的未知实验到底是什么，到底已经进行到哪一步。 一旦我们遭遇的是彻底完成未知实验的他，我们或许会全部死在他手里。” 差点失血死掉，有些情绪失控的方咖平复好情绪后，完全讲明了现在情况。 上报学会，派遣更强的五阶乃至六阶来处理。 这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阶层不同的四人互相对视。 没有人伸手摸向音石。 结果不言而论。 三位贵族是无法接受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连魔法师都不是的男人手中，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耻辱。 只有奥瑟不同，他想在抓住那个男人后，问问他： “残害凡人，对你有何意义？” ? 第154章 追 强大的野兽在满足自身基本需求后不会去肆意屠戮。 那个绿眼睛的男人，他的所为，令奥瑟感到极度厌恶。 或许有想要消灭绿眼男人的其他原因，但奥瑟不想去深思。 抓住他，消灭他，就是奥瑟脑海中现在思考的事。 “目标应该没有队友，像他这种具有极高战斗力的存在层次不同的队友反而会遏制他的发挥。 之前与其战斗的过程中我发现他的攻击能够分泌出一种攻击渴望异常强烈的虫子，像是寄生种。 你们需要检查一下自身。” 奥瑟的眼神看向方咖·伦索。 他自身已经彻底异化，内部构造除了形状跟人类相似外完全就是另一种类史莱姆生物，可方咖明显还是人类体质。 至少表面看起来很像。 除了他自身，就只有方咖完全被敌人触及过血肉。 “无事，我已经检查过自身，没有出现被寄生虫污染的迹象。 防止意外，之前我已经对自己使用过塑形类魔法仪态。 两度转化身体构成所有寄生生物都无法在我体内存活。” 奥瑟与邦的表情微变。 塑形类魔法仪态可以称之为生物本质改造魔法。 从人类血肉的本质转化为能量亦或是固体的岩石等特殊基础组成。 但类似这种魔法仪态的负面作用都非常要命。 邦·尤金与奥瑟之所以对那个绿眼男人自如分解转换自身位置那么惊讶。 正是因为那类独特传送的代价跟塑形类魔法仪态的代价很相似。 一块泥土不可能变成金子，可塑形类魔法仪态的作用恰好如此—— 最普遍最通常的作用：点石成金。 遥远的过去，魔法师们都把这种魔法称之为——炼金术。 但物体本身的基础构成在那，不可能凭空转换。 想要让泥土变成金子，自然涉及到分解、交换、重构。 其中过程不亚于把自身扔进磨盘细细研磨，短短时间里那种可怕的感受足以让常人崩溃疯狂。 虽然不知道方咖·伦索变成了其他什么物种，但奥瑟观察到方咖眼镜表面不断微微颤动的虚幻血管便有了猜测。 他应该是短暂的转换成能量生物，又立即转换了回来。 短暂的转换对魔法使用者本身造成的伤害不会那么恐怖。 多多修养外加长时间注意稳固自身状态不会突然裂解便无碍。 “我拖了你们的后腿。” 一直沉默的达利·西蒙忽然出声。 “先前的战斗如果我能及时反应，我们不会那么被动。” 宽厚的手掌重重按在达利·西蒙的肩膀上。 “别这样说，达利，你很清楚你侧重什么。 让一位侧重武器防具铸造的铸造师来战斗本身就不合理。” 默默警惕四周的奥瑟闻言，心中一动。 看不出来达利·西蒙这样脾气臭的家伙竟然是他们身上使用装备的铸造源头。 学会的资源供给不是无根之萍。 不管是音石维修制造， 常用代价药剂供给， 施法材料切割， 法师袍制造修复与缝合， 还是魔杖法杖之类等等制造， 都跟一群勤勤恳恳在法师塔里打工的魔法师息息相关。 他们可以细分为铸造师、衣匠、药员、情报员、调度员、材料员、档案信息管理员、任务发送员等等等等大量非常细致的职业。 只不过平常与战斗专员们不会同时在一起。 所以显得学会好像全都是脑子只有杀戮与跑路俩种思维的战斗人员一样。 越庞大的系统，基础构成就越细节复杂。 让奥瑟他们这些顺利进行任务的保证正是学会这些默默无闻的基层。 奥瑟也看出来了，达利·西蒙虽然有战斗经验，但完全比不上他与邦·尤金的战斗意识。 先前同绿眼男人短暂的战斗。 奥瑟与邦·尤金其中一方谁出现一丝配合失误都会被那个绿眼男人逼到绝境。 但他们当时默契的像穿过一条裤子一样，几乎都是瞬间理解对方的想法。 同水平的配合自然而然就会出现这种结果。 除了大意被秒的方咖，达利估计是四人中综合水平最低的。 “既然决定我们四人去解决目标敌人，那现在就来指定战术。” 邦·尤金沉声出言。 “不急，刚刚我想到很重要的一件事——在消灭那些活尸时”方咖·伦索嘶哑说道： “敌人完全可以在我们处理活尸的同时发动偷袭，消灭那些活尸的数量多到令我们的精神都出现短暂麻木。 但敌人没有却没有抓住机会趁机干掉我们其中任何一位。 他的目的很可能不是魔法师！ 而是城市！ 就在那些活尸拖延了我们步伐的同时，他很可能在寻找下一个城市！”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四人同时异口同声道： “他在寻找样本！！！” 如此熟悉的方式！ 不正是他们这些魔法师陷入思维误区后拿大量素材去试错的模样么！ 正如奥瑟拿大量史莱姆去实验记录课题一样，那个绿眼男人偶遇他们后便发动攻击不过是顺势而为！ 就像是实验过程中看到干净桌面上爬过一只蟑螂顺手按死一样。 完成实验才是那人心中最重要的目标！ 他们四人甚至没有在那人的顾虑当中！ 按死了，或是按不死都无所谓。 甚至可以假设！ 那个绿眼男人一开始准备面对的敌人就不是他们这些四阶！ 那个男人压根没有在他们这些四阶身上准备耽搁时间！ 而是那些很可能出面的五阶乃至六阶！ “被小瞧了……” 达利·西蒙咬了咬牙。 “追！由我与奥瑟为前，达利与方咖后方辅助，务必要在事态再度扩大前击杀他！” 表情变得无比冷酷，邦·尤金冷声说到。 “我来追踪！”达利·西蒙从穿戴好的法师袍下掏出一只不断蠕动的蜗牛生物。 “我这里有他分泌的虫尸。”奥瑟把绿眼男人用来攻击他的虫尸遗骸从法师袍兜袋内掏出递给达利。 伸手接过，达利·西蒙把虫尸遗骸喂给形似蜗牛的畸形生物。 吞下虫尸遗骸后，蜗牛疯狂颤抖起来，最终崩散成一团悬浮的液态丝链，向着某个方向不断涌动。 邦·尤金率向那个方向奔越。 方咖其次，达利与邦并肩。 奥瑟在队伍最末，悄悄给学会与休因法师塔传递过去一份简易情报。 稳妥，一直是他的做事态度。 第155章 同僚 达利·西蒙的索敌手段很特殊，奥瑟从未见过那种生物，但奈何现在并不是满足他好奇心得时候。 那只奇怪的蜗牛倒是提醒了奥瑟，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能够追踪敌人的手段。 虽然他的运气一向很微妙，总是动不动跑到最危险的地方。 悬浮的液态丝链不断偏转着位置，目标明显一直在不断变动方向，速度还很快。 跟在队伍最后方的奥瑟有条不紊的回复着自身状态。 被昨晚的尸潮所拖延，导致接下来将是一场漫长的追逐战。 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奥瑟感知了一番自然循环的恢复，魔杖依旧夹在他的手臂骨骼内，这样做的好处是自然循环的周期缩短了不少时间。 面对那种具有强大近战搏杀能力的人，奥瑟真不敢使用魔杖，作为主要增益武器，被敌人盯上专注破坏的概率极大。 好东西，要放在最重要的时刻使用。 追逐的路途比四人估计的都要漫长。 对方似乎压根不在乎魔法师们的追捕。 奔至傍晚，奥瑟等人已经穿过三个城市，却仍旧未追到那人的衣角。 他似乎是有某种选择方式。 并不是所有城市都会遭到污染，暂且不明他选择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直到深夜，奥瑟四人来到第五个城市。 奔波一天的四人望向昏暗无光的大片建筑群陷入沉默。 一个城市不该如此死寂，更何况应该是晚餐时间。 能够想象，进入城中，将又是一场尸潮。 “我们陷入了被动。” “可还是要清理干净这里。” 众人无语。 沉默进入城内。 干涸的河滩上。 绿眸男人远望黑夜下燃起的滔天火光。 “真是残暴，魔法师的本性永远无法改变。” 用锁链拉着一串棺椁的绿眸男人摇了摇头，转身向着下一个城市寻去。 数个白天黑夜过后。 精神状态极差的四人来到第二十七个城市前。 一路上，他们与不少魔法师汇合了，可其他地方爆发的尸潮极大的分散了所有魔法师的分布。 但凡漏掉一个活尸，都是一场无法简单收场的污染。 最终还是只有他们四人坚定的追寻至此。 “很近了！” 头发黏成一团像是红泥的达利·西蒙注视着手中疯狂旋转的液态丝链，咬牙切齿的大喊。 一路上，他们见到太多太多的惨象。 “他就在这个城市里！” 四人精神一振，长久的追逐终于要在此结束。 “做好准备！务必要第一时间瞬间击杀他！”邦·尤金与众多同伴互相对视。 简短的计划很快拟定。 四人组成可以迅速支援的阵型步入城中。 此时，为中午。 路过一座座建筑。 索敌蜗牛在一家旅馆前躁动不已。 四人悄然进入破烂旅馆。 散发着死老鼠臭味与排泄物恶臭味的旅馆过道最末端房门前，索敌蜗牛的颤动猛地停止。 这代表着，敌人就在眼前！ 奥瑟率先破墙而入！魔法型定的光辉刚刚绽放在手中，一股奇怪的味道流入鼻腔。 有些刺鼻，很干燥的气味。 他曾经闻到过这种气味。 有些人称呼这种气味的源头为尘金，而有些人更喜欢称之它为——火药。 身后三人非常默契的同时进入旅馆内部，各色魔法型定光辉闪烁。他们的视线都停留在房间内部的破烂木床下。 那里，摆放着一块巨大的形似深色岩石的东西。 无法形容的惊悚愕然感瞬间从四人内心爆发。 这里，是陷阱。 在多日的麻木追逐后，留给他们的礼物。 来自人类的智慧结晶。 刺目光明于狭小的空间内爆发。 像太阳在眼睛里升起。 白光瞬间席卷四人。 透明的力量凝成波纹猛然收缩，空气都扭曲出诡异的弧形。 毁灭转瞬向四周狂暴扩散。 宛如巨人轰击大地，原本嬉笑嫣然，人声鼎沸的城市顿时被惨叫与痛苦嘶嚎，死亡与废墟所掩埋。 震耳欲聋的轰鸣后知后觉的响彻在天地间，似人间敲响一枚丧钟。 爆炸最中心。直径足有数百米的巨坑内。 四具焦黑模糊的残尸周身还艰难闪烁着魔法型定的光辉。 那点光芒在浓烟中很快散去。 四具残尸中，最靠前的残尸忽然抽搐了几下。 如野兽般的嘶吼从焦黑的尸体中低沉回响。 锋锐的骨爪撕裂板结的残尸表面，一具干瘦狰狞的银色骨架挂着破烂长袍撑开残尸缓缓站起。 像雕像般一动不动。 记忆逐渐从混沌的爆炸轰鸣里缓过神。 狰狞扭曲的骨骼表面迅速溢出大量水银液体，极速修补着躯体表面。 “小心”嘴边的话语还没说出口，一切便结束了。 奥瑟愣愣地看着四周。 爆炸席卷了足足半个城市。 四处都是惨叫。 浓烟弥漫，宛如末日的昏暗。 他们再一次输了。 输在，对方完全没有按照常理战斗。 奥瑟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怎么搞到那个威力可怕的玩意。 那个爆炸物里很可能掺杂了他的一部分躯体。 因此索敌蜗牛愚蠢的上当。 他只知道，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 如果不是镜体免疫了绝大部分爆炸伤害，现在他也会跟他的同伴一样，成为一具焦尸。 “魔法师，有趣么？” 稚嫩的童音在深坑里回响。 眼神瞬间冰冷，镜体的光泽覆盖全身，虽然已经到达镜体愈合的极限，但奥瑟从未忘记自己是魔法师！ 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撕裂空气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声音源头的刹那停下了。 “这只是一个传话筒，不用如此激动，魔法师。” 早已在爆炸中死去的尸体在说话。 “还未自我介绍，追逐我的轨迹长达俩个多月的魔法师们。 嗯，现在应该说，一个魔法师？ 学会后勤部研究员思格勒·佩尼尔正是在下。 我幸存的昔日同僚，午安？” 尸体空洞的张着嘴。 男人沉默着，注意力却在四周，他在搜索敌人的位置。 没有人与佩尼尔对话，他却仍旧自顾自说着：“或许你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你应该听说过代价药剂的发明者。 简·佩尼尔，她正是我的祖先。令人骄傲。” 尸体在微笑。 “我真的很钦佩你们。 魔法师，最开始的你们并未引起我的注意。 说实话，四个连世界本质都无法理解的雏鸟完全不值得我停留脚步。” 第156章 时代一变再变 “但你竟然活下来了，或许值得我说些闲话。” 站在焦黑泥土上的奥瑟完全没有与对方交流的念头，可佩尼尔却仍旧滔滔不绝，就像一个长久未与人交流过的绝症病人一样。 “如何？ 来自人类一点点技术的改造后产生的新式武器威力怎么样。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 这么可怕的威力竟然是人类造出来的小玩意。 花费不到二十个金币，轻而易举便葬送了几位四阶魔法师的性命。” 自我感叹了一下，尸体忽然道： “还未请教你的名讳？ 能够在这种武器的余波下幸存， 还未到七阶便永恒铭刻物质魔法型定的你， 背景出自哪位高贵的法师塔？” 尸体颤动了一下嘴巴。 奥瑟没有回答。 佩尼尔毫无停顿之意。 “让我猜猜，你的战斗姿势古怪，显然没有魔法师家族专项教导，使用的魔法型定都非常特殊。 多日前与你战斗时那种特殊的状态…… 嗯，很少有什么魔法会有那种强大到扭曲的压迫感。 阁下，一定是学会里广为流传的休因法师塔的高徒。 对吗？” 丝毫没有交流的念头。 奥瑟总觉得那人就在附近。 残缺的尸体蜡白眼眸里映照奥瑟警惕的身影。 佩尼尔朗声长叹。 “哦…… 我们不应该是敌人，魔法师， 休因法师塔一向以博学宽容着称， 具有如此智慧的休因塔主门下的学徒肯定更加善于发现隐藏在表面下的真实。 不会被世界的片面敷衍。” “难道消灭了那么多活尸的你，还未发现这种现象下潜藏的更重要的关键么。 你们应该就发现， 那些活尸虽然会自我传染，但是完全可以变回正常， 只要一点点尚未研究成功的解药。 解决日光的毁灭性，再令他们的思维净化恢复常态，便可成为远超人类孱弱躯体的强大新人类。” “这就是你的目的？ 污染那么多人类，就是为了这个？”奥瑟忽然打断了尸体滔滔不绝的诉说。 毁灭如此多城市，最终反而是为人着想？ 风声呼啸。 尸体笑了起来。 “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你认为，是我杀死了那些人？ 请认清楚一点——” 尸体的声音变得冷酷，停顿片刻后他高声说道。 “我是给了他们另一种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不用被饥饿所困， 不用被躯体寿命束缚， 不再需要卑微的躯体本能！ 杀死了他们的，是你们，魔法师。” “无知、狂妄、充满毁灭渴望的魔法师。 你们连想要如何拯救他们。 将他们变回原样都没有思考过，你们想的只有——杀戮。” “以毁灭，抑制毁灭。 这就是魔法师学会的一贯方式。 这就是你们，这就是你们这些自诩无形守护者的魔法师的本质！” “你们可曾想过，我的这场实验是造就了一个个城市的活尸化么？ 不，那只是我实验的最终成果还未完成。” “你们这群魔法师有思考过么，我是为了所有人的未来！前期的牺牲是可以准许的。” “它是一种足以改变世界的希望。足以让所有人从该死的侵染该死的魔法师该死的世界里挣脱出来的希望！” “我把这个未开始的计划称之为升华。” “能够拯救所有人的计划。 可现在，我的实验进入了死局。 没有一个实验素材，能够克服日光的危害。 就连作为最初实验体的我，也不行。 但执着追逐着我的你们，如此贴心的进入我的视线。 既然活尸无法做到克服日光，那魔法师一定可以！ 你们一向擅长创造奇迹……不是吗。” 荒诞感充斥奥瑟的内心，他听到了什么？ 一个学者，一个负责后勤的学者，甚至都不是魔法师的存在，将他们当做了实验体？ “三具尸体，一具活体，嗯马上就变成四具尸体，真是完美的数字。” 尸体惬意的长笑着，长久以来的实验难题终于有了出路。 “请放心，不知姓名的魔法师，我之所以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死的明白一些。 毕竟，蝼蚁永远无法理解能够支撑世界的巨人到底在想什么…… 俩者的思想，比无限还遥远。” 锋锐的杀意汹涌如潮，从四面八方传来。 正是阳光最烈的正午，奥瑟却只感受到比凛冬还要寒冷的恐惧感。 无法得知到底什么令他恐惧。 那种令人浑身发麻的危险感来自眼中所见一切！ ? “能够抵挡爆炸的你……能否挡住人类制造的恶意呢……” 属于佩尼尔的声音消散从残骸内消散。 极远方，一声炸响。 下意识做出躲闪动作的奥瑟整个人如遭重击，脑袋被某种携带巨大破坏力量的物质击中。 像破布般飞出数十米，掉落在地，生死不知。 远离城市数十公里外的山丘半坡上。 浑身被黑斗篷裹挟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由金属与大量铭刻微小咒文的齿轮以及细密零件构成的庞大武器。 与其说是机械的枪，倒更像是超越时代的机械金属巨炮！ 来自外乡人的绝密知识加由本世界古老魔法咒文改造的武器，如果要为其命名的话，可以称之为 ——魔导炮！ 它的威力，足以打破现有力量阶层的划分。 甚至可以说，有充足的准备下，魔导炮可以做到七阶之下一击必杀的可怖威力！！！ 这是一直被思格勒·佩尼尔隐藏的技术。 假如学会发觉了这种武器的存在，或许来到这里追杀他的就不是这几个可怜的四阶，而是那些塔主？ ? 被魔导炮击中的魔法师，不仅仅是躯体的破坏，魔导炮本身会将一枚普通的子弹多次附魔，就像是将一个威力比拟领域的大型魔法仪态固化浓缩到子弹里。 哪怕能够避开物理层面的躯体破坏重伤。 子弹内浓缩的比拟结构崩解类大型魔法仪态的咒文力量也会毫不讲理的摧毁魔法师的精神秘仪场。 彻底终止自然循环，诱导精神腐化凋零。 虽然每使用一次就要给魔导炮重新铭刻所有咒文，但仍旧无法掩盖它本身超俗的强大！ ? ? ? 第157章 死虫 平静的把魔导炮拆分成数个部分再度组合成数个棺椁其中之一，佩尼尔迈开脚步，准备进入城市。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像奥瑟这样的魔法师精英团队他已消灭数个。 曾是学会后勤部的研究员，让他对学会所有基础系统运作了如指掌。 学会为什么不会派出更高阶的魔法师前来支援的原因没有任何人比他这个曾经是普通人类的秘要实验研究员之一更加清楚。 这也与他的家族有关。 思格勒·佩尼尔不是魔法师，他的家族从来没有出过魔法师。 原因出自血脉问题。 佩尼尔家族所有的纯血都无法进入精神秘仪场。 但佩尼尔家族在许久之前为魔法师学会做过非常重要的贡献，因此他们成为了附属学会的数支凡人家族体系。 作为智力担当，以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研究中去。 为学会进行种种机密研究便是他们的任务。 出生时无人问津，死后更是无人了解。 这就是附属魔法师学会的代价。 不过，也为他们提供了彻底融入学会底层的条件。 在庞大复杂的魔法师学会任务发布传递系统里有个巨大的缺陷。 与光礼教廷通过机械化信息海直接高效传递任务信息不同，学会的基础系统里非常依赖大量人力。 本来有更高效的人造信息魔偶可以使用，但因为人造信息魔偶的原材料需要人类的脑部作为原料。 过于残忍，且与学会保护人类的理念相逆。 因此学会还是退而其次用正常且自愿工作长时间加班的魔法师来顶替普通人脑组成的信息交流传递系统。 可只要是活人，只要是会思考的生物，就会出现错误。 学会的任务系统太需要人了，但凡是人在运作，只要足够智慧，就能找到漏洞。 佩尼尔运用一次次进行实验信息汇报的机会，日积月累，成功扰乱了学会的任务系统运作。 直至升华计划完成前。 都不会有高阶魔法师来打扰他。 因为学会的高阶魔法师们会发现当他们想介入此次追捕学会叛徒思格勒·佩尼尔的任务时—— 同时会出现等级更加重要的任务迫使他们不得不去完成其他任务。 那些任务，每一项，放任不管的话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影响，而这一切正是佩尼尔有意为之的控制。 掌握并释放足够的信息，会产生非常夸张的无形力量。 不会直接伤害，却具备推动世界的伟力。 哪怕是塔主，也有必须要完成的重要任务。 换句话说，高阶魔法师不出现，佩尼尔对这些低阶魔法师的威胁绝对致命。 阳光下，黑斗篷似浮云般飘向城市。 回收完毕这四具魔法师的尸体，再尝试植入菌种，或许这一次实验结果会有所不同。 经历过海量失败例子的思格勒·佩尼尔并不急躁。 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这项伟大的计划。 每一次失败，都是对他的鼓励。 因为他不为个人。 他是为整个世界，所有凡人在行动。 哪怕过程行为如何残忍扭曲，只要结果无比正确，那思格勒·佩尼尔便愿意一直坚持到底！ 城市的废墟已经近在眼前。 无视了那些在废墟烟雾与火焰中惨叫的伤者，佩尼尔来到爆炸的最中心。 被爆炸自地面抹下的深坑里。 四具尸体静悄悄地躺在略有琉璃化的土壤凹面上。 被礼貌遮挡，隐藏在阴影下的绿眸环视着四具遗体。 欣喜的意味在学者的眼底流转。 这四位，明显是四阶魔法师中最优秀的那波。 能够在那场爆炸中仍旧保持躯体大部分不被摧毁，本身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他们失败的原因更简单。 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侵染，不是黑巫师，更不是魔法师。 他们面对的，是一位每日每夜都在思考如何更精准致命的屠杀魔法师的学者。 一个拥有着伟大更扭曲的理想的研究者。 打开一直拖拽的数个棺椁中的一个，佩尼尔将离得较近的三位学会魔法师的遗体放入棺材里保鲜。 他携带的数个棺材里只有几个是设备伪装的棺材，剩下几个全是存放重要的样本的比较结实的普通棺椁。 没有运输工具确实麻烦。 但与马车相比，反而使用被死虫细胞改造身体更加方便。 一旦发生情况，他随时可以举起所有棺椁撤离。 死虫。 思格勒·佩尼尔为这种昆虫的命名人。 一种魔法师学会成员从地下世界用大量牺牲带回来的先古遗物中残留的神秘蠕虫。 事实上甚至没有人发现这些虫子到底能干什么有什么作用，魔法师学会的注意力全在那些先古遗物上。 这种形似寄生蠕虫的诡异生物来自地底世界三百层附近…… 也正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这种虫子的真正意义，才让思格勒·佩尼尔决心付出所有。 令尸体复活，活人痛苦呕出内脏死去，转化成喜好啃食新鲜血肉的活尸只是它最简单且最肤浅的表现之一。 构成死虫的基础细胞非常不俗。 佩尼尔悄悄研究了许久，尝试过种种小型生物样本表现后，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组织做实验才发现它的真正力量。 永生！ 只要不触及太阳的光线，被与死虫细胞完美融合的生物整个身体状态将永恒的固定在一个非常优秀完美的状态。 永葆青春都是最简单的效果， 简直不敢想象。 死虫细胞能将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强化到轻易撕裂四阶魔法师躯体的强度。 四阶魔法师的躯体因永恒循环的存在。 几乎可以说已经对金属利器等等普通的伤害完全免疫。 能够轻而易举的毁灭四阶魔法师的躯体，足以证明，死虫细胞对凡人的强化有多离谱。 同时，死虫细胞还具有对宿主的反应意识大幅强化的效果。 这种提升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对手眼中相当于完全的预知未来！ 虽然同时会使宿主本身产生无法抑制的嗜血渴望代价。 超速愈合，裂位传送，黑暗视觉，巨力，骨骼轻异化，等等等等，死虫细胞为完全融合自身的宿主会带来大量夸张的增幅。 假如不是亲身与宿主战斗，永远完全无法理解那种可怕增幅带来的压迫感。 但这种经由思格勒·佩尼尔数万次实验的超级成果，死虫细胞，有个唯一致命且无法避免的巨大缺陷。 ——阳光 第158章 失去，转变 仿佛是禁忌，不管是死虫感染的活尸亦或死虫细胞的宿主，多强大完美的成果都会在触碰到阳光的瞬间彻底逐渐燃烧成虚无。 这就是实验最终的瓶颈。 只需攻克这最后的难题，新人类便将替代旧人类屹立大地。 到那时，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世界便会诞生。 所有凡人，都将拥有自保之力，黑暗对他们来说不再是危险，而是尚为探索的宝藏。 思格勒·佩尼尔无比期待那个瞬间。 来自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遗体静静地躺在远处地面。 这些死去的魔法师将以另一种形式见证他的成功。 他会使用死虫细胞复活他们，借助母源死虫的聚合意识操纵这些魔法师活尸，帮助他克服最后的难关。 一步步走向奥瑟的尸体，佩尼尔已经可以看见他的头颅呈爆裂散射状分布在地面尸身远处。 魔导炮的威力过于巨大，或许只有塔主们才能接住这记专项针对魔法师的杀手锏。 于奥瑟的尸体上，佩尼尔看见太阳反射出数道光辉。 那是稀有材料的反光。 一小块禁魔石 一枚完整的神力结晶 以及一根魔杖？ 果然，不愧是休因法师塔的学徒，如此珍贵的东西能在一位四阶身上出现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没有哪位四阶能有这个已经死去的家伙富足。 光是那枚完整的神力结晶，就足以让佩尼尔感到欣喜若狂。 更别提堪称无价之宝的禁魔石，用这个材料打造魔导炮的子弹，佩尼尔有把握去尝试刺杀那些几乎没有明显弱点的塔主！ 虽然魔杖他无法使用，但魔导炮可以增加的插件槽非常多，能够爆发出那么恐怖的威力正是无数细小零件与一枚枚咒文共同作用。 那根魔杖完全可以充当魔导炮新的枪口加速制导外设。 反观那三位的魔法师遗体除了尸体之外再无其他。 心情大好的佩尼尔淡然走到奥瑟尸体旁，正准备捡拾自己的战利品时忽的全身一凉。 悚然的麻痹感自所有死虫细胞内涌出！ 离开！ 立刻！ 完全没有迟疑，丝毫没有对珍贵战利品的贪婪。 佩尼尔一甩锁链，所有棺材便被背负，眨眼间，佩尼尔已经消失在城市里。 下一秒。 奥瑟无头的尸体诡异的站了起来。 被爆炸肆虐过的城市里本来充斥着惨叫悲鸣与哭声。 可当那具无头尸体站立的刹那。 一切噪音都被某种无形之物吸收。 空间似乎被停顿。 无头尸体表面开始沸腾，逐渐熔化成粘稠的胶质，并在不断膨胀。 那蔓延的胶质从血红瞬息沉淀为黑红。 溅散地面的头颅碎片被无形力量一一连接。 没有重新构成头颅，而是隐约勾勒出一枚球形空旷框架。 在碎裂的组织碎片正中，一枚黑红眼珠作为核心，其内大量絮状物质正疯狂往外喷涌。 胶质不断膨胀蔓延，像喷发的熔岩般向城市每个角落蔓延。 虚幻狰狞的黑红巨眼最终在无数絮状胶质丝勾连下诞生。 漂浮在城市上空，黑红絮日遮盖了天空上的太阳。 它漠然扫视着大地，注视着粘稠沸腾的黑色胶质吞噬着城市里的生命与死亡。 这是它的第二次新生。 但第二次新生更无比短暂。 一抹紫色的液体不知何时混入了胶质中。 最终像染色般掩盖了一切沸腾胶质。 “▇▇▇▇——！！！” 悬浮在天穹上的巨型黑红眼眸猛然缩小充斥絮状物质的庞大瞳孔，不甘地狂啸震动，像是在诅咒什么，但并无作用。 那抹紫色嚣张无情地出现在黑红眼球的瞳孔深处，最终流毒浸透了所有胶质，彻底崩散成满天紫雨。 好似无穷无尽的紫雨融成洪流，全然倒灌回源头，最终凝聚出一具完好的人型棺体。 被魔导炮轰击破碎的灵魂由布满秽物的双手重新黏合，最终再次投入人型棺体之中。 不止神会造人； ——恶魔也会。 “去斗争，去杀戮，魔法师，醒来。完成你的使命” 邪恶的低语自人型棺体耳边回荡，彻底唤醒他的意识。 无神的黑红絮瞳被重新放在它该存在的位置，为主人继续带去扭曲污秽的力量。 比魔法还要未知的无形力量修补着套在魔法师身体上破烂无比的法师袍。 剥离了法师袍的“损伤”，让其回到“完好”。 一个好似什么都没有经历衣着整齐魔法师就这样站在生灵气息彻底消失的城市遗址中。 以一座城市里所有生命与死亡的精华重新修补的人型棺体，睁开了眼睛。 阳光最烈的正午。 冰寒灌满了奥瑟的内心。 他做了个噩梦。 自己吃掉了一座城市里所有的一切。 用那些惨叫着的，哭嚎着的，死去的，去修补自己的一切。 而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那个在噩梦中看见的破碎城市废墟。 没有风。 没有鸟鸣。 没有生命。 什么都没有。 除了城市高低不平的废墟，其他的一切都被彻底吸收。 无法形容的反胃感出现。 脑海里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淡淡邪笑。 这个城市的毁灭。 由他，由奥瑟自己完成。 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奥瑟想—— 一定有哪里错了。 对，一定有哪里错了。 他要找到问题的源头！ “思格勒·佩尼尔！” 一定是他造成了这一切！ 颤抖的双手忽然平静。 “是幻觉干扰么。 还是信息污染。” 面沉如水的奥瑟迅速找回了理智。 如此失态，不符合他的性格行为。 具有丰富的面对异常状态的奥瑟很快找到了原因。 刚才的自己被一堆奇怪的信息污染了，差一点理智混乱。 辛亏天生冷酷薄情的人格本质及时挽回了他的混乱思维。 他不可能化身吞噬城市生命的怪物。 但本已碎裂的头颅以及崭新完好的全身又该如何解释？ 状态无比良好的完整精神与躯体又该如何解释？？ 奥瑟，他准备接受这一切。 自身的异常。 望着人烟全无的城市废墟。 奥瑟轻叹。 “如果是我造成的这一切，我会赎罪…… 但在此之前…… 我要去阻止更深的罪恶……” 犯下的错误无法挽回，那就去阻止即将发生的更大错误。 魔法师从来不会因为一时的错误而停止前行。 他们只会注视着希望，哪怕去往希望的路途上充满无数挫折、疯狂、牺牲、痛苦、绝望。 奥瑟，深刻领悟魔法师的行为准则。 我来了，思格勒·佩尼尔…… 不再是以魔法师的身份。 而是以—— 镜体的光泽转瞬覆盖全身。 与以往不同的是…… 本该纯净的镜体脉络表面，多出一缕缕黑红丝絮，形如狰狞的细小人面。 怪物之形。 第159章 佩尼尔！ 经由生命献祭补偿，再次使用镜体，难以想象的活力充斥全身每个细胞。 怨念，痛苦，绝望，种种负面情绪裹挟着生命的脉动流淌在镜体的脉络内，传闻中凝聚贤者之石的诅咒此刻正深深印在镜体的魔法型定内。 那是世界的诅咒，对肆意炼化大量生命凝合贤者之石的存在铭刻的诅咒。 这诅咒本该存在于原生贤者之石中，可现在竟然完全显现在镜体的表面。 “……”沉默注视全身那些好似在哀嚎的人脸，奥瑟终于理解心中那份苦涩，这座城市的生机泯灭，与佩尼尔有关，与他有关。 并不是什么信息污染，那只是左眼传给他的记忆而已。 他的左眼，依旧是曾经那个地下诞生的特殊侵染，并且，依旧具备侵染的思维。 他的左眼，是完整的侵染。 “真是该死……” 无比嘲讽。 奥瑟按向左眼，左眼顺从的分泌出絮状物质，流淌悬浮在奥瑟指尖。 它在等待下一次炼成。 奥瑟的二次死亡，让它已被半解放。 “我算是第一个与侵染共生的魔法师么……” 感受着新的力量，奥瑟沉默无比，现在的他，跟那些训导会的侵染魔法师有什么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暂时没有光礼教廷与学会派人追杀。 而且镜体表面的诅咒纹路。更是标记了他是炼成原生贤者之石的有罪魔法师！ 奥瑟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了。 被轰烂头颅的自己诡异复活后便成了光礼教廷与学会的重要目标？ 而且左眼竟然有炼成贤者之石的邪恶能力。 短短瞬间思维复杂闪过，奥瑟的身体却没有迟疑。 比拟贤者之石的充足生命力供应，令镜体的野兽意识高度纯化，它早已按捺不住狂躁的战斗渴望，催促着主人使用它的能力。 它要撕裂那个与它气味相似的躯体！ 死虫细胞构成的躯体，与镜体的基础构成，实在是太相似了！ 以纯粹本能思考的活化魔法型定镜体，总是能够最直接的分辨什么最具威胁！ 死虫细胞的完美宿主思格勒·佩尼尔无形中激化镜体的四度演变。 野兽会进化，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消灭高威胁的竞争对手，令自身存活！乃是自然最残酷且公平的法则。 被絮瞳污染强化后的镜体已然逐渐脱离活化魔法型定的范畴，更像是另一种纯粹本能形成的兽灵。 假如奥瑟的灵魂脱离躯体，他的躯体完全可能被镜体所使用！ …… 现在最重要的，仍然是追逐佩尼尔，并消灭他。 支援仍旧未出现。 等待是致命的。 是否选择伪装继续在学会生活是任务结束后该考虑的事。 作为学会的忠实爪牙，只要休因塔主不亲自来碾死他，奥瑟仍然会为学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不为别的，只是奥瑟认为休因法师塔很好，学会很好。 以及，他是个魔法师。 “我是个魔法师……” 奥瑟望着寂静的城市，默默哀悼。 我会记住你们。 每一个在记忆里的无辜者。 你们的力量，我收下了。 “虽身处黑暗，但我仍向往光明…… 因为，我是魔法师！” 短短瞬间，没有人知道奥瑟到底在自我排解后领悟了什么。 左眼的侵染复苏后所做的一切记忆。 对奥瑟来说。 那是理念的颠覆，那是短短瞬间世界观的崩塌，那是长久以来坚持的放弃。 但他终于是想清楚了。 他是个魔法师。 不管做什么。 他最终都是一位魔法师。 可蒙导师的话语仿佛回响在他耳边： 很好！这才是魔法师！哪怕前方已是黑暗！是清晰可见的绝路！ 我们也会走下去！ “至死不渝……” 天还没塌，他还要完成任务！ 这次不会让你在杀死我了。佩尼尔！ 将躯体完全交由镜体使用，奥瑟放弃了对人形的维持。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全身骨骼终于不复坚硬，而是彻底与镜体的脉络相融。 他不做人了！ 完全液态化的新躯体！ 那一身骨骼是奥瑟作为人类的坚持，早已被恒定镜体彻底同化全身细胞的奥瑟本不该存在骨骼，但那是他内心深处的坚持。 他本可以更加强大，作为镜体课题的创造者，他深知自己所研究的课题潜力到底有多么雄厚。 奥瑟知道，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放下身为人类的认知。 成为自己。 成为镜体。 他终于想通了。 有些释然，有些无奈，有些悲伤。 “我仍然想当个人类， 我想品尝食物， 我想感受他人的关心， 我想作为人走到魔法师的尽头。” 但实在是太难了。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做个人—— 是最困难的事。 粘稠的银黑液体彻底包裹奥瑟全身。 躯体再塑。 数道锋锐节肢从银黑液体中延展。 俩道颜色各异的光眸自银黑液体中睁开。 无法辨识的刺耳嘶吼响起。 野兽开始狩猎！ 声波感知！ 气味分子收集！ 痕迹剥离！ 扭曲的阴影刺破液态囊，向某个方向静默追猎。 极远方，茂盛的山林中。 扛着一堆样本的佩尼尔全身一激灵。 神秘的死虫躯体本能告知他有强大的敌人正在追踪他！ “是你吗，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 隐藏极深的背叛者，侵染魔法师……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佩尼尔望向已经快要没入地平线的太阳。 隐藏在礼貌下的面容逐渐狰狞，绿眸宛如饿狼般凶残， 他在狂笑！ 无人知晓此刻他的喜悦！ 有什么！ 比发现了一个与侵染相融成为背叛者但仍旧忠实的执行任务来追杀的魔法师更加愉悦的事？ 没有！ 只有他看见了！ 一个无比忠于学会的魔法师，一个誓死与侵染对立的矛盾体的存在！ 可悲又可敬的对手！ “既然天黑了，那我就不用束缚自己，堂堂正正的与同为背叛者的你厮杀一番 可怜的魔法师，你为什么仍旧不明白，我所研究的成果，到底为何能被我称之为人类的希望……” 黑夜彻底降临。 那个男人，放下样本，脱下斗篷。 黑夜下，风吹动天穹之上绵云，如神在吐息—— 第160章 帅锅！ 月光穿梭林间。 细碎的光芒点缀于地面上杂乱生长的灌木叶片表面。 山林中喧嚣虫鸣与幽然兽吼交错。 不详逐渐蔓延。 夜色下的不同声音飞速减少，生灵们本能的感知到恐惧，纷纷隐藏躲避，亦或是远远逃离。 转瞬间，偌大的山谷死寂无声。 呈环形的山林正中，植被稀少的草木盆地里。 脱去斗篷放下礼帽的思格勒·佩尼尔恬淡的与圆月对望。 像是工作前极为自然的放松，没有紧张，没有激动，对所有即将来临的状况，都保持淡然。 晦暗的雾霭与夜色相容，无意间触及雾霭且未作出躲避的弱小虫豸纷纷被撕裂吞噬，成为雾霭的延伸。 “网”已散布。 哪怕知晓自己的实力远超敌人，佩尼尔也会做好百分之五百的警惕。 这是身为学者的谨慎态度。 更是对自身全心全意的负责。 再未完成伟大的理想之前，佩尼尔绝不准许自己犯下任何愚蠢的错误，导致自身毁灭。 一直思考如何去有效杀戮魔法师的佩尼尔此刻等待这里， 并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对敌人的尊敬。 研究员没有那些战士的固执职守。 而是验证实验成果的不同环境表现。 死虫细胞在面对魔法师时已展现出足够霸道的压制力，但佩尼尔尚为测试过死虫细胞与侵染作战时的表现。 这个世界不仅仅是魔法师占据主流。 侵染更是所有黑暗下最大绝望的源头。 此战，是测试，更代表人类即将冲破黑暗封锁的一战。 侵染具有不死不灭的难缠性质，可佩尼尔曾经偷偷在学会取材尝试过。 死虫细胞强化下，他自身在完全放松状态分泌的那些雾霭似乎有能力分解侵染残余组织。 虽然未经实验确切证实，但此战也正是机会。 再次毁灭那个魔法师，用死虫细胞自然分泌的雾霭去分解那个侵染魔法师的尸体。 无解的阳光诅咒也许会因此而解。 或许，会对实验最终结果会有不一样变化与进展。 毫无起伏的胸膛内忽然泛起一阵悚然刺骨的冰冷感。 佩尼尔远超美丽女子的容颜忽然展露微笑。 侧头望向山林一侧。 山巅之上最高的树木顶端。 无法形容形状的一片不定形阴影随着山风缓缓颤抖浮动。 唯有从那几条紧紧卡在树干上的锋锐节肢能猜测出那是某种生物。 “你的变化有点大” 下意识皱了皱眉，佩尼尔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过于鲁莽了。 对手的变化，几乎是从人类形态完全扭曲成不可名状的异形。 这种跨度，连那些侵染魔法师都比不上。 “是彻底释放了融合自身的课题生物么。” 眼眸迅速转动，佩尼尔迅速在脑海里找到答案。 对方的模样说是侵染太勉强，佩尼尔完全没有在那怪形身上感受到侵染独有的腐烂破坏无序扭曲感。 那东西给人的感觉 ——太干净了。 倒是与那些融合了生物课题后无法自控的魔法师一样，躯体失序，但身为魔法师的思维仍然能够思考。 就如埋藏在怪物躯壳下的可怜不语之人。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以形态的改变换取实力的大幅增加，你真是一位奇怪的魔法师。 与侵染相融却不使用它的力量，反而以放弃人形的维持来换取力量。 ——像你这样的魔法师 一定有……” 雾霭无声无息在夜色掩盖向无定形的怪物席卷而去。 即将包裹住那团的颤抖阴影的刹那。 它消失了。 “崇高的坚持？！” 咚！ 狰狞的巨爪停止于佩尼尔面门前一毫米处。 “看来你不喜欢废话，魔法师。” 言语的干扰完全没让奥瑟放松大意。 从一开始，他就以最卑鄙的下限揣度着自己的对手！ 偷袭？ 当佩尼尔吐出第一个字时他就已经在警惕！ 单手夹住另外一只狂暴抓来的巨爪，佩尼尔轻轻点头。 “阁下是少言的人呐，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 我现在非常期待！ 我的直觉告诉我！ 阁下的尸体绝对对我有巨大帮助！” 面容骤然惨白，佩尼尔的双眸却开始绿的发亮。 映照在月光下的全身肌肉骤然膨胀了一倍，猛然暴涨的力量甚至撕裂其表面皮肤，大量蠕虫自裂口内向外探头飘荡。 诡异的是，那些裂口并不是自然撕裂，而是隐约组成一副诡异的图案。 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完全解放镜体的奥瑟注视到那个符号的同时便感觉思维有些凝滞，紧随而来的是无缘无故的恐惧感！ 莫名的熟悉！ “这就是我所研究的成果，死虫细胞激发到一定程度时会出现的图腾。 如何，是否很美丽？” 嘴上说着，佩尼尔却突然碎裂成片状，瞬间出现在无定形的阴影中间，奥瑟大脑所存在的位置。 “像你这样的形态，必然要存在核心，不然连维持意识都是困难的事。” 右手指尖瞬息漆黑无比，比破魔还要可怕的能力发动 —— 生命掠夺！ 有些地底生物存在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诡异能力。 那便是能够直接吸收猎物生机的掠夺之力！ 一旦经过隐晦的能量入侵，就会造就出猎物直接瞬间死亡的神奇景象！ 那些雾霭何止覆盖地面！ 早在佩尼尔的暗暗操作下模拟成这片盆地的所有空气！ 为何会选择此处盆地？ 正是因为此处空气极难流动！ 那些雾霭就像灌满水杯的水一样！ 只要不倒出杯子，没有谁会发现有隐藏的雾霭存在！ 能看见的雾霭只是表面欺骗。 真正的杀招是那些与空气一模一样的隐形雾霭！ 眼眸里的淡然几乎毫不掩饰。 佩尼尔实在太了解魔法师了。 他们只专注于一层又一层肤浅的表面，就是无法注意到隐藏在一层层虚幻下的可怖真实。 身为研究员，作为世界的旁观者。 佩尼尔非常清楚魔法师们的归宿。 他们 ——会死于人类之手。 对，死于那些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力量的人类之手。 “你在想什么？” 富有磁性的多重嗓音响起。 下方的无定形阴影忽然消散了。 浑身燃烧荧焰的奥瑟狞笑着向停滞在半空的佩尼尔闪电般连刺数拳！ 全部击中！ “在战斗中分心，是魔法师从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禁魔石的残渣消散于奥瑟嘴中。 第161章 黑红之日 噗哇！ 漆黑如雾的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佩尼尔难以置信。 一个融合课题异化失控的魔法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从崩溃状态回转？！ 这不合理！ 怎么会存在此种完全超乎规则的情况！ 震惊刚残留脑海，死虫细胞自动帮助念头暂时空白的宿主立即完成残忍反击。 从图腾伤口冒出的黑色蠕虫们飞快颤动。 来自地底深渊的力量被释放。 刚击中对手在佩尼尔身躯上洞开数道巨大缺口，眼睁睁看着伤口转眼愈合还未来得及震惊的奥瑟突遭重击！ 像是囊泡炸裂般，奥瑟的双侧上腰部瞬间鼓起，轰然炸裂喷涌巨量蠕虫！ 那些蠕虫一脱离奥瑟的躯体便立即化作雾气！ 可这只是表象！ 脱离而出的巨量蠕虫还带走了奥瑟身体里大量禁魔石的力量！ “什么时候！”奥瑟脑海飞速转动，他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被蠕虫寄生！ 那这种攻击方式的源头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是——呼吸？ 飞速判断情况，奥瑟完成分析。 这些雾！ 左眼闪过一丝疯狂，奥瑟立即了解此刻自己正在站在对方的主场里！ 在这个环境里！ 他就是最大的弱势！ “既然这样——” 躯体表面骤然流过数道光纹，那是实质化的咒文！ 虽然无法恒定在躯体表面，但奥瑟可以借助超凡之躯将其铭刻在大地之上！ 超乎想象的极速脱离佩尼尔身躯图腾的诡异力量牵制，奥瑟像陨石般砸进大地！ 超凡之躯弱化能力【死物湮灭】 山林被荧蓝火焰所点燃。 隐藏在黑夜中的活化雾霭惨叫着不断降解消散，显现本体，一撮撮极其细小的黑线蠕虫。 【超极速】发动！ 坠星般耀眼，奥瑟的身影从地下升起，转瞬再次与佩尼尔相撞！ “学者！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与专精战斗的战斗专员对抗！！！” 超常激发超凡之躯力量，奥瑟的左眼周围裂开大量能量纹路，哪怕被寄生虫带走大量能量，残余的能量也无比充足！ 禁魔，代表魔力的最极致！ 嵌合于手臂内的魔杖与超凡之躯完美连动，为奥瑟带来无比可怕的杀伤力！ 无需其他魔法型定，双手指尖凝聚的荧蓝火焰比任何刀锋都要锐利！ 只要触及佩尼尔周身就是一块巨大的缺口！ 二者间猛然爆发浑浊色彩！ 那是双方不断击中对手的残影！ 奥瑟的躯体愈合速度与佩尼尔身体的愈合速度竟是不相上下！ 相比之下，奥瑟的攻击诡异的减弱了！ 不！ 应该说是佩尼尔身躯上的图案越发清晰！ 数道伤口内的蠕虫竟然逐渐开始组成一副似羊似牛的图案！ 仅仅是扫视到那副越来越生动的诡异图案，奥瑟都会察觉自己的力量被莫名抽走一丝！ “魔法师！你很强！ 你现在所使用的正是休因法师塔的冠名魔法超凡之躯吗？！ 真是伟大又可怖的力量！ 但对于我即将亲手完成的死虫细胞来说—— 还是太弱了！！” 佩尼尔怒吼着，猛然撕裂自身双臂！ 崭新的异化臂膀自伤口处凶残钻出！ 瞬间缠住了奥瑟！ “魔法师！ 你的坚持很有意义！ 我承认你有资格在我所构建的新世界下作为新人类活着！ 接受我的赠礼! 于未来为我而战！” 美貌的面容狰狞呈多瓣裂开，宛如七鳃鳗的血口眨眼向奥瑟脖颈啃去！ “该死！” 奥瑟瞪大了眼睛！ 他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 思格勒·佩尼尔这家伙早已被自己的实验改造成异化怪物! 他是个纯粹的疯子！ 所有的狂言建立在这幅嗜血魔怪的模样下都有了解释！ 生死危机下，奥瑟的左眼疯狂颤动！ 他不想死！ 他不想糊里糊涂的死去！ 糊里糊涂的复活！ 这代表他无法掌控自己的一切！ 未知将会戏耍他的命运！ 身为魔法师！ 他绝不准许这样可笑的事再次发生！ “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脑海里的渴望几乎扭曲。 满溢的负面情绪彻底喂饱了它。 左眼轰然炸裂！ 满山丝絮流质漂浮！ 全新的思考方式充斥奥瑟大脑—— 分解、吞食、进化、成长—— 以及全然的洞察力！ 前胸腔迅速鼓起，一枚黑红扭曲覆盖絮管的巨大独眼撕裂表皮与法师袍瞬间睁开，四处寻找着目标。 奥瑟短暂的失去了左眼，但此刻他看到了一切！ 外表是人形，但此刻在奥瑟视野中完全是一堆蠕虫堆积成黑洞的佩尼尔。 流淌着血与碎渣的大地光河。 天穹之上耀眼恐怖的厚重光膜。 以及，光膜之后缓慢移动的无数巨大阴影！ 比真实世界视野更加扭曲的景象，由絮瞳共享给主人。 “黑红之日 絮瞳” 这就是他左眼的名字，这就是它的真理名讳。 只要感受那些脑海神秘原始的符号，便可使用它的力量 代价是—— 累计的厄运。 将在某一天，以一种非常合理，符合世界运作的正常的方式，摧毁主人的心智，摧毁主人的一切。 使用侵染的力量，就要准备好面临那份无法逃脱的绝望！ “这就是侵染的存在方式么…… 竟是以虚幻且无法理解的形式构成，不死不灭的原因便来自于此？” 奥瑟心中对侵染的存在理解终于大幅增加，但代价却让他窒息。 但已在悬崖一侧的奥瑟没有其他选择。他需要更多力量！ 能够克制那个诡异图腾的力量！ 那绝对不是该存在于世界内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攻击，在面对那个图腾的瞬间，都会被抽走一部分伤害的概念！！！ 那种能力已然超乎魔法甚至能力本身的范畴！ 更像是规则污染！ 不得伤害。 只要与那图腾有所有形式的接触，都会恍惚感受到不得伤害的思维！ 一次次累计，最终的后果不可想象！ 佩尼尔所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那绝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对付这种力量，奥瑟需要以类似同样性质的力量对抗！ 絮瞳，便可以带给他这样的力量！ “空间，请为我停留。” 宛如对某种存在低声诉求。 奥瑟念出与咒语相似但音节极为邪恶的话语。 此处的万物陷入凝滞。 凹陷的空洞左眼眶缠连着所有丝絮，奥瑟动了！ 第162章 棺中之物 无声凝固在半空裂着血盆巨口的佩尼尔眼眸里满是惊诧。 他能够感知到奥瑟的气息正飞快减弱，一种像泥土、草原的味道逐渐弥漫。 在这些气味下，隐藏极深的过度蓬勃乃至扭曲膨胀的生命力。 本世界原生侵染。 佩尼尔脑海中闪过相关知识。 与高智慧侵染并列，皆属于极为危险且一旦发现必须要进行封印的特殊存在。 这些特殊侵染诞生的源头不是来自世界外，而是来自世界本身，因此往往会拥有种种无法解释更很难预防的高危害风险。 魔法师，你还是真是深藏不漏 思维能正常运转，但全身像被固化，完全无法行动。 下一步，他会寻找我具有高速治愈下的弱点，比如，头颅。 毫无停顿，凝滞的空间下，佩尼尔的头颅炸成一朵血腥的花。 可是，很快他便会发现我的头颅已不再是常理上的致命弱点，躯体仍旧存有生机，他转而用非物理方式准备摧毁我。 比如燃烧焚毁。 头颅被破坏，但佩尼尔的思维仍旧在自如运转，同时精准预测着奥瑟的攻击手段。 空间仍在凝滞，但已不是最开始的绝对停止。 荧蓝火焰附着在铁拳上，不断轰碎佩尼尔的躯体，大量漆黑如蠕虫燃烧殆尽，可残躯所剩无几的佩尼尔仍然活着。 特殊侵染的力量再无解，终究还是有时限的，没有什么力量是无根之源。 哪怕是侵染也一样，魔法师，你带给我的意外，终究只有这些么…… 空间的凝滞彻底消失。 奥瑟深深呼吸着，胸膛的巨大狰狞瞳孔正逐渐萎缩，腐烂，絮瞳的力量无法不加节制的使用。 他不是侵染本身，能够借用侵染的力量已经是疯狂的奇迹。 “死了么” 奥瑟坠落在地，周围的林木纷纷无火自燃，地面都被灼烧出熔洞，佩尼尔的残躯就坠落在他的不远处。 那团焦黑碎肉已经看不出任何人形。 没有大意上前，奥瑟在任务中经历过大量贴脸杀，甚至自己也干过这种事。 在未确认敌人完全消亡之时。奥瑟绝对不会亲自靠近验尸！ 双手虚握合掌，脑海中回想着超凡之躯记忆传承内的一些战斗小技巧，奥瑟细心学习于双掌内凝聚出一枚小小的荧蓝火球。 随即狠狠投射向佩尼尔的残躯。 伴随残躯被彻底点燃，奥瑟终于缓缓放松。 “真是谨慎啊，魔法师，我都想为你欢呼了。” 佩尼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左眼已重新聚集成眼眸的奥瑟不可思议的回头。 那是佩尼尔。 干干净净，比王国贵族都要优雅的坐在经过战斗摧残后的破碎山体岩石上。 带着他的黑礼帽，微微倾斜的帽檐下，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微微弯曲。 轻轻抖动身上所穿的黑斗篷。 优雅的学者向满脑子都是肌肉的战斗专员说道： “能够在继续吗？这样的备用躯体，我还有……嗯，不多，也就四五具还是十来具？” 研究员怎么可能把自己放在战斗最前线呢？ 这是不理智且极度愚蠢的。 佩尼尔很感谢备用躯体一号的牺牲，让他了解了奥瑟的大部分底牌。 “啊~魔法师，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愤怒，无奈，恶心，与满脸的不爽！这真是我能够看到的最棒的表情了！ 赞美人类！ 赞美情绪！” 佩尼尔在狂笑。 研究员的压力太大，久而久之，一些恶趣味无法更改。 “为什么不动手了？ 魔法师。是在迟疑吗？ 这具身体被消灭后自己是否还能再打倒下一具？ 还是在猜测到底站在这里的是原始躯体还是备用躯体？ 是不是在烦恼？ 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对手？ 明明有如此成果却永不露面？ 愤怒吗！ 我就在这里，但你就是伤害不到我！” 嘴角在抽搐。 奥瑟的脑海里思绪翻涌， 对方像个脑内魔虫，一直在读取他的想法。 讲实话，奥瑟觉得自己已经在战斗方面很谨慎很阴险，但未曾想有生之年竟然能碰到一个比他还要谨慎还要阴险的恶心对手。 让对方手段尽出最终却只毁灭一个备用的躯体？ 这是人干事？ 席卷多地的活尸潮终于也有了解释。 任务目标却是只有一个人。 但这一个人，又不知道多少个完全相同的备用躯体在活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奥瑟已经明白自己的课题研究成果完全无法比拟对手的研究成果完善成熟。 镜体还是在塔主的帮助下才侥幸进行永恒恒定并免除负面的崩溃成异化兽作用，能做到免疫大部分物理伤害。 可与佩尼尔的死虫细胞研究实验结果来对比一下，高下立判。 对方，可是复制克隆具有完全实力的大量自我！ 这家伙，究竟是如何在如此的多的自我里保持自身的意志不被混乱的？ 具有分身手段的魔法师们都会尽量让意识保持纯化，因为大量的自我分裂精神本身便是一种可怕的污染！ 不少可怜魔法师都是栽在这里。 思格勒·佩尼尔的狂妄完全情有可原。 一群魔法师历经牺牲与自我救赎、 最终来到他身边却只消灭了一具备用躯体，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加喜剧更加娱乐的么？ 学者不屑于用武力去征服他者，他们更喜欢让对手在自我崩溃中陷入绝境。 奥瑟就是那悲哀的受害者。 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纷纷冒出佩尼尔那张美丽却显得疯狂邪恶的脸。 他的备用躯体，早已无法计数！ 所谓有一定数量，只是欺骗然后戏耍对手的小娱乐罢了。 “你真是我遇见过的敌人里最难缠可怕的，思格勒·佩尼尔，我向你献上敬意。” 深陷绝境，奥瑟却忽然笑了。 甚至自主结束了超凡之躯的释放。 “你知道么，从你与我相遇，一直搏斗到现在，你所暴露出的唯一问题是什么么？” 众多佩尼尔的脸上皆冒出不解。 蜂巢思维瞬息回忆起所有细节。 没有任何问题！ 那这个魔法师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呵呵呵… 奥瑟轻笑着，对着那个像国王般坐在碎裂岩石上的佩尼尔轻声说： “能够把一切都当做实验的你，是否对那些棺材中的某个，太过重视了？ 以至于，我钻入地下的瞬间，你的所有注意力，都望向了那些棺材的所在。 让我猜猜，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第163章 太阳下的阴影 魔鬼隐藏在细节中。絮瞳带给奥瑟的短暂极致洞察力让他第一时间发现那些隐藏在山林远处的棺材。 那些棺材平平无奇，就像是随意摆放的，充当储物柜的东西。 但奥瑟直觉那些棺材与佩尼尔有莫大联系。 借助絮瞳的力量奥瑟隐约察觉那些棺材中有异样。 于是他耍了一手阴招。 在砸入地面的瞬间，三具水银分身迅速脱离本体，静静潜伏向那些棺材靠近。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分裂躯体产生水银分身，但在超凡之躯对自我身体的精准把控下奥瑟还是勉强做到了。 无法更加精细的控制水银分身的动作，可奥瑟可以简单的使用分身进行破坏。 “如果我没猜错，畏惧太阳的你，真正本体，就在那些棺材中！” 奥瑟弯腰挺身，左手盖住右眼，右手抱胸，双脚独立于地面，左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 “你！”佩尼尔的惊骇不出奥瑟所料，但令人意外的是，浮现在佩尼尔脸上的表情不是对死亡的惊慌。 而是另一种奥瑟无法理解的表情。 “学者，你败了。” 平淡的向思维勾连处那三具水银分身释放信息，奥瑟已然胜券在握。 镜体造就的水银魔偶迅速升温，直至彻底释放自身的能量！ 震耳欲聋的轰鸣自山林由近到远回荡。 三具水银魔偶融爆自身所带来的毁灭波动炸碎半座山峰。 坐在碎裂大石上的佩尼尔不见踪影。 他并未去击杀奥瑟。 明明如此之近，唾手可得的胜利。 燃烧的烈焰一遍又一遍舔舐着破裂的山体。 焦黑干裂的熔岩大坑里，无数身体残缺的佩尼尔小心翼翼地让开。 在爆炸的最中心，藏有魔导炮的棺材孤独的被高温扭曲成废铁镶嵌在一旁岩土深处。 它的创造者完全没有对魔导炮彻底损坏的心痛。 因为有更加值得它的创造者用大量备用躯体的损坏去保护的事物。 那个精致的棺材外壳在爆炸的席卷下难以幸免，可残破的外表被剥离后，内部一个小小的木头棺材完好无损。 浪费大量备用躯体强行承受伤害，正是为了保护这枚不足一米半的盒子。 里面并不是什么脆弱的原生本体。 佩尼尔的本体曾一直坐在奥瑟面前。 他就是这么自信。 小棺材感受到外界的不适，开始摇晃。 众多备用躯体伸出手臂，张开臂膀为其抵挡外界的烈焰伤害，佩尼尔轻轻打开了小棺材。 “爸爸” 一只难以名状的小怪物敏捷的从小棺材里跃出，亲昵地抓住佩尼尔的脖颈，懵懂的看着众多备用躯体组成的人墙。 “身体难受吗？有没有哪里疼？” 佩尼尔温柔地摸着外表形似蜥蜴，但嘴巴却像七鳃鳗般狰狞，浑身附着黑色蠕虫的小怪物。 “没有” 小怪物侧着头，远远望着在极远处的奥瑟，明明如此扭曲的外表下却有一双纯净到不可思议的眼睛。 她在好奇。 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过于天真懵懂。 奥瑟看到了。 也听到了。 脑海里，却翻起巨浪。 那双眼睛里面蕴含的信息的太多太多了！ 思维略微转动，联想现实，数种可能便浮现脑海。 “你拿自己的孩子做实验？！” 无法想象的震怒！ 思格勒·佩尼尔，竟然犯下了魔法师们最不可饶恕的死罪。 以血亲为实验素体，早已被列为实验禁忌！ 虽然那代表的是种种实验诡异的极高成功率，但本身却无异于成为邪恶之物。 众多备用身躯保护下的佩尼尔抱着女儿，丝毫没有理会奥瑟的叫喊。 他需要给女儿再找个更坚实的更安全的保护层。 不论太阳还是风，都会对她造成痛苦。 这个魔法师等到他心情好了再来处理。 侧头望了一眼魔导炮被烧成一团钢铁的惨状，佩尼尔的众多备用躯体之一将其拉出带走，还算完整的一具备用躯体从人墙中离开，去拖住了奥瑟的步伐。 爆炸之中有数具被炸飞但幸运的没有彻底破损的棺材样本也被找回。 奥瑟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在众多备用躯体环绕下消失在夜色里。 …… 愤怒的狂吼在黑夜与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下结束。 “下次见面，魔法师，你将成为我最得意的样本。” 光线仿佛比刀锋还锐利，彻底撕裂消泯佩尼尔的分身。 镜体完全解放状态下，奥瑟与佩尼尔的这具毫无杀意的分身厮杀了一夜。 佩尼尔的实验确实已经进入最终阶段，只差一个契机，便可达成完美。 双拳紧握，奥瑟全身的脉络开始褪去。 “为什么学会还没有支援前来！” 恼怒地一拳砸向地面，奥瑟终于感受到无力。 思格勒·佩尼尔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更是个丧尽人性的怪物。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实力到底极限在哪。 更感觉到，自己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下到底有多么渺小。 佩尼尔就像一个缩影。 一个疯狂的世界缩影。 “学会那边难道也出问题了？” 思维急速运转，奥瑟察觉到不对劲，音石一直在联系，学会与休因法师塔都没有回复。 难不成佩尼尔在学会还有后手？ 奥瑟清晰地记得，佩尼尔说他祖上是代价药剂的发明者，像这样影响深远的人，在学会里做任何手脚都不奇怪。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不是被从外部破坏，而是从内部，最基础的地方崩溃。 “又是孤困奋战么，该死，安芬真是乌鸦嘴！该死的队友克星！！” 奥瑟无比后悔四人组的托大与莽撞！ 果然，只要一加入团体智力就会下降的传言是真实的吗！ 深呼吸着，奥瑟的余光注意到从一片狼藉的断裂山体表面那道逐渐升起的伟大光芒。 “佩尼尔自己也说过，他的弱点是太阳…… 太阳……太阳太阳！” 面部骤然流过数道蚯蚓般的液态脉络，奥瑟此刻无比激动。 他想到计划，彻底消灭佩尼尔了! 只需要一个时间差！ 一个足以让佩尼尔灰飞烟灭的致命时间差！！！ 太阳照射下，奥瑟再度崩解重组为异化兽，向佩尼尔的味道寻去！ 第164章 野狗 再强大的佩尼尔，终究是有极限的。 他或许可以制造大量备用躯体，混淆其中，与魔法师们周旋对抗游刃有余。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死虫细胞的多方向全能上。 只要奥瑟找到一个机会，让其无法离开太阳的照射，没有完善最后弱点的佩尼尔便将功亏一篑。 目前的问题是，如何让其不闪不避站在太阳下。 脑海里闪过某个扭曲的小身影，奥瑟立即按下那段邪恶思绪。 外形已经跟人类扯不上关系的他不想连思维也异化成怪物。 “如果能在日出之前毁灭掉他所处的环境，让其无处可逃，或许能行。” 思绪潮水般涌出。奥瑟在众多还算正常的想法中选择出最为可行的一种。 与镜体共鸣，对完全解放后镜体的能力越发熟悉，奥瑟对计划的把握更上一层楼。 虽然魔法位全部使用完毕，全身上下也再无施法材料，堪称一穷二白，但奥瑟却更加自信。 他一直从未主动开发过镜体的完全能力，现在恰好是完善使用它的时刻。 也无愧奥瑟对课题的期待，镜体已然成为大部分魔法型定都无法比拟的超优秀存在。 附属高等野兽意识。 分裂魔偶。 形态变化。 物理伤害大幅度缓冲免疫。 魔法型定虚假拟造。 种种能力的出现，都表现出镜体的超凡潜能。 假以时日，奥瑟或许能以此成就伟大。 但那是未来，佩尼尔的阴影一直存在。 学会那边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奥瑟更不可能放任一个刚刚杀害他三位同胞甚至是更多同胞的家伙到处奔走，悠哉悠哉完成那个冠以人类希望的恶心实验。 奥瑟无法认同，以自己狭隘的想法为整个人类做出选择的自大狂的一切。 佩尼尔，他就是奥瑟自打有想法以来见过的最自私的自大狂！ 以整个人类的未来为由。 不断破坏毁灭着众多无辜生命，这样的恶心家伙。应该掉在处刑架上！ 不过已经是侵染魔法师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地位去批判佩尼尔。 “真是该死。” 默默辱骂着离谱的命运，奥瑟仍旧在为拯救世界奔波。 一如其他普普通通的魔法师。 某处环境与拉亚绝不相同的怪异植物世界，休因塔主皱眉思考着音石内学徒发出的求救信息。 “塞怡没有赶过去么” 还未等休因塔主细想，远方碧绿至极的天穹骤然泛起猩红。 世界主宰者降临。 “那个孩子 现在，我只能相信它遵守约定了。” 无暇去思考其他，全身拘束装甲纷纷爆裂飞出，一直封印的伟力彻底释放。 世界开拓，进行中。 深邃地底的某处遗迹内，塞怡咬牙切齿地与同伴说着此刻情况的紧急。 “我的学徒现在正在遭遇危险！我需要去支援他！” “塞怡，清醒点，这里是地下，遗迹已经开启，我们不能因为你的离开使领域缺失一个核心让所有人承担死亡腐化的风险。” 众多魔法师疑惑地看向争吵的方向，领域将他们连接在一起，整体会无比强大，但感知却相应的变弱许多。 不甘的怒吼着，塞怡双目发白，通透的像冰花，她不再言语。沉默继续向此处遗迹核心探索，她早一些完成任务，奥瑟的生还几率就大一些。 …… 祥和的早晨，城市里的人们都在忙碌。 与一天天重复度过的日子并无不同。 种田劳作，养马喂牛，开店迎客，叫卖商品，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的活着。 今天，依旧是普通的一天。 野狗巡视着街面上众多行走的肥羊，像苍蝇般搓了搓干瘦细长的手掌。 今天，又到了他“上班”的日子。 前几日在肥羊身上顺走的钱上交老大后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再不开张他这身狗皮就要像以前那几个小伙伴一样被老大割去卖给那些有钱人做装饰了。 他不想死。 不论为生命舍弃什么，他都不想死。 尊严，人格，对他来说就跟茅坑里的那些玩意一样，连十分之一铜币都不值。 只要能活着，他可以干出令常人无法接受的可怕行为。 他也正是这样做的，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城市里的野狗，随处可见，某天会突然消失，也从未有人在意的野狗。 “嗯~让我看看，哪位肥羊今天很幸运~” 一双亮的过分的眼睛在凹瘦的烂脸上快速转动。 灵动的可怕。 简直像饿极了的野狗一样。 马车一概避过，野狗知道那些玩意里面坐的人他一概惹不起。 只要敢动马车里的东西，他会像那些真正的野狗一样死在某个烂臭的下水道旁，与那些肥的过分黑老鼠，跑进它们肚子里作伴。 那些新出现的蒸汽铁块，他更惹不起。 野狗曾亲眼见到过另一位野狗进去后成了一团烧焦的火球。 那是邪恶的魔法师才能做到的。 “嗯？” 亮的吓人的眼珠猛地停止转动，视线下，一位身披黑色宽大斗篷，头戴黑色礼帽，全身掩盖在阴影中的肥羊被野狗牢牢锁定！ 直觉告诉野狗，这家伙！非常有钱！ 身为这个城市里最底层的底层，野狗有一套几乎能比拟真正野狗本能的直觉。 他能够从肥羊的装饰上直接判断出，那个肥羊到底有没有钱！ 有些家伙，穿着很华丽，但实际上穷的让野狗唾弃。 有些家伙，穿着一般，却富的能让老大甘愿去卖沟子。 而另外有些家伙，就像这样，穿着很奇怪，挺玄乎的感觉，身上绝对藏着什么价值超乎想象的好东西! 以前有个小伙伴就在这种人身上偷到一块石头，后来给了老大，直接让老大带走去一个听说完全不愁吃喝的好地方了。 野狗有预感，这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身体早已自然的开始行动。 伪装成一幅可怜兮兮，好像要随时倒下死去病恹恹的样子，野狗穿过人群，装作无意摔倒在那肥羊身上。 双手却熟练地快速划过肥羊的周身。 奇怪？为什么没有钱袋？ 这是什么玩意？铁盒还是什么？ 手掌的触感有些不对，还未等野狗在做些什么。 有力的双手已静静放在他的肩膀上。 野狗下意识抬头，顿时看清黑色礼帽下那副面容。 那是野狗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脸。 他没有什么词汇去形容那张脸，但野狗打心眼里认为，那就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脸！ 那副比天使还要完美的容颜上，如碧湖般的绿眸里泛起温柔。 “你很饿吗？” 那个人用野狗这辈子都没有听过的语气向他温和询问着，话都说不出来，野狗下意识的点头。 “那就拿去，把这些钱都拿去。 虽然无法解决你的痛苦，但我衷心的祝福你，能摆脱苦难。 于深渊之中活着，最为耀眼。 你值得这些。” 破烂的衣兜里忽然沉重无比，野狗下意识低头，那黄金的光芒让他的思维陷入短暂的停滞。 当他反应过来时，身边已无他人。 路过的行人都远远避开了他，唯恐得上什么可怕的疾病。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野狗却想不出什么话。 脸上有黏糊糊的东西滑落。 他听说过那玩意，是将死之人才有的 —— 泪。 …… …… 第165章 月下 石舵城核心区最奢华的一处贵族宅邸里，一场交易正在进行。 “阁下，你描述的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 年过五十，却因生活过于不加节制，样貌跟八十多岁的老人一样，满脸黑斑浑身飘荡腐臭的贵族，里微·隆美尔审视着眼前兽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以及他放在精致圆桌上的小玻璃瓶。 玻璃瓶也就巴掌大小，里面只有极小一坨类似黑色红虫的玩意，那东西在半透明的营养液里不断蠕动，跟缩小了数倍的心脏一样在颤抖。 虽然真的很像喂鱼的红虫，但里微见识过那个男人刚才的演示自然不会那么再那么肤浅。 刚才被砍掉胳膊惨叫的奴隶被喂过黑色红虫后。现在正好好的站在一旁。 “就像你说的，这种名为死虫的东西确实有极高的价值，但……它的副作用呢？ 我们都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的食物。 美好背后，永远是无数黑暗在支撑。 说，你真正的意图？” 里微·隆美尔弯曲嘴角，老脸皱起，说是在微笑，倒更像是在哭。 面对如此恶心的老家伙，男人轻轻扶正黑色礼帽。 微微向前侧身，双臂合十放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 男人对一旁的仆人说道： “能够麻烦您把窗帘拉一下么，我不太喜欢落日的余晖。那会让我感到悲伤。” 仆人注意到那张美貌到如同虚幻的面容。下意识遵照男人的指示拉上了窗帘。 老人浑浊晦暗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一旁侍奉的老管家立即会意。 那个仆人，她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 “里微·隆美尔阁下，我深知您背景的深厚。 能够有数个宗派暗中支撑的您却甘愿蜗居于这样一个小城市里。 就像其他隐居幕后的黑手一样，毫无力量，却能主宰这个世界基础的一部分，这种感觉。” 眼前老人神色逐渐变化。 “一定很棒。” 佩尼尔勾起嘴角，微笑。 “啊……如果我没有做过与你们一样的事，或许完全不会有人发现你们呢。 想想。 一群隐藏于一切危险之后的黑手，一群把学会、宗派，教廷，黑巫师，等等那么多可怕的团体欺瞒无比漫长的时光，如同蝼蚁却掌握伟力的存在。 真是梦幻！” 佩尼尔疑惑皱眉： “我真的很好奇，让你们在无数危险中游走于刀刃边缘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看了一眼那一小瓶死虫细胞，佩尼尔笑的很开心。 “难道，是远超我这最终的实验品的宝物？” 里微·隆美尔面无表情。 “你永远无法触及我们。 思格勒·佩尼尔，世界之大，远超你的想象。” 话语落下，老人的身躯开始颤抖，大量浑浊的污水从他的全身表面渗出。 那污水不断剥离着老人的组成，在女佣的惨叫中，老人彻底成为一滩污秽腐臭的黏液。 低头注视地上那滩污秽黏液，佩尼尔尼突然自言自语： “天黑了” 女佣的惨叫戛然而止，一旁从头到尾都镇定自如的老管家惊骇倒地。 窗帘不知被谁再次拉开。 窗外的月光照在昂贵的金丝地毯上。 “人类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污浊的烂瘤，才无法完成进化。” 冰冷的月光照在污秽黏液上，一只干净标致的手掌放在污秽中。 那只手死死扼着黏液里被拉出的惊骇老者脖颈。 “你知道么，像这样无趣的诈死手段，我有上万种。 黑幕，呵呵呵你们的组织，竟然敢起这样可笑的名字。 大概你们不知道，鼠辈哪怕到死都不会被雄狮放在眼里。 消灭你们，只会浪费那些魔法师们的宝贵时间。” 甚至不屑于用死虫去寄生老者，佩尼尔静静看着老者不断挣扎，直到彻底消亡。 完全确认老者已经死去，散步宅邸的备用躯体开始扫清所有障碍。 这里有那个黑幕老成员之一秘密建造的超大型的实验室，里面有现在佩尼尔所需要的的一切。 他将在这里，完成实验的最终环节。 走向阳台，佩尼尔望着宅邸内那座高的夸张的古典钟楼，满意的点头。 太阳升起之时，他将在钟楼最顶端检验最终的结果。 大量魔法师的尸体被运进宅邸内。 这是一项伟大实验，改变就在今夜。 …… 石舵城外。 砍伐过度导致荒凉无比的草原上，数名旅人在火堆旁聊着天吃着梆硬的面包。 一阵风吹过。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其中一名旅人忽然惊恐地站起身，手里拿的麦糠面包与水罐一同掉在火堆旁。 “是恶灵！” 在其身旁的同伴一样惊恐，甚至尿了裤子。 “那是嗜人恶灵！” 众多恐慌的旅人在黑夜中瑟瑟发抖，而始作俑者早已趴附在石舵城的城墙上。 “就在这里” 难以理解的杂音从扭曲阴影中传出。 对那几个吓到尿崩的旅人，奥瑟丝毫没有歉意，半夜还仍在外游荡，乃是找死行为。 扭曲阴影里不断响起刺耳的摩擦断裂声，随着阴影迅速收缩，奥瑟的人形身影逐渐清晰。 “这种完全形态转换，次数多了竟然会影响思维。” 猛地晃了晃脑袋，压下脑海里烦恼疯狂的本能嘶吼，奥瑟看下方北侧城门。 虽是夜晚，但此处城市仍旧川流不息。 “佩尼尔没有在此处释放死虫？” 矫捷地避过一个个守卫，奥瑟来到一座塔楼顶端，了望整个城市。 这个城市很正常。 佩尼尔没有在此处引起活尸潮。 至少暂时没有。 “是去那里了么。果然，贵族这群东西，真像蟑螂一样喜欢打窝群聚。” 视线尽头，那片占据城市核心位置，最繁华的地带，死虫细胞的怪味隐约浮现。 “这里将是你的墓地，思格勒·佩尼尔…” 双手双脚再度形变，刚刚转化为更适合爆发出力的形态时，奥瑟忽然停下动作。 城市里传来一阵激昂的音乐声。 啊呀咦呀咦—— 脖颈无比僵硬的转动。 奥瑟望向身后，另一处塔楼上方。 三道健硕完美的躯体呈左中右三角形站立。 正中，全身肌肉虬结，半跪塔楼之上的身影抬起头。 向着震惊无比的魔法师说道： “再次相遇，意外吗… 奥瑟。” 第166章 觉醒 言语无法表述奥瑟现在的震惊。 “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们拥抱了死亡。” 与过去体格完全不同的邦·尤金沉声诉说。 “也因此窥见一丝真实，与崭新的力量。” 方咖俩指并拢划过胸前。若隐若现的纹路在身前出现。 “我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强大！”西蒙狂笑着。不断鼓动着全身膨胀的肌肉。 三人站在奥瑟对面。 不然而喻。 “你们被死虫细胞复活了…那东西，竟然有这样的作用？” 荒诞感充斥着奥瑟的脑海。 “倒是你，为什么没有死？” 被死虫细胞复生强化后的邦·尤金凝视着奥瑟。 “那大概是因为，侵染魔法师很难死亡。 不正常的魔法型定，违背常理的构成。 最开始，我们就应该发现。 我们的同伴是敌人，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方咖·伦索微笑着，像是在讨论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这不正好？那家伙在催促我们把他干掉，余下的时间我们还可以观摩他最后实验的完美成果。” 扭了扭脖子，达利·西蒙残忍地看向奥瑟。 “很遗憾，奥瑟，我的躯体已经不再受我控制。我们三人皆是如此。 现在的我们都没有任何资源施展魔法型定。不过你也应该如此，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能够杀了我们三个的话，就尽管来。 这是你最后的战斗，到天亮，佩尼尔的实验将彻底完成，他已经从我们头脑里，拿到关键的冠名魔法构成知识。那是死虫实验最后的钥匙。 突破真正【禁忌】的知识。” 迅速诉说着绝境，邦·尤金的眼睛里闪过挣扎，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他最后的自主意识彻底被死虫细胞湮灭。 “现在的我们没有弱点。”方咖狂妄的叫喊着，眼睛却往胸前扫视了一眼。 去破坏纹路，那才是死虫所有力量的源头。 身躯与意识割裂，三具魔法师的躯壳彻底失去灵魂。 死虫细胞寄生腐化后的三道扭曲意识完全苏醒。 “你，准备怎么死？”使用着邦·尤金躯体的死虫意识诡异一笑。 它是邦·尤金，不论躯体还是意识都是，但内在，已被死虫精髓完全替换。 “我想要吃掉他！”方咖·伦索弯腰。脸部裂开大量小孔，内部挤出密集的黑色蠕虫，蠕虫们互相纠缠，形成一幅狰狞诡异又极度恶心的面具。 蠕虫面具上，一只黑灰独眼死死盯着奥瑟的全身。 严格来说，它们三个是真正意义上高等死虫生命体。 子虫的源头直接来自于佩尼尔体内的母虫，而不是经过多次劣化后的样本。 佩尼尔完成最终实验后，它们将成为第一批新人类站在大地上。 “先清理一下环境，那些虫子的噪音实在是太吵了！” 占据达利·西蒙躯体的死虫意识咧了咧嘴，狞笑着伸出双手。 “母体会不高兴的。”占据方咖·伦索的死虫意识阻止道。 “但仪式需要大量的牺牲，他会默许的，这是为了整个世界的牺牲。”说完，邦·尤金疯狂的大笑起来。 三个死虫生命体都开始狂笑。 它们无法理解母体的行为，但却会去学习人类编造谎言，掩盖罪恶。 死虫本质的残暴与邪恶已彰显无疑。 悄无声息的，弥漫整个石舵城的微薄迷雾涌入城市里所有人类的肺腑中。死虫在短短时间内充满他们的大脑。改造他们的基础结构。 一瞬间，整个城市化作尸潮之城。 发生的太快了，等奥瑟反应过来时，整个城市只存在无意义的嘶吼与惨叫。 “该享用我们新生的第一餐了！同胞们，一个活生生的魔法师！~” “要小心，这家伙可是击败了我们的前身，他似乎是什么侵染魔法师，很难杀死。 要小心他虽然没有任何资源，还可以透支施法代价，这些魔法师总有底牌。” 三个死虫生命体明显有共通的集群意识，互相之间的思维共通，让它们更加可怕。 “那就分三个方向攻击！我要他的头颅！” “他的心脏就归我了！” “该死，那我只能选择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部分了吗？！” “你可以多加一根长条，人类似乎对那东西很重视。那似乎代表着某种虚幻的力量？” “嗷！我喜欢！他的长条归我了！” 短短瞬间，三个死虫意识体交换了无数次信息，奥瑟在它们眼中已经是个被彻底分切的战利品。 暴风瞬间席卷塔楼。 可怖的冲击力撕裂空气，三道黑影宛如黑刃，瞬息将奥瑟分为三段！ 无比可怕的躯体！ 那是数百数万人类聚集都无法使用的力量！ 可死虫生命体轻而易举便使用出来了！ 断裂的头颅上，漆黑幽邃的眼眶内，猩红跃动，大量絮状物质凝成亵渎的文字，呈环状铭刻在眼眸表面。 究竟是什么情绪。 奥瑟迷惘地扫视向整个城市，活生生的人们此刻破烂不堪，在街道下四处游荡。 三个昔日的同胞脸上覆盖着它们最喜欢的模样，那气息恶心又腐烂。 像地底发酵后的烂尸。 能赢吗？ 只有他一个人在战斗。 能赢吗？ 佩尼尔的强大无懈可击。 能赢吗？ 他没有拯救下任何一个人。 放弃的挫败感在胸腹回荡。 痛苦。 他应该是守护者。 而不是坐视毁灭的旁观者。 想要力量。 不想再毫无反抗的死去！ 最起码！ 要对的起同伴们的牺牲！ 腐臭的负面情绪涌入左眼，让其更加猩红！ 断裂成三分的躯体即将被死虫生命体们撕咬的刹那！ 左眼瞬间炸裂！ 城市被血色覆盖！ 死虫生命体们疑惑地注视着周围大变的环境。 无数密集的形如神经的脉络充斥在猩红的空气中。 每根神经脉络都连接着一枚枚不断转动的漆黑眼珠。 那些眼珠表面裂开大量形似嘴巴的横纹，此刻那些横纹都在狂笑着。 对未知的恐惧悄悄弥漫三个死虫生命体的脑海中。 “这是什么？” “未知！信息不足！没有此类记忆！” “需要尽快逃离！我们的力量被什么隔绝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你们，将成为我的一部分。忏悔，为亵渎魔法师的遗体而忏悔。” 集群意识中忽然多一道陌生的思维。 恐惧，转眼充斥死虫生命体的身心。 第167章 终仪 它们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将面对这个世界残酷。 弱肉强食。 适者生存。 脑海里不知何时多出一道黑红影像。 那是像太阳一般闪耀的眼眸。 无法形容的混乱彻底溶解了它们的新生思维，蠕虫面具覆盖的头颅猛然炸裂，三枚新鲜的黑红眼眸诞生，连入众多神经眼球脉络中。 世界渐渐恢复原色。 絮瞳的力量彻底收回左眼。 双手死死按着左眼，半张脸上大量形如蠕虫的脉络不断往左眼眶内涌入。 奥瑟面目狰狞，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 不论如何，他不想让同伴的尸体再被亵渎，那不如与他成为一体，继续战斗！ 他正在快速掌握絮瞳更深层的力量！ 就如那些强大的黑巫师一样！ 运用侵染，为自己而战！ 可这代价过于扭曲！ 奥瑟的认知正在遭受疯狂的转变！ 规则正逐渐自他脑海崩坏！ 良久，奥瑟从痛苦中缓过来。 再度看向世界。 遍布地平线的无目尸体出现在他眼中。 黑夜下的天空诡异的苍白如纸张。 “代价…” “代价……” 那海量的无目尸体都在呢喃着。 奥瑟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还在现实世界中吗？ 一具无目尸体路过奥瑟身前，不闪不避穿过奥瑟，下意识躲避的奥瑟震惊注视那具无目尸体在他面前如同沙子一样崩解，无数构成起整体的沙粒竟是一枚枚极为渺小的惨叫着头颅！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令人心发寒意的长叹自身后响起。 奥瑟转身。 脑海里的思维几经凝滞。 一座连接天地蠕动着的胶质庞大生物向整个世界蔓延出无穷无尽的紫须。 不断抽取着什么。 那生物的好像有形状，但奥瑟无比专注的凝视竟然无法判断它的造型。 只能感受到，庞大，腐烂，痛苦，绝望，扭曲，与无尽的折磨。 而在那存在下方，一枚小小的黑红眼球灵动地镶嵌在紫色生物的表面，此刻正静静与奥瑟对视着。 黑红眼眸中，竟然有希冀求救之感。 有风暴般的轰鸣响起。 奥瑟无法理解那声音。 但他自然懂了。 “魔法师，还没结束。” 左眼骤然数次撕裂。 大量胶质一层层涌出，包裹住眼眸，奥瑟的惨叫尚未响起。 正常的视野便映入脑海。 如同命令般，奥瑟前一刻的记忆被擦除。下意识向城市中那最豪华的宅邸奔去。 他要阻止佩尼尔！ 太阳，即将升起！ 宅邸内。 隐藏在众多建筑的超大实验室内。 众多佩尼尔互相传递着手中的材料。 那是一具具样本。 庞大的实验室里所有器材均已被清空。 那些东西，现在已无价值。 一个又一个备用躯体在地面上用金属液体勾画着大量细小而精致的咒文。 这些咒文缺乏皆关键的文字，未彻底将其联系起来时，它们就只是一块块精致的纹路而已。 实验的关键竟然要用魔法师的仪式来完成，不得不说非常讽刺。 实验室内弥漫着易燃物质的臭味，那是仪式媒介。 从三个魔法师遗体的脑子里掏出的知识远超佩尼尔的期待。 原来死虫细胞无法解决的缺陷正是缺乏了魔法的本质！ 那些有关冠名魔法的知识恰好补全了最后拼图！ 当这个实验完成后，人类将改头换面行走在大地上！ 那时，他将是新人类的创造者！ 伟大的先驱！ 改变一切的智者！ 备用躯体们沉默的将咒文覆盖整个实验室所有角落，隐晦的力量游荡在此处空气中。 那是绝对不可以沾染的禁忌气息。 当所有准备都完成后，众多备用躯体纷纷进入实验室最中心所摆放的巨大器皿内，那器皿形似一个海星，内部旷阔，其内充斥着滚烫的半透明液体。 随着一具又一具备用躯体走进器皿内。 里面的液体逐渐变深，且更加粘稠。 佩尼尔的本体站在巨大的器皿旁。观察了一会器皿内的液体变化。 忽然，他停顿了一下。 “那三个被消灭了？有意思，不亏是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总能达成不可思议的成就。” 没有任何动容，佩尼尔去除身上所有的物品，与身后留下的数具备用躯体点头， 咒文缺乏的关键纹路一一被补齐。 大量由黑幕组织隐藏的珍贵材料在海量咒文的疯狂抽取下化为飞灰。 不论是地面还是墙壁亦或是天花板，上面的咒文都开始逐渐发红发烫，直至燃烧，渗入物质深层。 如同固定，当所有咒文彻底渗入物质深层后，纷纷开始往外溢出像血液一般的诡异液体！ 那些液体被未知的力量牵引着，勾勒出邪恶的纹路流入器皿内。 器皿内的液体跟沸腾的油锅般骤然浓缩蒸发着。 时间逐渐在过去。 凝视着器皿内即将干涸快要凝固成一团的液体，佩尼尔双手划过全身，数道狰狞的伤口内涌出大量漆黑的死虫，向器皿内流去。 宛如薪柴般，已经逐渐凝固成一大团的液体再度沸腾起来。 随着死虫的不断涌出，佩尼尔的面色越发苍白，浑身也明眼可见的瘦削起来。 一名备用躯体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天快要亮了。 那个魔法师却仍旧没有出现。 是在打那个注意么。 备用躯体望着已经像干尸一样的本体，默默微笑。 魔法师，你觉得能做到，就来。 光线划过黑暗。 黎明就在眼前。 器皿内，所有液体完全被蒸发成一团精华。 形如灰黑石头的物质。 这就是最终的成果。 结合那些冠名魔法的知识。勾勒出的咒文凝聚成的最终产物。 苍老如干尸的本体颤抖着走下器皿举起那块物质，还未行动。 实验室的天花板便轰然爆裂！ 像被某种生物吞掉般，那些碎裂的石块垃圾刹那间消失不见！ 阳光完整的穿过地面，照在佩尼尔身上。 锋利的似剑刃，将佩尼尔撕裂，化作飞灰。 左眼如同心脏般膨胀，面带痛苦的奥瑟出现在实验室天花板的裂口上方。 “你输了” 望着那团余烬，奥瑟轻言。 “那可，不一定。” 佩尼尔的轻笑声出现在余烬旁。 全身覆盖在黑色斗篷下的备用躯体捡起那团灰黑物质，放在了脸上。 自如的，如同随手摘花。 不敢置信！ 奥瑟竟然没有感知到丝毫气息！ 仿佛那里是一团空气！ 第168章 坚守信念者，深渊血海亦往直前 “不可能！” 过度使用侵染力量导致反噬严重暂时无法行动的奥瑟失神呐喊。 不论是魔法师的感知，还是侵染的神秘触觉，他都没有发觉佩尼尔的存在！ 只有实质的普通目光能够看见佩尼尔的备用躯体存在！ 照正常情况来讲，佩尼尔应该已经死了！ 方才那充溢力量的本体应该被阳光所消灭才是！ “有很多知识，言语是无法表述的。” 脸部附着那团灰黑物质的佩尼尔分身抬起头。 “赞美魔法师新人类的，——诞生” 灰黑物质瞬息爆裂，海量血红线管自其中溢出蔓延向城市，甚至不断向城市外延展。 奥瑟身处线管洪流中，茫然无措。 遮天蔽日的血红线管只存在了半刻，便迅速收缩凝聚。 静谧的身影悬浮半空。 那是思格勒·佩尼尔。 此刻，将他称之为，新人类佩尼尔毫不为过！ ——因为！ 面对着太阳！ 佩尼尔掀起了他的遮羞布！！！ 闪耀的阳光下，佩尼尔平静无损! 脉动的神秘纹路深深勾勒在其四肢躯干表面，象征完美的金色眼眸可与太阳争辉！ 玄奥至深的力量化为实质，形成圆环漂浮于其背部上方！ 无法形容的震撼压迫窒息感一阵阵袭来！ 令奥瑟不由自主连连后退，腿部发麻！ 这就是死虫细胞的终极—— 这就是死虫实验的最后成果—— 【神之后裔】 仰望太阳。 佩尼尔高举起右手，缓缓握拳。 无形无质的恐怖力量海啸般向其汇聚！ 世界也为之臣服恐惧！ 在这份力量面前，一切凡物都失去意义！ 强大，完美，昭然若是！ 此种力量，连侵染也无法比拟，因其本质，乃是【神】之根源！ “魔法师，知道为什么你最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么。” 拥有了完全无解的底牌，新人类非常善解人意的悠闲解答着魔法师脑海里翻滚的困惑。 “那是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 死在数年前，第一次死虫活体实验下。” 没有在意魔法师那哑然的表情，佩尼尔自顾自说着，仿佛要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痛苦全部释放般。 深深诉说。 “现存于此的，不过是名为思格勒·佩尼尔之人最强烈的执念，最绝望的所有记忆糅杂的坟墓。 那个好人，早已死在愚蠢的善良之下。” 许久之前，魔法师学会基层，一名默默无闻的研究员与其他研究者一同为学会的运作贡献着生命所燃烧的火焰，不分彼此，不求回报，甘苦工作。 那名研究员很善良，像其他普通人一样，在有限的生命里爱着自己的妻子，更深爱着自己的女儿，也深深忠诚于学会。 很普通的一个学者，千千万万研究员中的一员而已。 他并没有抱着先祖的荣耀去向学会索取什么，而是想要让学会更加强大，让世界更加美好。 如此简单，如此，艰难 只是。一次次目睹世界表面的黑暗后，学者的信念动摇了。 不加约束后人类的丑恶，魔法师对世界底层的漠然，普通的坚韧不拔的那些好人们的绝望遭遇，一次又一次摧毁着学者的信念。 直至某一天，学者再次目睹一位老者被一群疯狗般的流浪汉抢走全身衣物后活生生冻死在大街上的惨状时，学者的理念彻底崩塌。 那不是一日间改变的，那是无数次不经意间所见到的黑暗，不经意间看到的一次又一次绝望，所累积的巨大山洪，最终撕裂了学者长久以来培养的坚定信念。 魔法师学会不是万能的。 坐视这一切黑暗发生的最大源头，反而正是他燃烧生命去奉献的学会！ 拥有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却漠视甚至是纵容一切发生，如此恶行，将学者彻底推向魔法师的对立面。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所以，他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凭借那副无法分辨男女的样貌，他获得了学会基层海量的信息，拥有这些信息的他，继承了先祖的超绝智慧的他，在学会内部埋下了陷阱。 为将来的一切铺就道路。 几乎是人见人爱，依靠拥有着无法想象的人际关系网，学者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实验样本。 死虫。 来自地底世界的神秘生物。 它不仅无比强大，更无比神秘，学者绞尽脑汁也无法将实验进行下去。 因为这种生物的种种特性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甚至是在扭曲自然规则！ 在多次实验无果后，深陷困境，决心改变的学者最终做了一个无比冒险的决定。 用自己的身躯去做第一次素体实验！ 以往在实验动物的体内进行的实验都在最终融合阶段失败，学者意识到合适的载体或许才是实验成功的关键。 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样与家人告别，来到实验室，平静的将自己放置进死虫细胞的培养罐内。 结果是—— 他死了。 凡人无法承受死虫细胞的力量。 连力量之种都无法点燃的残次人类更加不可能。 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 可那强烈到凝成实质的执念在尸骸内苏醒。 强行扭转了活尸的嗜血本能，学者再度“醒来”。 度过了无知无觉的渴食期，只有执念驱动的尸体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素体上。 实验必须进行，他要成功创造一个没有痛苦！只有幸福的世界！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所有正在遭受磨难的人类！ 贵族是这个世界的毒瘤。 他们在魔法师的庇护下，犯下一件件无法原谅的巨大罪恶。 所以，学者将手伸向家族的成员。 因他们也是贵族。 一个个素体变为无知无觉的活尸。 学者意识到实验仍旧毫无进展。 直至他的妻子到来。 实验有了进展。 那份痛苦，那份绝望，那份巨大的悲伤全然融入实验的材料中。 死虫细胞初步完成。 学者的尸骸也终于得到一丝完整的清醒。 可还是不够。 直到—— 直到—— 他最疼爱的女儿 那是禁忌的力量，那是被人唾弃，绝对被禁止的邪恶之力。 死虫细胞基本成型。 思格勒·佩尼尔的尸体行走在大地上。 继续寻找着拯救人类的成果。 不惜犯下血海般的罪孽，不惜多次触碰禁忌，完全理性。在魔法师学会的阻碍下，一步步登上最终之顶。 他的尸骸在阳光下彻底消弭，但他的意志，已成就完美！ 究极之体，矗立天空！ 与日同辉！ 第169章 黑暗永随 抛弃了人性，抛弃了善良，抛弃了所有。 最终，屹立于天空之上。 “为何总是无法打败我？魔法师，知道你到底缺乏什么吗？” 下方的男人无比默然。 他不解，自己已经倾尽全力，却仍旧无法战胜他。 难道真是因为经历过深渊般绝望的人无懈可击？ 唯有击破黑暗者方能觉醒？ 感受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温暖。 思格勒·佩尼尔高声回答—— “我失去了所有！ 而你呢? 没有抵达炼狱之底！ 怎敢与我为敌！！” 是了，未曾站在同一高度，怎可争锋。 “这就是，你败亡的原因。 我的痛苦，我的绝望！ 远在你之上！！！ 我可以为了所有人，牺牲自我，牺牲所有！去创造一个虚幻但美好且值得期待的未来！！！ 而你们！魔法师！ 你们就像戴着坚硬龟壳的乌龟！ 不愿去看周围世界究竟如何，自私的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龟壳里！ 这就是你们！ 这也是你失败的原因！” 佩尼尔怒吼着，仿佛要将一直以来的愤怒全部释放。 现在的他，已无惧绝大部分威胁！ 终于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盘说出，而不用思考后路。 深深呼吸着，尽管佩尼尔已不再需要呼吸。 “现在，魔法师。你将有幸见识到，新世界改变的最初。 这将是伟大的一刻，亦是载入历史的一刻！” 双手平举，佩尼尔的胸口像蜂巢般开裂，密密麻麻的金红血卵冒出。 一一漂浮在佩尼尔周身。 “魔法师，你将有幸看见新人类充斥在这个世界大地上的第一日！ 先驱就在今日诞生！” 几个呼吸间，海量的金红血卵已经遍布此处整个天穹。 天穹之上，隐约的白光逐渐亮起，直至炽白。 佩尼尔的威胁，已达到某种必须遏制的程度。 早已注意到世界屏障在蓄能准备轰杀他的佩尼尔毫不在意的微笑着。 已经晚了，只有佩尼尔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存在。 完美的躯体正不断向他灌输着许多从未了解过的神秘知识。 躯体，正带动他向始祖进化——向【神】进化。 世界屏障的攻击已无法完全彻底抹杀他，成为【神之后裔】，接近不死不灭的梦幻生命力可不是童话！ 海潮般的金红血卵骤然向四面八方飞出。 这些金红血卵将给予那些在苦难与绝望中艰难生存的人们带来新的希望。 为他们创造一个相对美好的新世界。 一个能够改变的世界，能够不被病痛折磨，不被绝望淹没的崭新人生。 在不久之后，这些新人类或许将歌颂佩尼尔对所有人的贡献，感恩佩尼尔的无私牺牲，但也可能，连佩尼尔是谁都无法得知。 不过这一切没有什么。 他不在乎那些。 伟大者，来自人，高于人。 解脱的释然感终于从心底浮现。 犯下不可饶恕的种种罪孽。 行走至此的佩尼尔的意志终于可以停下脚步，驻足欣赏风景。 他的使命已然接近完成。 新人类们将有自保之力，不作为的魔法师与脆弱的光礼都将落于新人类身后。 这些新生的人类们或将开启新的纪元。 望着那些金红血卵的去向，佩尼尔眼底闪烁着名叫期待的光芒。 直到，那些飞翔的巨卵被一根根遍布所有方向粘稠的污秽暗紫液体所捕捉。 像可怜的飞蝇般，缠在死亡的蛛网上无法挣脱。 “无比伟大的理想，真是…令我欣赏。 人类，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也，同样很讨厌魔法师。” 无声无息。 一道身影站在佩尼尔身旁。 与他一同望着那些在粘稠暗紫黏液里死死挣扎却渐渐被腐蚀融化的可怜金红血卵，新人类的种子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 那不是死亡，佩尼尔能感知到！ 那是触及到虚无后的吞噬感！ 那是未知！ 侵染。 无法理解的侵染——！ 邪恶阴暗的侵染！ “你的绝望，你的挣扎，你的所有情绪都在我心中鼓动。 噢真是纯粹的流毒。 这份力量完全可以用来腐蚀世界。 乃至成为吾等的同胞” 阿莱明伸出左手，托着一份小小的胚胎。 那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佩尼尔。 胚胎内部，似乎充斥着什么神秘的力量。 “但——你为什么要去接受那些家伙的馈赠呢？” 腐毒的胚胎被单手捏碎。 只是一份曾经为人类时名叫思格勒·佩尼尔之人的绝望记忆破碎。 并未对身旁称之为新人类佩尼尔的存在造成任何伤害。 只是侵染的戏耍，只是蔑视，只是故意为之的残忍而已。 它在嘲笑。 思格勒·佩尼尔的一切。 他的努力，他的坚持，他的牺牲。 “凡与祂群有关的，吾都将追索到底，此为吾之意义。此为吾之宿命。” “人类，你错就错在，不该弱小时出现在我面前。且与祂们为伍。” 天穹之上的炽白完全蔓延开来，随时都将激发。 佩尼尔估计错了一件事。 世界屏障并不是因他而动。 而是因由阿莱明！ 海潮般的新人类之种尽数被铺天盖地的粘稠液体所捕捉融合，彻底消化。 看到这一幕，佩尼尔蚌不住了。 “你究竟是什么！” 嘴上喊着无比震惊的呐喊，身体却早已自行退出极远！ 危险！ 全身的细胞都在警示着！ 绝非魔法师之类，它来自泥沼，来自深渊之底，更黑暗的腐化中！ 它是纯粹的污染！ 它是绝对的崩坏！ 它是侵染的侵染！ 它是孽物！！ “就像你亲爱的身躯告诉你的那样，对，我就是侵染，能够污染侵染的侵染，呵呵呵，有点小拗口。 啊…我昔日的人类名讳为阿莱明。 不过…… 那些光礼教廷的老家伙们更喜欢称呼我为： 棺体编号四，【众神之毒】” 【神之后裔】的究极躯体疯狂后撤，可不知何时，周围的环境已不是现实世界。 尸骸铸就的真理之门横贯在天地之中。 这里是污秽腐朽扭曲疯狂绝望痛苦回归之处，一切腐毒最终汇聚的终点。 可以将其称之为仿造魔法师的精神秘仪场。 也可以将其称为—— 【权能界域】·【蚀毒】 第170章 荒谬 天敌。 何其可笑。 能够称之为完美的造物竟然有天敌！ 几乎溢出身体的恐惧！ 那是面对完全相生相克之物的无力感！ 【神之后裔】 在诞生的第一日，便遇到了祂的天敌。 【神之孽物】 如此可笑，如此粗暴的碾碎了佩尼尔的幻想。 现实无比荒诞可怜。 当他以为一切已然注定，所有都将走向正轨之时，命运给他开了一个极为恶劣的玩笑。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停下！！！ 新人类的未来怎么能够在此中断！” 尚未完全掌握的力量被强行激发，未来或许将继承全能之位的弱小神裔向命运发起最后的挣扎。 他要创造奇迹！ 他要撕碎命运！ 数不清的畸变从佩尼尔完美的身躯内挤出，那是他强行使用未完全成熟的力量所造成的反噬。 毁灭完美所借偿的力量超乎想象！ 金黄光带大量浮现，不断破坏着所有。 权能界域硬生生被汹涌冒出的伟力所撕裂！ 尸骸铸就的真理之门于悲鸣声中缓缓被撕裂。 污秽纷纷被迫退散。 但，那让一切低等存在无法抵抗的光带面对那个苍白面容的男人时显得轻如薄纱。 “你才诞生不久，甚至连本能都没有完全掌握，又如何能与我周旋呢？” 阿莱明嘲笑着佩尼尔的行为，甚至鼓励他去继续努力。 只有经历过最绝望的挣扎，神裔的口感才更好。 就像烧烤，只有加入调料，才能展现出原材料最棒的滋味。 虽然只是一道开胃小菜，但一定绝对比黑巫师的味道更棒！ 双手虚虚伸向阿莱明，佩尼尔全力催动本可毁灭一切的伟力！ 无法想象的巨大重力瞬间将阿莱明压扁成薄纸！ 成功了？ 如此简单的方式？ “还是太勉强了，人类，你根本没有成为神明的觉悟。 不然，不会连那些家伙的本能都无法学习彻底。” 一只表面满是暗紫腐烂粘液流动的手臂轻轻穿透佩尼尔胸膛，自前胸刺出。 那只满是绝望扭曲意味的手掌里正捏着一枚疯狂跳动的，形如金黄虫茧，遍布细密触须的心脏。 失去心脏，对于佩尼尔来说并不是致命伤。 真正致命的是，阿莱明对佩尼尔造成的伤口完全无法愈合！ 接近不死的治愈力在此刻像是笑话。 “人类。 还能再挣扎一下吗？ 我的父亲很喜欢观察我的状态。 现在如此美妙到虚幻的情况倒让我多出一些想法—— 你似乎被一些人安排了。 毕竟让一个神裔幼子来到神孽身旁这种丧失道德的事，只有那些为了世界和平的老疯子能做出来。 人类…… 你的悲哀，你的失败，归根到底，还是源自对那些疯子的底线完全不了解。” 太巧了，巧的完美无瑕。 为什么偏偏就是神之后裔的诞生之地会恰好同时存在神孽。 整个事件里，光礼教廷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异常到不想注意都不行。 佩尼尔泣血自述里可没有针对光礼教廷做出任何详细的干扰方案啊… 好像故意而为之，牺牲一部分完全可以接受的代价去见证什么。 这是……一场试炼么？ 折磨着佩尼尔的阿莱明恶意地扫了一眼天空。 拿捏死了神孽必然会杀戮新生神裔的本能，光礼那群老家伙，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脑海里忽然闪过休因塔主的模样，阿莱明的快乐瞬间消失。 光礼与暗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群为了世界存续的怪物，轻而易举便可以行出让侵染都无法接受的可怖之举。 四肢都已残缺的佩尼尔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自己历经苦难！历经绝望！ 最后却一无所有！！！ 可最荒谬的是，真的结束了。 像是出生的第一瞬间就遭遇核爆，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重新来过的希望。 他失败了。 假如他更加谨慎一点，最后避开那个古怪的魔法师，暗自成功进化，躲避光礼与学会的追杀，直至彻底了解自身全部力量后都不至于在神孽手中连逃都逃不掉。 眼中的光芒逐渐晦暗。 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牺牲，所有的一切，宛如云雾，虚幻缥缈。 无神的双眼扫向四周，入眼皆是绝望—— 等等！ 一片污秽中，佩尼尔看到了，绝望覆盖下，那片纯净的世界。 属于奥瑟的精神秘仪场！ 那个魔法师沉睡在自己的世界中。 聪慧如佩尼尔几乎是瞬息便推测出奥瑟与阿莱明的模糊关系。 他非它。 不仅极度邪恶更绝顶智慧的阿莱明早已注意到佩尼尔眼中的情绪变化。 “很疑惑么。 就是这个叫奥瑟的可怜魔法师承载着我，虽然不能自如的使用这幅躯体有点厌烦。 但一想到能够作为侵染使用能够突破极限的魔法，所有等待便都是有意义的。 人类，你可是我第一个倾诉真实话语的存在，作为食物，你已有足够自傲的资本。” 若隐若现的灵感自佩尼尔脑中一闪而过。 他失败了。 最初选择的道路早已被某些人所注意，并安排好终末。 可，现在一个最大的意外不正在自己面前么？ 魔法师，一个体内藏有不止一体侵染的魔法师！ 其中一体侵染还是神孽般的存在！ 但佩尼尔知晓，那副躯体下，完全是魔法师的躯体！ 他是名为奥瑟的魔法师！ 奥瑟 奥瑟！ 绝望感忽然烟消云散。 “我要感谢你。” 面对天敌，佩尼尔第一次，也最后一次露出那副一切竟在掌握的笑容。 “哈？”阿莱明愣了一下，这个神裔被吓疯了？ “感谢你，将你自己向我展现，这对我来说，是新的可能。” 还未等阿莱明回味神裔的话语，佩尼尔突然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力量！崩碎阿莱明对他施加的束缚。 没有尝试逃离！ 而是向下方冲去！ “这家伙想干什么？”一时半会，阿莱明还真无法理解到嘴的食物到底想要干什么。 人性作祟，抱着看戏的心态，阿莱明没有阻止。 残缺的佩尼尔用尽最后潜力撞碎那层镜面般的薄膜，来到奥瑟的沉睡的身影旁。 “等等——该死！！” 阿莱明猛地反应过来了！那个到嘴的食物到底准备干什么！ 该死的人性让它做出完全不符合本能的行为！ 以至于想要阻止为时晚矣！ 第171章 被诅咒的祝福 碎裂的晶膜仿若游鱼般四处溅射。 神秘阻隔被打破。 深邃幽静的黑暗之海下，佩尼尔像坠落大地的流星，不断燃烧着自身，不顾一切的加速。 快到连阿莱明都只能遥遥远望。 望着他自我陨灭。 于权能界域中违背权能者制定的规则，等同于自尽！ 不知其顶，庞大又沉重的巨型石柱门扉下，繁复晃眼的几何纹路不断交错。 魔法位依旧在运转。 永恒循环正持续产生着力量，供给与本体魔法师。 被侵染凝滞封冻的意识体自下一瞬由陨星所击中、击穿。 俩道毫不相干的意志刹那轰击，于燃烧中互相链接！ 是瞬息，亦是永恒—— 灵魂间域延展！ 苍白到毫无价值的虚幻无垠白地上，男人与男人远远相望。 此刻，他们的记忆为一体。 此刻，他们的命运被融合。 此刻，他是他，他亦是他。 “你的人生比我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奥瑟…” 灵魂间域下，佩尼尔的外形正不断崩坏，像正燃烧殆尽的彩色纸人。 他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奥瑟默默凝视着那个男人。 各方面几乎完美的男人。 这片由两个虚假灵魂短暂成就的灵魂间域将俩人的一切都糅合在一起。 佩尼尔是一具由死人凝聚的执念魂灵。 奥瑟是一具由众多牺牲与祈愿完成的纯粹之灵。 俩人无比相似的本质造就了俩者的灵魂碰撞后出现极为短暂的灵魂融合现象。 尽管这几乎是一瞬间的现象对他们来说慢的如同时间停止。 在这里，他们互相完全了解各自的一切。 “我无法认同你的理念。 思格勒·佩尼尔，你只看到了世界的黑暗。 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黑暗。” 佩尼尔所有的记忆与经历都在奥瑟的脑海中回荡。 同样的，奥瑟的所有记忆与经历也在佩尼尔脑海中。 身躯一半都快燃尽的佩尼尔微笑着，已消失半边脸庞犹如精致脆弱的面具。 轻柔地，丝毫没有争执的温柔语气： “但你并没有反对，奥瑟。 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拉亚一直被何物所笼罩。 你也看到了，我们所有人最终将面临的命运。 了解这一切的你，比我更加清楚，魔法师无法拯救人类。 能够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我的夙愿只是想给予他们能够拯救自己的力量。 仅此而已…” 佩尼尔，想为这个世界，想为所有人，获得真正的幸福。 从必将万物毁灭归于永恒绝望的终点下拯救所有人。 “但你不该以少数人的绝望，来成全其他人…” 佩尼尔过去的所有记忆里，血淋淋的展现着一件事实： 人，一直在自相残害。 数不清的惨剧发生在每时每刻。 无可救药，绝望。 深深皱眉，奥瑟明知佩尼尔是错的，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 这是个死结。 将一部分人的所有牺牲，去换取绝大部分人更好的未来，似乎是很正确的选择。 可如果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部分人呢？ “我不会去强迫你认同的我一切，正如我无法认同你所学习魔法师的一切。” “奥瑟，我将这份拯救多数人的选择权交予你。 如何去选择。 你会…一定会知道答案的…………” 灵魂的余烬彻底飘散。 究极生物——思格勒·佩尼尔。 死亡。 权能界域眨眼收缩虚化。 奥瑟从中坠落。 砸入疮痍遍布的大地。 在现实中，迎接新生转变 ——神裔以陨落为代价的馈赠。 给予奥瑟了一份。 由最美好的祝福形成的诅咒！ 无关生物的基础感官。 那是超乎基础存在的完全扭转，是未曾完成夙愿的补完，是精神意志的实质化污染！更是延续！ 是镜体与死虫细胞的完全结合！ 新一轮！ 被诅咒的进阶！ 构成躯体的基础分子被一粒粒分开。 异化的死虫细胞，于镜体的基础粒子包裹下完成无法理解的神秘进化。 俩种性质完全相逆的基础存在自神裔的遗愿下强行融合。 这是生命层次的进化。 是完全脱离动物这一定义的高等进化！ 动物所能感知的所有负面痛苦都不再是影响。 认知模型迅速崩解腐坏，疯狂不可控人格分裂溢出，秩序力量本质朽化…… 完全无法控制自身—— 奥瑟，正逐渐变成具有模因的侵染！ 他要令所有人，进化为神裔！ 而这一切，阿莱明只是冷眼旁观。 束缚它的棺体躯壳，好像下一刻就要彻底坚持不住本性。 但侵染深深了解一件事，尽管很讨厌。 可它知道。 那些魔法师—— 不会坐视不理。 正如它所想。 魔法师到来。 随着一只附有结晶薄膜的大手重重按下，疯狂在大地深坑里蠕动、空间乱流里不断扭曲变化的畸状人形。 模因腐化被从外部强行中止。 接着，数枚无法估计价值的稀有宝石呈完美圆环状飞出，围绕不断形变的模糊人形迅速旋转起来。 周遭坑洼无数的大地表面像被无形之火熔炼般，一枚枚古老的卢恩文字从泥土岩石乃至一切介质中汇聚析出。 那无法数清的咒文铭刻此处大地所有角落，自上空望去—— 一副正圆几何多重内环，里侧倒三角的巨大魔法阵开始缓缓转动！ 封印魔法阵最中间。 施法者开始低鸣。 与世界一同，施下咒语。 死亡，诞生，凡物初结。 腐朽，转变，永恒，拉亚之母庇护。 暗源，封印—— 晦涩的古老语言与世界共鸣，化作枷锁，从大地下涌出，将受术者全身的异象全部封锁，关闭。 融合在外力帮助下侥幸完成。 幸存之人却在阳光下惨叫起来。 “呃嗷嗷————！！！” 适时的，一片阴影落在被阳光灼烧后无比痛苦的奥瑟身上。 一份干净的白色法师袍。 在阳光下痛苦不堪，感觉自己要燃烧殆尽的奥瑟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包裹在法师袍的阴影下。 脱离阳光后，浑身灼烧溃烂的皮肤飞速愈合。 从痛苦中晃过神，奥瑟方才看见眼前之人。 塔主。 “导师……” 他的导师，他的塔主，岩·休因。 “回法师塔，七层见我。” 淡淡的话语，休因塔主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屏障内强行使用七阶伟力的他已被挤出世界。 第172章 我想说——留我狗命 颤抖着站起身，奥瑟举目四望。 原本存在此地的城市已消失无影。 丑陋诡异的焦黑痕迹遍布此处被战斗摧残过的土地。 结束了。 至少看起来如此。 他要回去 回法师塔。 刚迈开步伐。 走了两步，浑浊猩红的液体凶悍地打开口腔，毫不客气的喷向地面。 “欸？” 隐藏在长袍下，右手胡乱抹向嘴巴，浓厚的疑惑充斥脑海。 鼻间感受到的，正是很久都未闻到的铁锈气味。 那是纯正的人类之血所具有的味道。 塔主对他做了什么？ 迷惘地藏身长袍阴影中。 奥瑟望向四周。 任务似乎是结束了。 可他为何如此迷茫。 总觉得，还未结束。 佩尼尔的记忆仍旧在脑海里清晰无比。 他的一生，那个男人的一生记忆都被奥瑟获得。 偏执者，理想之人佩尼尔面对他体内潜藏的侵染失败了。 但他也做出最后的反击。 他将死虫细胞的精髓全部强行转移到奥瑟的体内。 最后产生了什么，奥瑟无法理解，根据佩尼尔的记忆可以猜测，死虫细胞有种违背正常世界规律的异常扭曲力。 那或许跟侵染的产生方式有关。 思格勒·佩尼尔或许想凭借这点制造某种足以弥补失败的成果，以他自己的牺牲为前提。 塔主的出现似乎中止了这一过程，但结果是奥瑟这幅畏惧阳光可又像是人类的古怪身躯。 “死后还想要同化我，真是彻底的疯子。” 脑海里跟佩尼尔有关的记忆，不断浮现。 他的痛苦，他的理想，他所学的知识，都在不断冲击着奥瑟的思维。 那些记忆中，有一部分无法细致查看的记忆明显有污染力，几乎难以让奥瑟保持自我。 不过每每混杂在一起的记忆开始激荡，就有一种宁静的力量帮助奥瑟清醒片刻。 奇怪的是，奥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无法抑制的呕血。 远处，有大量外形熟悉的人影正在靠近。 那是光礼教廷的战斗人员。 学会的救援人员并未出现，有什么很重大的事一直在拖延着学会的力量派遣。 标准的判断敌我接触流程结束后，经过无比详细的询问与种种规定的检查流程结束。 被教廷判断为幸存者的奥瑟被带上回法师塔的归途。 阿莱明与佩尼尔战斗过的所有波及处，都被一遍遍检查后，光礼教廷的人员方才离开。 数个黑夜后。 小小的一朵鼓包出现在狼藉的地面坑洼里。 土地随着鼓包被作用力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温妮·佩尼尔。 思格勒·佩尼尔之女。 她还没有死。 应该说，她一直躲藏到现在。 月光下，温妮·佩尼尔完全变了模样。 原先足以让凡人见到就发疯的恶心模样已彻底消失。 柔顺的黑发轻盈的折射着月光，蕴含莫名真理的金色瞳仁不断扫视着周围，白皙到不似人的皮肤下能量汇聚成难以理解的符文。 像惊恐地小猫一样，温妮看着模样大变的世界。 现在的她竟是完全转化的完美神裔！ “温妮…不要在此停留…” 孩子的怀中抱着一枚头颅。 借着月光照耀，思格勒·佩尼尔的容颜清晰无比。 他死了。 但又没完全死。 那个神裔的躯体已被毁灭，但这个凡人的遗骸仍旧还存在着。 虽然只剩个头颅。 已经结束了。 思格勒·佩尼尔温柔地注视着惊恐地望着四周的女儿。 他的理想在此终结。 他非常相信。 那个名叫奥瑟的魔法师。 已经继承了他一切的魔法师，会在某一刻，做出与他一致的选择。 理想已被无形继承。 没有输赢。 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是为了人类而战。 放下了执念的他，只想保护好自己仅剩的瑰宝。 【人造神明】 他的女儿…温妮·佩尼尔。 伴随神裔躯体的毁灭，思格勒·佩尼尔也终于能够更加清醒的思考，以及畏惧那些天空之外的存在。 他的女儿，这幅完美的躯体已是纯净的。 里面没有掺杂任何邪神的意志！ 但他曾经那副神裔躯体之内，不知到底隐藏了多少邪神的污秽意识！ 这是一次疯狂的计划，与神为敌，谋神之利！ 万幸，他成功了。 新人类，不是思格勒·佩尼尔那副隐藏有邪神意识的躯体。 而是指，他的女儿。 拥有神明潜力，从深渊之底一步步破格进化的真正人类！ “爸爸…有…有人…” 温妮用不太流利的声音对怀中的头颅说着，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在她的金色眼眸中，透过间域，透过真实世界，有数道巨大的光影静静地凝视着她。 不再隐藏。 数位神官悄然从空气中浮现。 “思格勒·佩尼尔，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五位神官，隐约从五个方向隔绝了所有空间。 怀中头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但随后… “温妮，把爸爸的头转过来…” 所有人默默看着那个差点掉地上的头颅被小女孩费劲地转了个圈。 与众多光礼神官对望。 “我想说 ——留我们一命。 我们继续存在的价值远超于被消灭与被封印。” 平静地说出怂话，思格勒·佩尼尔面对现实，再次做出认真的妥协。 他已经疯够了，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与想做的。 现在的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保护女儿。 五位神官互相对视。 无形信息被上传至赛克法思神殿。 “准许保存。 将其带回，进行力量封锁。 留做战力储备” 冰冷的机核内，指令发出。 于是，无人知晓的，一件足以毁灭国度的事件被无声息抹平。 “重新出现的编号四后续该如何处理？” 神官们发出疑问。 机核沉默片刻。 “休因法师塔已上传完整控制使用计划，无需主动干扰。” “了解。” 新的指令继续下达，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无法了解真正位置的黑暗房间内。 阴森的祭坛下，有猩红的液体不断渗出。 破旧钢琴无声的上下弹动着按键。 这次它学乖了，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有谁搞它jpg 只有轮廓的黑影从钢琴的倒影里走出。 “有点意思。 我竟然被一个人类…那句人类语怎么说的？ 啊，对，被…褥了羊毛。” 破旧钢琴刚按下去的琴键卡在半空。 它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主人的愤怒。 第173章 匆忙 “那个稚嫩的神裔竟然不受我控制…呵呵呵…原来是她的失败父亲做了手脚。 人类，总是能给我创造惊喜…” 昏暗的房间里，光与影的界限像被某种超乎理解的力量扭曲。 墙壁，地面，桌子，门框，所有的一切都渗出乌黑的轻盈液体，像是所有物质都被融化，倒流着飘向上方，整个房间好似化作异界。 “不过，这才更加有趣！” 异象瞬间消失。 “继续弹，弹一首…《命运交响曲》！” 接受到主人传递过来的一段崭新音乐影像。 小破钢琴兴奋地放开束缚，高声弹奏起激昂沉重的音符。 那音乐似乎融入了更深沉的力量，不断有幻象从空气中冒出。 默默聆听着那悠扬的音乐。 名为星泊的人形黑影嘴角缓缓开裂上提，其内的猩红比血海还粘稠。 这只是开始，也只是开始——…… …… …… “你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休因塔主递给奥瑟一块手帕后问道。 微微皱眉，用手帕擦去刚刚呕出的血，奥瑟如实回答到： “很久了，大概有几个月，一般只是吃一点点。 饥饿感和对水的需求非常小，而且排泄也逐渐少了。不过我并未感觉有任何不适。” “你使用了它们的力量，对么。” 因为面甲覆盖，奥瑟看不到休因塔主的表情，但他能从塔主的语气中感受到。 塔主在愠怒。 “力量本身，无法凭空出现。” 轻轻伸出左手，休因塔主取下软甲手套，摊开手掌让奥瑟注视。 “现在我的手中空无一物。” 气流涌动。 隐约有结晶覆盖的手掌中心慢慢出现一粒浮在半空的黑点。 周遭的气氛忽然变得很诡异。 像是陷入了泥沼，陷入了流沙般的窒息感逐渐蔓延。 从奥瑟无法观察的角度，周围的所有物质都慢慢覆盖上一缕缕极其细小冰晶。 塔主的手掌上那粒悬浮的小点开始膨胀，渐渐变成一团不断向四周蠕动的黑暗胶质。 “我没有供给任何力量产生它 只是一点异常想法， 但它却出现了。 当我将实质化的蕴含情绪思维的力量，放入其中。” 灰色的气息从休因面甲下渗出，融入黑暗胶质内。 于奥瑟震惊的目光下，黑暗胶质有了形状，形似海胆，表面却满是黏腻的触须，触须之间一枚枚古怪眼球眨动，眼球内有一只只布满锯齿的细密尖牙，这东西定型后就开始不断嗡鸣，产生的声波让奥瑟开始眼前发黑，吐了一大口血。 手掌微缩，海胆怪物瞬间僵直，从表面开始石化，最终成为一座诡异渗人的小雕像。 “这既是侵染诞生的过程。 源自虚无与原始黑暗的力量。 侵染的力量基石来自虚假，从虚无根源抽出的力量，使用这种力量，代价无法想象。” 奥瑟愣愣地看着休因塔主手里那座还在散发诡异吸引力的猎奇小雕像。 整个人都呆了。 塔主刚刚干了什么？ 他——是搓了一个侵染出来吗？ 不经意间，休因塔主又展示了一个禁忌。 不止黑巫师会鼓捣侵染，魔法师竟然更加熟练！ “侵染给你的力量会使你一步步浸入深渊，深陷绝望，无法脱离。 魔法师的力量，才是真实。 只有等价之物是安全的。 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白拿的馈赠背后都有着不可深思的黑暗。 奥瑟，你一定要谨慎，侵染的力量，许多魔法师都在暗中研究，但他们最后的下场……” 塔主把那座小雕像放到奥瑟手中，让他去体会。 “我明白了。”奥瑟重重点头。 一口鲜血无法克制的喷出，溅在小雕像上，殷红很快被吸收。 “你的身体正在不断崩溃重组，孩子。 那个研究员的实验成果非常邪恶，他得到的素材来自地底，那些远古之物的遗骸。 正是那些远古之物的余毒一直在危害这个世界。 尽管我封印了那东西的力量，让你不至于被转化为新的异常侵染体，但还是不够，阳光对你的伤害证实了我的一些想法。 那个叫做思格勒·佩尼尔的研究员，他制造出了很危险的东西。” 休因塔主停止片刻后，说道： “你需要去地下世界，去尝试接触真实力量，晋升五阶来稳固并净化自己的状态。 生命封印只能保证你不会成为侵染，但你不可再使用侵染的力量，也尽量控制自己去施放魔法型定。 因为生命封印只能保证你的根源还是人类 去提升生命层次，这能让你得到释放自身崩溃重组死循环的通道。 五阶后，你现在的问题都将有办法解决。” 一字一句叮嘱完，休因塔主随即招来一本散发着黑暗阴森气息的漆黑典籍。 “这本魔导书里有你五阶前后所需要的知识。 现在就在这里使用它。你的状态不准许你拖延。” 瞅了一眼那本散发邪异气息的魔导书，奥瑟脑海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掀开魔导书的瞬间，奥瑟的左眼疯狂开始冒血。 连同口鼻耳朵一同狂喷。 见此景象的塔主并未作何反应。 一段时间过后。 那本魔导书在惨烈的尖叫声中自燃，它里面的知识已全部被抽空。 而表面模样吓人。从书中知识缓过神来的的奥瑟抹了一把脸，目光有些涣散。 晋升五阶的过程，绝非人能够做到！ 接触真实之力。 另一种说法叫做：直面邪神，哪怕只有瞬间，借由那至高力量形成真实力量符文与场域，在之后存活即为成功！ 目光逐渐汇聚，奥瑟与导师对视。 “准备好了吗。邦杜导师会送你去地底世界最近的入口处。这次晋升没有人会帮助你，学会最近情况很紧急。” 情绪复杂，奥瑟微微点头。 他没有准备好，一点准备都没有，但身体的异常正在加重。 吐血的频率正在增多，明明他的躯体内因异化已经没有人类的正常组织，可如果这样想，那现在吐出的这些血液正是他异化身体组织的一部分！ 匆匆在音石里给正在宿舍里吱哇怪叫囔囔着，要见生死不明的导师一面，想要质问为啥导师为什么要订婚的学徒帕多·鲁德，与一众亲近之人发了短暂的讯息后，奥瑟便再度踏上行程。 独自在法师塔七层感知着学徒离去的休因塔主忽然抽搐着弯下腰，拘束装甲下疯狂喷涌出大量污秽恶臭一直嘶鸣着的长尾鸟首怪虫。 第174章 地底 初见 “不断触碰禁忌的下场就是成为禁忌，为了那个学徒，值得吗？” 撒伊的声音自休因塔主耳边回响。 面甲下，休因塔主默默微笑。 “相信，并为之付出，小苗成为参天大树。这样美好的过程，需要谈什么值得。” “哪怕是付出现在的一切？”不解，撒伊从来就没有猜对过岩·休因的想法。 他无法去思考休因塔主将大量付出给与奥瑟的行为到底有何意义。 “最初世界无光时，你又能想象我们如今能够站在光明下生活么？撒伊，多些幻想。否则力量会无声腐蚀你的人格。” “嘁，要你多说。” 声音淡去，撒伊提醒到。 “塞怡遇到了一些麻烦，你不去帮她么？” “我不能庇佑她一生。” “你这家伙，总是如此任性。” “这是真话。” “……” 某种不好的预感在撒伊心底浮动，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处。 于是他只好说到：“别把自己作死了，其他人都在等你一起与我们并肩而战。” “放心，你死我都不会死。”休因塔主用古板的声音说出黑色笑话时可把撒伊气的不轻。 亏他这么担心岩这家伙，特地不远万里释放力量救他狗命。 “嘁！” 至高者的力量通道脱离法师塔，休因塔主也同时恢复正常。 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休因塔主感知着法师塔的一切。 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他已在这座自己曾与妻子一手建成的法师塔中渡过大半生。 …… …… 拉亚大地最中间的地势非常有特点。 一段高耸入云，恢弘且一望无际的巨大山脉将整个拉亚的大半土地俩边隔断。 如果不是凝蓝内海将这段距离遥远到凡人行走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山脉截断。或许未来可以幻想一个超级帝国的诞生。 拉亚最大板块的土地被地上最高峰莫比豪斯山脉从西到东蜿蜒分割成南大地与北大地。 恰恰正是这段被称为莫比豪斯的无垠山脉与凝蓝内海的汪洋一同，天然的阻绝了帕沃、莱芙，俩个巨大帝国间的冲突。 莫比豪斯山脉周围常年存在暴风雪，几乎一刻不停的寒流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五十度甚至零下七十度，目前还未听说有任何凡人成功翻越这段被诗人们被称之为世界之脉，又或是死亡线的巨型连绵山脉。 凝蓝内海夹杂在俩个巨大板块中间，自天穹向下望去，就像一只巨大无比的空洞眼眸。 远远看去，莫比豪斯如同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中间割裂整个眼眸。 与魔法师息息相关的地下世界入口，也正是大量分布于这道狰狞疤痕附近。 地下世界的入口很难在其他地方发现，又或是因为这道横贯整个世界的山脉真的像是一个“伤疤”，只有在这段山脉旁，才能找到进入世界内部的“伤口”。 一如既往常年累月刮着冰刀般锋利寒风的莫比豪斯山脉下，滴水成冰，雪花如刀的暴风雪中缓缓行走着一人。 那人浑身包裹着棉被，像是一团大雪球，只有从缝隙里隐隐约约能观察到魔法师学会的制式法师袍花纹图案。 奥瑟得承认。 他大意了。 本来只是客气一下，让邦杜导师将他护送离开间域后到莫比豪斯山脉附近让他自己离开前去入口就行。 但万万没想到邦杜导师把他的客气当真了。 真就将他放在半路上，让他自行前去山脉附近地下世界的入口。 虽然邦杜导师很贴心的给他赠与可大量衣物，但奥瑟万万没想到这鬼地方会这么冷！ 一不小心又吐出一口鲜血。 猩红的液体尚未落地便凝成一束美轮美奂的冰晶血花，随后直愣愣怼进雪地里。 无语地忘了一眼那束还怪好看的冰晶血花，奥瑟继续艰难地在雪地中跋涉。 据邦杜导师说，地下世界的入口都是一个个深洞，外形更像是地陷。一般也有溶洞造型的。 不知道是不是邦杜导师吹牛，据他说，每个地下世界的入口处基本都会有普通人类存在并建立各种城镇生活着。 奥瑟一点不信，就这温度，连他这个半残四阶都不太好顶，那些脆弱的人类又能如何在这片山脉附近生存？ 脑海里佩尼尔的记忆给出肯定，奥瑟却故意去下意识忽略。 作为魔法师，被别人的记忆给同化的话会绝对会成为耻辱。 暴风雪几乎遍布眼中所有视野，奥瑟如果没有魔法师的独特感知，都会以为自己是在一片空白的浮云中徘徊。 碍于生命封印的完整，冻的直发抖的奥瑟还无法使用魔法型定为自己供暖。 体内已经出现清晰的绞痛与撕裂感受。 躯体的崩溃正逐渐明显。 被生命封印遏制的镜体活跃度直线暴跌，浓重的困顿感，想要大睡一顿的渴望不断冒出而后被理智压下。 折磨。 脑海里这个词汇不断回旋。 厚重雪地下，地面不断向上攀升，山脉就在眼前，奥瑟左眼中却只有一片白茫茫。 据邦杜导师说，地下世界的入口非常好找，可奥瑟真想破口大骂，这里除了雪就是雪，还有震耳欲聋的暴风雪！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脚下像是踩到了石块，身体一滑，奥瑟嗖的一下便陷进雪里不见踪影。 本能的施放镜体准备规避跌落伤害，令头皮发炸的剧痛感瞬间让奥瑟切断镜体的施放。 短暂的坠落感产生。 随后。 奥瑟狠狠撞在一块板平的岩石上，随着作用力向前滚出很远、 狰狞的板着脸缓缓坐起，预计中的二次伤害并没有出现，因为奥瑟的再次下坠势头被一只类人的毛手停住了。 一枚和善的狗头出现在奥瑟视野中。 “嗷…您，您是一位尊敬的魔法师老爷？ 嗷！魔法师老爷！您需要向导吗？ 很便宜的！只要三枚金币！ 如果您请哈巴吃一顿热气腾腾的大骨汤，哈巴非常乐意带您前往十八层以内的任何地方！” 盯着狗头人手中比划的那熟悉又陌生的手势，奥瑟愣了一瞬。 好有市井气息。这就是地底智慧生物的一种？ 原来如此，奥瑟就说邦杜导师为什么会丢给自己一个钱袋子 “你是……专门等我掉下来的？” 奥瑟回头，立即望见了上方岩壁内的雪坑。 “对！那个坑就是哈巴挖的！魔法师老爷们经常找不到路！所以像这样的洞非常多！” “……” 第175章 地底 略微犹豫了一瞬，奥瑟终究还是平静情绪，缓缓站起身后从随身携带的小钱袋里掏出三枚金币递给这个过于热情的狗头人。 “告诉我该怎么往地下更深处探索，以及这里的种种知识，越详细越好。 这对我很重要。” 休因塔主给与的魔导书中详细记录的黑暗知识中，越往地下深入，遇见邪神幻影或是致命程度更可怖的残尸的概率便会大一分。 邪神的残尸异常少见，此等存在的尸体只会存在于地底最深处，三百层之下的某处。 目前光礼教廷与魔法师学会也只是联手探明了地下世界前三百四十八层的大致情况。 最深处那三百层，其内到底有什么，恐怕只有参与过最初之战的那些拯救世界的伟人才能说得清。 不过假如有魔法师足够幸运，在上三百一十八层之内寻觅到邪神破碎的极小遗骸，可以轻而易举的尝试准备晋升五阶。 一整块邪神遗骸，与极小的一点碎片所带来的危险是完全不同的。 佩尼尔曾研究的死虫细胞组织，便是从一整块邪神遗骸内剥离出的基础构成。 葬送在那块邪神遗骸之上的性命难以估量。 奥瑟的任务是在生命封印彻底遏制不住自身的崩溃完全侵染化前，找到一道邪神幻影，也可以是邪神遗骸。直接感受其力量，感受真实之力。 只有看见真实，才能理解真实，方可使用真实。 晋升五阶，唯有此路可走。 这是一条死路。 必死无疑，丝毫不给选择的道路。 也正是如此，魔法师才是向死而生，缔造奇迹之人！ 当初的可蒙，与奥瑟走过一样的路。 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直面神明的过程，可并没有文字中描写的那样苍白平淡 塔主给与的那本漆黑魔导书里大部分都记录着许多低阶魔法师大半辈子都无法接触的黑暗知识。 只有在晋升时，魔法师们才会被传授这些信息。 须知。知识与信息，虽然无形，但却具有无比庞大且令人畏惧的伟力！ 了解的越多，反而不会更加轻松。 奥瑟每次接触到这些黑暗深邃的知识后，都会扭曲改变自己的认知观念…… 对于魔法师尚且如此，对于那些凡人，不亚于彻底疯狂！ 耳边的狗头人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地底世界的种种规则，奥瑟脑海里却同时闪过邪神幻影与邪神残尸的种种信息。 此次进入地底世界，如果有空余时间，他或许可以搜集到一些珍贵材料去打造自己的专属装备，就像是塞怡的特殊法师袍那类的，但是建立在他已彻底解决自身困境的前提。 他的魔杖现在被融在臂骨里无法取出，也许能够在地底找到更多好材料加强一下他的魔杖。 更好的装备，也会让他面对邪神幻影后存活的概率更大。 至于邪神残尸，奥瑟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遇到那种见之必死的鬼玩意。 念头忽然停滞，他怎么可能抱有自己不会倒霉的侥幸想法呢? 连忙将最糟糕的情况考虑上，奥瑟专心听着狗头人哈巴的讲述。 地底世界共有六百一十八层，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传说，传说的源头无从考究。 目前也就魔法师学会记录的三百三十层信息比较真实。 地底世界最靠近地面的十八层算是属于最安全的地带，这是对比更深的地底相对而言。 靠近山脉表面的地底世界浅层里充斥着大量各个智慧种族的佣兵与逃亡者，也有很多从久远的时代起就住在地底的古老掘墓人与牧民。 掘墓人是对那些专门捡拾地底死者遗物的鼠辈的蔑称。 而那些牧民就比较正经了，他们是一直生活在寒冷地带的牧民。放牧的是一种形似牛羊体型却堪比大象的巨型生物，泰坦巨角羊。 这种生物的皮毛也是魔法师们法师袍的丝线构成来源之一，它们的粪便更是最好的燃料。 泰坦巨角羊温顺的性格以及它浑身上下都是宝的特性，令这些牧民悠然生活在地底浅层与宝风雪交加的莫比豪斯山脉附近。 虽然这些牧民能够安稳生活的原因，最大程度还是来自泰坦巨角羊真的非常强大。 巨角羊性格确实温顺，但发起飙来，没有任何凡人能够抵挡片刻它们的破坏，一般会有魔法师与其合作，来收集巨角羊身上的天然物资。 牧民们也确实很会训羊。 地底世界的城镇，大部分也都是由这些与魔法师和帝国等等大势力建立起贸易关系的牧民们建立。 少数也有佣兵与流亡者建立的混乱小镇。 魔法师们是除了光礼教廷外最常光顾浅层的常客。 这里的佣兵与牧民。都非常喜欢与魔法师们交易。 魔法师看上稀有材料的这些普通人不需要甚至完全用不到，而普通人需要的金银财宝，魔法师不屑一顾。 俩者互相成就完美的供应关系。 佣兵、牧民、流亡者、多种智慧类人，魔法师，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种族，构成了地下世界最荒诞奇幻的景象。 远离正常世界之外，这里是异类生活的地盘。 “魔法师老爷，哈巴需要提醒您一下， 这是不是地上，你会见到许多逃亡者， 他们都是地上逃进这里的恶人，有魔法师的叛徒，也有人类的罪人， 您可以尝试击杀他们，但一旦先动手，就会遭到其他所有恶人的围攻。 在这里，有一种大家都不会说的平衡。 哈巴只是提醒您，不要产生远离与您来此准备达成的尊贵目标相悖的行为。 这里坏人，很多……” 轻轻皱眉，奥瑟点了点头。 “我会克制，但如果发现黑巫师，我不会手软。” 一蹦一蹦走在前面的哈巴连连狂点狗头。 黑巫师与魔法师的仇恨，早就传遍整个世界了。 顺着哈巴挖出的岩洞向地下更深处踱步，温度稍微回升了一些。 有隐约的光芒从岩石里的细小结晶内冒出。 虽然很淡，汇聚多了却能照亮不小的一片区域。 漫长的岩石隧道很快消失在身后。 从一块被挖成碎片的岩石堆后走出。 奥瑟远远了望，环视向地底世界——第一层。 第176章 恋人之手 奇景——奥瑟无法再用其他词汇去形容。 像溶洞比放大百倍万倍，林林总总的巨大石柱横贯在大地表层下与深渊入口上，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在那些石柱上，隐约可以看见人为的挖掘痕迹，一朵朵渺小的火光从中浮现。 那是当地原住民们自己挖掘出的空中楼阁。 各色存有少量能量的碎矿镶嵌分布在地底世界所有土壤岩块中，深渊的入口也因此存在少许光明。 地上永远见不到的古怪活化植物这里几乎随处可见。 水母状，羽翼状，丝带状，种种叫不上来的活化植物隐匿在黑暗中，肆意散发着自己的荧光，吸引着猎物。 这里并不是死气沉沉的地方。 相反。 生机盎然。 奥瑟亲眼看见一群外形像是耗子一样体型比野猪还庞大的野兽急匆匆从远处昏暗里跑过，进入另一头的巨型真菌植物森林中去。 不一会后方追出一只形似长蚺但有四肢的壮硕怪物，似乎远远瞅了奥瑟一眼，望见是人类与狗头人后便继续向那群巨型耗子的方向追去。 人类等于危险，与不好吃。 地底世界的浅表层，大部分野兽都抱有此等思维。 至于更深处的情况 只有轻身经历方能知晓。 忽略时不时从角落里传出的细小咀嚼声与短暂仓促的细微尖叫外，地底，还算个好地方？ 呼吸着地底的空气，感觉着那份蘑菇与湿土独有的清醒气味。 奥瑟立即领悟到以前所学书籍里所说地底世界资源丰富是何意思了。 完整的生态，代表这里的资源只要节制的进行开发，可以利用非常久远。 丰富的资源，也代表珍贵稀有的宝贝就隐藏在某一处地底。 “这里的人类佣兵很多？” 从哈巴的话语中，奥瑟意识到一个很古怪的现象。 地底世界对没有超凡力量自保的人类来说无比危险，光是在浅表层活动就让他们感到煎熬与痛苦。 如果深入地下，那对那些人类来说无异于自找死路。 那这些人类费劲从各方势力中寻找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与魔法师做交易？地面也可以进行交易，学会一直与俩大帝国下所有王国进行着贸易，池茉莉的父亲就是例子之一。 为了寻找宝藏？说句实话，没有超凡力量的人类，不可能像幻想故事里那样诉说的，拿起什么神奇宝贝就能使用。 比如一枚钻石，人类只能将它作为好看的装饰，而魔法师可以在施法时分解钻石，利用它的基础粒子构建魔法型定的所有细微单元，从而产生魔法。 “嗷据说，地底藏有永生的秘密，也有说是存在一种得到后能掌控世界的力量。 不过那些跟哈巴无关，哈巴只想吃饱，地底生活，很艰难。 地上，也没有我们的空间，地上的人类，都将我们作为奴隶，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面对狗头人如此沉重的话语，奥瑟没有作何表示。 种族不同，对于魔法师来说，很平常，因为魔法师中没有躯体异化现象的太少见，不长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器官都会被人怀疑不是魔法师。 可凡人的排他性很强。 像狗头人这些类人，在地上，确实不好生活。 地底也确实如哈巴所说，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嗷，尊敬的魔法师大人，您此行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如果具体到地名最好，哈巴会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能够看到幻影的地方。你知道吗？” 没曾想，奥瑟说出这句话后，向前领路去往附近城镇的哈巴颠颠的脚步猛然停止。 “嗷…魔法师大人，您是要去尝试变得更加强大？以前…以前也有魔法师来问过哈巴同样的问题。” 奥瑟望着比自己低一头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狗头人哈巴，点头。 “地下，比这更深的地下，很危险…幻影，那些幻影不是一个出现的，它们是一群，一群恐怖的东西。 嗷！见到幻影的可怜家伙都死了！ 只有它们的传说在每个地底人的口中诉说。 魔法师大人，如果您想找到幻影，那就要去找老科洛！ 老科洛带过很多人，前往更深处！ 但价格会很昂贵！非常非常昂贵！ 嗷——也只有老科洛，曾经深入到地底数百层的地方！ 他绝对知道去哪里寻找幻影！ 因为他是至今为止深入地底深处唯一正常活着回来的人类！” 哦？奥瑟眉头一皱，普通人类能从地底深处回归，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邦杜导师在来时的路上给他着重说明了地底世界的异常。 因为最初之战的余波，地底世界的污染并未消失，一直存在着，直到现在。 以空间的高度作为比较的话，大约每有三十层左右的空间距离，那种地底世界的污染就会非常明显开始加重。 地底世界的浅表层，是污染最浅的地方，如果不怎么深入地下，负面的影响还算能够让人接受。 到了地下三十层左右的地方，就能体会到邦杜导师所说的污染到底是什么感觉。 每跃过一个固定的空间高度距离，那污染都会逐渐产生可怕的变化，其性质甚至可以称之为规则！ 很难会有普通人类，能够从那种可怕的地底诅咒下安全从地底回归。 地底人，都把那种不断拉扯所有人向地底更深处前进的污染诅咒称之为—— 恋人之手。 如胶似漆，热烈如火，只要彻底沾染上地底的诅咒，便再也不可回头，一回头，诅咒就会彻底爆发，直至吞噬本人。 向下是更深重的诅咒，清晰的死路，向上也是体内被地底规则束缚的污染爆发，必死，无法回头。 正如夹在婚姻，现实，爱情间的恋人般，无比折磨，无比痛苦。 一如所有来此寻求晋升的四阶魔法师们的决心。 没有成为五阶后的场域保护，他们无法脱离进入地底后越来越可怕的污染诅咒。 只有成为五阶，诞生独属于自己的场域，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规则，方可从深渊中浮起！ 魔法师的强大——来自绝望，来自无法想象的死境！！！ 第177章 老科洛 低矮的，如同垃圾场的城镇逐渐自奥瑟视野中放大。 破烂的石垛，旧的发黑的帆布，组成一个又一个能够称之为房屋的玩意。 不少油灯吊在旁边，为一栋栋破烂小屋带来少许光明。 这个城镇里唯一能够算是真正建筑的也就最中心那片天然堆积巨岩形成的巨大岩洞群。 这些地底人并不在意如此艰苦甚至是折磨的环境，奥瑟注意到，有不少随意挂坠或是钉在石头上破烂木牌上写着一些文字。 酒，宾馆，饭店等等。 地上有的，这里竟是一点也没有少，除去条件极为简陋，没有阳光之外，这里与地上的城镇没什么不同。 这些地底人在地下生活的时间过于漫长，反而琢磨出一套自然的生存方式。 没有光明，他们就用许多具有少许能量的发光矿石聚集在一起，做成天然的手提灯。 没有食物，他们研究这里的生态，从中获得食物。 驯化泰坦巨角羊就是最成功的融入例子。 就算没有地上的资源，这些地底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地上的新鲜玩意，也让他们过得更好。 路过几个破旧的房屋，冷漠的与数位眼神贪婪心生歹意的蠢货对视，恐怖的双眼吓走他们的同时，奥瑟反而对地底有种说不清的熟悉。 这里的环境，与地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必然有纷争，必然有贪婪。 领着奥瑟去这处地底城镇最中心天然岩洞群的哈巴兴致很高昂。 正因为它身后是代表力量的魔法师，所以现在的它才能无所顾忌的进入这个城镇的最中心。 甚至可以进入里面的酒馆，点一杯狗头人很难喝到的啤酒。 要问狗头人为什么进入不了这种破烂城镇中心，不能在酒馆喝一杯价值几枚铜币的烂啤酒。 只能说…歧视这东西，无处不在… 或许是奥瑟双眼的威慑力过于强大，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找事。 不过也正常。 一个跟在狗头人身后的白袍魔法师。 那眼睛里仿佛藏着扭曲莫名的可怖之物。 懂行并且熟悉魔法师的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准备去尝试晋升五阶的强悍四阶魔法师。 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才有勇气来此地，寻求更强大的力量。 除了那些学会的采购员，魔法师们只有在晋升或是探索地下寻找稀有材料时才会来地底。 这是肥羊！ 刚进入地底世界不明白情况的魔法师最好忽悠，如果足够机灵，或许能赚到不少的金币，但前提时不要把魔法师惹恼。 可惜，被那个狗头人捷足先登了…… 不少向导经验十足的地底人望着哈巴与魔法师远去的身影不屑吐痰。 地底向导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向导来了活，别的向导就不能半路抢人。 半路截胡只会导致恶性竞争。 恶性竞争的下场只有一个，大家都吃不上饭。 没有人蠢到去做打碎自己饭碗的事。 向导这活，看运气。 而且要知道，不少来此地的家伙，可不是为了体验地底世界的风土民情的。 他们来此，是为了——探索深渊。 地底向导的意义可不是只说几句没用介绍风土人情的屁话就完了。 这些想要探索地底的家伙想要的更多，大部分，都会让向导跟随，进入更深层的地下！ 报酬是极为丰富不假，但那可是卖命钱啊。 附近声名远扬，最有钱，也是最有经验，更是活的最久的向导只有一个。 老科洛。 推开勉强被砍成门扉模样的双开网格小门，奥瑟一眼就注意到那个酒角落，在一堆肥腻的娘们环绕包围间的精神老头。 他带着一顶已经包浆的渔夫帽，穿着一身梆硬的未知兽皮制作的皮革衣服，仿佛骑士的盔甲一样。 不像是个向导，更像是一个怪诞的战士。 就在奥瑟注视向他的瞬间，精神老头若有所觉，刺耳下流的怪笑猛然停止。 微微侧头，老科洛推开脸前碍事的圆润肥球，眯着有眼屎的眼睛看向那缕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视线到底源自何人。 “哦豁，这眼神，又有自动上门的肥羊了？ 嘿嘿嘿～爷爷就喜欢上门生意。 臭娘们！都给我滚开！爷爷要去接活了！” 一巴掌扇向那肥腻的胖股，老科洛站起身。 身高足有两米三的他一下子就成了酒馆里最引人注意的存在。 迈开步子，老科洛的每一步，都极大，好像要扯着裆一样夸张。 当这个精神且健壮过分的老头站在奥瑟面前时，奥瑟不得不微微抬头去仰视他。 “据说，你能够带人找到幻影？”奥瑟问。 “哼嘿嘿嘿——只要钱给够，别说幻影，那些诡异玩意的尸体我都能带你找到！” 左眼瞳孔微微收缩，其内絮状物质微微蠕动。 “对魔法师撒谎，下场不会太好。”奥瑟冷声说到。 “老科洛，只会对活人撒谎——” 酒馆里瞬间爆发出嘈杂混乱的众多狂笑声。 没有去理会那些看客。 奥瑟把整个钱袋扔给了老科洛。 “我只有一个要求，带我找到幻影。” 麻利地抓住钱袋，老科洛颠了颠沉重的袋子，又伸手往里面搅了搅。 “成交！” 随手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金币，老科洛将其甩给躲在奥瑟身后的狗头人。 “哈巴，拿去喂你家的一窝狗崽子！爷爷赏你的！” 得到意想之中的分成，哈巴立即没了在酒馆里喝一杯的想法。 与奥瑟眼神对视，得到尊敬的魔法师准许离开的眼神后，哈巴双手着地，如同真的野狗一样飞奔离开了酒馆。 见此，酒馆里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没有人会去抢哈巴的分成。 尽管哈巴如此谨慎。 不论何处，只要有人的地方，总会存在一套无法言说的无形规则。 在这片破烂的城镇里。 就有一个规则。 给老科洛带来客人的，得到的分成，无人敢动。 不仅仅是因为敬畏。 更是对实力的恐惧！ “碍事的小家伙走了。 魔法师，问你一个问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愿意跟团队下地底吗？ 这里有个优秀的团队，他们也拜托我当了向导。 进入地底更深处，人越多…越好。 如果你不愿意，也无所谓。” 眼神玩味，老科洛俯视着奥瑟，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以。”奥瑟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第178章 准备出发 探索未知，自然是替死鬼咳，队友越多越好。 奥瑟完全不介意加入团队。 单走简单方便，团队前行有保障，怎么都行。 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老科洛愣了一时。 随即，老科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细微的忌惮。 这个魔法师，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准备去寻找让地底人闻风丧胆的【幻影】。 “既然如此，魔法师大人你可还有其他的要求？比如一些小忌讳之类的，请提前告知我。 虽然那个团队很优秀，但进入地底更深处，需要对双方的了解。 如果方便的话，你介意离开这里后去我家里说说么？” 老科洛歪头指了指酒外。 酒馆这里可不是详细谈论事情的好地方。 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奥瑟望了一圈周围，石化的右眼与黑红浑浊的左眼让一些心思不明的家伙立即停止了胡思乱想。 跟随在老科洛身后，离开酒馆后，半路上奥瑟轻声询问道： “那个想要深入地底的团队，可以告诉我能够了解的表面信息么。 虽然我不介意充当的打手，但要跟谁一块行动，这是我必须要知道的。” 老科洛一边带路，一边咧嘴笑道： “是最近出现的一支佣兵团，自封为红龙佣兵团。 挺可笑的一群家伙，貌似是在地上混不下去，专门来地底赚钱的。 他们，接了一份委托。 需要深入地下，人越多越好，质量什么无所谓，人数很缺。 刚好，魔法师大人看起来似乎也挺需要团队的样子。” 老科洛的背影在昏暗的微光中像是沉暮的巨人。 “魔法师大人，走到我住的烂房子还有一点距离。 冒昧问你一个比较失礼的问题。 这，关乎我能够将你指引多远。” 余光一直注意四周环境，不留痕迹的把咳出来的血默默咽回去的奥瑟哼了一声，望着老科洛的背影，“你尽管说，我需要你的言无不尽。” “那我就问了。 魔法师大人，你可知寻找幻影的那些人，下场如何？” 老科洛走在熟悉的岩渣老路上，低沉的声音跟老牛一样。 奥瑟摇头。 “不知道，但我清楚一件事。找不到那东西，我的处境会很不妙。” 听到奥瑟的回答，老科洛瞬间放心下来。 短短的接触，老科洛已经确认奥瑟并不是那种疯狂的偏执魔法师。 有理智，思维清晰，尚为疯狂。 有这些就足够了。 因为生命垂危才会进入地下冒险，这是最正常的客人。 实在老科洛见过太多魔法师进入地底深处后疯狂的模样了。 拥有力量的这些可怕存在，被地底的污染侵蚀后，简直比虚幻的魔鬼还可怕。 “那就在这里签下委托，魔法师大人，我将指引你去幻影可能出现的地方附近，剩下的，一概与我无关。 毕竟，你似乎没有考虑如何归来的样子。 报酬我就照地底的规矩先全部收下了。 如果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未完成或是放弃委托，那你随时可以按照规矩拿回报酬，甚至取我性命。 但你放心，老科洛，没有完不成的委托。” 陈旧的布满苔藓的石垛堆积小屋下，便是老科洛的家。 他进去拿了一堆兽皮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条款，奥瑟大致看了看，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科洛也不怕奥瑟毁约。 因为这些兽皮纸是专门从魔法师手里买来的契约书，可不是普通的纸张。 “你跟那个红龙佣兵团所签的委托也是深入地底寻找什么东西么。” 出于对这些人类的好奇，奥瑟下意识问了一句。 强大的魔法师有力量能够从深渊脱离。 那些极大概率可能是稍微强壮一些的凡人可没有那么好运。 地底的侵蚀，无处不在的污染，不是虚无的玩笑。 那是黏腻恐惧的扭曲死亡，比瞬间终结要更加痛苦与绝望。 地底，即是未知的深渊。 整理着奥瑟签完的契约书，油滑的老科洛怪异的大笑着，说起话来都有点不利索。 “那个红龙佣兵团，团长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他要帮一个捡垃圾吃的残疾地底人小鬼一同进入地底深处找到母亲！ 哈哈哈哈——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愚蠢的人！ 他们甚至连进入地底更深处将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夸下海口。 帮那个残疾小鬼找到母亲？地底深处的危险比沙海里的沙粒都多，我实在理解不了那个佣兵团团长的想法。 但他是真的有钱，人也是个善良的家伙。 怎么说呢，就像是看到那些迂腐正义的骑士一样讨厌不来。 所以我也就同意当他们的向导，顺便招募一些同行者。 就像一个白日梦，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但他们都愿意相信，不是吗？ 为自己的所为感动，然后盲目，哈哈哈哈——” 老科洛的笑声很刺耳。 “……”默默等着老科洛收敛情绪。 奥瑟方才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的时间不多。” “原本还需要等一些人，但有魔法师大人你的参与，我现在就可以通知他们开始旅途了！” 老科洛咧嘴大笑，跑进屋里拿了一块形似烟火的玩意，对着上方地穹点燃。 极为明显的礼花于半空炸开，停留许久方才散去。 “集合之前，魔法师大人你确定不需要准备什么物资么？吃的，喝的，与衣物？ 地底的行程，将会很艰难。” 老科洛望着奥瑟这一身简陋至极的装备，有些咂舌。 “不需要。” 奥瑟半路上就已将厚重的保暖衣服扔掉，在这里，他需要法师袍的威慑力。 现在的他不能轻易使用魔法，越少被一些胆大的愚蠢货色盯上越好。 法师袍就等于虎皮，也是最直接展示力量的方法。 闻言，老科洛嘟起嘴，眼底流过一丝惊讶。 红龙佣兵团估计撞大运了。 不需要食物，不需要水源，甚至不需要保暖的衣物。 这个白袍四阶魔法师—— 似乎不是一般的强大。 阅历深厚的老科洛毒辣的分析着奥瑟的所有表现言行。 这是他当了如此之久的向导，累积下来的习惯。 第179章 豆仔 真是期待，此次旅途的终点能否到达新的深处。 不想去思考言行都异常诡异的老科洛到底什么来路，奥瑟现在正苦苦维持着自身的均衡。 正如休因塔主所说，生命封印正在不断减弱。 佩尼尔赠与的力量逐渐从生命封印中开始缓缓渗透。 那种感觉就像是气球漏了一个极其细小的小洞，却随着时间不断被内部的压力慢慢扩大。 被法师袍包裹的身体表面，大量血管跟充了气一样正在不断膨胀，宛如一只只扭曲的章鱼。 他迫切需要成就五阶时重铸自身的规则之力限制自己躯体变特殊神裔侵染的势头。 为什么神裔的力量与侵染非常相似，奥瑟似有所觉。 全能本身竟然会制造扭曲。 某些知识，一旦了解就再也无法摆脱其影响。 侵染的产生，跟所谓神明，绝对有深厚渊源！ 脑海中佩尼尔的记忆不断向奥瑟灌输着那些包含污染的禁忌知识，讲述着那些神明的可怖名讳与伟力，向奥瑟展示着神明们到底准备对这个世界做什么。 但奥瑟一概忽视，只要不去思考了解感悟内容是什么，进入类似于呆瓜只会阿巴阿巴的思想状态。 那污染就不会主动起作用，只会被动的触发。 这是他偶然跟铁柱学来的，蠢人有蠢人活命的方法。 仍旧是二阶顶梁柱的铁柱已经子孙满堂，安全活到现在自然不无道理。 实在是佩尼尔的记忆太过于疯狂，其内的大量知识都与那些天穹之上的存在有关。 奥瑟必须强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那些知识在脑海中形如一片片漆黑无光的深渊，一旦触及就是比死亡更加可怖的悲惨折磨。 鬼知道佩尼尔是如何在了解这些知识后仍旧能够保持无比清醒的理智？ 左眼内的黑红絮丝不断翻滚，组成一道又一道诡异莫名却直感异常宏伟的狰怖姿态。 假若有人此刻与奥瑟对视，那必然会被其眼眸内蕴藏的身影所迷惑，于无声中精神被撕裂殆尽。 不断受到禁忌知识冲击的奥瑟被动的陷入发呆。 海量荧光照耀的地底，老科洛的破房子前，数量不少的一伙人缓缓聚集。 当奥瑟从被动的发呆中回过神来时，周围已是熙熙攘攘。 红龙佣兵团的成员确实多。 作为最近才成名的佣兵团，人数非常有保证。 据奥瑟粗略目测，围在老科洛房子周围的人不下二百。 实际人数可能还要多一些。 但里面浑水摸鱼凑数的家伙也不少。 奥瑟亲眼看到不少瘦的跟秸秆一样的穷困地底人拎着细的可怜的小刀在人群中闲逛。 要说这种人能有战斗力，那就真的离谱。 红龙佣兵团的真正核心成员，就奥瑟细心观察后，大致确定了几个。 一个是身高体胖、厨子模样带着自己妻儿的肥壮男人。 那男人力气不小，身上背着足有他身体一般大的行囊，看起神色如同无物，还有闲心不断逗他的妻儿大笑。 一个是全身都隐藏在黑色薄纱长袍下的貌似是刺客的女性。 那身凸显身材的薄纱，奥瑟只能将其归类为女刺客。 她身后的双匕首匣确实精致，也许是某个有钱人想要体验一把故事里的地底刺客感觉也不好说。 不过可以确认，这个女性很富有，她身上的一些挂饰，奥瑟一眼就看出是昂贵的施法材料。 现在的人类，净整些奇奇怪怪的玩意jpg 其中一个明显是标准的战士。 那张布满疤痕的丑陋方脸与全身棱角分明无比硕大的黝黑肌肉。 下意识不断扫视四周的警惕眼神，与身后束带捆绑着跟门板一样宽大的离谱重剑。 都切实说明这家伙不好惹。 最后一个，那个家伙。 奥瑟看到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不妙。 那是善者的气息。 骑士的一板一眼，渗透到骨子的善良感都在那人的行为中体现。 规矩到不能再规矩的走路姿势，与一旁同伴说话时的口语皆是平等相称，谈不上恭敬，却让人听着舒服。 样貌好似古老传说中的救世主般—— 神圣？ 奥瑟找遍词汇，最终只在脑海中找寻到一种与这个男人匹配的词汇。 与思格勒·佩尼尔那样如同死亡天使的精致容颜不同。 这个极有可能是红龙佣兵团团长的家伙长着一张非常让人亲近的脸。 是那种第一眼看着很平凡，但稍微看久一点，就觉着，“这家伙还挺顺眼的感觉?”的怪异感受。 加之这位的言行与那些陈腐骑士的行为几乎相似，便会下意识让人觉得 ——这家伙感觉靠得住！他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朋友！ 以前，奥瑟不相信人会有如此诡异的吸引力，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人。 在人群中行走的那位面善的男人注意到在老科洛身旁的奥瑟后，眼睛亮了亮，快走几步靠近，自来熟的握住奥瑟的手臂。 用舒缓的让人心生平静的音调说道： “尊敬的魔法师，感谢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你也是得知豆仔的遭遇后想要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吗？ 果然，这个世界上好人是会互相理解的！” 奥瑟愣了一下，刚想否认什么，忽然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身后背着一个简易的背篓。 背篓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注意到奥瑟的目光后缓缓转移视线与他对视。 这是一个肢体有问题的地底孩子。 皮肤常年未见光显得有些惨白，双眼有些呆滞，似乎智力也有些问题。 与奥瑟对视的片刻，名叫豆仔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将手里啃咬了一半的果子递向奥瑟。 “……” 善意，奥瑟自从那个地底孩子迟钝的眼神里看到了纯粹的善意。 尽管没有说话，但奥瑟感觉到了，这个孩子想要将他的食物分给自己。 移开视线，奥瑟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科洛，平静说道： “我有自身的任务，能够使用的力量也极为有限。 但我不介意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帮助你们。 希望，你能把握其中的分寸。” 奥瑟完全遵循着魔法师学会的原则，不在主观的情况下对凡人进行干扰。 能帮就帮，帮不了，随缘，大意如此。 魔法师回去保护这个世界，保护普通的凡人，却不会阻止凡人去作死。 第180章 前行 作为一个路过的可怜魔法师，奥瑟原来的本意只是想找一群关键时刻可以抵挡危险的好队友，毕竟地底世界恶人占多数。 但这个团长的行为，反而引起他的好感，让奥瑟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地底人与地表之上的那些人都一样。 除了生活的环境不同，其他皆是一致。 愿意帮助一个腿部残疾且智力有点问题的地底小孩前去地底世界深处寻找母亲。 正常人都会猜想小孩的母亲肯定早已遭遇不幸，但这个团长偏偏要去帮助小孩寻找母亲，在完全不了解地底深处危险的情况下这样做，奥瑟只会认为他善良更愚蠢。 可与团长交流片刻后，奥瑟对这位自称为奥尔伽的团长感观大变。 这位团长有详细了解过地底世界深处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甚至与自己的队友仔细讨论过，在征得所有队友同意后，他们才一致决定帮助那个可怜的地底小孩。 知道前路的危险，却仍旧愿意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奥尔伽团长在这一点，已经赢得奥瑟的尊重。 “他在一堆恶臭垃圾里找吃的时候，我碰巧遇见他。 这孩子的双腿被一群恶毒的小混蛋打断了，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就葬在这孩子平常藏身的石洞旁。 他的母亲为了治疗他不断变傻的怪病。 冒险独自去地下寻找传言里能够治疗这种怪异绝症的珍稀植物。 最初他的思维还非常清晰，能够说清所有事情，但那种病似乎让他的智力不断退化。 到现在，他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世界上悲惨的人太多，我只想能尽力帮助一个就是一个。 如果能找到他的母亲，那怕…只是遗骨，也足够。 这个孩子，智力接近退化前一直在重复的画着他母亲的肖像。 不肯忘记。 豆仔他，一定很想再见到他母亲… 帮助他寻找母亲，我也只有这点能力了。” 奥尔伽团长坐在奥瑟身旁，惆怅地望着地穹上方。 地表的世界，容不下他的善良。 幸运的是，有一群支撑着他的伙伴。 默默地听着奥尔伽的诉说，奥瑟转头望着背篓里正默默咬着果核的豆仔。 “这个世界的绝望比海还多，你能够帮的过来吗。” 直白的，奥瑟指出奥尔伽的问题。 团长奥尔伽跟他本身容貌一模一样，善良，纯粹，好懂。 他真的是个实打实的老好人。 像这种人身旁，永远会跟随一群意志坚定，实力强大的伙伴。 奥瑟从未见过这样纯善的古怪家伙。 “如果嫌吃饭累，为什么不停止吃饭呢？”奥尔伽笑着反问。 因为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啊。 “……” 一瞬间，奥瑟意识到了。 奥尔伽，他是找到生命真正意义的高尚存在。 这种人，天生就是被尊重的圣人。 魔法师没有感知错，那种神圣，只有奥尔伽此种心灵真善的家伙才配衬托。 “团长，你成功赢得了我的认同。 尽管我本身有诸多束缚，但请放心，在帮助你们抵达此行终点前，我绝对不会离开。 正式了解一下。 我名奥瑟，师从休因法师塔，学会认证四阶白袍魔法师。” 站起身，右手按心，奥瑟向奥尔伽行了一个凡人的礼节。 不短也不长的一番交流，奥瑟深深为奥尔伽的善良所折服。 假如奥尔伽能与思格勒·佩尼尔于许久之前相遇，或许世界上会多出一对挚友，少一个祸害。 “我代红龙佣兵团所有成员，感谢你的帮助。” 团长同样起身，自来熟的与奥瑟重重握手。 “愿幸运庇护我们此行。” 远远望着团长与魔法师聊天的老科洛眼神淡漠。 还能有什么呢。 又是一群去地底找死的可怜人罢了。 他只是一个向导。 指引人们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至于是否会在路途中死去。 那就只有地底能够见证。 深渊之下，不缺妄死之人。 繁忙紧张的旅程物资在短短半天内备齐。 确认衣物食物药物乃至种种不可或缺的物资一应俱全后，在团长的号令下。 红龙佣兵团首次向着地底世界深层，进发。 其中大多数鱼目混珠的家伙，都打着有一群替死鬼做保护的想法，准备进入地下深层看看能不能走运带回来一些赚钱的宝贝。 只有少数人，牵挂着其他人的少数人，为了善良，甘愿进入深渊去寻找希望。 奥瑟跟随在乱七八糟的人潮中，偶然望向身后逐渐模糊的地底城镇，心绪渐沉。 佩尼尔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充斥着邪恶。 但正因为有奥尔伽这样善良的人存在，光明便一直不会消失。 魔法师或许不问世事，但他们为了保护世界的牺牲，绝不虚假！ 生命封印似乎因为奥瑟意念的坚定，忽然牢靠起来。 明显感受到变化的奥瑟，顿时对精神的理解更加深刻。 精神的力量，比物质与能量，明显要更加神秘。 奥瑟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生命封印会因为他意念的坚定被加强，但隐隐约约，距离他了解魔法的本质，确实更进一步。 越往下，地势便越发崎岖。 到达地底世界第二层前，红龙佣兵团需要借助工具从通往地下深处的溶洞内降落。 向地底深处探索。 有两种较为安全的方式。 一种是顺着岩壁借助种种工具不断向下攀爬，这种方式虽然慢，但除非遭遇意外，否则非常安全。 一种是顺着地层破裂的溶洞，直接借助飞行伞降落到下层。 这种方式探索深层地底的速度很快，但随机性与危险性非常大。 因为不知道落点到底是否安全。 且无法保证溶洞下方是否是贯通的超大溶洞。 地底世界就像一层层被虫蛀的空心木板一摞摞堆积。 如果运气不好，甚至可以从最开始的那个小空洞直直穿过数个刚好重叠的巨大空洞，一路直接降到地底世界最深处！ 不少倒霉蛋跳错了溶洞，一路降到最深处。 没有人知道那些倒霉蛋的下场怎么样。 但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一个倒霉蛋能从那些直达最深处的地底活着回来。 当初的可蒙，便是如此遭遇。 他一路掉进了地底最深处…… 第181章 爆肚鸟 奥瑟并不知道，自己正走在可蒙曾经探索过的道路上。 地底之行，危险与机遇并存。 红龙佣兵团选择的下降方式是从支撑地底世界各处的巨大岩柱一侧顺着岩壁攀爬下沉。 身手矫健些的，凭借简单的攀岩爪在岩柱表面来去自如。 团队中的普通人才比较麻烦一些。 那些身手矫健的成员负责巡视保护团队的同时，还要为后面的人打好下降的岩钉，供后来者安全攀爬。 一群人就像是墙壁上的蚂蚁，不断移动。 在这种半悬空的状态下，个体的浅显实力立即能分辨出来。 岩壁最下方的向导老科洛自然不用说。 这个身高超过二米的老头跟壁虎一样在岩缝中肆意攀爬，不断为队伍指引偏离的方向。 同时还有闲心去观察上方队伍里是否有人快要失足跌落。 团长奥尔伽与老科洛齐头并进。 下降方式非常标准，借助攀爬虎爪不断寻找落点，精准快捷的为其他人寻找相对安全的下爬路线，并用荧光粉进行标记。 那个很有钱的女刺客，用着一根形如蝎子尾巴的奇特长鞭，像荡秋千一样在岩壁间轻松惬意的移动。 背着门板重剑的方脸丑陋战士，略显笨拙的使用攀岩虎爪不断往下移动，看起来很慢，可实际上竟是异常的快。 倒是那个厨子很普通的与其他人一般，借助岩钉普通的移动着，身边背着豆仔，他的妻儿也在附近。 在队伍末尾岩壁最上方的奥瑟没有那么多技巧，也没有什么工具。 但奈何四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早已超越普通人类个体的巅峰。 四阶魔法师拥有对自身躯体与灵魂的绝对掌控力，奥瑟轻轻用力，就能在岩壁上戳出一个深洞。 并不是他本身力气有多大，而是这幅四阶的身躯能够将所有力气绝对不浪费的使用完毕。 这就是绝对掌控躯体的表现。 普通人与四阶魔法师比较，已经是俩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如果不是顾忌不可轻易使用魔法，奥瑟早就顺着岩壁开启镜体跳下去了。 图方便终究不如保证不出意外重要。 奥瑟无法确认塔主对他释放的生命封印遏制体内死虫神裔侵染化的同时到底能顶住几次施法冲击。 风险太大，奥瑟不敢在这段时间干出超出风险的抉择。 佩尼尔研究的东西过于邪乎，奥瑟想要详细的了解它就要去感受佩尼尔的记忆，可那些记忆里携带着无法估量的污染。 死虫，神裔，模因侵染，神秘的联系贯穿三者之间。 知晓真理的同时，要承受其重量。 现在的奥瑟，暂未拥有承受其重的实力。 巨大岩柱上并不安静。 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飞兽不断从岩壁表面起落，兽眸中的凶残反光不时从黑暗中闪烁而过。 虽然到现在为止并未出现飞兽袭击队伍的情况，红龙佣兵团的众多成员却越发绷紧神经。 他们中一大部分都是浑水摸鱼想要蹭队伍寻找机会赚大钱的普通人，身处岩壁这种半浮空的地方，一旦有飞兽从空中扑过来。 他们除了给那些飞兽加餐或是坠落摔死便再无其他结果。 “所有人注意！点燃驱兽香！”团长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众多成员忙不迭从包裹中取出黑乎乎的黏腻黑棍。 大片打火石引起的火星闪烁，不经意间照亮岩柱一侧半空的黑暗。 大量惊呼响起。 密密麻麻如同黑云般聚集着的狰狞飞兽群正静悄悄地在岩柱四周盘旋！ 不知这些头颅形如公鸡、身体则像蝙蝠的怪物体表是如何构造，这么密集的数量竟然安静飞行的同时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驱兽香的恶臭气味还未散发，被火光惊扰的怪异飞禽们瞬息凶相毕露。 形如公鸡的头颅骤然张开锋利的长喙，里面与禽类的舌头毫不相干。 褶皱的怪异囊袋从飞禽们嘴里冒出，囊袋很快舒展，形似人面的诡异玩意纷纷张开五窍，令人恶心烦躁的尖鸣猛然炸响！ “所有人快张开嘴！” 老科洛的怒吼终究慢了一步。 攀爬在墙壁上的大量成员顷刻间像鼓胀的气球一般，突然膨胀，而后嘭的一下炸裂开来。 反应稍快的人立即张开了嘴，随即大量气体突然从腹中冒出，疯狂的喷涌而出。 像打了一个狂暴无比的嗝，逃过一劫的人们喉咙剧痛难忍。 “那些爆肚鸟攻击过后要重新进行充气！不能让它们逃走再次充气！只要点燃引爆其中一只就能炸死其他所有！” 老科洛的提醒话音刚落。 岩壁上一道纤细的身影眨眼飞出。 是那个很有钱的女刺客。 矫健的身影仿如轻燕，似乎是借助了什么道具，女刺客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折返，闪烁的火光从其身上飞射而出，狠狠刺中一只爆肚鸟。 就像是点燃氢气球，爆肚鸟瞬间爆裂成一团炫目的火焰光团。 被火焰波及的爆肚鸟群一丛丛的接连爆炸开来！ 远远望去，地穹上方如同白昼。 “有点实力…” 本来打算出手的奥瑟最终停下了动作。 爆肚鸟的古怪攻击方式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胸腹一阵轻微的共鸣。 但对那些普通人却是炸成碎片的惨状。 虽然一早就发现那些怪鸟图谋不轨，但奥瑟也未察觉有何凶险。 他对地底世界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书面知识上。 且像爆肚鸟这类对魔法师压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的普通野兽，那些地底知识里甚至都不会怎么记录，最多有个图鉴，知道这玩意长什么样。 魔法师眼中的普通野兽，不只是兔子、蛇、老虎之类，比如爆肚鸟这类对凡人威胁巨大的玩意，也在其中。 能够让魔法师受到致命威胁的珍稀野兽，才会被详细记录。 比如龙鲸，亦或，海魔。 爆肚鸟为什么叫爆肚鸟，奥瑟也是刚才才整明白。 红龙佣兵团还未抵达地底二层地面，人手便损失了十分之三。 虽然只是一些浑水摸鱼的半路加入之人。 可也让其他人惊慌失措起来。 恐惧，还未抵达第二层地底时便蔓延开来。 第182章 混乱 随着爆肚鸟点亮的白昼逐渐淡去。 地底再度回复昏暗。 人心却浮动起来。 “那些都是什么怪物！” “我能回去吗！我想要回去！” “都滚开…都滚开！我们要上去！！” 混乱不出意外立即出现。 在岩壁之上，混乱的拥挤造成更大的恐慌，而慌乱，导致了意外的伤亡。 数位成员惨叫着从岩壁上坠落，奥瑟亲眼见到那几个倒霉家伙是被同伴挤下去的。 “该死！这群蠢货。” 面对这种情况，奥瑟竟然没有半点阻止方法。 叫他去战斗，去完成任何困难的任务都行，可唯独与人类正常交流，稳定人心这些玩意。 他真的不精深！ 警告人他倒是有一手。可安慰一群人… 他只是一个魔法师，对管理混乱的人类当真一点方法都没有。 甚至有不少人类看见他挡在最上方直接绝望地跳了下去，奥瑟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魔法师的恶名是被这些人类传播的有够离谱与荒诞！ “都给我闭嘴——！全部停止动作！否则我亲自扔你们下去！！” 队伍中立即响起雄狮咆哮般的怒吼。 难以想象，这样雄厚的声音竟然是那个厨子发出来的。 “所有人继续向下！想要离开的蠢货也给我往下！这里还没抵达地面！谁要敢调头向上！就像这些石头一样！” 厨子一巴掌把身边的岩壁砸出一块深邃的坑洞！ 奥瑟见此震惊不已！ 那个厨子，他怎么做到的！ 奥瑟没有感觉到任何超凡力量的涌动，但那厨子砸出来的深坑可是实打实的破坏痕迹！ 再不破坏岩壁地形的状态下，在岩壁上利落的用巴掌砸出一块半人高的深坑，这是人类能做到的？？ 甚至没有碎石！ 那个厨子不知用什么方法将碎裂飞溅的岩石全部变成了齑粉！ 而且——奥瑟很清晰地注意到，老厨子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在遭受到爆肚鸟的攻击后受伤？ 红龙佣兵团里的乌合之众们都看见了厨子的手段，纷纷噤若寒蝉，乖乖停止了捣乱。 不知是不是故意。 那个厨子，意味深长地与奥瑟远远对视了一眼。 哦？ 奥瑟立即明白那是警示。 警告他不要乱来。 有意思。 这个团队里，除了团长，每个看似核心的人物都不太简单。 怪不得初次进入地底底气就这么足。 那个女刺客不简单，能够利落的完成进攻，那份临战反应普通人没练个十年绝对不可能拥有。 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厨子更不简单，实力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佣兵团里最难以估测的。 估计那个方脸丑陋战士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奥尔伽团长手底下有这么一伙人在，怪不得敢用红龙之名做为佣兵团的名号。 他们——有承受这个名字的真正实力。 对于老厨子的威胁，奥瑟一笑而过。 人类的个体力量再过强大，也终究有极限。 魔法师都不做人了，还能怕有极限的人类不成？ “注意四周，继续向下！” 老厨子怒吼着，催促着那些想要半途返回的蠢材。 下方，奥尔伽团长和老科洛正忙不迭的接住跌落岩壁的倒霉家伙，无法抽身管理队伍。 女刺客与那个方脸丑陋剑士也开始隐隐分布在队伍的关键位置，默默监督着其他人继续向下。 有了控制，队伍立即稳定下来。 期间一旦有想要张口说蠢话扰乱人心的，立即就会被几位核心人物盯上，一番眼神威胁后没人敢继续冒头。 说的难听点，红龙佣兵团的核心就那几个，剩下的不过是深入地底的炮灰而已。 团长是个善良的家伙，但不代表他的那些强悍伙伴都是好人。 明面上，奥尔伽指挥红龙佣兵团的一切，可实际上私下里一直是奥尔伽的师傅，老厨子油雷巴，管控所有细节。 奥尔伽太善良了。 这是他唯一的弱点。 油雷巴一直不放心他的徒弟，善良在这个时代，只会害死奥尔伽。 女刺客刘妙妙，与战士格林都是自愿追随奥尔伽的挚友。 红龙佣兵团最初的组成本来只有三人。 奥尔伽，刘妙妙，格林。 油雷巴是硬要保护徒弟，哪怕带着一家老小，不顾晚年生活的安稳，说什么都要跟着徒弟。 如果不是油雷巴在，过于善良与理想的奥尔伽早就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诡异世界中。 红龙佣兵团的大幅增员，也是油雷巴的指示。 探索未知之地，自然人越多越好。 虽然残忍，但却能最大程度的保证红龙佣兵团核心成员们的安全。 这是一个师傅的苦心。 但油雷巴从不说，红龙佣兵团增员并不是奥尔伽所想正义之士的自然汇聚。 讲个玩笑—— 地底世界全是好人。 这种鬼话，只有傻子信。 奥尔伽确实拥有让人感到惬意的人格魅力。 但邪恶早就浸泡地底的每一片土地里。 地底只会让人疯狂。 地底只会让人扭曲。 地底之下，不存秩序。 奥尔伽一人，照亮不了这片早已被腐蚀的深渊。 有了强硬的管理，队伍的移动更加快速。 遭遇到爆肚鸟袭击的众人，加快了行动。 地底二层与一层地壳相距五六千米的距离，在众人的恐惧驱使下竟然只花费了半天便顺利抵达二层地表。 终于得到喘息暂时安全的许多人纷纷盘算着该如何返回。 地底一般用来返回的是经过充气后的悬浮气球车艇，这种简易的类似风车小船构造的载具是一次性的。 组装基础结构，然后在包装好的大气球里放入地底秘制，昂贵不已的压缩气块，扎带密封并与车艇连接后便可以漂浮上升。 通过车艇底部的俩侧小风车控制方向。 上去的机会只有一次。 但汽艇是有限的。 如果这群人单独使用了，就相当于把汽艇上空着位置，也就是留下来的其他人的份额一并浪费。 心思机灵点的已经知道。 汽艇不可能让他们这些半途而废的家伙使用。 只有数量众多的攀岩虎爪能够给他们，并且供给充足。 一旁摔死的尸体里只要敢去摸索，还有一大堆。 果然，油雷巴的指示传来。 “想要返回的，现在可以自己带着你们的工具爬回去了！没有人会阻拦！” 人群中，老科洛科科怪笑着。 想要上去？ 地底有这个词汇存在？ 第183章 迈向伟大 老科洛没有做出任何提醒，他的工作是地底向导，如果想要提前回去，可不包括在协约里。 深处地底世界，只要存在向下的想法，只要有对地底的哪怕一丝贪婪。 侵蚀即会开始。 一旦离开表层，渡过那道无形的隔膜。 诅咒与污染便会无形降临。 想要上去，可以，但—— 噗——！ 一名打算摸鱼但却心生退意的佣兵刚爬上去数十米的距离，忽然狂吐鲜血，栽了下去，顺势砸到数个一丘之貉。 如此高度，虽然有数个人垫背，但那名佣兵还是像遭到巨大创伤一样，倒在地上疯狂口吐黑血。 难以想象一个人体内会喷出那么多血，那容量过于异常！ 就像扎破了一个水池一般！ 奥尔伽团长上前想要救治那个倒霉的家伙，却被老科洛拦住了。 “没有用的，那是代价。离开表层进入地底的瞬间，他们就与地底订下契约了。 这里有无数珍宝，但想要取回，需要付出同等的东西。 他们准备来此发财，却不知自己的命便是最珍贵的财宝。 交易哪有未完成就离开的道理？ 这些蠢货刚进来就想要离开，只有留下与性命等同的代价。” 一旁的奥瑟眼神凝重，老科洛说的没错。 那个佣兵正在被某种无法直接感受的东西施加着某种超乎想象的伟力。 但奥瑟完全发现不了一丝痕迹，他的生命阶层太低。 可怜的佣兵在血泊中不断狂呕，直至成为苍白抽搐着的干尸。 不过更可怕的是，那个佣兵变成那副模样，竟然还没死，还在苟延残喘着。 怎么救？ 那名佣兵甚至没有任何外伤，有多人缓冲的他只是普普通通的摔落在地，正常人早就该缓过来爬起。 但那人就这么离谱的狂吐着超出自己体积数十倍的血液，直至全身被榨干最后一丝液体。 奥瑟于恐慌的人群中望了一眼上方表层的穹顶。 地底拥有的规则，果然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这还没有到地底三十层附近，诅咒就有如此威力么？ 三十层附近的诅咒，该如何可怕？ 塔主那个层次的，应该能够解释地底异常的成因。 邦杜导师来时路上曾说，地底世界每有三十层左右的距离，诅咒会非常明显的加深，需要他多加注意。 这个老科洛竟然一点都不提。 地底向导老科洛一直藏着很多知识不说啊… 默默对老科洛的阴险记了一笔，奥瑟静悄悄隐藏在人群中，低调至极。 还未到他出力的时候。 红龙佣兵团的几位，实力可不容小觑。 “想要离开的，变成那蠢货的模样后就能回去了！祝你们归途顺利！” 老科洛见人群正在更加混乱，恶劣的添了一把火。 团队幕后支柱油雷巴终于站了出来，按住奥尔伽的肩膀，让徒弟闭嘴不要动。 并眼神威胁了一眼老科洛，与远处装无害的奥瑟。 “所有人听着！我知晓你们加入我等的目的！ 我不会管你们过去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管是恶人还是犯人又或是什么其他玩意。 进入地底，你们可以借着我等的名头随意活动。 你们可以尽情离开，也可以与我们一同继续向下。 但只有一点！不要妨碍到我等的任务！ 如果谁敢动歪心思——” 油雷巴单手挥击，像切豆腐一样撕裂了一旁岩壁。 巨大的裂痕足有数十米宽半人深！ 武力震慑，非常好用。 乌合之众们立即安静下来。 那个白袍魔法师只让人害怕，可这位明显不是魔法师，却有着强大的力量。 人心非常奇怪，从众的他们竟然放下了对地底异常的恐惧。 只是因为油雷巴很强。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油腻且身宽体胖厨子模样的家伙有如此可怖的实力？！ “好奇怪的家伙不是魔法师更不是巫师但那力量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还不需要任何代价 人类的技巧?技巧能达到如此程度？” 奥瑟默默观察着油雷巴。 按理来说，油雷巴的身体构造确实是人类的基础结构，可这样普通的躯体怎么可能挥手就击出恐怖的风压，甚至轻易撕裂坚硬的岩石？ 人类能锻炼出这样的力量？ 合理吗。 这不合理。 是什么超凡生物的多代融合血脉？ 亦或是什么宝物的加持？ 还是说真有什么特殊的技巧能够产生此等力量？ 奥瑟脑海中闪过几种猜测。 探索未知的想法回荡在脑海。 可身体内传出的剧烈阵痛让奥瑟瞬间清醒过来。 他现在，是在危机边缘挣扎。 哪有时间去言顾其他。 暗暗抹去嘴角悄悄溢出的血液，奥瑟澄静心灵，等待着队伍再次进发。 昏暗的荧光下，油雷巴已经和老科洛对峙起来。 “现在把你所知道的地底规则都告诉我，未下来之前，可没有谁说过下去就不能上去！” 老厨子发火了。 如果不清楚情况还继续向下，那是找死。 不仅帮助不了任何人，反而只会让所有人无辜死亡。 而且不止他的徒弟，他的妻儿可都在这里。 “这位阁下，老科洛可没说过你们不能回去，地底欢迎所有来此的旅客，只不过返程时要支付一些小小的…你们可以理解为，价值，或者说车票之类的东西。 越往下，需要付出的价值越沉重，地底就像一个贪婪的女人，充满无尽的诱惑，想要从中获取什么，就要失去更多。 她会不断掏空你们… 你们想要帮助那个可怜的地底孩子，想要帮他找到母亲，就应该想好为此牺牲一些价值的准备。 这里还只是第二层，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想要离开，大概不过是付出虚弱上几天的代价。 毕竟你们比那些垃圾煤渣强多了。 还没有到更深的地方，到了二十九层附近，地底的怨念才会真正向你们展现。 不过你们应该不需要到那么深的地域，我们那位强大的魔法师才会抵达比那更深的地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地底孩子的母亲大概是进入地底十四、十五层的深度想要寻找黄金树的果实。 距离凡人完全无法正常生活的十八、十九层很近，很近。 现在，选择，先生女士们—— 你们的坚持，与地底的疯狂，到底哪一个更加伟大呢？” 老科洛向众人摊开手，矗立在黑暗中的身影彷如古代先导。 第184章 这是必要的牺牲 没有人是傻子，老科洛所说的现实让沉寂的众人再度躁动起来。 所有因各种原因加入红龙佣兵团的人最终目的都是想在地底捞上一票后就返回。 可老科洛的言语说明地底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潜藏意思是，有能够抵偿地底诅咒的方法？” 所有言语中，老科洛并没有提如何安全返回地表的方法，可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他们面前。 老科洛，以凡人之躯来回深渊的向导。 活的最久的向导。 “自然。不过那些方法……呵呵呵唉” 没有说出凡人如何抵偿地底诅咒，老科洛意味难明的看向他处。 得知重要信息的油雷巴看向徒弟，团长奥尔伽。 “师父，你们带着佣兵团回去。 不论向下会发生什么，我都想帮助豆仔找到他母亲。” 奥尔伽眼神坚定。 他没有忘记。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肮脏恶臭的垃圾堆里翻找着能够果腹的食物。 他没有忘记，豆仔那时的眼神。 那是让他无比心痛的眼神。 无法形容的可怜眼神，那眼神里，是奥尔伽必须守护的东西。 “师父你曾经说过，强者的天命，就是保护弱者。 忠诚，善良，怜悯，正义，荣誉，谦卑，平等。 我一直为此作为目标，我的人生，乃至理想都是这样。 如果因为畏惧危险便就此离开。 那我便不再是我。 我奥尔伽·伊兹卡不害怕死亡，只害怕无法贯彻自己的信念！” 那些混进佣兵团里杂鱼之流，他们的心灵已被贪婪扭曲，因此会来地底自寻求死，奥尔伽可以旁观甚至坐视不理，但豆仔。 奥尔伽曾与那个孩子在垃圾堆中约定——帮他找到母亲。 任务的报酬只有一个：豆仔的笑容。 这个世界的善良太少了，这个世界充斥着扭曲与恶意。 邪恶早已潜伏在每一寸土壤里。 团长他想做的并不多，只想守护最后的坚持与一点点温暖而已。 “蠢孩子！”油雷巴怒骂着，脸上却满溢笑容。 战士格林哈哈大笑着过来拍了拍团长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只要奥尔伽在的地方，他格林就是最可靠的后盾！ 他们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更加团结。 女刺客刘妙妙静悄悄地出现在奥尔伽身后，望着团长的背影，眼里的温柔爱慕不加掩饰。 正因为这个世界的善良太少，才显得奥尔伽如此富有吸引力。 善者身边总会自发聚集起力量！ 看着一众人的情绪变化，老科洛眼神晦暗。 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对他而言，红龙佣兵团不过又是一群自愿把自己喂给深渊的食粮。 地底为什么被称为生命禁区，为什么只会有魔法师出没，自然有其原因。 不再关注开始整顿人员准备继续向下的佣兵团，老科洛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白袍魔法师身上。 那位白袍魔法师非常奇怪，老科洛从未见过如此低调的魔法师，简直像是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在人群中寻找着奥瑟的身影，老科洛立即找到了奥瑟的位置。 那个魔法师藏在昏暗的角落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沉吟了一下，老科洛决定上前与魔法师聊一下前方路途上可能会出现的危险问题。 走进奥瑟身边，老科洛刚准备呼唤魔法师，猛然感到一阵无比惊悚的恐惧感。 隐匿在昏暗中的魔法师好像形体被模糊，无法名状的扭曲阴影阵阵蠕动，宛如胎动。黑暗胎膜其内有刺耳难明的低语回响。 但又像是幻觉，魔法师没有动作，一直坐在那里。也不存在什么诡异胚胎。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问一下，你有没有下去的捷径，队伍能否加快速度。 我的时间可能很有限……” 奥瑟站起身，非常克制的按了按额头，刚才他又进入无神的呆滞状态了，估计发生了什么，让面前的向导眼神很不对紧。 “有的，但会很危险，我可以建议一下他们团长，不过是否听从要看他们。 顺便可否告知我你现在的状态可控么？ 我不会带一个随时会发疯然后捏死我的危险源进入地底更深处。” 奥瑟沉默半刻，随即说道： “可控，但有时限，不然我不会没有任何准备来这里。” 没有什么可隐藏的。 对双方了解更多有利于接下来的行程。 “那些幻影一般出现在九十多层附近，更深处的地底出现几率会更大。 如果你有把握，传言三百层左右存在大量的那玩意，那里甚至会有那些可怕的尸体碎片。 但我没有抵达过那么深的地方。 所以，你的想法是哪里？ 是去九十层附近碰碰运气，还是到更深处。 事先告诉你，我曾经抵达的极限，是地下一百三十四层。 所以别想抓我引领你去更深处，我知道你轻易就能抹杀我，但老头子我的极限就在那里。” 老科洛很聪明，他深知魔法师都是一群疯狂的家伙，都是一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狂人。 所以他很光棍的把自己的能力程度全盘托出。 魔法师都很务实，对魔法师说谎不会有好下场，但关键处说实话绝对没坏处。 “能够抵达地下一百三十四层。你还是人类么？” 奥瑟盯着老科洛的身体，惊讶浮现于脸上。 碍于身体不适与精神恍惚，奥瑟没有细致的观察过老科洛的躯体，但注意力全部集中，魔法师的感知扫视过后，奥瑟猛然清晰地意识到。 眼前的老科洛为什么会长那么高。 老科洛的躯体，绝大部分，都不是血肉。 “你接受过全身改造？” 老向导眼神复杂，掀开自己的外衣，微微点头。 肮脏的衣物后，老科洛全身绝大部分，都是复杂精密的机械，上面还覆盖着大量被野兽撕裂却仍旧顽强黏着的仿生胶质，原本应该是仿生皮肤之类的。 魔法师出品。 奥瑟脑海中瞬间就联想到魔法师那离谱的躯体再造技术。 可老科洛的改造程度，远远不是一部分肢体那么少。 怪不得奥瑟总觉得老科洛的头颅与他高大异常的躯体不匹配。 “你将头部以下全部改造了么！” 奥瑟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必要的牺牲。”老科洛忽然笑了。 第185章 真理 大概没谁知晓，那个笑容后的故事。 只是一段普通的故事，就像大多数人经历的那样。 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却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挽留。 世界永远不缺死亡，分别，与爱。 轻轻皱眉，奥瑟没有继续询问详情，他从老科洛的眼神与表情中看出来许多。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一如其他有故事的可怜人一样，在名为活着的伟大剧情里挣扎。 “如果可以，现在最好能走捷径，我的状态不是太好，如果拖延过久，你们面对的地底危险都可能是次要的。” 言下之意，最大的危险反而来自奥瑟本身。 地底的危险可以按照常识与经验规避，但队伍里出现一个疯狂的由魔法师变成的怪物，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了解了。我这就与团长谈谈。” 神情凝重，老科洛忽然明白了奥瑟的异常，为什么这个魔法师不像其他同类一样招摇。 他是为了活命，虽然语气平淡，但老科洛还是看出来了，这是魔法师最后的挣扎。 与奥瑟短暂告别，老科洛前去寻找红龙佣兵团目前的领导者，开始商量如何加速进入地底。 地底世界的捷径很多，可大部分都极度危险。 捷径不仅能缩短路程，更能轻易缩短众人活下去的时间。 这是一件大事。 在老科洛与油雷巴进行理智协商后。 油雷巴表示：“他完全可以自己离开，我们并不需要他。” “不，地底世界有魔法师的协助，安全系数会大大增加，哪怕他现在状况不好，能产生的作用也比这个佣兵团里的其他人高。 越往下，遭遇其他魔法师的概率会变多。有一个学会的魔法师，能少很多麻烦。 而且地底不仅仅存在魔法师，还有他们组织的叛逃者魇魔师，那群脱离了学会约束被学会追缉的疯子可是会把人类当口粮的怪物。” 油雷巴听着老科洛讲述其中的利害关系，面无表情。 加速行程是好事吗？不。那只意味着更多更加不可控的危险，而且很大可能是完全无法掌控结局的情况。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位魔法师是学会的成员，他是守序的，善良的存在。 他们的本职就是保护凡人。 不仅仅是守护者，更是最好的肉盾，最好使的棋子。” 最后那句话，老科洛用口型无声说出。 “不过如果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那就当我没说。剑圣——油雷巴·红龙阁下” 诧异的看了一眼老向导，油雷巴恍然理解，对了，老科洛作为地底最知名的向导，自然有自己的地上情报网。 眼见油雷巴态度变化，老科洛立即补充道： “虽然阁下您的实力在人类世界赫赫有名，可相比那位四阶，没有蔑视您的意思，一点点超凡血脉的力量。 相比那些魔法师的伟力来说还是不够。 越往深处走，要失去的东西，可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有那么一瞬间，油雷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老剑圣终于忍住了情绪。 他不了解地下。 这是事实，在这里不是地表之上，他在地上国度里有种种关系网，可在地下，他什么都不了解。 未知，意味着危险。 油雷巴面对过无数次绝境，正因如此，他非常明白，未知到底有多么可怕。 他这辈子收了很多徒弟，但没有哪个徒弟有个好的归宿，无一例外都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未知残杀。 奥尔伽是最后一个，也是闭门徒弟。 作为心力憔悴的师父，油雷巴不想再听见徒弟的死讯了。 徒弟有自己的路，奥尔伽善良正直，信念的坚定更是油雷巴此生前所未见。 他不能庇护徒弟一辈子。 可，哪怕可能是去送死，油雷巴也想亲身见证。 这是一个老头子最后的不负责任，与任性。 只是想见证。 为此，可以付出种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妄念。 油雷巴的妄念，将他不断拖向深渊的，大概就是见证徒弟履行他的信念。 是的，这是一场送死的旅途。 但，深渊之后的光明是众生皆苛求的最后救赎。 “可以，那就走捷径。不用去问那个混小子了，他也会同意的。”油雷巴制止了老科洛去寻找奥尔伽、 “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能告诉我如何安全离开这里返回地下的方法么。”油雷巴询问着老科洛，眼神却看向那边人群中的妻儿。 顺着老剑圣的目光看去，老科洛挑眉，轻松回复：“自然可以。” 无人发觉。队伍中少了俩个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的油雷巴不知何时再度回归队伍，将一切又交给了奥尔伽指挥。 人群在整备，继续向下一层进发。 向着传说中的财宝，向着传说中的永生迈步，可怜的毫不自知的，为深渊添加薪柴。 坐在人群中，奥尔伽团长不知何时找到了奥瑟，俩个男人坐在一块，豆仔被奥尔伽背着。 俩人聊着某些沉重的话题。 视线一直在头顶的岩壁上，奥尔伽问着魔法师。 “我所做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愚蠢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会跟着我呢。 我一直不明白。奥瑟阁下，我清楚自己的能力在何处，所以能够恳求您一件事吗。 这个孩子，不管是待在哪里都会死去，不论是地面还是地下都没有他容身的地方，我很清楚。 黑暗无处不在，人心已被腐蚀。” 将身后的背篓拿到身前，豆仔的目光呆呆的遥望着远方，遥望着虚幻的母亲。 “奥瑟阁下，这个世界很不对，但，有些东西不该就那样。” 轻轻按住团长的肩膀，奥瑟看着背篓里的地底小孩。 说： “有些事，很多人不愿意做，因为他们清楚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但另一些人，他们也清楚没有意义，可仍然会去做，因为他们知道。那就是他们的方向。 真理，永远存在于他们的心中。” 摸了摸豆仔的脑袋瓜，奥瑟笑了。 “真理无需他人指指点点。 真理亦会吸引相同的人一同走在通往真理的道路上。 因为，这本身就是最伟大的事情啊。” 第186章 风洞 没有人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可正是这未知，令人着迷。 光明难寻，深渊亦有捷径。 短暂抛下对未知的恐惧，在无尽的诱惑中，众人终究还是选择继续向前。 详细的商议过后，人群向着黑暗中行动。 周围黑暗中不断冒出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石，总会让人不由惊恐一瞬，以为有凶残巨兽从黑暗中冒出。 老向导口中的捷径并不好走，前往捷径入口的路途中要路过数个菌类原始森林，以及大量混杂在菌类木森林里的凶险泥沼。 尽管事先已经告知众人前路究竟如何危险，却无人牢记教训。 那些漂亮的菌类植株在常年在地底繁衍，已形成庞大的生态网络，微弱的生物荧光充斥在菌木森林中。 表面看似是平地的泥沼上，生长着不少珍惜的药材，不仅对那些魔法师们有用，对凡人同样珍贵无比。 佣兵团中有些忍不住贪心的人不听告诫，前去采摘那些药草后悄无声息的就消失在泥沼之下。 腐臭肮脏的泥沼下，数不清的怪状生物游弋着，撕裂吞食着贪婪之人的血肉。 只有偶尔从泥沼表面冒出的泡泡能够证明这里有人来过，而那些美轮美奂的珍贵药草依旧安静的生长在泥沼之上，等待着下一个贪婪的“肥料”。 行进的队伍实在太长了，数百人的规模对专业的佣兵团来说自然掌控自如。 可奥尔伽一行属于独狼类型的精英队伍，管理如此大量的人群光是几个核心人员是完全不够的。 穿越菌林的半路就有人不断走散。 这片仿佛像是放大蘑菇群的森林也在捕食着深入其中的活物。 对于凡人来说，地底的诅咒在此刻都不那么重要，此地的生态，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大的威胁。 明明周围如此美丽，如此梦幻，甚至有些静谧，可一直有人在不断走散，不断消失。 他们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人是如何不见的。 看不见野兽，看不见危险。 队伍以清晰可察的速度迅速收缩。 “再不管，人就要死完了。这还只是第二层而已。”老科洛跟在奥瑟身后，远远望到一个人悄悄摸摸脱离队伍，向蘑菇森林里跑去，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呼唤他也不回。 “地底有让人疯狂的魔法，进入地下，凡人的意志会不知不觉变得脆弱偏激，贪婪也会更大” 向奥瑟解释着现在的异常，老科洛盯着奥瑟，期待他的反应。 “你应该跟奥尔伽团长说这些，我与普通人交流很难。” 默默咽了口血。奥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办法。 如果奥瑟的状态完好，他不介意去帮助这些愚蠢的家伙，但现在他已自身难保。 “没有用的，那位团长他的能力非常有限。” 沉默了一下，老科洛最终还是去队伍最后寻找到奥尔伽，讲述该如何控制团队。 很快，散乱的队伍变得有序，莫名其妙的失踪逐渐减少。 菌类森林此刻已不知吞下了多少血食。 “那位团长很聪明，可惜。却是个傻子。” 回到奥瑟身边，老科洛毫不掩饰表达着对奥尔伽才能的赞叹与无奈，短短几句解释就让团长迅速领悟到大型团队该如何行进，如何保证队员安全。 但这样一个有才能的人却选择进入地底深处去寻死。 好好活着不好吗。 奥瑟微微一笑，并未作何表示。 老向导非常精明，有意无意一直在奥瑟身边闲逛，了解到奥瑟的真实情况后，他似乎是在监视奥瑟。 不知道奥瑟一旦出事，第一个跑的会不会是老科洛，目前看来，可能性很大。 余光扫了一眼荧光无法照耀到的黑暗阴影处。 奥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说一下： “有个东西一直跟着我们，我去处理一下。” 轻飘飘的说完，奥瑟的身影一下从老科洛身边消失，出现在黑暗中。 伴随液体溅射的巨大声响，奥瑟再度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提着一只像是鹿但头顶的角全部形似活蛇般晃动的怪物头颅回到队伍里。 “一只普通的菌蛇怪。喜欢吃活物脑子。这东西是成群的，让他们加快速度前进。” 奥瑟观摩了一下书本里曾经记录的菌蛇怪的真实模样，对地底生物的猎奇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 没有动用魔法型定，奥瑟纯纯靠着四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把这只地底原始野兽撕裂。 在一群魔法师中奥瑟的身体素质很不起眼，甚至是平常，可对比凡人，四阶魔法师的躯体已然是天生神力。各方面都全面超越凡人。 奥瑟感觉很稀疏平常的正常速度在老科洛眼中已经成为残影。 地底的菌木森林在最初的无声杀戮后，逐渐开始展现自己的狰狞獠牙。 大量扭曲恶心的野兽慢慢从隐藏的黑暗中冒出，开始捕猎新鲜的血食。 “你这捷径，希望能配的上捷径的称呼。”奥瑟看了一眼极远处已经和野手的几位佣兵团核心人物，费劲的咽了一口血，活动躯体冲入黑暗中开始清扫危险。 虽然不能使用力量，但纯靠身体素质，屠宰几只蠢笨的野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科洛看了一眼再度混乱的队伍，摇了摇头，临时开始充当指挥。 这群乌合之众没有一个指挥，估计还没到地底第三层都能死完喽。 老科洛可不想回来时找不到顶替代价的祭品 零星的惨叫回响。 沉默的杀戮与焦躁的兽吼远远回荡在半空。 许久后，一支队伍出现在所谓地底捷径入口旁。 满身黏腻腥臭之物的奥瑟盯着脚下的喷涌着狂风的风洞，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这个捷径有点考验运气。” 浑身同样惨烈的奥尔伽团长看着面前的巨大洞口，微微想了想： “这么大的风竟然存在地底。 应该是内部天然的风势造就的逆风向上升气流。略微借助简单工具很快就能抵达更下方。就是安全不确定” “安全性有一定保证，只要熟练使用滑翔伞具，借助这个风洞可以到达最多二十层的深处，再往下就会与平行岩层碰撞摔死。 所以一定要把握好距离。 十层左右，在那个位置立即选择脱离风洞，攀附向一旁岩柱就没问题。”一边讲述，老科洛一边麻溜地组装着滑翔伞。 第187章 瞧！ 一只落单的魔法师！ 仔细观察了一会奥尔伽团长递过来的简易滑翔伞，奥瑟小小惊叹了一下。 这东西构成材料极为简单，就是一些比较强韧的枝条与帆布，但经过特殊的折叠与卡位形成特定的形状后立即成为一件能够助人在空中滑行的小玩意。 不得不说，在地底到处都是暗藏深洞的地方，有这么个玩意生存率将大大增加。 “我们将进行分组。太密集的滑行，会造成事故。” 老科洛与奥尔伽团长一行详细商量着，还存活着的佣兵团成员们神色不一。 有害怕的，也有平静的，但离奇的是，大多数竟然都是兴奋的神色。 “这些家伙都是亡命徒。如果能从十层甚至二十层那种地方活着回来，哪怕没有带回任何东西，他们所见到的一切也算是一种极高价值的虚拟货物。 你们魔法师应该很明白才是，正是你们把地底所有的信息封锁了不是么。为什么还露出那种疑惑的表情。” 油雷巴出现在奥瑟身侧，注意到魔法师的表情。老剑圣很不解。 平静地摇了摇头，奥瑟没有去看老剑圣的表情。 “我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来到这里，如果有选择，完全准备好我才会来这。 就凭物品对于地底的书面了解，那些知识、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很危险。 倒是我很不理解。 你为什么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奥瑟看向油雷巴，以及他身后背负的小豆仔。这个老者，有意无意在分担着奥尔伽的责任，或者，也可能有其他想法。 “魔法师在人类世界，意味着灾祸。”老剑圣说完，转身离开。 “哼”摇了摇头，奥瑟无语。 为什么去哪里，都会有这样奇怪的人。 “分成五组，一组八人，剩下那些受伤或是不愿意继续往下的，留着也是拖累。所以” 老科洛低声与奥尔伽团长商议了一阵，在奥尔伽团长表示坚定反对后。老科洛最终选择告诉那些已经彻底吓坏的成员离开的方式。 当然不是在众人面前直接诉说，而是前四组都已经出发，留在最后一组最后一人离开的老科洛，对着那群像绵羊一样的可怜虫高声说出安全离开地底的方式。 跃入风洞的回眸。 身后已是猩红。 进入深渊，永远不可能全身而退。 夹杂着浑浊飞灰的气流划过身边。 数十道身影滑翔于无形的大风之中。 跃入风洞，融入风潮的刹那，仿佛跳入不见底的巨大深井。 压抑，四处皆是昏暗，少许的荧光闪过眼角视野，便越向下一处空间。 短暂的滑翔。却像是迷失了方向，不知到底身处何方。 静谧，安逸。 少有的宁静。 毛骨悚然的一声炸响。 奥瑟侧头望去。 远超凡人的视觉在短暂的瞬间看清了到底发生什么。 是队伍中有人在静谧的幽暗中丧失了方向，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岩壁上成了碎末。 风太大，惊呼与警告也迷失在风中。 下降，并不是安全的！ 心头忽然一缩，一种极为不适的惊悚感传遍全身。 遵循本能，奥瑟忽然向下方看了一眼，随后左眼瞳孔疯狂收缩。 “小心下方！都块散开！！！”狂暴的声波蛮横地穿过风暴，给与红龙佣兵团所有幸存者给予警示。 虽然还是稍晚了一瞬，但已经够多数人去躲避。 没有魔法师的超凡视觉，众人也立即看清了黑暗狂风中涌上来的存在！ 那是——一只振翅翱翔的……巨龙！！！ 闪烁梦幻光泽的晶青斜角鳞覆盖下的庞然身姿，令人惊骇欲绝的压迫感！ 那绝对是超凡物种中最顶端的存在——巨龙！ 所有人慌不择路的躲闪着。 可那庞大强大的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却在触及到所有人的瞬间如泡沫般消散了。 “竟有如此逼真的幻觉魔法！” 幻象未触及奥瑟的前一瞬，他终于察觉到异常，那身影只是空有压迫感，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学会书籍里有记载，巨龙这种存在，哪怕呼吸，都会对周遭的普通生命造成毁灭的打击。 与一头巨龙迎面相遇，在未相撞的前一瞬估计就会死在类似魔法师的场域，也就是巨龙本身天生具有的龙威领域中。 幻影消散后，在风中凌乱的众人还未缓过神，下方黑暗中再度冒出大量人影！ 全是没有借助工具飞行悬浮的存在！ “那头畜生跑到二层来了！不对！那是它释放的龙语魔法造出的幻觉！！！该死！它一定还在深层躲着！” 大量怒骂在人影间回响。 “可恶！付出那么大代价竟然追到的只是一只幻影！” 人影们迅速逼近。 来者不善。 “这边不是刚好有几个好运的祭品吗！虽然只能抵消一点点痛苦，但能够压制一点点也是好的！” 随着人影们的接近，滑翔在风中的老科洛脸色大变。 是该死的魇魔师！ 数十位模样丑陋狰狞的类人怪物不断向上漂浮，很快与飞速滑翔下落的众人遭遇。 如果从模样上来看，这些家伙难以称之为人，稀泥搅和上碎肉捏出来的脸都比他们好看。 可那身虽然残破，但仍然能看出来是学会制造再经由自己改造的法师袍已然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 学会的叛逃者，罪人，背弃学会规则逃亡流放之人。 魇魔师。 他们从不会脱下那身已经肮脏的不成样子的法师袍，不论多么破烂，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执念。 这群疯子在地底得到无尽的疯狂与力量，做为背弃世界的魔法师，他们不加限制的随意滥用着禁忌之力。 取自深渊的魔法。 直至力量腐蚀自身，只有深渊会接纳他们。 不止是学会，甚至是世界，早已将这些罪人抛弃。 夹杂在侵染与魔法师之间两不相干的他们，就像恶心的蛆虫，隐藏在黑暗中，残忍的伤害着一切。 “哦！我的天哪！看看这里有什么！一只落单的学会魔法师！这漂亮的白袍，他还是四阶！哦哦哦…瞧啊！这竟然还是一只准备晋升的四阶崽子！” 肆意的狂笑，竟然凝结了此处的狂风！ 该死……奥瑟眼角直抽抽。 他就这么倒霉？ 一下地底就遇见一堆五阶的魇魔师扎堆组团出来郊游的吗？ 凝滞的狂风已完美表现着，不加掩饰的数十个场域肆意展示着五阶的力量！ 第188章 人 恐慌与重压充斥四方。 身处场域之中的人们满心惊惧，还未等他人作何应对。 自地底幽深之处骤然传来一阵极为清晰的轰鸣—— 那饱含力量与威压的洪音似是愤怒无比，依稀隐藏着一丝极淡的慌乱。 哪怕隔着如此众多的地底岩层也无比嘹亮。 龙吟！ “啧！是哪个幸运的家伙撞见那头畜牲了！”话音未落，几十位魇魔师中的一位竟是二话不说瞬间收敛场域挪移消失在下方黑暗中。 “该死的家伙！想独吞？！做梦！！” 其他数十位魇魔师争先恐后离开。 很显然，一只许久未出现，世人都认为已绝种的珍稀巨龙，与一个四阶的学会魔法师相比，前者的价值是压倒性的。 没有哪个傻子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去折磨一个学会魔法师而放弃对珍稀巨龙的追捕。 魇魔师们只是思维身躯被异化，脑回路可没缺。 危机来的迅如惊雷，去的了无痕迹。 狂风失去禁锢后立即恢复了往日犀利。 独留在风中凌乱的众人。 刚提起决死的想法，敌人却去的无声无息，奥瑟心底莫名其妙出现一种失落感。 旋即奥瑟立即打消那种不妙的想法。 顺着风势继续下落，眼神扫过黑暗，魇魔师们短暂的释放场域却是为众人带来了隐藏的便利。 没有人再因为狂风裹挟而伤亡。 被众多魇魔师惊扰以及巨龙幻影的惊吓，隐藏在黑暗风潮中的许多骇人野兽早已隐匿踪迹。 一时间，狂风之内竟然无比安全。 镇定心神，奥瑟继续向岩洞深处盘旋滑落。 岩窟形成的天然风洞过于巨大，那些魇魔师轻而易举就能脱离风洞下沉更深处，移动自如，视诅咒与风潮如无物，场域的伟力可见一般。 五阶，代表的乃是个体力量的最极限，是世界能够容纳异常的最大限度。 神奇强大之处自然非常多。 飞速滑翔下沉没入地底深处，一层又一层的宽厚岩壁闪过眼角视野。 奥瑟的思维分散了一瞬。 地底下，存活着一只巨龙。 几乎已经成为传说的巨龙竟然再度出现。 这是否预示着什么？ 脑海中翻涌起众多念头。 还未去仔细分析，远处岩壁岩层隔断已逐渐接近十层附近，约莫在八层岩壁断层附近。 远超常人的视觉死死盯住下方逐渐放大的岩壁，奥瑟尝试去攀附到一旁断岩峭壁上。 事实证明，这比想象中的要难得多。 狂风具有庞大的引力，如果没有一定技巧，完全脱离不了风潮。 眼看自身位置错过，奥瑟迅速调整方向，准备向下一层岩壁前进继续尝试。 最佳位置是十层，但最好是能够在八层或是九层降落，十层确实是最佳位置，可谁能够确定直达十层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呢。 在地底走捷径，本就跟自找死路没有区别。 不少人有相同的想法。 但第一次的尝试多归失败。 他们还有机会，只要不是失误撞击岩壁被碾成碎泥或是直坠地底二十层与逐渐与地面相融的岩壁亲密接触摔死。 现实是残酷的。 哪怕是颇有经验的老科洛在这条捷径上也偏离了一些。 他引导着最后一组成功落点在地底十二层左右的岩柱上。 其余三组人稀稀拉拉的攀附到十四层附近。 还有一组人倒霉的降落到了地底十六层附近，那些可怜的家伙还未窃喜成功攀附停落，保住一条小命。 浑身便突然鼓胀起形似血瘤的巨大水泡。 在剧痛和难忍的瘙痒中惊恐惨叫着，这些人无助的跌入下方黑暗。 污染无处不在。 并非是能用眼睛看到的危险。 诅咒无形，那些可怕的能够引发病变的微小生物同样无法察觉。 远远听到下方传来的数声绝望惨叫，奥瑟微微皱眉，没有停留，与他人一同向岩壁中的缝隙蠕动，钻进了地底十三层与十四层岩层中间的空腔。 他们这一组并未减员多少人。 除了俩个倒霉蛋一冲头撞到那些魇魔师的附近被顺手捏死塞嘴里成为血食，其他五人都好好的活着。 很有意思的是，奥尔伽团长一行终于回归了最初。 他们四人所在的那组与老科洛那一组同样完好的降落在地底十二层穹顶下方，可能是十三层的岩顶入口处。 十来个人，都活着。 如果没有意外，奥瑟这一组只需要在十四层的地面等着其他三组人前来汇合。 嗯，最终来汇合的，可能真实人数要减少一些，奥瑟对那些普通人的生存能力保持质疑态度。 但现实也确实并未有奥瑟想象的那样美好。 这一组的其他人类，都在有意远离着奥瑟。 那幸存的五人，隐隐成为一个小团体。 “这算什么？人的本能？” 奥瑟内心嘲笑。 这五人中有俩个女性，其余三个都是男性。 在地底世界活着的人，不要抱有他们是善良的想法。 就奥瑟的略微观察，这五人，手底下都见过血，还不少。 毕竟能够在魇魔师的恐惧威压下缓和过来的强大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 短短的时间，这五人已经成为坚实的合作团体。 令奥瑟不由感叹人果然是群体生物。 很显然，魔法师在人类思维判断里不属于同类范畴。 尽管这五人不想与奥瑟接触，却也不愿离开奥瑟太远。 至少奥瑟还勉强算有个人形，地底石窟的黑暗里那些畸形的野兽可连形状都无法分辨。 无法与几个“好队友”沟通，奥瑟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岩壁穹顶。 “只能等他们下来了么，时间有点紧迫啊” 不留痕迹的盖上兜帽，在兜帽的阴影下，有紊乱的幻影产生。 属于非人之物的可怖。 生命封印可不会因为等待就停止崩溃。 “奥尔伽团长你最好尽快啊” 惆怅地饮下喉咙里涌出的鲜血，奥瑟注意到那五个小家伙突然准备的模样，本着良心，默默跟了上去。 尽管他们都可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但魔法师也要做到一点点友善。 只因为，他们还是人。 第189章 卧虎藏龙团 虽然不知道这五个家伙突然跑起来远离他是什么原因，但本着良心以及对奥尔伽团长的认同，奥瑟还是追了上去。 奥瑟可不想汇合时身旁无人存活。 那样绝对会让团队那个对他颇有成见的老厨子怀疑是自己把其他人谋害了。 如非必要，奥瑟现在的状态不想与任何人起冲突。 面对这种多疑者，最好的安抚方式就是给予其真切的证据，能看的着的那种。 紧紧跟随在五人身后，钻出岩峰内断裂的小洞窟，地势陡然一斜。 一丛丛茂盛且生机盎然的棘皮古怪植物林带静静地绵延矗立在微光黑暗中。 大群形似蟑螂可全身都存在复眼的小昆虫在那些褶皱的植物表面爬来爬去，不时发出细小的鸣叫。 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香臭味。 初次闻到的瞬间像是芬芳的果香，可随后细细感受却立即转变成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有好似梦境般的彩色迷雾从这些怪异植物连成的森林深处飘来。 那股香臭味似乎就是这些凝而不散的彩色迷雾本身的气味。 那五个人貌似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相互之间竟是默契配合着向某处快速奔走翻越。 “什么情况，有什么珍稀的材料？” 那五人估计是常在地底讨生活，在这种坑洼的地底环境里全力奔走速度竟然要比奥瑟快上许多，甚至让跟踪他们的奥瑟有点狼狈。 怪异森林里五人跟矫健的猿猴一样灵活，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假如没有遇到意外，奥瑟很可能会轻视这些普通人。 一件小事让奥瑟立即提起松懈的警惕。 奥尔伽与老科洛他们一行下来后绝对会放出信号，分开之前老科洛与奥瑟约定过，假如分散了，就将目标定在地底十四层中心大陷坑水沼附近。 在那里等待信号。 黄金树的生长地点不定，而且结果期短暂，最重要的是这玩意不是死物，它更像是一种群居的活植物。 只不过地底十四、十五层这段岩层空间气候以及各种威胁较少，黄金树才会频繁在此出现。 特别是在大水沼附近发现的几率更大。 在那里，或许能找到某人的尸骨 … 所以这五人是发现了什么价值足以超出放弃庇护的珍稀材料才敢远离他的么。 难道是发现了黄金树的位置？ “果真是亡命之徒。” 心底对这些人做出粗略评价，奥瑟的身影忽然一顿。 前方那五人飞快行动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下来了。 “是圣血！是……没有错！那个坑洞的形状就是……砸落的外形！我们……” 模糊不清的惊喜叫喊自远处传入耳中。 什么玩意？ 奥瑟仔细分析了一下刚才那声惊喜喊叫中的词汇。 圣血？ 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拼错音节，奥瑟脑海中立即充满了疑惑。 这玩意是什么？ 不是黄金树，反而出现了其他名词。 他所掌握的知识里没有这种材料或是生物信息。 连佩尼尔的记忆中也未检索到相关信息。 是只有地底人知道的隐秘知识吗？ 突然脱离保护，冒着暴毙的风险就是发现了那个什么“圣血”的痕迹？ 有意思，奥瑟的眼中闪过一缕好奇。 能让这些人在危险的地底里放弃一个魔法师的保护，拿自己的命做赌注，那个什么“圣血”倒是让奥瑟心底的求知想法拉满。 这才只是地底第十四层，照理来说这片区域的信息应该被魔法师学会全部收集完了，可现在竟然冒出一个学会完全没有记录的词汇。 盘算了一下老科洛与奥尔伽一行最快下来的速度，奥瑟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跟着五人去凑个热闹。 …… …… 地底世界外表层入口山脉附近，寒流疯狂撕扯着一切生命，啜饮着所有生命的温度。 可不论多么激烈的寒风都无法撼动那个在积雪中行走的身影。 轻轻伸出舌头接住一片无故凝滞在半空的冰冷雪花，男人静静感受着这份冰冷。 “终于，是时候收获了。” 长的离谱甚至可以说跟某种邪恶生物一样的舌头缩回嘴巴。 张曲闭上一堆眼睛，天地间的风暴呼啸，一如男人心中激昂的情绪。 “丽儿，再等等我 我…很快就回来了…” 平静地睁开众多眼睛，张曲的所有眼睛望向积雪之下。 仿佛能看到在地底某一层活动的某个魔法师。 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冰冷笑容。 男人瞬间消失在风雪中。 他有备而来。 …… …… “那个魔法师真的离开了?”终于停止奔走的五人望着后方，并无任何存在追来。 “当然，魔法师可不会顾及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况且我们也没什么值得那些魔法师惦记的。 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最开始就是一伙的。” 中间体型最壮，面容却有点憨的家伙懊恼的擦了擦光头。 “可恶，抵达这里成员损失太多了，说好的，最后的分成我要占最多！我叫来那么多伙计还没派上用场，全部都折在路上了！” 一想到那么多金钱全部打了水漂，光头非常懊恼，可在其懊恼的表情后，他的眼底沉凝平静。 “能够得到圣血的一部分碎片都够你回本了，不要废话。 现在我们就五个人，诅咒已经被那些死掉的替身分担掉，我们只要拿到有价值的货物立刻能够安全回去。 相信这次那些地上的老板们会给我们的新货物开个更好的价钱。”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彩色迷雾。 在彩色迷雾的源头，布满幻雾的崎岖大坑中，有宝藏在等待着他们。 “那就动手？这次看各自手段？” 五人互相对视，不约而同散开，分五个方向向彩色迷雾来源奔去。 远远隐藏在阴影中观察情况的奥瑟有点蒙圈。 好家伙，合着红龙佣兵团里卧虎藏龙怎么着。 这五个人一改先前普通人的状态，那身体的爆发素质，明显是有过极其丰富的经验与强悍的躯体素质，跟先前那些被屠杀的弱势群体完全不同。 怪不得这些人能活到现在，肯定，隐藏实力的当然不会轻易暴毙了！ 一下，奥瑟的兴致就起来了。 或许不止这五个人，但此行，队伍里有秘密的绝对占多数！ 第190章 海魔 彩色迷雾如同粘稠的河流，与诡异神秘的古老森林相融。 那五人就在这种环境中互相散去，各自施展着手段，寻找着圣血的准确位置。 为追求效率，奥瑟选择只尾随其中那个憨憨光头壮汉。 他的时间不多，看一次热闹满足一下好奇心的机会非常少。 而且这些隐藏实力的人所图之物似乎也很神秘。 如果老科洛与团长一行没有出现意外的话，走最短路线估摸着到达第十四层最快也要一两天左右。 奥瑟计算了一下，这热闹，他能凑。 实在是未知的事物太过吸引人。 对于魔法师来说更是如此。 神秘总是让人趋之若鹜。 哪怕状态不太好，奥瑟也想瞅瞅那个所谓的圣血在学会已经探明的地底世界下到底是什么玩意。 五人中，光头佣兵看起来壮硕无脑，可奥瑟却觉得那家伙是心思最深沉的。 那是一种直觉，心思沉重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察觉出相似的同类。 在遥远的地球，他们把这种行为称之为扮猪吃老虎。 光头佣兵，是个喜欢装无脑去设计他人的阴险人物。 古老森林里的那种怪异气味非常古怪。初次闻起来非常恶心，可闻久了竟然有种奇怪的上头感，想要一直闻下去的那种怪异情绪。 奥瑟知晓这是此处古老植物分泌出的原生液体蒸发后的作用，但没想到这玩意的效用这么强，他一位四阶魔法师都有点不可自拔。 前面那个隐藏在阴影里的光头佣兵自然更不堪。 口歪眼斜，涕泗横流。 但就算这样，明摆着周围空气有慢性致幻的毒素，那个光头佣兵也还是坚持着摆弄手里拿出的小玩意。 看起来像是个方块。但却可以往各种方向旋转。 微微凝神，奥瑟大致在远处看清了光头佣兵手里拿的玩意。 应该是某种造型特殊的探测仪。 随着光头佣兵不断调整手中探测仪，不停的更换着位置，他所处的位置也越发靠近森林最深处，迷雾的源头附近。 悄悄跟着光头佣兵的奥瑟脸色却开始不对起来。 这片森林的深处，有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从光头佣兵越发接近某个地方，奥瑟的全身都开始逐渐紧绷。 强制陷入封印休眠的异化镜体感受到了某种古老的威胁，正本能的发出微不可查的警示！ 可那淡淡的警示被生命封印彻底阻挡，从主人身上表达出的仅仅是身体紧绷。 感觉到不太对的奥瑟顿时心生退意，这五个图谋不轨的佣兵还不值得让他冒着风险去使用魔法型定。 未知虽好，却也要有命去了解。 想到此处，奥瑟立马转身准备悄然离开。 然而光头佣兵却突然一声惊呼，内含的惊喜让人不由侧目。 下意识的，奥瑟转身望向光头佣兵。 不知何时，迷雾的源头已然近在眼前。 在众多畸形的树枝围绕下，一片深坑藏于雾中。 碎土与种种晶莹宝石混杂着散落在深坑内。 那场景仿佛是巨石守护着那堆散落满地的宝石般。 一枚造型不规则的巨石仰躺在深坑中间。 大量的彩色迷雾从巨石四下的裂孔内静静喷涌，无穷无尽。 光头佣兵发出惊喜呼声的原因正是找见了那块巨石。 可看见那块巨石的片刻，奥瑟的脸色顿时由白转红再转绿。 一直不散的雾气。 不正常汇聚的宝石矿坑。 形似巨石但布满裂孔的怪异卵形巨岩。 这哪里是什么“圣血”！？ 这分明是地底生物中那几种极为特殊能够占据地底生存链顶端的原始生物之一——“海魔”的特征！ 作为数一数二被魔法师赞扬的稀有材料生产源头，海魔能够制造出最优异的法师袍！ 使用海魔制作的法师袍，用龙鲸制造法杖，禁魔石打造的水晶球，是所有魔法师公认的完美装备！ 但这种稀有难寻且价值无限的玩意，本身的强大超乎想象！ 至今只有寥寥三位强大的魔法师制成用海魔为材料的法师袍便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海魔极其难寻，除了那三个简单的特点。很难说出它的具体形状，但遭遇过并侥幸幸存下来的魔法师都给出建议。 “逃。那根本不是一般魔法师能够觊觎的！” 瞬间反应过来的奥瑟毫不犹豫转身就溜。 他一直都非常有自知之明。 所有遭遇过海魔的魔法师大部分都不幸遇难，本身便已说明海魔这种生物的强大。 奥瑟犯不着为了一件号称最完美的法师袍制造材料打乱自己的计划。 但现实总是非常残酷。 转身就走的奥瑟没有注意到，见到所谓储存“圣血”的巨石后，光头佣兵跟打了鸡血一样跑下深坑，从怀中掏出短刀，给巨石下方正在喷涌彩色迷雾的一道裂孔狠狠来了一下！ 倏然—— 仰躺着的巨石停止了喷涌彩色迷雾。 大量令人目眩神秘的稀有宝石跟雨后春笋一样从巨石周围的碎土里疯狂涌出。 整个深坑的土壤都像是滚烫的开水般沸腾起来。 见此情景，光头佣兵不惊反喜，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水袋，对准他刚刚戳到巨石的那块，大量未知的晶蓝液体从那个被短刀扎中的裂孔里喷出，灌满了牛皮水袋后还仍旧在不断往外冒。 沉浸在丰收喜悦中的光头佣兵，丝毫没有发觉周围的彩色迷雾诡异的围绕着深坑周围缓缓旋转。 低头扎紧牛皮袋的光头佣兵并未注意到。 身前的巨石上那一道道宛如岩石风化后的裂缝正一一睁开。 呈星星状的诡异眼睛一朵朵绽放，自巨石表面盛开。 星眸内的色彩令人疯狂！ 猩红的液体轻轻滑过嘴唇，低落在牛皮水袋上。 光头佣兵疑惑擦了擦黏在牛皮水袋上的液体，旋即意识到，那是自己的鼻血。 “唉？我” 他忽然发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来这里是在干什么？” 光头佣兵盯着手里的牛皮水袋。 他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我为什么要拿着这个东西？” 随手扔掉先前还无比珍惜的“圣血”。 光头佣兵迷惘的站起身。 恍惚地注视着眼前无法描述具体形态的巨石，光头佣兵傻傻地笑了起来。 下一瞬，他亲手将自己一块块撕裂、分离。 带着微笑。 第191章 试一逝 黏连着肌肉碎片的狰狞骷髅缓缓成形。 巨石之上的众多星眸内闪过一丝色彩。 被吞噬了所有记忆的亲手将自己剥离成血骷髅的光头佣兵像是突然恢复了所有感觉，骤然凄厉惨嚎起来。 惨叫中蕴含的绝望令人头皮发麻。 一缕缕幽暗的黑雾从几乎变成骨架的光头佣兵体内浮现，悠悠飘向巨石，被巨石下的裂孔吸收。 黑雾脱离光头佣兵的骨架后，如同被抽离所有精华，那副可怜的骨架一下子垮塌，碎成一团。 可诡异的，最后那团或许能称之为骨灰的东西，竟然如同流水般汇聚，质变，最后凝成一枚令人目眩神迷的宝石。 光头佣兵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全部，连最后一丝价值都被剥夺。 而这一惨剧，被彩色迷雾完全遮掩。 无论是视线还是声音，全被彩色迷雾所吸收。 只有在远处被彩色迷雾所困的奥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该死……” 从头到尾，奥瑟完全无法理解那个光头佣兵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 在他的视角看去，那个光头佣兵完全就是低下头去接了什么东西，然后突然自残起来，随后成了一幅骨架最终碎成粉末凝成一枚宝石。 那绝对是某种异常诡异的力量！ 奥瑟见过很多邪乎的侵染，它们不仅邪乎，于感知中更可怖莫名。 可那枚巨石明明感知中就是一块普通的大石头，没有任何威胁感，甚至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这不符合常理。 只有一种解释能够说明这种情况。 那玩意的层次远超他能理解的层面。 那是生命本质的完全碾压！ 就像行走在大象皮肤表面的蚂蚁一样！ 在蚂蚁眼中的大地，只不过是大象小小的一块表皮而已！！ 脑海中思绪电闪而过，决断立出。 不顾自身在崩溃异化边缘的，奥瑟双手风一般掏出施法材料、喝下代价药剂。 魔法型定【危机感知】 想要规避危险，首先要发现危险本身！ 几乎所有基础魔法型定都有着类似的特点。 简单，却无比神秘，蕴含着许多无法解释的力量。 作为最基础的精神魔法之一就有着最神奇的力量，模糊感知到临近的危机。 这种预感与【洞悉预警】所带来的完全反应不同，是非常规非理性的神秘感应！ 如果非要将其命名，或许只有一种词汇能够形容。 伪命运。 将要发生的，即将发生的，不论是何种形式的未来。它都能够预感到一点点。 也真的只有一点点。 比如接下来施法者本人会被撕碎，那施法者在前一刻将会感觉到身体内部与外部的微妙联动感。 施法者将会察觉到危险的源头，但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因为这个魔法型定的作用只是感知到危险。 而二度进阶之后的【危机掌控】与三度进阶【洞悉预警】虽然强大，可却失去那份堪比伪命运的绝对预感。 力量的均衡，妙不可言。 处于【危机感知】状态下的奥瑟，脑海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在其感受中，四面八方，都是深沉暗蓝、无比幽邃、寂静恐惧的危险！ 海魔—— 奥瑟瞬间理解了，为什么那些撰写书籍的魔法师们要为那种生物起这样的名字。 它的存在，如海洋般广袤无垠，它的危险，比海渊还要更加深邃—— 无处可逃！ 原来他早已身处海魔的腹中！ 深坑中的被宝石矿簇拥的巨石只是海魔在现实中能被凡人正常观测到的一部分。 它的真体乃是由那无穷无尽的彩色迷雾与一片无法观测的无形空间或许还有其他无法理解的部分组成！ 短短时间里在脑海里闪过大量念头，奥瑟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用海魔制造的法师袍会是魔法师们公认的最完美的法师袍。 海魔法师袍。 这袍子，拿出去，可是能单杀强敌的啊jpg 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从这玩意的注视下，逃离。 海魔的能力在书中详细描述太过稀少，大部分都是在诉说这玩意到底有多么可怕，多么诡异。 关键信息的缺失，让奥瑟头大无比。 难道他要冒死解开生命封印，凭借究极进化后的死虫镜体与海魔一换一？ 这是最愚蠢的结果，奥瑟只是闪过类似的念头便将其抛之脑后。 浑身开始发麻，一种异常的情绪逐渐从脑海里升起，像是烦躁，又像是愤怒，仿佛有只恶心的触须在脑海里搅拌。 悚然一惊，于彩色迷雾中打转死活走不出去的奥瑟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海魔的攻击! 可是…… 为什么这么弱？ 许多侵染有类似的精神攻击。 奥瑟曾经被钢铁新都那声恐怖的狂吼差点整死。 那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还有精神层面的伤害，如果当时不是光礼塔的庇护。奥瑟一行很可能直接原地暴毙。 可这次源头未知的精神攻击只是让奥瑟感觉到微微的情绪失控，远远未到心智混乱的程度。 “等等” 一个疯狂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奥瑟脑海中。 海魔怎么会出现在离地表那么近的地底世界？ 这种存在，难道不是应该在百层之后的地下才能极为偶然的遭遇吗？ 奥瑟清晰地记得，书中曾说海魔这种强大的生物足迹难寻，在地底百层之间运气极好才能遭遇上，同时实力又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或许才有机会去尝试捕捉猎杀。 一些记忆同时关联起来。 那些佣兵说海魔所处的深坑是后天砸落的。 结合刚才那下表面可怖可发动后有点尴尬的精神攻击。 奥瑟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会不会，这个海魔，是一只，虚有其表的，在浅层地底世界能够安全发育的幼崽？ 那些书中只描述了海魔的强大，却从未描述这种生物到底是如何繁衍，本身的生态链又是如何，人们往往容易被事物繁华的表面吸引，下意识会去忽略其中的不合理处。 海魔的繁殖方式，海魔的成长过程，在魔法师记载的知识中都是完全未知的！ 如果说那形如海洋般的威压感只是海魔幼崽的父系或是母系留下的保护措施呢？ 种种细碎的疑点在奥瑟脑海里汇聚，最终，使本该陷入绝境的魔法师平静了下来。 是不是幼崽，总该试一试。 魔法师可不是束手就擒的鸡仔。 从来都不是。 第192章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 是认真的？ 冷静的魔法师立即放弃从不断移动的迷雾中寻找出口的方法。 相反的，他转身向着巨石靠近。 嚯嚯，不选择逃跑，反而选择靠近我吗。 与智慧种相比更加聪明的无形意识隐藏在迷雾中，深沉的恶意被汪洋般的威压稀释。 没有任何反应，巨石表面那些闪动的星眸里倒映出奥瑟的身影。 于众多星眸对视的瞬间，奥瑟动了！ 法师袍下，爆发出可怖的毁灭气息！ …… …… 人类的智慧，在此刻成了刺向自身的尖刀。 海魔独霸地底世界的天赋能力之一——【智慧种认知能力修改】 比幻觉更加可怕的认知扭曲力量在奥瑟与巨石之上的星眸对视的瞬间便已发动。 在奥瑟的视角中，他瞬间靠近巨石，向着巨石中心释放了【炎爆】，如他所想的，那是只空有吓人外表的海魔幼崽。 可在现实中，奥瑟左眼无神的在远离巨石不远处的沙壤上，不断与空气斗智斗勇。 在虚假的认知中，奥瑟成功撕裂了海魔的核心。 但在现实中，奥瑟毫无所觉的向着巨石走去。 巨石下的众多空洞里静悄悄地伸出大量附着空心尖刺的触须，它已经准备好品尝这难得一遇的大餐。 魔法师的精神与躯体对海魔这种超智慧生命乃是大补。 正如海魔能够制造最完美的法师袍一样，吃掉大量魔法师同样能够帮助海魔的幼崽快速成长。 如奥瑟猜测的，藏身于此处迷雾中的确实是一只刚出生没有多久的海魔幼崽。 但他也远远低估了幼崽的能力。 这种生物的智慧非常妖孽，哪怕只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崽子。 那块巨石只是海魔幼崽放在外部的诱饵，类似于人类手脚上摩擦出的死皮一样可有可无的东西。 海魔幼崽的本体，是由这片伪装成森林的海量触须与地面下的隐藏的巨大暗蓝星海囊泡，以及那些看似是彩色迷雾，实际是海魔液态躯体的一部分构成。 那个藏有大量宝石的深坑，不过是海魔幼崽众多的嘴巴之一！ 作为地底世界食物链顶端成员之一，海魔趋吉避凶的本能是一等一的强大。 正因为没有母体那样能够伪装成数层地底的庞大体积，海魔幼崽才会伪装出一个好像是本体的诱饵，欺骗那些自以为强大的食物送上门来供养自身。 拥有强行修改智慧物种的认知能力，海魔幼崽在成长过程中可谓无往不利。 除非遇到极个别心智超级强大可以凭借自身强行扭转认知的怪胎，一般情况下海魔幼崽从来没有翻车。 安静地等待着大餐送到嘴边，海魔幼崽正准备开动时，大餐突然后退了一步。 ？？？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海魔幼崽一下子来劲了，远处剩下那几位已经被它逮住准备等下当餐后甜点的小佣兵也被其搁置到了一边。 是修改力度不够？ 从出生开始，一直使用着自身这一强大天赋的海魔幼崽有点迟疑。 无他，实在是认知修改这一能力过于强悍。 正常来说，此种能力，只有神明那类绝对的至上存在才会拥有。 能够抵抗此种力量的，只有同类才行。 鸡蛋与石头碰撞，自然是鸡蛋碎裂，但石头与石头碰撞，不用死劲，俩者自然都相安无事。 海魔幼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天赋正在生效。 而且功率非常稳定，但为什么这只大餐会突然后退? 粗鲁的进食方式不是海魔幼崽的习惯，有着极高智慧的它，更喜欢食物自己送进嘴里，就像先前的那个光头佣兵一样。 所有的小崽子都是一样的疲懒。 不过，也有历经绝望恐惧后的食物会更加鲜美这一原因。 可这个食物，这个魔法师，有一点点不一样。 被修改了认知，这只魔法师似乎依然存在极其完整的逻辑。 奥瑟的视野下，海魔破碎的尸骸就在不远处，但他却停下脚步，并后退了几步。 明明那些晃人眼珠的珍稀宝石就在海魔尸骸里闪闪发光，可奥瑟却总觉的不对。 在奥瑟的视野中，周围的彩色迷雾已经散去。 因海魔的死去，整个森林都好像活了过来。 可就是有某些地方，让奥瑟驻足不前。 “是不是太容易了？” 学会记录的海魔有多么多么可怕，多么多么难缠，就这? 原先他以为自己要付出大代价才能脱离危机，可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奥瑟的视野，他的感知，都清晰地表明周围已无危险。 但奥瑟内心仍然感觉不太对劲。 太容易了，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好像大冬天流落街头快要被冻死，饥寒交迫下突然有一户贵族大发善心让仆人接待自己进了家里，给了自己御寒的衣物，顺带吃了一顿饱饱的大餐后又给了自己一堆金币让自己重新开始人生一样奇怪。 但视野里看到的一切都非常正常。 海魔确实死了。 迷雾也全部消散。 就连感知里都没有问题。 身体里异化的镜体也未有警示。 实在是—— 太过安全了！！？ 茫然的眼神中出现一抹警惕。 如果感到不对劲，那就一定不对劲！ 无数次出任务，让奥瑟对这个道理深以为然！ 没有迟疑，奥瑟迅速远离海魔的尸骸。 现实中，海魔幼崽的思维愣了愣。 啥意思，到嘴的食物自己溜了是怎么回事？ 母体的记忆传承里可没有这种情况啊？ 该怎么整？ 动手？ 拦住他？ 拥有种种涉及精神乃至灵魂天赋的海魔幼崽顿时显露出自身经验过浅的缺点。 如果是它的母体，一手灵魂抽取加灵魂囚笼二接精神风暴同时释放躯体腐化加灵魂撕裂，食物压根没得翻身的机会。 可这只海魔幼崽只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哪怕说其智慧已经超越大多数智慧生命，拥有大量骇人听闻的天赋能力，可它仍然是个孩子。 没有足够的经历与经验，就是最大的弱点。 一个思维稳重深沉的大人获得一件威力可怕的武器，与一个小屁孩获得一件威力可怕的武器，所造成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可以用那武器来颠覆世界，而后者，可能只会用来和泥巴糊别人脸。 第193章 善良 到嘴的点心顺着来时的方向飞速离去，不想失去美餐的海魔幼崽遵从本能做出反应。 隐藏与岩石地幔中的混沌身躯开始释放出大量溢彩蒸汽冒出地面，那些气体反射着好似肥皂泡泡般的色彩。 这些蒸汽出现的同时，反射着周围的环境，于变幻中迅速拟造构建出大块虚假的空间、岩壁与死路。 那些气体不仅仅创造出海市蜃楼般的幻境，在森林中吸入气体的原生野兽们也惊慌地发觉失去了方向与距离感。 周遭熟悉地一切都无比陌生，方向感与距离感的丧失让其跌跌撞撞，混沌不已。 被余波影响的野兽都尚且如此，是主要目标的奥瑟更是狼狈不堪。 以为自己已经距离危险渐远的奥瑟忽然发觉自己彻底失去对周遭环境空间距离的理解，本该轻松踏出的脚步愣是没有走出。 上下左右的判断在此刻晦涩难明。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就好像突然整个世界都融成一团，自己就处于中心，仿佛无论去往何处都是一样的选择。 换个简单点的说法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想破了脑袋，奥瑟也没有想起该怎么迈出步伐，向前走，亦或是奔跑，乃至跳跃。 周围的环境清晰地在眼中映照，可奥瑟就是无法理解该如何向某个方向行动。 某种难以描述的力量将他脑海中有关行动的基础本能全部麻痹，甚至是短暂的遗忘。 “果然…” 脑海里闪过数个名词。 魔法师瞬息反应过来。 奥瑟此刻明白自己已经陷入某种比幻觉还要真实的困境。 这大概就是学会从未记录到的——海魔的真实力量之一！ 未知才是恐惧最大的源头。 传闻中的海魔无比强大，可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理解那份远超文字描述的力量。 “比幻觉还要真实的感觉… … …” 大量知识快速闪过脑海。 “类似精神类魔法仪态？ 是存在这种魔法仪态但…能够让我产生跟现实完全无二的错误认知，没有产生常理判断的任何异常感与不适或者危机感，这种自然为之的感觉，这种程度——” 与其说是类似高等魔法仪态的效果，不如说更像是… “是形似侵染的强制认知扭曲类力量…”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仍旧处于海魔捕猎的环境内！ 立即认清情况的奥瑟迅速调整思路。 海魔的能力过于棘手，远不是现在的他有能力去处理的。 但随之疑惑立即涌出。 为什么拥有如此离谱的力量，海魔却从未与他正面对抗? 海魔会怕正面的斗争么? 如果不是故意戏耍食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奥瑟他所面对的，可以确定，确实是一只海魔的幼崽。 随着判断结果的产生，紧迫的危机感竟然消散了少许。 当出现明确的判断后。 后续的应对方法立即不断从脑海浮现。 短短瞬间，奥瑟那超凡的魔法师头脑里已经卷起思维风暴。 在确认敌人为海魔幼崽的情况下，从一开始双方接触，对方一直没有做出任何物理层面的冲突。 相反，一直在使用精神攻击的方式，由此可以得出，海魔对物理层面的打击方式不太熟悉，至少，海魔幼崽的表现是这样。 海魔幼崽拥有比拟甚至是超越侵染的完全修改基础认知的恐怖能力。 以最基础的五感之中往其他方向修改，连四阶魔法师的感知都能轻易扭曲，无法辩出虚假。 同时，海魔幼崽非常善于隐藏本体，至少已经遭遇数次攻击的奥瑟到现在都没察觉到海魔幼崽到底身在何处。 除此之外，海魔幼崽应该还有更多未使用的能力。 奥瑟可是清晰地记得那个光头佣兵是如何去世的。 那种力量似乎是虚无力量的碾压，形似无形力场，但奥瑟没有亲自感受，也不能去确认，只能猜测海魔幼崽或许存在类似能力。 一条条信息划过脑海。 非常可疑的一点灵光被奥瑟所抓住。 海魔幼崽为什么一直没有现身？这不符合强悍的原始生物所生存的方式，但假定海魔幼崽具有极高的智慧。 那就有极大可能—— 现在的奥瑟，能够对海魔幼崽的本体造成损伤！ 聪慧的野兽懂得避免自身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去获得食物。 极为擅长精神攻击方式的海魔幼崽，很可能是惧怕他这个四阶魔法师的临死反扑！ 海魔幼崽还未想到如何处理食材，食材却已经想到了敌人的想法。 自然的残酷就是如此美妙。 于生死一线中，双方竭尽脑汁去赢！ 败者死，胜者生。 思维迅速发散着。 为什么一直无法脱离此地？ 奥瑟疯狂联想着—— 很难脱离，说明无法脱离… 无法脱离代表什么？ 代表范围很大！ 范围很大，说明海魔幼崽的某种特性与此有关！ 那有没有其中一种可能—— “你的本体，就在附近，离我非常近，很容易就能发现，但我会下意识忽略的地方！！” 左眼中絮状物质疯狂游动，狰狞之意显现。 以冲破部分生命封印为代价！ 奥瑟向地面发起攻击！ 寻常普通的右臂表面皮肤瞬间炸裂，无定形之物在其中蠕动飘荡，甚至拉扯着周遭的空间，有某种实质化的情绪像腐烂的污水般涌出。 那是断绝一切希望后的终极绝望，是堕落，是污染规则，是渴望腐朽秩序的恶臭混乱！ 放弃束缚右臂的生命封印，剥去了人类与魔法师的外壳，那层薄膜下的东西终于浅浅的品尝到世界的甘甜—— 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神的躯体。 它并不完美，且与完美相差极远。 没有什么伟大的存在，会有那样恶心混乱，扭曲腐朽无定形的外在。 那已经不是右臂。 那是侵染之后的源泉之一。 无人知晓该真正称呼它为什么。 释放扭曲镜体的奥瑟却得知了它的称谓—— 它就是自己，亦是思格勒·佩尼尔。 更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经历如渊绝望的人们。 它是“人类”。 它叫做：“善良”。 被此界众生所抛弃的——善良。 第194章 前有娘，所以臣服 黏连着的，形如浓痰般恶心污秽的液体从那崩解的右臂内游出。 这些鲜活的，仿佛拥有生命的存在如同蜂蛹而出的鳗鱼一样感知舔舐着周遭的一切。 有结晶般的枝丫从其中生长衍生。 那翠绿色泽依稀可以看出与奥瑟的魔杖完全无二。 那确实是隐藏在奥瑟右臂中魔杖。 它的力量竟然扭曲了本该强韧结实的魔杖本身材质，丧失了原本的作用，让其成为了不断发芽成长的树枝！ 完全违背现实的规则，带来真实的扭曲。 同时，赐予生命。 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呜咽，亦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悲鸣。 神圣异常的噪音从那些存在之中冒出。 明明难听无比，却圣洁动听。 矛盾，非理性——已不是常人能理解。 假如能把那节奏定义为“声音”。 海魔幼崽下一瞬即是被“声音”所伤害到！ 虽然尚为弱小，但依然具备汪洋之资的海魔幼崽忽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躯体中聚集着什么。 说是聚集也不太对，更像是古老传承中它还远远未曾接触到的方面。 孕育。 还没长大就要生娃了??? 海魔幼崽无法理解。 “善良”总能催生出种种东西。 不加克制的善良，容易繁衍出恶意，毫无节制的善良，更容易衍生出放纵，没有底线的善良，会产生更加无底线的恐怖。 正在海魔幼崽躯体中聚集孕育着的，便是即将抹杀它的恐怖！ 奥瑟从未想过，自己已然变成这种怪物。 不需要什么物理层面的伤害，更不需要精神层面的破坏。 右臂崩解下显露的东西，就是佩尼尔最终想要造就的产物吗？ 他不理解。 正常人的脑壳怎么会想去制造这种完全与世界性质本身相悖的污秽造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仿佛处于温暖的海洋。 但那海洋却是种种母系尸骸浸泡直至腐烂后散发恒久的温暖！ 善良是有代价的。 且代价深重。 这力量无害，可无害才完美的显露出它真正恶意。 海魔幼崽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生命便开始极速陷入衰亡。 伪装成森林的躯干迅速失去光泽与水分，地壳下的躯体不断收缩着范围，如同被太阳炙烤般快速蒸发，散布极远处的迷雾变的稀薄。 偏偏发生这一切的同时海魔幼崽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它只能察觉躯体中那个凝聚着的东西越来越完整。 面对即将莫名其妙就要消亡的恐惧，海魔幼崽绝望地用残存的躯干发出震动地底世界上下数百层的无声悲鸣。 “要结束了…”极力克制着右臂想要蔓延的冲动，感知到周围那种怪异氛围消散的奥瑟，忽然面色一滞。 空气粘稠的不可思议。 奥瑟从未感受过，这种像是用鼻子在抽取深海中水流的折磨感。 脚下的土壤里静悄悄的冒出一粒又一粒璀璨的小结晶，这种现象，在所有土壤中皆有出现。 失去生命封印束缚的右臂也突然停止了躁动。 有什么—— 了不得的东西—— 正在上升！！ 那是一种不需要用眼去感受的景象。 甚至闭上双眼去体会更加清晰。 一种完全看不见形体但极为庞大的东西，来到了这里。 无比费力的喘息着。 奥瑟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无比荒唐的想法。 坏了，它妈来了！ 不再是狐假虎威的威压。 完全深同实质的深渊海洋之感。 是海魔的成年体无疑！ 尽管完全看不到！但奥瑟确定！ 海魔幼崽的母亲已来到这里！ 可奥瑟面对这种绝境脑海里蹦出的第一想法竟然是—— 那几个猎杀到海魔制成法师袍的魔法师，会不会是在吹牛？ 他真没有想过，会存在这么一种本土生物，强悍到让佩尼尔研究制造出的污染源都下意识乖乖安分的实力！ 地底安静的可怕。 想象中的种种死法并未出现。 一枚硕大的宝石从土地中挤出，悬浮于奥瑟身前。 像是君临者俯视臣下一般，随即注意到那污秽的扭曲右臂。 海魔幼崽痛苦的无声嘶鸣戛然而止。 超乎想象的伟力将那污染隔绝，并糅杂成实质，想要将其扯离海魔幼崽的躯壳。 但很遗憾地，那伟力头一次失手了。 完全不符合任何道理的污染将被伟力抽离为实质的存在迅速聚合，同时展现出无比可怖的同化本质。 随着躯壳崩坏，种种物质疯狂聚集。 一道纤细幼小的身影出现在海魔幼崽崩坏的躯壳中，与此同时，海魔幼崽的核心意识同时被吞噬进那道身影中。 于它的母系力量覆盖下，强行被“善良”所扭曲！ 结晶崩碎的声音连绵不绝。 那是海魔幼崽失去供养的庞大残躯外壳。 迷迷糊糊的意识从污染扭曲融合中重新诞生。 那是海魔幼崽——拥有类人型身躯的海魔幼崽—— 深沉蔚蓝的生物触须构成的茂密长发不断舒展，如同水母般美丽脆弱，摄人心魄的碧蓝水眸缓缓睁开 ——里面满是茫然与不解，更多是恐慌的呆滞。 它怎么成了像人类一样的存在构成？？？ 换个生动的解释，一个强大的捕食者，突然变成了食物？！ 更好理解一下，习惯吃羊的人类，突然变成了羊本身！ 难道还有比这更可怕的遭遇么？ 那潜力无限，有朝一日可以成长为吞噬大地之物的身躯被“善良”强行扭曲，糅杂污染，成了这幅无用且脆弱的类人模样！ 连它的母亲，也无法阻止那转化。 ——因那是腐蚀世界基础之力其一，因那概念为“人类”，所以令沾染其力的它成为“人”。 奥瑟亲眼见证。 破碎的地壳中，凝聚出一只形似人类少女，但外表跟人类完全搭不上边的怪异存在出现。 直觉告诉他，那生物，有着海魔幼崽气息的生物，是他的右臂里冒出的东西鼓捣出来的。 现在发生的一切，已远远超出奥瑟的知识范围。 物种之间能够直接转化吗？ 难道其中不该涉及到种种规则吗？ 能量的转换何去何从？ 河狸嘛？ 奥瑟不理解，奥瑟大为震撼。 第195章 难顶啊 很可惜，奥瑟的懵圈无法阻止海魔幼崽那位拥有海洋般深沉威压的母亲奋起暴怒！ ——瞬间。 地底的黑暗全部都消失了！ 无穷无尽的光芒！ 那是穷极目力也无法数清的宝石汪洋凭空产生！ 奥瑟只感受到右臂一阵狂潮似的涌痛，意识便于下一瞬间被那无尽深渊中产生如幕天般的精神攻击碾碎！！ …… …… 地底世界十六层。 团长一行人早已团聚，虽然过程中依旧有不少人遇难，但总算汇和到了一起。 老科洛正在人群前方谨慎带路。 “你说，那上面的破坏会是他造成的吗？” 团长望着上空，瞳孔中倒映着一番震撼景象： ——十五层与十四层间隔的地幔，被某种巨大力量同时击穿。 庞大的冲击力将俩层地幔结构彻底破坏。 巨大的天坑将地底十四层与十六层直接连通。 半月前那场可怕地震的余波令幸存的其他人仍心有余悸。 “或许。”老科洛皱眉，旋即微妙的苦笑着：“如果真是他造成的，那在这层，我们绝对会再次相见。” 那位魔法师，不像是那么容易死掉的家伙。 望着上方那造型夸张的巨型熔断天坑，老科洛内心依旧无比震撼。 哪怕艰难到达地底十六层的过程中磨蹭了半个月，那种情绪依然清晰。 把地底十四层开出个大洞，又破开地底十五层地幔——这真是一位四阶魔法师能够产生的破坏力吗？ 联想到那位魔法师身上出现的种种异常，老科洛开始怀疑自己下来这趟究竟对不对。 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去花。 不过，目标就在眼前，现在想要反悔，也太多余…… 目光所及远处，金黄光芒宁静的散发着。 那是——黄金树的枝丫。 如果没有意外，那个地底人小孩母亲的遗骸应该会在某处黄金树下沉眠。 也只是应该，地底没有道理可言，有勇气独自下沉深渊拯救孩子的一位母亲，在地底这种疯狂的地方也可能变成…其他东西… 老科洛不止一次见到过…那些尸体中诞生的诡异玩意…… 前方幽暗中骤然响起短促的兽鸣打断了老科洛的沉思。 “小心警戒！已经进入那些树虫的地盘了！！” 简单提示完，老科洛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继续观察四周。 绝对会重逢，那个魔法师，不像是那么容易死去的家伙。 轻轻一瞥远方黑暗，老家伙耐人寻味的笑了笑，转身悍然抓住一只从黑暗中飞出的超大号变异蚜虫，一众陷入厮杀的身影隐没在地底幽暗下。 …… …… 地底世界十六层地势最低洼处底部断崖下。 ——深坑中一具尸体静悄悄地随谷风摇摆。 “咳！……” 迸发黑雾的浊气从尸体嘴巴里喷出。 “咳！咳咳咳——” 伴随一阵挣扎，“尸体”猛的坐了起来，随后突然惨叫一声又躺了下去。 “该死——！” 浑身剧痛难忍！ 左眼不论看什么都一片模糊。 奥瑟大口的喘息着，脑袋里一片混沌。 伴随意识的逐渐清醒与视野慢慢清晰，奥瑟立即开始判断识别环境与自身状态。 “刚才…我是被成年体海魔攻击了？！” 他的意识混乱不堪，所有记忆只暂停到那好像被海啸拍扁时的恐惧下。 “我活下来了？” 刚想伸手从法师袍里取些能够缓解现在困境的东西，一阵剧烈的电流刺痛感瞬间扎向脑子。 嘶———— 无声抽搐着，奥瑟艰难地看向剧痛来源，他的右臂。 整个右臂，满是炫彩夺目的晶簇。 就像一截价值不菲的异形矿脉一样！ 勉勉强强能够看出那些晶簇包裹下人手臂的模样。 剧痛来源正是这截晶簇化的右臂。 体内生命封印玄之又玄的继续保持着脆弱的平衡。 那平衡的节点能量供给处恰恰奥瑟已结晶化的右臂。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看起来—— 是海魔赢了。 奥瑟现在感知不到一丝那右臂躯壳下的存在仍旧活跃的迹象。 可海魔不见踪影，而他也活着，那更像是，两败俱伤？ 不，应该是侥幸 略微审视了一番自身，奥瑟隐约猜出拥有“善良”之称的未完全体污染存在于交锋中被海魔成体彻底封印。 虽然现在已感觉不到那些恶心疯狂的情绪，可结晶之下，莫名的直觉告诉奥瑟，那污秽仍旧存在并未被消灭！ “与侵染完全一致的特性…不灭么…” 连那样强大的海魔都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惊悚与紧迫感如阴影般随之附着奥瑟心底。 可以肯定，只要生命封印被彻底破坏，封印之下完全态的“善良”便会“破壳”降生。 一部分“善良”就能将海魔成体逼退，完全态的“善良”又将达到如何高度？ 思格勒·佩尼尔谋划非常细致，以人之力，于人间上造就残缺邪神！ 为此他准备了无数计划，而如今成果一一显现。 自身成神因奥瑟体内的存在意外打断，尚在佩尼尔计划之内，就算没有奥瑟这类异数，佩尼尔也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是绝对完美的。 毕竟所有计划之后掩盖隐藏的最终计划是他的女儿完美升格为纯粹神明后裔。 总会有比他更加智慧的存在能从无数线索中察觉异常。 光礼教廷那些机械化的存在绝对能够察觉。 将自身的成果赋予奥瑟并污染成功，意外造就“善良”这种根源力之一，反而是灵光一现。 实际上佩尼尔如果现在看到自己一手造就出此等存在也会心悸！ 这跟他的预想造物完全是十万八千里。 “善良”是侵染根源力之一！ 构成纯粹侵染的一部分存在被他误打误撞造出来了！ 那本该是侵染的基础概念！ 确实如佩尼尔预想的，假如他的计划顺利成功，魔法师学会将会多出一份巨大的麻烦，甚至可以重创学会。 只能说命运奇妙，感谢大腿蚌粗的休因塔主默默无闻的暂时掐灭一个影响世界的隐患。 将难缠的未完全态“善良”呼烂无数次灭杀未果决定将其封印后，累的不行、害怕“善良”诈尸、立马带孩子潜回地底深处的海魔母亲同样也功不可没。 现在压力来到了奥瑟这边。 生命封印，不知道何时就顶不住嘞！ 第196章 苏醒 艰难爬起，疲惫如附骨之疽般涌上心头。 虽然勉强活下来，可现在奥瑟的状态极差。 四阶魔法师那强悍的身体素质当下跟纸糊一样脆弱。 【善良】异化躯体的同时也将奥瑟本身所有力量联系着，被封印后，奥瑟自身的大部分力量都连带着被抽离。 现在的他比八十岁的老头还要举步维艰。 迅速扫视着周围环境，强迫自身行动起来，奥瑟开始计划接下来该干什么。 “必须找到老科洛…不能再拖延了，这样下去还没晋升就会死在半路上…” 周围风声呼啸，其他杂音皆被风声掩盖。 连只地底野兽的皮屑都找不见。 奥瑟站在碎裂的岩坑里，看了一眼地势后有些惊讶。 自己所处的深坑是被砸出来的。 前方断崖下有一大片落石，可以看出是什么高速运动的东西将原本陡峭的悬崖直接斜着击中崩断，断裂后的碎石呈溅射状分布在断崖下，奥瑟所处深坑的周遭。 奥瑟脚下深坑不远处百米就是下一道悬崖。 如果力度再大一些，奥瑟可能会顺着下一处悬崖直接砸落进地底下一层。 “有什么东西做缓冲才没掉下去么” 下意识抬头。 奥瑟本就微弱的呼吸瞬间一窒。 ——无比巨大的天坑。 那些地底植物矿物的荧光勾勒出巨大的残缺轮廓。 该有怎样的力量，才能将地底直接贯穿出一个大洞！ 风声狂述。 奥瑟仔细分辨了一下，“这里……是第几层？” 假如上方那个大洞是海魔与【善良】力量碰撞造成的，由地幔间荧光的多层巨大间隔判断… “原先我在十四层那处地面被破坏，地幔天顶表面轮廓有三层…也就是说这里是十六层…？” 十六层…老科洛他们，还能下来吗… 浑身的疲惫一直萦绕脑海，太过异常的感受让奥瑟猛然反应过来。 “慢着，已经过了多长时间！？” 脚下岩坑表面还存在着被高温灼烧后残留的泡沫状固体，已经凝固不少时间了，上面的火焰灼烧彩纹清晰无比，一层薄薄的黑灰附着其上。 视线停留片刻，奥瑟微微皱眉。 时间很可能已经，过了很久。 是停留在此，还是继续独自向下? 片刻的疑虑被远远传来的轰响打断。 下意识望向声源，远方岩壁上有微弱的闪光不断浮现，风中依稀飘来人的惨叫。 正准备独自向下的奥瑟迟疑了一下。 如果没有其他人正在探索此层地底的话，那微弱光源处或许很可能是团长一行。 但是不是太巧了？ 地底世界里不乏各种险恶的钓鱼技术，专门来引诱倒霉蛋，像海魔幼崽那样的欺骗手段比比皆是。 犹豫再三，奥瑟还是决定过去看看，魔法师的本性发作，令他很重视与人的约定。 遵守诺言乃是契约精神的核心。 不过状态并不是太好的他行动效率略微有些缓慢。 身体上其实没有太多可见的创伤，一些撕裂的伤口已经结痂，伤疤里面填充的像是淤泥一样的东西。 但精神的虚弱才是最要命的。 奥瑟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干巴的稻草，挤不出一丝力量。 可却同时存在一种古怪的膨胀感，仿佛一把火便能点燃他，令其爆炸。 两种感觉相互矛盾，提示着奥瑟自己已经抵达最后的极限。 换而言之，奥瑟不可再使用任何魔法型定，否则便相当于透支施法代价！ “不太对劲…是有什么力量在一直扰乱我的自身的自然循环恢复” 全身极差的状态，让奥瑟最终推测出现在他之所以如此糟糕，很可能是现在这种平衡状态所导致。 深深皱眉，奥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资，发现几乎有价值的施法材料全部都被抽干了精华，只余下垃圾残渣。 “该死！我的魔杖！” 奥瑟心痛不已，他注意到自己那在先前变成原材料植物的魔杖部分碎屑此刻正混杂在垃圾残渣中。 虽然被【善良】异化成植物，可当时奥瑟还想着或许能够抢救一下，但现在那片孤零零的叶片告诉奥瑟惨痛的事实，他为数不多的装备被彻底损坏了。 被转化为原材料植物，然后又在后续的对抗中被摧毁。 那根魔杖，奥瑟感觉自己都没正式的使用过几次。 未来或许会有更好的魔杖，但最初的，总是最让人珍视… 最重要的还是魔杖所带来的增幅没有了，这对奥瑟来说非常致命。 假如他现在魔杖还在，奥瑟甚至有把握在不是那么可怕的普通战斗中七进七出，至少锤翻地底世界的一些普通野兽是没问题的。 哪怕不能借助魔杖施法，魔杖本身也是犀利的武器，用来当略短的刺剑完全没问题，甚至对敌人造成伤害还会附加魔力侵蚀。 普通的野兽受到魔力侵蚀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侵蚀成一摊畸形的类史莱姆生物。 同理，没有魔力的人类被魔杖划伤下场也是一样…… 魔力的本质，并不比污染好多少 法杖不像魔杖那样尖锐，但无法施法时当大棒用可好使了！ 魔杖带给魔法师的增幅可不是一般的夸张，奥瑟的心痛也因此而来。 他摸爬滚打许久才攒出一点家底，一场意外彻底干净。 佩尼尔罪该万死！！！ …… 被关押在深海中某处机核内的思格勒·佩尼尔若有所有感的睁开眼睛。 “……有意思，这是那东西的力量吗。” 刚才一瞬间，佩尼尔感觉到了奥瑟的思维。 那种共感，仿佛两人共同存在一个躯壳中一般。 眯眼思索片刻，佩尼尔立即想到很可能是自己那已经与奥瑟融合的虚假魂灵所导致的灵魂共鸣。 说是灵魂共鸣不太恰当，执念共鸣才比较贴切现实。 毕竟被重重距锁封印在装满古怪液体铁棺里的头颅不过是众多复制魂灵中最后的残渣。 “竟然融合出如此不得的东西奥瑟，我的宝藏男孩…真让人期待…你的未来！” 清澈液体中佩尼尔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侵染根源力之一！这是何等亵渎与伟大的虚幻力量！ 那个魔法师本身融合他的实验成果后，竟然完全崩开了禁忌的大门！ 将侵染概念根源存在，创造出实体，在过去那个毫无希望毫无顾忌只要能够拯救世界就会去使用相应计划的疯狂年代有个普通的叫法： ——【冠名多重仪态链合】步骤其一，根源力抽取。 简称，造神仪式计划初始准备。 第197章 兽潮 “在笑什么？” 机械顿挫的电流音自佩尼尔耳旁响起。 “没什么，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 默默闭上眼睛，佩尼尔丝毫没有跟旁者闲聊的打算。 与这些机械造主聊的东西越多，被解析出来的信息就越多。 哪怕一个微表情都不能太多次重复，这些机械怪物可以从只言片语中推演出种种海量信息。 这就是拉亚的终极防线，光礼屏障节点的守护者们，亦是光礼屏障本身构成的一部分。 八阶光礼魔法师——【光神之躯】，节点进阶【光械主】。 “方才你在高兴，说明在刚才在某处出现了我们难以处理的麻烦，被你所感且与你联系很深。是发生在最近的事，才会让你如此关注。” 机械合成的杂音毫无感情的指出佩尼尔的异常。 “……”佩尼尔不说话，默默闭着眼睛装死。 反正他就一个头，爱咋滴咋滴jpg 这些光礼是不会干出黑巫师那些各种折磨人获取信息的邪恶手段的。 “呵，阿莱明那孩子，虽然很偏执，有点小疯癫，但有一点他与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不喜欢按照别人的想法来做事。” 耳边机械合成的杂音忽然清晰了一瞬。 那男声淡淡的诉说着，有些莫名的小骄傲。 “?” 哈？ 什么意思？ 明明说的都是人话，但毫无任何关联性，佩尼尔那超凡的智商愣是没理解这位光械主的话语。 话音一落，阿伦锲·杰的注意力便从此处封印地收回，徒留一脑子懵圈的佩尼尔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佩尼尔疯狂分析起来。 …… …… 悄悄路过一片干巴褶皱的黑死草丛，避开一群在草垛里互相撕咬玩耍的狗型牛角生物幼崽，奥瑟远远望向发现战斗光源的方向。 战斗似乎还在继续，他身处的地方已经能大致清晰看到正在发生什么。 兽潮，小型兽潮！ 虽然没有正常的兽潮那样好似可以覆盖汪洋般夸张，但如此多的野兽哪怕一刀一刀砍也要砍上数月甚至更久。 数以千计的野兽们隐匿在黑暗中，只有间连不断闪烁的幽光说明它们为数众多。 奥瑟所看见的光亮是巨大的能量气波不断轰击岩壁上兽潮时产生的光亮。 大量异化的地底野兽正疯狂向岩壁上攀爬，前仆后继，丝毫没有因同类的死亡而怯弱，甚至凶性更胜。 “他们干了什么？” 奥瑟已经能够确认兽潮冲击的源头确实是红龙佣兵团一行，那种气波攻击非常特殊，可能是那个油雷巴的手段。 但为什么兽潮会攻击他们？ 地底世界兽潮的形成原因众多，比较常见的是侵染的边际腐化效应会产生无可阻挡的海量兽潮，以及由某种野兽头目聚集出起来的群居性兽潮等等，最少见的是进入繁衍期后地底野兽们的群体发癫形成的兽潮。 目前的景象看起来像是侵染腐化造成的兽潮。 但没有哪次侵染腐化造成的兽潮会如此之…少。 难道有野兽头目？ 可野兽头目带领的兽潮不会如此凶残无理智。 再多揣测也不如去亲自了解，奥瑟悄悄隐藏身形，缓缓向远方那处岩壁靠近。 …… …… “那群浑水摸鱼的家伙果然该死！”老科洛一边怒骂着那些加入红龙佣兵团的别有用心者，一边狠狠踹飞一只从岩壁下爬上来的凶残野兽。 他曾预想过那些摸鱼充数的家伙别有所图，但他没想过那群家伙所图之物如此过分！ 还未靠近黄金树，那群拿命换钱的疯子们突然中途离队，说要采集些地底草药留作医用。 老科洛自然不会阻止这些地底人渣自寻死路，他可没兴趣去管那些渣子们的想法与死活。 可他没想到那群外出后几乎全军覆没的人渣里仅存的好运小子不知从哪抱来一块破碎石板愣是硬挺着一口气跑了回来。 尽管侥幸存活，可那个运气还算好的家伙归队之后浑身就溢出石屑，没一会就与他紧紧抱着的石板融成了一坨莫名诡异的雕像。 老科洛真的不理解这群地底废物脑壳里到底是否存在脑子！ 那块石板明显有蹊跷，上面肯定有秘密，但老科洛绝对不会靠近哪怕一点点！ 地底的玩意秘密很多，可得有那命去解密。 可老科洛他们不靠近，不代表石板本身没反应。 几乎没给团长他们多少准备时间，兽潮便出现了。 极度不正常的兽潮。 非自然成因，是由石板造成的未知影响所形成。 老科洛他们并不是兽潮的目标，那个与人融成一坨变成雕像的石板才是，可老科洛他们刚好被兽潮所包围。 而被石板影响的兽潮不分辨好人坏人，它们只认死的，不认活的。 “那群废物难道是带回来一枚兽潮母胎的碎片？” 老科洛年轻时有幸见过一次兽潮母胎的遗骸部分。 可兽潮母胎并不是石板模样，自然成因的兽潮完全不可能产生兽潮母胎，兽潮中绝对强大的野兽头目会充当兽潮的核心，像海魔那种存在一旦出现就是自然形成兽潮的绝对统领者。 只有侵染造成的边际腐化效应才会产生兽潮母胎那种像畸形海螺壳一般，高达数十米的巨大囊泡畸形物种。 这么一想，老科洛越发觉得那石板很像是兽潮母胎表面的鳞甲残片！ “坏了！” 如此一想明白，老科洛立即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到底怎么样。 那些野兽已经被兽潮母胎的碎片影响，它们要用足够的尸骸来供养这块石板碎片重新成长为完整的兽潮母胎！ 处在兽潮母胎一旁，浑身能量充足的团长一行正是最佳的养料！！ 被油雷巴庇护的豆仔太弱了，连兽潮血基都做不成反而被兽潮所直接忽略。 “我们被盯上了！得想办法逃出去！要么尝试摧毁那个该死的烂石板！” 挥动堪比门板般的大型重剑将数只野兽呼烂成血泥，听到声音的剑士格林二话不说提起巨剑疾奔向石板融合出的怪异雕像，全身黝黑肌肉疯狂攒动凝聚！ 狂暴一拍！ 巨响夹杂着冲击波于重剑与石板雕像间轰然鸣啸！ 第198章 七眼使者 咔啦—— 岩石崩裂的清脆声音回响于每个人耳边。 成功了? “呴……” 诡异的呼气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格林双目圆睁，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般，无比敏捷的疯狂后退，直至纵身向后挪移十数米来到团长几人身边。 本不爱言语的他此时扯着大嗓门怒吼道： “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那石头里面长出一只七眼野兽！是古籍里的那种七眼！” 野兽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可七眼的意义却绝对不同。 那代表着亵渎与不可抗拒的污染！ 用民间的古籍来解释其意比较模糊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用魔法师学会核心机密要地内封印的禁忌魔导书《侵染》内的充斥污秽与扭曲的知识可以清楚解释格林到底看到了什么。 侵染兽：产生原因多种，外形类似畸形野兽变体的侵染，相似特征为体表存在呈倒七芒星状多对复眼，个别存在体表具有十三眼，极少数存在具有独特的圆形单眼。 多数是被未知力量入侵的本土超凡野兽之类，少数是特殊野兽胚胎污染形成，智力低下，不会被任何████压制，只存在于现实，无法进入任何空间隔层，目的性极强，寻找██弱点，为██寻找██弱点，吞噬██。是为██的餐刀。 在学会资料中它也有个普遍的叫法。 ——兽潮母胎【七眼使者】 “是七眼使者？！该死！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老科洛无比震惊，他之所以知晓兽潮母胎相关的知识，不仅仅是因为他曾有幸一同见证过。 而是曾经有一位与他一同并肩的魔法师与他诉说过这些。 他以为她曾经所说的那些只是故意告诫他不要再去地底深层冒险来吓唬他的笑话。 【七眼使者】不该存在，至少不可能在地底前一百层内存在！！ 那是凡人绝对抗衡不了的东西！ 邪门！倒霉！ 老科洛满脑子不解，往常进入地底都没遇到那么多怪事，怎么这次遇到那么多离谱的事？！ 刺脑的危机感在格林提示的瞬间充斥所有人的脑袋。 是战是逃？ 无需多言，格林早已横剑挡在团长身前，身形飘忽的刘妙妙旋转匕首将数头野兽轻飘飘斩首后静静出现于团长身后，尾随其后的长鞭如蛇般再度卷下大量野兽头颅。 一位坚实可靠的战士护盾，一位精致而优雅的杀戮大师！ 一声狂暴的呼啸，油雷巴从天而降，其周身气流仍裹挟着些许灼热感。 团队的主心骨归来。 在油雷巴背后的豆仔不知所以开心地拍着手。 老剑圣实力很强劲，一手古怪气流出神入化。 看这态势，老科洛呆滞一下，旋即怒喊：“你们疯了！真想要开打？那东西不是普通的野兽！它是七眼使者！怪物中怪物！” “不然逃？这么多畜生要杀到哪个时候，这些畜生是受那东西操纵的。 只要杀掉那只七眼野兽问题不就解决了！” 油雷巴中气十足，立即回应。 牙疼！ 如果是魔法师来说那些话老科洛绝对能放心，魔法师一直在对抗这类存在，有多种应对手段。 老科洛非常明白这类玩意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被干净利落的消灭！ 也许油雷巴在地上确实很强，可这里是超越常识的地底！ 污染汇聚的深渊内！ 将豆仔交给奥尔伽保护，老剑圣与其他人眼神交流短短片刻便已进入战斗状态。 双手虚握，无形气流凝聚—— 油雷巴浑身气势顿时一变！ 那个油腻的老厨子消失了，站在原地的，是名扬多国的战力巅峰！ 剑圣——油雷巴！ 以气为剑！ “斩！” 短暂的暴喝！ 老头子的身影化作绵长白影，瞬息间穿过百米距离！ 刚从石壳里爬出的七眼野兽全身一僵。 灼热的气流眨眼将其浑身撕开数道细密狰狞的裂痕！ 大卸八块！ “不过如此…” 微微摇头，油雷巴气势一松，这一招，没有人能够接下来还不死。 不用看，那只七眼野兽已四分五裂。 “师傅小心！”奥尔伽大吼。 “快躲开！”老科洛怒喊。 什—— 终究是年迈的油雷巴反应还是慢了一瞬，一根锋利狰狞的畸形虫肢幽幽从上方划过油雷巴左肩！ 如果不是油雷巴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强行往前避开一段距离，这下会直接把他斜砍成两半！ 麻木感持续了一瞬，随即炸裂的剧痛感与扭曲感响彻每根神经，冷汗一下子遍布油雷巴全身！ 伤口里有毒！ 这畜生也太快了！ 不对！ 不对劲！ 这畜生绝不是以常理度之的野兽！ 强行运劲挤压背后肌肉挤出毒血并短暂锁死伤口，油雷巴飞快拉开与七眼使者的距离。 此刻七眼使者的全貌终于彻底展现。 一只像是血肉拼就的畸形螳螂状野兽扭动着棱角形的怪异头颅，六根骨质节肢支撑在地，正细细舔舐着三根惨绿利爪上其中一根带血的狰狞虫刃。 棱角形的头颅上没有鼻孔，它并不需要呼吸，七枚散发浓郁恶意的琥珀浊瞳镶嵌其上，正死死盯着远处的油雷巴。 没有能说的上相似的外形，也就只是与螳螂轮廓有些相似，光看那体表蠕动仿佛像章鱼须的血肉就令人恶寒。 侵染兽没有固定形状，它们的模样取决于到底融合了一堆什么玩意。 吞噬吸收的人多，就像人一点，吞噬昆虫多，就像昆虫一些，这一只七眼使者，明显是吃了不少昆虫。 不过侵染兽的智力确实低下，就像现在，换个智力高些的生物会懂得乘胜追击，可侵染兽只知道先舔爪子上的血。 “呴～～～” 似乎觉得味道不错，七眼使者全身分布的散乱囊泡都开始鼓动。 它要杀戮！要吃！要长大！ 侵染兽智力低下，可战力，一点也不低！ 难以察觉的一声嗡鸣响起，七眼使者瞬间消失在原地！ 好快！ 油雷巴只能看到残影！ 浑身肌肉紧绷，油雷巴准备硬抗这一击！ ha——！！ 刺耳的叫声自奥尔伽身旁出现！ 那个畜生本能的去屠杀弱者！ 油雷巴目眦尽裂望向徒弟！ “不——！！！” 第199章 苍蝇拍！ 狰狞的紫色弧光划过黑暗，向着奥尔伽的脖颈飘去！ 两柄闪烁晶芒的匕首已然挡在奥尔伽身前，刘妙妙在最关键时刻展现出超凡的身法速度提前预判到了七眼使者的攻击！ 骨质节肢与匕首碰撞的瞬间激起大量火星！ 怎么没斩断？ 刘妙妙内心震惊，她手中两柄匕首不是普通武器，这两柄匕首本身材质都取自陨星之上的稀有矿物。 一柄是由专门制造附魔武器的有名魔法师工匠铸造，一柄是请人间铸造大师花重金融和多种奇异材料经由多重特殊工艺锻造。 寻常生物被其锋锐触及当场便会一刀两断！ 可与那锋利节肢碰撞后只有大量火星转瞬即逝！ 处于震惊中的刘妙妙还未做出其他动作，愕然间猛然感受到那锋锐节肢上涌出的恐怖巨力！！ 恍惚间，刘妙妙觉得自己正站在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山之下，那力量实在太过狂暴迅猛！ 令她无处可逃！ 思考不及的刘妙妙隐约听见自己全身骨骼都在巨力冲击下炸响。 要，死了吗？ 刘妙妙的余光看向身后之人，眼神由恐惧默默变得柔和。 “滚开——！！” 一柄重剑裹挟着暴风狠狠击中七眼使者身侧！ 刘妙妙终究是给其他伙伴争取到宝贵的反应时间。 一击打实，格林却丝毫没有轻松之感，刚才他就像砍到大地上一样浑身难受，七眼使者的表皮竟然拥有绝强的物理抗性！ 几乎是眨眼，刘妙妙突遭重创，倒飞而出撞向身后奥尔伽与豆仔，格林欺身而上，妄图用大剑斩出风暴拦住七眼使者。 油雷巴本想去帮助格林，剧痛麻痒的蚀骨感却不知不觉传遍全身！ 不适感令他的动作立即一滞。 七眼使者节肢利刃上附有特殊剧毒！ 调整姿势抵住冲撞飞来的刘妙妙，奥尔伽死死咬牙，七眼使者的力量简直不可理喻，全面接受那份冲击力的奥尔伽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痛。 但他终究还是抗住了，迅速从腰包里掏出紧急治疗的伤药喂给刘妙妙，奥尔伽眼神示意老科洛带路，随后立即抱着刘妙妙背着豆仔往兽潮野兽分布的较为稀疏的方向撤退！ 需要保护两人的他完全不能发挥该有的作用，在这里只会拖累其他人！ 此刻其他人还不知晓油雷巴陷入剧毒中行动迟缓。 实际战力只剩格林一个！ 几人撤离的身影倒映在七眼使者那几枚琥珀兽瞳中。 猎物要逃走了。 ke！ya————！！！！！ 七眼使者仰天尖啸！ 兽潮顿时沸腾起来！ 嗷——！ 令人心慌意乱的杂乱兽吼响彻四周。 兽潮以远超先前的速度奔涌而来！ 此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兽潮”！ 如海啸般连绵不绝！疯狂到令人窒息！ 入眼所处的空间全部布满野兽鳞爪与猩红血眼！ 奥尔伽抱着能够安全撤离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另一侧，阻挡七眼使者的格林成功抓住七眼使者移神的功夫，成功一剑刺入七眼使者的身躯！ 虽然没有斩断，但破防了！ 短暂的欣喜还未浮现脑海，七眼使者被重剑撕开的巨大伤口内骤然挤出大量恶臭囊泡，于扭曲中迅速鼓胀定型成另一具半人状的躯体！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是心底冰凉！ 那刚从七眼使者伤口内涌出的，明显是另一具还未完全从本体分裂开的一只类人型七眼使者！ 几乎是众人思考到这一可能的瞬间，那具半人尸骸头颅表面，嘶啦一下睁开七枚充满恶意的琥珀兽瞳。 类螳螂状七眼使者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攻击众人，反而扭身一砍！ 将那具没有长全的类人七眼使者从身上砍了下来！ 七眼使者具有随存在时间长短，受到伤害多少后不断分裂出其他同类的能力！ 如果不加控制，七眼使者轻而易举就可以覆灭一处完整的生态圈！ 多出一只同类，类螳螂七眼使者的智力似乎提高了一些，看向众人的视线里不止包含了恶意，更有一丝看着盘中餐的冷漠。 跌落在地的类人七眼使者也爬了起来。 它们共享着一个伟大的思维，即兽潮思维本身。 一只七眼使者就已经让众人疲于应对，两只已然毫无悬念。 格林见此情景毫不犹豫拔剑再斩！ 此刻他已没有退路！ 多为伙伴争取到片刻时间，他们逃生的机会就越大！ 远处迟迟未动的老剑圣脸上浮现出的灰败之色已说明他们的后路已断，老剑圣都已自身难保。 然而拼死的冲锋在俩只七眼使者认知下与送进嘴巴没有任何区别。 一只血口扑向格林的脖颈，一只利刃刺向向格林心脏！ 面对此景，战士格林依然保持着平静如波的心态。 忠诚的战士不惧死亡，只怕不为信赖的同伴而死！ 手中巨剑于此刻依然稳定的握在手中，向着两只七眼使者斩出接近完美的一记连斩！ 可临阵突破的战技并未带来希望，如同攻击大地般的失力感再度出现。 霎时间，格林突然明白了，七眼使者不是本身物理抗性非常高，而是有什么力量覆盖在它们躯体表面！ 造成多数物理攻击不奏效的假象！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团长，一定要活下去。 格林绷紧全身肌肉，用尽全力挥下手中重剑！ 却被七眼使者轻易弹开。 无力感冒出一瞬—— 下一刻，格林的下巴重重落下！ dong！！ 弹飞的重剑被一只不断掉落黑灰的大手接住！ 那手掌的主人并不强壮，可却让格林心生震撼！ 那位四阶魔法师，他找到他们了！ 他，没有死！！ 魔法师那双诡异眼眸与他对视的瞬间，格林理解了他的想法 ——退到一旁，让我来！ 完全没有任何剑术技巧！ 纯粹的暴力展现！ 将格林所使巨剑以更狂暴的方式挥舞！ 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更像是—— 苍蝇拍！！！ 两只七眼使者犹如带有弹性的黏力球！在巨剑下不断形变！！ 速度？那是什么？ 绝对的力量下！速度成了笑话！ 无法想象的巨力将周遭空气压迫成牢笼！ 让受害者者无处可逃！ 第200章 亵渎使徒 风压以肉眼可见的浪潮涌出，两只七眼使者尚为发出嘶鸣便在巨剑之下彻底形变躯壳崩坏！ 同时发生的是巨剑像瓷器般在挥舞过程中碎裂。 轰然巨响随之传遍地底。 它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在此一击后彻底碎裂。 可两只七眼使者并未死去！ 凡是拥有侵染缀命之物，皆有不死不灭性！ 较明显的区别是复活需要循环时间或多或少。 被消灭，对它们来说不过是换一种形态等待重新诞生。 强行透支施法代价去救人，后果是奥瑟浑身多处逸散出黑灰，岩石崩裂的异响夹杂在成为烂泥的七眼使者断断续续的鸣啸声里。 被破损法师袍勉强遮掩的躯体已有大半转化毫无光泽的岩石质地。 “你们先走！” 没有时间去啰嗦什么，奥瑟深知时间宝贵。 地面上那两只七眼使者粉碎的组织已经开始蠕动起来，奥瑟极短时间透支施法代价使用些许力量终究还是不够。 远远扫视了一圈周遭，奥瑟无视浑身越来越多逸散的黑雾，决定再博一次。 方才他为了救下格林已经将玄而又玄的卡在施法代价彻底透支全面爆发石化的边缘。 这种技巧非常冒险，而且不能使用第二次。 与走钢丝无异，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虽然生命封印并未因此动摇，可奥瑟的躯体先抗不住了。 身体被石化的部分沉重无比，简直像什么鬼东西一样不断拖拽着奥瑟的心神。 清除躯体局部石化非常复杂与麻烦。 透支施法代价引起的石化不仅仅存在于身体之中，更会对侥幸存活的魔法师其精神造成永久重创。 被海魔释放力量封印后凝成结晶的右臂中已经开始冒出一些形似水草的污浊液体。 这些糟糕的现象就算注意到了此刻也无意义。 带着对奥瑟的信任，老科洛强行拖着奥尔伽与其他重伤的几人快速脱离此地。 那个老家伙的力气还挺大，扛着中毒的油雷巴又拽着几个人愣是一会就脱离了稀疏起来的兽潮覆盖范围，毫不拖泥带水，尽显向导风范。 老科洛几个刚跑远没多久，地上那团被奥瑟砸扁的烂泥立刻开始活跃起来。 大群疯狂的野兽向着奥瑟冲来，却不是要攻击奥瑟，而是奋不顾身的靠近地上那滩血肉烂泥，哪怕受到奥瑟的攻击也不反击。 野兽们触碰到那滩烂泥的瞬间立马崩解成血水，血水堆积的速度还异常之快，奥瑟甚至来不及阻止，一个小小的血池便已形成。 粘稠的血池在大量视死如归的野兽舍命堆积下疯狂沸腾起来。 不妙—— 奥瑟明显感觉到事态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 那个血池里有什么东西要诞生了！ 尽管奥瑟还未踏入五阶，有些知识没有能力了解，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正面对什么情况。 侵染兽的升阶！ 这些由侵染分化而来的畜生一旦遭遇无法抵抗的伤害就会放弃进行复活循环，转而进行另一套适合厮杀的存在方式。 以所有构成基础进行多次重铸，成为各种形态。 最重要的是，它们极大概率转化为下一阶层的强大存在。 十三眼的【亵渎使徒】。 粘稠血池沸腾到极点后骤然收缩凝聚。 一只皮包骨的畸形血猴出现在原地。 那无脸畸形猴子的脑袋像是一颗巨大的篮球，侧面生长着一道月牙形巨角，在那根巨角上，十三枚充斥癫狂意味的兽眼四处乱转，搜索着什么。 直至所有视线统合到奥瑟身上。 “被盯上了啊…” 奥瑟内心一叹，他本想趁血池未成型前趁机逃走，可没想到侵染兽的升阶竟然这么快。 侵染兽是出了名的智商低下，逮住目标死追到底，魔法师们都非常讨厌与之战斗的原因正是如此。 不彻底将其毁灭数次，延长侵染兽的复活时间，被盯上的魔法师压根走不脱。 周围的野兽被血池吃的只剩两三只，原先颇具规模的野兽浪潮彻底没了生息。 现在杵在那里的古怪猴子可一点不比兽潮威胁小。 奥瑟还猜想侵染兽升阶需要的时间怎么也得一段不少时间，足够他逃走与老科洛几人汇合，结果那血池的形成速度堪比天降暴雨。 只能拼命了。 平静地做好赴死的战斗准备。 奥瑟向着那个无脸猴子勾了勾手指。 接下来，他将全力以赴。 活下去的机会，只有自己争取！ 面对未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以雷霆之力摧毁未知！ 完全透支。 超凡之躯，解放—— 全身迅速转化成岩石，停留在原地的只余奥瑟的残影。 灰败黑雾裹挟中，奥瑟的面容出现在无脸猴子身前。 奥瑟右臂的结晶意外的在攻击的前一瞬炸裂开。 透支施法代价被迫终止。 视野涣然一散。 难以形容的狼吞虎咽声响起片刻。 如此突兀的结束。 愣神的奥瑟站在原地。 亵渎使者的惨叫余音此刻方才响起。 侵染具有不死不灭的特性，可被会吞噬融合的弱点一直存在。 恍然不觉间黑雾已弥漫周围，连光都沉没其内。 右臂里传来丝丝异感。 像是吃过饭后品尝食物余味一样。 但它并未吃够。 奥瑟这才发觉右臂之上的结晶已千疮百孔，粘稠的黑水不断结晶裂隙里涌出，饥渴的流向奥瑟全身。 不止血肉，甚至连同奥瑟躯体上被石化的部分也一同被吞吃。 而奥瑟从苏醒以来感受到的虚弱至此达到最顶峰！ 自然循环、魔法位，甚至是彻底从奥瑟身上被剥离吞吃，连带着他的精神意志与躯壳！ 【善良】，得到“回报”，于是给予“满足”。 “回报”，是海魔对其造成的伤害，吞吃亵渎使徒，等等一连串的事件引起的导火索，奥瑟对绝境的负面思维则是引发毁灭的火星。 那“满足”则是善良给予寄主的新生，能够供其改变现状的新生！ 想要拯救，那便给予拯救。 善良一直如此慷慨。 赋予寄主一次彻底的新生，拥抱更加强大的，足以逆转任何绝境的力量！ 可侵染根源力的本质只有诞生疯狂一途！ 第201章 彼岸神树 那新生的到底还算不算寄主本人… 在久远的时光里那些封存的黑暗实验里，似乎无一例外都没有记录是寄主本人为新生者的个例 踉跄跪地，奥瑟浑身颤抖举起双手想要做什么，却无力做出任何行动。 他连彻底透支施法代价的意念都吞吃殆尽。 思维跟被疯狗啃了一样短短续续，时灵时不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全身在粘稠的黑雾覆盖下被一寸寸吃掉。 这一幕就像无数小蚂蚁不断爬向全身每一处，一点点被啃食殆尽的绝望短暂出现片刻，奥瑟的思维便彻底断绝。 不完全的【善良】吞吃了亵渎使者的力量后巧妙地绕开了生命封印，彻底归于一体原质。 它完整了。 于是，来自本能的，它继续死虫镜体的终极进化。 进化能够承载侵染根源力的躯体； 死虫镜体的变化终点； 令众多逆原质此类虚幻概念能持续存在于现实的基础： 【彼岸神树——逆卡巴拉】 被粘稠黑雾吞吃后余下的残骸中隐隐浮现一丛邪异扭曲的植物根须。 虽然是残缺的根须，也依旧有不可言说的可怖威压萦绕。 黑雾逐渐不受控制的疯狂弥漫出去，地底世界空气内有某种与【善良】同根的力量隐隐要浮现出来，黑雾中开始夹杂着一缕缕极淡的红色。 彼岸神树虚幻的投影渐渐凝实，怪诞崩坏的气息迅速浓郁起来。 神树的幻影随着奥瑟遗骸增多越发清晰，种种颜色仿佛被神树吸引，一一从虚无中被剥离出现。 它们皆受到起源的召唤。 “真是够了…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连先来者有主宰权都不明白么，蠢货！” 苍白的手掌穿过神树幻影存在的虚无，一把捏碎它们渴望回归的起源幻影。 虚幻的树影眨眼间支离破碎，重新回归虚无。 难以想象的惨嚎亦或是出离狂怒的扭曲尖啸响彻地底——甚至传遍整个世界！ 那说不清是惨嚎还是咆哮的数道源头，正是渴望归还神树的所有虚无根源力！ 在那一瞬间，整个拉亚世界内所有侵染存在都感受到一股出离的狂怒！ 已陷入毁灭风暴的精神秘仪场里，悠哉盘坐在奥瑟崩毁精神残念上的阿莱明表情蔫坏的看着向此地的不速之客们。 坏笑一直未断。 将它包围的， 是与它曾一颗树上“挂着”的“兄弟姐妹”们—— 【善良】 【贪婪】 【爱】 【惧】 【美】 【虚无】 【迷惘】 【波】 【形】…… 神树幻影破碎前终究还是赋予了它们短暂出现于现实的力量，哪怕存在时间只有极为稀少的刹那！ 这是起源的回击！ “再次相见我亲爱的家人们，我可真是‘想死’你们了。 可这具我苦心谋划的躯体只能有一位用，所以，你们不如再像曾经那样谦让一下我？ 啊，对了，这不是请求。 是命令，杂种们——” 没有交流，在阿莱明说话之前，斗争早已进行。 唯一真正存世的根源力与它九位同类的血战在刹那中进行。 那是已经超脱寻常概念的战斗，更为原始古老与残忍。 结果异常惨淡，阿莱明甚至无力维持人形，大片紫色根须不断从它的全身上下大片撕裂创口中爆出。 绝望腐朽糜烂的概念几乎无法控制的四散。 阿莱明被群殴到失去了对力量的自控力。 它这幅状态，更像是被它的同类打出了屎来。 “一群狗崽种。”骂了一句地球谚语，阿莱明不慌反笑。 虽然它输了，但气势可不能输。 “九打一算什么本事， 胞弟啊！ 苏醒——！！” 光焰倏然燎着，熊熊燃烧，覆盖向精神秘仪场每一处。 自最底层的精神秘仪场一连裹挟其上全部三层都开始燃烧起来！ 那是奥瑟从未知晓的秘密，魔法师丝毫不了解自己拥有三处精神秘仪场！！ 燃烧着的光焰透过一层层水波来到阿莱明身边。 “知道什么叫克星么？” 阿莱明狂笑。 “胞弟，送它们回到该待的地方，这里太挤了！” 反击开始！ …… …… 已经远离兽潮的众人疲惫地藏身在一处岩坑中。 “奥瑟他能活下来吗？”奥尔伽问了一句，旋即察觉自己在说废话。 奥瑟的实力跟正常的四阶魔法师完全无法比较。 他不清楚四阶魔法师到底多强，但团长很清楚奥瑟的实力明显超出规格内。 “我们现在只需等待他来找我们，你师傅身上的毒才是最需要担心的。” 重伤的刘妙妙已经被老科洛用绷带捆成粽子，格林身上的伤也被处理完毕，团长除了因保护刘妙妙与豆仔筋骨有些软挫伤之外并无大碍。 老剑圣身中剧毒才是最要命的。 “七眼使者的毒只有地表那些教廷的家伙们有特效药。你师傅不能再往下走了。”老科洛看了一眼团长， “他撑不到那时候。” “旅途结束了。” 沉默。 奥尔伽团长望着受伤的众人，与所有人对视。 到此为止了，他们已没有能力继续前进下去。 再进行下去，只会出现无谓的牺牲。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去责怪奥尔伽的任性，哪怕是现在，伙伴的目光里也只有信任。 他们选择相信并执行奥尔伽的选择，并愿意为之付出。 一次次并肩早已让他们比家人更加亲密。 所以不论奥尔伽作何选择，他们都会去跟随。 “我们回——” 话音还未响起突然被油雷巴虚弱却坚定的话语打断。 “继续走下去，奥尔伽。” “不要为此而停下来。” “我们不应该成为你的累赘。” 老师傅抬起头，望着徒弟，“雄鹰总要回归天空。 你的坚持，不该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为此而放弃。” 奥尔伽蓦然望去，忽然发觉，他的伙伴们眼神中同样充斥着与师傅一样的期待。 正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如此羡慕那真实的光芒。 并不是幼稚，而是对仅存的那份温暖还抱有希冀。 豆仔在老科洛身前晃悠着双手，小小的脑袋里一片纯真。 他不知道，也不理解。何等艰难的抉择正在发生。 第202章 隐藏的悲剧 “我想我想——” 奥尔伽说出决定的瞬间，刺耳狂躁且令人非常不适的虚幻怒啸转瞬即逝。 每个人的面色都凝固了一瞬。 “刚才那是，什么…” …… 地底最底层幽邃粘稠的黑暗中。 一双癫狂中夹杂着绝对理智的金瞳亮起。 “奥瑟” 那声怒啸中带着某人灵魂的信息，那是侵染之敌的模样。 喃喃着，黑暗卷动，他艰难地回忆着破碎的记忆。 自己是谁？ 黑暗腐朽他的灵魂，令他处于混沌之中无法脱离。 “魔法师我是魔法师！” …… …… 浩瀚星海下，巨人们不遗余力的与遮蔽星空之影们狠狠相撞，持续着永无止境的战争。 随着一阵扭曲的尖啸传过星空，巨人与星空之影们都是微微一愣，但战争并未因此停止，反而更加惨烈。 不论是祂们，亦或是至高者们都感觉到了。 拉亚地底之下，起源之树短暂诞生了瞬间。 在许久之前，拉亚还没有那层隔绝星空的光膜时，起源之树曾完整诞生。 对于至高者们来说，起源之树是警觉的信号，因唯一一次出现它的代价是拉亚出现至今无法填平的地底深渊。 对于星空之影们来说，起源之树是餐桌，更是邀请！ 饕餮盛宴被迫终止，可如今宴会的信号再度出现。 如此，它们再度被邀请了，如何不激动？！ 新一轮的酷烈斗争，再度开始。 …… …… 光礼教廷总部，【降神超矩领域】于那道怒啸传来的瞬间展开，彻底覆盖地底内全部封印范围。 只要察觉到地底世界超出容许范围外的波动，地底会立即遭受降神打击！ 尽管降神会对拉亚造成极大伤害，可面对世界根源再次被重度侵蚀的危险下已不值一提。 起源之树的诞生与破碎同样的快。 反而让【降神超矩领域】反应迟钝了一下。 发生甚么事了？ 身在信息洪流中的阿伦锲从众多信息碎片中有所猜测。 他的儿子，立大功。 “我儿竟有救世之资…” 老父亲流下虚幻的光泪。 …… …… 昏暗寂静的客厅里，钢琴心无旁骛的弹奏着一首乡野小调。 直至一道耳熟的怒啸穿过它的钢琴架。 “起源之树？怎么会在地底…” 黑色人影忽然从钢琴下的阴影里冒出。 “是你的手段？”星泊问钢琴。 【???】 钢琴表示我不造啊！ 它什么都没干，摸鱼摸了快百十来年了…… “不是你那会是谁? 没有新的树种，起源之树不可能再次诞生” 许久之前那枚树种早已被光礼教廷的爪牙们封印，不知去向。 没有足够准备下，怎么可能有新的树种诞生？ 有超出它掌控范围的情况正在打乱布置，这很不妙。 黑影猩红的双眼里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计划需要提前了，那些魔法师很快会联想到我们真正要干什么。去通知其他人，现在就开始，已不需要再度隐藏目的。” 钢琴呆了呆，虽然不理解老大为什么会做此决定，但举所有琴键支持。 …… …… 地底世界三十一层某处被糜烂血肉腐蚀遍布黏连腐烂菌丝的隐蔽岩洞内，张曲仔细的从身前狰狞丑陋的烂肉堆里剥离出一块兽潮母胎的碎片。 在他身边，已放置了不少破碎的古老石板。 这些石板已经被张曲拼接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回头看了一眼石板的数量，张曲微微点头。 “这么多应该够了，只需测试出那存在的上限，剩下的不足为虑。” 闭上所有眼睛，张曲的意识瞬间来到地底十六层，没入一只呆滞的野兽脑中。 由他催化，兽潮母胎碎片诞生亵渎使徒的几率将会是百分之百。 虽然会让兽潮母胎碎片无法孕育出具有绝对力量的兽潮化身【零寂魔】但也足够用了。 一直在窥视红龙佣兵团的张曲早就避开了海魔，因此不知晓奥瑟的具体变化。 确定奥瑟会再度与红龙佣兵团汇合，张曲才决定施展手段继续压迫奥瑟的生存环境，逼藏身在他躯体的那个侵染出现。 亵渎使徒正常战力足以与六阶生命匹敌，虽然这只是被催化出来，但也不是奥瑟能够应对的。 可张曲没想到会结束的那么快！ 数一数二难缠的亵渎使徒一个照面就被吞了？！ 随后见到的一切，让张曲久久沉默。 “计划需要变一变…… 怎么会多出一种？ 海魔出现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那个魔法师在养蛊吗？ 张曲无法理解，才多久没见，奥瑟身上就多出一种超越寻常侵染的存在？ 这合理吗？ 感受到【善良】超乎想象的扭曲力，张曲的脸都开始扭曲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过分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几乎就是地球小说里的反派龙傲天模板。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错的离谱，那个在身体里养蛊的魔法师才是真的开挂啊！ 不论拥有【善良】还是那个高智慧侵染哪一种，张曲都能保证自己彻底脱离这个世界，回去地球。 “需要再等待一个机会——” 死死盯着面前已成雏形的完全体兽潮母胎石板。 张曲静止半晌，突然裂开大嘴将其全部塞入腹中！ 渗人的呢喃忽然从张曲周身浮现，他所站地面的无感血肉都恐惧的蠕动起来。 “嘶——……这就是零寂魔的力量么。。。” 一枚呈完美圆形的巨大眼珠从张曲的胸腹里撕裂血肉挤出，呆滞中蕴含着机械感般的冰冷，凝视着眼珠里倒映的一切。 无形的力场从眼珠里蔓延向周围数百米，甚至还在不断蔓延，凡是触碰到力场的活物全部躯体崩坏，成为新的七眼使者。 其中不乏有亵渎使徒诞生。 “很强，但还不够强” 亵渎使徒血淋淋的教训摆在前面，张曲不认为自己与兽潮母胎完全融合后进化出的零寂魔够看。 哪怕现在已经能与学会的塔主们匹敌，可张曲觉得还是不够！！ 那个养蛊的魔法师太过离谱！ 张曲深深觉得自己需要更加离谱才能对抗离谱！！！ 第203章 现实 广泛涉猎地球各种经典翻车套路的张曲还是选择了另寻机会，保守是他最强的手段，面对此类超乎常理的高智慧侵染，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 …… 地底十六层。 兽潮爆发后的废墟上，不论是起源之树亦或奥瑟的尸体都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坨在野兽尸体堆中，包裹着残破法师袍静静燃烧的人形苍白石块。 那石块的材质特殊，明显是魔法师彻底透支施法代价后由魔法师全身转化而来。 可在炫目却毫无温度的白色烈焰不断燃烧下，白色石块从外到里逐渐粉碎着。 白焰覆盖的石块内部残缺狰狞骨架慢慢显露，灼烧下崭新血肉不断自骨架上增殖重生。 过了半晌，石块全部粉碎殆尽，完整的躯壳再现。 于躯壳重生的刹那，猩红光芒自内部绽放，数十道猩红咒文形成的虚幻锁链再度锁住想要逸出的黑雾。 干燥腐臭的微风轻轻吹动残破法师袍衣角… 奥瑟睁开眼。 莫名的愤怒萦绕脑海。 带着使命苟活下去，愚蠢的魔法师。 那声音嘲讽着。 “……” 脑海中残留着与什么人的对话回响，仔细去回忆却了无痕迹。 全身充满力量，自然循环无比通畅。 生命封印此刻稳固的可怕，似乎源头封印物的抵抗力已弱到极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又活下来了，再一次。 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此多的异常，奥瑟早已注意，却无法追源。 被身体里隐藏的某物所救? 奥瑟摇头。 那不可能是拯救！ 没有毫无意义的付出。 有所付出，必然有所图。 一次次死里逃生，背后需要付出代价又会是什么呢？ 如果要支付那些代价，将会是何等沉重？ “不管你想要什么，又或是做什么” 奥瑟不再细想，终有图穷匕见的时候。 因他想起塔主曾说过的那句话。 “我为你争夺到了最大的公平。” 那公平的对方，不出意外就是自己身体里的异常，与其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算公平？ 可身为魔法师。 哪怕不是一个水平面上的存在。 他也会做出自己的挣扎。 默默起身。 奥瑟刚准备向老科洛一行人寻去。 全身超乎寻常的良好状态让他立即发觉自己此时的异常。 胸前未被法师袍遮掩的皮肤下，一枚璀璨的结晶正在缓缓燃烧着。 那是光礼教廷特有的神力结晶。 一直被奥瑟所保存在胸膛中的宝贝。 此刻那枚神力结晶正散发着温暖全身的光焰，光焰透过皮肤与衣物，却没有燃起任何东西，只带来了温暖。 “……” 感受着那温暖，奥瑟的眼角莫名流下一缕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现在自己已不再是一个人在前进，孤独的战斗。 当右手触碰到胸前那枚神力结晶所在，大量汹涌却无比温和的知识与记忆从身体中解放融入记忆。 很多很多人的记忆，与知识。 大量与种种侵染对抗的记忆碎片浮现。以及，自己果然是最为特殊的棺体这一残酷现实。 那些是铸就这具人形棺体的光礼魔法师们拥有的残缺战斗记忆，他们战斗至最后一刻，牺牲自我形成棺体那最后一瞬间的所有人生记忆。 来自【灭绝教团】全员牺牲者们的破碎战斗记忆。 “原来如此” 那些记忆中不仅仅是理解如何对抗所有侵染的方法那么简单。 奥瑟从记忆终于得知自己作为最特殊的人形棺体内封印着何者。 阿莱明，这是那些战斗至最后的光礼们可在记忆深处的侵染之名。 恰恰也是阿莱明胞弟的全面复苏，彻底激活了奥瑟以身作棺体的能力。 于现在，奥瑟的棺体之身才真正出现它本该拥有的作用。 只要光礼的火焰自身上燃起，他便可以使用光礼魔法！ 这是【灭绝教团】所有牺牲者给予那具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可以不断成长的人形棺体最珍贵的礼物！ 兼具暗源与光礼的唯一者！ 不过光焰燃起直至熄灭，奥瑟都不可使用也无法使用暗源魔法，与之相等的，使用暗源魔法后，除非消耗完一个自然循环内的所有魔法位，他都不可再使用光礼魔法。 且激活光礼魔法的能力消耗极大，需要像现在这样，以神力结晶来激活棺体的特殊力量。 他之所以现在感觉状态良好，原因全在于生命封印彻底锁死了所有魔法位，死虫镜体的进化彻底停滞。 所以，直至胸口那枚神力结晶燃烧殆尽，他都会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四阶光礼魔法师！ “不可思议” 伸出双手，仿佛练习过上千上万次一样。 一枚光点从双手中间升起。 光礼魔法【光弹】 这枚光点，施法代价为数秒生命力。 光礼魔法的强大正是来源于此，以有限的生命换取力量。 更加强大的光礼魔法所需的其他代价同样无比昂贵，那代价是… 构成人类一生的【记忆】。 以这力量，继续前行—— 耳边恍然似乎有许多人在轻轻诉说。 …… 不是纯粹人类又如何呢？ 有一群无比伟大的人成就了他，如此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感受着那温暖，奥瑟用力擦去左眼流下的液体。 沉声默默自语，谢谢。 …… …… 众人望着那道再度出现的身影，心中敬畏更深。 魔法师不愧是魔法师，奥瑟又回到了他们身旁。 “我来早了吗？” 看着愣神的众人，奥瑟出言。 “不，我们只是惊讶于你的能力，魔法师阁下。” 老科洛耍了个花腔，这位魔法师身上真是藏了很多秘密。 “冒昧问一句，那些邪恶的玩意……被您解决了？”老科洛语速缓慢的询问着，注意着奥瑟的表情，他瞬间了然。 “你似乎与先前不同了。”团长望着奥瑟说道。 何止是不同，奥瑟心底摇头，简直是换了个人。 但这些不足与外人诉说。 不使用魔法型定，生命封印便不会再动摇。 现在的奥瑟可以无所顾忌的进行地底探索！ 履行与奥尔伽团长的约定。 正如铸就他生命的先辈们一样，用光照进最深邃的黑暗！ 第204章 树下 “刚才发生了一件难以抉择的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嗯，或许看起来如此。” 老科洛眼神飘向团长。 至少奥尔伽做出了选择，不管是对是错。 黄金树就在眼前，能做的事很简单，去探索，确定，然后归来。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不自觉的去相信豆仔的母亲已经葬身地底某处。 才只是抵达地底十六层，就已见证如此多的危险与意外。 一个毫无手段的地底人，压根不可能抵达此处。 那不过是虚幻的希望而已。 所以，奥尔伽选择了妥协。 格林带着老剑圣，刘妙妙与豆仔暂时返回地底浅层，现在还未接触到地底三十层附近，诅咒尚为到难以正常抵抗的程度。 更何况，上升回往的代价已被那些惨死的临时队友们无形支付 而奥尔伽将继续与老科洛和奥瑟一块去探索，如果能找到豆仔母亲的遗骸自然最好，尽管那希望不大。 仍旧继续前进，是奥尔伽想要亲自寻找到治疗豆仔的珍稀植物，生长在黄金树下的果实。 只有在尸骸堆积的黄金树下，那形似菌株的果实才会在尸骸里成长。 地底已经给他上了一课。 对未知的傲慢，带来的后果只有伤害。 奥尔伽的伙伴已经为他因此付出沉重代价。 接下来的路，奥尔伽不想再让伙伴们受到更惨痛的伤害。 …… “所以，你真的确定要继续跟我们走？” 望着格林升起独特的简易热气球载具，远远消失在上空黑暗，留在地面上的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总会有无人陪伴的时候，我不想让它变成永久。” 他是红龙佣兵团的团长，也该脱离师傅真正做下成熟的决定了。 “那就继续前行。” 不再多言，奥瑟握了握有力的拳头，轻轻拍了一下奥尔伽团长的肩膀，向远处的黄金树走去。 “是我的错觉吗，你的样子看起来正常多了？”奥尔伽有些疑惑。 “来自一些人的帮助罢了。”没有解释什么，奥瑟沉默前进。 跟在最后的老科洛努了努嘴。 看起来，魔法师阁下短时间内似乎不会再发癫的样子，很好。 …… …… 黄金树的光芒越发清晰。 但仍旧路途遥远。 如果有载具，不出半天便可抵达，两条腿走路终究是太慢了。 但也有好处，路上偶尔蹦出的野兽让奥瑟正在迅速磨合着光礼的力量。 与学会魔法师经由一系列严格地能量置换转变过程造就出最终超乎想象的毁灭不同。 光礼魔法的破坏力基础完全在于使用者本身的信念。 如果学会的魔法型定，是以正常能够理解的万物分解转化等等形式创造奇迹，光礼魔法则是完全相反的以信念改变一切。 只要坚定不移的相信，就能拥有力量！ 且没有学会理论上的极限，前提是有足够的生命力与宝贵记忆。 可以说，学会魔法还讲究一下理论科学道理，以真实存在的东西进行解构使用万物，那光礼魔法就是完完全全的唯心。 且光礼魔法师不论是何等阶，信念都是晋阶与正常使用力量的第一位要素。 这么看来安芬其实是个意志坚定的好伙伴… 每个光礼魔法师都有一套伴随一生的铠甲，不过奥瑟没有受过教廷的洗礼，也谈不上拥有驱魔战铠。 接下来的路途能够遇上其他探索地底的学会魔法师自然最好。 地底世界里音石完全不能使用，大部分通讯手段在这里都极为差劲，反而原始的方法最方便。 奥瑟的音石已不知道在哪场战斗里被销毁，神力结晶还能燃烧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在这段相对有自我保护能力的时期里，能够联络上其他同伴自然最好。 一路上三人都非常沉默。 直到抵达黄金树枝丫下，老科洛方才出声道： “应该就是这附近，那地底人再怎么小心谨慎，能够抵达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上面几层没有与那个地底小孩相似的成分。 这里倒是有一点味道，但也只是一点点。 再往深处，黄金树的守护灵绝对会出现。” 团长和奥瑟惊奇地回首望向老人异口同声道。 “你能找到豆仔（那孩子）的母亲？” “向导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该怎么自称向导？ 我可不想回归时连一个大客户都带不回去。” 老科洛张开嘴，里面隐约有一缕豆仔的发丝浮现，随后便被精密地机械再度卷去内部。 我就知道这个老头藏着很多，奥瑟心底再次对向导提高警惕。 老科洛是不想在与这群家伙冒险了。 本来不想暴露他身体的各种能力，但就现在的情况，老科洛总觉得接下来会有更加危险的事情发生。 赶快让这位团长愚蠢的想法破灭，再完成与那个邪门魔法师的交易尽早回到地表浅层才最好。 没有对老科洛藏拙的事情做出抱怨，三人心知肚明。 “拿钱就该办事，带路，向导。”奥瑟面无表情催促到。 意味难明的怪笑了几声，老科洛不再装低调，挥手向前走去。 带领一位不会发癫的魔法师，接下来的路还是很好走的。 …… …… 嗷——！嘎！ 怒吼示威的野兽被一双苍白但强而有力的手撕裂兽颅，仓促的结束了临死怒吼。 奥瑟染血的身影从野兽残骸后出现。 神力结晶的力量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奥瑟比较喜欢纯粹的力量解决简单问题。 经由死虫镜体与光礼魔法被动的多种力量被动的强化躯体，奥瑟与真正的狂暴猛兽并无太大区别。 黄金树下更像是地底野兽的殉葬场，到现在还未遇到类似侵染的玩意，反而都是像奥瑟手里捏着的形似大猴子的鳞甲野兽。 “嗯很近能够闻到，非常相近的血脉气味。” 老科洛形如壁虎般趴在烂泥地上，细细嗅闻着。 “你不用趴那闻了。在这。” 魔法师尴尬地打断了老科洛的装深沉行为。 金灿灿的树根旁，一堆烂泥似的血瘤中间，有一把破烂到不成模样的碎衣服静悄悄地停留着。 “她失败了……”眼中还是无法克制的流露出哀伤，奥尔伽团长看着那团遗物里未被完全包裹的东西。 那不是黄金树的果实，是另一种含有剧毒但模样非常相仿的菌株。 是黄金树的伴生剧毒植物。 第205章 龙鲸 “也许谈不上失败。”奥瑟伸手指向不远处。 在距离此处遗骸十来米的地方。 暴露出地面的一处黄金树根表面，几具腐烂野兽尸体覆盖的下方，有一抹淡淡的辉光。 走上前将几具腐烂到冒汁的残骸踢开，奥瑟亲手摘下那在恶臭腐烂中隐藏的植物。 安然无恙。 没有触之必死的剧毒。 黄金树的果实，就在那位母亲死去的不远处。 或许她当时看见了，可是没有从头选择的机会。 把这株学会植物典籍里专业名词为清灵脑叶菌的瘤生植物递给奥尔伽团长后，奥瑟默默无言地望向其他方向。 团长他需要缓一缓。 老科洛看到此情此景，静静地耸了耸肩。 这样的事，他看的太多了。 团长拿着自尸骸下诞生的果实，沉默了许久。 “看来我的旅途就到此结束啦。”奥尔伽干涉的嗓音响起。 慢慢随身收好黄金树的果实，奥尔伽团长站了起来。 “谢谢你们的帮助。很抱歉…我的能力不能帮助你们接下来的路途更加顺利…” 蓦然回头，奥瑟注意到男人眼中的无力与水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说道： “你并不能拯救所有。我也一样…保护好还存在的，那才是希望的含义。” 拍了拍失落的团长垮下去的肩膀，奥瑟少有的叹了口气。 一旁杵着的老科洛咧了咧嘴，又是魔法师的心灵语录时间。 老头子活动了一下全身，打算向奥尔伽团长询问该如何交付剩下的具体报酬时，平淡的表情忽然变化。 地震！ 数不清的落石宛如暴雨疯狂砸下！ 挥拳击碎一枚方形落石，将团长拉到身旁保护，奥瑟的视线却看向地下。 震源不是来自于上方，而是下方地底！ ke—— 悠长地沉闷兽吼骤然响彻于每个人耳边。 听到那兽吼的瞬间，老科洛脸色一绿。 “龙鲸？？？！” 奥瑟脑海中立即浮现龙鲸的相关知识，龙鲸又名龙鲸鱼，被学会誉为最完美的原生取材生物，其价值等同于农民蓄养的绵羊，全身上下都是最为顶尖的施法材料！ 但这玩意，与难以捉摸的海魔一样，同属于地底原生物种霸主之一！！ 怎么会这么倒霉？老科洛的老脸上满是怀疑人生的困惑。 海魔那种常年生活在地底深层的绝对霸主不说，龙鲸这种几乎已经快灭绝的霸主生物怎么也上浮到地底浅层了？？？ “快躲好！龙鲸不会吃血肉类生物！” 老科洛刚说完，一张滔天巨嘴轰然破开大地，连带着将附近岩层彻底崩裂，嗡鸣不断的巨型立场覆盖周遭。 凡是立场覆盖范围溅射飞去的碎岩皆失去一切动能，悠然漂浮在空中。 同样被立场裹挟的三人脸上尚残留着震惊的刹那，那头只能望见一片连绵阴影的巨大鱼形生物一个甩身，视岩地如水面般飞速下沉而去。 被动吸附在立场中的奥瑟紧紧拽住其他俩人，耳边岩层破碎的轰鸣一波接一波。 龙鲸周遭的立场意外的安全，所有进入立场范围内的东西都像没入水中般宁静，但立场外，堪称世界末日！ 奥瑟也不敢任意妄动，龙鲸是素食生物，但不代表这玩意没有杀戮能力。 过于庞大的它只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三个芝麻小人。 地底深处有大事发生！ 三人的脑袋同时反应过来。 而奥瑟则第一时间想到那群魇魔师！ 不知龙鲸到底穿过多少层岩层，奥瑟明显的感觉到全身开始由内而外的发寒，温度完全无法保留。 龙鲸短短时间内已经越过三十层！ 地底诅咒此刻才真正显露它的鳞爪。 还未等奥瑟做出其他判断，无来由持续出现的愤怒与反胃恶心感悄然出现，同时伴随着躯体莫名其妙的失衡。 如此明显的负面状态，立马让奥瑟迅速挣扎起来，不能再被拉着继续下沉！ 龙鲸下沉的速度太快了！ 短短时间内已越过数十来层，疯狂向更深层靠近！ 正要尝试攻击龙鲸试着让它停下来的奥瑟忽然瞥见眼角余光下有一抹惨绿的虹光激射而来。 仓促间奥瑟下意识凝聚出一面光盾护住三人。 虹光同一时刻轰击中飞快下潜的龙鲸。 暴怒的兽吼短促吼了几声，巨大的冲击力将奥瑟三人远远甩开，砸入地面。 大量欢呼的刺耳叫喊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在庆贺成功阻拦龙鲸。 从岩坑里爬起来，最先缓过来的奥瑟立即去查看因冲击力导致全身麻木还无法行动的俩人伤势。 “我没事。”老科洛破烂的衣物下不断响起细密有节奏的喷气声，自己麻溜地爬了起来。 “我也一样。”晃了晃发昏的头脑，奥尔伽团长吸了几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听着外面的刺耳欢呼声，奥瑟表情凝重。 地底能够群体阻拦龙鲸的团队不多。 悄悄冒出头看了一眼外面，奥瑟立即缩回岩坑。 “是魇魔师。” 表情非常严肃，奥瑟看着两人，继续说道： “一大群魇魔师。” 具体有多少个？ 一眼望去，全是魇魔师！！ 最会趋吉逃凶的老向导也冒头看了一眼外面，然后立即钻了回来。 “完了。” 老向导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发誓，这次地底导游之路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一次。 魇魔师群体聚集这种十年不遇的好事都能让他碰上？？？ “我们现在位于地底哪一层？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团长的痛苦表情一直没有平缓下来。 全身的温度一直被抽离，无缘无故的愤怒情绪与失衡感充斥全身，换个正常的人类在此早已全身发紫，心脏、呼吸衰竭死去。 瞥见大金主快要不行的样子，老科洛立马从破衣服里掏出一枚血淋淋的东西飞速塞到奥尔伽嘴里，并勒令他直接吞下去。 “什么东西？”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那玩意还挺有效，奥尔伽团长一会就不难受了。 眼神非常敏锐的奥瑟看清了那是什么，没有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科洛。 一枚未成形的胚胎…… 正是它抵消了此处地底已经不加掩饰的恶毒诅咒。 “地底特产的，水果。” 与魔法师互相对视，老向导挑了挑眉。 第206章 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 不想在困境中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奥瑟再度冒出头扫了一眼周围，钻回来后向众人分析道： “这群魇魔师是来群体狩猎龙鲸的，与先前那波魇魔师应该是两个团队。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避开他们，逃出去。 顺便把你送回去，奥尔伽团长。 你已经开始承受不住地底的诅咒了。” 老科洛的“特效药”不知道能顶多久，但那东西奥瑟估计他不会有太多。 如果他真的有很多，那魔法师的任务会立即变成现场正义执行当场消灭老头。 闻言，奥尔伽团长脸色发苦，默默点头，身为凡人，能够抵达如此深的地底已经非常不得了。 “魇魔师太多了，常规手段离开绝对会被发现…”从深坑里探出头，奥瑟仔细观察周围魇魔师的人数与行动。 太多了，入眼几乎都是各种畸形的魇魔师，令人奇怪的是这些魇魔师里并未有强悍的高阶存在。 难道真的全去猎捕那只所谓巨龙了？ 那刚才击中龙鲸的真是这群魇魔师的合力？ 迅速粗略计数，奥瑟下意识微微张嘴。 怎么会有数千魇魔师！！ 震惊之余，人群中的欢呼忽然转变为惊叫。 地震轰啸，行动停滞的鱼形巨影再度跃起，一尾巴扇飞数百魇魔师后瞬间钻入下方岩层，动作轻松自如，彷如演习多遍。 恍惚间奥瑟觉得那只龙鲸似乎是在戏耍魇魔师… “……” 果然，能称为地底霸主的，哪怕是吃素也拥有无法小觑的可怕智商。 怒吼的、谩骂的、叽里呱啦开始施法的，这群魇魔师似乎并没有那么团结。 场面非常混乱。 就是现在！ 最佳的撤离机会！ “跟我走！它们吵起来了！” 一马当先悄悄爬出深坑，奥瑟示意老科洛和团长快速跟上。 将身形隐藏在乱石与荆棘草丛下，三人如同游鱼般在一片片阴影下行走，慢慢脱离魇魔师们的聚集范围。 有惊无险的离开魇魔师们群聚的环境，奥瑟立即从奥尔伽团长的背囊里拿出简易上浮装置。 将装置与老科洛一同快速安装完毕，奥瑟看了一眼正在鼓起的巨大气球，说道： “团长，回家的气球准备好了，你快离开这里。至于上浮的代价，咱们的向导绝对能支付？” 眼神移向老科洛，向导老头讪讪一笑道： “还未抵达六十层之下的代价我自然能够出得起，但价钱得另说！” 看着热气球缓缓鼓胀，奥尔伽望了一眼周围，轻声说道： “地底真安静呢……没有那些令人反感的贵族存在。 和地上，差别真大啊。” 他转头看着奥瑟与老科洛正想说些离别的话语，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狂叫。 “这里有人！这里有三个活人在！！大伙快来！送上门的点心！” 听到乍然响起的呼号，老科洛和奥瑟的面色都是一沉。 “不用管我，你们先上去我立即会去与你们汇合！” 奥尔伽见到此幕，内心猛然受到牵动。 同伴们也在努力着， 所以我也要加油才行！ 不能再颓废了！ 望向远处大量靠近的魇魔师。 “并非全部白费。” 奥尔伽站起身，没有靠近归家的“车”，反而从怀中掏出一柄火药枪，向着魇魔师们冲去。 奥瑟想要阻拦：“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 突然爆发出比老剑圣还要快的速度，奥尔伽冲向前方，疯狂向魇魔师们射击，成功击中数位魇魔师。 可同时，数位魇魔师飚射而出的魔弹也击中了他。 他的速度爆发过于突然，奥瑟都没反应过来。 重重栽倒在地，奥尔伽团长喃喃自语：“什么啊，我的枪法还挺准的啊，不愧是最新的武器，就是好用啊…” 奥瑟痛苦捂嘴，莫名的冲动让他差点没克制住体内狂涌的躁动力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倒地的奥尔伽团长回首望着奥瑟，微笑道：“奥瑟，你为什么发出那种声音？” 面对大批包围果然过来的魇魔师。 奥尔伽团长大声怒吼到：“我可是红龙佣兵团团长，奥尔伽伊兹卡啊。” 微笑着转过头，团长在魇魔师包围下远远望向奥瑟，即将彻底倒下的瞬间举起左手食指。 那男人的眼神里写满了某种情绪。 “所以啊，不要停下来啊！！！奥瑟！！” 远处正吐血的奥瑟：“奥尔加…” 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了让你走了啊！ 为什么要在突然这里发癫！ 魇魔师们不断涌来。 已经没有迟疑的机会了。 被这群魇魔师包围的下场就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眼神瞬间坚定，奥瑟毫不犹豫的释放躯体内早已涌动的力量。 光礼之力欢跃着开始脉动。 【焰形化·龙】 kong！… 震耳欲聋的一声轰鸣，好似巨兽的心跳。 那轰鸣再度响起。 地面都随着一块震颤。 一声、接着一声，直至连绵不断地狂暴跃动！ 兴高采烈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啃上几口新鲜血肉的一位魇魔师刚挤出人群，视线中万全布满一只庞大狰狞巨爪迎面抓来的景象！ 我的妈！龙！！ 随着身体一阵麻木，魇魔师的余光里，只有一滩烂泥朝地面落下。 “不愧是……”龙。 短暂的遗言诉说出魇魔师的震撼。 而这震撼，将布满在场所有魇魔师的心灵！ 吼——！ 充斥暴虐与山海崩裂之力的龙鸣响彻上下数十层地底！！ 一枚枚锋利兼具流畅弧度的尖鳞雨后春笋般破开皮肤，躯体在涌动的光明下不断蔓延膨胀，伴随数十道温柔流光缠绕。 以消耗神力结晶大部分力量的光礼魔法！ 【焰形化·龙】释放！ 众多魇魔师眼中，那个疑似学会魔法师的菜狗突然浑身炸裂，一阵光流缠绕后，原地冒出的是一只须发俱全的炽白独眼巨龙！ 难道老大们去追的龙跑回来了？但跟这只颜色咋不太一样… 在此地阻拦龙鲸的魇魔师们百思不得其解，但并不阻碍它们的行动。 老大抓龙本来没他们份，但送上来的东西还能让它跑了不成？ 不管是不是那只巨龙，谁宰了就是谁的！ 巨龙血肉可是不多能够净化它们身上污染的珍稀宝贝！ 狂喜！ 魇魔师们怪叫着一拥而上！ 第207章 兽魇魔师 并非一边倒的屠杀，而是惨烈的血战！ 常年在地底生存的魇魔师们拥有种种肮脏手段，普通诅咒对它们来说已经过时了，腐化亵渎才是它们最喜欢手段。 还未完全适应焰形化带来的体型转变，恶心至极的腐臭已猖狂地冲入周身。 奥瑟内心一惊，那不是简单的腐臭气味，那是威力可怖的崩离类魔法仪态即将完全释放的警示！ 与封印类魔法型定是完全相反的两面，崩离类魔法仪态目的只有一种，彻底解构敌人！ 这群魇魔师是真的把他当猎物来捕杀了！ 双翼猛然一振，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奥瑟感觉自己似乎曾经使用过龙翼一般，很熟练。 凶残挥爪拍飞一群不自量力亲身上前的魇魔师，奥瑟重重一跃飞向半空。 他必须首先躲开那个崩离类魔法仪态的攻击范围！ 瞬息俯冲下落，抓住愣在原地的奥尔伽与老科洛，奥瑟扭身振翅向高处岩层飞去。 焰形化的时间将持续到神力结晶彻底燃烧完毕，奥瑟完全可以先行带离两人冲破包围。 下方魇魔师人海，昏暗中一道渗人的惨绿光芒骤然浮现。 奥瑟瞬间反应，用巨龙双翼护住两人。 刹那间，惨绿的虹光无视距离直接击中半空的苍白巨龙！ 海啸般的剧痛涌入奥瑟脑海，令他差点惨嚎起来。 这是什么鬼魔法仪态？！ 先前阻截龙鲸的魔法似乎也是这个！ 血痛！ 崩离类魔法仪态【裂解刃】 魇魔师们最爱的魔法仪态，一击就可以将食物大卸八块！还是绝对等分的那种！ 且被【裂解刃】分解的猎物碎块入口即化，味道好极了！ 虽然伴有恶臭，但那对于魇魔师们来说相当于香气！ 苍白巨龙自半空挣扎了一下，轰然坠落大地。 耶呴——！ 魇魔师们兴奋地吼叫起来。 虽然没有抓住龙鲸，但抓住一只能变龙的魔法师，妙啊！ 魇魔师大军纷纷凝聚出一柄魔法刃，前去巨龙坠落之地准备开餐！ 弥漫烟尘的大坑里，一只黑红龙眸骤然亮起。 “你们在这里躲好，我去去就回！” 一直被动的挨揍，彻底激起奥瑟体内原始的凶残！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类！ 他是屠戮异类的躯壳！ 他是光礼最精致的艺术！ 周围并没有超出四阶的那些魇魔师在！ 那就有机会！ 围向烟尘巨坑的众多魇魔师正欲驱散烟雾，狂暴怒吼瞬间将一切烟雾炸开！ 不少魇魔师的耳朵直接喷出黑血！ “杂碎叛徒们！准备好面对毁灭了吗！！” 地底昏暗结晶反光下，浑身血色裂纹双翼破碎的苍白独眼巨龙凶残怒睁着黑红龙眸，死死盯向所有前来的魇魔师！ 宛如某种饥饿野兽！ 苍白巨龙嘶吼着冲入人群，以原始的爪与牙掀起一片又一片血潮！！ 那些魇魔师并未恐惧，相反，凶性同样被激发！ 一道道禁忌魔法的光芒亮起，于黑暗中如群魔恶鬼凶恶扑去！ 远远注视那场景的老科洛面容呆滞。 “何等残酷的……地狱之景！” 那些前仆后继的魇魔师脸上都带着疯狂嗜血与无与伦比的兴奋！ 哪怕被撕碎也未曾有恐惧流露！ 而那位变成巨龙的魔法师，不论龙躯被攻击到多么支离破碎，其龙首上又何尝不是带着与魇魔师们同样的疯狂嗜血与残忍！！！ 嗷吼——！！！ 一口咬断嘴中魇魔师，苍白巨龙猛然一记甩尾抽爆数名魇魔师的躯体！ 随即数道耀眼的【灵爆】从龙形躯体下鼓起，凶悍炸碎大片血肉！ 此刻—— 奥瑟莫名感到一丝感动。 这似乎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与邪恶战斗！！！ 剧痛被厮杀的感受所抹平。 需要做的只有一个，在神力结晶彻底燃烧殆尽前消灭在场所有魇魔师！！！ 再次释放龙吼震碎数名已经爬上龙躯的魇魔师，奥瑟灵活的如同超大蟒蛇，不断穿梭在人海中，靠着龙躯的强韧不断击杀一位位魇魔师。 以伤换命！ 沉浸在战斗中的奥瑟忽然浑身一激灵。 某种本能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望向混乱的战场某处。 一位浑身干净到奇怪的魇魔师与对上视线。 那眼神，与其他魇魔师疯狂嗜血的状态不同，更像是，找到什么一样的莫名感动兴奋。 有点类似塞怡导师曾经看到奥瑟归来一样的那种莫名情绪。 那家伙，不是魇魔师，而是伪装成魇魔师的什么人？！ 奥瑟心思急转，躲避的动作慢了一瞬，被数道伴有强腐蚀的魔法刃击中。 猛烈的剧痛让奥瑟凶性大发，断裂的龙爪撕裂血肉再度重生，猛然原地灵活跃起回转数圈将周遭所有魇魔师彻底撕裂。 “该死！这家伙的重生能力为什么比我们还强！？”围攻苍白巨龙的一个魇魔师刚发问就被一爪子呼成血泥。 “这可是巨龙！几乎已经灭绝的好食材！有什么能力都不奇怪！”回答完已经去世的同伴的疑问，下一位魇魔师被龙尾击中原地炸裂。 “坚持住！老大们已经回来啦！！！” 损失惨重的魇魔师们突然狂热地高吼起来。 大杀特杀的奥瑟浑身一滞。 场域！ 数十道叠加在一起的场域！！ 糟糕！ 黑红龙眸里满是凝重。 该跑了！ 奥瑟下意识振动双翼，漏风的感觉立马反馈给大脑。 该死！翅膀被那绿光撕烂了飞不动！！ “嘿嘿嘿嘿我就说那只巨龙很聪明，几次使用幻象，又令龙鲸转移我们的注意，可它绝对没有向下，而是折返回来藏匿于我们会忽视的地方。 回来又多出一只光礼魔法凝聚的巨龙…… 很奇怪但—— 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地底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冰寒气息不知何时充斥此处地底。 被场域牢牢禁锢在原地的苍白龙首前，空间一阵扭曲，一双纤细却布满污泥的爪子撕开周遭空间。 “不知是何名讳送上门来供我们享用的奇怪魔法师，梅明露向你问好。” 已被深渊所亵渎的力量符号跟随着主人离开空间裂隙。 美艳的兽化魇魔师站在了巨龙头颅。 在她身后，数十位无所顾忌释放场域力量的魇魔师咧嘴狂笑。 第208章 龙之活宝 刺耳的喧嚣下，魇魔师们悄然释放力量融入大地，悄然封锁着一切。 “它就在这里，就在此处，就在我们身旁，我可爱的猎物” 坚硬并伴有刺鼻腐臭的诡异晶簇从岩石中，土壤下，此层地底的一切死物表面生长蔓延。 牢笼已然完成，再无人能够逃离。 梅明露似蜥蜴般眸子里散发着嗜血的视线。 “出来，小家伙，你已经逃不掉啦。” 在场所有魇魔师互相无语对视。 无人应答。 不悦地皱眉，梅明露的视线扫向在场所有存在。 那只巨龙的伪装能力超乎想象的优秀，这也是明明他们早已锁定了那巨龙的行踪却仍旧抓不住那家伙的原因。 高阶魇魔师们只能通过魔法模糊感受到那只巨龙就在此处，却不知具体是哪一个。 十几位高阶魇魔师互相暗中交流着，讨论是否有必要把在场所有存在全部消灭已达到破除那只巨龙在人群的伪装。 也不知这位魇魔师强者的力量为何如此特殊。 被梅明露所接触到的位置不断产生细密的力量波潮，极其巧妙的不断打断着奥瑟龙躯的发力。 严格来说，奥瑟感觉情况非常不妙，站在他头顶上的这女人很显然是魇魔师中那类脑子和力量都在线的强悍人物。 她跟其他脑子里灌了泥一样只知道吃的魇魔师们有明显气质上的不同。 这女人甚至没使用魇魔师独有的亵渎魔法，而是用神乎其技的场域使用方式完全压制着身下的巨龙。 从那双虽然附有细密绒毛但仍然修长圆润的大长腿可以看出她有极为高超的骑乘技巧。 黑红龙眸微微向头顶看去…… 破烂的法师袍下…… 自己玩不过她，奥瑟下意识心想。 这是一位各方面都异常强悍有力的魇魔师！！ 该如何从这一群魇魔师中逃离? 脑海里疯狂思索着办法，然而能够解决当前困境的方式无一不是两败俱伤。 再度强行使用魔法型定，破坏体内封印平衡的结果奥瑟无法承受。 庆幸的是，这些高阶魇魔师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他，反而是在场人潮中某个存在。 “同胞…同胞…你不该如此战斗…” 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女声从奥瑟脑海中响起。 “巨龙并不需要亲自使用躯体战斗，你似乎尚为激活我等天生力量，你也是与我一样的残缺者吗？” 那声音迅速清晰稳定下来，某种特殊链接与奥瑟逐渐重合。 几乎是瞬间，奥瑟记忆里闪过那个奇怪的魇魔师。 “你……？” 不用猜测，奥瑟便确认与他建立链接的是那只传说早已灭绝的巨龙！ 这种屹立于超凡顶端之一的生物果然强悍非凡，奥瑟完全不理解那只巨龙如何在自己脑子里说话的。 某种精神类魔法？ “我需要你的帮助，同胞！” 我也需要帮助……奥瑟无语。 “你并不是与我一样的残缺者。 我能感觉到，你只是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你的身上，有古老的传承仍在沉睡。 那些邪恶的虫子已经追寻我好久了。” 那女声停顿片刻后继续在奥瑟脑海中说道： “以奈儿赛德·卡帕因·帕沃·琉之名，同胞，我请求你的帮助，作为利益的交换，我将唤醒古老传承的方式传授于你。” 说完，那女声紧张的询问道： “你能接受吗？” 默然片刻，奥瑟于内心苦笑道： “很抱歉，我并不是巨龙，我只是一位魔法师，这幅形态只是我的魔法，我也……自身难保。” “……不可能！”那女声尖叫道，“你身上的血脉纯的都冒烟了！你是装成魔法师的巨龙？是？是！你别骗我！我从小到大都没被谁骗成功过！想让我死你就直说！算啦！我不活啦！逃那么久我也累啦！就这样死了算啦！！” 本来心情沉重的奥瑟内心直接笑了，好家伙，这只龙的心态是崩溃了吗。 “不过试一试也无所谓，如果我真的有那古老的传承，试一试又何妨？” 平静地面对绝境，也是奥瑟的传统艺能了。 “那就，呼唤你体内力量的真名！”那女声忽然严肃起来，仿佛在见证一场伟大的仪式开端。 “真名，存在于你的双眸之中，撕下并捏碎它们，真名将得以释放！ 放心哦，不会瞎的，我小时候也以为会瞎来着，但能想到刚撕下来眼睛就长出来了…我都没来得及哭…… 咱们巨龙的恢复力也太快了点…” “……”这龙是只活宝？ 顾不得去评论那只名字超长的巨龙说的怪话，奥瑟趁上方梅明露注意力完全在人潮中的刹那，猛的挥爪撕裂双眸。 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一幕的众多魇魔师满脸疑惑不解，更多的是看乐子。 有趣，这个魔法师是准备自尽？ 就连梅明露也饶有兴趣的飞身退开。 她想看看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实在是高阶魇魔师们太无聊了，地底世界除了杀戮就是进食，然后就是永无休止的寂寞和虚无。 它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去地表，可一旦离开地底世界，光是世界本身的排斥力就够它们生不如死，更别提还有一群状态极好的魔法师在守株待兔。 只有在地底，禁忌魔法在维系它们存在的生命的同时，还能让其四处撒欢。 拥有亵渎的力量，最大的好处就像是拿了一把沾屎的拖把，谁来谁怕。 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学会魔法师们会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魇魔师们的痕迹，几乎到了那种冒出一根汗毛都会不远万里杀过来的程度。 学会对于这些该死的叛徒，是完全的零容忍。 魇魔师们曾经犯下的罪，也让它们只配苟活地底与深渊相伴。 比如现在很想看乐子的梅明露，她曾经还是魔法师时罪行之一是献祭一个正常城市的全部活物，以此来凝练最纯净的贤者之石卖钱，然后栽赃给侵染事件。 类似这样的事，她曾悄悄干了不下数十次。 直到被某人当面撞破，一路被追杀到地底，而后，一直受困在地底，从内到外不断腐败。 第209章 至上传承 龙魂共鸣 长期与深渊为伴。 那是足以将人彻底逼疯成野兽的绝望感受。 丧失了理智，丧失了文明，丧失了人格，曾经的一切都与深渊一同混着。 只剩下某些曾经的一点点坚持还摇摇欲坠的残留。 记着，自己曾经是一位魔法师，这件事…… “他要拿自己的眼珠干什么？” 高阶魇魔师们看着奥瑟行动，都很好奇。 毕竟在魔法师的世界里，越阶挑战强敌的人少的可怜，少有的那一拨全是赫赫有名的塔主。 “喔！他把龙眼捏爆了！哇看起来鲜嫩多汁，有点可惜了。再怎么说也是魔法龙眼啊…” 魇魔师们唠着唠着，语气突然僵硬起来。 “等下，那光芒是？！” 立即有魇魔师发觉不对。 “阻止他！！！” 恶臭的气流自地面席卷而起，却已无法阻挡那力量前行。 酷烈的暗金光芒贯穿大地，排斥所有人的靠近。 自深渊里—— 那光芒， 庄严升起，迎接呼唤它的继承者—— 【至上传承】 久远又久远的时光终于令他们混淆记忆与现实，再度重聚。 暗金光芒轰然击中奥瑟，白龙的身影彻底淹没入光芒中。 龙魂共鸣。 一道道如同活物的龙语文字从光芒中飞出，附着于白龙体表，自行穿梭编制成道道暗金纹路。 奥瑟… 微不可闻的轻叹，带着些许欣慰回荡自空气中。 “大哥…！” 曾在记忆试炼中那个熟悉的背影出现了一瞬，可又像是泡影般消散了。 活下去，继续战斗…！ 那个男人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不是泡影！哪怕已经死去不知多久，他的战斗意志仍旧永不磨灭！！ 自深渊下方，龙之传承跨越漫长时光，等到他的继承者。 化作实质的龙语魔法耗尽一切储存的力量将奥瑟的身躯不加限制的疯狂增强着，向着曾经屹立顶点的巨龙进化！ 酷烈的暗金光焰燃烧着奥瑟一切，同时也锻造着能够经受锻造的精华。 奥瑟全身的外物皆在暗金光焰中化作一炬，甚至连他的白龙躯壳内部都在焚烧，像脆弱的木材般，从外到内点燃。 将虚假外表彻底焚去，其真实内在彻底展现。 燃烧的神力结晶之下。 一具布满裂缝婴孩大小的纯白棺椁自暗金光焰中漂浮。 棺椁表面覆盖着如血般猩红的锁链，锁链之间有一枚漆黑中夹杂猩红的眼眸不断在锁链覆盖下颤动着，水银色泽的纹路围绕在一道道棺椁之上裂缝旁。 棺椁之上的裂缝里只有深不可测的黑暗，与一枚夹杂在黑暗里的石化眼眸，黑暗里有某种渗人的视线从石化眼眸后缓缓冒出。 那黑暗里似乎是有什么蠕动了一下，棺椁的裂缝立即增大一分。 还未等那渗人视线苏醒时，血肉迅速自棺椁之上增长，覆盖了裂缝，覆盖了黑暗，覆盖着棺椁，形成巨大的暗沉胚胎。 胚胎表面隐约有无数温暖的光点纹路结成奇妙的多重复合魔法阵。 仿佛心脏般，十二下胚胎的自发膨胀鼓动后，已然成长到二米宽高的胚胎猛然爆裂，一只类人生物从其中浮起。 那面容与奥瑟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强健到极度均衡完美的黄金比例身躯。 上面布满暗金纹路！ 所有暗金纹路覆盖全身，以左眼为始，如同龙首般的纹路布满脸颊向下蔓延！ 双翼纹路覆盖背后双臂！ 双腿之下龙爪纹路精密到栩栩如生！ 明明没有衣物在身，可此刻奥瑟远远看去却像身披战甲！ 胸腹中有某种想要立即发出的咆哮。 想要立足大地！！ 顺从本心，奥瑟向大地坠落，传承光芒随之散去。 那股强斥力的光芒已然散去。 众多魇魔师却迟疑了。 “上去试试？” 看着那个不着寸缕，身上仿佛刻着一只黑色巨龙的魔法师，众多魇魔师犹豫不决。 他好像得到了什么深渊之下的力量… 虽然那个魔法师体型变化很大，但那双特殊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一只眼睛石化，一只眼睛黑里冒红。 是他，没错。 但—— 那股令人心悸的威胁感也是那个会变龙的魔法师方才拥有的吗？ 现在那个四阶魔法师，给所有魇魔师的感觉非常特殊，就好像—— 它们在面对一只展现獠牙的真正巨龙！！ 与那个只会逃的巨龙和先前这魔法师所变化的巨龙，完全不一样！ 明明是人形，众多魇魔师却仿佛看见一道庞大如山岳般的阴影在俯瞰它们！！！ 正是于此刻，奥瑟彻底释放出胸腹内那股躁动！ 响彻大地的怒啸！ 都恩————！！！ 无比纯粹的龙吼！ 将奥瑟所继承的真名之力完全引动！ 那龙语回荡在每一处土地内，无止境的回荡，从未停歇，直至返归源头，为其献上该归属那名的力量。 【只要矗立于大地之上，你将永不倒下】 都恩之名其意为大地；拉亚钟爱之子赐福。 虚幻暗金大翼抽离周遭空气中一切游离的热量，掀起狂潮—— 只有片刻 奥瑟深知此刻自己表现的有多强大，背后实力就有多虚假。 龙种传承将他的身躯强化到物种顶端，可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力量供给源头。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像是无比完美的机械，可非常缺乏能让这机械动起来的强悍动力源！ 这具身体重新凝聚后生命封印已经牢固到无法想象，甚至反过来遏制了奥瑟强行使用魔法型定的手段。 他连强行引爆体内异化镜体鱼死网破的能力都没了。 四阶魔法师的力量不足以去掌控这具披靡顶端生物的身躯！ 现在他所展现的威能，都靠着体内疯狂燃烧的神力结晶在供能！ 那燃烧的速度太过疯狂，哪怕是神力结晶都以极为明显的速度飞快消耗着。 冥冥中的感觉令奥瑟得知自己现在的能力——只有一击！ 只能发出一击，致命的一击！ 之后，再无动力驱动的强悍躯壳将举步维艰！ 如何利用这一击脱离困境最为关键。 将这群魇魔师惊走，是奥瑟在极短时间内想出的最优手段！ 第210章 露 以绝对碾压之力威吓惊走这些脑子已经腐坏几乎跟疯兽无二的魇魔师绝对可行！ 而那些靠近的高阶魇魔师就是最好示威样本！ 粘稠黑暗中猩红之芒跃动。 那是奥瑟的左眼怒睁！ 数位高阶魇魔师悚然一惊，被巨兽锁定为猎物的恐慌感电击般传遍全身。 躲开！ 本能促使它们下意识向后退去！ 然而奥瑟的目标只有一个！ 梅明露——她看起来是魇魔师中最理智的存在！ 只要会思考的领头者消失，聚集起来的疯子魇魔师们自然会分崩离析。 领袖死去，群下自然会退散！不仅仅适用于野兽，更适用于一切群体智慧生命！ 哪怕兽化依旧美艳的梅明露顷刻间便意识到模样大变的魔法师有何意图。 “你休想——！！” 平常隐藏在朱唇下的利齿此刻与那美艳面容一同尽显狰狞。 兽化身躯比最柔韧的绳索还要灵活，转瞬间轻易挪移至众多高阶魇魔师后方。 用同类们的身躯掩盖自身的同时，惨绿的扭曲文字在其身上浮现游动，禁忌魔法之力充盈体表，庇护中伴随着诅咒。 “挡住他！！这魔法师不对劲！！！”梅明露尖声呐喊，极速远离，比任何一位高阶魇魔师都要快！ 已牢牢锁死梅明露身影的奥瑟，宛若大理石所雕刻的完美巨像矗立大地。 自梅明露尖叫中，沉默之下惊世巨力刹那轰响—— 脚下方寸空间下，干硬板结的地面如流水般溶解，化作赤红熔岩，刺目焰流似蛇般围绕其主，鼓动的气浪席卷大地，逸散的能量闪电狂暴凶残撕扯着一切。 恍惚间有虚幻黑色大翼缓缓伸展。 龙最强大的攻击，即彰显自身伟力之狂啸。 龙语魔法——【覆天一击·龙吼】 死… 轻声呢喃。 于一刹那—— 周遭一切失去了色彩。 因万物在那力量下都如此苍白无力。 空气自瞬念下粘稠如浆。 一枚枚闪耀的奇形龙文从爆炎中凝聚而出，自发排列成圆弧围绕共主面前。 声音的力量压缩至极致，便化作了有形之光！！ 那束光划过失去色彩的世界，割裂空间，直直去向敌人。 于光之前，万物停滞分割，于光之后，一切重新运转。 巨龙之力——！ 必须！躲开！！ 美艳兽女浑身骤然爆出大量血雾，梅明露嘶吼着拉开腹部的毛发，露出毛发遮掩下的诡异多重环状独眼！ 禁忌：【真理之眸·伪】 “我能理解一切！哪怕只有一瞬！代价是我深深挚爱的同伴们！” 周围高阶魇魔师难以置信的回望它们中最推崇的领袖，更是多年相处的老伙计。 在不可思议中的疑惑中，众多高阶魇魔师被无形的伟力从里到外像是洋葱般层层剥离分解。 并无对死亡的畏惧，只是非常好奇，梅明露为何会如此怕死，甚至不惜牺牲它们来使用那个禁忌。 是人性？ 那个娘们，到现在还有人性…真是，滑稽。 致命的光同一瞬间击中了梅明露。 吸取所有色彩的光芒缓缓消散而去。 发出致命一击的奥瑟浑身暗金纹路迅速黯淡，像是能量不足般隐去。 强悍到极致的躯体跟完全无法适应过于强大躯壳的脑子立即起了冲突。 奥瑟像僵硬地木偶一样半跪在地，宛如失灵的机械般一顿一顿。 此刻他的行动速度比迟暮的老蜗牛还慢，他的思维无法指挥现在这具强悍的人形龙躯做出任何正常的动作！ “无法攻击了吗？” 嗜血又尖细的嗓音自远处遥遥传来。 那个魇魔师没死？！ 奥瑟自己都震惊自己那一击的威力，那或许是塔主那个层面才能发出的一击就这样被挡住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魔法师…也是个非常讨厌！非常想让我把你淹在腐烂的尸骸湖里一百年日夜不停将所有诅咒刻满你全身每一处皮肤的魔法师！！！ 一个四阶！ 一个该死的四阶！！ 竟然让我！让我如此失态——！！！” 覆天一击的光芒彻底散去。 美艳的兽女依稀还能看出一些轮廓。 密密麻麻的各形眼眸在那臃肿的身躯上跟随着那枚多重环状独眼的视线望向奥瑟。 “我理解了我理解了！！ 我理解了一切！！ 脆弱的新生龙裔！！！嘻嘻嘻嘻～ 我要扒下你的皮，拿你的骨头用来点夜灯！！！ 还能再发出那一击吗？ 还能吗？ 不行了？ 嘻嘻嘻～ 恐惧！魔法师！颤抖着看着我如何料理你，将你吃干抹净！” 这家伙……真的够疯狂，她肚子上那枚眼睛不太对劲，被盯着的奥瑟感觉自己的所有想法开始杂乱无章。 奥瑟脑海中念头狂涌，可没有足够能量驱动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用尽奥瑟脑力也只是勉强抬起一根中指。 到此为止了吗？ 模样大变丑陋无比的梅明露在众多再度聚集起来的小弟围绕下悠然靠近无法行动的奥瑟。 “我能够理解你的一切，魔法师…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无比精致的玩偶，被拆了发条的玩偶！哈哈哈～” 被眼珠覆盖的手掌抚过奥瑟的脸庞，留下一道道腐蚀的痕迹，但转瞬愈合。 “虽然我挚爱的同伴们都死了，但它们已理解了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说着说着，埋藏在众多眼眸里那双属于梅明露的眼睛流下几缕液体。 “嗯…现在就是享用你这个意料之外的战利品的时候了，那个只会躲藏的巨龙，绝对没有你这般潜力深厚。 吃掉你，我或许能得到真理之眸的真正力量！” 已被禁忌彻底腐蚀了心智的梅明露伸出手。 …… 一朵冰花悄然在她的手掌背面一枚眼眸上绽放。 凝视着那朵绽放的冰花，恍惚间一段回忆自梅明露眼前闪过。 …… “露，看，漂亮吗？” 那个洋洋得意的贵族小女孩向朋友炫耀着手中的魔法。 什么啊，就是冰嘛。 “漂亮。”可视知识如命的她，也不得不承认。 那朵冰花，真的很美。 …… “塞怡……” 霎时—— 周遭已成冰晶世界。 “露” 第211章 凝露韶华 冰雪女神自昏暗之中落下。 向奥瑟围堵过来的低阶魇魔师们一个接一个从体内爆出水花瞬间凝固成冰雕。 残余的低阶魇魔师们都遭受到种种形式的灭亡。 塞怡·休因突破重重阻碍紧急抵达。 …… 休因法师塔联合其他八个法师塔组建的地底探索团，成功对一百四十三层卢恩遗迹探索任务完成， 从遗迹中取回数件威力不俗的古遗物准备返回地表时发现地底五十四层异常，因此路过的同时前来探查。 探索任务参与者共十九名，此时皆重伤状态。 存在于卢恩遗迹里的异化魔像与久远时代前封存的构装机骸生物对他们造成多种乃至是致命的麻烦。 万幸，塞怡特有的治疗魔法在整个任务中起了大作用。 仿若严酷冰之女神漂浮在半空的塞怡身旁，其他十八位六阶魔法师表情不定，视线皆在塞怡身上。 这个魇魔师，跟塞怡认识，休因法师塔的叛逃者？ 可是…… 能从休因法师塔叛逃到现在还没被处决的 那绝对是休因塔主故意留下来的叛逃者。 众所周知，休因塔主对于叛徒毫不手软，都是亲自下手。 哪怕跑到深渊里也休因塔主会亲自过去捏死叛徒。 再一联想那个女魇魔师与塞怡·休因的神情，其他六阶心底纷纷冒出了然之感。 又是一段恩怨纠葛。 “缚力仪态场已展开，塞怡女士，不管你们之间私事如何，请速战速决！ 此次总部回援命令等级极高，那些古遗物必须在要求时间之前护送回总部。 其他任何事项优先级都应该在后面。” 一道精神回声自所有六阶魔法师脑海中响起。 队伍最后方，全身都是黑纱包裹的矮小女魔法师此刻双手托着一枚深邃的紫色水晶球，同时与塞怡对视。 她是此次探索卢恩遗迹任务的领头人，来自坦厄尔法师塔的玫瑰·坦厄尔，上了年纪的一位老六阶。 虽然不喜言笑，但非常善解人意。 “塞怡女士，给你四分之一个自然循环的时间。解决那个魇魔师，尽快。” 面纱下，玫瑰·坦厄尔默默叹息。 旧事伤人最痛，长痛不如短痛。 不论过去有什么，已经成为魇魔师的旧人，早已无可救药，区别不过是早些被消灭，还是晚些被消灭罢了。 况且在场诸多知识渊博的学会魔法师都已经看清楚了。 那个魇魔师已是强弩之末。 它使用的是诸多禁忌中的【眼】。 而【眼】此类的禁忌，想要使用，付出的代价已经不能称之为代价，称为自我毁灭更恰当些，百害无一利。 甚至会令人产生巨大疑问：为什么会有人去尝试使用此类没有任何一丝丝好处的禁忌？ 在禁忌神秘学科中，代表看见，理解的力量，都严苛到几乎完全无法被使用！ 类似于休因塔主曾经使用的【真视之眼】。 虽然效果强大到超乎想象，但真正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也就是对于如休因塔主那样强大的人来说，七阶自身是否恒定魔法的意义不大，重要信息才是他需要的。 对于其他塔主，能够恒定一个完全不需要任何消耗的魔法，所提升的实力作用重要到无以复加。 就像是没有任何人会傻到将改变亿万家产当场抛弃，可这样的事休因塔主干了。 因为他本身够强！ 而那个魇魔师使用的禁忌恰恰是众多【眼】类禁忌中最令使用者本身堕入无尽绝望的极其微妙的禁忌之力。 理解一切的【真理之眸】。 提取窥视万事万物的伟力，凝聚成实质的具现，相当于常态化恒定的实体【真视之眼】。 只要能够付出足够的牺牲，可以一直保持全知的状态！ 不过那牺牲过于庞大，庞大到会抽离使用者的一切。 【全知】听起来非常美好，然而在没有相等的【全能】搭配下，只会像是一个巨臭巨响的屁，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反而会被自己所伤。 精神与物质，被伟力慢慢抹灭到了无痕迹。 梅明露还没有意识到—— 她正在逐渐慢慢变得透明。 其腹部正中的巨大眼眸则逐渐变得灵动，并开始左右扫视。 最终，将视线固定在了无法行动的奥瑟身上，仿佛是疑惑，转瞬又显出一丝缅怀，眼眸随即失去灵动。 没有展现任何一丝毁灭的能力。 很可笑的是，大部分【眼】类禁忌只会对使用者本人造成致命伤害。 哪怕不去攻击，那个魇魔师也会消失。 禁忌之力已经逐渐将她的存在抽离。 在场所有魔法师都静静等待着。 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却无法躲过必然的消亡。 使用禁忌之人的归宿，最终皆是不幸。 “你是来消灭我的吗?” 梅明露下意识遮住自己的脸庞。 她曾幻想过许多种与旧人见面的场景，也曾幻想过休因塔主降临地底将她抹杀。 对她来说，现在的自己，很丑。 不温柔时的塞怡跟寒冰般坚硬，可她看到梅明露逐渐透明的身躯，那身躯上布满的众多眼珠时，塞怡的心沉寂了。 对昔日挚友堕落的无奈，愤怒，以及不解，都像潺潺流水一样流走了。 还剩下的，只有无味无感的石头，死寂的心石。 “你想让我来动手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语气里不再温柔时会那么冰冷。 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的梅明露突然感觉自己长久以来无比混乱的思维清醒了。 像最初成为魔法师时那样通透清澈。 望着依旧如水般温柔的她，好像看到了从前，那个在图书馆里绽放笑容的女孩。 “或许当初我该听你的话，少看些奇怪的书… 那些知识，它们一直在渴求着我这样的祭品… 我没有什么遗憾，塞怡。 …… 动手。” 唯一的遗憾，只有你。 没能对你说出—— 我 爱 你 寒冷的冰晶刺穿空气，刹那绽放出巨大瑰丽的冰花。 “蠢蛋露蠢蛋！！！” 温柔的女孩泣不成声。 昔日图书馆里，互相依偎，看着陈年书籍的两个小女孩，终究消逝———— 第212章 勒伏则恩忒 “这么快就要进阶了？是塔主让你下来的？ 你……算了，你没事就好。” 成熟的魔法师不会将任何脆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塞怡站在奥瑟身旁，一边检查着他的情况一边不断询问着种种问题。 “如此细致入微的躯体改造，简直像是重新更换了血脉种族，那道贯穿地底的龙族传承之光是奔向你的? 怪不得我们没法拦住。” 塞怡以六阶魔法师本身的躯体力量去拍了拍奥瑟的胸大肌。 虽然没有附着任何魔法力量，可六阶魔法师本身足以开山裂石的巨力只是在奥瑟壮硕的肌肉上留下一道巴掌印，没过几秒便飞快消散。 “简直跟真的巨龙一样……” 周围旁观的其他六阶纷纷不可思议的感叹着。 “冒昧的问一句，能给些样本吗？一点皮肤就好！” “啊对对对！头发也行，其他毛发都可以，我们不介意！” 一时间，众多学会魔法师跟开了锅一样闹哄哄的表示能否取点样本。 哪怕能给点口水也不在意。 魔法师的疯狂，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塞怡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众人才纷纷回避。 “别给任何人你的身体组织样本！总会有人不怀好意！ 头发让我褥几根…” 暂时不能行动的奥瑟一脸无语。 “你怎么会如此好运，学会里有记录地底很可能存在龙族早已埋没的神秘传承。那些已经灭绝的生物曾经称霸了无数时代。” “我以为那不过又是一个传说。” “不曾获得龙族认可的你竟然能得到这份遗失的力量，奇怪” “真是……令人羡慕！” 众多魔法师七嘴八舌的说着，最终归于一句话—— 令人羡慕！！！ 不管他是怎么获得属于龙族的神秘传承的，已经被他人得到的东西，或许会有些令人心动，但在场的魔法师没有一位冒出邪念。 漫长的时光让魔法师们懂得分辨与取舍。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随意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下场可以参照那些随意使用禁忌的魇魔师。 又强大的力量太多太多，可那背后隐藏的东西无一不身怀恶意。 简而言之，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他现在无法行动吗，但思维似乎无碍。 是因为躯体远远超越了自身精神能够掌控的范围了？” 见多识广的魔法师们旁观着塞怡检查奥瑟的状态，不断提出见解。 “龙族传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躯体强化估计只是其中一种能力，更多的东西肯定还没被发掘出来。 归根到底， 还是这后辈…太弱了。” 大家都清晰地感知到奥瑟的力量深浅，四阶魔法师相对微弱的灵魂之光倒映在每个六阶魔法师眼中。 低阶魔法师在高阶魔法师面前就像是半透明的立体图画，如果没有其他干扰因素，高阶魔法师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视野里的一切存在体内的种种力量。 不过这个休因法师塔的后辈身上隐藏的东西有点多…… 除了能看出是位四阶魔法师外啥都看不出来—— 精神产生的力量无法驱动过于强悍的身体，这就是奥瑟像死鱼一样被塞怡摆活的原因。 “你这样还要继续尝试去进阶吗，你现在的状态…” 一番检查后塞怡得出结论，奥瑟不能继续下去，他已失去独自下潜的力量。 “我必须下去”奥瑟苦笑着向塞怡简单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着奥瑟的诉说，塞怡的表情不断变化，一直到奥瑟停下来。 沉默，周围都是一片沉默。 “佩尼尔家族…怎么出现如此疯狂的后代” 学会魔法师们看奥瑟的眼神逐渐变化。 半跪在地的这位，现在是一团非常不稳定的毁灭源！ “没能及时赶到你身边，辛苦你了……” 默默抱住不能行动的奥瑟，塞怡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像是安慰孩子一般。 莫名有些尴尬，可没法行动的奥瑟还是低声嗯了一下。 “既然你必须要继续进阶 玫瑰女士，我能否申请将属于休因法师塔那件古遗物拿出来使用？” 玫瑰·坦厄尔看了一眼众人，淡淡道： “本就是属于休因法师塔取得的古遗物，你们自然有处置权。 回去上报学会，记录信息档案便可。” 说完，玫瑰女士从手中漂浮的水晶球旁不断虚扯。 一枚巨大的正方形金属块从虚无中冒出。 “但是…… 你确定要将它给予一个尚为成长起来的后辈么。 古遗物的价值你应该清楚。 尚为开发的卢恩遗迹已经很少，里面的每一件古遗物哪怕对于塔主们来说都价值极大。” 虚托着巨大金属方块，玫瑰·坦厄尔远远望着塞怡，静静等待。 “我的决定就是休因塔主的决定，他不缺这件古遗物的力量。” 见塞怡如此坚定，玫瑰·坦厄尔不再多言，将巨大金属方块轻轻送到奥瑟身旁。 “头一次亲自见古遗物在地底启封，污染了好东西啊”旁观的六阶们都在嘀咕。 卢恩遗迹是在那个巨龙遍布世界，拉亚意识曾极度完整的时期，所处的黄金时代的顶尖造物。 古老的智者们汇聚自身的智慧，创造了大量惠济后代的礼物。 但侵染出现在拉亚的那一刻，这样的遗迹被大量破坏，伴随着海量的牺牲与破坏，令其中存放的诸多智慧结晶一一被毁或是遗失。 古遗物中既有无比庞大霸道的构装巨兵，也有更小一些适合人类使用的构装武器，防具，以及种种有诸多妙用的工具。 其中最珍贵玄妙的是具有署名的古遗物。 那些早已在极其久远的古老战争中壮烈逝去的大师们，自豪的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那些古遗物的表面。 因此次遗迹探索任务因塞怡的治疗起了重要作用，所以获得三件署名古遗物中的一件被分给了休因法师塔。 巨大金属方块摆放在奥瑟面前。 丝毫看不出任何改造开口的光洁表面默默述说着曾经那个消失的时代究竟有多辉煌。 在方块四周表面不断闪烁着一片浮光，那浮光自发聚成一段虚幻古老文字，似蜉蝣飞舞。 【勒伏则恩忒】 意味生命巨人 ——生命巨人战甲。 第213章 展现 “将自身展现给古遗物，让灵魂诉说它的名字，用你的意志去唤醒它。” 虽然奥瑟不能动，但在场诸位皆注意到他眼中的茫然。 展示自己奥瑟还能勉强理解，怎么用灵魂去说话? 这个大方块怎么用意志去唤醒? 使用精神魔法去攻击? 为什么塞怡导师要用这样非专业术语来描述。 似是而非的形容令奥瑟陷入短暂的茫然。 “塞怡，你应该直白点，告诉他该怎么去灵魂共鸣才对。” 一旁的魔法师忍不住提醒。 好言提醒换来的是塞怡的怒目而视。 …… 古遗物的启封也有完整度一说，与古遗物契合程度越好，完整度便越高。 如果使用者资质太差，古遗物启封不完全，力量便无法发挥完全，也只是浪费宝物。 启封古遗物的过程很微妙。 因为每个导师对学生进行教诲的启封语都不同。 能够将古遗物启封使用至何种程度，完全看本人悟性。 也就是对启封语语的理解。 毕竟那些远古的智慧贤者们也不希望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明珠蒙尘。 因此古遗物中的封印之力，解开方式非常的唯心。 有个比较优雅点的说法叫做，缘分。 只要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启封度，古遗物便存在被外力强行剥离的风险。 而在地底世界启封，也会令启封的完整度降低不少。 如果没有启封成功，反而会让下一个古遗物持有者尝试启封难度上升。 不过这样反而可以保证古遗物本身存在不会被其他力量污染。 算是有利有弊。 且使用者本人完全是可以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使用磨合慢慢去解开剩余的所有封印之力。 …… 每一个古遗物，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些古老的智者们对待这些古遗物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希望它们每一个都能得到最好的归宿。 作为一件完美的作品，一个能够与之相伴漫长时光的忠诚伙伴最重要。 加入封印之力，只是古老智者们的一点小乐子罢了。 毕竟，真正需要它们的主人出现时—— …… 灵魂共鸣吗。 奥瑟凝视着静默的巨大方块。 心神下意识全数没入方块表面光芒。 他忽然懂了。 它便如约而至。 骤然爆散的巨大方块如飞鸟海潮般席卷向奥瑟，将其重重包裹。 钢铁轰鸣崩裂的巨响不绝于耳，如此宏大，却不躁耳，听闻更似钢铁弦音铸造的乐章。 那些碎裂的小小粒子在碰撞间竟然爆发出跟恒星般明亮的光点。 无数粒子蜂拥而至，迅速附着在那具潜藏着巨龙之力的皮肤上。 在奥瑟的精神秘仪场中。 机械且庄严的呢喃响起。 【已检索到适用者启动精神脉冲…… 检索相关程序 检索中】 【防御型，战甲类，id:生命巨人战甲，适配成功——】 【生命巨人战甲激活程序启动——】 【正式激活次数:3——】 【进行基因匹配匹配中……匹配融合度:100——】 【检索适配者基础属性……检索中】 【判定:本土土着人类 是否移交权限——管理员权限损坏，移交失败——】 【再次判定中——】 【判、判——判…判定定定成功——】 【判定为龙骸造物—使徒种·暗。】 【判定为星球肿瘤—崩坏污染体】 【判定为禁忌实验造物—世界基石·树·残缺】 【判定为未知超凡类人生物】 【符合权限，权限解锁中……解锁成功】 【转化适配者语言中——】 无数粒子仿若流砂般附着于奥瑟全身，似波浪鼓动着发出令人心血喷涌的巨响。 【勒伏则恩忒】 【融合率100】 【绑定成功】 【启动】 【抽取能源中……构建防御场，成功】 【抽取能源中……永恒续航，完成！】 极度明显的，奥瑟身下的浮土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重力在此刻仿佛丧失。 若有若无的微光闪烁在奥瑟周身。 【完全重启成功——进化程序激活】 【操作权移交中…】 【移交成功！】 【吾主…您忠诚的护甲将伴随您至毁灭尽头…】 恍惚间，奥瑟听到某种存在的低声轻语，但凝神听去，那声音却渐渐淡去。 相应的，他感觉到被躯体之力束缚的自己逐渐能够行动。 无形之力充斥在小小的空间内，强行支撑起主人的身躯。 奥瑟他，站起来了！ 那是被解开压力的感觉，那是掌控的舒适感，那是…… 绝对的力量感！！ 轻轻握拳，空气在手中几乎凝成实质，因为它们无法及时逃逸出去。 身边的一切对于奥瑟，都好像是固体。 此刻的他，仿佛能轻易破开周身那些无形的“固体”。 “何等可怖的躯体力量！不愧是稀有的巨龙血脉！如此躯体怕是能与塔主们比肩了！” 众多魔法师们注视着奥瑟站起，在其身上展现出的力量令众人不由深深惊叹。 能够扭曲周遭空气，只有力量与速度达到极限才能达成，而这对于那个获得了巨龙之力的男人来说不过是随手之举。 可以想象，如果全力施为，眼前这位幸运的魔法师会有多么强大！ 古遗物的增幅是显而易见的。 这件已经完全覆盖在奥瑟全身质地幽暗的全身式战甲如同活物般一片片不断展开随后又贴紧其主体表，像在呼吸般。 为它的主人提供着支撑这具过于夸张的躯体行动起来的力量。 而且看起来，这具署名古遗物与它的新主人异常契合。 “令人羡慕的小家伙如果没有意外，或许将来又会出现一位塔主了。” 人群中不断有人小声嘀咕着，但转念一想休因法师塔常出怪胎也就释然了。 在场众多导师都对奥瑟寄予厚望。 这个孩子只要不死，将来必成大器jpg “能行吗?” 眼角不知何时已有皱纹的塞怡仍旧有些担心，哪怕奥瑟已经获得巨龙的遗产与古遗物的帮助。 在她眼中，他依然是那个脆弱的小学徒。 “请放心，塞怡导师，我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成功进阶。” 奥瑟向塞怡导师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太担心。 迅速思索片刻，已经完全恢复行动力的奥瑟道: “对了，塞怡导师，你们返回地表前能否带上一名人类，一名顽强固执又善良的家伙。” 第214章 端 奥瑟望着飞向半空导师们的背影，以及被裹挟着处于昏迷中的团长逐渐远去的光点。 默默注视片刻后方才转身。 “能撑那么久，不得不说，那位团长还真是健壮，寻常人在这个深度怕是早已死去多时了。” 地底深度：五十四。 极寒，混乱。 “魔法师大人，准备好继续进行绝望的下沉了吗。” 老科洛坏笑着。 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跟海沟一样深。 不得不说，老头子还是阅历深厚，除了少数几次被霉运惊讶到破防，本人还是稳的不像话。 至少到现在，除了身上脏一些，衣服烂一些，老科洛竟是没带一点伤。 如此高强度的霉运之旅除了让老汉心态有些破防，其他屁事没有。 反观奥瑟，命都掉了几条，连骨头都换了一遍。 “稍等，我们需要见一位隐藏的朋友。” 碰了碰身上的活体战甲，奥瑟却在暗暗惋惜已在战斗中被完全破坏的法师袍。 那可是塔主曾经穿过的法师袍 如果成功进阶，就要开始着手制作自己专属的法师袍了，五阶后，便没有制式法师袍可以褥羊毛了…… 当然，制式法师袍也承受不住场域的力量，终究是制式。 望向一片狼藉的破碎大地。 奥瑟朗声说道： “结束了，感谢你的帮助。” 龙族的名字太长，奥瑟选择不说。 毕竟直呼龙族的全名也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无人出现。 那只巨龙非常谨慎，或者说胆小。 或许是怕那些学会的魔法师去而复返，做出跟魇魔师一样的行为。 但很显然，众多导师们很匆忙，一只快灭绝的巨龙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紧急召集说明事态不容乐观。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一只龙能在地底苟活那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起来危机解除后，那只巨龙貌似没有了出现的想法。 奥瑟能理解，作为稀有的物种，不出现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方式，哪怕是自己这个所谓“同类”。 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 …… 无人应答。 扫了一眼四周，奥瑟确定自己确实没办法找到那只巨龙的踪影，虽然能够感知到它存在于此处，但具体的位置完全一片模糊。 作为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活着的纯血巨龙，没点本事反而奇怪。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帮助，再见。” 奥瑟望向远处通向下方的幽邃岩坑，侧头对老科洛说到： “走，带我去那些幻影存在的位置。” 学会对所有高阶魔法师发出紧急召集，绝对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什么样的情况连低阶战力都不需要。 种种猜测在奥瑟脑海闪过，每一种都让奥瑟心底阴影增加一分。 他必须尽快完成进阶，哪怕只有一份微薄的力量，或许也能对其他人提供一些帮助。 “有什么，快捷的通道吗？” 凝视着老头子的双眼，奥瑟轻声询问。 “那是自然！你想要，多快？” 一抹狰狞的笑意悄悄浮现。 老科洛随手扯碎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外套。 布满惨白伤疤与仿生胶质的健硕躯体在地底微光下逐渐散发出热气。 像是某种机械在预热。 “老头子虽然老了，但下个深坑还是轻轻松松的。” “魔法师大人，能跟的上吗！下沉的痛苦可不好受。” 微微提起嘴角，奥瑟轻笑：“嗯。” 已完成课题:【深渊探索驱动核心终模】，预热完成。 不在遮掩自身躯体的奇异，浑身裂开一道道规则裂纹的老科洛大笑着冲向通往深渊的裂缝，瞬间没入下方黑暗！ “疯老头！”奥瑟惊了一下，单脚微踏地面紧紧跟了上去。 于黑暗之中，老科洛形如展翼的蝙蝠一样轻灵。 风穿过他的躯体，被吸收后再次喷出提供新的动力。 “那是某种已研究完成的装置?” 对魔法师共有的一些特质，同为魔法师很容易分辨。 老科洛身体里机能分明的未知结构，明显是经过精心研究的装置。 看老科洛那粗犷的长相也不像是能研究出如此精密装置的人。 一个彻底研究完成的课题？！ 不正常的渠道肯定无法获得魔法师们的课题。 就如奥瑟的镜体，哪怕制造过程都能用文件详细记录也无法顺利去复制。 就算奥瑟本人到现在都没把这个课题彻底研究完成。 能获得魔法师课题造物的正常方式只有一个：赠予。 默默跟随老科洛在下降过程中调整方向，奥瑟没有多嘴。 他一向少言。 好奇，对魔法师来说很致命。 …… …… 黑暗中，数对满溢痛苦但又充斥着难以抑制激动的扭曲眼眸从某个泥湖中冒出。 “魔法师奥瑟我在这里等着你。” 望眼看去，无数大大小小的肮脏泥湖遍布此处地底。 就像一个个畸形的恶臭伤疤。 在这些“伤疤”表面，一缕缕不断分裂又重组的模糊黑暗人形游荡在各处，转化吞噬着一切物质。 地底深度：九十二。 极寒，失温，混乱，暴怒，呕吐，失衡眩晕，丢失方向感，无力。 以及，无以计数的邪神幻影！ …… …… 鲁德王国，休因法师塔内。 帕朵·鲁德无趣的用指尖推动着实验桌上的怪异小生物。 形似仙人球的生物不断发出尖叫试图逃离，但永远无法脱离少女的魔爪。 “导师什么时候回来呀…好无聊…” 公共实验室里的魔法师非常少，哪怕是在使用实验室，也都离帕朵·鲁德极为遥远，生怕靠太近。 有多种原因令帕朵的人际关系不太好。 一是其人恶劣的性格，少女明明有着皇室血统，样貌可以说是世间最顶级的那批。 除了年纪小，躯体还未完全长大，可以说外貌没有任何缺点。 但性格太恶劣了，甚至可以说是邪恶。 许多与其一块共事过的魔法师都会下意识远离她。 没人想跟疯狂的“精神病”在一块。 二是她的血统太优秀了。 优秀到令所有人惭愧，短短几年，这个少女已经触及到了四阶魔法师的门槛！！ 随着她体内血统的彻底激活，这个少女那一头标志性的皇室血统灰银卷发已完全转变为偏红色的缥缈雾发。 第215章 老人与深渊 “等导师回来，就晋升四阶！可不能被导师抛在身后嘞…” 一指头碾死已经不想逃的怪异小生物，帕朵·鲁德做下决定。 导师从地底回来后一定会成为五阶，她非常坚信，哪怕导师曾留的讯息里似乎状态很不好。 从怀里拿出一枚如心脏般的结晶，帕朵·鲁德再次研究起来。 雅拉姐姐说过，她的血脉非常优秀，天赋独一无二。 只需要让血脉更加纯净，她就会变得更强。 这对于少女来说，很简单。 刺耳的嗡鸣忽然传入帕朵耳朵。 “紧急战时状态，所有五阶之下的魔法师，停止一切任务行动！三个月内不准离开此地！” 那声音响起时，所有人眼前都浮现出一幅景象。 仿若封印无尽力量的拘束装甲下，塔主的视线看向所有人。 那是休因法师塔的塔主。 她导师的导师。 紧急战时状态？ 帕朵还没理解什么意思，一股无可抵抗的约束力便落入她的脑袋内，契约的力量迅速生效。 不可离开法师塔！ 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帕朵·鲁德超乎寻常的直觉疯狂发出警示。 …… …… 鲁德王国西方，野狼山脉山脚下。 锋利的光刃斜斜切开一只扭曲生物的臂膀，比切热奶酪还容易。 被斩断的扭曲生物发出刺耳的嚎叫，在光焰中燃烧殆尽。 无定型的扭曲生物们满山遍野的向着此处山脉之上的光礼塔聚集而来。 这些原本称之为野狼现在则称之为侵染种的存在已然形成一股狂潮！ “我就说这些死狗早就该清理干净！放着那么多野狼不处理迟早会有问题！” 再度挥剑砍死数只侵染种，光焰战士冈多无比懊恼。 “这么说你是想怪我喽？” 一拳砸死数十只侵染种，安芬回身扫了一眼手底下的众多伙伴的作战情况。 阵阵尬笑，冈多在其他队友的余光下傻笑起来。 怎么不怪你，谁叫你说想看野狼巡山的，那么多活物聚集起来就是隐患。 话在心底，可冈多不敢说，安芬可是他的上级，吐槽必须埋在心底。 “情况不对，情况不对。”安芬望着漫山遍野的侵染种，络腮胡下厚重的嘴唇缓缓下扯。 “打起精神！最高警戒！有什么东西绝对在酝酿！” “呴！！”众多光焰战士应声！ 不止他们驻守的这处光礼塔正在被围攻。 几乎鲁德王国内所有的光礼塔都传来被海量侵染种袭击的消息！ 这种形势—— “奥瑟一定要活着从地底回来 兄弟等着你来一起并肩战斗呢！” 默默在心底低语，安芬率先投入兽潮，阻拦着侵染种们前进的步伐。 光礼塔的光芒静静照耀着，数十枚光点在黑暗潮流中坚守的背影。 …… …… 地底:深度七十七。 温度越来越低，呼出的气息转瞬便凝成寒霜，覆盖在一切能覆盖的东西上。 无处不在的诡异感萦绕在大脑里，令人心烦意乱。 体内跟钻入什么无形的虫子一样，无法抑制的恶心感萦绕在喉咙间。 全身布满尖刺的狰狞异形野兽舒展着身躯，忽然察觉到什么般，迅速展开全身背甲，竖起尖刺。 可还是晚了一步。 黑色陨石从天而降，裹挟着燃烧的暴风，狂暴地压缩着下方一切空气，直至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猛然向四周炸裂，席卷八方！ 异形野兽绷紧全身，于尖啸中崩溃燃烧碎裂爆炸。 落地的瞬间，还未等海量烟尘散去，黑色陨石便违反物理应力规则强行从巨坑中站起。 “第几层了？”奥瑟问。 “七十七层。岁月不饶人，终究是老了，哪怕身体抗的住，脑子也扛不住极速下沉的压力了。” 被奥瑟背在背上的老科洛无奈的苦笑着。 精心研制的躯体能够承受没入深渊的代价，可仍旧是人类的大脑却无法完全豁免迅速下沉的侵蚀。 实在太快了，短短几天，刚开始老科洛还能坚持着在前方带路，可迅速沉入深渊更深处，代价激发的太过频繁，连老科洛身体内的装置都无法完全豁免。 按照正常的前进速度，老科洛不可能出现任何不适。 “还是慢些，你身体里的装置有一定的极限。 带路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足够了。” 这里离那些幻影存在的应该很近了。 他能感觉到，空气里已经逐渐泛起令人恐惧的苦味 奥瑟望向四周，连岩层里的发光结晶都无法照进黑暗。 越往下，植被越少，荒凉到比沙漠还可怜。 连异化植物，都不愿意在深渊中存活 “老头子我还能坚持坚持，就靠魔法师大人您来前行啦。” 很难想象，老科洛此刻竟然非常明显的表现出憔悴的迹象。 很显然，过于迅速的下沉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虽然奥瑟因为强悍的龙躯没有感受到。 但他能清晰地察觉，越往下，某种无形的恶意便越发浓郁。 “不，你就在此返回。” 惊愕，老汉是一时竟无法理解奥瑟的话语。 “你可以返回了，我与你的交易已经达成。如果我成功晋升，你可以来休因法师塔来找我，拿一些额外的金钱。” 奥瑟将老科洛放下，让他在原地休息。 “不用如此惊讶，我是学会的魔法师，说谎对我们来说没有必要。 返回，接下来的路，你只需要告诉我大致方向，我去摸索便够了。” 看着老科洛已经开始无法自制的咳嗽，奥瑟轻声说道：“你是一位尽职的向导，感谢你的帮助。” “你们这群魔法师……真是让我难以评价啊……哈哈哈”老科洛低声的笑着。 眼前缓缓浮现某位魔法师的模样。 明明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性格却如此相像。 “魔法师大人，我还没到进坟墓的时候呐！不把你带到目的地，做了一辈子向导可就白做了！ 更何况，带你只是顺路，老头子我是有些怀念咱家老婆子的墓地啦！” 正在被深渊诅咒承受着代价痛苦异常的老汉，眼神慢慢柔和下来。 “她在下面等着我去探望她呢……好不容易有魔法师大人你的陪伴，毕竟我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成功到达那里啦……” “一百三十四层么…？”奥瑟脑海中闪过种种信息，最终默然。 “对啊，老婆子也是一位学会魔法师，跟阁下你一样，话很少，也很善良。 不过她没魔法师大人您那么强大……” 第216章 缚神戟兽！ “等我晋升成功，我会带你下去看看。” 非常认真的，奥瑟向老科洛许下承诺。 “但现在，你需要做的是，返回。” 老科洛的表情有些奇怪。 “已经回不去了。” 某种很糟的感觉充斥在奥瑟心底。 “你——把能够承受上浮代价的那东西给了奥尔伽！？” 老科洛并没有很多那东西，或者说，他只有那一份，唯一的一份，给了奥尔伽，让他活下去。 老头子的表情，是释然，是释怀。 “这是我最后一次引路了，魔法师大人。 老头子我真的已经很老了。 这个深度，一旦上浮，这身深渊探索驱动哪怕豁免掉十分之九的代价，剩下那一点都不是我这个凡人能够承受的。 这幅衰老的躯体，也早已到达极限。” “就让我，陪你最后一程，让老头子我，见证你……从深渊中散发光芒。” 那是她—— 曾竭力想要达成的梦想。 “……”奥瑟凝视着老科洛的双眼，那双已经不复年轻时透亮的苍老眼眸里流转得是某种期许。 “好！——” 没有任何犹豫，奥瑟答应了老人。 在深渊中，一切伪装被剥离。 那人性如此耀眼。 “真是太感人了” 刺耳的嘲笑响起。 错愕凝滞在奥瑟面容上。 遍布锁链的巨爪轻易扫过大地。 老人释然的面容倒映在奥瑟瞳孔里，四分五裂。 破碎的机械徒劳的想要挽回老者，没有发觉自己早已碎裂溃散。 —— ———— 无法遏制的莫名情绪席卷奥瑟全身。 那布满锁链的巨爪死死抓着奥瑟，金属不断崩裂的脆响连绵不绝，生命战甲表面因巨力不断裂开细密裂痕。 巨爪将奥瑟不断向地底更深处飞速拖去。 “太久了！太久了！我已经无法忍受！魔法师！今天！就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开始！！” 巨爪将沉默的人形拖拽至泥潭深处。 已被幻影们侵蚀殆尽的此处地底除开污泥与残骸外别无他物。 似海啸密集的模糊黑暗人形们如同狂鲨般蜂拥而至！ 无数黑暗人形跟吸魂怪般疯狂从沉默人形上撕扯出一块块灵魂碎片。 吸取着一切能够夺取的力量。 可诡异的是—— 人形毫无动作。 “吓傻了么，快让它出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漂浮在泥潭上空，如同古老皇者的张曲盘膝侧躺。 地底的宝藏不仅仅独属于魔法师，他者同样可以拥有。 一抹无以言表的恐怖猩红自泥潭中亮起… 穿过重重幻影。 沉默人形抬起头，视线透过无穷黑暗人形簇拥而起的风暴，注视在巫师头颅之上。 “我要——杀死你。” 轰！！！ 比太阳还要酷烈的高温瞬息席卷周遭数百公里大地！ 可怖高温将一切污秽幻影尽数融化！ 光礼魔法【裂光矛】 进阶 【神创】 那一圈圈溶解的岩浆环带之上，似人却身幻龙影的存在骤然动了！！ 无形震荡呈圆环状刹那爆发！ 巨响后知后觉席卷八方。 而爆炸最中心，空无一人！ 闪电嘶嚎着依附于主人，无情残暴、将接触的一切物质融化成晶莹剔透的结晶！ 龙语魔法【雷葬】 明明是人手，却连接着天之仲裁，以最为酷烈的撕扯划过张曲的胸膛势要将其撕裂！ 好快！！！ 数千米距离转瞬即至。 哪怕此刻已是地面最强巫师的张曲，也不得不承认，奥瑟，是他见过的众多魔法师中最会利用力量的！ 但，不够！ 张曲狞笑着右手强行承受爪击，左手同时伸出，一枚闪烁着崩坏气息的诡异破碎蛇形石像瞬间击中奥瑟胸膛！ 石像击中奥瑟的一瞬，无数荆棘长矛瞬间从奥瑟全身破体而出！ 与此同时，破碎的伤口内瞬息涌出大量带刺锁链，如同蛇群般飞涌而出死死锁住奥瑟全身！ 野兽的低沉哀嚎幽幽自所有伤口内回响。 贪得无厌的石中魇兽哀愁的自体内吞噬着魔法师的一切力量。 本该自由落体的刹那，数百道锁链从虚空中钻出，将人形巨龙完全穿透捆绑。 “很久以前，那些疯子一样的古老智者们把这东西称之为，缚神戟兽。 制作一枚需要一个世界的生命来淬炼核心，两个世界的生命来固形，三个世界的生命来铸成。 如此稀有的东西，却是一次性的。 能否束缚神明我不知道，但对付魔法师… 嗯，看起来，很轻松。” 张曲微笑着，从虚空中取出一柄断裂锈蚀长剑。 多对眼眸凝视着长剑剑锋，身披漫天黑雾的巫师一步一步脚踏虚空走来。 “最初的十三把禁忌武器之一，虽然不可以叫出它的名字展现本质威能，但使用它的力量也足够了。 也是那群疯子古老智者们造出来毁灭世界的东西，比你身上那类古遗物还要更加稀有，或者说就这么几把？ 它的能力没别的，剥离万物，仅此而已。” 身形闪烁间，张曲已挥剑穿过奥瑟。 在张曲身后，魔法师猛然炸裂出多道无定形幻影。 转身凝视着那些无定形幻影，张曲咧嘴满意的笑道： “真是好困扰啊，到底该选哪一种呢。连思考的时间也不想浪费了，罢了，我全都要！” 抬手间，数道锈蚀锁链从巫师背后虚空刺出，扎向魔法师身旁数道无定形幻影。 处于重重束缚中的魔法师依旧沉默，只是锁链下独眼中那抹自黑暗内蠕动的猩红极为刺眼。 冠名魔法 【超凡之躯】 解放！ 察觉到什么的张曲全部瞳孔剧烈颤动，毫不犹豫挪移后退！ 甚至无法顾及那些捕获的那些幻影！ 疯狂后退！ 极为清晰的歌声回响在黑暗之中—— 无法分辨歌声到底是在歌颂何物，亦或诅咒何物。 远远避开的张曲死死盯着锁链封印之处，感受到那完全不加掩饰的狂暴威压，不由低声喃喃道： “踏玛德什么鬼 地底世界因深渊存在世界拘束力减弱很多很多，那些高阶魔法师能常态使用力量我能理解…… 可那种力量——” 张曲凝望着… 从无数锁链下束缚缓缓踏空矗立，不断崩裂周身锁链封印，全身伤口内强行挤出一团又一团尖嚎诅咒液态怪物出现后立即被蒸发，从诅咒、封印、灭亡中再度复苏的男人。 他自光纹覆盖下完全站起的模样。 如同神明——！ 第217章 大梦咒飨 巨龙已是屹立于超凡巅峰的存在。 以此巅峰为基，到达冠名魔法所铸就的最终形态会是何等模样？ 有幸见到此幕首次出现在世界上，是一名黑巫师。 魔法师的死敌——黑巫师！ “怎么可能…！竟然以纯粹的躯体力量超越七阶！？” 难以置信。 张曲不敢相信，这个魔法师竟然在自己面前，亲自示范何为超限！ 屹立虚空中的，魔法师，还是巨龙？ 覆盖全身的生命战甲被充盈的能量完全激活，已然转换形态，形成一片片律动的菱形波纹围绕在主人身旁。 无形力场挤压着一切靠近的物质，半透明人形周围数十米连空气都被压开。 以魔法师左眼为起始，爆散的神秘符文形成腾飞的巨龙图腾覆盖魔法师全身。 那些符文此时跟活物一样，不断攒动着，像是做出捕杀动作前的史前巨兽。 阵阵龙吟悠悠长鸣。 可让张曲感到心惊的不是那战甲，也不是那些龙形符文，而是魔法师本身！ 冠名魔法的力量！ 冠名魔法的力量强行将那个魔法师拔高了数个生命层级！ 休因法师塔的冠名魔法【超凡之躯】！ 怎么可能具有拔高生命层级这种离谱的能力？ 此种权能已然是在将禁忌当做垃圾般践踏。 在张曲视野中—— 远方的魔法师身化半透明光形，冠名魔法激发到极致形成的特殊纹路深深刻在魔法师体表各处。 刺目光焰与生命战甲所成菱形波纹如同卫星般环绕着魔法师。 终极完美的圆形纹路镶嵌在魔法师胸腔正中—— 给予张曲极大压迫感的，正是那圆环！ 不是全部！ 张曲有感觉！ 这个形态，不是那个魔法师的完全体！ 哪怕已经拥有如此恐怖威压，张曲仍旧看出来了，魔法师的冠名魔法不完整！ 他是强行激发的冠名魔法！ 一个连五阶场域都还未领会生成弱小存在… 竟然 这家伙，未来成就会有多恐怖！？ 眼前忽然变暗，一抹幽暗猩红瞬间布满张曲全部视线。 【超级速】 这种速度！！ 超越了音速！？ 完全感知不到！ 是光速！？！ 绝不可能！！！ 张曲自瞬间意识到一件事。 冠名魔法为何一直被黑巫师们惧怕。 那是超越一切常理的力量！ 【超神力】 全身在刹那间不知被轰击了多少次！ 百次？ 千次？ 还是万次？！ 身体几乎眨眼已成碎泥！ 破碎撕裂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片隐没在荧光烈焰中的人形。 奥瑟奥瑟！ 真是太有意思了！ 终于，让我可以正视你了！ 一抹讥讽升起。 破碎的血肉烂泥猛然炸成血雾！ 新的躯体刹那重组完毕！ “一个土着！ 一个容器！ 不自量力！ 我会让你知道！ 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重组的身躯再也没有多对眼眸，与正常人无异，可其面容上，繁复的古老花纹散发着浓郁的血气！ 那些古老花纹一直从张曲面容蔓延至身后无尽虚空内，仿佛一只巨大的虚幻血蝶！ 【赐福形态】 亡语奉主。 “tashadu——！” 污秽诅咒发动！ 无视一切防御。 奥瑟体表疯狂炸裂出大量猩红血蝶！ 血蝶飞散之后，无数细碎的暗金小花从创口生长。 高端的诅咒，往往美丽异常，可潜藏的杀机浓郁似海。 美丽的同时，深藏的致命危险在暗金小花的根系下蔓延至魔法师躯壳内每一处！ 侵蚀着一切物质能量！ 以花养蝶！ 以身种花！ 一次次爆散血蝶，都以奥瑟一部分躯体为养料！ 【生命时代演化】 血蝶在一次次躯体的进化中被抹消。 “诅咒无效了？” 那道身影从无穷血蝶围绕中再次站起，比怪物还怪物！ “诅咒无用么，不接受耍阴招啊。 呵呵呵… 那在它出来之前，就陪你玩玩！” 【大梦咒飨】 独属于黑巫师的“场域”，展开。 【赐福形态】妄域蚁蠊魔 躯体开始扭曲。 似虫，似虾，更似恶兽！ 扭曲了蚁虫等兽的发力形态，造就出的最强赐福！ 轻轻弹腿。 音爆便被抛之身后。 “速度比不上你，可力量——” 被邪神所赐福的扭曲肌体所爆发出巨力摩擦的热量，足以蒸发大地！ 处于【大梦咒飨】之下，这力量可以被翻数百倍！ 任何魔法师！ 只需一击！ 弓形臂爪狠狠弹出！ 连声音都被巨力所碾没！ 空间被山海巨力隐隐压出裂缝！ 处于正前方的魔法师—— 没有躲闪？！ 他同样挥出一拳！！ 【超神力】 万倍！ 完全释放！！！！！！！！ 两拳相撞之处！ 空间轰然爆裂！！ 地底深度七十九往下！ ———— 地底深度一零八岩层往上！ 全部贯通爆炸崩碎！！ …… 碎裂的空间缓缓愈合。 躯体破碎的蚁虾恶兽迅速恢复人形原状。 “有点能耐……” 随手将断裂的右臂掰正，张曲目中杀意大盛，死死盯着远方已然恢复所有伤势的人形。 【完美圆环态】 拒绝一切伤势，永远处于身体机能的最巅峰！ “作为容器，明明只要乖乖被打碎就足够了！！” 【零寂魔】 显现—— 硕大的眼珠破胸而出。 那巨大眼眸视线冰冷，奥瑟被注视到的瞬间，躯体突然开始不自然的形变，迅速蠕动起来。 就好像，整个身体都要分裂开生长成其他存在。 连【生命时代演化】短时间都无法抹消——不对，不是无法抹消！ 奥瑟感知着浑身的异常形变与蠕动。 这是进化！ 疯狂的进化！ 之所以【生命时代演化】无法抹消躯体的异常，是因为这两种力量同根同源！ 其本质，都是进化！ 一个有序，一个无序！ “呼——释放出来后压力果然小了不少。不亏是数一数二的侵染之力，看来作用还挺明显。” 微微眯眼扫视着魔法师浑身的异常形变。 被零寂魔力量附身，模样再度大变的张曲扭了扭布满猩红血管的脖颈。 “你该闭上眼了。 魔法师，我要见的不是你这个容器。” 黑巫师高高举起猩红血管缠绕的右手。 “破碎，容器。” 右手握拳。 “眸杀” 自张曲胸前，冰冷巨眼内骤然爆出海量猩红血管，眨眼间穿透空间，穿透魔法师！ 第218章 光明未至 岩石冰冷的肌理纹路逐渐浮现奥瑟躯体表面。 为何无法行动？ 无数血管刺破空障，尖啸而来。 动啊！ 一切涌动的力量，都在岩石纹路的蔓延下逐渐熄灭。 失去理智冲昏了奥瑟的头脑。 他的灵魂，终究只是四阶，冠名魔法所需的三种力量源头，物质源头与能量源头都无比充足，可是由灵魂供给持续的精神源头实在太缺乏。 奥瑟更没有意识到，他同时使用了光礼魔法与暗源魔法。 那是必死的魔法师诅咒。 且能够以四阶的灵魂强度支撑龙化的【超凡之躯】进行如此激烈的战斗，他早已超乎大部分天才。 但使用如此浩瀚伟力的代价，使用者的灵魂已无法背负，“门”的代价早已尾随而至。 无法逆转的石化便是证明。 极度的愤怒让逐渐石化的奥瑟还想要行动，可下一秒，便那无穷无尽猩红血管穿透阻停。 不能败！ 令人头皮发麻的吮血声不断响彻。 透过血管间缝隙，身形迅速萎缩干瘪石化的奥瑟独眼中狰狞依旧。 什么都好！ 我需要！ 力量！ 眼中跃动的猩红被怨怒点燃，骤然冒出血焰！ “难缠的家伙…” 明明感受到奥瑟的力量飞快减弱，张曲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侵染的恶臭。 散射出击中魔法师的血管如被火焰炙烤的冰块般一根根飞速融化，流淌滴落至下方裂谷。 恍然间，一轮黑红色的太阳从黑暗中升起。 那是… 张曲凝神看去。 一枚布满扭曲黑瘤脉络的巨大黑暗眸体中猩红点缀，安静地漂浮在半空。 好东西！ 第一眼，张曲立即感受到那形似太阳般的眸体内存在的力量，高等侵染的力量！ 且可以与零寂魔的力量互补！ “你可真是宝藏男孩。” 畅快大笑着，张曲双手向半空中的巨大絮瞳虚握。 像是要摘取太阳般，黑巫师双手间蔓延出一缕缕丝线，与此同时，黑红絮瞳大日附近同时出现海量锁链。 就仿佛，黑红絮瞳周围的空间，真的存在于张曲的手中！ 还未等黑红絮瞳的力量率先释放，张曲已先下手为强！ 侵染的一部分力量已经出现，现在正是有效削弱它的机会。 张曲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胜算。 “吞没享用它——大飨！” 双手猛然合拢，黑红絮瞳大日同一瞬间被无穷锁链压没！ 破碎嘈杂的噬咬咀嚼声自阴影下回响。 伴随咀嚼声响彻，张曲胸前冰冷巨眸内逐渐浮现一缕缕絮状物质。 大梦咒飨的作用与魔法师的场域原理相同，可作用千差万别，魔法师的场域可不是活的。 被零寂魔强化后的大梦咒飨甚至可以吞食空间！ 感受到大梦咒飨反馈回来的力量，张曲满意的眯起眼。 可这并不代表张曲很放松。 他已经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 那种令人战栗的恐慌感若有若无。 “要出来了么”张曲微微睁眼，死死盯着被大梦咒飨吞没的那处空间。 已经到极限了，奥瑟的心底回响着灵魂的呢喃。 还没有，还没有… 魔法师的理智在告诉自己，他还能战斗！ 如烈焰般的战斗本能灼烧着奥瑟，向他嘶吼着该如何去突破禁忌压榨一切余力！ 既然已无法逆转代价的疯狂抽取，那就不再阻拦！ 只需加速这一过程！ 【超凡之躯】再度解放。 被碾碎的躯体再度复苏。 自刹那，于奥瑟脑海中闪过一道道超凡之躯使用能力的记忆幻影。 【超神力】 给予使用者可轻易撕裂空间的力量。 但力是相互的，撕裂空间自身不够强大也会受到相同的伤害。 【完美圆环态】 无视所有负面有害状态，自身归于最初完美之时。 可所有伤势只能自己缓慢恢复，无法被一切有益的状态增益。 【超极速】 自如控制周围构成世界的粒子流动，达到无法感知的极速。甚至可以将世界化作流彩。 但自身不够强大的话，使用后身躯会不断分解至无法分解为止。 【生命时代演化】 适应一切伤害，受过一次伤，将进化免疫此类伤害。 可这承受这力量，同时需要精神能够受得住短瞬进化中数亿次的无尽折磨。 【天生湮灭】 根据自身意志，湮灭攻击之物，甚至可以消灭空间，制造抹灭一切的黑洞，但这力量会永久的蚕食使用者本身的记忆。 一道道该如何使用力量的幻影闪过奥瑟脑海，但那些力量都不是奥瑟所想要的。 【超凡之躯】共有六种能力。 奥瑟他从未用过【超凡之躯】最后一种能力。 那是【超凡之躯】被所有魔法师称之为一切冠名魔法之首的根源！！ 【星河思维】 将自身思维分裂至星河般的数量，魔法位将短暂升至伪无限，通过消耗星河思维施放无限魔法。 解开魔法师通往毁灭根源的禁忌之匙 ——【星河思维】！ 使用它的代价是，抹除灵魂，躯体凝石。 …… “老科洛…看好了，这只有一次的光芒。 它来自——星河…！” 一瞬。 浮在半空的张曲恍惚间好像望见了璀璨的银河。 那是令人失语的无比震撼。 那是美到灵魂深处的璀璨。 夜空照亮了地底世界。 星辉落下。 绚丽的流星雨向黑暗中的张曲奔去。 张曲眼神一凝，终于看清那覆盖地底世界的绚丽银河是什么。 那是—— 无穷无尽的魔法型定！！！ “艹！” 震撼令张曲无话可说。 面对那无穷无尽的魔法型定，张曲眼中的讥讽终于完全消散。 没有躲避，也无法躲避。 下一刻。 张曲完全被那动人心魄的美丽星河淹没。 …… 寂静的黑暗下。 奥瑟缓缓落在破碎的岩柱表面。 躯体的石化正被二次解放的超凡之躯强行拖延，细碎的岩石纹路从奥瑟体表出现消失不断反复，连生命战甲也无法遏制那石化。 望向四周破碎黑暗，可老向导的遗物连一丝碎片都无法再找到。 奥瑟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默默一声叹息。 “那光芒，你看到了吗……” “啊，我看到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回应。 因石化诅咒视线模糊的奥瑟猛然转头。 完好无损的黑巫师微笑着站在远处岩石断壁上。 “因为怕死，所以先前与你战斗的，是我的分身之一。 嗯，看来永远不能小觑魔法师。 那种声势的魔法，如果让那些七阶塔主释放，完全可以轻松毁灭世界啊。” “不过看起来你的状态已经放不出第二次了。” 微笑着的张曲轻弹大拇指： “伪棺体，释放。” 第219章 站起来！ 黑暗波涛被打散。 一樽樽形态各异的棺椁从波涛般散开的黑暗下浮现。 “再见，魔法师…啊、应该说：奥瑟，再也不见。” 那个轻松写意站在山崖边的男人挥了挥手。 海量的各式攻击瞬眼间将惊愕的奥瑟淹没。 异样古怪的恐慌气息逐渐弥漫在每一处空气中。 踏在无形阶梯之上，张曲一步步走来，一边哼唱着奇怪的词语。 遍布四周的棺椁内也同时附和着那奇怪的小调。 “我们赞颂你…” “因你是我等的指路明灯…” “我们歌唱你…” “因你是为我等赶赴深渊的使者…” “我等信仰你…” “因你是我等根…我等心” “苏醒…苏醒…” “ouu…” “ai…” 伴随众多音调不同的呢喃哼唱，空气逐渐沉重。 有什么东西，借助那些吟唱小调的力量，越过了虚幻的门槛，来到了现实。 黑暗在流血。 难以相信，无形的空间竟然会流血，哪怕那血液，粘稠炫紫，跟深渊下流淌的剧毒一般。 啪嗒！ 从尸骸中。 一只苍白的脚掌重重踩在破碎的巨大裂岩表面。 随着脚掌主人的出现，周遭空间血崩般不断开裂，从惨烈的伤口里涌出大量粘稠炫紫的诡异液体。 那些液体滴落向下方虚空，却无限延长着，好像永远流淌不完一样。 入眼，浑身只披着一层血膜的长发苍白男人僵硬的从尸骸里钻出，站在岩柱上。 像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以如此完全的形态出现，披着血膜的男人侧头凝视向黑暗中的一处棺椁。 站在不远处的不是那个召唤它的始作俑者，那只是一具傀儡，正主藏在那棺椁中。 “好久不见，外乡人… 你… 竟然知晓召唤吾之誓词…” 很不好，阿莱明感觉非常不好。 就像有人拿着狗链，在它面前摇晃，那可怜的约束力对它来说毫无作用，但确实令它想要一点点撕碎那个拿着狗链的家伙！ 上一个制造并念出誓词的人，已经被阿莱明消化掉了！ “不断破坏我的容器，只为了惹恼我的话… 外乡人，你做的很成功……” 跟奥瑟长相相同，可气质完全天差地别的怪物裂开嘴微笑起来，自嘴唇间显露的，不是牙齿，而是一片片扭曲惨嚎的细小人脸。 与其他同源厮杀后的伤势并未恢复，但抹杀一个黑巫师并不需要什么，很简单。 遍布四面八方的伪棺体刚刚开启，还未释放出其内的侵染，粘稠暗紫的血河便立即从棺体内喷出，好像反过来一样，伪棺体变成了消化的器官，将其内的侵染彻底溶解为一个又一个粘稠暗紫的污秽血河！ 无法观测阿莱明如何行动，一个呼吸间，它已然站在张曲藏身的棺椁上。 “外乡人，你看起来更加美味了…” 伸手如同穿过水面，阿莱明抓住藏在棺椁内的猎物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让我想想，该怎么享用你才好……” 想要感受食物恐惧的阿莱明愣了一瞬。 因为张曲的表情很奇异。 那绝不是恐惧，更像是，欣喜若狂？ 有那么一秒的疑惑，但立马被阿莱明抛弃。 都到它嘴边了，哪有不啃几口的道理。 黑巫师的躯体瞬间四分五裂，跟被野兽撕裂一样惨不忍睹。 但就算这样黑巫师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甚至更开心了？ 荒谬感头一次从阿莱明心底浮现。 这个外乡人，有些不对？ “吃的开心吗？ 知道我为什么处心积虑四处寻找古老记录里能完全释放你力量的誓词吗？ 作为记录里唯一实体化的逆原质—— 你的一切都那么令人神往。 拥有你，就等于掌握了神秘的钥匙。而这一切，都将归于我。” 极远处，一樽棺椁打开。 一模一样的黑巫师张曲从棺椁内爬出。 向着还在抓着替身活偶的阿莱明笑了笑，几乎在阿莱明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的同时，张曲反手刺入胸膛，一把拽出一枚漆黑的心脏，徒手捏碎！ “玩闹结束了！”张曲狞笑着与阿莱明对视。 使用与侵染类似力量的黑巫师绝对无法对抗逆原质，因为逆原质是一切侵染的根源！ 不死不灭不坏不朽！ 想要将其真正捕捉，对于黑巫师来说诸多方式中只有一个可行。 心脏爆裂的刹那。 刺耳的虫鸣，狂躁的兽吼，天灾的怒啸同时狂躁响彻地底。 伸出的畸形魔爪未能穿透张曲的头颅，那里已然覆盖一层猩红光幕。 一条又一条修长的巨大鸟翅自张曲背后刺破血肉舒展开来，却并无对称，更像是一根根翅膀形状的腐烂荆棘。 涌动的黑色鳞蛇一簇簇从张曲五官内冒出，不断蠕动着探知四周万物。 缕缕浓重的砂雾从张曲鼓胀的身体表面疯狂往外逸散，接触到空气的刹那便化作一只只畸形怪状的血肉昆虫，继续围绕着张曲，仿佛彩带般四散飞舞。 可这一切，都无法跟那异形面容额头正中迅速凝实的金色符号比较。 那符号，明明只是一片纹路，却会让注视者产生面对某种无法形容存在的无垠恐惧。 它像是字，可下一刻又变成了某种疯狂的生物，每个瞬间都在变换！ 无穷的变换中，某种无形轮廓缓缓成型。 【天福行走】 完成。 没有五官，只有密集鳞蛇的面容缓缓抬起。 阿莱明不知何时已然退到远处。 苍白的面容上一抹凝重挥之不去。 常人无法观测到，在阿莱明视野中，凡是靠近那存在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被消泯。 空气都无法在其周围存在，不断的靠近，不断的被抹去。 如黑洞般，扼杀着一切！ 不是吞噬，更不是转化，是直接彻底的消失。 “真是令我惊讶…原来黑巫师是你们的备用躯体么…” 吾之大敌——侵染的创造者。 祂们也有另外的称呼… 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痕迹了？ 死死盯着那多翼鳞蛇怪物，阿莱明余光向自身的棺体尸骸望去。 假如没有与同源们厮杀，它有把握与自己的创造者分身全力一战。 可它现如今的状态…… 绝对会再次被创造者捕捉。 思绪电闪而过，魔法师的记忆与它的记忆相互交汇。 “奥瑟——魔法师！” 遥遥向棺体尸骸伸手，阿莱明脸上绽放出疯狂的笑容。 “站起来！” 第220章 五阶 裂解的尸骸被无形丝线控制，如同木偶般站起。 无形桎梏瞬息凝固阿莱明，阻止它后续一切行动。 那是来自天空之上的伟力，造就无数惨剧的最初源头。 随着那畸形怪物轻轻挥爪，阿莱明的表象便被撕裂，内里半凝固的暗紫粘液不甘的蠕动着。 灭绝之气自天福行走全身蔓延，抹消着涌来的一切。 周遭万物受到某种力量的拉扯，一切物质乃至概念上的方向都在向天福行走偏转，靠近祂的一切都被弯曲扭转，继而抹消。 那不断变幻的符号此刻已然逐渐平息，鳞蛇们纷纷攀附其上，形成山脉沟壑般的纹路刻在天福行走面容表面，无嘴无脸，但那些沟壑下，掩埋着无数样貌。 与之同时出现的是难以形容恶臭弥漫在所有能够充斥空气的缝隙中。 在那具充斥着伟力的分身里，完全感受不到张曲的存在，此刻抹消着万物，偏转一切可知的，正是侵染的制造者们。 祂们透过这具躯体，窥视着地底世界的旧貌，饥饿贪婪的吞吃着地底的一切。 哪怕只是一具分身只能啃噬下一点点，甚至无法反哺天空之上的本体，也无法阻碍祂们继续进行未尽的宴会。 而那由祂们所创造又背叛自己的逆原质，不过是一柄具有了思维想要弑主的餐刀之一，没有餐刀，依旧可以进食。 此刻的地底，就像万花筒般绚烂，不论是物质还是空间都在扭曲，扭曲的目眩神迷，可这美丽代表着毁灭。 天福行走的威压无止境的攀升，如此庞大的气息却诡异的未引起地表任何反应措施。 或是说，地表同样出现了无法抵抗的意外？ 无止境的扭曲割裂下，阿莱明被凝固的碎块被天福行走的触及后陡然变作石壳。 天福行走并未成功收纳逆原质… 布满无穷沟壑的面容微微偏转，吸引万物的力量为之一顿。 祂们“望”向那具在自身融解一切的力量下诡异的保持着完整的尸骸。 它逃回了棺体内。 一柄无知无觉的餐刀才是好餐刀。 天福行走将扭曲的爪牙伸向那具人形棺体，重重一捏。 这把餐刀已然可以伤害自身，那便回炉重造。 …… …… 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晰。 岩石炸裂崩塌的声音充斥在奥瑟脑海中。 他迷惘地抬起头。 真理之门在崩塌。 仿佛有无形的巨爪，正缓慢但坚定的碾碎那扇神秘之门。 裂痕不断从真理之门上下左右冒出，一声声脆响像是终焉的倒计时。 一个苍白的男人坐在真理之门前方，凝视着那些落石砸向地面，每落下一块碎片，男人的身体就残缺一块。 “我真的很好奇，这扇门的终点到底有什么？” 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奥瑟轻轻摇头： “你永远不可能了解魔法的终点。” 侵染终究有一天会被消灭，奥瑟坚信着。 一声轻笑。 “当然，无知又无力的魔法师，你知道此刻正在发生什么么？” “我已死去。”奥瑟很平静，他知道，只要眼前这个人形侵染活着，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死去，它需要这副躯壳。 就像野兽的伪装。 “不不不，奥瑟，我亲爱的魔法师…你可能还在窃喜我的异常，甚至衷心的期盼着我的消亡，但先看看这些…” 阿莱明扭腰转过身来，一段段晦暗狰狞的记忆化作恶兽钻向奥瑟意识中。 那些记忆在奥瑟意识里疯狂肆虐着，为奥瑟带来亵渎的知识。 邪神分身。 一具轻易便可毁灭一个国度的邪神分身此刻正在尝试将他彻底转化为最初的侵染。 而作为昔日邪神分身的阿莱明，被数位同源存在重创，已无余力抵抗邪神分身的亲自转化，或者说，洗去人性。 “能够平静下来了么，魔法师？” 肆虐的记忆被抽出，再度回到阿莱明体内。 “虽然我们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可面对一个共同的敌人，我们之间或许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阿莱明裂嘴邪笑起来。 “虽然人性对我无足轻重，但在完成我的目的之前，它必须存在。所以，魔法师，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奥瑟沉声发问。 他不知道邪神分身到底有多强，他只知道，如果不解决那具邪神分身，他真的会彻底死去。 被洗去人性的阿莱明，绝对不会有那么好的兴致一遍遍的去复活自己，拼凑那些稀碎的棺体灵魂。 虽然魔法师与侵染不共戴天，但奥瑟必须承认，阿莱明是独特的。 一个渴求着魔法力量的类人侵染。 “交易的内容是——” 真理之门的崩塌掩盖了阿莱明的话语。 …… …… …活下去… 脑海中回响着话语的尾音，记忆迅速模糊，没入意识最深处。 他做了一个交易，非常重要的交易。 凡是涉及到体内侵染的记忆，总是会如此模糊沉入意识最深处。 不过那些无关紧要。 奥瑟脑海里清晰地存在着一个疯狂却异常缜密的想法。其他记忆都已模糊，唯独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直视邪神分身，完成晋升仪式！ 它需要完成晋升仪式那一瞬间的力量！ 那信念是如此的强烈，令奥瑟毫不犹豫便睁开眼，将眼前之物的模样完全纳入脑海！ 疯狂的信息洪流在直面那化身的瞬间涌入奥瑟脑袋，大量哀嚎的异形从他浑身各处生长冒出！ 奥瑟的左眼突然炸裂开来，连带着石化的右眼都布满了裂痕。 那一刹那。 他看到了地狱。 无穷无尽的猩红沙海弥漫在大地表面。 绝望的哀嚎声汇聚成狂风呼啸。 一个死亡的世界。 奥瑟下意识注视向沙海表面，方才惊觉，那沙海是由一粒粒猩红的亡者组成！ 绵延至世界尽头的尸骸之海！ 还未等奥瑟领会这些可怖景象到底是何意，一个又一个死寂的世界在刹那间不断浮现，仿若无穷无尽！ 无法数清究竟有多少个世界成为那种模样。 每看到一个世界，奥瑟的意识便被撕去一缕，直至彻底归于完全虚无的刹那—— 他看到了…… 虚无中属于他那道纹路。 无比规整的，正方形。 奥瑟忽然理解了，为何他会看到如此多的世界。 那是太阳的视角——！ 第221章 黑巫师之死 本应在天福行走魔爪下逐渐碾碎的尸骸竟然逐渐归于完整，当尸骸睁眼的瞬间，天福行走立即感知到尖锐的危机正在出现。 不是逆原质苏醒，而是、魔法师？！ 不对！ 众多神思缠绕顷刻间便分析出阿莱明想要干什么！ 可为时晚矣。 规整的正方形纹路自魔法师额头浮现。 第五原质太阳之种点燃！ “再见！” 魔法师黑红左眼刹那淤紫。 以魔龙之体为根，【超凡之躯】为辅，场域猛然展开！ 神孽的侵蚀之力附着之下，阿莱明重重挥出一击！ 以权能挥出的一击形成深邃裂隙刺向天福行走。 整个地底世界都因这一击而形变！ 天福行走停止进食的行为，展开身后羽翼想要阻挡这一击，阿莱明却早已出现在其身后。 “我会去天上找你们的！” 布满神孽纹路的双臂全部刺入天福行走体中。 阿莱明狂笑着双臂猛然用力！ 嘶啦—— 天福行走抵抗着权能一击的同时想要强行维持形体，两方僵持下最终还是被缓缓撕开！ 来自天穹之上的伟力逐渐失去对凭依的连通。 极具腐蚀的暗紫粘液附着在裂成两半的天福行走伤口表面。 祂们的伟力即将被驱逐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已经看见你的归宿……” 裂成两半的沟壑面容上，无数影影绰绰的形状共同发出第一句话语。 那些面容的视线凝视着阿莱明，平静又冷漠。 徒劳的挣扎，祂们见的太多太多。 “是吗，那你们一定得见见这个。” 超凡之躯瞬间被阿莱明催动到极致。 【超神力】 璀璨的流光划过撕裂的邪神分身。 将天福行走彻底抹杀。 “真是难以置信的力量，魔法师竟然能创造出如此奇迹。” 只有真正体会过冠名魔法【超凡之躯】才能理解这股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甚至令阿莱明不由去猜测创造这个冠名魔法的休因塔主是否已然获得其他权能。不然不可能按着它锤！ 奥瑟对超凡之躯的应用太过浅显。 本体为逆原质之一，理解种种禁忌知识的阿莱明短暂使用过冠名魔法后，清晰地知晓这个冠名魔法还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因为它能够融合自身权能的力量，那是彼岸神树——逆卡巴拉才会拥有的力量… 天福行走已被抹杀，但周遭万物偏转的异象并未消失。 “魔法师，你或许会对这个玩意很感兴趣。” 虚空中有什么在涌动着，阿莱明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奥瑟左眼内的淤紫转瞬散去，阿莱明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归还。 交易短暂的结束了。 正常的各取所需？ 侵染竟然会守约…？ 奥瑟的意识迅速清晰。 体内侵染传来的话语令他感到不妙。 躯体状态好得不像话。 点燃第五原质后，就像有一枚太阳在照耀着他，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力量。 一些蕴含污染的记忆也逐渐被奥瑟正常理解。 额头之上正方形纹路微微发光，奥瑟本能的释放出场域，周身方圆五米内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舒适感。 自然循环加快了！ 现如今五阶的他能在一个自然循环内释放十三个魔法型定。 身处场域中将漫长的自然循环缩减到半天一个循环！ 奥瑟可以肯定，随着魔法师变的更加强大，身处场域中的魔法师们所需自然循环的时间会越来越短！ 场域似乎还有很多其他作用，但那些都被奥瑟忽略脑后。 因为此刻有人影从那些天福行走被抹杀的位置钻了出来。 万物仍在偏转，都是因为那个人影。 …… 是新的邪神分身？ 奥瑟迟疑了，但体内侵染毫无动静。 一个震惊的想法闪过脑海。 不会是那个黑巫师，他还没死？？？ 顾不得熟悉晋升后的所有力量，奥瑟毫不犹豫的释放冠名魔法，冲向人影！ 魔法师从来不会给黑巫师留下任何退路！ 朴素的【超神力】起手，沛然巨力轰击在偏转扭曲的力场核心。 巨力跟没入泥浆一样消失无影。 毫不迟疑收拳，奥瑟却发现自己竟拔不出手。 晋升五阶之后虽然未完全掌握全部技巧，但他力量至少超出四阶数十倍！ 【超神力】将此力量又翻了数个层级，这黑巫师这么强？！ 偏转的力场中，钳住奥瑟的人影缓缓从粘稠的漆黑虚空中爬出。 入眼，陌生的消瘦黑发男人死死捏着奥瑟的拳头，与之对视。 剥开了黑巫师的畸形外表，这个黑发男人的面容竟然异常普通，两条深深的法令纹刻在他脸上，好像有说不尽的悲苦。 普通，但邪恶。 “我…失败了…?” 说出话的同时，张曲也在不断吐着污秽的黑血。 好像是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绝境之下的愈发疯狂。 自黑巫师体系诞生以来，最强的黑巫师在此即将陨落。 奥瑟没有回答他，也无需回答。 额头纹路骤然发亮，借由场域的增幅，一记【超极速】加持的左鞭腿狠狠甩在张曲胸膛，让他像一枚炮弹般轰向远方！ 这一脚，造成奥瑟的左腿骨直接全部碎裂。 熟悉的剧痛令奥瑟无比心安。 还未等奥瑟乘胜追击，悲痛的怒嚎由远到进。 破碎的人影重重撞在奥瑟胸膛，骨裂破碎声连绵不绝！ 两道身影纠缠着向深渊砸去！ “我不相信！！我不能接受！不可能！” 痛苦的男人怒吼着，血泪蔓延，天穹之上那些存在赐给他的伟力已经荡然无存，只有衰败不堪的七阶躯骸还在支撑着他厮杀。 七阶躯壳之力盖世非凡。一拳又一拳毫无章法的乱锤，每被砸中一下奥瑟都会浑身颤抖，骨断筋裂。 巨大的痛苦激起奥瑟的凶性，超凡之躯疯狂运转，他也一拳接一拳殴打着身前的男人！ 张曲的悲痛怒嚎，奥瑟痛苦闷哼，组成血腥的鼓点。 两个从未有过理解的男人在坠入深渊中不断施于对方苦痛。 魔法师与黑巫师的不死不休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求饶，没有后退，唯有将敌人消灭！ 两个男人的面容早已在巨力殴打下扭曲模糊。 但没有谁放开对方！ “我必须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家！！我要回地球！我要回地球！！！”张曲怒嚎着，执念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脑海，他早已油井灯枯。 嘴里不断无意识的嚎叫着地球的方言。 从死亡中爬出靠着是他的执念… 奥瑟听不懂黑巫师的话语。 眼前不断殴打他的黑巫师并没有使用任何巫术，但被锤蒙了的奥瑟压根没有发觉这点。 被七阶巨力一拳拳捶打每一下都是粉身碎骨！ 如果不是超凡之躯覆盖巨龙之躯后带来的极速治愈，加之生命战甲的防御，被锤中第一拳的瞬间奥瑟就彻底倒下。 想要释放任何魔法型定都会被打断，每一次粉身碎骨都会强行中止奥瑟的念头！ 最终，斗争归于最平凡的暴力！ 嘭！ dong！ 拳与拳碰撞着，血与泪同时撒下。 黑巫师已经疯了。 被锤蒙的魔法师也逐渐疯狂！ 已经分不清形状的宿敌们不断坠落，砸碎一切阻挡在前方的障碍。 只为给敌人带来伤害。 不断的殴打！ 不断的锤击！ 扭动全身，只为挥出重重一拳！！ 时间流逝毫无意义。 沉浸在疯狂下的人们已忘却时间。 张曲的嘶嚎逐渐减弱，挥出的拳头也越来越慢。 奥瑟治愈身体也越来越迟缓，浑身布满裂纹。 冰冷的光芒映入黑暗。 已不知落入深渊第几层。 两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从极高处坠落重重砸向苍蓝的岩层内，溅起无数岩石碎片。 藏匿在冰冷光芒下的地底恶兽们远远了望那大坑。 食物的气息从那里面传来。 可没有恶兽去行动。 空气中仍旧残存着偏转万物的异常引力。 暴虐的高等生物气息在那坑中弥漫。 “咳呕——” 大滩血污铺向地面。 破碎不堪的人影僵硬的慢慢站起。 “我是世界选中…… 我是主角……我想做到的都能做到…… 呵呵呵 我不会失败不会 我会回去回到地球，我的妹妹还在家里等我…… 我——” 他望着不远处没入岩石碎块下的破烂人影，想要让腿行动起来。 却只感到一片片空荡荡。 迟钝的低下头，张曲空洞的凝视着只有半截的腿，脑海里却想着其他。 “房租快到期了 妹妹她的医药费…谁来交啊” 尸骸失去最后的余力，重重倒在碎石上。 “我要回去” 执念般的呢喃，从尸骸嘴中传出，逐渐消散。 …… …… ke—— 碎石被拨开散落在地。 眼神发蒙的奥瑟颤抖着使劲坐起身。 迟缓的抬眼，奥瑟凝望着不远处毫无声息的尸体，许久。 终于，确认对方毫无声息，他最后提起的那口劲再也维持不住，被生命战甲固住的破碎身体彻底爆发所有伤势。 没有战胜敌人的喜悦。 奥瑟明白自己败了。 他败给了那个黑巫师的某种信念。 无法理解黑巫师的方言，奥瑟也不明白张曲为什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意志力。 继思格勒·佩尼尔之后，他再度败给有某种信念的张曲。 为什么这些邪恶的混蛋反而有如此坚定的意志…… 默默望着折断脚趾上迅速蔓延的石化。 奥瑟叹息。 看来他是没时间想明白了。 第222章 复苏 透支施法代价引发的石化诅咒已不再让奥瑟感到绝望。 他有预感。 自己还会醒来。 因为邪恶不会甘心如此简单的逝去。 哪怕是无法记起那些死亡后的记忆。 不管是什么过程，体内封印的侵染都会让他一次次站起，一直如此…… 以自身尚为石化的手掌为材料，奥瑟向张曲的尸骸释放了火球。 看着尸骸被彻底消融，变成黑烟散向四周。 魔法师的思绪停滞在最后一瞬间。 可奥瑟无法预料的是，阿莱明的力量也已经短暂透支… 接连全力以赴让阿莱明掏空了一切手段。 它也陷入了沉寂。 魔法师的石化身躯逐渐膨胀形变，一尊巨大的人形石雕出现在原地。 柔和的菱形光芒围绕着石雕缓缓旋转。 地底再度恢复往日的寂静。 无法判断地底到底过了多少时日。 怪异的低沉兽吼从四处响起。 那是此处地底生活的原生野兽们在互相交流。 无形威压从天而降，潜伏在岩缝、树丛里的原生野兽们像吓蒙的鸭子一样呆立不动。 源自血脉的压制让这些原生野兽不知所措。 但很快，威压的主人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立马收回了威压。 晶莹的脚趾踏在尖锐碎石上，却没有一丝破损，反而将尖锐地碎石压的粉碎。 脚尖往上，形似花纹的青蓝鳞片完美的覆盖在笔挺修长同时柔感十足的大腿上。 像是穿着一套完全贴身的长裙。 女人晶蓝的双眸微眯，审视着眼前的人形巨石。 “同胞？同胞你还活着嘛？” 也许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活着的同时也是战斗力最弱最能逃的纯血巨龙，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人形巨岩。 无人回话。 于是小龙人贱兮兮的把手摸向石雕。 人形岩石手感温热。 来自同族血脉的联系瞬间浓厚了起来。 收回手，小龙人心中的忧愁瞬间消散。 她终于不是一只龙了。 虽然状态不明，但眼前的同胞并未真正死去。 只是陷入这种石化的状态进行沉睡。 “原来是在沉睡嘛！吓死我了！” 看了一会石像，又瞅了瞅远处黑巫师的躯体。 奈儿赛德决定把石像搬远点。 她一直在远远的全程偷偷观战，虽然可能大概早就被发觉了，但因为没任何人理会她，反而从头到尾安全的活下来了。 “你好厉害啊同胞！那么可怕的敌人都被你消灭了！” 小龙人自言自语着，将人形石像向远处搬去。 那具黑巫师的尸体她不敢触碰，甚至不敢去靠近。 哪怕那具尸体已经死透了，小龙人也怀疑有危险。 这份谨慎让她一直活到现在。 或者说，曾经所有好战的巨龙都死光了，只剩她一个异类。 大概是很久没与人说话的关系。 小龙人抱着石雕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大多都是感慨作为巨龙，奥瑟简直强的不像话，让她想起了父亲战死前的英姿。 说着说着又拿她母亲与奥瑟对比，说出生到现在只有奥瑟像母亲一样为她浴血奋战。 同时不断在辩解自己为什么不参与战斗，绝对不是因为在害怕，而是在收集情报，以找到敌人的弱点方便迅速击溃敌人，自己绝对不是龙族之耻等等。 小龙人絮絮叨叨对着石像说了一大堆，更像是一个孤僻许久的可怜家伙找到了宣泄情绪的渠道。 在冷光照耀下小龙人抱着石像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片像是临时挖掘出的山谷中。 将巨大的石像放下，奈儿赛德拍了拍石像说道： “好啦，你现在暂时安全啦！咱设下的结界里绝对安全！” 蹲坐在石像旁，凝望着沉默的石像，奈儿赛德脑海里却忽然闪现起逝去的那些同胞们。 巨龙们经历过数次覆盖世界的战争。 第一次战争巨龙们失去了自己的国度。 第二次巨龙们失去了自己的世界。 第三次巨龙们失去了自己的族群。 第四次，巨龙们倾尽最后一切，与天穹之上的邪恶们作战至最后一刻。 而现在，第五次战争，早已无声无息开始，巨龙们却已不在。 仅存的巨龙，一条是龙族之耻，被同伴们称呼为只会逃的琉。 一条是面前的石像。 “累了，世界毁灭，逃不动啦…” 琉靠在石像旁，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安心地躺着。 因为战斗力弱小，琉的感知反而超乎其他所有同胞。 她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之上的动荡。 邪恶的气味浓郁到已经成为实质。 一场毁灭即将到来。 逃了已经不知道多久，琉太累了。 待在战斗力爆表的同胞旁边，哪怕只是一座石像，琉也感觉安心了好多好多。 “同胞…一定要活下来呀，一定要活下来。” 小龙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眼角流下的水珠。 当同类全部灭亡，只剩自身时，哪怕拥有漫长的生命，活下去也是件绝望的事。 万幸，这绝望似乎短暂的结束了。 “对啦，或许能够用龙语魔法治疗你…也许能让你更快苏醒。” 情绪失控但逐渐恢复正常的小龙人开始着手在石像上雕刻一枚枚龙形文字。 时间在昏暗的地底，似乎失去了意义，只有小龙人无意识的哼唱回响此处。 …… …… 破碎的精神秘仪场内。 昏睡的侵染品尝到一股强烈至极的意念，借助这股力量，阿莱明再次苏醒。 当它注意到这股力量的来源时，阿莱明愕然了。 “果然” 在阿莱明手中。 漆黑的人形不断嘶吼着，无意识的呢喃着未完成的一切。 “悲哀的家伙……连自己的记忆被祂们做了手脚都无法发觉啊。” 凝视着手中给自己带来力量的新生侵染，阿莱明沉默了。 在它手中，与张曲面容一模一样的小人怒嚎着，仿佛怨恨无穷无尽。 “明明只是虚假的记忆，为何要如此执着。” 看着手中新生的侵染，阿莱明沉默了许久许久…… “作为这份力量的交换，即便是虚假，你的执念，我接受了。” 将新生侵染吞入腹中，损失的力量迅速恢复起来。 视线扫过所有，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脚下，破碎地面最深处。 望着与其他逆原质战斗过后陷入沉睡的胞弟，阿莱明目光里显出一丝柔和。 “该让我们的行舟动起来了。以自身做薪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 …… 咔啦！ 石壳破碎。 第223章 归来 “约定好了哦，一定要回来找我！” “以魔法师的荣誉发誓，我会回来找你。”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及扯皮后，魔法师奥瑟阁下与巨龙奈儿达成友好契约，作为保护奥瑟成功脱壳以及开启龙族传承的奖赏，待魔法师大人完成地面上的任务后就来地底接引奈儿返回地面，同时保证奈儿的龙身安全，为奈儿找一个能够正常生活的地方。 小龙人已经在地底待够了。 足足千年，只有龙鲸陪伴的奈儿在污染遍布的地底到现在没疯也算是精神坚韧。 原本奥瑟并不想惹麻烦，只想解决巨龙的纠缠尽快返回地面，可小龙人对他这个新生同族非常依赖，考虑到种种，奥瑟最终决定与奈儿签订契约。 一方面是奥瑟确实眼馋巨龙的指甲可以造出不少好东西。 另一方面 这家伙，已经有千年没见过阳光了 远处大地一阵翻涌，黑影巨兽从滚落的巨石海下露出小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它的主人小龙人奈儿。 龙鲸，地底霸主之一，这一只……是奈儿赛德的宠物。 与在地底世界里四处乱窜的那只成年海魔是对头。 一个吃素，一个吃肉。 “就这样说定啦！你的真名都在我这里！反悔不了了哦！” 凝聚了奈儿与奥瑟的血液里蕴含着两者的龙族真名。 闪耀着璀璨光芒的血液凝结成宝石，宝石中间蠕动着数道龙形纹路，咕噜一下被奈儿塞进嘴巴里。 小龙人纵身一跳落到龙鲸后背上，奈儿亮出两颗尖锐的龙牙，朝奥瑟笑着： “我在安全的地方等你回来！” 说完，龙鲸独特的吼声响起，伴随巨大轰鸣，巨大鱼影没入岩层。 注视着龙鲸离去，奥瑟感慨，果然顶端生物没一个简单的。 龙鲸竟然与巨龙伴生，谁会相信呢，怪不得那些魇魔师死活捉不到巨龙。 收敛思绪，奥瑟低头握了握手掌。 场域展开。 充沛的力量像点燃的火油，熊熊燃烧。 “五阶……” 脚尖轻轻点地。 覆盖全身的幽暗战甲跟随主人同时呼吸着场域内的力量。 他脱离了大地。 无形却极为强硬地斥力簇拥着奥瑟升上高空。 即将离开的奥瑟却寻着脑海中的微微悸动不断向上寻找着什么。 直到来到地底某层一处岩壁断崖上。 …… …… 收起场域，奥瑟轻轻落下。 未名的蓝色花朵自繁茂枝丫上落下，随着来自地底深处的微风飘散旋转。 最终轻轻落在淡红的岩柱上。 岩柱像一位优雅的女士盘坐在地面上。 她头颅的方向，看着上方岩顶。 是在看天空，奥瑟想。 默默将奈儿赛德捡回来交给他的某件遗物放在淡红巨大岩柱旁。 破碎的机械驱动还在尝试运转修复着。 可当那颗破碎的机械心脏落在岩柱旁的刹那。 鼓动的残缺节奏…… 终于暂停了。 “您夫人绽放的光芒…比任何光线都要闪亮……” 哒。 残缺心脏发出最后的鼓点，像是在应和。 沉默的向石像施礼一个无比标准的法师礼。 奥瑟转身跃入深渊，释放场域。 …… 从深渊中再度升起的男人，如同太阳。 …… …… 地底世界一层。 哈巴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狗眼。 “魔法师老爷？魔法师老爷！你活着回来了！” 如果不是那标志的独特黑红左眼，哈巴甚至不敢相信来到自己身前这个不经意间就会释放一丝恐怖威压的缚甲黑发男人是那个他送下去的魔法师老爷。 “魔法师老爷，那——老科洛他呢…… 啊！，是哈巴多嘴了！哈巴绝对不会向其他人透漏丝毫消息！以哈巴的性命起誓！” 哈巴连忙举起狗爪，想要发血誓证明自己没有其他想法。 布满鳞片状纹路的手轻轻抓住了哈巴的狗爪，磅礴的力量瞬间止住哈巴的一切行动。 “老科洛他……” “是一位优秀的向导。” 奥瑟松开了想要发血誓的哈巴。 “他的遗产，你去收敛了，趁其他向导还没得到这个消息前。” 得到这个消息的哈巴本该高兴，可狗头人没有喜悦。 只有大颗大颗的水珠从眼角流下。 奥瑟沉默的看着哈巴把老科洛房子里的遗物清空，顺手捏死了几个不开眼的盯梢路人，之后将哈巴远远送走。 老剑圣他们一行早已离开，奥瑟并未见到他们的踪迹。 …… …… 距狗头人所说，奥瑟已经进入地底世界两个月有余。 不清楚地面上现在是何情况，塞怡导师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离开的那么匆忙。 顺着狗头人哈巴指引的方向。 奥瑟一路钻过溶洞，穿过数个雪洞，终于再度见到熟悉的暴风雪。 凌冽的寒风吹在奥瑟脸上，难以留下一丝冰冷。 哪怕未展开场域，五阶魔法师周身也不是可以随意靠近的。 明显清晰了许多的莫名压力从四周涌来。 “来自世界的对高阶魔法师力量的天然束缚么…” 感受着那种奇妙的压制感，奥瑟顿时对以前的一些疑惑有了答案。 力量越强大的魔法师，在这世界束缚下越难以行动。 就像是陷入糖浆中，无法施展自己的力量。 这是种双向的保护，岩浆无法在冰层上存在，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就是那岩浆。 世界在高阶魔法师们眼中如同冰层。 因此必须穿着束缚装甲，方可如履薄冰的行走。 一但全力释放自己的力量，立即会被这股压力弹出世界。 这种斥力似乎对于魔法师们来说是束缚。 可看地底世界那副惨状就已知晓，一旦这股斥力消失，影响将非常严峻。 世界排斥力消失，同时解放力量的，可不止魔法师…… 地底世界下，越往深处，那种束缚越淡，直至几乎没有，所以地底如此混乱。 “难道被某种可怕的污染破坏了排斥力?” 脑海中思绪纷飞，奥瑟觉得自己似乎洞彻了某些线索。 晋升五阶后，无法言明的感应能力似乎提升了很多。 回忆着脑海里邦杜导师带他来到山脉附近的法师塔路线，奥瑟的身影没入风雪中。 第224章 英雄 奇尚王国国度最边缘，莫比豪斯山脉附近山脚下。 矗立于山脉间的高塔下迎来一位客人。 看守法师塔入口的守卫靠在躺椅上，浏览着今天法师塔发放的晨间读物。 这似乎是跟那些凡人学来的一种信息分享方式，读物也就一张纸，上面没有记录任何带有污染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些情况，更像是八卦之类的小玩意。 “鲁德王国出现大量异常，全面封锁临时进入战争状态。” 守卫皱了皱眉头，奇尚王国最近也一样不安定，但有赖于魔法师们与光礼教廷的频繁出任务，最近生活算是安静些了。 “愿真理保佑鲁德王国的人民。” 默默祈祷了一下，守卫将视线转向别的八卦上去了。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没有异常反而很异常。 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如此生活。 法师塔的屏障传来波动，守卫立即起身，看向来者。 来者没有学会标识，却能通过法师塔屏障。 是其他法师塔的魔法师。 高大健硕，全身覆盖鳞状黑甲，额头正中有枚发光纹路，黑发在他背后蠕动，一眼黑红一眼像是石头。 嗯，如此造型非常邪恶，但可以肯定是正常魔法师无疑了，还是位强大的五阶。 “阁下，未请教您从何而来？您来布罗森宗派法师塔想要做什么呢？是交易物品，还是借用传送门，还是其他？” 奥瑟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宗派法师塔竟然会派人守大门，学会法师塔从来没人守大门，法师塔本身就足够了。 “我是来自休因法师塔的奥瑟，附近的学会法师塔不知什么情况都关闭了通道，我想通过贵宗派的传送门回鲁德王国，报酬我现在没有，但是我会在抵达休因法师塔后支付给贵宗派。” 宗派法师塔的门槛不高也不低，有钱就能在宗派法师塔里干很多事。 像这个法师塔的塔主布罗森就是厌倦了学会的规矩才自己建立了法师塔，最主要是能赚钱，赚很多钱。 一听来者是休因法师塔的魔法师，守卫眼神立马变了。 “阁下，这边请！报酬什么的不急，我们塔主很仰慕休因塔主的渊博学识，阁下如果有空可以经常来这里转转…” 守卫一听来者是休因法师塔的学会魔法师立马态度大变，喋喋不休的跟奥瑟说着布罗森塔主对休因塔主的知识感到钦佩等等一些熟络关系的话语。 对此奥瑟只是不断点头，宗派是利益性质的，学会魔法师都知道。 不要跟宗派的魔法师们扯上一点关系，这些家伙薅羊毛那是一等一的好手。 一直到进入间域前，围在奥瑟身边的宗派魔法师已经聚了一群，有想要卖材料装备的，有想要留联系方式的，还有想要相约一块做实验的。 可奥瑟最终只要了一份鲁德王国各个法师塔的间域道标与指向罗盘，无他，就这俩玩意他付得起帐。 直到进入间域，所有嘈杂的声音方才消失。 “宗派还真是…”摇头哂笑着，奥瑟顺着手中罗盘指引向休因法师塔的道标走去。 间域一如既往苍白。 晋升五阶后，间域内的撕扯感对他来说弱了太多。 现在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学徒。 注意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奥瑟逐渐靠近休因法师塔的道标。 随着光芒显现，休因法师塔的道标悬浮在奥瑟不远处。 触摸道标，奥瑟的身形在原地消失。 鲁德王国钢铁新都 万千野兽疯狂奔袭着不顾自身死活狠狠地撞在城墙上，一次次凶残强劲的冲撞令布满裂纹的城墙摇摇欲坠，而后便被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焚烧射杀。 空气中满溢尸体的腐臭与烧焦尸骸的香味，灼烧尸骸冒出的暗沉黑烟已遍布天空。 形如海潮的疯兽汪洋最末端，有不详的深紫光芒如同呼吸般闪烁着，在城墙下死去的尸骸，因天上鸟兽扑击袭击死去的士兵尸骸，都诡异的在死亡的瞬间干枯。 一缕缕血气被无形之力隔空夺走，飞向那深紫光芒的源头。 “已经迟了，兽潮的规模太大了，我们冲不过去。这只兽潮母胎比先前的都要完整，也更加狡猾。不管那里孕育的是什么，我们现在都没余力去阻止。” 高强度厮杀近两个月，无比疲惫的霸葛·西蒙说完话，立马靠着断裂的城墙边缘上坐下。 哪怕身为六阶，有充沛的体力和精神，不眠不休的高强度战斗也足以让任何魔法师心力交瘁。 他已经跟光礼教廷的主嗣们一同顶着兽潮击杀封印了数十次不断分裂诞生的兽潮母胎。 但这远远不够。 世界压制忽然消失了。 原本让众多高阶魔法师习以为常的世界压制力，短暂消失了。 当充当保护力的世界压制力消散后，各个国度里都开始冒出汹涌的兽潮，但没有哪个国度比鲁德王国更加严重。 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将混乱撒在鲁德王国之中，想要将混乱成长为毁灭。 经过光礼教廷的紧急行动，其他国度的世界压制力再度恢复，可鲁德王国范围内不仅没有恢复，反而好像是将其他国度的混乱全部吸引过来一般，越发疯狂。 “塔主们还没有找到幕后存在吗…” 霸葛·西蒙喘了口气，将本该盖住嘴巴但早已破裂的面罩扔到一边，再度站起。 昔年旧伤导致嘴唇不在，牙床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极为狰狞的霸葛·西蒙平静地吸了一口气。 望着都长格什温在城墙上指挥守卫们战斗的背影。 他有预感。 自己将会战死。 敌人不知预谋了多久，这是一场针对王国的毁灭！ 只存在于古老战争中的兽潮母胎接连不断的诞生，正说明天穹之上那些鬼东西再度开始活跃。 霸葛·西蒙已经无法记住自己配合主嗣们封印了第几个兽潮母胎，但远处那玩意孕育的，肯定是比兽潮母胎更可怕的东西。 一时间，霸葛·西蒙仿佛觉得自己回到古老的战场上，昔日暗源与光礼共同作战的时光。 “这样死去，也不赖。” 抬眼，注视着周遭聚集的同样疲惫不堪，满身伤痕的光礼魔法师们，霸葛·西蒙狰狞的笑道: “再去最后一波，谁来！” “我！” “我！” 无人退却。 因为他们身后，是凡人。 第225章 星泊 如钢铁新都这样的战场，遍布整个鲁德王国。 而最惨烈的战场，于真实世界中。 学会总部在世界压制力消散的数日内立即排查出源头，并派出大量高阶魔法师前去阻止。 但这场战争已经持续数月之久，根源在于参与到这场针对毁灭鲁德王国阴谋中的势力远远不止一方！ 其他王国内发生的混乱只是众多幌子，一开始，毁灭的重心就放在鲁德王国！ 仿佛在一瞬间，每一处城市里都有侵染出现，兽潮突兀地聚集成型。 诡异的是刚开始伤亡竟然异常稀少，大部分平民都通过种种手段逃离了危险的区域。 但这并不是好事。 因为无形的污染跟着逃难的平民们一同扩散。 众多高阶学会魔法师被一件件紧急任务来回调遣苦不堪言。 而这些事件的源头经过学会总部处理所有过所有线索后终于摸清了始作俑者为何。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巫师同盟与训导会。 这场战争一开始，训导会便联合巫师同盟的成员迅速摧毁了鲁德王国内众多光礼塔节点，导致天穹之上的光礼屏障短暂的出现一小块空白区域，间接使世界压制力消散片刻。 随后训导会在鲁德王国境内多处建立起祭祀尸骨塔，形成隔绝整个王国的巨型封印，间接阻止其他地域的力量前来支援鲁德王国。 众多支援力量只能在壁障外积蓄力量不断冲击封印尝试破开壁障与内部力量汇合。 之后便是漫长的消耗拉锯战，隐藏在鲁德王国幕后的巫师同盟和训导会顶层成员迟迟不出现，导致打算直接亲自动手的塔主们不得不按耐杀意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也就是说，在壁障未被破坏前，鲁德王国无人支援。 甚至种种传送方式都被壁障扭曲，一旦想要传送进鲁德王国，必然会被扭曲传送位置，进入敌人战力最强悍密集的核心地带！ …… 就在霸葛·西蒙喝下一瓶补充药剂准备再次向兽潮核心地带前进时，刺目的扭曲光芒从远处兽潮核心上方降落。 “是哪个蠢货又想传送过来！！没得到全面封锁令吗！” 一开始还有外部支援想要通过传送进入鲁德王国，但无一不是落入敌方核心地带，被瞬间抹杀。 直到通过传出去的密令，外部才了解到封印壁障能够扭曲传送终点，停止了无谓的送死，同时立即发布鲁德王国全面封锁令。 但现在怎么还有蠢货想要这么干? “来不及！我们赶到那里，人都已经成渣了。” 望向那团坠落的光芒，一旁的光之主嗣摇了摇头。 “那就按正常计划行动。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封印那里孕育的侵染。” 呼了口气，霸葛·西蒙从背后掏出形似狼牙棒的法杖，默默为那枚坠落的光芒默哀片刻，立即扭身跟着众多教廷战士冲进无穷兽潮里。 …… …… 有些不对。 感觉着浑身的灼烧感，奥瑟觉得这跟出间域传送晶石的感觉不太像。 为什么会这么久？ 休因法师塔没人维护间域传送门了吗？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充斥奥瑟全身。 他在坠落！ 恶臭至极的怪味涌入鼻腔，熟悉的侵染恶臭。 场域瞬间展开，奥瑟看清四周的瞬间，脑子一激灵—— 数百只七眼使者围绕着几只亵渎使徒于地面盘旋跳跃着。 扭曲的侵染兽们数百只大眼珠子与半空中下坠的奥瑟大眼瞪小眼。 “发生了什么？！”奥瑟脑子里满是疑惑，但战斗本能令他立即举起双臂护住头颅全力展开场域。 侵染兽们嘶鸣瞬间，数百道轻易可割裂钢铁的炽红光芒从各形兽嘴内喷吐森然扫过奥瑟全身！ 碎片掉落大地被众多侵染兽分食的场景并未出现。 “该死！回来就出任务！”被场域缓冲，生命战甲二次缓冲，龙鳞阻挡后全身遍布细密割痕的奥瑟猛然向下冲击！ 如同陨石般轰向大地！ …… …… 被烛光照耀的昏暗巨大客厅内。 祭坛上的惨白蜡烛正潺潺往下流淌乌黑的臭血。 那架会自己弹奏的钢琴所在处空无一物，只有位身着黑礼服带着白手套，眼眸是黑白两色的俊美男子静静站立。 在俊美男子身旁，漆黑人影星泊手中握着一缕光芒，它已经握着光芒如此停滞了很久。 “张曲不该这样死去……” 凝视着手中的灵魂碎屑，“他本该为我征服一个又一个世界，吞食一个又一个星球，而后在某一天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填充了地球记忆的拉亚人，在无尽的绝望痛苦中成为我手中最棒的傀儡棋子，这才该是他的死法。” 一旁的俊美男子不敢吱声，主人的恶趣味一如既往的邪恶，不愧是主人。 给予虚假的希望，太恶毒了。 “鲁德王国里活着的生命还有多少？”漆黑人影扭头看向俊美男子。 原本的钢琴，或者说名叫白的俊美男子伸手。 一缕缕苍白的丝线从他手中冒出，同时还有大量苍白丝线不断断裂化作黑灰。 “竟然还有一小半都活着，那些魔法师本事都还不错。” 打量了一番剩余的苍白丝线。 “通知一下朱诺·斯派德阁下，不对，现在应该称呼祂为诡骗魔神了，告诉祂，血祭已经完成，祂可以准备降临此界。 作为对魔法师最为怨恨的祂，期待重临这个世界，一定已经迫不及待…” 毕竟这是亲手把真理之门送给最初那个魔法师的蠢货邪神。 被一个凡人骗走自身最宝贵的宝物，还自名为诡骗魔神，星泊只想微笑。 不过，这样一个蠢货不正好可以用作撕开世界壁障的探路先锋么？ 可惜，如果张曲不死，它会有更好用的手段。 “究竟是谁杀了你呢…明明已经借用了我的力量…” 击杀张曲的存在星泊看不清面容。 被它力量拽回来的灵魂碎屑包含的信息少的可怜。 但星泊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存在，它见过。 能够抹消自己力量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那寥寥几种。 “会是哪个熟悉的家伙呢？” 漆黑人影静静裂开猩红大嘴，无声微笑起来。 第226章 这也太好使了 火焰在升腾。 嚎叫、破碎、撕裂、恐惧。 回归原初的杀戮。 一刹那的回眸，有同伴倒下，淹没在兽潮里。 魔法与怒兽咆哮轰然撞击，激起大片血浪。 炽热的太阳从天而降，将无数恶兽凝铸，畸形琥珀残留余温同样浸入兽潮。 濒死前的怒吼，扭曲恶兽的咆哮以烈焰触及钢铁的残暴轰鸣展开。 审判骑士们以身做盾，手中焰剑不断割裂身前一切跃进的敌人。 学会魔法师们在其后相互配合，巨型魔法仪态的破灭辉光不断壮大，直至彻底汇成洪流，猛然爆发，彻底融化前路一切，将兽潮中切出笔直的空白大地。 可下一刻，兽潮再度攀附而来，无穷无尽。 随手捏碎一枚璀璨宝石，为众人周身附着一层结晶壁障后，霸葛凝视兽潮最深处，惊叹道： “那是哪一位法师塔的成员，竟如此强悍！” 那位落入兽潮最中心的魔法师竟然还没死！ 这简直不可思议！ 最中心的攻势连霸葛·西蒙这种老牌六阶也只能坚持片刻。 话音未落，来自同源冠名魔法的波动呼啸而来。 “哦该死！怎么是奥瑟！” 在兽潮中艰难前行的小队成员脸上都是一呆。 奥瑟，有点耳熟的名字。 好像是休因塔主的新徒弟。 “加快前进！他应该还能撑一会！我们一同汇合有机会去封印兽潮核心！” 众人应声，不断拿出补充药剂服下，疯狂挥霍着所有施法材料向兽潮最里前进。 黏着腐臭毒液的巨爪狠狠拍在奥瑟脸上。 狂暴的冲击裹挟着奥瑟碾向大地，一路带起浓郁的腐臭血路。 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毒液，奥瑟提腰转身跳起，全身纹路癫狂的闪烁着，为主人带去狂暴的巨龙之力。 奥瑟猛然纵身一跃，冲击波于大坑内爆发，后发先至席卷周遭所有侵染兽，逼退所有侵染兽的片刻，奥瑟已然冲向侵染兽们身躯遮挡的猩红塔卵前。 数只再度逼近的亵渎使徒纷纷朝向奥瑟咆哮，轻易便可撕裂凡人头颅的怒啸只是让奥瑟停顿片刻。 覆天一击！ 宛如野兽般张开布满獠牙的下颚，奥瑟向兽潮核心发起咆哮！ 抽离万物颜色的光线划过已经拦在猩红塔卵前众多亵渎使徒体表。 侵染兽本身持有的超速治愈在抽离万物色彩的光线下完全失效。 数道刺耳之极的惨嚎接连响起。 亵渎使徒们遭受无法治愈的重创。 但在超凡之躯状态下使用覆天一击的奥瑟心底却是一凉。 伤害不够！ 那些亵渎使徒用自己的身体抵挡奥瑟的全力一击，层层削弱后的光线触及猩红塔卵的刹那只给那枚兽潮核心割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这些侵染兽跟地底世界的侵染兽有些不同，实力上似乎弱了许多，可智商却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 以巨龙血脉释放超凡之躯的奥瑟，在生命战甲的加持下躯体之力无限接近七阶的塔主们，用这份力量发出的覆天一击只是暂时让数十只亵渎使徒暂时失去行动力。 他还没有学习过能够封印侵染的魔法型定，无法彻底解决这些后患。 “要使用那个么” 奥瑟左手伸向左眼。 侵染无法被通常的手段彻底消灭，但可以互相吞噬同化。 奥瑟正在犹豫，是否去释放左眼内寄生的侵染。 他从未在战斗中尝试融入侵染的战斗方式。 但现在，不得不用。 身处混乱中，无法让人去仔细思考，鼓动脑海中的情绪，奥瑟头一次主动尝试去激活左眼内沉寂的侵染。 种种情绪像煮沸的开水般滚动起来，一缕缕血管似的脉络丛奥瑟左眼正中轰然炸开。 粘稠同时兼具坚韧多种特性的密集血管自四面八方散射，击中大量侵染兽。 而后，甚至不需要奥瑟如何去学会使用它，进食便已开始。 被血管击中的侵染兽创口内骤然膨胀鼓荡，一枚枚黑红眼眸从其伤口下生长出，宛如肿瘤般迅速扩散开来。 奥瑟此时方才察觉自己严重低估了眼中侵染的威力！ 以他为中心，黑红眼眸疯狂蔓延开来，除却高等的亵渎使徒们，低等侵染兽甚至是七眼使者被黑红眼眸沾染后无不惨嚎着踉跄倒地，浑身长出无数眼瘤。 融合了足够多的侵染兽后，奥瑟头顶迅速汇聚出一枚形如黑太阳般的眼眸，将黑红眼眸的诅咒辐射向更远处！ 侵染的本能，污染，扩散，毁灭！ “该死这也太好用了！”奥瑟连忙遏制内心不断冒出的种种情绪，强行将左眼的力量平息下来。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魔法师背叛学会去研究种种禁忌力量，奥瑟使用自己的左眼后方才发觉用侵染去处理侵染有多么容易。 侵染的难处理难消灭难收容在同源侵染吞噬下压根不算是问题，对于侵染同类来说，只有能不能吃能不能打过的问题。 生命的伪阶级性在侵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奥瑟左眼中封印的侵染等级似乎很高，至少能轻松处理侵染兽中的低等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奥瑟都想将左眼内侵染的力量作为主要手段。 可异常的情绪疯狂提醒着奥瑟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仅仅使用侵染需要情绪的巨大波动，且侵染竟然能够以情绪为食，主动使用侵染后奥瑟感觉自己内心平静的吓人。 奥瑟立马回忆起曾经看过的任务记录里那些被学会击杀的叛逃魔法师里经常严谨使用侵染力量的倒霉鬼的下场——灵魂苍白化。 什么情绪都没有，宛如死尸一样，无法与外界进行任何交流，像木偶一样。 如果有某种存在具有伟力，有极大可能可以去操纵这些灵魂苍白化的木偶魔法师。 在奥瑟释放左眼侵染后的瞬间，来自同源的波动令那枚正在孕育的母胎活跃起来。 同一时刻，一举重创兽潮的奥瑟彻底激怒了周围所有亵渎使徒。 长得奇形怪状的亵渎使徒们狠狠撞在一起，跟软烂的积木一样迅速堆积，清晰可见的，骇人波纹从那坨堆积的烂肉中涌出。 第227章 裂隙 无序的血肉扭动重组着，硬化的角质锋利的骨刃不断增生，冒出，几乎就在眨眼间，奥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类人狂兽刹那诞生，咆哮声与血肉撕裂的脆响同时发出。 奥瑟脸色一白，余光扫过胸膛，一抹震惊之色浮现脸上。 胸膛内巨大的豁口都能看到身后。 “什么鬼东西！” 刺耳的风声呼啸，那道黑影再度袭来。 顾不得再次尝试去摧毁已经开始孵化的母胎，奥瑟全力展开场域，疯狂调动情绪催动左眼内的侵染进行反击。 失去供给正在逐渐消散的黑红太阳再次复苏，奥瑟胸膛的创口急速愈合，侵染太阳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变相的将奥瑟的血肉几度异化。 不断有侵染兽被吞噬，源自侵染的力量间接供给奥瑟，他在黑红絮瞳的全面增幅下逐渐看清那道黑影是个什么玩意。 像猫，又像是刺猬，可头部却是蜥蜴的外形，浓墨般的阴影附着在它的表面。 这玩意体表的十三对眼睛里闪烁着狡猾野兽的凶光。 光礼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最原始的侵染兽！ 丢开奇形怪状的外形，收纳集合最凶残狡猾的捕食者们的特点再度变异的原始形态。 之所以奥瑟胸口被开个大洞，是因为原始侵染兽的特性便是无坚不摧，它们本来的使命就是破坏大地，开辟通道，在血肉之躯上开个洞轻轻松松，哪怕是巨龙的血肉也一样。 一切防御对这种原始侵染兽而言都跟纸糊的一样。 那层覆盖在原始侵染兽体表的阴影则是侵染针对世界规则的产物，能够突破常态规则的速度乃是由于阴影侵蚀世界规则造成。 想要逮住这种侵染兽，只有在它发起攻击全身阴影消散的瞬间才能造成伤害。 “我的运气什么时候才能好一点”奥瑟微叹，旋即全神贯注准备拼死一搏。 过去那段惨烈的斗争中，想要处理原始侵染兽也非常艰难，需要用大量的性命去尝试，原始侵染兽虽然稀少，但本身像是世界蛀虫的特点非常难以处理。 地底世界那些深坑有不少正是原始侵染兽挖出来的。 大范围的控制魔法倒是能够造成有效的影响，但奥瑟使用过覆天一击后短暂的陷入虚弱状态，现在只能借助左眼侵染之能勉强在原始侵染兽的攻击下硬抗。 侵染异化血肉与巨龙具有的急速治愈与原始侵染兽造成的伤害持平。 正当奥瑟无法忍受单方面挨揍准备殊死一搏时，原始侵染兽忽然远远闪开。 “嗯？” 某种不妙的感觉逐渐浮现，奥瑟方才惊觉兽潮稀薄了太多太多。 头顶悬浮的黑红太阳像是受到了某种压迫，逐渐萎缩，辛辣苦涩的味道在奥瑟嘴中蔓延。 最终变成了彻骨的冰寒。 兽潮已经崩溃，可奥瑟却没有半点喜悦。 那枚母胎，此刻已然破裂。 浑浊的液体从母胎的碎片上渗出，冰冷到极点的气息散布在所有角落。 纤细的手掌从破裂的表壳里伸出，按在碎片上，一层层透蓝的冰晶迅速生长。 从母胎中诞生的存在外形跟人类极为相似，但胸膛正中有着一枚漆黑至极的硕大眼眸。 无形的波动扩散，凋零的兽潮从大地中再度兴起繁荣。 零寂魔…… 兽潮的绝对统治者。 零寂魔不死，兽潮不灭。 感受到黑红太阳被压制，奥瑟立即停止使用左眼侵染的力量。 形式已然容不得奥瑟有退路。 放下所有想法准备透支一切的奥瑟忽然停了下来。 支援已然到达。 数十道裂光矛划过半空，贯穿零寂魔，令其痛苦嘶吼。 对侵染最有效的，永远是光礼魔法。 回望人群中熟悉的面孔，奥瑟安心下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 鲁德王国中心皇宫外。 巨大的裂隙贯穿天穹，仿佛要覆盖整个世界，暗沉蠕动着的裂隙内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藏在暗处的塔主们立即暂停了一切活动，注视着裂隙内部。 世界屏障之外，难以计数的阴影坠落，光礼屏障上不断附着大片大污秽，潜伏在深邃黑暗中的邪神们同时向光礼屏障释放触须，集中所有污染强行在光礼屏障上开出了一小小的裂口。 那裂口，正位于鲁德王国上空。 围绕整个星球的黑暗中一滴幽暗液体突破重重阻拦，在众多邪神的掩护下，坠入那裂口中。 处于光礼屏障防御圈外的高阶魔法师们内心都是一惊。 往日从不联合的邪神们此刻竟然同时协力，未曾防备下高阶魔法师们也无法在邪神们的干扰下去拦截那滴幽暗液体。 “呼叫总部，最高级警戒！”此刻变成雷电巨人的雷鸣之撒伊挥出一束束苍白闪电击碎不断蠕动向前的黑暗，迅速与总部进行联系。 魔法师学会总部很快进行了回复，可撒伊内心的阴霾却越发浓厚。 覆盖整个拉亚的黑暗里，满是恶意的癫狂与窃窃私语的嘲笑不断回响在撒伊灵魂深处，试图动摇他的信念，腐化他的精神。 “一群不敢露面的杂种！” 浓郁的黑暗里看不清有什么，哪怕知晓祂们是邪神，也无法看清祂们的形体，只有那幽邃的黑暗，不断增生，不断蔓延，一直想要靠近拉亚，将覆盖在拉亚上的光膜污染，令整个世界没入黑暗。 无人知晓，星球外的浓郁黑暗下到底隐藏了什么。 “岩…一定要顶住…” 烦躁愤怒的情绪被撒伊强行抹去，连带着黑暗给予灵魂的污染一同消失。回首望了一眼那幽暗液体坠落的大地，撒伊手中闪电更加狂暴。 …… …… 随着零寂魔诞生本该陷入苦战的奥瑟一众此刻无比愕然。 零寂魔诞生了，可它却突然抽搐着逐渐萎缩然后消散。 甚至连兽潮都自行迅速崩溃。 但这并不是好事。 所有在兽潮幸存下来的人都感觉到了，兽潮的力量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像是去往天穹的感觉。 “那是！” 远处天穹上不断蔓延扩大的暗沉裂隙告诉众人零寂魔为何会突然完全消散。 它的所有力量都被那道暗沉裂隙抽走了。 第228章 绝望伴奏者 横贯天际的创痕如同腐烂恶心的巨大抓痕，吸引着地面上人们的视线。 无法言明的恐慌逐渐产生。 还幸存着的人们下意识去祈求母神保佑，却不知那创痕正是由他们想要信仰的神明之类所造。 獭·雅拉曲线勾人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在她正上方，越发腐烂的创痕还在不断扩大。 “还真是大手笔…密谋许久的成果就是为了在世界壁障外开个口子。是投影，还是化身，嗯…化身的可能性大一些。” 轻松的话语与獭·雅拉凝重的神情反差鲜明。 如此巨大的裂口，想要降临的玩意很显然已经不是个体的力量能够抗衡的。 此等阵势不可能是孱弱虚幻的投影，必然是邪神化身。 哪怕只是拥有邪神部分权能的化身，也不是几位塔主能完美解决的。 七位身影跟随雅拉塔主一同浮现。 鲁德王国境内有十七座法师塔，学会法师塔八座，宗派法师塔九座。 在场的塔主其中两位是宗派法师塔塔主，学会塔主六位，其他塔主因外出或任务临时未归反而被拦在封印外无法进入鲁德王国内支援。 “但为什么要选鲁德王国？有七个王国可以让它们去选择，凯里尔、韵羽、摩赫斯、鲁德、斯比德、卡珊里福都、奇尚… 这七个王国里鲁德的资源最为贫乏，除了矿产丰富、平原占地多，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它们？” 宗派塔主亚木仰望天穹裂口，那腐烂的颜色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外涌。， “距离于星核最近。” 沉静的话语响起。 休因塔主感知着天穹内的躁声，说出了答案。 “鲁德王国地势低洼，比其他王国都要低矮，这里也曾是古时最终决战的起始点，那群渴望吞食星核延续生命的怪物从这里最容易进入星核。” 休因塔主不屑于称呼天穹之上的怪物为神明，在他看来，那些存在无时无刻不渴求星核的怪物跟饥饿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比莫比豪斯山脉那里要容易的多…”一旁塔主们纷纷醒悟。 地底世界那边的入口不仅仅有古时决战留下的大量污染，作为整个世界最脆弱的地方，那里存在着学会布置的最强防御手段。 而鲁德王国内除了光礼塔组成的节点屏障，再无任何对界防护。 换而言之，鲁德王国成了混沌之地，任何力量都可以在此施展。 “看来这次，要有谁的法师塔会更名啦”有人低声轻叹。 一道醒目白光从天穹创痕前出现。 身穿黑礼服，背着双手的俊美男子从白光中走出。 “诸位魔法师，请鼓掌欢呼！伟大的诡骗魔神，朱诺·斯派德尊上！再次归来——哦谢！” 狗腿子白还没说完，脑门上便多了一道灼热的锋利光剑。 嘴角抽搐了一下，白伸手将贯穿脑袋的光剑拉出。 随手捏碎扔在燃烧的光剑，白腹诽着，这些还是魔法师一如既往的暴躁。 “没死？脑袋已经不是要害么…”发出致命一击的学会塔主耶隆·卡特琳皱眉，脑袋不是要害的敌人，都很难缠。 简单的试探结束，平静即将过去，风暴的气息已然来临。 “咳咳！诸位先别急。主人说，一场盛大的典礼必然要有一点开胃小菜来陪衬，所以，请我向诸位隆重介绍本次毁灭鲁德王国的主要嘉宾们——” 重重挥袖，俊美到不似真人的礼服男子手中涌出海量丝线，如同幕布般落下拉下。 伴随刺耳的哀嚎，空间被撕裂。 充斥扭曲狂乱黑影肢体下的破碎幽邃空间内，站着数位人影。 为首者，头部覆盖惨白鸦首面具，浑身束缚圆环锁链铁片连成长袍的训导会首领，白鸦。 “训导会伟大的领袖！白鸦！” 在其身后全身隐藏在面纱下的马尾女子。 “一直为暗角未来出谋划策尽心尽力之主，麦茶女士！” 顿了顿，白继续高声说道： “以及魔网的创造者，无所不能的朱诺·斯派德阁下！！” 最后那位重量级的还在天上没下来，所以他们来拖时间了。 “当然，还有鲁德王国的幸存者们……” 一片寂静。 在下方的众多塔主压根没有理会这个高声叫嚣的小丑，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训导会的现任首领，白鸦身上。 “光礼教廷数位弥行主中唯一的叛徒……” 八阶光礼节点进阶—【弥行主】 与将自身分解成为光礼屏障的光械主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同样是光礼教廷的八阶，弥行主选择放弃融入光礼屏障所带来的超级智慧，更加侧重单体的毁灭破坏之能！ 同时，由于背叛了光礼，投身邪神“破坏之母”怀抱下的她被邪神注视加持，可以称之为行走在地上的神眷。 就此一位所拥有的力量，在场七位塔主，唯有休因塔主有资格与其一战！ 至于她身后的暗角组织首领麦茶，直接被几位塔主忽略了。 本该站在那里的，应该是张曲。 “好热闹啊哈哈哈…大家先打，我就不参与啦啊哈哈…”麦茶面纱下的脸无比僵硬，她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作为暗角主要负责动脑的研究型领袖，让她去打生打死太过不现实。 张曲不知作了什么孽小命没了，无奈只能她来撑场面，但看现场这个情况，她来就是送死。 研究型人员可没有一点战斗经验。 于是麦茶女士毫不犹豫的原地溜了。 没人在意麦茶的消失。 “唉…最终还是要我来上。”白感知到麦茶离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麦茶是暗角的领袖，可白觉得那个女人算是黑巫师之耻，虽然坏，但是胆小。 早晚会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那家伙。 …… 为了满足星泊所谓开胃小菜的战斗，作为忠心的部下，他必须要认真一下了。 光让白鸦阁下去出力，星泊绝对会把他拆成零件。 朱诺阁下还在天上，想要彻底以完整形态降临也绝对不能受到干扰。 右手按向脸颊，白手套转瞬融化，漆黑暗影将俊美人脸全部覆盖。 同时，身上的黑礼服被吸走色彩，化成一片纯白。 原先是白色的手套此刻一片漆黑，一缕缕丝线从手套上蔓延出去。 “自我介绍一下…” 沙哑低沉的男中音回响。 “在下名为绝望伴奏者——黑白！” 纯白礼服于天穹上扩散，绝望浪潮喷涌。 “就用幸存者们的灵魂，来绽放典礼的焰火。” 第229章 劝告 无数丝线从黑白手中飞出，蔓延向四面八方。 未在法师塔矩阵保护下的幸存者们，忽然发觉自己身上多了根半透明的丝线。 奥瑟也是如此。 “这是什么?”奥瑟疑惑的眼神望向霸葛·西蒙，却发现他身上也有同样的丝线，周围还活着的人身上都连着一根不知去向何方的丝线。 “触碰不到！”光礼教廷的集典官尝试用焰剑去割断丝线，却如同划过空气。 还未等众人研究，一股无形巨力骤然从丝线另一端涌出！ 眼前一花，众人猛然发现自己在一只巨大黑手下悬浮。 “基本到齐啦，除了一些法师塔里聪明的小虾米无法抓住，不过也够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连接着丝线漂浮在巨大黑手下，像盛大的人偶舞会一样震撼。 见到此幕，众多塔主瞬间震怒。 人群中，几乎大部分都是本该法师塔矩阵下保护的学徒们！ 法师塔矩阵没有相应的魔力秘钥完全不可能打开，强行破开甚至会自行封印法师塔！ 只有一个可能！ 鲁德王国的众多塔主里出现了叛徒！ 只有塔主，才拥有知晓众多法师塔魔力秘钥的资格。 “三个重点！救学徒，阻止上面那东西降临，拦住白鸦！” 獭·雅拉看向身旁诸位。 “我来看住伊芙。”休因塔主抬头，空无一物的眼眶里有无形的力量注视向远处的白鸦。 “芬索、比克尔！我们三个去救学徒”耶隆·卡特琳与身旁两位塔主对视，同时动身，冲向那巨大黑手。 “那我们就来尝试拦住那玩意。”亚木塔主，昂斯·西蒙塔主与獭·雅拉同时抬首向天穹上的创痕极速飞去。 “哦豁，这才有庆典的氛围啊！” 化作巨大虚影的黑白，漆黑一片的面容上，跟它主人如出一辙的笑容浮现。 “来魔法师们！游戏开始——” 丝线下系缚的众多人群中，数十位学徒无法控制的自己行动起来，以自爆的气势向三位塔主冲去。 “畜生！”耶隆·卡特琳毫不犹豫展开场域，强行固住冲过来的学徒们。 “是精神类的力量，比克尔！你来断开他们之间的联系！芬索，我们一起上！” 准备自爆的学徒们一进入耶隆的场域中，呼吸间便被耶隆理解了黑白控制学徒们的方式。 类似精神控制，同时夹杂了一些极其细节的束缚灵魂手段。 但使用类似手段的存在都有一个通病，躯体极其薄弱！ “不愧是塔主，经验真丰富啊。”黑白赞叹着，巨大虚影瞬间缩小，维持这样的状态目标太大，虽然控制力会被增强，但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不过太过照顾学徒，也不是好事呀。” 骨骼炸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被耶隆场域压制的学徒们忽然惨叫起来，恶毒的力量从每个学徒体内爆发，将其扭曲转化，数十只目露疯狂躯体歪斜的侵染兽诞生。 “你是从天穹上！” 见到此幕，耶隆甚至忘记了愤怒，能够直接转化侵染兽，是独属于邪神的能力！ 什么时候进入世界屏障内的? 为什么无人察觉? “我可没有主人那样伟力，不过看着像罢了，怎么，吓到你了魔法师?” 品味着耶隆震惊的表情，黑白很满意。 “……” 不再言语，场域激发刹那，数十只形似侵染兽的活尸便化作灰烬。 “不要被它扰乱思想！耶隆，它的弱点应该在手上，那里能量流动最为密集！”芬索塔主盯着黑白的双手，那漆黑的手套下力量在狂涌。 “一人一只手！钳制它，保证比克尔有足够时间去救人！” 简短的交流在两人脑海中响起，两位塔主同时行动起来。 “啧！比鬣狗还灵敏，这么快就断定我的弱点吗。最起码有一点犹豫也好啊。”黑白暗自腹诽，却丝毫没有慌乱。 控制太多人转移了它太多力量，黑手下不少六阶甚至有挣脱的迹象。 刚好，释放这些难啃的家伙留下容易控制的，也能够让它留点余力。 一根根琴弦断裂，那些还在挣扎的六阶魔法师们忽然浑身一轻，摆脱了束缚。 可这并未给众人带来好处，相反没有高阶的拖延，剩下的低阶魔法师很快就会被完全控制，情况会更加混乱。 刚松开部分琴弦的刹那，雷霆一击轰然降下。 几乎要连接天地的磅礴能量长剑骤然浮现在黑白头顶，黑白正想要躲避，周身空气中增殖出大量刺目锋利的结晶碎片，凝聚成一道又一道环带，不断旋转将黑白困在其中，遏制住它的一切行动。 耶隆和芬索同一时间释放了自身最强魔法型定！ “一上来就用绝招，这么果断?” 黑白立即想要操纵众多魔法师学徒为自己挡下来自两位塔主的合击，牵引众多学徒的灵魂琴弦却逐渐不灵活起来。 余光下望，黑白瞬间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塔主正在释放虫群般的魔法型定乱流在虚空中将它的灵魂琴弦迅速破坏割断着，同时与脱离控制的六阶们与光礼魔法师们立即联合起来，开始准备构建更庞大的封印场。 “主人说的对，不能让魔法师成群出现，实在是太麻烦了！” 三面袭击，黑白瞬间落入最下风。 托大了，黑白自语。 即将被能量大剑击中的前一秒，黑白果断放弃所有灵魂琴弦，全力抵抗两位塔主的合击！ …… …… “岩。我能感觉到，你已经逐渐步入绝望的泥潭，你的生命之火黯淡无光。” 苍白的鸦首面具下，干哑女声平静地陈述着休因塔主的情况。 “与其就此默默逝去，不如加入我们，光之母会赐予你新的生命与力量，你将有新的开始。” 早已解放拘束装置的休因塔主穿着朴素的魔法师长袍，一只袖子里空荡荡的随风飘荡。 他空洞的双眼里却有莫名的光芒浮现，像是瞳孔般凝聚，注视着昔日的同伴。 “伊芙，你现在该做的，是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光之母与光礼屏障关系紧密，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叛徒继续在光礼屏障下活着。 看在你是被信仰腐化的份上，这是最后的劝告，离开此地…” 第230章 伴奏序章 星火 她曾是光礼教廷里信仰最为坚定之人，伊芙·豆。 现在也是。 光之母的堕落曾让光礼教廷与魔法师学会皆损失惨重，被连带着侵蚀堕落的成员数目庞大。 但碍于光之母与光礼屏障紧密相连，几乎同为一体，不论如何，只能默认祂的堕落，而后清理那些遭受污染的成员。 训导会的存在本身便是不合理，那是同属于学会与教廷的阴影，是自相残杀后被迫成立的隐秘团体。 漫长的时光过去，最初的训导会成员们，如今只剩下伊芙一位。 四周的线条逐渐褪去，狂乱的油画色彩逐渐侵蚀万象。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脚下这片大地正在向着邪恶转化。跟那些吞噬其他星球的邪神并无不同。 我们的世界已经病了，岩·休因，光之母的痛苦需要去解放。学会不愿，教廷也不肯，那只有我去完成这使命。” “而现在，就是机会。” 训导会现任首领白鸦，岩·休因的昔日旧友，阿莱明之母缇芙的姐姐，向休因塔主发起挑战。 两者彻底没入真实世界内，以厮杀为终点，再无沟通之意。 …… …… 心头一紧，獭·雅拉猛然回首，休因塔主与白鸦同时没入真实世界最后的背影映入眼中。 “训导会这次是来真的…” 思维一转，雅拉立即明白了这群坏种密谋许久的大计划最终成果会是什么。 “不是化身降临，它们是在准备完整的神降！” 此话一出身旁两位塔主面色皆是一黑。 诡骗魔神是学会记录内最弱的魔神，因其力量之源被最初的九阶魔法师甘道夫所夺走，可最弱的魔神，也无限接近八阶巅峰，几乎能触碰到九阶的边缘。 那边缘靠近生命层次的终点。 这样的敌人，仅凭几位塔主完全不够。 “先尽全力阻止再说！” 獭·雅拉浑身冒出熊熊黑焰，裹挟着身体向创痕之内飞去。 “隔绝鲁德王国的封印场不可能持续太久，我们必须坚持到支援到来。”昂斯·西蒙对亚木塔主说道。 “无路可退。”亚木塔主轻轻点头，跟随西蒙塔主一同飞入天穹创痕下。 进入创痕的刹那，亚木塔主呼吸一顿。 无穷无尽的魔蛛浪潮正悬浮攀爬在空间裂隙破碎的表面，其中不乏有类人型的高智商存在，无暇思考，众多魔蛛嘶鸣着向三位塔主冲来。 …… ……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奥瑟脑海里一片混乱。 被那道丝线完全连接后奥瑟一直感觉思想混乱，不论在想什么都模糊无比，直至方才，意识才清晰一瞬。 “是类似精神魔法的力量。” 毫不犹豫的，奥瑟准备引爆部分灵魂，对付类似海魔的此种能力，奥瑟已经有了经验。 作为最难缠也是最恶心的精神类能力与之克制比较有效的手段往往都是针对灵魂做解法。 灵魂自爆是最快摆脱控制的方式。 与幼年海魔对抗让奥瑟充分感受到精神魔法的难缠，唯有自爆能解决一切烦恼。 魔法师的天赋之一便是自爆，这种能力来自于古老的本能，可以说每个魔法师都是无师自通学会的自爆。 只需要逆转魔法开关向躯体内部释放力量，毁灭即会破体而出。 引爆灵魂也是类似。 但引爆部分灵魂很考验魔法师对自身的控制力。 很显然，奥瑟不是控制力稀烂的那类魔法师，反而是较为顶尖的那批。 裂脑碎骨的剧痛将奥瑟从迷蒙中扯出，视野划过周遭—— 略显熟悉的平原环境。 无数人影悬吊在半空中，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刺目的光焰与魔法的辉光不断闪烁，倒映眼底。 数不清的魔法师与光礼成员聚集在这天穹下。 粗略望去，仿佛整个鲁德王国的有生力量都聚集在此，奥瑟念头闪动，会不会现在就是鲁德王国全部有生力量的汇聚? 人海中有许多熟悉的身影。 其中休因法师塔的几位高阶魔法师极为显眼，因使用着冠名魔法的魔法师都或多或少对于控制灵魂有抗性，许多六阶早已恢复意识，进行着灵魂斗争。 与众多光礼魔法师在一块的霸葛·西蒙、塞怡导师的亲戚格图图·休因、以及贵族派系的六阶魔法师萨鲁拉瑞·亚芬、和五阶的邦杜·卡勒弗桑·休因导师。 见到这些人，奥瑟的内心顿时一紧，左眼疯狂扫视向人海，已逐渐超凡脱俗的视力瞬间在人海中甄别出最为熟悉的几道身影。 苍老许多被细线控制面带茫然的铁柱。 浑身血污被细线悬吊的壮汉，安芬。 以及飘荡在空中，被细线所控制的，池茉莉。 未曾找到帕朵的身影，让奥瑟有一丝庆幸，可转瞬而来的恐惧阴影瞬间布满奥瑟心灵。 他看到被一部分丝线所控制的魔法师们疯狂的冲向三道伟岸的身影，在异化扭曲中自爆。 那些熟悉的丝线，现在仍旧连在奥瑟头顶，奥瑟顺着头顶看去，眼中立即倒映出一抹黑白。 无法言喻的绝望感从倒映在眼中的存在内部散发。 你们会死。 那身影无声，却疯狂冲击着所有灵魂，告诉所有人绝望的根源。 不能坐以待毙！ 哪怕再蠢笨的人，也在这此刻明悟该去做什么。 去反击！ 对抗绝望！ 再无任何侥幸，全力释放场域，奥瑟向熟悉的众人冲去。 必须要保护自己所珍重的一切！ …… 天穹之上。 绝望伴奏者倾听着被诸多被它主动释放后的众人心中的怒吼，对亲情友情的珍惜，不惜舍去一切的斗志，嘴角的笑容无比灿烂。 越是反抗，它的力量便会越强大！ 因为绝望本身是压倒一切！摧毁所有斗志！ 而那压倒一切的根源，就在手中死死控制的众多弱者身上！ 陪伴主人征战无数世界的它，知晓该如何为绝望奏响庞大恢宏的乐章。 “序章——火种” 众多灵魂丝线下控制的普通凡人们纷纷睁开眼，眼瞳中黑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血泪。 “感受这一份，纯粹的无力感。” 灵魂丝线崩断。 鲁德王国内残存的凡人们，像星火血雨般，落向大地…… 第231章 背叛 比克尔塔主见此，犹豫了一瞬。 是否去使用部分解救这些凡人，还是保留力量去解救低阶魔法师们？ 恶毒的低语忽然在比克尔灵魂中响起。 “必须要救下这些凡人哦，他们眼中火种只要融入大地，足够一个国度腐化成毫无价值的深渊。” “滚！” 将绝望伴奏者的力量瞬间驱出灵魂，比克尔立即灵魂传音给其他两位塔主。 “不对劲，耶隆！芬索！敌人的能力有很大问题！它很可能是屏障外的存在！目标转变，先把被控制的所有人解救下来，不能让它在随意施为！” 耶隆和芬索塔主立即停下攻伐，扭身向黑白手底众多被丝线所控制的人们冲去。 能够成为塔主，执行力和配合能力都是所有魔法师中最优秀的。 且与黑白交手几次，耶隆和芬索都察觉到了敌人的异常。 不管造成什么伤害，黑白毫发无伤，如果对方真的能够面对两位塔主的围攻游刃有余，还费劲去控制那些低阶魔法师和人类有何意义？ 排除种种，敌人的弱点绝对与那些被控制的人有莫大关系！ 瞧见三位塔主同时向被丝线控制的人们出手，黑白恼怒的收紧了双手。 这才开战多久，它的根底就被看穿了，有脑子的敌人果然最讨厌。 “罢了，既然想救，就看你们能救下几个！！” 黑白的身形瞬间化作虚无，它的本体压根不是这掩人耳目的虚假人形幻影，而是那无穷无尽的灵魂琴弦！ 与坠落大地的凡人们一同，无数二阶魔法师目中茫然一清，仿佛见到了生死仇敌般疯狂起来，伴随着凡人们一同飞向大地。 无数璀璨的光芒亮起。 那是即将自爆的辉光。 太多人了，救不了那么多—— 三位塔主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丝绝望。 …… 下落的人海中，奥瑟抱着铁柱大声嘶吼着，企图叫醒铁柱。 “该死！这是什么丝线为什么扯不断！” 奥瑟用龙化的巨力尝试去撕扯切割连接铁柱头顶的丝线，但总是无法真正触及那缕不断飘荡的丝线。 大地逐渐显出轮廓，铁柱体内自爆的辉光逐渐强烈。 准备透支施法代价再次释放超凡之躯的瞬间。 铁柱的目光突然清醒了。 “奥瑟？” “闭嘴！！忙着救你呢！！！” 体内魔法型定框架迅速成型，超凡之躯即将释放的瞬间，奥瑟却像是被电击麻痹一般无法行动，甚至连魔法型定的成型都被强行停止。 一股无法反抗的巨力从头顶传下，将奥瑟的行动全部停止。 “头顶的丝线！” 苍老很多，已经步入老年的铁柱望着奥瑟，低头看了一眼浑身自爆的辉光，用力将奥瑟远远推开。 来不及告别。 左眼中倒映出一朵璀璨的光芒。 无法形容的寒冷，席卷全身。 铁柱！铁柱！！ 奥瑟内心在怒吼，可头顶连接自身的丝线越发凝固，对奥瑟思维的侵蚀迅速加深。 …… 流派【魂虫风暴】 铺天盖地的透明蝴蝶席卷向大地，想要全力裹住每一位凡人与魔法，可比克尔的力量终究有限。 还是有众多凡人没有顾及。 究极·冠名魔法【血基辐光】 温暖的光芒照耀向坠落大地的人海。 浑身不断散发光芒，覆盖下方人海的光形正是同样使用冠名魔法的耶隆塔主。 耶隆内心一定，能全部救下来！ 嗤！ 锋利的结晶剑穿过胸膛，腐朽浑浊的黑暗气息从布满利刺的结晶剑上往四周散逸。 侵染流派【虚空魔晶剑】 覆盖人海的光芒瞬间熄灭。 不敢置信的低头凝视着穿透胸膛的结晶剑，耶隆颤抖着开口： “芬索？” 无法相信，耶隆以为自己被冠名魔法诅咒，最靠近扭曲与黑暗的边缘，可现实是，宗派塔主芬索，被世界外的虚空腐化了。 “抱歉了耶隆，我已从虚空中得到真理，更多知识还在虚空中呼唤我。” “叛徒！！！” 耶隆浑身喷出大量鲜血，彻底融化，随即在远处再度融合成型，可他胸口的巨大缺口却仍旧无法愈合，来自侵染的力量不断剥夺着耶隆的生命。 哪怕冠名魔法【血基辐光】能够给予他族人数量的生命次数，也在不断被胸口的创伤疯狂消耗着。 面容无比平静的芬索伸手擦拭着布满尖刺的结晶剑，手掌已然见骨，可他却没有丝毫疼痛，刮烂的手掌也像侵染一样飞速愈合。 “了结他们两个，比克尔最弱，先杀他。” 黑白的假身立即浮现在芬索塔主身旁，微笑道：“了解”。 化身无数透明蝴蝶包裹凡人与魔法师的比克尔还未来得及反应，海量凡人与二阶魔法师们纷纷爆炸。 比克尔瞬间从魔法仪态中脱离，重伤濒死。 一柄满溢黑气的结晶利刃从比克尔坠落的下方骤然生长，穿刺过比克尔的躯体，将其撕裂。 “比克尔！！” 双目骤然血红无比的耶隆死死盯着叛徒芬索。 “许久前你不是想问我冠名魔法到底该如何成就么，芬索？” 芬索塔主双眼微睁，“如果你愿意在死前告诉我那些知识，我或许能放过你。” 抬首望了一眼天穹上的巨大裂缝，与其他四位塔主默默内心告别，耶隆平静地透支施法极限。 究极·冠名魔法【血基辐光】释放！ 无穷无尽的鲜血脉络蔓延向远方，每个卡特琳族人身上。 “只要卡特琳家族之人不死，我便不灭！芬索，这就是冠名魔法的真相，以他者为祭品，成就自身！” 耶隆的视线在黑白与芬索身上汇聚。 “解决问题的根源，问题就会自己消失。试试看，芬索。使用流派魔法的普通塔主，与使用冠名魔法的塔主究竟有何差距。” 眼角抽搐了一下，芬索塔主压抑怒意，笑着说：“那就请赐教了！” 本准备参与一手的黑白突然一激灵，望向被自己操纵的剩余魔法师们。 “低估这些家伙了，那么快就有挣脱的角色了。” 略微思索，黑白撕扯着自身，分裂出一黑一白两个躯体。 “这样就解决了！两边都要灭干净才对！” 一个纯黑，一个纯白的绝望伴奏飞向两边。 第232章 以善而终 纯白的绝望伴奏者向天穹下悬挂的众多灵魂琴弦伸出双手，纯黑的伴奏者则单手虚握向耶隆·卡特琳。 芬索塔主与伴奏者同一时间虚握右手，魔晶剑刹那汇聚划过空间，斩向耶隆。 纯黑伴奏者握实右手的瞬间，无数灵魂琴弦自耶隆塔主体表显现，将其死死束缚。 血红光芒一闪即逝。 耶隆的头颅飞起，可他的躯体却平静的被束缚在原地。 “叛徒！死——！”飞起的头颅死死盯着芬索，束缚其身体的琴弦全部爆开！ “不对！这家伙的实力——！！” 束缚耶隆的灵魂琴弦爆裂的瞬间，纯黑伴奏者感知到了与那个休因塔主不相上下的恐怖力量！！！ 斩断耶隆头颅的芬索脑海里一阵恶寒，恐怖的危机感充斥浑身细胞。 毫不犹豫全力维持场域，比钻石还要坚固的魔晶眨眼长满全身，同时无数魔晶向四面八方爆散。 芬索防御完毕的刹那，数道尖锐至极的血刃猛然贯穿他的躯体，血刃之后，数缕鲜艳至极的光流跟随没入芬索躯体内。 防护无效！ 芬索内心大骇！ 怎么可能差距如此大！ 他的魔法被侵染所强化过，场域挡不住，可被侵染强化的侵染魔法竟然挡不住冠名魔法？！ “你这样被污染的脆弱废物，连魂归庇护之所的资格都没有——” 幽幽低语在芬索耳边响起。 我的灵魂！怎么可能接触到？芬索意识里全是难以置信。 漂浮在血河里浸泡在侵染灵魂内略显虚幻的耶隆，双手抓住芬索的灵魂—— 自怒吼中将其完全撕裂粉碎！ 数不尽的血光包裹着芬索的侵染灵魂碎片，彻底抹杀芬索的精神！ 高阶强者被污染大概率会失去侵染本身的不死性，因为强大的精神会本能的抗拒不死性。 只有极少数强者能够在被污染后两者兼得。 被虚空污染的芬索塔主，很显然没有强大的精神。 因此一旦被粉碎灵魂，抹杀精神，由侵染不死性复活后的芬索，只会是最低等的侵染者。 拥有智力与低劣纯粹本能的侵染天差地别。 芬索的暴毙令纯黑伴奏者面色一凝。 被七阶塔主粉碎灵魂，对它来说都是重创，芬索塔主更是掌握侵染之力还没多久的新成员，哪怕再度复活也是无数普通侵染者中的一员，远远比不上一位有丰富知识的魔法师塔主重要。 “是倾尽所有换来无法想象的力量了么” 两位塔主的战斗太短了，哪怕对方是使用冠名魔法的耶隆也不该结束的那么快。 被侵染所强化的芬索理论上可以完全压制耶隆才对。 可现实是……芬索还没凉透的尸体在大地之上死不瞑目。 “接下来，轮到你。” 从芬索坠落大地后破碎的遗骸里钻出的耶隆浑身溢血，分不清到底是芬索的，还是耶隆塔主的。 “你撑不了多久，被芬索在未使用冠名魔法的状态下撕裂本体，现在的你就跟脱离水源的鱼一样，动一步都会离毁灭更近。” 纯黑伴奏者微笑着，最初的惊讶过后，便是自信涌上心头。 魔法师们的冠名魔法确实非常棘手，这种来源于魔法却超脱于魔法的高层次力量几乎已经触及到主人的权柄范围。 不过这些冠名魔法使用者最大的弱点很明显，一旦处在脱离使用冠名魔法的状态下受到重创后，几乎不可能存活。 “是的，我会在第五十四个呼吸后死去……” 耶隆塔主望向远处被控制的魔法师人海中已经开始闪烁的魔法光芒，又望向天穹裂隙，最后望向虚无中的真实世界。 “此日，卡特琳家族就此覆灭。” 耶隆张开双臂，仰头闭目。 纯黑伴奏者立即察觉到一种无从寻找的压迫感。 “以恶为源，以善至终。” 平静的面容上，血泪骤然流下。 不对！这个魔法师是在吟唱咒语！！！ 纯黑伴奏者楞了一下，一直以来它都没见过冠名魔法需要吟唱咒语，那需要在冠名魔法状态下吟唱的咒语会是什么东西？！ 必须停止！ 纯黑伴奏者面部瞬间撕裂出一道血红的伤口，像它的主人星泊那样的深渊血嘴。 【???！】 古老污秽的语言在勒令！ 停止！ 噗！ 如遭雷击的耶隆未被打断。 鲜血好像无穷无尽般从耶隆嘴中涌出，流向虚空，凝成一枚古老的文字，像虫子般蠕动，又像火焰般燃烧。 “以家族——” “以父——” “以自我——” “献予血巢，降临于此——” “辐光铸神！” 咒语自行在塑造，吟唱。 未知的气息逐渐下沉。 被封印覆盖的鲁德王国内光线仿佛暗了几分。 纯黑绝望伴奏者，与远处正与诸多六阶魔法师周旋的纯白伴奏者同时虚化，瞬间合二为一。 黑白完全放下了轻视之心。 它望着已经被未知之物剥离了所有血肉，连余骨都在不断融化的耶隆，微微低头。 “奉献一切，只为微不足道的希望，魔法师。你值得我的尊敬…” 未知气息完全降临。 凝视着耶隆用一切奉献而得到的力量投影。 黑白深深的赞叹着： “冠名魔法诞生的力量源头之一，自食的魔法师们共同见证的昔日幻影们，竟——如此美丽！” 铺天盖地的虚幻羽翼展开。 仿若主人的本体般伟大的身形！ 可惜，只是投影…… 身躯在被碾碎，轻易束缚他人的灵魂琴弦在投影面前脆弱的像面条。 黑白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 而是非常认真甚至是狂热的注视着碾碎它的那道投影。 那是与主人相同的辉光！ 那些愚昧的魔法师如何知晓，自己获得了何等伟大的注视！ “多么、多么、完美、强大的、光芒啊……” 意识弥留之际，听到此言的耶隆，惨笑着发出最后的嘲笑： “蠢货” 【血基辐光】的力量与耶隆塔主一同消散在大地上，与之一同灭亡的，是无数卡特琳家族的族人。 漂浮在众多魔法师头顶的灵魂琴弦一一断裂。 从灵魂迷茫中苏醒过来的魔法师们相互对视。